段渐离刚进门,任子午便起身迎过去,笑眯眯的说道:“渐离啊,真是好久不见,都长这么大了,一表人才的,好好好,真的好。”
他自来熟似的就去拍段渐离的肩膀。
旁边的下人都看见,皱起眉来。
曹管事低头咳了声。
任子午像是没听到一样,而是回头对自己的子女说道:“你们还不快见过表哥?傻愣着做什么?”
三女一男都站了起来,女的屈膝施礼。
任丑时揖礼。
“表哥。”
曹管事就皱眉了,说道:“任老爷,规矩不能坏了,在外,王爷身份,你们是不能无礼的。”
任子午面色凝了一下,忙打哈哈笑道:“是我一时高兴忘记了,渐离,别怪舅舅。”
说完,又改口施礼道:“王爷。”
后面的四人也改口:“王爷。”
段渐离全程不怎么说话,看他们都施礼了,才说:“不知,你是任家的那位旁系?”
任子午面色一僵,笑说道:“我是你二舅啊,你小时候回仁州,二舅我还抱过你呢,还给你送了许多吃的。”
段渐离的记忆中并没有什么二舅送他吃的还抱过他,不过人嘛,总是比较趋炎附势,他也没说什么。
任子午便说道:“近些年二舅生意亏损的厉害,前些时日在江陵这边找到了些生意,想到你也在这边,便想着过来定居。渐离,我们这人生地不熟的,这段时日就暂且在你这里住下,叨扰叨扰。”
他说着,很是不好意思的说:“二舅也是没有办法,不过你放心,我们不会打扰太久的。”
段渐离看椅子上都放着一些包袱,而外面的马车估计也都是行李。
人说到这个份上,段渐离却只是笑着说:“王府人多,其实也不方便。”
这是要拒绝吗?
任子午心下冷了几分,想他好歹是任家的人,就因为当年入宫的不是他姐姐,是任子洲的姐姐。如今荣华富贵了,是真瞧不上他们了。
任子午正不知道该怎么说的时候。
身后突然传来惊呼,任金珠扶着任玉珠一脸的担忧喊道:“玉珠,玉珠,你怎么了?”
任玉珠人已经昏迷过去,人事不省。
任子午心下一喜,面上也是担忧的过去查看:“玉珠,玉珠这是怎么了?”
任金珠摇头:“不知道,突然就说心口难受,然后就晕过去了。”
段渐离眉头微蹙,对曹管事道:“去叫府医,把表姑娘送去客房。”
“是。”
成了。
任子午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喜色。
只要住进王府,到时候要走要留就是他们自己决定了,难不成段渐离一个王爷,还能赶自己的舅舅不成?
他名声还要不要了?
正院里。
张汐音刚把头发盘好,就听到下人来说,表姑娘晕过去了,正叫府医过去查看。
“怎的就这样巧,在王爷要拒绝他们的时候晕呢?”丹柳在一旁说道。
香叶倒是认真的想了,说:“难道这表姑娘身体很差吗?”
丹柳听了嗤鼻道:“我看倒是未必,什么事儿能这么赶巧的?真是好会晕。”
张汐音将翠羽发簪别在发髻上,说道:“不管是什么,左右是来者不善的,王爷自会应付。”
香叶看到了,说道:“王妃,您又别这支,工艺不好您怎还偏生喜欢?”
心柳在一旁笑道:“香叶姐还不知道?这是王爷做的。”
原来是王爷做的。
香叶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一脸恍悟。
难怪,难怪王妃这样常戴。
到了客院,进门时,一眼便看到坐在廊庑下的陌生男人。
任丑时也听到了声音,回头看去时,人直接愣住了。
“好美的娘子!”任丑时惊叹道,人都站起来了。
香叶几个婢女立刻过去,叉腰骂道:“哪里来的登徒子,竟敢对王妃无礼,来人,打出去。”
有仆妇就过来了。
屋里,一个女子跑了出来,挡在前面对婢女身后的张汐音施礼。
“表嫂嫂莫怪,这是我的弟弟。”任金珠说道。
“呸,什么表嫂嫂,休要乱攀关系。”香叶骂道。
任金珠施礼,再次说道:“王妃恕罪,我们是仁州任家的,是王爷的表亲,血脉上的表亲。”
她在血脉二字上咬重了几分。
张汐音看着面前的女子,倒也是清纯姿色,任家的容貌倒也不差。
“阿音。”
这时,段渐离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张汐音转身看去,才发现段渐离站在哪儿,他并未在客院的厢房里。
“王爷,听闻任家姑娘昏迷不醒,我过来看看,王爷这时刚回来?”
“嗯,我安排人去外面找了处院子。”
找院子?
张汐音心中陡然敞亮。
段渐离这是要把他们都送走啊,真是不错。
张汐音高兴,任金珠姐弟却心下一凉。
若是离开了,那便失了机会,没了近水楼台如何得月?
任金珠眼眸中有几分慌乱。
这时,府医出来了。
他摇了摇头,说道:“王爷,王妃,她的脉象平稳并无异常,可却一直昏迷不醒,在下试了金针都无用。”
不见醒。
任金珠立刻就担忧的上前,跪下来说道:“表哥,表嫂嫂,玉珠从小身体就比较孱弱,金珠无所求,希望表哥和表嫂嫂能……能帮忙想想办法,求表哥和表嫂嫂救救玉珠吧。”
任丑时这时也反应过来了,跟着跪下磕头。
而屋里,又一个人出来跪下,磕头求张汐音和段渐离救任玉珠。
张汐音默默的看着。
段渐离就说道:“本王已经让人去找宅子了,等你们安置好后,本王会再让人去各地寻找名医的。”
这是执意要把他们送出去啊。
任金珠心沉到谷底。
而此时,屋里的任子午出来了。
他看着段渐离良久,才开口道:“我们走吧,现在就走,回仁州。”
说着,就转身进屋去,要把任玉珠给背出来。
任金珠三人追了进去,拉着任子午。
“爹,玉珠现在昏迷不醒,您要带她去哪里?咱们家,咱们家已经没有了。表哥帮我们找宅子,去宅子。”
“去做什么?我们也没钱啊,没钱如何给玉珠治病?”
说着,任银珠突然跪到张汐音的面前,磕头道:“表嫂嫂,世人都说您是大善人,您就留下我们,救救玉珠,只要玉珠好了,我们立刻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