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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二的下午,还在家中过春节的中书门下省几个大臣都被诏进了宫中,让他们一起拟草文书。

    给霁王和霁王妃的两份诏书的意思,让几个大臣都大吃了一惊。

    刚是新年,就给霁王选了霁王妃,这本没什么,可这霁王妃,怎么是张尚书家的那个女儿。

    “是那孝义郡夫人吗?”

    “是吧?张大人的女儿不就只有一个而已吗?”

    “可是,她是嫁过人的,和离归家的女子,纵使是和离,怎……还能当霁王妃呢?”

    几个大臣悄悄议论,扭头看向上方龙椅上闭目养神的誉泓帝,最终决定不管了,左右身为兄长的陛下都不在意,他们何必在新年大好的日子去触霉头呢!

    是以,几位大臣起草了两份诏书,再给陛下过目。

    誉泓帝看着两份诏书,满意了。

    ——

    初三,百官回朝,从五品以下的官员需要回各司点卯处理事务。

    正五品以上官员则需要早早上朝。

    紫宸殿上,一应需要快速处理的事务处理完,外边的日头已经悬了半边天。

    巳时六刻,也快到下朝的时候了。

    下朝之前,誉泓帝抬手。

    方凌盛便捧着一个长条锦盒过来放在誉泓帝面前的长条玉案前,打开。

    誉泓帝把一黄缎的诏书递给方凌盛。

    “喧了。”

    方凌盛双手接过,打开黄缎的卷轴,看着昨晚誉泓帝亲自写下盖章的诏书。

    念:“奉天承运,宽温仁善皇帝诏曰:霁亲王人品贵重,文成武德,

    忠贞卫国,孤心甚慰。念霁亲王之忠心劳苦,孤特赐圣物:打王鞭,许霁亲王之特权,另赏金牌令箭一枚,以示皇恩浩荡。

    今有张氏之嫡女汐音,婉顺贤明,端秀敏慧,誉名闺闱。特赐婚霁亲王为霁王妃,择良日成婚。

    钦此。”

    段渐离上前跪下:“谢陛下圣恩。”

    方凌盛将诏书卷起放在段渐离的双手上,退后回到上方誉泓帝的身边。

    打王鞭和金牌令箭让在场的大臣们呼吸一滞,这是多大的皇恩啊,誉泓帝是怎么了?

    誉泓帝掩嘴咳嗽,方凌盛接过干儿子递来的茶杯喂水,又是拍背的。

    “陛下?”他低低唤了声。

    誉泓帝喉咙的痒劲儿散去不少,挥手示意他:“继续。”

    方凌盛应是,拿起另一份诏书,同样是金缎诏书。

    他走下台阶,站在最下一介对最末尾站着打的张尚书喊道:“张尚书大人,烦请您上来代为接旨。”

    张尚书还懵在女儿被赐婚霁王的重大打击上,闻言连忙迈步过去,跪下之后躬身。

    方凌盛这才念:“奉天承运,温仁善皇帝诏曰:今闻张氏有女汐音,聪慧良善,婉顺贤明,端秀敏慧。即赐婚为霁王妃,以示皇恩。

    另闻张氏之祖制,念其柔善惠尔,霁亲王之心意,特赐‘如意令’一枚,可顺其心,安婚姻之百顺,凭此令得姻缘自主。霁亲王婚内不得纳妾,不娶侧妃,若有违令,霁王妃可休夫自立门户,霁亲王需偿

    其全数财产,允其三求,霁亲王不得阻拦。

    此为孤意,亦为霁亲王之意,诏令天下以示诚心。

    钦此。”

    若说前面的打王鞭和金牌令箭已经足够震惊,那这第二份诏书,才是真的让人一脸的懵中带着不敢置信。

    在场的大多都是老家伙,谁没见过几十年的人生大事?

    可这会儿的大事,他们当真是第一次见。

    陛下,您至于这么给张家面子吗?

    那张汐音漫说已经是个和离过的,便是在室女,也不至于这等荣光吧?

    两份诏书颁布之后,早朝便散了。

    往日里跟张家好的人尚且涌去道贺,不好的那些也都一个个挤了过去,都想跟张家攀上点关系。

    张永康笑眯眯应付,倒也没有不耐烦。

    另一边。

    段渐离跟去了御书房,誉泓帝让他这两日就去司天监叫他们选个日子去张家提亲,换庚帖。

    段渐离自然也急,他已经在准备了,聘礼的单子已经揣在身上,等回头拿去再给母妃看看,还需不需要再加点。

    誉泓帝其实也是操心,段渐离是多聪明的人,头二十三年一直没有娶妻的意思,这会儿有了自己心仪的女子,自然是百般心思要把人娶进门的。

    他想到张家这些年为国库做的贡献,倒是乐见此事成。

    段渐离倒茶送到誉泓帝的面前,反问他打王鞭和金牌令箭的事。

    誉泓帝最近身体越发的不好,他岂会不伤心难过,加上也上了年纪,近些日子睡都睡不着

    。

    他自然不会让段暄鸣这个假太子继承王位,而另外的两个儿子中,七皇子段暄颉十二岁,可却是个羸弱的,身体不好自然是无法做一国之君的。

    唯一的儿子也才七岁,七岁到底太小了。

    誉泓帝纵使有心想再活些年,好培养这个儿子,也担心日后自己看重的儿子成了昏君。

    所以,他给出打王鞭和金牌令箭,就是怕自己有一日就这么死了。

    自己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就是守卫段氏江山的唯一的人了,他必须保证自己的这个弟弟有独一味二的权利。

    誉泓帝叹道:“渐离,你是个聪明的,孤什么意思你明明就懂。”

    段渐离默了默:“皇兄,臣弟会的。”

    能得这句话,誉泓帝安心了。

    段渐离离开御书房往寿安宫去,方凌盛在后面追了来。

    “王爷。”方凌盛喊。

    段渐离停下回头:“方公公?”

    方凌盛停下脚步施礼,面上神色是凝重的:“王爷,老奴斗胆,有些话要说。”

    段渐离对方凌盛客气的还礼,颔首:“公公请说。”

    方凌盛回首看向御书房,这才低头叹道:“王爷,您是陛下和老奴看着长大的,这些年,陛下最是信重王爷。其实,陛下在这皇宫很是寂寞,陛下自登基以来不敢有丝毫懈怠,为国事操心劳苦,从未享过几日的闲散快乐。近日里,陛下身体越发的不好,老奴……斗胆,想请王爷想个办法,让陛下享几日清闲雅趣。

    ”

    段渐离自十三岁出征北境,也是在苦寒之地保卫国土百姓。

    他有自己的苦,却也理解皇兄的苦。

    段渐离看着方凌盛,行感激之礼:“公公有心,本王甚是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