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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来临时,又到了多雨季节。

    洞庭湖水涨,下了几日的雨,刚晴了两日,洞庭湖便淹死了好几个小孩。

    官府这边忙碌中,也将之前闹事一直关着的几个人放了出来。

    张汐音得到官府那边的消息,人已经回去了。

    她立刻着人去跟着那几人。

    闹事的五个人里,有两人回去之后便带着妻儿家母离开江陵,南下去了。

    余下的三人家中有老父母,并未娶亲。

    有了银子之后,立刻去请了媒婆说亲去了。

    侍卫迈进府门,将身上的蓑衣取下,匆匆去正厅。

    一路上,仆妇婢女都纷纷避开。

    “赵大哥。”有人打招呼。

    赵冲笑着点头,到了前面,便看到一个长相俊俏的婢女从侧边进入正厅,他也跟着过去了。

    “心柳姑娘。”

    婢女闻声扭头看去,立刻扬起笑脸搭话:“赵大哥,可是有结果了?”

    “有的,王妃?”

    “在里面呢。”

    赵冲过去,果然看到正厅里跟曹管事说话的王妃。

    赵冲进去,施礼:“王妃,有消息了。”

    张汐音立刻有些激动,问道:“如何?”

    “其中的一个将银钱拿去赌了,娶媳妇的银子不够,便跑去和记讨要银钱。他进去之后,没多久人就被打了出来,虽然被打,倒也拿到了银子。”

    和记。

    和记酒庄啊。

    张汐音立刻起身:“走,去和记酒庄。”

    外面雨越下越大,瓢泼的大雨打在身上竟都有点儿生疼了。

    张汐音带着影子,姹紫嫣红三人穿着蓑衣直奔和记酒庄。

    赵冲则赶去洞庭湖那边找王爷。

    姹紫:“王妃,雨太大了,只怕不好抓住。”

    张汐音说道:“不怕,他们也不好逃。”

    只要有一点儿的可能,张汐音都不会再等。

    李氏,前世张氏一族血海深仇,就差她了。

    那么多的仇人,就剩下她一个还活着,不杀之无法心安。

    到了和记酒庄,酒庄的门已经关上了。

    张汐音和姹紫嫣红正面过去,影子则绕到后面。

    到了门口,姹紫直接一脚将紧闭的门踹开。

    大力之下,门直接飞了进去,撞在墙壁上。

    伴随着瓷器落地酒水哐当的声音,屋中暗影冲出,两剑直逼出来。

    姹紫嫣红侧身避让,随后抽刀迎敌而上。

    “霁王妃。”一人突然笑了出声,看着大雨中的张汐音,又道:“哦,还可以尊称一声……护国徽善霁王妃,超品的诰命,不知道杀起来感觉如何?”

    张汐音闻声抬头看去,二楼的窗台位置,一个身穿黑衣的女人就站在那里,手握一把灵蛇剑。

    “李馨婉呢?”

    “女君的名讳,岂是你能叫的。”

    黑衣女人冷喝一声,说道:“受死。”

    张汐音手抓住腰间缠着的软剑,一甩而出,直接弹了过去。

    锵!

    一声脆响。

    黑衣女人立刻后退。

    “你竟然会武功?!”

    女人大惊。

    “不会,我岂会来?”

    张汐音说着,并不打算跟她对打,取出手枪直接打了过去。

    砰的一声轻响,女人毫无任何反应的就被射中了心脏。

    她低头看了眼心口,直接栽倒在地。

    “玄衣使!”

    有人惊呼一声,冲了过来。

    而此时,张汐音又连开两枪,将冲来的人打死。

    她跑进和记中,直接往内院去。

    李氏在不在和记?

    在……

    看着大开的后院小门,张汐音跑出去,看到消失在拐角的白马。

    “李馨婉。”她大喝一声。

    纵身飞上屋顶追过去。

    是她,是她。

    找到她了。

    “李馨婉……”

    大雨糊眼,张汐音拼尽了全力去追。

    但哪怕是有轻功,人也追不上四条腿的马。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响起浅声。

    张汐音顿了一下,飞奔过去。

    从屋顶上,张汐音看到不远处的段渐离。

    白马已经跑远,地上躺着一个女人,殷红的鲜血不断的淌开。

    张汐音落到地上,直接冲过去将女人翻了过来。

    地上的女人脸上有一张面皮,被雨水浸泡已经翘了皮。

    张汐音咬了咬牙,伸手将面皮撕开。

    面皮下是一张在普通不过的脸,不是李馨婉。

    早知道的,她那么狡猾,怎么可能轻易让他们找到。

    张汐音抿着唇愣愣的盯着女人的尸体。

    段渐离走过来,将她扶起来抱在怀里。

    “我们先回去。”

    “她到底在哪里?”张汐音喃喃说道。

    段渐离一手挡着雨水,安抚道:“先回去再说。”

    回到王府。

    段渐离给张汐音换了衣裳,拿来帕子坐在旁边帮她绞发。

    “阿音,我们都想错了法子。”他说。

    张汐音低头。

    “我们忙忙碌碌的,到底还是不如她盯着我们看,如同我们是台上的皮影,在烛光下什么动作都一清二楚。”

    张汐音回神,扭头看他。

    段渐离说道:“她是台下的看客,我们看不见也摸不着她是哪一个看客,期间会换哪个位置。”

    “所以?”

    “所以,我们要做台下的看客。”段渐离笑道。

    张汐音沉默着,她垂头不语,眸色低敛也叫人看不出来什么。

    段渐离就不再说了,安静给她绞发,让她慢慢的想。

    一日,两日,三日……

    之后的好些日子,张汐音都不安安静静的,也不管账了。

    丹柳知道她有事要想,便是再大的事情也自己先拿了主意。

    一过十日,张汐音突然就笑了。

    她问旁边插花的心柳:“王爷呢?”

    “王妃?”心柳看她脸上挂着笑,也跟着笑说道:“王爷在书房呢。”

    张汐音起身出去。

    到了书房前,看到段渐离在跟江陵的地方官说话,她便没进去打扰,只在外面的廊庑看雨。

    六月雨水多,一只下了大半个月,不过如今看着是小了。

    等里面商谈完事情出来,见到站在廊庑下的张汐音,都纷纷施礼。

    “王妃。”

    张汐音点头回应。

    段渐离听到声音出来,忙迈步过去:“什么时候过来的?”

    “有一会儿。”张汐音说道。

    “你该叫我的,等累了吧?”段渐离牵着她的手进书房。

    张汐音摇了摇头,笑说道:“渐离哥哥,我想到了。”

    “嗯?”

    “如何身处暗处,你不是用过的吗?”张汐音说道。

    段渐离看她。

    张汐音说道:“之前在盛京,我们还未成婚前,你让我去找当年的稳婆,不是让人替我在京中吗?”

    段渐离点头:“我们,再来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