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权倾朝野,鱼塘挤不下了》 第1章 渣爹长的还行 第1章 渣爹长的还行 【女主人美心黑,绝对的皇权主义者,别把她当成好人,一切都是为了上位。】 “系统,你别说,我这个渣爹,长的还真不错,比我亲爹强。” 系统:...... 完了,本来想绑定个男的,手滑绑错了,女人怎么帮他发展宏图大业啊?! 梁月作为死过一次的人了,心态超好。 灵魂正飞在大殿上,看着她未来老子给一众臣子们开批斗大会。 从礼部侍郎训到户部尚书,梁月正看的津津有味。 不知道是谁提了一嘴定国公府,顿时,整个大殿一片寂静。 梁月还想继续看热闹,就被系统给拽走了。 “选择时间有限,我们得速战速决。” 梁月意外绑定了一个气运共享系统,可以共享他人气运,至于能共享多少,全看梁月有多讨喜。 为了能给梁月一个良好的开局,系统决定直接带着她胎穿,从公主做起。 梁月的灵魂跟着系统飞在壮观的皇城之上,穿梭在高墙殿宇之间,了解每一位妃嫔的脾气秉性和家庭条件。 在渣爹继位之后,已经有过三次选秀了。 梁月看着貌美如花的三千佳丽,眼睛都快看花了,肥环燕瘦样样都有。 五步一个小白花,三步一个黄鹂鸟。 看到下一家的时候,空气里还有上一家的脂粉味,脑子里还回响着上上家为了讨她爹欢心苦练的琴音。 太卷了。 “不逛了,妃位以下都不去了,你直接带我去见后宫的大boss皇后吧。” 看着逛了半天,还有大半后宫还没去过。 时间紧任务重,系统带着梁月直接去了皇后所住的坤宁宫。 刚到坤宁宫,梁月就感觉身心舒畅,大殿里没有那些闻多了的脂粉味,到处都摆满了时令瓜果。 大殿内部装饰典雅,仔细看每一处都是精致不凡的。 高大的殿堂挂满了珍贵的字画和雕刻,细腻的石壁上刻着各种寓意吉祥如意的图案。 “学而时习之,不亦乐乎,有朋自远方来......” 梁月顺着声音发出来的方向寻去,约莫一个五六岁大的男孩正坐在精致的书案前读书。 旁边还有一个三四岁的女孩在描红。 身着淡绿色旗装的女子坐在一旁的凤榻之上,温柔的注视着他们。 女子身旁还有两个宫女在为其染指甲。 内室中央放置着一大缸的冰块,室内室外直接两个温度。 “这位就是大夏王朝的皇后——独孤青黛,出生丞相府,当今太后是她的亲姑母。” “在潜邸的时候孕有过一子,还没满月就夭折了,你现在看见的是三皇子梁崇祯和三公主梁芷柔......” 系统滔滔不绝的介绍着这位独孤皇后的庞大家底和在大夏错综复杂的势力关系。 想着自己可能会投胎到这位皇后娘娘肚子里,梁月一边听着,一边注视着她的一颦一笑。 只身着一件织锦缀珠霞披、绣金线红色大袖衫,旗头不算太华丽,但举手投足间都是说不出的雍容华贵。 虽没有之前见到的那些妃嫔们年轻貌美,但保养得当,眉眼清丽,皮肤白皙,不难看出,年轻时也是个清丽脱俗的美人。 “母后,我有点累了,可否休息一会儿?” “母后,我也累了,我想吃碧玉糕。” 梁月的目光一直看着皇后,在听到两个小孩子的话后,就看见皇后刚才还舒展着的眉头皱成了川字。 “祯儿、柔儿,你们是嫡出,从生下来就比旁人要高贵万分,才学了这点就喊累了,以后要学的东西只会更多。” “乖,听话,再学两个时辰就该传午膳了,到时候再休息。” 梁月看着两个脸色不太好的小孩,没忍住啧啧出声。 难怪之前看见的妃嫔一个比一个卷的厉害,皇后都有儿有女了,还天天鸡娃。 那些家境一般的,还没有孩子的,在这百花齐放的后宫之中。 除了她们尚且年轻貌美的身体,现在不努力,留住皇帝的心,再争取生下个一儿半女的。 等到年纪大了,怕是过的连普通宫女都不如。 “皇后可是国母,要是成为她的女儿,用你们人类的古话来说就是嫡出,宿主你的前途将一片光明啊,嘿嘿,到时候别忘了分点气运给我升级哦......” 系统还在旁边像念经一样描述着做皇后的女儿有多好多好。 梁月开口打断了他:“再带我去看看别人吧,货比三家。” 系统说的,她都懂,但她还想再看看。 跟着系统飞到了另一座宫殿前,梁月抬头便看见了大大的翊坤宫三个字。 “这里是向贵妃住的翊坤宫,皇帝还是王爷的时候,她就跟了皇帝,在潜邸的时候怀过一个,流产了,太医说伤了身体,至今无儿无女......” 系统一边介绍,一边把梁月往里面带。 翊坤宫比坤宁宫要小一点,但处处金碧辉煌,就连门帘都比坤宁宫的还要精美漂亮。 无一处不透露着主人是个极其金贵讲究的人。 饶是刚见识过坤宁宫的梁月,都被翊坤宫的豪华给惊艳到了。 系统那忽闪忽闪的小眼睛偷瞟了一眼梁月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清了清嗓子开口道:“这向贵妃出生定国公府,定国公手里有七十万向家军,占了大夏兵力的一大半。” “她是定国公独女,上面有四个哥哥,各有本事......入宫到现在,都一直独得皇帝恩宠,最主要的是,信息里说这位向贵妃长的特别特别美!就是整个后宫的妃子加起来,都比不上她。” 系统的话,梁月只捡了重点来听。 七十万的兵力!!! 万一哪天渣爹嗝屁了,选了一个不懂事的儿子继位,只要有定国公府在一日,她的未来都有保障了。 不过手握重兵容易功高盖主,历史上因为这个死的将军侯爷数不胜数。 梁月心里有一杆秤,在计算着到底是当皇后的孩子保险,还是当贵妃的孩子划算。 系统后面说的话,她只听了个大概,好像是在说贵妃美的不一般。 梁月前世生的已经很美了,对美貌倒不是太在意。 而且满宫里的女人就没有长的丑的,再貌美也不过就是年轻一点,漂亮一点。 第2章 向贵妃 第 2章 向贵妃 翊坤宫不比坤宁宫大,梁月一进来就看见大殿中央摆着三大缸的冰。 整个殿内比皇后的坤宁宫还要凉快。 透过珠帘就看见一位身着孔雀蓝外衫的美人,许是天气太热,美人连坎肩都没穿,背对着梁月,坐在梳妆台前,光是个背影就足够摇曳生姿。 金丝团秀纹在配上艳紫色,穿在别人身上可能未免俗气。 可向华月往那一坐,满室宫廷竟然因她更加熠熠生辉。 向华月明艳又高贵,巴掌大的小脸,身材高挑白皙如雪,尤其是那双狐狸眼,明亮又勾人,只是静静的看着,都会忍不住深陷进去。 “乖乖咙嘀咚啊,这向贵妃长的是真美啊!” 梁月一回头就看见系统一副垂涎三尺的样子。 向华月的贴身宫女春禅正为她细细的梳理妆发,虽然从小就跟在娘娘身边,但还是时常会被娘娘的美貌惊艳到: “娘娘,今个晚上就是中秋家宴了,内务府早早的就把新做好的衣服送来了,您瞧瞧?” 向华月睡眼惺忪,纤纤玉指强撑着头: “不用了,内务府每年都是那些个花样,也没个新鲜,你去挑一件就行了。” “是,奴婢这就去。” 春禅行礼从向华月身边退下,让专门梳妆的婢女上前。 自己则去挑选娘娘今晚出席家宴时穿的衣服,同时还不忘让人喊小厨房送一碗冰酥酪过来,好让娘娘吃了,醒醒神。 梁月和系统就站在不远处静静的看着。 “系统,我怎么感觉你的数据有点出入啊?你不是说向贵妃嚣张跋扈,最爱体罚下人吗?” 梁月刚才看见梳妆的丫鬟弄痛了向华月,她只是赶了人出去,系统说的那些摔东西,打人,罚跪,杖责倒是没看见。 系统(撅嘴不屑):“古往今来绝世美人都是有些脾气的,这很正常,你没看见罢了 。” 梁月一回头就看见了系统翻着白眼的样子,嘴角不易察觉的上扬。 “那你用你精密的仪器算算,我是选皇后好,还是贵妃好?” “这不是废话吗?虽然向贵妃美的超凡俗尘,可那是皇后诶?母仪天下诶?从古至今有几个皇帝是不想让嫡子继位的?” 系统噼里啪啦的抛出四个问题出来,梁月等他讲完,才悠悠的说了一句: “嫡子? 狗系统,你不会一开始想绑定个男的吧?” 一句话把系统干沉默了,连抬头看梁月一眼的勇气都没了。 一直叭叭个不停的机械音终于安静了,梁月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好了几分。 深呼吸着翊坤宫里凉爽清新的空气,身心舒畅。 看着一旁低着头emo的系统,梁月给它选择了帕恰狗的外表,本来看着就呆,现在直接可怜小狗。 梁月用力揉了揉系统的脑瓜子,本来就是数据堆积的虚拟形象,逼真却不会疼。 直到把系统的小圆脸揉到变形,雪白的毛发都乱糟糟的,梁月才停下。 系统给了她重生的机会,开局还能选择身份,这已经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机缘了。 她是得利者,可眼界不能局限在眼前的利益上。 “我选皇后,若是皇上或者皇后想让梁崇祯继位,那我和梁芷柔的婚姻就是快速稳定朝局最好的工具,命好点,能在大夏找个有实权有资历的家族嫁了,命不好就是和亲。 夺嫡从来都是惊险万分的,一着不慎,全盘皆输,若是最后上位的不是梁崇祯呢?届时我又该怎么办? 气运固然重要,可我才是要在这里过完一生的人啊。” 梁月的话听得系统一愣一愣的,他只是一串数据,明明仪器上显示着皇后比贵妃厉害,他实在不懂,梁月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你又怎么知道选择贵妃一定会比皇后好呢?” 系统的外观是梁月选的帕恰狗外形,看着他睿智的眼神。 梁月给了一个你不懂的眼神,笑着开口道:“等着看姐带你成为气运之子吧。” 梁月自信的样子感染了系统,他第一次和宿主绑定,既然梁月已经做好了打算,他也不能阻止。 “刚刚我用仪器检测了一下向贵妃,她的身体早在第一次滑胎的时候就毁了,所以就算盛宠不衰,也再难有孕。” 系统担忧的看向梁月:“胎穿需要经过十月怀胎,一朝分娩的,宿主只有一次选择的机会,若是流产或者滑胎的话,可没有第二次和我绑定的机会咯。” 梁月按下了系统的狗爪子,她懂系统的意思,只是这一圈看下来,她最属意的就是向华月了。 有没有机会成为她的女儿,就看她的运气了。 这次成功了,她往后的路不用自己操心,就会有人为她铺平了。 她只要做这大夏最尊贵的公主就可以了。 系统把梁月送进了向华月的肚子里,后者倒是没有什么反应,那双秋波流转的水眸直接把系统迷成了智障。 冰酥酪端上来,还吃了大半碗,看的系统冷汗都快下来了。 还好一切都比预想的好,梁月呆在肚子里,跟着向华月一起出席了中秋家宴,还得知了符婕妤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了。 或许是成了婴儿,梁月困的早,在宴会上听着那些车轱辘一样的祝福话,早就困了。 好不容易等到向贵妃和皇后拉扯完,回了翊坤宫,还以为能休息了。 转瞬就听见向贵妃的声音。 “春禅,去让小厨房多做几个辣菜来,今天晚上的菜都凉透了,皇后也不知道发了哪门子疯,怕不是早就知道了符婕妤有孕的消息,把酒都换成了果酿,一点滋味喝不出不说,越喝本宫越饿。” “娘娘别气,符婕妤才一个月的身孕,在这宫里,每年都有怀上孩子的,能不能生的下来还难说着呢。” 春禅帮着向华月顺着气,生怕她因为别人气着了自己的身体。 向华月早就习惯了这满后宫的女人像母鸡下蛋一样的怀孕生子了。 什么符婕妤,今日远远一见,若不是她太过得意,那一张平平无奇的脸,记都记不住。 “就用母亲前些日子送进来的四川厨子,她烧的够辣够滋味。” 向华月刚一落座,立马就有人端着各色糕点上前,摆了满满一桌子。 “娘娘,这些都是小厨房刚做出来的,您先垫一垫,方才在家宴上就没吃几口,这么晚了,空腹吃辣菜,怕是会肚子疼的。” 春禅一向体贴细微,向华月看着一桌子平日里爱吃的糕点,这次倒是一点胃口都没有了。 要不是春禅担忧的眼神太过惹眼,她是一口都不愿意吃的。 夹起一块茉莉琉璃卷,刚咬下去半口,向华月便觉得全身不得劲,又给吐了出来。 “娘娘你怎么了?可是这糕点不对?” 春禅端着龙井给向华月漱口,看向碟子里被吐出来的糕点,眼神犀利的像是糕点里参了毒一样。 “没事,把这一桌都撤了吧,本宫没这个胃口,等辣菜好了再喊本宫。” 用龙井漱了口,向华月才感觉好一点,由春禅搀着躺在贵妃榻上,听翊坤宫的首席太监李瑾来汇报这个符婕妤到底什么来头。 第3章 皇后不会让她生的 第3章 皇后不会让她生的 “娘娘,这位符婕妤的父亲是蕲州知府,祖上曾经出过几个大官,只是到她父亲这脉没落了。” “她也是个没脑子的,按照惯例,皇上今日应该歇在皇后宫里,她一没有娘娘的美貌、二又不得皇上喜爱,就凭着肚子,硬是把皇上喊去了她那里。” ...... 李瑾正值壮年,不像那些个老太监一样说话夹个嗓子,和春禅两个人一人一句的在向华月面前拿符婕妤的事情打趣。 “能仗着肚子把皇上从皇后那叫过去,也是有点本事的,就是不知道她能凭着这本事,活到几时了。” 向华月说完,插起一块在井里冰过的西瓜放进嘴里。 后面他们聊的话题,梁月都没有参与到,她实在熬不住,困睡着了。 一连两个月,渣爹都忙于朝政,连后宫的大门都没踏进来过。 梁月让系统降低了向华月的孕期反应,渣爹上位十余年了,皇嗣人数还没有后妃人数的零头多,她现在只是个还没成型的胚胎,小心驶得万年船。 除了渣爹勤政,这后宫里还有不少镇山的虎、远见的鹰、善战的狼和替罪的羊,总之没一个好东西。 “娘娘,符婕妤宫里传话来,说符婕妤已经开始熏艾保胎了。” 春禅坐在向华月脚边为她捶腿,轻声说着各宫传来的消息。 “才四个月就开始熏艾了?是谁负责她这胎?” 向华月半眯着眼睛靠在贵妃榻上,后妃胎像不稳、滑胎、难产这种事,她早已经司空见惯了。 后妃太多,就连招数都有用重复的。 “回娘娘,是太医院的白岐。” “白岐?那不是太后的人吗?太后终于坐不住,觉得后宫里许久没有皇嗣诞生,想来插手管一管了?” 向华月嘴角挂着嘲讽的笑,看向远处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恨意。 “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只是听说太后娘娘让白岐负责符婕妤这胎的那天,皇后娘娘被叫去了慈宁宫,出来的时候脸色很不好。” “后宫三年未曾有皇嗣诞生,太后想借符婕妤的肚子堵住悠悠之口,本宫偏不让她如意,既然皇后不想皇嗣出生,那本宫就帮她一把。” 向华月那双漂亮的狐狸眼轻轻的扫了一眼窗外的绿菊: “听闻符婕妤住的启祥宫主位是林昭仪,她一贯喜爱这些菊花,今年内务府新培育出来的粉菊颜色艳丽,她肯定会喜欢的。” 向华月说完,端起茶盏浅尝了一口,刚才还守在门边的李瑾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娘娘,符婕妤怀相不好,就算是有太后庇护,冒死生下来,恐也是个养不大的,娘娘何必冒这个险呢?” 春禅低着头捶腿,虽然看不清脸色,语气里却是满满的担忧。 “皇后不会让她生的,这么多年来这样的事情还少吗?最后这残害皇嗣的罪名不知道又会落到哪个倒霉蛋身上。” 向华月轻抚着护甲,语气笃定,眼神里晦暗不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大殿之上陷入一片安静,还没持续几秒,就被向华月的呕吐声打破了。 就在刚才梁月让系统停止了对向华月孕期反应的抑制。 看完系统给的那些数据,梁月本来还担心向华月会是个恋爱脑,沉迷于她那位四处留情的渣爹无法自拔。 没想到是她肤浅了,这宫里的女人,有哪个是简单的? “娘娘,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春禅扶着向华月,刚想喊人去请太医,就被向华月按住了手。 “去喊春香来,让她来为我诊脉。” 说完,向华月就忍不住又作呕起来。 看着向华月突然吐的昏天黑地的样子,一个时辰前吃的午膳都吐出来了,春禅心疼的泪花都快出来了。 招呼了院子里的人去喊人后,又拿了罐子来让向华月好好吐,期间还时不时的轻抚向华月的后背,好让她舒服些。 想到自家娘娘自从小产了之后,身体就不如从前康健了,现在已经入秋了,最是容易着凉的时候,春禅恨不得能替娘娘难受。 梁月也没想到向华月的孕吐反应会这么大,原本只是想让她知道有自己的存在。 向华月吐了没一会儿,梁月就让系统赶紧抑制住向华月的孕期反应,这么美丽的亲亲母妃,她是舍不得让她难受的。 春香是定国公府为了向华月进宫专门培养出来的医师,今天正好春香休息,等她从下房跑过来的时候,看见娘娘已经躺倒在贵妃榻上。 连行礼都顾不上了,直接冲到娘娘面前,手指搭在娘娘白嫩的手腕处,开始诊脉。 向华月吐完就感觉好多了,这突如其来的恶心感,熟悉又陌生。 见春香许久都没有反应,向华月被春禅搀扶着坐起身子,双眼定定的看着春香: “本宫身体可有什么不测?” 春香的眉头时而皱起,时而舒展,连带着一屋子的人都跟着紧张起来。 春禅春香对视一眼,后者很快意会,驱散了一屋子的奴婢。 在殿门被关上的那刻,春香后退两步极其郑重的跪在向华月面前。 “奴婢恭喜娘娘,贺喜娘娘,终于得偿所愿,娘娘这是有喜了。” 向华月被这句恭喜怔住,呆呆的坐在榻上,春禅也喜的愣在了原地,该迈哪条腿都忘记了。 “你说的可是真的?你可知本宫的身体早在十年前就被太医诊断再难有孕了?” 提及伤心事,想起那个已经五个月大的孩子,向华月心里是说不出的酸楚。 也就是那次小产之后,母亲便把春香送了过来,可那时已经一切都晚了。 向华月缓缓抚上小腹,想起刚才熟悉的恶心感,眼神希翼的看向春香。 “太医当年说的是再难有孕,不是不能有孕,这么多年来娘娘的身体一直用药膳养着,身子已经好了大半,更何况娘娘盛宠不衰,有孕也在常理之中,如今小皇子已经两个多月了。” 春香虽然是家生子,但从小就被送进了药王谷,若她是个男人,这太医院里定有她一席之地。 春香语气笃定,春禅在一旁已经算好了娘娘怀孕的日期。 “皇上两个月没进过后宫了,娘娘上一次承宠已是两月前了,是我疏忽了,娘娘的月事一直不准,一连两个月都没来,我都没往这处想。” 向华月怔怔的望向自己平坦的小腹,楠楠的开口:“我真的又有孩子了?” 第4章 色狗是有点牛逼在身上的 第4章 色狗是有点牛逼在身上的 向华月双手摸上还未显怀的小腹,当年小产之后,她对于孩子早就不再抱有希望了。 没想到老天垂怜,竟又给了她一次机会。 直到泪珠打在手上,向华月才反应过来这一切竟然是真的。 “今日之事谁都不许说出去,当年的事,本宫绝不允许发生第二次。” 向华月眼神犀利的在春禅春香身上扫过,看到两人跪在地上,举手朝天发誓,眼神才缓和下来,又重新落回小腹上。 “起来吧,你们也跟了本宫多年了,皇嗣之事非同小可,满宫里本宫信任的只有你们和李瑾,从今日起,翊坤宫必须给本宫看严了,皇上和太后的那些眼线走狗都赶到外院去,必要的时候,杀了也未尝不可......” 乖乖,我的美人母妃有点强哦。 梁月一把扔了系统递过来的一堆虚拟废纸,什么恋爱脑、残暴跋扈草包贵妃,再怎么说也是定国公府独女,美貌只是她最不起眼的一张牌罢了。 浸淫后宫这么多年,向华月想瞒住一个还没成型的胎儿轻而易举,皇上勤政,最近因为西北战事和南方水患忙的焦头烂额,连后宫的门都不入。 满后宫的女人都盯着符婕妤的肚子。 自从知道有孕之后,向华月就让李瑾先停了手。 有符婕妤这胎挡在前面,谁也不会注意她这个难以有孕的贵妃。 至于给皇后和太后请安,向华月自从知道了当年小产的真相,就再也没给过这两个人好脸。 每次请安基本上就是点个卯就回去了。 晃眼一个月就过去了,眼看快到新年了,向华月的肚子已经开始微微隆起了。 好在现在天冷,衣服穿的厚,也没人注意到。 小产之后,向华月就畏寒,天一冷就缩在屋子里不再出门。 不过每天都有李瑾来汇报各宫情况,光是听着,冬日里的烦闷都淡了不少。 “娘娘,太后娘娘把符婕妤接到慈宁宫亲自照看了。” 向华月绣着手里的虎头帽,头都没抬: “前些日子不是说符婕妤连床都下不了了吗?启祥殿离慈宁宫那样远,冒着雪抬过去,可是谁忍不住动手了?” “娘娘果然料事如神,符婕妤这胎太后娘娘看的严,凡是进启祥宫的一切都得先让太医院检查一遍,没想到就是这样还有人买通了符婕妤宫里熬药的奴婢,一碗安胎药里被下了不少红花,要不是白岐正好在给符婕妤把脉,闻到了安胎药不对,符婕妤现在只怕......” 剩下的话,李瑾没说完就住了口。 贵妃娘娘现在怀有身孕,不宜听这些不干净的字。 “可查到是谁了?” “没有,那个熬药的奴婢一看事情败露就一头撞在了柱子上,没法问话,倒是符婕妤被吓到发了高热,怀有皇嗣,白岐一时也无法用药,只能等符婕妤自己扛过去。” “呵,发着高热冒着雪给抬到了慈宁宫,太后这看着不像是要保符婕妤这胎,倒像是怕她死的太慢了啊。” 向华月讥讽的笑了笑,这宫里到处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没一个好东西。 “符婕妤这胎也六个月了吧,太医院那边可有消息是男是女了?” “说是个小皇子,不过符婕妤怀相很差,就算能生下来,也会影响小皇子康健。” 听到是个男孩,向华月慢慢抬头,把绣到一半的虎头帽放下,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 “太后身边已经养着先皇后的大皇子了,这是还想养一个小的在身边?” 李瑾站在一旁思索了片刻才开口道: “大皇子养在太后身边的时候已经有六岁了,当年的事情应该记得些许,到底也是弑母之仇,想必和太后之间还是隔着的。” “皇上知道这事吗?” 向华月手里把玩着还没绣完的虎头帽,眼神怜爱依稀间掺杂些许惆怅。 “前朝政务繁多,皇上只是去看了一眼符婕妤就走了,连慈宁宫都没久留。” “让小厨房熬一锅乌鸡汤,送去给皇上。” 向华月说完,让春禅收拾了针线,重新梳妆起来。 年关将近,西北战事未停,南方水患未休,拿起装在匣子里的书信,一封封都是大哥二哥从西北寄来的,最近的都是半月前的了。 向华月深吸一口气,把信又放了回去,战场上刀剑无眼,她只盼着兄长能平安回来。 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向华月不安的心终于定了定。 “宿主,我早就说了,让你选皇后,你看现在一共就三个活着的皇子,两个都在独孤氏手上。” 梁月没理会系统这副“我早说过”的臭屁样子,她的意识只能在向华月身边几米内飘荡,自从知道自己有孕之后,向华月万事小心谨慎。 能不出门就缩在宫里待着。 梁月没事干,让系统调了不少这个朝代的资料来看。 大夏王朝建立百余年,虽然周边几个小国躁动不安,但大夏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 当今太后在先帝时期只是个小小嫔位,皇上是在德妃膝下养大的,可惜德妃福簿,让一天没养过孩子的太后捡了漏。 “太后和我爹关系看着一般啊?” 梁月戳了戳虚拟的帕恰狗系统。 “你们人类不是总说生恩不如养恩大嘛,关系一般也正常。” 自从见到向华月那张明艳动人,极具攻击性的美人面后,系统直接化身向华月的颜狗,每天必做的事情就是对着向华月犯花痴。 要不是它只是一组数据,梁月都担心这条色狗每天流的口水会不会把翊坤宫给淹了。 虽然系统数据里对向华月的描述不够准确,但它的资料库实在牛逼。 梁月原本只是想大概了解一下历史,没想到这里面还记载了大夏王朝百余年来,上至九五至尊,下到宫女太监做过的所有“大事”。 原来德妃是被太后弄死的,皇后杀了皇后...... 梁月感觉自己两只眼睛都快看不过来了,这么多皇家秘密,要是流传出去,都够她被砍头几百次了。 向侧妃腹中皇子已满五个月,死于红花汤。 第5章 宸贵妃 第5章 宸贵妃 (从这章开始把夏玄宗改为皇帝名字,要是有没改完的,麻烦大家帮忙捉虫。) 向侧妃腹中皇子已满五个月,死于红花汤。 谋划者:独孤素雅(当今太后),参与者:梁湛、独孤青黛、白岐。 梁月看到这行的时候,怔住了。 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系统数据上说美人母妃对渣爹爱的痴狂,要是让她知道自己的孩子是被最爱的男人弄死的,该会有多难过。 望向正在描眉的绝世美人,不由感到些许难过。 还是春禅的声音惊醒了她。 “娘娘,刚才齐公公派人来说,皇上晚上来陪您用晚膳。” 春禅的声音淡淡的,还没有往日里欢快。 “知道了,让小厨房备着吧。” 向华月已经梳好妆了,明眉皓齿,一颦一笑皆是万种风情。 天刚暗下去,殿门外就传来了太监传呼升殿的声音。 “皇上驾到!” 向华月穿着湘妃色团蝶百花凤尾裙被春禅的搀扶下接驾。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爱妃快起来,最近事忙,朕许久未来看你了,可有怪朕?” 向华月身姿摇曳,被皇上搀扶着起身,两者对视,眼底秋波流转。 快三个月没有进后宫了,梁湛第一眼还是被爱妃的美貌晃了神。 “皇上为了黎明百姓能够永享太平日理万机,臣妾又岂是那般不懂事的人,只不过是月儿想阿湛了。” 自从梁湛进来起,向华月的眼睛里好像就再也看不到别人了。 看着眼前娇美的爱妃满心满眼全是自己,这段时间来被琐事困住的不悦一扫而空。 “是朕许久不来看你,本就是朕的错,朕的月儿是这天底下最好的女子,还有,朕也想你了。” 最后一句,梁湛是贴在爱妃耳边说的。 看着爱妃耳尖红红的,梁湛爽朗的笑声都快传出殿外了。 梁湛搂着向华月进了内殿,短短的十几米路,梁湛的手都不安分。 在向华月的小腰上摩挲着,越摸越觉得不对。 月儿出生定国公府,小时候就爱骑马玩枪,腰肢虽不是最细的,这......最近是不是吃胖了? 看向月儿因为自己来看她欣喜的样子,梁湛把想问的话又憋了回去。 罢了,月儿身材高挑,胖些更显贵气。 “宿主,咱娘好像真的是个恋爱脑。” “色狗,注意措辞,这是我娘。” “切。”色狗不屑:“你娘不就是我娘嘛。” 翊坤宫的小厨房都是向华月精挑细选出来的,满满一桌子的珍馐玉露,一大半都是向华月爱吃的。 “这道咸笋蒸鹅是小厨房前几日才作出的新菜,臣妾吃的味道不错,阿湛也快尝尝。” 向华月对待吃饭可谓是专心致志,也就刚嫁给梁湛当侧妃的时候,装过几天贤惠。 在被梁湛点破后,索性不装了。 反正有宫女为他布菜,自己吃饱了才最重要。 后入宫的妃嫔知道梁湛独爱向贵妃真性情的时候,不免有人东施效颦。 除了闹过几场笑话后,就被梁湛忘记在了这深宫之中。 尝了一口咸笋蒸鹅,确实味道不错,但看着满桌一半多的辣菜,光是闻着,梁湛都觉得呛得慌。 “月儿什么时候这般爱吃辣了?”他怎么不知道? 向华月眼底闪过一丝不安,抓着筷子的手捏紧了三分,喝了一口茶后,才慢慢开口: “从臣妾怀孕之后,就爱这么吃了。” 梁湛差点被刚送进嘴里的辣菜呛着,抬起头来,满眼不可置信的看着正在大快朵颐的爱妃。 想到刚才摸过的胖了些的腰肢,梁湛笑着放下了手里的筷子,眼神深邃的看着爱妃,笑意不达眼底。 “月儿说的可是真的?可请太医看过了?” 看着梁湛这副样子,毕竟也跟了他这么多年,向华月怎会不懂,不安的心又沉了沉。 “阿湛可是不相信臣妾?臣妾怎么会拿皇嗣开玩笑呢。” “臣妾当年怀玉儿的时候,学过一点医术,自己搭的脉。” 提起那个有缘无分的儿子,梁湛眼底闪过一丝愧疚。 他记得那时月儿还是侧妃,知道有孕之后,就跟着太医学了怎么诊脉,每日都要给自己搭搭脉。 梁湛看着爱妃好似真的有些凸起的小腹,心里五味杂陈。 “玉儿的事毕竟已经过去好多年了,这么大的事,还是要请太医来看看的。” “齐德元,去请孔蔺。” 在太医来之前,梁湛也没了继续用膳的心思,大手一直放在向华月的肚子上。 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抚着。 向华月的目光一直放在梁湛身上,或许他也不舍得这个孩子吧。 “宿主,渣爹会让你平安出生吗?” 系统终于收了那副色狗样子,有点担忧的看向梁月。 “当然会,这天下是梁家的,可不是独孤家的。” 大夏重文轻武,独孤氏不管是前朝还是后宫都快一手遮天了。 文官里找不出能和独孤家比一比的,武将里定国公地位最高,向华月也跟随他多年,不用从头培养。 两家相争,渣爹才能稳坐钓鱼台,尽收渔翁之利。 果然一切就如梁月预料的一样,在太医确诊美人母妃有孕后,渣爹欣喜若狂,丝毫不见刚才犹豫不决的样子。 “齐德元传旨下去,贵妃向氏,淑慎性成,勤勉柔和,雍和粹纯,性行温良,克娴内则,淑德含章,赐封号为‘宸’。” 宸字这个封号极大,就连向华月都惊了。 “皇上,为您生儿育女,绵延子嗣是臣妾应尽的职责,这个恩赏太大了,臣妾不敢受。” 向华月想跪,还没从榻上起来,就被梁湛按住了。 “月儿是陪朕从潜邸出来的,这么多年你对朕的心意天地可知,朕对你也是亦然,朕说你受的起,你就受的起,齐德元传旨下去,从今日起到贵妃出月子前,不用请安,不用下跪,若是太后或是皇后来请,一律报到养心殿。” 梁湛带着皇上的威严,不容拒绝。 “当年朕没有护住我们的孩子,这次老天又给了朕一次机会,朕一定会保护好你们娘俩。” 梁湛和向华月目光相视,说不出的情深缱绻,后者早已被感动的泪眼盈盈的靠在梁湛怀里。 在梁湛看不见的地方,向华月一直掐着的手终于放松下来,微微摊开的掌心内是快要被护甲戳穿留下的印记。 整个殿内都被温馨幸福充斥着,翊坤宫合宫上下都因为宸贵妃娘娘有孕喜气洋洋。 就是不知道这个消息传出去之后,今夜又会有多少人寝食难安了。 自从确认月儿有孕后,梁湛也想清楚了。 定国公不是那等功高盖主之辈,他也不是刚登基时的皇帝了。 现在的他大权在握,四海皆太平,当年的事是迫不得已,今后再也没人能伤了他的月儿。 梁湛的手总会不自觉的摸上月儿的肚子,目光里多了连他都不曾察觉的浓浓父爱。 梁湛突然想起刚才自己停筷后,爱妃也没吃多少。 “小厨房的新菜朕还没尝上几口,让小厨房再做一桌,爱妃再陪朕吃一些可好?” 向华月一抬头就能看见梁湛满眼爱意的看着自己笑,又岂能不懂他笑的含义。 “好,那臣妾就陪阿湛再用一些吧。” 第6章 气病了 第6章 气病了 “宿主,我好像有点明白咱娘为什么恋爱脑了,我感觉我也快爱上了,嘿嘿。” 系统的小贱音不合时宜的响起。 梁月看都没看它一眼。 色狗还是太单纯了,男人一贯会演,越是牛逼的男人越是会演。 今晚皇上宿在了翊坤宫,等向华月睡醒,人早就走了。 第二日听李瑾描述,整个后宫都快羡慕嫉妒疯了。 尤其是李瑾大早上去坤宁宫为宸贵妃请请安假的时候,皇后气得眼睛都红了。 今日起后宫头条就是《贵妃有孕,皇上龙心大悦,特赐封号为“宸”》。 什么有孕的符婕妤都不知道被人忘到哪去了。 “娘娘,皇上身边的齐公公来了。” 向华月刚梳洗好,就见齐德元身后跟着一群人,每人手上都拿满了东西。 “奴才齐德元参见宸贵妃娘娘,给娘娘请安了。” “齐公公起来吧,外面天这么冷,还让你受累跑这一趟了。” 春禅搀扶着向华月坐下,齐德元身后的宫人们鱼贯而入的把各种恩裳都放进了翊坤宫,其中最显眼的就是那座一人高的血珊瑚。 颜色艳丽非凡,放在翊坤宫里说不出的合适。 “宸贵妃娘娘,这些都是皇上的赏赐,除了各种珠宝首饰外,皇上说娘娘孕期都是烦闷枯燥 ,从国库里挑了不少有意思的新鲜玩意出来,太医们都检查过了,给娘娘解闷用。” “那就有劳齐公公替本宫多谢皇上的一番心意了,春禅替本宫送送齐公公。” 春禅送人出去,待人回来,李瑾把殿内伺候的宫人都赶去了外殿,让春香挨个检查了皇上送来的东西。 等春香全部检查完,已经一个时辰过去了。 “娘娘,这些东西奴婢都检查完了,没什么问题。” 春香说完就恭敬的退到了一旁站着。 “李瑾记录在册,选几样不容易被动手脚的放在打眼的地方,剩下都送到库房里去。” 虽然系统抑制住了向华月的孕期反应,但身体该有的疲惫是抑制不了的。 见识多了这宫里的各种打胎计谋,向华月每隔两个时辰就让春香把一次脉,生怕不经意间着了别人的道。 翊坤宫经过这十年来的洗刷,除了个别眼线以外,全都是定国公府悄悄安排进来的人。 为了宸贵妃这一胎,满宫里全民皆兵,任何风吹草动都有人专门去检查。 定国公夫人在得知女儿有孕后,第一时间就找好了稳婆,有两个还是接生过向华月的。 就等能进宫见女儿的那天带进去。 向华月每日进口的所有东西都有专人试毒,每天小厨房里做饭,都是春香亲自去盯着的。 就连做饭用的器具,每天都得先洗上几遍,再给宸贵妃做膳之前,还要先熬一锅粥让人先试毒。 很快向华月这胎已经六个月了,为了保护她这胎,梁湛连新年家宴都特许她不用参加,这一手操作不知道打乱了多少人筹谋已久的计谋。 梁月已经能在肚子里动动小手小脚,时不时给向华月一点小反应了。 后宫里已经三年没有皇嗣诞生了,梁湛许久没有感受过尚未出世的孩子鲜活的生命力了。 虽然向华月此时无法侍寝,但她本就深得梁湛宠爱,更不必说现在有了孩子。 梁湛恨不得天天下了朝先来翊坤宫看一眼还未出世的孩子,再回养心殿批奏折。 翊坤宫被围的像个铁桶一般,梁湛还下令让所有进出翊坤宫的人和东西都要搜身。 外面的人不知道向华月这一胎到底什么样,只能看见梁湛对她快要宠到天上去了。 新年后,各国新进贡的贡品如流水般的被送进了翊坤宫,为此翊坤宫的库房又重新扩建了一次。 去年为了忙政务,梁湛近四个月没进过后宫,自从知道向华月有孕后。 基本上也都是歇在她宫里。 后宫妃嫔竟形同虚设。 坤宁宫内。 “皇后娘娘,臣妾已经大半年没见过皇上了,皇上估计连臣妾的样子都快忘了。” 陈美人身着一件嫩黄色胭脂罗裙,长的精致明媚,皱起的眉头显得多了几分忧愁。 “陈妹妹是上次选秀进的宫,长的又这般年轻貌美,按理来说正应该是受宠的时候,无需担心这些。” 自从知道向华月有孕之后,皇后用尽手段都没能毁了她的孩子,还折了姑母在翊坤宫里的眼线。 每日早晨还要应付这些妃嫔对向华月的不满,皇后最近的头疼都有些严重了。 “可皇上不来看我,我如何受宠啊?自从宸贵妃有孕后,皇上恨不得住在翊坤宫里,就连呆在养心殿里的时间都不如从前的一半多了。” 陈美人是咬着后槽牙说完的这番话,丝毫没注意到坐在上座的皇后的表情已经有些狰狞了。 向华月能靠一碗乌鸡汤就把皇上请到她那去,这些个蠢货每天只知道来她这抱怨,也不知道学学。 皇后感觉胸口堵的厉害,直接挥手让人都走了。 嫔妃太多,还没完全离开坤宁宫,皇后就感觉心跳的厉害,一口气上不来,脸色越来越难看。 “娘娘头风又犯了,快来人去喊太医。” 皇后身边的掌事姑姑冬梅刚喊完,皇后就倒在了凤塌上,不省人事了。 还没来得及走的妃嫔这下也走不了了,皇后有恙,她们都得在旁侍疾。 一个两个相互对视的时候,都看懂了彼此眼底的意思。 等到梁湛收到消息从翊坤宫过来的时候,皇后早已经醒了,身边除了淑、娴、德三妃外,其他人都已经离开了。 见是皇上来了,三妃起身朝着皇上行礼: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都起来吧。” 皇上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留给她们三人,直直的朝着皇后的床榻走去。 淑妃识趣的把离床榻最近的椅子留给了梁湛,自己和娴妃、德妃坐在床榻另一边。 梁湛坐下后,看了眼皇后和纸一样白的脸色,转了转手里的佛珠,才开口道: “太医说你是急火攻心,加之头风发作,这才晕倒的,这后宫里可有什么让你不顺心的事情?还把你急成了这样?” 第7章 福气还在后头 第7章 福气还在后头 坤宁宫里的气氛有了一丝凝滞,皇后脸色惨白,张了张口,却又不知说什么。 她总不能说是因为嫉妒向华月得宠,才气病的吧? 她和皇上本就是半路夫妻,皇上最难的时候,身边已经有娇妻美妾,若不是她出生丞相府,姑母是皇上生母。 这皇后之位怕是就归了向华月这个小贱人了。 调整了一下情绪,皇后长出了一口浊气: “多谢皇上关心,头风已是臣妾的老毛病了,不碍事的。” 梁湛闻言,嘴角扯起一道不起眼的笑。 “你既然身体不适,以后初一十五请安即可,你也可以好好养病。” 梁湛语气淡淡的,听不出喜怒哀乐,三妃暗暗对视了一眼。 每日请安是祖先传下来的老规矩了,皇上这个时候改规矩,看着像是真的想让皇后娘娘好好养病的样子。 可满后宫谁不知道,皇后最在意的便是她皇后的排场了。 后妃众多,位分低的嫔妃们不论刮风下雨,只能站在廊下听令,不许缺席。 看皇上的意思是要挫挫皇后的锐气啊。 皇后自然也听出了梁湛的意思,刚才苍白的脸,这下倒是气出了些红晕。。 一时摸不清皇上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才这般生气。 皇后心中气得呕血,面上也只能恭顺道: “多谢皇上体恤臣妾,臣妾明白了。” 可盖在被子底下的手没有她面上表现出的那么平静,护甲都快戳进肉里了,显然恨到了极点。 看着皇后低眉顺眼的样子,梁湛留下一句“好好休息”,抬脚就准备离开。 “父皇!父皇!” 小公主梁芷柔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抱着梁湛的大腿就不肯撒手。 小公主生的白嫩可爱,梁湛膝下子嗣单薄,也不在乎祖宗说的抱孙不抱子的说法。 刚准备离开的脚又退了回来,抱着梁芷柔坐下了。 “柔儿近日怎么样?听说已经在学经学了?累不累?” “父皇,我不累,就是母后许久没见到父皇了,时常在孩儿面前念叨说想念父皇呢。” 梁芷柔说完,还用小眼睛看了看躺在一旁的母后,小眼睛里带着得意。 梁湛自然也没错过女儿的小眼神,顺着女儿的视线,面色不善的看了他的好皇后一眼,随后转头带着笑柔声的对梁芷柔开口道: “柔儿乖,年前进贡的贡品里有一对成色极好的血珀,父皇命人为你和你哥哥打造了一对骑羊俑,一会儿就送到你屋里去,父皇同你母后还有话说,你先去玩吧。” 平时伺候公主的宫人闻言就把梁芷柔带了下去。 等梁芷柔走远后,梁湛才开口: “不论是元曦、玉漱还是芷柔,她们都是大夏的公主,生来就是一世尊贵的,皇后若是不会教养孩子,就把芷柔送去太后那里养着吧。” 说完,梁湛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坤宁宫,皇后强撑着想从床上下来,最后连梁湛离开时的背影都没看见。 大公主梁元曦是淑妃在潜邸为侧妃时生下的,二公主梁玉漱是兰贵人所生,可惜兰贵人生下公主后,不久便撒手人寰,二公主便抱到了娴妃处养着。 淑妃和娴妃垂着头,对视一眼,谁人都知皇后善妒,皇上膝下子嗣稀少,对待每个皇嗣都是疼爱重视的,只要好好把孩子养大,她们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自然不想掺和进皇后与宸贵妃的这趟浑水里。 服侍了皇后片刻就各自找借口离开了,只留下德妃在皇后身旁侍奉。 “平时只记得你是个沉静的性子,想不到最后只有你在本宫身旁侍奉着。” 皇后自嘲的说着话,眼角的余光全都落在了德妃身上。 “能这样侍奉娘娘,是妾身之福,若是没有娘娘当年出手相助,妾身早就死在了流放的路上了,又岂会有今日的身份地位。” 德妃说这话的时候,一双漂亮的眼睛里水波流转,说不出的感恩之情。 皇后一看见德妃这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就想起那个死掉的女人,再加上自己刚被皇上斥责,眼底的厌恶都快抑制不住了,烦躁的挥手让德妃离开了。 “那妾身先行告退了,近日风大,娘娘要保重凤体。” 说罢,德妃由贴身宫女搀扶着离开了坤宁宫。 等到走远后,确认四周没人后,季英才开口道: “娘娘,太医院那边来消息了,符婕妤怕是要不行了,白岐已经向皇上和太后表明只能保符婕妤这胎到八个月大,能不能生下来全看符婕妤的命了。” 随后季英压低声音,在德妃耳边轻声说了句:“皇上说了保小。” 德妃入宫也有十年了,听到这话,还是不自觉的会勾起唇角露出一个嘲讽的笑意。 春日里的风都是和煦的,暖风拂过,带来阵阵花香,刚才季英的话早不知道被风里的哪一株花香给带走了。 “唱戏的和看戏的都入戏了,我们这等戏中人也只有陪笑的份了。” 德妃闭着眼享受着阳光和煦,花香拂面,呢喃出声。 “娘娘您刚才说什么?奴婢没听清。” “没什么,回永寿宫吧。” 宫里到处都是透风的墙,再加上太后没有刻意隐瞒,符婕妤的事情不出一天就传遍了整个后宫。 和她有仇的都巴不得她立刻就死,不熟的唏嘘她命短福薄。 “娘娘,咱们这位皇后娘娘还真是爱惨了皇上,连个孩子都容不下啊。” 春禅一边给向华月砸核桃,一边笑着嘲讽道。 太医说核桃对有孕的妇人好,春禅恨不得每天都拿小锤子敲个几百个送到娘娘面前。 “她这不是爱皇上,是爱她皇后的宝座,独孤氏如出一辙的此等货色。” 向华月的嘲讽比春禅更厉害。 皇上不是太子,最后也坐上了皇位。 独孤氏是想从根源上铲除一切会出现的变故。 想到这里,向华月摸了摸已经快七个月的肚子,梁月也很有眼力见的轻轻给了回应。 “还是咱们娘娘有福,小皇子还未出生,娘娘就已经宠冠六宫,小皇子出生之后,定是最受皇上喜爱的。” 对于美人母妃身边的宫女太监们天天把小皇子挂在嘴上,梁月是不在乎的。 在古代就算是贵为一国之母,都要生个儿子傍身。 他们当然希望美人母妃更好,生个皇子最好能坐上皇位,这样他们这辈子就跟着飞黄腾达了。 第8章 表哥表妹 第8章 表哥表妹 可惜,这些人的愿望终究是要落空了。 梁月不怀好意的想着,一道温柔的声音响起,刚才还眼神犀利的向华月在看向自己隆起的肚子的时候,满心满眼都是母性的慈爱。 “本宫倒是觉得皇儿这样乖巧,定是个公主。” 梁月已经很久没被人夸过乖巧了,她上辈子救死扶伤,在外人眼里是医院里最年轻漂亮的主任医师,还经常脑子不清醒的给病人垫钱。 仁爱、善良、独立、自强、自谦这些美好品质经常被别人套用在她身上,医者最忌同理心,虽然也会因此被麻烦找上门,但她一直甘之如饴。 相反在全是熟人的老家,她是被一村子人骂过的白眼狼,不孝顺的畜生东西,作为村子里唯一一个大学生,就算她考上医学博士,在高中之后没花过家里一笔钱,还经常寄钱回去。 也改变不了爸妈重男轻女的事实,那些年她寄回去的钱少说也有二十几万了。 在山区里娶个媳妇,连这一半都花不到。 就这样他们还想把她骗回去,嫁给镇上诊所大夫的傻儿子。 诊所大夫一句,她不嫁,以后就不给整个村子看病。 村子里那些人就像是疯了一样,大晚上拿着绳子就想把她绑起来送到镇上去。 要不是她趁乱跑了,学了这么多年医,最后就是给傻子生孩子伺候一大家子神经病的命。 至于后来,她带着外地警察回了村子,解救了村子里面被拐卖来的妇女,村子里一半以上的家庭因此“家破人亡”,那些从小看着她长大的叔叔伯伯、大爷二舅,一个个双眼猩红的怒视着站在警察后面的她。 恨不得下一秒就上来撕了她。 可她从来就不是好欺负的,家不是港湾,她就自己寻找避风港。 她靠着努力学习进了最好的医科大学,一路上资助过她的叔叔伯伯都想给她一个家。 可她要的从来就不是一个家。 那些甘之如饴只不过是为了树立人设,她没背景,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自然也算不得什么好人。 “不管是皇子还是公主,只要是娘娘生的,都是咱们翊坤宫的小主子,若是生了位小公主,再继承了娘娘的绝世容颜,不知道该有多美啊。” 春禅说着,头歪着,脑子里都已经幻想起了小主子的模样。 “肯定像娘娘一样肤白如雪,唇红齿白,就像天仙一样。” 向华月也被她逗笑了,整个翊坤宫里都是欢声笑语。 梁月也被这笑声感染,一扫刚才的阴郁。 刚下早朝的梁湛就听到齐德元禀报太后请他去慈宁宫一趟。 至于什么事情,他心知肚明。 想起刚才早朝上,丞相嚣张的样子,梁湛心中冷笑一声。 自从宸贵妃有孕后,被三番两次的下毒,光是试毒的宫女就死了几十个。 有些事情被他按下了,这些人就真当他不知道了? 做了十几年的皇帝了,梁湛早已喜乐不形于色,冷声下令:“齐德元摆驾慈宁宫。” 齐德元从小跟在梁湛身边,经历过夺嫡之战,陪着皇上从无名皇子一路走到九五至尊。 这一路的艰辛无人可知。 皇上刚登基,太后就迫不及待送了独孤女入主中宫。 艰难困苦你不陪,东山再起你是谁? 现在的朝堂已经不是皇上刚登基时的举步维艰了,给了独孤氏十多年的荣华富贵也足够还这生育之恩了。 齐德元看着皇上冷冽的视线,心想着,独孤氏怕是蹦跶不了几年了。 慈宁宫里装修的雍容华贵,十年过去,不免老旧了些,还是皇上刚登基时,国库空虚,太后就逼着皇上重修的。 每次进慈宁宫,皇上的心情都不会太好。 齐德元小心翼翼的在一旁伺候着,生怕太后又说了什么惹皇上生气。 梁湛刚踏进慈宁宫的大门,就听见里面少女咯咯咯的笑声,皱着眉头看向齐德元。 “自从宸贵妃娘娘有孕后,太后就常叫丞相嫡女独孤云芙进宫陪伴,宿在慈宁宫偏殿也是常有的事。” 梁湛记得齐德元和他汇报过这件事,太后出自独孤氏旁支,还是庶女,从小就不受家里待见,若不是当时父皇年纪已经半百了,入宫这样的事情,也落不得太后头上。 他刚登基的那几年,太后突然成了这大夏最尊贵的女人,被权利冲昏了脑袋,还时常想插手前朝之事。 当时朝堂后宫乱作一团,还好前朝有定国公,后宫有月儿,钳制独孤氏,他才能稍微安心一些。 想起月儿那个被害死的孩子,梁湛心脏抽痛了一下。 他到底还是为了稳固朝政负了最爱他的女人。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慈宁宫里,看着上座的女人和自己有五分像,梁湛面色如常的下跪请安。 “儿子给母后请安。” “皇上来了,快来坐。” 独孤云芙从榻上起来,规规矩矩的朝着梁湛行了一礼。 “臣女独孤云芙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独孤云芙还算有规矩,梁湛刚想出声喊起,一旁的太后已经先他一步。 “云芙快起来,算起来,皇上还是你表哥,一家人见面不必如此拘束。” 独孤云芙听话起身,一双碧波秋水般的眼睛却一直看着梁湛,眼底的爱慕之情快要溢出来了。 太后对于这幅场景自然是喜闻乐见的。 她巴不得独孤氏的女儿全都入宫,死死的把持住后宫,什么宸贵妃,独孤氏一日是皇后,尔等终究是妾。 “云芙见过皇上表哥。” 独孤云芙身上带着小女儿家的娇俏,生的也是明媚大气。 梁湛对后宫的女人不甚在意,多一个也不嫌多。 但独孤氏的女子,他已经厌恶至极了。 恩过一声,就当是回应了。 齐德元眼睛的余光一直在三人身上来回打转,皇上已经不耐烦了。 希望太后能有点眼力见,赶紧结束这段对话吧,他看的冷汗都下来了。 “皇后最近头风又严重了,云芙是她亲妹妹,虽说是同父异母,但丞相府和忠勤伯爵府的结合也是不差的。” 第9章 头风好不了了 第9章 头风好不了了 “既然母后也说表妹不差,那就让她进宫给青黛作伴吧。” 太后像是没想到皇上这么好说话,先前准备好的一大堆说辞,此刻都没用了。 太后和独孤云芙对视一眼,前者是以为万事尽在掌握的得意,后者则满心满眼的远大抱负。 只有齐德元注意到了皇上眼底的玩味,怕是皇后娘娘的头风彻底好不了了。 “那云芙的位份?” “既然表妹深得母后喜欢,那母后定夺即可。” 梁湛把玩着手捻,不经意般的打量着太后宫中的各种装饰。 “从一品妃位已满,那就由哀家做主封二品妃位吧,云芙纯洁高雅、端庄大方,再赐‘纯’字,意为纯正、美善,皇帝觉得可好?” (从一品妃位:贵、淑、娴、德,贵妃为首,其余三妃平等。) 梁湛嘴角扯起一抹不经意的嘲讽,眼睛含笑的看着独孤云芙,后者被他看的双颊潮红,眼含秋波。 “母后觉得好自然是好的,若是没有别的事情,儿子先走了。” “皇帝等等,云芙你先去下去,哀家和皇帝还有话说。” 独孤云芙退下时,还时不时回首偷看皇上。 太后一个眼神,掌事姑姑兰芳就带着一众宫人下去了。 整个慈宁宫里只剩梁湛和太后,还有旁边弓着身站着的齐德元。 齐德元是皇帝的贴身内监,就算太后看他在不顺眼,也没有权利喊他退下。 梁湛悠哉的品着太后宫里的茶,太后这些年宫里宫外收尽别人好处,南方进贡的极品白茶,因着数量不多,他尽数给了月儿,没想到太后这也有。 “皇帝,宸贵妃这胎已满七个月了吧?” 果然还是扯到月儿身上。 梁湛只顾品茶,一碗茶尽,才闭口“嗯”道。 “那皇帝可有想法?” 皇嗣之中怎么能有向家的骨血?简直荒唐。 被梁湛纵了十几年,太后已经不会在皇帝面前隐藏真实情绪了。 说话的时候,眼底的恶毒丝毫不加掩饰。 “朕登基十几年了,不算潜邸,平安长大的孩子只有四个,近三年来更是一个平安出生的皇嗣都没有,朕不能再失去这个孩子了。” 梁湛一句话把太后堵的死死的。 后宫中的孩子总是留不住,前朝早就颇有微词,后宫嫔妃个个心惊胆战。 期盼有孕又惶恐一尸两命。 想起自己那个心狠手辣的侄女,太后都觉得心惊。 太医都已经诊断符婕妤这胎多半是公主,届时养在她这,以后出嫁也是助力,就这样,皇后还是不准备放过这个孩子。 “定国公是武将中的定海神针,手里还有七十万精兵强将,若是让宸贵妃生下皇子来,皇帝......” 后面的话,太后没有讲完,梁湛知道她要说什么。 不过就是怕定国公功高盖主,若是有向家血脉的皇嗣长大,保不齐会有不诚之心。 可她们都忘了,是谁一路扶持他这个最没有希望的皇子登上的帝位。 她们都是他这个皇帝的受益者,只有月儿,失了一个孩子,却还久居人下。 “母妃放心,儿子心中有数。” 太后看皇帝面色凝重,脸色不太好看,以为是刚才的话,皇帝已经听进去了,便不再多说了。 “你有数就行,皇帝,你是哀家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哀家虽然没养过你,可哀家从不会害你。” 太后这番话说的情真意切,说完后,眼底还有泪花闪烁。 “母后要保重身体,这些儿子都知道,前朝还有政务未除,儿子先走了。” 皇帝坐在龙辇之上,离慈宁宫越来越远,深邃的眼眸里忽明忽暗,不知在想些什么。 “齐德元。” “奴才在。” “改道去翊坤宫。” “是,皇上起驾翊坤宫~” 翊坤宫内。 向华月还没睡醒,孕后期总是贪睡的。 现在不用给任何人请安,梁湛留宿也会下令不许宫人吵醒她。 向华月从来不会亏待自己,每日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气色比怀孕前还要好上几分。 梁湛没让人通报,直接进了内殿。 看着向华月一条腿跨在被子上,毫无睡相可言,梁湛倒是已经看习惯了。 “都下去吧,小点声,不要吵到你们主子。” 等宫人们都退下后,齐德元伺候着梁湛换下朝服,也跟着退到了殿外。 梁湛轻手轻脚的上了床,刚才在慈宁宫提到月儿第一次小产的时候,他满脑子都是月儿身下全都是血惊慌失措的样子,泰山崩于前,月儿都能面不改色,那一次真是伤到她了。 如今把人抱在怀里,摸着她隆起的肚子,梁湛的心才算安定。 许是被抱的不舒服,向华月哼唧一声,艰难的转了个身,一头钻进了梁湛怀里。 坤宁宫里,孩童轻声的抽泣回荡在大殿上。 梁芷柔正在被皇后罚抄女则女戒,小小的人,连把笔抓标准都艰难,更不用说抄写繁重的古籍了。 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往下掉,白玉般的小脸已经哭红了。 “娘娘,公主还小,这么哭会哭坏身子的。” 冬梅作为坤宁宫里的掌事姑姑,是看着公主长大的,甚至照顾小公主的时间和次数比皇后娘娘还要多。 看着如花似玉的小人,现在哭的让人心碎,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她小小年纪就知道争宠,也不知道谁教的她,皇上说本宫不会教导孩子,今日要把她送到太后那去,明日就能让本宫把祯儿送过去。” 皇后躺在床上,不愿多瞧跪在地上抄书的小人一眼,手里紧紧捏着一个白玉小瓶,里面依稀可见一缕鸦发。 皇后看向白玉小瓶的眼神无比温柔,说不出的眷恋。 白玉小瓶里装着的是皇后娘娘早夭的小皇子的胎发,冬梅实在不懂,都是娘娘的孩子,也不知道从何时起,娘娘对待小主子都是这般疾言厉色,一点小错就要罚跪抄书。 “娘娘,小公主还小,哪里懂得那些弯弯绕绕,定是不懂事的宫人教唆的,三皇子和三公主都是中宫嫡出,是那些庶出的皇子公主不能比的,皇上就是太看重公主殿下,才会一时气恼说出那些话的。” 第10章 皇上你好坏啊 第10章 皇上你好坏啊 香漏中升起一股青蓝色的淡烟,冬梅看见烟起,眼底的担忧又重了不少。 “娘娘,公主已经跪了一个时辰了,在跪下去膝盖就该废了,到时候皇上知道,又该怪罪了。” 梁芷柔带着哭腔的软糯声音也在此刻响起。 “母后,柔儿知道错了,父皇母后教训的是,柔儿是大夏的嫡公主,一言一行皆是皇家颜面,是柔儿不懂事,惹得父皇不快,牵连母后,柔儿会改好的,绝不再惹父皇母后生气。” 梁芷柔乖巧的声音里带着厚重的鼻音,抬着头望向皇后,紧紧抿着唇,强忍着泪水,一双眼睛哭的又红又肿,像是熟透了的桃子,我见犹怜。 见她这样,皇后终于软了脸色,朝着跪在地上的小公主招了招手。 冬梅见状,立马搀扶着公主走向娘娘床榻前。 跪的久了,梁芷柔腿软的厉害,偏偏双腿像是灌了铅一样重,走一步都费劲。 梁芷柔在冬梅的搀扶下,艰难的走到母后床边,双手撑在床沿上,才能稳住身形。 皇后放下手里的白玉小瓶,轻柔的抚上梁芷柔的小脸,满脸疼惜。 “柔儿乖,疼吗?” 方才跪在地上一个多时辰,从刚开始的酸痛难忍到毫无知觉,梁芷柔还以为自己的泪早就流干了,可现在被母后一问,她心里的泪好像又要从眼睛里跑出来了。 “不疼,是柔儿不好,让母后难受了,以后柔儿不会了,母后相信柔儿。” 说这些话的时候,梁芷柔的泪水终究还是没抗住,打湿了皇后的手掌。 “母后做这些都是为了你好,母后小时候也是这样过来的,说再多的道理都不如让你受一次罚深刻,要记住这次受罚的感受,时刻警醒自己,知道了吗?” “知道,柔儿知道。” 梁芷柔点头如捣蒜,冬梅站在一旁,虽然觉得皇后此番还是对公主太狠了些,但她到底只是个奴婢,哪里有她多嘴的份,只能低着头不去看这母慈子孝的场景。 此刻方倡立从殿外急匆匆的走进来,朝着皇后娘娘处望了一眼,看见小公主在,立马把嘴边的话憋了回去。 皇后看他这样就知道又出事了,喊宫人把小公主带了下去。 “说吧,可是翊坤宫的事成了?” 方倡立作为坤宁宫的管事太监,心里明白皇后娘娘有多看重宸贵妃这胎,几次下手都没能收拾的了宸贵妃,心中憋闷已久。 眼看宸贵妃这胎越来越大,皇上还极其看重,上次运作起来的眼线到现在还没有动静,也不知道情况如何。 看着皇后不怒自威的凤容,方倡立想到刚传来的消息,心里不住的打颤。 恨不能掉头就走,全当不知道此事。 最后还是没抗住皇后娘娘犀利的眼神,低着头,一股脑把话说完了。 “方才在坤宁宫太后做主封了娘娘的亲妹妹为纯妃,入住长春宫,长春宫原本的主位齐昭仪被赶去了左偏殿,现在人已经求到了坤宁宫门口了,想求娘娘给她主持公道。” (昭仪为九嫔之首,为从二品妃位。) 方倡立说完,坤宁宫内鸦雀无声,一旁侍奉的宫人个个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被牵连。 “你说什么?” 皇后瞬间急火攻心,一口心头血涌了上来。 看向方倡立的眼神,像是透过他在看一个死人。 皇后吐血兹事体大,坤宁宫内瞬间乱作一团。 齐嫔带着被一众宫人等在殿门前,看见殿内有宫女出来,正准备抬脚跟着往里走。 没想到宫女只是朝着她匆匆一拜,还没等她喊人起来,就匆忙跑开了。 “皇后娘娘一向最重规矩,御下极严,这不会是出事了吧?” 齐昭仪刚说完,坤宁殿内就传来了皇后娘娘吐血的声音。 齐昭仪用手帕轻遮嘴角,眼睛里是遮不住的慌乱。 “娘娘要不咱们先走吧,皇后娘娘身体抱恙,怕是一时半会也见不了您。” 齐昭仪的贴身宫女香荷轻轻扯了扯齐昭仪的衣角。 后者才恍然如梦初醒,带着人声势浩大的来,悉悉索索的走。 皇后吐血的消息传到翊坤宫的时候,向华月已经醒了,正陪着皇上用早膳。 “皇后吐血了?可有说因何缘由?” 向华月听说皇后吐血,早膳都不香了,若不是皇上在这,她非得让李瑾去把事情打探清楚。 倒是梁湛问话的时候手还未停的往向华月碗里夹菜,就好像吐血的不是他妻子一样。 “这个方倡立来请的时候倒是没说,不过刚才齐昭仪带着人去了坤宁宫,虽然没进得去,但那之后不久皇后娘娘便吐血了。” “齐昭仪?哪个齐昭仪?” 后宫里嫔妃众多,梁湛一时没想起这个齐昭仪是谁。 向华月最近行事被梁湛惯的越发随心所欲,当着梁湛的面,翻了个小白眼。 梁湛没看见,倒是对面正在汇报工作的齐德元正好目睹。 齐德元顺势把头低下,他什么都没看见,继续汇报工作。 “是二皇子生母,包衣左领齐家的女儿,太后娘娘把纯妃安排到了长春宫,齐昭仪是长春宫原来的主位,纯妃来了,尊卑有序,她只能住到左偏殿去,这才去找皇后娘娘主持公道,结果还没进到殿内,就听闻皇后娘娘吐血,吓回了长春宫。” 纯妃? 向华月记得在她怀孕前,宫里还没有这号人物,皇上这是又寻到新欢了? 早已习惯了皇上的多情,向华月对新入宫的妃嫔没什么兴趣,但能让皇后吐血,想必不简单。 向华月美眸流转,一眨不眨的望着梁湛。 接收到爱妃求知若渴的视线,梁湛轻笑一声开口道: “纯妃是皇后同父异母的亲妹妹,太后想她进宫陪陪皇后,朕就同意了。” 梁湛说的轻描淡写,向华月想过无数种这位纯妃的身份,却没想到这层,难怪能给母仪天下的皇后都气吐血了。 向华月看向皇上的眼神,笑里带着一丝狡黠。 “皇上~” 爱妃这是又要使什么坏? “嗯?” “你好坏啊~” 第11章 杀人夺运 第11章 杀人夺运 一国之母吐血,始作俑者梁湛还是得去关心一下的。 陪着爱妃用完早膳,梁湛起身摆驾坤宁宫。 平时这个时候,向华月定是要跟过去,好好瞧一瞧皇后的笑话的。 可现在孩子最重要,她已经在这四四方方的高墙内憋了这么久了。 可不能在最后几个月功亏一篑。 等送走了皇上,向华月和李瑾对视一眼,后者很快就消失在高墙之下的阴影里。 向华月现在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谨遵太医医嘱,为了生产顺利,多散步散心。 若是算起占地面积,翊坤宫一点也不比坤宁宫小,后院假山流水、亭台楼榭的造景都可以和御花园媲美了。 后宫妃嫔颇多,梁湛也不曾让人住到翊坤宫来打扰向华月清静。 向华月幼时跟着定国公在边疆生活过几年,独爱观星赏月,梁湛便让人在翊坤宫的东面修了一栋摘星楼,太后的慈宁宫重修的时候动的工,比慈宁宫还要晚上半年才竣工。 其中珍奇异宝数不胜数,富丽堂皇,凡是有幸一观者无不震惊羡慕。 梁月已经在母妃肚子里把这翊坤宫的一草一木都认全了,只差这摘星楼没有见识过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手可摘星辰,等她长大了,一定要亲自去看看。 梁月百无聊赖的用意识翻看着系统使用手册,了解到不少关于气运的事情。 气运可以用于系统升级,系统每次升级,都能给宿主带来好处,升到三级就能解锁那个来自更高等级世界的商城。 商城里的东西可以用气运购买,至于有什么好东西,用系统那句话来说: 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商城里没有的。 “色狗,我的初始气运有多少?” “根据仪器计算,差不多六七百的样子吧,美人母妃对你的好感度已经高达百分百了,她有两千的气运,你一出生就能共享她的气运了,嘿嘿嘿,到时候我就能升级咯!??” 系统一想到能升级,兴奋的在梁月旁边扭屁股。 “那我那个渣爹呢,他是天子,他的气运应该更高吧?我不能共享他的吗?” “现在还不行,每个人好感度的界线不一样,渣爹好歹是人皇,好感度不高,仪器上都显示不出他的气运值有多高。” 平日里看着渣爹对美人母妃体贴关怀的样子,梁月还想着渣爹能爱屋及乌,好感度高一点,到底是她年轻了。 系统使用手册有一百多张,梁月闲着没事就拿出来看,打发时间。 很快梁月就被手册上最后一页用红字书写的“掠夺气运”吸引住了。 一整页只有一行字。 “宿主可以通过任何途径杀人夺运。” 啧啧啧,本来以为是个真善美的二十四孝好宝宝系统,原来玩的这么花啊,她更喜欢了。 只是手册上没有过多关于夺运的讲解,梁月一把把系统抱在怀里,指着手册上的字问道: “小狗,这是什么意思?” 系统刚才还在练习怎么能不扭屁股就能摇尾巴,突然被梁月抱在怀里,还有点呆呆的。 突然看见手册上红色的字迹,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我怎么不记得最后一页有写这个啊?手册又更新了?” “这是你的使用手册,你不知道这上面写的什么?” 系统看着傻乎乎的,梁月有点怀疑制造它的人,在让它出厂的时候,有没有检查一下它的智商。 注意到梁月怀疑的眼神,系统立马从她怀里跳了出来。 “你不要看不起统哦,使用手册可是每个系统必须要会背的,我可是通过合格性考试才出厂的,和厂长是我二舅这件事一点关系都没有。” 系统说的义正言辞,怕梁月不信,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了它合格性考试100分的成绩单,摆在梁月面前。 高傲的抬着头看着梁月,一整个小狗不屑。 梁月拿过成绩单,看着上面:基础技能7分、数据掌握6分、分析能力3分、知识完备87分,总计100分,成绩合格,允已出品。 看出来了,后台挺硬的。 梁月戏谑的看了一眼小狗,在它快要忍不住生气跳脚的时候,及时收回了视线。 既然不知道就算了。 皇宫之中,哪个上位者手里没有几条人命的,她不是那种会为了夺运杀人的人,但她也不是什么纯良小白花。 李瑾很快就带了坤宁宫的消息回来。 “皇后娘娘吐血后就晕死过去了,正好三皇子下学撞见了,吓哭了之后,好不容易哄好,又发起了高热,太医院里有点资历的太医都去了坤宁宫,现在坤宁宫里乱作一团。 纯妃娘娘和皇上前后脚进的坤宁宫,纯妃娘娘说是要为姐姐侍疾,得了皇上的夸奖,皇后娘娘刚醒就看见这一幕,气的又晕了过去,皇上问过太医之后,又去看了三皇子,吩咐太医好好照料后,就回了养心殿,纯妃娘娘现在还在皇后娘娘床边侍疾呢。” 李瑾说话的时候,脸上的笑就没下去过。 皇后从潜邸时就与娘娘不对付,现在娘娘有喜,不日就会诞下皇嗣,这年头谁能笑到最后,才能笑得最好。 “皇后生母早亡,纯妃是丞相续弦的忠勤伯爵府嫡女所生,她小时候来王府,本宫还抱过她好几次,没想到她最后竟然入宫了。” 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向华月话里话外都带着些许惆怅。 春禅一向观察入微,见娘娘兴致不高,立马扯开了话题。 “娘娘还有几个月就该生产了,奶娘已经挑好了,是府里送进来的,再过两个月,夫人就能入宫陪着娘娘了。” 想到母亲,向华月的眼底都带着眷恋,向家战功赫赫,母亲被封为一品诰命夫人,平时也是能时常进宫陪着她的。 只是每次母亲来,还要先去见过太后和皇后,看一通这两人的脸色,久而久之,她就不让母亲常来了,免得无端受人气。 “本宫已经快小一年没见过父亲母亲了,大哥二哥随军驻守西南,三哥又时常往外面跑,还好有四哥陪在他们身边,才不算寂寞,母亲上次来信,说大嫂又有了身孕,算算日子,是要生在本宫后头的,想必今年又不回来了。” 第12章 最最尊贵的公主 第12章 最最尊贵的公主 接下来的两个月后宫说不出的宁静,就连梁月这个还没出生的孩子都察觉到了一丝风雨欲来的气息。 皇上最近很宠纯妃,流水似的赏赐进了长春宫。 齐昭仪也由皇上做主,不仅搬到了钟粹宫,还提了妃位,整个人都快飘起来了。 整件事最可怜的莫过于钟粹宫原本的主位杨昭仪了,钟粹宫左右偏殿都住满了,还和她位份相等,她只能被迫和齐妃对换,搬到长春宫偏殿。 皇后经过两个月的调理,身体终于好了一些,只是头风越发严重了。 现在连初一十五的请安都免了,后宫诸事都交给淑妃协理,娴妃和德妃从旁辅佐。 向华月的身子越发重了,翊坤宫里的管理越发严格。 还有一个月,向华月就要生产了,今日是定国公夫人进宫陪产的日子。 向华月难得早起,还惊到了梁湛。 “平日里恨不得能一觉睡到巳时,今日怎么起的这样早,可是哪里不舒服?” 说着,梁湛就要喊太医,被向华月出声拦下了。 “皇上贵人多忘事,今日是臣妾母亲入宫的日子,臣妾已经许久不曾见到母亲了,有些睡不着。” 说着,向华月便要起身,伺候皇上更衣,刚站起来,就被梁湛给按回了床上。 “平时也不见你为朕更过几回衣,肚子都这样大了,倒想起来为朕更衣了?” 向华月被皇上打趣的羞红了脸。 “皇上尽会打趣臣妾,臣妾也是很贤德好吧?” 自从向华月有孕之后,小脸就圆了一圈,原本太过明艳张扬的美貌,此刻柔和了不少,一颦一笑间都更具风情。 梁湛抱着爱妃躺下,用被子将她裹好,自己则靠在她身旁,轻声说道: “现在虽然已经夏天了,但屋子里用了冰,还是要当心些,别冻着了。” 梁湛把玩着月儿的手,从前她的纤纤玉手,个个玉指如葱,怀孕后,手脚都胖了些,倒是更加可爱了,多了点肉感。 向华月就窝在梁湛怀里,安安静静的听着他说话,帘幔下是一室温馨。 “朕已经为咱们的皇儿想好了名字,不论是皇子还是公主,都叫崇月,怎么样?。” 向华月原本还沉浸在皇上的温柔里,听到崇月二字,猛的抬头。 好在梁湛就像是预料到她会这般一样,往后缩了缩,不然怕是就要顶着被向华月撞红的脸去上朝了。 “崇月?皇上,崇字是皇子字辈,若臣妾生下的是位公主,叫这个名字怕是不合适吧。” 春香和太医早在六个月的时候,就诊断出她这一胎大概率是个公主,向华月自是希望女儿能得到皇上喜爱,成为这大夏最尊贵的公主。 可公主随皇子字辈取名,还是大夏头一遭,她不想女儿小小年纪就饱受非议。 “朕的女儿,是天底下最最尊贵的女孩,朕说合适就合适,谁敢有非议?” 自从有孕之后,向华月就闭门不出,皇上在她这一向是最好的脾气,时间长了看不到皇上处置人的样子,都快忘了皇上本来的样子了。 一步步从最不起眼的皇子,登上这九五至尊的位置,皇上早已不是当初那个被父皇责骂,兄弟背弃,会窝在她怀里痛哭的少年了。 十几年的时间,荡平中原,收复河山,他已经成长为一代霸主,是他开创了大夏盛世,铸就了千古传奇。 朝臣之间谈及他,总是忍不住的畏惧恭敬,从心底里仰望;后宫里的女人既想做他心尖尖上的人,又惧他怕他;子民爱戴拥护他,哪怕他凶名在外,也改变不了他是大夏最厉害的皇帝的事实。 他对大夏带来的改变和影响足够大夏荣耀千秋了。 向华月要女儿做这大夏最尊贵的公主,其中最重要的便是皇上的喜爱。 崇月二字就是皇上爱女儿最好的证明。 “那臣妾就先替女儿谢过他父皇了,崇月要是知道她父皇这么爱她,肯定高兴的不得了。” 梁月适时的在向华月肚子里闹腾一番,回应她父皇浓重的爱。 梁湛被女儿的动静弄的激动不已,天下霸主现在趴在向华月的肚子上,满眼期待宝贝女儿能再给点反应。 可惜梁月舍不得美人母妃难受,不再发出一点动静。 梁湛等了一会儿,都没反应,只好悻悻的躺回爱妃身侧。 “女儿心疼你,不忍心再闹你,可见是个乖巧的,朕还要去上朝,先走了,既然醒了别忘了用早膳,朕今晚就不过来了。” 梁湛嘱咐了一堆,好不容易等他走后,向华月躺在被窝里,摸着隆起的肚子,眼底的幸福藏都藏不住。 梁湛从翊坤宫出来后,就对一旁的齐德元吩咐道: “一会儿定国公夫人进宫,你让竹溪领着,给太后请个安就行了,皇后那边就不用去了。” 梁湛说完就上了步辇,竹溪是他还养在德母妃处就用惯了的姑姑,后宫之中,见她和见齐德元是一样的。 定国公夫人安氏想念女儿,宫门未开时,就已经早早的等在了宫门口。 宫门刚开,便递了旨意进来。 竹溪早已受令在宫门处等着了。 安氏幼时陪伴长公主读书,与竹溪结下了不浅的缘分,后来皇上登基,竹溪在天子身边伺候,她也不好在与竹溪交往过深,免得让小人知晓后,以此构陷。 没想到今日入宫,不仅能见到女儿,还能与幼时好友相见,安氏自从看见竹溪的那刻起,嘴角就没下来过。 旁人也只以为是定国公夫人入宫见女儿才这般高兴。 安氏径直走向竹溪,在距离竹溪五米远,身边跟着的刘妈妈就把身后的人都拦下了,给安氏和竹溪留下一个小小的空间,能闲聊上几句。 安氏不仅是有诰命在身的官妇,在嫁给定国公前,她还是先皇亲封的高阳郡主,有封地享食邑,竹溪规规矩矩的朝着安氏行了个礼。 礼刚行完,双臂就被人扶住,拉了起来。 “竹溪,许久不见,你好吗?” 安氏成婚后的十几年里都随夫君出征,生活在边疆,边疆辛苦,她本不是个感性的人,可看着昔日好友,想起幼时的回忆,还是忍不住想落下泪来。 第13章 高阳郡主 第13章 高阳郡主 “竹溪一切都好,多谢郡主娘娘牵挂,皇上下令让奴婢来接娘娘去给太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近日凤体抱恙,皇上口谕,娘娘此次进宫就不用去给皇后娘娘请安了。” 高阳郡主自然知道皇后因为什么病的,丞相把两个嫡女都送进宫伴驾的事情已经在京城里传遍了。 但到底是皇家辛秘,就算和竹溪关系再好,她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多嘴。 “你过的好就行了,从前你跟在皇上身边,各种宴会上我只能远远的看看你,现下终于有机会能同你好好说说话了,可想好了?出宫后真要回老家去?我都给你买好宅子了,真的不考虑考虑留在京城了?” 高阳郡主眼里还擎着泪,竹溪也被影响的有些伤感,鼻尖泛红。 若是从前,她绝不敢想身份天差地别的两个人,居然也能做上一世好友。 “京城呆久了,人老了就想回家去看看,说不准,我回去转一圈就又回来了,那宅子郡主娘娘可得给我留好了,可不能给了旁人。” “宅子一直在那,就等你出宫了。” 去慈宁宫的路上,高阳郡主和竹溪聊着幼时的趣事,刘妈妈带着人一直跟在两人身后五步的距离。 到了慈宁宫,太后见竹溪也在,就猜出皇帝是什么意思了。 也没过多为难,只是明里暗里的讽刺了一番宸贵妃有福气但是不多,被皇上护的跟眼珠子一样,肚子里怀的却是个公主。 早在太医院有所决断后,皇上就派人把这个消息送到了慈宁宫。 太医是不敢欺君的,皇帝子嗣不丰,多个公主也能堵住悠悠之口。 竹溪算着时间,哪怕有皇上口谕,太后还是留了高阳郡主半个多时辰,难怪高阳郡主这些年不常进宫了。 领着高阳郡主离开慈宁宫的时候,竹溪不经意间回首,望向慈宁宫牌匾的眼睛里晦暗不明。 等把高阳郡主送到翊坤宫后,竹溪和高阳郡主告别后,就带着人回了养心殿。 向华月许久不见母亲,一时激动不已,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刷刷的从白玉小脸上往下掉。 “母亲。” 高阳郡主还未来得及朝宸贵妃行跪拜礼,就被女儿这声母亲叫的心慌不已。 连忙抓住向华月的手,上下不住的打量。 在看见向华月气色不错,一颗心才稍稍安定些。 “怎么了月儿,这宫里可是有人欺负你了?同母亲说,不管是谁,敢欺负我的女儿,母亲定不让她好过。” 高阳郡主从小便在这宫中长大,见识过宫中的各种私阴手段,若不是当初女儿喜欢,她绝不会让女儿入皇家的。 高阳郡主眼底的心疼都快要溢出来了,刚见到竹溪时流过的泪,此刻又要落下来了。 向华月看着母亲鬓边的白发,泪水就止不住的流,无论高阳郡主怎么哄都没用。 梁月原本还在睡觉,被美人母妃的哭声惊醒后,就听见系统在疯狂狗叫。 “宿主宿主!高阳郡主对你的喜爱也高达百分百啊,高阳郡主的气运评定高达3000,居然比美人母妃的还要高,宿主,你前途不可限量啊!” 系统快要激动死了,梁月对此选择无视,反而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美人母妃朝着高阳郡主抽泣撒娇的样子。 以往母妃在这深宫之中运筹帷幄,满后宫的妃子,没有一个能与之一较高下。 就算在渣爹面前也随心所欲,什么宫规礼仪,如同虚设。 此刻的母妃更像是嗷嗷待哺的幼鸟,一刻都离不开母亲的怀抱。 而她的外婆高阳郡主对此没有一丝不耐烦的样子,柔声轻哄的样子,衬的美人母妃就像是块稀世珍宝一样。 梁月不由想起美人母妃自从知道自己有孕之后,每日都要对着肚子里的她说上好久的话,还会让人每日读书给她听,出去散步的时候,还会让花鸟司的人介绍翊坤宫的每一种植物,连根小草都不落。 或许母妃小时候也是被高阳郡主这样娇养长大的吧,母妃可能不会完全记得,但母妃记得爱是什么样的,也会同样爱她。 “宿主你咋哭啦?这才多少气运,不用这样激动吧?” “经过我的分析,宿主你是有点运道在身上的,相信不久的将来,你就能成为这片大陆上气运第一人。” 系统一副笃定的样子,呆呆的狗样成功逗乐了梁月。 “虽然你的分析能力只有6分,但不得不说,你看事情的眼光还是很独到的。” “宿主!我生气啦!”快来哄我! 系统气鼓鼓的缩成一团,梁月把它一把抱起,揉了揉脑袋,都不用动嘴,就哄好了。 小狗就是好哄,没办法。 等向华月哭舒服了,才从高阳郡主怀里出来,虽然眼睛哭的红红的,但神清气爽,整个人都顺畅了不少。 早在宸贵妃第一声母亲出口后,春禅和刘妈妈就带着下人们都下去了。 翊坤宫的偏殿早早的就收拾了出来,给高阳郡主居住。 方才进宫时穿的衣服已经被向华月哭湿了,待高阳郡主换了一身衣服回来的时候,身后带着的人,除了刘妈妈以外,其他的都是生面孔。 “母亲这是?” “这些都是助你生产特意带进宫里来的,都是家中奴婢,一家子都为定国公府做事,用着放心。” 高阳郡主轻轻摸上女儿的肚子,梁月适时的给了反应,倒惊的高阳郡主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了。 “公主一直这么有劲吗?” 看着母亲愣住的样子,向华月双手轻轻托起肚子,全身散发着母性的光辉,笑着开口道: “月儿平时一直很乖,或许是知道母亲来了,才这般激动的。” “月儿?” “是,皇上给公主取了名字,叫崇月。” 提起女儿名字,向华月眼底都带着几分骄傲。 高阳郡主很快就听出了其中奥义,但看着女儿骄傲的模样,嘴边的话到底还是咽了下去。 罢了,就算是随了皇子字辈取的名字又如何,就算朝中那些只会之乎者也的文官联名上奏,定国公府也能护住崇月一世顺遂。 第14章 半朝天子半朝臣 第14章 半朝天子半朝臣 向华月坐在榻上悠闲的吃着葡萄,看着母亲为自己还未出生的女儿绣百家衣,温馨又幸福。 李瑾这时从殿外进来,毕恭毕敬的站到了向华月面前。 “娘娘,符婕妤生了,是位小公主,已经由皇上做主抱到德妃娘娘处养着了。” 听到李瑾的话,向华月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符婕妤这胎比她早了一个月,算算日子,也是足月出生了。 “皇后倒下了,倒是让她捡了漏,符婕妤现在如何了?” 李瑾看了眼贵妃娘娘的肚子,想到刚才在慈宁宫里发生的事情,犹豫了片刻,挑重点讲道: “太医说符婕妤怕是不成了,孕期高热了小一个月,是硬扛过去的,现在整个人都有些迟钝,喊名字都不会应了,只有皇上在,才能有几分清明。” 都是生过孩子的女人,高阳郡主听着心里都揪的慌。 辛苦怀胎十月,躲过了千难万险生下的孩子,转头就抱去给了别人,自己还成了痴人。 刚生产完的痴人定会被皇上厌弃,到时候在这深宫之中可怎么活的下去。 高阳郡主有些担忧的看向女儿,在看见女儿面色如常,还饶有兴致的吃着葡萄后,不禁反思自己是不是太菩萨心肠了。 “公主被抱给德妃,太后会乐意?” 当今太后是个脑子拎不清的小门小户出身,若不是和丞相府搭上了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就凭她做的那些事,怕是皇上直接一剂药下去,恭送太后斌天了。 “娘娘果然了解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同皇上当着符婕妤的面大吵了一架,给符婕妤吓到血崩了,若不是太医就在外面候着,怕是符婕妤直接就...” 向华月听闻直接冷笑出声。 “天天吃斋念佛,倒没见她攒下几份功德,每日念的怕都是往生咒吧。” 高阳郡主不满太后已久,先帝爷在世时,太后只不过是后宫众妃嫔中的一个。 偶尔一次在御花园里碰到,她不认得自己,被后妃耻笑,自己都没说什么,就被她给记恨上了。 往后每每进宫,都要被她拿出来说一遍。 此等眼界狭隘的女子成了大夏最尊贵的女人,简直就是大夏百年来最大的祸害。 “太后养了符婕妤这么久,为了她还和皇后有了嫌隙,怎么会甘心公主就这样被抱去给德妃抚养,她还等着公主长大,为三皇子的事业添砖加瓦呢,且等着吧,这事啊,还没完呢。” 向华月低着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笑了笑,语气笃定。 和太后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了,早已知己知彼,坐井观天的老太婆,等皇上拿下丞相一党,就是她的死期。 皇上已经坐稳江山,丞相府的野心也被养的越来越大,想来那一天也不会远了。 向华月眼眸深沉的对李瑾和春禅嘱咐道: “符婕妤已经平安生产了,不日太后就会和皇后冰释前嫌,继续维持着表面的和气,本宫的产期将近,等她们蛇鼠一窝串通一气后,肯定会趁机动手,就是不知道东窗事发的那天,丞相能保住哪个了。” 李瑾和春禅领命离开了翊坤宫。 他们都是从向家的铁血军营里厮杀出来的佼佼者,一出军营就被送到了向华月手上,此后一生的职责就是守护向华月的安危。 除他们以外,整个翊坤宫上上下下,就连倒夜香的老宫女都是向家军营出来的人。 向家老祖宗同夏太祖一起平定四方,一统天下。 夏太祖仁义,亲封定国公,世袭罔替,即使向家后人没落,仍能使向家矗立权利中心,地位超凡,富贵无极。 大夏刚建立那几年,邻国时常来犯,边境小国也想分一杯羹,内有大患,外有强敌。 夏太祖只能留守都城,由定国公带领七万向家军去抵御不明数量的外敌。 好在向家军勇猛异常,虽以一敌百,尽数战死沙场,但终退敌三百米,守边境太平。 太祖听闻直言:大夏在,向家在! 皇位更迭,自夏太祖离世后,向家也换了几任家主了,不是没有皇帝动过向家军权的主意,但向家在百姓心中地位极高。 坊间更是流传:向家在!大夏在! 是以大夏治下百余年来,天下河清海晏,盛世太平。 全程高阳郡主只是默默的看着,她明白向家从不出弱者,前朝后宫从来都是相辅相成的, 她只需要为女儿提前铺好后路即可。 自从高阳郡主来后,梁月总觉得向家没那么简单,又重新翻看起了向家的数据资料。 不翻不知道,一翻吓一跳。 向家在皇城根上,渣爹眼皮子底下做的每一件事都够连诛九族的了。 谁懂啊,表面上臣只是一介莽夫,家里只有几个不成器的孩子,全靠皇恩庇佑,家族荣耀才得以延续至今。 实际上,半朝天子半朝臣,天子有的,一半都是臣的。 梁月花了七天才把向家的资料看完,越看她越心惊,越看她越激动,别的都不用多说了。 她已经开始怀疑渣爹到底是不是这个国家真正的主人了。 本来还想着做个努力的二代,没想到拿到了逆天剧本。 梁月想起了之前系统数据上显示的美人母妃性格乖张跋扈,最喜欢打骂宫人。 虽说母妃只是女子,向家的权势不会告知她。 但这翊坤宫里全是向家的人,母妃应该不会真的动手打人吧? 梁月喊系统重新调取了母妃的资料,看完了才明白。 嚣张跋扈是真的,最喜欢打骂宫人也是真的。 她连后宫妃子都照打不误,还会在意什么宫人吗? 其中皇后身边的贴身宫女冬梅最惨,只要落到了美人母妃手上,不死都得掉层皮。 系统的数据太高级了,还配有图片。 梁月往下一划就看见冬梅被打的血肉模糊的p谷,旁边还标注着,宫女冬梅对宸贵妃行礼不标准,罚二十大板。 虽不至死,但身上的伤养好了,心里对下一次惩戒的畏惧就更深了。 梁月已经找到了新的乐子。 她让系统把母妃每次罚人的记录都调出来,还必须配有插图。 十次里面有五次都是皇后身边的宫人,还有一次是太后身边的,剩下的都被各宫妃嫔给分担了。 第15章 娘娘要生了 第15章 娘娘要生了 宸贵妃快到预产期了,不仅翊坤宫的宫人们在算着日子迎接小主子。 前朝后宫都在盯着向华月的肚子。 就连久病床榻的皇后都坐起来了。 “宿主,你快要出生了,激动吗?开心吗?要准备迎接你的新生咯!” 随着胎儿一天天长大,梁月总感觉在母妃肚子里挤得慌,更喜欢用意识飘在半空中。 梁月正在看书,突然被系统尬住了。 听不见,不想理。 她出生那日肯定不太平,不过有母妃和向家在,谁也伤不了她分毫。 “娘娘,咸福宫有动静了。” 春禅低着头快步走到向华月身边,低声耳语道: “皇后娘娘让人从宫外送了好几罐子蝴蝶进来,全都送到了咸福宫的杨美人处,杨美人有一手的制香手艺,怕是会对娘娘和小主子不利。” 现在正是初夏,宫中各处百花齐放,谁不知道翊坤宫的后院景致优美独特,各种名贵花草更是比肩御花园,每年吸引来的蝴蝶也是最多的。 “皇后在床上躺了这么久,没想到脑子倒是精进了,宫中许久没有这样新奇的手法了。” 向华月把玩着手中的白玉手串,冷着一张美人脸,良久后才开口: “摸清杨美人的动机,若是只为了争宠就随她,若是她心怀不轨,妄想对本宫和本宫肚子里的皇儿下手,想个办法加大剂量,把蝴蝶引到皇后宫里去。” 剩下的话不用向华月多说,春禅就已经领命退下了。 向华月一双玉手抚上隆起的肚子,一扫刚才冷心冷面的样子,嘴角扬起一个幸福的笑容。 玉白色的珍珠缀玉衫宽大又不失精美,自从怀孕之后,向华月身上的各种饰品尽数换成了玉制品。 从前花团锦簇风风火火的美人,十个月下来,也养出了几分典雅恬静的韵味来。 梁月已经习惯了美人母妃每隔一段时间就美出新高度这件事,不由畅想自己会不会完美继承美人母妃和渣爹的外貌优点。 虽说上辈子长的已经够美了,但更多的还是江南水乡的温婉感。 这辈子她真的希望能往母妃那样明艳高贵,极具攻击性的长相靠拢。 美到让人不敢接近,却又能一见钟情思之如狂。 “小狗,商城里有那种可以提升容貌的好东西吗?” “有啊,还可以挑选皮囊呢,不过那个需要的等级很高,也很贵。” 挑选皮囊? 梁月上辈子没少持美行凶,虽然这样肤浅,可人性天生就会喜欢更美的东西。 眼看就快到预产期了,系统更是每天掐着狗爪子算日子。 眼巴巴的瞅着母妃的肚子。 就是这两天了,它可太想升级,太想进步了。 “娘娘,皇上下了朝直接去了坤宁宫,三皇子和三公主都因为杨美人放出去的蝴蝶过敏了,现在全身都是红疹。” “杨美人也被拖去了坤宁宫,咸福宫好多妃子都中招了,等着太医救命呢,现在各宫妃子都不敢出门了,生怕招惹到杨美人放出去的蝴蝶,再毁了脸。” 春禅宸贵妃捏脚的同时,像是唠家常一样诉说着皇后娘娘又一毒计失败,还搭进去了自己的儿子女儿。 “都处理干净了?没留下什么痕迹吧?” “娘娘放心,动手的都是杨美人宫里的人,查不到咱们这的,只是娘娘产期将近,太医们又都忙于救治后妃,怕是会耽误娘娘生产。” 春禅专注的给娘娘捏脚,心里却忍不住担忧娘娘生产时可能会发生的各种事情。 “这不正好,给杨美人再罪加一等。” 向华月笑得眉眼弯弯,丝毫不在意的模样。 她宫里有春香,母亲还给她带来许多人进来,太医院里她也有人,春禅就是想太多了。 “本宫记得本宫这宫里还有几个太后的眼线是吧?” “回娘娘,还有两个,都在外院干杂扫的活。” 春禅就像是翊坤宫里的大管家,对宫中的情况了如指掌。 “让春香给她们喂点药,留她们到今日了,也该为本宫做点事了。” “是,奴婢告退。” 半个时辰后,两道尖锐的哭喊声打破了翊坤宫原本的平静。 “娘娘救命啊!有人要杀奴婢!” “娘娘救命!” 李瑾闻声冲出殿内,两个满面涨红的宫女正朝着这边跑来,脸上溃烂的脓水被风吹着流了满脸。 周围的宫女太监听到声音都上前阻拦,不是被她们踹倒,就是被踢飞的。 “快快,赶紧关殿门,可不能让娘娘被疯子冲撞到了。” 李瑾惊的叫了一群小太监围在殿门外面,生怕这两个染了病的宫女意图对娘娘不轨。 剩下的宫人一拥而上,终于是把这两个疯子给按住了。 翊坤宫里的动静惊动了外面巡逻的侍卫。 等侍卫匆匆赶到的时候,就看见翊坤宫内人仰马翻,一片混乱。 侍卫头领刚从一群太监里找到翊坤宫总管太监李瑾的身影,还没来得及上前询问,就听见紧闭的殿门内传来宸贵妃娘娘受了惊吓,要生了的叫嚷声。 侍卫头领只知道宸贵妃娘娘有孕许久,可不知道产期几何,看着翊坤宫里混乱的场景,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感觉脑袋要保不住了。 还好有高阳郡主主持大局,宸贵妃娘娘有孕,两个染了病的宫女不能留在翊坤宫里,就让侍卫先带走了。 皇上留守翊坤宫的人方才混乱的时候为了避免有人趁乱作恶,不能离开宫门,现在翊坤宫里作乱的宫女已经被拿下了,而且宸贵妃娘娘还受到了惊吓,自然是第一时间去给皇上递了消息过去。 寝殿内的向华月还在喝着牛乳茶,听着春禅卖力的叫喊着,丝毫不见受到惊吓的样子。 “行了,人都走了,就别嚷嚷了,吵得本宫脑袋疼。” 看着娘娘扶额皱眉的模样,春禅立马停了叫喊,跑到娘娘身边服侍。 向华月起身准备去往脸上上些粉,好让自己看起来苍白些。 没想到刚起身,身下就传来一股暖流。 吓得她立马呆在了原地。 春禅不明所以,好在眼尖的看见了娘娘旗装上的水迹,就连娘娘刚才坐过的榻上都有,眼睛都看圆了。 “来人啊!娘娘要生啦!” 第16章 出生 第16章 出生 等到宸贵妃娘娘受到惊吓,提前生产的消息传到坤宁宫的时候,刚才还哭声一片的坤宁宫瞬间鸦雀无声,除了皇上以外,旁的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皇后躺在寝殿的床上,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眼底飞快的闪过一抹得意。 蝴蝶没能飞到翊坤宫而是飞来了坤宁宫,是杨美人无用。 现下杨美人已经被皇上定了谋害皇嗣之罪,打入冷宫了。 生孩子就如同过一趟鬼门关,若是向华月在这个时候有个三长两短,那就是她命不好了,就算皇上想查也查不出什么来。 梁湛阴沉着脸,听到月儿受惊提前生产的消息时,心忽然空了一块,不由的心慌起来,看向眼前众人的目光像是在看一群死人。 “惊吓?太医不是说宸贵妃这一胎怀相很好吗?怎么会突然受到惊吓?” 来汇报的侍卫事发的时候,一直在宫外守着,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能凭借自己看见的,大致结合起来,向梁湛汇报。 “宸贵妃娘娘宫中有宫女染了病,冲撞到了娘娘,才使得娘娘受到惊吓,提前生产。” 一听到染病,梁湛瞬间就想到了刚被拖下去的杨美人,盛怒之下,砸了手上的手捻。 “混账,让太医院精通妇科太医全去翊坤宫给朕守着,若是宸贵妃生产出现意外,朕要他们陪葬。”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血溅三尺。 梁湛带着一身怒意,步履匆匆离开了坤宁宫,直奔翊坤宫而去。 坤宁宫里众人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神色不明,心里却都不由的往杨美人放出来的蝴蝶上想。 咸福宫到翊坤宫的距离可是比到坤宁宫还要近上不少,坤宁宫里连三皇子和三公主都因为这蝴蝶染上了病。 翊坤宫里花卉满园,自然也逃不过这有毒蝴蝶,若是宸贵妃真的因为蝴蝶染了病,想必腹中皇嗣也难逃一劫。 杨美人这次怕是要带着九族共赴黄泉了。 梁湛赶到翊坤宫的时候,在宫门口就听见了里面月儿声嘶力竭的哭喊声了。 堂堂九五至尊,在迈入宫门的时候,双腿像是被定住了一般,险些失态。 “月儿。” 梁湛刚进翊坤宫,就看见一盆盆血水从偏殿里端了出来,光是看着,梁湛的脸色都白了三分。 齐德元看着皇上眉头紧锁,负在身后的双手紧握,心里对宸贵妃娘娘重视程度又上了一个台阶。 这不是他第一次看见皇上如此紧张一个人了,上一次还是宸贵妃娘娘在潜邸小产时。 那时正值太子被废,众皇子对着皇位虎视眈眈的时候,皇上一着不慎就可能全盘皆输。 每天从宫里回来,皇上哄睡了宸贵妃娘娘后就把自己锁在书房里一整夜,为失去的儿子抄写往生经。 想到此处,齐德元站在皇上身后,也忍不住的双手合十,对着上天祈祷,愿上苍庇佑,宸贵妃娘娘这一胎能平安生产,愿皇上和宸贵妃娘娘都能得偿所愿。 此时的向华月已经通过春禅知道了梁湛正守在殿外,也毫不在意,只感觉下身撕裂般的疼痛,快要将她吞噬了。 豆大的汗珠如雨般落下,床榻上的美人脸色惨白,为了不让她早早的把力气都花在了叫嚷上。 高阳郡主做主塞了早就准备好的木棍在她嘴里,美人哭到睫毛都在打颤,全身都疼到发抖。 血早就把被褥染红了,血腥气充斥着整个偏殿,春禅心疼的泪花在眼眶里打转,时不时的向娘娘传递小主子的情况。 想到女儿,向华月突然就有了动力撑下去。 梁月此时也不好受,自从母妃开始发动,她的意识就被吸回了母妃肚子里。 一股力量挤压的她喘不上来气,她想早早出去,又害怕伤害到母妃。 一时间就僵持在了这里。 直到一旁的稳婆叫嚷着开到10指了,梁月已经憋到极限了,在母妃痛苦的闷哼声中,用劲把头探了出去。 接下来就顺畅多了,一旁的稳婆都是极有经验的。 很快偏殿内就响起了婴儿嘹亮的哭声和稳婆响亮的贺喜声。 “生了,生了,是个小公主,娘娘和小公主皆平安!” 日暮低垂,殿外的梁湛听到婴儿的啼哭声,脸上终于有了笑意,抬脚就朝着偏殿走去。 在这等待的时间太煎熬了,他已经等不及想看看月儿现在好不好。 还没走出两步,就被齐德元拦下了。 迎着皇上深邃的目光,齐德元想到宸贵妃娘娘昔日对自己的照拂,硬着头皮开口道: “皇上留步,娘娘刚生产完,想必偏殿还没打扫干净,娘娘和小公主也需要时间休整,等娘娘和小公主休整好了,再进去也不迟啊。” 主要是宸贵妃娘娘最在意自己形象了,女子生孩子总是不易的,蓬头垢面也是常态,若是让皇上看见了,娘娘定会因此懊恼许久。 不过这话齐德元可不敢在皇上面前说。 梁湛见齐德元说的有理,停下了脚步。 月儿最是爱美了,肯定也希望在自己面前永远都是美丽的样子。 梁湛突然想起了坤宁宫染了病的一双儿女,原本白嫩可爱的小脸上满是红疹,看着触目惊心。 他从坤宁宫出来就直接来了月儿这,太医虽说这病不会人传人,但月儿刚生产完,公主也才刚刚出生,正是虚弱的时候。 梁湛低着头看了看身上还未换下的朝服,对着齐德元吩咐道: “备水,朕要沐浴,你回去给朕拿衣物,这身朝服拿去烧了,等贵妃和公主休整好了,立刻来报给朕。” 说完,梁湛抬脚朝着翊坤宫主殿走去,一旁的宫人已经去取热水了。 梁月此刻已经被洗干净放在了美人母妃身边,她眼睛看不清,但闻到母妃身上熟悉的香味,就忍不住让人感到心安。 偏殿里已经被休整了一番,血腥味散去,殿内只有一股淡淡的花香味,是后院传过来的。 向华月虚弱的倚靠在床上,惊喜的看着身边躺着的小人。 第17章 初始气运 第17章 初始气运 不同于别的孩子刚出生时皱皱巴巴红彤彤的样子,身旁的小人被清洗干净后。 白白嫩嫩、眼窝深邃、鼻梁高挺,嘴巴更是生的同她一模一样,让人一看便知道,这是她向华月的女儿。 “娘娘皇上在外面守了您和小主子一天了,听到娘娘平安生产,这才动身去沐浴更衣。” 偏殿里的人已经撤下去了大半,院子中的太医都拿了赏钱离开了。 翊坤宫上上下下都因为小主子的出生欣喜不已,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显眼的笑意。 春蝉垂着头向娘娘汇报皇上的情况,明亮的眼睛忍不住的朝着小主子身上看,眼底的怜爱快要抑制不住了。 “宿主,你的初始数值出来了,二十万七千六百三十三啊!!!!!!我发啦!!!!!!宿主你是我的神!!!!!我爱死你了,啵啵啵啵啵。” 虽然是被生出来的那个,梁月也累的不行,刚睡着,就被系统激动的狗叫吵醒了。 梁月下意识张嘴想骂,出口却是嘹亮的哭声。 “月儿不怕,母妃在这呢。” 感受被人温柔轻抚,梁月哼唧了两声,安静了下来。 随后用意识把系统教育了一顿。 被教育后的系统,缩在角落里,准备画个圈圈诅咒这个世界。 直到梁月再次开口问起数值的事情,才屁颠屁颠跑过来。 “我的初始数值怎么这么高?”还有零有整的。 她记得母妃和外祖母高阳郡主也才几千的气运,就算全都共享到,也不能这么高吧? “梁湛作为人皇,气运与国运相承,高达二十万,他对你的喜爱高达60%,就是十二万了,加上高阳郡主和美人母妃的,一共十二万五千五,向家人口兴旺,势力遍布大夏与邻国,他们尊重爱戴向家,爱屋及乌对你的喜爱也很高。” “大夏的百姓都受过向家恩惠,美人母妃是定国公唯一的女儿,你是美人母妃唯一的女儿,你出生就深得民心。” “原来这就是投胎的魅力,我服了,霸霸!” 这些话都是系统照着资料读的,最后那句是它自己加的。 梁月现在身心疲惫,就连意识都维持不了太久,没空调侃系统。 “你升级需要多少气运?” “现在只开发到了四级,一共需要五万气运。” 系统说话的时候,一直斜眼看梁月,眼底的小心思显而易见。 梁月还没出生就背熟了系统使用手册,系统升级只要四万五的气运,多出来的五千,也不知道系统要用来干嘛。 算了,她有钱,就当给它发零花钱了。 梁月大手一挥,从自己的账户上拨了五万给系统,然后严令禁止它狗叫后,准备睡大觉。 小孩子要多吃多睡才能长大个,她这辈子要做御姐! 系统余额到账五万气运的声音响起,系统的狗尾巴摇的快要飞起来了,要不是宿主不让叫。 它恨不得叫到所有统都知道,它的主人有多牛批! 梁月这一觉到底是没睡成,刚眯着没多久,就感觉自己被人抱了起来。 惊的梁月一点困意都没有了,生怕有人趁自己睡着想图谋不轨。 直到看见那扎眼的黄色。 这大夏也就只有渣爹能穿这样明亮的黄了。 梁月强撑笑意,对着这位出手阔绰的九五至尊露出一口没有牙的笑。 纯真又可爱。 下一秒,系统狗狗祟祟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宿主,渣爹对你的喜爱又涨了5%,你又多了一万气运。” 梁月听了很满意,没枉费她强撑困意卖笑。 心情一好,又朝着渣爹乐了一个,气运又涨一万。 血赚! 梁湛还从未抱过这样小的孩子,紧抿着的唇角看得出他心中的紧张。 齐德元手上的拂尘已经给了后面候着的小太监,自己则紧跟在皇上身边。 双手早早的做好了准备,生怕皇上不小心摔了小公主。 但在小公主睡眼惺忪,露出纯真笑容的时候,殿内微妙的紧张气氛瞬间被温馨挤走。 齐德元偷偷观察着皇上的脸色,皇上已经许久没有露出这么真心的笑容了。 “齐德远传旨下去,宸贵妃生育公主有功,这么多年淑慎持躬,庄静聪慧,体仁德厚,晋为宸皇贵妃,小公主白玉可爱,深得朕心,赐名崇月。” 皇上金口玉律,齐德元领了旨,带着人就出了翊坤宫。 高阳郡主也很有眼力见的带着人离开了偏殿,独留一家三口,享受这温馨时刻。 向华月眉眼带笑,明艳的眼角翘起的弧度都带着数不尽的温柔。 方才一碗老参汤喝完,力气也恢复了些,温柔的注视着抱着女儿不愿意撒手的皇上,满心满眼的幸福。 “阿湛对臣妾和女儿这样好,臣妾都怕女儿被阿湛给惯坏了,以后若是长成个嚣张跋扈的公主可如何是好啊。” 向华月眼角微垂,看着倒真有几分担忧模样。 梁湛爱极了月儿张扬明媚的样子,从未见过她这样忧愁。 但想到她忧愁的原因,不免有些想笑。 梁湛抱着女儿坐在爱妃身边,艰难腾出一只手抚平了爱妃皱起的眉头,笑着调侃道: “你自己就是个任性乖张的,朕何时说过你什么,朕已经听高阳郡主说了,崇月同你小时候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性格像你也在情理之中。” 听到自己和母妃小时候长的一模一样,心想事成,梁月爽了,对着渣爹咯咯就是乐。 向华月也被女儿的笑声感染,眉间的忧愁淡了几分,带了笑意。 梁湛哄了她这么多年,自然知道他的月儿还在忧心女儿的事。 大夏的谏官谏诤对象广阔至整个皇室,皇后生的一双儿女都被谏诤过。 梁湛抱着他的小月亮一点点靠近他的大月亮,低沉磁性的声音回绕在三人身边。 “我们的女儿定是这大夏最好的公主,朕会亲自教她识善恶、辩黑白、明是非,就是娇纵任性些,也是朕宠出来的,自然由朕来护着。” 两人眼神交汇,梁崇月裹在襁褓里,感觉周围温度持续上涨,对着渣爹就是一白眼。 能云多云,不要随时发/情。 梁湛没看见怀中小人嫌弃的表情。 梁崇月这副早慧模样倒是被母妃尽收眼底。 第18章 系统升级完毕 第18章 系统升级完毕 梁湛一直在翊坤宫偏殿陪到了戌时,才离开。 宸贵妃晋为宸皇贵妃和小公主的名字早早的就传遍了这深宫大院。 皇后死死握着御赐的东珠才能勉强入睡,太后大晚上气的睡不着,叫纯妃去说了半宿的话,又商量出了不少新奇手段。 长夜漫漫,除了两位当事人睡的正香,其他人都两眼一睁熬到了天亮。 次日早晨,梁崇月已经喝了两次奶了,母妃才醒。 梁崇月一直躺着的婴儿床被抬到母妃床榻边。 不多时,她就看见一个虚虚的人影出现在她眼前,看身形应该是母妃。 母妃手里拿着东西在转,每转一下,就会发出两道鼓声。 听声音是逗小孩子玩的拨浪鼓。 梁崇月咯咯的笑着逗母妃开心。 系统还在更新,她躺在婴儿床上听着春蝉汇报着前朝后宫的各种八卦。 “娘娘,今日早朝,内阁侍读学士林业上奏说公主名字不宜使用皇子字辈,请皇上为五公主改名,被皇上怒斥,让他提前退朝了。” 春蝉为娘娘布菜的同时,还不忘观察娘娘的脸色。 高阳郡主看着人试了菜,为女儿盛了一碗鱼汤后,就挥退了宫里的宫人,只留了春蝉和刘妈妈在此伺候。 春蝉为娘娘梳洗了一番,心疼的看着娘娘明显憔悴的小脸。 “林业祖辈世代务农,受丞相提携,才提至从四品,就敢妄言公主的事,谏院都没他嘴快。” 春蝉说完心里窝着的火才下去点,可眼底的怒意还没消散。 高阳郡主抬眼看了春蝉一眼,后者立马息声站到一旁,不再多言。 “皇上金口玉律,圣旨以下,君无戏言才能取信于天下。” 早在半月前,女儿就同她说过皇上给五公主取好名字之事, 当时她还担心崇字过重,取名一事会有波折,可现在圣旨以下,谁又敢多说一句。 高阳郡主夹了一块烩锅肉放入女儿碗中,递给女儿一个安抚的眼神。 有定国公府在一日,这种小事都无需女儿担心。 向华月浅尝了一口鱼汤,鲜香不腻,小厨房的手艺又精进了。 “母亲尝尝这鱼汤,味道不错。” 向华月丝毫没把前朝的这些事放在心上,这么多年,皇上想做的事,还没有做不成的。 上一个敢这样的,连个坟包都没留下。 丞相舒坦日子过久了,一叶障目,手底下的人也不聪明,上赶着给皇上递刀子。 高阳郡主见女儿这样稳得住,心里欣慰的同时也忍不住心疼。 看着女儿消瘦的肩膀,把满桌子的菜都夹了一遍到女儿碗里。 这顿饭吃了小半个时辰,温馨十足。 炎炎夏日里,偏殿角落里放足了冰,小扇引微凉,悠悠夏日长。 梁崇月喝了五次奶,顶着一张天真无邪的可爱脸庞对着渣爹笑了又笑。 脸都笑累了,终于听到了系统提示升级成功的消息。 “宿主!宿主!我回来啦!” 系统聒噪的声音再度响起,很快梁崇月面前就出现了一块蓝屏面板,这还是她出生后,第一次看清东西。 姓名:梁崇月 年龄:2天 体重:8斤8两 颜值:100/100 健康值:50/100 精神值:80/100 等级:满级 背包:初始礼包×1,新手礼包×1,一级礼包×1,二级礼包×1,三级礼包×1,四级礼包×1。 梁崇月没有丝毫犹豫,把背包里的礼包全开了。 “恭喜宿主获得:健体丸×7,救命丹×5,百毒不侵丹×2,九转还魂丹×7,十八般武艺大全,神龙双剑两柄,万民伞碎片×6,系统金皮兑换卡×1。” 每样物品点开,下面都有使用说明,前面几样光看名字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梁崇月把目光放在了那两柄神剑上。 她现在只是个婴儿,剑被召唤出来也只能是虚幻,两柄剑上悠悠盘着两条卧龙,淡蓝色的龙身,神秘非常。 两柄剑的下方还空着一块,意识触碰时弹出来一个键盘。 “宿主可以为神剑命名,此后它们会永远效忠宿主。” 梁崇月没有多加思考,意识就飞快的输好了神剑的名字。 一把叫初一,一把叫十五。 忙完神剑,意识点进万民伞碎片的介绍中。 (万民伞:可收集民心为自己所用,初级可以镇压邪魔妖怪,高级可作为顶级防御性武器。) (万民伞是私设,狗头保命。) 梁崇月很满意礼包开出来的东西,除了最后一件。 一点开最后一件系统金皮兑换卡,四张闪闪发光的金卡差点晃瞎她一个刚出生的婴儿。 金卡上印着的是流光溢彩的远古四大神兽,动态逼真,贵气袭人。 “五千气运你都花这了?” 系统看着金皮卡,眼馋的口水都快滴下来了。 梁崇月语气里的冷漠是一点没听出来。 “对呀对呀,我挑了好久,这是最帅的一组……” 系统说的兴起,等反应过来,一双黑豆眼偷瞄宿主脸色如何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宿主现在还是个婴儿,看不出脸色区别。 看着它这副怂鬼模样,梁崇月也不好再说什么。 气运都给它了,自然是随便它怎么花。 “不同的皮肤有不同的能力吗?比如喷火、吐水?” “呃……” 系统一时语塞,当初只顾着帅了,根本没往这想。 “既然没有什么特殊的能力,就先维持现状吧,我还挺喜欢你这小狗模样的。” 她现在只是个婴儿,系统给的金手指太大,每一样掏出来都够她被当成妖怪烧死一千遍的了。 “好吧”小狗悲伤 系统的悲伤太大,就连梁崇月面前的蓝屏上都有稀稀拉拉的小雨特效了。 “等时机成熟,我一定让你惊艳亮相,闪瞎所有人的眼。” “真的吗?!谢谢宿主!” 系统实在好哄,刚才还在抽抽噎噎,下一秒又摇着尾巴,一双亮亮的黑豆眼乖巧的看着自己。 哄好小狗,梁崇月琢磨起眼前的蓝屏,资料库里更新了不少东西。 原本只有关于大夏皇室的各种资料,现在已经详细到各人了。 第19章 系统商城 第19章 系统商城 梁崇月对系统的商城最感兴趣,点开后,果然像系统说的那样,应有尽有。 划不到底的展台,后世的各种名家大作,琴棋书画、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兵书样样俱全,杀人于无形的毒药暗器能挑到眼花。 每样物品所需的气运值也很合适,没有价格虚高的。 梁崇月一个一个展台划过去,两个时辰后,看见了电子产品和枪支弹药。 不过展示的柜台却是灰色的,下面也没有价格显示。 “小狗,这是什么意思?” “这些东西嚼嚼嚼与宿主所在的世界嚼嚼嚼不匹配,嚼嚼嚼是无法购买的,嗝~。” 系统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堆小零食,吧唧吧唧个没完,从早吃到晚。 知道无法购买后,梁崇月只是多看了几眼,就划去了下一个展台。 各种瓶瓶罐罐的化妆品护肤品,名字一个比一个张狂,包装也符合这个时代的华丽富贵,全是各种宝石点缀。 美容养颜水、花容月貌霜、冰肌玉骨露、一夜回春膏…… 粉底、散粉、口红、眉粉全色号都有,就是品牌单一了点,只有一款《系统出品,尽是精品》。 每一项下面都有标注,全肤质可用,无任何副作用。 最贵的也不超过三百气运。 可以,很便宜,可以通通拿下。 古代的皇子公主为了保证营养,吃奶都得吃到三岁大。 那点奶早没营养了。 梁崇月为自己挑了一堆营养品,花了一万多气运。 古代没有这个条件,自然没有这个意识。 她有这个条件,能从小好好养自己一回,肯定要给自己最好的。 小婴儿的时间过得飞快,每天除了喝奶睡觉嘘嘘拉屎,心情好了逗逗渣爹和母妃,小日子爽的飞起。 转眼两个月过去了。 母妃因着惊吓“早产”,坐了个双月子,好好养身子。 今日出月子,等母妃睡醒,偏殿里的水声就没有停下过。 初秋的偏殿里,空气中都是盈盈水汽,还带着淡淡的草本香味。 等母妃洗漱完毕,她也被奶嬷嬷抱着好好清洗了一遍。 洗干净后就被送到了外祖母高阳郡主怀里。 “月儿,崇月同你小时候简直一模一样,除了这双眼睛像极了皇上。” 外祖母慈爱望着怀里的小人,时不时的握握小手,抓抓小脚,是越看越喜欢。 从前她的月儿也生的这样白雪可爱,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经常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看。 洗完澡后,奶嬷嬷不知道给上了一层什么粉,滑滑的,味道很一般。 她不太喜欢。 梁崇月正皱着眉在外祖母怀里哼唧,不经意间瞥见了外祖母眼底浓烈的爱意,一时间晃了神。 耳边是外祖母轻声哼唱的歌谣,和母妃正在挑选饰品的声音。 “母亲您唱大声些,我都许多年没听过您唱歌了,春禅这个花样都老了,内务府真是废物,已经多久没有新花样了?” “母亲,你说女儿是不是胖了,怎么感觉腰肢比从前粗了?” ....... 从前书本上学过的舐犊情深,重来一世,她才彻底明白。 或许是老天也觉得她前世实在太苦,奖励她的吧。 这样想着,梁崇月也不在意身上不喜欢的味道了,贴着外祖母就是一阵哼唧,嘴角笑起的弧度也没有从前那样完美了,倒是更加张扬肆意了。 宸皇贵妃娘娘出月子是翊坤宫顶大的事情,翊坤宫里每个人都喜气洋洋的同时,做事依然一丝不苟,训练有素。 “奴才李瑾携翊坤宫众宫人给宸皇贵妃娘娘和五公主请安。” “都起来吧,本宫平安生产,你们个个都有功劳,翊坤宫所有宫人皆赏半年月例,去春禅那领吧。” 跪在下首的宫人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梁崇月听到系统播报翊坤宫宫人对她的好感都涨了不少,她的气运又涨了两百多。 虽然不是很多,但蚊子再小也是肉。 皇宫里,比起久居深宫,不受宠的嫔妃,这些卑微如蝼蚁的宫人才更可怜,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高墙绝红尘。 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也能买人心。 “娘娘,刚才齐公公派人来说,皇上晚上过来用膳。” “知道了,入秋了,让小厨房多做些滋补的。” 梁崇月被外祖母抱在怀里,阳光和煦,照的人暖洋洋的,微风把后院新开的花香吹的满宫芬芳,呼吸间都是沁人心脾的花香。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 才晒了没多久太阳,梁崇月就被抱进了屋里。 听着母妃和外祖母商量她的满月宴该怎么办。 她不太关心这些,母妃一定会为她举办最盛大的满月宴,无需她一个还不会讲话的婴儿多操心。 梁崇月眼睛盯着高高的房梁发呆,只有系统知道,她正在看《左传》。 《左传》《尚书》都是古代皇子学的,她没有兴趣和那些个兄弟们在书本上一争高下,但不妨碍她对这些书籍感兴趣。 都是古人智慧的结晶,多学多受益。 等梁崇月看的眼睛都累了,外面的天都暗了,才听见齐德元的公鸭嗓。 很快,就有一双大手把她抱了起来,都不用多看一眼,她都知道能把她抱的这么不舒服的,只有渣爹了。 梁崇月在渣爹怀里艰难顾涌了几下,发现力气太小,实在调整不了后,躺平摆烂了,连个白眼都不想施舍给渣爹。 “崇月长的像你,独独这双眼睛同朕一样,明亮夺目。” 梁湛抱着女儿是越看越喜欢,粉雕玉琢的小人,明媚皓齿,就连吐口水都可爱的不得了。 对于皇上对女儿的喜爱,向华月自然是喜闻乐见的。 走到皇上身旁,不经意间帮着皇上调整了一下抱女儿的姿势,看见女儿亮亮的眼神,眼底的宠爱都深了几分。 “若是崇月的长相都随了皇上,臣妾就能见到皇上小时候的样子了,早就听闻皇上幼时便长的龙姿凤貌,崇月随皇上,长大后肯定也是一等一的美人。” 向华月玩笑似的说着,眼睛一刻也没离开过女儿。 说着无意,听者有心。 第20章 金尊玉贵 第20章 金尊玉贵 梁湛不由想起自己小时候,生母位分低下,他一出生就被送到了德母妃处。 德母妃一生没有孩子,将他视作亲子,疼惜爱护。 虽然没有长在生母身边,可他在德母妃处受到的宠爱一点也不比那些长在生母身边的兄弟们少。 生在皇家就没有长的丑的,或许是在德母妃的细心照料下长大,他同德母妃更像,若不是宫人嘴碎,他丝毫不会怀疑自己的身世。 梁湛目光中带着思念,透过爱妃望向崇月慈爱的模样,依稀间好像看见了德母妃。 十年一晃而过,他已经记不清德母妃的样子了,记忆里的母妃永远都是雍容华贵、明艳端方的,挂在养心殿的画像还不及母妃万分。 皇上没有声音,向华月疑惑的抬眼看去,正好瞥见皇上眼底浓厚的忧伤。 她只在皇上酒后思念孝惠仁太后时见过皇上这样难过的样子。 “逝者已逝,生者如斯,皇上励精图治、万古长青,母妃在天之灵也一定会为皇上高兴的。” 向华月柔声安慰皇上,梁崇月也极有眼力见的卯足了劲蹬了蹬腿,哼唧出声。 梁湛被小女儿一脚从伤感中踢了出来,没有丝毫不悦,反而惊喜的看向爱妃。 “月儿看见了吗?崇月刚才踢了朕一脚,力气真大啊。” 梁湛还在回忆刚才被踢的那一脚。 “崇月是朕这些孩子里最有活力的,怀她的时候辛苦月儿了。” 梁湛抱着女儿颠了颠,感受手里扎实的重量,喜悦眸光中夹杂着期望。 梁崇月快把刚喝进去的奶都吐出来了,等缓过来的时候,已经被奶嬷嬷抱到了外祖母殿内。 后面踉踉跄跄的事情确实不太适合她看。 第二天,直到巳时,她才看见睡眼惺忪的母妃。 梁崇月被外祖母抱在怀里,听着她们闲聊。 “皇上昨晚同我聊起崇月满月宴的事,由内务府和礼部筹备,在金銮殿大办,届时父亲和三哥四哥都能携家眷入宫了。” 母妃在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都是亮亮的,若不说,谁又能看的出眼前灵动倾城的美人刚生产完不过两月。 “只是可惜边关战事未平,不然咱们一家人就能团圆了,也不知道大哥二哥在边关怎么样了,许久没有消息传回来了。” 梁崇月眼尖的看出母妃眼底的落寞,还没来得及发出点动静安慰,就被外祖母转了个方向,只能和一旁侍奉的刘妈妈大眼瞪小眼。 “别急,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你父亲说这次战事平息后,边关至少能安定十年,到时候你大哥二哥就能回京述职了,同住京城里,还怕一家人没有团圆的机会吗?” 高阳郡主安慰了女儿一番后,递给刘妈妈一个眼神,后者立刻领会,行礼朝外走去。 向华月看着刘妈妈离开,看着在母亲怀里吐泡泡的女儿开口道: “崇月已经满两个月了,足有十斤重了,母亲一直抱着别累着手。” 崇月生的好,养的也好,就连她抱着,不多时,手臂都酸的不行,非得春禅揉上许久才能缓解,母亲这些日子,恨不得天天抱在怀里,一刻都不舍撒手,看的她都觉得手酸。 “孩子长得快,不趁着小的时候多抱抱,等崇月长大了,外祖母是想抱都抱不动咯。” 高阳郡主慈爱的眼神一刻都舍不得离开崇月,眼眶里有了些许闪烁。 “对不对呀?崇月?” 不同于和母妃的骨肉亲情,外祖母的舐犊之爱更容易让人沉沦。 第一次见到这位外祖母的时候,梁崇月就喜欢的不得了。 雍容华贵的妇人,眼角虽沾了岁月的痕迹,也难掩曾经的风华。 母妃能这么好看,肯定是遗传了外祖母。 有这么完美的基因链,她的美人梦肯定能圆梦。 “嗯嗯哼哼哼。” 她现在还不会说话,只能嗯嗯哼哼的回应眼前这个爱她的妇人。 她憨厚可爱的回应逗笑了一屋子的人,温馨幸福的笑声从她出生后,就在翊坤宫里随风飘扬。 直到刘妈妈带着一众宫人捧着手里东西进殿,两人才堪堪止住笑意。 刘妈妈让宫女把手上的东西放下后就让人出去了。 “夫人东西都拿来了。” 高阳郡主转头迎上女儿疑惑的目光,笑着让奶嬷嬷把崇月抱到一旁,拉着女儿的手走到桌边。 精美的箱子一个个打开,三套精美绝伦的红宝石、绿翡翠和点翠头面最先进入眼帘。 复杂繁琐的工艺和纯净的珠宝光是看着就能感觉到准备它们的人是有多在意它们今后的主人。 饶是向华月这种从小金尊玉贵长大的,也着实被惊艳到了。 “这些宝石翡翠是你二哥哥在边关寻来的,七个月前送回来,找的能工巧匠特意为你打造的。” “这点翠冠原本是他准备送你的生辰礼物,那时翊坤宫连内务府的东西都要检查再三,我们就没往宫里送。” 点翠冠难得,一套完整的头面有五十多件,这三个箱子就占据了整张桌子。 “我就知道二哥哥最疼我了,这样好的珠宝宫里也不常见,想必是费了不少功夫才寻得这些的。” 提及那位记忆里光风霁月的二哥,向华月的鼻尖酸了又酸。 摆了一屋子的箱子一个个打开。 各种古玩字画、珠宝黄金,金光闪闪,五彩缤纷的晃入在场所有人的眼。 春蝉从小就跟在娘娘身边,再稀有精美的东西也见过,这些个箱子里的东西肯定价值连城,但除了那三顶头面外也都是寻常之物,还不如娘娘在闺中时的一条手捻珍贵。 自从嫁入皇家,娘娘身上穿的带的东西就越来越平常了。 高阳郡主自然也觉得这些东西配不上女儿和刚出生的外孙女,可制度如此,家里就算有再好的东西,也难带进宫里。 大哥送的是各种鞭扎好的皮毛,全是稀奇珍贵的野兽皮,制成斗篷,冬日最是抗风避寒的。 三哥最是朴实无华,送了两大箱子银票。 箱子刚打开的时候,里面的银票争着挤着掉出来不少。 春蝉捡了好一会儿才把地上的银票捡完。 还剩三个箱子,以向华月对她那位同胞哥哥的了解,这三个箱子里能有一个是他送的就不错了。 第21章 请安 第21章 请安 果然不出她所料,连一个箱子的礼物都没有。 三个箱子打开,里面满满当当的全是给崇月的玩具和精美的小首饰,其中不少都是几个嫂子自己准备的。 四哥的礼物只有一个小小的匣子。 向华月从另外几个箱子里拿出小玩具逗崇月玩,玩累了就递给春禅一个眼神,春禅立刻打发宫人退了出去。 梁崇月也被奶嬷嬷抱着去了偏殿。 “宿主,要不要我去帮你看看那匣子里是什么东西呀?母妃的家里人出手都好大方啊,那小匣子里肯定装的也是宝贝。” 系统的眼睛一扫就能估出价值,对那小匣子里的东西更加好奇不已。 “不用,那不只是母妃的家里人,也是我们的家人,该知道的迟早会让我们知道的。” 定国公府从建国起就是极顶盛之家,夏朝几百年,几代向家人马革裹尸死在了边关的风沙里,虽然表面上朝堂无人,可却比皇家还得民心。 母妃在这宫里离登峰不过一步之遥,那匣子里装的不是自保就是夺权的东西。 她现在只是个小屁孩,连牙都没长出来,让她知道了又有个卵用。 翌日一早,宸皇贵妃已经出了月子,按礼需去向太后和皇后请安了。 皇后早一个月就让太医向皇上禀告自己身体已无大碍,收回了三妃协理六宫之权。 但每日请安这事还是让皇上驳回了,定了初一十五除外,每三日请一次安即可。 向华月起身后,春蝉早已带着一众宫女候在了床边。 “初秋早上还有些凉,娘娘用碗牛乳茶暖暖身子吧。” 春蝉一碗牛乳茶递到娘娘手边,等娘娘梳妆期间,又交代了春香几句,让她务必寸步不离的看着五公主。 待向华月梳妆完毕,由春蝉扶着上了步辇,浩浩荡荡朝着坤宁宫而去。 在翊坤宫里一年多,再好看的景色也看腻了。 终于出来了,路边上开出的小野花,难得一见,也新鲜的很。 步撵刚落轿,几道尖锐的笑声就从坤宁宫里传了出来。 向华月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春蝉抱怨: “知道的是坤宁宫,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宫进了狐狸窝呢。” “娘娘慎言。” 春蝉扶着娘娘下了步辇,皇后娘娘身边的方公公早已恭候多时了,就是脸上的笑容有点僵。 “奴才方倡立见过宸皇贵妃娘娘,娘娘里面请。” 向华月直接无视方倡立朝着她已来过数次的宫殿走去。 “宸皇贵妃娘娘驾到!” 听见太监唱礼,坤宁宫里刚才花团锦簇争奇斗艳的众人都安静了下来,齐齐朝着门口处望去。 向华月在春蝉的搀扶下走进巍峨的殿宇。 刚进坤宁宫主殿,各种香粉味像是张网一样扑了过来。 向华月眉头微皱,强忍着不适朝着上座走去。 低阶的嫔妃只配站着请安,见宸皇贵妃来了纷纷向两边退去,她们离得近,可是看见宸皇贵妃刚进来就不爽的样子。 这要是退的慢了,被宸皇贵妃盯上,不死都得掉层皮。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安。” 向华月行了个虚礼,不等皇后喊起,就先捂着胸口坐在了皇后下首的位置。 “姐姐,皇后娘娘还未喊起呢,你怎么能直接坐下,这也……太没规矩了吧!” 向华月本就被这股子脂粉味熏的不舒服,不知哪来的不长眼的小麻雀叽叽喳喳的一直叫。 美眸微抬,就看见一张完全没印象的脸,化着她去年无意间创出珍珠花钿妆,卖弄单纯。 “丑货。” 向华月水葱般的玉指撑着头,漫不经心的看向多嘴的麻雀。 “你说什么?!姐姐你不用仗着位分高这般羞辱人,旁人怕你定国公府位高权重,我可不怕,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也不必这样折辱我爹娘。” 纯妃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羞辱,忍不住伸手指向向华月,气的小脸通红。 向华月冷眼瞧着好似一个旁观者,春蝉站在身旁,弯着腰凑到娘娘耳边低声道: “娘娘,这位是纯妃娘娘,皇后娘娘的亲妹妹。” “本宫当是谁呢,是皇后娘娘没有教育好你?还是你独孤家的教养本就不过如此?这双手要是不想要了,就剁了送去狗监喂狗吧。” 她的容貌本就是明媚艳丽的典范,眉眼间的张扬,似笑非笑的唇角,硬生生看的纯妃把嘴边的话憋了回去。 小麻雀闭嘴了,殿内安静了不少,她好像还听见了旁边淑妃的心跳声。 “宸皇贵妃你放肆!” 大麻雀开口了,聒噪。 向华月无奈朝着上首看去,皇后看着又苍老了不少。 “皇后娘娘这是什么话?本宫不知自己哪里放肆了?还请皇后娘娘不吝赐教。” 向华月换了个坐姿,仰着笑脸面朝皇后,方便欣赏皇后脸上厚重的脂粉。 太医院传来消息说皇后内里空虚,又急火攻心,要想彻底养好,就得卧床休养不能受气。 这才养了多久,就舍不得这点子权利,强撑着也要拿回三妃协理之权,在她面前摆谱。 果然人啊拥有的越少就越怕失去。 皇后也没想到向华月今日竟然这般沉得住气,纯妃也是个蠢货。 本来还以为她那个好继母能培养出什么有用之人,不过也是泛泛之辈。 被向华月一句话就唬住了,还妄想取她而代之,简直天方夜谭。 向华月是个不得理都要扒人一层皮的人,若不是一脉所出,纯妃丢人,她也没脸,她是真不想理会这个蠢货。 “行了,本宫念你为皇上生育有功,就不追究你的过错了,你月子后第一天请安就想搅的后宫不得安生吗?” 皇后突然冷脸,胆子小的嫔妃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皇后娘娘这么大口锅盖下来,本宫可不背。” 向华月收了脸上的笑意,慢条斯理的端起手边的茶盏品了品茶香。 去年的陈茶了,闻起来就和皇后一样闷酸。 “听闻皇后娘娘这些时日常常叫太医看诊,没有顺便看看眼睛吗?” “宸皇贵妃你什么意思?!” 第22章 降位禁足 第22章 降位禁足 “本宫生育皇嗣辛苦,孕期受到惊吓早产,久不出翊坤宫,身边的宫人也都是愚钝的,竟把纯贵妃叫成了纯妃,实在该罚。” 向华月放下茶盏,悠悠开口,在场的嫔妃除了纯妃都是见识过这位宸皇贵妃厉害的,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春禅立刻走到娘娘面前跪下,开口便道: “奴婢愚钝,请娘娘责罚。” “你不敬纯贵妃,请罪也该向纯贵妃请罚。” 向华月话刚说完,春禅就跪着转了个方向,跪到了纯妃面前。 “奴婢愚钝,还请纯贵妃娘娘责罚。” 坤宁宫众人眼观鼻鼻观心,多数眼底都带着嘲弄,尤其是淑妃。 看向纯妃的眼神毫不掩饰的鄙夷,不像是看后宫妃嫔,倒像是看见了什么野蛮人。 “姐姐这是什么话?云芙不知哪里得罪了姐姐,我入宫不到一年,是皇上亲封的纯妃,从前未曾有机会拜见姐姐,云芙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姐姐不妨直说,云芙一定改。” 第一次和宸皇贵妃正面相对,从前只听说过她跋扈嚣张,就连姐姐在她那都讨不到什么好。 纯妃一时有些慌乱,直直的站在殿中,虽说是在同宸皇贵妃说话,眼睛却一直求助的看着上首的皇后。 “纯妃。” 皇后话才刚开口就被向华月打断了,察觉到皇后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向华月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既然春禅没叫错,那便起来吧,翊坤宫的人跪在皇后娘娘的坤宁宫里,不知道的还以为皇后娘娘有意欺负本宫呢。” 皇后被向华月气到差点吐血,这个女人怎么能自说自话到这么不要脸的地步! 待春禅回到身边,向华月眼底笑意更甚。 “纯妃年纪小,不懂就算了,怎么皇后娘娘没派人教过你这宫里的规矩?” “本宫家里就本宫一个女儿,本宫的父亲久居沙场,为大夏戎马半生鞠躬尽瘁,年轻时也是赫赫有名的少年将军,母亲是先帝亲封的高阳郡主,出阁前才名美名皆备,纯妃年纪小,或许不知,定国公府不仅代代出帅才,还出美人。” “你一口一个姐姐叫着,本宫倒是无所谓,毕竟......说出去也没人信,就是不知道皇后娘娘心里会不会不舒服。” 在场所有人都听出宸皇贵妃的意思了,没想到怀个孕,宸皇贵妃口齿更加厉害了。 借着教导之名,杀人于无形。 这些话若是别人说,纯妃还可能借着年轻,有一比之力。 可宸皇贵妃入宫这么多年,是真的岁月从不败美人。 一身清亮的湖蓝色流光裙,刚进来时,不知道晃住了多少人的眼。 离宸皇贵妃最近的淑妃默默摸了摸自己的脸,拉开了与宸皇贵妃之间的距离,生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饶是纯妃再蠢也听出宸皇贵妃是在嫌弃她丑。 从小到大,她也是被父亲母亲捧在手心里的掌上明珠,入了宫,皇上表哥待她也非同寻常,她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羞辱,还是在她一直引以为傲的容貌上。 瞧着她这副欲哭不哭,我见犹怜的模样,向华月白了一眼,宫里最不缺可怜人了,看多了实在腻味。 没点子新花样。 “你身居从二品妃位,请安时却坐在淑妃的位置上,本宫还以为皇上给你提了位份呢,入宫的时候,教习嬷嬷没教过你何为尊卑有序?” 向华月一句话止住了纯妃即将落下的眼泪,她还没反应过来,转身看了看自己刚才坐过的位置,又看了看宸皇贵妃旁边坐着的淑妃,心里不由害怕起来。 入宫前,母亲一直耳提面令的同她说入了宫要讲规矩,没想到她犯了这么大的错处,却从未有人提醒她分毫。 平日里那些只知道巴结她说好话的妃嫔现在一个个像是哑巴了一样,都低着头不敢看她。 纯妃扯出一个自嘲的笑,看了一眼高坐上位,德才兼备、雍容华贵的好姐姐,心底难忍一阵恶寒。 向华月还把玩着手中的和田玉手捻,等着纯妃的下文。 没想到纯妃扑通一声跪在了淑妃面前,言辞恳切,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淑妃姐姐,是我不懂规矩,这些时日委屈了姐姐,我自请降位,还请姐姐消气。” 淑妃家世一般,在这后宫的高位妃嫔之中更是不够看的,此生最大的希望就是能把大公主健康养大,再找个如意郎君,就嫁在这京城里,享一世富贵。 纯妃这一跪倒是把淑妃惊住了,连忙从椅子上起来,伸手就要去扶她。 “纯妃妹妹这是哪里的话,都是姐妹,我们何时怪过你什么?” 向华月离她们最近,看着纯妃小动作躲过了淑妃伸过来的手,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淑妃也不是傻子,纯妃和皇后是同父异母的亲姐妹,自然不可能帮她这个外人。 可宸皇贵妃出月子第一天请安,好不容易唱起来的大戏若是停在她这里,宸皇贵妃肯定不会让她好过的。 淑妃不想摊上这摊子浑水,一双清亮的眸子在皇后和宸皇贵妃身上犹豫了片刻,跟着纯妃跪了下来。 “皇后娘娘,臣妾向来是个没主意的人,此事皇后娘娘定夺即可。” 淑妃已经表态,可纯妃入宫最晚,资历最浅,论资排辈在她之上的可不止三妃。 坤宁宫里一下子跪下了六人。 异口同声的要皇后给个定夺。 皇后看着罪魁祸首还在笑,喉间刚咽下去的血腥味又涌了上来。 她是与纯妃不和,有意养废对方,没想到让向华月抓到了机会,还在请安的时候闹了起来。 皇后越想越气,看向纯妃的眼底闪过一丝怨恨。 从前在家时,只要碰上纯妃,她想做的事总是做不成,难不成到了宫里,她还要处处被纯妃所连累吗? 皇后饮了口清茶,长舒一口气,开口道: “纯妃违反宫规降为美人,禁足三月,搬到钟粹宫偏殿居住,明日会有教习嬷嬷去教你规矩。” 第23章 中毒 第23章 中毒 坤宁宫所有人都没想到皇后娘娘会罚纯妃罚的这么重,连降两级,还要禁足。 就连纯美人都傻眼了,也顾不得哭了,直愣愣的看着皇后。 “如此这般,宸皇贵妃可还满意?” 向华月就知道皇后最后肯定要拉她下水,正好她受够了皇后这副假模假式的样子了。 “皇后娘娘这是什么话?皇后娘娘可是早一个月前就恢复了各宫请安,是今天才看见纯美人坐错了位置吗?宫中是最讲究尊卑有序的地方,连嫔妃请安时的位置都需得本宫提醒,皇后娘娘要不再歇一歇,养好了身子才能更好的母仪天下啊。” 向华月平时虽然嚣张,可这确是难得的疾言厉色,怼的皇后都无话可说了。 “本宫本不指望皇后娘娘一句感谢的话,没想到皇后娘娘还要倒打一耙,难道皇后娘娘是觉得此事是本宫小题大做,非要惩戒了纯美人不可?” 向华月被气得坐不住,站起来顺了好一会气,一屋子的嫔妃听了她的话,看向皇后的眼神都有些不一样了。 眼看着皇后脸色变了又变,厚重的脂粉都快遮不住她难看的脸色,一道柔和的声音响起。 “宸皇贵妃一向是重规矩之人,今日之事怎么会是娘娘小题大做,皇后娘娘许久不见家里人,一时偏爱也是人之常情,犯错之人罚了,此事不如就此揭过,咱们还是一屋子的姐妹。” “是呀,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啊。” 娴妃在一众跪着的妃子中开口,淑妃带头附和。 向华月被娴妃的话逗乐,刚才还在与皇后对视的娴妃,悄悄给她递了个眼神。 皇后坐在上座,视线宽广,看着娴妃和宸皇贵妃之间的小动作,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可看着地下跪着的一众嫔妃,也只能顺着娴妃的话息事宁人。 这事若是闹大了,闹到皇上那去,向华月一向是个没脸没皮的,皇上又一向宠着她,到最后还是她这个皇后没脸。 皇后递给一旁站着的冬梅一个眼神,随后习惯性的伸手扶了扶额头。 “皇后娘娘身体不适,今日请安就到这里了,各位娘娘若是没什么事,便退下吧。” 皇后装病,向华月也懒得继续同她虚与委蛇。 在所有人前面,先行离开了坤宁宫。 烦躁,还要去慈宁宫给太后那个老毒妇请安,想闺女了,不想去。 梁崇月睡的正香,突然鼻子一痒,打了个喷嚏,吓到了一直守在一旁的高阳郡主。 待她彻底睡醒,母妃已经回来沐浴更衣过了。 系统和她描述了一遍母妃在坤宁宫里大杀四方的场面。 那可谓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人山人海,瑟瑟发抖啊...... 梁崇月在系统一堆有的没的,添油加醋的话听完了整个过程。 “宿主,渣爹已经知道这个事了,还罚了皇后半年俸禄,补给了咱母妃,皇后现在已经气疯了。” 梁崇月没想到这事还有后续。 “浸淫后宫十多年的皇后,怎么可能就因为这点事就发疯呢,罚了俸禄又如何,纯美人三个月不得面圣了,等放出来,渣爹身边又有新人了,想再获宠就难了,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罢了。” 梁崇月和系统聊了几句,便被奶嬷嬷抱着喂奶了。 虽然她心理上不适,可生理上需要,再忍忍,等这奶没营养了,她就不喝了。 喝完了奶,本来是该去母妃处的,刚拍完奶嗝,一张可爱的娃娃脸就探到了她面前。 “这就是妹妹吗?好小一个哦。” 说话的声音也奶声奶气的,一双小手伸了过来,肉肉的,看着就知道手感很好。 “给我来抱吧,我是姐姐,我能抱妹妹了。” 梁崇月看着眼前小小的人,古人说的粉雕玉琢果然诚不欺我。 “宿主,这位是养在娴妃娘娘处的二公主梁玉漱,就是你二姐,今年五岁了。” 自从姐姐进来后,系统就在提醒她的账户余额一直在增加,没多久二姐对她的好感度就高达80%了。 梁崇月以一种艰难的方式环顾四周,发现她二姐身后就跟了两个没见过的宫女,母妃居然没派人跟着。 能在翊坤宫里这样行动自如,自己人? “小狗调一下娴妃和二姐的资料给我。” 没一会儿,关于娴妃九族的资料都展示在了她面前。 这位娴妃娘娘的母家是江南有名的盐商,族内出了不少高官,父亲是礼部尚书。 资料上显示,不论是母家全族还是她爹全族都是向家九部中人。 至于二姐的生母兰贵人,只是小官家的女儿,和向家倒是无甚关系。 知道是自己人,她也就放心了。 这次喝完奶,没有被抱到母妃身边,母妃肯定在同娴妃议事。 梁崇月陪着二姐玩了一会儿,这几天她刚喝完奶就犯困,眼皮子都快睁不开了,才看见母妃身边的春禅,下一秒都熬不住,直接睡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一睁眼就是渣爹那张放大了数倍的俊颜,直接给她吓哭了。 听着自己孱弱的哭声,梁崇月突然感觉身体有些不对劲。 “小狗我是不是被人下毒了?” 还没等到系统的回应,自己就被母妃抱了起来。 看着母妃脸上微干的泪痕,不用系统多说,她多少猜到了一些。 “爱妃别哭了,崇月已经醒了,朕把太医院里最好的太医都留在翊坤宫,确保崇月平安,朕一定会抓到凶手,给你和崇月一个交代。” 母妃哭的梨花带雨,看的她都心疼了。 “宸母妃不哭,妹妹...会没事的。” 她被母妃抱在怀里,回不了头去看。 但这道稚嫩的带着哭腔的声音肯定是二姐的。 “玉漱说得对,你崇月妹妹肯定会没事的。” 渣爹威严的声音再度响起,语气里带着欣慰安抚二姐。 “娴妃啊,公主精贵,你要照顾好玉漱,若公主有什么不对立刻来养心殿报给朕,朕一定会为你们母女俩做主的。” “是,臣妾明白,既然五公主已经醒了,臣妾就带着玉漱先回去了。” 第24章 毒奶 第24章 毒奶 梁崇月被渣爹抱在怀里轻声安抚着,她已经在让系统调查她身体到底出了什么毛病。 太医院院正孔荀把她这些天碰过的所有东西都带下去查看了。 应该很快就会出结果的。 对她出手的人还真是心狠,她被渣爹抱在怀里睡着睡着就发起烧来了,早晨喝的奶现在已经吐干净了。 若不是发现的早,最后被太医定成着凉发热,就让这罪魁凶首逃了。 梁崇月整个人昏昏沉沉,一会儿热的满身汗,一会儿又冷的打摆子。 就连笑一笑哄一哄母妃都没力气都没有了。 “宿主有结果了!” “皇上有结果了!” 系统和太医同时有了判断。 梁崇月脑袋晕晕的听完了两者的汇报。 御膳房养的鲫鱼饲料里被人兑了草药,为了能更好的下奶,奶嬷嬷基本上一天三顿鱼汤,这些药于成人是滋补,可对于刚出生的奶娃娃来说,身体承受不住便是最隐蔽的毒药了。 “鲫鱼汤?!那奶嬷子一天三顿的鲫鱼汤,已经喝了两个月了,那我的崇月不就被下了两个月的药!” 母妃脚下不稳,若不是她还被病中,怕是会直接昏死过去。 “阿湛!有人要害我们的孩子!她们害死了玉儿还不够,现在又要对崇月下手!” 母妃哭的不能自已,颤颤巍巍的伸手把她抱进怀里,悲切的好似下一秒就会失去她。 “快去给公主配药,若是公主有什么损伤,朕要你们偿命!” 梁湛怒不可遏,月儿孕期他已经派人把翊坤宫围的铁桶一般。 崇月只是个公主,还是有人不肯放过她! 梁湛的眼前闪过几张人脸,额头的青筋爆起。 “去给朕查,朕倒要看看谁这么大胆敢在朕眼皮子底下伤了朕的公主。” 帝王之威如雷霆万钧,令人颤栗。 一阵风声而过,在看不见的角落里,几道暗影领命离开。 梁湛缓缓蹲下抱着痛哭的爱妃,看着爱妃怀里脸上苍白的小女儿。 明明昨日崇月的笑声还清脆响亮,哭声还震天动地。 这是他最有活力最健康的孩子,此刻却毫无生机。 皇权路上鲜血累累,长河霜冷,时空阒寂,难道这就是他的报应吗? “小狗,打开背包。” 虽然眼前的一切都很感人,可她已经来不及感动了。 数据显示她的生命体征一直在往下掉。 等太医院的太医配好药,她都到地府喝上孟婆汤了。 她记得背包里有能救命的药,是她开新手礼包开出来的。 在救命丹和百毒不侵丹里,她毫不犹豫的选了后者。 都没来得及看产品说明,她就吃了下去。 数据在一点点恢复,她也终于好受了一点。 或许是丹药起效了,两行红中带黑的鼻血顺流而下,吓的母妃死死抱着她,嘴巴一直念叨: “崇月别走,崇月别走,母妃一定能找人治好你,母妃求你了,崇月!” 宸皇贵妃的凄厉的痛哭声响彻翊坤宫。 往日欢声笑语不断的翊坤宫此刻就像被一层黑雾笼罩,死气沉沉的。 梁崇月睁着一双大眼看着痛苦万分的母妃,虽然不忍母妃难受,可若是她就这样好了,不仅太医那不好糊弄,凶手也可能逃过这劫。 戏台子都搭好了,肯定要唱完。 “小狗能不能维持我刚才重病的样子?让太医查不出来我好了?” “可以的,宿主。” 在系统的帮助下,梁崇月依旧脸色惨白,气若游丝,仿佛下一刻就要魂归天外了。 等了一刻钟,终于等来了太医院的药。 一碗黑乎乎的苦药,都不需的人喂,递到嘴边她就往下咽。 这副乖巧懂事的样子,看的在场的所有人都忍不住落泪。 强忍着恶心,喝完药,黑鼻血又流了一会儿,好不容易止住了。 “禀皇上、宸皇贵妃娘娘,五公主体内的毒已经逼出来了,只是这毒多少损伤了公主凤体,平日里更要精细娇养,若是养到十岁便可无碍了。” 太医此话一出,母妃眼泪又抑制不住的要往下掉,替她擦血的手都是颤抖的。 渣爹阴沉着一张脸,看不出情绪起伏,藏在袖口下的手死死的抓着她襁褓的一角,像是怕她下一瞬就会消失一般。 梁崇月此刻虽然感动不已,可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她要去看看那颗丹药的简介,当时情况紧急,她直接就吞了下去。 “百毒不侵丹,服用者将对所有毒药免疫。” 好简短的简介,好霸气的语言,她好喜欢。 现在已经安全了,她也有空去看看商城里的丹药多少钱。 各种丹药功能各异,她刚才吃的百毒不侵价值一万气运一颗。 真贵啊,以她现在的实力也就只能买下二十几颗吧。 此刻她的背包里还有一枚百毒不侵,不到关键时刻,不是她在意的人,她是绝对不会用的。 等她从商城里退出,脸上的血迹已经被母妃擦拭干净了。 她被放在小摇篮里,渣爹和母妃一人一边守着她。 刚从鬼门关溜达了一天,她现在又累又饿,她现在百毒不侵了,喝毒奶也不怕了。 可是无论她怎么哼唧,母妃也不肯让奶嬷嬷过来喂奶。 “崇月乖,在忍一忍,你现在还不能喝奶。” “宿主,你之前的奶妈都被送出宫去了,渣爹派人为你寻新的奶妈,太医说你今晚都不能喝奶,不然会影响他开的那些药的药效。” 系统关怀备至的语气怎么听怎么奇怪,梁崇月都没来得及深想,就在母妃轻柔的哄睡中扛不住睡着了。 “月儿也去睡吧,朕今夜留宿翊坤宫,就守着你和崇月,明日天一亮,朕就给把凶手提到你面前,随你处置。” 梁湛今日刚和定国公议完事,就收到了崇月不好的消息。 一生金戈铁马,战场上让人闻风丧胆的老将军,直接吓白了脸。 若不是外臣不能进后宫,定国公老将军怕是要直接冲到翊坤宫来。 被梁湛派去给定国公送消息的齐德元回来了,见宸皇贵妃在,隐晦的开口: “皇上,话已带到。” 第25章 栽赃 第25章 栽赃 爱妃喝了一碗安神汤,终于睡了。 梁湛屏退了翊坤宫的宫人,身着寝衣,独坐在床边,闻着熟悉的香味,紧绷了一天的神经终于松快了一些。 眼见就要入冬了,虽然翊坤宫里炭火烧的足,齐德元还是命人去取了大氅给皇上披上。 “皇上夜里更深露重,您可要保重身子。” 说完还不忘给皇上倒一杯热茶暖暖身子。 “大理寺那边可有结果了?” “回皇上,大理寺卿已经在外面候着了,说是要亲自向您禀报。” “叫进来吧。” 梁湛移步外殿,坐在翊坤宫主位,齐德元退下后,不久便带进来一个手捧案宗的男人。 “臣大理寺卿侯奎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毒害五公主的人查到了吗?” 梁湛语气威严,光是听着就叫人心生畏惧。 侯奎迎着皇上的目光,捧起手上的案卷,毕恭毕敬道: “回皇上,臣还未开始审问,御膳房养殖鲫鱼的太监就已经服毒自杀了,据御膳房负责采买的太监口供,近三年来,御膳房的鲫鱼都是郊外一家鱼庄提供的,送进宫后,要再养上七天,确保鱼新鲜干净才能给主子们食用。” “臣已秘密派人去查了那鱼庄,鱼庄里的鱼和饲料都没问题。” “臣去太医院问过,鱼食里参入的草药有几味是补气血的,所以各宫娘娘都有派人领过,期间只有启祥宫林美人身边的翠枝每月按时按量的领取。” “臣已让人拿下了翠枝,用了刑,交代了,说是林美人对宸皇贵妃心怀怨怼,让她月月去领草药,磨碎后交给养鱼的小太监,其余的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说完侯奎便将捧着的案宗递到了齐德元手上,齐德元思索了片刻,把案宗递给皇上的时候,提醒了一下皇上这位林美人是谁。 梁湛没有去接那近在咫尺的案宗,双眼像是浸在寒潭里一般,冰冷的眼神看的侯奎下意识的回避。 “侯奎。” “回皇上,臣在。” 侯奎被皇上一叫,心里惶恐,但面上还是强装镇定的跪了下去。 “你可是朕钦点的大理寺卿啊,朕的五公主遭人毒害,如此狠辣隐蔽的奸计你告诉朕是家世不显的林美人所为?” 梁湛威严的声音不高,却久久回荡在殿内,听得人忍不住想屏住呼吸。 “是臣无能,请皇上恕罪。” 侯奎自知皇上最看重宸皇贵妃娘娘和五公主,可这件事背后之人也不是他能得罪的,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齐德元闻声没想到侯奎竟然这么愚蠢,后宫之中有能力能在宸皇贵妃眼皮子底下毒害五公主的人本就寥寥无几,他居然随意扯上一个林美人就想替这背后之人脱罪,简直找死。 “大理寺卿侯奎,昏聩无能,难当大任。” “齐德元。” 梁湛毫无温度的声音响起,齐德元闻声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大理寺卿这官位怕是到头了。 “奴才在。” “带下去,褪去他这身官服,发配岭南。” 侯奎闻言惊恐不已,没想到他一时糊涂畏惧,竟惹皇上不快,奋斗半生竟就这样前功尽弃了。 刚想开口向皇上求饶,齐德元早有准备。 一个眼神,身后的小太监立马上前,捂嘴的捂嘴,抬腿的抬腿,直接把人抬了下去。 齐德元向梁湛行礼退下后,跟着来到院中。 看着还在挣扎的侯奎,冷哼一声。 “把他的嘴给杂家捂严实了,要是让他惊扰宸皇贵妃和五公主休息,别说你们,就连杂家的脑袋都不一定保得住,快走!” 大殿之内,只剩梁湛和一壶热茶。 茶香飘渺,梁湛放下手中玉捻,一个黑影从暗处走出,走到梁湛跟前跪下。 “如何了?是太后还是皇后?” “回皇上,此事是太后娘娘策划,纯美人实施,林美人身边的翠枝是太后娘娘的人。” “皇后娘娘两月前病的下不了床,还要劳神照顾病中的皇子公主,四方台并未发现皇后娘娘涉及其中的证据。” 梁湛看着眼前的热茶,低垂的眸子阴沉的能滴出水来。 “好一个丞相府,好一个独孤氏。” 梁湛眉头紧锁,眼中闪烁着怒火,仿佛要将一切不满和不忠焚烧殆尽。 不知过了多久,飘渺的茶香消散,笼罩在翊坤宫上下的阴霾却更浓厚了。 “暗一,让四方台选两个精通药理的暗卫带来见朕,另外大理寺卿位置空悬,让孔宣进大理寺。” “是,奴才告退。” 暗卫来无影去无踪,一个闪身的动作就消失在了大殿之上。 梁湛披着狼裘,缓步走向内殿,坐在月儿床边。 狂风将窗户拍的作响,月儿也睡的不甚安稳。 “崇月,崇月......” 梁湛脱下身上的披风,靠坐在床边,握着月儿的手,一声一声听着她在梦中哭泣呢喃。 他答应了月儿天亮之后便将凶手提到翊坤宫来,随她处置。 丞相府最近动作一日大过一日,他已谋划许久,只欠一场东风,便可倾覆丞相在朝中所有势力。 若是现在处置了纯美人,必定打草惊蛇。 丞相这个老狐狸,若是不能将他一击毙命,以后在想找机会斩草除根可就难了。 梁湛想着便翻身钻进被窝,拥着月儿,看着熟悉的侧颜,贪恋一时温馨。 长夜漫漫,他怅惘许久,最后也只能轻声在她枕边说句:“对不起。” 翌日,宸皇贵妃还未醒,林美人就被梁湛派人五花大绑送到了翊坤宫。 已近深秋,早晨露重,林美人的裙角湿透,蜷缩在院中冷的瑟瑟发抖。 她还未睡醒,就被人从床上拖了下来,随便套了件衣裙就捆了拖到了翊坤宫。 昨日夜里五公主中毒的消息闹得满宫皆知,在路上她已经收到了翠枝被打死的消息。 就算是傻子也看明白了,这是有人买通了她身边的翠枝,把给五公主下毒的事栽赃在她身上。 宸皇贵妃从前失过一个孩子,好不容易有了五公主,皇上和她把五公主当眼珠子一样珍视,哪怕她以死谢罪,宸皇贵妃也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第26章 挖眼 第26章 挖眼 林美人越想越绝望,嘴被堵上,她也不敢在翊坤宫造次,只敢小声抽泣。 一心忧虑女儿,向华月睡得极不安稳,一点稀碎的声音听来都清清楚楚。 “春禅,春禅,可是崇月在哭泣?” 向华月被哭声惊醒,第一件事就是看女儿。 春禅见娘娘醒了,立马拿过衣服披在娘娘身上。 “回娘娘的话,崇月公主烧已经退了,还在睡呢,今早皇上一走,春香便来看过公主情况,已经好多了。” “这哭声是跪在殿外的林美人,皇上一早便叫人五花大绑把人送来了翊坤宫,说是抓住了谋害公主的凶手,随娘娘处置。” 向华月看着襁褓里睡的香甜的女儿,丝毫不像昨日那样虚弱,一颗心终于安定了些。 靠在崇月的小床边,强撑着头,缓了好久,才对着春禅开口: “本宫要见母亲,去请。” 春禅领命退下,向华月倚靠在床边,缓缓伸出手抓起崇月软乎乎的小手。 她原本白玉可爱的女儿,经过昨日那场劫难消瘦了许多,手指都纤细了。 “崇月不怕,母妃在这,母妃再也不会让人欺负了你去。” 梁崇月被一阵一阵的哭声吵的心烦意乱,昨天晚上差点翘辫子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已经死了,在给她哭灵呢。 实在忍无可忍醒来后,便看见母妃一脸憔悴的抓着自己的小手,对着自己说悄悄话。 “月儿!怎么不穿好衣服再下床啊,崇月还要靠你这个母妃撑着,你就算是为了崇月也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梁崇月正想动动小手回应母妃,安慰安慰母妃,就听见外祖母焦急的声音从殿门处响了起来。 外祖母来了,不用她出手,能省点力气了。 从昨天到现在,她肚子里只有昨天晚上那碗苦药,到现在应该早就消化了。 她现在一动,五脏六腑都在喊饿,没被人毒死,先饿死了。 她现在还只是个孩子啊,救命! 好在她刚发出点动静,外祖母就立马让新的奶嬷嬷把她抱下去喂奶了。 终于喝上母乳,梁崇月这才感觉胃里有点东西了,来自五脏六腑的叫嚣安静了不少。 喝奶的时候,春香眼睛一眨不眨的在一旁盯着。 刚喝完奶,春香就把她抱到母妃处了。 昨日她差点就小命不保,现在警醒点也是正常的。 母妃屏退了左右,只留春禅春香在一旁侍奉,外祖母那也只留了刘妈妈。 林美人抽泣的声音消失了,应该是母妃让她闭嘴了。 “独孤氏势大,牵一发而动全身,皇上现下随手扔了个林美人过来顶罪,月儿准备如何处置?” 高阳郡主望着脸都瘦了一圈的崇月,心疼不已。 “顶罪?她识人不清,留祸害在身边,崇月出事,她也算不得清白。” 向华月蛾眉倒蹙,强压内心熊熊怒火。 “春禅,让人挖了她一只眼送去给林守财,顺便教教他识人,边关战事紧张,江南水患严重,告诉林守财,他唯一的女儿能不能留条命在宫中苟活,全看他有没有一颗爱国之心了。” “是,奴婢告退。” 春禅领命退下后,路过五公主床边时,退下的脚步都带着几分狠劲。 “娘娘,林美人是林守财早亡的嫡妻的孩子,这林守财早就续娶了,未必能为将军在边关的战事添砖加瓦啊。” 春香一想到五公主金尊玉贵,还在襁褓之中,凤体就受如此损害,娘娘还能留她一条狗命活着,简直菩萨心肠。 她虽是铁血营里一路杀上来的,这么多年一直跟在娘娘身边,娘娘同她是君,是主,是再生父母。 若是让她来,不止林美人要受尽铁血营108道酷刑,不论是太后还是皇后,亦或者是丞相老贼,都死不足惜。 向华月都无需多看就明白春香在想什么。 “她只是个战前卒,本宫不要她的命,便有的是人想将她灭口。” “本宫爱重皇上,林守财虽不是什么高官,那也是皇上钦点的朝臣,本宫已经把台阶给他铺好了,他若是不肯,自然有皇上来处置。” 她要让所有人都知道,给独孤氏卖命的没有一个好下场。 她的手要留着亲手解决了伤害崇月的凶手。 “娘娘,宸皇贵妃身边贴身侍奉的春禅挖了林美人一只眼,送去了林家。” 坤宁宫里,冬梅匆匆进来,挥退了左右宫人,把刚打探到的消息小声汇报给了皇后。 “你说什么?咳咳咳,向华月居然没有直接杀人?” 天凉了,皇后身子一直病着不见好转,每日还要强撑着早起,全靠汤药和厚重的脂粉维持表面威仪。 冬梅知道皇后娘娘心中担忧,可对上那双憔悴的凤眸,也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 啪的一声,皇后手上拿着提神用的白玉小瓶手滑掉在了地上。 “太后这一计两月前就开始筹谋的,那么点大的孩子肯定活不下来,若是皇上深究,保不齐还会连累本宫,那本宫的崇祯和芷柔……” 皇后一提到现在每日还要抹药的一双儿女,便是心痛到不能自已。 皇子面容有损便不能继位,更不必说公主了,失容便是失德。 都是杨美人那个废物,若不是她无能,这些苦楚便该向华月和她的孩子来受! 皇后气的护甲都在手掌掐出紫痕来了,都毫无察觉。 “娘娘放宽心,您是皇子公主的生母,是大夏的国母,背后还有极强劲的外祖家为您撑腰,此事是太后娘娘同纯美人做下的,与娘娘何干?” 冬梅利索的捡起地上的白玉小瓶,放置一旁,安抚着皇后。 “况且皇上已经把林美人送去给宸皇贵妃泄愤了,想必也不会深究此事。” 皇后冷静下来思索片刻,觉得冬梅的话也有几分道理。 “说得对,大夏最重孝道,皇上就算是知道是太后动手,也不能对太后做什么,本宫外祖家可是齐王府,本宫还是皇后,就算东窗事发,父亲也定会选择本宫。” 皇后越想越觉得有理,一颗心安定了不少。 看着桌上放着的白玉小瓶,突然想起个人来,原本清秀华贵的脸上,闪过一丝狰狞。 第27章 无爱一身轻 第27章 无爱一身轻 “你带人去给纯美人送些御寒的衣物,禁足三个月,她是赶不上这进宫第一年的除夕家宴了,可这后宫里的事多少也该让她知道。” 冬梅闻言浅浅笑了笑: “奴婢知道了,只是先前那件事纯美人不知也就算了,她身边的宫人竟也不提醒,想必也不是个聪明的,从前太后娘娘看的严,此时太后娘娘应该无暇顾及她了,娘娘,您看?” “那就让内务府选几个机灵的给她送去,至于她身边那些个蠢货,打发回内务府,她已经降位,本也不配再有太多人伺候。” “是,奴婢告退。” 看着冬梅离开时的背影,皇后在这沉闷的宫殿里难得感受到一丝痛快。 冬梅这边还没到纯美人宫里,皇后做主换了她宫里人的事就已经传到了养心殿。 “皇后要换就随她去。” 梁湛正在批阅奏折,听到齐德元的禀报,连头都没抬一下。 敢对崇月下毒,她迟早是要死的,死前受点委屈没什么。 边关战事已经打了一年了,只剩几个部落还在负隅顽抗。 此战大夏必胜,只是这一年来的损耗实在是大,若不是大夏足够强悍,几个不安分的邻国怕是早就联合起来想要一举覆灭大夏了。 看着边关送来的急报和朝中大臣无病呻吟的各种废话,梁湛烦躁的捏了捏眉间。 “边关粮食紧张,国库这一年来消耗了甚多,这帮废物不是问朕好不好,就是朝朕哭穷要钱,殿试的时候,一个个都是有才之士,到现在连个水患都治理不好,朕要他们有什么用!” 梁湛气的摔了奏折,一群废物,全都该死! 梁湛心中怒火难消。 “齐德元给朕传召工部尚书。” 工部统管屯田、水利、交通,这么久了,连地方小官都知道递个折子上来告诉朕南边水患如何如何了。 工部尚书那小老头连一篇奏折都没有。 不想干就回家种田去,有的是人想干。 齐德元捡起地上的奏折,用袖口擦了擦,放回案边,才退下。 梁湛无奈瞥了一眼已经堆积成山的奏折,长叹一口气,继续埋头苦干。 待齐德元带着工部尚书到养心殿的时候,小太监已经收拾过一次被扔到地上的奏折了。 “臣工部尚书谷百泉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梁湛心中郁气微消,本不想理会,岂料这谷百泉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见皇上没有喊起,不怕死的再次出口: “臣工部尚书谷百泉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梁湛冷漠的抬起头来,正准备发怒,却看见谷百泉官帽下压着的是满头银发。 “谷百泉,朕记得你才告假在家不过一个月吧,这头发怎么都白了?” “回皇上,臣在家刻苦钻研古往今来的各种治水之术,终于有所进展,臣今日入宫就是恳请皇上准许臣下至江南,亲去治水。” 梁湛心中怒气在看见谷百泉满头白发时已经消了不少。 有此等爱国之人是大夏的幸事,可谷百泉已经五十余岁。 “朕要是没记错的话,你家中早已儿孙满堂,江南水患严重,此去艰辛,你可知晓?” “臣知晓,可臣在京中翻阅再多古籍终究只是纸上谈兵,江南距京城上千里,消息哪怕快马加鞭也要半月才能送到京城,皇上,天灾总是瞬息万变,臣不去看看,不敢乱下决断,还请皇上准许臣前往江南。” 梁湛深邃的眼睛直视着跪在地上坚定的老头。 父皇留给他的老头本来就没几个,这些年不是为他而死,就是被他弄死,现在除了丞相也就谷百泉和那两个了。 “谷百泉。” “臣在。” “朕封你为治水总督,替朕亲下江南,治理水患,另外朕会派人护送你过去,保护你的安危,再拨半个太医院的太医给你,水患之后极容易出现疫病,你要万事小心。” 梁湛下旨的时候,不由想起他刚登基的时候,一心辅佐他的肱骨之臣,现在都老了。 “臣定不辱使命,一定治理好水患,为皇上分忧,为万民解难。” 谷百泉退下后,齐德元跟着去颁旨了。 梁崇月躺在小床里无所事事,听着系统汇报收集到的各种消息。 “宿主你们人类长的好慢,你能不能一瞬间长大?” 梁崇月撇了撇嘴,无视系统说的胡话。 它不是人,它不懂长大的苦。 “你被下毒的时候我担心死了,我还是第一次呢,差点就没有宿主了呜呜呜呜呜……” 梁崇月被它吵的头疼,要不是此时不便,真想给它一个暴扣。 “哭什么哭,你宿主我好着呢,不许再嚎了,再嚎揍你。” 有爱她的家人,她恨不得能做一辈子小孩。 渣爹晚点的时候来看她了,被渣爹抱在怀里,闻着熟悉的龙延香,最近渣爹应该心情不太好,身上没有别宫的脂粉味。 好闻,多闻闻。 梁湛阴郁了一整天的心情,被女儿三两下就哄好了。 看着崇月在他怀里闻来闻去的可爱模样,担忧了一整天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崇月还是这样好动,看来孔荀的药有用。” 梁湛长舒了一口气,犹豫开口: “礼部已经为崇月在筹备满月礼了,朕原本打算将爱妃的册封礼也放在那天同庆,现在崇月刚满两个月就遇到那事,孔荀也说了要好好养着。” “已是深秋了,朕决定崇月的满月礼就不大办了,不过爱妃的册封礼不变,定在十月一,钦天监算过了,那是个不可多得的好日子,就是委屈了崇月了。” “太医已有决断,一切都是为了崇月好,臣妾和崇月不觉委屈。” 梁崇月听出母妃语气里淡淡的疏离,母妃这是生渣爹气了? 梁崇月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热闹一样在渣爹和母妃之间打转。 她根本不怕渣爹气急会对母妃怎样。 母妃的底气来自于向家,来自于定国公府,哪怕渣爹不爱她,以她的才能家世,若是不为情所困,怕是会更洒脱肆意。 第28章 祸水东引 第28章 祸水东引 今晚渣爹还是守着她和母妃睡的,在她睡着之前,一直在哄母妃,说软话,至于她睡着之后的事,她只是个小孩子,她怎么会知道呢。 满月礼没办成,但在母妃册封礼的第二日。 渣爹特许外祖父和早就给她送过礼物的舅舅舅妈带着了十几个箱子进宫为她办了个小型的满月礼。 没有旁的闲杂人等,只有一屋子爱她宠她把她放在心尖尖上的人。 别的不说,外祖父这么大把年纪了,还这么高大俊朗,两个舅舅也是惹眼的帅气,一看就知道是亲生的。 她还想和外祖父多亲近亲近,这可是向家这代的掌家人啊。 还没见面的时候,对她的好感度就满了,比渣爹还爱她。 她在宫中几乎每天都能看见渣爹来她面前刷存在感。 可外祖父可不是她想见就能见的。 若不是渣爹开恩,外臣是决不允许进后宫的。 接下来一整个满月礼,她都是在外祖父怀里度过的。 其他人谁想抱她都不行。 可惜美好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外祖父要同她分开了。 她已经习惯谁伸手来抱她都躲开,就赖在外祖父怀里,就是不肯挪动一点。 僵持了一会儿,谁都不忍强行抱她下来。 她在外祖父怀里,几次都能看见外祖父抱着她不愿放手,眼神坚毅的看着像是想当着渣爹的面直接给她强抢回去。 算了算了,戏演过了就不好了。 梁崇月又和渣爹拉扯了几个回合,最后成功的累了,被渣爹从外祖父怀里抱了下来。 “爱卿喜欢崇月,待公主身体好些了,以后时日还长,不必急于这一时。” 梁崇月困的没劲,也没空看渣爹为她拈酸吃醋,习惯了,看多了腻。 她的满月礼虽不像别的公主那样都由礼部操办,却也别有一番心意。 “太后娘娘驾到!” 原本喜气洋洋的翊坤宫因为太监一句唱礼瞬间安静了下来。 梁崇月刚才迷糊的双眼瞬间清醒,坏女人来了,进入战斗状态。 “儿臣(臣妾、臣、妾身)参见母后(太后娘娘),母后(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一屋子的人一个个见完礼,刚才还温馨的气氛一扫而光。 “都起来吧,今日五公主满月,哀家作为公主的皇祖母,也该来瞧瞧,兰芳,把哀家早就准备好的,送公主的嵌珍珠宝石金项链拿来。” 梁崇月一向来者不拒,再加上她已经百毒不侵了,不管是多么厉害的毒药都伤不了她。 但在看见那串金光闪闪镶满了各色珠宝的项链,梁崇月难得有些嫌弃。 或许是从前收到的礼物哪怕不是珠光宝气,也是精美万分的。 头一次看见这么俗气的,成人两指粗的金链子上错落着各色大小不一的珍珠宝石,看着确实像是早就准备好的,临时去找,怕是找不到这么丑的。 坏女人拿这么丑的东西来敷衍她,她才不会让她得逞。 梁崇月一抬头便看见渣爹有些面色不虞,果然长眼的都能看出坏女人就是故意的。 坏女人拿着项链就想往她脖子上带,梁崇月不安分的扭动着小小的身体艰难的躲避这条大粗链子。 “本公主不缺你这点三瓜两枣,老登你自己留着带吧。” 可惜她现在只是个襁褓婴儿,再怎么扭动也难逃坏女人的魔爪。 眼看那条大粗链子就要落到她脖子上了,渣爹抱着她后撤了两步,重新拉开了和坏女人之间的距离。 “母后的礼物贵重,儿子带崇月谢过母后了。” 太没想到皇帝这么不给面子,手举着那串大金链子愣在当场,脸色有些难看。 渣爹威武,这70%的好感度真不是吹得。 “春禅找个锦盒将太后的心意装好收进库里去,待崇月懂事了,臣妾定将太后对公主的好意告知公主。” 母妃脸上的笑脸自太后进来后就消失了,语气淡漠冰冷,无视太后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就是不接她的话茬。 之前只在资料上看过母妃与太后不和,没想到连表面功夫都懒得装一装了。 有魄力,真女人。 春禅真不愧是翊坤宫眼力见前三甲,闻言不知道从哪拿了个空的锦盒,递到太后面前。 宸皇贵妃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了,皇上都没有反驳。 太后脸色有些难看的把手上的金项链放进了锦盒里。 光是听着金项链放进锦盒时清脆的声响就知道这链子有多重。 这要是戴在她白嫩嫩的脖子上,估计脖子都得被压断了。 梁崇月被渣爹抱着,只能直视太后。 太后虽然年纪大了,但保养的还不错,脂粉一上,看着比实际年龄年轻了不少。 梁崇月还在细数太后眼角有多少条皱纹,没想到太后竟然当着母妃的面把主意打到了她身上。 “哀家看崇月可爱的紧,像极了崇璟当年刚来哀家身边时的模样,崇璟如今也十四岁了,再过两年便该出宫建府了,近日哀家梦中常常回忆起崇璟幼时的模样,小小一个人跟在哀家身后喊着哀家皇祖母。” 太后说的一片真情实感,还掉了两滴鳄鱼的眼泪。 梁崇月不禁咋舌。 这老登还真是想的美玩的花,给她下毒不成,现在都直接上门来要了? 想扇她。 资料上的梁崇璟是先皇后所生,是嫡长子,先皇后去世时已经八岁大了,和她现在像个p啊? 老登撒谎连草稿都不打一下啊,张嘴就来? 梁崇月实在不想面对太后这张伪善的脸,朝着母妃的方向阿巴阿巴的叫了两声。 母妃懂她,立马把她从渣爹怀里抱了出来。 亲娘还需亲儿子磨,太后不要逼脸,让渣爹去对付去吧。 她是不相信渣爹没看出这个老登打的什么主意。 外祖父就站在母妃身旁,她一扭头就能看见外祖父高大挺拔的身影,安全感满满啊。 “崇月身子弱,太医说要好好静养,活过十岁才能与常人无异,母后要是真的喜欢孩子,皇后所出的皇子公主也时常去母后面前尽孝,崇璟出宫后,母后选一个养在身边,也是孩子们的福气。” 渣爹一番话把太后接下来的计划都打乱了。 看着太后语塞简直大快人心。 太后去年刚接了皇后同父异母的妹妹进宫分宠,后脚就抢皇后的孩子养在身边。 这不是逼着皇后与她决裂吗? 渣爹不愧是渣爹,一招祸水东引玩的飞起。 第29章 变天了 第29章 变天了 此处还有外臣在场,太后强压下心中不满。 她虽是皇帝生母,却和皇帝并不亲近。 此番前来就是为了探探皇帝对公主被下毒这件事的口风。 没想到向华月生的女儿居然不像传言那般孱弱,反而生龙活虎的。 若不是皇帝亲口承认太医诊断,她都该怀疑那药有没有作用了。 太后心事重重,看不得翊坤宫其乐融融的氛围,没说几句话就离开了。 有了太后亲自送礼在前,外祖父他们走后,各宫的礼物就都送了过来。 母妃有孕期间,渣爹恩宠分布均匀,雨露均沾。 被宠幸过得恨不得天天把助孕药当饭吃,晚上做梦都希望梦醒之后肚子能大起来。 如今母妃出了月子,一家独大,渣爹虽然后宫嫔妃多。 但有恩宠在身的就那么几个。 多半都是一时新鲜,腻了就忘到一边。 有皇后为首的打胎小分队在,后宫基本没人能怀的上。 没有孩子还不受宠,家世一般的嫔妃日子过得比得脸的宫女还要艰难。 渣爹还有政务在身,回了养心殿。 春禅正在院子里带着春香检查记录各宫送来的礼物。 向华月正在逗弄女儿,她已经出了月子,母亲也随着父亲一起回去了。 这宫里瞬间冷清了。 “娘娘,林守财被皇上革职查办了,林美人被太后的人灌了药,怕是不成了。” 李瑾急匆匆从门外进来,行完礼便汇报起了刚收到的消息。 “皇上知道了吗?” “这宫里的事大大小小都瞒不过皇上的,已经有人去养心殿汇报林美人情况了。” 李瑾站在一旁弯着腰毕恭毕敬。 “本宫知道了,退下吧。” 梁崇月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母妃,虽然已经陪在母妃身边一年多了,可还是会被造物主对母妃的偏爱惊艳到。 “崇月怎么这样看着母妃?崇月放心,母妃一定能护着你平安顺遂过完此生。” 向华月看着女儿,心便软的凹陷下去,只觉得岁月静好,恨不得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 羲和的金车拖着太阳在天空中走了一轮又一轮,京城从寒装素裹又走入了盛夏蝉鸣。转眼间,五年的时光从指缝间溜走,不留一点痕迹。 这五年世事无常,不论是前朝后宫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独孤丞相被弹劾滥用职权、收受贿赂、结党营私,甚至在郊外豢养私兵。 朝堂上凡是涉案其中的,全都株连九族,丞相在朝堂势力被连根拔起。 太后被渣爹以病重的名义软禁慈宁宫。 皇后残害皇嗣被废,贬为庶人,移居阜阳行宫。 纯美人在皇后被废的那天就送到了翊坤宫,任由母妃处置。 庶人独孤氏所出的皇子公主被送往昭阳殿,由宫人专门侍奉照料。 当年毒奶事件之后,渣爹在她身边安排了两名出自大夏最神秘、恐怖的四方台的暗卫——焚音、焚霜,贴身保护她的安全。 四方台直属大夏王权拥有者,没有任何信物,只听令于每任皇帝。 从系统那知道还有这么牛批的组织存在的时候,梁崇月心底对向家老祖简直敬佩到五体投地。 渣爹有这么厉害的势力都没发现向家雄厚的家底,这么一看,还是老祖牛批。 今日是公主挑选伴读的日子。 皇后被废,宫中最有望成为继后的便是宸皇贵妃。 虽说宸皇贵妃没有皇子傍身,可这么多年盛宠不断,宫门外还是早早就停满了各家各府的马车。 大夏的公主本是不用同皇子一样读书学习的,可是她喜欢。 自从毒奶事件之后,她身边最少都要围着五六个人看着。 不论她怎么向渣爹和母妃证明她活力无限,太医院里的庸医每每把手搭在她手腕后得出的结论都是还需静养。 没办法,她只能被迫做一个娴静的小公主。 为了打发时间,她天天让身边的人给她读各种书籍。 基本上三天就能读完一整本。 琴棋书画,她只对读书感兴趣。 她几次暗示渣爹,对方都不能理解,直到她在渣爹苦恼南方水患问题时,利用古人智慧悄悄指点了一下渣爹。 渣爹像是一心想要练武的人,突然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顺着她的提示,沿着南方水流走势,连夜召集大臣开会,摸索出了一套新的方法。 那天夜里,渣爹开完会赶到翊坤宫的时候,她都洗漱好准备上床睡觉了。 突然被渣爹抱起,殿内还被搬进来几箱子的各种珠宝首饰。 渣爹抱着她一箱箱的看过去,期间当着母妃的面把她都夸的不好意思了。 不过她做这一切都是有目的的。 “父皇,崇月也想和哥哥们一起读书,翊坤宫里的书,崇月都听完了,养心殿里的又太深奥了,父皇每日都那么忙,都没人给我讲解其中意思。” 梁崇月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是说不出的委屈。 梁湛一向最疼这个女儿,更何况崇月自幼身体不好,不像寻常孩童一般能跑能跳。 梁湛大手一挥便下旨让所有公主一起进尚书房读书。 “吾儿聪慧,想读书便去读吧,只是尚书房的齐太傅年纪大了,为人古板,会打人手板,父皇为你重选一个太傅可好?” “嘿嘿,崇月谢谢父皇,崇月也能去尚书房读书咯。” 看着崇月高兴,梁湛也乐得哈哈大笑。 大夏虽不要求公主进学堂,但也没有女子无才辩是德的说法。 世家大族的女子从小便被要求习文断字,琴棋书画需得样样精通。 母妃在渣爹同意她读书后便写信回了定国公府。 边关一战早已打完,大舅舅一家回了京城任职,大舅舅家的向筝表妹只比她小了几个月。 第一位伴读的人选已经定下了,还有一位,母妃让她自己挑选。 今日一早,梁崇月不用人叫,便起了床。 洗漱好,陪着渣爹母妃用完早膳,她就找借口把渣爹劝回了养心殿批奏折。 大姐姐已经出宫嫁人了,今日选伴读肯定就宫中余下的四位公主一起选。 除了玉漱姐姐,另外两个没一个好东西。 这宫中的事情不论大大小小都逃不过渣爹的眼线,可亲眼所见和听别人说到底是不一样的。 她还要维持住在渣爹心里单纯可爱的样子。 第30章 训斥 第30章 训斥 梁湛带着齐德元被崇月赶出翊坤宫的时候,都没来得及用茶水漱漱口。 喂崇月用膳时指间沾到了她的奶酪点心,现在还有股淡淡的奶香。 齐德元眯着小眼偷偷打量皇上的脸色。 见皇上面色如常,甚至嘴角还有宠溺的笑,心里不禁感慨,皇上对崇月公主当真是极尽宠爱啊。 都被赶出来了,也不生气。 翊坤宫里的宫人都极有眼色的早早消失不见了,梁湛扫视了一圈无人看见,带着齐德元回了养心殿。 “小狗,你把这批来选伴读的世家女名单做个分类给我,看看有哪些是向家九部中人。” 虽然母妃让她自己选择,她也不能真的闭着眼随便选一个。 伴读选的好,以后就是她的左膀右臂。 选不好,她必不会委屈自己把人留在身边。 古代女子本就艰难,被赶出宫去,这辈子都是要被人耻笑的。 若是早知不合适,她早早规避,免得扰人清誉。 不出一刻钟,系统就把名单传了过来。 梁崇月在去往御花园的路上大概翻了翻手中名单。 今日进宫选伴读的几乎一半都出自向家九部中,选中的概率极大,不用太担心。 “五妹妹!” 梁崇月坐在步撵上,差点被身后这一嗓子吓的从步撵上掉了下去。 都不必回头,她都知道身后这位就是她的四姐姐——梁清舒。 取了个娴静雅致的名字,人却是最跳脱的。 向华月漂亮的眉头微皱,眼神里透出不满的神色。 她出自大夏最鼎盛之家,家中虽只有武将,也是看重规矩的。 若不是看在宫中只有这一个与崇月同岁的,能偶尔玩到一起,她早就要质问德妃是怎么教养公主的了。 感受到步辇慢了下来,梁崇月小小的人板着脸开口: “不必理会,直接走吧。” 向华月像是没想到女儿今日会这样对四公主,心里疑惑便问出口。 “崇月怎么了?同姐姐吵嘴了?” 见女儿一张漂亮精致的小脸冷冰冰的,向华月一扫刚才那点不快,上手捏了捏她的小脸。 滑嫩嫩的,手感真是没的说。 “从小母妃就言传身教儿臣礼仪规矩,儿臣不信德妃娘娘没教过四姐姐这些,若是换了旁人在宫道上大声喧哗,早该责罚了,哪怕贵为公主也不该如此。” 梁崇月声音软糯可爱,想起这么多年来,四姐对她的好感一直是负数,明明这么厌恶她,还常常把她挂在嘴边。 每每见面都热情无比,若不是系统打了包票不是穿越女,她真的要怀疑这样深沉的心计真的是一个五岁孩子该有的吗? “父皇母妃一向注重礼仪规矩,儿臣耳濡目染,自然也喜欢有礼貌懂规矩的人啊。” 梁崇月朝着母妃甜甜一笑,无视身后的犬吠。 向华月知道女儿早慧,明白这应该只是其中一个原因。 崇月与她不同,一向是个好脾气的,能把她惹到不想深交,想来是个有心思的。 向华月宠溺的揉了揉女儿可爱的小脑袋,随后递给李瑾一个眼神,后者立马领会。 今日公主选伴读,她不愿与孩子计较,给四公主留点脸面。 “李瑾,去告诉德妃,养不好四公主就送去昭阳殿,与三公主做伴。” 李瑾领命向后走去,梁崇月窝在母妃怀里,朝着御花园而去。 被她们远远甩在身后的德妃母女二人看着远去的步辇,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按照德妃的位分,传唤一声便会有太监抬着步辇等在永寿宫门口。 现在已是初夏,李瑾走的一身汗,实在不懂德妃娘娘有步辇可坐,为什么非得走路去御花园。 明明永寿宫距离御花园是最远的。 德妃牵着满头是汗的四公主,看着宸皇贵妃明明知道她们在身后,派了个太监过来,却不肯停下步撵,母女俩心里都憋着一股气。 “奴才翊坤宫李瑾拜见德妃娘娘。” 德妃心中有气,便不叫李瑾起来。 李瑾跟在宸皇贵妃身边许多年,什么大场面没见过。 德妃不喊起,他便不拜了。 李瑾在一群宫人面前不得德妃喊起就直起了腰板,下了德妃的脸面。 还不等德妃发怒,先一步开口道: “德妃娘娘,咱家是带着宸皇贵妃口谕来的。” 皇后被废那日,梁湛就把象征后宫最尊贵的地位的皇后玉玺送到了翊坤宫。 让宸皇贵妃行后宫之权。 当时前朝后宫都在议论纷纷,若不是皇后被废三年之内不可再立,皇上怕是会直接立宸皇贵妃为后。 “宸皇贵妃娘娘口谕:德妃娘娘若是教导不好四公主,便送去昭阳殿,同三公主做伴,自然有嬷嬷教导公主。” 李瑾传达完宸皇贵妃口谕,见德妃母女脸色难看,没有停留,转身就走了。 正午阳光真大啊,热死他了。 德妃被宸皇贵妃训斥,身后跟着的宫女太监跪了一群。 看着李瑾走远的背影,德妃脸上划过一丝狠厉。 正好被委屈抬头的梁清舒看个正着。 梁清舒拼命回忆上一世死前的所有事情。 她上一世死的时候已经被打的神志不清了,许多事情也记不太住了。 但是她明明记得宸皇贵妃在她远嫁之前就死了,根本就没有孩子。 为什么她重活一世,一切都变了。 皇后早死了五年,她原本应该养在太后身边,现在太后也被禁足了。 上一世父皇最爱的九妹就是这样洒脱肆意的性子,被父皇捧做掌上明珠,小小年纪就有了封号,为什么这一世就不一样了? 梁清舒百思不解,总不能上一世发生的事情只是她的一场梦吧? 哪有那么真实的梦? “舒儿放心,你一天是母妃的女儿,一辈子都是,母妃不会让你去昭阳殿受那孤独苦楚的。” 梁清舒的思绪被德妃的话扯了回来,她眯着眼看着站在光里的德妃。 烈日当空,她就像御花园池塘里无根的浮萍,这一世好像也有了依托。 德妃上一世虽然没有留下一儿半女,可这一生也算顺遂。 这一世她终于摆脱了太后那个毒妇,或许也能活出光明灿烂的一生。 “好!舒儿相信母妃!” 此时梁清舒小公主诚挚的笑脸比正午的阳光还要耀眼。 第31章 不爱红妆爱武装 第31章 不爱红妆爱武装 绛雪轩内的各个角落都放置了冰块,凉爽无比。 待梁崇月到绛雪轩的时候,各家的夫人小姐已经到齐了。 座位没有要求,相熟的夫人带着孩子坐在一起,聊着近日的趣事,谈着时兴的妆容首饰。 聊到太监唱礼声响起才结束。 梁崇月随母妃坐在首座,看着底下的人自报家门,很快就和名单上的人认全了。 大舅母带着向筝表妹坐在左手边的第一桌,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她已经和表妹来了几次眉目传“情”了。 “都起来吧,今日天热,本宫让人备下了香蕾饮、荔枝膏水、酥山和冰酪,都是京城里近日时兴的吃食,夏日里解暑最好了。” 向华月说完,宫人们就上前换下了先前上的茶水。 随着一股香甜的凉意,两座酥山被抬了上来,后面跟着的宫人手上端着各色饮品,一时间绛雪轩里孩子们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梁崇月一时间看的眼睛都直了。 自从被太医诊断身体孱弱,五年了,哪怕盛夏她都没吃过几口冰的,谁懂啊。 呜呜呜,孩子命苦,孩子不说。 向华月一低头就看见怀里可爱的崇月眼睛都快掉那座酥山上了。 崇月幼时受苦,同她一样怕热怕冷,夏日炎热,难得吃一次冷饮。 向华月犹豫片刻,想起春香之前诊断崇月早已大好,这些年也无病无灾的过来了。 太医院里的太医虽然衷心,可未免古板守旧,最喜保守治疗那套,或许也没想到崇月的身子能好的这么快。 向华月心一横:“给五公主也上一碗冰酪。” 闻言,梁崇月都呆了。 自从下毒事件过后,母妃恨不得所有有可能会让她生病的食物都不许出现在翊坤宫里,今天居然准她吃冷饮了? 扯了扯母妃漂亮的衣袖,梁崇月贴在母妃耳边轻声询问: “母妃,我真的能吃冰酪吗?” 稚子可爱的小声音听的向华月心软软的。 抱着奶香奶香的女儿,若不是有外人在此,她恨不得抱着女儿好好闻一闻。 一旁的春禅眼神里透着担忧,犹豫着要不要开口劝一劝娘娘,毕竟公主身体孱弱。 “少吃一点没事的。” 听到母妃确定的声音,梁崇月开心的晃了晃jiojio。 难得见崇月这么开心,向华月的心情都好了许多。 春禅见娘娘心意已定,也不再言,只是走到端着冰酪的宫女面前,选了一碗少些的,端到角落,用银针试了,确保无毒,才用垫子包着放到公主面前。 梁崇月看见春禅姑姑贴心的举动,回以一个大大的笑脸,看的春禅心里暖暖的。 看着面前一小碗的冰酪,梁崇月用小勺挖了一点送进嘴里。 冰冰凉凉奶香四溢,好吃! 梁崇月一向大方,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想着亲亲母妃。 自己才尝了一小口,就给母妃挖了一大勺。 冰酪松软,向华月看着女儿一勺子就挖掉了大半碗的冰酪,刚想制止,下一秒勺子就递到了自己嘴边。 “好吃!母妃也吃!” 冰酪带着甜甜的凉意,却一下子暖了向华月的心。 “好,母妃也吃。” 梁崇月人小个子矮,没看见母妃眼中闪烁的盈盈泪意。 母妃已经吃过了,剩下都是她的咯。 梁崇月低头沉迷于冰酪,德妃带着四姐来了,也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就继续吃了起来。 她这一世没这样放肆吃过这东西,她还是个孩子,一下子吃的太快太多,也扛不住。 在剩下半碗的时候,梁崇月决定适可而止。 见好就收,这次吃完不生病,才能有下一次。 “母妃我不吃了。” 春禅眼疾手快接过她递出去的小碗,放到了一旁的桌上。 “怎么了?可是吃的身上冷了?” 向华月摸了摸她的小手,没觉得冷,递了个眼神给春香。 春香立刻把她抱下去检查了一番,确保无事发生才被送回母妃怀里。 待她回来,各家的小姐们已经在展示才艺了。 琴棋书画不算精通也是充满童趣,十岁大的孩子已经可以出口成章了。 看的梁崇月欣慰不已,大夏代代皆有才人出啊。 “宿主,你别光顾着看啊,记人啊,一会你可要选人的。” 系统聒噪的声音响起,梁崇月置之不理,现在个个看着都很好。 要才情有家世,要特长有颜值,她都快选不过来了。 就算接收到三姐仇恨的眼神和四姐探究的眼神,也毫不在意。 别耽误她欣赏表演,这可比宫里那几十年不变的表演好看多了。 本次入宫的有二十几个女孩,其中年纪最小的便是向筝表妹了。 等到她时,梁崇月还握紧小拳头给她加了加油。 这副毫不避讳的场景落在旁人眼里,已是心知肚明了。 “这位小姑娘便是定国公世子的小女儿?” “就是这位,没看见世子妃就坐在那呢吗?” “这次定国公府只派了一位姑娘出来,想来五公主的伴读之一便是她了。” 其他人已经明白宸皇贵妃的心思,虽只剩一个名额,但谁家都想着能让自己的女儿攀上宸皇贵妃和五公主这棵参天大树。 定国公府里只有武将在职,梁崇月很早便听母妃谈及这位向筝表妹时,说过这位表妹不同于旁的姑娘爱喜文弄墨,独独对外祖父房里的刀枪剑斧感兴趣。 没事就要溜进去摸一摸。 大舅舅拗不过她,特意从军中请了女师傅来教,如今已经有模有样的了。 “臣女向筝,见过各位娘娘、公主。” 许是常常练武的原因,向筝没有别的姑娘白净,但那双明亮有神的眼睛和充满朝气的生命力却是整个绛雪轩里独一份。 小小的姑娘镇定自若的行礼问安,标准的姿势比大她几岁的孩子做的还好。 “快起来,阿筝今日要表演什么节目啊?” 向筝起身抬头看着小姑母和表姐,眼神坚定的开口: “臣女今日要表演的是刚学会的八极拳。” 小姑娘的声音软软的,气势却不输。 还不等在场的夫人们反应过来,向筝一套行云流水的拳法就打了起来。 就像是在画一幅动感的画,每一个动作都是色彩,每一次呼吸都是线条。 既刚猛如虎,又柔美如水,和谐中蕴含着无尽的力量。 一整套拳打完,向筝的额前已经出了细密的汗,刚才还气势如虹,在一个吐纳之后瞬间就收敛了气息,变回了那个说话软软的小姑娘。 第32章 专横跋扈的公主殿下 第32章 专横跋扈的公主殿下 “好!打的好!有本宫当年的风采,春禅去本宫库房里寻一对珍珠络臂肘给阿筝!” 向华月从前在家时耳濡目染就爱骑马射箭、舞刀弄枪,如今看见个如她幼时般的姑娘,是越看越喜欢。 世子妃走到向筝身边,带着向筝谢恩。 到此所有来选伴读的姑娘都表演完毕了,到了挑选伴读的时候了。 自古尊卑有序、长幼有序,向华月让娴妃带着玉漱先挑。 娴妃母家已经调回京城,知道挑选伴读一事后,早早就选好了人选。 玉漱知道宸母妃好心,也不推脱,选了一位母家表姐,还有一位从母妃指给她的人中选了一位刚才抚琴的姑娘。 姑娘琴音柔美,她很喜欢。 梁崇月对玉漱姐姐选的人看了看,都是娇美娴静那挂的,想必是母家知道姐姐喜好,选定的人。 玉漱姐姐选完便到三姐了。 这几年虽然先皇后被废,移居阜阳行宫。 可母妃对三姐也算一视同仁,不过多关注,该给的一切都未曾少给。 “芷柔,到你了,可有看中的?” 向华月对独孤青黛厌恶至极,她从不是个以德报怨的人,对三公主的态度也是淡淡的。 梁芷柔从座位上起来时,听那些妇人谈笑风声便觉得聒噪极了。 尤其是她起身时,那些人的声音好似更大了些。 哪怕母后被废,她也是嫡出的公主,何时受过这种屈辱。 “放肆,本公主在此,也是你们能随意指摘的?” 在场众人皆被梁芷柔这声厉呵惊到,刚才还在左右谈笑的夫人们全都噤了声。 梁崇月心里替三姐默默叹了口气,渣爹虽然渣,可细数之下也就只有这么一个缺点。 现在的朝堂之上全是渣爹钦点的心腹大臣,君圣臣贤,在场的夫人全是这些大臣的妻子。 她是公主自然高贵无极,可独孤家已经没了,这些年得罪的人却都还在。 说句现实的,当今朝堂之上大半朝臣与独孤家都是生死血仇。 都无需枕边风吹一吹,今日之事必然会传出去。 她是公主,这些人自然拿她无法,可她的母亲还在远在千里之外的行宫中。 没有宫人伺候,每日粗茶淡饭,哪天生个小病死了也正常。 梁崇月冷眼旁观这场闹剧,三姐对她的好感度已经达到-100%了。 这样的场面自然有人出面调节,她一个小孩子只要安静看戏就行,她也没有热脸去贴别人冷屁股的喜好。 “芷柔怕是误会了,今日是皇上下令为公主们挑选伴读,都是女眷,没了那么多的约束,一时聊的投机些罢了,妄议公主是绝不会有的。” 梁崇月没想到第一个开口的会是淑妃。 淑妃家世不显,去年大姐姐被封长乐公主,出嫁还是母妃帮忙在京中择婿,才让她们母女二人避免了分离之苦。 虽说大姐姐嫁的不是大夏最顶盛之家,却也算是高门大户了。 婚后还由渣爹做主,可以带着驸马住在公主府,不必受那侍奉婆母的辛苦。 淑妃了却了这么多年的一大心事,看到了独孤氏的惨状,也无心恩宠了。 能常常把大姐叫进宫来陪伴,就已经知足了。 她在后宫无事,位份又高,今日不过是来凑个热闹。 有淑妃娘娘从中调节,绛雪轩内的夫人们不管刚才在聊什么的也都顺着杆下,除了几位亲王妃和世子妃站着行礼外,全都跪下请罪。 “臣妇们愚钝,见着御花园景色优美,风景如画,一时没收住聊的多了,还请三公主恕罪。” 说话的是工部尚书谷百泉的继室云夫人,两人老来得女,宠爱非常。 “是臣妇们愚钝,还请公主恕罪。” 好好的一场宫宴被搞成这样,梁崇月低着头把玩着手中玩具,无心参与这场闹剧。 “好了都起来吧,不过是一场误会,芷柔可有看中的伴读人选?” 向华月温柔的声音一出,底下的人顿时松了口气,纷纷感谢宸皇贵妃大恩。 废后之女再不受宠也是嫡公主,虽然没有冒犯之心,但若是就这样被定了冒犯之罪,回去也不好向夫君交代。 梁芷柔看着刚才还跪着的人,就因为宸皇贵妃一句话便起来了,明明她们欺辱的是自己,自己还没说什么呢,她们就敢起来了? 她母后在世,这些人绝对不敢如此。 想起远在千里之外的母后,一股悲伤之情便难以抑制。 梁芷柔红着眼眶,俨然一副受尽屈辱的样子,感觉周围的人都看她笑话。 她已经够难受的了,明明大夏从未要求公主入尚书房读书,都是梁崇月的错。 她出生后便抢走了父皇的宠爱,害的母后也被废了,她和哥哥只能缩在昭阳殿里受父皇冷待,宫人对他们也不上心,一切不过是照章办事,连从前半分热络也不曾有。 看着梁崇月被宸皇贵妃抱在怀里坐在上首的位置,梁芷柔眼底就像是淬了毒,明明那该是母后和她的位置。 今日受这些夫人奉承的也该是她梁芷柔! 梁崇月还在摆弄手里的鲁班锁,这是父皇找来给她把玩的。 还差一点她就能破解了,突然感觉到一股浓重的恶意,一抬头就看见梁芷柔恶狠狠的看着她。 啧啧啧,眼神好凶狠哦,好像个忍辱负重,坚韧不屈,未来必成大器的狼崽子哦。 她才不怕嘞,一个连内心想法都不懂遮掩的小屁孩,要不是母妃不计较,现在都该迁入皇陵了。 梁崇月不把三姐的恶意当回事,还朝着三姐扬起一个自认为最甜美纯真的笑容,反正她气性大,最好气死她。 听着系统播报三姐对她的好感度更低时,笑意更浓了。 梁芷柔看着巧笑嫣然的小贱人,恨不得当场手撕了她。 她这毫不避讳仇恨的眼神自然落入了在场夫人们眼中,各家皆避之不及。 今日入宫的都是各家捧在手心里的掌上明珠,入宫伴读也是为了给这些姑娘们贴金,以后好婚嫁顺遂些。 谁也不想家里娇养的姑娘遇到这么个专横跋扈的公主殿下。 第33章 损人不利己 第33章 损人不利己 梁芷柔显然还没意识到这点,还在认真挑选她的伴读。 一圈看下来,她终于选了几个堪堪能入眼的。 “本公主要她做本公主的伴读。” 此话一出,在场的夫人们搂着自家姑娘看向三公主手指的方向,居然是世子妃的小女儿,那位方才打拳的小姑娘。 见三公主的第一位伴读已经选好了,大家稍稍松了口气,同时目光真切的为这位充满活力的小姑娘深感同情。 梁芷柔挑眉看了一眼刚才选定的姑娘。 她记得梁崇月喜欢这个小姑娘,她偏不让梁崇月如意。 虽然粗俗了些,长的也不够白净可爱,可选了她能让梁崇月难受这一点就够了。 梁芷柔说完,眼神就一直在梁崇月和这个小姑娘之间转悠,想看见她们因此震惊难受的模样。 可惜让她失望了,梁崇月早就猜到这个三姐脑子不好,尽想着些损人不利己的招数。 她也不动脑子想想,和她抢人?她有这个实力吗? 梁崇月笑着迎上梁芷柔挑衅的目光,悠悠开口: “三姐姐,我也喜欢阿筝,不如让阿筝自己来选?” 梁崇月说完还不忘给向筝一个让她放心的眼神。 她若是连家里人都护不住,那还做什么公主,白瞎了家里人这么多年来对她的好了。 “她是你表妹,自然是选你的,本公主难得有看中的人,长幼有序,妹妹平日不是最爱听书,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吗?” 梁芷柔已经打定了主意绝不会让梁崇月好过,看向向筝的眼神里也带了势在必得的得意。 向筝扭过头根本不理她。 方才母亲已经在她耳边说了,若是此事没有回转的余地了,那她今日回家便病了,一病不起,有父亲母亲在,想来皇上也不会逼迫她一个小孩子的。 她此番进宫是陪在表姐身边,保护表姐的,其余的什么劳子伴读,她才不稀罕。 “父皇贵为天子尚能谏鼓谤木、纳谏如流,这才让大夏欣欣向荣,百姓安居乐业,三姐姐连一个选择的机会都不能给,好霸道哦。” 梁崇月的小奶音不大,却能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远在养心殿的梁湛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皇上可是受了凉了?奴才这就去请孔太医来。” 还在初夏,养心殿就摆了三大缸冰,齐德元站在一旁都觉得冷。 “朕无事,许是崇月又想朕了。” 拦住齐德元,提及女儿,梁湛眼角都带笑,低头批阅奏折时看见又是一个无病呻吟的,刚消下去的气,瞬间又升了起来。 “朕不是说过以后这样无用的东西不许再往朕眼前递了吗?这些人脑子是死的吗?” “天天问朕身体好不好好不好,有这个功夫多关心关心百姓是不是吃得饱,穿的暖,朕的大夏肯定比现在好!” 养心殿里梁湛正对着一摞奏折发火,绛雪轩里梁芷柔火气也不小。 梁崇月还在等她的下文,绛雪轩从门外走进来一个年纪不大,穿的却素静的嬷嬷。 三姐一看见这个嬷嬷,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 “嬷嬷,她们都欺负我!” 此话一出,梁崇月坐在母妃怀里都能听见她微不可察的叹息声。 想必母妃也觉得无奈吧。 渣爹孩子少,哪怕是废后的女儿也是弥足珍贵的。 大夏的公主更是比前朝尊贵,母妃就算坐上了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凤位。 面上还得对三姐以礼相待。 “奴婢昭阳殿冬梅,是三公主的教养嬷嬷,三公主近日身体不适,有不当之处,还请宸皇贵妃恕罪。” 这嬷嬷倒是懂规矩,梁崇月听她这名字,越听越耳熟。 “小狗,这是不是从前坤宁宫的掌事姑姑?” “没错宿主,渣爹念及废后留下的三皇子三公主年幼,指了她去昭阳殿做教养嬷嬷。” 这人是废后的心腹,梁崇月抬头看了一眼母妃,母妃应该也知道此事。 向华月不屑与一个孩子计较,嘱咐了几句后,便亲热的朝向筝开口: “阿筝年纪还小,今日只当是进宫来看姑母的,选什么伴读都是她们大孩子的事情,阿筝一会儿去姑母宫中陪你表姐多玩会儿再回去,姑母给你准备了不少好吃的,好玩的。” 梁崇月听懂了母妃话里的意思,阿筝年纪最小,伴读还要住在宫里,诸多不便。 如今三姐也看上了阿筝,免得阿筝为难,还未入宫就先得罪人,便免了阿筝入宫一事。 宫中人心险恶,在家做个爱练武的小小姐也是好的。 梁芷柔在一旁嬷嬷的安抚下,情绪已经平和了不少,现在正红着眼眶看着向筝。 她得不到的东西,梁崇月也别想得到! 向筝没想到小姑母会不允许她进宫了,她明白小姑母好意,可一双大眼睛闪啊闪的看着表姐,眼底全是不舍。 从她记事起,这个住在宫里身份尊贵的表姐就常常派人给她送东西来。 她一直觉得这高高的宫墙很恐怖,可这快比天高的宫墙里还有人惦记着她。 她想来陪表姐说说话,问问表姐在这宫里会不会常常想起她...... 向筝不做伴读一事已定,梁芷柔再怎么争取也是徒劳。 索性在有印象的几位小姐里随便指了两位。 一位是冯将军家的大小姐——冯茹,另一位是太常寺卿段家的二小姐——段丽萍。 见三公主终于选定了人选,还未入选的小姐们都悄悄松了口气。 她们早早就被家里三令五申今日入宫一定要好好表现,争取入选。 可都是家里娇养的姑娘,若真是做了这位阴晴不定的三公主伴读,以后在宫中的日子怕也不会好过。 冯家的那位年纪小些,有些不经事,没忍住小声抽泣了起来。 梁崇月只抬头看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毫不同情。 她们入宫就是来借着公主伴读的名义为自己贴金的,既然早早便作出了选择,已经成功入选,还要作出这么一副伤心模样作甚。 这样不经事的样子落在她那位三姐姐眼中,怕是又要觉得自己不受人待见了。 第34章 小心思 第34章 小心思 梁清舒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在宫道上被晒到了,有些没精神。 德妃母家已经没落,可这么多年官场上的人脉还是在的。 德妃为梁清舒选好了伴读,见她精神不振,向宸皇贵妃表明原因,提前带她离开了。 现在只剩梁崇月还没挑选伴读了。 还未被选中的各家夫人小姐们纷纷蠢蠢欲动。 向筝表妹无法进宫伴读,梁崇月对照着系统给的资料,在一众小女孩中选中了工部尚书家的小女儿谷雪薇,和殿阁大学士阮家的三小姐阮倩。 这两位是在场身份除了几位亲王之女以外最尊贵的,父亲皆有实权。 虽是女子,但有了牵扯才有往后的助力。 “母妃,我要这两位姐姐做我的伴读。” 梁崇月奶里奶气的走到两人身边,白嫩嫩的小手伸出,拉住两人的手。 还笑吟吟的举起牵着的手晃给母妃看。 “好,崇月选的,肯定钟灵疏秀,有她们陪着你,母妃也放心。” 向华月对于崇月的选择很满意,都是家世一等一的女孩,母家也有高官在朝。 被选中的女孩相视一笑,两人极有默契的朝着梁崇月跪下谢恩,再次自报家门。 “臣女阮倩,家父是殿阁大学士阮晋,见过五公主。” “臣女谷雪薇,家父工部尚书谷百泉,见过五公主。” 梁崇月小小的人连忙拉两人起来。 “以后都是一起读书的姐妹了,不必多礼。” 有五公主如此温柔待人,对比一下,刚才抽泣的冯茹一脸艳羡的看着被五公主选中的两人。 若是她被五公主选中就好了。 淑妃看着宸皇贵妃放手让五公主小小的人自己去选。 还在担心五公主会不会被那些会使小手段的骗了去。 没想到五公主小小年纪,不出一刻钟的功夫,就做出了最好的选择。 淑妃抬头瞧了一眼宸皇贵妃,见对方嘴角噙着笑,心下了然。 这肯定是宸皇贵妃早和五公主说好的,不然五公主怎么选的这么快。 看着这些小姑娘,淑妃就想起来自己已经出宫嫁人的长乐。 已经成婚两年了,怎么肚子还没动静,她有些手痒,想抱外孙女了。 选好了人,梁崇月准备回母妃身边,在路过一位身穿粉蓝色衣裙的夫人身边时,听到一声小小的痛呼声。 自从吃了那个百毒不侵丸后,她的听力、视力、嗅觉都比常人灵敏了不少。 梁崇月停下了小短腿,转过身看向刚才出声的小姑娘。 对方正好与她四目相对,眼神中委屈又带着几分迫切。 “宿主,这位是仪亲王府的永安郡主,今年八岁了。” 她这一小小的举动吸引了在场的目光。 “崇月怎么了?” 宸皇贵妃坐在首位,以为崇月要改主意了。 崇月此时站在永安面前,向华月斟酌了片刻,还是决定开口把崇月叫回来。 仪亲王后宅不宁,妻妾成群。 今年不过而立之年,王妃已经换了三位了。 现在这位仪亲王妃是四品官家的嫡女,两人才成婚不过两月,今日带来的定是先仪亲王妃之女。 虽也是高门贵女,小小年纪便能看出倾城之色。 可生在那样一个人心复杂的大宅院里,心思肯定活泛。 崇月还小,有些东西她会亲自教,无需早早实践起来。 “崇月……” 向华月刚出声,梁崇月便开口道: “母妃,我没事。” 梁崇月的目光只在仪亲王府这位小姐身上停留了片刻就转身离开,回到母妃身边。 “宿主,永安郡主看你离开,好像有点生气哦。” 听着系统的贱贱的小狗音,梁崇月面上的笑意更甚,迈着大长腿朝着母妃走去。 “小狗去查查仪亲王府,尤其是这位永安郡主,宫里太无聊了,找点乐子看看。” 梁崇月还未走到母妃身边,春禅姑姑就先一步过来抱起了她。 坐回母妃身边,居高临下看着刚才还想利用自己的永安郡主,现在孤零零的坐在一旁。 之前还一起闲谈的几位小姐妹都默默疏远了她。 看来她这一计实在算不得高级,连同龄的孩子都骗不过。 接过母妃递到嘴边的糕点浅尝了一口,奶香四溢,却不腻人。 御膳房做糕点的师傅手艺真是不错啊。 梁崇月几块糕点下肚,今日宫宴也快到了结束的时候。 与宫中娘娘相熟的夫人早早便递了帖子等着宫宴结束,便去拜会。 系统的速度就是快,春禅姑姑刚宣布宫宴结束,消息就收集好传来了。 眼下向筝表妹还在等她,这乐子晚点再看也不急。 工部尚书夫人云氏和殿阁大学士夫人狄氏原本想趁宫宴结束带着女儿前去拜见一下宸皇贵妃和五公主。 在看见世子妃已经等在一旁时,两人对视一眼,极有眼力见的准备拜别宸皇贵妃和五公主,带着女儿回家去。 “春禅替本宫送送两位夫人小姐,前些日子内务府给五公主送来的绸缎和珠花各送一批到尚书府和大学士府上去,粉色娇嫩,最合适这样天真烂漫的年纪了。” 向华月现在有女万事足,看着同崇月年纪相仿的孩子都多了几分慈母情怀。 “臣妇(臣女)多谢宸皇贵妃恩赏。” 梁崇月被春香姑姑抱在怀里同以后要一起读书的小伙伴露出最纯真的笑脸挥手道别。 如她所料,好感度都有在提升。 果然长得好就是有优势。 回翊坤宫的路上都被春香姑姑抱在怀里,看着地上比自己还小的向筝都自己走路。 ”阿筝热不热?夏荷你抱着阿筝走吧。” 夏荷是母妃身边的二等宫女,听到公主传唤立刻上前准备抱起向筝小姐。 梁崇月还在等着夏荷抱起表妹之后,她能和表妹在同一水平线聊天,趴在春香姑姑肩头上往下看实在有点累。 没想到向筝小小的人,灵活的很,一个侧身躲开了夏荷伸过去的手。 “回表姐的话,阿筝不累。” 梁崇月低头看了看已经出汗的小表妹,又抬头看了看毒辣的日头,一句话卡在喉咙口,欲言又止。 妹妹啊,吃得苦中苦,吃一辈子苦啊。 还好阿筝的坚持只持续了一小会儿,就被母妃阻止了。 没一会儿,阿筝就被抱起同她在一个水平线了。 拿过一旁跟着的宫人手中的扇子,梁崇月还贴心的为阿筝扇去了额间的汗珠。 这一幕落在母妃和世子妃眼里,两人对视一眼,眼睛皆有彼此才懂的笑意。 有人抱着就是快,一路上梁崇月和阿筝互相扇扇风,说说笑就到了翊坤宫。 翊坤宫中绿植繁茂,还有一座摘星楼矗立其中,一进翊坤宫,炎炎烈日都收敛了不少。 翊坤宫的宫人们训练有素,裙摆轻摇行走在各处,没有一点声音。 见主子们回来行礼也是安静的,绝不让这燥热的天气再多一丝烦躁。 进到屋内才是真的凉快,四角安置着冰块,屋外三十几度,屋内应该只有二十几度的样子。 被春香姑姑抱着净了手,身上出了汗,还有些粘腻感。 “才五月初这中午日头就这么毒辣,李瑾,传令去御膳房,从今日起,给各宫宫人中午和晚上各加一道绿豆汤。” 第35章 爱民爱子 第35章 爱民爱子 从前翊坤宫也是从五月起,小厨房就开始中午晚上各添一道绿豆汤。 如今宸皇贵妃执掌凤印,也不好再只给翊坤宫开小灶。 夏王宫同那些一个鸡蛋敢报十两银子的朝代皇宫不同。 大夏先祖是苦过来的,每任皇帝继位前皆被委以重任,游历过四海山川,见过人间百态的。 梁湛在继位前的政绩就已经非常显着了,可以说是众望所归。 皇宫里的各种食材都是皇庄直供的,有专人看守管理,价格也只比外面虚高一些,也让底下的人有油水可捞。 梁湛勤政爱民,国库充盈,就是扩建夏王宫,在纳个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也养的起,还有富余。 “娘娘心善,奴才这就去办,定将娘娘心意传达到位。” “李公公再给父皇送一碗鹿梨浆去,解暑。” 梁崇月拿着小帕子擦手,还不忘嘱咐李瑾去渣爹面前刷刷好感。 “奴才遵命,定为公主把鹿梨浆送到皇上跟前。” 李瑾笑着退了出去,他是翊坤宫的首领太监,自是不在意这两碗绿豆汤的。 可是宫里多的是可怜人,夏日里累上一天就靠这两碗绿豆汤解暑。 娘娘心善,有娘娘执掌后宫,是这些人的福气。 公主是娘娘亲生,随了娘娘性子,善良温柔,又有娘娘和皇上呵护宠爱,肯定是这硕大王宫里最有福的公主。 果不其然,等御膳房把绿豆汤煮好放凉送到下房时,燥热难耐的下房多了几丝香甜的清凉。 待消息传到养心殿的时候,梁湛也收到了初夏第一份果茶——鹿梨浆。 “皇上,宸皇贵妃和五公主让李瑾送了一碗鹿梨浆来,说是不仅清热解渴还养护肠胃,另外宸皇贵妃让御膳房从今日起便开始为各宫的宫人们中午晚上各制一次绿豆汤解暑。” 齐德元笑眯眯的从殿外提进来一个食盒,李瑾送来的时候,还不忘给他也带一碗,等皇上喝完,他也出去尝尝。 梁湛批了一上午的奏折,终于把眼睛从奏折上移开了片刻,得以休息一会儿。 齐德元看着皇上一口气喝了一杯热茶,再看向大殿中央的冰缸。 “皇上,外面的日头小了些,奴才让人撤些冰下去,免得伤了皇上龙体。” 梁湛揉了揉疲惫的眉心,一直久坐不动,养心殿的冰确实放的有些多了。 “去吧。” 齐德元把鹿梨浆放到书案上,便出去叫人前来挪冰,顺便尝尝鹿梨浆。 梁湛端过那碗常在翊坤宫见过的凉水。 崇月年纪小,肠胃弱,吃不得冰,一到夏季,鹿梨浆清热解暑,还清凉甜蜜,翊坤宫里常备着。 平时她喝时,也爱分给朕一碗,想必这小丫头是又想朕了。 梁湛端起碗来尝了一口,没有翊坤宫里刚做出的好喝。 一碗的量不少,梁湛好不容易休息片刻,慢慢喝完了一整碗。 沁人心脾的梨香回荡在口腔,梁湛不由想起来自己最喜爱的崇月来。 今日她选伴读,不知除了定国公府的那个小姑娘还选了谁。 爱妃肯定会让御膳房备上清凉消暑的饮品,也不知道崇月馋了没有。 梁湛看着空了的碗,殿外的小太监已经进来关掉了摇扇,把殿中的冰缸移到了角落。 密封好,减缓冰块融化的速度,也隔绝了冰块的凉气。 这些从冰室里取出的冰块已经脏了是不能放回冰室的,免得被无心之人拿来做了饮品,吃坏了贵人肚子。 两个小太监已经做完了事退下了,梁湛等了半天也不见齐德元人影。 “齐德元。” “诶,皇上,奴才在这!” 殿外齐德元听见传唤,碗底还剩一点全喂嘴里,抹了把嘴就往殿里去。 梁湛一眼便瞧见了齐德元嘴边的破绽,无语的白了他一眼。 自从崇月懂事后,便爱给身边人分享吃食,这胖子也跟着贪吃了不少。 “皇上,可是要摆驾翊坤宫?” 齐德元注意到皇上的眼神,趁着皇上不注意,眼神躲闪间,用帕子擦了擦嘴。 梁湛算了算时间,此时翊坤宫里应当还有客人,他不便去,免得约束,崇月玩的也不自在。 “不必了,今日公主都选了谁?” 梁湛这话是问的他还住在宫中的所有公主们。 虽然他宠爱崇月,可对待别的孩子还是一视同仁的。 “二公主选了母家一位表小姐,另一位选了奉天府尹林大人家的三小姐,善抚琴,与二公主志趣相投。三公主选了冯将军家的大小姐和太常寺卿家段家的二小姐。四公主选了国子监祭酒傅家的小姐和济州知府沈家二小姐。” “五公主因为一些小闹剧没选向筝小姐,倒看中了谷大人的小女儿和殿阁大学士阮大人家的三小姐。” 齐德元早就收到了各位公主挑选伴读的结果,站在养心殿内吐豆子一般把收到的消息全讲了出来。 “闹剧?” 梁湛眼神严肃,以为是华焱的小女儿不愿入宫伴读,亏得崇月还有什么好玩的都要送妹妹一份,今日被拒,怕是要凉了心。 “是,三公主也看中了向筝小姐,宸皇贵妃现在执掌后印理后宫事,自然不好厚此薄彼,便以向筝小姐年纪尚小为由,不参加此次选伴读之事,回绝了。” 梁湛没想到会是这样,低着头沉思了片刻,右手手指摩挲,低声道: “芷柔年纪还小,今日没能如愿,心情难免不好,摆驾昭阳殿,朕去看看她。” 独孤氏心狠手辣,但与孩子无关。 芷柔那孩子心性纯良,这些年生母不在身边,委屈她了。 梁崇月从系统那收到消息的时候,和阿筝下五子棋的手都没抖。 “宿主你不难受吗?本来向筝是要入宫为你做伴读的,现在被三公主搅和了,渣爹还去看她。” 梁崇月一边和阿筝讲述五子棋的规则,一边回答系统的问题。 “你不懂,渣爹爱我不只是因为我是母妃的女儿,而是他本质上就是一位好父亲,他爱护每一个孩子。” 独孤氏谋害皇嗣,几乎露头就秒,渣爹子嗣不茂,她要担全部责任。 就这样还能免去死刑,只是发配阜阳行宫,不就是为了三哥三姐身为皇子公主的清誉名声考虑吗? 有一个狠辣残暴的母亲,后人对孩子还能有什么好的评价。 渣爹爱民爱子,除了渣以外,绝对算得上是一位绝世好皇帝。 再说了,都是一个爹生的,血浓于水,总不能只准她吃肉,不许别人喝汤吧? 有毛好难受的。 第36章 母妃最疼崇月 第36章 母妃最疼崇月 “小狗,格局要大。” 梁崇月目光落在棋盘上,阿筝年纪小,又是头一次玩,早已破绽百出。 她两世为人,年纪加一起快三十岁的人了。 要让着点妹妹,免得妹妹生气不和她玩了。 梁崇月和阿筝玩累了,午膳后,逛了逛翊坤宫的后院消食。 绿荫蔽日,后院鲜花满院,芬芳四溢。 两个小孩子在院子里疯玩了一阵,向华月同大嫂坐在不远处的大树下笑看着。 “崇月同娘娘一样,生的粉雕玉琢,让人看了便心生欢喜,不像阿筝,活脱脱一个皮猴,这个夏天又热,怕是又要晒黑了。” 世子妃林氏看着上蹿下跳,还要往假山上爬的小女儿,愁的不行。 夫君是武将,阿筝又是两人的老来女,宠的不行,什么都依着她,如今在家更是手把手的教功夫。 可阿筝又不能上战场挣军功,就算把他那一身本领都学会,以后也是要嫁人的。 去年夏天晒黑的都还没白回来,今年再一晒,以后谁家的好儿郎敢要她。 林氏眉头紧锁无奈的看着疯跑的女儿,长叹了一口气。 向华月亲自为大嫂斟了一杯茶,看向不远处撒泼的两个小小身影,带笑的眸中划过一丝向往。 “大嫂,不必忧虑,本宫嫁人前不也天天泡在练武场里,与各种兵器为伴吗?难得阿筝同本宫幼时喜好一样,长大后定也是个绝世美人,本宫巴不得崇月能像阿筝这般活泼好动,本宫也就不必如此忧心她的身体了。” 定国公府代代出美人,不论是嫡脉还是旁支,就没有丑的,林氏想到这,不由放心不少。 也是,当初自己不就是先被夫君高大俊朗的外表吸引,才决定要嫁的嘛。 边关黄沙漫天,几乎遮云蔽日,夫君这么多年守在边关打仗哪怕黑了壮了,还是那样俊逸非凡。 向家人骨子里怕是就带着美人血脉。 林氏偷偷在娘娘的脸上扫过,这么多年了,她嫁入定国公府的时候,娘娘还是个小娃娃,如今也是三十多岁的人了,却越发明艳照人了。 哪里看得出来是生育过的样子。 "阿筝长大后若是能有娘娘半分,臣妇也就心满意足了。臣妇瞧着五公主同阿筝玩闹时神采奕奕,朝气十足的样子,丝毫看不出幼时孱弱的模样,应是已经大好了?” 林氏这话半点恭维的意思都没有。 五公主出生的时候,她随夫君出征,远在边关临近产期,直到阿筝三岁才回京。 母亲说五公主身体孱弱,需要极精细的养着,养过十岁才算过了此劫。 可五公主如今能跑能跳,同阿筝一起扑蝴蝶的动作还十分矫健。 宫里人管这叫身体孱弱吗? 她可能是年纪大了,又离京多年,对京中事物不太了解。 向华月顺着林氏的目光看过去,正好看见崇月一个起跳飞扑,像一只矫健的小猫,捉住了飞在空中的蝴蝶。 向华月此番心中更加坚定的相信春香所说崇月身体已然养好的事实。 那为何每次太医给崇月诊脉时却没有诊断出来? 向华月眼眸微垂,眼底是看不清的冷意。 此事的始作俑者突然打了个喷嚏,吓得周围侍奉的宫人立刻围了上来。 下一秒,她的小手腕就被春香姑姑捏在了手里。 看着春香眉毛都焦急的皱起来了,梁崇月用另一只空出来的手揉了揉鼻子。 刚才是谁想她了吗? 向华月还没回答林氏的话,就看见崇月身边的人突然围了过去,还以为崇月出了什么事,立即起身,春禅都来不及上前扶住她,人已经在往崇月的方向快步走过去了。 林氏也紧随其后。 十几步路的距离,向华月已经把崇月可能会发生的意外都想了一遍。 越想越心急,恨不得能长出翅膀直接飞到崇月身边去。 “崇月如何?发生了何事?” 梁崇月一抬头便看见母妃眼神慌乱紧张的看向自己,带着护甲的小指都在控制不住的颤抖。 “母妃,我没事,母妃抱。” 梁崇月一只手被春香姑姑抓着把脉,另一只伸向母妃。 母妃疼她宠她爱她,小时候那件事吓坏了母妃,现在只要她出现一点不舒服的地方,母妃都焦急的不行,生怕她出现一点意外。 向华月蹲下身子把崇月搂在怀里轻声安抚着,眼睛却直直的看向春香。 五公主身体早已无碍之事还未透露在外人面前,春香把完脉,确保公主无事后松开了一直握着公主的手。 “回娘娘的话,五公主方才打了一个喷嚏,或许是这后院百花齐放,芳香扑鼻,一时熏到了公主。” 梁崇月感受到春香说完话后,母妃放在她背上轻抚的手有了一刻停顿,不好。 梁崇月一扭头,果然看见母妃看向后院花草时眼底的冷意,这后院是按母妃的心意一点点收拾打造的,里面的每一株小花小草都是母妃喜欢的。 但若是按照母妃从前把一切危险都为她杜绝在外的操作,这后院的小花花们不保了。 “母妃,是我把鼻子凑上去闻花香的,不是花花熏的我。” 梁崇月拉过母妃的袖子甩了甩,一双大眼睛眨啊眨的,看的人心都要化了。 向华月岂会不明白她的意思,罢了,这满院的花草都是她从前一株株选出来,再让人移栽过来的,花鸟司的花都没她这的多,没她这的全。 “那母妃今日便原谅了这些花了,可崇月下次可不许再这样去闻了,知道吗?” “崇月知道啦,母妃最疼崇月啦。” 梁崇月趴在母妃怀里,偷偷在母妃漂亮精致的侧脸上亲了一口,然后整个人窝在母妃怀里咯咯的笑。 向华月被崇月弄的没法,在一阵惊呼声中直接把崇月抱起,一路抱回了殿内。 饭后消食以梁崇月的一个喷嚏结束。 坐在回家的马车上,林氏还在回忆刚才五公主不过打了个喷嚏,娘娘就心急如焚的模样。 从前鲜衣怒马的小姑娘,没想到做了母亲却这样的小心翼翼起来了。 倒是五公主的身体看着应该是好的差不多了,这次回去也能对母亲也有所交代了。 向筝在宫里玩累了,窝在林氏怀里睡着了。 平时上蹿下跳的不觉得,睡着了一看,还是小小一个。 第37章 女子读书 第37章 女子读书 尚书房已经专门修缮出一间专供公主读书的地方。 伴读三日后便可入宫,宫中专设景福宫给公主伴读居住。 念及公主伴读年纪尚小,每位伴读可带一位婢女入宫侍奉。 伴读除去每月四次休沐外,还可额外请假回家一趟。 公主伴读人选已定,皇上旨意一下,满京城各家都开始注重起女子读书一事。 世家大族不必多说,清流之家家中也多有私塾,原本女子读书习字只当做是闺中爱好。 现在有皇家公主为表率,京中人家纷纷效仿,一时间刮起了一阵女子读书之风。 梁崇月早在气运值一直上涨的时候,就从系统那里知道了这件事。 在养心殿陪渣爹批奏折时,听齐公公夸奖她时还要装出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父皇,那儿臣算不算是做了件为国为民的好事?” 梁崇月撇下写的乱七八糟的字帖,跑到渣爹身边。 让渣爹抱着坐在腿上。 小手扒拉着渣爹戳人的胡子,真想给他推平了。 明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还挺帅的,胡子一留,瞬间老了十岁。 要是让本公主知道是谁和渣爹说留胡子帅的,本公主非扒了她的狗皮。 梁湛眸中带笑,任由崇月胡闹。 齐德元识相的转过了身子,都说老虎的胡子碰不得,皇上还是真龙天子呢,五公主不照样摸得碰得,还耍得嘞。 想到此处,齐德元便想起五公主满月礼上,对着定国公的胡子爱不释手,从那日起,皇上也留起了胡子来。 这不是宠爱是什么? 怕是五公主想要天上的星星月亮,皇上都会喊人搭云梯去给五公主摘。 若是此事早点让梁崇月知晓,她一定要大喊三声冤枉啊!!! 外祖父那胡子留的都比她当时头发都多,不扒拉扒拉真的容易呼吸不畅啊,喂! “崇月为国为民做了如此大的贡献,说吧,想要什么奖励?” 梁崇月摩挲着渣爹身上的龙袍,陷入了沉思。 她现在小日子过的简直不要太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大夏最牛批的两个人一个是她爹,一个是她娘,她这辈子还会有苦恼吗? 梁湛也不急,他知道崇月聪慧,同他其他的孩子不同。 就是不知她这聪明的小脑袋里在想什么东西。 良久,梁崇月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口道: “儿臣有父皇母妃疼爱,已经知足,父皇要是问儿臣还有什么想要,儿臣想要河清海晏,时和岁丰。” “若真能如此,父皇也不必每日都坐在养心殿这方方正正的龙椅上,一坐就是大半天了,或许还能有时间带着儿臣去领略大夏的美好河山,亲眼见证父皇励精图治的成果。” 梁崇月垂着头小手还在摩挲着龙袍的一角。 刚才墨水沾手上了,她手里捏着的龙爪那块已经被她搓黑了。 有点尴尬,不敢撒手。 正想着要不就破罐子破摔爬腿就跑,反正渣爹的龙袍多的是,穿都穿不过来。 弄脏一件也没什么,扔了就是了。 等了一会儿见渣爹还没反应,梁崇月一抬头正好撞见渣爹通红的眼眶。 ?渣爹哭了? “宿主!气运又涨了五万,渣爹好感度到85%了,宿主赛高!” 梁崇月此时可没空理会发疯的系统,也顾不上尴尬,松开已经黢黑的龙爪,手脚并用从渣爹身上爬了起来,站在了龙椅上。 “是不是有灰吹到父皇眼里了,崇月给你吹吹,吹出来就不难受了。” 梁崇月站在龙椅上,正好与坐着的渣爹差不多高。 还没等她吹吹,就被渣爹一把抱起,举的高高的,晃的她只想吐。 “哈哈哈哈,崇月最像朕,也最得朕心,哈哈哈哈哈。” 当晚皇上在养心殿中因五公主一句话龙颜大悦的事就传遍了后宫。 后妃们羡慕不已,做梦都想能有自己的孩子。 或许也能母凭子贵,受到皇上独宠。 当晚梁湛照例宿在了翊坤宫中。 翌日一早,梁崇月睡得正香,就听见系统在狗叫。 若不是还不到时候放它出来,她一定要扒了它的小狗皮! 梁崇月被吵的没招,顶着没睡醒,还迷迷瞪瞪的大眼睛起了床。 “公主殿下早,奴婢给您请安了,公主殿下今日起的真早。” 刚拉开床幔,春香姑姑就已经端着洗漱的水走了过来。 净完手和脸,梁崇月还不想起来自己温暖的小床。 救命,谁懂啊,大清早的狗疯了,扰人清梦啊!!!! 梁崇月起床的时候,渣爹已经下朝,今日后妃不用请安,看见守在殿外的齐公公。 梁崇月知道父皇又回来睡回笼觉了,真是幸福啊。 不像她,明明还在长身体的阶段,大清早就被狗叫醒,要是她长不高,做不了御姐,狗系统要付全部责任。 梁崇月感觉自己现在怨气比鬼都重。 齐德元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一扭头就看见同样打着哈欠的五公主,赶紧行礼问安。 “五公主早,奴才给您请安了。” 梁崇月摆了摆手,眼睛里还闪着泪花: “齐公公快起来吧,用过早膳了吗?” “回五公主的话,奴才用过早膳了。” 梁崇月擦了擦眼角的泪花,狐疑的看了一眼齐德元的肚子,衣服都没撑起来,肯定没吃饭,骗谁呢在这。 “齐公公,我要去小厨房先用些糕点,既然你吃过了,这次就不给你带了。” 说罢,梁崇月扭头就走,没看见齐德元在身后欲言又止的样子。 “宿主,你真的不先去看看气运之子吗?那可是气运之子啊!” 托系统的福,她一出偏殿就看见了站在她殿门前的四排小宫女小太监。 她出来时有胆子大的抬头偷看她,立马便被一旁跟着的嬷嬷训斥低下了头。 “闭嘴啊,不吃饱怎么干活?人就在那,我不选还能跑了不成?” 她记得渣爹昨天有和母妃说过要给她找几个贴身侍奉的宫人,毕竟她现在用着的还是母妃的宫人。 现在渣爹和母妃还没睡醒,她先把人选了,多不尊重渣爹的一番心意啊。 小狗系统就是笨。 第38章 选人 第38章 选人 小厨房的人把牛乳茶和点心按照梁崇月的命令送到了后院的长桌上。 品着牛乳茶,吃着小厨房最新研制的糕点,呼吸间都是花草的清香,一早上被吵醒的怨气散了不少。 要是有个躺椅能躺着就更好了。 “春香姑姑你也吃,我今日起的早,你也还没吃过吧。” 梁崇月也不等春香拒绝,糕点已经塞进了她手上。 春香已经习惯了五公主这番做派,没有一点公主架子,然而要是你不吃,她才要生气。 在这花丛间用了个小早饭,梁崇月摸了摸吃的半饱的小肚,准备打道回府。 期间还不忘拐到小厨房拿上三包打包好的糕点,回偏殿的路上塞了一包到齐德元手上。 “小厨房新出笼的龙井酥,齐公公也尝尝,父皇母妃要是醒了,记得着人来喊我哦。” 说罢,梁崇月才笑着回去,脚刚走出两步,便听到齐德元在身后小声道谢。 小样,本公主还不知道你了? 果然永远不能相信一个胖子说自己吃过了这种话,他们的胃里永远有地方能塞的下。 看着自己偏殿外站着的四排宫人,梁崇月看了春香一眼,春香今早去小厨房的时候就明白五公主的意思了。 一包精致的龙井酥是给齐公公的,两包顶饱的甜枣糕是分给这四排宫人的,五公主就是这样人美心善。 春香走到两个教导嬷嬷面前,把两大包还热乎着的糕点递给二人。 “这是五公主赏的,两位嬷嬷教导新人也是辛苦。” 两位嬷嬷笑着接过春香姑姑手里的东西,本来还以为是赏银,没想到到手却是热的。 两人对视一眼,眼底皆有疑惑,到底是宫中老人了,一下就猜到其中可能是何物,笑着谢过春香姑姑: “奴才谢过五公主,劳烦春香姑姑了。” 都说五公主心善,没想到能连如此小事都能想到。 两人对视一眼,反而有些羡慕今日能站在这的这些小宫女小太监了,若是能被五公主选中,也算是三生有幸了。 春香做事无需她操心,梁崇月便回去了,睡不着索性拿本书让人读给她听。 等了没一会儿,齐公公便差人来请她去用膳。 看了父皇母妃起了,梁崇月走到母妃殿中的时候,早膳已经摆了满桌。 母妃跟在渣爹身后从屏风后走出来,红光满面,一看就是睡饱了。 “儿臣给父皇、母妃请安。” 梁崇月乖巧的行礼问安,问安的话刚说出口,还没来得及蹲下,就被一双大手抱起。 下一秒,渣爹的胡渣就戳到她娇嫩的小脸蛋子上了,好疼,好烦,想骂人。 梁崇月心里一阵MMP,脱口而出的却是: “父皇的胡子好长,看起来好霸气哦。” 虽然不知道渣爹为什么喜欢把自己搞的这么老,但顺着夸总是没错的。 “哈哈哈哈,喜欢父皇的胡子吗?” 朕就知道崇月喜欢。 “喜欢啊。”个屁。 梁崇月直起小身板,尽量远离父皇扎人的胡子,终于等到父皇落座,才悄咪咪的揉了揉自己被戳红了的小脸。 渣爹先动了筷子,梁崇月小手一指:“春香姑姑,崇月要吃这个鸭子锅。” 对于这满桌子的美味佳肴,梁崇月早把刚才吃的那几块糕点忘到天边去了。 小厨房做的东西就是比御膳房的强,御膳房的老师傅虽然有两把刷子。 可耐不住御膳房距离翊坤宫太远了,一路送过来的菜,肯定没有小厨房刚出锅的好吃。 若不是常常要去养心殿在渣爹面前刷刷存在感,梁崇月一口都不愿吃御膳房送的菜。 齐德元站在一旁看着这温馨的一幕,五公主从小就独立,吃饭都不需要奶嬷嬷喂,自己就能吃的很香。 五公主吃的香,皇上看了也高兴,每回在翊坤宫用的都比别处多。 梁崇月一抬头就看见齐公公一脸慈爱的看着自己。 ?莫名其妙的,好奇怪。 梁崇月今早用过早点,看着满桌的饭菜,心有余而肚不足。 梁湛看着以往能用一碗饭的崇月今日才吃了半碗就停筷了。 以为是天热,崇月没胃口。 “今年热得早,去圆明园避暑一事也提早半个月吧。” 一听到能去圆明园,梁崇月刚才还吃困了的一双大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亮晶晶的看向渣爹。 “崇月还未去过圆明园,今年便跟着一起去吧。” “儿臣谢过父皇,父皇真好。” 梁崇月前世只见过修缮后的圆明园,没有史书里说的那么壮丽。 这里虽然是一个架空的朝代,没在她以前读过的史书上出现过,但这也不影响她对圆明园充满了兴趣。 一顿饭吃的极温馨,用茶漱了口后,梁崇月一手牵着一个,走出了殿内。 “儿臣年纪小,见识浅薄,父皇母妃帮着儿臣选选。” 李瑾早早的就让人在院中摆好了椅子,梁湛笑着坐在中间,十分受用崇月对自己的依赖。 他是天子,是父亲,自然会为崇月撑起一片天来,崇月只需一辈子在他的羽翼之下快乐生活便可。 两位教导嬷嬷带着人跪在皇上面前,等待皇上和宸皇贵妃挑选。 跪在地上的太监宫女们心中皆充满了期望,他们十一二岁便入了宫,宫中的日子苦闷难熬,每日迎着初升的太阳起床,等待他们的却是无尽黑暗的每一天,刚才分到的那一小块甜枣糕是他们入宫至今吃到的最好吃的糕点。 太监宫女是这宫中最多的一类人,可他们却比一株草一朵花还低贱,每日学规矩,苦练别人不会的技能只为能入贵人的眼,跟在贵人身边讨贵人欢心,像条再忠诚不过的狗。 当狗的日子久了,竟还有人拿他们当人看,若跟了这样的主子,这辈子也算值了。 教导嬷嬷一一介绍了这些小宫人们都会些什么,尽量往好了夸,希望能有更多人被皇上看中,可以跟随五公主。 梁崇月今天穿了一身靓丽的桃红色旗装,端坐在椅子上,一双漂亮的大眼睛一一在这群人身上看过去,他们都穿的一样,就连眼底的希冀都一样。 第39章 小观音 第39章 小观音 嬷嬷介绍完了第一排的小太监,日头也渐渐高了起来,院中花草上的露珠在和煦的阳光照耀下晶莹剔透。 梁湛余光扫视到崇月眼底的纠结,以为没有她看中的,大手在她可爱的脑袋上亲抚: “不急,慢慢选。” 随即对着教导嬷嬷开口: “继续。” 第一排的小太监有序的退到了一旁,眼底的落寞都快要溢出来了。 梁崇月只看了一眼就惋惜的移开了目光。 这宫里选人第一件事是不是就是看脸啊,这小太监虽然穿的一样,可这长的却各有各的清秀帅气。 就这么噶了真是可惜了。 梁崇月光是看脸就看中的太多,正在和系统进行意识交流。 “宿主,你别光看脸啊,这一批里没有气运之子,气运才是最重要的啊!” 四排人里只有两个气运之子,一排12个人,光是小太监就有24个。 太监的名额却只有两个,系统深怕梁崇月一个从心,直接选满了。 “放心啦,本公主心里有数。” 梁崇月前世什么帅哥没见过,她只是感概一下,心里还是有数的。 系统金手指很大,之前她没发现商城里的那些各种兵器工具设计图,随便拿出来一张,就够大夏在这个时代再繁荣百年。 渣爹对她很好,她也不是没长心。 岁月更迭,历史的长河里埋葬了无数王朝,世人都说没有哪个朝代能一直存在,可她见过一个国家从繁荣到灰败,再从尘埃中站起来,在绝境中成长,一步步强大到周围各国从轻蔑到畏惧,直至今日依然屹立不倒。 一个国家的发展离不开科技创新,她上辈子是靠着读书读出了一条出路来。 对于什么改革创新新思想也只在高考之前背过,现在让她提起来还不如要了她的命。 这些图纸买下来就能直接用,展示出来的图纸一角,每一处都尺寸都标注的清清楚楚。 唯一不好的一点就是都太贵,每一厘米都需要上万的气运。 但这不是它的问题,是她的问题,这些图纸不知是耗尽多少岁月,传承了几代人,才改良积累下来的知识成果,是无价的。 梁崇月长叹一口气,低头看见自己身上穿着价值千金的粤绣,有种自己又富有又贫穷的感觉。 想哭但是哭不出来。 谁懂啊!老娘全身上下价值连城,随便一样东西都够老百姓放纵生活一辈子了。 却买不起一张纸! 以后谁再鼓吹读书没用,直接拖出去砍了! 梁崇月陷入深深的emo中难以自拔,对着再帅气的脸都高兴不起来了。 双眼无神的直视远方,也不知道教导嬷嬷介绍到谁了,就听系统突然叫了起来。 “气运之子!气运之子!宿主别摆烂了,到气运之子了。” 梁崇月强大起精神,朝着嬷嬷身边看去,只一眼就让她的眼睛又有光了。 嬷嬷身边跪着的太监之前一直低着头,她倒是没发现还有这等小帅哥。 灰蓝色的太监服穿着,脸庞消瘦俊丽,皮肤白皙,眉浅而疏,一双丹凤眼静静的垂着,鼻梁高挺,唇珠饱满,嘴角紧闭。 周身没有半点装饰,唯有眉间一刻红痣。 梁崇月看愣了神,这人怎么长了一副观音相。 梁崇月看他时,小观音同时也在看向梁崇月。 很多人第一次见他时都会被他眉间的红痣吸引,那些人的目光中常常带着不怀好意打量他,这么多年,他已经习惯在与人对视的时候低头,不去看别人眼底的恶意。 可五公主目光灼灼,一次对视便叫他移不开眼,或许是阳光太刺眼,他一时晃了神,只看见五公主如星辰般明亮的眼睛,却没瞧见平时见多了的恶意。 想起刚才吃过的红枣糕,口中还有糕点香气,唾液吞咽间还有回甘。 或许五公主真的同旁人不同,若能跟了她,此生也算是寻得明主了。 梁崇月仔细端详了这小观音的长相,若说他是这些人中最为帅气倒也勉强,可就是这眉间一点红,给他多增了道清冷的韵味。 梁崇月只愣神了片刻就移开了目光。 她可是公主,喜怒不形于色。 梁崇月对这个小观音的长相很满意,若是气运之子都能如此帅气,她就不必再为气运太少而感到忧伤了。 她现在有件更加忧伤的事了。 这么貌美的小郎君为什么就嘎了呢? 这人世间又少了一个能让本公主留恋的人了。 两排的小太监全都介绍完了,渣爹为她选了一个叫平安的小太监。 个子不高,十四岁,长的不算出众,还有些黑,只有那双眼睛清澈明亮,看着就让人舒心。 “平安这个名字不错,往后跟在五公主身边,便要记住自己的职责,守护公主一生平安。” 皇上威严的声音在院中响起,平安立即跪地谢恩。 “奴才多谢皇上隆恩,奴才多谢皇上隆恩,奴才此身定誓死守护公主平安。” 平安也没想到自己能够入选,宫中的大太监都说翊坤宫是宫里最好的去处,没想到他这么一个其貌不扬,还深无长处的人这辈子也能有幸进翊坤宫的大门,跟在五公主身边伺候。 若不是有贵人在此,他真想原地蹦三圈。 平安一笑,那一口白牙就极明显,透出几分傻气。 不得不说渣爹看人真准,进了翊坤宫无需有多聪明,一切皆有人教。 有时白纸一张才能更好的刻画。 渣爹已经为她选了一人了,接下来的这一位便由她自己来选。 她自是没有丝毫犹豫的选了小观音。 感觉到小观音在听到自己入选的时候有明显的愣神,过了两秒才想起跪下磕头谢恩,梁崇月也只是象征性的说了几句,便喊人起来了。 小观音叫席玉,是个清冷疏秀的好名字,很配他。 五公主身边的小太监都选完了,未入选的免不得要失意许久,错过了这个机会,他们不知何时才能从太监所里挣扎出来。 落选的自觉站到了队伍的后面,平安和席玉从人群中走出,灰蓝色的太监服也遮不住他们身上洋溢的喜气。 第40章 来日方长 第40章 来日方长 平安和席玉站到了梁崇月身后,跟在春香姑姑身边。 有席玉在前,梁崇月现在对气运之子非常感兴趣。 “小狗,你说的另一个气运之子在哪呢?” 梁崇月的眼睛来回扫荡在这两排宫女之间,第一排左边第一个长的好白,她旁边那个脸圆圆的好可爱。 都是十三四岁的年纪,稚气未脱,穿着一样的宫装,看惯了翊坤宫宫里的宫女。 梁崇月再看她们,总有一种小孩偷穿大人衣服的感觉。 “宿主,是第一排右边第三个,那个头发有些黄的小宫女。” 梁崇月的视线随着系统的话看过去,没有看到席玉时的惊艳。 白白净净的小姑娘,穿着浆洗干净的宫装站的笔直,眼眸低垂着像株站在风里坚韧不拔的小白杨。 梁崇月对她的第一印象很好,盯着看了许久。 小白杨两边的小宫女都注意到了五公主往她们这边看了许久,满心欢喜的挺直腰板,希望是自己能入了五公主的眼。 这些宫女都是家世清白,经过挑选才入宫的。 能被送到梁崇月面前,证明已经过了渣爹和母妃那一关了。 背后应该是没有别的主子,被她选中,以后也只会听令于她一人。 宫女的名额有六个,除了气运之子以外,她还能再选五个自己心仪的。 这次嬷嬷们的介绍,梁崇月听的无比认真。 那个白白的小宫女女工好,那个脸圆圆的识字,还有那个鼻梁好挺的会唱小曲...... 两排的小宫女介绍起来也快,无非就是报个名字再讲讲特长。 很快两排的小宫女都介绍完,梁崇月也决定好了。 这次渣爹和母妃各为她选了一个年纪最长的和会识字的,还剩四个名额。 梁崇月第一个定了那位气运之子,还有三位,分别选的那位女工好的,还有会唱小曲的,最后一位选了个长的最养眼的。 她第一眼看过去的时候便看中了她。 小小年纪便长的这么好看,长大了跟在本公主身边多得劲啊。 这次侍奉的宫人梁崇月选的很满意,未被选中的宫人也由母妃做主再回去学学规矩,三日后再添些人送到长寿宫让四姐选。 入选的小宫女跟在春香姑姑身边学规矩,小太监就跟在李瑾公公身边学。 什么时候学好了翊坤宫的规矩,什么时候才能真的侍奉五公主。 春香姑姑和李公公做事老练,她是凭感觉选的人,到底如何谁也不知。 再漂亮的木头没有懂的木匠雕刻,放久了便也是块朽木了。 她相信经过春香姑姑和李公公的雕琢,等人再送到她身边的时候,便是她满意的样子了。 后天伴读便要入宫了,渣爹还有政务要处理,离开翊坤宫后,她也告别了母妃回自己偏殿补觉去了。 躺在榻上,梁崇月思索了半天,总觉得自己好像有什么东西忘记了。 直到再次听到系统的狗叫,才想起来,她好像光顾着选人,忘记问气运之子是个什么东西了。 果然早起傻一天。 “小狗,把关于气运之子的事情和我讲讲。” 梁崇月躺在贵妃榻上,肚子上盖了一块毯子,手边是剥好的葡萄和凉水,好不快意。 (这里的凉水是指代各种冷饮,参考宋朝。) 春香姑姑出去教导小宫女去了,现在她殿中除了房梁上的那两个暗卫,只剩下隔着一道屏风守着她的宫女。 她的偏殿不如母妃的主殿大,一缸冰块加上摇扇,在这初夏就已经很够用了。 梁崇月眯着眼睛吃葡萄,听系统讲故事。 “气运之子也分很多种,有些人在某些方面有特殊的天赋,是常人勤学苦练也不可及的,有些人可能只是单纯的命好,这些都是说不准的,需要宿主自己去发现......气运之子的气运可以提升,若是宿主发现了他有某方面的天赋,加以培养,有待一日他真的在这方面作出了一番事业来,气运便可上升,宿主是相助之人,可以翻倍共享他的气运......” 这不就是翻版的养成吗? 但是翻倍共享这四个字的诱惑力对梁崇月来说真的很大。 她真的好缺气运。 梁崇月一听见翻倍共享,恨不得带着系统满宫里转悠,把没去过的地方都去一遍,看看还能不能寻觅到什么气运之子。 越想梁崇月眼睛越亮,仿佛她发家致富的道路就在前方了。 系统一句话就把她心中美好的幻想打的稀碎。 “气运之子可遇不可求,气运提升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宿主还是不要白日做梦了。” 妈的,好想把它拽出来打一顿。 梁崇月被系统气得没脾气,头一转,补觉去了。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来日方长。 大夏不是一天就建成的,也不会因为她多睡了一天觉就覆灭。 天塌下来有渣爹顶着。 * 不得不说春香姑姑的教导人的速度就是快,梁崇月本来还以为起码要等上三天,没想到在入尚书房前就调教好了。 看着六个穿着新宫装站在她面前,行动间都规规矩矩的小宫女,便知道春香姑姑的本事有多大。 梁崇月坐在母妃身边,听着春禅姑姑对她们的训诫,无聊的拉母妃的衣袖玩。 左右她现在只是个孩子,就该做些孩子气的事情。 “崇月可是觉得无趣了?近日也学了不少诗词了,这几个小宫女的名字便由崇月来取吧。” 至于那两个小太监,叫平安的,皇上亲口夸了他的名字好,就不改了,另一个改不改也随崇月心意。 向华月一直觉得崇月早慧,很多事情她都不会过多的拘着崇月。 崇月想做什么便去做,她的女儿,哪怕错了,也有她在擎天护着,谁也别想伤了她分毫。 梁崇月早早就想好了这六个宫女的名字。 这几个宫女原本的名字实在一般,她最中意的那个居然叫朱草。 都说人如其名,可这名字与人实在不般配。 这几个小宫女她都喜欢,不出意外是要跟在她身边半辈子的。 第41章 就是豪横 第41章 就是豪横 梁崇月前世学医,很喜欢一些草中药的名字,六个小宫女分别取名为: 云苓、豆蔻、白芍、朝颜、鸢尾,至于她最喜欢的那个便叫忘忧。 人心都是偏的,她自认为不是一个厚此薄彼的主子,在一些小事上对更喜欢的那个好一些又有何不可,她本就无拘。 向华月看了一眼那个叫忘忧的小宫女,心下了然。 果然是亲父女,连爱美之心都是一样的。 向华月看着面前站着的一排小宫女,年纪最大不过才14岁,照顾崇月肯定没有春香细致。 “崇月,春香照顾你的时间也长了,便让春香继续跟在你身边,做你身边的管事姑姑可好?” 梁崇月料到母妃会让春香留在自己身边,她身边选来的都是小宫女,没有一个年纪大些,稳重些的,还真扛不起来事。 而且还是同一批一起来的,总不能拿着年纪压人吧。 “母妃真的舍得把春香姑姑给儿臣吗?春香姑姑这么好,给了儿臣,儿臣可是不会还的哦。” 向华月被崇月这副样子逗笑,刮了刮她的小鼻子,笑骂道: “说什么浑话,既给了你了,哪有还回来的道理,以后这话可不许再说了。” 被母妃刮了鼻子,梁崇月闹着也要刮母妃的鼻子,夜幕低垂,翊坤宫里自从多了一位小主子,欢声笑语便没断过。 翌日一早,便是入尚书房的日子,梁崇月没让人叫便起了床。 一起来便看见忘忧那张能让人忘忧的小脸,梁崇月整个人神清气爽。 刚出偏殿的门,就看见母妃早早的等在了殿门处。 “母妃怎么起来了,今日不用请安,母妃不多睡一会儿吗?” 梁崇月囫囵咽下口中糕点,上前握住母妃的手,果然是冷的。 “今日是你第一天跟着太傅学习,母妃自然是要来送你去尚书房的。” 梁崇月没想到母妃会来送她,她知道母妃爱她胜过很多。 只是在她的固有印象里,上学就是一件独立的事情,前世她便是如此。 “哪怕是初夏,早晨也是冷的,母妃要注意保暖。” 虽然她有神药,可身体也不能这么造啊。 梁崇月朝着母妃手心哈了哈气,一双小手握住母妃白嫩如细葱的手指用力搓热,搓完这只搓另一只。 “爱妃和崇月这是在做什么?” 现在正是早朝的时间,梁崇月正埋头给母妃搓小手,突然听到渣爹的声音,有些愣住了。 早上的鸟鸣声好大,她好像出现幻觉了。 这样想着,梁崇月还是下意识的回头了。 一回头便看见渣爹朝服都没换,身后还跟着一群太监,齐德元脸憋的通红,脸上还有汗珠。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梁崇月突然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飞到眼睛里了,又从眼睛一路撞到了心里,撞的她一颗心酸酸软软的。 眼睛好疼,要开始掉小珍珠了,呜呜呜。 “父皇!” 今天是崇月第一次入尚书房读书,梁湛提早退朝便是要来送他的小公主去上学。 崇月一向是个不爱哭的性子,哪怕是摔了跟头也很少掉眼泪。 今日一声父皇叫的他心头发酸,看着崇月红红的眼眶,梁湛蹲下身子,张开双臂,下一瞬,他的小公主便朝着她奔跑着扑了过来。 崇月小小的人身上特带的奶香味扑了梁湛满怀,环佩叮当差点撞到他脸上,爱妃跟在崇月身后缓缓朝他走来。 梁湛克制了一下情绪,想把崇月抱起来,陪月儿一起把崇月送去尚书房,刚动一下便听到了怀里小小的抽泣声。 这时向华月也走了过来,听到了崇月小小的抽泣声,便让春禅回去拿湿帕子,一会儿好给崇月擦脸。 向华月也不劝阻,只在一旁静静的等着,任由崇月释放情绪。 在此期间还不忘同皇上眼神拉丝,笑话一下爱哭鬼。 等梁崇月控制住情绪,一脸尴尬的从渣爹怀里探出头来时,便看见朝服上自己刚才哭过的地方留下了两摊小水印,上面还有黏糊糊的东西,那好像是她的鼻涕。 梁崇月有些尴尬,不好意思看渣爹,扭头便要从渣爹怀里挤出去。 “儿臣要去尚书房了,再不去太傅怕是要等急了。” 梁湛看着女儿别扭的样子,抿着唇,强忍着笑意,炸起的眼角却将他暴露无遗。 齐德元在五公主哭的这段时间缓了过来。 皇上提前退朝要送五公主去尚书房也就算了,下次不能再早点退朝吗? 皇上常常练武,武艺高强,可他平时陪着皇上练武,不过就是一旁在旁边端茶递水的。 这一路上谁知道他是怎么过来的。 “刚才风大,可是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进眼睛里了?母妃看看来。” 梁崇月有些不好意思,可一想到自己脸上可能还有泪痕,这样去尚书房不免丢人。 她这副样子若是落入三姐四姐眼里,一堂课的时间,这两个人能幻想出一万种她哭的可能,总归没有一种好的便是。 想到这,她还是乖乖扭过头让母妃擦了擦脸。 向华月还给崇月吹了吹眼睛,确保里面没什么脏东西才放开崇月。 被母妃这样真诚的作假一番,梁崇月也渐渐接受了自己是因为眼睛里进了东西才哭的。 她是公主,底下的宫人也不敢背后议论她,母妃说什么便是什么。 本来梁崇月时间卡的刚刚好,能不早不晚的到尚书房。 哭了一场后便彻底来不及了,索性无所谓了。 最后还是母妃和渣爹一起将送她到的尚书房,看着端坐着的三姐和四姐眼底羡慕嫉妒的眼神。 她直接与其对视,甚至还在别人看不到的角度对着三姐挑衅的抬了抬下巴,没办法她子凭母贵、仗势欺人,就是豪横。 看着三姐气红的小脸,她更加舒心了。 五公主极受皇上喜爱,教导公主的李太傅也不好多说什么,受过五公主的拜师礼后,就让她入座了。 李太傅五十多岁的人了,都到了该退休养老的时候,被皇上一声令下,来教公主读书。 本以为五公主是个好学习的,没成想传闻不可信啊。 第42章 惩罚 第42章 惩罚 本以为李太傅年纪大了,讲课会古板无趣,没想到一开口就能引人入胜。 伴读们入宫时以为学的会是《女则》、《女戒》这类的,没成想她们竟也能在尚书房里学习男子才可学的《诗经》、《孟子》...... 大家一时觉得新鲜,一整堂课下来,每个人都学的很认真。 梁崇月从前便看过这些书,但有人讲解和自己盲目阅读还是不一样的。 难怪渣爹会选李太傅来教她们,能把枯燥无味的史书都讲的仿若声临其境,也是一种本事和天赋。 如果四姐能少插几句嘴的话,那这个上午肯定会更加快乐。 “今日上午就到这里吧,末时老朽准时讲课,还望各位不要迟到了。” 李太傅这话就差没把梁崇月的名字加上了,一时间所有的视线都聚集在她身上。 感受到四面八方看过来的眼神,梁崇月也是活了两辈子的人了,还能被这小场面唬住? 今日是她迟到了,她承认。 梁崇月起身朝李太傅行了个大礼,在旁人惊诧的目光下,缓缓开口道: “今日学生迟到,是学生不对,还请太傅责罚。” 李太傅眼底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满意的点了点头。 “五公主尚且年幼,能知错就改便好,今日就罚五十个大字,下午上课时带来。” 梁崇月刚才粗略的翻看了一下李太傅的生平过往,小老头从前还教过她老子,而且那时皇子犯错就不只是罚写几个大字那样简单了。 比起她老子小时候被罚抄的一百遍千字文,这五十个大字简直算不得什么惩罚。 “是,学生明白,以后绝不再犯。” 梁崇月顶着一张极可爱的小脸一脸的严肃认真,她这么聪明厉害,五十个大字不是分分钟的事嘛。 “好,散学吧。” 李太傅说完便率先离开了,留下一群小女孩,没有太傅的压迫感,一个个都活泛了起来。 谷雪薇和阮倩是五公主的伴读,五公主今日迟到,方才还被太傅责罚,心情肯定不好。 学了一上午终于散学了,每个人的脸上都有明显的松快,两人想到五公主现在可能心情不好,脸上也不敢表露出一丝愉悦。 梁崇月可没想这些,她习惯性的收拾好桌上的笔墨纸砚,准备回头喊两个小伙伴回翊坤宫用午膳的时候。 一回头就看见两个小姑娘一副纠结的样子。 “你们怎么了?可是这宫里住的不顺心?亦或者是有人欺负你们了?告诉本公主,本公主决不允许宫中有这样的不正之风。” 说罢,梁崇月还转头在这些个伴读的贵女中扫视了一圈。 都是出身名门,但保不齐有一两个家教不严的,脑子不好,在宫中搞小团体伤人。 “五公主放心,我同雪薇在宫中住的很好,大家都是一起入宫的姐妹,一起玩还来不及,怎么会有人欺负人呢。” 阮倩今年11岁,在这些伴读中年纪算大的,面对这些四五岁的孩子,自觉责任重大,怕五公主误会,赶紧开口道: “我们两个只是学饿了,在想今日午膳有什么好吃的。” “是啊是啊,我们在想午膳用什么。” 阮倩及时岔开了话题,谷雪薇连忙跟着附和,梁崇月也想起了自己的目的。 “往后你们随本公主回翊坤宫用膳,我已经同母妃说过了。” 五公主尚且年幼,读书的时日还长,若是每顿饭都随五公主回翊坤宫用的话,便能常常在皇上和宸皇贵妃娘娘面前露脸了。 以后哪怕不再伴读,说出去也是同京中别的贵女不一样的。 想到此处,窗明几净的书房里,刚才还交谈甚欢的伴读们纷纷噤了声,羡慕的眼神挡都挡不住的往阮倩和谷雪薇身上看。 都是世家贵女,名门出身,同为伴读,只因为她们被五公主看中,便凭空比她们高出一头。 说不羡慕都是假的。 阮倩毕竟年长几岁,看着雪薇一听五公主说能去翊坤宫用膳,整个人像是活过来了一样,便知道这是个被家里宠着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入选的伴读中,还有她一同长大的闺中密友,她不想两人因此生分,出口婉拒: “五公主,臣女觉得景福宫很好,想回景福宫用膳。” 梁崇月第一次遇到这样直白拒绝自己的,看着比自己现在大不了几岁的小女孩,有些不悦,但到底没说什么。 “那便随你。” 说罢,牵起雪薇的手朝门口走去。 “五妹妹不会是想带人回去帮你写大字吧,五妹妹当时说要入尚书房读书的时候,姐姐还以为妹妹是个好读书的,没成想第一日便迟到,为了避免太傅责罚,还要拖着父皇送你来尚书房,妹妹若是早上真的起不来,不如去找父皇说说,免了你早起读书一事,妹妹也就不必再受这读书的苦了。” 梁崇月才刚走出两步,三姐就在身后不知疲倦的造作起来了。 她是真的懒得和她小学生吵嘴。 会显得她很蠢。 不知道她知道真相的时候,眼泪会不会掉下来,到时候别又怪到她头上来。 梁崇月无奈回头,没好气的对她这位正值青春期三姐姐开口: “多谢三姐姐好意,崇月不觉得读书苦,今日四姐一直不耻下问,想必对太傅教授的知识肯定都明白了,父皇说了闲暇时会考我们功课,三姐回去记得好好复习,别在父皇面前输给四姐姐哦,我要回去写大字咯。” 说完,看着三姐四姐臭臭的脸色,刚才被冒犯的不快一扫而光。 梁崇月在出门前还心情极好不忘回头给大家来个飞吻。 伴随着梁芷柔书案上毛笔掉落的还有她的欢笑声。 若不是尚书房不好大声喧哗,她好想大笑三声。 三姐四姐果真是她的开心果。 “宿主,三公主和四公主对你的好感度更低了,她们俩的气运值也不少,你真的不要吗?” 梁崇月身边有个天真宝宝谷雪薇,一路上都在同她讲述宫外的趣事和昨天晚上她都没睡好,有点想家了。 梁崇月一心二用,一边回应谷雪薇,还要用意识回复系统,免得它一直喋喋不休。 第43章 缘分所致 第43章 缘分所致 “这世间不是所有事努力就行的,有些人天生便势不两立,人,永远只会尊重强者,差距越大,认知才会越清晰。” 刚拐出去一个宫道,春香姑姑就向她汇报了尚书房后续的情况。 “其他伴读都被公主们邀请去了各宫用膳,只有阮小姐被落下了,公主殿下,需要奴婢去请阮小姐来翊坤宫用膳吗?” 梁崇月走路的步伐没有丝毫的减慢,她都请不来的人,玉漱姐姐自然不会触她霉头。 不过这可是一个拉拢她身边人的好机会,没想到三姐四姐就这样放弃了。 “不必。” 等她什么时候能分的清大小王了再说。 “五公主,阮姐姐她……” 谷雪薇想到昨天晚上在床上哼歌哄她入睡的阮姐姐,有些心疼,所有伴读都被邀请了,只有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回景福宫。 不是说景福宫不好,总觉得好可怜哦。 “你可要为她求情?” 谷雪薇被五公主突然冷漠的声音吓到,回头看,还是刚才那个温柔漂亮的五公主,只是眼角扬起,看着就像变了个人。 谷雪薇被五公主突然而来的变化吓到闭嘴,母亲说过,在宫里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就闭嘴。 梁崇月本来也没想和这个单纯的小孩计较什么。 对于阮倩,若是她从此明白过来,她也可当做此事没发生过。 只是她那个闺中密友是玉漱姐姐的伴读,这么一看也是个不堪重用的,希望能乖一点,别给玉漱姐姐惹出什么事端来。 回翊坤宫的路上,没了谷雪薇充满童趣的笑声,不免无趣了些。 刚拐进去翊坤宫的宫道上,远远的,她就看见母妃在等着她。 一瞬间一股无名的力量贯穿全身,扫空了她上学的疲惫和所有的不快。 “母妃!” 这是她今天第二次跑向一个人了,人虽然不同,但那充满力量和爱的怀抱却不分高下,都能带给她无限的能量。 接住崇月后,向华月还想像之前一样把崇月抱起来。 在感受到崇月如今的份量后,向华月有些无奈,但也无法,只能搂着崇月进了翊坤宫。 “今日跟着太傅学习累不累,母妃让小厨房做了你爱吃的菜,中午多吃点,下午还有两个时辰呢。” “不累,儿臣觉得李太傅讲的很有意思,今日还讲了一个很有意思的典故,晚上儿臣讲给母妃听,哄母妃睡觉哦。” “好,那母妃等着崇月。” 饭厅早已布好菜,满满当当一桌子。 光是看着就能让人垂涎三尺。 谷雪薇看的咽了三次口水,等到净手完手,落座后,宸皇贵妃娘娘先动了筷子。 还不等她动筷,她刚才看中的那只烧鸡腿就被身旁侍奉的宫女夹到她碗里。 谷雪薇惊讶回头,见宫女面色如常,也知道是自己大惊小怪了。 原来宫里的生活是这样的啊,吃饭都不用自己动手,鸡腿就能到自己碗里。 嘿嘿,等休沐的时候,她要回去把宫里所有好玩的事情都告诉母亲。 “雪薇不要约束了自己,想吃什么便和宫女说,以后就拿翊坤宫当做自己家,就随玉漱她们喊本宫一声宸娘娘便好。” “谢谢宸娘娘,这里的饭菜好好吃,比我家里的还要好吃。” 向华月被谷雪薇充满稚气的话给逗乐了,看着同崇月差不多大的孩子,坐在一起吃饭,有些小动作都一样,向华月一颗心看的软软的。 至于尚书房里的事,在崇月回来前,她便知晓了。 好在那个叫阮倩虽蠢笨,但重情义,还是个懂规矩的,三公主四公主请她去用膳,她都拒绝了。 玉漱那边便看娴妃想怎么办了。 午膳用完,向华月陪着崇月写五十遍大字,谷雪薇本来也在一旁陪着的。 后来坚持不住,趴在书案上睡着了。 “把雪薇抱去偏殿午睡,再留两个人看着。” 谷雪薇被春禅抱了下去,迷迷糊糊间还嘟囔了几句“公主”。 "这个倒是个实心眼,也不知道谷尚书怎么舍得送进宫里来的。” 向华月一边摇着团扇,一边同崇月闲聊。 往日这个时候,崇月都是要午睡的。 今日迟到,被太傅罚了,这午睡也睡不成了。 她在一旁陪着闲聊天,还能免得她犯困。 梁崇月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还挤出几滴泪来,笑着和母妃开玩笑: “或许昨日送雪薇入宫的时候,谷尚书夫人还在家中落泪,此时还在因为思念女儿而茶饭不思呢。” 向华月笑着用团扇轻拍了一下崇月: “谷尚书家中人口简单,老来得女,宠的如珠似宝才养出了这么个天真漫烂的女儿来,雪薇参选伴读本是你父皇的一句玩笑话,想让谷尚书夫人带着女儿进宫见见世面,没成想被你选中了。” 梁崇月没想到其中还有这样的弯弯绕绕,疑惑的大眼睛看向母妃,等着母妃继续讲: “皇命难违,你在众目睽睽之下选中了她,也算是缘分了,谷尚书夫妇再舍不得也得舍得。” 这么说着,向华月又想起那日皇上脸上犹豫的神色。 谷尚书是难得的纯臣,一句玩笑话把人家的心肝宝贝喊到了宫里来,绕是皇上都有些愧疚。 “儿臣已经选了雪薇,便是儿臣同她的缘分,儿臣以后好好待她,不叫她在这宫中受委屈,待她长大后儿臣向父皇求个恩典,认她做义妹,封郡主,享食邑,她出嫁,儿臣给她添妆,让她风光大嫁,为她在婆家撑腰,不管是宫里宫外皆不让她受委屈。” 梁崇月在母妃面前难得的正经模样,倒是看愣了向华月。 仿佛一夜之间,就看见了崇月长大后的样子。 向华月瞬间有些恍惚,回神后看着小小的人坐在大大的书案前,除了那双坚定的眼睛,哪里都还是从前的模样。 向华月团扇遮脸,嗔怪道: “小小的人,脑袋里都是些什么东西,什么出嫁添妆都是打哪学来的?” 今日天热,母妃穿了一件月白色流光裙,只描了眉毛,抹了口脂,身上的钗环皆是白玉所制。 素雅又不失华贵,一颦一笑间,差点晃了她的眼。 第44章 小产风波起 第44章 小产风波起 “从前大姐姐出嫁的时候,母妃不就给大姐姐添了好多珠宝首饰和钱产铺面吗?那天大姐姐抱着淑娘娘哭的可伤心了,玉漱姐姐在我耳边上悄悄和我说的,以后我也会出嫁,她和娴娘娘也会像母妃给大姐姐添妆一样,而且给我的只多不少。” 看着崇月小小的人一本正经的谈论出嫁一事,向华月笑着听着,眼底却染上一层愁意。 还不等她多忧愁多久,春禅从殿外走了进来,在她耳边低语: “娘娘,娴妃娘娘那出事了。” 向华月眼神一怔,眼波流转间很快就反应了过来,随即温柔的朝着崇月开口: “崇月先写,母妃还有些事。” “母妃去忙吧,儿臣自己也能行的。” 崇月下笔的手势不停,向华月欣慰的点了点头,带着春禅离开了。 梁崇月听着声响,母妃前脚刚跨出殿门,系统立刻就到她面前报到。 “发生了什么事?” “延禧宫偏殿的卫答应有喜了,今天请平安脉的时候发现的,前脚刚派人告诉了渣爹,后脚就在延禧宫主位娴妃处小产了,现在渣爹已经到延禧宫了,母妃也正朝着那边赶过去。” 梁崇月细细品了一下系统的话,它是最公平公正不惨一点私人感情的。 后宫在她之后便没有皇嗣出生了,渣爹子嗣稀少,这个时候谁要是能生下个一儿半女,后半辈子就不用愁了。 卫答应人微言轻,位份又低,没道理放着这么一个高升的机会不要,去嫁祸娴妃。 娴妃能坐稳妃位,还有玉漱姐姐傍身,肯定不是等闲之辈。 若是让她找到机会翻身,卫答应这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买卖就亏大发了,后半辈子不入冷宫,也同在冷宫无异了。 “行,知道了,你退下吧,本公主要练字了。” 刚才的小事,梁崇月就当没发生过。 延禧宫的风吹不到翊坤宫来,自然也无需她去操这份心。 练完了字,在后院的同心池喂了会儿小鱼,今日天气不好,乌云遮日,看样子是快要下雨了。 “春香姑姑,趁现在还没下雨,我们现在就去尚书房吧。” “好,奴婢现在就去叫谷小姐起床。” 春香姑姑退下后,她身边只有云苓、忘忧和豆蔻三个小宫女陪着。 鸢尾会唱小曲但是不精,被她送去学习去了。 等到学业有成再回来。 另外两个在看着谷雪薇,云苓年纪最大,15岁了,身姿出挑,看着亭亭玉立,养眼的很。 豆蔻就是那位气运之子,非必要时刻,她都把她带在身边,预备随时发现的她的天赋。 梁崇月把手中最后一点鱼食撒完,净了手,春香姑姑也带着谷雪薇过来了。 等她们到尚书房的时候,李太傅早已等在了那里。 梁崇月把写好的大字交给李太傅,李太傅翻看着整五十张纸的大字。 笔力稍显稚嫩,胜在工工整整,看得出来是用心写了的。 “好,写的不错,下次不可再迟到了,回到座位上去吧。” “谢谢太傅。” 梁崇月坐回靠窗的座位上,能看得到天边的乌云越聚越多了。 下一秒,天空就毫无预兆的下起了倾盆大雨,比起那日瓜6赤脚跑出冷宫跪在养心殿前下的还大。 眼看着风大雨大,雨水都快要吹到屋子里来了,很快便有宫人上前关了两侧的窗户。 烛台燃起,屋内明亮了不少。 梁崇月翻看着桌上的书,没过一会儿,阮倩来了。 虽有宫人打伞,可雨下的这样大,还是不免淋到了些许。 阮倩没想到五公主下午会来的这样早,雪薇还朝她招了招手,她浅笑着回应了雪薇。 想起中午自己的不懂事,让五公主在众目睽睽之下失了脸面。 她就一阵心慌,当时只顾着想到方妹妹了,一时间忘记她入宫就是为了给五公主伴读,父亲在家千叮咛万嘱咐,入了宫,五公主便是她的主子。 第一日上学,便让主子失了颜面,若是此事让父亲知道...... 光是想想,她都觉得后怕。 阮倩站在门口踌躇着,要不要现在去给五公主道个歉。 五公主贵为皇天贵胄,上有皇上和宸皇贵妃的宠爱,下有定国公府为其撑腰,想必从未被人拒绝过。 正纠结着,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矫揉造作的声音。 “姐姐怎么不进去,是在这堵门呢还是等人呢?” 梁崇月也被这娇弱的声音吸引住了。 抬头看去,原是玉漱姐姐来了。 开口的那位是玉漱姐姐选的善抚琴的林家小姐——林菀知。 只是这矫揉造作的声音,不免让她想起一位身体不好的故人来。 想起一些林妹妹阴阳怪气的说话艺术,梁崇月嘴角默默上扬,朝着玉漱姐姐甜甜一笑开口道: “玉漱姐姐快来,路上有没有被雨淋到啊?” 梁崇月对着玉漱姐姐开口,目光却忍不住的往一旁的林菀知身上看。 都姓林,就是不知道这位林姐姐是不是也那样有意思。 只是这副样子落在不同的人眼中,便是不同的想法了。 今日延禧宫里有人不懂事,叫外人看了笑话。 一出门又遇上了狂风暴雨,原本就一般的心情,更糟糕了。 好在崇月贴心,知道心疼她这个姐姐。 梁玉漱看着崇月那张可爱的小脸,心情都暴雨转晴了。 走到崇月身边,捏了捏崇月软软糯糯的小脸蛋子,整个人都舒畅了。 梁崇月不喜欢有人捏她的小脸,但想到今天玉漱姐姐心情肯定不好,无奈妥协了。 好在梁玉漱对崇月足够了解,只是揉了一会儿就松手了。 还没上课,李太傅对此也只是清了清嗓子,让她们回座位坐好。 阮倩低头看了看自己湿了的裙边,一股委屈感油然而起。 她在家也是父母宠爱的掌上明珠,若不是母亲非说做公主伴读以后婚事能更加顺遂。 若是受公主喜欢,还可能被封为郡主,有封地,享食邑。 与公主也没什么两样。 明明母亲说五公主心性纯良,是最好相与的,可为什么一切到她这里便不一样了? 第45章 重生者 第45章 重生者 阮倩默默走到五公主身后的位置坐下,裙摆上的潮湿弄的她很不舒服。 那个打伞的宫人也是蠢笨,连她家中的奴婢都不如,这皇宫大院也不过如此。 若是从前在家,不说被雨水打湿裙摆就连鞋面沾湿一点,就会有奴婢立刻跪下给她换鞋。 今日她裙摆都湿了,竟没有一个人提出让她回去换件衣裙。 她还要穿着湿了的鞋袜和衣服坐在这里听两个时辰,听这老太傅讲她在家时就学过的东西。 阮倩越想越觉得委屈,忍不住落了泪。 梁崇月原本是不知道的,见玉漱姐姐眉眼舒展之后,便自顾自的看起了书。 娴妃那里应该问题不大,只是一个小小的答应,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外面的雨好像小了,淅淅沥沥的,听着也不恼人。 正看到兴起的时候,三姐姐和四姐姐一起过来了。 两人过来时,三姐姐还在同四姐姐抱怨这天气不好,前几日父皇刚赏的料子,内务府已经为她量体裁衣,衣服都做好了。 碰巧下午下雨,为了不打湿衣裙只能搁置在那了。 兴起时被人打扰,梁崇月索性合上了书,等着太傅一会儿讲学。 梁崇月手撑着小脑袋看着三姐姐那张小嘴叭叭个没完,四姐姐好像自从上次被母妃训斥后,就没有之前那般爱笑爱闹了,三姐姐说个不停,她也只是时不时的应和几声。 明明只比她大了几个月,整个人身上却时常透出饱经岁月洗礼的成熟。 甚至还有些熟透了的感觉。 之前不觉得,还以为是德妃看她太严,压抑了她的天性。 站在三姐姐旁边这么一对比,这种感觉立马就出来了。 那双眼睛明明是孩子的眼睛,却能从中看出岁月的沧桑来。 梁崇月的心突然沉了沉,系统说过四姐姐和她不一样,不是穿越者。 可这世上她可以穿越,旁人也能重生啊,亦或是借尸还魂。 梁崇月的眼神微眯,看着四姐姐的眼神,像是只看见猎物的花豹,她已经透过野草的遮挡,看透了猎物的本质。 世间光怪陆离的事情太多,科学是解释不了的。 只要她愿意相信,这世界上就是有鬼。 梁清舒上一世过的凄苦无比,对于不善的目光和视线一下子便能察觉到。 等她转头看过去的时候,只有梁崇月撑着个脑袋笑眯眯的看着她。 她见过梁崇月太多笑起来的样子了,她敏锐的察觉到了这种笑意不善且危险。 第一时间她就想到了自己的那个秘密,随即很快便被她否认了。 这种事情就算她讲出去也没人会信,更何况梁崇月只是个五岁的孩子,许是她太敏感了,这世间哪有那么多如她这般幸运能重来一世的人。 看着四姐姐脸色白了又白,小手颤抖强装镇定,便知道她猜对了。 没想到这世上还真有同她一样有命再来一次的人。 “小狗。” “宿主什么事?” 梁崇月移开了视线,转头看向面前的书,实则用意识在和系统沟通。 “你能探寻到这个世界除了你之外还有别的系统存在吗?” “不行的宿主,我们的ip都是隐藏的,目前我还没有这个权限。” 这件事,梁崇月本来对系统就没抱太大希望,但没想到系统的话直接给她当头一棒。 “那就是说要是这个世界有拥有这个权限的系统存在,它能感知到你的存在,但你感知不到它是吗?” 感受到宿主的情绪波动有点大,系统有些忐忑的开口: “理论上是这样的哈,没错,为了保证每一个系统都能顺利完成目标,主神给我们挑选的世界一般情况是不会重合的。” 要是运气不好,不小心撞上了,就看各自的宿主的本事了。 对此系统还是很自信的,宿主的洞察力这么强大,就算是撞上了,也能提早发现,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梁崇月听着系统不太靠谱的回复,有点心累,看来她以后要小心点了。 一山不容二虎,这个世界要是真的还有另一个手握系统的穿越者,希望他们不会成为敌人。 能够和平共处最好,要是不行,那就努力先搞死对方。 之前系统曾向她保证过四姐姐不是穿越者,而且看四姐姐这么紧张的样子,大概率是重生者。 还是个没系统的重生者。 只要她懂点事,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她也不会对她做什么,不过是偶尔拌拌嘴。 谁家小姐妹不吵架不拌嘴啊。 梁崇月刚被迫接受一个不太好的消息,就依稀间听到自己身后有哭泣声。 还没来得及回头看看情况,三姐姐的嘴就快她一步嚷嚷起来了。 “阮小姐这是怎么了?怎么哭了?可是谁欺负你了?你可一定要和五妹妹说啊,五妹妹可说了,绝不会让宫中出现欺负人这种事情发生的。” 梁崇月真想找块破布把三姐姐的嘴堵上,一张破嘴子配了个狗脑子。 废后独孤氏要是有她这个嘴皮子和这个神经大条的脑子,也不至于被废前天天被气到头风发作了。 梁崇月转过身,眼神凌冽的看着阮倩。 “你若是受了什么委屈可以直接同本公主讲,本公主说过的话,不管什么时候都算数。” 她说的是真心话,奈何阮倩是个没带脑子的。 “多谢三公主牵挂,臣女没事,不劳五公主费神了。” “宿主,阮倩对你的好感度降到10%了。” 系统的声音及时出现,梁崇月眼底的凌冽多了一丝冷漠。 她要是没记错的话,原本阮倩对她的好感度可是高到80%,这才相处了几个时辰就变成这样了。 若不是她是公主,阮倩心底对她还有畏惧,但凡换了个人,凭她殿阁大学士嫡女的身份,应该已经翻脸了吧。 她记得阮晋的名单尚在向家九部之列,养出个这样的女儿来,她实在怀疑他的忠心到底有几分。 梁崇月面露不悦,周围几个伴读已经识相躲开了。 神仙打架,可别殃及了她们。 “姐姐可是生我的气了,不过一句无心话,早知姐姐如此在意,我便不说了,终究是笨嘴贫舌惹人烦了。” 第46章 阮倩心思 第46章 阮倩心思 “姐姐可是生我的气了,不过一句无心话,早知姐姐如此在意,我便不说了,终究是笨嘴贫舌惹人烦了。” 林菀知玉指芊芊遮住唇角,朝着阮倩走了过来。 在距离阮倩两步远的地方停住了脚步,一脸歉意的看向阮倩。 可这说出的话却实在让人难接。 阮倩气得抬头想争辩几句自己不是那小心眼的人,可看见林菀知那样一副柔柔弱弱的做派,想必不管她如何辩驳,也不会有人相信吧。 阮倩气急,眼泪又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一串一串像断了线的珍珠,哭的倒是挺好看的。 到底是自己的伴读,马上就到上课的时间了,梁崇月看见阮倩湿了裙摆开口道: “侧房里有备好的衣裙,下午还要上两个时辰的课,你先去把身上衣服换了吧。” 谷雪薇也在一旁及时出声:“阮姐姐我陪着你去换吧。” 说完,也不管阮倩同不同意,便起身来拉她。 阮倩起身去侧房时,一双满是委屈的双眼一直盯着梁崇月瞧。 这副样子活像是受了委屈的小猫,在等她的主人帮她讨回公道。 “宿主,阮倩对你的好感度上涨了5%。” 梁崇月听到系统的声音,不由的在心底冷笑。 她是她的主子,不是她需要时挥之则来,不要时挥之则去的仆人。 阮倩想借公主伴读的名头为自己以后造势,还得本公主哄着她来? 没断奶的送进宫里来,阮晋是想让本公主替他养女儿吗? 梁崇月揉了揉太阳穴,次子太多了,气得她脑瓜子疼。 要不是淑娘娘那出了事,现在还没有结果,她恨不得现在就把阮倩送出宫去。 “行了,上课。” 李太傅的的声音此时响起,梁芷柔还想再气一气梁崇月,也没机会了。 好在今日看了梁崇月这么大场热闹,也赚了。 李太傅没着急继续上午的内容,刚闹了这么一场,想必这些小姑娘的心思还没收回来。 李太傅让大家先合上书本,出了几题来考一考大家对他上午教过的知识还记得多少。 除了梁崇月和梁清舒以外都是大姑娘了,在家里时或多或少学过一些皮毛。 不至于被李太傅第一天的问题就难住。 梁崇月和梁清舒一个穿越,一个重生,带着上辈子的记忆,对李太傅的问题也是回答自如。 不过被李太傅这样突然的抽查一番,大家的心都收了收。 开始认真听起课来。 毕竟能回答对今天的,但若是不好好听课,就不一定能回答的出来太傅明日的问题了。 看得出大家都收了心思,李太傅停下了拷问,开始讲新的知识。 这时谷雪薇也搀扶着阮倩回来了。 梁崇月只是随意看了两眼,阮倩眼圈红红,还需要靠谷雪薇搀扶着才从侧房中走出来。 这是刚才雨水打湿了长廊,她把腿摔折了? 这么笨,确实不合适在宫里待着了。 梁崇月看了两眼就移开了目光。 “学生迟到,还请太傅责罚。” 阮倩被谷雪薇搀扶着走向李太傅面前,娇柔的用袖口遮住唇角开口,谷雪薇松开扶着阮倩的双手,恭敬的朝太傅行了个礼,开口道: “学生谷雪薇迟到了,还请太傅责罚。” 李太傅方才就坐在上首,对于刚才发生的事情心里清楚,也没有过多为难。 “两人各写五十遍大字,明早带过来即可,回到座位上吧。” 阮倩刚在长廊上摔了一跤,右手抬不起来的疼。 明明自己本来没有迟到的,若不是雨天打湿了裙摆,五公主让她去换衣裙。 她也不会摔这一跤,还迟到了。 阮倩心觉不公,站在原地犹豫着要不要开口解释一番,谷雪薇已经认错拉着她回了座位上。 随着阮倩回了座位上,刚才的小插曲也没人再提起。 到了尚书房最重要的任务便是学习。 李太傅的教学很对梁崇月的胃口,一下午的时间过的很快。 屋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响了又响,很快就到了酉时。 香炉升起蓝烟,到了散学的时间。 “今日就到这里了,大家回去好好背诵,明日一早我要抽查。” 屋内刚刚升起散学的喜悦,被李太傅一句话打了回去。 梁崇月倒是无所谓,这些古文拗口但不难背,花点时间就行了。 随着大家一起起身恭送李太傅,这屋内又变成了女孩子们的天下了。 “五妹妹。” 李太傅才走没一会儿,三姐姐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梁崇月无语望天花板。 “三姐姐,太傅说了明日要抽考,妹妹我要先回去背书了,三姐姐再见。” 梁崇月实在不想面对三姐姐那张碎嘴了。 朝谷雪薇使了个眼色,示意对方跟上。 出来后,看着天边绚丽的云霞,闻着大雨过后清新的空气,整个人都舒展了。 “云苓你和朝颜送阮小姐回景福宫,雪薇我们走吧,不知道今晚小厨房又做了什么好吃的。” 谷雪薇散学了心情好,一想到翊坤宫里的好吃的,心情更好了。 跟在五公主身后蹦蹦跳跳的就往翊坤宫走去,就是总感觉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 一整个下午,阮倩的手和脚都在隐隐抽痛,终于强忍着上完了一下午的课程,感觉手和脚都不是自己的了。 本想和五公主说,但看见五公主带着谷雪薇头都不回的走了。 根本没把她放在心上,身上的疼痛已经不重要了,心灵上的委屈此刻像是被放大了一万倍。 梁芷柔本来只想借着阮倩气一气梁崇月。 可看着梁崇月根本不在乎阮倩的样子,便觉无趣。 在这宫里见过了太过做作的女子,看着阮倩欲哭不哭的样子,她太熟悉了。 父皇满宫中皆是这样的女子。 就是这样的女人害了母后,害的她在这宫中无人疼惜,也不知母后远在千里之外过的怎么样了,好不好,这天这么热,有没有冰用。 阮倩察觉到三公主朝自己看来的目光,想起三公主好似也对她有意,这宫中也不只有五公主一个公主。 第47章 功高盖主 第47章 功高盖主 三公主还是元后嫡出,虽然此时皇后被废,但中宫尚且空悬,再立中宫还需两年之后。 五公主再得宠,定国公府在朝中只有武将没有文臣,现在天下太平,哪里需要这样手握重兵的武将在朝。 这样的功高盖主,保不齐什么时候便步了独孤氏的后尘。 到那时,什么最受宠爱,指不定还不如三公主此时高贵。 阮倩越想越觉得自己没错,自古名将皆没有好结果。 定国公府也不该例外。 父亲母亲只顾看眼前,目光竟还不如她长远。 阮倩此时便想登上三公主的船,同三公主做一路人。 梁崇月是不知道她精心挑选的伴读里竟然出了叛徒。 若是让她知道,或许比起把她送出宫去,一了百了,她更想看看她同三姐姐两个人能干出什么大事来。 阮倩抬头,看见三公主要离开,也顾不上手脚上的疼痛。 急忙开口道: “三公主请留步。” 梁芷柔对阮倩的突然开口感觉莫名其妙。 但还是停下了脚步,等她的下文。 “有什么吗?” “三公主,臣女之前在长廊上摔了一跤,能否请三公主为臣女请个太医为臣女看看。” 梁芷柔眉头微皱,这个阮倩还真是蠢笨,走个路还能摔跤,也不知道五妹妹当初怎么挑的,怕不是走眼了。 “一会儿便会有太医上门,你且回景福宫等着吧。” 说完,梁芷柔便带着人抬脚朝外面走去。 阮倩看着三公主离开的背影,唇角勾起,低头浅笑。 三公主性情不定,易暴易怒,还肯为她请太医,想必是待她不同的。 也是,她是殿阁大学士嫡女,在这些伴读之中,家世最高,三公主看中她也在常理之中。 对不起了五公主,谁让你鱼目当珠,弃璞玉如敝履的。 便也不能怪她,父亲送她入宫也不只是为了做一名小小伴读的。 梁玉漱看着阮倩这副自以为是的样子,在心里痴笑一声。 身为五公主伴读,如今这副做派实在是想不让人多想都难啊。 可惜了,她的五妹妹可不是什么等闲之人,宸母妃也不会让她如愿的。 她这一番心思怕是要落空了。 “阮小姐还是五妹妹伴读,以后这种事情同五妹妹讲一声就好,也无需你拖着受了伤的身体坚持听李太傅的课了。” 梁玉漱笑着提醒阮倩,这声提醒里有多少真心只有她知道。 “臣女多谢二公主提醒,臣女明白了。” 阮倩被二公主的突然开口吓住,二公主一向同五公主交好。 若是被她看出,那自己的小心思不就要提前暴露在五公主面前。 这样一来,五公主定不会放任她在这宫里继续待下去了。 阮倩神色紧张的向二公主行礼感谢,见二公主面色如常,只以为她没有看出来。 待这屋内所有人都离开,才稍稍松了口气,拖着受了伤的脚朝屋外挪动。 每走一步都是钻心的疼痛。 每走一步她便多痛恨谷雪薇一分。 若不是她着急回来听李太傅讲课,她也不会在长廊上摔倒,也就不必受这无妄之苦了。 刚走到屋外,两个眼熟的宫女就赶紧迎了上来。 “阮小姐安好,五公主让奴才们送阮小姐回宫。” 阮倩没想到五公主竟还会让人送她回宫,正逢她脚伤了,不便走动。 “我的脚伤了,能否为我喊一顶小轿来,我实在是走一步都疼。” 阮小姐是五公主伴读,云苓自然不敢耽搁,留了朝颜在此,自己则去传轿子。 “奴婢这就去传轿,只是小轿不能进尚书房,还请阮小姐辛苦移步到门口去。” “这是自然。” 阮倩在朝颜和自己带进宫的婢女搀扶下,艰难挪动到了尚书房门口。 此时与公主上课的朝华殿相对的文华殿中走出六位器宇不凡的男子来。 为首的那两位更是生的品貌非凡。 文华殿是皇子读书的地方,那这两位定是二皇子和三皇子了。 二皇子虽然只是圆明园一个宫女所生,可皇上子嗣稀少,生下便被送到了宫中,待遇应该也不输别的皇子。 三皇子的生母是废后独孤氏,算是嫡子,现在虽然住在昭阳殿,可未免以后不会继承大统。 阮倩看着这一众同她年纪相仿的男子走了过来,脸瞬间就羞红了。 梁崇安和梁崇祯自然看见了尚书房门口站着一个不认识的姑娘。 也不想冒昧前往,便差个小太监前去问话。 阮倩看两位皇子只派了个太监过来,有些不悦,在太监靠近的时候,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身子,才开口道: “回这位公公的话,我是五公主伴读阮倩,家父是殿阁大学士阮晋,今日我不小心扭伤了脚踝,在等软轿。” 待小太监带着消息回来的时候。 梁崇安率先开口: “既然是五妹妹的伴读,那我们先回文华殿等一会便是了,等人走了,我们再走也不急于这一时。” 梁崇祯也点头同意了他的话,刚出文华殿,又扭头回去了。 阮倩低着头不好意思抬头去看,等朝颜喊她上轿的时候,才发现两位皇子已经不见了。 她一时羞愤,双手搅着帕子,在朝颜的搀扶下上了小轿。 等到了景福宫,所有伴读都不在,又是只有她一个人。 “阮小姐,云苓已经为你请了太医来看诊,五公主那边也发了话,若是阮小姐脚伤严重,明日便帮阮小姐告一天假,不必担心李太傅那边,好好养伤才是最要紧的。” “是,我知道了,只是我脚伤难忍,还劳烦你背我过去。” 朝颜听闻,并不觉得有什么,蹲下身来,等阮小姐上身之后,确保阮小姐趴稳当了,才起身往屋里去。 云苓后脚就带着太医赶到了景福宫。 太医院的太医一见是五公主身边的福来来喊,问了病因立马派人前来。 待三公主的人来时,太医院里的太医听到是替景福宫的阮小姐看诊,把云苓姑娘已经带了一位专治跌打损伤的太医前往景福宫告知了福来。 福来走后,听到动静的太医们心里都不禁泛起了嘀咕。 这位阮小姐居然能得两位公主看重,想必前途不可限量。 第48章 三哥哥 第48章 三哥哥 云苓带着朝颜回来汇报了今日发生的事情。 梁崇月没想到阮倩竟然会碰上二哥三哥,她同这两个哥哥关系一般,平日也没什么交集。 希望阮倩别给她添麻烦,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梁崇月把玩着手里的软玉,正在背诵太傅今日讲过的文章,平安匆匆从外面进来: “殿下,娴妃娘娘被禁足了,延禧宫要封宫彻查,皇上已经下令让二公主搬到昭阳殿居住了。” “什么?” 玉漱姐姐搬到昭阳殿,哪怕今后查清真相,还了娴妃清白,玉漱姐姐也搬不回去了。 母女连心,这下做局的人可惨了,娴妃可不像表面看起来那样与世无争,不然也坐不稳这妃位。 梁崇月捏了捏眉心,最近有点子不顺心啊,破事一件接一件,这宫里什么时候能有个消停。 梁崇月合上了手里的书,从椅子上起来。 “走吧,我们去趟延禧宫。” 翊坤宫距离延禧宫实在是远,还没等梁崇月走到延禧宫,就在路上看见了刚从养心殿出来的三哥哥。 她自然不会错过这么好的刷好感度的机会。 独孤氏被废,三哥对她的好感度却没有改变。 始终保持在40%,想到三哥那七万多的气运,若是不能全部拿下,真是亏了这么好的血缘关系。 梁崇月加快了步子,很快就追上了三哥哥。 “三哥哥。” 梁崇祯被这声三哥哥喊停了脚步,这偌大皇宫里能喊她三哥哥的也就只有那三个人。 一回头果然看见了梁崇月小小的人就站在他后面。 白嫩嫩的小脸,五官精致像极了宸皇贵妃,唯独那双眼睛,长得像父皇,比起父皇威严凌冽的眼神,她小小年纪只让人觉得灵动可爱。 对于这个同他名字只差了一个字的妹妹,梁崇祯的内心是纠结的。 母后视宸皇贵妃如死敌,亲妹妹也总是把她挂在嘴边,说是她抢走了父皇对他们的宠爱。 仔细想想确实是自她出生后,父皇对他和芷柔的关注便少了很多,更多的都转移到了她身上。 从前父皇还会亲自教导他君子六艺,现在只有他主动去养心殿找父皇,父皇才会在百忙之中抽空抽查一下他的学习。 若是他不曾感受过这些,或许也不会在意父皇这些或多或少的父爱。 可正因为他曾经感受过,所以现在看着这个有母妃呵护,父皇疼爱的妹妹,他总是羡慕的。 这么想着,他的声音不免冷了下来。 “有什么事吗?” 梁崇月看着他突然冷下来的脸,刚才还觉得挺帅的,这下更帅了。 一下子就从小奶狗变成小狼狗了,眼睛微垂,俯视她时不怒而威,是她穿到这个时代之后见到最对她胃口的那款了。 好烦啊,为什么有情人终成兄妹啊! 梁崇祯看着梁崇月看着自己时脸上的表情时而开心时而悲伤,还以为是自己刚才太凶了,吓到她了。 听芷柔说她的伴读不太懂事,想必她最近的烦心事也不少吧。 罢了,他为什么要同一个孩子置气,大人的事情与她何干,这么多年的书竟把他读成了这样一个心胸狭隘之人。 梁崇月还在想着一会儿怎么聊才能涨一涨好感度,就见三哥哥突然在她面前俯下了身。 那张清新俊逸的脸突然凑近,她都能闻到他身上干净清爽的皂角味。 “崇月有事吗?” 梁崇祯犹豫了片刻,看她还没有反应,放低了声音,再次开口: “崇月找哥哥有事吗?” 梁崇月快要受不了这样的美颜暴击了,少年温柔的嗓音,与之对视的每一秒都在她的审美上疯狂试探,她这颗爱美之心啊,真是没救了。 “有事,有事。”想和你聊聊你有没有可能是我没有血缘的哥哥这件事。 “今日是我第一天跟着太傅学习,太傅教的东西还算简单,我怕越往后越难,父皇说三哥哥学业优异,所有东西太傅只要教一遍,三哥哥就能学会,还能举一反三,好生厉害。” “若是崇月以后有什么不会的,可以去请教三哥哥吗?” 梁崇祯没想到父皇居然会在五妹妹面前这样夸过她,他虽有些不信。 可一个五岁的孩子怎么会说谎呢,或许父皇也是爱他的,只是他渐渐大了,父子之间的相处就不如小时候亲近也是正常的。 梁崇月拿出在渣爹那百试不爽的可爱模样,加上她本就生的粉雕玉琢,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明亮的眼睛任谁都不忍拒绝。 知道父皇对自己还如从前一样,梁崇祯方才还冷漠的脸瞬间破冰,嘴角上扬的弧度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到。 “可以,你若是有什么不懂,下午散学后来昭阳殿找我就好,若我去练武也会有宫人去回你。” 梁崇祯自从母后被废,迁居阜阳行宫后,便是个沉静的性子。 本来只是想答应她一下,嘴巴一张就蹦出了这样许多的话来。 “太棒啦,谢谢三哥哥,三哥哥真好。” 梁崇月对三哥哥的上道很满意,虽然现在的好感度还没有上涨,可她已经有了理由去昭阳殿直接找人。 她这么好看,这么聪明,这么可爱,还愁好感度不长吗? “三哥哥我要去延禧宫找玉漱姐姐,我先走啦。” 梁崇月挥手向三哥哥告别,三哥哥只是她路上偶遇的意外。 她还没忘记这次出来的目的可是延禧宫。 “好。” 梁崇祯往旁边一侧,宫道空旷,他还是侧身让她先走。 看着五妹妹小小的背影,梁崇祯没忍住开口道: “雨天路滑,注意安全。” 梁崇月在听到三哥哥声音的同时也听到了系统播报三哥哥对她的好感度上升到了45%。 没想到三哥哥的好感度这么好升,梁崇月笑着回头朝三哥哥招了招手,心情好起来,还不忘给人来一个飞吻。 就仗着年纪小,不用避嫌的时候肆意挑逗。 梁崇祯虽然不懂五妹妹转身前的那个动作是什么意思,可看着总觉得不合适。 下次再见面时,要好好和她说说。 以后可不许对着男子这样。 第49章 身陷囹圄 第49章 身陷囹圄 梁崇月到延禧宫的时候,外面已经被侍卫把守住了,领头的侍卫还是渣爹的御前侍卫姜康安,老熟人了。 “奴才参见五公主殿下,延禧宫已经封宫了,还请五公主不要让奴才们难做。” 梁崇月笑着把姜康安扶了起来,这小登就是古板,她就不信她今天进不去这延禧宫了。 “姜侍卫言重了,本公主是来找玉漱姐姐的,父皇下令让玉漱姐姐搬离延禧宫,现在玉漱姐姐还在延禧宫内,怎么封宫啊?” 姜康安被五公主一句话问住了,自知不是五公主的对手。 姜康安看了看周围确定只有五公主在,上叹了口气,蹲下身朝五公主开口道: “五公主,奴才自知是拦不住您的,还望您早些出来,封宫的时间若是太晚,奴才们也不好做。” 梁崇月喜欢上路子的人,笑着拍了拍姜康安的肩膀: “放心,本公主有数,不会让你们难做的。” 说罢,梁崇月就带着人进了延禧宫。 姜康安朝着五公主来时的方向张望着,还好没有旁人出现。 梁崇月一进延禧宫,就看见玉漱姐姐的东西已经被搬出来大半。 一个个沉重的木头箱子放在还印着水的地上,脏水溅到箱子上。 梁崇月环顾了一圈没在院中看见玉漱姐姐。 玉漱姐姐最爱干净了,今日就由着这些箱子被放在地上,想必是心力交瘁无暇顾及了。 “奴婢参见五公主,还请五公主劝劝我们公主吧。” 瑶翠听到外面的动静出来查看,在看见五公主出现的那一刻,眼里的泪花再也忍不住的飙了出来。 朝颜认得这是二公主身边的宫女,刚在瑶翠扑上来的前一刻挡在了五公主身前,不叫她冲撞了五公主。 被朝颜这么一挡,瑶翠的脑子也开始回笼了。 想到自己刚才荒唐的举动,不由的吓出一身冷汗来。 五公主小小的人,若是被她刚才那么一扑,扑出个好歹来。 她不死也得扒层皮了。 “二公主出了多大的事,需得你这样慌慌张张,从前的规矩都学哪去了。” 春香姑姑挡在五公主面前,出口训斥瑶翠。 瑶翠吓得跪地便朝着梁崇月的方向磕头,边磕头边哭道: “求五公主劝劝我们公主吧,昭阳殿已经收拾妥当了,昭阳殿内的教导嬷嬷已经来请了几次了,我们公主的东西已经搬了大半过去,只是我们公主还是不肯离开,若是皇上怪罪下来,我们公主她只是舍不得娴妃娘娘,这若是让皇上知道了,这可怎么是好啊......” “住口。” 梁崇月从未这样严肃的开口,春香姑姑听到公主的声音,赶紧弯腰侧身后退,不再挡在公主面前。 “娴母妃只是被禁足,延禧宫封宫只是为了查清真相,不论什么时候,出了什么样的事情,玉漱姐姐都是这大夏的二公主,是你的主子,什么时候也轮到你一个奴才来做主子的决定了?” 愚蠢懦弱的奴才,主次不分,渣爹是大夏的王,可玉漱姐姐才是她的正经主子。 打着为玉漱姐姐好的名义,替玉漱姐姐做决定,她怎么不知这宫里何时出了这么这么忠心耿耿的好奴才了。 若是真的为了玉漱姐姐好,便不会让她的东西落在这印了水的地上。 “今日你就跪在这,想清楚了再起来。” 梁崇月第一次在人前发火,周围做事的宫人都噤了声,连看都不敢往这看一眼,生怕惹火上身。 梁崇月绕过照壁,一眼就看见玉漱姐姐坐在延禧宫主殿门外的地砖上,双眼无神,呆愣愣的直视前方。 梁崇月有些心疼的走到玉漱姐姐身边蹲下,小手拉过玉漱姐姐的手。 “好姐姐,现在不是颓废的时候,娴母妃只是被禁足,事情查明就没事了,姐姐要振作起来,若是姐姐此时倒下了,谁来帮娴母妃翻案啊?” 梁玉漱刚才还毫无光彩的双眼听着崇月的话开始慢慢回神。 梁崇月也不着急,渣爹在意未出生的子嗣,同样也在乎玉漱姐姐。 等了一会儿,梁玉漱才像是终于醒悟了一样,转头看向梁崇月。 “妹妹说的对,母妃善良,绝不会做出这样残害皇嗣之事的,我要替母妃翻案。” 梁崇月满意的握紧了玉漱姐姐的手,眼神坚定的看着她: “我相信姐姐一定可以的。” 梁崇月退到一旁,等着玉漱姐姐同娴妃道别,看着这对没有血缘关系的母女隔着一道门热泪盈眶,互相鼓励。 有些没意思,梁崇月开始用意识和系统开始了别人不知道的交流。 “小狗你猜娴妃这次多久能翻案?” “我赌一个月,宿主觉得呢?” “我啊,我觉得难了,少说要半年吧,多则便要等到方家再送女儿入宫的时候了。” 梁崇月的目光扫视着延禧宫的一切。 因为延禧宫离翊坤宫太远,她不常来这里。 今日一来才发现,她曾经以为在这后宫能独占一方的娴妃娘娘也不过如此。 或许是太平日子过的太久了。 延禧宫里被人插了这么多的眼线竟也不知道,就连最爱的女儿身边,也不干净。 梁崇月只粗略了看了一圈就把目光又落回了玉漱姐姐身上。 她的好姐姐啊,好日子要到头咯。 刚才妹妹帮你除了身边不懂事的宫女,就在帮你补一个回去吧。 梁崇月算了算时间,这场母女连心的戏码也该唱完了。 “姐姐,该走了,娴母妃,我和母妃会好好照顾姐姐的,你放心,崇月还会来看你的。” 梁崇月说着便落了几滴泪,看着一直对她好的娴妃娘娘如今身陷囹圄,她看着也实在难受。 “崇月,帮我照顾好玉漱,让她不要掺和到这件事里来,娴母妃记得你的好。” “嗯嗯,我知道,娴母妃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我和玉漱姐姐等着你出来。” 梁崇月隔着一扇门朝着里面喊了两声,希望娴妃能明白她的心意。 比起一辈子被关在延禧宫里,她更相信娴妃迟早有一天能出来。 毕竟渣爹那么多妃子,延禧宫一封,又少了不少能住人的地方。 哪天宫里都住不下了,娴妃可能就被放出来了。 第50章 九华庭 第50章 九华庭 陪着玉漱姐姐回了昭阳殿,梁崇月一直在一旁陪着她,直到母妃带着人来,安抚了玉漱姐姐几句,又让内务府选了两个教导嬷嬷来照顾玉漱姐姐,她才终于得以脱身。 回翊坤宫的宫道上,天已经沉了下来,今夜的月色倒是不错,把地照的亮堂堂的。 “崇月饿不饿?母妃让小厨房备了你爱吃的锅子。” 梁崇月牵着母妃的手晃了晃,笑着回答: “本来都累到不饿了,想到锅子就又饿了,母妃一会儿陪儿臣一起用膳吗?” “好啊,正好崇月不是要和母妃讲今日太傅讲的典故吗?” 梁崇月笑吟吟的牵着母妃的手走在月色下,暴雨过后,乌云都散开了,月色怡人,看的人心里也欢喜。 虽是从昭阳殿出来的,可两人心照不宣的没再提起有关于昭阳殿和延禧宫的事。 梁崇月觉得这或许就是母女间的默契。 到了翊坤宫,梁崇月先跟春香姑姑去沐浴更衣,春禅待五公主离开后,忍不住开口问道: “娘娘,娴妃娘娘被皇上厌弃,下毒一事还未查明,五公主这样同二公主亲近,会不会?” 向华月知道春禅心中所想,摘下手中的护甲,把手浸在温水里,闭上眼放松自己。 皇上命她协理六宫事宜,好不容易有人有孕,还没坐满三个月,孩子就没了,是她失职,娴妃被禁足,皇上虽然没怪罪她,可今日在养心殿,她看得出来,皇上心思沉痛,不愿多言。 良久,向华月才睁开眼睛: “不会的,皇上自己是踩着刀山血海上位的,却比谁都爱看手足情深的场面,找两个资历深的,去昭阳殿照顾玉漱,顺便清一清玉漱身边的不懂规矩的人。” “是,奴婢现在就去办。” 春禅退下后,向华月把手从温水里拿出来,擦干净手上的水迹,看着镜子里,自己不如从前明艳靓丽的外貌,回忆起刚入王府的日子,低声呢喃: “原来已经过了这么久了,方榆,你可别就这样倒下了,不然这深宫寂寞,谁陪着我一起走下去啊。” 梁崇月沐浴完出来时,母妃已经在桌边等着她了。 今日是她爱吃的辣锅子,一张方桌,摆满了她爱吃的各种肉。 这个时代的辣锅子虽不如前世的麻辣鲜香,可食材新鲜,也补上了不少不足。 “崇月快来,肉已经烫好了,来尝尝看母妃烫的肉片味道怎么样?” 梁崇月乖巧的坐好,等待母妃的投喂,热气腾腾下是一室温馨。 今天的月亮大如圆盘,不知道又有多少人在对月思故人。 第二日,梁崇月刚出翊坤宫的大门,李瑾就带着查到的消息候在了向华月寝殿内。 因着每日都要送崇月上学去,向华月的作息时间也开始改变。 今日请安也只是随便嘱咐几句便让散了,有几个不死心的,想趁着娴妃不在,攀上向华月的,也都被春禅找借口回绝了。 等宫妃们都走完,春禅指挥走了侍奉的宫女,李瑾才从袖口取出刚收到的消息传到娘娘面前。 “娘娘,娴妃娘娘下毒一事已经有头绪了,卫美人幼时曾落过水,太医早就诊断她内里虚弱、不好生养,就算是有幸有孕,也难以养大,入宫这些年来,她宫中进补的汤药就不曾断过。” 向华月翻看着这些年来延禧宫在太医院中取药的的记录,卫美人宫里确实常常取些补气血的草药。 “可这些也说明不了什么,本宫也不能去和皇上说,卫美人虚不受补,自己把孩子补掉的吧?” 向华月翻动着手中延禧宫拿药的册子,只是随口一提,突然顿住,和李瑾对视一眼。 “又是补药?” 曾经害了崇月的就是补药,如今还用补药害人。 向华月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眼神逐渐凶狠起来。 宫中一共三个独孤氏,一个被皇上送到了阜阳行宫,一个估计已经化作白骨了,只有当今太后被禁足在慈宁宫里。 虽然是被禁足,但皇上从未苛待过太后的一切待遇。 向华月盯着手中的册子,眼神里闪过一丝暗茫: “去查慈宁宫这几年在太医院里抓药的记录,还有让春香注意崇月这段时间凡是入口的所有东西,必须都检查一遍。” “是,奴才这就去办。” 李瑾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狠厉,退了出去。 向华月独坐在桌前,眼底像是藏了块千年寒冰,久久都化不开。 独孤氏一党已经被皇上处决了,保不齐还有余孽未除。 现在宫里只有太后在,怪她没有斩草除根。 昨日大雨过后,一切都像是被洗刷过一样。 昨日宫中发生了大事,三姐姐今日出奇的安静。 玉漱姐姐今日告假了,一上午的时间过的飞快,转瞬间就到了中午散学的时候。 梁崇月带着雪薇回翊坤宫用了午膳,雪薇被带去偏殿午睡,她则带着课本去了昭阳殿。 昭阳殿里玉漱姐姐住在西边的第二个小院沉壁阁。 比起从前在延禧宫的偏殿,这里简陋了不少。 梁崇月到小院才知道玉漱姐姐去了延禧宫。 梁崇月小小的眉头微微皱起,又进不去,去了干嘛? 站在延禧宫外面来一套心灵感应?她不理解,但是尊重。 不过正好玉漱姐姐不在,她找三哥哥去。 要攻略的对象住的近也是件好事。 无需旁人引路,梁崇月自己就摸索到了三哥哥住的九华庭。 名字好听,就像三哥哥的长相一样,带着威严的书生气。 “本公主来找三哥哥,劳烦通报一下,三哥哥若是午休了,我就回去。” 梁崇月手里捧着两本厚厚的书站在檐下,守在院门外的太监看见五公主来了,哪敢耽搁,还没等听完五公主是来干嘛的,就冲进了院中去请示三皇子。 梁崇祯刚练完一套拳,准备休息一会,养养精神,下午好继续上课,就看见太监通传五妹妹来了。 这不是才第二天上课吗? 这就有不会的了? 虽是这么想着,梁崇祯还是一刻不停的朝着外面走去。 第51章 知己 第51章 知己 梁崇月站在檐下蹦蹦跳跳的踩着自己的影子玩,梁崇祯一出来就看见一个穿着藕粉色衣裙的小姑娘在自娱自乐。 发丝飞扬间露出的精致小脸,樱唇琼鼻,最好看的莫过于那双感觉时刻都含着水光的桃花眼,灿若春华,皎如秋月也不过如此吧。 梁崇祯一时竟看的入了迷,宫里许久不曾有过这样的灵动炽热的生命力了。 上天还真是眷恋她啊,母妃宠爱不够,偏偏父皇还偏爱于她,生的这样艳若桃李,他已经能预料到她今后长大,又会是一番怎样的明艳动人,或许整个京城都会为她的美貌所倾倒吧。 “三哥哥。” 梁崇祯被这声清脆的叫声惊醒,没想到自己刚才居然看着一个五岁大的孩子入了迷。 红晕悄悄爬上他的耳尖,谁也没有察觉。 “以后我在,你直接进来就好,不必像今天这样等在门口。” 说罢,梁崇祯接过她手里的书,不满的看了一眼跟在她身后的宫女。 这么厚的两本书就让她一个孩子自己拿着,也不知道宸皇贵妃怎么为她选的宫女,这点规矩都不懂。 跟在身后的忘忧,突然被三皇子瞪了一眼,有点害怕。 “三哥哥牵手。” 梁崇月的小手在书被拿走的时候,就抓住了三哥哥的另一只手。 热乎乎的,好多汗哦,有点滑手。 梁崇祯好久没被人牵过手了,母后在时,芷柔也不常这样牵过他。 梁崇祯紧了紧拿着书的那只手,带着五妹妹去了自己的书房。 梁崇月还是第一次看到除了渣爹以外,别的男人的书房。 一时新奇,松开了牵着三哥哥的手,像小领导视察一样,把手背在身后,在书房里转悠起来。 梁崇祯低头看着突然被松开的手,心里涌起一股落寞的情绪。 很快便被他抑制住,把五妹妹带来的书放在书案上。 跟在五妹妹身后,看到她感兴趣的地方,在一旁讲解几句。 “三哥哥屋子里好多的书哦,难怪父皇总说你聪慧,若我也能读完这些书,定也能被父皇夸上几句。” 梁崇祯不曾见过这样直白的夸奖,抿着唇浅笑,也不附和。 待跟在五妹妹身后把整个书房都逛了一遍,梁崇祯的视线落在五妹妹带来的那两本书上。 “可是有什么不懂的了?” 梁崇月看的正开心,被三哥哥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打断。 顺着他的视线落在那两本书上,才明白三哥哥这是在问她这个。 开玩笑,姐姐我上知天文下通地理的好吧。 这点小东西能难得住我?这是不可能的。 梁崇月虽然在心里是这样想的,可她今天来的目的可不是来比比谁是文曲星下凡的。 她是来加好感度的。 梁崇月笑着从书案上拿过那两本书开口道: “不是啊,我才没有那么笨呢,今天玉漱姐姐告假了,我是来给玉漱姐姐讲太傅今天上午讲过的文章的,我记得可认真了,上面还有我做的标记。” 梁崇月摊开书本,把上面圈圈划划还有一些标记的小字指给三哥哥看。 梁崇祯原本还以为五妹妹是在书上乱涂乱画,要不是她那张认真的小脸太过可爱。 叫人不忍拒绝她,他大概只会忽略的看个几眼,然后敷衍的夸一夸她。 可当他仔细看的时候,才发现其中的不同。 那些画出的部分确实是重点,旁边标记的小字虽然写的一般,可仔细一看还真是太傅讲过的知识。 梁崇祯拿过这两本书,仔细翻看起来,才上了一天半的学。 李太傅只讲了两篇文章。 可她都细细标注了,可见学习之用心刻苦。 梁崇祯打心底对刚才小瞧了五妹妹而感到羞愧,看着她的这些标记,虽然简短,大意却都写了出来。 刚才还说他聪慧,能想出这么个办法听课,五妹妹何愁不能得到父皇的一句夸奖呢。 或许父皇偏爱于她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宿主,梁崇祯对你的好感度又涨了,已经上升到了50%了。” 系统的声音突然响起,梁崇月有些惊喜的看着三哥哥。 难道他被自己做的笔记给惊艳到了? 发现她也博学多才的优点了? “低调,本公主人见人爱,这一点点好感度而已,不稀奇不稀奇。” 梁崇月满意的看着三哥哥,看着账户里的气运再次上涨,她很快就能拿下那样宝物了。 “崇月上课时果然认真,这些东西哥哥都没想到,今日哥哥受教了。” 梁崇月看着眼前风光霁月的美少年,也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还是单纯为了夸夸她。 不过谁不爱听好听的话呢。 梁崇月一把抱住眼前的美少年,清新的皂角香扑了满怀: “我就知道三哥哥最懂我了,别人都看不懂我写的东西,只有三哥哥夸我认真。” 梁崇祯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吓到,觉得于礼不合,想要挣脱,又怕伤到了她。 而且她话语里说的那么可怜,他也于心不忍。 看了眼关上的房门,算了,她是自己的妹妹,还拿自己当做知己,抱一次就抱一次吧。 “宿主,梁崇祯的好感度又升了5%,现在已经55%了。” 没想到只是一个拥抱就能上涨好感度,梁崇月惊喜不已,抱着三哥哥的手更是不愿意撒开。 可惜又抱了一会儿,好感度没见改变,梁崇月也抱累了。 手臂有些酸,才放开了三哥哥。 被她这样一闹,都快到了文华殿太傅讲学的时候了。 当初为了错开时间,避嫌,朝华殿讲学的时间比文华殿要晚上半个时辰。 梁崇祯身边的小太监算着时间,站在门外轻声提醒道: “三殿下,快到太傅讲学的时间了,再不出发就要迟了。” 梁崇月都没想到她已经在三哥哥这待了这么久了。 渣爹对待儿子算是个十足的严父了,若是今天耽误三哥哥上课,害的他迟到,她会觉得愧疚的。 “三哥哥你快去尚书房吧,我也要回去了,打扰三哥哥这么久,我下次再来的时候给哥哥带好吃的冰糕点哦,可好吃了。” 第52章 姐妹情深 第52章 姐妹情深 一连三日,玉漱姐姐都告了假,梁崇月去昭阳殿几次都没碰到人,倒是把三哥哥的好感度刷到80%了。 惹到三姐姐撞到几次,嘴里都咒骂她抢了自己的哥哥,哭着闹着要把她撵出昭阳殿。 今日休沐,伴读全都归家了。 梁崇月坐在后院的躺椅上,闻着花香,听鸢尾唱着小曲,小日子肆意潇洒。 “小狗,你说我当时那些话是都说到狗肚子里去了吗?玉漱姐姐天天要不站在延禧宫的门外哭,要不就去找渣爹哭,这么多年娴妃就教了她这个?” 梁崇月手里拎着一串葡萄,往嘴里塞,小嘴巴子吃的圆鼓鼓的,一直没停过。 系统不知道哪里来的气运买了零嘴,也在那吧唧吧唧的嚼。 “宿主,母妃不是已经查到是谁干的了吗?为什么不帮娴妃翻案啊?” 梁崇月闭着眼睛,都忍不住给系统翻个白眼。 真是单纯,跟了她快六年了,还脑袋空空。 “笨蛋,要是每天什么都不用干,就有大把的气运掉在你手上,你还会珍惜在乎吗?” 不等娴妃吃够了苦头,攒够了委屈和屈辱,这背后之人谁来除啊? 梁崇月躺在树下吃了一整串的葡萄,才停下。 看着竹篮里还剩两串葡萄,可以,双数吉利,带着去看看渣爹。 梁崇月在系统商店里逛了逛,最后花了十气运买了一个充满童趣的小香囊。 上面还绣了Q版的龙,看着可爱的很。 (系统里的东西是根据现实市场裁定的价格,普通人一辈子的气运可能只有几百,所以有些东西很便宜。) 梁崇月手中把玩着小香囊,春香姑姑跟在身后提着葡萄,往养心殿去。 翊坤宫离养心殿近,梁崇月刚走到养心殿外的石阶上就看见玉漱姐姐背影萧瑟的跪在檐下。 渣爹好狠心哦,现在是连养心殿的大门都不让玉漱姐姐进了? 梁崇月伸手让席玉抱着她爬石阶,等爬到了上面再把她放下。 齐德元原本是出来劝解二公主的,一转头看见五公主来了,连忙迎了上去。 梁玉漱的目光随着齐公公的背影看去,看见是五妹妹来时,眼底划过一丝落寞。 原以为父皇只是偏疼她一些,没成想连齐德元这样没根的人也上赶子巴结,公主与公主之间原也是不一样的。 “齐公公,我来找父皇有事,父皇现在有空吗?” “回五公主的话,卫美人此时正在里面伴驾,奴才这就去请示皇上,还请五公主稍等片刻。” 梁崇月也不急,齐德元进去了,她默默走到玉漱姐姐身边蹲下。 牵着玉漱姐姐的手,感受到玉漱姐姐明显过热的体温,心疼的眼睛里蓄满了泪花。 一滴泪落在梁玉漱手上,她这才回过神,看着已经哭红了眼的崇月,费劲抬起另一只手,用手背擦了擦她掉在脸上的泪。 “姐姐不要这样伤害自己了,崇月看着好心疼。” 说着,又是一大滴泪水落了下来。 “姐姐这般为了娴母妃,若是娴母妃知道肯定要心疼坏了的,姐姐每日不是还要去延禧宫陪着娴母妃吗?虽然只是隔墙相望,可姐姐若是生病去不了了,娴母妃肯定会有所察觉的,姐姐就算是为了娴母妃也不可这样糟践自己的身体啊。” 梁崇月一番话说的情真意切,从殿内出来的齐德元都被五公主小小年纪一颗仁善之心所感动。 “五公主,皇上请您进去。” 梁崇月拍了拍玉漱姐姐的手,抬起头时,一颗硕大的泪珠正好从她的眼底滑落。 “齐公公还麻烦你派人送玉漱姐姐回昭阳殿,再找太医为姐姐医治,姐姐身体不适,让贴身照顾的嬷嬷们多留心。” 梁崇月最后又对玉漱姐姐叮嘱了几句,才在云苓的搀扶下起身,一步三回头的朝着殿内走去。 一副手足情深的场面让在场众人看了无一不感慨五公主同二公主之间的姐妹情深。 梁崇月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在进到内殿前,她还在屏风后面酝酿了一会儿情绪。 可好不容易收住的泪,在看见渣爹的那一刻又忍不住落了下来。 梁湛这几天看到不知多少人在他面前落泪,一个个都哭的梨花带雨,他都看倦了。 可在看见崇月小小的人站在那里,一言不发,一双水洗过一般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也不说话,唇瓣紧抿,强忍着泪水的样子就觉得心疼不已。 梁湛只同崇月对视了片刻就败下阵来,亲自上前抱起崇月坐在自己腿上。 “谁欺负你了?还得你这样跑过来找朕哭一场?” 渣爹的语气还是淡淡的,梁崇月知道他心里还有气在,便也不说话,只窝在渣爹怀里,把头蒙起来,一言不发,默默流泪。 梁湛也不恼,挥手赶走了刚来没多久的卫美人。 卫美人还是第一次看见皇上这样小心呵护一个人,难怪满宫中都说皇上独宠五公主。 从前她只以为是因为宸皇贵妃的缘故,皇上对五公主也多了几分偏宠。 如今看来却不是如此。 宸皇贵妃还真是好命,生了个女儿也这样会争宠。 瞧这样子,怕不是要把皇上一颗心都死死的拴在翊坤宫里才罢休。 卫美人强忍着心中不满,手中帕子快要搅烂了,才维持住脸上的体面,行礼告退。 “现在外人都走了,崇月可以和父皇说说因为什么委屈了吧?” 梁湛常年练武,粗糙的指腹轻柔的擦去她脸上落下的泪。 看着那双同自己一模一样的眼睛,梁湛心里的气已经消了大半,再大的脾气对着崇月也发不出来。 梁崇月从袖口掏出早已准备好的香囊塞到渣爹手上,也不多说,只抬着头望着他。 梁湛拿起突然被塞到手上的东西一看,才发现是个小香囊。 明黄色的小香囊上面还绣着几条胖龙,与寻常的团龙纹不一样,针脚细密,想必是用心绣的。 梁湛仔细端详着香囊上的小胖龙,再低头看看怀里的崇月。 有一种说不出的相似之感。 第53章 失眠 第53章 失眠 “这是崇月绣的?” 不怪梁湛质疑,他实在是了解这个女儿,她聪慧机灵,喜欢下棋读书,对针织女工却不感兴趣。 今日这个香囊针脚细密,用色大胆繁琐,还是她喜欢的粤绣,没有个几十年功底是绣不出这样的工艺的。 “自然不是啊,儿臣哪里有这样的手艺,不过这上面的龙纹是儿臣绘制的,就连用什么针线都是儿臣亲自选的,白天儿臣要听太傅讲学,都是晚上选的,选了好几个晚上呢,父皇喜欢吗?” 梁崇月睁着大眼睛一本正经的说瞎话,不过其中真假参半,这上面针线的颜色是她亲自挑选的。 只不过她挑的是最后做好的成品颜色。 梁湛刮了刮崇月的小鼻子,看着手上的香囊是越看越喜欢。 小胖龙看着与崇月确实有几分相似,他甚至还能在这小胖龙的脸上看见同崇月一样的坏笑。 “父皇喜欢,只要是崇月送的,父皇都喜欢。” “宿主,渣爹的好感度涨了5%,已经90%了。” 梁湛把手上的香囊系在了腰间,眼底含笑的朝崇月开口: “以后父皇不管在做什么,看见这个香囊就能想起崇月来,崇月永远都是父皇的好女儿。” 梁崇月许是被渣爹这一句好女儿哄开心了,抱着渣爹的大脑袋就在侧脸上亲了一口,也不嫌弃胡子扎人。 养心殿内传出父皇高兴的笑声,梁玉漱跪在地砖上的膝盖终于坚持不住,软了下去。 齐德元见状,赶紧喊人把二公主抬到早就候在一旁的步辇上,给送了回去。 看着二公主被人抬走的背影,齐德元无奈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这宫中尔虞我诈的事情多了,二公主怎么这么多年了还没看懂其中的利害关系吗? 想让皇上赦免娴妃娘娘只要拿出娴妃娘娘是无辜的证据便可,不比每日在这长跪不起来的有用。 听着养心殿里皇上时不时舒畅的笑声,齐德元都不禁感慨,还是五公主最得圣心啊。 “父皇,儿臣还带了葡萄来,可甜了,父皇也尝一尝,崇月给父皇剥。” 梁崇月说完,春香就把装着葡萄的小竹篮放在了一旁的桌上。 看着里面红红绿绿的葡萄,梁崇月先往自己嘴里塞了一个,细细品味一番,确实甜,才开始给渣爹剥起来。 梁崇月剥葡萄很有一手,不像旁人一点点撕开葡萄皮,她只用小手捏一捏,再一挤,一块完整的葡萄果肉就出来了。 一下午的时间,梁崇月都呆在养心殿里,两串葡萄吃完,渣爹还让人又送了不少果子过来。 梁崇月把这几日给母妃讲过的典故又给渣爹讲了一遍,养心殿里,自从五公主来了之后,渣爹的笑声便没断过。 当晚渣爹送她回翊坤宫,名正言顺的就宿在了翊坤宫里。 主殿叫了三次水后,终于熄了灯。 偏殿里,梁崇月的小床边还燃着一盏小灯。 “小狗,你说我换什么好?” 梁崇月已经翻看系统商店翻了四个小时了。 她的气运有限,能兑换的东西也不多。 要尽可能的把这些气运利益最大化。 梁崇月看中的东西太多了,仕工农商,各行各业她都有想要的东西。 大夏地广人多,虽然国库充盈,可根据系统数据库里的资料显示。 京城之外,多的是贫苦的百姓,国家太平,他们的日子是好过了不少,可这还远远不够。 大夏的国土之外,还是乱世,战争从未停止。 梁崇月纠结了许久,一些科技的突然引进可能会在短时间内让大夏成为别人踮脚仰望的存在。 仰望久了便会开始觊觎,她的本心是想天下太平,百姓都能吃的饱饭,睡的好觉,不再流离失所,不用担心什么时候突然就打仗了。 蜡烛彻底灭了,她没再让人进来点上新的。 一个人躺在床上,只能透过月色撒进来的那些光亮隐约看清殿中事物。 就这样一个人独坐到了天亮。 梁崇月顶着大大的黑眼圈,直接把向华月吓了一跳。 梁湛下了朝,照例来陪她们母女用膳,也被她这副样子惊到了。 “齐德元快去太医院传孔荀来为五公主诊脉。” 梁湛把崇月抱在怀里,亲手喂她喝下了一碗小米粥,心里才稍稍放心些。 孔荀今日轮休,还是从家里赶过来的。 看着五公主神色恹恹的样子,也不敢耽搁,放下手中的药箱,便开始为五公主诊脉。 梁崇月吃了碗粥,就想睡觉了,但是看着渣爹和母妃着急上火的样子,还是把手放在了软垫上,让孔荀诊脉。 “回皇上、宸皇贵妃娘娘的话,五公主这是思虑太重,失眠困扰,导致内里干燥,气血不调,微臣给五公主开些助眠的汤药就好了。” 梁湛和向华月皆以为崇月是因为这些日子娴妃被禁足,玉漱的反应吓到她了。 向华月想起前两日刚收集到的证据,本想着再等等,还能一石二鸟。 可崇月现在的反应让她害怕,没有什么比崇月于她更重要。 向华月藏在袖口下的手攥紧,看着崇月艰难喝药的样子,说不出的心疼,一颗心都因为她的一次皱眉要碎成渣了。 梁崇月艰难喝完药,下定决心以后再也不熬夜了。 孔荀的医术到底行不行啊?这药里是不是放黄莲啦? 苦的她半条命都要没了,这哪助眠了,谁喝了能睡得着啊。 梁崇月嘴里含着蜜饯,没一会儿眼皮子就耷下来了。 想打起精神来都难,注意力根本集中不了。 她都怀疑这药是不是就是安眠药的祖宗,不然怎么这么有效啊? 梁崇月还没想通,就彻底睡了过去。 看着崇月睡着,梁湛让身旁侍奉的宫人都退下。 一个挥手,两名暗卫出现在他眼前。 “说!昨天夜里,五公主殿中发生了何事?” 梁湛看着陷入熟睡的女儿,眼底还有明显的乌青,不明白到底是思虑什么,能让她小小年纪就失眠成这样。 两名暗卫对视一眼跪在皇上面前,其中一个开口道: “五公主昨日一夜未眠,蜡烛点了三回,一直辗转反侧的睡不着,嘴里一直念叨着……” 暗卫忽然顿住,梁湛眼神阴暗,沉声开口: “念叨什么?” 暗卫被这一声冷喝声吓到,跪在地上,吞了吞口水道: 第54章 崇月若是皇子 第54章 崇月若是皇子 暗卫被这一声冷喝声吓到,跪在地上,吞了吞口水道: “五公主昨晚口中断断续续一直念叨着要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这句话。” 暗卫说完,翊坤宫的主殿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向华月瞳孔微微一颤,震惊崇月的大胆,但也只迟疑了片刻,就笑着同皇上开口: “崇月贵为公主,有阿湛疼爱,又享万民供养,有此爱国爱民之心也是应该的。” 向华月眼神瞥见梁湛没有反应,又接了一句: “这小小的年纪,每天不想着玩闹,尽在这忧心天下事,想必是因为常常跟着阿湛身边,多看多思所致,也是臣妾不好,没有看管好崇月,马上都要六岁了,连绣花针都没摸过几回,实在不像个女儿家。” 向华月说这话的时候满脸的自责,若是皇上还没有反应,她只能跪下求皇上看在崇月年幼的份上,求皇上开恩了。 好在她足够了解身边这个与她相伴了半生的男人。 梁湛粗糙的手掌轻抚过崇月的小脸,看见她眼底的青紫心疼不已。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这世上能做到第一句话的人都寥寥无几,崇月小小年纪就能有如此觉悟,若她是个皇子......” 梁湛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大殿中又一次陷入死寂之中。 向华月看着同自己长相八分相似的女儿,若崇月是个皇子? 可她同皇上本该有个皇子的...... “你们退下吧。” “是,奴才告退。” 两个暗卫来无影去无踪,很快就消失在了两人面前。 青纱帐下的二人默契的没有多言,看着熟睡的稚子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直到殿中的香燃尽,梁湛才抬头面对月儿,看见月儿眼底的落寞,他知道她在难受什么。 他这辈子对得起天下万民,对得起列祖列宗,唯有一人被他辜负。 若是能重来,他定会守护好他们的儿子,让崇月也能多一个人的疼爱、保护。 向华月看得到皇上眼底明晃晃的歉意,可她就是假装没有看见,不想面对。 她要皇上为了他们死去的皇儿难受,只有皇上为了玉儿痛苦难受,她才会觉得玉儿是真的来到过她身边一样,而不是像现在,连个牌位都没有,就像是她曾经做过的一个痛苦的噩梦,只有她一个人还陷在梦里不愿清醒。 梁湛犹豫片刻,攥紧玉捻的手都在发抖,终于还是做出了那个决定: “崇月以后不必再去尚书房学习了,跟在朕的身边,朕亲自教她,她的那两个伴读这次休沐之后也不必在入宫了。” 说罢,翊坤宫的主殿又恢复了安静,直到向华月从震惊中清醒,习惯谢恩的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最后出口的还是对他的担心: “崇月是个公主,皇上把她带在身边教养,文官和谏院又要不消停了。” 梁湛一把搂过月儿,他明白她的担忧,把手中的攥的温热的玉捻放在她手上: “月儿放心,这是朕的决定,朕是天子,不容他们置喙,也不会让旁人说的闲话打搅了你和崇月每日北窗高卧的小日子。” 梁崇月不知道已经只是睡了一觉,她今后的生活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等她这一觉睡醒,天都黑了。 渣爹自她睡着之后便没离开过翊坤宫。 梁崇月眼睛微微睁开,就迎上母妃焦急的目光。 “崇月醒啦,身上可还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 母妃把她扶起来,在她身后垫了两个软枕。 梁崇月搓了搓眼睛,这一觉睡的她昏昏沉沉的。 想必是那剂安神药的副作用,她以后再也不熬夜了,这谁扛得住啊。 睡了跟没睡一样,全身的骨头都是软的,像是被人把筋都抽走了一样。 不过身上再不得劲,面对母妃时,梁崇月还是扬起笑脸: “睡了一觉感觉好多了,儿臣让母妃担心了,是儿臣不好,以后不会了。” 向华月的手把崇月睡乱了的乌发拢到耳后,莞尔一笑,那双极美的狐狸眼中美丽的瞳仁墨色沉沉,似是能拉人沉迷的漩涡,涟漪层层,光是瞧上一眼,不觉沉沦。 可第六感告诉她,母妃心里有事。 母妃宠冠后宫,外祖父大权在握,除了有关于她的事,她实在想不到有什么事情能让母妃忧愁。 就在她还在苦思冥想到底是发生了何事,才会让母妃如此这般时,一道威严中带着戏谑的声音响起。 “崇月以后若是有什么烦心事,同朕与你母妃讲,不要再一个人苦想了,今日你一睡不醒,你母妃可担心坏了,朕还以为你昨夜挑灯冥想把脑袋给想坏了。” 梁崇月的小脑袋从母妃身后探出来,果然是渣爹在嘲笑她。 明明是一国之君、威武霸王,也不知道怎么这么爱戏弄人。 梁崇月撅着小嘴不搭理渣爹,这个时候越理他,他越得劲,偏不让他如意。 至于渣爹怎么知道她挑灯苦想的,她都不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那两个天天挂在她房梁上的暗卫讲的。 天天穿着一身黑挂在她房梁上,不知道的还以为蝙蝠成精了,那么老大一个。 孔荀在五公主醒了之后,就被人通知从偏殿过来了。 看着五公主眼下乌青消退,一颗心终于放回了肚子里。 “还请五公主殿下把手伸出来,微臣好为您把脉。” 梁崇月把手放在软垫上,嘴里一咽口水就还有那股苦味。 她本来不想讲的,可那股子苦药味一直下不去。 她都睡了一天了,错过了三顿饭,因为嘴里那股子苦味,现在一点胃口都没有。 “孔太医。” “微臣在。” 孔荀不明白公主为什么突然叫他,可一抬头看着公主殿下眉毛微挑的样子,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总感觉五公主此次开口,来者不善啊。 “你们的安眠药多少年没换过配方了?那么苦的东西,没有人改进改进吗?” 第55章 渣爹亲自教导 第55章 渣爹亲自教导 “回五公主的话,良药苦口,五公主以后可要好好爱惜身体,不然这苦药可逃不掉了。” 说完,孔荀从药箱中取出一小方盒的蜜饯递到五公主手上。 梁崇月一听就知道孔荀这老头只拿她当五岁小孩看,也就歇了同他多言的心思。 打开孔荀递过来的蜜饯,一股清甜的药香袭来。 梁崇月有些惊喜的拿出一颗送进了嘴里,清甜的药香很快抑制住了嘴里的苦味。 “这蜜饯吃完嘴里就不苦了,孔太医果然医术高明啊。” 若是能把那些药也改进升级一下,别那么苦就好了。 “五公主谬赞了,微臣的孙子也不爱吃药,偏又是从小娘胎里带出的弱症,幼时常常生病,微臣便做了这用药制成的蜜饯,可以清肺止咳,抑制口中苦涩,也算是药补,公主若是不嫌弃,便收下吧。” 孔荀诊完脉,又从随身的药箱里拿出一张方子递到一旁候着的春禅手中。 “回皇上、宸皇贵妃娘娘的话,五公主的身体已经无碍了,若是以后再彻夜难眠,按照这个方子抓药,三碗水熬成一碗,服下便可安神。” 梁崇月移开视线不去看春禅姑姑手里的那张药方单子。 她以后有病去买系统商城里的药也不会再吃这样的中药了,那苦味,一回想起来,都忍不住打摆子。 “劳烦孔太医了,李瑾送送孔太医。” “微臣告退。” 向华月让李瑾出去送人,齐德元也跟了出去。 春禅立刻会意,带着殿中其他人也跟着退了出去准备晚膳。 殿内又只剩下了一家三口。 梁崇月嘴里吧唧吧唧的嚼着蜜饯,看着渣爹一步步靠近,直到坐到床边。 梁崇月面上不显,淡定的看着渣爹,心中已经和系统复盘了一遍在自己睡着的这段时间都发生了什么。 “崇月,父皇知道你志向远大,所以准备把你带在身边教养,你可愿意?” 灯火通明的翊坤宫内,渣爹斜倚在床边,床幔被他压在身后,明黄色的长袍上绣着沧海龙腾的图案,腰间那汹涌的金色波涛下是她昨日才送出去的小香囊。 梁崇月一直都知道渣爹生的俊美非凡,但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这样直视渣爹的脸。 俊美的脸庞辉映着烛火的光影,黑亮垂直的发,斜飞的英挺剑眉,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唇微微扬起,端的还是平日里她常见的清贵雍容、丰神俊逸,这么一细看后宫里的女人一个个爱他如命,也是正常的。 就连她一直看不惯的胡子,也为渣爹添了不少的英武朗健。 “父皇。” 她原本只是想借暗卫之口让渣爹明白她的拳拳爱国爱民之心,好为她以后要做所做之事铺路。 没成想张载的《横渠四句》效果这么强悍,竟会让渣爹想要将她带在身边教养。 “崇月不必着急回答,父皇教你,要学的东西就不知是在尚书房中太傅所教导的那些了,若是从前,崇月只需学习,今后这些便要精通,君子六艺五德四修八雅缺一不可。” 梁崇月还是第一次见到渣爹这样严肃的模样,只是坐直了身体,敛眉沉思,便再难掩周身雍贵凌厉之气,眼眸微挑,端的便是金昭玉粹的天家威仪。 第一次在渣爹身上感觉到书中描述的旷世帝王的压迫感,嘴里嚼着的蜜饯都不香了。 她是爱国不假,但她不想做君子啊喂。 什么君子六艺五德四修八雅,光是听着就是她生命不能承受之苦啊。 梁崇月一直都是个从心走的人,第一次看见渣爹这么正经的样子,她甚至都能从他严肃威严的眼睛里读出期望的意味来。 梁崇月下意识的看向母妃,在看见母妃也只是露出一个鼓励的笑容看着她时。 梁崇月的心一沉,她知道自己没得选了。 若是她说不愿意,渣爹必然对她失望,昨天晚上熬那一宿,还被迫喝药的苦就都白受了不说,从前的努力也可能因为她的一个不愿彻底付之东流。 她往后的计划也开展不了了。 梁崇月把心一横,攥紧的双手忍不住的发颤,指甲快要钻到肉里,也不觉得疼痛。 她以后的美好生活啊,彻底和她挥手告别了,连一句再见都没来得及说,就不见了。 “父皇,儿臣愿意。” 梁崇月这辈子或许都忘不掉她说愿意的时候,渣爹和母妃眼中毫不掩饰欣慰又心疼的目光,她从前艰苦读书,挑灯夜战的时候都不曾见过这样的目光。 梁崇月心里的泪都快要从眼眶里溢出来了,果然每个爱国青年的路都不是好走的,不管在哪里都不意外。 渣爹把她带在身边专心教养一事,并没有宣告天下,也在三天之后传遍了各宫。 养心殿后殿另辟了一间出来给她读书学习,尚书房那她便不用再去了。 本以为渣爹说的亲自教导,只是在他眼皮子底下,请人来教。 直到她在渣爹下朝之后,等到了渣爹带着她还没学完的课本亲自教学。 没有李太傅教的生动有趣就算了,还教的极快,要不是她重活一世的脑子,就以渣爹那个教学进度,谁能跟得上啊。 每日跟着渣爹同进同出,她在养心殿里学了多久,渣爹就不曾在去过后宫旁人宫中多久。 一连两个月看着母妃也跟着有些遭不住的娇弱模样,她真想开口劝劝渣爹,实在不行让她们母女歇歇。 他也去别的宫里转转,指不定就发现了别的好苗子,别总盯着翊坤宫一处薅啊。 这不迟早薅秃了吗? 都说人闲长头发,心闲长指甲,她都感觉最近头发和指甲长的都慢了。 她都快读书读傻了,这古代的书繁琐复杂,背起来还不如她从前学的医术好背。 有的时候看着渣爹那一头亮丽乌黑的秀发,她真的会感慨,有些人天生就是做皇帝的命。 天天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白天奏折批不完,还要空出时间来教她,晚上还能叫上三遍水。 大夏越来越繁盛不是没有原因的,她老子真的是天选帝王命。 第56章 没人管的野孩子 第56章 没人管的野孩子 连着苦了两个月,终于等到能去圆明园避暑,渣爹忙着和大臣部署各项事宜,她终于要变成没人管的野孩子了。 本想着能一觉睡到日上三竿,结果这两个月养出来的生物钟,天刚刚亮她就醒了。 梁崇月郁闷的坐在床上,和天花板上挂着的两个暗卫大眼瞪小眼,无语凝噎。 梵十:“呲呲,梵九,五公主好像发现我们俩了,怎么办?” 梵九:“淡定,我俩挂在翊坤宫房梁上的第一天五公主就看见我俩了,没事。” 梵十:“不能吧,五公主那个时候才两个多月。” 梵九:“笨蛋,你真以为皇上是看五公主长的好看才带在身边教养的吗?” ...... 梁崇月听着这两个“蝙蝠大妖”仿若无人的畅所欲言,要不是臂力不够,她真想把他俩打下来。 看看这两个碎嘴子是不是真的长得像“蝙蝠大妖”。 梁崇月躺在床上睡不着,索性起身收拾妥当,去看看她两个月前种下去的水稻。 繁花盛开的后院里,突兀的长着一丛丛青绿色的水稻秧苗。 大夏地貌广阔,京城四季分明,虽然目前百姓种植的水稻为了保证产量,一年只种一茬。 交了税收,留下来年要种的种子后,剩下的粮食堪堪够养活一家人。 可如今她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梁崇月轻抚过那些还没垂下头的秧苗,这些都是她在系统商城里买的水稻种子。 颗粒饱满,还防虫害,无需挑选,每一株每一颗种下去之前长什么样,种下去之后长出来还是什么样。 而且她了解过大夏各个州的气候地貌,基本上都能种上两茬。 等她实验成功了,以后大夏的百姓吃饱的问题就得以解决了。 “公主殿下安好。” 梁崇月听到声音却没有回头,继续把目光放在面前的秧苗上。 “豆蔻最近侍奉这些秧苗可有新的感悟?” 梁崇月笑着随手摘下秧苗旁边的花,放在鼻尖嗅闻。 芬芳的花香顺着鼻腔充斥着她的胸腔。 “回公主的话,奴婢发现这些秧苗长的比农司里的秧苗长的还要好,还要快,奴婢说一句斗胆的话,奴婢觉得这茬秧苗再过一个月就能收割了。” 梁崇月满意的对豆蔻点了点头。 两个月前她刚开始撒种的时候,豆蔻就展现出了系统口中所说的天赋。 都是没种过地的人,她还在对照说明书一点点领悟,豆蔻已经无师自通了。 所以她当机立断把豆蔻送去农司学种地去了,一个月的时间,豆蔻就出师了。 现在就在后院管理照顾花花草草,主要是照顾她的秧苗。 有豆蔻在,她除了在第一天撒种的时候废了点心,其他时候只是偶尔来看一眼秧苗的长势即可。 “小狗,豆蔻的气运多少了?” “4万了,而且豆蔻对你的好感度已经达到了80%。” 梁崇月在心里沉思,水稻种子的价格不贵,她也不能把所有气运都花在这上面。 买个一两百斤即可,物以稀为贵,一颗秧苗种下,一年能收割两茬,而且系统出品的秧苗产量惊人,过不了多少年,大夏的大半国土就能种上系统出品的水稻种子了。 梁崇月把手放到豆蔻手上,张开双臂,深吸了一口清晨还带着露水清新的花香,整个人都舒展开了。 梁崇月双眼闭着,沉浸在花香中,朝豆蔻开口: “你既明白这秧苗的不一样,就该懂得其中的价值,本公主记得你的母亲也在这宫中当过差,未到30就出宫了,想必曾经在宫中很受器重吧?拿到的赏赐应该也不会少,怎么会送你入宫?你可知宫女入宫,若是没有恩典,这辈子都出不了宫了。” 提起母亲,豆蔻眼底划过一丝苦楚,母亲就是宫女出身,她怎么会不明白入了宫就再也出不去了,不过很快她就调整好了情绪,眼底的苦楚很快就被掩盖了过去。 梁崇月眼睛都没睁开,听着她的沉默,也不在乎她心里在想什么。 豆蔻看着眼前衣着华丽,相貌精致漂亮的五公主,她还记得那块甜腻的枣泥糕,她分到的不过是小半个手掌那么大,可就是那块枣泥糕下肚撑住了她昏昏沉沉,摇摇欲坠的身体,让她不至于在殿前失仪。 她记得那日所有人铆足了劲的想选上五公主的宫女,她都没想到自己能够入选,直到平时一起干活的伙伴都离开,她才如大梦初醒一般。 五公主遇事不喜不悲,不骄不躁,对很多东西都有自己的见解,是她长这么大见过最好说话的小主子了。 她入宫也有好几年了,见过宫中太多奴才阳奉阴违,背主谋私,可她从未在这些奴才里见过翊坤宫的奴才如此。 她从前以为是宸皇贵妃娘娘御下极严,翊坤宫里的奴才们都不敢这样,所以在被五公主选中的那一刻起,就做好了每日都要谨言慎行,小心谨慎的准备。 可春香姑姑教导她们的时候也不曾疾言厉色,只同她们讲一遍规矩,再熟悉一遍翊坤宫里的规矩,就让她们跟在自己身后服侍五公主。 五公主也不曾对她们发过火,哪怕心情不好,也只是挥手让她们退下,自己一个人待着,再没有比五公主更好侍奉的主子了。 “回公主殿下的话,奴婢母亲曾经在裕太妃宫中为差,在奴婢小的时候,家中也曾富裕过一段时间,后来家中出现了变故,父亲赌输了大半家产,家中两个幼弟要读书,去京中哪家做丫鬟都不如宫中给的月例多,我就入了宫。” 梁崇月早就看过这几个宫女的信息了,豆蔻说的属实,她终于闭目享受够了,一睁眼就看着豆蔻眼眶微红,想必是觉得提起这件事也是屈辱的。 梁崇月从袖口拿出帕子,递到她面前。 “一个人的出生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长大之后会变得怎么样。” “好好照顾这些秧苗,好处不会少了你的,若你有一天想同家中断了血缘关系,可以来找本公主。” 豆蔻强忍着双手的颤抖接过五公主递来的手帕,上面是五公主喜爱的粤绣花卉。 一针一线都是那样的栩栩如生,凑近闻仿佛都能闻得到花香。 看着五公主远去的背影,她身体本能习惯性的行礼谢恩,从前她不明白教导嬷嬷说进了翊坤宫,她们这辈子就算是脱胎换骨这句话到底什么意思。 现在她才明白。 第57章 仙境圆明园 第57章 仙境圆明园 “宿主,豆蔻对你的好感度到90%了。” 梁崇月听着系统的播报,对此一点也不意外,离开后院时的嘴角微微上扬,看得出心情不错。 有良心的人,你只要对她有一点好,她都会把你放在心上。 梁崇月回到偏殿,看到昨日没学完的书上面繁琐的古文,嘴角瞬间沉了下来。 她真想一榔头夯死自己,干什么不好,非得给自己立个爱读书的人设。 贱不贱啊?!!!! 梁崇月干脆的闭上眼,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千八百遍,最后长叹一口气,还是把书拿了起来。 自己立的人设,死都得维持住。 cao 学习的苦吃多了,直到出了午门,梁崇月才稍稍缓过来些,这还是她出生以后第一次出夏王宫。 是看山也美,看水也美,就连天边的一朵云梁崇月都能找到几十种夸它的方式。 渣爹这次带了40个年轻漂亮的妃子出来,一共在这待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梁崇月真的觉得渣爹有种不顾自己死活的潇洒。 太放纵了,独孤氏能在这种强度下,还能保持的了后宫孩子总量,是有点本事在身上的。 马车溜溜达达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终于到了圆明园。 梁崇月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圆明园,与前世见过的遗址不一样,虽然是在不同的时代,但她还是被这座矗立在三山五湖上的建筑惊艳到了。 不同于前世所见到的别的国家的建筑特点,这里的每一处都像是仙境一般。 她前世就听说过,圆明园的建造是当时的宫人根据梦中的仙境所建。 如今身临其境,真的像是到了仙境一样。 渣爹住在九州清晏,她同母妃住在上下天光。 娴妃还在禁足中,玉漱姐姐便也没有来。 德妃带着四姐姐住在杏花春馆,二哥哥、三哥哥、三姐姐都住在十三所里。 其余嫔妃被安排在了天地一家春和五福堂。 上下天光是整个圆明园中欣赏湖景最美的地方。 梁崇月终于体会到了那句上下天光,一碧万顷是什么意思。 天边的白云悠悠,湖面仿若一面镜子,能映出一整片广阔的天空。 一连好几天,梁崇月都沉浸在圆明园的各种奇观中无法自拔。 渣爹送了她一匹小马,名叫繁星,这几日她骑着小马行走在圆明园的各处。 有时偶尔能碰到渣爹和一群的妃子游湖,悠扬的琴声在岸边都能听得见。 偶尔母妃也会去跑马场陪她一起骑马散心。 自从在跑马场见到母妃骑马的英姿飒爽后,梁崇月就爱上了和母妃一起跑马散心的日子。 抬头是一碧如洗的天空,头顶偶尔还会有被驯服的老鹰飞过。 占地百亩的跑马场足够她一个五岁大的小孩肆意挥洒汗水,感受自由。 上下天光的东南角也有一座摘星楼,比翊坤宫的摘星楼还要壮观。 她央求了母妃许久,母妃才同意带着她上去。 爬楼的时候,春禅姑姑就在一旁叙述着渣爹和母妃的爱情故事。 “公主殿下,这座摘星楼也是皇上为我们娘娘所建的,与宫中的那座一起动工,却比起宫中那座要晚上整整一年才完工,皇上曾经说过,等我们娘娘上到楼顶遥望漫天星空的时候,就能明白他的心意了。” 梁崇月还没爬过翊坤宫中的那座摘星楼,好像她出生后也没见母妃上去过。 听春禅姑姑这么一说,她顿时就对宫中的那座摘星楼没兴趣了。 此摘星楼亦是摘心楼。 登顶之后,看着漫天闪烁的繁星,她已经没有了刚开始想登高峰时的快乐了。 摘星楼上红烛高燃,低头足以俯瞰圆明园的半壁风景。 梁崇月看着这些如同梦境一样美丽的宫殿,湖中间的琵琶声还没停,渣爹此时应该比神仙还要快乐吧。 “母妃。” 梁崇月俯瞰上下天光面前的整片江景,圆明园的大半风景都在她眼中,她却不敢回头去看一眼母妃此时的神情如何。 “崇月怎么了?可是冷了?” 母妃轻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下一瞬,一件散发着熟悉馨香的披风就盖在了身上。 梁崇月紧了紧身上的披风,母妃温柔的话语像是最有效的良药,轻轻松松就能抚平她的各种小情绪: “不冷,有母妃为儿臣挡着风,儿臣怎么会冷呢。” 梁崇月顿了顿,继续开口道: “母妃,等儿臣长大了要把这世间最好的东西都送给你。” 梁崇月牵着母妃的手,藏在昏暗烛火下的眼神是说不出的坚定。 渣爹是皇帝,只看政绩,绝对是位旷世名君。 可她还是忍不住心疼母妃,在这深宫中凭着从前的一点情意困在名为爱情的牢笼里蹉跎半生。 “那母妃可就等着崇月把这世间最好的东西送给母妃了。” 向华月感动的把崇月搂进怀里,她其实早就对皇上的多情释怀了。 现在同嫔妃游湖的是大夏的九五至尊,不是她的阿湛,她早就知道。 可向家有一个宠妃在宫中,减少皇上对向家的疑心,这也算是她能为向家做的最后一点贡献吧。 此番圆明园之旅,渣爹成果显着,KPI圆满达标。 40个妃子,怀孕了5个,梁崇月算了算频率和概率,可见当初独孤氏打胎有多辛苦。 难怪从前天天头风症发作,谁家天天忙着打胎,刚打掉一个就又来一个,给谁能不急。 这速度比起植物大战僵尸里的小僵尸也是不遑多让啊。 渣爹心情好,凡是有孕的妃嫔都升一级,还特许留在圆明园里养胎。 梁崇月在渣爹宣布这件事的时候,满脑子疑惑,嘴角差点没压住。 渣爹搁这防谁呢? 小心留了一窝揣了崽的母猫在这自相残杀,杀的你这个月业绩清零,直接白干。 第58章 渣爹玩不起 第58章 渣爹玩不起 “宿主,要不要找人做了她们?商城里有毒药,保证无色无味,当天就能化成尸水,论谁也查不出来。” 梁崇月坐在回程的马车上,听到系统突然开口,漂亮的眉毛微挑,同母妃下棋的手顿了一瞬后又稳稳的把子落在了棋盘上。 “干嘛?你就这么担心有人越到我前面去?” 梁崇月面色如常的同母妃下棋,时不时还拿起一块杏干吃。 系统被她一句话说的沉默良久,等再开口时,她这局棋已经输给母妃了。 “不得贪胜,入界宜缓,攻彼顾己,弃子争先,舍小取大,逢危需弃,慎勿轻速,动须相应,彼强自保,势孤取和,崇月,下棋要专心。” 母妃声音温柔和煦,梁崇月看着已经惨败的棋局,比起读书练武,她刻苦努力,总会有成果,可唯有这君子八雅,她要从头开始,一点点学起。 她学了两个月了,还只是堪堪入门,想要专精,不知道要练上多久。 “母妃,我们再来一局。” 春禅收拾了棋局,这次她白子先行。 梁崇月下的很专心,系统也懂事的没有再来打扰。 好在这次能在母妃手下多活一会儿了。 连着下了三局,有母妃这么细心的老师在,梁崇月能感觉的到自己有进步。 “今日就到这里吧,崇月你还年幼,不必急于求成,可以慢慢来。” “知道啦,母妃最好了。” 春禅收了棋局,梁崇月窝在母妃怀里,和系统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 “宿主,当下是男权社会,你毕竟只是个公主,要是渣爹的孩子多起来了,没有现在重视你,你的努力不就白费了吗?” 梁崇月都快被系统这愚蠢的问题逗笑了。 倚在母妃怀里,眼神冷漠的直视前方,悠悠的对着系统开口: “人之所以要努力,是为了尽可能的把命运攥在自己手心里,船在港湾里很安全,但这不是造船的目的。” 梁崇月根本不关心渣爹会有多少个孩子,她向来只注重自己。 回到夏王宫,春禅姑姑掀起帷裳,梁崇月透过车窗看了一路那巍峨的大红色宫墙。 后宫里的妃子们早早的就等在了午门后迎接圣驾。 梁崇月从马车上下来就上了步辇,一路坐到了翊坤宫。 出去玩了一个月,回来正好赶上秧苗的成熟期。 梁崇月下了步辇直奔后院,果然看见了在繁花中垂头的水稻。 每一株都很饱满,白芍把它们照顾的很好。 梁崇月凑近闻了闻,随手掐下一颗放入手中碾开外皮,送入口中。 带着水稻特有的清香,细品之下还有股清甜味道。 梁崇月站起身子,看着这一排排的水稻,纤细的手指在腿上轻敲。 在脑海里一步步完善了一个她想了很久的计划。 “把这一排的水稻割了,磨出大米,送到小厨房,全部煮掉,今天晚膳,本公主要在桌上见到它,切记,本公主只要这一排的水稻磨出的大米。” 梁崇月指着面前的这一排大米,转头眼神凌冽的对着白芍。 “是,奴才这就去办。” 白芍第一次看见眼神这么凶的公主殿下,现在已经中午时分,不敢耽搁,立马喊人来割水稻。 梁崇月从后院回到主殿的路上,对着平安开口道: “平安,去养心殿请父皇今晚过来用膳。” “是,奴才这就去办。” 平安离开后,梁崇月回头去主殿陪母妃用膳。 圆明园的食材新鲜,鱼是湖里养的,鸡是山里逮的,唯独圆明园里没有小厨房。 出去玩了一个月,梁崇月对小厨房做的菜是想了又想。 下次出门,她一定要从小厨房拐个厨子带走。 一顿午膳用完,梁崇月午休了一会儿,等一路上快要颠散架的身体休息好后,天都黑了。 见她睡醒,云苓立马上前来侍奉她起床。 “公主殿下,皇上已经来了,现在应该在主殿陪娘娘下棋呢。” “知道了,随便梳个发髻就走吧。” 她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呢。 梁崇月去主殿前,还嘱咐席玉去后院割一把水稻候在外面。 梁崇月一进主殿就听到渣爹的笑声,看样子那五个妃子有孕,渣爹最近的心情很不错嘛。 “儿臣见过父皇、母妃。” 梁崇月恭敬的朝着渣爹和母妃行礼问安。 “崇月来啦,快过来,你母妃快把父皇的子都吃完了,过来帮父皇下两子。” 渣爹棋艺高超,这话一听就知道是在和她开玩笑的。 果然等梁崇月坐在渣爹旁边看清黑白两字的走势。 渣爹执黑子,步步紧逼,棋盘上已经下满了大半。 倒是一点没看出渣爹哪里有要输了的架势。 梁崇月笑着接过渣爹手上的黑子,精准无误的落在母妃早早布局的陷阱里。 她想赢母妃不容易。 想输还不容易吗? 梁湛本来只想逗逗女儿,看着崇月一步步把自己的黑子都送到月儿提前挖好的坑里。 刚开始他还以为崇月棋艺不精,看不透月儿布下的陷阱。 直到棋奁剩下的一半棋子都被月儿吃了,他才隐隐察觉到崇月这是故意的。 每一步都在往陷阱里送,上一秒刚被吃了一子,下一秒还往里跳。 梁湛无奈扶额苦笑,他的崇月什么时候这么记仇了。 “好了好了,不下了,在下这棋奁里的子都不够你母妃吞的了,这下父皇可输惨了。” 梁湛放拿过崇月手里的棋子扔回棋奁里,抱着崇月就往饭厅走。 “齐德元,传膳。” 向华月看着棋盘上已经寥寥无几的黑子,低头浅笑。 “把这里收了吧。” 待向华月到饭厅的时候,崇月不知又从哪拿出了两个小香囊在哄皇上开心。 “父皇,你怎么这么小心眼啊?还和儿臣置气?” 梁崇月把一个天蓝色的香囊塞到渣爹手上,也不管渣爹表情如何,从椅子上下来,直奔母妃而去,早知道就不乱下了,又多花了十气运。 渣爹真不经逗。 “母妃,崇月也给你做了个小香囊哦,里面还放了母妃喜欢的香料。” 第59章 朕最爱的大孝子 第59章 朕最爱的大孝子 向华月惊喜的接过崇月,把她手上的小香囊拿在手中端详。 玫红色小香囊居然还是麒麟形状的,金线勾勒出的小麒麟还在打哈欠,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小香囊。 比寻常香囊小上一倍,却更加精致。 不用凑近,她就能闻到那股淡淡的梅花香味。 向华月蹲下身来与崇月平视,看着那可爱的麒麟香囊,心中感动不已。 “你平时从不愿意碰那绣花针,这次可有伤到手?” 正说着,向华月就举起崇月的小手仔细检查了她的十根手指头,确保上面没有一处伤口,才放下心来。 梁崇月用帕子擦了擦母妃眼角的泪花: “母妃放心,儿臣的女工没有人比母妃还要了解了,只有这麒麟形状是儿臣绘制的,剩下的都是儿臣宫里的宫女所绣,母妃不要嫌弃就好。” 梁崇月抱着母妃,小脸贴在母妃脸上,一副母女情深的动人场景。 “母妃怎么会嫌弃呢,只要是崇月送给母妃的东西,母妃高兴还来不及呢。” 向华月也眼中擎着泪,笑着在崇月的脸上亲了一口。 梁湛一个人坐在圆桌主位,今天的米饭就放在他左手边。 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今天有一股清甜的米香在勾引他。 本来还不是很饿的,闻到这股米香,梁湛好像都听到他肚子蠕动的声音了。 “好了好了,快过来用膳吧,用完膳,朕也有好东西要送给你们。” 向华月也觉得自己有些失态了,擦了擦眼角的泪花,牵着崇月去净了手。 坐到圆桌旁的一瞬间,向华月就好似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米香味。 目光被这阵米香带偏,向华月仔细看了一眼今日的米饭,比从前吃的要饱满,颗颗完整分明。 “阿湛可有闻到今日大米的香气好似同往常不一样?” “好像是有点,齐德元,去传孔荀,朕记得今日他值班。” 梁崇月也闻到这股米香味,想到系统使用手册上那句,系统出品必是精品的话。 这大米太香了,光是闻着她都饿了。 不过为了让渣爹和母妃安心,她没有阻止齐德元去请孔荀。 只是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这个点也不知道孔太医吃过了没,要是还没吃饭,到了这闻了这米香,怕是馋的口水都要掉下来了。 希望来的不要太晚,不然饭冷了,可就不好吃了。 没过一会儿,齐德元就带着孔荀来了。 “微臣参见皇上、宸皇贵妃娘娘、五公主,不知皇上今日传微臣来是要给谁看诊。” 孔荀来翊坤宫已经轻车熟路了,不过看着五公主好端端的坐在椅子上,不知道今日又是哪里不舒服。 梁崇月一个回头就与孔荀那副探究的眼神对上了。 这老登什么眼神?以为是她有病? 孔荀被五公主瞪了一眼后,迅速移开了目光。 得罪不起得罪不起。 “孔荀你来看看这大米可有问题?” 梁崇月坐在一旁为她身高特制的椅子上,看着孔荀分了一些大米到盘子里时闻到米香后,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口水。 她已经能想象的到,等几年以后各家各户都能吃上这大米的时候。 一到饭点,空气里肯定都是米香味儿,大锅饭最香了。 孔荀用银针试过,大米没有毒,又把米送进嘴里细细品尝起来。 过了一会儿,刚才分到盘子里的大米都被孔荀吃完后。 看着已经空无一物的盘子,孔荀这才如梦初醒,慌忙跪地: “回皇上的话,这大米并无问题,相反比起微臣从前吃过的大米,今日这大米口感绵软略粘,味道清淡微甜,微臣从未吃过这样好吃的大米。” 梁崇月面对孔荀的识货很满意,看向孔荀的眼神里都带着几分赏识。 向华月在看见崇月这副模样时,想起后院种着的那些水稻,突然明白过来了。 “既然这些大米没问题,劳烦孔太医跑这一趟了,李瑾送送孔太医。” 孔荀收拾着药箱,斟酌了片刻,还是没忍住跪下开口道: “恕微臣冒昧,微臣有一事想求皇上。” 梁湛刚送了一口米饭进嘴,见孔荀突然下跪,有些惊讶,这还是孔荀这么多年第一次有事求他。 “什么事你说吧。” 只要不太过分,他都应允,毕竟也是跟在他身边的老人了。 “皇上,微臣的老母已经八十多岁了,满口牙齿已经掉光了,平时只能吃些软烂好入口的东西,微臣想求皇上赏微臣一些大米,好带回去给老母亲尝尝。” 梁湛被孔荀的孝心感动,目光下意识看向吃的喷香的崇月。 想必他老了之后,崇月也会这样孝顺他的。 恩准的话到嘴边,梁湛才想起来了这里是翊坤宫,他贵为九五至尊,还是第一次吃到这样的大米。 梁湛顿时感觉嘴里的大米有些不香了,这一桌子的美味看着也没了胃口。 “云苓这大米还有吗?装一些给孔太医带走。” 梁崇月听渣爹那没了动静,就知道他的疑心病又犯了。 “回公主的话,还有小半锅。” 翊坤宫里平时煮饭的锅也不大,小半锅也就是她和母妃两个人的量。 “都给孔太医装走吧。” 梁崇月放下手里的筷子,转头朝孔荀开口道: “这大米数量稀少,现在本公主能给的也就这么多了,孔太医也别嫌少,在等两年,本公主就能保证孔太医家里每顿都能吃上这样好吃的大米了。” 孔荀虽不明白五公主这话是什么意思,但他长久的待在宫里,这样的大米却从未见过。 想必是极其珍贵的。 孔荀恭敬的朝着五公主行了一礼: “微臣多谢五公主赏。” 几句话的功夫,云苓已经把大米装好递到了孔荀手边。 孔荀接过食盒,隔着食盒都能闻到这大米的香气。 “微臣告退。” 孔荀走后,梁湛对面前的大米已经没了食欲,宝贝女儿长大了,有事开始瞒着他了。 梁崇月一回头就看见渣爹面色不爽的看着自己,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她看走眼了,总觉得渣爹看起来好像有点委屈在身上。 第60章 世间顶顶好的女儿 第60章 世间顶顶好的女儿 【前面两章我已经改完了,感兴趣的宝宝们可以去看看。】 向华月看见皇上神色不对,挥退了侍奉的宫人们。 梁崇月啃了一口鸡腿咽下,擦了擦油乎乎的小嘴,咧着八颗小米牙对着渣爹笑道: “父皇怎么看起来不高兴啊?不喜欢儿臣送你的礼物吗?” 提起那个可爱的香囊,梁湛品了口茶,压下心头的不快,温柔的对崇月开口: “告诉父皇,这些大米是从哪来的?” “我拔了母妃的花,在后院自己种的啊,怎么样?好不好吃?” 一句话重点太多,梁湛沉默片刻,梁崇月还在等待迎接渣爹的夸奖。 结果渣爹一转头,对着母妃开口就是: “月儿,崇月拔了你后院的花,这事你可知晓?” 梁崇月刚才还大大的眼睛瞬间危险的眯了起来。 老登是不是玩不起?怎么还当面告状的? 梁湛想起自己从前只是从月儿的后院搬了一盆小花带到养心殿里去。 后面不知道被哪个妃子要走了,月儿直接带着人把那个妃子的宫殿都给砸了。 从那之后,就连他也不能碰月儿后宫里的一花一草。 更不要说拔花了,若是让月儿知道,估计能直接把他的养心殿都给掀了。 “臣妾知道啊,崇月心中有数,不是皇上同臣妾说不要太拘着崇月吗?” 梁湛被说的哑口无言,整个皇宫都是他的,他都没有权利动一下月儿后院的花。 他的女儿直接拔。 是不要太拘束,也不能不拘束啊。 梁湛感觉心里有点堵得慌。 “带朕去看看,朕看看你把你母妃的后院折腾成什么样子了。” 正合她意,梁崇月用帕子擦了脸,虽然有些舍不得还热乎的大米饭。 可是她忙活了这么久,不就等的这个时候嘛。 梁崇月一手牵着一个往殿外走去。 刚走到殿外就看见席玉抱着刚割下来的水稻候在外面。 梁湛自然也看见了,脚步顿时就有些走不动了。 “拿过来给朕看看。” 席玉抱着垂下头的水稻恭敬的走到皇上面前。 梁湛看着这些颗粒饱满,每一株都长势喜人的水稻,激动不已。 现在正是水稻收割的时候,可这样饱满多粒的水稻,他还是第一次见。 梁湛拿起一株水稻送到鼻尖闻了闻,是饭桌上闻到的那股清甜香气。 向华月也是第一次看到崇月种出的水稻成品。 虽然默许崇月在后院种地,可她还是忍不住的会心疼那些花草。 几个月了,她都是去御花园散步,也未曾去过后院。 向华月想挑出一株长势最好的水稻出来,挑了许久,却根本就不需要挑,每一株都长的很好。 颗颗饱满,放在手上碾开,米粒呈月白色,带着淡淡米香,直接送入口中,都能尝出甜味来。 梁崇月就站在一旁默默看着,看着渣爹和母妃惊喜的眼睛越睁越大。 脑子里一阵头脑风暴,米是顶级好米,论谁看了都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就是这个理由不好找。 她已经提前铺垫了几个月了。 梁崇月在脑子里把大大小小的细节都过了一遍。 不管渣爹疑心多重,只要她嘴够硬,都能圆过去。 梁湛双手搓开稻穗,露出里面月白色的大米,细数了一下这一株水稻产出的大米比百姓们种的那种水稻产出的大米要多出一倍不止。 他刚才亲自尝过,这大米也比他从前吃过的好吃不少。 若是…若是百姓们也能种出这样的好米,这么大的产量…… 梁湛越想越心惊,看向崇月的眼神也是从未有过的惊喜,大夏是越来越繁茂,可底层百姓的生活却没有得到多少改善。 顶多就是现在没有战乱,百姓们能稍稍喘口气。 “崇月,带父皇去看看你种的田吧。” 梁湛把搓开的大米小心翼翼的不浪费一粒的倒在月儿手上。 梁崇月听到渣爹这话,小手一伸,拉过渣爹的手就朝着后院走去。 向华月跟在两人身后,看着崇月小小的背影骄傲的同时,心里忍不住的担心。 崇月太聪明了,才五岁就有如此能力,若是传出去,肯定会引起旁人的觊觎。 但凡崇月平庸一些,同别的孩子一样,她都能护她一世平安顺遂。 以她的聪慧,于大夏是天大的幸事,于她自己却不知是福还是祸。 梁崇月若是现在回头肯定能看见母妃明晃晃的担忧,可她毕竟没有读心术。 跟着崇月到后院的时候,天已经暗了下来,梁湛险些没发现水稻被种在哪了。 直到崇月带着他走到跟前,他才在一片繁花中看见数量不多的水稻。 这些水稻已经成熟,光看下垂的程度就能看出来肯定颗颗饱满,硕果累累。 “只有这么多吗?” “对啊,我也没毁了母妃的小花园,这里的花都被我移栽到别的地方去了,再种就种不下了。” 梁崇月摸着旁边已经快被她薅秃了的太阳花,原本开的满树都是,现在就剩下十几朵了。 她每次来看水稻长势如何的时候,都习惯性的摸两把。 不知不觉就薅秃了。 梁湛指着面前不过几排的水稻,第一次恨不得崇月能把月儿整个后院的花都拔了种地才好。 梁湛蹲在地上,捧起垂头的稻穗,越看眼睛越热。 他是皇帝,这么多年他励精图治才把大夏治理成如今这番光景,没有人比他更明白这种水稻要是能量产,对百姓来说该是多大的幸事。 梁湛强忍着双手的颤抖,把崇月拉倒怀里。 看着崇月那张稚嫩的小脸,虽然难以置信,但不得不承认他的月儿为他生了个世间顶顶好的女儿。 “崇月,告诉父皇,这是怎么种出来的?” 梁崇月从袖口拿出帕子,给渣爹擦了擦不经意间落的泪花。 “儿臣之前在书上看见不同地域的水稻,特性也不一样,有的能结硕果,却扛不住虫害,有的能扛虫害却结不了多少颖果,儿臣便想着若是能把这些水稻结合,或许就能长出又扛虫害,又能结果的新品种水稻了。” ps:这里参考杂交水稻,但杂交水稻的难度是很大的,科学家们是经历过很多次失败才成功的,小朋友看到这里,千万不要以为杂交水稻就像我上面写的那样简单哈。 第61章 加封镇国公主 第61章 加封镇国公主 “儿臣让人去农司要了今年新长出来的秧苗,本来只想尝试一下给它们授粉,没想到真的成功了,不过成功的秧苗实在是少,这期间儿臣......弄死了不少秧苗。” 梁崇月低着头,不停的搅动着手里的帕子,对那些无辜的秧苗赴死深表同情。 梁湛还是第一次听说给秧苗授粉一事: “崇月,什么叫给秧苗授粉?” 梁崇月把关于授粉方面的资料大概总结了一下讲给渣爹听。 梁湛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说法,有些难以置信,可看着这些长势喜人的水稻,崇月真的带给他太多惊喜了。 “齐德元去取圣旨来。” 梁湛把崇月紧紧抱在怀里,闻着满院的花香,心情从未有此刻这么激动兴奋过。 “崇月真是父皇的好女儿,朕要昭告天下,此生能有崇月,是朕的福气,亦是大夏的福气。” 向华月站在一旁用帕子挡住脸,微微颤抖的肩膀出卖了她此时的情绪有多激动。 “父皇,儿臣那还有一些稻谷,一会儿让人割了这些,一并送到养心殿去,这些水稻只要三到四个月就能成熟了,儿臣在想若是时间把控的好,一年是不是能种上两次?这样就能有两次收获了。” 听到崇月的话,梁湛更加惊喜的把她抱在怀里,看向眼前这些水稻的眼神炽热无比。 “父皇明白了,崇月不必操心这些,父皇让农司的人去办,等出了结果第一个告知崇月。” 梁崇月趴在渣爹怀里,看着那些长的高高的,垂着头的水稻,无意的呢喃出声: “那父皇喜欢这个礼物吗?” 梁湛感受到怀里小小的人,说话的声音还稚气未脱,心里顿时软的一塌糊涂。 “父皇喜欢,崇月用心了,父皇知道。” 若是这一切真的像崇月所说的那样,梁湛不敢去想崇月花了多少时间,多少功夫在这上面。 他的父皇终其一生没有解决的民生问题,被他五岁大的女儿解决了。 光是这么想想,他都觉得这个世界光怪陆离,他好像活在一场美梦里。 “父皇,儿臣还没吃饱,我们回去吃饭吧?” 梁崇月是真没吃饱,刚才那股米香勾的她肚子里的馋虫都出来了。 离开的时候,除了梁崇月和她身边的宫人外,其他第一次见到这种水稻的人无一不是一步三回头。 生怕这只是一场异想天开的美梦。 回到翊坤宫主殿,天热,饭还是热的。 梁湛看着自己面前的一整碗米饭,第一次吃大米饭有种奢侈的感觉。 这一碗饭至少得要半碗米,若是这半碗米都种到地里去,明年收获的怕是要有一大锅米那么多。 “崇月尝尝这个鱼腩,这都是你爱吃的。” 齐德元小跑着把空白圣旨拿过来,一路上出了一身的汗。 但一想到自己刚才跟在皇上身边看见的那一幕,光是想想心里都是说不出的激动。 他平日里连走路都懒得动弹的人,今日若是不跑一跑,释放一下这对天下人来说巨大的惊喜,怕是要憋死他。 这顿饭用的很快,一是因为出去看水稻耽搁了一会儿,菜都有些冷了。 二是因为他们一家三口都各有心思。 吃完饭,渣爹带着母妃研究给她的封赏圣旨怎么写,崇月就带着平安和席玉回了偏殿拿稻谷。 梁崇月让他们两个候在外面,进去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请头顶上那两个“蝙蝠大妖”回避一下,出去呆着。 确保殿内无人之后,梁崇月才从商城里又买了两小袋稻谷。 这个量实在是少,她大概掂了掂,也就只有十七八斤的重量。 她本想买个几百斤给渣爹,让他派人去播种,可这样一来她就没有理由解释这些稻谷是从何而来的了。 为了自己的安全起见,她还是别冒险的好。 这些大米迟早老百姓都能吃得上。 梁崇月带着两小袋稻谷回到主殿的时候,给她的封赏圣旨已经写好了。 “崇月过来,看看父皇为你写的圣旨,看看哪句不喜欢,就把它换掉。” 梁崇月人只比书案高了一点点,站着根本看不见圣旨都写了啥。 刚想踮脚,就被渣爹一把抱了起来。 看着一卷圣旨从头写到尾,一点空余的地方都没有了。 梁崇月不禁感慨,要不是写不下了,估计渣爹还能再编几句。 《诏曰:朕第五女——崇月,延祥紫极,禀庆彤闱。月至渐宫,下金娥而毓照;星分汉渚,回宝婺以凝姿。践素依仁,更缉柔闲之范;闻《诗》蹈《礼》,还表婉顺之容。航悟发于天机,聪哲叶于神授。所以特钟先爱,偏荷圣慈,动辄承恩,言必中旨。故秦台下凤,礼越于常仪;鲁馆乘龙,荣该于美选。自屋轩即路,蛩岩闷寝,途遥千里,时亢九炎,攀从莫由,荒号孰寄,公主亲承委属,代申悲苦。涉履山川,念徒行而弥切;奠奉明夕,哀独荐而逾勤。宫务毕修,闱容胥备,中外咸允,情礼兼极。朕以其虽有殊效,盖是恒途,而凡典枢机,固事奏请,岂可以私亲之嫌,累夫公道之分。宜增汤沐之荣,以表肃雍之誉,可加实封一万户,进号镇国公主。》 “父皇,你这么夸奖儿臣,儿臣要不好意思啦。” 梁崇月随手撇下手里的两袋稻谷扔到桌上,一整张圣旨到了最后才说了点有用的。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些都是崇月应得的,若不是时间仓促,父皇恨不得把这天下最好的东西都捧到你和你母妃面前。” 一万户实封,再加封镇国公主,算得上很多了,她记得大哥哥当初出宫建府也不过才五千实封。 明天这道圣旨应该就会传遍整个京城吧,不知道届时大哥哥知道了会不会生气哦。 梁崇月嘴角扬起一抹坏笑,又细细的看了一遍这道圣旨。 渣爹的文采确实不错,不过这些都是她应得的。 渣爹带着稻谷回了养心殿,这还是她出生后,渣爹第一次在翊坤宫用完膳却没有留下来。 梁崇月也无所谓,但看着母妃眼底化不开的担忧,她也跟着长叹了口气。 渣爹是被她糊弄过去了,忘记还有一个不好糊弄的了。 当天晚上,梁崇月洗漱好躺在母妃怀里。 许久没有和母妃在一个床上睡觉了,她还有些不习惯了。 听着母妃略带沉重的呼吸声,梁崇月心里也像堵了一块石头一样,压的她喘不过来气。 明明是做了一件利国利民的大好事,现在倒像是好心办了坏事一样。 第62章 被渣爹识破 第62章 被渣爹识破 养心殿里灯火通明, 梁湛连夜召大臣入宫,一直聊到了丑时才结束。 “皇上,已经丑时三刻了,您歇一会就该上早朝了,您可是大夏的主子,保证龙体才能徐徐图之啊。” 齐德元也跟着熬了一宿,小眼睛酸的睁开都难。 梁湛一直沉浸在崇月所创的新品种稻谷的喜悦里。 直到齐德元提醒,才发觉外头的天都快亮了。 梁湛捏了捏眉心,现在他手上都是那股稻谷的清香。 梁湛抬手指向那一小袋稻谷和刚收割上来,还没来得及脱粒的水稻对着大司农吩咐道: “这些你拿走,以后这种稻谷就叫馥月香,崇月说这种水稻三到四个月就能成熟,朕给你一年的时间,摸清楚它的生长规律,明年这个时候,朕要看到翻倍的稻谷呈上来。” “你身为大司农,应该明白这些稻谷对百姓的重要,在此期间这些稻谷若是流落到外面,叫旁人知晓,朕就诛你九族。” 梁湛的语气一冷,刚才还捧着稻谷激动不已的大司农,瞬间吓得冷汗直流。 “是是是,臣明白,臣今天回家之后就搬到皇庄里去看着,绝不叫这些稻谷离开臣的视线范围,也绝不让任何人知晓。” 大司农手里捧着稻谷,一颗心砰怦怦的直跳,恨不得冒着被砍头的风险,冲到翊坤宫里好好问问五公主这个稻谷是怎么研究出来的。 听到大司农的保证,梁湛转头,眼神平和了不少,对着向华焱开口道: “华焱你是崇月的亲舅舅,朕命你带人在此期间配合农司看管好这些稻谷,朕相信你一定会守护好崇月的心血。” 向华焱恭敬的对着皇上行礼领命: “皇上放心,臣一定会守护好崇月的心血,守护好大夏百姓的将来。” 向华焱没想到皇上深夜召见会是此事,他早就听父亲提过崇月聪慧,却没想到她竟能小小年纪就做到那些饱读诗书、满腹经纶的状元、探花一辈子都做不到的事。 原本皇上刚开始说的时候,他难以置信,直到看见那些颗颗饱满的稻谷和沉甸甸的稻穗,他的心比险些命丧沙场时跳的还要快。 他常年征战沙场,没有人比他还懂粮食对边关将士的重要性。 边关的黄土种不出稻谷,大夏国力强盛,可将士们在边关时常也有吃不上大米的时候。 粗粮顶饱却不抗饿,一旦开战最短也要打上半天,将士们到最后就是拼着一股劲战斗到最后。 大夏几年间应该不会再有战乱,等几年以后,崇月研究出的新稻谷量产,对保家卫国的将士们又是一层保障。 向华焱垂在身体两侧的双手不住的颤抖,一颗心激动的快要跳出来了。 “好,有你这句话朕就放心了,齐德元,今日早朝华焱世子和大司农告假,一会通知吏部。” “都退下吧。” 齐德元带着人离开后,梁湛从书案的抽屉里拿出另一袋稻谷。 无声的笑了笑。 “暗一。” “奴才在。” 一个巨大的黑影突然出现在殿中。 梁湛把手上的那袋稻谷扔到书案上。 “朕不想把刚才的那些话在重复一遍,这一袋拿到四方台去,朕给你半年时间,半年后,朕要看见成果,另外,去完善一下崇月今日撒的谎,别让人抓到她的小辫子。” “是,奴才这就去办。” 暗一带着稻谷离开,梁湛靠在龙椅上,想起崇月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样子,笑着摇了摇头。 “还是年轻了。” 梁崇月躺在母妃寝殿的大床上,不知道自己撒的谎已经被渣爹识破了。 她实在不知道怎么和母妃解释,只想要靠装睡蒙混过关。 向华月撑着身子,她有许多的话想同崇月讲,可看着崇月一本正经装睡的样子,犹豫着沉默了。 伸手拂去崇月脸上的发丝,崇月长的像她,只是稚气未脱,五官还未完全张开。 她的女儿太聪明了,比这世间的男子都要强,她为崇月骄傲自豪。 可慧极必伤,但凡崇月平庸一些,像寻常女子那样只爱沾花弄月,吟诗作赋,哪怕再嚣张跋扈,她都能护住她一生平安顺遂。 可她这样聪慧,她想让她藏拙,却也不忍埋没了她的才华。 梁崇月虽然闭着眼,可透过系统的屏幕也能看到母妃满脸的纠结困苦。 “宿主,你真的不睁眼看看嘛?母妃看着好可怜哦。” 系统在一旁扒拉了一下梁崇月,梁崇月沉默片刻直接熄了系统屏幕。 “她生了一个注定不会平凡的女儿,有些事情还是早点习惯的好。” 梁崇月说完就强迫自己睡觉,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情绪,系统却能感觉的到她没有傍晚在后院时的情绪高,也不敢再上前触她霉头。 梁崇月闭着眼,强迫自己放空脑袋睡觉。 半睡半醒之间,依稀听到母妃在她耳边低声呢喃着:“保护好自己......万事平安最重要......” 梁崇月下意识的回应了几句,就彻底睡过去了。 翌日,齐德元特意赶在后妃请安之时,来翊坤宫当着满宫妃嫔的面宣读圣旨,梁崇月早早起床等在了偏殿,这还是她这辈子第一次领旨呢。 齐德元前脚刚迈进翊坤宫的大门,梁崇月随后就收到了消息。 虽然昨天夜里就已经看过圣旨的内容了,但今日是当着后宫众人的面领旨,意义不一样。 她特意选了一身红纳纱百蝶金双喜单氅衣,喜庆又端庄。 齐德元早就知道五公主的长相集结了皇上和宸皇贵妃娘娘的优点,可还是被五公主今日这副装扮惊艳到了。 五公主不常穿这种明艳的颜色,难得一见,明艳又俏皮,往那一站,端的便是富贵无极,隐隐约约还能在五公主身上看到皇上的影子。 梁崇月跟在母妃身边跪下,就听齐德元那尖锐的声音随即响起: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第五女——崇月......宜增汤沐之荣,以表肃雍之誉,可加实封一万户,进号镇国公主,钦此,五公主接旨吧。” “儿臣接旨,谢父皇隆恩。” 梁崇月起身接过圣旨,抬头时看见齐德元鬓角的汗珠,这才早上,母妃宫里的冰很足啊,不至于热成这样吧? 第63章 后宫妃子集体破防 第63章 后宫妃子集体破防 梁崇月起身接过圣旨,抬头时看见齐德元鬓角的汗珠,这才早上,母妃宫里的冰很足啊,不至于热成这样吧。 “春香,给齐公公看茶。” 终于把这一卷圣旨送出去了,齐德元接过春香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口,压了压激动的心情。 昨个夜里陪着皇上熬夜的时候,他就在没人的角落已经读了百八十遍了。 皇上写的太好,每一个字都像是为五公主量身定做的,要不是跟在皇上身边读过几年书,他都怕一激动给念错了。 翊坤宫里跪着妃嫔们一个个都跪不住了,没想到这道圣旨竟是给五公主的。 虽说五公主一直最得皇上圣心,可在这样小的年纪被封为镇国公主已经是莫大的殊荣了,实封一万户!这都赶得上太子实封了! 五公主到底做了什么,能让皇上破例到如此境地? 震惊之余,相互对视之间,难得这样互通有无。 向华月都不用看,都知道这些人心里在想什么,崇月领了圣旨之后,她也不留人,直接打发她们走了。 昨天傍晚翊坤宫里全都是她和崇月的人,自然不会多嘴。 余下的都是皇上带来的人了,谁要是有胆子把昨天傍晚发生的事情说出去一个字,皇上第一个不会放过。 回自己宫里慢慢猜去吧,别在这扰了翊坤宫的清静。 渣爹今日退朝的有些晚,梁崇月躺在贵妃榻上看前朝后宫最近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 别的不说,有系统在,这些东西她都不用特意安排人去探寻就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最近二姐姐好像和云嫔走的挺近,也不常去延禧宫了,这是想曲线救国还是想给自己再找个养母啊?” 梁崇月翻了翻这个云嫔的家世背景,家世不错,性情温和,一入宫就是贵人,这么年没个孩子也混到嫔位了。 是个养母的好人选啊。 “小狗给我查查娴妃娘娘最近怎么样了。” 梁崇月合上了资料,闭目养神。 结果今天起的有点早,直接睡过去了。 等再睁眼还是因为闻到了饭菜香。 “朕就说只要菜一上桌,崇月肯定会醒,爱妃还不相信?” 梁崇月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就听到渣爹无情的调侃。 明明昨天晚上还抱着她激动的眼泪哗哗的,这才过去了一个晚上,怎么?换人了?还是失忆了? 按照剧本的正常流程,少说还要在夸三天吧? “父皇又逗儿臣。” 果然男人就是善变。 梁崇月净了手,上桌后一边跟渣爹、母妃聊天,一边还不忘看看系统收集到的娴妃最近的处境。 毕竟才禁足了四个月,渣爹也没发话说要降她的份例,内务府的人也不太敢为难她。 不过肯定不如从前要什么有什么的时候。 人在安静的时候最爱思考复盘了,不知道娴妃复盘的怎么样了,千万别让她失望啊。 按照她原来的想法,还得再等等,可惜二姐姐太没耐心了。 要是真让她在娴妃禁足期间换了个养母,娴妃哪还有心思对付太后。 估计能被直接气到七窍流血,原地升天。 梁崇月在等一个合适的契机,一个能一箭双雕的契机。 渣爹夹了一块她爱吃的鱼腩放入她碗里。 “崇月昨日为大夏的子民们作出了这么大的贡献,想要什么奖励,尽管提,父皇都满足你。” 梁崇月乖巧的夹起鱼腩送入嘴里,契机来了。 “真的什么都可以吗?若是儿臣提了很过分的事情,父皇也能满足儿臣吗?” 梁崇月抬着头,期待的望着渣爹。 “只要你不想着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心思纯良,父皇有什么不能满足你的?” 梁崇月根本没听渣爹说的什么能不能的,她知道渣爹肯定会同意的。 “儿臣想吃娴母妃做的桂花糕了,玉漱姐姐肯定比儿臣更想,父皇,儿臣能用这个恩典换娴母妃解除禁足吗?” 梁崇月看见渣爹的筷子顿了一下,立马在后面补了句: “儿臣每次路过延禧宫,那些路过的宫人都说娴母妃做了错事,儿臣不知道娴母妃做错了什么,可父皇只是将娴母妃禁足,想来不会是什么大事,玉漱姐姐也没比儿臣大上几岁,现在只能隔着宫墙和娴母妃说说话,要儿臣是玉漱姐姐,只能同母妃隔着高高的宫墙说话,却见不到面,心里肯定难过死掉了。” 梁崇月还在等渣爹的反应,就见渣爹放下筷子,脸色微沉的看着她。 梁崇月把刚才说过的话在心里复盘了一下,没觉得哪里有问题啊,渣爹不会真的相信是娴妃害了那个孩子吧? “崇月。” “儿臣在。” 感受到渣爹语气里的怒气,梁崇月难得乖巧。 “从今往后不许把死字挂在嘴边上,不吉利,明白吗?” 梁崇月没想到渣爹是因为这个生气,再转过头看着母妃的脸色好像也有点不悦。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梁崇月立刻伸手发誓,向渣爹和母妃保证: “儿臣知错,以后绝不再犯了。” 听到她的保证,梁湛的脸色才缓和了些,夹了好多崇月爱吃的菜到她碗里。 “父皇可以放娴妃出来,不过禁足的惩戒免了,也不能一点惩罚都没有,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就降位为嫔吧,还是一宫主位,你也能再去延禧宫让她做桂花糕给你吃,这样可好?” 梁崇月开心的学着渣爹刚才给自己夹菜的样子,夹了不少肉到渣爹碗里。 “儿臣就知道父皇最是宽宏大度了,儿臣此生能遇到父皇简直三生有幸。” 梁湛勾了勾唇角,显然对崇月的恭维很是受用。 “父皇同你母妃亦是如此。” 梁崇月一时语塞,强忍着心中无语。 转头朝渣爹看不见的方向默默翻了个白眼,果然男人就爱做一套说一套。 第64章 太后薨逝 第64章 太后薨逝 梁崇月又回到了每天两眼一睁就是学的日子。 除了吃饭睡觉以外,每日算下来只有一个时辰的休息时间。 刚练完武,梁崇月躺在练武场的躺椅上,身上一点劲都没了,抬下手都费劲,只有脑子还在转。 “宿主,云嫔被贬为庶人,打入冷宫了。” 梁崇月闭着的眼皮子都没抬一下,朝一旁候着的平安、席玉打了个手势。 立马就有人上前将她抱起,走到练武场门口,轻柔的将她放到步辇上。 梁崇月强打起精神,坐直了身体:“走吧。” “说说吧,发生了什么事。” 梁崇月单手托腮撑在步辇的扶手上,闭目养神,顺便听听系统讲后宫的新瓜,免得累到直接睡过去。 “云嫔给太后下药被发现了,渣爹震怒,云嫔就被打入冷宫了。” “那太后如今怎么样了?” “吐了好几次血,已经神志不清了,娴嫔换了云嫔的药,太医根据云嫔的口供查不出什么毛病来,数据上显示内里已经亏完了,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她了。” 梁崇月听完,面色不变,看不出喜怒,只有系统通过数据看到宿主此时心情还不错。 “娴嫔果然没让我失望啊,一箭双雕,还好证明她与卫美人小产一事无关的证据已经被毁了,不然让她查下去,现在都应该已经翻案了吧?” 步辇一路摇摇晃晃,梁崇月还没到翊坤宫,在路上就遇到了渣爹身边的小太监。 “奴才见过镇国公主,太后娘娘身体有恙,皇上口谕,凡皇嗣都要到慈宁宫侍疾,还请镇国公主回翊坤宫稍作休整就到慈宁宫为太后娘娘侍疾。” “皇祖母她怎么了?” 梁崇月面上惊讶,眉眼间瞬间染上一抹担忧,又迅速镇定下来: “皇祖母身体有恙,平安,我们不回翊坤宫了,直接改道去慈宁宫。” “是。” 抬着步辇的太监转向朝着慈宁宫的方向出发,梁崇月继续闭目养神,呼吸平顺,丝毫看不出刚才急切的模样,眉眼都舒展开了。 好几年不见,也不知道能不能赶上让太后见到她最后一面。 当初想方设法想搞死的人,如今好好的站在她面前,她却要不行了,不知道她会不会死不瞑目呢。 梁崇月举起自己的小手对着快要落山的夕阳,挡住落到自己脸上的夕阳余晖。 每到这个时候,皇宫各处都会被这抹漂亮的余晖照耀,能死在这么美的时候,真是幸运啊。 刚到慈宁宫,梁崇月就看见满宫的白幡,还没进去,就听到了断断续续的抽泣声。 戏挺好,哭的倒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梁崇月沉默的走进去,跟在引导的宫女身后,进了内殿。 看着太后躺在床上,内室灯火通明,照的她脸色惨白。 渣爹一言不发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底下眼熟的高位嫔妃正在低声哭泣,母妃也在其中。 “崇月过来,到父皇这里来。” 梁崇月乖巧的走到渣爹身边,缩在父皇怀里,转头就看见三姐姐红着眼眶,满脸不忿的盯着她。 梁崇月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太过惹眼,三姐姐一点就炸的脾气,还是不理她的好。 梁崇月缩在渣爹怀里,感受着渣爹在她头顶拂过的大手,一言不发,只怔怔的直视躺在床上,连呼吸都已经微不可察的太后。 直到一滴泪落到梁湛的手上,他这才发觉崇月哭了。 梁湛把崇月往怀里又搂了搂,接过齐德元递来的帕子,轻柔的给崇月擦了泪。 “可是吓到你了?有一天父皇也会这样离开崇月,崇月可会为了父皇这样伤心?” 梁崇月感觉的到嫔妃的哭泣声都小了,隐约有几道目光朝这里偷看过来,眼看都快嗝屁的太后,呼吸都急促了不少。 不是吧?渣爹,你亲老娘马上就要嗝屁了,这个时候还想着自己呢? 她对男人的了解还是浅薄了。 梁崇月从系统商城里买了瓶催泪剂抹了点在手心,既然渣爹这么在意自己,那她就给他来一剂猛的。 梁崇月随手抹了把脸上的泪,瞬间感觉眼睛发酸,有什么奇怪的东西要跑出来了。 像是三峡大坝开闸放水一样,停都停不下来。 梁崇月抱着渣爹哭的泪眼朦胧,半米之内人畜不分。 “父皇不会离开崇月的,崇月长大要给父皇找长生不老药,让父皇与天同寿,父皇要做大夏永远的王,做崇月永远长寿的父皇,呜呜呜......” “宿主,商城里虽然没有长生不老药,但是也有延年益寿丹,一颗不要八千八,不要九千八,只要九九八,就能带回家,考虑一下?” 滚蛋!哪都有你。 梁崇月情绪价值给到满分,一套连招打的渣爹感动的眼圈瞬间就红了。 抱着她时说话的声音都在忍不住颤抖。 “好孩子,父皇没有看错你。” “父皇要保养好身体,等着崇月长大,崇月肯定能给你找到长生不老的丹药的......” “宿主,渣爹对你的好感度又长了5%,现在已经95%了。” 梁崇月被渣爹抱着强行上演了一场父女情深的场面,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意外惊喜。 要知道越往后,好感度长得就越难,她把系统水稻拿出来的时候,渣爹的好感度都没有变化。 没想到今天几句话就能有这样的效果。 一直到催泪剂的药效结束,她才看清渐渐看清眼前的事物。 下一秒,就听到太后身边的掌事姑姑突然大喊一声: “皇上,太后娘娘薨逝了。” 梁崇月特意换了只手拿帕子擦脸,刚才那场戏哭的她都快脱水了。 这活一般人还真干不了。 “先帝妃独孤氏,育圣有功,淑丕专德。抚育朕躬,尽均细致。于孝诚允,朕未敢有一日不尽也,已封圣母皇太后,加尊号孝诚,入皇陵。” 渣爹说完,慈宁宫上下又响起了一片哭声。 梁崇月也跟着嚎了两嗓子就彻底嚎不动了。 刚才哭的太起劲,给嗓子哭劈了。 太后薨逝,渣爹应该能给她放个三天假吧? 第65章 守灵 第65章 守灵 梁崇月如愿以偿的放了三天假,就是这三天一直没个歇儿,天天和几个兄弟姐妹轮番跪在慈宁宫给太后守灵。 要不是她有系统里的灵药,不然这嗓子再养个十七八天都不见得能好。 “三哥哥,到我班了,你去吃饭吧。” 梁崇月刚吃完午膳就被人抬到了慈宁宫。 太后薨逝,宫里上下全要吃斋祈福,她嘴里都要淡出鸟来了。 梁崇祯听不懂崇月这些奇奇怪怪的话,只轻声回了句: “我不饿。” 梁崇月看着梁崇祯才三天就迅速消瘦的背影,宫里最后一个独孤氏也没了。 三哥哥心里应该很难过吧,为什么三姐不这样? 她刚来的时候在门口撞见她,她还精神抖擞阴阳怪气的。 三哥哥这副憔悴样哪怕分一半给三姐姐,都够她消停上一个月了。 梁崇月从席玉手上拿过小包子递到三哥哥手上。 “我虽然没见过皇祖母,可她能生出父皇那样的一位旷世明君,想必肯定也是个很好很好的人,三哥哥能和崇月讲讲关于皇祖母的事吗?” 梁崇祯转头看着崇月纯真的大眼睛,憔悴勾起唇角,无奈浅笑了一声: “皇祖母不是你想的那样,不过她做的那些事也是迫不得已而为之的。” 梁崇月有点惊讶三哥哥会在她面前说太后不是个好人。 你有点耿直啊少年,这话她都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梁崇月把手里的小包子往三哥哥那推了推,再次被拒绝后,直接收回来,扔回了席玉怀里。 爱吃不吃,连自己身体都不爱惜的男人,指望谁在意你呢? 梁崇月无奈的跪在太后棺椁前的蒲团上,看着那口金丝楠木的棺材陷入沉默中。 这样肚子里没有油水,一跪就是两个时辰的日子,她还要再过四天。 她的命好苦啊。 梁崇月眼神越来越幽怨,这表面功夫她是做的够够的了。 亲儿子不来跪着,她一个五岁大的孙女天天来跪算是个什么事? 也就是渣爹孩子太少了,要搁别的皇帝,一个时辰轮一次班都轮不过来。 梁崇月眼神一个乱飘就看见三哥哥脸色惨白,额头都是虚汗,少年,你终于要扛不住了吗? “三哥哥你没事吧?回去休息休息吧,再这样熬下去,你的身体会受不了的。” 梁崇月小手扶着三哥哥,免得他直接倒在自己身上。 “崇月放心,哥哥没事。” 梁崇祯看着关心自己的妹妹,惨白的俊颜强撑起一抹淡淡的浅笑。 把崇月抓着自己的手放下,略微调整了一下僵掉的双腿,重新跪好。 梁崇月默默看着这个犟种哥哥,识趣的不再多嘴。 美强惨帅哥固然好看,可你强行给自己制造苦难不是有病吗? 两个时辰结束,梁崇月已经听到外面太监在给玉漱姐姐行礼问安的声音了。 瞥了一眼三哥哥,看他眼下青紫,从前那副风光霁月小帅哥模样已经荡然无存了。 那张脸再帅,此刻也显得狼狈不堪。 “三哥哥,玉漱姐姐来了,我先走了,三哥哥再见。” 梁崇月离开的没有一丝留念,她的膝盖已经跪的又酸又肿了。 来回都全靠席玉抱着,走不了一点路。 上了步辇,梁崇月揉了揉自己发酸的膝盖,拒绝了席玉提出回翊坤宫的提议。 “去养心殿。” 这么好的一个卖惨的机会,这么多天都跪过来了。 她刚才一摸,她膝盖肿的跟个馒头一样,不去渣爹面前再装一波可怜就亏了。 到了养心殿,梁崇月坐在步辇上,远远的就看着齐德元一路小跑过来。 “奴才齐德元见过镇国公主,皇上正在里面同大臣商议政务,公主殿下可移步偏殿休息休息。” “好,本公主还有件事要有劳齐公公,我的腿好疼,劳烦齐公公派人请太医来给我瞧瞧。” “是,奴才马上就派人去太医院请太医。” 梁崇月被席玉抱到偏殿,没等一会就看见渣爹带着太医来了。 除了孔荀还有一个年轻一些的太医跟在身后。 “齐德元说你说腿疼,可是最近在慈宁宫里跪多了?” 梁湛一来就把崇月抱进怀里,坐在一旁的床榻上,示意跟着孔荀身后的太医来为崇月看诊。 “儿臣也不知道,也可能是从前每日练武不曾有感觉,忽然停下,腿就开始泛酸了。” “没事,这是太医院里专门看跌打损伤的李太医,让他为你看看。” 梁崇月看着那李太医给她看诊时严肃正经的样子。 他带进来的药箱里同孔荀满是苦药渣子的药箱不同。 里面瓶瓶罐罐,光是闻着就一股子红花油的味道。 梁崇月刚刚还在盯着李太医的药箱看,突然一双手捏住了她的膝盖,瞬间她就疼的受不了,叫出声来了。 “五公主膝盖损伤严重,需要卧床静养,每日还要用药油推拿,保证活血化瘀。” 梁崇月眼里擎着泪,感觉膝盖都快要让人捏爆了。 因着男女大防,这李太医只能隔着裤子摸索她腿上的伤。 根据她痛苦的反应来判断受伤的严重性。 一通操作下来,梁崇月背上已经疼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就连手指都忍不住攥紧。 梁湛没想到崇月的腿伤竟然如此严重,看着崇月微红的眼眶,和掌心掐出的紫痕,心中内疚不已。 “是父皇考虑不周,让崇月受委屈了,从今日起,崇月便不用去慈宁宫里守灵了,好好静养,父皇等着你早日康复。” “那皇祖母那里。” “有你几个哥哥姐姐在,不会有什么的,就算你皇祖母知道,也会不忍你一个五岁大的孩童,强忍病体为她守灵的。” 梁崇月等的就是渣爹这句话。 太后已经死了,要是真让她知道,恨不得能把她膝盖骨敲烂了,再让她跪。 梁崇月带着渣爹的愧疚恩典和一大箱古玩字画回了翊坤宫。 不知道三哥哥还能不能扛得住,她先行一步利用了渣爹的愧疚,接下来不管是谁在用此招,效果都会大打折扣了。 第66章 大相国寺里的小和尚 第66章 大相国寺里的小和尚 在寝殿里躺了四天,直到太后的棺椁要抬到大相国寺停灵那日,梁崇月才再次出现在人前。 梁崇月头上戴着小白花,一袭白衣出尘。 乖巧的跟在母妃身边,春禅和春香轮流抱着。 大相国寺建在齐云山山腰的位置,上山的路上只有引灵的僧人唱念佛经的声音,快到时才听到佛音袅袅,钟声悠远。 大相国寺建于一百年前,还是大夏第一任皇帝下旨建立的。 一片殿宇连绵,画拱承云,丹栌捧日,白玉栏杆重叠而上,碧瓦飞萱在参天古树的掩映下连绵一片。 寺院内古树参天,青石板下满是青苔,风吹叶落,发出簌簌声响,檐角上悬挂的青铜铃铛颤动着。 梁崇月年纪小,该走的流程走完,就累了。 “崇月年纪小就别在这熬着了,先去禅房休息吧。” 向华月看着被一群高僧围绕的棺椁,心疼的摸了摸崇月的头。 梁崇月也不在这个时候矫情,今天早上天还不亮她就起床了,现在正困着呢。 趴在席玉怀里,在小和尚的带领下往后院走去。 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道路两旁,几棵参天苍树挺立着,羊肠小道间,阴凉袭人,参木深绿,桂花缭绕飘香...... “宿主,禅房后山有个小和尚正在遭遇不测,追杀他的人武功好强,要不去看看?” 梁崇月眯着眼,没好气的朝系统开口: “小狗,你是不是想等我死了好换个宿主?” “数据上显示他的气运高达20万,现在过去还能救一救。” 梁崇月眯着的眼睛瞬间睁大,20万? “以后有这种事情先报气运有多少,少说那些没有用的。” 梁崇月拍了拍席玉坚实的臂膀,示意他停下。 “公主怎么了?抱的不舒服吗?” “不是,我看这里景色优美,不想回禅房了,想多待会。” 席玉看了一眼周遭的环境,确实幽静优美。 “劳烦这位小沙弥带路了,前头不远就是禅房,我们自己过去就行。” 梁崇月在小沙弥离开后,眼睛往一旁的树上一看,那两个蝙蝠大妖果然在上面。 梁崇月朝着他们俩招了招手,他们俩有明显的愣住,随后才反应过来,从树上跳了下来。 突然有两个穿着夜行衣的男人出现,平安和席玉下意识的把公主护在了身后。 梁崇月看着他们俩摆出的姿势架势,看着倒像个会武功的。 都不简单啊。 “梵九、梵十参见公主殿下,不知公主殿下有何吩咐?” “我刚才听到后院山上有人在呼救,你们俩去看看,不要与人发生争执,找到人把他带到我面前来,别让旁人看见,我在后院的禅房等你们。” 梵九梵十没有疑问,恭敬的行了一礼,很快就消失在了不远处的树林里。 “好了,这景也看够了,回去吧,本公主也乏了。” 说完,梁崇月也不管这些人什么反应,趴在席玉怀里就闭眼睡觉。 “宿主,咱不亲自去看看嘛?” 系统不理解,按照常理来说不都是应该美救英雄,亲自出马的吗? “你脑子不好,我也有病?” “我才五岁,我去了能干嘛?” 梁崇月真想把系统的头盖骨撬开了看看,发明它的人是不是只给它装了数据,没给装脑子啊? 梁崇月到了禅房,指挥平安去外面等着,自己躺在床上,抱着被子刚想睡一会儿,平安就带着人回来了。 看着被蝙蝠大妖架在中间,血肉模糊的小和尚,梁崇月才看了一眼就被席玉伸手挡住了眼睛。 “此等污秽之物,实在不堪入公主的眼。” 梁崇月扒拉下席玉的手,转头看向席玉那张清冷白皙的小脸。 好久没有这样细致的看过他的五官了,好像又长开了点,眉间的那抹红痣好像更艳了。 “没事,本公主心里有数,看完之后再看看席玉养养眼就成了。” 梁崇月下了床,迈着大长腿走到两个蝙蝠大妖面前。 黑色的夜行衣已经被血给染脏了,上面还沾了不少土,小和尚垂着头也看不出死活。 “把他放地上吧。” “小狗是他吗?” “没错没错,就是他。” 梁崇月从一旁花瓶里拿过一根花枝,沾着水往小和尚的伤口上碰。 “嗯哼。” 烂掉的伤口碰到水,疼的小和尚迷糊间发出痛苦的闷哼,挣扎间,身上的土直往下掉。 “你们在哪看见他的?” “奴才赶到山上的时候,一群操着异乡口音的人正在山里挖坑准备活埋了他,等这群人走后,奴才们才把他刨出来,身上的土已经掸过一次了,沾到血肉上的不好处理。” 梁崇月用花枝扫了扫和尚脸上的土,看着对方疼的直抽抽,不禁感慨: “都被活埋了,还能活下来,命真大啊。” 梁崇月从商城里随便买了颗消炎的药放在水杯里让席玉给小和尚灌下去后,就让人把小和尚拖到隔壁禅房喊母妃的心腹太医来医治。 梁崇月坐在榻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面。 “梵十,你们跟在我身边也有五年了吧,那你们算是我的人,还算是父皇的人呢?” 梁崇月眸色清冷看不出喜怒哀乐,直视梵十。 公主殿下平日很好说话,屋内众人还是第一次看见小公主也有这样严肃冷漠的一面。 梵十心中平静,和梵九一起从容跪地: “奴才和梵九从跟在公主身边的那一刻起,生是公主殿下的人,死是公主殿下的鬼,绝无二心。” 梵九也跟着表示一番衷心。 梁崇月很满意他们俩的反应,人是会骗人的,但是数据不会。 她能看见他们俩对自己的忠心,今日试探,就是为了能让他们明白自己的主子是谁。 “行了起来吧,此事你们做的不错,本公主在京中有不少房产,回到宫中,你们俩一人选一处,拿去住,别天天住在房梁上了,你们不嫌硌得慌,本公主看着都累。” 梁崇月这么多年自己攒的买的,在京中足有一百多处房产。 空着也容易生老鼠,不如给暗卫住着。 她也要长大了,房梁上天天挂两个大男人也不是个事啊。 第67章 小僧法号莲池 第67章 小僧法号莲池 梁崇月躺在禅房的木板床上睡了一觉,睡的全身酸痛。 果然是养娇了。 “公主殿下,那和尚醒了。” 平安从屋外进来,身上还带着淡淡的血腥味。 “去把身上的血腥气去一去,再去找方丈定下那和尚住的禅房,别走漏了风声。” 梁崇月被席玉抱着去了隔壁的屋子。 虽然已经打扫过了,一进去还是能闻到浓烈的血腥味。 梁崇月用帕子遮住鼻子,帕子上的熏香勉强能盖住血腥味。 “微臣参见镇国公主殿下,这小和尚的血已经止住了,伤口不深,养上半个多月就能好了。” 梁崇月眼睛里划过一丝讶异,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今日之事多谢齐太医了,齐太医医术高超,这一点阖宫上下都知道。” 齐太医被镇国公主几句话夸的惶恐不安。 镇国公主深受皇上喜爱,此次太后大丧,大相国寺禁忌血煞,今日若不是他来的够快,这小和尚怕是已经重新投胎做人了。 “公主殿下谬赞了。” 看着齐太医哆哆嗦嗦的手,梁崇月更愿意相信这是齐太医救人太累了。 “母妃近日事忙,此等小事还是不要打搅母妃的好。” “是是是,微臣明白,微臣已经把药开好了,寺中寻药不方便,微臣这就下山去买,日落前肯定派人送上来。” 梁崇月就喜欢和聪明人讲话: “那就劳烦齐太医了,听闻齐太医外孙今年科考落榜了?我记得在京郊有一个叫常夫子的老书生教出过不少有能之士,当年也高中过,若不是家族牵连,进了翰林,以他的才能都该二品荣休了。” 在宫里混日子的,哪个不是长了一颗七窍玲珑心。 齐太医立马就明白公主殿下话里的意思了。 他这辈子顺风顺水,人到老年,最担心的就是小女儿生的外孙没有出息,撑不起门楣。 连久居深宫的公主殿下都知道他的名讳,想必这个常夫子是个有本事的。 齐太医看着小公主趴在一个长相俊美的太监怀里,实在是想不到一个五岁大的孩子能有如此本事,连他家里的事情都了如指掌。 难怪独得皇上宠爱,若镇国公主是位皇子,那大夏的江山就不愁后继无人了。 齐太医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吓出了一身冷汗。 立储一事哪是他可以随意猜测的。 齐太医对着镇国公主连声拜谢后,平安被梁崇月指挥护送他下山。 免得他被人撞见,一身的血腥味不好解释。 齐太医走了,席玉抱着公主殿下转了个方向。 让公主殿下能在他怀里不用转头就能方便与小和尚说话。 梁崇月享受着席玉的贴心。 看着都被裹成木乃伊的小和尚。 梁崇月真的想把齐太医抓回来问问,这叫伤得不深吗? 这包扎的样子,除了鼻子、眼睛、嘴,其他哪哪都伤到了吧? “小僧参见镇国公主,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莲池以为今日自己必死无疑了,他不知道那些人为什么要这样对他,当泥土灌进鼻子的时候,他已经放弃了求生的打算。 没想到佛祖庇佑,让他遇到了镇国公主,让他还有命活在这世间。 梁崇月看着木乃伊艰难的挪动着难以驱动的四肢要给她请安,怎么看怎么瘆得慌。 “打住打住,你躺好吧,太医已经走了,刚包扎好的伤口再蹦开可没人给你包扎。” 梁崇月一个眼神,云苓和朝颜立即上前,小心翼翼的按住了他,还要避免碰触到他的伤口。 “你叫什么名字?你可知今日这些人为何要伤你?” 梁崇月已经适应了这屋内的血腥味,拿开放在鼻尖的帕子,脸靠在席玉的肩上,双手放在席玉脖颈后面,习惯性的把玩着席玉的秀发。 没注意到席玉已经红透了的耳垂。 “小僧法号莲池,从小...就是个孤儿,从有记忆时起就是方丈收养了我,我不知道今日那些人为什么要伤人,我从未见过他们。” “小狗,数据上有显示他为什么被活埋吗?” “还没有,他的气运太高,记忆太乱,机器整理需要时间。” 梁崇月一想到这个木乃伊竟然有20万的气运,看向木乃伊的脸色都变得和煦起来了。 “莲池?” “嗯。” 梁崇月停了几秒,像是在细细品味这个法号其中的美好寓意。 “很好听的法号,本公主喜欢。” “这些事情不知道就算了,也不是什么好事,你们沙弥不是最信佛法吗?你我或许就是有缘,这间禅房我已经包下了,你好好养伤,方丈那边,你若是不便,我可以找人帮你去说。” 梁崇月随手从腰间扯下一枚玉佩,让云苓递到桌上。 “大相国寺是国寺,绝不允许有血腥杀戮的事情发生,本公主会派人查明真相,替你报仇,在这期间你也要注意安全,不可一人独行,若是遇到什么困难,拿着这块玉佩去找方丈,或是去定国公府找定国公大人,会有人护着你的。” 梁崇月刚说完就看着木乃伊·莲池艰难的从床上起身,要把玉佩还给她。 “公主殿下,小僧是出家人,不能收这些,还请您收回去。” 梁崇月漂亮的眉头拧起,不悦的看向莲池。 “本公主送出去的东西,就没有往回收的,你若是不要就把它扔了,反正本公主是不会收回来的。” 云苓看着公主殿下面色难看,很快领会公主的意思。 低着头,满脸可惜的看着那块玉佩。 “这玉佩还是上好的和田玉所制,公主殿下平日最喜欢的就是玉了,第一次往外送玉就遇到不领情的,要是扔了真是可惜了。” “若是被有心之人捡去,那公主的清誉......” 云苓适时的住了口,一脸担忧的看着五公主。 看那样子,劝诫的话都到嘴边了,硬生生止住了。 梁崇月在莲池看不到的地方,悄悄给云苓竖了个大拇指。 不愧是她器重的人,这眼力见,就算是遇到春禅姑姑也是不遑多让。 第68章 人心险恶 第68章 人心险恶 “你不想要就随便找个山上扔了,随它会碎成几瓣,若是被平民百姓捡去,省吃俭用也够花上三辈子了,你也算是造福大夏的百姓了。” 梁崇月说完头也不回的就带着人走了,只留了席玉在此看着他。 折腾了这么久,太后那边的仪式也快要结束了。 棺椁在大相国寺再放个七天就能入皇陵了。 梁崇月被春香姑姑抱着去了御前,瞥见渣爹眼眶微红,看起来比往日要憔悴些许。 站在高高的白玉台阶上,往下俯瞰的时候倒是有种高处不胜寒的意境美。 梁崇月只草草看了两眼,就移开了视线。 strong. 活着的时候没见多孝顺,人一死,就开始想当大孝子了? 梁崇月的目光在周围人身上扫视了一圈,没一个不憔悴的,除了三哥哥也没一个是真的难过的。 独孤氏满门抄斩,余党也一个没留,亲娘被废,现在太后一死,三哥哥身后就再无依仗了。 没几年就该要出宫建府,迎娶佳人了。 不知道届时渣爹会选哪家的闺秀配给三哥哥,若是岳父有实力,难免三哥哥不会对皇位心存幻想。 梁崇月无聊趴在春香姑姑怀里,翻了翻三哥哥的近况。 别的不说,三哥哥肯定是渣爹亲生的,连着跪了七天,每天就吃一顿饭,还能撑到现在,命真硬。 三哥哥的好感度已经刷到80%,足够了。 她已经拿到这些气运了,哪怕将来撕破脸,这些好感度也是真实存在过的,气运也不会消失。 她又不是钱,也不能要求每个人都百分之百的喜欢她吧? 不过也可以试一试,毕竟渣爹都快被她攻略满分了。 老子都成了,儿子还会远吗? 梁崇月从春香姑姑怀里下来,拿着一条新帕子,默默走到三哥哥身后。 牵起他的手,把帕子塞到他手里之后,乖巧的站在三哥哥身边,悄悄的说了一句: “别难过,崇月永远陪着三哥哥。” 梁崇月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高台上摆着的棺椁,脸色有些发白,不自觉的往三哥哥身边靠了靠。 梁崇祯攥紧手里的帕子,注意到崇月脸色有些不好看,眼下已经到了皇祖母引灵的最后时刻。 梁崇祯把崇月往怀里搂了搂,决定等到仪式结束,就给崇月找太医来瞧瞧。 “宿主,三哥哥好感度没变化,你白关心他了。” 梁崇月也不恼,看着太后的棺椁停放的白玉台四周燃起的一团团火焰,眼底划过一丝玩味的笑容。 “白不白关心只有他知道,不信?你回头看看三姐姐。” 系统不明所以,迈着小短腿绕到梁崇祯另一边,头一歪,往旁边一瞧,差点没吓到灵魂出窍。 梁芷柔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脸色惨白,萎靡不振的跟在梁崇祯身后。 再配上一袭白衣,和大白天的见鬼没差了。 “我靠,太后死之前是把她的魂一块勾走了吗?她大白天的装女鬼啊?” 系统的反应太大,要不是它现在只是只虚拟小狗,梁崇月都担心它当场吓尿了。 “三哥哥给她出的馊主意,白天守灵半夜抄佛经,一连七天,加起来睡了不超过十个时辰,刚才这些和尚念经的时候,把她抄的佛经火化了,抄了七个晚上,就烧了不到五分钟。” “太后在天之灵,一定会被她的孝心感动死的。” 梁崇月说着还不忘用袖口擦了擦眼角被风吹出来的泪花。 “三哥哥,我刚才看见三姐姐为皇祖母抄写的佛经了,我也想抄一些供奉到大相国寺,就当是为皇祖母祈福了。” 梁崇月说话时语气还有些发颤,梁崇祯弯下腰来,用帕子轻柔为她擦掉眼角的泪,像是对待一块稀世珍品。 “崇月心意,皇祖母在天之灵肯定知道,你还太小,平时跟在父皇身边学习已经很累了,你若实在要抄,哥哥替你抄,好吗?” 梁崇月破涕为笑,眼睛余光看着三姐姐难以置信到快要心碎的模样,嘴角比ak都要难压。 “那三哥哥抄好之后记得喊我一起给皇祖母送来,我想和皇祖母说说话。” 顺便看看那个气运20万的小和尚。 “好,哥哥抄好之后,一定带上崇月一起。” “再喊上三姐姐一起,我们一起来看皇祖母。” “好。” 系统摆着小狗头一脸同情的看着梁芷柔,原来爱与不爱这么明显。 “啧啧啧,宿主你好坏啊,我突然觉得三姐姐好可怜哦。” 梁崇月余光瞥见系统流露出的同情模样,嘴角扬起一个鄙夷的笑来。 “你脑子锈了,就返厂修修去?造成她这么可怜的人是我吗?” 梁崇祯这么大个人了,在深宫里什么没见过?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那样说会让梁芷柔心里不痛快? “君子六艺,第一就是‘礼’,不止贵族阶层的礼仪规范,还有日常生活中的行为举止、待人接物的态度,这些都是要学习考试的课程,我要是记得不错,梁崇祯在尚书房常常被太傅夸奖,这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会想不到两全其美的说法呢?不过是他不想罢了。” 梁崇月感受着被梁崇祯牵住的那只手上传来的温度,和后背刺骨的恨意。 眼里的嘲讽连遮掩一下都不愿意。 “就像我刷他的好感很快就达到80%,是因为,我是母妃的孩子,背后还有定国公府,他想要拉拢我,我送上门去,他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好感停留在80%之后,上不去也掉不下来,是因为我最受父皇宠爱,却又是个公主,他嫉妒的同时又觉得我掀不起什么风浪,最好的命不过就是下嫁给一个在皇权压迫下能和我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男人。” “这个男人可以是当朝新贵,也可以是世家贵族,左右在这宫里,我已经与他结下了深厚的情谊,母妃除了我以外也没有别的孩子,所以不管我嫁给谁,他都会觉得,于他都是助力。” 系统顿时恍然大悟,眼睛睁到从未有过那么大: “那他不在意三姐姐,是因为三姐姐与他才是真正的亲兄妹,血浓于水?” 他不需要靠情谊牵绊,他觉得梁芷柔从出生起就是为他的一生所服务的! 系统突然感觉背后的汗毛都立起来了,它刚出厂的时候,怎么没有人告诉他人性能这么险恶啊? 第69章 苗疆药人 第69章 苗疆药人 瞥见系统虚拟的身影一闪一闪的,梁崇月嗤笑出声: “怎么?怕了?刚开始不是还想绑定男人的吗?” 系统有些心虚的不敢看她,这么久的事情了,宿主怎么还记得啊。 “以前是我不懂事了,我现在知道了,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宿主放心,我长记性了……真的!比金子还要真!” 系统举着狗爪子朝梁崇月以示真心。 梁崇月被它这副蠢样逗乐: “给你账户发了五千,买点零嘴压压惊吧。” 梁崇月说完就不再理会系统,随它怎么高兴蹦哒,很快就把刚才被梁崇祯吓到的事情抛之脑后了。 太后的事情终于告一段落了,等梁崇月回宫之后,平安也回来了。 “奴才给公主殿下请安,已经打探清楚了,齐太医说那小和尚身上的伤口是被人用刀片划出来的,身上共两百多刀,伤口都不深,不像是要置人于死地,倒像是想引什么东西出来。” 梁崇月抬眼看向平安,眼眸深邃,眼波流转,很快就想到了什么: “齐太医的意思是莲池的身体里有东西,那些人是冲着那东西来的?” 会是什么需要割开皮肉把它引出来?虫子吗? “齐太医没有明说那是什么东西,齐太医对这方面或许不够专精,查看不出也是正常的。” 梁崇月靠在后院的躺椅上,从前种水稻的地方已经填平种回了母妃喜欢的花朵。 云苓悠悠的给她摇着躺椅,微风徐徐,没有旁人打搅,她终于能安安静静的待一会了。 “好了,今日你也辛苦了,放你半日假,去歇着吧。” 梁崇月说完,就闭上眼睛准备趁着天还没完全冷下来,在这后院睡上一觉。 “公主殿下,那这玉佩?” 梁崇月眼皮微微抬起,平安手中捧着的赫然是她送给莲池的那枚玉佩。 倒是个有恒心的出家人。 “本公主说过,送出去的东西,绝没有收回来的道理,这玉佩给你了,或带或卖,也不是宫中之物,一切随你。” 说完,梁崇月就闭着眼睛睡觉了。 平安就算再觉得于礼不合,也不敢在公主殿下休息的时候打扰,看着手中的玉佩,犹豫了片刻,带在了身上。 他一个人孤苦无依,要那么多钱作甚,公主赏他,他就随身带着,他要听话。 等梁崇月一觉睡醒,用完膳,就收到了系统播报的关于莲池的数据。 “宿主,这个莲池也不是什么好人啊,要不咱这20万气运不要了吧,看着好危险啊。” 房梁上的蝙蝠大妖已经被梁崇月打发走了。 现在寝殿里没人,她可以光明正大的把资料拿出来看了。 梁崇月撑着脑袋靠在蜡烛旁,越看越觉得自己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还是浅薄了。 “小狗,这资料不会出问题吧?” 梁崇月晃了晃手里的资料,对着系统,有些质疑自己看见的东西。 “宿主,你可以不相信我的脑子,我的实力,但你不能质疑主神创造的最高级别的机器,我肯定会犯错,但它永远不会出错。” 梁崇月还是第一次看见系统对自己的认知这么清晰。 低头看向手里的A4纸,上面清晰的写着: 莲池是苗疆药人,身体里有苗疆最古老的一味蛊虫,若是蛊虫与饲主融为一体,饲主就能操控所有蛊虫。 梁崇月感觉cpu有点不够烧了,好像要长脑子了。 “苗疆不是早就已经没了吗?怎么还会有药人跑出来?” 梁崇月直视烛火的眼睛沉的像一潭死水,深不见底,只有那一簇火苗还在跳动。 “宿主,要不咱把莲池搞死吧,他身上的蛊虫还是条毒蛇诶,指不定他血里都有毒嘞,这谁扛得住啊?” 系统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也不知道自己当初是怎么挑选的世界,明明一切都看的好好的,到了这,一切又都不一样了。 梁崇月没有理会系统,这个世界还有很多她未知的人和事,弄死一个莲池容易。 可这世上少了一个莲池,还会有方池、李池。 苗疆只是地方没了,看样子苗疆还有族人苟活在大夏。 他们的蛊术也流传至今了。 他们散落在大夏各处,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可能是普通的百姓,也可能是守城的士兵,更有甚者,他们已经打入了朝堂后宫,指不定多年之后,皇家血脉里也有他们存在过的痕迹。 梁崇月扔了手中的资料,熟练的往后一靠,缩在了椅子上。 长叹一口气。 “小狗,莲池对我的好感度有多少啊?” “挺高的,有60%。” 梁崇月有些心累的抬头看着房梁。 第一天,蝙蝠大妖不在,她还有点想念。 “也不多啊,这要刷满得多久啊,总不能再来一次英雄救美吧?” “宿主,你不会想要攻略了莲池吧?他是个和尚诶,六根清净,比修无情道的剑士还要无情诶,而且他今年已经十四了,比你大了八岁,有点不合适吧?要不咱那20万气运就不要了吧?我有点害怕。” 系统真的觉得宿主有点疯了,它承认宿主是它见过最美的,可这也不代表是个男人都会爱上宿主啊。 虽然宿主百毒不侵,可莲池毕竟是个老毒物了,万一他就是那个万分之一呢。 它可不想宿主冒这个险,宿主刚才才给它买了不少零嘴,宿主要是一不小心没了,那宿主攒的那几十万气运就直接清零了! 跟着宿主打了这么久的江山,宿主要是死了,它也不想活了啊。 系统扒在梁崇月躺着的椅子边上,一双大黑眼睛滴溜溜的看着她。 真的越来越像狗了。 梁崇月摸了摸系统的脑瓜子,手感全无,是时候把它变成真的活物了。 不然天天摸着没手感的虚拟小狗也挺没劲的。 “攻略而已,我和他之间又不会有什么,谁说想要攻略成功就一定是男欢女爱的?他也可以做我身边一条会讲话的毒蛇,就像小狗你一样,一样忠诚。” 第70章 青玉卫 第70章 青玉卫 知道莲池身份不一般的那个晚上,梁崇月连夜写了封信送到了定国公府,找外祖父要了一批训练有素的人手,在宫外候命,随时供她调遣。 只认她的公主令牌,不认人,代号青玉卫。 七日一晃而过,坐在马车上前往大相国寺的时候,梁崇月还在翻看莲池的数据。 “平安说这几日守在大相国寺的青玉卫传来消息,莲池每晚吃过止痛药还会被痛醒,看样子不是因为身上的伤,而是因为身体里的蛊虫作祟。” “宿主,资料上显示莲池中的是地府蛇王蛊,这么多年中了此蛊还能活到现在的仅有他一人,地府蛇王蛊杀不死他,也冲不破这个饲体,只能与他结合,结合的过程会越来越痛苦,饲主会疼到想死,就给了蛊虫冲破饲体的机会。” 梁崇月知道蛊虫的威力,这也是她不急着弄死莲池的原因之一。 地府蛇王蛊在他体内这么多年,都平安无事过来了。 想必他的忍受能力是常人不可及的。 “他受了伤,身体虚弱,地府蛇王蛊是蛊中霸王,肯定不会屈于与一个平凡人结合,受人掌控,是你,你也不安分。” 梁崇月合上了资料。 想必现在正是莲池与那蛊虫结合的关键期。 “小狗,商城里有没有能缓解蛊虫疼痛的特效药?” “有啊,有啊,还有能加速结合的药丸,吃下去,能把原本长达半年的结合期缩短到一个月,宿主,要不要来点?” 梁崇月眉眼弯弯,靠在榻上,慵懒肆意: “给我拿点最便宜,最没有用的止痛特效药就行了,他好的快了,怎么能记得住疼呢?” 说完,梁崇月翻开这几日在看的书,亲娘死了,渣爹都不忘了要抽查她课业。 前些天光顾着躺床上睡大觉了,欠了一屁股的债,现在没日没夜的补,还都还不完。 等马车溜溜达达的到了大相国寺,梁崇月趁着举行仪式,没人关注自己的时候,借口肚子疼,美美尿遁了。 溜到后院禅房,青玉卫早早的就等候在了那里。 “属下青玉卫统领赤嵘参见公主殿下。” 梁崇月被席玉抱在怀里,看着对自己恭敬行礼的男子。 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赤嵘年纪不大,看着就像是二十出头的少年。 一身碧玉色劲衣,丰神俊朗,英姿挺拔,腰间藏了一把短刀,眼眸深邃,行礼时,垂着头,看着倒是恭敬的很。 “起来吧,带本公主去你们平时居住的禅房,本公主有事要问你。” 梁崇月没急着去找莲池,从外祖父把青玉卫给她的那天起。 连同这些人的身份和家庭背景都递到了宫里,与系统做的背调几乎一样。 一共50人,是新的一批向家军铁血营里厮杀出来的佼佼者,家世清白,年纪不大,还不曾归属于向家的任何一支队伍,刚出营就送到她手上了。 赤嵘带着公主去了莲池旁边的禅房,原本是给贵客休息用的禅房里放满了被子。 想必平时他们就是这样挤在一起睡觉的。 “本公主给你们定的俸禄是按照向家军的标准来的,平日里出外勤所有费用也都是给报销的,逢年过节,我都会给你们包红包,你们也不必都挤在一起睡。” 赤嵘没想到公主殿下开口竟是关心他们住的怎么样,心中不由一暖。 “属下们是出来执行任务的,有个吃饭睡觉的地方就够了,而且青玉卫大部分都已经散出去寻找那些苗疆人的行踪了,只有属下和几个同伴住在这里,也不觉得拥挤,还能方便观察隔壁小沙弥的情况。” 梁崇月见他这么说,也就不再多言。 平安搬来一张躺椅,席玉将她放了上去。 梁崇月小小的人慵懒的躺在躺椅上,说不出的恬静乖巧。 赤嵘都不禁怀疑这些日子,平安来传达的命令真的都是出自这位小公主之口吗? 他记得镇国公主不过才五岁大的年纪,怎么做事如此老道? 梁崇月一看赤嵘这副样子就猜到他心里在想什么。 没办法,年纪小有年纪小的好,他们不懂。 “从今往后,不要叫我公主殿下,要叫主人,听明白了吗?” 赤嵘的思绪被公主殿下一句话打断,等在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体已经先他一步作出了反应。 “听明白了,属下青玉卫统领赤嵘参见主人。” 梁崇月听到赤嵘叫这一声主人,看着他硬朗帅气的脸庞,眉眼间都舒展开了。 “讲讲这几日那小沙弥的近况吧。” “是,主人,那小沙弥已经连着熬了好几个通宵了,齐太医派人送来的止疼药他服下之后只能缓解一时疼痛,药效一过反应更剧烈了,齐太医交代过了,那副止疼药一日最多只能服用三服,多了便会失效。” “那小沙弥往往晚上才服药,白天的时候常常在禅房里念佛诵经,靠信念硬抗,不过今日一早,那小沙弥就托他们给他熬了一副药,想来是靠硬抗已经不行了......” 梁崇月根据赤嵘的话,猜到这地府蛇王蛊越来越不安分,它已经不想和莲池结合,想冲破莲池身体,出来单干了。 她怎会让它一个畜生如意。 放它出来,大夏的百姓可就要遭殃了,莲池的肉身是它此生最好的归宿。 “做的好,我也不瞒你,这小沙弥体内有一种极厉害的蛊虫,若是他死了,这蛊虫就会跑出来,危害四方,你们要做的事除了追杀苗疆余孽,还要保证这小沙弥不会死,我已经找人配了新的止痛药,除此之外,一切都只能靠他硬抗,无论他能不能扛过去,他都是大夏的英雄,此事还需保密,本公主不希望有旁人知晓。” 赤嵘没想到隔壁那全身包裹着纱布,全身是伤得小沙弥竟是因此才会夜夜不得眠,痛苦不堪。 难怪齐太医送来的止痛药对他不起作用,苗疆的蛊虫是他还是在铁血营里才了解到的东西,苗疆已经灭亡,没想到大夏还有如此恐怖残忍的东西存在。 第71章 不爱给男人花钱 第71章 不爱给男人花钱 “属下明白,主人放心。” 赤嵘隔着一道门看向小沙弥住着的禅房,这个时候估计他已经满头是汗,还在苦撑吧。 “行了,你知道就好,本公主时间有限,去看看那小沙弥。” 梁崇月语毕,席玉就立刻上前抱起她,往门外走去。 刚到莲池住着的禅房门口,梁崇月就能听见里面稀碎的痛呼声。 席玉并没有直接抱着她进去,而是等着平安先行,才抱着她跟在后面。 一进去,除了多了股苦药味,其余一切都与她之前来时没差多少。 木乃伊·莲池已经倒在了床上,躬着身体,不住的发颤,两条腿时不时的抽搐。 看来那地府蛇王蛊把他折腾的不轻。 “小狗,系统出品的药物没什么副作用吧?” “没有的宿主,你要是舍不得莲池受苦,可以给他买几颗加速结合的药丸,虽然贵了点,但总比一直吃止疼药来的划算。” 梁崇月犹豫了,看着莲池受苦煎熬的样子。 要是放任他和低于地府蛇王蛊纠缠着,光是吃止疼药不知道要花掉她多少气运。 莲池万一要是没抗过地府蛇王蛊,她的气运就白瞎了。 “两者什么价?” “系统最便宜的止疼药可以止疼三天,一颗二十气运,加速结合的药丸两千一颗,能把半年时间缩短到一个月,多喂几颗……” “不必再说了,我相信他能撑下来的,我只是担心他什么药都吃,别把脑子吃坏了,我要个蠢货在身边没用。” “还有,去查查万一莲池死了,地府蛇王蛊跑出来,有什么办法能困住它,最好是能控制住它的那种。” 梁崇月从系统商城买了二十颗止疼药,正好两个月的量。 指挥席玉将她抱到床边,梁崇月自上而下俯视着这个汗水已经将纱布浸透,身上一片红一片白的木乃伊。 “还撑得住吗?” 莲池强忍着身体上的痛苦,快要昏死过去,一道慵懒软糯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是观音娘娘座下的小童女来接我了吗?我这也算是修成正果了吗?” 梁崇月一口小米牙磨的嘎吱嘎吱响,姓齐的庸医,好好一个人都给治成傻子了。 就他那个智商遗传下去,换一百个夫子,他外孙子下次科举肯定也考不上。 梁崇月递给平安一个眼神,平安立刻领悟,直接上前把人转过来,扒开眼睛,看了看是不是真的傻了。 莲池一动,身上的腥臭味还夹杂着汗酸味扑面而来。 席玉抱着公主殿下后退了几步,还不忘用帕子捂住公主殿下的鼻子。 “公主殿下,他疼昏过去了。” 梁崇月小手一伸递了个止疼药过去: “这个是止疼的,一颗管三天,直接塞他嘴里,一会儿就化了。” 梁崇月算了算时间,她也快到点回去了。 回去晚了,母妃该担心了。 “本公主时间不够慢慢等他,把人给本公主弄醒。” 梁崇月说完,平安和席玉对视一眼,席玉抱着她转过头去,不知道平安使了什么手段。 反正在席玉抱着她回头的时候,莲池已经清醒了。 “公主殿下?那刚才的小童女也是?” “住口,不许对公主殿下不敬。” 梁崇月还是第一次看见席玉这副严肃冷冽的样子,小观音又帅到她心上去了。 “是是是,是小僧鲁莽冒犯了公主殿下,还请公主殿下恕罪。” 梁崇月冷着一张脸打量着木乃伊,像是想到了什么,嘴角慢慢上扬。 “看在你已经半死不活的份上,本公主就不和你计较了,罚你抄写《地藏经》千遍。” “平安,他抄完以本公主的名字送到大雄宝殿供上七七四十九天之后烧给皇祖母,以示本公主孝心。” 莲池没想到公主殿下竟会让他一个快要死了的人抄写《地藏经》千遍,还好他在这世间了无牵挂,不然死之前抄不完都算是抗旨不尊了,怕是要抄家灭族的。 “是,小僧遵命。” “行了,本公主没时间在这里和你废话,你的事情平安会细细和你讲,至于要杀你的那些人,本公主还在派人查,这里有十九颗救命丹,加上你刚才吃的那颗,一共二十颗,能保证你在两个月内身体不会再疼。” “至于两个月之后,不管你是死了,还是扛过去了,本公主希望两个月后,你就用不上这些丹药了。” 梁崇月看着木乃伊·莲池眼底一闪而过的惊慌,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嘲讽。 “席玉,我们走吧。” 被席玉抱回御前的路上,系统还在不断追问: “宿主,要是莲池没有扛过去,咱真的放弃他了吗?” “嗯。” 梁崇月语气淡淡的嗯了一下: “我让你查的控制地府蛇王蛊的方法找到了吗?” 比起相信男人,梁崇月只相信自己,母猪是能上树的,男人是靠不住的。 “查到了,就是很危险。” 梁崇月与地上一路小跑的系统对视一眼,示意它继续往下讲。 “地府蛇王蛊极具畏寒,若是在莲池死的时候,将他的尸体与另一个人同时放置在一个很冷的地方,地府蛇王蛊会寻找温暖的地方,自觉附身到另一个人身上,只是那个人不一定能有莲池能扛,指不定没多久就被地府蛇王蛊整死了。” “宿主,咱们也可以在莲池死的时候,趁机弄死地府蛇王蛊啊,那这世间就不会再有这么恐怖的东西了。” 听到系统的话,梁崇月怜爱的看了它一眼。 孩子太蠢了,没救了,怎么办? 梁崇月本来不想和系统解释太多,感觉浪费口舌。 可看着它眼巴巴的看着她,觉得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耍宝求表扬的时候,真的忍不住想纠正它那个全是空屁的脑袋瓜想出来的不切实际的想法。 “这世上不是只有地府蛇王蛊这一种蛊虫,莲池于我最大的作用就是与地府蛇王蛊结合之后,可以利用他控制别的蛊虫。” “他现在要靠止痛药压制身体的痛苦,就像没有痛感一样,药效一过,他一时适应不了,肯定扛不住,我不可能一辈子花钱养着他,也不会把希望寄托在一个男人身上。” 第72章 事出反常必有妖 第72章 事出反常必有妖 梁崇月回到御前的时候,正逢仪式结束,太后棺椁被人抬起。 大相国寺距离先帝陵寝的位置不算近,梁崇月被席玉抱着,春禅、春香姑姑一左一右护在她两侧。 一阵风吹过,裹挟着呜呜咽咽的哭声,飘向远方。 她年纪小,不用自己走路,甚至在宽大的白布遮盖下,她能直接趴在席玉怀里睡上一觉,也没人发现。 等到地方之后,席玉会轻轻拍一拍她的后背,这是他们俩人之间的默契。 梁崇月睡眼惺忪从白布下抬起头来,配合着演完最后这场戏。 等回到翊坤宫的时候,她已经休息够了,捧着书在读。 插曲过后,每个人的生活都该回到原来的轨迹。 梁崇月白天跟着渣爹在养心殿里读书学习,下午就去练武场练武。 青玉卫传来消息,莲池身上的伤已经养好了大半,之前她下令追杀的那群苗疆人,已经被找到了。 按照梁崇月之前下的命令,找到之后,直接弄死,不留活口,主要是不给这群人留下蛊的机会。 莲池还没调教好,她不希望青玉卫折损在这些阴毒之人身上。 距离太后下葬过去半个月后,梁崇月刚练完武,准备歇一会儿就回去时。 渣爹为她专门修建的练武场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公主殿下,三皇子来了。” 席玉弯腰小声开口,梁崇月躺在摇椅上的头都没抬一下,也不应声,直到一觉睡醒,感觉有些冷了,才缓缓睁开眼睛。 看见坐在一旁品茶,与自己对弈的三哥哥,漫不经心的开口道: “三哥哥什么时候来的?是不是等久了。” 梁崇月躺在铺了毯子的摇椅上,拉伸了一下睡的有些僵的手臂,朝着席玉伸手。 “哥哥来吧,是哥哥没有提前派人来通传一声,哥哥也才刚来,见你睡的香,不忍心叫醒你。” 梁崇祯放下手中棋子,略过席玉,将崇月抱了起来。 梁崇月窝在三哥哥带着皂角香的怀里,朝着席玉挥了挥手。 她只是不想练完武后自己走路,无所谓谁抱着她。 梁崇月把玩着三哥哥腰间系着的流苏坠子。 天已经暗下来了,梁崇祯接过云苓手里的披风给她披上,抱着她往练武场外走。 “三哥哥今日是特意来接我的吗?” 梁崇月抬起头来望着三哥哥的侧脸,看来他这半个月恢复的不错,之前的憔悴已经消失不见了。 虽然人品不行,但长得是真不错,看的她都有兴致和他多拉扯几句了。 “是啊,哥哥的练武场和你的练武场只有一墙之隔,往后哥哥常来接你好吗?” 梁崇月不相信这小登在这等她这么久就为了送她回去。 自古以来,提出想送女人回家的男人都不安好心,虽然她现在只是个小孩。 不知道梁崇祯打的什么目的,也不妨碍她不想陪着他树立好哥哥的虚假形象。 “不用了,哥哥每天练武这么累,崇月不忍心三哥哥每天都等我。” 主要是她每天练武这么累,好感度已经刷到刷不动了,也懒得和他再睁着眼睛说瞎话,虚与委蛇了。 梁崇祯像是没想到自己会被拒绝,走路时的脚步明显顿了一下。 “没事,哥哥不辛苦,能接崇月回宫,哥哥求之不得。” 梁崇月打了个哈欠,明显还没睡够,不想和他拉扯,还是席玉好,走路都比他稳当,从来不颠,话也少: “那三哥哥平时会接三姐姐回宫吗?崇月要是记得没错,三姐姐这个时间也才散学吧?” 梁崇月轻飘飘一击像是打在了梁崇祯的哑穴上,见梁崇祯沉默,她再接再厉开口道: “三哥哥在此等了崇月这么久,是已经把三姐姐送回去了吗?” 梁崇月恶作剧般的把三哥哥腰间系着的吊坠下的穗穗拉成一缕一缕的。 梁崇祯许是真的被她的话气到失语了,她这么大幅度的拉扯,他竟然也没发现。 “三哥哥不理崇月,难道是崇月说错话了吗?三哥哥没去芳华殿接过三姐姐吗?” 感受到梁崇祯已经有些气不顺了,梁崇月才好心情的勾了勾唇角。 “芷柔身边有伴读,男女七岁便不可同席,我若是去接她,她的伴读也会不自在的。” 啧啧啧,真会讲啊,梁崇月扬起无辜的小脸,扔下被她玩弄的已经不成样子的吊坠。 “崇月已经习惯一个人回宫了,就不劳烦三哥哥了,三哥哥若是这么有空不妨早些回昭阳殿陪陪三姐姐,三姐姐肯定会很开心的。” 刚走到练武场的门口,步辇已经等在这了。 上了步辇后,梁崇月朝着三哥哥挥了挥手,转过头就让系统去查梁崇祯这是又犯了什么病。 看着梁崇月远去的背影,梁崇祯胸膛上下起伏明显,宽大的袖口下骨节分明的手紧紧拢起,青紫交加,脑海里闪过从前崇月常常来九华庭找自己时的场景。 崇月从前最听他的话了,从没有忤逆过他,自从皇祖母死后,崇月对他的态度就不一样了,也再没有去九华庭找过他。 梁崇祯眉头紧锁,气息不顺,崇月只是个五岁的孩子,必是宸皇贵妃看皇祖母已死,觉得他定会被父皇抛弃,不许崇月与他再有来往。 想到此处,梁崇祯眼底满是滔天的恨意,此处平日无人,他也不必再隐藏。 宸皇贵妃、定国公府,他一个都不会放过,他没有忘记独孤氏是因为什么被灭族的,凡是姓向的都是他的仇人。 梁崇月不知道梁崇祯脑子在密谋什么,就算是知道了也不会在意。 废后久居深宫,手上势力错综复杂,最后也败了,他一个还没长成的皇子就想站起来,未免有些太自大了。 一副药就能给他直接抬走了,明年和太后前后脚过头七。 梁崇月翻了翻梁崇祯这段时间来的资料,除了每天晚上在昭阳殿里CPU梁芷柔外,平时也没什么。 但他今日事出反常必有妖,当晚用过晚膳,梁崇月就把这些天梁崇祯做的事添油加醋的讲给母妃听了。 向华月月女儿的话没有一丝怀疑,毕竟崇月才五岁,她怎么会说谎呢。 向华月没想到一时心软,竟放纵狼崽子长大了,还把主意打到自己女儿身上了,简直胆大包天。 第73章 宿主好残忍 第73章 宿主好残忍 梁崇月不知道母妃做了什么,那晚之后,梁崇祯就病倒了,还是会传染的时疫。 本来是在九华庭里医治的,但不知道为什么这次的时疫这么厉害,一下子传染了不少太医和宫人。 渣爹没办法只能把人移到宫外去医治。 这次出去不知道几时才能回来了。 梁崇月也因此多了好几天的假期,可以呆在翊坤宫里,不用去养心殿在渣爹眼皮子读书,也不用去练武场跟着师父练武。 一觉睡到自然醒,吃吃喝喝读读书,小日子爽的不要不要的。 ...... “公主殿下,赤嵘来信。” 梁崇月刚从练武场回来,接过平安递来的东西就回了寝殿。 “主人亲启:两月之期已过,莲池已经停药,身体并未出现不良反应,已遵主人之命放他出了禅房。” 梁崇月看完就把信烧了,席玉已经研好了墨,她提笔没有片刻沉思,直接落笔。 “安排青玉卫轮班留守大相国寺,给本公主盯着莲池,一有不对劲的地方无需汇报,直接拿下,等候本公主发落,其他人没有任务的时候,平安会安排你们住在本公主在京中的庄子里,该练武练武,该制毒制毒,谁要是偷懒,退步了,从哪里来的回哪里去。” 梁崇月写完,还不忘拿起来吹了吹。 她不爱整文邹邹的那套,简单明了看得懂,别误解了她的意思就行。 纸干了之后,梁崇月把纸折成小小一张塞进她特意从商城里买的玉葫芦里。 这玉葫芦是她专门用来传递信息的,它里面的容积很小,中间夹层里有白磷。 不知道机关想直接打开的,哪怕把它砸了也得不到里面的东西。 梁崇月把玉葫芦给了平安,平时与青玉卫传信都是他来。 “安排他们住到京郊的那个庄子里去,他们要的东西只要不太过分,都尽量满足,满足不了的来找本公主。” “是,奴才告退。” 平安退下后,云苓已经带人将木桶里放好了水,只等她好好泡个澡,放松一下练了一下午,酸痛的四肢。 梁崇月泡澡的时候,不喜欢有旁人在。 靠在浴桶边缘,梁崇月往木桶里滴了几滴系统出品的精华液。 不仅能留香,还能滋润皮肤。 “宿主,莲池对你的好感度已经到了70%,这止痛药咱没白花啊,你怎么知道莲池两个月之后就能好啊?” 梁崇月整个人缩在木桶里,只留了双眼睛露在外面。 等憋到极限时,才把头从水里抬起来,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我不知道,我只是给了他两个月的时间来证明自己,能不能活的下来全凭他的本事。” 梁崇月想起那个躺在禅房里半死不活的木乃伊,捧了一捧水从自己头上浇了下去。 云苓担心她年纪小,自己泡澡一不小心把自己淹死了。 连浴桶准备的都是小号的。 她一站起来,上半身都能露出水面。 “那万一他要是扛不住死了咋整?” 梁崇月用手臂击打水面,弄的浴桶里的花瓣随着水流,淌的满地都是。 “死了就死了,梁崇祯不是被送出宫去了吗?本公主在京郊有七八个蓄冰室,换个饲主而已,轻而易举的事儿。” 系统再一次被宿主聪明的大脑折服,被宿主残忍的手段吓到。 哆哆嗦嗦的躲在角落里呆着,不敢说话,生怕哪天宿主给它也换了,宿主这么牛批,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见系统闭嘴,梁崇月也不再说话,今天这澡她只泡了半个小时就结束了。 云苓进来伺候公主殿下穿衣的时候,入眼便是满地狼藉,地上都是水,花瓣也掉了不少。 方才她在外面候着的时候就听到公主殿下打水的声音了: “公主殿下可是有烦心事了?” 梁崇月眼角带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整个人湿哒哒的趴在云苓身上,任由还没擦干的身……体把云苓身上弄……湿。 “我就知道云苓懂我,本公主开心,赏你一个月月例,自己去找春香姑姑领吧。” 云苓知道公主殿下心里头装着事,不高兴,也不多言,任由公主殿下趴在怀里,艰难的给公主殿下穿衣。 “宿主你咋啦?” (没眼力见、怂鬼小狗儿)溜溜达达的走到梁崇月脚边,蹭了蹭梁崇月的脚踝。 梁崇月不想和笨蛋说话,感觉说多了自己都笨了。 “一边玩去,笨狗。” 系统不明白宿主为什么突然不高兴,她才五岁啊,正常女人大姨妈不该是十几岁才来的吗? 宿主还没青春期,不能提前更年期了吧? 梁崇月看着系统偷瞄自己时,贱贱的小眼神,干脆闭上眼,眼不见心不烦。 陪着母妃用完膳,梁崇月躺在床上,手中把玩着渣爹送的白玉手捻。 “小狗,莲池已经和地府蛇王蛊结合完毕,还能有什么办法让地府蛇王蛊在他体内躁动不安,让他疼到生不如死吗?” 系统没想到宿主会这么问: “咋啦姐,莲池哪里惹到你啦?你想玩死他?” 梁崇月对商城里的东西不够了解,还要靠系统帮她找东西。 “小狗,我问你,想要和地府蛇王蛊结合,一个正常男人需要花多久?” “数据上显示的多则十年,少则也要两三年吧……” 系统一边翻数据,一边为宿主答疑解惑,果然宿主没了它就是不行。 梁崇月沉默的看着系统翻着翻着顿住,突然狗叫起来: “不对,我明白了,宿主!莲池与地府蛇王蛊的结合才刚开始没多久,咱们也没给他喂加速结合的药,短短两个月,他就与地府蛇王蛊结合完毕……莫非……他也有系统?” 梁崇月直接被系统气笑了,刚才憋在心里的火气也消了不少。 孩子虽然笨,但是头脑灵活,这辈子是没什么前途了,知道自己吃饭睡觉喝水上厕所就够了。 梁崇月平静了一下内心的浮躁,缓缓开口道: “他但凡有系统也不会被人活埋了,他来自苗疆,他在苗疆做了那么多年的药人,没死还跑出来了,混到大相国寺当和尚就是为了躲过苗疆人的追杀,这么一个心机叵测的人怎么会失忆了?他身上还藏着更大的秘密呢。” 第74章 付出代价 第74章 付出代价 “敢骗本公主,自然要他付出代价。” 系统听明白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了,小嘴一撅,往嘴里塞了根棒棒糖就开始搜罗既能让莲池痛苦,又不会让他直接疼死的毒药去了。 敢骗它的宿主,简直罪不可赦。 “找点便宜又狠毒的,弄不死就成了。” 梁崇月一觉睡醒,床榻前的桌上摆了七瓶白玉瓷瓶。 “宿主,你睡醒啦,这些都是我昨天晚上搜罗的,一瓶比一瓶厉害,效果最次的也能让莲池瞬间重回被地府蛇王蛊折磨到最痛苦的时候。” 梁崇月从赤脚从榻上下来,走向桌前随手拿起一瓶放在手中端详。 “这么厉害,不便宜吧,你花了多少气运?” 梁崇月看了一眼商城里自己丝毫未少的气运,小狗出息了,居然舍得花自己的私房钱了。 “没花钱,这些都是我赊账赊的,我出厂之前和商城的老板关系好,他说宿主信誉好,就给赊了七瓶。” 梁崇月满脑袋黑线,关系这么好,怎么不让老板送你几瓶啊? 果然不能对小狗有太多的期望。 “说吧,这些一共多少钱?” “不贵不贵,我知道莲池不配,都没拿贵的,就是有些烈性,有点伤身,一共才一千多的气运。” 梁崇月一进商城就看见一张一千七百块的账单。 大清早的,睁眼就花钱,晦气。 “平安!” 梁崇月拿过最左边的那瓶,待平安进来后,递到平安手上。 “把这个送到大相国寺去,告诉赤嵘这是本公主专治不懂事的人的,莲池要是不愿意吃,直接提刀砍死,不用留情。” 平安指腹感受着白玉小瓶的油润光滑,看见公主殿下裸露在外的玉足: “奴才逾越,天已经凉了,公主殿下身体娇弱,奴才伺候殿下穿鞋。” 寝殿的地板上都铺了厚厚的毯子,刚睡醒,梁崇月并不觉得脚凉。 可看平安这副坚持的样子,还是坐回了一旁的躺椅上。 “那你来吧。” 平安取来软底珍珠鞋,屈膝下跪在她脚边,细致的给她穿上,才起身行礼离开。 “宿主,你刚才递给平安的好像是第三厉害的那瓶,最次的都能让莲池痛不欲生,这刚开始就上强度,会不会直接给他疼死了?” 梁崇月晃了晃鞋尖上的东珠,嘴角扬起的纯真笑容里掺杂着微不可察的残忍。 “他的命都是本公主给的,本公主能花钱救他,亦能花钱杀他,不懂本公主规矩的人就该受到惩罚。” 大相国寺内,莲池跟着师父在大雄宝殿中念佛诵经,镇国公主要他抄的《地藏经》还差百遍就能抄完,只要他心无杂念,每日念佛诵经,吃的清淡,这地府蛇王蛊就能暂时陷入沉睡。 想起那位明艳漂亮到了极致就是脾气不太好的小公主,莲池总能回想起那日差点就被活埋的情形,险些他就没命了。 虽然不知道这大夏的小公主怎么会对苗疆的蛊虫这么了解,但这皇宫里医师是真的厉害,小公主随手给的止痛药竟然真的就止住了他这么多年苦熬的痛楚,还迷惑了这地府蛇王蛊,给了他更多能与其结合的时间。 等他与地府蛇王蛊彻底结合,苗疆的人就再也奈何不了他了。 或许等到那日,他就不必再每日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了,也能享受一下大夏百姓平淡简单的一生了。 莲池这边刚结束一上午的诵读,用过膳想回到自己房间时,转角就碰到了赤嵘。 这两个月的接触,他与赤嵘虽没有过秉烛夜谈的时候,可小公主称他是大夏的英雄,他与赤嵘的相处也还算融洽。 “公主殿下有事让我通知你,借一步说话。” 莲池跟着赤嵘回了他从前待过的禅房,这里的一切都已经被打扫干净。 一丝血腥味和药味都闻不到了。 进到禅房内,赤嵘随即关上了房门,下一瞬,禅房门外和他们走过的地方就出现了青玉卫的人。 “公主殿下于小僧有救命之恩,公主殿下若有什么事情需要小僧去办,在小僧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定鼎力相助。” 莲池朝着赤嵘行了一礼,还不曾等到抬起头来时,就被赤嵘一脚踹飞,撞在了身后的墙上。 墙上挂着的佛祖画像和佛珠悉数掉落。 莲池艰难的从地上爬起身来,捂着胸口,还没等站稳,一口血就喷了出来。 感觉五脏六腑都被赤嵘这一脚给踹乱了,他隐约感觉到地府蛇王蛊察觉到血腥味又有些蠢蠢欲动了。 莲池强压下体内痛楚,颤颤巍巍的扶着墙站稳,一把闪着银光的锋利匕首就抵在了他的脖颈处。 脖颈处已经有血顺着刀锋流了出来,虽然这点小痛,他不放在心上。 可莲池明显比苗疆的人狠多了。 赤嵘是那位小公主的人,小公主是当今夏王的掌上明珠,心肝宝贝,弄死一个大相国寺里的小沙弥,哪怕把他的尸体直直的从大相国寺的大门口,当着众目睽睽之下抬出去,他相信小公主也能有办法把此事压下去。 只要他一动,他相信赤嵘就能直接抹了他的脖子。 “小僧不曾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你为何要杀我?” 赤嵘冷着脸,不接他的话,只是低沉着声音开口: “你的命是公主殿下救的,摆清楚自己的位置,以后要称殿下为主人,事事以主人为尊。” 莲池未曾想到今日一事会是镇国公主默许的,他从前只当小公主被娇宠的脾气不好。 她从前能把被活埋的自己从坑里挖出来,好不容易救活了,却让人把他往死里打。 赤嵘不等莲池反应,就把主人给的东西一股脑全灌进了他的嘴里。 莲池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想想也明白绝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挣扎着不肯往下咽,比起从铁血营里厮杀出来的赤嵘他显然嫩的很。 很快一瓶药水就被灌了下去。 莲池很快感觉到他体内的地府蛇王蛊有明显苏醒的迹象。 一想到一会儿要承受的痛苦,莲池已经没精力再去挣扎。 赤嵘拿过麻绳熟练的将人捆起,往莲池嘴里塞了块破布,看着他已经满是冷汗的额头和猩红的双眼。 沾了血的刀锋贴在莲池惨白的脸上,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 “记好了,主人不喜欢不懂事的人,今日这一切都是你耍小聪明,自讨苦吃。” 第75章 父皇为你破例多次 第75章 父皇为你破例多次 见惯了春末的皇宫里花团锦簇,景色宜人,偶尔出宫一趟,看看这人间富贵,也十分满足。 京城中最繁华的长安街上,一辆富丽堂皇的马车跟在一位身姿高挑的少女身后,引得周围百姓纷纷侧目。 一身粉蓝繁花团云纹裙,没有过多的装扮,不过略施粉黛就已足够倾国倾城。 梁崇月对自己长大后的身材长相很满意,果然如她所愿完美继承了母后极其明艳,十分张扬的美貌,甚至青出于蓝胜于蓝。 只是浅浅一笑,就像将光彩都揽于一身,耀眼不可方物。 眉如远山之黛,笑时眼若含情秋波,不笑时,又自带上位者的威严。 从人群中走来时,薄粉敷面,姿容治丽,眉眼精致的像是从画中走来一般,裙摆飘扬间,姿态万千。 “公主殿下,咱们该回去了,皇上说了今晚到翊坤宫用膳,商量您及笄礼的细节呢。” 梁崇月手里拿着刚在路边买的云片糕,实在受不了云苓的念叨。 明明小时候还不这样,越长大越像春香姑姑了。 “好了好了,别念叨了,这就回去。” 梁崇月上了一直跟在身后的马车,特意让马夫在回宫途中路过一下她已经建成的公主府。 待过了及笄礼,渣爹就允许她搬到宫外独住了。 虽然舍不得母妃,可是能过上没有约束的独居生活,一直都是她梦寐以求的事情。 不用再每日早起去养心殿报到,这些年,养心殿的书都快被她翻烂了,练武场的木桩都换了几批了,她终于出师了。 这些年弹琴舞剑,她的指尖和掌心全都是老茧。 商城里再好的药涂上去也没用。 自从她十岁时对国家政策稍稍发表了一下自己的看法,也不知道渣爹当时是不是被满朝文武百官给气疯了。 第二天就带着她去上朝去了,逼着她和那些老古董对峙,发表自己的观点。 好在那个时候,新品种水稻‘馥月香’已经成功提高了水稻的产量。 还有她这些年来大大小小提出的小“发明”,让大夏百姓的生活提升了一个质的飞跃。 她在大夏的民心达到了空前绝后的高度,那些老登虽然不满她上朝,可比起他们一辈子为大夏作出的贡献,在她面前简直不值一提。 从那之后,她就成了大夏有史以来第一个陪父上朝的公主。 真的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了。 马车溜溜达达绕着公主府走了一圈,天都黑了。 梁崇月还不甚在意,倒是云苓急的不行。 “公主,咱们这次回去又晚了,娘娘肯定又要说您了。” 梁崇月躺在马车上,悠哉悠哉的往嘴里送云片糕。 “没事,母后也念叨不了几回了,等本公主搬到宫外,她怕是想我都来不及。” 快到午门时,梁崇月掀起帷裳,看向月色下深红色的宫墙。 她生在这里,长在这里,如今她快要离开这里了。 下了马车,梁崇月直接运气朝着翊坤宫的方向飞奔,往常这个点,渣爹都该留宿各宫,为她还未谋面的弟弟妹妹奋斗了。 这些年没有了打胎小分队,渣爹的努力也渐渐有了成效。 虽然不及先帝,也算是达标了。 今日被她耽搁,指不定日后就少了一位弟弟或是妹妹。 赶到翊坤宫的时候,梁崇月迎面撞见在门口翘首以盼的李瑾。 “哎呦我的小主子诶,您这次回来的可真够晚的了,皇上和皇后娘娘可等了您有半个时辰了。” 梁崇月把手里的云片糕塞到李瑾怀里: “知道李公公爱吃,特意给你带的,我先进去了。” 梁崇月快步朝着内殿走去,走到门口时,还不忘顺顺气再进去。 “父皇、母后,儿臣回来了。” 梁崇月扬起自己最可爱纯真的笑容,想要逃过一劫。 “跪下。” 好样的,今天算是逃不掉了。 梁崇月乖巧的跪在早就准备好的蒲团上,垂着头,一言不发,听候渣爹和母后发落。 “你可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再过一会儿,午门都该落钥了,你还知道回来啊?” 梁湛气的砸了手里的书,看着这个从小到大,乖巧听话,哪哪都好,就是不愿意着家的女儿,心里气不打一处来。 向华月赶紧上前拍了拍皇上剧烈起伏的胸口,生怕皇上气出好歹来。 “皇上消消气,崇月定然也不是故意的。” “朕就不该把出宫令牌给你,崇月,你都快要及笄了,还如此不着调,你让朕同你母后怎么放心让你住到宫外去?” 梁崇月一听渣爹这话,暗道一声不好: “父皇,儿臣知道错了,儿臣许久不曾出宫,一时看花了眼,忘了回宫的时辰,是儿臣不好,儿臣甘愿领罚。” 梁湛看着崇月这副无赖样,胸中郁气难消,当初就不该同她打那个赌。 不然从前贴心的小棉袄,此时也不会在宫外玩野了心,四处漏风。 梁崇月跪着时也不安分,悄悄观察渣爹的反应,看他脸上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就极有眼力见的给渣爹倒了茶,递到他手边。 “父皇,儿臣真的知错了,儿臣保证在及笄之前再也不出宫了,及笄之后,也常常回宫来看望父皇母后。” 梁湛直视着那双同自己长的极像的眼睛,他明白崇月的聪慧和对自由的向往,皇宫再大,于她而言都是牢笼。 若崇月是个皇子,以她的才能,他或许已经把崇月立为太子了,放她出去游历大夏的万水千山,深入百姓之中去体察民情。 待她羽翼渐丰时,用文武百官给她练手,让手足兄弟给她磨刀。 “崇月,你可知大夏从未有公主未出嫁就在宫外建府独住的先例,父皇已经为你破例多次了?” 第76章 及笄礼上 第76章 及笄礼上 梁崇月自知理亏,也不辩驳,乖巧的跪着听训。 直到渣爹训累了,指着她的额头,留下一句: “今日你就跪在这里,几时想清楚了,几时起来。” 梁崇月看着渣爹带着母后离开的背影,心里默数十个数,确保渣爹不会派人折返回来后,在云苓缓缓瞪大的眼睛下站了起来。 “公主殿下,皇上和娘娘才刚走,您现在就起来不合适吧?” 梁崇月一把拉起云苓: “别废话了,父皇都说我想清楚就能起来了,小厨房应该还热着菜呢,去晚了该不好吃了。” 梁崇月前脚刚迈出翊坤宫主殿的大门,后脚梁湛那就收到了消息。 梁湛手中玉捻往桌上一拍,冷哼一声。 “瞧瞧吧,这就是你惯出来的好女儿,崇月从前是多么乖巧,现在变得如此叛逆,也不知道是随了谁。” 向华月听到此话,手里动作一顿,收回了原本准备端给皇上的茶盏。 送到自己嘴边抿了一口: “崇月是臣妾与皇上的亲生女儿,不是随了皇上,那就定是随了臣妾,臣妾教女无方,还请皇上责罚。” 话是这么说,向华月靠在榻上,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也不知道是谁天天把崇月拘在身边教养,请遍了天下名师教导,还带着她上朝参政。 现在说这些话也不觉得亏心。 崇月乖时就是和他天下第一好的宝贝女儿,偶尔调皮时就像不是他亲生的一样了。 梁湛还在女儿不听话,回家太晚的气头上,听到爱妃神情恹恹,立马就消了声。 默默收回了小桌上的玉捻,斟酌片刻才缓缓开口: “月儿可是还在为朕同意崇月出宫独住生气?” “皇上贵为九五至尊,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臣妾不敢。” 相知相守了这么多年,梁湛岂会不明白爱妃已经因为此事与他怄气许久了。 都已经连着三个月不肯让他留宿翊坤宫了。 梁湛拿起碟子里爱妃爱吃的糕点递到爱妃嘴边,笑着哄着: “朕看你晚上也没用多少,吃点糕点垫一垫,不然半夜要饿的。” 向华月纵是心里有气,也不会真的驳了皇上面子,咬了一小口递到嘴边的糕点,就当是吃过了。 梁湛看着手里糕点上缺了的那一小块,笑了。 朕就知道月儿不忍心生朕的气。 梁放下手里糕点,拿起茶盏浅尝了一口。 “崇月那孩子的心性,你该是最了解的,这些年拿着她那些稀奇古怪却极其有效的想法在朕这不知换去了多少东西,就连她的婚事都已经让朕下旨,由她自己做主了,谁曾想她竟然大胆到还未及笄,就向朕讨要公主府了。” “朕当时想崇月日后肯定是要住在京城里,住在朕与你的身边,所以就同意了,这才给了她住到宫外去的借口。” “月儿别多想了,朕已经安排好了一切,绝不会让咱们的崇月在外面受半分委屈的。” 向华月知道此事已经无法改变,崇月期盼那一天也已经很久了。 “臣妾舍不得崇月,她还未满十五岁啊......” 向华月用帕子轻拭了拭眼角的泪,梁湛看爱妃这副样子,心里也不好受。 他也舍不得女儿,可孩子总是要长大,他不能把崇月一辈子都拘在身边。 梁崇月不知道渣爹和母后在寝殿里因为她要出宫别住的事情伤感到落泪。 她正和云苓在小厨房里炫的正香。 凭借这么多年和小厨房里大师傅的交情,梁崇月丝毫没有犹豫,就决定翘亲娘墙角。 “李御厨,本公主见你行事稳妥,做的膳食颇对本公主口味,可愿随本公主出宫去,本公主的公主府还缺一位掌勺师傅,月例给你涨两倍,逢年过节还有红包,你可愿意?” 李大巧已经是翊坤宫里近二十年的老御厨了,比御膳房里不少掌勺御厨资历还要老,还爱创新。 梁崇月有什么想吃的菜,在复杂难做,和他大概描述一下,隔上几天,就能吃到了。 这么多年,梁崇月对他烧的菜一直都吃不腻。 李大巧脸上挂着憨厚的笑,心中不由感慨,皇后娘娘还真是了解公主殿下啊。 “公主殿下放心,皇后娘娘早已将奴才安排到随公主出宫的人手里了,除了奴才还有平时给公主殿下做糕点的小崔,和擅长调制各种凉水的小安,奴才们保证出了宫,殿下也能随时吃到宫里的味道。” 梁崇月嘴里的上汤娃娃菜瞬间有些不香了,原来母后都给她安排好了,她还想着翘母后墙角。 今天的菜有点辣,好熏眼睛啊。 “你们都随本公主走了,那这小厨房不就空了吗?母后怎么办?” 梁崇月放下手里的筷子,难得真正反思自己。 “公主殿下放心,翊坤宫的小厨房有三位大御厨,六位小司厨,奴才们走后,还会有人补上,皇后娘娘说了,小厨房自公主殿下出生起,一切都以公主殿下的口味为重,奴才们做的东西能得殿下赏眼,是奴才们的荣幸。” “如今公主殿下要出宫别住,奴才们肯定也要跟着公主殿下的。” 李大巧说完,身后跟着的小崔和小安也跟着跪了下来。 “奴才们誓死追随公主殿下。” “起来吧,都起来吧,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公主要上阵杀敌去了,弄的这么严肃做什么。” 梁崇月简单的扒拉了几口就回了寝殿。 还有七日就是她的及笄礼了,在大夏女子十五便是大人了,不过婚配嫁娶还得要到十八岁才行。 梁崇月瘫在贵妃榻上,一双美艳的大眼睛四处打量着她住了十五年的宫殿。 母后封后那日,原本就该搬到坤宁宫的,母后嫌弃坤宁宫晦气,一直不愿意搬过去。 哪怕渣爹再三保证,母后移居坤宁宫后,绝不会让别的女人住到翊坤宫来都无用。 “公主殿下,内务府把您及笄礼那日穿的朝服送来了,您看看?” 云苓和忘忧手里捧着精美华服和一套金碧辉煌的红翡头面。 繁琐复杂的金丝工艺包裹着漂亮的红翡在烛火下闪着迷人的光彩,就连梁崇月也被头面上这颗圆润漂亮的红翡吸引了。 “宫中难得一见如此纯粹的红翡,这还是公主幼时,番邦向大夏求和时,送来的镇国之宝,皇上全让内务府做成了头面给公主送来了。” 第77章 及笄礼下 第77章 及笄礼下 七日一晃而过,已经彻底没了春天的料峭,天气格外明媚。 钦天监特意选定的黄道吉日,在春与夏交替之际,宫中成品的绿树叶子都变成了嫩绿色,既有春的生机又有夏的朝气。 夏王宫各处都因为镇国公主的及笄礼挂上了红绸、红灯笼,各宫宫人的腰间都系着红缎,行走间都带着红红火火的喜气。 梁崇月也如那日保证的一样,在及笄礼前再未出过宫。 主要是及笄礼太过繁琐复杂,她这七天恨不得掰成十四天来花。 除了陪着渣爹和母后,其他时间,她都在熟悉流程。 母后把春禅姑姑都派过来了,一遍遍的和她讲述及笄的细节和重点。 只有自己感受一遍才知道前世在电视剧看到的那些都是简化了的。 外祖母作为母后钦定的筮宾,早早就入宫为她的及笄礼忙活起来了。 及笄礼当日要用到的发笄、发簪、钗笄,就连给她梳头的梳子都在大相国寺的佛像下面供奉了九九八十一天。 受百姓朝拜,佛祖庇护。 及笄礼当日再快马取回,已显渣爹对她的重视。 终于等到及笄礼那日,天还未亮,梁崇月被人喊醒,她好像连鸡叫都没听见。 “公主殿下,今日您一共要换三套衣服,您先用些糕点垫一垫,等上了妆再吃会破坏口脂的。” 忘忧手里捧着一盘子糕点递到梁崇月手边。 今日公主殿下及笄,她们作为公主殿下的贴身宫女,内务府早就按照她们的身量做了一身桃红色宫服,光是看着就喜庆。 桃红色明艳,衬得忘忧更加娇艳。 梁崇月拿了一块糕点,看向忘忧时的眼神全是对自己当初眼光的肯定与满意。 这么多天的模拟下来,梁崇月对整个流程已经熟悉到不能在熟悉了。 就连一会儿她出去见宾客,和给渣爹母后磕头时走哪个方向,走几步。 春禅姑姑和春香姑姑都给她算好了。 在及笄礼开始前,她还要穿回从前穿过的色彩明艳的衣服,象征着孩童时的天真烂漫。 换完衣服,等宫人为她上妆,整个过程持续了半个时辰。 要不是云苓一直在旁边说吉祥话,梁崇月闭着眼睛都快睡完一觉了。 “公主殿下用一口定胜糕,往后人生必定一帆风顺,蒸蒸日上,节节高升。” 妆容也到了收尾的时候,梁崇月看着铜镜里看不真切的自己,吃了两块定胜糕,接过胭脂花片放入唇上抿了抿。 她是公主,不必出去迎接宾客,只要去凤仪殿偏殿等着及笄礼开始便可。 席玉步子轻快的从殿外进来,饶是跟在公主殿下身边已久,在看见公主殿下侧颜的瞬间,还是忍不住的怔愣。 这世间真的有人被造物主永远偏爱着。 还是从前公主殿下爱穿的粉蓝色繁花云团纹旗装,一头乌发垂在背后,没有首饰点缀,他都觉得今日的公主殿下比从前还要明艳三分。 “席玉?” 梁崇月看着傻愣愣的席玉,刚进来的时候看着还挺聪明的。 总不能是她宫里的空气有毒?才进来没几秒钟就变成傻子了? 席玉被公主殿下慵懒的声音唤醒,才意识到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察觉到自己刚才的失态,席玉不自然的垂下了头,尴尬和害羞使他的耳根处隐约泛起一层绯红,周身都充满着羞怯的味道。 “公主殿下,娘娘传话来说,公主殿下若是困了便小憩一会儿,到了吉时,会有人来通传。” 梁崇月早起又困又累,可精神还算可以,主要有云苓这个小碎嘴子在,她的瞌睡虫已经被赶走了大半。 “知道了,本公主昨晚包了不少的红封让人挂在了各宫各院的树上,你也别忘了去讨个好彩头。” “是,奴才告退。” 梁崇月没察觉到席玉耳根处的粉红已经在脸颊上染起了一抹淡淡的红晕,只透过不明显的铜镜看见席玉在自己说完话后跑的飞快,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 等待的时间过的也快,梁崇月让人抬来了棋盘,与云苓对弈。 她的棋艺是渣爹亲手教的,云苓必然不是对手。 好在云苓这么多年在她身边侍奉,对祺艺也略通一二。 她再稍稍放放水,云苓也能跟她下的有来有回。 一个时辰过的很快,等到平安来通传的时候。 梁崇月正好落下最后一子,吃了云苓大半白子。 “公主殿下棋艺高超,奴婢今日又受教了,殿下的吉时到了,咱们也该走了。” 梁崇月跟在平安身后,一出殿门就听见推杯换盏的谈笑声。 女子的及笄礼同男子的冠礼一样,梁崇月刚走到台阶下,就看见有发笄、发簪和钗笄的托盘,立于西面台阶下。 外祖母早已等在了那里。 远远的她就听见齐德元尖锐的嗓音: “仪式开始!” 大殿外一群传声的小太监都快排到午门外了,像是要把这句话传出千里远,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梁崇月今日及笄。 今日及笄,她算是把从前没见过的各路皇亲国戚都见了个遍。 从东房内走出时,跟着引路的太监,走到场地正中,先面南,向观礼宾客行揖礼,然后,面西而坐。 接受宾客祝福后,她还要回到东房盥洗梳妆,换下一套衣服,等待外祖母为她梳头祝辞。 从前一直扎着的总角发式被散开,重新梳成成年女子的发式。 外祖母很懂怎样把她的美貌展现到淋漓尽致,发髻上的任何一点巧思都是经过精心设计的。 想必从前母后在家时,外祖母也曾这样为她挽过发吧。 梳妆完毕,梁崇月从东房走出,回到殿中,当着众宾客的面展示一番后,在一声声祝辞中,面对渣爹和母后磕头拜礼,以感念渣爹和母后的养育之恩。 最后是加笄。 回到东房换上渣爹命内务府特意为她所制的那件朝服,简单梳好发髻后,来到殿前。 由外祖母从有司手中接过罗帕和发笄,走到她面前,诵祝辞: “令月令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者无疆,受天之庆。” 最后由渣爹为她亲手戴冠,才算礼成。 第78章 黑武卫 第78章 黑武卫 及笄礼结束三日后,午门内走出十六匹全体通黑的千里良驹开道,出宫的官道两边早早就被皇室亲兵黑武卫站满,不许百姓乱闯,冲撞了公主凤辇。 镇国公主才刚及笄所做功绩就够载入史册,千古留名了。 听闻镇国公主今日出宫,入住公主府出宫的官道两旁早已站满了围观的百姓,去往公主府必经之路上的客栈酒楼,一个月前就被人包下,就为了能一睹镇国公主凤仪万千。 众人望眼欲穿下,一顶三十二人抬的龙凤镶金垒花轿辇跟在黑武卫铁骑之后,缓缓从午门内抬出。 梁崇月懒懒的靠在轿辇之内的榻上,听着外面百姓对自己的欢呼声。 把玩着临出宫前,渣爹戴在她手上的黑玉戒指。 做工精致的戒托包裹着如墨宝玉,她跟在渣爹身边已久,对这枚黑玉在熟悉不过了。 没想到渣爹竟会在她出宫前让人打造了一枚一模一样的给她。 “世间唯有此物可以号令黑武卫,黑武卫的五处是父皇专门为你而立的,集齐了黑武卫各处的高手,还有一队黑骑,在必要时可以在大夏境内进行骑兵的千里突袭。” 梁崇月躺在榻上放空自己,回想着上轿前,渣爹对自己最后的嘱咐。 难怪渣爹拒绝了外祖父和大舅舅早就递到御前,请旨接手护送她出宫入府的仪仗,原来是早就为她准备好了。 黑武卫比四方台还要神秘,集结了大夏境内所有高手。 每一位单拿出来,若是上阵杀敌都是足以以一敌百的实力,高手中的高手都给了她。 梁崇月翻看着渣爹还剩5%就刷满的好感度,漫不经心的用脚戳了戳趴在一边的傻狗: “小狗,你说我要是把渣爹的好感度刷满了,他会不会爱我爱到把皇位传给我?” 三年前,梁崇月花了五百气运给系统在商城里挑了一个黑土松皮肤,让系统变成真的活物出现在她身边。 梁崇月正在思考,就看见傻狗抬起头来,小眼睛滴溜溜的转,肯定没憋好屁。 “宿主,渣爹是皇帝,他是把四方台梵字科所有暗卫都给你了,又给了你一支黑武卫,可古往今来哪有皇帝因为爱女儿就把皇位给女儿的,你被感动傻啦?” 说完,系统起身掉了个头继续睡觉。 它只是个狗,也不知道忘忧姐姐大早上是不是高兴疯了,非要把它也喊起来装扮一下,真是困死狗了。 梁崇月躺在榻上,望着轿顶悬挂的金铃,轿子每行一步,都会随着发出清脆的声响。 摩挲着手中宝玉,希望渣爹和母后这些年吃的延年益寿的药丸有效。 最好吃了就能活到一百五十岁,保她一生无忧,死后还能在地下团聚。 轿辇在渣爹的吩咐下绕着长安街走了一圈才回公主府。 她的公主府是从前渣爹还是王爷时居住过的亲王府,给了她之后,不仅把周围七座宅子拆了扩建,还在府中又挖了两处人工湖,还建了同翊坤宫里一样的摘星楼和后院,就连花卉都是翊坤宫里移栽出来的。 总体的占地面积快赶上原本王府的两倍大了。 公主府的下人一半是宫里出来的人,一半是定国公府出来的人。 都是受过训练的老人了,还有春香姑姑看着,一切都无需她来费心。 “公主殿下,您先休息,李大厨已经带着人在厨房忙活起来了,这乔迁新居后的第一次用膳也极有讲究,李大厨带着人天不亮就忙活起来了。” 到了公主府后,云苓脸上的笑就没下来过。 虽说在宫中有公主在,各宫宫人都要高看她一眼,可宫里宫外的感觉总是不一样的。 “行了,别忙活了,这府中一切事物自有人收拾,让黑武卫去前厅等本公主。” 梁崇月让人都退下后,才第一次正式打量起自己的寝殿。 公主府虽然已经建成一年了,这还是她第一次进来看。 渣爹说这里面的一切都是按照她的喜好装修的,果然每一处都精致贵气,就连系统的狗窝都是金镶玉的。 梁崇月稍稍休整了一番,把满头珠翠摘了一大半下来,感觉脑袋上终于空旷了些,轻松了点。 梁崇月把小狗头上顶着的那些个花花绿绿的小装饰全拆了,才带着系统往前厅去。 “小狗,以后忘忧再说要给你打扮的时候,记得跑知道吗?你打扮起来太丑了,简直丢本公主的脸。” 明明小时候还挺好看的,长大了像个黑熊精一样。 忘忧长挺美,就是审美一般,天天不是红就是绿,她那些丑衣服但凡穿在别人身上都是灾难。 梁崇月到了前厅的时候,前院已经站满了穿着黑色劲装,带着黑色面具的黑武卫。 见她到时,整齐划一的下跪行礼: “黑武卫参见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深厚洪亮的声音顿时回响在整个前院。 梁崇月走到前厅上首坐下: “起来吧,五处掌令是谁?上前一步,让本公主认认脸。” 梁崇月端起茶盏,再放下时,一个面具上有一层银边的男人悄无声息的走到她面前五步远的位置跪下: “属下黑武卫五处掌令千一参见公主殿下。” 梁崇月手里茶盏还端在手上,眼前跪着的男人身量挺拔,宽肩窄腰,就是那面具有些碍眼,看不真切。 “黑武卫里还有千字科的?”她从前翻资料的时候,怎么没有翻到? 小狗数据库该更新了。 “并无,圣上说公主殿下是千金之躯,吾等是殿下的护卫,便用千字。” 梁崇月的手指在杯壁上敲了敲,千一的声音低沉又带着点磁性,好听,适合给她读睡前故事。 “面具摘下给本公主看看。” “宿主,黑武卫从不摘面具的,一旦摘了就会被逐出黑武卫的。” 梁崇月给平安递了个眼神,平安立马明白,上前抓住了小狗的狗嘴。 梁崇月往椅子上一靠,也不着急,她知道黑武卫有这个规矩。 可入了她公主府,她的规矩才是规矩。 第79章 委屈你了? 第79章 委屈你了? 梁崇月靠在椅子上,双手懒散的搭在麒麟纹扶手上,十指交叉,眉眼带笑,目光灼灼的看着千一明显僵住的手。 他的手很漂亮,骨节分明,修长干净,握剑的时候应该会更好看。 千一沉默了片刻,抬起头来,直视公主殿下那双顾盼生辉的桃花眼,没有再犹豫。 抬起手,当着众目睽睽之下,将面具取了下来。 若不是看见他颤抖的手,她还真以为他不在意自己黑武卫的身份了呢。 梁崇月都能听到千一身后那群黑武卫因为震惊而加重的呼吸声。 不过千一的长相倒是在她的意料之外。 乌发如缎,俊颜白皙清丽,眉眼修长疏朗,眼睛很亮,宛如润玉上那一点微微的光泽,看上去柔和,实际上却坚韧无比。 不同于赤嵘张扬俊朗的像个江湖游侠,千一更像是清流世家里长出的温润如的翩翩公子。 武力高强,外表看起来温柔善良,内里却是常人无法企及的坚毅勇敢。 她身边好像只有席玉是这种长相的,不过席玉更加妖冶一些,他看着更清纯一点。 梁崇月看向千一的眼睛越来越亮,她都怀疑渣爹是不是故意把千一送到她身边奖励她这么多年对他江山社稷的贡献。 “好看,配在本公主身边侍奉。” “属下不敢。” 梁崇月还没看够,就见千一再一次垂下了头,只能看见他刀削般的下颌线。 “黑武卫规矩,不能将真面目示于人前,属下已经破了黑武卫规矩,不能再留在黑武卫里,还请殿下赐名,让属下继续追随殿下。” 梁崇月听到千一闷闷的嗓音,有点可怜。 不知道武功出神入化,御下极严的黑武卫五处掌令哭起来会是什么样子,肯定很好看。 “你没有自己的名字吗?” 千一犹豫片刻,他是黑武卫出身的皇室亲兵,在主子面前提自己从前的名字是不敬的。 “有......有的。” “叫什么?” “井随泱。” 梁崇月听闻眉头一挑,人长的好,名字也好听。 “春日栽阳,陟彼高冈。乐彼之园,维水泱泱。” “很配你,好看又好听,本公主喜欢,继续用着吧。” 梁崇月的目光看向井随泱身后的那群黑武卫,眼眸深邃,心思都明晃晃的挂在脸上。 让人想不注意都难。 席玉在一旁看着,都能感觉到黑武卫们都把头垂的更低了。 梁崇月也不是那种强人所难的人,看着井随泱落寞的用手摩挲着那个带着一层银丝的面具。 她一句话就让他放弃了奋斗半生的信仰是有点残忍。 “父皇既然已经将你们给了本公主,你们生是本公主的人,死是本公主的鬼,本公主不在意你们从前的什么规矩,井随泱往后还是你们的掌令,代本公主管理你们,可有异议?” 梁崇月继续眉眼带笑,看着像个不谙世事的娇俏公主,可说出口的话却是说不出的凌冽。 “属下遵命,黑武卫参见掌令。” 院中乌泱泱的又跪了一群人,梁崇月递给平安一个眼神。 平安立马恭敬的弯腰走到她面前: “公主殿下有何吩咐?” “将他们安置到西偏院去,青玉卫住东偏院,暗卫人少,安排到离本公主寝殿近一些的院子里去。” 住到她附近才好保护她。 “是,奴才遵命。” 平安带着人退下后,前院一下子就空旷了。 “你们都下去吧,本公主有话问井随泱。” 席玉听闻,心跳好像漏了一拍。 没想到公主殿下才见了井随泱一面,就如此喜欢他,看着他同自己相似的长相,又一次自卑起自己不健全的身体。 跟在云苓身后退出去的时候,席玉还是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 在看见公主殿下向井随泱伸手的那一刻,脚步都慌了一瞬。 席玉掐着自己的手,垂着头,心里忍不住嘲笑自己。 明知道是奢望,还忍不住去想,真是自甘下贱。 梁崇月不知道自己这句话给在场众人带来多大的震惊,她难得碰到自己中意的那款,喜欢她就泡,她又不是不负责咯。 梁崇月从井随泱手上接过那做工一般的面具。 “连掌令的面具做工都这么一般,他们的岂不更差?这么磨手,戴着能舒服吗?” 梁崇月的手在面具上的那串银丝上抚过,渣爹都那么富了,不知道花点钱给黑武卫的面具改良一下吗? 这样带出去多丢面啊。 “回公主殿下的话,黑武卫的面具材料独特,难以仿制的同时也难以做到太精细,属下们都习惯了,不磨脸。” 梁崇月把面具放到一旁的小桌上。 “以后出了公主府你可以带着,在府内,在本公主身边,本公主还是更愿意看见你这张漂亮的脸。” 井随泱从三岁起就被选进黑武卫练武,除了出任务的时候,偶尔会碰到女尸,这辈子还没怎么和女人说过话。 公主殿下贵为天之骄女,上受皇上皇后宠爱,下受万民敬仰。 井随泱今年已经二十五了,虽然没吃过猪肉,出任务的时候也是见过猪跑的。 他在黑武卫里学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听话,听主子的话。 他被分到五处后,又被送到了公主殿下手上,公主殿下就是他的主子。 可对于公主殿下的话,他想听又不敢听。 他知道这样不对,可还是忍不住会猜测公主殿下这话中是不是有他想的那层意思。 又觉得公主殿下年纪尚小,或许只是单纯喜欢长的好看的人和物。 “是,属下遵命。” 梁崇月看着井随泱这副看着温柔实则冷淡的样子,伸手挑起他的脸。 看见他因为太过震惊而瞳孔地震的样子,嘴角微微上扬。 “你的眼角红了,是觉得本公主委屈你了吗?” 井随泱第一次和少女靠的这么近,他都能闻到公主殿下身上好闻的花香味。 像是娇艳的玫瑰又像是热烈的蝴蝶兰。 井随泱呆滞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冒犯了公主殿下。 但口水吞咽时,喉结滚动还是碰到了公主殿下细白柔嫩的指背。 第80章 回京 第80章 回京 井随泱被喉结上的触感惊到,下意识的屏住呼吸,脊背挺的笔直,不敢在有任何动作,惶恐冒犯了公主殿下。 “属下没有。” 梁崇月收回了挑逗的手,在他面前缓缓蹲下,也不说话,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直直的注视着他。 周围的空气都因着她这一举动好似变得稀薄起来。 看着他眼底的清明不再,眼角泛红,取而代之的是强装镇定下难以掩饰的慌乱与无措。 梁崇月仔细的打量着他的五官,还真是没有一处不长在她的审美点上。 她身体前倾靠向他,下一瞬两臂就被一双大手扶住,挡住了她缓缓前倾的身体。 “殿下小心。” 梁崇月勾唇浅笑,看着井随泱这副忠心耿耿,严肃认真的模样,上手在他的唇瓣上轻轻划过: “你嘴角沾了东西,下次注意些。” 说罢,双手撑在他的手臂上起身,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去: “走吧,以后由你贴身保护本公主,本公主亲自为你安排住处。” 井随泱愣住原处,唇瓣上还残留着公主殿下手指的余温,听到公主殿下离开的声音,试探性的缓缓伸出舌头舔了舔刚才被公主殿下碰过的地方。 比他想的还要甜,公主殿下手上抹了蜜? 梁崇月一出前院大门就看见席玉、平安还有被牵引绳拴着的系统。 “把长生天东侧的水榭居收拾出来,井随泱往后就住那了。” 梁崇月揉了揉系统的狗头,毛有点打结,该洗洗了。 “把小狗送去洗个澡,弄干净了再带回来。” 梁崇月说完,也不等系统反抗,带着刚出来的井随泱就离开了前院。 独留两人一狗望着两人远去背影,心思各异。 “你去还是我去?” 平安把牵引绳递到席玉手边,意思非常明显了。 “绳子在你那,自然由你去。” 平安低下头和系统一人一狗对视着,随后不约而同的再次看向席玉。 “都是一个地方出来的兄弟,哥哥劝你一句,别多事,公主殿下只是看着年纪小,做的决定,连皇上都左右不了。” 系统也在一旁汪汪两声以示附和。 “宿主太聪明了,你小汁,不行的。” “我不懂你什么意思,先走了,你记得带小狗去洗澡。” 平安眉毛一挑,眉头一高一低,一脸无语的和小狗对视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 “傻子才骗人骗己,小狗走,咱洗澡去。” 梁崇月带着井随泱逛了一圈水榭居后自己回了长生天。 赤嵘已经在里面等着她了。 “主人,三皇子给皇上递了封信,皇上同意他回京了,已经启程了,最早于明日傍晚到达京城,还带了一位女子一路同行。” 梁崇月没有丝毫意外,坐在了赤嵘对面,给自己和赤嵘各倒了一杯桃花酿。 在宫中母妃看的严,不给她喝,出来了,终于没人能管着她了。 “席玉新酿的,尝尝。” 梁崇月浅酌了一口,品了品酒香,往后一倚,嘴角上扬,扯起一抹玩味的笑: “三哥哥自从那年时疫之后,身体一直不太好,一直在皇家别院修养,除了常常溜到阜阳行宫去看望废后,平日里也不安分,拿着废后手上留下的那些东西威胁加利诱了几个在朝中无足轻重的大臣为他马首是瞻,还真当山高皇帝远,没人知道他在做什么?” 梁崇月用叉子挑了两块切好的桃子扔进酒杯里泡着,浮起来再按下去,沉下去再挑起来,循环往复,乐此不疲。 “可知那女子什么身份?” “皇家别院附近村子里一个平平无奇的少女,属下让人调查过了,没什么特殊的。” 梁崇月摇晃着酒杯,看着里面的桃块随着旋转,嗤笑出声: “三哥哥今年年末就满二十岁了,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年纪了,这个时候招摇撞市的带着个女子回京,哪家娇养出来的世家贵女不膈应?” “可能是要献给皇上的也不一定。” 梁崇月停下手中动作,抬眼好笑的看了一眼赤嵘: “你不懂,父皇他非美人不喜。” 梁崇月细数了一下这些年里入宫的妃嫔,每一个单拎出来,最次的都是明眉皓齿、身量柔美、能歌善舞的,才艺只能是加分项,美貌才是敲门砖。 “那属下就不懂了。” 梁崇月一时也猜不到梁崇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眼波流转间像是想到了什么。 “可打探此女子的名字?还有生平有发生过什么奇特之事?” “还在探查,三皇子将此女子家人保护的很好,非亲信不得靠近,周围的邻居也被警告过,都不敢多言。” 梁崇月眼底闪过不易察觉的精光。 事情开始变得有点意思了。 “把这件事传给二哥哥,本公主记得二嫂嫂的产期将近,做弟弟的许久不归家,好不容易回来了,怎么能不去见见兄长呢。” 赤嵘粗中有细,她有些话不必说的太密,免得影响他自由发挥。 “本公主想要知道三哥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既然咱们的手伸不进去,就换个人来。” 赤嵘低头沉思片刻,再抬起头来时,看样子已经想好该怎么办了。 “属下明白,属下这就去办。” 赤嵘起身准备告退,梁崇月抬眼打量了一下她居住的长生天的布局: “三哥哥回来了,内务府想必又要忙着给他建府了,三哥哥许久不回京,京中也没有用惯了的人手,给他送些人过去,也算是本公主这个做妹妹的一番心意了。” “是,属下明白。” 赤嵘退下后,梁崇月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酒杯放下时,席玉已经拿着醒酒汤候在了一边。 “公主殿下,这酒的劲大,喝多伤身。” 梁崇月听着席玉熟悉的规劝,抬眼看去,一眼就瞧见了他眼底的落寞,那双漂亮明亮的眼睛都失了往日光彩了。 “坐下陪本公主一起喝点。” 梁崇月重新拿了个酒杯,知道席玉酒量不佳,只给他倒了小半杯,推到了对面,示意他坐下。 席玉看着那半杯酒边上,已经被用过的酒杯,手指微微发颤。 第81章 小白脸 第81章 小白脸 酿酒的却不胜酒力,梁崇月把酒壶中还剩的最后一点倒进杯中喝了。 纤细的手指在杯壁上敲了敲: “暗一。” 又一个蝙蝠大妖出现,朝着她跪地行礼。 “把席玉带回去,找个人照顾他,喝多了,或许会吐,让小厨房准备醒酒汤。” “是,属下遵命。” 梁崇月像是没有骨头一样倚在椅子上,盛过酒的酒杯放在鼻下,闻酒香。 看着被暗一扛在肩膀上,睫毛微颤的席玉,眼底的笑意冷漠又无情。 “宿主,偶回来啦。” 暗一刚走,梁崇月准备去湖边赏赏景,散散一身酒气,就听见系统大老远就在狗叫。 梁崇月已经做好准备空手接住系统了,井随泱正好往这里来,牵住绳子,给系统拉了个狗吃屎。 “噗嗤,笨狗。” 梁崇月毫不掩饰的嘲讽给系统弄的不高兴了,虽然被井随泱牵了过来。 但只愿意用屁股对着她,连头都不想给她摸一摸。 梁崇月直接一脚踢在傻狗的屁股上,这么多年武也不是白练的,系统正在赏还未绽开的荷花,险些被一脚踹进了湖里。 “宿主,你卸磨杀驴,你用完就丢,你......你不爱我了吗,。” 井随泱手里还牵着绳子,看见公主殿下养的狗对着公主殿下狂喷口水。 偏偏公主殿下也不生气,逮到机会还要往小狗头上薅两下,他想拦又不知道该不该打扰公主殿下雅兴。 梁崇月玩累了,注意到井随泱像块木头一样站在一边,一把抓住系统狗嘴,手动闭麦。 “会划船吗?” “学过的,就是不常划。” 井随泱没想到公主殿下会问这个,黑武卫里什么都教,他也学的很好,就是许久不划,不知道手艺有没有生疏了。 “湖边有船,陪本公主去湖中赏荷去。” 梁崇月松开了牵着系统的牵引绳,这种东西都是给外人看的,哪有在家里还牵绳子的。 “小狗,你也陪我去,晚上给你加鸡腿。” 梁崇月走在前面,系统屁颠屁颠的跟在她身后,井随泱已经看到了湖边停靠的小船,先行一步去解开船上的绳结, 这样等公主殿下到时,就能直接上船了。 小船不大,系统上船的时候,还有些波折,险些就翻了。 梁崇月搂着系统坐在船中的位置,打开窗户就能看见满湖才露尖尖角的小荷。 在井随泱的视角里,公主殿下正搂着小狗在赏荷,湖面微风徐徐,还带着清香,却是别有一番风味。 实际上,梁崇月搂着小狗,短短十分钟,两人已经把井随泱的底细查了个底掉。 “宿主,他七岁的时候还尿裤子呢,你怎么喜欢这样的啊?” 梁崇月揉了揉系统的狗头: “没事,现在不尿裤子就行了。” “那他小时候还有过娃娃亲嘞,你这样算不算是抢亲啊?” 梁崇月白了系统一眼: “他那个村子都因为洪涝没了,三岁就被黑武卫带走了,亲娘老子都死的尸骨无存了,上哪来的娃娃亲?” “那宿主......” “闭嘴,这个话题结束,本公主只要知道他身强体壮没疾病,腿好活好听我话就行了,寻开心的事情,想那么清楚干嘛?” 系统撅着小嘴,回头看了一眼还在船尾划船的井随泱。 呸,小白脸。 井随泱是黑武卫出身,只要在主子身边,就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来。 耳听六路,眼观八方都是基础,自然也看见小狗白他的那一眼。 系统眼看自己被发现,心虚的扭头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井随泱没看懂小狗那一眼什么意思,但这些都不重要,他只要划好船,保证好公主殿下的安全就好。 “小狗,能不能查到梁崇祯带来京城的那个女的什么底细?” “可以,我去找找。” 梁崇月满意的躺下了,喝了点小酒,撑一叶扁舟醉卧湖中心。 事有人干,船有人划,她这一生啊,只要怎么开心怎么来就好了。 井随泱船划的很稳,她躺在船上,只能感觉到水波荡漾,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等一觉睡醒,已经下午了。 从湖上回来,云苓已经带着人候在了湖边。 “公主殿下可饿了?厨司已经做好膳了。” 她想起来今日云苓是和她说过李大厨带着人在厨司忙活了半天。 正好她也饿了。 到了饭厅,看着大圆桌上,堆的满满的,凉菜、热炒、炖煮、清蒸...... 还真是什么都有,宫中家宴也不过就这些菜吧。 李大厨把这辈子会做的菜都做了一遍了? 梁崇月一个人坐在大圆桌前,满桌珍馐,她都不知道该动手先吃什么了。 “以后不必这样铺张浪费,和李大厨说,就像在宫里一样便好,再美味的菜,日日都吃,也该腻了。” “是,奴婢知道了。” 梁崇月知道自己吃完之后,这些菜会被云苓他们分食一遍后再给下面的奴才吃,大都是名贵的食材,总归不会浪费。 可天天都这么吃,这是在她公主府,所有开销都是她出钱,不像在宫里,都是宫中出钱,她每个月除了月例,还有各种礼物可以收。 要是天天这么吃,迟早把她吃破产了。 午膳刚用完,公主府的门房就送来一堆邀请帖。 “殿下,仪亲王妃约你参加明日芳雪台诗会,靖王世子约您去京郊百花山赏花,殿阁大学士之女阮倩约您去明晚灯会……” 豆蔻和白芍在拆邀请贴,云苓和忘忧交错着读帖子上的东西。 厚厚一沓邀请贴拆加读花了小半个时辰。 梁崇月面前的桌子上刚撤了菜,就被这些邀请贴堆满了。 随手拿起一张就是辞藻堆叠的赞美之意,甚至一份邀请贴里能装三张写满了的纸。 梁崇月也是好兴致,一篇篇对比下来,还找到了字迹相同的几份,这是怕自己家里人写的字太丑,专门请人来写的吗? “忘忧去拿笔墨把这些人的名字和家世官职都给本公主记下来,拉入黑名单,告诉门房以后凡是名单上的人再递帖子就直接回绝。” 她才刚出宫第一天,这些人就等不及了,如此没规矩,若是相熟之后,怕是什么都敢要,什么都敢提。 第82章 惊为天人 第82章 惊为天人 一群心思深重却又鼠目寸光之辈,还真当她是刚刚及笄的小孩呢。 梁崇月揉了揉小狗的狗头,让人都退下 和小狗一人一狗研究起了梁崇祯带回京城来的那名女子身份。 “宿主,资料上说就是一名普通女子,没什么特别之处,咱是不是想的太多了?” 梁崇月仔细研究了资料,既对梁崇祯没有什么救命之恩,也不曾有任何奇特之处。 梁崇祯那样一个无利不起早的人,怎么会突然带个女子回京? 此事必有蹊跷。 “算了,查不出来就先放一放,小狗走,本公主带你出去玩,消消食,顺便去外祖父家认认门。” 梁崇月回院中换了一件藕粉粤绣云纹裙,头饰也戴的简单,只是几样价值千金的宝玉簪子。 今日出门只带了平安、云苓、井随泱还有一条狗,从公主府的正门出去,直奔定国公府。 一路上虽没有摆起公主仪仗,可梁崇月那样一张超脱俗尘美貌的脸,还是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更不必说,旁的官家小姐出门都是执扇遮面,只有她手里牵着一条长的像头熊一样的大黑狗。 今日镇国公主出宫入公主府一事,京城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百姓们虽然没有见过公主殿下的样貌,可这京城之中,贵人繁多,一巴掌下去,最次也能打到个五品官家的少爷小姐。 街边百姓也只敢偷偷侧目旁观,不敢冒犯了这位从未见过的绝世美人。 梁崇月嘴里叼着平安刚买的冰糖葫芦,还不忘给小狗嘴里也塞一个,酸的小狗淌了一路哈喇子,看着瘆人的很。 她的公主府建在这京城之中住宅区内最繁华的路段上,距离定国公府的位置不过几百米路。 主要是她的公主府占地太大,出了公主府的大门,走了一百米了,旁边还是她公主府的院墙。 到了定国公府的时候,梁崇月远远就看见一位身着湖蓝色劲装的少女在大门外踱步,还不时左顾右盼,像是在等谁。 梁崇月拍了拍小狗的狗头。 “汪汪汪……” 向筝听到狗叫声,猛的回头,远远看见她那美若天仙下凡的公主表姐裙摆飘飘朝着她走来。 向筝激动不已,不过两个呼吸间就运用轻功飞到梁崇月面前,行云流水朝她下跪行礼。 “阿筝参见公主表姐,许久不见表姐……阿筝……甚是想念表姐。” 梁崇月连忙把阿筝扶起,五年前,北境蠢蠢欲动,大舅舅被调往北边镇守边疆,大舅母和阿筝也一同跟了过去。 阿筝前日才回到京中,连她的及笄礼都没赶上。 每年虽然都有书信往来,可五年不见,阿筝已经出落成大美人了,若不是这一身劲装英姿飒爽,她差点没认出这是当年爱跟在她屁股后面上蹿下跳的皮猴。 “快起来吧,你我之间不必如此。” 梁崇月扶起阿筝,仔细打量着。 劲装华丽,肩上都锦缎披风飘逸于风中,风姿婉约,目光如烈焰般炽热。 继承了向家如出一辙的明艳大气的长相,眉眼间同大舅母简直一模一样,在边关这些年,她身上更多了一丝肃杀之气。 信中阿筝说自己白了还高了,北边也没有好一点的画师,和信一起送回来的画像连她的一半美貌都描绘不出。 “果然应了母后那句,定国公府世代出美人,阿筝如今也是绝世大美人了。” 梁崇月真心夸奖的同时,还要用手扯住拴着系统的狗绳。 这个色狗,看见个美女就想贴贴,一点也不顾它壮的像熊一样的体格子。 “表姐才是这天底下最美最美的人,是阿筝见过唯一比小姑姑还要美丽的人。” 向筝终于见到自己心心念念的表姐,一双大眼睛里全是崇拜的小星星。 从小她听到的最多的就是表姐聪慧,为大夏贡献卓越。 可惜表姐名声大噪的那几年,她离开了京城,没能亲眼见到表姐风光无限的时候。 “许久不见,这小嘴跟抹了蜜一样的,说吧,刚才在门口等谁呢?脖子伸的那么长?” 梁崇月把手里狗绳递给平安,方便阿筝挽着她的手,往府里走。 “在等我三哥啊,他去京郊寻营了,母亲说三哥年纪不小,找了平南王妃来帮忙相看相看,看看哪家待字闺中的女儿合适,帮忙牵个线。” 梁崇月被向筝挽着手臂,刚走到定国公府大门处,就听见不远处的马蹄声。 向筝对家里人骑马的声音都很熟悉,光是听声,就能听出是谁。 果然如她所料,一回头,三哥的的卢马都快到跟前了。 “三哥你终于回来了,母亲带着平南王妃在院中等着你呢。” 梁崇月随着向筝的视线看去,高头大马上坐着一位身穿银色流云铠甲的少年将军,剑眉斜飞,目若朗星,瞳如点漆,鼻梁高挺,白皙肤色隐约透着淡淡酡色,一整个唇红齿白,绝世美男。 梁崇月都忍不住感慨,向家的基因真是比传闻中还要强大。 她记得大舅舅家的三表哥文武双全,日日泡在练武场里,还能这么白。 对比之下,他身后跟着的小厮脸黑的像块炭一样。 人和人果真不能比。 向靖川今日一早就躲到了京郊去寻营,就是不想成亲,他还没有建功立业,才上过几次战场。 他不像大哥往后可以承袭爵位,他年少时不努力,以后怎么给媳妇孩子好生活。 还以为今日能躲过去,没想到父亲竟然亲自到京郊替他寻营,让他回来相看。 回家的路上,他都已经想好了。 实在不行就和母亲把一切都挑明了讲,他相信母亲会理解他的。 现在边关局势不明,大夏周边各国都蠢蠢欲动,大夏国力强盛,但难免不会被战争牵连。 向家的男人就没有不上战场的,到了那时,等他在战场上赢了军功再相看也不急。 若是他技不如人,战死沙场,也不耽误人家姑娘一生。 向靖川没想到会在大门外碰见阿筝,下马时瞥见阿筝边上的姑娘,顿感惊为天人,他一时晃神,险些脚下踩空,跌落马下。 第83章 郎有情,妹无意 第83章 郎有情,妹无意 向靖川下马站稳,走到阿筝和那位姑娘面前,不同于在马上。 这么近距离欣赏,恍惚间,他都觉得自己好似窥见了神仙容颜。 一袭藕粉粤绣云纹裙,只几根玉钗装饰,就足以明艳动人,淡扫蛾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暖玉,柔光若腻不点而赤,娇艳欲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本该是青涩动人的年纪,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秋波盈盈的眼眸慧黠地转动,几分娇俏,几分柔美。 向筝还是第一次看见三哥这副呆愣愣的模样,伸手在三哥眼前晃动几下。 “三哥,你怎么了?还不快去萱草苑?母亲都该等急了。” 向靖川的思绪回笼,惊喜的望着眼前人,他知道该怎么说服母亲了。 “在下向靖川,副护军参领,刚才骑马冲撞了小妹和这位小姐,还望小姐海涵。” 副护军参领,正四品武将,在这京城里,实在算不得什么高官,不过背靠定国公府,爬上去也是迟早的事。 梁崇月翻了翻资料,自己从前好像还真与这位三表哥没见过面,对方认不得她也正常。 想到大舅母正在为这位三表哥相看未来媳妇,梁崇月袖口下的手扯了扯阿筝,拦住了她准备解释自己身份的举动。 “三表哥有急事就先去忙吧,我和阿筝没事的,不耽误三表哥时间了。” 说着,梁崇月还难得好心的拉着阿筝往边上退了一步。 向筝也立马领悟,母亲专门请了平南王妃来帮三哥相看,估计都等急了,她出来前,光是茶都喝了有两壶了,可不能再耽搁了。 向靖川原本还以为阿筝旁边的是哪家的小姐,这么一听,难道是哪位亲戚家的表妹? 向家的亲戚太多,大夏凡是有名望的家族都与之有姻亲,他从前没见过也是正常。 今日母亲托人帮他相看,难道? 向靖川看向这位表妹的眼睛都亮起来了。 “三哥你快走吧,母亲和平南王妃都等急了,再不去,该说咱家没规矩了。” 向靖川脑海里的思绪还没理完,就被阿筝催着进了府。 临走前还不忘朝表妹行礼告辞。 “宿主,向靖川看着像是对你有意,要不要查查?” 系统看着向靖川一步三回头的架势,用头撞了撞宿主的手。 “不必了,都是家里人,没什么要查的。” 梁崇月跟在两人身后进了定国公府,一旁的系统还不死心,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架势: “宿主啊,我看这个向靖川长的也挺白的,应该也符合你的标准,要不要也试试?反正你是公主,多一个也不嫌多,表哥表妹什么的,这在古代都属于是亲上加亲了。” 梁崇月嘴角扬起微笑,像是系统说到了她的心坎上。 在系统骄傲得意的时候,直接给了系统一个暴扣。 “暴力狂,你殴打小狗,呜呜呜,我真想咬死你啊。” 梁崇月轻描淡写的瞥了小狗一眼,想着向靖川那张神颜,颇有些惆怅的开口: “本公主不会碰向家的男人的,别瞎操心了。” 向家人不管男女,都有自己的骄傲。 她这一生不可能为哪个男人停留,做不了传统意义上的贤妻良母,更给不了他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生活。 若是早知道结局不好,还是不要开始的好。 大舅舅和大舅母都对她不错,向靖川还有大好前程,她不能以怨报德,把人家儿子毁了。 有的时候只有血缘的牵绊,才能更好的助她成事。 梁崇月被阿筝挽着手,装作没看见向靖川炽热的目光,被阿筝带着去了别处。 “表姐,前面就是练武场了,我想和你打一架切磋一下可以吗?” 梁崇月没想到这么多年没见,阿筝还是这样。 自从小时候在宫中与她切磋过一次输了,每年都要再来找她练一练。 刚开始输了还不气馁,后来输多了,有一次她下手重了些,直接把人打哭了。 让她从库房里搬了一大箱子东西走,才哄好。 “我可才从宫里搬出来,这些个珠宝首饰、古玩字画、刀枪剑戟才放了不到一天,你这如意算盘都快崩我脸上了。” 梁崇月笑着打趣阿筝,年纪长了,人看着也长大了,怎么心性还这么小孩子。 “表姐,我不一定会输给你的,我在北边也是跟着父亲上过战场的,我十三岁就杀过北境的士兵了。” 梁崇月没想到大舅舅竟然舍得带着阿筝上战场。 “战场上刀剑无眼,你没有伤着吧?” “嘿嘿,没有没有,我用表姐给我的弯刀砍死了不少北境士兵呢。” 说着,向筝就带着梁崇月去了练武场旁边的兵器库,从中取出两把弯刀来。 “表姐给我的被我放在居住的院子里,这两把是父亲找人帮我仿制的,我平时就用它们练习。” 说着,还当着梁崇月的面挥舞了几下,刀锋尖锐,顿时寒光乍现,看着倒是凶狠。 梁崇月接过向筝手上的弯刀,向家人与别的武将世家爱用剑、用枪不同,最擅长的便是用刀。 她翻阅过向家资料,向家有自己的刀谱,不过大都是适合男子的长刀。 她当时看阿筝是真的爱习武,但长刀不利于她使用。 就从商城里买了一本弯刀刀谱,和两把适合女子使用的绣春刀。 “这刀锻造的精细,不比我给你的那两把差,耍两下给我看看,要是耍的好,也算是没有辜负我对你的期望,我就考虑考虑和你比一场。” “真哒?表姐不许骗我。” “我何时骗过你?” 不过是小时候,每天练武累到半死,偶尔阿筝入宫,渣爹会给她放个半天假。 她实在不想难得休息,还要和人打架,随口扯过几次谎话唬过她而已。 小丫头,还挺记仇的。 她每次入宫带着那几样吃食玩具,不知从她那里换走多少东西,她怎么不记得? 好的不记,就记坏的。 梁崇月带着人和狗退到练武台下,一边品茶,一边欣赏阿筝的表演。 第84章 相看 第84章 相看 阿筝这套刀耍的确实漂亮,银光乍现之间,足见其在战场上的风采。 梁崇月沉浸在练武台上的少女英姿飒爽的风姿,井随泱察觉到身后有人,回头看去时,只见定国公大人和夫人正缓缓朝这里走来。 井随泱朝定国公和高阳郡主行了一礼后,没有退开,转过身,继续守在公主殿下身边。 定国公向劲松的目光落到崇月身边的护卫身上。 有些眼生,他给崇月的青玉卫里没有这个人,想必是皇上给的了。 长的太漂亮了,不知道能不能保护好崇月的安危。 梁崇月也听见了身后的动静,待人走到身后才转身。 “老臣向劲松携夫人参见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梁崇月在外祖父、外祖母要跪下时,及时伸手托住二人。 “外祖父、外祖母不必这样,我们都是一家人,你们这样,崇月往后都不敢上门了。” 高阳郡主听着崇月说的玩笑话,慈爱的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手里紧紧的握着。 “说什么上不上门的胡话,这里也是你的家,崇月随时可以回来,你的小院,祖母一直让人打扫着,随时可以住进去。” 提及她的繁星小苑,外祖母眼眶说着说着就红了。 梁崇月知道这是外祖母在想母后了。 她的繁星小苑边上就是母后闺中时住过的摘星阁,这么久了,里面还保持着母后入宫前的陈设。 一草一木都不曾改变。 她从前来时偶然听到有下人说外祖母常常会去摘星阁摸一摸母后曾经用过的东西,舒缓心中思念。 “那我往后常来,外祖母可不能嫌我烦啊。” 梁崇月笑着哄外祖母高兴,人到老年,就希望能过上儿孙绕膝,共享天伦的平淡生活。 “那可说好了,崇月常来,祖母亲自下厨给你做酥骨鱼吃。” 外祖母做的酥骨鱼算是京中一绝,有独特手艺,连李大厨都比不上。 改天就送李大厨来找外祖母学艺。 “我也要吃酥骨鱼!” 阿筝一套连招打完,就听见祖母在和表姐说要做酥骨鱼,顿时就有些饿了,从练武台上翻身下来。 “表姐表姐,我刚才那套刀耍的如何?够得上你的标准了吗?” 梁崇月看着阿筝头上细密的汗,拿出帕子给她擦了擦。 “够了,阿筝真棒,五年不见,阿筝真让表姐刮目相看。” 梁崇月说的是真心话,她对阿筝也是真的欣赏。 在这个女子以贤惠为美的时代,可以为了爱好不顾闲言碎语,不怕苦不怕累的努力奋斗,此番决心,世间难有。 “那表姐可要遵守诺言哦。” 梁崇月看向被阿筝牵着的袖口,无奈一笑。 “走吧,我们比试比试。” 梁崇月脱下外面氅衣,递到云苓手上,一身藕粉色繁花襦裙,朝着阿筝摆出一个请的手势。 向筝果真欢天喜地的拉着她的手朝练武台跑过去。 阿筝在边关练了这么多年,战场凶险,武功肯定大有长进。 宫里的人不论武功有多高强,都不敢对她下死手。 但是阿筝不会,她实心眼。 练武台上,梁崇月手拿木剑,收敛笑容,恢复严肃表情。 “阿筝先请。” 梁崇月按剑在手,待阿筝举刀砍来时,刷得亮开架势,两只眼睛像是流星一般,眼波随着手势,挥剑挡去。 刀剑相撞那一刻,两人明显感觉到巨大的力量自手柄上传来,整个刀身和剑身都在抖动。 梁崇月惊喜阿筝的进步,越发认真起来。 …… 两人一来一回打的热火朝天,两个回合结束。 梁崇月对于阿筝这些年的进步也有了了解。 剑光闪闪,一招又一招,速度愈加紧张,空气中充满着木头被打落的碎屑。 双方的动作极为熟练,各式各样的技巧招式尽出气势恢宏。 梁崇月凌冽的剑气无声的袭来,剑尖在地面拖出火花。 看着阿筝已经有些招架不住,梁崇月两个剑花翻飞,将她手中弯刀挑落在地。 随着木刀落地发出的声响,今日比武胜负已分,梁崇月赢了。 “表姐真厉害,那个挑刀的手势可以教给我吗?” 向筝捡起掉落在地的弯刀,脸上不见一点不悦,笑着跑向梁崇月。 梁崇月站在练武台上,手把手的把刚才自己用的那招教给了她。 “我是用剑挑的,虽说道理一样,可刀剑还是不同,你若是想学,还要自己领悟。” 向筝学着表姐的样子,拿着弯刀对着空气比划了几下,确实感觉有所不同: “我记住了表姐,等我练出来了,第一个告知表姐。” 梁崇月欣慰的揉了揉阿筝的脑袋,牵着她下了练武台。 台下外祖母身边的刘妈妈早已让人准备好了水和帕子,净手擦脸。 另一边的萱草苑内,向靖川赶到的时候,平南王妃见他久久不来,已经准备起身回家了。 “靖川来晚了,还请母亲、姨母勿怪。” 平南王妃虽然不满靖川迟到,可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平日里也乖巧懂事,小小年纪就已经官居四品,往后的前途不可限量。 “没事,我同你母亲也没等多久,既来了,就快坐下吧。” 平南王妃那双漂亮的丹凤眼在向靖川身上扫过一圈后,又笑着打趣起了世子妃来。 “靖川年少有为,相貌俊美,在这京中又颇有才名,这京中不知多少名门闺秀都对他有意,若不是我家没有年纪相仿的姑娘了,我定是要靖川做我女婿的,好叫咱们两家在亲上加亲。” 哪有做父母的不喜欢听到别人对自己孩子的夸奖的,世子妃知道自己这几个孩子都优秀的很,在人才济济的京城也能名列前茅。 可话出口又是一如既往的谦虚低调: “你家承渊那才是当之无愧的才华横溢,当世才度,今年的状元郎,京中都传遍啦。” 平南王妃方才心中郁气被几句话哄好,现在心情舒畅,看着向靖川是怎么看怎么帅气,怎么看怎么优秀。 “承渊确实没让我操过什么心,那孩子好学,一看起书来,便停不下来,我有时都劝他出去走走,别把眼睛看坏了,他啊,非是不听呢。” 第85章 我已心有所属 第85章 我已心有所属 “这两年待字闺中的名门贵女倒是不少,个个都是才华出众,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就是不知道你家靖川喜欢什么样的姑娘了。” 向靖川脑子里满满的都是方才在大门外看见的那位表妹,听到姨母这话,立马开口表示: “靖川已经心有所属,今日劳烦姨母辛苦一趟了。” 平南王妃平日在家无事也爱去一些马球诗会,今日不来定国公府,也会去别的地方。 她与世子妃是堂姐妹,倒也不算是白跑,只是没想到万年铁树不开花的向靖川居然会说自己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了? 真是稀奇事。 平南王妃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这大概又是靖川混说,不想相看的借口。 果然在转头看见世子妃难以置信的表情时,便以为自己猜对了。 刚才被世子妃几句话说的心情舒畅,看着世子妃这副即将动怒的样子,忍不住以家里人的身份开口劝解。 “靖川你今年也以23岁了,与你同年的孩子都会走会跑了,你自己不着急也要为你母亲想一想啊,她含辛茹苦将你培养成才,就等着你娶妻生子,等阿筝出嫁之后,她这一生也算是能功成身退了。” 向靖川不明白为什么非要等到自己娶妻,小妹出嫁,母亲才算功成身退,每次他不愿意去相看的时候,母亲也总说这些话来逼着他。 母亲是定国公府尊贵的世子妃,以后的定国公夫人。 上有祖母眷顾,下有孩子孝顺,父亲平日对母亲也是关怀备至。 母亲这一生本可以顺风顺水的过完,为什么非要往自己身上套上这些枷锁? “靖川真的心有所属,还请母妃和姨母相信靖川。” 世子妃本来还以为靖川在随口胡说,但看他这副坚定的样子,心中半信半疑,莫不是什么小官家的女儿?亦或者是商贾、平民之女? 但平南王妃在此,她也不好多问,免得叫人看了笑话。 平南王妃还想再问,就被世子妃出口打断: “既然你已经有了心悦之人,等你父亲回来你同他讲,让你父亲去替你提亲,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是成婚的时候了。” 向靖川还想再说什么,就被母亲打断,以要和平南王妃说体己话的理由劝了出去。 梁崇月没想到小狗这么八卦,盯着资料看向靖川相亲的实况。 她刚净完手,小狗就飞奔着朝她这里跑。 若不是有绳子牵着,怕是要扑进她怀里去。 “宿主!宿主!向靖川和他妈摊牌了,说自己有喜欢的姑娘了,我就知道他喜欢你。” 平安牵着狗绳,没有她的允许,小狗跑动的范围有限,她眉头微皱,小狗的狗嘴就被平安按住,强制闭嘴了。 众人的目光都被小狗吸引去了,向劲松早些年打仗的时候,被困山林中,是一条土狗带着他和大批人马走了出来。 从那之后,对狗便情有独钟,看着这条大黑狗长的又大又壮,若是能与他圈养的狗配一下,生出的小狗肯定会更好。 “崇月,这狗是大夏的土狗吗?祖父从前怎么没见过这种狗?” 梁崇月嘴角忍不住上扬,若不是小狗的眼神太过直接,她怕是要直接笑出声来。 “是的,外祖父,它是大夏土狗。” “汪汪汪汪汪汪汪......” 小狗发怒了,这下连平安都按不住它的狗嘴,梁崇月已经自动屏蔽它的话了。 还是能听出它骂的有多脏。 “你他*才是土狗,**********都是土狗......” 梁崇月手里帕子扔到小狗脸上,笨狗该骂的,不该骂的都骂,找打。 系统也意识到自己刚才好像不小心骂了宿主,想起宿主这些年来搞过的人,虽然都没死,但有些时候还不如死了算了,刚才还发热的脑子瞬间凉快了下来了。 向劲松看这土狗脾气火爆却极其聪明,若是稍加训练,在战场上或许会有奇效。 “崇月这狗聪明,能否借祖父几日,祖父京郊还有一批小狗。” 梁崇月想起外祖父喜欢狗,军中也有养狗,瞬间明白了外祖父这话是什么意思。 “外祖父,这狗煽了,父皇怕这狗春天情动不听话伤着人,就让人给它煽了,怕是不能和您的小狗配一配了。” 系统没想到自己都变成狗了,还能被人看中,吓的赶紧把蛋蛋给收了回去。 从今往后,它还是做个太监狗比较安全一点。 自从知道宿主的外祖父对自己有这个心思,小狗走路都绕着他走。 看的向劲松忍不住摇头感慨,这么聪明的狗就这样给煽了,真是可惜啊。 梁崇月陪着外祖父在正厅闲聊,看着小狗那副担心害怕的样子实在可怜,朝着平安开口道: “带着小狗出去跑一跑吧,这样它晚上不闹。” 小狗一听瞬间恢复活力,无需平安牵它,就把人带出去了。 梁崇月一回头就看见外祖父看着小狗那副惋惜的样子。 没办法啦,它不是真的狗,不然就算是送给外祖父也无妨。 平南王妃还在被世子妃拉着闲聊天,府内丫鬟来报: “娘娘,镇国公主殿下现在正在正厅陪着国公爷喝茶呢,公主殿下没有通报房门,是向筝小姐带进来的,所以才收到消息,老夫人喊您过去准备用晚膳了。” 世子妃为了扯开话题,对着平南王妃就是一通乱夸,从她夫君夸到她儿子,正在想词,没想到公主殿下来了。 这下无需她扯开话题了。 “公主殿下来了多久了?” “有半个时辰了。” 世子妃没想到公主殿下已经来了这么久了,她居然才知道。 虽说她是公主殿下的舅母,可公主殿下是君,她是臣,只有公主殿下念及亲戚情分的时候。 好在今日要见平南王妃,她的装扮并无不妥,可以直接过去,不然一番打扮还要再耗费时间。 第86章 公主表妹 第86章 公主表妹 平南王妃没想到今日来定国公府还能遇到镇国公主,激动之余还不忘让身边丫鬟看看自己今日装扮可有不妥。 “好啦,美得很,快走吧,可别让公主殿下久等了,流云,去喊几位公子小姐回府,今日公主殿下来,晚上肯定是要在东膳厅摆宴的。” 梁崇月陪着外祖父喝茶论道,还听了不少母后幼时在边关的趣事。 “今日若不是外祖父同崇月讲,崇月真是想不到母后幼时也有这样跳脱鲜活的一面。” 看见外祖父眼底对母后的思念,梁崇月端起茶盏挡住视线,等外祖父控制好情绪才把茶盏放下。 这时从屋外走进来两位打扮华贵的美妇人,走到距离梁崇月五步远的位置行礼问安。 “臣妇向林氏参见公主殿下,臣妇陆林氏参见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梁崇月脸上挂着淡笑,眼睛在舅母身边的平南王妃身上扫过。 这两位是一脉同出的姐妹,眉眼间也是极其相似。 “快起来,崇月今日叨扰了,舅母勿怪。” 云苓将两人扶起,向林氏刚嫁进定国公府的没两个月,公公婆婆和夫君就去了边关,当今的皇后娘娘那时还是个还未及笄的孩子,是她一手带大的。 两人既是姑嫂又是姐妹,如今看见长大后的公主殿下,总有种回到华月刚及笄时的错觉。 “一家人说什么叨扰的话,我呀,巴不得你日日都来,最好是住在府里不走才好。” 向林氏对她的好感度高达98%,梁崇月知道这不是什么客套话。 梁崇月感激外祖父一家人对自己的好,与在宫中里除了母后,其他人对她的好都是利益交易不一样,只有在这里,她才能感觉到真正的亲情。 “有舅母这话我可就放心大胆的赖在这不走了。” 梁崇月一句话将方才有些紧张的氛围一扫而空,就连平南王妃的拘束都减轻了不少。 不知又聊了多久,梁崇月几句话聊完,平南王妃彻底放下拘束,都快把自己家底都报给她知道了。 梁崇月看着舅母在一旁想拦着点,却又不知该从何拦起。 外祖父早在平南王妃话题开始的时候,就找借口离开了。 直到有下人来禀报东膳厅已经准备好了,就等公主殿下过去就可以开席时,舅母这才找到机会,止住平南王妃的话茬。 “容止也留下尝尝府上的厨司吧,味道很是不错的。” 平南王妃本来就觉得与公主殿下相谈甚欢,还未尽兴,自然是一百个愿意。 “那公主殿下先请。” 梁崇月从前出宫也去过几次东膳厅,记得路,无需人带。 到了东膳厅一眼便看见一众俊男靓女早已等在一旁,向家的美貌基因着实强大。 大舅舅站在最前面,见她来时,带着一众向家人朝她行礼问安。 梁崇月看着一众风格各异的帅哥美女朝着自己行礼问安,更加羡慕渣爹每日在后宫过的神仙日子了。 有朝一日,她若是能过上这样的日子,渣爹再把皇位给她,她也愿意啊。 “都起来吧,今日是家宴,大家不必拘礼。” 向靖川没想到自己一见钟情的表妹竟然是镇国公主殿下,震惊之余,还不忘跟着父亲朝公主殿下行礼。 梁崇月自然没有错过向靖川的瞳孔地震,只是这与她何干。 渣爹早就把她的婚配自由权输给她了,除非她愿意,否则谁想也没用。 这顿饭用的其乐融融,梁崇月从前也没少和定国公府众人一起吃过饭。 都是一家人,她也不想摆什么公主架子,能没有勾心斗角,互相猜疑的,好好吃一顿饭比什么都强。 她今日才出宫,按照规矩是要回公主府休息的。 定国公和高阳郡主也没有多做挽留,倒是平南王妃比谁都对她念念不舍。 像是一见如故的挚友,在定国公府大门口,泪眼汪汪的拉着她的手,要把手上的传家手镯送给她。 梁崇月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生硬的送礼的,想拒绝都有些开不了口。 那镯子也是神奇,套到她手上后,就取不下来了。 梁崇月今日出门身上带的东西少,寻遍全身最后从头上扯下一个玉钗当做回礼给了平南王妃。 回府的马车上,梁崇月把呼呼大睡的系统踹醒。 “去查查平南王妃和与她有接触的人,要详细,任何一点小事都不能放过。” 定国公府萱草苑内,向华焱刚在书房和父亲聊完事情,一回来还没来得及洗漱就被夫人拉到房间。 “怎么了?什么事能让你这般着急?” 向林氏把今日靖川突然同她说自己已经有了喜欢的姑娘,和晚膳时靖川心不在焉,虽不同席,可他看向崇月的眼神中明显带着爱慕一事,一股脑的全讲给了向华焱。 “夫君,靖川喜欢的不会是崇月吧?” 向华焱想了想今日应该算是靖川与崇月第一次见面,一见钟情这种事毕竟世间少有,有些不确定的开口: “夫人确定自己没看错吗?” 向林氏没好气的白了夫君一眼: “那是我怀胎十月,亲生的儿子,他一个眼神,我都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崇月当时就坐我边上,我怎么可能看错。” 若是别人家的姑娘,先不管家世如何,只要人品贵重,是个好姑娘,靖川喜欢,她都认了。 可崇月是当今皇上和皇后娘娘捧在手心里呵护长大的心肝宝贝,五岁起就政绩卓越,被封为一品镇国公主。 崇月的及笄礼上,皇上就放话了,崇月的婚事由她自己做主的。 “若是论才能政绩,大夏少有男子能配得上崇月,若是只论容貌家世,我儿倒是能努努力。” 向华焱没想到夫人只凭儿子一个眼神就想到这么远了,不过夫人说的倒是实话。 “这毕竟只是你我猜测,还是要将靖川喊来当面问问才好。” 向华焱走出房门,派门外候着的小厮去请三少爷过来。 回到屋内,看着坐在榻上,眉头紧锁的夫人,笑叹了口气: “别想那么多了,崇月优秀,不知是大夏多少好儿郎的梦中人,儿子大了总有这么一天的,若是他真的喜欢就让他去争取去,能不能娶到心爱的姑娘全凭他本事了,他老子一出马就把喜欢的姑娘娶到手了,他定然也不差。” 第87章 上门提亲 第87章 上门提亲 向林氏被他这么一逗,想到从前二人甜蜜恩爱的时光,烛火映照之下,两颊泛起酡红,对着向华焱嗔怪道: “还说呢,若不是你当年死缠烂打,我才不会嫁给你呢。” “是是是,夫人说的极是,是我死缠烂打,夫人当年是京中最矜持有礼的姑娘了。” 向华焱忆起当年的事,笑着坐回榻上,给夫人斟了杯茶,递到夫人手边。 向林氏突然想到什么,接茶的手顿住: “崇月如此天之骄女,靖川年纪也不小了,若是不成,那便耽误了。” 向林氏有些担忧的看向向华焱,定国公府在军中威望颇高,还有兵权在手,若是靖川真的三生有幸能做崇月的驸马,定国公府的门楣又要高上三尺了。 皇上不见得会同意此事啊。 向华焱明白夫人心中所想,揽过夫人肩膀,把人按在怀里,轻声安抚。 “从前我与你因为一根珠钗生情,我上门提亲时,你家中担心我常年远在边关,出生入死不能给你足够的保障,若是我不小心真的战死沙场,会让你孤寂半生,可我不还是娶到你了吗?” 向华焱看着摇曳的烛火,回忆起从前: “若是我一次受挫便放弃,在意世俗规矩,我也娶不到你,便也不会有如此听话懂事的孩子们了。” “都老夫老妻了,说句实话不怕你笑话我,你夫君我每次上战场前,还要在心里默念你和孩子们在家等我呢,若我败了,军中无人能撑起来,父亲一把年纪便要上战场,你和孩子也要为我难过,我辛辛苦苦娶回家的夫人,我才舍不得。” 向林氏被他一席话说的又哭又笑,心中感动不已,早就忘了刚才还在替儿子发愁的事。 “儿孙自有儿孙福,不去管他们,靖川是个懂事孩子,也有自己的主意,让他去试试,哪怕不成,他也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迟早能寻觅到自己的幸福。” “此事你不必操心了,我去和儿子讲,不到一个月便是阿筝的及笄礼了,夫人知道我骑马打仗算是强将,这女儿家的事情,我就不行了,还得劳烦夫人出马,我向华焱女儿的及笄礼,必须大办特办,我要让满京城的人都知道,我的女儿貌美、优秀,不是谁都能配得上的。” 向林氏看夫君这副激动模样,注意力瞬间就转到了阿筝的及笄礼上。 算算日子还有不到25天,确实该操办起来了。 “夫君放心,阿筝的及笄礼,虽说比不上崇月那样的皇家威仪,也绝不会比其逊色多少。” 向林氏还记得小姑子及笄那日的排场,快比当时皇宫里的公主及笄排场还要大了。 她此身只有阿筝一个女儿,阿筝往后肯定是要嫁到别人家去的,她要将阿筝的及笄礼办的隆重盛大,最好让京城中所有人都记住。 让阿筝未来的夫家脑子不清醒的时候,还得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个实力。 向华焱见状,放心了不少,只要夫人不把靖川爱慕崇月的事放在心上,靖川那边就好解决了。 向靖川晚膳时知道表妹竟然是小小年纪就美名远扬,政绩卓着,文采飞扬的镇国公主时只惊讶了片刻,很快就接受了现实。 还好是公主殿下,皇上还没有给公主殿下赐婚,他还是有机会的。 只是母亲那边不太好说,公主殿下不同于那些京中贵女,身份极其尊贵,这世间能配得上如此优秀的公主殿下的人凤毛麟角,母亲知道怕是会直接劝他放弃。 向靖川正想着,就听到外面小厮前来通传说是父亲大人找他。 向靖川去往萱草苑的时候,脑子里想了又想,不明白这么晚了父亲找他何事。 到了萱草苑小书房的时候,一个想法在他脑海里慢慢浮现,父亲母亲该不会是知道他爱慕公主殿下一事了吧? “儿子见过父亲大人,不知父亲大人找儿子何事。” 向华焱转过身看向自己早已长大成人的儿子,五官轮廓像他,眉眼间又有些像夫人。 “我同你母亲商量过了,既然你已经有了喜欢的人,我们也不想拘着你,若是人家姑娘也心悦于你,不管家世如何,只要人品贵重,我们便替你上门提亲,若是人家不愿,你也不可过多纠缠。” 向靖川没想到惊喜来的这么突然,他还未想好怎么和父亲母亲讲,果然什么事情都瞒不过母亲。 “儿子明白了,多谢父亲大人。” “行了,天色已晚,你先回去吧。” 向华焱看着自己一向稳重的儿子如今因为一句话就高兴到晕头转向,无奈的摇了摇头。 公主可不是好娶的,崇月更是,这小子……怕是要砸手里了。 梁崇月可不知道她走后萱草苑里还有这出戏,她的马车刚出定国公府没走多远就堵住了。 “殿下,前面几辆马车停在了仪亲王府前,像是在等人,一时半会怕是不会走了,奴婢去让他们退开,让我们的马车先行。” “去吧。” 梁崇月想起今日门房送来的邀帖有提到今晚长安街上有灯会,这些人是来等仪亲王府的公子小姐同行的。 梁崇月坐在马车上等了一会儿,没等到马车动起来,倒是等到了熟人。 “殿阁大学士之女阮倩参见公主殿下,自从那日休沐回家,阮倩便时常想念起同公主殿下在宫中时相谈盛欢的日子,今晚长安街的灯会热闹非凡,吾等想邀请殿下同行,不知殿下可有空闲?” 梁崇月拍了拍系统的狗头,手指在马车内壁上划过,最后落在阮倩站着的位置前,嘴边贴在系统耳边小声密谋。 “知道怎么做?看你的了,做的好,回去让李大厨给你烧一整只鸡。” 听到烧鸡,系统一整个激动,对准刚才宿主指过的地方,慢慢移动到马车边,用头顶开车门。 阮倩看见马车门从里面打开,以为是公主殿下要出来了了。 看着周围各位世家贵女对自己羡慕崇拜的眼神,眼里里的得意快要溢出来了。 第88章 小惩大诫 第88章 小惩大诫 “我早就说过我做公主殿下伴读的时间虽短,可还有情谊在此,你们这下相信了吧?......” 阮倩一心显摆自己与公主殿下那不为外人所知的情谊,丝毫没有留意到身边人瞬间惊恐的脸色。 系统瞄准阮倩的背影,像个大炮弹一样就扑了过去。 “啊!” 梁崇月听着马车外阮倩的惨叫声和周围各家公子小姐的惊呼声,笑着往嘴里送了颗葡萄。 系统虽然长的五大三粗,但粗中有细,心里有数,必不会让阮倩吃太多苦头。 最多就是压断几根肋骨,需要躺着静养百日。 这比起阮倩出宫后常常在马球诗会上吹嘘她同自己关系亲密,私交甚多,诋毁她的名声来说,已经算是小惩大诫了。 “宿主宿主,我回来啦,刚才还有个长的弱不禁风的男的想打我,被井随泱把手拧断了,现在在下面撒泼打滚哭鼻子呢。” 系统一个跳跃就跳上了马车,体重之重,马车都随着剧烈晃动了几下。 “下次不许再这样往上跳了,这马车迟早让你跳坏了。” 梁崇月手指戳了戳系统的脑袋瓜子,听着马车外那群人叽哇乱叫的实在聒噪。 梁崇月牵起系统身上的狗绳,起身走到马车门后,车门已经被小狗刚才顶开,平安掀起门帘。 马车下的场景比她想的还要混乱。 阮倩已经被人扶起,只是看她那样,怕是小狗那下不轻,连站都站不稳了。 至于那个断了手的,面目狰狞,虽然在与她对视时露出片刻痴迷,但在看见小狗的时候,眼神瞬间变得残忍起来。 “参见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在场众人只有几位跟着家里人入宫,有幸在宫宴上远远见过镇国公主几回。 镇国公主貌美一事在大夏已经是传遍了的。 今日有幸如此近距离的亲眼所见公主殿下,才方知什么叫仙女下凡。 梁崇月在平安的搀扶下在马车上站稳,俯视在场众人。 她不叫起,没人敢动。 梁崇月的目光在这些人脸上扫过,系统一一把人名和家世报给她听。 “殿阁大学士之女阮倩,本公主记得在宫中只与你同窗读过几日书,不知何时与你关系亲密、私交甚多了,本公主从前念在你是我亲选的伴读,也与我有过几日同窗之谊,不想与你太过计较,今日我的狗伤了你就算小惩大诫,本公主希望不会再有下次了。” “汪汪汪汪汪.....” 哼哼,再有下次,怕你受不了本系统的泰山压顶。 阮倩没想到公主殿下竟然如此不给面子,忍着身上传来的痛楚,察觉到周围人看向她时嘲讽不屑的目光,恨不得能一头撞死在这里。 梁崇月小时候就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自然知道阮倩此时心里在想什么。 “云苓,拿着本公主的腰牌去请齐太医来为阮小姐瞧瞧,殿阁大学士家世深厚,再贵的补药也掏的起,千万别落下什么病根来。” 齐太医医术一般,梁崇月看阮倩那样,齐太医来看,至少要在床上躺一年才能康复。 “臣女深谢公主殿下大恩。” 梁崇月瞧着阮倩脸色苍白,冷汗直流,还要朝她下跪行礼谢恩的样子,心中冷哼。 从前满口胡诌,当着满京城夫人贵女的面混说她宫里事的时候,可有想过有今日? “不必客气,平安你去仪亲王府借点人把阮小姐送回去,等阮大人回来问问他,是不是父皇给他安排的事情太多,这些年一点管教女儿的时间都挤不出来吗?若是阮府教不好女儿,本公主可以请宫里的老嬷嬷入府帮忙管教。” “是,奴才这就去。” 在场众人都是世家精心培养出来的,岂能听不懂公主殿下话中意思。 从前一直听说镇国公主是皇上手把手亲自教导出来的,琴棋书画、文韬武略皆深得皇上真传。 不同于皇上不怒自威的天子威严,镇国公主最是仁义善良,宫中就连一个小小奴婢,公主殿下都会温柔以待。 回想起从前阮倩说过自己与公主殿下之间那些不为人知的事情,有些确实当下都不合时宜。 能让如此温柔貌美的公主殿下都生气,罚人,可见阮倩此事做的真是太过分了,就连他们都被她诓骗多年,不知道家中会不会因此受到牵连。 阮倩当时说那些事的时候,她们其中大部分人都去争取过那日公主殿下的伴读,说不羡慕都是假的。 公主殿下对待宫人都那么好,能跟在殿下身边,虽然时日不长,肯定也能受益匪浅。 如今他们只希望当初他们应和阮倩的那些话,连同今日之事不会传到家里人耳朵里去。 不然他们必遭牵连。 与阮倩交好的世家贵女除了两个搀扶她的,其他人听闻都默默远离阮倩身边。 阮倩一想到公主殿下要将此事告诉给父亲,早已顾及不了身边人的反应了,满脑子就是自己完了。 父亲对皇家最是衷心,她有些话只是当时激动说的过了些,可若是传到父亲耳朵里,以父亲的行事作风,罚跪家祠都是轻的,怕是会大白天的让她跪在公主府门口向公主殿下赔礼道歉。 到那时,她的颜面何存啊? 若此事闹大,京城里还有哪家亲王、世子会娶她啊? 梁崇月看见阮倩脸色惨白的瘫坐在地上,还拿祈求的目光望向自己,期盼着自己能收回成命。 白日做梦,怎么可能。 梁崇月把目光转向那个看向系统眼神凶狠的男子,小狗已经在她脑子里把男人八辈祖宗都问候了一遍。 她特意将井随泱叫来,当着众人的面问了问男人家世背景如何。 家中官做的不大,不过区区五品,倒是凭借几分巧言巧语得到了仪亲王世子的看中。 不过就是马屁精,居然还敢动手想伤她的狗。 “仪亲王家中规矩未免太宽容了些,纵的一些人越发不知分寸了。” 仪亲王府外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在这条官道上只有朝廷重臣和一些受封亲王居住在此。 没有人不认得一品镇国公主府的马车。 第89章 世袭不罔替 第89章 世袭不罔替 梁崇月说完那番话的时候,正逢仪亲王和王妃听到动静,从府内赶出来。 小狗超级尽职尽责的撅撅嘴,把跟在仪亲王身后的男人指给梁崇月看。 “宿主宿主!那个就是仪亲王世子。” 梁崇月的目光随着看去,长的一般,皇家就没有向家的好基因。 所以她能长成这样,还得多亏了母后的优良基因。 仪亲王都出来了,虽然只是个闲散王爷,没有实权,梁崇月也不好在站在马车上了。 不然这么多年树立的娴静有礼的美好形象亏在这里不值当。 “六表叔,六表婶。” 梁崇月在云苓的搀扶下从马车上下来,朝着仪亲王和王妃行了一礼。 已经是三服外的表亲了,若不是可以世袭,再加上这些年与朝臣联姻,怕是早就入不敷出,搬出这条曲安官道,成了大夏最落魄的王爷了。 仪亲王自诩自己是长辈,等崇月行完礼,才让王妃去将人扶起。 “这么晚了,崇月这是在做什么?怎么还提到我仪亲王府里的规矩了?” 仪亲王说话间,脖颈处露出一排红痕,早就听闻六表叔风流,家中无数娇妻美妾还不够,还要日日出去寻花问柳。 这仪亲王府不败才怪。 “崇月正在教训不知礼数的人,十四表哥的门客动手想伤了崇月娇养的小狗,若不是我的护卫警觉,怕是小狗此时已经要被打死了。” “崇月听闻此人颇得十四表哥看重,敢对宫中御犬动手想必是觉得仗着王府的势了,不然他岂有这样胆子?” 梁崇月面上平静和煦,像是在唠家常,可说出的话却听的仪亲王背后一冷。 等发觉时,里衣已经被冷汗浸湿了。 系统在一旁期期艾艾的模样,活像是受了天大的欺负一般。 仪亲王看着蹲在崇月身边快赶上崇月大的小狗,还有躺在地上,并不认识,但一条胳膊明显已经折了的男人。 这是谁吃亏了,他虽然老了,但还没有老到了眼瞎的地步。 仪亲王一想到皇上捧在手心里长大的镇国公主,刚出宫独住的第一天就在自己家门口险些被人欺负了。 他苦心经营起的家业怕是不用等到明早,就要随着他的脑袋一起搬家了。 “逆子!” 梁崇月眼看着仪亲王大喝一声,一脚把亲儿子踹出去两米远。 世子被踹飞出去的身体从她身边擦过。 让她没想到的事,小狗竟然会突然窜到她面前护住她。 这么胖,还能这么灵活。 果然胖狗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梁崇月看着仪亲王迟迟不落地的那只脚,怕是扭到了。 年纪大了,果然哪哪都脆。 “王爷息怒、王爷息怒、千错万错都是吴某的错,吴某眼拙,没有认出公主殿下的马车,只看见马车上突然冲出一条恶犬,在场女眷众多,没有多想,便出了手,这才让公主殿下误会了,都是吴某的错,还请王爷不要责罚世子,还请公主殿下消气。” 梁崇月的目光被这个姓吴的吸引,人长的不怎么样,一张嘴倒是挺会叭叭的。 这种人就是天生的奸臣料子,无需打磨,给他个机会,他能在官场上混到如鱼得水,比泥鳅还要狡猾。 可惜了,还没混起来就遇到本公主了。 “这位吴公子嘴巴这么会说,本公主瞧着年纪也不小了,还是位门客,是中了秀才还是举人了?” 吴贤没想到自己会得公主殿下侧目,虽然手臂上的伤还是公主护卫所伤,可若是他能做公主殿下的门客,也算是因祸得福了,他往后的前途便不可限量了。 说不定他还能笼络住公主殿下的心,混个驸马爷当当,到了那日,他第一个就要砍了那死狗,还有今日伤了他的护卫,一个都逃不掉。 “吴某已经二十有二了,今年还差些运气,不然必定能考上。” 梁崇月心中冷笑,每一位落榜的学子都说自己运气还差一些,若是运气好,今年必定高中。 但真正努力拼搏,真的时运不济的又有几个? 大多都是自欺欺人,逢人便说自己有多努力,挑灯夜读,悬梁刺股,一刻也不敢停歇。 骗人骗久了,连自己都骗过去了。 有没有努力,别人不知道,自己天天跟在仪亲王世子身后花天酒地,快活潇洒的时候还能不知道? “如此能说会道之人在课业上肯定也能给十四表哥有所助力,不过十四表哥不必科考,家中已有爵位等着表哥继承,靠着祖先基业,表哥便能一生不愁了,想必也用不到这么多的门客了。” 梁崇月说完,看着仪亲王越发沉重的脸色,眼底泛起一抹讥讽。 谏院早就上奏这些年世袭的亲王、郡王,没有才干,还天天仗势欺人,用权压人。 在京中的这群老东西还算多有收敛,远在千里之外封地的,天天拿着朝廷给的俸禄,受万民供养,天高皇帝远,简直过上了土皇帝的生活。 渣爹早有想法,此番无用之人,权和钱落到他们手上,活着也是祸害。 世袭罔替一事迟早要从大夏废除。 梁崇月目光重回瘫在地上,笑容谄媚的男人,眼神一点点变冷。 “随泱,废了他的右手,对狗都如此作为,真入朝为官,不知又是多少百姓之灾。十四表哥与他熟悉,就劳烦十四表哥将人送回去了。” 梁崇月说完,朝着仪亲王虚行了一礼,懒得在与他们虚与委蛇,头也不回的上了马车,留下一群心慌意乱,心思各异的人。 吴贤的惨叫声在曲安官道上久久不散,都给在场众人狠狠的上了一课。 不论公主殿下有多仁德善良,皇家威严皆是不可侵犯的。 到了公主府,梁崇月直接回了长生天,让人端水过来给她净手。 梁崇月用皂角把手上搓的都是泡沫,一个用劲把平南王妃给的镯子摘了下来。 春香看见公主殿下手上都红了,顿时心疼不已。 “去查查这镯子可有什么不对,让器玉司尽量打一个一模一样的送过来,这个就收到库房里去,就记平南王妃送礼玉镯一只。” 梁崇月把手上镯子递给春香姑姑,立马就有人换了一盆干净的清水来为她净手。 “公主殿下是觉得今日平南王妃举动太过亲昵,有些奇怪?” 云苓正在给公主殿下涂药,好在这镯子卡的不算太紧,公主殿下手腕上的红痕上了药,估计明天早上起来就彻底不见了。 梁崇月用另一只手端起酒杯浅尝,今晚喝的是清酒,淡淡的酒香也不醉人,倒是能让她早些入睡。 “坊间传闻不是都说这平南王妃最是性情中人,遇到志同道合的,两三句话就能成为好友,若是三观不合,一句话都不愿与其多说,只是今晚确实过了点,传家玉镯都能给本公主,本公主不愿多想都难啊。” 春香姑姑的速度很快,她酒还没喝完,结果就出来了。 “回公主殿下,此镯子取自上好的和田玉,成色也好,平时养护的也不错,并无别的问题。” 梁崇月整个人睡在躺椅上眯着眼睛看着春香姑姑手里翠绿的手镯: “这是平南王妃送的传家玉镯,收着吧,找个机会给她送回去。” “是,奴婢告退。” 春香姑姑退下后,整个殿中只有梁崇月和系统一人一狗。 长生天前面有一大片人工湖,湖上每晚都点灯,从长生天往下看,别有一番风味。 “赤嵘。” 一袭青衣落在梁崇月身边,直视她幽深的美眸,等候她的吩咐。 第90章 已有心悦之人 第90章 已有心悦之人 (前一章的重复,是我忘记了公主已经回家了,没法改,只能把顺序调换了。) 梁崇月习惯性的给赤嵘倒了一杯酒放在自己酒杯旁边。 举杯的时候,还不忘碰个杯。 赤嵘也已经习惯了公主殿下爱饮酒一事,行礼起身后,坐到公主殿下旁边,举杯敬向公主殿下。 “今晚的事多久能传到父皇那里。” “今日之事发生在曲安官道上,不少人都瞧见了,事关主人,最多不过亥时,就会传到宫中。” 梁崇月眯着眼细细品着酒香,悠悠开口: “让人假扮仪亲王府的人去拦截一下,不一定要拦住,只要让父皇母后知道仪亲王不想让此事传到他们耳中就够了。” “还有去查一下仪亲王世子和这个吴贤,能养出这样的儿子来,他老子估计也是朝堂上的毒瘤,大哥这些年在朝中并无建树,本公主政绩履历丰富,多这一件不多,能为大夏铲除毒瘤这么好的事情就交给大哥去吧。” 梁崇月摸了摸小狗的狗头,平安已经带着李大厨烧好的鸡候在了门外。 “属下明白,属下告退。” 赤嵘来无影去无踪,梁崇月在他消失的地方看了看,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的长生天里到处都是夹板,他们都是从地道里走的。 平安把烧鸡放下就退了出去,梁崇月窝在躺椅上,晚风徐徐,带着淡淡酒香,独揽一湖美景,好不快活。 “宿主,这个烧鸡太好吃了,以后还有这种活你还喊我啊,我下辈子,不,下下下下下下八辈子都要跟着你混。” 要是没有这头小猪在旁边吭哧吭哧的埋头狂炫的声音,或许会更惬意一些。 第二天一早,梁崇月还没睡醒,向靖川已经带着一品煎一早刚出炉的糕点等在了正厅。 昨晚酒喝的有点晚了,梁崇月直到巳时一刻才睡醒。 “公主殿下,靖川少爷来了,已经在正厅等了您一个时辰了。” “知道了,让他等着吧。” 梁崇月拉伸了一下四肢,在云苓的侍奉下洗漱好后,还陪着小狗玩了一会儿才去的正厅。 在一桌子做工精致的早膳面前,梁崇月一眼就看见了向靖川,美人今日一袭白衣出尘,十分养眼,看的她食欲都好了些。 “末将给公主殿下请安,公主殿下金安。” “让表哥久等了,起来吧,平安开席。” 梁崇月从容的坐到主位就坐,目光在向靖川带来的糕点上扫过,随后笑着向向靖川介绍起了李大厨的手艺。 “这道鸡汤馄饨是我近日早膳最爱,表哥也尝尝?” 向靖川尝了口公主殿下说喜欢的鸡汤馄饨,果真好吃。 “鸡汤浓郁,馄饨鲜美,难怪能得殿下喜欢。” 梁崇月只是笑了笑当做回应,就继续用膳。 向靖川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在家中时母亲也常说食不言寝不语。 公主殿下在宫中长大,肯定规矩更甚。 直到用完膳,梁崇月才想起来还没问向靖川今日是来干嘛的。 “崇月都忘记问了,表哥一早便来了是有什么要事要找我吗?” 向靖川见公主殿下停了筷子,也赶紧把手上筷子放了下来,从身后拿出今早刚买的果子。 “这是一品煎的特色,我想着殿下不常出宫,对宫外事物应该也不太了解,问了阿筝,她说这家的樱桃煎好吃,我就想着买来给公主尝尝新。” 梁崇月伸手拿了一小块,在向靖川希冀的目光下送入口中。 “酸甜可口,果真不错,崇月多谢表哥了。” 刚用过早膳,向靖川知道崇月能尝一小口就已经是很给面子了,剩下的果子都递给了云苓,让她收着。 “不必对我说谢,我是你表哥,你刚刚及笄就搬出宫来独住,我多照顾你些也是应该的,这家一品煎附近的酒楼都不错,不知殿下今日可有空能一起去尝尝?” 向靖川面上淡然自若,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袖口下的手心都快攥出汗来了。 怕公主殿下觉得孤男寡女的不合适,连忙在后面加了一句: “公主殿下若去,我便派人回去接上阿筝一起,她也才回京不久,能同公主殿下一起她必然高兴。” 梁崇月端茶给自己漱了漱口,看着向靖川自以为隐藏的很好,实际上紧张到说话时唇瓣都在颤抖。 她对向家人一向是宽容爱护的,可什么男人不能碰,她还是清楚的。 若是向靖川今日不这样主动,把这份喜欢藏在心里,她也不会多事。 “你们都退下吧,本公主有事和表哥说。” 向靖川看着公主殿下收敛了笑容,面露严肃的模样,心中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云苓带着人把桌上东西都撤了之后,让人上了茶才带着人退下。 向靖川先给公主殿下斟了杯茶后,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 “表哥,此处只有你我二人,我有些真心话想同你说开了。” 向靖川拿着茶盏的手一顿,杯中茶险些翻出来。 向靖川放下手中茶盏,不知道为什么,他隐约间已经猜到公主殿下要同他讲的事情,定是他此时最不愿听到的。 “殿下一定要现在说吗?可以先一起用一次午膳后再说吗?” 梁崇月看着向靖川眼底晦暗不明,昨日还神采奕奕的贵公子,那样一张人神共愤的俊颜,垂着眼睛,靠近你低声祈求的样子,真是让人忍不住心软。 可惜了,梁崇月不是一般人。 她是会怜香惜玉的,不过那也得分人。 对向靖川的话,多一丝怜惜,给一点希望,都怕他不死心。 “表哥,你永远都是崇月的表哥,不管有没有阿筝,饭何时都可以吃,只是有些事情,崇月必须早日与表哥说清楚,免得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向靖川还想再说什么,梁崇月抢先一步开口: “崇月已经有了心悦之人,此生定是要与他相守一生的,还望表哥早遇良人,早日成婚,崇月还没参加过婚宴呢。” 梁崇月话说的俏皮,看向向靖川的眼睛里带着满满的真诚,不至于让人太过难堪。 向靖川被公主殿下的笑晃了神,本以为公主殿下只是对他无感,没成想是已经有了心悦之人。 刚才还有些期望的双眼,这下彻底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小狗趴在两人旁边,嘴里还叼着一个鸡腿,看着向靖川这副丢了魂的样子表示不太理解,是鸡腿不好吃吗? 怎么一个两个都想着谈恋爱? 第91章 痴心妄想 第91章 痴心妄想 “今日是我冒昧了,还请殿下不要放在心上,就当是我一场痴心妄想的美梦,以后不会了。” 向靖川指甲死死掐着掌心,仿佛只有身上够痛,才能减少心里的痛。 “表哥不必这样妄自菲薄,表哥一表人才,又是官场新秀,来日之路必定光明灿烂,大夏的好姑娘这么多,崇月相信表哥肯定能找到自己的幸福。” 梁崇月像是知心大姐姐一样开导向靖川,只希望他能放下自己,寻找现实一点的幸福。 “多谢殿下好意,靖川先行告退了。” 梁崇月直视向靖川通红的眼眶,浅笑着说了一声好。 看着他落寞离开的背影,不由感慨,若他不是向家人,这么一副好皮囊,她说不定真的就收了。 可惜造化弄人,她对表哥表妹什么的,不是很感兴趣。 “宿主,你什么时候有喜欢的人了?我怎么不知道?不会是井随泱那个小白脸吧?” 梁崇月抬起脚面向系统,不让它吃的油乎乎的嘴靠近自己。 “出去找平安给你嘴擦了再回来,回来我再和你讲。” 系统已经被宿主嫌弃惯了,小嘴一撅,出去找平安去了。 梁崇月看着刚才向靖川端起来两次都没喝的茶。 厅里摆了冰,茶已经没了热气。 希望她刚才那些话也能浇灭他的满腔热忱,让他别再犯傻了。 “宿主,我回来啦,嘴巴已经干净啦。” 梁崇月一回头正好和嘴巴被擦的湿乎乎的系统对上。 无奈了笑了笑,朝它招了招手。 在摸到系统狗头的时候,才笑着呼出一口浊气。 “宿主你先别讲,我刚才出去的瞬间,脑子通了,我明白了,向靖川是不是长的不对你胃口,不然你怎么可能放过呢?” 梁崇月直接一个暴扣在系统的狗头上。 反正它也不聪明,多打几下说不定就负负得正了。 系统被梁崇月打的不敢吭声,捂着脑袋蹲在一旁。 梁崇月靠在椅子上,端起茶盏放在鼻子下面,让自己沉浸在茶香中,短暂的出神,放空自己。 “不那么说,怎么让他死心啊,向家从本公主出生起,便和本公主拴在了一根绳子上,本公主的驸马之位何其尊贵,岂是他一个小小副护军参领可以肖想的?” 梁崇月的嘴角上扬,笑着天真善良,笑意却不达眼底。 若是他哪天能爬到外祖父的位置,她倒是不介意为了稳固联盟,赏他一个驸马之位。 今日用过早膳之后,梁崇月一整天都窝在长生天特意修建的密室里。 对着两张她花了十万气运的图纸进行研究。 商城不卖她枪,她就自己造。 自从梁崇月发现商城售卖枪械图纸之后,翻遍了资料,查找建造所需的材料和工具。 膛线、无缝钢管,还有一些工具她能在商城里买到,她的需求不大,做两把枪够她防身就够了。 这也是她执意搬出宫的原因之一。 五步之外枪最快。 五步之内枪更快。 靠谁都不如靠自己,身边有枪,做事不慌。 只是说着简单,做起来难如登天。 好在她前世学的理科,还稍微有点化学基础。 梁崇月把自己关在密室里一整天,不许任何人打扰。 直到外面天都黑了,系统来喊她吃晚饭,看着面前还四不像的一堆东西,梁崇月大手一挥,把密室里的所有东西都收进了系统背包里。 除了地上有些铁屑外,其他地方空的像是没人待过一样。 不用待客,梁崇月都是在长生天里用膳的。 今晚的菜系略微清淡了些,不过味道都不错。 “殿下,皇上已经知晓昨晚之事,派了齐公公前来慰问,当时殿下正在休息,齐公公留下五箱珠宝首饰,还说了一大堆皇上想念殿下的话,说还请殿下有空时常回宫看看皇上和皇后娘娘。” 梁崇月送了一筷子白灼菜心入口,点头示意云苓继续讲: “齐公公还去了仪亲王府,拿出一堆仪亲王世子仗势欺人,以权压人的证据,怒斥了仪亲王世子,罚了仪亲王三年的俸禄。 被井随泱废了的那位吴公子之父在户部就职,若不是出现此事,今年年底便会升迁,现已被革职查办,户部把这几年的一些陈年老账全算在了他爹头上,已经够的上株连九族了。” 梁崇月笑出了声,险些被呛到,户部果然都是人精。 “仪亲王府早就入不敷出了,一下就罚了三年俸禄,怕是要节衣缩食,缩减下人,才能堪堪熬过这三年,我那六表叔估计是再没闲钱去秦楼楚馆闲坐了。” “年底升迁,吴贤他老子想必在户部混了不少年了吧,昔日一根绳上偷吃的蚂蚱,一方有难,八方添乱,倒是符合户部的人情世故。” 梁崇月听了个大笑话,这顿饭用的香。 用一杯温水漱口后,照例让所有人退下。 “赤嵘。” 在她手上的三股人里,她目前只相信外祖父给她的青玉卫。 赤嵘跟在她身边十年了,好感度已经刷满,若是非要选一个人把后背交给他。 她只会选赤嵘。 “属下在。” 梁崇月明日准备入宫,今晚就不喝酒了。 躺椅边的小桌上已经摆好了茶水: “下次别让我喊你,自觉点坐过来陪我聊聊天。” 赤嵘虽然觉得于礼不合,但主人一向随性,若是不听,反而会惹主人不快。 赤嵘坐下便想给公主殿下倒茶,被梁崇月执扇拦住。 “没学过茶艺?今日喝的是西湖龙井,在泡一会儿更入味,茶汤颜色更清。” 赤嵘看着主人执扇的纤纤玉指,有些尴尬的收回了自己满是老茧的粗手。 “属下粗笨,不懂茶艺。” 梁崇月执扇遮脸,露出一双狡黠的桃花眼: “本公主今日心情好,不喝酒,教你泡茶。” 第92章 殿下就爱拱火 第92章 殿下就爱拱火 梁崇月兴致高涨,注水、点茶、摇香……也不管赤嵘一时间能不能学会,能教的都教了。 茶垫被茶汤浸透,热气升腾间还带着阵阵茶香。 最后一点热水都用完了,梁崇月躺在躺椅上,等着赤嵘出去喊人来换一套茶具,再上壶热水。 赤嵘回来后,梁崇月扇子挡脸,一露出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看着赤嵘难得笨拙的做一件事。 教了快小半个时辰,又等了近一刻钟,梁崇月终于喝上赤嵘亲手泡的茶了。 “味道不错,泡的技术一般,主要是本公主的茶叶好。” “是,主人的茶叶好。” 梁崇月品完整杯茶,才缓缓开口,示意赤嵘进入今晚主题。 “大哥、三哥那边都怎么样了?” “回主人的话,舒亲王在收到消息之后没有丝毫犹豫就派手下人去收集仪亲王这些年所犯下的罪证了,三皇子刚刚回京,就带着那名女子去见了皇上,等再出来时,只有三皇子一人了。” 梁崇月有些不解,青玉卫探寻的可能会有出入,可小狗的资料是不会有错的。 梁崇祯养病的皇家别院周边只有零散的几个村落,一个小村子里长大的姑娘,姿容一般,渣爹什么样的才女美人没有得到过,就算是梁崇祯这些年一直在秘密培养,她早就该收到消息才对。 这其中肯定有鬼。 “让宫里的探子先按兵不动,派人继续盯着阜阳行宫的独孤氏,还有皇家别院周围的几个村子,一旦发现有什么不对,你看情况办,来不及回来禀报就先把人控住。” 梁崇祯这些年在外面常常与废后单独见面,独孤氏一脉的阴险怕是已经学的十乘十了。 梁崇月低头嗅闻着茶香,心中很快就有了盘算。 “梁崇祯身边应该有很多人的探子,大哥二哥定然也在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让他们的人去涉险探查吧,让人时刻留意他们俩,一有行动,立刻汇报。” 渣爹身边的高手太多,她的人一旦暴露,必死无疑,就连她也会深受牵连。 这么危险的事情还是交给大哥二哥的人去办吧,他们手底下的人多,死一两个,他们也不在乎。 不像她的人,每一个都是精锐中的精锐,伤了谁,她都会心疼的。 既然盯不了宫内,那她就盯着宫外,她还有系统这个大杀器,梁崇祯的阴谋诡计,她迟早会知道。 “是,属下这就去办。” 梁崇月看着赤嵘离开,放下手中茶盏,慢悠悠的走到房门口,打开大门,对着外面站的笔直的井随泱,和不远处房顶上的蝙蝠大妖招了招手。 “你们俩跟着本公主进来。” 梁崇月回到寝殿,从抽屉里拿出十个卷起来的图册,一个个翻过去,很快翻出了一张阜阳行宫的地形图。 梁崇祯想做坏事,她就给他来把大的,坐山观虎斗最重要的就是要会拱火,至于往哪里拱就要看风往哪里吹了。 梁崇月摊开那张图纸,上面精准描绘了阜阳行宫的各处细节。 “属下参见公主殿下,不知殿下有何吩咐?” 梁崇月回头看着井随泱旁边跪着的,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暗卫,直视他坚毅的眼神: “你是暗一?” “是的,殿下。” 声音雄厚又有些低沉,听声音年纪不大。 梁崇月放下手中图纸,走到暗一面前,上手摘下了他脸上的面具。 果然又是一个帅哥。 身材高挑匀称,夜行衣的包裹下,粗壮的肌肉线条都能隐约看得见。 小麦色的皮肤,五官大气张扬,眉尾有一块缺了,倒是更多了些痞气,活脱脱一个阳光型男啊。 暗一在井随泱被公主殿下摘下面具的那一刻就已经做好了真面目暴露在人前的准备。 只是公主殿下那日摘了井随泱的面具之后,好像就把他们暗卫给忘了。 不用在众目睽睽之下摘下面具本是好事,可被未来主人这样忽略,他还是人生第一次。 昨日刚到公主府的时候,他就已经察觉到公主府内有除了他和黑武卫外的另一队人手在守护公主府。 他们为首的那个男人内功高深莫测,极善隐藏,他只能察觉到对方的大概位置。 直到前不久在殿下门口见到了那名男子,他虽然没有井随泱那么大的反应,可同样是做护卫的,他怎么就不受殿下待见呢? “你原名叫什么?” “属下是孤儿,没有名字。” 皇宫暗卫里确实有不少孤儿,无父无母,了无牵挂,才能成为更好的暗卫。 梁崇月对着暗一那张阳光帅气的脸,实在叫不出暗一这个名字。 “月缺魄易满,剑折铸复良,暗卫的训练选拔艰苦,这首诗倒是衬你,良字不错,与本公主的姓同音不同字,赐你作姓,单名一个方字,简单大方,寓意又好,你觉得怎么样?” “世间百病皆有良方,愿你此生无病无灾的,能效忠本公主百年。” 梁崇月这话说的轻快,像是玩笑一般,不见刚才严肃,只有系统看出她眼底的认真。 把面具递回给良方手里,喊两人过来看图纸。 “殿下,这可是阜阳行宫的地形图?” 梁崇月惊喜的看向井随泱。 “不错,这就是废后禁足的阜阳行宫地形图。” 梁崇月拿过毛笔在最中间的宫殿画了一个圈。 “你们既然已经跟了本公主,生是本公主的人,死是本公主的鬼,本公主也不怕你们背叛,只要你们付得起这个代价。” 梁崇月声音没有丝毫变化,还是那副听起来像是开玩笑般的同二人说话。 良方还不等她话音落下,就已经砰的一声跪在了地上。 梁崇月看着他大腿处被肌肉撑起来的裤子,打量了一下他身下的白玉地板。 这么硬,磕下去一点反应没有,膝盖是铁做的? “公主殿下放心,吾等已经是公主殿下的人,此生绝不会背叛殿下,否则此生不得好死,下辈子投做猪胎被人分食。” 良方在训练时听多了这样的考验,已经被训练出本能反应了。 第93章 美丽坏女人 第93章 美丽坏女人 梁崇月很满意良方的态度,目光转向井随泱的时候,对方已经跪下,从袖口处拿出一把小刀,双手举起。 “井随泱在此立誓,若是今生背叛公主殿下,愿受凌迟之刑,尸体被野狗吞食,死后坠入十八层地狱。” 一个两个跟着表忠心,梁崇月面上带着满意的笑,实际内心毫无波澜。 她上辈子就知道男人永远说的比做的好听,怎么会相信男人的一面之词呢。 “起来吧,本公主有事要让你们去做。” 梁崇月用镇纸压好阜阳行宫地形图,手拿白玉手杖指在刚才画圈的地方。 “独孤氏这些年依然贼心不死,想要等到梁崇祯称帝那天,坐上母后皇太后的宝座。” “梁崇祯这些年换了不少阜阳行宫里的人,如今他在宫里心思活跃,一时间无暇顾忌独孤氏,本公主安排你们进阜阳行宫潜伏,等本公主消息一到,就假传梁崇祯信息带着独孤氏假死出逃。” 梁崇月已经为他们规划好了出逃的路线,出了阜阳行宫,就一路南下,远离京城去江南。 到了江南之后,走水路到通州,正好遇到渣爹前几年秘密建立在通州的军需营。 届时就算是梁崇祯再怎么巧舌如簧,也辩驳不了自己亲妈抗旨出逃,带着精锐探寻大夏军需重地。 既然她猜不到梁崇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那就往他葫芦里添几味药,让他的宝葫芦直接废掉。 梁崇月的白玉手杖在图纸上划了又划,她想过这个机会失败的所有弊端。 “此计耗时耗力,一着不慎便会全盘皆输,可若是成了,成果硕大。” 梁崇祯就将彻底退出夺嫡之争了。 渣爹那么聪明迟早会发现其中不对,到时候就要看大哥二哥哪一个更倒霉了。 谁让渣爹现在已经弱冠的儿子只有这三位,她想嫁祸给初出茅庐的毛小子都找不到机会。 井随泱和良方看着书案上的图纸,惊讶于公主殿下的胆大,心中默默替殿下盘算着此事成功的几率有多大。 又能有几成几率能把殿下摘干净。 梁崇月看见他们俩沉默不再说话,也不着急,井随泱和良方出自渣爹手上最神秘的两个组织,皆是身经百战。 有些事情,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也要随时听一听手下人的意见,作为参考,好时常调整自己状态和方向。 “你们觉得此计如何?” 梁崇月放下手中手杖,坐回躺椅上,眯着眼睛小憩。 夺嫡之路难走,男权社会,她的封号哪怕再长,实封再多,政绩就算够铺满整本史册,她是公主一事便足以让她举步维艰。 她身边能用的全都是男人,她只能把这些男人玩弄在股掌间,踩着他们的权势上位,却不能告诉这些男人,她的宏图大志。 这辈子,她若想要情爱,无数的男人会蜂拥而至向她示好。 若是想要皇权,想要称帝,大夏所有的男人都会来阻止她。 只一句“你是个女人”,就足以覆灭她前半生所有的努力。 梁崇月转动茶盏,将冷了的茶水撒在地上。 听着水声哗哗,眼底却越来越清明。 若真是天意不可违之,她偏要逆天而行。 “殿下此计艰险,一旦出现纰漏,让皇上知道,便会牵连殿下,属下请命潜伏阜阳行宫。” “属下也请命潜伏阜阳行宫。” 梁崇月背对着二人,听到这话,无声的笑了笑。 若是现在告诉他们二人自己要当女帝,他们怕是就不会这样一心为她了。 梁崇月调整好情绪和表情,给两人各倒了一杯茶,赤嵘泡的不好喝也别白瞎了,茶叶还挺贵的。 “本公主比你们还要相信你们手底下训出来的人,过来喝茶吧,此事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危险。” 渣爹就算是知道了又如何,她背后还有定国公府,最不济把她给远嫁了,让她出去霍霍别的国家去。 梁崇月留着两人喝了一壶茶,商量了快一个时辰,把此事的所有细节都敲定了才赶两人离开。 看着良方手里拿着面具站在门口有些纠结的要不要把面具往脸上带时。 梁崇月看着他纠结又无助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同井随泱一样,本公主更愿意看见你这张脸,而不是被黑沉沉的面具遮盖下只露出一双眼睛来,这面具就收着吧,出门在外的时候带。” “是,属下告退。” 井随泱和良方退下后,长生天再一次陷入一根针掉下去都能听的到的寂静。 “小狗,梁崇祯带进宫的那个女人资料有更新?” 青玉卫是查不出什么东西来了,能不能提前一步知道梁崇祯到底在搞什么鬼就看系统给不给力了。 梁崇月刚说完,系统就从角落里叼着一沓资料走了出来。 嘴里的口水都已经把资料打湿了。 梁崇月赶紧走过去接住,免得一会口水太多,影响她看。 “宿主,资料出来了,都在这了。” 梁崇月直接席地而坐,也不嫌弃系统口水,她实在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能被梁崇祯带回来,还入了渣爹的眼。 真是稀奇事诶。 梁崇月翻看了好几张纸,唯一有用的便是此女子名叫云三七,是当地有名的小医女。 手上有祖传的医术。 能妙手回春,价格还便宜,不管大病小病皆能药到病除,几乎被传为神女。 逢年过节还能受到当地村民信奉。 难怪青玉卫去问,什么都问不出来。 这和梁崇祯没什么关系,此女在当地信誉极高,估计是早已和村民们说好了的。 不许村民们把她的信息说出去。 她要是真的那么神,那些村民们估计恨不得能将她一辈子都困在那个小山村。 不让外人知晓。 梁崇月翻看起云三七治病救人的典型案例分析。 从头疼脑热到一些疑难杂症。 越往后看,梁崇月越觉得离谱,都开始怀疑起她上辈子学的临床医学到底是不是真的了。 不是哥们,这年头你不用一刀一钳,你都能直接给人治阑尾炎啦? 第94章 五品女官 第94章 五品女官 “小狗,这云三七是不是也有什么金手指在身上?就凭她这些年救治过的各种病人,解决过的疑难杂症,华佗来了,都得拜她为师吧。” “机器没检测出来,应该没有吧。” 梁崇月仔细翻看了此女的相关资料,确实是从小在村子里长大,家中祖上习医,也曾风光过一段时间,不过在她出生前就没落了。 这些年他们家都以种地为生,怎么能养出一个妙手回春的医女来呢。 梁崇月躺在白玉地板上,感受着背后传来的凉意,一阵头脑风暴,想了四五种可能发生的情况。 如果此女真的是穿越或者是重生的,手上有什么系统、空间,那她就不能再借刀杀人了。 免得杀人不成,反而助长了他人势力。 云三七要是真的有此能力,若不能为她所用,给了谁都是威胁。 梁崇月想明白后,突然起身,把散落一地的纸都收进系统里。 转身牵着系统上床睡觉去了。 想也想不明白,还不如多睡一会儿。 渣爹对此女的安排还没有消息,肯定有人比她还急,等着就是了。 果然如梁崇月所料,次日一早,宫里的消息就传来了。 梁崇月面对满桌珍馐,一旁站着井随泱和良方,一点不避讳的让云苓直接汇报昨晚养心殿里的情况。 “殿下,宫里来消息,昨日被三皇子带进宫里的女人被陛下留用了,今个一早被封为五品女官,往后只用伺候陛下一人。” 梁崇月夹菜的筷子一顿,不是嫔妃,是女官? “陛下还赐了她腰牌,方便她随时可以进太医院。” 梁崇月将夹中的香芹送入口中,一个好笑的想法在她脑海里诞生。 渣爹不会想仿照秦始皇寻觅长生不老药吧? 梁崇祯不知道从哪找了个神神秘秘的医女,费尽心思送到渣爹身边,不能是为了药死渣爹吧? 他那么在意名声,渣爹也不是傻子,身体好坏自己能不知道? 死后要是把皇位留给了别人,梁崇祯就是史书上大夏弑父第一人了。 直接坐实了独孤氏一族阴狠残忍的事实。 “殿下,自竹溪姑姑荣休出宫后,皇上身边还是第一次出现女官,第一次封官就从五品做起,想必不简单,皇后娘娘那里,要不要传信给李瑾多留意些?” 梁崇月赞许的朝云苓竖了个大拇指,稳重心细,母后的眼光果然不错。 “去请春香姑姑来,本公主有事找她。” 今日早膳还有两道辣菜,十分下饭,梁崇月这些日子早膳第一次吃了两碗。 梁崇月早膳还没用完,春香姑姑就来了。 “老奴参见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她安排春香姑姑统管整个公主府,瞧着她这副长袖束起的模样,方才想必是在算账。 “春香姑姑快起,本公主今日找你有重要的事要同你讲。” 春香姑姑是母后身边的老人了,这些年忠心可鉴,自己都是她一手带大的。 在云三七这件事上,梁崇月没有什么需要向她隐瞒的。 梁崇月放下手里的筷子,双手按在春香姑姑的肩膀上,与之对视,郑重开口: “春香姑姑,这些年你对本公主的关心照顾,本公主都看在眼里,公主府交在你手上,本公主是一万个放心,只是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本公主要将你送回宫里。” 春香没想到公主殿下一开口就是要送她回去,看着殿下这副严肃认真的样子,春香第一反应就是皇后娘娘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殿下,可是娘娘那出了什么事?” 春香说话的时候嘴唇控制不住的哆嗦了两下,与殿下对视的眼神急切中带着一丝慌乱,脸色瞬间白了三分,就连手都不自觉的攀上了殿下的手臂。 梁崇月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抚: “春香姑姑你也是宫里的老人了,宫中一些晦暗阴私你看的比本公主多,我也不瞒着什么。” 梁崇月把今早宫里传来的消息透露给春香,等到对方渐渐冷静下来,才继续开口: “春香姑姑你精通药理,医术可以比肩太医院院正。本公主送你回去无需你去打探消息,只是父皇身边那位女官是三哥送进宫的,本公主与三哥多年不见,关系已经淡了不少。” “这些年三哥在外没少去见废后,怕是已经不是本公主记忆里的那个三哥了。” “本公主担心三哥会借此女之手对母后动手,此番送你回宫主要就是保护母后安危,翊坤宫里,本公主留了人,一旦有什么不对,立刻给本公主传信,若是情况紧急,在宫里动手也不是大事,本公主也能保下你们,总之一切皆是为了母后安危,你可明白?” 梁崇月虽然不信梁崇祯会有那么大的胆子,可世事无常,谁知道他在宫外,废后都教了他些什么。 保险起见,她得把春香姑姑送回去保护母后。 “回殿下,老奴明白,殿下有此孝心,若是娘娘知道,肯定会很开心的。” 梁崇月知道母后若是知道真相,肯定会被感动到。 可她宁愿没有此事,母后能平平安安的呆在后宫里,做她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娘娘。 “事不宜迟,春香姑姑快回去收拾东西吧,咱们午时回去,回宫用午膳。” “老奴告退。” 梁崇月望着春香姑姑已经不再年轻的背影,春香姑姑一离开,她硕大的公主府,又要找新的管家咯。 希望这次回去,母后能再送她一个忠心不渝,能力出众的给她。 她就不必因为春香姑姑的离开而难过了。 梁崇月停下筷子,让人撤了早膳,靠在椅子上品茶。 突然察觉到周围一股深厚的内力,是赤嵘回来了。 “你们都退下吧,守在外面,不许任何人进来。” 井随泱和良方也察觉到了这股内力,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默默退了下去。 “是,属下|奴婢告退。” 梁崇月感知着这股内力的方向,等人退下后,在屏风边看见赤嵘露出的青衫一角。 “出来吧,你从不主动现身于人前,发生了什么事?” 第95章 你喜欢玩这样的? 第95章 你喜欢玩这样的? “主人,三皇子带进宫的那个女人从小长大的村子昨晚被屠了,咱们的人救了她母亲,还有那个村子的里正,其余人都死了。” “没被发现吧?” “没有,她母亲的伤在心口处,只是那刀刺的急,刺歪了一些,现在人已经脱离危险了,不过她母亲的右手小指像是特意切掉的,刀口很齐。” 梁崇月手指在桌子上点了点,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在眼眶里打转。 “这么着急灭口,连刺进心口的刀都歪了,还能整整齐齐的把小指切掉,其中肯定有故事。” 梁崇月已经有些迫不及待想见识一下这个云三七了。 “屠村的是谁的人?” “还没查出来,当晚在附近值守的青玉卫说对方使用的是斧头,全都穿着夜行衣,做事严谨,偷偷潜回来三次在周围搜寻有没有漏网之鱼,并且没有留下一点线索。” “此事恶劣,地方已经上报了,估计很快就会传到京城,就是不知道会不会被人拦截了。” 梁崇月眼睛危险的眯起: “砍了人不赶紧跑,还能潜回来三趟,就为了赶尽杀绝,想必在当地有些实力,梁崇祯这些年真是没少成长啊,这么好的一块磨刀石,不知道父皇会不会满意。” 梁崇月端起茶盏品了一口,茶凉了,一般。 “那女子名叫云三七,把此事告知大哥二哥之后就不用管了,至于她母亲,死不了就行了,留她一条狗命,将来有用。” 赤嵘第一次有些不明白主人的意思,站在原地没有动,犹豫了片刻还是问出了心底的疑问。 “还请主人明示,为什么不趁着三皇子羽翼不丰时将人弄死,放任他成长,将来定是心腹大患。” 梁崇月低垂的双眼抬起,看着眉头微皱的赤嵘,突然感觉有点新鲜。 “还以为你和他们一样只是一味的完成我给的任务,没想到赤嵘有一天也会质疑我的决定啦?” 梁崇月放下手中茶盏,站起身来,缓缓走到赤嵘身边,贴近他僵硬的身体。 看着他脖颈处因为紧张而爆起的青筋,低头浅笑,上手轻抚。 从他的耳后一路向下摸去。 “本公主一介女流之辈,父皇尚且健在,少说还能护住本公主小二十年,待父皇百年之后,本公主早已嫁人了,不管是谁登上皇位,本公主不还是大夏最尊贵的公主吗?” 梁崇月说这话的时候,整个人都快倚进赤嵘怀里了,难得的情深缱绻,纤细的手指都能感受到赤嵘紧张到吞咽口水的力度有多大。 “主人天资聪颖...是天之骄子......” 这种话梁崇月已经从无数人嘴里听到过了,只要是开始恭维她的,没有一个不是这样开头的。 梁崇月都想把手收回来了,没有刚才有意思了。 赤嵘跟了主人这么久,主人私下里的一些小习惯甚至比云苓还要了解。 感受到主人的手指在他脖颈处的动作越来越慢,知道主人已经开始不耐烦了。 若是他下句话还不能说到主人心上,此后怕是就会被主人厌弃了,就像主人门外的两条看门狗一样。 除了为主人杀人、看门外,再没有了能和主人举杯共饮的机会了。 赤嵘垂在身体两侧的双手攥紧,眼神坚定,鼓起莫大的勇气开口: “不论是才能、文采、武功、心计、政绩......还有美貌,主人都是大夏第一等,赤嵘跟了主人十年,不敢说对主人有多了解,只一点,主人有如此能力,此生绝不甘愿屈于人下。” 梁崇月停下了手里的小动作,静静的靠在赤嵘怀里,感受他心跳越来越快。 小样,面上装的一本正经,有本事心别跳的这么快啊。 赤嵘见主人如此安静,暗自松了口气。 主人只有在盘算利益的时候,才会如此安静的沉思,说明他目前看来对主人还算是有用的。 他道破了主人隐藏这么多年的秘密,主人还不忍心现在杀了他。 赤嵘偷偷低下头看向主人低垂着的眼眸,长长的睫毛,漂亮精致的小鼻尖,嘴角微微上扬。 还是第一次他同主人靠的这样近,呼吸间都是主人身上的馨香。 梁崇月忽然抬头,正好撞见赤嵘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笑。 “你笑什么?觉得很懂本公主?” 赤嵘被主人质问,立马收敛笑容,身体站的更直了,脸上一点多余的表情都不敢再有。 “没有,赤嵘只是觉得主人有如此能力,抵得上大夏所有儿郎,不该埋没在后宅之中,主人这些年所作所为皆是为了天下万民,若是主人能够登上皇位,将是大夏百姓之福。” 梁崇月突然从袖子里拿出一把匕首抵在赤嵘脖颈处爆起的青筋上,方才的安静乖巧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赤嵘从未见过的凌冽和冷漠。 “赤嵘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自古从未有过女子登基,你到底是谁的人?” 匕首的寒光乍现,仿佛下一秒就能刺进他脆弱的脖颈里。 赤嵘感受着脖颈上的寒凉,松开了一直攥紧的双手,深吸了一口带着主人身上馨香的空气,默默闭上了眼睛,一副任杀任剐的样子。 “属下不是谁的人,属下是主人的狗,属下今日说过的所有话,皆是属下的真心话,主人若是不信,可以直接杀了我,赤嵘今生永远效忠于主人。” 梁崇月听完默默往后退了一步,果然人不可貌相啊。 十年了,她都没看出来,这小子还是搞s | m的,上来就要做她的狗,和系统抢活干。 梁崇月上下打量着赤嵘的长相,明明怎么看怎么痞帅,像是游走在江湖,身手不凡,爱仗义执言的侠士。 尤其是这些年,少年时的青涩蜕变,越来越成熟,越来越有韵味的时候,人怎么就变了呢? 梁崇月拿着开了刃的匕首在赤嵘那张俊脸上拍了拍,匕首划破他的脸,鲜血顺着刀锋淌了下来,一路流到她手上。 “你喜欢玩这样的?” 第96章 妖精 第96章 妖精 长生天里风吹帘动,殿中清凉,只有少年心事悠扬。 赤嵘低头,眉眼温柔的注视着主人难得一见的困惑模样,有些可爱,不似平时那般对万物洒脱到极致,让人感觉清冷中有些疏离。 从前一直埋藏在心底的话到了这个时候,再往外说,好像就不是什么难事了。 赤嵘将头低下,不顾刀锋刺进脸上的伤口,任由鲜血流淌。 梁崇月右手上湿热的鲜血一路顺着她手腕滴到了地板上。 袖口、裙摆都沾了他的血。 梁崇月难得这样仔细观察过赤嵘的长相,一直知道他长的痞气,血顺着他刀锋般的脸颊流下的时候,与他对视,莫名有种自己不经意间好像被他下蛊了一样的感觉。 “主人喜欢,属下就喜欢。” 赤嵘缱绻而绵长的声音回荡在两人之间,梁崇月活了两辈子还是第一次被男人蛊惑。 旁的不说,赤嵘还真有点这种本事。 “妖精。” 梁崇月瞧着赤嵘那双深情款款的眼睛,颇有些好笑的把刀扔到了桌子上。 刀柄掉在桌子上的时候发出砰的一声,梁崇月一把推开赤嵘,重新躺了回去,喝了口凉茶降降火。 梁崇月瘫在躺椅上,不自觉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难道真的是她长的太美了? 怎么最近一个两个都喜欢她? 春天都过去了,怎么还有小狗乱发|\|情? 梁崇月都不用回头都能感觉到赤嵘看向自己炽热的目光,像是头饿狼看向自己心心念念终于养大的羔羊。 可惜了,她从来不是什么小羔羊,也不是需要靠男人保护的菟丝花。 “把脸处理了,过来给本公主泡茶。” 梁崇月调整好情绪,差点被这妖精乱了心智,今晚回来就把《般若波罗蜜多心经》拿出来多读读。 远大抱负还没实现,怎能留恋男女之情。 梁崇月低头看向自己手背上的血迹,难道这一世,她真的过的太顺了,都有心思谈论情情爱爱? 井随泱若是她的一时兴起,那赤嵘呢? 梁崇月还在思考自己对赤嵘刚才的冲动到底是什么,就见赤嵘随意擦了擦脸上的血迹,抹了一把止血粉,就捧着白玉盆跪到了她面前。 “属下的血脏,主人洗洗。” 梁崇月默默把手递了过去,赤嵘水温调的很好,温温热热,手上的力度也足够轻柔。 难得见他这样温柔的一面,梁崇月垂着眼睛静静欣赏着。 赤嵘的手生的好看,指甲修剪的很干净,手指骨节分明,指甲盖上的月牙都是让人心仪的弧度。 他的手有些糙,和他一样都是小麦色的,两相对比之下,更显她的手白嫩细腻,软如白玉。 梁崇月想起刚才赤嵘坚持要在梁崇祯羽翼未丰时弄死他的样子,眼神坚定的像是要入党,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下一秒就见赤嵘抬起头来,那双刚才还情深缱绻的双眼已经恢复了些许清明,倒是脸上的伤加上湿漉漉的眼睛看起来真有些像破碎小狗。 不过算算年纪,赤嵘今年也该小三十岁了,不该是小狗了,至少正值壮年。 “主人在笑什么?是属下哪里做错了吗?” 赤嵘看着一旁盒子里放着的羊奶花蜜皂,他记得主人一到夏季都用的这种香皂,他应该没有记错吧。 梁崇月伸手抹去了掉在他鼻尖的止血粉,随后把刚才弄脏的手递到赤嵘面前。 小脸微微抬起,眉眼一挑,一副乖张俏皮的嚣张模样。 赤嵘笑的眼角弯弯,小心翼翼的用手心捧起水冲掉主人指尖的粉末。 梁崇月感受着水流在指缝中流走,赤嵘拿起羊奶花蜜皂在手中搓出浓密的泡沫,准备为她再洗一次手的时候,手上的动作却顿住了。 小麦色的脸颊从脖颈处往上泛起一抹红晕,梁崇月本来还在看好戏。 看到赤嵘手心里的泡沫的快没了,脸都快烫熟了,还在犹豫。 梁崇月脸上的笑从他搓出满手泡沫起的时候就没下来过。 还以为是情场高手,没想到内里这么纯情啊。 梁崇月清了清嗓子,与赤嵘有些无措的眼睛对视,恢复了往日里的威仪,拿出公主架子来: “这盆水冷了,去给本公主换一盆来。” 有了主人的命令,赤嵘才感觉到充盈的空气又回来了。 端起白玉盆,朝着主人行完礼,脚步跑的飞快。 梁崇月一直在后面看着他,宽肩窄腰大长腿,跑这么快,水都没撒出来。 看来核心不错,活应该也挺好。 赤嵘刚转了个弯,确保主人看不到自己的背影,脚步才慢慢放缓下来。 靠在墙上,深吸了好几口气,好险,刚才险些憋死在主人面前。 调整好情绪,赤嵘摸了摸自己脸上还有些发烫,可主人还在里面等着呢,他得快点把水换了。 一直等在院门外的井随泱和良方能感受的到一直守护在公主殿下身边的那个神秘男人又出现了。 可长生天在建造的时候,加装了不少的隔音材料,他们能探查到那名男人的气息都已经很不容易了。 至于殿下和那个男人都聊了什么,他们无权偷听,也听不到。 井随泱原本还是和良方讨论殿下昨晚同他们说的任务部署,在分配人手时,一道深厚的内力突然出现在两人身后。 两人瞬间噤了声。 没一会儿,大门从里面被打开,昨晚才见过一次的男人又出现了。 赤嵘对长生天足够熟悉,再者主人并没有安排他们会面,他也不想多事。 只是刚才听到他们在门外讨论主人安排的任务,出于前辈的提醒,他停下脚步,站在两人面前。 “主人吩咐的事情不该在大庭广众之下闲谈,以防被有心之人偷听。” 说完,赤嵘也不等两人回应,抬脚去给主人换水了。 井随泱和良方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自然没有错过他脸上的伤和有些怪异的红晕。 这个内力深厚的男人说的道理,他们自然懂得。 作为宫里秘密训练培养的大夏第一等高手,方圆五十米之内,但凡有有内力的人出现,他们定然会察觉到。 突然被人提醒,两人脸上的表情多少有些冷。 第97章 皇家亲情最淡泊 第97章 皇家亲情最淡泊 梁崇月坐在躺椅上,自己泡起茶来了。 本来还想着赤嵘来给她泡,等他回来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 梁崇月一壶茶泡好,系统像个小告状精一样把刚才三人之间的摩擦告诉了她。 梁崇月笑着品茶,井随泱与良方同赤嵘相比还是阅历太浅,对自己太自信了。 不过能像赤嵘这样能万事小心谨慎,细致周到的护卫也没几个。 可遇不可求啊。 梁崇月一杯茶下肚,赤嵘也端着水回来了。 梁崇月在他失落的目光下自己洗了手。 随后躺在软软的躺椅上,看着系统在一旁啃骨头。 别的不说,看它吭哧吭哧的吃东西,有时候还挺放松享受的。 赤嵘坐在一旁往她空了的杯子里添茶,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的坐着喝完了一壶茶,没有一句话,倒是系统被他们俩看的换了好几个地方都不自在。 最后没办法躲到柱子后面去啃大骨头了。 还是梁崇月主动开口打破了这份安静。 “知道本公主为什么不让你动梁崇祯了吗?在你眼里,他什么样才算是羽翼丰满了?” 梁崇月把玩着手中玉捻,这个习惯还是和渣爹学的。 每次她在揣测渣爹心思的时候,都会不自觉的把玩起手边的东西。 现在想想也可笑,她是渣爹一手教养长大的,除去她前世的记忆,她今生的所有才能都深得渣爹真传。 难怪她没有一日不想着上位,被雄鹰亲手教导长大的孩子,怎么能忍受野鸡上位呢。 “属下还是不明白,还请主人明示。” 梁崇月连头都没回,一个眼神都没赏给赤嵘。 长生天外面那片天空的云散了,整片天空一碧如洗, 当初长生天图纸初设的时候,她专门在二楼留出这么个大露台,就是为了能够更好的观天赏月。 “你看这天,云散了,天就晴了;有时候,人死了,事就明了。” 梁崇月知道赤嵘肯定没听懂她话里的深意,端起茶盏浅抿了一口后,一边观天,一边自顾自的说起话来: “还记得梁崇祯当年是因为被送出宫去的吗?” “是时疫。” 没等赤嵘开口,梁崇月就自问自答的说出了答案。 回忆起小时候的事情,当初就连她都以为渣爹是真的厌恶了独孤氏,所以连带着梁崇祯也不待见。 可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这么多年过去,她才真的明白,渣爹这一局布的有多深。 “独孤氏就算是死绝了,也改变不了梁崇祯是皇子的事实,难道父皇真的会就因为几个被感染了的太医,就把他送到宫外去医治吗?” 梁崇月嘴角勾起一抹冷漠的笑,想明白一切之后,她才真的懂得什么叫做生在帝王家,亲情最淡泊了。 “父皇会因为梁崇祯和梁芷柔的名声只是把废后送到阜阳行宫去禁足,看似母子分离,实际上,独孤氏一党被灭族,废后若是还在宫中,被她暗害过的那些妃子怎么可能放过这么好的落井下石的机会呢。” “所以送废后出宫不仅仅是保护他们俩往后的名声,更重要的是保护他们俩。” 废后出宫,梁崇祯和梁芷柔搬进昭阳殿,有渣爹的人护着,谁也刻薄不了他们。 “把太后幽闭在慈宁宫里,是因为父皇知道太后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从前独孤氏还在的时候,他只能当睁眼瞎,明明什么都知道,却什么也做不了。为了他的子嗣考虑,他必须顶着不孝的骂名幽闭太后,以绝后患。” “这样一来,表面上,独孤氏一党已经死绝,就剩下两个留着皇室血脉的皇子公主,还有远在千里之外的废后,和深宫里垂垂老矣的太后,可实际上这些人都是父皇局中至关重要的一环。” “父皇借着时疫为由头把梁崇祯送出宫,一去就是整整十年,你们能查到的东西,父皇他手眼通天,不可能不知道,可这期间不阻止他去接触废后,也不出手打压他的小心思,放任他成长起来,阜阳行宫里,若是没有父皇派人暗中保护,废后怎么可能活到今日。” 有一刻,她都怀疑当初梁崇祯突发时疫到底是渣爹还是母后的手笔。 若不是当时正好是她向母后告状的第二天,她才没有丝毫怀疑,现在仔细想来,处处都是疑点。 太凑巧了,一切都是那样巧合,就像是有一双耳朵在偷听她和母后说的话,提前动手做了母后可能会做的事。 “独孤氏已经灭族了,皇上会让三皇子继承大统吗?” 赤嵘一想到若是三皇子继承大统,主人和皇后娘娘以及整个向家的处境都会岌岌可危,心中已经谋算好了弄死三皇子的一百种方法。 梁崇月没有直接回答赤嵘的问题,像是躺久了,身上酸的很,起身朝着露台走去。 赤嵘也连忙起身,默默的跟在主人身边。 梁崇月从露台上探头往下看,正好能瞧见一群鱼儿戏水的场景。 “旁边柜子里有鱼食,拿出来撒给它们吃吧。” 赤嵘听话照做,带着些许腥气的鱼食被撒下,湖里已经被养的膘肥体壮的红鲤鱼原本还在慢悠悠的四处游荡。 第一颗鱼食落入水面的时候,一些机灵的红鲤鱼已经朝着食物掉落的方向加速冲了过来。 随着更多的鱼食掉落,一些游的远的和不聪明的也都挤了过来。 原本平静的湖面因为一场喂食被搅得波涛汹涌,湖中的荷花有些根茎都被撞断了,孤零零的躺在湖面上。 生于湖中,最后也死于湖中。 梁崇月冷漠的看着这些鱼一个个张着大嘴等待投喂,随手从一旁的抽屉里拿出一颗颗色泽透亮的珍珠,看哪条鱼最凶就对准哪条。 没一会儿,一小盒珍珠打完,湖面上的风波消停了不少,就是多出了不少死鱼。 梁崇月突然发怒把手里的白玉盒子也扔向了湖中,巨大的冲击声吓走了不少胆小的鱼,可总有几个不怕死的,在同伴的尸体边继续蹦跶。 手里空空,梁崇月拦下了赤嵘喂食的动作,看着底下贪婪的大鱼,面露嘲讽。 “看明白了吗?皇子就像是这湖中嗷嗷待哺的红鲤鱼,上位者一点点恩赏就能让他们瞬间撕破表面的平和,含苞待放的荷花是含羞待嫁的公主,她们生长在权利中心的位置,最后也会死在权利争夺的漩涡里。” 第98章 进宫 第98章 进宫 梁崇月望着长生天下的人工湖里渐渐回归原有的平静,已经有人前去打捞起那些死鱼和掉落在湖中的荷花。 不出半个时辰,一切就能回归原样,至于那些死去的鱼,待下面的人点清数量就会再放同样数量的新鱼进去。 “梁崇祯会不会继承大统,本公主不知道,但现在父皇正值壮年,侧卧之榻,岂容他人酣睡,哪条鱼蹦跶的最欢,哪条就死的最快。” “一切不过都是父皇早年间精心布下的棋局,当我们都是他棋盘上任他操纵的棋子罢了。” 渣爹已经不是从前子嗣稀少的皇帝了,现在死一两个他顶多伤感个几天就好了,反正很快就会有新成长起来的皇子抵不住皇位的诱惑,加入他的棋盘。 所以想在这盘棋上反将他一军就要做与他对弈之人,而不是被他牵着鼻子走的弃子。 主人已经把话说的很明白了,在听不懂就是傻子了。 赤嵘候在主人身后,注视着主人消瘦的背影,从前他只以为主人有这天下最尊贵之人的宠爱,此生定能顺风顺水的过一辈子。 现在想来,一切宠爱的背后可能都是利益驱使,在皇家谈论真情,果然是这天底下最可笑的笑话。 赤嵘知道主人沉默的时候不想被打扰,只是静静的注视着,守护着。 梁崇月也是不久前才想明白这一切的,这几个晚上,她每每饮酒之时都会翻看渣爹对她的好感度。 只差5%她就刷满了,从小到大,渣爹对她的好就像是老天爷也觉得她上辈子过的太惨,特意给了她重活一次的机会,让她生在皇家还能体会到前世从未体会过的亲情。 梁崇月回头打量起金碧辉煌,雕梁画栋的长生天,没有一处的构造不精细,不豪华。 长生天这个名字还是渣爹亲自取的,回忆起那日在养心殿里,渣爹特意把她叫过去向她讲解了一番这长生天的寓意,就是希望她长寿平安。 梁崇月嘴角上扬,眼前划过不少人的脸,嘴角扬起的弧度越来越甜,眼底的残暴冷漠就愈发明显。 真要借渣爹吉言,本公主此生定会平安长寿的。 “你可以走了,本公主一会儿要回宫,今晚估计不回来了,有什么消息直接往宫里递。” 梁崇月语调慵懒朝内室走去,身上这股子血腥味,她是一刻都受不了了。 难闻的紧。 主人善变,与刚才对着湖中鱼儿发怒的样子判若两人,赤嵘早已习惯了。 主人虽然年纪小,可皇上亲手养出来的公主,眼界远在他这等以命赌命的护卫之上。 是他多虑了,主人一直都有自己的计划,他只要用心完成主人交代的任务即可。 等梁崇月换了一身衣裙出来的时候,赤嵘已经离开了。 她一个眼神过去,系统就屁颠屁颠的跟了上来。 坐在回宫的马车上,梁崇月躺在榻上小憩,曲安宫道距离皇宫不远,没多久就到了。 午门外看守的士兵一看是镇国公主的马车,很快就放行了。 “殿下,已经到宫里,马车只能停在此处,步辇已经准备好了,还请殿下移步。” 梁崇月在云苓的搀扶下下了马车,熟悉的步辇旁,李瑾已经候在了一边,看见她下来,立马迎了上来。 “奴才参见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李公公快起来吧,不过两日不见,李公公怎么看着好像清瘦了。” 平安将李瑾扶起,梁崇月笑着同李瑾开玩笑。 “奴才不打紧的,不过是天热,吃的少了点,只是娘娘从殿下离宫那日起就越发食欲不振,殿下今日回宫可要在宫里住上一晚?” 梁崇月坐在步辇上,观察了李瑾一路,看他眼底的喜悦和担忧确实不像是假的,对他稍稍放下点心来。 “既入了宫,自然是要好好陪一陪母后的。” “娘娘下旨,殿下从前居住的偏殿每日都有人打扫,就等着殿下回来呢。” 李瑾已经能想到今日有公主殿下陪伴,娘娘肯定能吃好喝好睡好了,脸上不自觉的就挂起了笑。 梁崇月坐在步辇上,手肘撑在扶手上,只是笑了笑,并没有继续回应李瑾方才的话。 那日能听到她和母后对话的没几个人,都是母后心腹,一家老小都在定国公府手上,这些年的忠心也不像是假的。 按理来说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梁崇月把怀疑对象在脑子里都对了一遍,如果都没问题,那梁崇祯突患时疫出宫的事情,可能真的是个意外的巧合。 步辇悠悠荡荡,刚拐到另一条宫道上,梁崇月就看见熟人了。 “奴才参见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齐公公快起来吧,这是要去哪呀?” 一拐弯就碰见齐德元,翊坤宫和养心殿在一条路上,齐德元在此大概率是在等她了。 “皇上知道殿下今日入宫,两日不曾见到殿下,皇上对殿下也是思念成疾,特派老奴在此等候殿下,还请殿下先移步养心殿,皇后娘娘那,老奴已经派人去传过话了。” 果然如此,不过再过一个时辰就是午膳时间了,渣爹明明可以先去翊坤宫和母后一起等着她,这个时候召她去养心殿,这是有事要单独见她? “本公主对父皇也是一日不见就如隔三秋,那就有劳齐公公在前面迎路了。” “是,这都是咱家该做的。” 梁崇月看着齐德元带着一群太监在前面迎路,路倒是不算多长,一路上齐德元回了三次头,每次都能和她的视线对上。 明明从前还能偶尔开开玩笑,她不过出宫不到三天,这关系看着好像淡漠了不少。 看他这做贼的样子,像是怕她随时都会跳下步撵跑路了。 “小狗,去查齐德元这几日都见了谁,都和谁说了什么话,有一点异常都报给我。” 梁崇月脸上挂着得体的笑,时不时回应着齐德元的突然回头,脑子里已经头脑风暴,把齐德元这两天的一切行动轨迹都看完了。 除了在御前为渣爹端茶递水,在后宫里收受后妃的贿赂,浅显的透露了一点渣爹的行动轨迹以外,只有那日梁崇祯刚回来,求见渣爹时,在养心殿门外和他闲唠嗑了几句,其他看着与从前没什么异常。 第99章 试探 第99章 试探 步辇速度不慢,很快就到了养心殿,梁崇月在云苓的搀扶下刚下步辇,就看见养心殿的大门从里面打开。 一个从前并未见过的女子从里面走了出来,身上穿的服制与宫女的不同,也没有宫妃的华丽,见到她的步辇,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快步迎了上来。 “奴婢云沫儿参见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皇上已经在养心殿里等着殿下了。” 梁崇月面上一阵疑惑,看着她中规中矩的行礼,也不着急喊她起来,朝着齐德元开口道: “这是宫中哪位嫔妃的宫女,这身宫服是内务府新裁的?” 梁崇月虽然在和齐德元说话,可眼睛余光却一直在观察着云三七,见她脸上的笑容依旧得体,不免高看她一眼。 “回殿下的话,这是皇上今早才封的五品女官,名叫云沫儿,医术超群,可以比肩太医院院正。” 梁崇月察觉到齐德元眼底对这个小医女的欣赏,才过去一晚上,齐德元一向是看渣爹眼色待人接物,看来渣爹还挺看中她。 云沫儿。 梁崇月在心里默念了两遍这个名字,看向云三七的眼神晦暗不明: “大夏许久不曾有过女官了,还如此优秀,真是让本公主好奇,抬起头来给本公主瞧瞧。” 梁崇月在云苓的搀扶下走向云三七,看着她缓缓抬起的那张清秀小脸。 倒是没有赤嵘说的那般貌若无颜,长的还算可爱,只是放在这美女如云的后宫里就不够看了。 “长的还算可爱,小小年纪医术就如此了得,父皇真是捡到宝了。” 梁崇月语气平淡,似笑非笑的像是在讲什么玩笑话。 “殿下谬赞了,沫儿不过是会一些不入流的民间土方,全靠陛下赏识,是万万不敢与太医院的太医们相提并论的。” 滴水不漏,梁崇月对这个小医女更感兴趣了。 梁崇祯出去一趟有没有变聪明不知道,但是带回来的人倒是不蠢。 “是吗?等本公主空闲了,来给本公主诊个脉,让本公主见识一下你的医术。” “是,奴婢遵命。” 梁崇月抬脚往养心殿里走去,面色如常,内里已经和小狗通过气了。 “宿主,我保证云三七不是穿越女,刚才咱们和她会面之后,机器里就多了不少关于她的资料,一会儿我就传到面板上,方便你看。” 已经有过四姐姐这个重生者了,梁崇月表示对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接受良好。 管她是什么牛鬼蛇神,只要是胆敢阻拦她上位的,都是敌人,没有区别。 梁崇月刚到养心殿的大门外,齐德元脚步飞快的挡在了她面前: “殿下殿下,稍等片刻,陛下只让您一个人进去,这些宫人都只能候在外面等着。” 梁崇月还是第一次碰到渣爹这么神秘的召见她,不让别人跟着,莫不是真有什么秘密要和她讲? “那你们就在此等着吧。” 面圣自然是不能带狗的,还好梁崇月可以和系统远程通过脑电波交流。 狗只是系统的一个表象,是她无聊时搞来玩一玩的。 梁崇月孤身一人进了养心殿,对这个比她寝殿还要熟悉的地方,无需旁人带领,她闭着眼睛都能找到渣爹在哪。 “父皇?” 梁崇月先去了渣爹平时批阅奏折的地方,没人。 随后就去了自己平时学习的偏殿,渣爹果然在里面。 “儿臣给父皇请安,父皇万福金安。” 听到声音,梁湛猛然回头,明明才两日不见,就好像过去了半生一样。 “崇月来了,快来坐。” 梁崇月乖巧的坐到渣爹对面,一切好像又回到了她从前住在宫里时的样子。 只是桌面上原先的文房四宝被撤走,一整张桌子上只摆了两个黑色小盒。 “父皇,这是何物啊?” “看见方才出去的那个女官了吗?这是她昨晚献给朕的。” 梁崇月突然被渣爹的直白给整的有些蒙,召她过来不能是为了和她玩坦诚局吧? 按照常理来说,不是该相互先诉说一番思念之情,然后再话里话外拉扯一下,最后和她一起回翊坤宫用午膳吗? 这思维跳跃的实在有点快,她都一个从新新时代穿越过来的都有点跟不上了。 梁湛随意推了一盒到崇月面前,像是崇月小时候和她一起玩游戏一样,让她猜猜里面是什么。 梁崇月拿起渣爹推过来的那盒,放在手里掂了掂,里面有珠子一样的东西在动。 能直接打开的东西,她从来不会花心思,花时间去猜,直接把盒子给打开了。 里面是三颗黢黑的丸子,还散发着淡淡药香。 看上去不像是什么好东西,一般反派下毒暗害的毒药基本都长这样。 这期间,梁崇月一直在观察着渣爹的脸色,见他面色如常,对她的一切举动并没有太过在意,看来渣爹已经看过里面的东西了。 梁崇月随意挑选了一颗搓的最饱满的拿起,试探性的准备放在鼻下嗅闻,刚拿起来,还未送到鼻下,就被渣爹伸手打下了,黑药丸也随手掉在了桌子上。 “从前看你机敏的很,怎么才出宫多久就变笨了,连这东西是什么都不知道,就敢随便乱闻?” 梁湛本意只为试探,没想到崇月这么单纯,这么信任他,连问都不问,就敢直接嗅闻。 虽有大才,却没有防人之心,太过良善,还好只是个公主,若是皇子,真将皇位传给崇月,如此仁德,怕是大夏的犯人最为高兴。 “那名女官昨日就将此物献给父皇了,父皇既让我猜,想必自己也不知道此物是什么,都黑成这样了,光看谁能看出这是什么东西来的?” 梁崇月面上同渣爹置气,方才拿过此物的手指已经在书案下,用帕子擦了擦,保留证据,方便系统检测。 梁湛被崇月巧言善变气笑,果然女儿还是小时候最可爱。 他今日也是被老三气到鬼迷心窍了,崇月是他一手教养长大的,德才兼备,和那些个天天觊觎他皇位的逆子怎么能混为一谈。 弑君之事,就算崇月有这个能力也绝做不出此事。 第100章 想要谋权篡位 第100章 想要谋权篡位 【昨天十二点之后,两点之前看文的宝宝,我上一章改了,辛苦宝宝回头重看啦。】 梁崇月从头上取下珠钗,戳起那黑黢黢的药丸放回了盒中。 这么一看,梁崇祯的小计谋果然被渣爹识破了,就是不知道这个药丸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父皇既然疑心此人,为何还要将人放在身边?” 梁崇月盖上小黑盒,推的远远的,虽然她已经百毒不侵,可面上还是要装一装的。 “崇月可知那女子从何而来?” “父皇身边的人,崇月怎会知道。” 渣爹把人都撤走,连个上茶的人都没有,两个人就这样面对面的干坐着。 若是从前,她可能还会幻想渣爹是因为信任她,才单独召她来此。 现在想来,一切不过都是因为她是个公主,又是他一手培养出来的,对她畅所欲言是觉得就算她什么都知道,也改变不了什么。 老登,天天拿姐当树洞,姐迟早翘了你的皇位。 “那是你三哥昨日回京带回来的,说是皇家别院附近村子里的一个小神医,靠着此药能医治百病,崇月觉得可信?” 梁崇月无语的用珠钗戳了戳黑盒子: “父皇自己都不相信,还问儿臣做甚?世间若是真有此神医神药,早该名声大噪了,当地官员早该上报,怎会等到此时?” “哈哈哈哈哈哈,果然只有崇月才会在朕面前直言不讳,旁人只会说些冠冕堂皇的话来敷衍朕。” 梁湛手中把玩着手捻,嘴角虽然噙着笑,可这笑意不达眼底,眼神晦暗不明。 梁崇月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小黑盒子,渣爹十年前放虎归山,这些年不管不顾,十年后养虎为患。 估摸着本意是想着培养一块磨刀石,没想到这块磨刀石没磨好,一回来就想着夺权篡位,弑父弑君。 不过梁崇祯也算是打开了一条新思路,没有按照渣爹的想法,与兄弟们自相残杀。 一回来就目的明确,直奔皇位来的。 他没回来之前的京城实在太过平静,一石激起千层浪,希望渣爹不要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梁崇月在养心殿里和渣爹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了一会儿,直到齐德元进来通传舒亲王、礼亲王和三皇子来了,渣爹才让她退下。 梁崇月一出养心殿大门就看见了三位好哥哥站在一旁等候渣爹传唤。 其中梁崇祯尤为风姿卓越,看来还是外面的风水养人。 “崇月见过三位哥哥,三位哥哥近日可好?” 舒亲王和礼亲王这些年已经见识过父皇对崇月的喜爱绝对在所有皇子公主之上,对待崇月从来都是以礼相待,甚至客气的过分。 “哥哥们都很好,崇月有心了,你大嫂嫂这几日总念叨着要去公主府里看你,只是她月份大了,行动多有不便,这才耽搁了。” 梁崇月自然知道大皇嫂产期将近,大嫂既然来不了公主府,那她就去舒亲王府看望大皇嫂好了: “是崇月疏忽了,应该早日去看望大皇嫂,不如就后日吧,后日我带着给小侄子的礼物上门看望嫂嫂。” 梁崇景想到崇月身后的定国公府和那七十万大军,自然欢喜崇月与自己亲近。 二弟身世低微,平日只爱喜文弄墨,一心远离朝堂党争,只想当个闲散王爷,不足为惧。 只是这三弟一回来就给父皇送了个女人,想来也是贼心不死。 定国公府一向只拥戴当朝天子,若是能通过崇月与定国公打好关系,这太子之位,舍他其谁。 梁崇景心里想的美,脸上带笑: “那崇月可得早些来,陪我和你大皇嫂一起用个午膳,大哥府里的厨司也是烧的一手好鱼,崇月一定要来尝尝。” 梁崇月眉眼弯弯,她对王府里的鱼不太感兴趣,她对大皇嫂比较有兴趣。 “大哥放心,崇月定早早过去,三位哥哥也快些进去吧,别让父皇等着了。” 梁崇月站在一旁笑着同三人挥手再见,梁崇祯还有兴致回头对她笑,怕是不知道进去以后面对的会是什么样的场面。 “殿下,咱们现在回翊坤宫吗?” 云苓走到她身边站定,梁崇月右手搭在她的手背上,语气懒懒的: “回吧,母后也该等急了。” 步辇一路慢慢悠悠的终于到了翊坤宫,一路上,梁崇月都在和系统通过机器资料监视养心殿内的发生的事情。 “宿主,渣爹好狠哦,他居然让齐公公把那药丸泡了给他们三个喝,这要是有毒,一下子不就毒死三个儿子啦?虎毒还不食子嘞。” “没事,指不定渣爹已经知道这药丸是什么东西了,一个小小的试探,这都抗不过去,怎么谋权篡位。” “那梁崇安也太可怜了吧,他都对皇位没想法了,他也要喝诶。” “小狗,我前几天给你买的脑白金喝了吗?怎么感觉没什么用?他是皇子,他说自己对皇位没想法,你就以为他真的没想法了?” 他那是没有吗?他那明明是实力不允许好吗? 梁崇月一键退出了系统面板: “有什么新消息通知我就行了,本公主希望能收到某个好哥哥不幸被毒死,梁崇祯证据确凿,毒害渣爹不成,间接谋害皇子,不说直接仗杀,起码也要入狱听候渣爹发落的好消息。” 系统一路跟在步辇旁边,看着宿主脸上挂着甜美的笑,这么多年已经习惯性的身上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宿主一般笑得越甜,下手越狠。 美丽坏女人就喜欢把阴狠的一面藏在漂亮到极致,让人一眼就心动的外表下,等人上钩之后直接提线,嘴巴子都能给钓成翘嘴了。 “对了小狗,记得让机器检验一下我刚给你的帕子上残留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步辇落地,梁崇月与系统的交流到此结束,刚下步辇,梁崇月就听到一阵环佩叮当声朝着这里而来。 听着像是各种金器、玉器首饰碰撞发出的声音,清脆好听,像是敲击音一样。 梁崇月刚迈入翊坤宫的大门就看见母后在春禅姑姑的搀扶下一路小跑来迎接她,母后额间都挂了细密的汗珠。 第101章 别人有的,我儿也得有 第101章 别人有的,我儿也得有 “儿臣参见母后,母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梁崇月膝盖刚弯,就被人拉着手,扶了起来。 “你若是能常常入宫来看望母后,母后才能真的千岁。” 向华月不过两日多没见到崇月,就感觉半辈子都过去了。 “你父皇也真是的,非要留你在养心殿里闲聊,饭菜都等冷了。” 梁崇月看着母后嗔怪生气的样子,一颗心软的像水。 只有到了母后这里,她才是全心全意被爱着的那一个,不需要多优秀,多努力,也会有人愿意一直爱着她。 “那我们快去用膳吧,父皇召见了三位哥哥有事,怕是不能来同儿臣和母后一起用膳了。” 向华月对梁湛能不能来,并不在意,一个月里有十天,此人都腻在翊坤宫里不肯走。 这两日崇月离宫,每日不是对着她念叨崇月就是聊起崇月小时候的事情,如今女儿一回来就把人叫走,平白浪费她和女儿相处的时间。 “御膳房新送来一个厨子,与李大巧师出同门,崇月来尝尝味道是不是差不多。” 梁崇月挽着母后的手进了正厅,桌上果然摆满了珍馐美味,一口下去果然和李大巧烧的味道差不多。 “这味道果真一模一样,儿臣从前还担心带走了李大厨,母后就尝不到这么好吃的菜了,是儿臣多虑了。” 有梁崇月特意调节氛围,这顿饭吃的向华月是心满意足,比往常多用了小半碗饭。 用完膳,梁崇月带着母后去了寝殿,让身边的人都下去,说是要说说母女俩的悄悄话。 向华月也不是蠢人,看见崇月把周围人都支开,心里已经把崇月在宫外可能会发生的事情都想了一遍。 除了那日暗线传回来的消息,崇月在仪亲王府门口发落了两人以外,别的倒也没什么了。 “崇月你可是在宫外遇到什么人或是事了?亦或者是今日你父皇同你说了什么?” 梁崇月本来就是想问清楚梁崇祯十年前出宫的真相,正好今日梁崇祯犯蠢被渣爹逮到,省得她还要瞎编。 本来就骗不过母后那双火眼金睛,倒也省了她的事。 “母后,儿臣有一事不明,还请母后帮帮儿臣。” 梁崇月把今日自己和渣爹的对话和一些小细节稍加润色想给了母后听。 向华月一听就明白这是发生了何事。 梁湛真是疯了,明知道那东西危险,崇月只是个公主,还拿那些东西来试探,也不怕伤了崇月。 “母后,当年三哥突发时疫,到底是意外所至,还是有人刻意谋划,只为送三哥出宫?” 梁崇月自认为可以百分之百的信任母后,这个时候就没必要旁敲侧击了。 后宫里厮杀出来的女人,什么阴险狡诈没见识过。 十年前的事情,记忆已经有些模糊,向华月右手撑在桌上,她记得梁崇祯感染时疫的前一天,崇月才向她讲述了梁崇祯小小年纪,隐藏在伪善外表下的狠厉。 破碎的记忆开始拼凑,从模糊到一点点清明。 “那日之后母后本想将他除之而后快,省得他长大后夜长梦多,对你和向家不利,只是还没想好怎么做,没想到第二日他就突然染上了时疫,那个时节正是时疫爆发的时候,你父皇将人看管起来,没多久几个太医染病之后,就将他送出了宫。” “他出宫之后,母后一直都有派人暗中监视着他,还以为他此生都难回来了,没想到这一切或许都是你父皇的谋划。” 向华月从前只以为梁湛刚登基有太多限制,不得已他才会做出那些违背本心的事情。 现在想来,还是她太天真了。 先帝皇子众多,能借着定国公府的兵权和先皇后母家在文官中的地位,从一个毫不显眼的皇子,一跃成为先帝最看重的宝亲王。 他或许从一开始就是那样一个冷心冷情之人,比起情义羁绊,他只在乎他的皇权盛世,家国大业。 向华月眼中划过一丝嘲讽,不知道是在笑自己还是在笑梁湛。 “你父皇玩了这么多年的鹰,许久没被自己一手养大的鹰啄过眼睛了,此事,算他活该。” “崇月在宫外不必忧心,这点小事,母后还是处理的过来的。” 向华月怜爱的摸了摸崇月散下来的秀发,她的崇月出落的愈发美丽了,已经远超她年轻时的容颜,以后不知会便宜了哪家小子。 母后统管后宫这么多年,梁崇月对母后这点信心还是有的,宫里有母后坐镇,她就能随心所欲的在宫外放心大胆的干了。 梁崇月已经想好下一步做什么了,母后突然拉过她的手,眼神已经不似刚才那般生气,反而有些戏谑的看着她: “崇月在宫外可有遇到什么喜欢的男子?你是大夏最尊贵的公主,不必着急成婚,若是有看中的,在府里养两个面首倒也无妨。” 梁崇月被母后的话惊到,还以为母后会因为渣爹所做之事生气,没想到这么快就调节好情绪,开始怂恿她养面首了。 “母后,女儿还小,再者,大夏的民风好似还没开放到如此境地吧?” 据她所知,大夏近百余年的历史中,只有夏仁宗的嫡公主,一品昭华公主在与第一任驸马和离之后,未在有过婚配,而是养了一屋子的貌美面首在府中。 当时谏院的弹劾她的折子都快能填满一间屋子了,不过这位昭华公主深得夏仁宗喜爱,第一任驸马也是夏仁宗钦点的,结果不幸福就算了,公主孕期还被欺负,才有孕不过两个月就小产了。 夏仁宗一气之下赐死了驸马,从那之后,哪怕谏院天天跪在乾清殿外,夏仁宗对女儿养面首一事也是放任自流,从不过问。 “前朝有端懿长公主如此,今朝有一品昭华公主如此,为何我儿不成?” 向华月语调高扬,看着不像是开玩笑的,倒像是真的有种凭什么别的公主都能养面首,而她的女儿不行一样。 第102章 要做就做千古一帝 第102章 要做就做千古一帝 殿中只有母女二人,自然是无话不谈,梁崇月对母后开明的思想有些惊讶倒也没太意外。 母后万事以她为主,只要她此生能够活的开心,其他一切都依着她。 “崇月,你是大夏第一位一品镇国公主,男人可以是你闲暇时的消遣,却不能占据你的一生,母后当初就是信错了人,才在此困其一生,崇月不必拘束于那些个束缚规矩,凡是有母后为你撑腰。” 向华月此番话早就想对崇月说了,崇月从小就展现出超出同龄孩子的聪慧,这些年于大夏的政绩也是天下皆知。 若是这样,无数政绩归于一身,崇月在大夏都不能有自己潇洒自由的一生,那她这个母后做的实在失职。 注视着母后眼底闪过的盈盈泪花,梁崇月忍不住像一只贪恋母爱的小猫,缩在母后怀中,就如同小时候一样。 “母后说的话,儿臣都明白,儿臣此生绝不会被男人左右,他们只配成为儿臣的附属品。” 梁崇月感受着母后一下一下轻抚着自己的秀发,系统已经被机器传来的资料给看傻了。 想汇报给宿主,又不忍心打破这么温馨的一面,一只狗孤零零的站在不远处,眼巴巴的看着。 刚被渣爹的魔幻操作吓到,它有点想厂长了,不知道厂长是不是已经有了更喜欢的系统,把它给忘记了。 梁崇月窝在母后怀里难得的放松自己,把那些个糟心事都给忘记,不知哪里传来的呜呜咽咽的抽泣声。 从母后怀里出来,一回头就看见小狗哭的眼泪汪汪。 “咋了?我哪个好哥哥被毒死了,你这么悲伤?” 梁崇月朝着系统招了招手,就见系统晃了晃头,小黑豆眼哭的红红的跑过来,一头扎进母后怀里。 “呜呜呜,我也想厂长了,宿主你说厂长会不会把我忘了啊。” 梁崇月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险些被这个胖狗给挤下来。 向华月也是从小看着小狗长大的,平日里崇月宝贝的紧,又通灵性,她也很是喜欢,还是第一次看见小狗哭: “小时候招猫逗狗被追着打都没见它哭过一次,怎么才出宫两日一回来就哭成这样,可是在外面被人欺负了?” 梁崇月颇为无语的揉了揉狗头,随后一把揪住后脖颈,将小狗从母后怀里给揪了出来。 “也不看看你现在多胖,也敢往母后怀里冲,冲撞了母后,你十条小狗命都不够赔的。” 小狗的眼皮子都被揪起来了,向华月还能在崇月训斥过它之后,看见小狗眼底的歉意,还真是有灵气。 “没事,它也收着力了,没撞上来。” 梁崇月才说了一句,母后就上手把系统给救下来了。 死狗,命真好。 梁崇月随手在桌上拿了一块糕点塞进狗嘴里,让它去一边吃去。 “放心吧,厂二代,你的厂长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你的,他会永远记得有你这样一个可爱的系统的。” 工厂生产半辈子了,程序都没变,第一次出现一个少根筋的,搁谁谁记不住。 系统一向对宿主说的每一句话都坚信不移,宿主都这样说了,厂长肯定还记得它。 小狗趴在宿主脚边啃糕点,有点噎挺,要是有口奶就更好了。 梁崇月拿起杯子给系统倒了杯茶水递到它嘴边,看着母后还有些担心的目光,叹了口气,无奈的开口: “母后放心吧,你瞧它能吃能睡,心宽体胖的能有什么事,就是这几日见不到你,心里想念,以后我常带着它回宫来看您就好了。” 小狗有的时候太过有灵气,母后太聪明,指不定会想到哪去,梁崇月赶紧转移话题。 “母后,今日我带着春香姑姑回来,是打算将人留下,翊坤宫里没有一个精通医术的高手坐镇,崇月在宫外也难心安。” 向华月刚想出口拒绝,与崇月的关心担忧的目光对视上的那瞬,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崇月有些事情固执,不顺着她的心意走,她怕是会直接把梁崇祯送进宫里的那个女官弄死,以绝后患。 “你有这份心,母后开心,只是你府上也不能缺人,等你出宫,母后就书信一封送到定国公府,让你外祖父再为你寻一个绝世名医送到你府上去。” 梁崇月拉起母后的手,甜甜的笑着: “好,儿臣都听母后的。” 梁崇月陪在母后身边,把这几日在宫外发生的趣事都讲了一遍。 一些本来平淡的事情,被她稍加润色,逗得母后的笑声就一直没停过。 “娘娘,殿下,皇上的仪驾已经过了月华门入后宫了,今日没有翻牌子,想必是要来翊坤宫的。” 【月华门是真实存在的,我查资料看见的时候,因为和母后名字很像,也犹豫了一下,不是我瞎编的。】 李瑾站在屏风后面,向华月一听到梁湛来了,若不是崇月在这,她眼底的冷厉怕是盖都盖不住。 “知道了,退下吧。” 李瑾退下后,向华月稍稍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拉过崇月的手,轻轻拍了拍。 “你父皇要来,今日之事你足够谨慎,这很不错,你是个公主,本不该将你牵扯进来,只是你父皇这些年疑心病愈发重了,母后有时都猜不到他在想什么。” “若是此后再有此事,你假装愚钝便好,不去掺和进他们那些个争斗之中,争权夺位的路上不知要死上多少人,生在皇家便是这点最令人无奈。” “崇月,母后只希望你平安快乐,哪怕今后龙椅上换了人坐,有母后在,有向家在,崇月依然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没人敢逼着你。” 梁崇月低头浅笑,另一只手覆在母后的手上,满眼真挚: “母后放心,儿臣知道该怎么做。” 向华月一向对女儿放心,这些年来,崇月做事有自己的章法,从未让她操过一点心。 梁崇月跟在母后身后朝着外面走去,系统已经被人带走。 殿外早已掌灯,一抬头便是繁星满天,今日的月亮也不错,又圆又大。 都是父皇的孩子,既然不管谁争都有人能笑到最后,那个人为何不能是她,既能做耀眼的明月,她才不要做簇拥明月的繁星。 死后被人在史册上一笔带过,虽然美丽,但又谁能记得。 她此生,定要青史留名,做这个时代千古以来第一位女皇帝。 第103章 言行无状 第103章 言行无状 梁崇月和母后听到齐德元的唱礼声出门迎接圣驾。 渣爹就像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将两人扶起,笑着揽过爱妃的肩膀回了寝殿。 梁崇月正想跟上去,被突然出现的云三七挡住: “殿下,皇上和娘娘有事要谈,还请殿下回避。” 梁崇月眼眸一冷,目光凌冽的望向云三七。 “齐公公呢?怎么是你跟在父皇身边?” “齐公公去送三位殿下回府了,奴婢是皇上身边贴身侍奉的女官,齐公公不在,自然是奴婢跟在皇上身边的。” 梁崇月看着云三七脸上那张得体的笑脸,美眸一转,忽然笑了起来。 “既然父皇与母后有事要聊,那想必云女官此时应该得闲,来帮本公主诊个脉吧。” 云三七没想到公主殿下如此难缠,压下心中烦躁,笑着同殿下讲道理: “殿下,奴婢是皇上身边侍奉的女官,如今齐公公不在,皇上若是有什么事需要传话,奴婢这样擅离职守是要被皇上责罚的。” 翊坤宫里挂起的红灯笼照的云三七脸上,原本可爱的小脸一直笑着透着些许阴暗。 梁崇月收了脸上的笑,伸手挑起云三七的下巴,一双同渣爹有七分像的眼睛,一冷下来,简直一模一样,看的人冷都能凉下来半截: “谁给你的权利拒绝本公主的命令?齐公公每月轮休的时候,也不见御前出现什么差错,怎么你一来就特殊些了?” 梁崇月也不给云三七开口再推脱的机会,语气越来越冷: “本公主在偏殿等着你,若你今晚不来,本公主明日一早就向父皇将你讨了去,也好让本公主感受感受你到底有什么特殊的。” 说罢,梁崇月松开挑着她下巴的手,抬眼看向平日跟在齐德元身边的小太监小李子: “本公主记得平日齐公公不在,都是你在做你师傅的工作,也从未出过差,你叫什么名字?” 被梁崇月目光注视的小太监立马跪下,朝她行了个大礼: “奴才名叫小林子,已经在御前伺候八年了,公主殿下放心,奴才别的不会,但替皇上跑跑腿、传传话的本事还是有的。” 梁崇月就喜欢识时务者,看着云三七已经有些绷不住的脸色,默默从商城里买了一副无色无味的催眠药: “起来吧,好好侍奉父皇,多学学你师傅,以后少不了你好处。” “是,奴婢谨遵殿下教诲。” 梁崇月收回落在小林子身上的目光,眉眼间带着肆意张扬的笑看着云三七: “本公主在偏殿等你,超过一刻钟不来,明日便不必在御前侍奉了,你若是不相信,大可以试一试,是你的医术好用,还是本公主一句话好用。” 梁崇月瞧着云三七眉头紧皱,带着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此处。 “小狗,资料都准备好了没有,直接调到面板上,方便我随时看。” 梁崇月人还没到偏殿,心里那股不安感已经快要爆发了。 渣爹随时随地带着云三七倒是没什么,但云三七今日拦她,实在可疑。 她不怕面对千军万马,不怕野心暴露被世间所有人指摘唾骂,可谁若是胆敢伤害她的母后,她定要让那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殿下,云三七跟过来了。” 云苓在梁崇月耳边小声汇报,一切都在她意料之中,在得渣爹赏识又如何,渣爹这辈子赏识过的女人并排走,能绕着夏王宫三圈了。 精通医术又如何,不过一时兴起,云三七那一手装神弄鬼的医术正好能对上他日渐变态的心理。 没有更加坚固的利益合作,哪怕她不是什么大夏的镇国公主,就凭借她那古往今来第一人的政绩,云三七有什么资格在她面前嚣张。 梁崇月走回偏殿的这段路上,已经把渣爹泡小药丸的药水给她三位好哥哥喝完之后的后续给看完了。 有七八行内容: “浅尝第一杯时,舒亲王和礼亲王作为习武之人,只觉得此茶味道怪异,喝下去时有轻微的晕眩之感。” “三皇子见识过此药的威力,只凭鼻子嗅闻就已经察觉到此茶不对,虽说她有云三七给的解药,可当着父皇的面,也不敢不喝,同时更怕此药丸药效暴露,惹来父皇不快,引来杀身之祸。” “尝到第二杯时,舒亲王身体已有明显不适,脸色惨白,背出虚汗,手脚无力,险些支撑不住,倒是礼亲王状态比他还要好一些。” “三皇子也有些不适,但还能坚持。” “直到一整壶喝完,舒亲王和礼亲王再也坚持不住,晕死过去,三皇子在与父皇对视之后,心虚不已,强忍心跳加速,也晕了过去。” “后三人言行无状,父皇大怒,派齐德元送三人回去,禁足反省。” 梁崇月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若是毒药,此时宫里早该挂起白幡,可父皇看着好像没事人一样。 那就是不致死,可梁崇祯大费周章的搞个女人送进宫来,用点不致死的假药给渣爹吃,那不是小脑有病,嫌自己死的不够快吗? “小狗,那帕子上的东西检测结果出来了吗?” “出来了,宿主,那里面的大都是一些滋补之药,只是参杂了大量的虞美人,虞美人单独使用可以壮阴补阳,调理身体。 若是与云梦间参杂,便是最为致命的致幻药,还极其容易上瘾,若是长久服用后,会让人逐渐迷失于自己给自己建立的绝美幻境里,断药一日便会思之如狂,精神暴虐,更有甚者会伤害自己,以缓解内心饥渴,直至精神耗尽,肉身也随之衰竭。” 梁崇月回到偏殿,躺在贵妃榻上,听着系统的汇报伸出手让云三七为她把脉。 瞧着云三七那张长相可爱的小脸,一本正经把脉的样子,她记得云梦间是春药,无色无味,很难察觉,一般都在青楼楚馆处出现,多次服用还对身体有害,不过价格低廉,一般妓|/|院都成箱购入。 梁崇月已经大概明白梁崇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他怕是想用此药控制住渣爹,不知道是不是和云三七的药量没商量好,一上来就露馅了。 第104章 人皮面具 第104章 人皮面具 寝殿内灯火通明,云三七小心翼翼的把手搭在公主殿下的手腕上。 她从小生活在远离皇城的小村子里都听说过这位公主殿下小小年纪就聪慧异常,‘馥月香’的出现曾经救过她一命。 曾几何时,她也曾经幻想过有朝一日也能成为殿下这样的人,不说美名远扬,起码再也不用饿着肚子干活,走到哪里也能有人会尊重她。 为公主殿下把脉的时候,瞧着殿下如仙女下凡的容貌,身姿摇曳,慵懒的躺在贵妃榻上,哪怕只是冷着一张脸,也足够让人一眼心动。 “瞧什么?本公主这张脸美到你心里去了?” 梁崇月眸光一转与云三七四目相对,眼眸里还带着寒意,不过云三七好像没什么眼力见,被她这样一看,还能恍若无事的朝她莞尔一笑。 “殿下是绝代佳人,宛若月里嫦娥,奴婢从未见过殿下这样美貌之人,一时看呆了。” 梁崇月对于此话已经听到内心毫无波澜了,这种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人,她见多了。 “作为医者诊脉如此不认真,你就是凭借这张巧嘴留在父皇身边的吗?” 云三七被殿下一句话噎住,方才准备好的话术卡在嘴边,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 “殿下身体康健,脉象强劲有力,此生定会健康无忧。” “是吗?可本公主从小就身体孱弱,祝本公主健康无忧的人很多,还是第一次有人说本公主脉象强劲有力的,那就借云女官吉言了,云苓看赏。” 梁崇月躺在贵妃榻上眯着眼睛假寐,等云三七回头时,忽然起身,握着安眠药的手从后面按住她的鼻子。 云苓已经从袖口翻出了赏银,一抬头就看见公主殿下迷晕了云女官。 极有眼力见的冲上去接住倒下的云女官,不能累着殿下。 “殿下,此人如何处理?” 云苓一把抱起云女官,等候殿下发落。 梁崇月左手撑在右手手臂上,仔细打量着云苓和云三七的身形好似有些许想象。 “云苓,好好搜一搜她身上的东西,这位云女官身上可有不少好宝贝呢。” 云苓听令将人放在地上,在云三七身上摸索起来。 梁崇月也没闲着。 “小狗,去找一找,商城里有没有和云三七相似的脸,便宜的话,买一张下来。” 机器的资料没有细节,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还是得有自己人才行。 “殿下,奴婢翻出了一袋子药丸,黑黢黢的,可要去找春香姑姑来查看一下情况?” 梁崇月接过云苓手上的袋子,只稍稍松开口子就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 梁崇月眸子一沉,此药是云三七研制的,她贴身带着正常,可她将此物带进翊坤宫,其心可诛。 “她身上若是没有别的东西,就把她给本公主捆起来,嘴里塞上布,丢到墙角去,不许她发出声音。” “是,奴婢一定搜仔细。” 梁崇月拎着一袋子药丸坐回榻上,隔着袋子,那药丸的味道都隐约能闻得到。 她不免有些担心母后的安危。 系统在商城里,只能她自己去盯着资料看了。 好在渣爹只是说了些不痛不痒的话,两人都假装此事没有发生过,还像从前那样“恩爱非常”。 “宿主,这是我能找到最像的一张脸了,就是比起云三七少了两颗痣,用画笔点上就好了。” 系统的声音响起,正好此时翊坤宫主殿也熄了灯。 梁崇月窝在榻上,看着系统展示的那张与云三七有九分像的脸。 除了皮肤更加细腻之外,倒也没什么区别。 “多少钱?” “五千气运。” “买了。” 梁崇月话音刚落,一张人皮面具就出现在她的系统背包里。 梁崇月眼眸深邃的看着已经被云苓三两下捆好的云三七,默默拿起一旁的茶盏,倒了一杯热茶走到她面前。 系统出品的药效果然优异,云三七的头已经歪到一边去了,连立都立不住。 梁崇月一杯茶泼上去,也不见一点反应。 “小狗,这药是不是效果太好了?” 梁崇月让云苓将她常用的白玉手杖拿来,戳了戳云三七,见对方还是毫无反应,梁崇月从头上的发簪中取下一根她最常带的白玉钗子。 拿在手中,轻轻转动两下,那钗子就从中间断开了,露出里面粗粗的银针来。 “云女官这双手生的漂亮,云苓,你说是戳哪个好一点,是大拇指还是食指,本公主的药箱里还有不少银针,要不就全戳了吧,银光闪闪的肯定好看。” 梁崇月笑的像是世间最天真可爱的孩童,只是眼底流露出的残忍暴露了她心里最真实的一面。 瞧着云三七的睫毛微微颤动,呼吸都稍稍急促了些,梁崇月用眼神示意云苓抓住她的手,趁其不备用银针戳破了她的手指。 “唔唔唔。” 梁崇月看着云三七血珠子直冒的食指,笑着收回了手里的银针,交给云苓,让她洗干净再放回去。 随后把目光重新落回云三七的脸上: “还以为真要等到把银针戳进你的手指里,你才愿意醒过来,没想到高估你了,才戳破手指就忍不住了?” 梁崇月在云三七愤怒的眼神直视下,挑起她刚才被刺破的手指,语气轻蔑: “养的倒是白白嫩嫩,一点不像是从前做惯了农活的样子,不过才一年半的时间,云三七,你怎么保养的?” 说这话的时候,梁崇月的眼睛一直盯着云三七,果然在提到她名字的,她再也愤怒不下去了,转为一脸惊恐的看向她。 随后激动的挣扎起来,别的不说,云苓这捆绑的技术是真不错,严严实实,连手脚都给固定死了。 “别白日做梦了,进了本公主的地盘,哪怕是在宫里,也没人能救的了你。” 梁崇月从一旁拿来笔墨纸砚,放在云三七面前的地板上。 “本公主耐心有限,只给你一次机会,不懂事的话,只有喂狗的命了,把你和梁崇祯密谋的事情都交代了,还有父皇留你在身边是为了什么,一五一十,一个字都不许错。” 系统也懂事的流着口水在云三七面前转了一圈,壮的像熊一样的大黑狗,口水直流的样子确实唬人。 第105章 第二个云三七 第105章 第二个云三七 【刚刚看了书评,有的宝宝不太喜欢除了女主外别的穿越者的出现,放心,本书只有女主一个穿越者,只是女主不知道,有的时候可能会有猜测场面出现。】 正文开始: 云苓贴心的为公主殿下拿来软垫放在地上,梁崇月坐在云三七面前,没有了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公主架子。 亲自为她研磨,润笔。 “等这方墨研好,希望你也想好了,别让本公主等太久。” 云苓在殿下的示意下将云三七一只手臂松开,梁崇月一直在用余光观察云三七的状态,果然见她手臂一松就想动手。 梁崇月直接一毛笔打在她的手筋处,看着她脸色惨白,疼出细密的汗。 云苓默默捡起地上的毛笔,塞到她手上。 “云女官还是乖乖听话的好,公主殿下在这宫中一向是说一不二,今日就算是陛下在此,也没人能救得了你。” 云苓自认为说的是心里话,虽然不懂云女官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但能让殿下如此相待,定然不是什么好人。 梁崇月也不着急,云三七就算是说了,她也不会信。 梁崇月坐在一旁看着云苓有一句没一句的劝导云三七。 两人身量体型这么一看十分相似。 “时间到了,你既然在这里不想写,那就等着去本公主的公主府里慢慢想吧。” 梁崇月起身,直接一手刀劈向云三七的脖颈处,将人劈晕之后,由云苓把人拖到暗室里去。 她不会在宫里久留,云三七饿上两天也死不了。 “殿下此人已经放置好了,双手双脚都已经用麻绳固定好了,绝对逃不掉,口中也已经塞了口|/|塞,暗室隔音,哪怕她叫破了喉咙都不会有人发现。” “你做事,本公主一向放心。” 梁崇月坐回榻上,有些犹豫。 渣爹这些年在外人面前阴晴不定,他已经知道云三七是梁崇祯送进宫里来对他下药的了。 想必不会让云三七太好过,可系统的能力实在有限,渣爹身边没有自己人,她寝食难安。 “殿下可是还在为此人忧心?” 云苓跟在殿下身边是十年,见多了意气风发的公主殿下,最见不得的就是殿下为事所困,面露难色的模样。 “皇上一贯最宠爱殿下,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医女而已,只要殿下开口,皇上定会赏给殿下的。” 梁崇月抬眼看向云苓: “几位皇兄及冠后,父皇这几年愈发多疑,心思难猜,此事若本公主开口,不一定会成。” 梁崇月无奈的躺在贵妃榻上,仰头望着房梁,云苓在一旁给她扇风,好让她更凉快些。 “殿下不必忧心,云苓无能,只能说些没有用的话,若是殿下有什么需要云苓去做的,云苓定然为殿下奋不顾身。” 梁崇月眸光一转,看了云苓一眼,那是一张比起云三七要更加精致些的长相,眼睛也比云三七要亮上一些,看的她有些舍不得。 她不是不相信云苓的忠诚,相反留在她身边的都是世间少有的忠仆。 只是此计危险,云苓若是折在宫里,第一她会心疼,第二,这面具易撕,云苓在这宫里鲜少有不认识她的人在,风险太大。 一旦失败,云苓暴露,等待她的日子将会比死还难捱,她这些年来苦心经营的人设在渣爹面前就彻底崩塌了。 相伴公主殿下十年,殿下一个眼神,云苓就明白殿下肯定是已经有了成算,不知道是因为什么犹豫了。 云苓停下手中的摇扇,跪在殿下身边: “若是能助殿下成事,云苓就算是死了也值了,若是没有殿下,云苓如今还不知道在哪里苟活,哪有这十年来的,跟在殿下身边的快活日子。” 梁崇月瞧着云苓这副忠心耿耿的倔强模样,从贵妃榻上坐了起来。 与云苓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眸对上,云苓是母后给她选的人,是最机灵懂事的一个。 跟在她身边十年,往往是她一个眼神,对方就能明白她的意思。 这两年都无需眼神示意,云苓一直被她带在身边,早已摸透了她的生活习惯,都无需她说什么,做什么,或者是暗示什么,云苓都能提前领悟。 “若是本公主要你为本公主去死,你也愿意?” 梁崇月难得这么认真的与云苓对视,后者只是稍稍一愣,随即露出八颗大白牙笑了起来。 “殿下说的哪里话,奴婢是殿下的奴婢,本就是该为殿下生,为殿下死的,这些都是奴婢该做的,从奴婢跟了殿下的第一日,奴婢就是愿意的。” 梁崇月坐在榻上,静静的与云苓对视,回味着她的话,心中千般滋味。 她还以为自己已经完全适应了这个尊卑分明的时代,没想到前世那个人人平等的社会已经在她的灵魂深处留下了深深的烙印。 “起来吧,别跪着了,去一旁坐着,本公主有事要交代给你。” 梁崇月长叹了一口气,从榻上下来,朝着内殿走去。 走到内殿,梁崇月的脚步就顿住了,她没有什么要拿的东西,一切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东西都在她的脑子里,存在于另一个空间中。 梁崇月在内殿待了一会儿,放空自己,出去的时候,手中已经多了一块人皮面具和一袋同样不同效的药丸。 云苓已经乖乖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等着了。 梁崇月也没让她动手,自己端着洗脸的白玉盆朝着云苓走了过去。 “殿下,我来。” “好好坐着,没有叫你起来不许乱动。” 云苓虽然不想让殿下亲自动手干活,可殿下有令,她只能听令行事,乖乖的坐在椅子上,双腿并拢,双手放在膝盖上,就连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都一眨不眨的看向前方。 梁崇月将人皮面具放在一旁干净的桌面上,亲自拧干帕子,为云苓擦脸。 “殿下,这点小事奴婢自己来就行了,殿下的手是用来拿笔握剑的,岂能为奴婢擦脸呢!” 梁崇月对云苓的话充耳不闻,目光柔和,专注的为她擦干净脸上的每一处地方,再用特定的胶水将那张同云三七有九成像的脸贴上,再点上两颗痣。 第106章 你最重要 第106章 你最重要 梁崇月随手拿来一方铜镜,递到云苓面前,在她震惊的目光下,起身坐回了榻上。 “殿下,是奴婢眼花了吗?奴婢怎么变成云女官的模样了。” 云苓上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明明能感觉的到自己脸上多了一层东西,可摸起来的手感又和她自己的皮肤差不多,丝毫没有异物感。 “此物是可以将你短时间内变化成旁人模样,可以维持个半个月的样子,超过这个时间,这块皮就会慢慢松动,脱落。” “在这半个月内,你不必管它,无论怎样,它都不会掉,父皇早已知道这位云女官目的不纯,还将此人留在身边,不知道所图为何,本公主要你以那人模样潜伏在父皇身边,探查情况,只要探查到父皇目的是什么,本公主立马安排人帮你离开皇宫。” 梁崇月将一旁从商城里买来形状颜色相同的药丸与从云三七身上搜出来的药丸互换,递到了云苓手上。 “这里面的药丸都是些补气血的,大体上和那女官身上搜出来的没差,若是父皇质问你药丸功效,你推脱不掉就把将问题都推到梁崇祯身上去,父皇不会信你,也不会放过一个想要他命的儿子。” 梁崇月从袖口拿出两个白玉小瓶和一对白玉耳钉: “红的这里面是假死药,必要时刻吃下去,能阻断呼吸,太医都诊不出你的脉搏,绿的这瓶里面是青楼楚馆爱用的梦幻一夜,吃下去就能睡着,在梦里男欢女爱。” 梁崇月将两个白玉小瓶塞到云苓手上,亲手帮云苓换上这对白玉耳钉: “若是父皇企图对你不轨,你来不及对他下药,将此耳钉捏爆,会有迷烟放出,遇水即可缓解,父皇身边的小林子是本公主的人,届时他会助你出宫。” 云苓的耳朵长的很有福气,梁崇月将换下来的耳钉攥紧在手心,目光坚定的对着云苓开口: “切记,万事皆要以保证自己安全为主,不可冒险,消息与你,没有丝毫可比。” 云苓在看见那张同那位女官一模一样的脸时,已经猜到殿下此次的任务是什么了。 难得与殿下能有如此长久的对视,云苓有些贪恋殿下这张美到出尘的绝世容颜,眉眼温柔的将殿下从发髻看到脚尖。 尤其是那双美艳无双的眼睛,侍奉殿下十年,是她此生最幸福的十年,此生不知还能不能再见,能一辈子留在心底就好了。 “殿下放心,奴婢在这宫里少说也住了有十几年了,得不到消息就跑呗,反正殿下疼奴婢,就算奴婢无用,殿下也舍不得责罚奴婢。” 瞧着云苓一说话就露出的一口大白牙,梁崇月抿着唇,眉眼间带着淡淡的忧愁。 云苓是什么样的人,她最清楚不过,这话不过是说着想让她宽心的。 “只一句话,消息与你,你更重要,平安回来。” 云苓刚调整好的情绪,险些控制不住,听着殿下的话,差点落下泪来。 “殿下放心,一会儿奴婢就顶着这张脸去暗室吓一吓那小女官,指不定她一看见奴婢就以为见到鬼了一样,把什么话都招了。” 望着殿下终于被她逗出了笑脸,云苓嘻嘻一乐,殿下开心才是最重要的,她一定会带着殿下想要的消息平安回来,她还要做殿下身边最得脸的奴婢。 梁崇月挥手随她去逗云三七,要是真的能把云三七吓到什么都招了,倒省得云苓再去涉险。 殿内无人,梁崇月平躺在贵妃榻上,赤嵘不在,没人陪她喝酒,有点馋酒了。 “宿主,梁崇景和梁崇安在回府的马车上互相拉扯,那个,刚出午门梁崇景就被梁崇安从马车上踹下来了,有些衣衫不整,午门外看守的士兵都瞅见了,左手手骨还压断了,齐太医已经赶过去了。” 梁崇月只当个笑话一笑而过: “二哥从前不显山不露水,没想到武功还不错,大哥手上握有兵权,常年带在军营都能被他踢下马车,小狗,貌似二哥长的是比大哥好看一些哦,有时候也不爱说话,安静阴柔的像是个漂亮的小姑娘。” 系统对男女外貌一事一直没有太多在意,总归没人比宿主美,看一万个小漂亮,不如看宿主和母后两个超级大漂亮来的养眼呢。 “就那样啵,一般般吧,比宿主差远啦。” 梁崇月心情不错就乐意给系统花钱,有时候几百小千的转进它的账户,留着给它买东西吃。 “小嘴挺甜,明天让你尝尝小厨房新厨师做的白斩鸡。” “好耶,宿主万岁。” 今晚实在难熬,梁崇月等云苓从暗室出来,亲自将人送出去,才让平安伺候自己洗漱。 翌日一早,梁崇月还在睡梦里,系统就跳上床来用爪子不停的推她: “宿主,渣爹在等着你一起上朝,快起床啊,宿主!” 梁崇月一脸不善的被系统推醒,老登不知道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三个儿子被他搞得上不了朝了,现在开始折腾起她来了? 梁崇月艰难起身,洗漱穿戴好,刚踏出殿门,就看见渣爹站在不远处面带微笑得看着她。 笑面虎给人请安,吓死人了。 梁崇月已经在宫里练就了一套假模假式的公式,见什么样的人,给什么样的笑脸,遇到傻|/|B,让平安请它爱吃的大嘴巴子就好了。 “父皇,朝中有您,还要儿臣去干嘛,一站就是半个时辰,站的儿臣腿都要酸了。” 梁崇月一脸不耐烦的走向渣爹,果然她表现的越是对朝政不感兴趣,渣爹脸上的笑意就越真诚。 “崇月对江山社稷有大功,父皇曾经说过要送崇月一件大礼,这份大礼父皇已经准备好几年,今日到了兑现承诺的时候了,再说了,你从前练武也不曾喊累,这才出宫多久,站半个时辰就累了?” 为了不吵到母后,梁崇月坐在偏厅同渣爹简单用膳,听着渣爹这副坐着说话不腰疼的strong发言,面带微笑,恨不得一口茶喷他脸上。 他是坐的远了,闻不到,她是公主,只能站在最前面,那些个老臣早上起床好像不刷牙一样,嘴里一股子过年那天晚上吃的酸菜猪肉好像一直卡在牙缝里,都发酵了,熏的要死,她每天早起就站在那样一个环境下,搁谁,谁扛得住? 第107章 做个纯臣 第107章 做个纯臣 梁崇月脸上笑意更甚,脸都快笑僵了,看着给渣爹布菜的云苓,有些担心她那么熟练的布菜会不会引得渣爹怀疑。 为了不被渣爹发现,赶紧转移话题: “父皇给儿臣准备了什么好东西?其他姐妹们有没有?” 梁崇月今日要上朝,所以穿的朝服,明黄色的朝服端庄大气,上面镶嵌的一百八十颗东珠,瞧着就是富贵无极。 放下筷子对着渣爹质问的乖张样子,梁湛愣是从女儿身上看到了几分爱妃刚入王府时的模样。 明艳端方,贵气逼人。 想起昨晚爱妃和自己说的话,梁湛心里有了些许犹豫。 崇月被爱妃养的太好,只是表面乖张,实则内心柔软,仁德善良。 若是逼着她加入朝堂党争,以崇月的性子,也是做个纯臣,只一心辅佐天子,往后或许不管他的哪个儿子继位,都看不惯崇月一个公主矗立在满是男人的朝堂之上。 他从刚开始的带着崇月上朝到慢慢给她放权,就既是保护也是伤害。 可想到那几个逆子,梁湛的刚犹豫起来的心,瞬间冷了下来,手里的筷子都捏紧了。 都是混账,他还没老,就盼着他死了! 他百年之后,那些个混账继位,还不知道会如何对待崇月,向家根基再深,也只是一介武夫,君要臣死,臣怎能不死。 还不如他现在就帮崇月把路铺平,往后不管是谁继位,也伤不了她分毫。 梁崇月不知道渣爹心里在想什么,只是看着渣爹手里的金筷子都好像被渣爹捏弯了,手劲看着是真大。 要是昨天这一巴掌拍在梁崇祯脑袋上,估计现在人都已经到地府报到了。 梁湛顺着崇月视线,看到已经被自己捏弯了的筷子,看向崇月的眼神里不免带着些许担忧: 明明还是个孩子,一双筷子就能把她的目光吸引过去,比她那几个混账哥哥懂事多了。 梁湛放下手里筷子,目光担忧的摸了摸崇月及腰的秀发。 “如此天真,你那几个哥哥从小就巴不得朕能带着他们上朝参政,只有你在朕面前推脱过,等朕百年之后,护不了你,朕就不逼着你了。” 梁崇月瞧着渣爹那副惆怅的样子,不知道渣爹怎么突然emo了,是昨天白天被儿子气昏了,还是年纪大了,昨晚的夜生活不够和谐了? “父皇你怎么啦?您正当壮年,好好的怎么就提到百年之后了,赶紧呸呸呸,以后不许说这样的话了。” 梁崇月说完,还赶紧把手放在嘴边呸呸呸起来。 梁湛看着宝贝女儿幼稚的样子,恍惚间好像又回到了崇月小的时候。 小小的一个,天天窝在他怀里说个不停,将她会讲的一切句子连起来,每天像个小喜鹊一样,在他耳边用不一样的句子夸他。 梁湛俊美的眉眼早已长出了细纹,不过这也一点不影响他的帅气,反而更添了几分帝王威严。 刚才被捏弯的筷子已经被一旁侍奉的宫人换下,梁湛拿起新筷子,夹了一块崇月爱吃的鱼腩放入她碗中。 “朕想起崇月小时候的事情了,忽然有感而发,只是朕接下来的话,崇月要认真听着,一个字都不许漏。” 梁崇月刚把鱼腩咽下,就见渣爹不再抒情,正经起来了,赶紧把筷子放下,坐的端正,乖巧等着听渣爹大清早的有饭不吃,要说什么胡话。 “等朕百年之后,你回你的封地去,朕昨夜已经下好旨意,不用你母后陪葬,准许你带着你母后出宫,她大半辈子都困在宫里,朕都快忘了,她是草原上长大的姑娘,她爱看的是草原上的满天繁星。” 梁崇月有些讶异,渣爹这副样子,不知道还以为已经在交代后事了。 梁崇祯那毒不能已经下成功了吧?她不应该没有收到消息啊? 心里是这样想,梁崇月脸上肌肉已经做出了生理反应,她还没反应过来,眼泪就已经掉下来了。 “父皇这是在说什么话?您到底怎么了?” 梁崇月抹了把眼泪,双手抓住渣爹的手臂,目光急切中带着担忧,担忧中又带着即将离别的苦楚。 她有点佩服自己,这个世界欠她一座奥斯卡。 梁湛欣慰的拍了拍崇月抓在他手臂上的双手,安抚道: “朕无事,崇月不必担忧,只是这与朕一会儿要送给你的大礼有关系,崇月答应朕,等朕百年之后,不论是你的哪个兄弟继位,你带着你母后回到封地去,远离朝堂纷争,朕只希望朕百年之后,你和你母后能安然度过此生。” 梁崇月被渣爹忽悠的一愣一愣的,这老登到底要给她什么? 又不给皇位,还想让她离开京城,这要她怎么安然度过此生? 想到她奋斗半生,龙椅上最后坐着别人,简直比杀她老子还让她难受。 “父皇能活万岁,此时说此事不吉利,但只要是父皇所想,儿臣定会如父皇所愿。” 梁崇月目光真诚,内心疯狂否认,说说而已,说说而已。 皇位是要争的,龙椅也是要坐的,随口说说,好让渣爹赶紧闭嘴吃饭。 不然一会儿上了朝堂,又臭又饿,站半个时辰真的遭不住。 梁湛就知道崇月最为贴心,不像其他混账,让他做点什么事,第一个想的就是能捞到多少好处,门下又能吸引几个有能力的门客,最好还能敲下一笔来才最得他心意,若是一通分析下来,没有得利就要从别人头上撬。 梁湛有时也会沉思,明明自己已然算是一代名君,怎么除了崇月就生不出来一个有本事的。 君子六艺皆平庸,文韬武略都不行。 天天就知道算计兄弟,算计皇位,如今都算计到他头上了。 第108章 大礼 第108章 大礼 渣爹一时一个想法,梁崇月今日早膳用的极快,免得渣爹发疯,她还要饿着肚子上朝。 “陛下,到了该上朝的时辰了。” 齐德元从殿外进来,梁崇月一看见他就想起系统昨日说大哥衣冠不整被二哥踹下马车的事情,想必昨天晚上将人送回府上也费了不少劲。 “崇月可吃好了?” 梁湛放下手里筷子,转头看向崇月。 “儿臣吃好了,父皇今日没用多少,可要再用一些?” “不必了,崇月许久没陪朕一起上朝了,走吧。” 梁崇月用清茶漱了漱口,跟在渣爹身后,上了步辇。 步辇一路摇摇晃晃,梁崇月的目光时不时落在云苓身上。 看样子渣爹还没发现,希望她能早日探到渣爹和云三七的秘密。 步辇停在太和门,梁崇月刚下来就听到了醒鞭的清脆的响声。 跟在渣爹身边,眼前这座巍峨的宫殿她已经进过不知多少次了,闭着眼睛都能走到她的位置上。 渣爹从后殿门入,上了朝,她就是臣子,只能从正殿门进。 梁崇月迈着四方步踏过门槛时,引的百官回头。 “臣等参见镇国公主,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爱卿起来吧,父皇一会儿就到了。” 百官起身,梁崇月在众目之下,面带微笑走到百官前面,遇到谏院的几个老古董,还不忘朝他们挥挥手。 越是看到他们闭眼不愿多看她一眼,梁崇月心情越是不错。 不愿意看见女子上朝又如何,他们崇敬的皇上主动要带着她上朝,她不愿意都不行。 “付御史眼睛是不是有问题,怎么每次看见本公主都要闭一会眼睛,太医院前些日子研制出一副治眼睛的良药,等下了朝,本公主就让人送到付御史府上去。” 梁崇月眉眼中带着正经,看着付御史这副有些不好意思,又觉得受宠若惊的样子。 梁崇月眼底闪过一丝狡黠,老登,和姐斗,姐让你半夜睡不着都想给自己两耳光。 付御史想到公主殿下往日贤名,再结合自己往日对待殿下时常黑脸,一时羞愧难当。 “深谢公主殿下,老臣…老臣下朝之后自己去太医院拿药就好,不劳烦殿下的人多跑一趟了。” 梁崇月低头沉思片刻,随后坚定的向付御史点了点头: “言之有理,太医院的齐太医精通此道,付御史找他去瞧瞧,有病咱们早些治,一点小病别不当回事,放任自流,后患无穷啊。” 付御史面上有些尴尬,周围几个同僚看向他的眼神里也带着几分关怀,看都他心中颇有些不好意思。 “是是是,老臣谨遵殿下教诲。” 梁崇月脸上笑容不变,对着付御史点了点头,走到了百官前面。 能站在这里的哪一个不是人精里的人精,经此一遭,谁再不懂事,那就不必在呆在这朝堂之上了。 “皇上驾到!跪!” 齐德元那熟悉的公鸭嗓从髹金漆云龙纹宝座后面响起,梁崇月熟练的掀起前摆跪下,背脊挺的笔直,皇天贵胄的王室贵气扑面而来,随着身后百官恭迎渣爹。 “参见皇上,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吧。” 梁湛坐在龙椅上看着崇月站在百官之首,少女之姿,挺拔高挑,眉眼平静温和,光是瞧着就比她那几个哥哥顺眼多了。 梁崇月一抬眼就与渣爹四目相对,看着他嘴角满意的笑,虽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嘴角习惯性的上扬,回渣爹一个天真纯直的笑容。 “朕今日要宣布一件大事。” 皇上此话一出,朝中百官立马挺直了腰杆,一个个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大,尤其是谏院的那几个老臣,手中的笏板已经调整了方向,准备好随时上谏。 “从今日起,朕决定将国库财权交由镇国公主梁崇月接手全权管理,众爱卿若是没什么事,今日早朝就到这里吧。” 梁崇月有些惊讶的看向渣爹,渣爹这些年励精图治,才将大夏国库从亏空严重,做到现在充盈到花都花不完,居然舍得在现在把国库给她。 看样子真是被梁崇祯气得不轻啊. “陛下,此事不妥啊,殿下虽对国之社稷有所助力,可毕竟是个女子,从古至今,岂有女子掌权的道理。” “没错,臣等还请陛下三思啊,殿下毕竟年纪尚小,不过才刚刚及笄,如此重任,怕是殿下再有才能,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陛下!还请三思啊!” “陛下!” ...... 梁崇月身后一道道上谏的声音响起,那些个老东西平日里懒得要死,出了午门,一步路都不愿意多走,如今一个个扑通一下就跪了。 那膝盖磕在金砖上的声音,她听着都疼。 梁崇月连头都没回,她太了解了,这么多年,这帮老家伙除了年纪更大了些,别的还和从前一样。 不会因为她政绩伟大,就放过她,只要她是个女子,站在朝堂上一日,就会有人看不顺眼。 更不必说渣爹在朝堂之上,当着百官的面要把国之本根都交给她处理,这些老东西不炸才怪呢。 不过,炸了又如何,渣爹上杆子要给她,国库虽然带了“国”字,可说到底也还是皇家的东西。 既然是自己家的东西,她老子说了要给她,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岂是这些老臣跪一跪,磕一磕,鼻涕眼泪一起飞就能改变的? 若百官都能做皇上的决定了,还要天子作甚。 身后吵闹的厉害,梁崇月通通充耳不闻,看着渣爹不太好看的脸色,利落下跪,也给渣爹磕了一个。 “儿臣深谢父皇信任,劳请父皇放心,儿臣必将国库管理经营好,延续皇家荣耀,绝不会让国库在儿臣手里落寞。” 梁崇月跪在大殿之上,声音不大,却字字落地有声,一时间止住了那些文官的愤慨激扬。 “好,有崇月这句话,朕就放心了,崇月有大才,世人皆知,诸位爱卿,未免忧心过重,朕心意已决,就不劳烦诸位爱卿在此替朕考虑这么多了。” 梁湛此番话前面对着崇月说的时候,语气还算温和。 说到后半句的时候,面向文武百官,脸色瞬间就冷了下去。 这些老臣,一个个仗着自己在朝为官多年,不过是看崇月不是皇子,今日若是换做是他们支持的皇子,他们哪还会有这么多话。 怕是早就皆大欢喜,一退朝就一群人涌上去这个祝贺,那个贺喜了。 朕偏要他们都不如意才好,一个个混账东西,满朝的无能之士,都抵不上崇月一人。 第109章 范无病 第109章 范无病 大殿之上因为渣爹一句话炸开了锅,嘈杂万分,比起早市的菜摊子都要热闹。 梁崇月跪在原地,适时的向后看去,满朝文武百官几乎都跪下了,只有外祖父和大舅舅还站在她身后。 外祖父见她回头给了她一个放心的坚定眼神,大舅舅往边上站了站,正好能挡住她看过去的大半视线,好叫她能少看一些无耻之人。 梁崇月嘴角扯出一个浅笑,目光大致扫视了一下朝堂上的情况。 虽然基本都跪下了,可开口上谏的除了谏院的人以外,只有一半的人,剩下那些跪下之后就像是沉默的npc,一句话不说,手里的笏板倒是都捏的死死的,好像生怕被别人抢了去。 梁崇月收回视线,心里基本了然。 开口的几乎都已经站队了,大多数都是大哥的人。 只跪下,不曾开口的,都是向家九部中人,都是聪明人。 渣爹多疑,昨日大哥二哥进宫之后,被齐德元送回去的消息估计已经在京城各家大人府中传遍了。 这些人虽然不知道昨日宫里都发生了什么,可能够被齐德元亲自送回去,而且一回去就禁足了,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情。 这个时候若是谁站出来支持她,她怕是会被渣爹猜忌的更深。 好不容易昨日糊弄过渣爹,这个时候空亏一溃就太亏了。 在渣爹手底下干活,就得给他一种,自己是孤臣的感觉。 朝堂之中,无人支持,无人帮衬,只能依靠他才能让他放心。 她也不急,国库是渣爹硬塞到自己手上的,这些人再闹也没有用。 他们看不上她的女子身份,殊不知,渣爹把国库交到她手上就是看中她女子的身份不好成事,捧的再高,只要渣爹一撒手,她就得摔下来。 不过是一群跳梁小丑,等她出宫之后,去大哥府上转悠一圈,这些人的嘴就有要闭上了。 届时,现在叫的最凶的,到时候就越是安静如鸡,指不定还会在朝堂上,当着渣爹的面恭维她几句。 梁崇月已经将这些人的嘴脸都记下来了,一个个都看不上是个女人,等着吧,下了朝,她就去渣爹面前打小报告。 喜欢站队,就站死在大哥麾下,一步都别想跑了。 梁崇月跪在金砖上,目光赤忱的望向渣爹。 反正有的是人急,她越是沉得住气,越是显得这些人心思不纯。 梁湛也不想再看这些老东西争辩,不是老大就是老二的人,老三刚刚回京就不安分,他这些日子也是有些疲惫了。 “朕心意已决,退朝吧。” 梁崇月离龙椅最近,听到渣爹声音,看见渣爹脸上的疲惫。 到底是宠了自己十几年的父亲,若是他能早点想开把皇位传给她,也就不必这么操劳了。 什么大哥二哥三哥,谁不听话就关到黑武卫的地牢里去,关个十七八年,再放出来就老实了。 “儿臣恭送父皇。” 梁崇月正好也没起身,就是再多磕一个的事,渣爹走了,她也就能赶紧离开这个又吵又臭的地方了。 梁湛从龙椅上起身,正准备离开,就听底下一声暴喝: “陛下!” 梁崇月刚刚起身,就听到这熟悉的大嗓门。 不必回头,她都知道是谁,谏院的御史范无病,从前她第一次被渣爹带着上朝时,他跪在养心殿门外三天三夜,只求渣爹能不再带着她上朝。 口口声声说着礼法、制度,和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 不过渣爹能做到一代名君,他的心思一向是臣子们左右不了的。 范无病在养心殿外跪了三天,渣爹就连着带她上了一个月的朝。 每天就是那些个翻来覆去的事情,她耳朵都快听出老茧来了。 她原本每日还能睡到辰时再起,那一个月,她每天天不亮就起床了,她出门的时候,鸡才刚叫。 刚开始的时候,她还有些欣赏范无病这样敢直言不讳的大臣,时日长了,她才明白。 自从她开始上朝之后,这老不死的上朝只有一件事,就是参她。 不愧是进士出身,每天早上,她困的要死,范无病已经想好了新词来参她。 每天下了朝就去养心殿外跪着,跪到渣爹翻牌子入后宫,他才拖着跪麻了的腿,一瘸一拐的往家里走。 他俸禄不高,家底也薄,入朝为官这么多年,只够在京城边上买一间小屋,一家十余口就挤在里面。 估计走到家里时,天都要黑透了,每日还要早起。 一天算下来睡不到几个时辰,这么高强度下,他还能在朝堂上连着一个月不重样,也是有真才实学的。 梁崇月抬头望向雕栏玉砌的房梁,依稀记得,那个时候她才十岁吧。 她不是没有让系统查过这个范无病,没什么问题。 家世清贫,冀州乡下考了四次才考中进士的小举人,在冀州当地做了几年的官,渣爹一次偶尔微服私访,见到了他为了平民百姓,敢直言不讳的顶撞上司,眼看前途都没了,也要为人讨回公道。 渣爹一时欣赏,派人将人调到了谏院。 后来又因为太大胆,谁都敢参,在官场上几乎没有同僚敢与他为友,生怕一不小心自己哪里错的不合适,被他参上去。 原本一些在京中屡见不鲜,芝麻大小的事情,被他这么一参,参到皇上面前,小事也变成大事了。 梁崇月收起脸上的笑,有些无奈的看着已经一路冲到她边上的范无病,不知道今天他又要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阻止渣爹。 第110章 渣爹放权 第110章 渣爹放权 梁湛听到是范无病,就知道他要说些什么,脚下的步伐没有丝毫停顿。 最近他实在是疲乏的很,没工夫陪他在这里谈论规矩礼法。 “陛下!” 梁崇月手臂环胸交叉于身前,侧身瞧着范无病跪在龙椅下面,大着胆子叫住渣爹,一张脸憋的通红。 “陛下不愿意听,可臣作为谏院御史,有些话,臣就算是拼上这条命也要说!” “公主殿下是政绩颇多,可女子之身能够上朝参政已然是陛下宠爱,这已经是破了天下之大不韪,古往今来从未有过女人掌权的先例,皇权是龙脉,若是交由女子之手,怕是会引起国之动荡,大夏百年基业不能毁在女人手上,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范无病此话一出,大殿上先是陷入了一片死一样的寂静,很快这些人就反应过来,跟着应和起来。 梁崇月孤身一人,一身华服,头仰的高高的站在一旁,侧身冷眼,与大殿之上的人声鼎沸格格不入,鹤立鸡群的同时难免显得孤寂落寞。 她早就知道范无病空有才华,以一腔孤勇,敢直言不讳,在这朝堂之上也算是一枝独秀。 从前他参她,渣爹不理,她也不以为意。 没成想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已经政绩满身,足够在大夏史册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有些人就好像眼睛瞎了,耳朵聋了。 满脑子只有男尊女卑,女子就该天生下贱,只配依附男人,做小伏低,用尽万般手腕,在后宅之中与勾心斗角引男人垂怜,靠男人活着才能如他们心意。 梁崇月听着这些人一声声的讨伐声,好像这国库财权是她逼着渣爹给的,好像这东西一旦落入她手里,大夏就彻底完蛋了一样。 梁崇月站在原地,一言不发的默默旁观着这场闹剧,像个看客,好似一切都与她无关一样。 叫吧,嚎吧,她第一次上朝的时候就闹过这么一次,她不还是好好站在这里。 “崇月。” 听到渣爹的声音,梁崇月抬头,一双落寞受伤的眼睛撞进渣爹眼中。 梁湛还是第一次看见崇月如此委屈的模样,心疼的移开了目光,面向这些个群情激愤的老臣,心中冷笑。 崇月这孩子就是心太软,若是换了她几个哥哥来,范无病早死了上百回了。 怎么可能还有如此机会在这里引群臣愤慨,合起伙来欺负她。 “今日朕放权给你,齐德元也留给你,想做什么大胆去做,不要让朕失望。” 渣爹语调平淡,声音不大,却足以落入在场所有人耳中。 空气凝滞半晌,刚才还愤慨激扬的臣子没有一个人再开口。 梁崇月故意不辩驳,就在等他们把所有难听的话都说了,这样她才有借口,对百官失望,转而收拾这些人。 渣爹这句话讲到她心里去了,老不死的们,你们的死期到了。 梁崇月收敛了眼里的落寞,弯腰行礼时在渣爹看不到的地方,眼角慢慢爬上冰霜,表面恭敬的送渣爹离开。 “殿下,皇上已经离开,您有什么吩咐,尽管使唤奴才。” 齐德元送皇上到太和殿门外,马不停蹄的往回小跑回来,站到殿下身边。 他早就受不了这些大臣们口不择言,大言不惭的用这些难听的话来贬低殿下。 殿下好歹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最是仁德善良,明明从出生起就已经是天之骄女,还那么勤奋刻苦。 最是好学上进,做了那么多为百姓谋求福利的事情,怎么一到这些个文官嘴里,转眼就能把殿下这些年的无私奉献一句话轻松带过。 殿下一年的政绩能赶上他们一辈子的了,若是陛下把国库实权交给这些人,那大夏才是真的完了。 一个个眼高手低,愚蠢至极,舒亲王殿下有他们,此生算是与皇位无缘了。 梁崇月转身站立在原处,脸上挂着似有若无的笑,瞧着这些个方才还大言不惭说她不配的文官,现在一个个要不就怒目圆睁,要不就转头逃避她的目光。 方才还一个个强势无比的架势,随着渣爹离开灭了不少。 “殿下,自古女子无才辩是德,公主殿下读了那么许多圣贤书,应该更加明白其中道理,还请殿下去找陛下,自请放弃国库实权。” “若殿下如此,不止吾等,大夏百姓都会敬重殿下品格高洁,乃是皇室公主典范。” “请殿下自请去找陛下放弃国库实权!” “请殿下自请去找陛下放弃国库实权!” …… 范无病带头开口,字正腔圆,声音洪亮,比方才渣爹在的时候还要大声。 梁崇月眼神冷冽,看着他表面恭敬下跪,却字字逼人,若是换个旁的公主,怕是要被这群人给逼死了。 刚才这些人对着渣爹下跪,如今对着她下跪,语气倒是恭敬了不少,就是态度反而更差了些。 梁崇月脸上带着天真甜美的笑容,一步步走近范无病,就这几步,险些晃了这些人的脸。 在场众人不由感慨,镇国公主殿下果真凤姿绝貌,世间少有。 梁崇月笑意盈盈的走到范无病面前,看着他眼底的一副满意模样。 莞尔一笑,瞬间变脸,甩起一巴掌呼在他这张看着就恶心的脸上。 这一巴掌她用了十成十的力道,没练过武的人,这一巴掌下去就得要了半条命。 若是没有人参吊命,精心调养,也活不过半个月。 范无病被这忽如其来的一巴掌扇飞了出去,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他身后跪着的老臣避之不及,被他撞到人仰马翻,一时间太和殿上热闹非凡。 “殿下,帕子。” 平安早在殿内吵到不可开交的时候就已经低着头,默默进到了殿内。 殿下一直爱干净,他该早点出现,殿下就不必脏了手了。 梁崇月接过平安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手,随手往下一扔,平安早已候在一旁,利落的捡起殿下落下的帕子,放入袖中。 “殿下你怎能在朝堂上伤人?” 开口的是方才被范无病被扇飞后撞到的人,还没从地上爬起来,就忍不住习惯性的开口质问起人来了。 平安来了,这种货色无需梁崇月出手,就已经被平安的眼神吓到,立刻噤了声,默默缩到了众人身后。 平安却不准备就此放过任何一个敢对殿下不敬之人,走到人群中,揪住刚才那人的衣领,硬生生的拽了出来,按在范无病旁边,对着他那张嘴左右开弓,打的他下半张脸血肉模糊,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口。 第111章 查贪官 第111章 查贪官 今日早朝的时间比往日要久了半个时辰,外面日头已经高高挂起,都能听到鸟雀清脆的叫声。 梁崇月环顾四周,伸手指了指刚才并未开口的人说到: “除了本公主方才手指过的人可以离开,其余人既然觉得本公主不配,便留下与本公主好好说说,本公主到底哪里不配,是品格不如各位高尚,还是政绩不比各位显着?” 梁崇月脸上的笑容褪去,语调平静,反而威严更甚平时。 被殿下手指指到的人,恨不得脚底抹油,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殿下有勇有谋,还有定国公和骠骑将军在此,他们此时能保住自己不被卷进这场纷争里就不错了。 跪在后面的人,想借机溜走,都被平安发现,揪着后脖颈就扔到了地上,等该走的都走完,迎接他们的就是一顿暴揍,一个也别想逃掉。 梁崇月像是没有看见这混乱的场景,转头还能像平常一样,对着齐德元语调和煦的说话: “本公主的人都在外面候着,还劳烦齐公公帮本公主出去喊一声,将他们都叫进来,就说本公主有事吩咐。” “是,咱家这就去办。” 看着齐德元快步离开的厚重背影,梁崇月重新将目光转了回来,吩咐一旁侍奉的太监给她搬一张椅子过来。 今日之事尚且还早,一个两个凭借几句不知道哪辈子老祖宗传下来的礼法制度,就想让她去找渣爹放弃国库实权,简直白日做梦。 她定要他们心服口服的脱下这身官袍,去找渣爹自请告老还乡,回家种田去。 今年科举刚过,朝堂也该换一波新鲜血液了,不然这些老东西没有危机意识,还以为这朝堂是给他们办的一样,拿这当自己家了,什么都敢说两句。 梁崇月坐在椅子上,太和殿的小太监真不愧是在御前当差的,还知道给她上壶茶水和点心。 平安满手都是别人的血,没法给她倒茶,此番入宫,她也没带席玉,倒是有些想念他泡的一手好茶了。 看着公主殿下悠哉悠哉的喝起茶来了,刚才那些叫的凶的,已经被平安杀鸡儆猴,现在一群群的窝在一起,比早市上的病鸡还要焉,丝毫不见方才的张狂气焰。 当然其中不乏有真的“英勇之士”,就站在范无病半死不活的身体旁边,还敢朝着她狂吠,下一秒就被平安教做人了。 “公主殿下,你竟敢在朝堂之上让你手下的人,无故殴打当朝重臣,已是犯下了大罪,大夏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哪怕陛下再宠着你,此事若是让大夏百姓知道,该有多少人会对殿下你寒心啊?” 梁崇月在这一声声的质问声和痛苦的叫喊声中慢悠悠的喝了一杯茶,还不忘回以外祖父和大舅舅一个安心的眼神。 才等到齐德元带着井随泱他们过来。 齐德元圆润的身体走在前面,身后跟着一群身着黑色斗篷,步调整齐的护卫。 神秘的斗篷下是诡异的面具,只露出一双冷酷的眼睛在外面,光是远远的瞧着都觉得压迫感十足。 “谁说本公主无故伤人了?不必本公主多言,在场的各位有谁干净呢?” 梁崇月放下杯子,就见井随泱和良方带着面具走到了她面前: “属下来迟,还请公主殿下降罪。” 梁崇月此时可没什么功夫定他们的罪。 他们都是渣爹给她的人,能够自由出入皇宫,她留了一部分在公主府里看家,剩下的都随她入了宫。 只是走的不是午门,他们是飞檐走壁进来的,所以除了大内侍卫头领还有几位高手和渣爹以外,没人知道。 “这是黑武卫和皇家暗卫!???” 已经有眼尖嘴快的认出他们的身份了,梁崇月微微侧头,透过井随泱和良方中间空出的缝隙,看见户部右侍郎已经捂着嘴,满眼震惊的望向她。 今日狂吠的除了谏院的官员以外,就属户部的人最为多。 户部右侍郎,正二品的官职,应该是这群人里职位最高的一位了。 “本公主记得父皇曾和本公主说过,朝中除了谏院以外,还有别处也有朝中每位官员的所有资料记录,就连何时何地贪污了多少银钱,进了几次青楼楚馆没给钱,赊了几回账,有没有伤人都记得清清楚楚,可否为本公主调来这些人的资料,免得有人说本公主无故伤人。” “本公主也不想让大夏的百姓寒了心,所以有些蛀虫,还得早早清除掉的好。” “殿下要看,自然可以,属下这就派人去调。” 梁崇月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脸色惨白。 尤其是跪在公主殿下身前的两个戴着面具的男人,看着就不简单,能够随时查看百官资料,看来坊间传闻不假。 镇国公主出宫独住,皇上不放心,给了不少亲兵护卫给公主殿下随时调遣。 可在京为官,无有不贪的,可能有人年少科考高中时,曾经意气风发想过要做个清真廉洁,只为民谋利的好官。 可太过特立独行,在这京中这趟浑水之中是混不下去的,也不是每一个敢仗义执言的都能在困境时遇到能拉自己一把的人。 梁崇月自然明白这个道理,贪官腐败每朝都有,只要是人就会有贪念,光靠查是查不完的。 可这些人今日撞到她手上了,她要给他们一个教训,还要想办法过渣爹那关。 渣爹是给她放权了,可她也不能做的太过,免得引起渣爹怀疑,没有比惩治贪官更好的借口来处理这些人了。 这也符合她往日在渣爹面前的仁德善良,从不轻易以权压人,自然不通官场私密的印象。 梁崇月伸出白皙漂亮的手,指向面前这位户部右侍郎: “都这么不想本公主接手国库财权,各位怕是没少贪污吧,就从这位眼尖的户部右侍郎查起吧。” 第112章 各位的死期到了 第112章 各位的死期到了 梁崇月坐在太和殿的龙椅下面,品茶假寐,这些等着人将资料送过来了。 良方出自四方台,四方台有专人勘察百官,这点东西去找渣爹汇报一下,就能调出来了。 刚才还叫的厉害的,现在一个个都缩在那里,脸上惨白,额间挂着细密的汗珠,有些已经精神恍惚,站着站着就摔倒了。 半壶茶喝完,已经有人扛不住了。 一路爬到梁崇月脚边,疯狂磕头求饶: “殿下殿下,是下官不懂事,下官只是谏院里最微末的一个小官,上有老下有小,求殿下给条活路吧。” 梁崇月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平安见她没有理会,上来将人拎起,扔了回去。 “一群鼠辈,方才对着殿下口口相逼,字字珠玑的时候,可有想过家中还有老人孩子?现在拿家人当做借口求饶,家中砸锅卖铁供你读书考学就供出你这样的货色,也算是家门不幸了。” 梁崇月还是第一次听到平安一口气说这么多话,闭着眼,嘴角噙着笑,心里的不悦消了不少。 有人求饶被拒,剩下的人已经没人再敢上前求饶,一个个蜷在一起,等待公主殿下发落。 梁崇月脑子里突然传来系统的脑电波,下一瞬,小狗的声音就传来了。 “宿主,宿主,渣爹来翊坤宫里,母后听说渣爹要把国库交给你,把所有人都赶出来了,和渣爹在寝殿里争执起来了。” 梁崇月闭着眼睛,眉头微皱,大哥这几年在朝中小动作不断,母后一向不愿她牵扯进夺嫡之争。 如今国库交给她,夺嫡之争已经不是母后不想,她就能不牵扯进去的了,所以这一架肯定要吵的。 梁崇月端起茶盏,希望这一架等她回去就吵完了,不然她都不知道回去之后该如何开导母后。 正想着,太和殿外来了一群穿着黑衣黑袍的男人抬着十几箱红樟木箱子,良方走在最前面。 黑武卫见到他们过来,把躺在大殿中央已经不知死活的人都拖到了两边,别挡道。 看到箱子落地,良方走到殿下身边,俯身道: “殿下,在场官员的资料全都调出来了。” “那就查吧。” “是。” 梁崇月依然闭着眼睛,系统的面板已经调出来了。 她在等渣爹和母后这次争吵的结果如何。 这还是她出生以后,第一次遇到渣爹和母后吵架,希望能早早结束,别让他们本就表面的爱情更加支离破碎了。 大殿内只有翻阅和算盘算账的声音,梁崇月一直等到户部右侍郎的家底都被翻出来了,都没能等到渣爹和母后这次吵架的结果出来。 “殿下,户部右侍郎已经查完了,这些年贪污腐败的证据都在这了,户部右侍郎为官十五年,所贪墨的银钱一共一百万三千两,还不算上在大夏各洲各处的私产和田地。” 随着良方话语结束的还有一道摔倒在地的声音。 梁崇月美眸睁开,不屑的看向户部右侍郎摔的四仰八叉的样子。 “户部侍郎一年不过180两雪花银,傅大人这十五年的俸禄算下来,一年至少有八万多两,这每年多出来的八万多两雪花银是哪里来的?” 梁崇月接过良方递过来的纸张翻看起来。 一共三十页纸张,密密麻麻,除了刚开始的那一张只写了半张纸,剩下都写满了。 “十年前边关大战受伤的将士抚恤银一共才五十万两白银,你还要贪掉十万两?傅安通,你胆子不小啊?” 梁崇月翻看纸张的眼神越来越冷,恨不得现在就将傅安通碎尸万段。 十年前的边关大战,向家军死伤无数,一共五十万两抚恤银,这个畜生一个人就贪了十万。 向家军在战场上死伤的家眷少说还有定国公府多加照拂和补贴,日子过的不会太差。 可那些为了大夏送命的将士呢? 家里辛辛苦苦养大,送到军中刻苦训练,保家卫国,死后连最后一点抚恤银都到不了家人手里。 他们在天之灵会对大夏寒心吧,在国家边境线上忍冻挨饿,拼死拼活到头来,连家人的生活都保证不了。 梁崇月一张张翻看过去,心里从一开始的气愤到现在,已经没有太多的波澜了,都是畜生,怎么可能做出人事呢。 “逼良为娼、狼狈为奸,贪墨军饷......一个个穿的倒是挺像个人,本公主从前倒是没有发现,各位都是穿着人皮的畜生来的。” 梁崇月语调冰冷,终于将目光从手上的纸张上抬了起来。 眼神冷冽的像是块千年寒冰,嘴角挂着淡淡的嘲讽: “大夏百年养出了你们这群贪官污吏,是大夏之耻,天道不公,让你们活了这么多年,享了这么多福。给本公主记好了,今日是大夏玄宗二十七年七月初七,各位的死期到了。” 梁崇月从椅子上起来,身上的蜀绣朝服在行动间栩栩如生,上面的麒麟像是要活过来一般,看的这些蜷在一起人模狗样的朝臣,已经再也没有了站着的气力,连相互支撑都做不到了。 梁崇月把手中的纸张放在一旁小太监捧着的托盘上,转头看向齐德元: “本公主要抄了户部右侍郎的家,所有抄出来的东西充公,统计过后,全部充入那些死去将士家人的抚恤银中,劳烦齐公公去告知一下父皇,再给我调一些人,在场的所有人,但凡做出任何以权压人,仗势欺人,谋害百姓的事情,本公主一个也不会放过。” “有一个算一个,皆以国法处置。” 梁崇月说的是告知,不是请示,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她要这些贪官污吏都去死。 若是一开始,她确实有想过杀鸡儆猴,让这些人闭嘴就好。 可在看见傅安通居然贪墨死去军人的抚恤银,她改主意了。 渣爹一年半载也死不了,她的那些兄弟们还要再争上好几年。 她从不自诩是个好人,可她还是见不得为国效忠的将士得不到一个好的结果,为官清廉节俭的好官被官场的浊气吞没摧毁。 既然渣爹愿意放权给她,何不趁着这个机会,多做些好事。 造福百姓的同时也给自己多涨点气运。 第113章 耍狗玩 第113章 耍狗玩 齐德元跟在皇上身边从王爷开始,一路厮杀出来,直到继位,已经习惯百官皆贪。 可今日看见公主殿下在大殿上,这样毫不顾忌,愤慨激扬,尽显皇室威严的模样,心中血气也出来了。 当年他的家人就是死在了贪官手上,否则他也不会断根入宫,只为求一条活路。 当初那位贪官,皇上登基之后,他略施小计,将人除掉了。 可就算是株连九族,他的家人也都死在了数九寒冬的那个晚上,每每深夜,他连个能说说心里话的地方都没有。 他如今是御前第一得脸之人又如何,他早已没有家了。 齐德元咬紧牙关,愤恨的看着那厚厚一沓的纸张,随便瞟上一眼都是不知道染了条性命的天文数字。 齐德元躬身朝着殿下行了一礼,再抬起头时,眼眶已经红了一圈: “奴才这就将罪证送去给陛下过目,陛下既然已经放权给殿下,想必也是支持殿下行事的。” 说完,齐德元带着捧着托盘的小太监转身快步离开了,没一会儿就消失在了大殿上。 远远瞧着齐公公走远的傅安通,若是方才,还幻想着再向公主殿下求求饶,求求殿下饶他一条狗命。 想到自己这些年犯下的罪证即将被送到皇上面前,他已经害怕到一句话都讲不出来,瘫在地上,已经吓到五感尽失,大小便失禁了。 平安是不会允许有人在殿下面前做出如此不雅之事,脏了殿下的眼。 正准备上前时,井随泱已经先他一步,带着人将傅安通用粗布捆的像个蛆一样,嘴里塞上东西,抬到一旁去放着,让他安安静静等死,顺便处理掉了他留下的糟污。 梁崇月被傅安通的所作所为气到,连椅子都不想坐了,直接让暗九,暗十去刑部喊人。 “让他们带上长板凳和棍棒,查出来一个就拖出去一个,就在太和殿外施以笞杖。” “打不死就往死里打,直接处死未免太便宜他们了,留口气能活着押到京兆府外斩首就够了。” 梁崇月语毕,两只蝙蝠大妖立马朝着太和殿外飞奔而去。 刚才他们也看见了这些资料和证据,哪怕他们已经入了四方台,可他们也是穷苦人家出来的。 平生最恨的就是这些贪官污吏。 两个人脚下生风,恨不得能立马飞到刑部,把人带来,活活打死这群畜牲才好。 听到自己要被施以笞杖,刚才还心如死灰的傅安通一下子就扭曲挣扎了去了。 刑部小吏手上都有绝活,棍棍下去都能避开要害,把人打的皮开肉绽还不会死。 一想到自己家底丰厚,在朝为官十五年,在朝中有岳父提携,前半生也算是顺风顺水。 哪怕从前官职低微的时候,看在岳父的颜面上,大家也都是对他以礼相待,还从未有人下过他的脸面。 他可是曾经的京科进士,如今要被人扒了裤子按在他此生最荣耀的地方施以笞杖,还不如直接让他一死了之的好。 四方台的暗卫也不是吃素的,傅安通才刚发出一点声音,就被人一脚踹晕了。 梁崇月双手背在身上,朝着那些官员走去。 之前还敢瞪眼看她的,现在一个个都怂了,缩在原地,连她的眼睛都不敢直视。 梁崇月一个个看过去,有些面熟的,从前她上朝的时候,也常常来巴结过。 “常大人从前不是常说本公主有大能之才,每回本公主上朝都能看见朝霞漫天吗?怎么你也在这呢?” 梁崇月每一个字都带着讥讽,傅安通晕了,她还有闲情逸致蹲在姓常的面前,看他面色惨白,还得装出一副恭敬模样朝她行礼。 “回、回殿下的话,这个事是个误会,微臣一向最看好殿下,怎么可能在朝堂上跟着这些小人,说这等狂悖之言,定是误会了,微臣绝对没有。” 梁崇月还没开口,常忠旁边缩着的一个五品小官,立马挤了过来,开口跟上: “是啊,殿下,我和常大人一向是最看好殿下的,吾等的为人殿下应该明白的,此事肯定是个误会啊!殿下!” 梁崇月冷着一张脸,目光凌冽的瞧着这个人。 渣爹在的时候,这个墙头草没少躲在人群后面跟着范无病的话头贬低她,贬低女人。 梁崇月眼神像是淬了毒,嘴角却扯起一抹淡淡的微笑。 “本公主对你有点印象,你叫什么名字,在哪里就任?” 魏方没想到殿下会记得他,殿下的话仿佛一道光,让他看见了一线生机。 周围的人看到这样,想到自己往日也恭维过殿下几句,犹豫着也动了祈求的心思。 “微臣姓魏,单名一个方字,现任太常寺协律郎。” 瞧着魏方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一样,想要抓住她的衣袖,一把剑鞘挡在魏方面前。 “锵”的一声,一道银光闪出,面对梁崇月的还是剑鞘,银光闪闪的剑身一个戳在了魏方的脸上。 血瞬间就迸了出来。 她面前有井随泱挡着,只是魏方身边的那些蠢蠢欲动的官员身上溅到了不少。 都是文官,这辈子吃过最大的苦就是读书,有些家世好的,一辈子油皮都没破过一次,哪里见过这般场面,突然被血溅了一脸,大殿上顿时陷入一片惨叫声中。 梁崇月在良方的搀扶下站起身来,她身边三个会武功的得力之人,两个身上都脏了。 梁崇月赶紧带着良方后退三步,免得被这脏血溅到。 等到这些大男人叫完,魏方居然还有胆子求她做主。 “殿下,微臣真的没有说过殿下什么,今日微臣在此真的是个误会,还求殿下放微臣一条生路吧。” 梁崇月示意井随泱往边上站站,别挡着她耍狗玩。 “本公主对你们俩有点印象,都说是误会,没关系,本公主今日只查贪官,只要没贪,本公主亲自送二位回府,让人拿着本公主的牌子去太医院请人来为二位医治,不管是要用什么名贵草药,本公主也不会吝啬。” 第114章 麒麟印 第114章 麒麟印 梁崇月此话一出,魏方膝盖一软,直接跪倒在地上,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了。 公主殿下身边那些穿着黑袍的护卫连傅大人哪年哪月在哪贪墨多少都能查的出来,更何况他一个小小的太常寺协律郎岂能逃过这劫。 早知道就不跟在范无病后面附和了,还以为下朝之后能去舒亲王处领赏,现在看这辈子已然到头了。 四方台的暗卫早在掌令回去摇人的时候,几乎同时收到了陛下的派遣令,让他们听候公主殿下安排。 如今殿下说先查这两人,他们自然的放下手里已经查到一半的资料,翻看起这二人的资料。 随着算盘噼里啪啦作响,梁崇月饶有兴致观察着两人的反应。 不知道这群畜牲现在想的是自己大难临头的绝望,还是悔恨自己当初只顾着贪财,间接谋害的那些无辜百姓性命。 一阵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是太监走路时特有的那种平稳的小步子。 梁崇月回头时,齐德元带着人回来了,托盘上的纸张没了,带回来的是一块金闪闪的麒麟印章。 齐德元小步子走的飞快,走到殿下面前,腰一弯就是一个大礼。 “奴才参见殿下,皇上口谕: 今日朕放权给崇月,一切听她的吩咐即可,傅安通贪赃枉法,贪墨大夏将士的抚恤银数量众多,所有查抄的家产全部换做现银补全抚恤银后充公,至于傅安通,明日午时在京兆府外斩首示众,家中十岁上的男丁发配边疆,永世不得回京。” 齐德元说完,起身后,将身后小太监手里的托盘接了过来: “殿下,这是陛下特意让内务府为殿下打造的麒麟印,大夏这么多年只此一枚,陛下说了,若是玉玺和凤印不在,此麒麟印最为尊贵,可在必要时号令百官,调动皇室亲兵,这是陛下给殿下您莫大的殊荣和荣宠啊。” 梁崇月虽然不懂渣爹为什么突然给她这么多的好东西,国库交到她手还不算完,还特意为她打造此麒麟印,让齐德元在百官面前说这些话,听着像是要立她为太子一样。 但是这不影响,她利落的跪下领旨谢恩。 管她渣爹脑子里在想什么东西,想要利用她,那也得先把东西拿到手再说。 “儿臣深谢父皇大恩,此生定不忘父皇教诲,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梁崇月跪着行了个大礼,才起身将这麒麟印收下。 说是尊贵无极,其实小巧的很,还没有渣爹的玉玺一半大,都能直接揣进袖口。 齐德元见殿下对这麒麟印如此草率,拿起来后,随手就塞到了袖子里面。 想到这是陛下连着七天,在养心殿里和内务府各种能工巧匠商量设计打造的。 还参考了殿下送的几个小香囊。 齐德元一脸心痛的想要出口劝一劝,话到嘴边还没开口。 殿下已经转身去翻看这些官员贪墨的证据去了。 齐德元想起皇上常说,殿下虽有大才,可性子太过仁德善良,怕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太过气愤,他还是不去打扰的好。 翊坤宫里在齐德元带着那三十张罪证过来之后争吵声就停了。 “这些人畜牲不如,连死去将士的抚恤银都敢贪墨,若是崇月今日不查,那些为了大夏战死沙场的军人在天之灵怕是要心寒一辈子。” 这三十张罪证,向华月双手颤抖的一张张翻过去。 她从小生在边关,长在边关,那些热血报国的军人最爱的就是一战胜利后围在篝火旁唱一唱家乡的小调,聊一聊家里的妻儿老小。 分食点难得的肉汤和小饼。 百万边军,一仗结束能全须全尾活着回去最多不过十之三四,多者身上都有险些致命的伤势。 见识过了尸山血海,这些将士当兵前谁不是家里顶天立地的好儿郎,如今死在战场,都不能魂归故里,连家人最后一点保障都要被这种人贪墨。 “十五年啊,这样的人,就算是死上千百次都难以抵消他犯下的恶行。” 向华月一目十行翻完了这三十张罪证,生怕慢下来一点,就气愤再看不下去了。 “所以朕今日要放权给崇月,如此贪官污吏,就该一网打尽,一个不留,还能给崇月在百姓心中挣下个好名声。” 这些资料一直保存在四方台,每隔十日就有人汇报,梁湛早就知道朝堂上有贪官无数,可若是他下令处理,最后的结果只会是无辜者顶罪,贪墨者更加放肆。 倒不如像今日这般,让崇月在朝堂上当众发难,将人困在太和殿中,哪怕有贪墨者有幸逃过此劫,也会收敛一段时间。 贪官是除不尽的,但绝对不可能不除。 向华月跟在皇上身边这么多年,从前爱的时候,天天琢磨他的喜好和性格,一切都按照他喜欢的样子来。 对皇上不说是了如指掌,也算是大夏最了解他的人了。 只要是梁湛想好的事情,绝没有人能阻止的了他。 若是崇月此生注定要牵扯进夺嫡之争,那就别怪她这个做母亲的不安分了。 夺嫡之争,皇权最后不管落在谁身上,崇月除非把国库财权交出去,才能避免新皇猜忌。 可大权旁落,手无半点实权,崇月怕是会更加危险。 届时向家又该如何自处? 向华月越想心越寒,皇上将崇月高高捧起,逼崇月至此,逼向家至此,若是不争,崇月岂能在这场夺嫡之争中杀出一条活路来。 向华月想清楚后,面上一副气愤到不能自已的模样,靠在皇上怀里小声抽泣,抱怨天道不公,竟然没能一道雷将这种人劈死。 感受着怀里爱妃的柔软,梁湛也收了方才争执时的严肃,大手放在爱妃背上轻抚安慰: “朕知道爱妃感同身受了,没事,太和殿有崇月在,朕也下旨了,崇月定能明白爱妃心意,此事定会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向华月垂着眼眸,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珍珠往下滑落。 可泪珠滑落后的眼底是从未有过的清明与冷漠。 第115章 抄家开始 第115章 抄家开始 系统猫着身子溜进了翊坤宫主殿,缩在屏风后面,给梁崇月同步渣爹和母后这边的进展。 知道他们俩没有在吵,梁崇月就放心了。 母后那里没事,她就不用在分心了,可以专心处理这帮人了。 太和殿里摆了十几个箱子,还从别处抬了二十张书案摆在此处。 噼里啪啦的算盘声此时听起来就像是来自地府的鬼乐,有人听了害怕,有人听了舒畅。 梁崇月在太和殿里用了午膳,才等到这十几个箱子里的东西全部查完。 摞起来的纸张足有两米高,梁崇月默默翻看起来,有些人算是官二代了,还没入朝为官就已经在欺男霸女,收受贿赂了。 最后一张纸看完,梁崇月目光抬起,看着一个个被捆起来只露出个头,像是蛆虫一般在地上蠕动。 梁崇月提笔将这些人的名字和官职写下,一式两份递到齐德元手边。 “劳烦齐公公将这其中一份交给父皇,这些人按照大夏律法是都活不了了,今年科考刚过,大夏人才辈出,寻些人顶上他们的位置应该不是难事。” “还有一份劳烦齐公公带着本公主的麒麟印去军营调五千精兵随本公主亲自去抄家。” 齐德元接过公主殿下递过来的两张纸,听到殿下要亲自去抄家,往殿外一瞧,外面的天气一看就是能将公主殿下给晒伤得那种。 “殿下,外面日头热,要不奴才替您去吧。” 梁崇月嘴角抿起,回以齐德元一个淡淡的微笑: “如今朝堂上这么多年的蛀虫被挖出,皇家定是要给大夏的百姓们一个交代的,可惜三位哥哥都在禁足之中,不然此事也不该本公主前去,没事,本公主还没有这么娇弱,这小小日头还晒不了本公主。” 这公主殿下同皇上一个倔脾气,齐德元也只能稍微劝劝,殿下不愿意,他也没辙。 “是,奴才这就去办。” 齐德元带着人走远,梁崇月站起身来,吩咐人带着这些暗卫去填填肚子,干了半天活了,下午她还要用人家,可不能饿着肚子给她干活。 井随泱和良方带着人去用膳了,只有平安不听劝,说什么都不肯离开她半步。 让他去把手上的血迹处理一下,犹豫片刻,随手从一个身上撕下两块布把手包成两个拳头,盖住手上的血后,就像块木头一样站在那里,无论她如何劝,也不肯走。 “奴才名叫平安,是教导平安的老太监给平安取的,原本是希望奴才平安,从奴才跟了殿下的第一日起,此生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护殿下平安。” 梁崇月心里感动,也拿他没辙。 话说她的武功在大夏不说前三,起码前十了,肯定在平安之上,在这宫里暗处全是护卫,谁敢动她呀。 “你去打盆水来。” 梁崇月随手指挥一个小太监去打水,转头面向平安: “本公主不习惯这股子血腥味,赶紧把你手上那包的像馒头一样的东西解了,去洗干净去。” 等平安回来,梁崇月把她没怎么动过的点心推到平安面前: “把这些吃了,下午还有大事要办,别饿着肚子,拖本公主后腿。” 说完,梁崇月就闭目养神去了,平安默默吃完了剩下的糕点,还有殿下提前为他倒好的茶水。 站在一旁侍奉的小太监们看的羡慕坏了。 公主殿下方才站在太和殿上尽显皇家威仪时的模样,就像是皇上在此一般,看的他们心惊胆战的。 可贪官处理完毕,公主殿下对待自己人时又好温柔,一点都不凶,看的周围的人纷纷感慨,同样是太监,怎么有人的命能这么好。 梁湛坐在翊坤宫里正在批阅奏折,听着齐德元的禀报,崇月的表现实在是出乎他的预料。 多谋善断,毫不含糊、该果断的时候绝不手软,真不愧是他一手教出来的宝贝女儿。 不像她那几个哥哥,做什么事情都要犹豫犹豫再犹豫,不把其中的利弊掰开了算清楚,是绝对不敢下手。 犹豫再三最后下手,还要顾及各方利益,成事不足,无勇无谋。 向华月在一旁为皇上研墨,崇月一向心思缜密,这些无需她太过操心。 她现在最要紧的事情就是将翊坤宫里的内鬼早日铲除,别拖了崇月后腿。 “让吏部尚书去养心殿候着,崇月要人就赶紧去办,找些忠贞的,别和朝中官员多有勾结的,顺便让华焱跟着,一路保护崇月安危。” 听到大哥名字,向华月手上的动作一顿。 崇月让齐德元拿着麒麟印去军营调人就是为了尽可能的把这件事与定国公府脱开关系,皇上此番作为,不就是要将崇月与定国公府绑在一起吗? 如今是抓的是贪官,朝中官员家大都各有姻亲。 虽然抄家名单只有十几人,可这背后牵扯进来的可不只有十几人那么简单。 皇上这招真是高明啊。 不费一兵一卒,就拔出了朝中不少贪官,好名声虽是落在崇月头上,可崇月到底是皇室公主。 说到底,百姓感恩的还是皇室。 好名声给了皇家,得罪人的事却都是崇月和大哥哥所为。 向华月有些看不懂身旁的男人,他真的在意崇月吗? 崇月不是皇子,皇上此番作为到底是为了什么? 梁崇月不知道母后还在为她担心这些事情,齐德元一回来,五千精兵已经加急从京郊军营朝着皇宫赶来,等她到午门外时,整齐划一的士兵已经候在了那里。 梁崇月在太后殿中分配好了人手,十几个人她不可能每家每户的亲自过去,那样抄到明天都抄不完。 暗卫和黑武卫各自带队抄家,由井随泱和良方安排。 她今日出宫,只去一个地方。 养在她公主府的那匹照夜玉狮子也被人带了过来。 梁崇月翻身上马,平安紧随其后,大舅舅也骑着乌骓走到她身边。 她这支队伍仅有他们三人足矣。 “殿下一路小心,真的不需要属下陪同吗?” 井随泱戴着那熟悉的银边面具站在马前,眼睛里是满满的担忧。 “一个小官家底薄,有舅舅和平安陪同足矣。” 第116章 为官多年,难买一亩薄田 第116章 为官多年,难买一亩薄田 梁崇月骑着照夜玉狮子走在队伍最前面,身后跟着的是黑衣黑袍的黑武卫和四方台暗卫。 五千精兵已经划分好了队伍,候在两旁。 只待她一声令下,十几队人马浩浩荡荡的从午门出发。 京中少有骑兵疾行,好在现在正值午后,烈日当空,大街上人不多。 梁崇月坐在马上,将手里纸张塞进竹筒,交给平安。 “走吧,速战速决,在天黑之前结束,也好给家眷们些准备时间。” “是,属下明白。” 梁崇月往后看一了眼囚车,里面的人像是叠罗汉一样叠在一起,一共四车,送往京兆府大牢,明日午时,一同问斩。 她让让那些官员提前离开,聪明人应该已经明白了,这么久过去金银细软估计也收拾了不少。 这个时代,女子没有夫家生活艰难,这里大多数人都被判了抄家灭族之刑,有银子傍身,日后远离京城,也能富贵一世,她也不想赶尽杀绝。 梁崇月率先驾马离开,范无病家在京郊,京中骑马不能过快,赶过去还需要时间。 平安跟在殿下身后,等离开京郊之后,才明白殿下这是要去范无病家中。 “殿下,范无病家实在偏远,交给奴才来办就行了,实在不必殿下亲自跑这一趟。” 出了京郊,照夜玉狮子跑的飞快,颠簸间,袖中薄薄一张纸时不时的滑动,梁崇月心情一般,不想说话。 等到了京郊的段家村,除了入村的大道,村中的道路狭窄,马匹进不去,梁崇月只能下马走路。 平安将三匹马拴在村口的大树下。 马蹄声在这小小村子里很明显,梁崇月刚进入村子,还没走多远,对面就来人了。 三个老人走在前面,两个长的面色和蔼,另一个一把年纪了,还一脸横肉,看着就不好惹,后面还跟着十几个壮汉。 走在最中间的和蔼老头,颤颤巍巍的往前一步,浑浊的眼睛还在打量他们的衣着打扮。 他们这个村子就在京郊,不时会有达官贵人路过,已然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可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贵气逼人的少女,行为举止都带着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威仪,想必身份不简单。 “这里是段家村,我是段家村的里正,不是三位来此,有什么事吗?” 梁崇月刚想开口,向华焱走到她面前,高大的背影将她护在身后,朝着众人开口: “吾等是宫里派来的,要找范御史的家,劳烦里正带路。” 说完,向华焱就从怀里拿出一块金闪闪的令牌,梁崇月在他身后,看不到令牌上都刻字,不过光是看那个花纹就知道不是宫里的人,倒更像是向家军营里的东西。 梁崇月被大舅舅宽大的背影挡的严严实实,看不到正前方的场景,只能听到那个自称里正的老头,话语里更加恭敬了。 “无病啊!他可是我们村的大官了,老朽这就带各人大人过去。” 梁崇月被大舅舅护在身后,从十几个壮汉中间穿过。 路过那个满脸横肉的老头旁边时,对上他贪婪的目光,都不必梁崇月动手,平安已经一拳挥到他脸上。 刚才还色眯眯的小眼睛,已经有一只被打紫了,连睁开都困难。 “你们踏马的......” 满脸横肉的老头还想再说什么,就被身边站着的壮汉捂住嘴边硬生生拉了下去。 向华焱回头看着被人拉着还不老实的老头,面露不悦,转头看向崇月: “崇月没事吧?可有伤到哪里?” 梁崇月知道大舅舅担心她,笑着摇了摇头:“无事,平安已经教训过了,走吧。” 她此次过来是有事要办,给点教训就够了,没必要为了不重要的人耽误时间。 梁崇月已经不想计较,里正此时忽然从一旁走了过来,开口道: “方才我弟弟冲撞了贵人,他从小脑子就不太好,还请贵人见谅。” 梁崇月抬眼瞟了一眼这个看着和蔼的老头,见小老头满脸歉意和害怕,她也不想过多计较。 “既然脑子不好,就该好好看着,今日就算了,走吧,别耽误事。” “是是是,老朽这就为各位贵人带路。” 范无病的家就在段家村的正中间,位置算是不错。 就是第一次来的人,七拐八拐容易迷路。 “前面就是范御史的家了,算是我们村子上最富裕的一户了,贵人您请,我们就不打扰了,老朽家就在隔壁,贵人忙完来找老朽,老朽给各位贵人带路。” 里正说完就带着十几个壮汉离开了,方才的动静也吵到了面前院子里的人。 像是约定好的一样,里正刚带着人离开,院子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一个长的俏生生的小姑娘从里面探出头来,漂亮的大眼睛警惕的看着他们。 “你们是谁?来我家干嘛?” 梁崇月脸上挂着和善的笑意走上前去,站在院门外,声音和煦的对着小姑娘开口: “我们是宫里派来的,有事情要找一下你们家的当家人。” 小姑娘躲在门后,只露出一双眼睛同她对话: “我父亲早上就出门了,还未归家,母亲去河边浆洗衣服去了,有什么事等我父亲回来再说吧。” 说完,小姑娘就当着梁崇月的面,砰的一声把门给关上了。 手劲之大,她都能感受到关门带起的风从脸上刮过。 “这又不是早晚,现在太阳正大,在河边洗什么衣服?” 梁崇月听着大舅舅的话,也感觉疑惑。 “范无病的家底虽然薄,可在朝为官这么多年,不可能一点积蓄没有,怎么让自己夫人在河边浆洗衣服?” “殿下,奴才能听到河水流动的声音,可要奴才去河边看看?将人叫回来?” 梁崇月看过范无病的资料,这院子虽然不小,可里面住着十来口人,住在京郊 ,这么多年吃吃喝喝,还要给儿子交束修,竟是连一亩薄田也买不起,所以让自己夫人去河边浆洗衣服也不奇怪,人总要活下去的。 可这大中午的,烈日当空,什么衣服顶着大太阳还要去洗? 怕早晚洗干不了了? “不必,我们一起过去,会一会范御史的这位夫人。” 这道河流从段家村中间横叉而过,很容易就找到了。 梁崇月站在平安撑着的伞下,远远的就看见一个身形消瘦的女人蹲在河边上洗衣服,太阳毒辣,晒的她后脖颈都反光了。 第117章 大字不识范春氏 第117章 大字不识范春氏 灼热的阳光将河面晒的波光粼粼,远远看去只有一个女人家在河边浆洗衣服,一旁林中只有知了还在鸣叫,女人身边摞起的衣服比蹲着的她还要高出不少。 “殿下,此处只有她一个人在此浆洗,若是刚才的小姑娘没有扯谎,那这应该就是范无病的夫人了。” 梁崇月站在伞下,哪怕常有微风徐徐仍然觉得这天炎热。 范无病天天在朝堂上穿的一表人才,衣服洗的崭新,真是没想到他夫人天天就是这么给他洗衣服的。 可惜小狗的资料探寻到的有限,不然她一定要让小狗去探寻一下范无病这位夫人每日过的都是什么样的生活。 “去询问一下她的身份,若是范无病的夫人就带过来,本公主有话要同她讲。” 向华焱接过平安手里的伞继续为崇月撑伞,看着平安走远的背影。 向华焱不由想起今日在朝堂上,崇月几句话就尽显皇室威仪,他那个笨蛋儿子怕是彻底没希望了。 只是崇月如此优秀,大夏境内,他还未可知,有哪家儿郎能配得上崇月。 梁崇月不知道大舅舅脑子里在想什么东西,她已经远程联系小狗去查查范无病这位夫人的身份了。 瞧着是个苦命人,不知道在嫁给范无病前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平安的速度很快,小狗那还没查完,他已经将人带过来了。 梁崇月站在树荫下,看着跟在平安后面不知所措,紧张到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的女人,脸上还是那副和善的笑容: “不必紧张,吾等今日过来,是有事要同你说的。” 梁崇月已经拿出今生最和善的笑容了,岂料她一开口,那女人就扑通一声跪下了: “老妇,不不不,臣...臣妇范春氏大字不识,家中一切事物都是夫君做主,贵人不如等我夫君回来再说?” “殿下有事要同你说,不是同范御史说,你只管听着就行,不必如此慌张。” 向华焱也没想到范无病在朝中一向是文采斐然的,夫人却大字不识,还如此胆小。 难怪崇月第一次上朝被范无病上谏之后,他见范无病软硬不吃,固执的紧,就想着让夫人尝试与范无病的夫人交好,好吹一吹枕边风,让他住口。 夫人回来却说这位范御史的夫人从未在人前露过面,就连谏院偶尔的夫人聚会都碰不到她。 恐怕就是因为这位夫人胆小的缘由。 “不成的,臣妇愚笨,平时只能在家里干干活,怕是连传话都会传错,贵人别逼我了。” 梁崇月双手背在身后,摩挲着袖子里的纸张,脸上和善的笑也挂不住了。 “你们家范无病不在,谁当家?” 范春氏虽然大字不识,可这么多年活着的经验告诉她,这三位贵人中,中间这位容貌艳丽绝美的小姐定是最为尊贵的,比她偶尔入京采买看过的所有世家小姐都要好看。 “是我家婆婆当家,贵人有什么话,同我婆婆讲也行,夫君一向最听婆婆的话了。” 梁崇月眉头一皱,妈宝男? “衣服别洗了,若想见范无病最后一面就赶紧回家。” 说完,梁崇月也不管被她的话吓到,瘫软在地的范春氏。 “崇月,范无病所犯之事,按照大夏律法还判不到死刑,没有你的吩咐,京兆府稍加惩戒就会把人放了。” 向华焱忍不住在一旁提醒,担心崇月一时生气要了范无病的命。 范无病的命不算什么,可若是因为这个事死的,传出去实在对崇月的名声有损。 “我知道,只是他不能继续留在谏院了,这种表里不一的人,留在谏院,活跃在朝堂,迟早也是毒瘤一个。” 不看因果,不分是非,只凭她是个女子,就能跟在她身后像个狗一样死咬着她不放,这种人留在朝堂之上,打着直言不讳的名号什么干不出来? 梁崇月和向华焱说话的时候完全没避着人,范春氏脚程倒是不慢,能回头拿上一大盆衣服,还能跟上他们的步伐。 听到这位长的漂亮的贵人说自己夫君是毒瘤,还不许夫君留在朝堂,范春氏当时就想上去理论理论,可被平安手上银光乍现的长剑吓到,只敢远远的跟在身后,再不敢上前。 梁崇月不是没有听到身后的动静,她今日能好兴致的来跑这一趟。 一是因为范无病是这群人里犯罪最轻的,清廉一事在朝中也是人尽皆知,她也不想直接冤死他。 二就是因为范无病在朝中无足轻重,也不与人结交,她肯定是要亲自出马,以示皇家重视,若是只有她一个人也就罢了。 渣爹还把大舅舅派来跟她一起,她是公主,她什么都不怕,可查贪官污吏到底是得罪人的事情,她不想把向家牵扯进来,想来想去,只有范无病这里最为合适。 在这错综复杂的京城里,还有一大家子人要养活,能混到毫无根基也是人才了,是他自己撞到她枪口上来的,便怪不了她无情了。 梁崇月脚步不快,足够范春氏跟上,等到了范无病府上的时候,外墙边上已经围了一圈偷听的人。 “咳咳。” 向华焱冷着脸发出声音提醒这些人,原本还围在院墙外的人,听到声音回头立马吓到腿都软了。 一个个脸上带着讪讪的笑,笨拙的朝着他们三人鞠躬行礼,在远离他们之后,拔腿就跑,一刻不敢停留。 梁崇月带着人站在大门外,等着范春氏过来开门。 范春氏手里拿着快比她上半身还要大的木盆,平安看她拿的艰难,想要上手帮一下,手刚伸出,就被范春氏防备的一躲。 平安收回了有些尴尬的手,站回了殿下身边,发誓以后再也不多事了。 梁崇月就当没看见,没成想范春氏刚将门打开,一把扬着灰的扫把就被扔了出来,若不是梁崇月闪的快,怕是要被正中目标。 “你个死婆娘还知道回来?现在都什么时辰了?猪还没喂,真不知道我儿娶了你这个废物有什么用!” 第118章 兔儿爷 第118章 兔儿爷 方才还安静的小院里嘈杂声不断,依稀能分辨的出有尖锐的女人声音,还有幼小孩童的哭泣声。 范春氏就像是被刚才那道骂声骂习惯了一样,面色麻木,双眼无神的捡起被扔出来的扫把,木讷的走回了院子中。 “殿下,奴才先去控制局面,还请殿下稍后再进去。” 平安朝着公主殿下行礼后,摸出胸口金灿灿的腰牌,正准备进去被梁崇月出声拦下。 将手里的那张纸递给平安,梁崇月语气平淡的开口: “把这张纸交给他们家当家人,若是不识字就念给他们听,不必过多纠缠,本来就是出来走个过场的,时辰差不多了,早些回去,还能赶上晚膳。” 平安接过殿下手中纸张,朝着殿下行了一礼后,转身进了院子。 瞧着平安的背影,梁崇月好兴致的同大舅舅开起了玩笑。 “舅舅,您猜今日过后朝中贪污受贿之风气会不会有所收敛?” 向华焱收回视线,看向身边姿容艳丽到极致,年纪轻轻就有如此胆魄和政绩的公主殿下。 没有丝毫考量,话到嘴边,嘴巴一张就说了出来: “殿下今日英勇果断,臣相信过了今日,朝中贪污腐败之风气肯定会有所收敛,不过想要彻底杜绝,怕是不易。” “我就喜欢听真心话,也就只有家里人会把心里话讲给崇月听。” 哪朝哪代都有贪官,杀是杀不尽的,砍是砍不完的。 只能靠严厉手段吓住他们,他们能多收敛一段时间,百姓就能多舒坦一段时间。 听着院子里又哭又闹的声音中夹杂着的平安的声音,梁崇月想起那张纸条上的内容。 就连范无病这样表面油盐不进的清廉官,一大家子挤在这不大的院子里,每日鸡飞狗跳的活着,还能拿着周围村里人孝敬的银钱买下南苑的兔爷养在不远处的村子里。 谏院也不是繁忙之地,每日准时准点,最晚不过申时就下班了。 他还要先绕道去一趟那兔爷的院子,好生欢爱一阵,直到日落才归家。 这么多年一共六个孩子,两儿子,每年束修不少,一大家子省吃俭用,他还要供那兔爷的弟弟也去上学。 真真是情比金坚呐。 院中的闹剧没有持续多久,平安出来的时候,范春氏搀扶着一个走路都打飘的老太婆追了出来。 “你胡说,我儿子才不会做出那等事情,定是被人污蔑,你们冤枉了他。” 到底是多吃了几年饭的人了,平安亮出宝剑都没能吓退她。 一路跌跌撞撞的跟在平安身后,任由平安如何解释都置之不理。 眼看都快走到殿下跟前,平安沉着脸,将宝剑拔出,锋利的剑尖直对着满头白发的老太婆,语调冷硬: “朝堂做事从来都是讲究证据的,范无病当朝出言不逊,免他死罪已是殿下宽容,那兔爷就住在东边第一个村子的村尾处,距离最近的一户人家还有几百米的距离,不信就去看看去。” 说罢,平安像是怕她还会继续跟着,冲撞了殿下,原地挥舞着手中宝剑吓唬了一下, 见二人愣在原地,才赶紧收了剑回到殿下身边。 “殿下,事已办妥,可以回宫了。” 梁崇月站的地方离院门并不远,瞧着平安进去一趟就满头的细汗模样,边走边调侃道: “平时面对再达官显贵的大人都能毫不露怯,今日不过是几个乡野村妇,你倒是有些没章法了。” 平安走在殿下身边,这还是殿下第一次说他做事没有章法,若不是殿下步子没停,他都想直接跪下领罪了。 “都是奴才的错,奴才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耽误了殿下时间。” 梁崇月接过大舅舅递过来的水壶,浅尝了两口,解解口渴: “不怪你,心善而已,不是坏事,只是人心险恶,太过心善然而适得其反。” 梁崇月像是知心大姐姐一样开导平安,向华焱在一旁听着,眼神落在崇月身上是抑制不住的欣赏。 皇家长大的孩子果然不一般,更不必说崇月还是皇上手把手教养起来的。 小小年纪就如此通透,真是难得啊。 段家村的小道狭窄,梁崇月选好一间看起来还算结实的屋子,一个运气,直接飞身上了屋顶。 飞檐走壁总比在窄道里慢慢绕的好。 平安和向华焱见状,也运气上了那家屋顶。 平安的轻功是三人里最差的,也不曾长时间的训练过。 在登上屋顶的时候,难免声音大了些,段家村的房屋也都是老房了,平安不小心踩掉了人家一片瓦。 梁崇月从腰间取了一小块银子,回头对准瓦片破损的地方扔了下去。 等到那家人发现的欢呼的时候,他们三人已经快到了村口。 听到不远处马鸣声,梁崇月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她那匹照夜玉狮子的马鸣声她再熟悉不过了。 如今叫的这么惨烈肯定是出事了! 梁崇月脚下云气,朝着村口飞奔而去。 刚到村口,梁崇月看见眼前的一幕,杀人的心都起来了。 夺过大舅舅腰间的佩剑,直接将剑鞘甩到那个满脸横肉,手里拿着柴刀,意欲对照夜玉狮子下手的老头。 她是对准了砸的,直接将那老头给砸晕了,至于有没有外伤,她控制好了力道,不死也是活不成了。 那匹被马绳拴着正在奋力躲闪的照夜玉狮子见到老头倒地,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撕心裂肺的鸣叫声,听的梁崇月心里极不是滋味。 梁崇月快步走到它身边,将它身上所有地方都检查了一遍,马腿上被柴刀划开了一道口子,好在伤口不深。 梁崇月直接从商城兑换药品,给它止血包扎。 照夜玉狮子看到主人过来,才慢慢平静下来。 “检查一下另外两匹马,看看有没有别的伤势。” 已经是陪伴她几年的马了,什么极品良驹,举世无双都是噱头,只有真正相处过才知道它有多乖顺聪明。 “乌骓前腿伤了一处,伤口不深,就是有些锈迹。” 梁崇月低头看向掉落在地的柴刀像是许久不用,上面已经生满了锈迹。 第119章 旧情复燃了? 第119章 旧情复燃了? 梁崇月面若冰霜,沉默的在商城里买了给马匹专用的破伤风,趁着两人不注意,打在了马身上。 “殿下,宫中御马无事,这老头可要奴才去远处挖个坑给他埋了?” 梁崇月的目光顺着平安的话再次落到了那个在里正口中心智不全的老头。 心智不全,却心性恶毒,活在世上也是浪费资源。 “带他上马,扔到远处树林里就行了,他活不了了。” 那一击她下了死手,哪怕是练武之人能活下来的概率不足千分之一。 “至于这村子里的里正,明知他弟弟心性恶毒,还放任自流,换了吧。” “是,臣回去就办。” 大舅舅做事,她放心。 梁崇月翻身上马,照夜玉狮子和乌骓都伤了,回去这一路上必然是快不了了。 三人只能慢悠悠的往回赶。 直到天黑,三人才赶到京中。 梁崇月从马上下来,将照夜玉狮子的缰绳递给大舅舅。 “我今夜要入宫,劳烦大舅舅帮崇月将这马送回公主府,公主府的人认得它,今日伤在腿上,得好好养一养。” 向华焱坐在马上对着崇月行了一礼,此等良驹伤在腿上,很可能会影响到今后的实力,从京郊一路回来,这一路就已经够长的了,再不能耽搁了。 “好,殿下放心,臣定将良驹安然送到府上。” 梁崇月站在原地目送大舅舅离开。 平安早已下马候在了一边,待公主殿下上马后,牵着马绳往宫里赶去。 “今日马匹被伤之事不必告诉旁人,司马监若是有好的照夜玉狮子随时禀报本公主。” “是,奴才明白。” 红日跟在梁崇月身边几年了,她自然是舍不得的,不过今日给它处理伤口的时候,瞧着它疼到不停抽气的模样,想想还是算了。 不管养的多好,红日伤到腿上,多多少少还是会有影响,现在壮年看不出什么,年纪大了什么毛病就都出现了,不如就此停了它的每日训练,提前养老吧。 她在京郊还有几处跑马场,到时候把红日送过去,此生跟着她,也算没白混。 此时回宫,午门肯定已经落钥了,若不是怕母后在宫中等的着急,她今夜都想直接回公主府了,还近些。 梁崇月坐在马上,等着平安去喊门。 好在看守午门的侍卫已经习惯了公主殿下晚回宫一事,在看见公主殿下那张明艳端方的绝世容颜后,午门很快就打开了。 “小狗小狗,速速汇报渣爹和母后的位置。” 梁崇月通过脑电波探寻一下渣爹和母后的位置,若是时机可以,她还能偷溜进去。 免得被当场抓到,还要被训一顿。 “宿主,快回来吧,渣爹和母后还在等着你用晚膳呢,我都喝了三碗猪脚汤了。” 梁崇月嘴角一抿,还好今晚回来了,没有直接回公主府,不如不知道渣爹和母后今晚要等她多久。 梁崇月下马直奔翊坤宫,站在翊坤宫外时还不忘闻一闻身上有没有不该有的味道,免得渣爹疑心病太重,又想这想那的。 梁崇月前脚刚迈入翊坤宫的大门,后脚小厨房就端着刚出锅的菜摆满了一桌子。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梁崇月以为渣爹和母后必然要好好说教她一番,想象中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反正渣爹今日脸上一直都挂着笑夸奖她,不是那种渣爹习惯性的表面的笑,好像眼底都染上了笑意一样。 搞不懂,就是看着像是脑子不太好的样子。 这顿饭两个大人都在刻意维持着表面的温馨,梁崇月不知道他们俩想干嘛。 不过能好好吃顿饭,梁崇月也还是很满意的。 一顿晚膳用完,梁崇月就被赶出了主殿,带着小狗站在殿门外,眼睛疑惑的眯起。 渣爹和母后这是旧情复燃了?那为什么还要等她一起用膳?良宵苦短不嫌浪费时间吗? 梁崇月午膳用的不多,晚膳吃的还晚,就多用了些。 本来还以为晚膳过后还有父女谈心的活动呢,是她想多了。 “云女官过来给本公主捶捶腿,本公主今日有些累着了。” 云苓顶着云三七的那张脸,面上是一百万个不愿意,可在齐德元极有眼力见的劝解下,苦着张脸还是去了殿下偏殿。 一到偏殿,梁崇月就留了她和平安在此,其余人都赶了出去。 “殿下,那云女官已经一天没吃过东西了,要不要给她送些吃的下去?” “都行,少弄些,她在地下不方便,别把本公主的暗室弄臭了。” 平安跪在一旁给公主殿下泡茶,有些听不懂她们俩在说什么。 云女官不是就站在这呢吗?哪里来的另一个云女官? 梁崇月没有错过他眼底的迷惑,也懒得解释,左右一会儿让他跟着云苓一起下去给云三七送饭。 免得云三七狗急跳墙,伤着云苓。 梁崇月躺在贵妃榻上伸了个懒腰,懒洋洋的看着云苓不知道从哪弄来的银盘、银筷子。 从系统的狗碗里夹了些肉和被系统嫌弃,根本不碰的蔬菜,摆到一起,倒是看着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汪汪汪......” 喂她吃了,小狗晚上吃什么? 系统走到已经的狗碗边上,看着空了一半的狗碗,整张脸都快拉到地上了。 云苓揉了揉小狗油光发亮的狗头,解释道: “今日有些晚了,殿下和我们皆已经用过膳了,你也刚啃了两只烧鸡,三碗猪脚,还有三碗汤,现在再让小厨房开火烧菜有些太显眼了,只能委屈小狗了,明日一早,肯定给你补上,绝不让你少吃。” 梁崇月倒是没有想到,系统趁着她不在就彻底放飞自我,仗着自己这身皮囊都是假的,没有节制的猛塞。 系统也没想到云苓姐姐直接将它今日的老底都掀了,有些不好意思的回头,与宿主四目相对后,脸上尴尬的扯出一抹假笑。 梁崇月直接一本书砸到了它身上: “以后少笑,看着瘆得慌。” 这次下暗室,梁崇月没有亲自跟着,交给云苓和平安她放心。 等两人上来的时候,听到云苓说云三七每次看见她这张脸时都害怕的不敢讲话,饭菜都不用喂,让她干嘛就干嘛。 梁崇月靠在榻上,手里摩挲着小狗刚刚叼回来的书。 “这么乖巧?那明日带回府里,给她喂点药试试,看看到底是如何言行无状的。” 第120章 银钗赠美人 第120章 银钗赠美人 梁崇月双眼在明亮的灯火下衬得晦暗不明,云苓一想到舒亲王和礼亲王的那些事,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下意识的抖了抖身子。 就连常年练武的男子都难逃那药物控制,不知道女人用了会是什么样的。 “今日父皇和你说什么了吗?” 云苓将空盘子当下,回想起今日所发生的一切,回到公主殿下身边,边为殿下捶腿,边说道: “皇上今日并没有同奴婢多说什么,倒是三皇子买通了人给奴婢送来了一只款式老旧的银钗,上面的花纹都粗糙了,说奴婢若是再不能成事,后果自负。” 说罢,云苓从怀中取出一只被帕子包裹起来的银钗递到殿下手边。 梁崇月接过帕子打开,里面的银钗花纹中间都沾满了灰。 “奴婢不知道三皇子交给云女官的任务是什么,只能假装慌张答应。” 梁崇月躺在榻上,用帕子包着,转动着手中银钗,忽然间想到了什么。 “小狗?” “到,正在查。” 梁崇月眉头一挑,没想到系统现在都会提前预判她的想法了。 不错不错,没白喂它吃这么多顿大鱼大肉,终于长点脑子了。 “宿主,这钗子是云三七娘亲的东西。” 随手被放在一旁小桌上的钗子,烛火摇曳间,只能反射微弱的光芒。 果然同她猜想的一样。 不过重男轻女环境下长大的女儿竟然还对母亲如此在意,倒是难得。 “走吧,本公主亲自下去会会她。” 梁崇月从榻上起身,脱下外面穿着的朝服。 平安已经侯在了暗室旁边,梁崇月一身单薄的藕粉色寝衣,外面随便套了件外袍就扶着扶手下了暗室。 暗室里面的烛火是她一手设计的,在暗室入口处有一个开关,打开之后,暗室就能灯火通明,关上就暗如黑夜。 暗室建立这么久,还是第一次有人被关进去,看样子这机关的效果还不错。 云三七已经习惯了这漫漫长夜,被绑在柱子上都快站睡着了,还以为今日不会再有人进来。 忽然周围的烛火亮起,云三七盯着摇曳的烛火,有种不好预感涌上心头。 梁崇月在云苓的搀扶下,走到云三七面前,瞧着她害怕的眼神,也不着急。 平安端来凳子,梁崇月坐在云三七身旁,仰头看向被绑的只剩个脑袋露在外面的可爱姑娘。 “我三哥哥许给你什么好处,能让你以身犯险来到父皇身边?” 梁崇月语调轻柔,像是在同许久不见的好友,闲谈聊天。 平安已经上手,将云三七口中的布条取出,还给她灌了点水。 梁崇月就坐在一旁,看着云三七喝完水后,就垂下了头,一言不发,像是个死人一般。 “不愿意说?” “还是不敢说?” 梁崇月说完静静观察着她的肢体反应,果然见她像是想到了什么,身体不住的颤抖,像是想到了什么恐怖之事。 没过一会儿,云三七的身体就停下了颤抖,开始恢复正常了。 “殿下不必再问,殿下身边皆是能人异士,这点小事,想必沫儿不说,殿下迟早也能够查的到,沫儿就不浪费口舌了。” 知道她说的是云苓能够换脸变成她的模样一事,梁崇月也不恼火。 愿意下来,她就已经做好了要同云三七耗一耗的准备了。 “伶牙俐齿,倒是看不出是个乡下长大的姑娘,这口齿已经能赶得上京中从小习文断字的大家闺秀了。” 梁崇月用手中的白玉手杖挑起她那张可爱的小脸,强迫云三七与她对视。 “别人都说云女官医术高超,本公主有一事不明,还想请教一下云女官,不知三七这味药若是用酒相送,效果如何?” 一听到三七二字,云三七的脸色在梁崇月的眼皮子底下白了又白。 三七同人参同属五加科的植物,酒精辛辣,不仅破坏了药效,若是剂量把控的不好,若是老人孕妇、孩童多食肯定会有生命危险。 云三七是医者,不可能不明白此事。 梁崇月瞧着云三七越来越慌乱的脸色,细长的睫毛微微垂下,借着昏暗的烛火,挡住了眼底的狡黠。 “三七自然是不能用酒相送,会影响药效,严重还会死亡,殿下以后用药还是不要用酒送的好。” 云三七调整情绪的速度快的有些超出了梁崇月的预料,看样子,心理承受能力还算不错。 “多谢云女官提醒,本公主下次会注意的。” 梁崇月收回了手杖,递到云苓手里,云三七的视线下意识的跟着她手里的动作转移片刻。 云苓接过殿下的手杖,见殿下的手还伸在那里,瞬间明白殿下意思。 将包裹银钗的帕子放到殿下手上。 云三七还以为是这位公主殿下又想来折磨她的手段。 再痛苦的手段她都经历过了,也不差这一次两次了。 若是能直接让她疼死,也算是场解脱了。 梁崇月这期间一直在观察着云三七的反应,见她对这帕子里包裹的东西一点兴趣都没有。 当着她的面,笑着打开帕子,她寝殿灯火通明,这银钗都反不出几分光彩,如今在这幽深的暗室,梁崇月还没有开口说话,云三七就已经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激动了起来。 “这银钗你哪里来的?我问你哪里来的?” 云三七一眼就看出了这已经黯淡无光的银钗是母亲的东西,还是她开始赚钱偷偷攒着给母亲买的。 这天杀的京城里果真没有一个好人,都是人面兽心的畜生! 梁崇月没有因为她的无礼置气,还用眼神阻拦了平安和云苓准备下手的动作。 “今日有幸遇到这银钗,想着倒是与你相配,银钗赠美人,你能与本公主相遇也是缘分,这银钗就赏你了。” 说罢,梁崇月还想着伸手亲自为她带上这险些成为遗物的银钗。 手刚伸出,云三七就奋力躲开了。 这柱子就这么粗,她全身除了头都被绑死在这柱子上了,想躲也躲不到哪里去。 梁崇月也不强求,垂眼看向这银钗,像是惋惜一样开口道: “看来云女官不太喜欢你,那便算了,看着款式是老旧了些。” “平安。” “奴才在。” “毁了吧。” 梁崇月将银钗递出,平安伸手接时,她一个手滑,银钗掉到了地上。 第121章 爱情的弯弯绕绕 第121章 爱情的弯弯绕绕 银钗落在地上发出啪嗒一声。 梁崇月离云三七够近都能听到她惊慌到从喉咙里出发的“不”字。 看来她母亲对她确实重要,不然也不能如此在意这根银钗。 到底是银子打的东西,怎么可能一摔就坏了。 银钗刚落地,平安就眼疾手快的将它捡起: “奴才愚笨,没有接住,还请殿下降罪。” 梁崇月用余光瞧了一眼云三七,见她满心满眼都是这根银钗,丝毫没有其他心思关注别的。 在她看不到的角度,平安接收到了殿下满意的笑容。 果然殿下虽然长大了,还像小时候一样喜欢捉弄人。 “本就是根没人要的银钗,没什么值得降罪的,下次手快些就行了。” 说罢,梁崇月拢了拢身上宽大的外袍,虽然已经是夏日,这晚上还是冷了些,更不必说这还是地下。 “既然云女官不领情,殿下还是早些上去的好,这下面凉的很,殿下底子薄,别再冻着了。” 云苓替殿下拢了拢身上袍子,还是觉得太过单薄了些。 云三七这问不出,她还潜藏在皇上身边呢,殿下给的面皮足以以假乱真,迟早能探出云女官的秘密,不急于这一时,殿下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说的有理,那便走吧。” 梁崇月伸出手,在云苓的搀扶下,好像忘记了要给云三七嘴堵上一样,抬脚准备离开。 “殿下别走,奴婢愿意说......奴婢愿意说。” 预料之中的事情,梁崇月抬起的小脚调了个方向,一步就走到了云三七面前。 平安也已经贴心的将椅子移到了她身后,方便她随时坐下。 “早些愿意不就好了?都是爹生娘养的姑娘,本公主平日里也没有折磨人的喜好。” 梁崇月坐在椅子上,精致灵动的眉眼弯弯,手撑着脑袋,等着听故事。 云三七瞧着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她从前最为仰慕的女子一改往日的华贵大方,就这样毫无规矩的坐在她面前,方才那银钗落地时发出的清脆声响,快要将她心都碰碎了。 不过公主殿下说自己不喜欢折磨人,确实手段比起三皇子要轻柔的多,只是将她绑起,不见天日而已,比起那些在水牢里的日子,这样已经好很多了。 “开始吧,本公主很期待你的故事,讲的好,就带你去见这银钗的主人。” 梁崇月抛出的诱饵于云三七来说,具有绝对的吸引力。 瞧着云三七越来越亮的眼睛,就知道鱼儿咬钩了。 想到还能见到母亲,云三七的脑子顿时宕机了,她还以为入了宫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三皇子心狠手辣,他说的话,她从来不信,怕是等她完成任务,便是真的要与母亲天人永隔了。 没想到入宫之后第一个发现她秘密的人会是她从小就敬仰的公主殿下,殿下在这京中手眼通天,或许早已发现了端倪,还有一手出神入化的换脸之术,还愿意带她出宫去见母亲。 云三七眼泪在眼眶里闪烁,却坚韧的迟迟不肯落下。 “殿下说的可是真的?我...不,奴婢真的还能见到这银钗的主人?” 瞧着云三七面露卑微,说话时的语气也是可怜的紧,只有她这双大眼睛里还是有一股难掩的坚毅与野性。 像是养在林间的小猫,身躯娇小,战斗力也不高,唯有那双眼睛时刻警觉着周围的一切,保护她躲过一劫又一劫。 可惜了,小猫咪看样子怕是遇人不淑,被人给骗了。 “本公主一向是说一不二的人,故事要好好讲,不许掺假,不然就等着给这银钗的主人收尸吧。” 云三七在公主的注视下,有些不敢去看殿下的眼睛,殿下太像皇上了,安静下来时,眼底的冷漠都如出一辙。 云三七别开脸,想起从前那段往事,有些紧张,斟酌了许久,才想好要怎么说。 被捆住的手无法攥紧,她只能默默给自己鼓劲,这是她最后的机会了,能不能摆脱三皇子的控制,就看今日她的话能不能让殿下满意了。 “殿下应该已经知道奴婢本是皇家别院附近村子里的小医女,一日出门采药时遇到了身受重伤的三皇子......奴婢怕家里人多嘴,就将人拖到了周围废弃的庙宇里,每日送饭送药,治好三皇子后,不知道为何庙宇之事被父亲知道,三皇子被父亲与村里一众长辈压着与奴婢拜堂成亲了......” 梁崇月没想到其中还有爱情的弯弯绕绕,以她对梁崇祯的了解,这吊毛怕是自导自演了一场戏,就是冲着这妙手回春的小医女去的。 难怪人一到京中,就要连夜派人去屠了那个村子里所有人,怕是这仇怨积压已久,早就想这么干了吧。 “也不怕殿下笑话,奴婢这医术是跟一个疯疯癫癫的老头学来的,没有医术傍身的时候,父亲恨不得能早日将我嫁出去,好多得一笔礼钱,为几个兄弟寻媳妇,待我学成之,偶然的机会救了村子一个富户,得了一笔钱后,父亲待我比几个兄弟都好,恨不得能将我一辈子困在家中,赚钱养家,做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才好。” “所以他们在逮到你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时,便想着为你找一个上门女婿,最好再让你生个儿子,将这医术传承下来一辈子为他们赚钱?” 梁崇月眼神深邃,好在暗室灯光幽暗,无人看清她攥紧的拳头上泛白的青筋。 “是,后来三皇子说他家有百亩良田,第一次见面时满身是伤也是被族中子弟算计才落魄至此,他说想带着我逃出去,过自由日子。” “此话被我母亲听到,她掩护着我们从村子里逃了出来,将我带到一户青砖绿瓦的大户人家,说是他的私产,先让我在那里住着,等他解决了族中麻烦就带我回去。” “他想学我的医术,我教了他很多,可那医术最隐晦难懂的那些因为会损伤他的身体,我不愿教他,几次下来,或许是觉得我无用了,便和我翻脸,将我关进了地牢里,用我母亲性命威胁,让我研制各种药丸,还抓了很多人试验药效,那间屋子的地下埋葬的都是试药死去的人。” 第122章 遇到她是你此生不幸 第122章 遇到她是你此生不幸 暗室里烛火幽暗,除了烛火偶尔的噼啪声,就只有云三七的声音时而激动,时而痛苦的响起。 老套的爱情故事,从小缺爱的小姑娘遇到诡计多端的坏男人,半推半就下喜结连理,梁崇月都大概能猜出下面的剧情是什么样的。 “你还记得他囚禁你的地方建在哪吗?” 公主殿下话将云三七从痛苦的回忆里抽离,想起那个承载她此生最快乐亦是最痛苦的地方,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奴婢记得,在云栖山下的一个镇子上,那个镇子地方偏僻,人很少,不过百余户人家,都是成年男人居多,很少见到老人、女子和小孩。” 梁崇月倚在椅子上,皇家别院距离云栖山不算太远,看来那镇子就是梁崇祯的一个小秘密基地了。 梁崇月微微转头递给平安一个冰冷冷的眼神,后者立马领悟殿下眼神里的杀意。 她怎么会允许梁崇祯在外偷偷藏人呢。 梁崇祯这个疯子一回来就敢直接给渣爹下毒,但凡手上有点实力,什么干不出来。 还是得早早将他一些不切实际的念头扼杀在摇篮里,免得他想得太美,干的太疯。 “所以他把你带进宫里是为了什么?” 梁崇月声音柔和略带些磁性,像是要命的勾人,却又叫人欲罢不能。 梁崇月藏在昏暗光线下的眼神里带着一丝考量,她在观察云三七的面部细小动作。 有时候,一个眼神胜过千言万语。 云三七微微抬起头来看向公主殿下,想起三皇子那个疯狂的想法,不禁胆寒,开口后的唇瓣都在打颤。 “他学不到那医术的精妙之处,便对外大肆宣扬奴婢的医术高超,为的就是能将奴婢名正言顺的送到陛下身边,他已经布局好了一切,说是等奴婢成功给陛下下药之后,他就能翻身成为大夏的新主人了。” 梁崇月漂亮的大眼睛危险的眯起,梁崇祯十年不见,脑子已经退化到如此境地了? 给渣爹这头老狐狸下药,只要不是个傻子都能明白这是绝对不可能成功的。 “显然父皇已经知道你目的不纯,为何还愿意将你留在身边?梁崇祯也没有让你以死顶罪?” 梁崇月眼神越来越冷,对于云三七的话,她丝毫不敢轻信。 云三七沉默片刻,犹豫着开口: “三皇子囚禁奴婢的时候,还日日对奴婢用刑,奴婢内心憎恨,也不信三皇子此计能成,第一晚便向陛下坦白了一切,三皇子或许还不知此事。” 云三七声调不高,声音也缓,梁崇月有些惊讶于此人的胆大,又惊叹她的愚蠢。 片刻之后,梁崇月才重新开口: “继续。” “那日陛下先是震怒,随后让奴婢把身上药丸都交出去后,就让奴婢一直跪到天明,并未惩罚,也再未与奴婢说过一句话。” 说罢,云三七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忙开口: “那日奴婢随着陛下来翊坤宫之所以阻拦殿下,是因为了做戏给三皇子看,陛下身边的一个小太监是三皇子的人,奴婢若是短时间内没有成果,三皇子便要屠了奴婢满村子的人,殿下,求您了,奴婢也只是想要活下去啊。” 梁崇月靠在椅子上,一言不发,在想云三七这些话里能有几句是真,几句是假。 系统这个半废品,一到关键时刻就查不出什么东西了。 “堵上她的嘴,我们走吧。” “殿下!殿下!奴婢已经把知道的所有事情都交代干净了,奴婢什么时候能离开这里,什么时候能同那银钗的主人见面啊?殿下!” 平安的手速不慢,三两下就捂住了云三七的嘴。 “唔唔唔呜呜......” 梁崇月头都不回的离开了这间暗室。 回到上面,算了算时间,还能让云苓在此待上一会儿。 梁崇月脱下身上外袍,躺在贵妃榻上,闭目养神。 云苓候在殿下身边,为殿下摇扇,心中想着那云女官的话,总有种不对劲的感觉在。 “殿下,奴婢觉得这云女官的话不能全信。” 梁崇月依旧闭着眼睛,愉悦的声音从喉咙里跑出: “为什么不能全信?本公主看她说的挺情真意切的啊。” 云苓斟酌了片刻,组织了一下语言,才继续开口: “说不上来,她给奴婢的感觉像是有些精明,但不够聪明,说的话也是真假参半,若是三皇子并不曾对她动武,她的这些话怕都是早就商量好了的。” 梁崇月被云苓这贴切的形容逗笑了。 双眸睁开,眼底的清明依旧。 梁崇月侧着身子,撑着脑袋看向云苓: “那云苓说此人该怎么办?总不能一辈子都关在这暗室里。” 云苓垂着头默默思考,若是殿下遇此困局该如何做呢? 殿下不喜欢将计就计,更乐衷于搅局,殿下若是看不清池底,便要将这一池水搅的更浑浊,人人都看不清方才满意。 “虽然不明三皇子和陛下心意,可坐以待毙也不是殿下习性,不如将此事闹大,让所有对皇位有意的人都掺和一脚,将局面弄的更加混乱,让对方也捉摸不透,自己与自己斗上一斗。” 梁崇月眉眼带着惊喜的笑: “才几日不见,云苓就出师了嘛,看来还是跟在父皇身边成长的快。” “殿下恕罪,奴婢绝没有背叛殿下之意。” 云苓跪在地上惶恐不安,生怕自己说错了话,让惹殿下不快: “奴婢一切都是殿下给予,一身本事都是跟在殿下身边学会的,奴婢此生唯殿下马首是瞻,绝无二心。” “起来吧,本公主没有怪罪的意思。” 梁崇月伸出另一只手朝着云苓招了招,示意她走近些,眼睛里带着狡黠的笑意,趴在云苓耳边低语。 云苓听着听着,就在心里为三皇子默默立了盏灯,能遇到殿下,是他此生之幸,能和殿下做对手,是他此生最大的不幸。 殿下描述的太细致了,光是听着,都能感觉,三皇子被陛下厌弃,如丧家之犬的落魄模样。 “殿下,这么做会不会影响到皇后娘娘?” 第123章 醉酒 第123章 醉酒 “殿下,这么做会不会影响到皇后娘娘?” “不会,此计本公主会寻机会告知母后,本公主明日就要出宫了,若是父皇那边待不下去了,你可以来翊坤宫寻母后庇护,切记不要逞能,至于那个给你传银钗的小太监,不到最后一步,不要暴露他,免得把梁崇祯逼的太紧。” 狗急了还跳墙呢,这个疯子,怕是什么都干得出来。 母家全亡,助力全无,说句不好听的,他烂命一条就是干。 赢了就是九五至尊,输了不过死路一条,他生为皇子,本来就没得选。 “是,奴婢明白殿下对奴婢的好,奴婢定会完成任务,平安回到殿下身边。” 梁崇月欣慰的将手放在云苓头顶,透着这张陌生的脸,她恍惚间还能看见云苓朝着她笑。 就像从前那样,笑容甜美又恬静。 “好了,时间不早了,你也该走了。” “是,奴婢告退。” 云苓刚出公主殿下寝殿大门,消息就传到了九华庭。 梁崇祯坐在窗边,单手扶额,喝着闷酒,听着小叶子的汇报,嘴角扯起一抹极淡的笑,眉眼被大手遮住,看不见眼底深意。 “殿下,公主殿下一连两日就将云三七叫到了寝殿,一呆就是一个时辰,公主殿下聪慧,殿下的计划会不会暴露?” 梁崇祯一壶酒喝完,随手将手里酒壶一扔。 酒壶落地,瞬间碎成一片又一片,吓得小叶子双腿都忍不住打颤。 每次提到公主殿下,三殿下的脾气都不太好,明明从前还不是这样的。 “云三七不过是个棋子,她知道什么?本宫不喜随时都能弃掉,她还真当自己医术已经出神入化了?” 梁崇祯撑着头,说话间语气中满是不耐烦,脖颈处的青筋暴起,双眼通红,随手拿起一壶酒,正准备往嘴里送,就见那壶底空空,一桌子的酒早就被他给喝完了。 还是宫中酒纯,不过才十几壶,就已经开始醉人了。 他恍惚间好像看见了那个小时候爱跟在自己身边问这问那的小姑娘。 那些问题都简单的很,不像是他走后,那个名动大夏的镇国公主会问出来的。 明明他常常给她写信,她也会常常派人送京中有意思的东西给自己。 怎么如今他好不容易回来,她却与从前不一样了? “崇月.......” “殿下您说什么?” 小叶子生怕错过了殿下的吩咐,靠近了些,瞧着殿下双眼猩红的抬头看向自己,嘴里不停念叨着什么。 “殿下您大声些,奴才练武把耳朵练坏了,如今耳朵不好使,您知道的呀。” 梁崇祯迷迷糊糊间看见一个聒噪的瘦小人影朝着自己过来,刚凑上去,好不容易看清楚,在看见小叶子那张满是讪笑的脸的时候,他仿佛都能闻到小叶子今天晚上偷吃的烧鸡味道。 梁崇祯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手已经下意识的将人推了出去,小叶子哎呦一声,好在殿下扔酒壶的时候手劲够大,扔的够远,他才没摔在那些碎瓷片上。 不然包要在床上好好躺上七八天,才能养好下地的。 “不讲就不讲呗,推人做什么?” 小叶子揉着摔疼的屁股从地上爬了起来。 殿下多年不曾回来,这九华庭里到处都是各宫各院的眼线。 他还不能让别的小太监进来打扫,什么都得他亲自来。 一忙活起来,他就忍不住嘴里嘀咕埋怨几句。 “明明来的时候说好,跟你入宫是来过好日子的,要不是你钱给的多,老子早就撂挑子不干了。” 小叶子从一旁的角落里拿出扫把将碎瓷片都扫到一处,再用布包起来。 “也不知道你天天这么小心翼翼的干嘛,皇宫不是你家吗?又不是小孩子了,在自己家里碎了个酒壶,还怕人知道,害的老子还得趁着天黑往湖里扔。” “才两个晚上,老子就把夜里巡逻的守卫什么时候换班,什么时候湖边没人都摸清楚了,妈|/|的,这年头赚点钱真踏马难。” 早已醉死过去的梁崇祯不知道自己手底下的太监总管不仅干活的时候念叨,把他扶上床后,连被子都忘了给他盖,坐在他床边念叨了小半个时辰,将这几天的不爽絮絮叨叨个没完。 宫里长夜漫漫,睡不着的又何止一两人。 梁崇月昨夜一觉好眠到天亮,要不是渣爹在外面等着她一起上朝,她怕是还能再多睡许久。 “崇月昨日睡的如何?” “有父皇的龙气在擎天护着,儿臣自然睡的香甜。” 一大早,梁崇月坐在饭桌上就和渣爹来了套商业吹捧。 梁湛就是爱听崇月说话,大早上的能说的人一整天的心情都舒畅。 “有时,朕真是后悔同意你搬去宫外,你母后也时常在朕面前念叨你,你呀,可得多回来陪陪你母后,免得她思念成疾,朕看了都心疼。” 梁崇月总觉得渣爹这话里有话的样子,她才出宫几天啊? 这是舍不得她,还是想将她留在宫里,权衡一下其他皇子手中权利? “儿臣不过才出宫几日,父皇就说这话,儿臣光是听着就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什么无恶不赦的大事,才惹得父皇不悦。” “你啊,最爱说笑,你从小品性纯良,朕不过是同你说句玩笑话,就这么当真了?” 梁崇月适时的流露出一种不喜的委屈来,逼的渣爹没办法,只好妥协搬出那句“食不言寝不语”来,止住这场话茬。 在宫里就这点不好,恭维完这个还要恭维那个。 好在她只要恭维渣爹和母后,不然每天光是想词,都能把脑袋想炸了。 用完膳,梁崇月跟在渣爹后面上了步辇,一路直达太和殿。 今日入殿,太和殿中人数倒是没见少了多少。 梁崇月四周打量了一番,多了不少眼生的新面孔。 看样子渣爹速度够快的啊,一天时间,她在太和殿忙着给朝堂来个大换血,他在养心殿里也没闲着啊。 “小狗,把新人的资料整理好发我。” 第124章 渣爹没憋好屁 第124章 渣爹没憋好屁 有梁崇月昨日的雷霆手段在前,今日早朝格外其乐融融。 一个大声讲话的都没有,每个人都垂着头,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亲眼见证过昨日惨状的,今日连与公主殿下对视的勇气都没有,生怕一不小心就被殿下盯上。 为官做宰哪有真正清清白白的,哪怕自己了然一身,可一个大家族里,总有那么一颗老鼠屎。 风平浪静的时候,就喜欢在国法底线上左右横跳,钻些漏洞,但有人护着,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可一旦风云骤变,翻船不过瞬间之事,自己出事事小,牵连家族百年基业就此毁于一旦也说不定。 梁崇月今早看见气运值飙升,已经知道昨天满京城抄家的场面浩大,引得不少百姓围观。 她在大夏百姓心中的形象又伟大了不少。 起床时听平安汇报,昨日逃过一劫的那些官员回去便大门紧闭,在家彻查。 昨日傍晚,天都快黑透了,各部官员就像是商量好的一样,一辆辆不起眼的小马车,从各家各户的后门出发,把家族中不成器、不懂事的孩子连夜都送到大夏各洲乡下,暂且避一避风头。 公主殿下昨日在大殿上那几句话都快把人吓死了,可不能在这个时候扯上这场纷争。 昨日临时被调岗升官的官员被这天赐的美梦喜的一晚上都没睡着。 朝中普通官员都是科考上来的,哪怕能有长辈在朝中助力,官升一级都要熬上几年,越往上走越难熬。 公主殿下昨日一天查抄了十几个贪官,空出来的官职都不算低微。 虽说能被陛下临时任命的也绝不是池中凡物,可谁不喜欢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梁崇月站在百官之首,朝堂难得安静,无人争执,这些老头的声音也都又慢又缓,听的她都快睡着了。 “今日早朝就到这里吧,众卿家无事就退朝吧。” 梁崇月听到此话,大梦初醒,终于结束了。 步辇就停在太和殿门外,一退朝她拔腿就走,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富贵窝。 “退朝。” 齐德元尖锐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上,梁崇月垂头带着百官行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梁崇月的头微微抬起,瞧着渣爹越来越远的背影终于消失在了拐角处,立马起身,头都不回的就朝着殿外走去。 “殿下!殿下!” 齐德元在身后挥手挽留殿下,奈何殿下就好像没听见一般,周围的百官都被吸引,心中好奇却又不敢多看,恨不得能赶紧离开现场才好。 梁崇月已经觉得自己走的够快了,一恍神的功夫,文武百官竟全都走到了她前面。 一个个像是在比赛竞走,垂着头也不怕撞到柱子上去。 “殿下,陛下有事召见,还请殿下移步养心殿。” 梁崇月被从身侧突然出现的齐德元拦住了去路,看着面前气喘吁吁的齐德元,出于好心开口劝解: “本公主知道了,不过齐公公要不要考虑一下减减肥吧?齐公公这一路跑过来不过二十米路,就这样大汗淋漓,太和殿里还算凉爽,太过壮硕会影响身体健康的。” 她粗略打量了一下,齐德元起码有二百斤,要不是他够高,看着勉强还能称得上一句壮硕,但凡再矮一些,就一条无颜者不能在御前侍奉,怕是都要被逐出皇宫了。 “奴才多谢公主殿下关怀,心中温暖无比,还请殿下早些过去,陛下像是有要事要交代给殿下。” 梁崇月面上还是那副端方大气的模样,心里已经将无语骂上一百遍了。 “知道了,本公主这就过去。” 梁崇月跟在齐德元身后从太和殿的后门走出,原本应该停在正门的步辇不知何时挪到这了。 梁崇月上了步辇之后,难得没有去猜渣爹又要作甚。 她已经习惯渣爹突然性的试探了,她万事做的小心谨慎,早早就找好了替罪羊,细节决定成败,她不怕被查。 养心殿距离太和殿不算远,没一会儿也就到了。 梁崇月从步辇上下来,无需太监指引,直直走进养心殿。 一进殿内就看见渣爹正在欣赏一个做工精细的缂丝白玉瓶,见她来了,也不曾放下。 “儿臣见过父皇。” “起来吧,崇月来瞧瞧这大越的缂丝珐琅工艺如何?” 大越? 梁崇月脑海里瞬间出现一张当前时代的地图,大夏地貌繁华,人杰地灵,占据整块地图的中间地带,占地甚广。 大越不过是大夏边上还没有大夏一个洲大的小国,渣爹怎么突然想起来提起大越了? “父皇说的是大夏南边的那个偏远小国?十年前不是归顺了大夏,再过一月不到就是父皇的寿诞了,父皇若是喜欢,可以让他们多多进贡。” 梁崇月的目光在渣爹手上的白玉瓶上打量了许久,说实话这缂丝珐琅的工艺很一般啊。 还没有大夏的能工巧匠做的好,渣爹看上的应该不是人国家的这点子技术吧。 梁湛转动着手中花瓶,嘴角扯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你们都下去吧,没有朕的命令,不许任何人来打扰。” 齐德元带着人退下后,整个空旷的养心殿里就只剩下了梁崇月和渣爹两个人。 梁崇月也不客气,见渣爹对那白玉瓶翻来覆去的欣赏,自顾自的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父皇若是喜欢这样的东西,儿臣就去为父皇寻找大夏最厉害的能工巧匠,做出来的东西肯定比大越这个要好看千倍万倍。” 养心殿的宫人都退下了,梁崇月只能自己倒茶喝。 边喝还不忘给渣爹画大饼充充饥。 “崇月有这份心,朕就心满意足了,今日召你过来,是有两件事情。” 梁湛将刚才还看的爱不释手的白玉瓶随手放下,眼中带着戏谑的笑意,看的梁崇月毛骨悚然。 “父皇有什么需要儿臣去做的直接说吧,这样看着儿臣,儿臣惶恐啊。” 像是被狮王盯上了一样,感觉下一秒再不跑,就再也跑不掉了。 梁崇月了解渣爹,一般露出这副模样肯定没憋好屁。 从前都是她在渣爹旁边看别人吃瘪,还要笑着接受。 这下不会也轮到她了吧? 第125章 大越花瓶 第125章 大越花瓶 “崇月昨日在朝堂上颇有朕年轻时的威风,不愧是朕的好女儿。” 梁崇月脸上挂着自己招牌时的甜美笑容,安静乖巧的坐着听渣爹给她画大饼。 “还是因为父皇愿意亲自教导儿臣,儿臣才能有机会向父皇看齐,儿臣幼时,兄弟姐妹们还在听启蒙读物时,儿臣听的就是父皇前半生的丰功伟绩,和在战场上英勇无畏的故事,故事听多了,自然就有样学样了。” 这点,梁崇月一点也没撒谎。 她小时候渣爹就像是朝中无事,闲得无聊。 有段时间像是入迷了一样,就喜欢抱着她讲自己年轻时那些惊险刺激故事。 包括多少次九死一生,天道庇佑,神仙相助,在朝中要面对从前真心兄弟的背叛,在外打仗,还险些被自己人背刺,死在边关。 渣爹就爱把自己说的多惨多惨,然后一百分的努力加上一分的幸运,才塑造出他这样的千古一帝。 简直就是真命天子下凡,别人挤破头,想尽一切办法都没有用,天时地利人和,差一点都不行,皇位命中注定就该是他的。 然后等她稍微大点,渣爹就拿这套一百分努力和一分幸运的理论来cpu她。 毫不夸张,梁崇月都觉得自己想要搬离皇宫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渣爹太会cpu了,而且他的cpu还不是嘴上说说,他怎么说,你就要怎么去做。 做不到他满意,又或是不如他小时候努力。 他立马就会觉得此子天赋一般,还不求上进,不是真命天子那块料,倾入再多心血去培养也是废料一块。 朽木难雕。 这也就是为什么这么多年,自从废后和独孤氏的时代过去之后。 宫中的孩子一茬接着一茬的出生,渣爹只将她带在身边教养。 有她在前面打样,渣爹还怎么看得上别人。 “都是朕的孩子,若是你的那些不成器的哥哥也能有你一半努力,他们又岂会是如今这番模样。” 梁崇月就笑笑不说话,身在皇家本就没得选。 这世上有聪明人自然就会有不那么聪明的。 能量要守恒,世界才能更好的持续发展。 梁崇月不接渣爹的话茬,转而换了个话题。 “父皇不是说今日召见儿臣是有两件事要同儿臣讲吗?不能就是让儿臣进来欣赏大越进贡的花瓶吧?” 梁湛瞧着崇月这副不耐烦的样子,没好气的冷哼一声。 他自然知道崇月今日准备出宫一事,明明才刚刚及笄,就不愿意住在家里,谁家的女儿如此顽劣,偏偏他还说不得,不然就要被她说朕玩不起了。 “知道你等不及,出宫之前别忘了去同你母后道个别。” 梁湛无奈的拍了拍书案上高高垒起的厚重册子。 “这是国库今年资料记载的大类,你先拿回去好好看看,看完了再来朕这里换国库往年的账本,国库有专人看守管理,等你把这些都看完了,朕就把人和国库都交给你。” 梁湛说完,瞧着崇月脸上一动不动,有些僵硬的笑脸,斟酌了片刻,在后面加了一句: “国库事关重大,关系到大夏千万百姓,朕的苦心,崇月应该明白。” 梁崇月脸上笑嘻嘻,内心***。 早就知道想从渣爹手上拿点东西难如登天。 国库这样关系到大夏全国命脉的东西,怎么可能随口说说就直接给她。 梁崇月上下打量了书案上那摞起来的册子,少说也有十二三本,等到看完还要来此接受渣爹的考验,考验过关才能拿到账本。 就像是打怪升级,她练了这么久,天材地宝都找了不少,以为离进化飞升只差一步之遥,结果现在告诉她,其实前面都是新手任务。 她才刚出新手村而已。 前方还有千难万险在等着她,可纵然前路危险重重,她还不能半途而废,比这些危险更恐怖的是渣爹。 这个阴晴不定的老男人,培养了她这么久,一旦发现她有一丝想要退缩,怯懦的心理。 这个老登脑子里还不知道要想多少东西。 怕是会直接收回所有对她的好,从此她在渣爹心里就真的和兄弟姐妹们一视同仁了。 她没有后路可退,母后还在宫里,她只能一路向前,好在渣爹为她选择的路和她从前自己想走的路还算大同小异,倒也省得她还要费尽心思在这男权社会下像是做贼一样,偷偷培养自己的势力。 梁崇月从椅子上下来,华贵的朝服前摆一甩,利落下跪,朝着渣爹磕了个响头。 “儿臣定不辜负父皇教诲,定会好好学习,管理好国库,守护好大夏百姓的未来。” “好孩子,快起来,朕相信你,才会提出将国库交于你手,朕相信你,定不会让朕失望。” 梁湛欣慰的点了点头,果然只是崇月最懂事,也最让他省心。 梁崇月刚从地上站起来,就见渣爹又拿起了那个缂丝珐琅工艺的白玉瓶把玩起来了。 梁崇月疑惑,她才多久没来养心殿?渣爹现在的手把件都是这种特大号的了? 梁湛手指摩挲着白玉瓶上不算精细工艺,像是闲话家常般的同崇月开口: “大越国小势弱,却因为盛产名贵草药,得以苟活至此,它周围几个小国早些年就对它蠢蠢欲动,如今狼瓦的老首领死去,新首领年轻气盛,想要立足,准备对大越开战。” “大越派人千里奔袭,送来了十箱子草药和两箱子珠宝首饰,昨个下午到的,齐德元挑挑拣拣觉得这个缂丝珐琅白玉瓶还算能入眼,连带着大越的求援信一起递到了御前,崇月对此怎么看?” 梁崇月两眼一眯,什么她怎么看?她冷眼旁观呗,不然还能怎么看? 她又做不了渣爹的决定。 不懂渣爹这话里的意思,他是想打还是不想打? 大越和狼瓦都是大夏的附属国,只要渣爹一纸诏书一下就能避免两国战争。 狼瓦的新首领再年轻气盛也绝不敢与大夏抗衡。 梁崇月正想着,渣爹的声音又悠悠响起,语气里还夹杂着些许笑意: “大越的求援信上表明愿送嫡皇子来与大夏联姻,只求大夏能出手照拂一二,崇月觉得这个买卖可做?” 第126章 小国思想 第126章 小国思想 “除此之外,大越就没有别的表示了?” 梁崇月终于开始正视起渣爹手上的白玉瓶。 梁湛听到崇月的话,眼底划过一丝微不可察的轻蔑。 “大越国小地少,求援信中答应每年的岁贡再加两成,除此之外,就算逼死他们,估计也拿不出什么来了。” 梁崇月低着头,思考着渣爹的话: “儿臣记得狼瓦比起大越也强盛不到哪去,大越已经早早派人来大夏求援,狼瓦就毫无表示吗?” 若真是如此,那狼瓦的新首领还真是年少轻狂,不知敬畏。 渣爹也就不用再选了,哪怕大越不来求和,渣爹也不会放任狼瓦如此放肆。 到时候肯定是先保持沉默,任由他们两国相斗,打到两败俱伤,最后一举吞并,扩展大夏版图。 梁湛还以为崇月会顺着自己的话,思考大越的求援可不可行,没想到这丫头竟能想的这么远。 若不是身份有别,倒是个天生的帝王之才。 “大越和狼瓦的使臣队伍前后脚到的燕门关,根据当地守卫飞鸽传信的消息,最晚不过明日就能入京了。” 梁崇月靠在椅子上,若不是在渣爹面前还要端着,她真想找个地方直接躺下睡上一觉。 “那父皇就不必着急了,等狼瓦的使臣到了再说也不急,都是大夏的附属国,自然是看谁更有诚意。” 两国都来,就很好选择嘛,一国之君自然更加看重利益。 在足够的利益面前,谈什么东西都是扯淡。 大越现在送个男人过来就想保住自己的国家,大夏还要因此搭进去一个公主。 和亲这种事情除非女尊朝代,不然都是男人占便宜。 “什么嫡皇子,芝麻大小的国家,还没有大夏的一个洲大,就想高攀大夏的公主,简直痴心妄想。” 梁崇月说的是心里话,梁湛拿着白玉瓶的手一顿,随即笑出声来: “哪怕是北境的嫡皇子亲自求亲,也配不上朕的宝贝女儿,最多给个侧君的位置,已然算是天大恩赐。” 宝贝女儿? 梁崇月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渣爹从来没有这样叫过别的姐妹们。 “父皇,女儿自夸一下,这个所谓的宝贝女儿,您说的不会是儿臣吧?” 梁崇月试探性的开口,虽然心里已经有数了,但还是抱有一丝怀疑和幻想。 “朕此生不会只有崇月一个女儿,可只会有崇月一个宝贝女儿,崇月不算自夸,事实而已。” 梁湛难得的真诚,看的梁崇月有些心梗。 男人就是这样,好的时候,你就是天底下最好的宝贝,不敢想一旦闹翻。 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 “父皇不是已经昭告天下,儿臣的婚事由儿臣自己做主了吗?大越随便送来一个皇子也要塞到儿臣府上了吗?” 梁崇月对大越的皇子是一点兴趣也没有,不说长生天里隐藏的秘密繁多。 就单算她的公主府上,黑武卫加上暗卫少说有百余人。 就连一个小小的洒扫的老妇都不算简单。 到时候大越的皇子若是不懂事出入了不该去的地方,不小心死在她府上,难道还要她负责? “一个小国的皇子而已,传闻长的很是俊俏,年纪也与你相仿,送到你府上给你玩玩,侧君之位说说而已,不必当真,玩死就算了。” 梁湛说的轻描淡写,像是在说今日阳光不错。 梁崇月对渣爹足够了解,也不算多惊讶。 大越只是名字取的够大,在大夏面前还真是不够看的。 国弱人也卑贱,自古以来都是如此。 “大夏多的是青年才俊,大越皇子再美也美不过儿臣去,儿臣年纪还小呢,不便养一个别国皇子在府上,儿臣已经体会过谏院的厉害了,实在不想再招惹谏院的各位御史了。” 梁崇月说的有理有据,若不是昨日才查抄了谏院的好几个御史,梁湛都快信了她的鬼话了。 “你若是实在不愿,那便算了,你三姐姐已经到了该成婚的年纪了,大越要是执意要送个皇子前来和亲,朕也不好拒绝。” 梁崇月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起身朝着渣爹恭敬行礼: “父皇目光高远,儿臣受教了。” 梁崇月垂着头,脊背挺的笔直,行完礼后,也不着急起身,脑海里一直划过三姐姐的脸。 三姐姐虽然长的不如梁崇祯好看,平日里也就嘴巴恶毒了些,心思远不如梁崇祯那般坏。 大夏还不像现在这般强盛的时候,大夏的公主远嫁和亲的不少,可自从渣爹继位之后,皇爷爷还有不少还未出嫁的公主住在宫中。 渣爹也从未动过公主和亲的心思,来和别国联姻,换取大夏十年、二十年的短暂和平安定的生活。 如今到了三姐姐这,梁崇月犹豫了片刻,还是没忍住开口道: “父皇,大夏国力强盛,大越前来和亲的皇子俊美可能也只是吹嘘,一个小国之子,才情肯定也不如大夏才俊,还请父皇为了三姐姐的幸福再想一想,自古女子出嫁从夫,可大夏的公主怎能听从一个弱小国家远嫁而来的皇子之言?传出去,丢的都是大夏的颜面。” 梁崇月难得在渣爹面前将腰弯的这么低。 她从来不将后宫里的女人当做对手,她的目标远在朝堂之上。 对于三姐姐,她既不反感,也不亲近。 只是打心底看不上大越将皇子送来和亲。 小国思想,想靠最小的牺牲换取最大的利益,这种地方出来的皇子怎配成为大夏公主的驸马。 梁湛没想到崇月对这件事如此抵触,就算换了个人,她也不喜。 “朕明白你的意思,下去吧,此事你言之有理,朕会再斟酌斟酌的。” 梁湛放下手里的花瓶,朝着殿门的方向喊了一声: “齐德元。” 养心殿的大门立刻被人从外面打开,齐德元迈着小碎步快速走了进来。 “陛下,您召奴才何事?” 梁湛拍了拍一旁摞起的册子: “找几个人将这些册子送到崇月府上去。” 梁崇月还保持着弯腰的姿势,再次开口: “儿臣深谢父皇好意,定不会让父皇失望,儿臣先行告退了。” “去吧。” 梁崇月起身告退,一转头,脸色有一瞬间的难看,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小狗去查狼瓦此次使团进京带的诚意有多少,是什么,越详细越好。” 第127章 向家无条件支持 第127章 向家无条件支持 出了养心殿后,梁崇月坐上步辇,直奔翊坤宫,渣爹这个老登说话不算话。 明明答应的好好的,她的婚事由自己做主,这才过了多久就开始反悔。 说的好听送她府上给她玩玩,玩男人也是有区别的。 这年头也没有什么避孕措施,老登也不怕她小小年纪意外怀孕,难产而亡。 什么宝贝女儿,不过就是说的好听,有个卵用。 梁崇月在路上闭眼假寐,平安在翊坤宫没有等到殿下,一早就候在了养心殿门口。 看见殿下这副疲惫模样,不过才入宫两日,整个人三魂七魄,看着就好像被妖精吸走了大半。 这皇宫果然不是好待的地方,就连殿下这么厉害的人都受不了。 一到翊坤宫,梁崇月直奔母后的寝殿,母后已经梳洗完毕,坐在桌边等着她了,闻着院子里各种脂粉味道就知道后宫前来请安的妃子们刚走没多久。 “你们都下去吧,本公主有事要同母后说。” 梁崇月说完,翊坤宫里侍奉的奴婢放下手里还未干完的活,纷纷低着头退了出去。 “崇月这是怎么了?怎么瞧着这么累?” 梁崇月坐在椅子上,整个人趴在母后怀里,闷声闷气的把今日渣爹说的话都讲给母后听了。 系统的数据不会骗人,母后对她的爱意多到都快要冒出来了。 和渣爹那样浮于表面的爱是不一样的。 梁崇月上辈子过够了一个人努力、奋斗,在人生每一个重要的转折点都无人亲诉,无人在意,无人帮扶,也无家可归的日子。 此生能遇到母后,是她两辈子修来的福气。 有人能说一说心里话,她才不要一个人坚强。 向华月早就对梁湛死心了,没想到他如今连对崇月说过的话都能反悔。 听着崇月声音里明显的委屈,她都快心疼坏了。 “崇月不怕,只要你不想,就没人能逼迫你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哪怕是你父皇也不行,反之亦然。” 梁崇月从母后怀里探出头来,有些疑惑的看向母后: “反之亦然?是崇月想的那个意思吗?” 梁崇月总感觉母后话里有话,这句话听着就有种不简单的感觉。 向华月低头眼神里满是慈爱和喜欢,盯着崇月的眼睛,刻意放缓声音,一句一顿: “不论什么事情,只要是崇月所想,母后都支持,向家也会无条件的支持崇月。” 最后两句的含金量太大了,梁崇月光是听着,心跳就慢了半拍,脸上有明显的怔愣。 母女二人就这样四目相对,明晃晃的爱意从两人眼中真情流露,很快就充盈了整间寝殿。 梁崇月总是会被这样明晃晃的爱意冲昏头脑,从小就如此。 没过一会儿,感觉自己好久不见的小珍珠又要掉出来了,梁崇月猛的钻进母后怀里,任由情绪外露。 等她情绪释放完毕,再抬起头时,又是敢与天斗的好汉一条。 梁崇月瞧着母后拿着帕子给她擦脸,眉眼温柔似水,动作轻柔无比,像是在对待一幅极其名贵的艺术品。 在外人面前那副冷漠威严的模样瞬间消失,在母后面前她只想做个爱闯祸惹事的小女孩。 “母后,儿臣在宫中时就一直在研究一种可以解百毒的药丸,如今终于炼成,儿臣不在宫里,总是放心不下母后,这枚药丸可以保证母后此生都不会受毒药所害,百毒不侵。” 梁崇月从腰间的锦囊里取出一颗百毒不侵丹。 春香姑姑再精通医术,她也是人,总会有一时失察的时候,渣爹善变,宫里没一个好东西,她得提前为母后预备上这些东西。 “儿臣昨日瞧母后梳妆台上的养护用品快要用完了,等儿臣研制好了,就给母后送进宫来......” 梁崇月一提起和母后有关的日常琐事,就停不下来了。 向华月感动崇月对自己的一片孝心,伸手接过崇月递来的药丸,想都没想就用水服下。 她永远相信崇月绝不会害她,从前这类药丸,崇月几乎每年都会喂她吃上一颗。 这些年来,她的容貌依旧,身体比起从前还要康健,她心中清楚,都是崇月的功劳。 “崇月放心,母后都知道,崇月在宫外也要照顾好自己,在外受了什么委屈,不想回宫就直接找你外祖父,他定会为你出气。” 至于大越和狼瓦,都是父亲的手下败将,他们最英勇的战士在父亲手下还过不了三招,他们的皇子凭什么来嫁她的女儿。 梁崇月陪着母后用完午膳才出宫回府。 她刚出宫,翊坤宫里就有人偷偷溜到了一个不起眼的宫道上,仔细查看了左右无人后,往墙角的石头缝里塞了一张小纸条。 再用墙角的灰将其盖住,伪造成完好无损的模样,才鬼鬼祟祟的离开。 等人拐出这条宫道,李瑾忽然从一旁的屋檐上一跃而下,双脚正好落在那人走过的地方。 自从皇后娘娘秘密交给他这个任务后,他在翊坤宫的房檐上待了好几日,才蹲到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在这期间,他每晚除了要警觉翊坤宫里可能会突然出现内鬼,还要观察皇宫守卫里那些天天拿着弓箭飞檐走壁巡逻的,适时调整自己在屋檐上的位置,天上地下,都不能被人看见。 他一双眼睛,不仅要看天,还要寻地,好在足够专业,不然今日都逮不到这个白眼狼。 娘娘和殿下往日里待她不薄,他接到任务的时候想过很多可能会死的人,都没想到她身上去。 殿下说的那句知人知面不知心,果真没错。 李瑾记住了那人抹墙灰留下的印记,小心翼翼的敲开墙灰,拿出其中纸条,越看眉头皱的越紧。 第128章 小狗盛怒 第128章 小狗盛怒 李瑾快速的将纸条上的内容从头看到尾,记录的都是殿下此番回宫后的事情。 不算特别详细,但这样一人留在翊坤宫里,娘娘和殿下哪还有秘密可言。 李瑾看完后,顺着纸条折起来的褶皱将其折叠好,塞回墙角的缝隙里,就连涂抹墙灰留下的痕迹都仿照的一模一样。 做完这一切,李瑾一个飞身飞到屋檐上,守株待兔。 他倒是要看看养心殿里前来接应的是哪个不怕死的东西。 梁崇月坐在回府的马车上,正在翻看面板上系统递过来的资料。 狼瓦比起大越没有丰厚的土地资源,养不了那么多价值千金的名贵草药,这也就是狼瓦对大越虎视眈眈的原因之一。 可这些年来,馋大越这块肥肉的小国不少,大越早早归顺了大夏,得大夏庇护,这么多年才没有被周边各国攻打分割。 大夏如今正是鼎盛时期,狼瓦都已经归顺了大夏,还想在渣爹眼皮子底下吞了大越,真是胆肥了。 “宿主,大越皇室已经好多年都没有女子降生了,难怪他们要送皇子前来和亲。” 梁崇月还在对比狼瓦和大越在地理、习性......上面的差距,被系统一句话吸引了过去。 “没有女子降生?” 梁崇月询问间,眼前的系统面板迅速跳动到了大越的资料上,上面展示的赫然就是系统方才说的话。 从三十年前起,大越皇室就再无女子降生,梁崇月倚在塌上,她的灵魂来自文明高度发展的地方,才不相信这种鬼话。 要是真的能这么神,就不会有重男轻女的家庭为求一子,连生七八胎了。 “都是史书、资料上的记载,若是生下时就被人弄死,也会被记作没有女子降生。自古以来,信奉鬼神一说,拿女子祭天的古老的恶臭陋习,从前也不是没有听说过,不必这样大惊小怪的。” 系统本来还在感慨人类的多样性,居然还有生不出女孩的皇室存在。 听了宿主的话,再看这些资料,恍惚间它透过这些简短的文字,好像看见了一个女孩短暂的一生。 “要真是如此,大越皇室也太不是东西了吧,虎毒还不食子呢。” 系统正说着,马车突然急停,梁崇月好在反应及时,抓住了塌上的扶手,没有像系统那样因为惯性,直接飞到了车尾。 “汪汪汪汪汪......” “平安你会不会驾车啊?不会就走开,让你爹我来......” 梁崇月瞧着系统一个咸鱼翻身,四肢还没在车上站稳,跌跌撞撞就冲到了平安驾车的位置上。 平安刚控制好马匹,正想回头去查看殿下的情况,一回头差点和一个大狗头亲上。 平安往后稍稍退了退,才看见小狗眼里浓烈的杀意。 小狗一侧的头毛都被压塌了,平安想起刚才从马车内传来的砰的一声巨响。 若是平时,他定要拿出些好吃的,好好哄一哄它,可殿下和小狗一起在马车上,小狗都摔成这样了,不知道殿下如何了。 “殿下,您没事吧?奴才驾车不力,回府后自请责罚。” 平安驾车一向稳当,从前从未出现过如此差错。 系统壮硕的身躯顶开前面的舆体,梁崇月透过小狗旁边露出的一点缝隙,看到了眼前的位置。 她出宫已有一段时间,已经到了曲安官道,再拐个弯就到她的公主府了。 “本公主没事,发生了何事,突然停车?” 平安听到殿下没事,一颗心才稍稍安定了些,回头看向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男人,犹豫着开口: “殿下,前面有人拦车,因为是忽然出现,马匹受惊前蹄踢在了他身上,现在人已经昏死过去了。” 梁崇月眉头微皱,从榻上起身,准备下车去看看,小狗已经先她一步跳下马车去查看那人情况了。 梁崇月刚走出马车,站在平安往日坐着驾车的地方,就看见系统在那个倒地之人面前又推又闻。 系统的手劲不小,被它这样折腾都没醒,看着倒是晕的挺真的。 “宿主,他是装的,人没晕,敢在曲安官道上拦咱家马车,这小子怕是不想活了。” 系统还在生气方才马车急停之仇,它还是第一次在宿主面前丢这么大的脸。 梁崇月站在马车上,瞧着不远处躺在地上,浑身是血的男人像是死了一样静静的躺在那里,胸前一丝起伏都没有,若不是被系统识破,他这副模样怕是能骗过平安。 “你回去找些人来将他抬到公主府,既然是本公主的马匹伤了他,自然不好不管。” 平安一想到此人浑身浴血突然出现,下意识就觉得危险,刚想劝解公主殿下三思,就见殿下眼中满是玩味的笑意。 是他想多了,殿下足智多谋,他能想到的,殿下怎么可能想不到。 自从殿下出宫后,不用每日练武学习,也少了几位公主殿下偶尔前来挑衅打发时间。 朝堂诸事枯燥乏味,总不让殿下省心。 现在有个不怕死,主动送上门来给殿下打发时间,殿下怕是已经想好该如何处理了。 平安默默的行礼下车,在路过那个躺在地上不知道是装晕还是真晕了的男子时,在心里为他上了柱香。 虽然现在还不知道你是谁派来的,希望你能多撑一些时日,好叫殿下把最近的不愉快都发泄出来,你也算不枉此行了。 梁崇月从马车上下来,默默走到距离男子三步远的距离,就不再靠近。 “宿主,我能给他来个泰山压顶,乌鸦坐飞机,教他重新做人吗?” 接收到系统真挚的眼神,梁崇月笑着看它头顶乱糟糟的毛发。 方才飞出去的时候,应该还打翻了冰酪,不然这毛也粘不到一块去,现在瞧着黑黑白白的一块一块,像是刚从垃圾箱里爬出来的流浪狗一样。 难怪系统今日如此生气,梁崇月强忍着笑意,朝它点了点头。 下一瞬,还不等她退远,系统一个飞跃起跳,像是个小炮弹一样落在男人身上。 男人发出痛苦的闷哼声,系统是加成版土松犬,看那样子少说也有一百斤,这一下子不说五脏六腑移位,肋骨也得断上几根。 第129章 狼瓦皇族白发厉鬼 第129章 狼瓦皇族白发厉鬼 等平安带着人回来的时候,系统已经将装晕的人真的撞晕了。 瞧着公主府的护卫将人用白布包裹好,只露出一颗头在外面,像是拖尸体一样放在平板车上就拖走了。 梁崇月才挥手召系统回来。 回到马车上,梁崇月颇有兴致的给系统倒了杯白水,让他解解渴。 “慢点喝,没人和你抢。” 梁崇月坐在塌上,给系统倒第二杯水的时候呢喃出声: “他受了你三击才彻底昏死过去,看样子是个练家子,你可查查到此人的身份?” 系统一连喝了三杯水,瘫在马车上,舌头挂在嘴边散热,一副累到腿都快要抽筋的样子。 “宿主放心,我现在就去查,肯定能查到他的消息,敢拦公主府的马车,这小子肯定心思不纯。” 见系统难得开窍,梁崇月欣慰的点了点头,刚想开口夸奖两句,就见系统又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他肯定是觊觎宿主的美貌和我的实力,刚才我就该一挤鞭腿,直接了结了他。” 系统方才的单方面碾压因为用力过猛,导致摔了好几跤,被冰酪糊住的毛发上已经沾上了不少的土。 发型都乱了,难怪今日这么气愤。 梁崇月没有理会系统的碎碎念,靠在一旁翻看起了还没看完的资料。 等到了公主府,梁崇月刚下车就看见了早就候在门外的井随泱和良方。 “属下恭迎殿下回府。” “起来吧。” 梁崇月在平安的搀扶下,下了马车,井随泱和良方立刻迎了上来,跟在她两侧。 “殿下,春香姑姑回宫后,定国公府派了一位年长的祁妈妈前来,说是接管春香姑姑管理公主府中的琐事,等春香姑姑回来,人就回去。” 梁崇月脚下步子没停,若是她没记错,这位祁妈妈是外祖母身边用惯了的老人了,虽然平时不跟着外祖母进宫,可在外祖母身边的份量一点也不比刘妈妈低。 母后的消息传的还真是快,她人还没到公主府,管事的就先到了。 “让祁妈妈去长生天等着本公主,本公主现在就过去。” 梁崇月话音刚落,跟在身后长长的队伍中就走出去一个人,去传递她方才下达的命令。 梁崇月突然看向脚边半边脑袋都被冰酪黏住,身上还有股奶酪味的系统。 “去找朝颜给你洗个澡,洗干净了再回来。” 给小狗洗澡一事,一向都是梁崇月身边的亲信亲自操办,系统看了宿主一眼,也不用别人带。 反正也没牵绳子,屁股一撅,头也不回的就跑远了,瞧着它朝着后院的方向跑去,梁崇月假装没看见,随它去了。 每次洗澡之前,它总要找机会先去泥巴地里滚上两圈,不然才不愿乖乖洗澡。 罢了,反正朝颜她们也习惯了,每次给系统洗完澡,赏银都翻倍给,她们也乐得给它慢慢洗。 梁崇月回府后直接回了长生天,等她到时,祁妈妈已经候在那了。 “奴婢参见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祁妈妈起来吧,本公主倒是没想到外祖母竟割爱将你送来了,春香姑姑要在宫中呆上一段时间,这段时日里就要劳烦祁妈妈了,月例按照公主府的份例标准来,比起定国公府,只会多不会少。” 梁崇月对手下人一向大方,主要她也确实钱多到怎么花都花不完。 现在国库也要交给她,她一跃成为大夏首富了。 “奴婢多谢殿下,殿下放心,奴婢做事定不叫殿下费心,定把这公主府上下管理的妥妥当当。” 梁崇月笑着点了点头,让忘忧给了赏银后将人送了出去。 祁妈妈的本事在定国公府,她就见识过了。 她这公主府里的管事从来不是只有一人。 从前春香姑姑在时,公主府里还有七八个小管事,春香姑姑平日里只负责汇总和不定时检查。 毕竟再信任的人,手里一旦有了足够多的权力,难免都会被影响到。 她做事一向谨慎,自然不会在自己家里跌跟头。 梁崇月坐在书案前,看着那厚厚一沓的册子,沉默了半晌,还是认命了,该学的逃不掉。 梁崇月在殿中几人身上打转,最后把路过停留在了良方身上。 没别的原因,主要就是这个名字听着安心。 “今日本公主在外面捡了个男人,让小狗打了一顿,找府医给他治治,治得好就治,要是费劲也不必浪费草药了,本公主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再找些好手看着他,武功怕是不低。” “是,属下这就去办。” 良方行了个礼离开后,梁崇月正准备挥挥手让这些人都下去,别杵在这打扰她学习。 “殿下今日在路上捡到的男子,属下觉得有些眼熟,只是没有画像,不好确认。” 梁崇月手都抬起来了,井随泱一句话,刚埋进册子里的头又抬了起来。 “你们都下去吧,井随泱一人留下侍奉够了。” 梁崇月朝着井随泱招了招手,示意他走近些。 等殿中无人,才让他继续开口: “此人抬回来时,身上有一股极淡的花香味,那香味是狼瓦的国花,开遍了狼瓦皇宫的各处,并且极其容易留香,属下从前去狼瓦执行任务时曾在狼瓦皇宫里呆过一段时间,回到京城时,身上还有淡淡的香味。” “所以你怀疑此人出自狼瓦皇宫?” 梁崇月合上刚刚打开的册子,端起茶盏,往后一靠缩在椅子上,等井随泱的下文。 “属下不是怀疑,而是肯定,那花从前生在悬崖绝壁上,并且数量极少,狼瓦皇宫里的还是花费数十年移栽的,狼瓦皇室不许百姓家中留有此花,一旦发现,就要被处罚。 属下曾经见过狼瓦的新任君王申屠岳,传闻他有个双胞胎弟弟,从小被当做他的影子培养,为他做事,他能坐上王位,他这个影子弟弟功劳不小,但从不现身人前。 四方台的资料中记载此人同申屠岳长的极像,只是天生白发,性情阴冷,像是厉鬼下凡,从小就无人敢靠近,凡是见其真容者无一不是害怕逃跑,更有胆小者,直接吓死的都有。” 第130章 边关急报 第130章 边关急报 “白发厉鬼?” 梁崇月没想到一时兴起捡的男人还有如此异于常人之处,不过知道是谁,整件事就更有意思了。 梁崇月笑着借助袖口的遮挡,从商城里买了一瓶抑制内力的药水,递到井随泱面前: “那人现在应该还在府医院中医治,你将此物给他喂下,等他好些了再来汇报。” 井随泱拿过殿下随手拿出的瓷瓶攥在手心,本来还想汇报一下昨日抄家的情况,见殿下又将头埋进了书本里,默默行礼,退了出去。 梁崇月这册子一看就看到了傍晚,忘忧都进来问了两次何时用膳,直到天彻底黑下来,她才从这册子里抬起头来。 系统已经被她们洗干净带了回来,身上没有了冰酪的奶香味,多了淡淡的皂角香。 “小狗,去查一下狼瓦君王那个有些神秘的弟弟,能有照片或是画像最好。” 梁崇月将这些册子收进她特定打造的保险柜里,这些东西要是被有心之人看去,影响她是小,大夏百姓千万人,国库若是因此出事,第一个遭殃的就是百姓,还是小心为上。 今日的晚膳做的极其丰盛,忘忧她们布好菜就退下了,梁崇月和系统,一人一狗赏着夜景大口吃肉好不惬意。 另一边的养心殿内灯火通明,一众宫人都守在殿门外,齐德元从一旁的宫道上倒腾着小碎步,一路小跑过来。 双手交叉在身前,手上还拿着一封封口完好的信件。 齐德元一路跑过来,气息平稳的将手中信件交到陛下案前。 “陛下,燕门关守卫将领陆将军急报。” 梁湛批阅完那一摞奏折才拆开那封信件。 信件中的内容除了日常汇报边关情况就是详细描述了这次大越和狼瓦的近况。 梁湛越看眸色越冷,全部看完后,更是直接一掌将手中信件拍在书案上: “狼子野心!朕还是太过宽容他们了,才让他们有了如此胆大包天的妄想。” 齐德元不知道这信件中写了什么,不过常年驻守边关的陆将军是陛下的心腹,陛下震怒必然和最近边关诸事相关。 “陛下消消气,为了此等卑劣之人生气不值当。” 齐德元端着茶盏递到陛下案前,一边观察陛下的脸色,一边开口劝解: “大夏人才济济,兵强马壮,将士如云,就是他们有再多的想法,不过都是妄想,白日做梦罢了。” 梁湛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看着被压在书案上的信件,嘴角抿成一条线,眼神晦暗不明。 齐德元还在一旁尽心尽力的劝着,好些年不曾见到陛下如此震怒了,看来边关怕是不太平了。 “召定国公和骠骑将军进宫,朕有要事吩咐。” 齐德元已经想好下一句用什么开头,劝陛下别气坏身体了,听到陛下命令,立马就反应过来,陛下这是已经想好该如何处置这些不懂事的周边小国了。 齐德元躬身行礼告退的时候,不忘了观察一下陛下的脸色。 见陛下脸色稍缓,才放心的退了出去。 这些个边关小国,放着好好的太平日子不过,非要闹事,惹到陛下,他们算是踢到铁板啦。 就凭他跟在陛下身边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若不是陛下心疼大夏士兵,怕是要连夜派兵千里奔袭直达边关,将这些闹事的边关小国团灭了都有可能。 齐德元退出去后,养心殿内只剩下了梁湛一人,想到这信件上面的内容,双眼冷冽似寒潭,周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手中的玉捻更是直接捏碎了,尖锐的碎片在手心戳出细小的伤口,都毫无察觉。 齐德元带着人刚到定国公府,长生天里,赤嵘就带着消息来了。 “主人,边关有急报快马加鞭,千里奔袭,今夜刚送到宫里,齐公公已经带着人去定国公府接人了。” 梁崇月刚摆好小酒杯,听此消息,手一顿,席玉刚酿好的花酿险些撒到杯外。 “可探查到是什么事情?” 梁崇月放下手中酒壶,双眼直直的盯着赤嵘,脑子里已经开始呼唤起了系统。 “急报是驻守边关的陆将军心腹送来京城的,想必是与近日边关不太平有关。” 梁崇月眼眸深沉,这位陆将军在军中颇有威望,只是家世一般,自己一个人在军中拼死闯出来的,背后无人依仗,被渣爹看中,当做心腹培养,才有了今日在军中的地位。 “陆将军手上的兵马和边关驻守的士兵加起来有小二十万人,就算是留下一半驻守燕门关,剩下的人都够灭了大越或是狼瓦了,此次召外祖父和大舅舅入宫绝对不只是大越和狼瓦之间纷争,怕是有人带头,周边各国也开始蠢蠢欲动了。” 梁崇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端起酒杯走到露台边,吹着徐徐小风,思绪也被吹开了些。 “主人足智多谋,若一切真如主人所料,边关这一战,怕是要打上许久,到时候遭罪的都是两国百姓。” 梁崇月一口闷下杯中酒,没有回应赤嵘的话,席玉酿的酒都是入口柔和,像他一样,少了些许烈性。 喝完酒,倚在露台边的栏杆上,梁崇月一回头就能看见自己书案边的保险柜,里面还有今日齐德元才送来的一摞册子,她一本都还没看完。 渣爹已经当众宣布要将国库交给她,若是现在打仗,时间可不会等她慢慢将国库诸多事宜理顺。 鸭子再赶都得上架子了。 “此事不急,打与不打,最早明日就能知道了。” 母后说过向家会无条件支持她,她要是没有领悟错母后的意思,等外祖父和大舅舅从宫中出来,就会派人递消息来了。 “先不管这些了,有父皇在,大夏的天还塌不下来,过来陪本公主喝酒。” 梁崇月眉眼弯弯,方才短暂的失态好似不复存在一般。 赤嵘早就知道主人的本事,对于主人话习惯性的遵从了。 主人向来算无遗策,也从不打无准备之战,他只要听从主人安排,保护好主人的安危即可。 赤嵘乖乖拿起酒壶酒杯跟在主人身后,走到露台,陪着主人在柔和的月光下喝酒谈心,像是许久不见的挚友。 梁崇月这边岁月静好,她不着急,可有的是人急。 第131章 大乾求娶镇国公主 第131章 大乾求娶镇国公主 屋外明月高悬,屋里连窗户都没关上,公主府的屋子也不是每间和长生天里的一样会装上纱网,阻隔蚊子。 一群蚊子闻着屋子里的血腥味就来了。 申屠聿被包扎的严严实实,就露了个头在外面,已经这群蚊子吸肿了。 今日为了能更加逼真,已经让人将自己打的惨不忍睹了。 没想到大夏的镇国公主果真同传闻中一样,与寻常公主完全不同。 居然在马车上养那么大一条狗,他粗略的瞧了一眼比他们狼瓦的绝世狼犬的还要再大上一些。 今日若不是他用内力护住心脉,怕是就要被那死狗给搞死了。 现在他肋骨断了三根,手脚都被困住,自从那男人给他喂了药后,连内力也丝毫感觉不到。 早知道还不如听大哥的话在狼瓦待着,他现在这副样子躺在这里,哪天被蚊子给吸成人干了,怕是哥哥都不知道。 想到这里,申屠聿眼角闪过一丝晶莹的泪珠。 他后悔了! 哥哥,快来救我,不然你这辈子都看不到你的宝贝弟弟了。 梁崇月和赤嵘酒过三巡,早将今日捡回来的男人忘到天边去了。 宽敞的马车内,向劲松父子坐在齐公公的对面,两人相视一眼,朝着齐公公礼貌一笑后就闭眼开始养精蓄锐了。 陆将军急报入宫一事,他们已经在齐德元来之前就收到了消息。 边关不太平,今日入宫,按照陛下的习惯,怕是又要聊到天亮才肯结束。 最不济的结果就是开战,他们在边关待的时间比在京城还要多,战场上的事情,早已了如于心。 不过陛下能派齐公公连夜出宫接人,想必边关之事比他们想的还要乱。 这一战若是开打,陛下就不会像从前那样,同意这些小国投诚,只是每年交一些岁贡即可。 不把他们打到灭国,怕是过不了几年太平日子,这些小国之人心就又野起来了。 齐德元还在担心陛下一人在殿中会将自己气出个好歹来,一路上都忧心如焚,紧张到不行。 果然如他所料,待他带着人到养心殿的时候,太医还在里面为陛下包扎伤口。 齐德元到底跟在陛下身边多年,若不是身份不许,他真想知道陆将军的信件中到底写了什么,能将陛下气成这样。 “臣等见过陛下,不知陛下这么晚召臣过来,是出了什么事吗?” 向劲松带着儿子规规矩矩的朝着陛下行礼,陛下不叫起,身体绝对不动一下。 梁湛脸上表情只比齐德元走前稍微好看了一点,没有受伤的另一只手捏着眉心,对着两人开口: “陆将军派人千里奔袭送来的急报在案上,自己去看。” 向劲松没想到陛下竟然准许他看边关急报,被陛下这突如其来的信任给吓了一大跳。 “陛下这不合规矩。” “朕准你看,没什么合不合规矩的。” 梁湛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动作,连头都没有抬起来一下。 向劲松在边关守了几十年了,哪怕没有这封信件,他都对边关了如指掌。 都这个时候了,装什么装。 齐德元听闻,极有眼力见的将那封急报找出递到定国公手上。 虽说陛下准许定国公自行翻阅天子书案,可若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真的任由定国公这样做了。 他这大内太监总管的位置也就干到头了。 向劲松起身接过齐公公递过来已经拆开的信件,前面是他极为熟悉的边关情况,陆将军不愧是陛下一手培养出来的亲信。 若是他没有记错,陆将军现在也不过才二十七八,已经能将边关将士管理成这样,信中各处边防部局都描述细致,还在他从前的安排上有所改良,确实是个有才能的。 向劲松刚才还在点头称赞此人不错,看到后面后,整张脸都沉了下来。 拿着信件的手都在颤抖。 “岂有此理,崇月是大夏尊贵的公主,岂是他们这些偏远小国可以肖想的!” 在场众人除了梁湛,其余人皆被定国公这声怒呵声惊到。 齐德元眼睛瞪的像铜铃,不明白这里面怎么又和公主殿下扯上关系了。 在为陛下包扎伤口的太医颤颤巍巍的拼命加快速度,想要赶紧干完活,离开这里。 太医本就是高危职业,生怕多听一耳朵,直接连命都没了。 向华焱眉头紧皱,心中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接过父亲手中的信件,恨不得一目十行。 直到看见“暗探来报,镇国公主殿下威名远扬,大乾暗中已经与几个小国国君达成协议,准备在陛下寿诞时,派遣使臣前来亲自求娶镇国公主殿下为大乾太子妃,以修两国之好。” “若是陛下不肯,大乾便要引起边关战乱,趁着大夏将士镇守边关时,出兵攻打大夏。” 向华焱知道陛下在各国皆有暗探,没想到大乾竟然敢将主意打到崇月身上,简直找死。 他向华焱此生有三个弟弟却只有华月一个妹妹,华月此生也就只有崇月一个女儿。 他从来都是将崇月视为小辈看待,大乾君王暴虐成性之事人人皆知,大乾的太子又能是什么好东西,看到信件上的消息时,他颅中热血翻涌,恨不得能现在就出发潜入大乾皇宫,将这些畜生通通砍死才得以解气。 “这么看来,大越和狼瓦之事很可能只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骗局,想骗陛下入局,用来迷惑陛下的。” 向劲松已经冷静下来了,没有着急向陛下求情,他明白,陛下今日召见他们就是要他们商议出一个结果。 陛下或许也舍不得崇月远嫁和亲,毕竟崇月的价值可比一个只能和亲的公主要高太多了。 大乾不同于大越和狼瓦,大乾的实力只在大夏之下,联合别国一起攻打大夏,这一仗若是打起来,大夏不占上风。 只是大乾和大越、狼瓦,在大夏不同的方向,是怎么密谋到一起去的。 第132章 对弈 第132章 对弈 “陛下,大越和狼瓦与大乾在我国的不同方向,若是急报无误,怕是早有预谋,狼子野心,崇月不过是他们开战的借口。” 梁湛手指修长,指尖带着薄茧,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面,发出轻微的声响,对于定国公所言,他早就看出来了。 “大乾向来与我大夏不合,十年前那一败,他们连割了六座城池还送来了不少宝物,陛下仁德,不忍两国交战,百姓和将士无故牺牲,这才同意了他们的求和书,没想到这群卑鄙小人,死性不改,竟然还对大夏有此妄想......” 一想到那张边关急报上,大乾的老皇帝居然还想让崇月嫁给他已经年近四十的太子,简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长的丑想的美。 向华焱憋了一肚子火,若不是这是在御前,他早就扯开嗓子骂了。 齐德元听到这,瞧着快要扛不住的太医,善心大发,带着太医先退下了,早些远离这修罗场,不该听到的少听,才能在这宫里活的长久。 齐德元带着太医走后,只剩他们三人看着面前摊开的驻军图,沉默在这灯火通明的夜晚。 向华焱陪着父亲坐在陛下对面,第一次看见父亲挺直的脊背弯曲下来。 就连他看见那封急报都气到怒不可遏,更不必说父亲了。 父亲从来都最疼小妹,崇月出生后,他更是天天念叨,日日想念。 陛下若是真的答应送崇月去大乾和亲,父亲定是拼命都会灭了大乾,阻止此事。 向华焱已经做好了最差的准备,向家誓死都在守护大夏,可没必要将向家的女儿都折在这里,小妹知道肯定也会受不了的。 向华焱脑中将此生学习过的兵法都过了一遍,已经想好与大乾这一战该如何打,从哪一路进攻,再派哪支队伍后撤袭击。 每一步都算的比从前的任何一场战争要认真,严肃,一步都不能出差错。 向劲松一言不发的盯着眼前的驻军图,犹豫了片刻,缓缓起身,站到一旁,砰的一声膝盖磕在地板上,朝着陛下跪下。 向华焱一见父亲下跪,立马就领悟了父亲这一跪的含义,放在手中行军棋,快速起身,跪在了父亲身边。 梁湛听到这两声膝盖磕地的声音,只微微抬起头来,语气没有丝毫波澜的开口: “定国公这是做什么?朕还没决定让崇月前去大乾和亲,你这么着急作甚......” “陛下。” 向劲松扬声打断了陛下的话,若在平常,梁湛定是要生气的,可瞧着定国公这副着急的样子,想着他手上握着的大夏大半兵权,硬生生忍住了。 “陛下心之所向,乃是文武百官剑之所指,只要陛下一声令下,臣就是拼上这把老骨头也定会灭了大乾这股狂妄之风,将大乾皇帝的项上人头取来献于陛下,献于大夏。” 梁湛听着定国公这番感天动地的肺腑之言,只是淡淡笑了笑,定国公一向疼爱月儿,爱屋及乌,会说这话在他意料之中。 他若是愿意再拖一会儿,定国公估计连兵权都愿意交出来,换崇月留在京中。 他是绝不会让崇月去大乾那种虎狼之地,可若是能因此拿回定国公手上的兵权,倒也能了他一桩心事。 梁湛顺着定国公话里的意思,已经将接下来的事情都谋划好了,就是要委屈崇月一阵子,想必她那么聪慧会明白朕的一片苦心皆是为了大夏。 梁湛亲自起身,将定国公扶起, “大乾的实力不是那些个边关小国可比的,如今边关也不太平,定国公毕竟年纪大了,不似年轻时候战无不胜,此战一旦开打,不知大夏又要损失多少将士,容朕再考虑考虑。” 向华焱没想到陛下竟会在崇月之事上犹豫,刚想开口表明决心,父亲脚步微动,踩在了他脚上。 虽然力道不重,但是提醒足够了。 向劲松没着急回应皇上的话,崇月和亲一事还在谋划,大乾野心勃勃,皇上今日定是不会给他准确的回复的。 向劲松一改方才的坚定态度,像是忽然想明白了一般,双眼含泪,目光灼灼的看向皇上。 “是臣疏忽了,陛下所言极是。” 定国公突然转变态度,倒是弄得梁湛有些不知所谓。 “陛下事理万机,目光长远,臣等遥不可及,此事是臣重情过甚,陛下思虑的是,崇月毕竟是大夏的公主,守万民供养,为大夏奉献一生是她作为公主该担的责任,陛下若是想让崇月和亲,还请陛下应允,允许臣亲自护送公主殿下和亲。” 说罢,向劲松像是支撑不住一般,身体颤颤巍巍的就要往下倒去。 好在向华焱及时搀扶,不然这一倒下,怕是要半个月都不能动弹了。 战场上真刀真枪杀出来的老狐狸果然不是吃素的。 梁湛心里冷哼,松开了定国公的手,回到了龙椅上,面色不善,悠悠开口: “定国公身体这么差,若是真到了那日,还是换个人护送公主远嫁和亲吧,毕竟路途遥远,别累着定国公老将军。” 梁湛决定要好好的晾一晾向家,天天在崇月面前一副情真意切的模样,朕不过才说了一句考虑的话,老东西就顺坡下驴,今日之事若是让崇月知道,她心思细腻,又得伤心了。 “朕明日就派太医去定国公府上给定国公好好瞧瞧,年纪大了,不能太意气用事,还是得好好养养,从明日起就不必再上朝了,什么时候修养好了,什么时候再上朝也不迟。” 梁湛这话就差没有直接说让定国公往后别上朝了,就在家呆着颐养天年就行了。 养心殿三人最后的结果就是定国公被陛下一句话气到急火攻心晕了过去,刚走出去没多远的太医紧急被召了回来。 诊脉时明知定国公大人气息只是稍加混乱,还没到急火攻心一步,可定国公在朝中位高权重。 大夏又快要打仗了,届时向家战神们个个回归战场,大夏的不败传说就又该传遍四海九州,哪边他都得罪不起,只好硬着头皮在陛下的死亡凝视下,坐实了定国公急火攻心一事,佯装镇定的给定国公开了药方后还不忘叮嘱骠骑将军好生照顾定国公大人。 等他从养心殿里出来的时候,就连他自己都没发觉,整个后背都已经被冷汗浸透,晚风一吹,才发觉有些冷。 第133章 偶尔放纵 第133章 偶尔放纵 定国公和骠骑将军刚离开皇宫,京城里的各家眼线就立马收到了消息。 尤其是在知道定国公是被人抬着回府的,更是各种小道消息频出,猜什么的都有。 梁崇月现在对酒当歌不知人间几何,哪怕系统已经向她汇报过好几次养心殿的消息了,她都当做没有听见。 都是虚假的,不是她迷信,她有足够的自信。 不管渣爹和外祖父嘴|/|炮|/|打的多响,都是相互说狠话罢了。 她若是现在入宫,说自己同意和亲,这两个人怕是今晚谁也别想睡了。 她对大夏的贡献随便单拎一条出来就足够让别的国家眼红到发疯。 农业上有‘馥月香’,军事上有复合弓...... 如非如此,大乾怎会选择拿她当做借口。 “宿主,你真的不担心啊?边关急报上说的可清楚了,渣爹要是不同意你和亲,大乾就要联合各国朝大夏开战了。” 梁崇月没有理会系统,借着酒劲,瘫在榻上,还顺手将赤嵘拉倒|/|压|/|在身上。 双眼迷离像是林间不谙世事的小鹿,红唇微张,呼出的热气喷洒在赤嵘脖颈处。 这时她的手指无意间勾到了赤嵘腰间早已在她拉扯间松松垮垮的带子,随意一扯,青衫散开,隐隐约约透出皑皑白雪上的两朵红梅。 “主人。” 赤嵘脸色chao红,双手撑起,生怕|/|压|/|到主人。 主人本就是天下第一的美人,平日一颦一笑就足够动人,今日醉酒,更是迷人。 赤嵘只愣怔的看了两眼,就闭上了眼睛,用内力感知主人的动作,小心翼翼的护着主人。 主人是大夏最为尊贵的公主殿下,他只是一介护卫,就连这样亲密的举动对于主人而言都是玷污。 他此生能有如此机会同主人这样亲近,此生也算了无遗憾了。 梁崇月半眯着眼睛,瞧着赤嵘闭着眼睛喉结上下滚动的模样,忍不住轻笑出声。 她最爱半醉半醒之间调戏她感兴趣的男人,瞧着他们为她血脉喷张,气血翻涌,情难自禁,但没有她的允许又不敢擅自行动的模样就忍不住开心。 最近她心情一般,本来就想借着酒劲疯上一把,忘记赤嵘是个守规矩的了,还得她亲自来。 梁崇月头微微扬起,下一瞬就感觉到温热的呼吸扑面而来。 两人鼻尖相触,赤嵘像是吓了一跳,想要退开,一只芊芊玉手压在头上,不许他逃。 两只骨节分明的双手交叉摩擦,就连榻上的温度都被带高了不少。 翌日一早,赤嵘醒来就见一双白白嫩嫩的手臂横在自己身上,猛然想起昨晚的荒唐事,回头看向熟睡中的主人。 一股背德的慌乱和莫名的甜蜜将他包围。 回忆昨夜,完全是主人在主导一切,连唇齿相依都是主人主动,他倒显得有些小鸟依人。 梁崇月这几日的生物钟早早就响了,一睁眼就看见赤嵘赤果果的傻坐在榻上。 一会儿掀开被子看看自己,一会儿惊讶捂嘴偷偷傻乐。 又没做到最后,这傻子不知道在笑什么。 “躺下,陪本公主再睡会儿。” 昨夜殿里冰多,刚喝完有些燥热她还没注意,到了后半夜,她几乎是窝在赤嵘怀里睡的。 果然身边有个可信之人,睡觉都更香一些。 赤嵘没想到主人这么早就醒了,以为是自己刚才掀被子的时候惊醒了主人。 刚想开口说些什么,一转身,主人已经又睡着了。 赤嵘乖巧躺下,有些无措的不知道手脚该往哪里放。 梁崇月这一觉睡到了什么时辰,赤嵘就躺在一旁,睁眼看着房梁上的华丽石刻看到了什么时辰。 梁崇月一觉睡醒,神清气爽,靠在榻上,瞧着赤嵘这副小媳妇模样,笑了笑: “既然睡醒了就别躺着了,去给本公主叫热水去,本公主要沐浴更衣。” 她还没忘记系统昨的养心殿里发生的一切。 现在想必整个京城都知道了外祖父被人从宫里给抬出来的消息了。 她这不去看看,实在说不过去。 等她一切收拾妥当,刚迈出长生天的殿门,就看见井随泱那双眼睛像是长在她身上了一样。 一直盯着她脖颈处看。 “如何?要本公主把领口扯开让你看个清楚吗?” 梁崇月脸上带着餍足的笑,玩味的看向井随泱。 “属下不敢。” 井随泱被殿下这么一看,迅速低下了头,可那双眼睛里还带着探究和疑虑。 梁崇月对这些不以为然,更衣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这块红痕。 不过赤嵘第一次意动,没了分寸,她也不怪他。 她是公主,为了大夏做了这么多事,偶尔放纵一下怎么了? 商城里有的是遮盖草莓的药膏,一会儿上了马车,稍微盖一盖就好了。 “走吧,出发定国公府。” 梁崇月脚步刚抬起来就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 她貌似有答应过今日还要去一趟舒亲王府,去见一见大皇嫂和她那将要出世,又或是此生难以出世的小侄儿。 昨晚养心殿里才发生那事,她定是要去一趟定国公府的。 再去舒亲王就不合适了,免得被渣爹怀疑外祖父和大哥之间有什么。 不知道大哥下手有多快,若是正好赶上大皇嫂滑胎,她费心解释,还不一定有人相信。 梁崇月想了想还是决定算了。 “良方你去舒亲王府上说一声,就说本公主今日没空,改日再上门拜访。” 说罢,梁崇月转头就上了马车,直奔定国公府的方向。 外祖父有了渣爹口谕,短时间内都不用上朝了。 梁崇月来的时候,已经算晚的了。 定国公府门外里三层外三层全是各家各户送来慰问的礼品。 连定国公府门外马车停放的位置都被占了,定国公府的小厮一看见公主殿下的马车,立马放下手中的货,来移开府前摆放的礼品,好为公主殿下移出一条路来。 第134章 病秧子回京了 第134章 病秧子回京了 “奴才参见公主殿下,您这边请,国公爷已经交代了,殿下若是过来,马车直接进府就行。” 定国公府门外全都是前来慰问的各府大人,殿下若是此时下车,被人冲撞,他们十条命都不够赔的。 “公主殿下!公主殿下!我是……” 梁崇月靠在榻上,玉指芊芊拿起葡萄颇为无趣的丢向一旁坐的端正的井随泱。 良方带着人去解决抄家一事的后续了。 那些官眷出嫁前是家中娇养的千金小姐。 嫁人也是门当户对,过了半辈子富贵日子。 连一夜都不算,那日早朝不过几个时辰,没等到家里进宫上朝的顶梁柱,等来的是身披盔甲,面露凶意的士兵上门抄家。 日子一落千丈,从云端掉到泥地里。 不论是谁都会想要再争取一把,用尽手上最后一丝人脉钱财,男人已经死透了,大罗神仙也难救了。 可家中还有老人孩子,以后还要走为官的仕途。 若是有个犯下重罪的父亲或是家人,此生仕途无望了。 这样的人很多,没人敢到她的公主府来闹事,可据赤嵘的消息,这几日的京中简直比过年还要热闹。 真的有权势的百年世家,门庭紧闭,不想被这池脏水染浑。 初来京中不久的各路新贵,有的觉得饿死的骆驼比马大,在皇城根下,还想趁此机会,再捞上一笔。 良方今日首要的任务就是去彻查这种无脑的贪官。 那日被他们逃掉,实属侥幸,如今她才刚开始反贪反腐,就有人敢顶风作案,她不知道也就罢了,算他们命大。 如今事大了,她都知道了,她又不是圣母,怎么可能放任自流。 马车一路未停,慢慢悠悠的进了定国公府,除了在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暗处不少人在看见马车进府后默默离开回去汇报消息了。 “殿下这边请,国公爷和世子在书房等您。” 梁崇月一下马车,前来引路的是外祖父身边用惯了的韩随从。 梁崇月脸上挂着得体的笑意朝着韩随从点了点头,跟在他身后朝着书房走去。 想必这个时候,已经有人将她进了定国公府的消息传到宫中去了。 不知道渣爹知道此事会如何想。 昨日之事应该还没有传出去,定国公府里一片安静祥和之态。 路过的小厮和丫鬟衣袂翩翩,就连脚步都是轻盈中不失稳重的。 去往书房的路上要路过一片荷花池,除了偶尔的鸟鸣,池边连知了的叫声都少有。 定国公府内各处都透露着淡雅,这么一看倒不像是什么武将世家,不知道的估计会以为是误入了哪位清流之家的后花园中。 “殿下,书房到了,国公爷和世子就在里面,还请殿下一人前去。” 梁崇月知道外祖父要同她说和亲一事,想必在渣爹没有昭告天下,那些迂腐的老臣还不知道之前,不便让旁人知晓,免得此事早早宣扬出去,对她不好。 “那你们就留在这吧,本公主一人进去即可。” 说罢,梁崇月就抬脚朝着书房走去。 周围守着的下人都退下了,独留这一处安静。 梁崇月轻声叩门,在听到外祖父的声音,才推门而入。 绕过珠帘就见外祖父、大舅舅和她一个从未见过的男人坐在一起喝茶。 他们中间的桌子上摆着七八个关起来小盒子,像是就在等她过来一般。 “臣等见过公主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梁崇月快走几步将外祖父和大舅舅扶起: “都是一家人,外祖父和舅舅这是做什么?还有这位是?” 梁崇月的目光落在一旁的玄衣男子身上,大夏天的穿着一身黑,也不怕热着自己。 “殿下安好,许久不见了,臣姓李,名彧安,乃当朝一品太师,臣身子不好,不常上朝,这些年一直在齐云山修养,故而殿下忽然不认得臣也是正常。” 梁崇月朝着李彧安伸手,虚扶了一下,脸上挂着的还是那副得体的笑,瞧着李彧安缓缓抬头,想起他这么多年在文坛留下的千古名句和他的在文坛屹立不倒的绝代大家地位。 她小时候就在渣爹的御书房听说过这个人了,此人貌似在她小时候一边拼命咳嗽,还死活都要抱她。 久不见李彧安,还以为他这些年身体不好病死了。 居然还活着呢。 不过怎么感觉此人这么多年,脸上一点变化都没有? 就连从前脸上的早死之相都没了,现在瞧着唇红齿白、头发柔顺、黑到发亮,哪里像是三十岁的老男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正直青年的貌美郎君出来了。 难不成真的是齐云山上风水好?这么养人? “李太师乃是大夏文坛泰斗,崇月最为敬仰不过,只是听闻李太师归隐山林了,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 梁崇月难得说些真心话,当年渣爹因为他文采卓绝,对很多东西都有自己独到的看法,句句都像是说到渣爹心里去了,深受渣爹重视。 入朝不过五年就坐到了正一品太师之位,当年差点羡慕死一群同他一批入朝,还在五品官的位置上混着同僚们。 拍马屁的话比他还会讲,主要此人讲出来的话,给人一种莫名的信任感,她跟着学了许久,都没学会。 系统管这个叫亲和力,但她当年实在是看不出这个病秧子有哪门子的亲和力。 不过李彧安那张嘴除了碰到渣爹,其余碰到谁都像是抹了毒药一样。 分分钟就能把话给聊死,那些日子,他天天混迹在渣爹身边,渣爹没空时,他还时不时的做起她的老师来了。 渣爹都舍不得罚她抄书,这个病秧子,天天在她旁边像个肺痨鬼一样的拼命的咳嗽,一言不合就罚她抄书。 想起幼时往事,李彧安这个心黑狐狸按理来说不应该还在齐云山修养身息吗? 若是他回京,渣爹肯定是要将人召回身边干活的。 自从他出京潇洒之后,渣爹身边就再没有这样能明白他心思的臣子了。 他不只一次的听到渣爹抱怨天道不公。 给了李彧安一个好脑子,又给了他一副坏的不行的身子。 若是他能做主,他要拿满朝无用之人给李彧安换个好身体,最好能为大夏卖命一万年的那种。 “难得殿下还记得臣,真是臣之荣幸。” 梁崇月只是笑笑不说话,谁能记不住你呀,她那些年被罚抄的纸还在养心殿里被渣爹收藏着呢,现在让齐德元去找,保证每一张都能找得到。 第135章 臣陪殿下去 第135章 臣陪殿下去 梁崇月坐下,瞧着面前七八个精致万分的小盒,不动声色的端起面前的茶盏放在鼻下嗅闻。 不是热茶,而是牛乳,想必是外祖母知道她要来,特意准备的。 “外祖父身体可好?昨日之事可把崇月吓坏了。” 梁崇月手上的茶盏还没放下,闭着感受牛乳香气的双眼还未睁开,就开始说瞎话。 向劲松见崇月如此,还有什么猜不到的。 崇月果真聪慧,怕是昨夜之事她已经知晓了。 瞧着崇月端起茶盏,他才猛然想起老妻的交代,将放置在一旁切好的水果端上桌,放到崇月面前。 “祖父身体尚可,不劳崇月忧心了。” 梁崇月嘴角上扬,带着淡淡的浅笑,端起牛乳浅尝了一口,味道不错。 “那就好,崇月昨夜知道的时候,心神不宁,一宿未眠,恨不得能立马天亮,好来瞧瞧外祖父。” 梁崇月根本不担心外祖父的身体就算昨夜真的出了事,她这么多年药丸细心调理的身体,除非一剑封喉,或是一刀毙命,不然都能等到太医前来医治。 “公主殿下这副样子,恕臣有眼无珠,隐居深山多年,不懂现在外面的世界都变成了这样,实在没有看出殿下到底是哪里担忧定国公。” 梁崇月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她小时候刚认识李彧安的时候,也曾与他虚与委蛇过一段时间。 后来这个老狐狸不知道从哪看出来她是装单纯了。 三番几次想在渣爹面前揭穿她,为了保住秘密,她就给他下药。 药也药不死,就是会让他的病重几日,需要在家里多躺几天不能上朝。 更不能在渣爹面前胡说八道,诋毁她当年纯情小白花的美好形象了。 后来她有一次没控制好药量,下多了一点,差点给他药死。 他在朝中混的正是风生水起的时候,自然怕死,拖着快要不行的身体,面色惨白的主动找来求和,只求一副解药,表明此后愿意与她保持表面和气。 梁崇月声音柔和,像极了从前人前人畜无害的模样: “李太师真是许久不曾与本公主见面了,忘记了本公主当年赠药之恩,李太师这身体好不容易养好,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回山上了吧?” 在场之人,除了梁崇月本人以外,只有李彧安听出了公主殿下这话里的意思。 向劲松和向华焱算是了解崇月,听出了崇月这话里隐隐约约还有别的意思。 “殿下之恩,彧安此生难忘,殿下放心,彧安定用一生来报答殿下那一药之恩。” 李彧安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声音也温温柔柔,像是春风拂过,光是听着就够让人动容。 可梁崇月不是一般人,还是从李彧安的身上闻到了一股子黑心狐狸的狐\S\味。 “一生太长,不过一瓶良药,能得李太师这一声承诺,是本公主之幸。” ...... 梁崇月今日无事,和李彧安有一句没一句的拉扯起来,主要她实在不想回去面对那些册子,一串串没完没了的数据,还要全部背下来,光是想想都觉得头痛。 也不知道渣爹把那些东西交给她,自己有没有背完哦。 终于等到两人呛完,向劲松和向华焱才收敛了一副看热闹的模样,正了正脸色,准备开始正事。 “崇月,边关不太平,大越和狼瓦之事你可知道?” “知道,我还知道大乾太子想要娶我,若是父皇不愿便要借口开战,外祖父和大舅舅昨日连夜入宫应该为的就是此事吧?” 梁崇月用签子插起一块切好的苹果送入口中,比想象中甜一些,还更加脆一些。 应该是用盐水泡了一会儿了,不然不会这么甜。 梁崇月说话的语气极其淡定,像是在说系统生了一窝小狗崽一样,平淡无奇。 在场的三个男人皆被她的直觉惊到,还是李彧安先反应过来。 “公主殿下还是这么聪慧。” 梁崇月笑着朝他点了点头,已是赞同。 “那崇月对此事可有什么看法?” 向华焱是这三人里最沉不住气了,在战场上待久了,除了用兵打仗的时候,其他都是明火执仗的来。 梁崇月抬起头来,看着三个男人齐刷刷的看向她,像是在等待她能说出什么两全其美的好办法。 “没看法,要打就打,提前打,打不死就往死里打。” 渣爹昨日连夜召见外祖父和大舅舅进宫不就是被那封急报上的内容给冲昏了头脑吗? 对方掌握了主动权,他们被牵着鼻子走,自然被动。 经过一夜的慎重考虑,渣爹肯定也反应过来了。 以她对渣爹的了解,大夏现在正是国力强盛的时候,几年前大乾割让的城池养马最好,如今大夏兵强马壮。 这件事商量来,商量去,肯定是要打的,反正大夏是不会怂的。 晚打不如早些打。 “算算日子,说不准打完之后,本公主还能回来给父皇过个寿诞,赢了,今年都不必费心准备礼物了。” 向劲松刚刚还在想崇月说的那话,话糙理不糙。 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一双眼睛瞪得老大看向崇月: “崇月这话是什么意思?” 梁崇月贴心的往外祖父空了的杯子里倒了茶水,眉眼弯弯像是被教养呵护了一生,不知外面豺狼虎豹凶险的天真无邪小白兔。 “自然是亲自出征的意思啊,不让他们付出血的代价,怎么能明白本公主不是他们能随意招惹的起的呢。” 向劲松眉头紧皱,像是能夹死个苍蝇,还不等他开口,一道清亮的男声从身旁响起: “随军出征不是殿下平日在养心殿里与陛下玩的沙盘游戏,一着不慎,便是上万将士命丧沙场。” 梁崇月神色平静,收敛了脸上笑意,黑心狐狸一向与她不合,嘴巴又毒,又不知道会说什么劝阻她的话。 但她有自己的考量,此战若是要打,她必须得去。 梁崇月严肃回头就见黑心狐狸眉眼坚定的望着她,一双眼睛里像是有星辰闪烁。 “殿下若是想好了,臣陪殿下去。” 第136章 无人比李某合适 第136章 无人比李某合适 梁崇月有些讶异李彧安今日这副反应,齐云山风水这么好?这是给他治好了,还是换人了? 若不是外祖父和大舅舅在此,她都想上手检查一下,这黑心狐狸是不是被人掉包了。 李彧安在御前几年,与殿下也算是熟悉,一看殿下这眼神就知道,这是又多疑了。 真是谁带出来的孩子像谁,他若是这副样子出现在陛下面前,陛下怕是也要疑心许久。 “臣还记得第一次与殿下相见之时,臣刚高中状元,得以御前面圣,殿下那时就站在陛下身边,金枝玉叶,明艳端方,臣第一次揣度错了陛下意思,还是殿下提点的臣,不然也无臣之今日。” 梁崇月瞧他双眼明亮有神,不像是在扯谎。 仔细想了想好似有那么回事儿,不过当时她好在热衷于替一些被渣爹稍加为难的臣子说好话,锦上添花人人都会做,雪中送炭,却不是人人都行。 那段时间她在京中和百官之中的名声好到爆炸,应该就是那个时候习惯性的帮了他一把。 这么久了,这黑心狐狸还记得此事,那还罚她抄书? “举手之劳罢了,李太师竟还记得。” “殿下客气,于臣而言,那时的殿下堪比神女下凡,救臣于困顿之中,此事臣定铭记一生。” 瞧着李彧安这副温润如玉、一心只求报恩的良家公子模样,想起他从前做的事情,梁崇月还是相信不了一点。 李彧安此人心比天黑,外人面前是文坛泰斗,渣爹面前堪比贾诩。 她此去大乾要做之事,若是被李彧安知道,他肯定要插一手,不过带着他倒是能吸引渣爹不少眼线。 梁崇月想了想,以李彧安在渣爹面前的份量,她随军出征,李彧安若是执意想跟着,有一百种方法能说服渣爹,既然如此,那一切就看他本事了。 “本公主随军出征一事还未取得父皇恩准,李太师身体不好,还是在京中好好养着吧,而且父皇惜才怕是不会同意。” 言外之意就是,你自己去找渣爹说去吧,渣爹准你去,我也不拦着你,死在外面我也不担责。 李彧安自然明白殿下话里意思,端起殿下专属的牛乳茶给殿下倒了一杯: “殿下放心,臣明白殿下心意。” 梁崇月眼睛危险的眯起,这话听着怎么感觉有点怪怪的。 向劲松和向华焱见自己被两人孤立在外,也不在意,崇月没有被此事影响,他们也就放心了。 听到两人的谈话告一段落,向劲松回忆了一下方才脑中所想,为崇月谋划起她随军出征一事怎样才能成。 “从古至今也不是没有公主领军出征,前朝的绥阳昭大长公主武艺超绝,且用兵如神,也曾在战场上创下过战无不胜的传奇,不过绥阳昭大长公主是因为留守阵地时被敌军突袭,英勇带兵抗敌才被允许领军出征。” 梁崇月知道这位传奇人物,大夏不是前朝,大夏英勇将士繁多,个个皆出色。 “所以本公主要的不是领军出征,而是随军出征。” 梁崇月声音不大,语调也平和,可光是听着就能让人感觉到无限力量。 两者一字之差,却相差千里。 她的武艺兵法皆是渣爹所教,她有多少斤两,没人比渣爹更加清楚了。 带兵打仗不是儿戏,事关大夏万民,和战场上千万拼死奋战的战士。 哪怕她有系统这个外挂在,不到万不得已,她也不会主动挑起此事。 专业的事就该交给专业的人来办。 在场的所有人哪个不是人精,尤其是李彧安,眼眸低垂,又密又长的睫毛遮住了他眼底的笑意。 许久不曾见到殿下这么有活力和野心的一面了,真是好奇殿下此次出征,是想干一番多大的事业。 “殿下要随军出征,臣毛遂自荐想做殿下身边第一参承。” 在场众人的目光都被李彧安吸引了过去。 参承可是陛下御驾出征时,近身保护的重要官职。 李彧安这句话说的有违礼治,若是传扬出去,陛下深究,降官都是万中无一的幸运了。 梁崇月上下打量了一番李彧安这张貌比潘安的俊颜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 “本公主要是没有记错,李太师好像不会武功吧,做本公主身边的第一参承,李太师是准备遇到敌人,用身体挡在本公主前面,做本公主的死侍吗?” 梁崇月像是没有听出李彧安这话里的逾约,眼角都带着笑,戏谑的同他开玩笑。 “此生若是能为了殿下死,臣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李彧安收敛了笑,放下手中茶盏,面朝殿下,真挚开口。 若不是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梁崇月差点就信了他的鬼话了。 “那本公主拭目以待李太师如何报答本公主当年恩情了。” “殿下觉得以身相许如何?” 梁崇月狐疑的望向李彧安,老男人疯了? 老牛想吃嫩草也不先看看自己牙口好不好。 “李太师何出此言?殿下与太师年龄相差甚远,此事就算是太师去找陛下提,陛下想必也不会同意。” 向华焱以为父亲将李太师找来是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需要李太师相助。 没想到李太师来者不善,靖川虽然是没希望了,可大夏有的是好儿郎,崇月绝不会嫁给一个在大夏出了名的病秧子,短命之人的,哪怕他有天纵之才。 “骠骑将军这是何意?李某今年还未到逾弱冠之期,虽说是比殿下大了八岁,可在此岁数之差内,李某敢断言,再无人比李某更合适做殿下的驸马了。” 梁崇月虽说是整件事的主人公,可现在没有心情参与他们的争执,忙着在心里盘算着李彧安今年到底多大。 她十岁跟着渣爹上朝,十一岁在养心殿第一次见到李彧安,如今四年过去,这黑心狐狸当年不会才19吧? 也怪他从前一脸病态,别说看不出年纪了,太医若是说他活不到明年春天,她都相信。 梁崇月已经听不进去大舅舅和李彧安在争论什么了。 19岁高中状元,她猛的记起当年渣爹也嫌弃他年纪小,觉得他空有学识,却不通人情世故,为官之道。 说话做事都过于直白,惹得不少同僚联名上书告发他的恶行。 她当时惜才,觉得此人往后必有作为,没少帮忙说好话。 记得当时谏院还有一位御史看不下去,还劝他做官不要太特立独行,免得慧极必伤了,还不得陛下看中,就埋没在了这浑浊的官场之中。 然后没过多久,李彧安就从一个小小五品官,一路高升坐到了现在的大夏正一品太师的位置。 在齐云山上修养还能每年拿朝廷拨的俸禄。 一毛都不少,比她这个公主当的还要舒心。 第137章 才子佳人的画本子满天飞 第137章 才子佳人的画本子满天飞 梁崇月双手托腮,撑在桌子上,听着大舅舅一句一句言辞不善的说着他们两人不合适,李彧安像是没听懂大舅舅话里的态度,从没见过他如此态度谦虚的样子。 两人这样争执,就好像此事她同意了一样。 “殿下乃是神女下凡,绝不会屈身下嫁无能之辈,李某敢说论文采计谋与殿下心意相通,论胆识能力,殿下想做什么,李某都能陪着殿下去做,哪怕是要冒着天下之大不韪,李某也敢陪着殿下去闯......” 梁崇月与外祖父四目相对,李彧安有些话确实说的没错。 李彧安算是第一次察觉她真实面目的人,勉强也能算是她半个老师,两人相互折磨了几年,最后以李彧安身体扛不住,去齐云山静养结束。 李彧安心思歹毒,性格怪异,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惹到他,从前光顾着和他斗智斗勇了,也没看出他还有这种心思。 看现在这场面,李彧安肯定是外祖父请来的了。 “外祖父原先也是希望我靠纳夫来躲这一劫吗?” 大夏公主出嫁都是下嫁,从未有过纳夫这么一说。 可这话从崇月口中说出,一下子向劲松都没听出哪里有问题。 他自然知道崇月十几岁的时候就将自己婚姻大事的决定权拿到了自己手上,怎么会在此事上来为崇月想办法。 “并无此事,崇月放心,你的婚姻大事定然是要你自己欢喜才行,不然旁人谁也别想替你做主,今日邀请李太师前来,并非此事,却也与你有关。” 向劲松也没想到李太师竟然对崇月有意,若是早知如此,他绝不会派人去齐云山将人请出来。 “外祖父对崇月好,崇月都明白。” 刚才还在争执的两人听到声音也停了下来,尤其是李彧安。 同向华焱有来有回争论的时候,都没见他起身。 如今见殿下笑了,忽的起身,朝着殿下躬身行礼,清疏淡雅的声音缓缓发出,一副梁崇月喜欢的翩翩公子模样。 “殿下放心,此事是臣今日自己主张,臣早已对殿下倾心,只是从前身子不好,并无机会开口,现如今是大乾狼子野心,殿下文韬武略天下无双,美貌才情世人皆知,往后还会有很多人觊觎殿下,臣,怕再等下去便迟了。” 梁崇月侧身看向李彧安,她承认李彧安确实懂她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今日一见就连发髻都梳的比从前要精致许多,要不是她见识过他黑心的那一面,换个人来,怕是会被他骗的裤衩子都不剩了。 “所以你如今身子好了?” “尚未痊愈。” “你难得这么豁得出去,可本公主喜欢身体好的。” 梁崇月一直盯着李彧安的脸看,就想在这个凡事算无遗策的男人脸上看到些别的表情。 李彧安瞧着公主殿下那双明媚动人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转就知道殿下肯定没安好心。 陪着殿下玩的那几年也不是白玩的,若是让殿下想到相看的,以殿下对男人三分钟热度的性格,怕是扭头就真的甩手不要他了。 李彧安弯腰贴近殿下身边,一双含情的桃花眼与殿下对视,声音缱绻,缓缓从口中吐出: “臣身子不好,对殿下有用就行。” 梁崇月能感觉到李彧安唇瓣一张一开呼出的热气,带着茶香,不难闻,反而有些淡雅。 梁崇月还未开口,大舅舅已经看不下去了,从桌子一侧绕过来就准备将李彧安拉开。 梁崇月没有出手制止,她也没有闻别人口中呼出热气的喜好。 李彧安被向华焱拉开,想着往后肯定会是一家人,也没有挣扎,坐回凳子上,唇瓣微抿,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坚定。 再次与殿下四目相对时,嘴角上扬,扯出他练习了千百遍,殿下爱看的那种明媚笑容。 “臣身子不好,再名贵的草药吊着也活不了几年,殿下要了臣,臣活着的时候不会束缚殿下的一言一行,还能帮殿下挡住那些不怕死的狂放之辈,臣死后,殿下便是自由之身,臣虽然年纪不大,可名下门客遍布大夏各洲,有臣死前的一点名声在,往后便是陛下想为殿下再指婚约,也要多斟酌斟酌了。” 李彧安说的这些话乍一听还挺让梁崇月心动的。 娶一个短命鬼回去摆着,反正身体也不好,她是公主,谁也管不了她。 而且这短命鬼确实名气挺大,文坛泰斗,天下读书人谁不想拜入他的门下。 凭他现在的名声,死后,怕是渣爹为着天下读书人,也不敢给她指婚了。 听起来倒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可梁崇月都不必仔细一想,都觉得这黑心狐狸怕是在这给她下套呢,真的的骗子骗人的时候别说睁眼说瞎话了,就算是眼睛瞎了,他都敢说他看得见。 他要是几年不死,刚才那些不就是屁话了吗?她总不能算着日子送他下地狱吧。 李彧安心思恶毒堪比贾诩,方才那些可怜话也就说给她听听的。 她幼时,渣爹还没几个孩子的时候,她何其得宠,这个黑心狐狸都敢罚她抄书,更别说她若是要了他。 吃干抹净不给名分的事情也就赤嵘还乐在其中了,要是换做李彧安,前脚刚迈入长生天的大门,后脚她和李彧安才子佳人的画本子就该传的满京城,人尽皆知了。 第138章 药王谷 第138章 药王谷 “就这些了?李彧安,你也不算很有优势嘛。” 梁崇月与李彧安四目相对,气氛有些诡异的同时,瞬间就变得极具压迫感。 李彧安在殿下面前一向是会偶尔听不懂人话的样子,一代文坛泰斗,不管去哪,都是众人追捧的对象,也就在殿下这里,他才不算很有优势。 李彧安嘴角的笑容咧的更大,露出八颗雪白的牙齿,像是不谙世事的世家公子,若是眼中那丝狡黠能掩饰的更好,周身气质便更为浑然天成,叫人更容易醉在他那帅气迷人的笑里。 “臣本就不是如殿下般惊才绝艳之人,只能算是泛泛之辈,若是臣蒲柳之质都能入了殿下凤眼,此生也算没有白活。” 李彧安从小身体不好,就喜欢把自己命贱挂在嘴边上,梁崇月早已习惯了。 “此话有理,李太师看事情还是那么锐利。” 另外两人像是被隔绝在了一道天然的屏障之后,只能看着两人眉目传情,打些他们听不懂的哑谜。 尤其是定国公向劲松,他请人将李彧安从齐云山连夜请来不是让这小贼来打崇月主意的。 他自然也是听说了靖川对崇月有意一事,瞧着自己儿子那气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只能默默把头转了过去,假装此事与他无关。 “够了,崇月还小,此事以后再议也不迟。” 向华焱终究还是看不下去了,崇月如此品格高洁,李太师又如此臭不要脸,这般死缠烂打,靖川怎会是对手。 想起自己那个从公主府回来后,天天将自己困在军营里操|/|练个没完的傻儿子。 向华焱无奈的叹了口气: “狼瓦的使臣已经入京了,最晚不过三日之后,宫中就会举办御宴,届时不知又会是怎么一番场景,陛下心思难测,如今不是谈婚论嫁的时候。” 梁崇月和李彧安对视一眼,没感觉渣爹/陛下的心思难猜啊。 不是每次都被他们猜的透透的嘛。 提及狼瓦,梁崇月漂亮的桃花眼危险的眯起,她好像忘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大舅舅不必担心,正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向家一向最为忠诚,现在这样就很好,父皇一切都看在眼里,不会亏待有功之臣,自然也不会亏待了本公主。” 梁崇月只要外祖父和大舅舅带领向家按兵不动,维持现状就够了。 大乾一事,她有自己的筹谋。 若不是现场有一个不确定因素在此,她定会直接告知外祖父和大舅舅,好叫他们不要操之过急。 向劲松和向华焱对视一眼,不知何时起,他们开始下意识的信任并且听从崇月的安排了。 殿下若是皇子...... 这个念头在向华焱脑子里一闪而过,头一甩就甩了出去。 殿下是公主也比大夏的众多皇子优秀,不是皇子也无妨。 “你若是已有想法,有什么需要尽管朝祖父开口,崇月是天之骄女,怎么能去大乾那种野蛮地方。” 更不用说还要与什么大乾太子和亲,大乾简直痴心妄想。 瞧着外祖父目光坚定的坐在她对面,年纪大了,有些松弛的皮肤上多了不少的皱纹,比她第一次见到外祖父时瞧着更苍老 些。 不过背脊还是那样直挺挺的,像是一株万年不倒的华山松,历经万般风雪依旧高大挺拔,撑起了整个向家,也在撑着她。 “崇月明白,外祖父和大舅舅放心。” 她明白向家众人对她的好,像是没有理由一样,不只是因为她是母后的女儿,更是因为她身上也流淌着向家的血脉。 若是可以选择,她宁可不在深宫那虎狼窝里呆着,只想在向家这个充满爱意的福窝里做个普普通通的世家小姐,过简单幸福的一生。 向劲松眼中慈爱毫不掩饰,他昨夜与华焱彻夜长谈,为崇月想了几条可选的路。 他风里雨里在边关闯了这么多年,历经两任大夏皇帝,也见识过了不少国破家亡,带着亲兵四处流亡的落魄皇帝。 在皇家,真心真情是最不能赌的东西。 危难时刻,哪怕是亲生母亲都能随时丢弃,更不必说崇月只是陛下众多皇嗣中的一个。 再聪慧机敏、政绩繁多又如何,哪怕是亲手带大,亲自教养又如何,若是大乾愿以半壁江山换崇月,陛下又怎会再有半点犹豫呢。 好在大乾十年前被向家军打的已经没了这样的底气,他才好为崇月多加筹谋。 梁崇月此次前来不只是为了看一看外祖父和大舅舅。 她这些年在商城里攒的气运买了不少丹药,也是时候该派上用场了。 虽说这些年也没少给她在意的人调养身体。 可若是此战真的打起来了,平日里的调养肯定不够,战场上凡事兵器皆抹了毒药,为了就是不给英勇无畏的战士再站起来的机会。 “李太师,本公主有事要与外祖父和大舅舅单独详谈,还请李太师离开片刻,结束后,本公主请太师去望江楼再续从前趣事。” 公主殿下这话说的客气,难得殿下给台阶,李彧安这么有眼力见的人哪有不下的道理。 “那臣就候在前厅等着殿下,殿下可不能食言,不然臣怕是要伤心欲绝的。” 李彧安说话时还不忘抬起袖口擦了擦本就不存在的眼泪,看着向华焱眉头紧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从前见到的李太师也不是这副样子啊,从前见谁都冷淡,也不曾给过谁笑脸,嘴巴比毒药还毒,怎么去了一趟齐云山就变成这样了? “太师放心,本公主说出口的话,从不食言。” 梁崇月眉眼带笑,目送李彧安离开。 听到外面候着的小厮带着他离开,梁崇月再问出一直压着心里的话: “外祖父是许了什么好处给此人?这才两年未见,此人变化竟然这么大。” 提到李彧安的事,向劲松想起陈年往事,有些不好意思面对崇月。 尴尬的别过脸去,斟酌了片刻才缓缓开口: “那个,崇月你应该也知道,祖父与药王谷的谷主关系甚好,两年前他研制了一味毒药,说是无色无味,指甲盖那点大就够药死一个营的士兵,不知他那小孙子怎么就给药吃了。 正好那时祖父手上还有你派人送来的灵丹妙药,老谷主的儿子儿媳都被敌国派人的高手给杀了,就给老头留了个孙子,从小身体就不好,祖父见不得多年老友人到暮年还有白发人送黑发人,就将那药给他小孙子吃了。 李彧安去的也不是齐云山,而是药王谷,这两年来一直在药王谷上治疗,如今那破败身体才算是稍稍好了些,他想继续留在药王谷里,就算是求到了陛下面前都没用。 那老头性情古怪,不怕死,这么多年也就祖父与他关系不错。” 第139章 本公主彻夜难眠 第139章 本公主彻夜难眠 接下来的事情不必外祖父再讲,梁崇月也听明白了。 系统商城里出品的药丸,她一向是不准外传的。 不过两年前她还不能常常出宫,大都是平安送药,外祖父肯定也能明白那药的厉害,不然也不会拿出来救人。 向劲松注意到崇月的脸色稍微沉了沉,自知有愧,崇月从前千叮咛万嘱咐那药不能外传,他答应的好好的,还严格约束了老妻和儿子,自己倒是成了第一个违反与崇月约定的。 “此事是祖父思虑不周,祖父明白那药千金难得,流传出去会引起天下疯抢,只那一次,此后再也没有过了。” 梁崇月还是第一次看见外祖父这副样子。 生气的同时又有些心疼。 “外祖父能用此药救人是好事一桩,外祖父不必这样,只是那药难制,难以量产,不然崇月巴不得大夏百姓人人都能用上那药,好叫百姓都过上无病无灾的生活。” 梁崇月这话是实话,那药一颗换算下来,不说价值连城,也足以价值千金了。 就连她手上的存货都不算多。 “只是那药都是按照剂量和不同药效分批送来为外祖父调理身体的,还劳烦外祖父将那药给了别人的时间告知崇月,崇月好回去对一对册子,看是少了哪一剂药,再为外祖父补上。” 向劲松回忆起时间,算了算报给崇月一个约莫的日子,不够精确,也够用了。 拿到时间,梁崇月也摸清了李彧安怎么消失了两年,回来之后身体就突然好了。 现下整间书房就只剩下他们三人,没有外人便没什么不能往外讲的了。 梁崇月斟酌片刻,隐藏了些许细节,再将她昨夜一边与赤嵘红烛摇曳,一边谋划好的计划告知外祖父和大舅舅。 向劲松的眉头在崇月刚开口后就没松快过,向华焱更是听出了一身冷汗。 待崇月将计划讲完,两人面前的茶盏都空了出来。 梁崇月知道她忽然将那么惊世骇俗的想法提出,外祖父和大舅舅一时间接受不了,也正常。 不过母后可是说了外祖父和大舅舅,乃至整个向家都会无条件的支持她。 到底是不是真的,还是得试一试才知道。 梁崇月贴心的为外祖父和大舅舅斟好茶,也不着急,就静静的等待着下文。 “崇月你说的可是真的?你当真如此想?” 向劲松是这一代的向家家主,向家世代守护大夏百姓,直至身死的那一刻。 别人不知道,可他每晚都能收到大夏各处传来的消息。 陛下面上越是看中向家,内里对向家就越是忌惮。 世间哪有皇帝不担心臣子功高盖主的? 皇上不是大夏的开创者夏仁宗皇帝,他也不是与皇帝情同兄弟,一起征战沙场,拼死奋战的向家第一代家主。 从前愿同生共死,手足情深的异姓兄弟,经历过岁月几代更迭,他们的后辈还是与他们当初的想法背道而驰,开始互相猜忌,相互提防起来了。 向家九部也经历了这么多年的洗礼,愈发强大了起来,隐藏在大夏的各处,若是全部集结起来,确实是一股能与陛下相互抗衡的力量。 可他既然接手了向家九部,也就该为他们负责。 哪怕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刻,他也会谨记祖先教诲,既做了向家主,便要护住向家人。 崇月说的有理,大夏早已没了能让他们偏于一隅的地方了。 在皇城根下,遍布天子眼线,一言一行都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一着不慎,叫人抓住把柄,不止定国公府,大夏大半官员皆会大难临头。 向华焱看着父亲一言不发的样子,心中自然也有自己的考量,但父亲在此,他作为儿子,如此大事,没有他插嘴的份。 父亲若是想做,他也制止不了,他做了半辈子的儿子。 在京城中,他是家世显赫的定国公世子,在边关战场上,他是威名远扬的骠骑将军。 这一切都是世袭的父亲当年的职位,混迹官场这么多年,又在边关呆了那么多年。 定国公府在大夏的处境他也心知肚明,七十万向家军还是在父亲有意控制人数的前提下,若是父亲没有先见之明,早早稍加控制,怕是早已到了百万之数。 届时哪怕是陛下愿意相信向家没有谋逆之心,天下万民估计都会多有猜忌。 更不必说陛下本就多疑,向家七十万军多数都在驻守各地边关,只有极少部分亲军在京郊军营,随时等候调令。 梁崇月就坐在那里,一言不发等待外祖父和大舅舅内心纠结和考量结束,给她一个完美的答复。 “崇月说之有理,可此事太过冒险,一着不慎,崇月你自己都性命难保,大乾的君王和太子也从不是好脾气的,大乾更是遍地都是大乾君王喜食孩童的传闻,崇月你可想好了?” 瞧着外祖父眉间的川字纹不仅没有淡下去,反而更加重了。 再听外祖父这个语气,此事便已经成了一半了。 “大乾地貌广阔,各个洲都是土壤肥沃,先不提牛羊遍地,到处都是养马的好地方,光是大乾土地长出来的各种植物都比大夏不少地域生长出来的好,不将其变为我大夏土地,本公主彻夜难眠啊。” 第140章 大皇嫂小产 第140章 大皇嫂小产 有些路从她出生起冥冥之中就已经被规划好了,不是她不想不愿就能不走的。 与其每日陷入困苦挣扎,不如釜底抽薪,将局势把控在自己手心。 “此事凶险异常,可回报却大,本公主只是告知外祖父和大舅舅,并不愿将向家牵扯进来。” 梁崇月说完,一口饮尽了杯中牛乳,唇齿留香,让人尝后不免留念。 梁崇月起身准备向外祖父和大舅舅告别。 “今日叨扰外祖父和大舅舅了,短期内本公主不会再登定国公府大门,阿筝及笄礼那日本公主会早早派人将礼物送来,就不亲自过来了,不日京中就会传出本公主与向家不合的消息,届时还请外祖父和大舅舅放宽心态,不必理会。 崇月从不打无准备之战,哪怕败了也会与向家和母后撇清关系,会将影响降到最少。 只是要委屈了阿筝,我与她说好要在她的及笄礼上为她带簪,如今要毁约了。” 梁崇月躬身,双手交叠放于胸前,朝着外祖父和大舅舅行了一礼,以皇室最高规格的礼仪与二人道别。 三人杯中皆已空空如也,屋外的光影透过窗子照进来,一片一片的光影洒在梁崇月的裙摆上,成片成片的粤绣像是活了过来。 粉蓝色的衣裙衬得梁崇月明艳大气的五官多了一丝娇俏,可身上的团龙戏水云纹在光影的折射下栩栩如生,叫人见之便从心底生出无穷敬畏之心。 梁崇月解下腰间挂着的香囊放到桌上: “这里面有三枚解毒的丹药,中毒之人服下便可解毒,未中毒之人服下可以百毒不侵,此药珍贵,还请外祖父收好,大夏与大乾一战是避无可避的,到了战场,外祖父和大舅舅定要保重自己,徐徐图之。” 说罢,梁崇月眼波流转,打量了一遍整间书房,下次再来不知道会是何时了。 梁崇月抬脚踩在光影照射的地板上,朝着书房外走去,步伐坚定,像是去完成某件早就计划好的事情。 向劲松直接无视桌上的香囊,再名贵难求的东西也不比崇月重要。 向华焱随着父亲一同站起身来,满眼不舍的看着崇月离开的背影,高贵又决绝,像极了月儿出嫁那日。 他记得月儿出嫁前,父亲因为不满月儿嫁入皇家,并不愿意去前厅送月儿出嫁,母亲和祖母劝了许久都无济于事,都已经准备好放出消息,就说父亲病了,不便送嫁。 可月儿出嫁那日,父亲早早就起了,亲自迎接宾客,将本就浩大的送亲队伍中又添了十支向家亲兵,足足一万人站在月儿出嫁要走的官道两旁,为月儿送嫁,比公主出嫁还要声势浩大,前所未有的阵仗还惊动了当时的陛下。 “月儿放心...有祖父在,有向家在,无人敢欺负你,想做什么就大胆的去做,出了事,祖父给你撑腰。” 向劲松深沉的声音回响在整间书房内,听的梁崇月心头一颤,她并未走远,不必回头看,她都能想到外祖父如今是一副如何不舍得样子。 “外祖父放心,崇月定说到做到。” 她会护住向家人,在这九州大陆,为向家寻一块再好不过的安生之处。 向家护着大夏,让大夏的百姓过上了安定平和的生活,她也能让向家人过上这样的日子。 不必整日担心功高盖主,会被皇上猜忌,明明族中孩子各个皆有才能,却不敢外露,甚至在别的官宦之家,家中能出一个饱读诗书的孩子恨不得能告知天下,此生后继有人。 向家的孩子从小就被教育要藏拙,要做实向家全是武夫,除了带兵打仗这等粗鲁之事,别的一窍不通,维持住在陛下眼里向家人的形象。 梁崇月推门离开,没有听到外祖父那声不大的“好”字。 梁崇月站在书房门外,一眼就看见守在不远处的几人和一条狗。 见她出来,平安早早的拿着伞小跑过来,为她撑伞,遮阳。 梁崇月走在书房外的羊肠小道上,树荫婆娑,光影摇曳,平安在她身侧,小声汇报着刚得到的消息: “殿下,舒亲王妃小产了,说是被舒亲王打的,不过消息已经被压了下来,良方前去舒亲王府时窃听到的消息。” “窃听?” “没错,良方刚到舒亲王府,就看见平日里跟在舒亲王妃身边的丫鬟一路跑着想要出门求救的模样,不过很快就被人发现捂嘴给拖回去了,当时舒亲王府门外无人,良方也察觉不对躲了起来,等到翻墙进了舒亲王府才发现,舒亲王府已经乱做一团,这才知道舒亲王妃今日一早被舒亲王打到小产一事,如今已经性命垂危了。” 梁崇月无意间知道大哥有家暴的习惯,尤其是酒后情绪极其不稳定,大皇兄与大皇嫂成婚已经六年了,这六年间怀孕了七八次,活下来的只有两人刚成婚时所孕育的第一子。 其余的都被大哥亲手打掉了,据大哥王府上的府医亲口所说,大皇嫂的身体早就不合适再有身孕了。 这些年为了维持大哥在外的形象,算是打碎牙齿和血吞,多少次偷偷用禁药助孕,本就不稳当的孩子在别人家里都是小心小心再小心的护着。 到了大皇兄这,挨不了几下就活不成了。 为了此事,太后被禁足期间还不忘时不时找一找大皇嫂的麻烦。 接连不断的小月子,再加上心中多年累积的郁气堆积,大皇嫂的身体内里已经全部亏损完了。 还能活着,全靠各种名贵草药吊着命, 梁崇祯将云三七带回来后,渣爹还给他们三人都喂了那药,她不知道那药量有多少,不过看二皇兄那日的反应就知道,肯定只会多,不会少。 她让系统用仪器检测过那药,除了极其严重的成瘾性,还会让人性情更加暴躁易怒,连续服用三次,此生都难以再戒掉此物了。 不用想也知道,那日过后,大皇嫂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不过这孩子大皇嫂得了府医的保证,无比上心,从刚有孕开始就直接撂下王府事宜不管住到了母家去保胎,一直到孩子五个月大才回王府。 还以为大皇嫂这次能护的久一些,没想到这么快就落入大皇兄魔爪了。 第141章 纯爱战士 第141章 纯爱战士 梁崇月走在伞下,虽避开了烈日,可这几日阳光太毒,光是走在太阳下,都觉得要将人给烤干了。 她身上穿的已经够轻薄了,还是汗如雨下。 “大皇嫂若是死了就将此事传到二皇兄处,再推波助澜一番,将此事闹大;若是没死,那这事就算了,当做什么都不知道,让良方晚些时候再去替本公主回绝一次。” 一个能为了男人连自己性命都不顾的女人,若是没死,她有一万种方式来解释自己这些年受到的伤害,将所有过错都揽到自己身上。 做个自我感动的纯爱战士。 渣爹就算是看出了其中的弯弯绕绕,看穿了大皇兄本质,也不过是降下些不痛不痒的惩罚。 时间会冲淡很多东西,大皇兄还是先皇后留下唯一的孩子,是他的嫡子,亦或许是他冠以厚望的太子、未来储君。 她做事喜欢一击毙命,若是小惩小戒,不痛不痒,宁可不做。 她这些年安插出去的眼线也费了不少的心血,不是这样浪费的。 “是,属下明白了。” 梁崇月走路带风,这天太热,热得她难捱的紧,只想快些回到马车上去,好凉快凉快。 完全忘记了她刚刚还约了人这件事。 等梁崇月看见公主府的马车时,快步向前,一秒钟都不想在烈日下多待。 刚进马车,梁崇月就看见了一个一身黑的男人顶着一张长的亦正亦邪的脸对着她笑得正乖,手里还拿着她的葡萄在吃。 看起来小日子过得比她还要快活。 梁崇月还没开口,对方就抢先一步,拿过软软的垫子为她铺好,还不忘回头朝她卖乖一笑。 “臣怕殿下将臣忘了,特意来马车里等着殿下,臣就知道,殿下肯定能找到臣的。” 梁崇月嘴角上扬,缓步坐到榻上。 “能在本公主的人眼皮子底下混到本公主的马车上来,李彧安,你有点本事啊。” 梁崇月眼波流转,接过李彧安递过来的葡萄,扔到一旁。 李彧安也不气恼,转身拿起京中不常见的荔枝剥皮后放在小碟子里,递到殿下手边。 梁崇月一刻不接,他就端着碟子,在一旁候上一刻。 直到梁崇月接过那枚荔枝放入口中,他才满意的将碟子放下,继续挑颗荔枝剥皮。 梁崇月靠在软榻上垂着眼睛,静静的看着李彧安。 不过两年不见,她已经看不懂此人到底想做什么了。 “大人是直接回府吗?” 听到马车外一道陌生的声音,梁崇月袖中的匕首已经滑落到手心里了。 一旦李彧安有一丝不对劲,她就立刻解决了他。 李彧安都不必回头看,就知道殿下定是已经准备好了匕首,一旦他哪里做的不对,怕是就要命丧当场了。 “去望江楼,殿下说要请我喝酒吃肉。” 李彧安语气的欣喜不像是假的,平安的声音此时也在马车外响起: “殿下,可是要坐李大人的马车前去望江楼?” “李大人的马车?” 梁崇月一把抓起李彧安的领口,将人拽到自己面前。 只视那张比女人生的还要漂亮的脸,手里的匕首已经被她的体温捂热了,贴近他的脸颊不够冰冷,倒更显得气氛灼热。 李彧安迷人的桃花眼直直的盯着殿下,丝毫不在意脸上的匕首会伤到自己,像是天地间,他满心满眼就只有殿下一般。 “殿下这是何意?殿下自己上的臣的马车,若是殿下喜欢,臣愿意将马车送给殿下,还请殿下将匕首放下,臣害怕。” 李彧安茶里茶气的样子看愣了梁崇月,恍惚间她好像看见了李彧安在娇嗔,随即打量起了这马车内壁的各处,确实与她的很像,都是皇宫里出来的,不仔细看,看不出什么差别来。 “你去了趟药王谷变性去了?” “殿下,变性是何意?臣愚笨,听不明白。” 李彧安刻意将声音放柔,若是没有听过他真实的声音,她会觉得好听。 可现在她怎么听都觉得面前是个死夹子在不怀好意。 “没事,你愚笨,听不明白正常。” 梁崇月一与李彧安独处时,轻易就会本性暴露,看不惯他那副死样子,忍不住想怼他两句。 她倒是忘记了,渣爹也赏了他不少好东西,宫中的太多东西都是一样的构造,她看错了,也正常。 梁崇月收回了手中匕首,匕首尖利在李彧安的脸上留下了一条细长的伤口。 不深,也没有流血,应该不会留疤。 既然坐错了,梁崇月也懒得再改,有井随泱和平安一路看着,李彧安手无缚鸡之力,除了偶尔恶心她一下,也做不出别的事情来。 “公主殿下都已经主动上了臣的马车,自然是要与臣同行,出发吧。” 梁崇月没有反驳,而是嘱咐他们在后面跟着,听着平安远离的脚步声,没一会儿,马车外面就多了一个人的呼吸声。 梁崇月掀开帷幔,看着井随泱冷着脸跟在这驾马车边上,双眼像是刚在冰窟里冻了一夜,冷到不行。 井随泱是渣爹给的护卫,贴心保护本公主是他的职责,梁崇月放下帷幔,听着井随泱刻意发出的笨重的脚步声,好笑的同时又感到一阵心安。 “殿下的护卫还真是忠心,看的臣好生羡慕。” 李彧安不是没有看见方才那一幕,他在陛下身边呆了几年,近两年虽然离开了京城,可这京中能有什么事情瞒过他的耳目。 公主殿下出宫入府那日,陛下亲赐了四方台暗卫和皇家亲兵黑武卫给殿下,用以守护殿下安危。 若是他没有看错,现在跟在马车边上走着的人就是黑武卫中人。 不过具体是谁,还要再好好查一查。 敢对殿下动心,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李彧安看着殿下靠在软榻上,一副娇媚无骨的模样便觉得满足。 果然殿下只有在他这里才会如此放松自己,不像在别处那样端着。 “少说废话,继续剥皮。” 梁崇月不算爱吃荔枝,主要是荔枝运来京城费钱费人,一路运输颠簸的厉害,也没有多好吃了,但这马车上只有这一样需要剥皮的东西,她见不得李彧安闲下来。 第142章 望江楼 第142章 望江楼 望江楼建在京城最热闹的长安街上,距离曲安街道还有些距离。 一路上,李彧安剥皮的动作就没停过,很快一盘晶莹剔透的荔枝就被他剥好,在小碟子上垒起了一座小山。 李彧安修长的双手小心的将碟子端起,送到殿下面前。 “臣的一片心意,还请殿下尝尝。” 梁崇月随手拿起一颗荔枝,目光顺着他的手往上看去。 “李太师面如冠玉,本公主从前倒是没有发现。” 送入口中的荔枝,梁崇月只浅尝了一口就放下了。 和她想的一样,尝过更好吃的,就吃不下这样普通的水果了。 一整盘的荔枝,殿下只尝了一小口,李彧安也不恼,随手拿起殿下刚尝过的那一颗送入口中,细细品尝。 “殿下的眼光就是好,这荔枝就是比别的好吃些,至于臣的容貌,爹生娘给的,殿下若是喜欢,何不将臣纳入府中好瞧个够,不然过不了几年,臣若是香消玉殒了,殿下可就看不到臣这张脸了。” 对于他如此冒昧的举动,梁崇月只笑了笑就别开了脸,不愿理会。 李彧安就像是没有眼力见一样,端着那碟子荔枝蹭了过来,坐在她榻下,将头枕在榻上,舒畅的长舒了口气后,自己端着那碟子荔枝吃了起来。 梁崇月还以为他就此安静了,正想在脑子里规划一下往后的计划,就听腿边靠着的人又不安分了。 “殿下,若是臣真的时日无多,殿下愿施舍臣一回吗?” 李彧安语气平淡中又带着淡淡的忧伤,听着倒真像是那么回事。 要不是她已经在外祖父那知道了事情的真相,险些要被这个骗子给骗过去了。 “李太师放心,若是真的到了那一日,以本公主与你的情谊,每年的供奉都不会少,保证太师在地下也能衣食无忧。” 李彧安像是料到殿下会如此说,在殿下看不到的角度,嘴角扬起一个幸福的笑。 “那殿下可得一辈子记得臣,别把臣给忘了,不然就没人给臣烧纸钱了,臣这辈子娇生惯养长大,过不了苦日子,死了也不成。” “这样的玩笑话开一次就够了,别天天将死挂在嘴边上,不吉利。” 梁崇月这辈子只相信科学,可也不喜欢有人常常在她耳边悲春伤秋的。 比起这种忧郁气质,她更喜欢生命力旺盛的男孩子,看着就知道身体好。 李彧安仰起头来望向殿下,眼睛一眨不眨,像是被殿下的美貌给迷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听他笑着开口: “好,臣不讲了。” 望江楼到了,李彧安正准备下车,身前突然出现了一只纤纤玉手,拦在他身前。 “你当初离京是得了父皇首肯的,这些年你的官职保留,俸禄照发也都是父皇的意思,京城里遍地都是父皇的眼线,你还同本公主在一起,你若下了这马车,父皇很快就会知道你回来了,不怕?” 李彧安瞧向那纤纤玉手的主人,眼中像是繁星闪烁,扬起马车的门帘,马车外灼热的日光瞬间洒入车内: “能与殿下一起用膳,臣求之不得,不怕,天塌下来都不怕。” 李彧安人已经下了马车,笑声却还回响在马车里。 梁崇月下车时,入眼第一人还是井随泱, 刚才还笑的开心的李彧安已经被挤到一边去了。 李彧安眼神冷冽,看着眼前站着的黑武卫,眼神冷冽,脸上笑意也淡了些。 他不过两年未归,黑武卫越发没有规矩了。 梁崇月像是没有发现此事一样,在井随泱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望江楼是向家产业,属京城中最富盛名的酒楼之首,往日里接待的也都是名门贵客,里面正在查账的掌柜一听是公主殿下的马车来了,将账本收好后,立马就迎了出去。 梁崇月站在马车下并不着急进去,左右观察一圈,果不其然,对面酒楼二楼上的人往这里看了两眼之后,就起身离开了。 梁崇月边往望江楼里走,边打趣李彧安。 “李太师回京的消息怕是不多时就要传到父皇耳中了,李太师想好怎么同父皇交代了吗?” 李彧安毕竟在陛下身边好些年,深得陛下看重,对于陛下的心思不说能全都揣测到,起码也是了解一二的。 殿下这两句不痛不痒的话还吓不到他。 李彧安一边为殿下扇风,沉浸在两人同行的满足中,一边认真思考殿下这个问题该如何回答。 “为人臣子,定当坦诚相待,臣对殿下念念不忘,此次回京自然也是为了殿下来的,殿下您说,臣如此回答,陛下会相信吗?” “父皇一向信重李太师,这次会不会相信还得看太师本事了。” 反正她是不信。 梁崇月平日出门不喜大摆公主仪驾,只是这望江楼里都是京中有头有脸的人物,各个都是人精中的人精。 这望江楼的东家传闻与皇家有关,一直都高深莫测的,就连掌柜的哪怕是遇上皇子王爷也是不卑不亢,还是第一次见望江楼的掌柜亲自出来迎人,立马就有人派小厮前来打探消息了。 梁崇月左脚刚迈过望江楼的门槛,镇国公主前来望江楼的消息就传遍了整座望江楼。 “奴才望江楼掌柜莫有钱参见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望江楼的掌柜都跪了,大堂里正在用膳的食客赶紧放下手里筷子,纷纷朝着站在门口处,姿容艳丽,富贵万分的公主殿下下跪,跟随莫掌柜一起恭迎殿下。 “都起来吧,本公主今日是来用膳的,诸位不必多礼了。” 有了公主殿下的批准,大堂里跪着的人才敢起来。 不过到底是镇国公主亲自驾到,想起公主殿下近日风风火火做的那些事,内里有鬼的,一个个慌得拿筷子的手都在抖,恨不得能原地消失在这里;做事坦荡的,时不时偷偷用余光瞄向公主殿下,想一睹殿下的风华绝貌。 “奴才不知殿下前来,有失远迎,还请殿下恕罪。” 莫有钱起身后,一路小跑到殿下面前,平日里还直挺挺的腰板一下子就弯了下来。 “本公主今日前来想尝一尝望江楼新出的那几道时令特色菜,给本公主寻个风景好些的位置就行了,剩下的掌柜随意搭配着上即可。” “是是是,殿下这边请,天字一号还空着,那是本店风景最好位置了。” 梁崇月跟在莫有钱身后上了楼,还记得她第一次来这望江楼还是小舅舅带着她来的,说是来认认门,免得走在路上连自己家里的产业都不知道。 第143章 好好观察 第143章 好好观察 望江楼的天字一号果然不同凡响,正对着京中最美的澜沧江,一日之内不管是什么时辰都能欣赏到独特的江景,四季更迭,江景也随之而变。 “殿下稍等片刻,菜马上就来。” 梁崇月朝着莫有钱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退下了。 莫有钱刚卑躬屈膝的从天字一号退出来,就进了对面的天字二号雅间。 “主子,公主殿下今日带了一位眼生的公子一起,也没要酒,怕是不便与您在天字一号相见。” 莫有钱在外面挺直的腰板一到主子面前,立刻就比方才见到公主殿下时还要弯了。 “既然崇月没空就算了,让人打包些蜜酿送到公主府去,她爱喝酒,也该换换口味了。” 向华阳坐在莫有钱对面正在与一貌美女子下棋,下棋时明显漫不经心,那女子方才几子之间就已经吃下他小一块地方的黑子了。 “是,奴才告退。” 莫有钱垂着眼弯着腰退出了天字二号雅间,待雅间内再无旁人,那名貌美女子拢了拢胸前玉色墨绿锦文霞披,一双眼睛如碧波秋水盈盈望向向华阳。 “主子若是不放心,大可派见多识广的小厮借着送菜的名字去瞧上一瞧,总好过在此猜测。” 向华阳没有回应女子,只是继续安静下棋。 “主子。” “住口,崇月是公主,不是你可以置喙的。” 女子突然被向华阳的训斥呵住,嘴角闷闷不乐的下垂,眼中流露出淡淡的悲伤,手下倒是一点不留情面,恨不得能将向华阳的黑子都吃了才能解气。 向华阳看出她的意图,刻意放了两次水,叫她赢了此局,好消了心中郁气。 等到此局结束,瞧着女子终于开心了,向华阳才缓缓开口,语气虽然没有刚才那样严厉也还是淡淡的: “崇月从小就是个有想法的孩子,她做事有分寸,收一收你的那点小心思,不要妄想探寻崇月身边的人和事,若落到崇月手上,连我也救不了你。” 主子一句话说的女子心中一紧,主子养着她就是做些打探消息的事情,这还是主子第一次让她不要对谁下手。 想起镇国公主这些年在京中的美好名声,女子讪笑两声,讨好开口: “主子多心了,主子今日吩咐过了,扶楹绝不会做的。” 向华阳瞧着她这副样子,眼神冷冽,若扶楹是他亲手选出来一百个少女里,经过细细培养,长出来最符合他标准的一朵解语花,她的性子,他最了解。 平日又美又乖,他一时兴起给她放了些权利,也将她养出了些脾气。 这脾气用的对了,倒也有趣,用的不对,就是他放纵太过了。 “你若是做了,不用崇月出手,我也不会放过你。” 向华阳神情淡漠,双手撑在扶手上,向后靠去,用眼神示意她过来。 放在平常,若扶楹早就笑吟吟的贴了上去,主子在外面从来只对她一人如此,还愿意纵着她,她早就将一颗真心全然托付。 只是今日主子第一次对她冷脸,从前的宠爱好似虚影,像是她的一腔孤勇。 方才刻意放水让她消气如同错觉一般,若扶楹还是第一次有种被主子厌弃的痛苦。 但这么多年被刻意训练过的人,主子的命令一出,脑子里想的第一件事就是服从。 心里那股不舒服的情绪还没过去,身体已经朝着主子靠了过去...... 梁崇月不知道对面的雅间里发生的事情,她正在面对碗里堆积成小山的各种菜肴。 李彧安像是疯了一样,拿了七八个小碗,各式各样的菜,但凡他觉得好吃,就要夹一筷子放她面前。 又怕串味,只能分开放,没一会儿,她面前就堆满了七八座小山。 “殿下快尝尝,这道清蒸鲈鱼真不错。” 菜才上了不到五分钟,李彧安就已经全都尝了一遍,还将其中最好吃的部分都夹到了她碗中。 她开口婉拒,奈何对面是个听不懂人话的。 无奈她只能拿起筷子夹起面前的各种菜肴。 不过别的不说,她来这望江楼也吃过几回,李彧安夹在她碗里的确是比她平日里自己夹的要好吃一些。 梁崇月仔细看了看。 一道上汤白菜,她碗里是最嫩的菜心,清蒸鲈鱼夹到她碗中的是鱼肚的位置,更不必说那几道野意热锅、烩银丝、万年清酒炖樱桃肉了。 几乎她面前碗里的全都是最好吃的部分。 望江楼里的厨子的厨艺已经算是可以与母后小厨房里厨司比肩了,所用食材也皆是上品。 在这样的情况下,李彧安还能从里面挑出最好吃的部分送到她碗里。 梁崇月尝了一块樱桃肉,一抬眼就看见李彧安双眼亮晶晶的看着她,像是个等待夸奖的小孩。 “你不是想吃肉的吗?怎么不继续吃了?” 李彧安放下筷子安静的坐在一旁,仿佛看不见这一桌子的美味菜肴,光是看殿下用膳就能看饱了一样。 “臣吃饱了,能与殿下一起用膳,臣已经很满足了。” 梁崇月狐疑的望着李彧安,他确实每道菜都尝了一遍,可几乎是只吃了一小块,这一桌子不过才八道菜,这就吃饱了? 瞧着一米九几的大男人胃口这么小? 若不是桌子遮挡,她真想隔着布料观察一下,李彧安有没有发育好,是不是大树底下挂辣椒,只能远观不可亵玩。 读懂殿下怪异的眼光,李彧安哑然失笑: “臣只是食的少,发育的没问题,殿下若是好奇,可以将臣纳入府中,好好观察。” 第144章 当众表白 第144章 当众表白 梁崇月心思被戳破,倒没有一丝这个时代女子该有的羞愤感。 云淡风轻的夹起一块菜心送入口中,吃完才开口: “李太师若是这么着急表现自己,不妨就在这吧,放心,本公主不会说出去的。” 李彧安没想到公主殿下比从前还要大胆,这样的话都能随意宣之于口,眉心不经意的皱起,双眼中飞快的闪过一丝犹豫,随后立即就消失不见了。 周遭的空气像是被沉寂包裹的严严实实,充斥着些怪异的氛围。 瞧着李彧安这副吃瘪的样子,梁崇月今日这顿饭用的开心。 李彧安还真像他说的那样,吃了几口就饱了,除了给她夹菜,再没动过筷子。 直到看见殿下用完膳,李彧安亲自为殿下斟茶,漱口。 跟在殿下身边,一言不发的样子,像是被之前说的话给吓着了。 一直到出了望江楼,平安驾着梁崇月的正牌马车出现在大门外时,都没等到李彧安的回应。 梁崇月在平安的搀扶下上了马车,双脚刚踩在踏板上,像是想起什么,回头面向李彧安,还是那副富贵端庄的模样,同方才在雅间里判若两人。 “李太师若是被本公主几句话就吓住,还是趁早歇了心思吧,想做本公主府邸的男主人,你,还不够格。” 梁崇月没有刻意压低声音,长安街上一直都是热闹的很,更不必说现在正是用午膳的时候。 望江楼里里外外都是京中有头有脸的人物,公主殿下在此的消息早就像长腿一样传遍了长安街。 望江楼上多的是将头伸出来,想近距离一睹公主殿下凤姿迭貌,却不曾想竟然能听到如此惊爆的消息。 “真是没有想到今日能与公主殿下共用午膳的会是李太师啊,不过李太师不是归隐深山养病去了吗?这是何时回京的啊?” “李太师那可是陛下御前的红人,何时回京难道还要汇报给你这个无名小卒吗?” “对啊对啊,而且你们看李太师面色红润,瞧着像是已经大好了,咱们大夏文坛有李太师坐镇,又可叱咤四方了。” “等一下,公主殿下说李太师做公主府的男主人不够格!李太师此番回京难道是想做公主殿下的驸马爷!” “我好像也听到了,不过话说回来,大夏有谁能配得上镇国公主啊?” 一时间望江楼内外都被公主殿下这道声音吸引,更有甚者为了看热闹,险些从楼上掉落。 要不是身旁同伴眼疾手快,怕是要掉到公主殿下面前去了。 若是因此冲撞了公主殿下,不被护卫当成刺客刺死,此生也逃不掉这个污点了。 长安街上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不过今日望江楼边上的热闹多少多了些刻意的成分。 梁崇月瞧着那些一遍装作若无其事,一边恨不得自己能有副千里耳的百姓们,挑逗的看了眼李彧安。 梁崇月从不相信男人说的那些情情爱爱,真的爱她就证明给她看。 她才不要听那些嘴上说说而已的话。 李彧安的贴身护卫一见如此场面,心道不好,此事闹大了,太师便不好向陛下交代了,正想上前阻拦,就见李彧安左手举起,制止了他的脚步。 李彧安上前两步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向殿下的马车,姿态矜贵优雅,一张脸如同雕刻斧凿出来一般精致,走到殿下马车旁边,双手交叠为于胸前,朝着殿下行了个大礼。 再抬起头时,睫毛轻颤,浓黑的眼睫遮住了眼底浮起的情绪,面色白皙如雪,嫣红的唇角带笑,情深缱绻的声音从他口中缓缓吐出,像是醇厚的酒,是他最真实的声音,飘在空中,带着说不出的诱惑。 “臣心系殿下已久,绝不轻言放弃,还请殿下放心。” 梁崇月还以为李彧安这个文坛大家能说出什么感人肺腑之言,就这几句大白话。 不过话虽直白,可听着周围喝彩的声音,今日她想要的效果达成了。 梁崇月今日当众同他说这些就是想将李彧安无召回京一事闹大,没想到这小子还顺着她的话,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同她表白,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此共诉衷肠呢。 梁崇月蹲在身来贴近李彧安那张比女人还要漂亮的小脸,似笑非笑的开口道: “本公主明白李太师的坚持了,还请太师好好想想一会儿见到父皇该如何解释吧。” 听着殿下轻声坏笑,李彧安又变成了那个听不懂人话的样子,在殿下要起身进马车时,极没有眼力见的伸手用大拇指和食指小心翼翼的捏住殿下的裙角。 梁崇月感受到一股小小的拉扯感时,还以为衣裙扯到了哪里,一会儿就看见李彧安一副被人抛弃的小可怜模样,漂亮的桃花眼一眨不眨的瞧着她。 “殿下也对别人说过那样的话吗?” “什么?” 梁崇月一时没懂他什么意思,盯着他那双细白的手指,示意他松开。 李彧安耳尖染上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手指捏着殿下的裙角不愿放手,咽了咽口水,斟酌片刻才再次开口: “臣说,殿下从前可有对别人说过要看别人的话?” 李彧安像是在说绕口令一样的话,梁崇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才听懂他话里的意思。 随即脸上的笑意更浓,还带着满满的恶意。 “本公主自然是没有同别人说过这样的话,毕竟......” 梁崇月故意停在这里,瞧着李彧安急切的模样,她是真的好奇李彧安这到底是不是装出来的。 “毕竟什么?” 梁崇月的目光停留在李彧安的脸上,一身玄衣衬得那张精致的小脸更加白嫩无瑕,怕是连女人看了都要羡慕。 梁崇月伸手学着他捏着她裙角的样子,捏了捏李彧安三百六十度无瑕小脸。 温热的触感,皮肤滑嫩又紧致,摸起来不像是戴着人皮面具的样子。 梁崇月不死心,还用指腹在李彧安的下颌角揉了揉。 李彧安不仅看着比女人漂亮,就连这张脸摸起来都比女人要柔软。 还没搓几下,就出了红|/|痕。 配上他这双盈盈秋波的桃花眼,梁崇月都怕再看下去,色|/|欲至昏,毁了她这么多年的好名声,及时收住了手。 “毕竟别人没有李太师如此有趣啊。” 梁崇月的笑声飘进李彧安耳中,像是被春风轻抚过一样,有些痒。 第145章 进宫面圣 第145章 进宫面圣 长安街当众表白一事还是很快就传入了宫里,梁湛面无表情坐在龙椅上听着齐德元向他叙述长安街上他御前的第一红人无召回京,还当众同崇月告白一事。 说的倒是有鼻子有眼的,活像是他亲眼见到了一样。 “陛下,探子来报,李太师已经快到午门外了。” 梁湛靠在龙椅上,眼帘低垂,鼻梁高挺,薄唇轻抿,一双如鹰般锐利的眼睛直直盯着齐德元。 看的齐德元全身颤栗,吓得冷汗都下来了。 “还不让他给朕赶紧滚进来。” “是是是,奴才这就去,这就去。” 齐德元逃似的离开了养心殿,若不是要遵守宫里规矩,他恨不得能跑起来,下一秒就消失在陛下面前。 梁湛翻阅着面前的奏折,眼里愠色渐浓。 手捻拍在案前的瞬间,不知从何处出现一个黑影,三步并作两步,快速走到陛下面前跪下: “给朕去查李彧安是不是真的去的齐云山,李彧安此番回京先去的哪里,怎么会和崇月碰上。” 梁湛话音刚落,那抹黑影恭敬起身,很快就消失在养心殿内。 李彧安的马车刚到午门外五十米远处,因为是私自回京,并没有入宫的令牌,承钊只能将马车暂停于此。 “太师,可要属下将您的牌子递进去?” 李彧安脸色惨白的靠在马车的内壁上,那张颠倒众生的俊颜上,两颊苍白得犹如光洁的细瓷,隐隐泛出丝缕清冷凉薄之色。 李彧安心脏一阵一阵的抽痛,身体里一点力气都没有,想出声回应,竟是连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太师?” 承钊面对着不远处午门外守卫的将士,见太师没有反应,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也顾不得太多,一个转身钻进了马车里。 一进马车,承钊就看见太师双眼紧闭靠在马车的内壁上,已经气若游丝了。 承钊一刻也不敢耽误,从一旁的暗格里取出药送入太师口中,为了将药送下去,马车里的一壶水都让太师灌了下去。 等到太师近乎苍白的面孔渐渐红润起来,承钊一颗心才归于原位。 李彧安的思绪也开始渐渐回笼,借着承钊手上的力气撑着,重新坐好,缓了缓,将气息调匀。 “太师!殿下是天之骄女不假,可您忘了那老谷主说的话了吗?您的身体若是再这样放肆下去,便会早殇,昨夜一刻不停,快马加鞭赶到京城,还没来得及休息,就陪着殿下用了那些荤腥之物,您若是如此不在意这副身体,当初为何还要去药王谷求药养病?” 承钊瞧着太师这样痛苦的模样,实在不懂,到底是什么样的男女之情,能叫人连性命都不顾了? 一听她出事,不远千里之外,不顾自己身体也要连夜奔袭。 李彧安毫无血色的唇微抿,扯出一个甜蜜幸福的笑来。 “殿下有毕生的目标,我做不了陪她一生,起码不能让人挡了她的路。” 李彧安缓了缓,身上多了几分力气,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女子用的口脂轻轻点在唇瓣上,为了给自己多添几分生气,好叫陛下看了少些疑心。 “走吧,一会儿就有人来接咱们进宫了,记得将你那些细小兵器藏好了,别被人发现了。” 李彧安声音轻柔,像是累极了,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沉睡下去。 承钊眉头紧锁,看着太师这副样子,有些怒其不争,却又不知该朝谁发火。 明明在药王谷待的挺好的,每天看着都越看越好了,怎么一回到京城就变了? 承钊退出去前,还不忘给太师身侧放两个靠垫,好叫他靠的舒服些。 退出去的最后一眼,瞧着太师有些过于瘦弱的身体,承钊无奈的长叹了口气,退了出去。 太师四肢修长,身量高挑,但并非病态的弱,而是带着一种独特的坚韧。 太师决定的事情,不是他一个小小护卫可以改变的,只希望这件事能早日过去,太师与殿下也能有个好结果。 马车上的帷裳被风吹起一角,燥热的风吹乱了他额前的发,李彧安涣散的目光一点点回笼,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深邃而明亮,仿佛可以透视人心。 齐德元前脚刚踏出养心殿大门,后背上的冷汗都已经被捂热了。 猛吸一口外面的空气,他才感觉自己像是活过来了。 养心殿距离午门的位置并不近,等齐德元顶着烈日走到午门口处,早已汗如雨下。 不过比起在养心殿里面对盛怒之下的陛下,公主殿下说了,出点汗倒更加有益身心健康。 算准了时间,李彧安从马车上下来时,正好迎面对上过来接人的齐德元。 齐德元跟着一扇午门,远远的瞧着站在马车旁身姿挺拔,四肢修长的男子,若不是那马车是宫中恩典赏赐之物,他险些没认出李太师来。 两年前,满脸病态,气若游丝的模样不见了,如今略显苍白的脸庞上,稀碎的额发随风而动,掩映着一双意味不明的眼睛,远远瞧着,看不真切,只叫人觉得高深莫测。 眼底仿佛浮动着一层淡淡的雾气,有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冷然之意。 不过才两年不见,李太师虽然病好像好了,怎么瞧着更吓人了。 齐德元想起李太师此前的一些伟大事迹,脸上挂着不自然的讪笑,一步步挪到李太师跟前。 “太师久等了,陛下特让奴才来接太师,步辇已经准备好了,太师请。” 药王谷的药起了效,李彧安身体里的气力逐渐恢复,朝着齐德元微微颔首,就当是谢过了。 齐德元与李太师在御前同样是为陛下办事,也相互帮助过几年,对于李太师的脾气秉性也算是了解。 他一向是能不招惹,就离远些,就像今日这顶步辇都是他自作主张叫来的。 陛下只是一时不爽李太师,等李太师将陛下哄好了,又是御前红人了,都得小心侍奉着。 第146章 后半生的幸福 第146章 后半生的幸福 李彧安随着齐公公身后进了养心殿,瞧着殿中无一人侍奉,便知陛下今日应是气得不轻。 “陛下,李太师来了。” 齐德元见陛下正在批阅奏折,只喊了一声就退到了一旁候着了。 李彧安站在养心殿中,瞧着窗外光影重重,陛下伏案批折,蹙眉沉思,像是没有听到齐公公声音一样,周身满是雍贵凌厉之气。 “臣李彧安见过陛下,臣无召回京犯下大错,还请陛下责罚。” 李彧安一手揽起身前衣袍,朝着陛下直直跪下,玄衣飘逸间,像是陨落的天神遁入凡尘。 梁湛眉眼虚抬看了他一眼,见他面色红润,看来在齐云山上养的还不错,继续批阅奏折上任由李彧安继续跪着。 李彧安不着急,既然陛下要他跪着,他便跪着。 大越和狼瓦已经到了京城,大夏如今正是用人之际,文官之中无人能与他相提并论。 陛下不会伤他,小小惩戒,他这副烂身体还扛得住。 养心殿内陷入一种微妙的安静,只有齐德元弯腰低头站在一旁心里疯狂纠结要不要找个借口遁出去。 长眼睛的都看出来陛下生气了,李太师两年前出去一趟,回来好像哑巴了,以前这个时候还会主动开口打破尴尬,没多久就能将陛下哄好。 今日这么安静,看着不像是好兆头啊。 梁崇月坐在马车上瞧着井随泱脸上沉的能滴出水来了,当做没看见一样,给他安排任务。 “找些人,待阿筝及笄礼过后散布本公主与定国公府不和的消息散出去,不求人人相信,但要京中人尽皆知,闹到御前最好。” 她要在行事之前保下向家,还不能让渣爹计谋得逞,舆论有时候最是好用。 “是,属下明白了。” “殿下还有别的吩咐吗?若是没有,属下先出去了,这马车里待的有些闷。” 梁崇月伸手用闲云团扇遮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明媚狡黠的桃花眼。 这还是井随泱第一次闹小脾气,极品帅哥吃醋,有点意思。 “这马车里的醋味是重了些,既然觉着闷,出去吹吹风也好。” 梁崇月温声细语的样子比方才对李彧安时温柔多了,被殿下戳穿心思,井随泱脸上浮起一抹极淡的红晕,像是羞愤。 “属下没有。” 梁崇月瞧着井随泱丢下这句话,就逃似的离开了。 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忽然想起上一个妄想求她怜爱的现在还在酒坊里酿酒,那眉间的一点红确实撩人,云苓在宫里,另外几个丫鬟不如席玉贴心,是时候将他放回来了。 不知何时,天上雨滴零零星星飘落,热闹非凡的长安街丝毫不受这雨的影响,一把把或实用或精美的油纸伞撑起,老天爷下雨,京城入夏后难得的凉快,谁也不愿错过。 梁崇月靠在马车上,听着街道两旁的人们谈笑风生,心中有种岁月静好的安宁感。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外的雨声渐渐大了起来,盖住了人声,马车溜溜达达到了公主府。 到了自己家里,梁崇月自然是怎么方便怎么来。 直接让平安将马车停到长生天门外,她下来时,有下人撑伞遮挡,只感受到丝丝雨后特有的带着泥巴草地的凉意。 “去将席玉调到本公主身边伺候,酒坊那边,让他得闲了去看看就行了。” “是。” 梁崇月身边的几个大丫鬟一眼就看出此次入宫回府,殿下身边少了云苓姐姐,但谁也没有多嘴。 云苓姐姐深得殿下重视,偶尔被派出去执行一下别的任务也是有的。 待她换了身松快衣服,席玉已经捧着热酒候在了一旁。 “今日雨大,殿下用些热酒暖暖身子吧。” 被调到酒坊冷落了一段时间,席玉也学乖了。 在殿下面前,没有什么事情能瞒的过殿下。 瞧着他这副低眉顺眼的样子,一袭白衫边沿还缝制了细细的金边,光彩熠熠,原本清秀的脸庞多了些许淡雅的气质。 “放着吧,过来为本公主挽发。” 梁崇月一到长生天里,穿着便是怎么舒服怎么来,一身水色长裙,纱织的腰带轻系,随风飘动,衬得腰肢盈盈一握。 今日雨大,殿内有些闷热,好在有冰块降温才好了些。 梁崇月坐在她两米宽的梳妆台旁,往台上放置的扩香石里滴了几滴她喜欢的香精。 都是商城里买的东西,又便宜效果也不错。 席玉手里捧着刚温好的酒端到殿下面前,放好后,再净手给殿下挽发。 “随意些,在家里不必那么麻烦。” “是,奴才明白。” 梁崇月随手给自己倒了杯温酒,放在鼻尖闻着有些烈性。 果然入喉的那一瞬间如同闻起来一样辛辣。 梁崇月看着铜镜里并不清晰的席玉,这还是他第一次酿这样的酒出来,看来这几日酒坊的日子过的倒是有些感触出来了。 “这酒不错,偶尔喝喝到底是与本公主平日里喝的不一样。” 听到殿下夸赞,席玉这些天一直惴惴不安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殿下喜欢,奴才还会别的酿法,今日向四爷也送了些蜜酿过来,再放一天,殿下明日若是无事便能喝了。” “小舅舅?” “是。” 梁崇月想起今日在望江楼用膳的事,想必那时小舅舅也在望江楼里,只是那时她还带着李彧安,不太方便。 这几日京中暗潮涌动,大越和狼瓦的使团都已经入京了,她还真说不好明日会不会忽然有事。 “先放着吧,好酒不怕放。” 席玉的手巧,三两下就为她挽了个简约又不失美感的发髻。 梁崇月在长生天内喝酒赏雨听曲好不快活,倒是苦了还跪在养心殿里的李彧安。 原本今日该是针灸的时候了,他半夜收到消息,还未来得及和老谷主告别,留了封信就匆匆赶回了京城。 不巧碰上下雨天,跪在养心殿的金砖之上,一双膝盖就像是被针扎一样疼。 齐德元站在一旁都能看出李太师脸色不太好,看来这齐云山的两年,李太师并未将身体完全养好就回来了。 想起李太师在长安街上当众追求公主殿下的样子,齐德元不由担心起,李太师一表人才,文采斐然,天下无双,也算堪堪能配上殿下。 就是这身体实在太差,这才跪了不到半个时辰就脸色苍白,陛下若是真的同意了这门婚事,殿下后半生的幸福实在难以保障啊。 第147章 朕惜才所以你不配 第147章 朕惜才所以你不配 梁湛是练武之人,自然能听出李彧安的呼吸声越来越粗。 放下手中狼毫,轻掀眼皮,冷漠地盯着地上,就连跪着腰板都不愿弯一下的李彧安,嘴角扯出一抹极淡的嘲讽,薄唇轻启。 “看来爱卿这两年在齐云山上也并未将身体养好,朕是惜才之人,惜你,更惜崇月,此事还是算了吧。” 梁湛一句话就将此事定了个死刑,丝毫没有提及李彧安无召回京一事,齐德元站在一旁都长出了口气。 他就知道陛下只是暂时生李太师的气,对于李太师的才华,还是认可的。 当今能让陛下连错误都不计较的人,除了镇国公主,也就只有李太师了吧。 李彧安跪在原地,一言不发,陛下这话听着像是真的惜才,不愿与他计较。 可他跟在陛下身边这么久,陛下若是有什么事当场将火气发了,此事也就过去了。 陛下如今选择隐忍不发,怕是在他入宫前就已经派四方台的暗卫出去寻找他这两年离开京城后的行动轨迹了。 药王谷老谷主这么多年只与定国公老将军关系密切一事,陛下知道。 虽说他这两年没少在齐云山呆过,可一旦让四方台的暗卫发现他去过药王谷,以陛下多疑的性格,肯定会多加猜想,现在只能希望他这两年的尾巴都清理的足够干净,没有留下过一丝半点的线索给他们。 调整了一下呼吸,忍着快要晕眩的身体。 李彧安一身清正冷峻、不卑不亢的跪在那里,尽管身体已经摇摇欲坠,声音还如往常一般磁性清润,缓缓开口,如山间清泉清冽。 “殿下是天上明月,臣如井底之蛙,自知自己有此想法已是高攀,可臣心系殿下已久,还请陛下给臣一个机会。” 梁湛像是听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爽朗的笑声瞬间充斥着整个大殿,齐德元在一旁候着,习惯性的陪着陛下乐呵乐呵。 直到看见李太师那张惨白阴郁的脸,才收敛了脸上的讪笑,一紧张,险些咬到舌头。 梁湛的笑声也随之戛然而止,像是丢下脏东西一样,将手边茶盏丢向李彧安。 砰的一声,正好砸在了李彧安胸前,一股强劲的力道打在胸前,李彧安刚调整好的气息瞬间全乱了。 双手撑在地上,忍不住的咳嗽。 茶盏落地,摔成了碎片。 梁湛脸上不复方才笑意,低沉磁性的嗓音响起,蕴含着不易察觉的冰冷气息,一双如幽潭般的眸子微微眯起,目光森冷异常,犹如寒冰刺骨。 “崇月是朕最宝贝的女儿,是大夏最尊贵的公主,岂是你们可以肖想的!” 长生天内的梁崇月刚丢了个金镯子给一曲唱罢的鸢尾看赏,突然鼻头一痒,打了个喷嚏。 赶紧端起温酒灌了一口,这么多大事等着她呢,她可不能在这个时候倒下。 李彧安目光顺着碎裂的茶盏看去。 你们? 看来除了殿下身边那个暗卫,还有别人对殿下心怀不轨,就连陛下都知道了,应该身份不低,看陛下这样,应是不满意的。 那他就放心了。 陛下武艺高强,方才那一下若是想要他的命也不是难事。 打在他胸前是因为使团入京了,不久便要举办宫宴,他作为大夏正一品太师,若是还在齐云山养病就算了。 如今怕是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他回来了,宫宴若不出席,难免引起猜忌。 李彧安双手撑地,轻阖双目,将口中的血腥味咽了下去,再睁眼时,方才眼底的凌冽消失,只有一如刚才的坚定不移。 “臣心系殿下已久,此生若能与殿下尔尔辞晚,朝朝暮暮,臣死也甘愿。” 梁湛看着李彧安这副听不懂人话的样子,若不是他身体实在太差,恨不得能将他拖入慎刑司严刑拷打一顿让他清醒清醒才好。 朕说的是要他去死吗?朕说的明明是他这副过了今天没明天的烂身体根本就配不上崇月! 梁湛瞧着李彧安这副摇摇欲坠的倔种样子,索性大手一挥让他滚了。 崇月在他这么多年的教导下,必然看不上李彧安这个病秧子。 让他去撞撞南墙就知道疼了。 “滚吧,三日后礼部在乾清殿为迎接使团举办宫宴,找个太医调理好你那破身体再来。” 齐德元一听陛下准备李太师离开,立马上前搀扶起李太师,准备护送他离开。 他就知道李太师最得陛下看重,惹得陛下发了那么大的火,竟然就这样儿放他离开了。 若是换做旁人,不死也得打掉一层皮。 李彧安借着齐德元的力站起身来,朝着陛下行了大礼,调整好气息开口道: “臣多谢陛下恩典,臣定不负陛下所望。” 梁湛沉着脸,看着齐德元搀着李彧安离开,李彧安走前这话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李彧安一向是最听不懂人话的那个,这个病秧子怕是会错了意思。 无碍,崇月的喜好朕还是明白的,这么听不懂人话的病秧子,哪怕好了,也入不了崇月的眼。 齐德元搀扶着李太师上了步辇,还一路送到了宫道上才回去。 待上了马车,已经走出午门外,李彧安才强忍着膝盖上传来的疼痛,上手剪开早已渗血的裤腿。 浑浊的血液混着药香已经流到足衣上了。 老谷主用药一向舍得,他还没开始这个月的针灸,已经连着敷了半个月的药了。 膝盖上的皮肉都敷软了,方才那样一跪,不知何时渗出的血。 李彧安熟练的拉开马车上的暗格,从中取出止血的药粉撒在患处,先将血止住,剩下的还得等到回府让麦冬来处理。 第148章 公主宫宴告假 第148章 公主宫宴告假 三日一晃而过,京中连落了三日的雨,阿筝的及笄礼也在这阵阵雨声中敲锣打鼓的结束了。 京中不知何时传出了镇国公主与定国公府不和的消息,有鼻子有眼的。 就连酒楼茶肆都有人大着胆子编故事谈论此事。 “殿下,如今京城到处都在谈论您与定国公府不和一事,您说,陛下他会相信吗?” 李彧安落下一枚黑子堵住殿下去路,整张棋局已经快要成型,还不忘从殿下口中探寻些消息。 京中大雨初停,空气中还能闻到雨后淡淡的咸湿味,梁崇月见原路被挡,便开始随意落子,看似大局已定,已经无力回天,实则换道重来,又将此局盘活了起来。 “所以李太师相信吗?” 自从三日前在定国公府一见,李彧安就像是赖上她了。 日日登门叨扰,偏偏每次都能拿出各种理由当敲门砖,她想不放他进来都难。 “臣瞧着京中百姓已然大半相信,臣也不过凡尘中一普通人,自然也相信殿下与定国公府之间生了嫌隙,这才导致关系不合的。” 棋盘上的黑子白子已经去了大半,外面的日头也升起来了。 “不早了,父皇今晚在乾清殿为大越和狼瓦的使臣举办宫宴, 本公主已经告了病假,李太师去瞧了热闹后可别忘了来给本公主讲讲,本公主最爱凑这种热闹了,可惜这两日受了风寒,不能陪李太师同去了,真是可惜。” 李彧安听到殿下此话,捏着黑子的手顿在空气中,瞧着殿下头发随意挽起,只带了几件玉饰都显得风情万种,一点看不出受了风寒的样子。 饶是如此,李彧安还是恭敬起身,躬身朝着殿下行了一礼,眉眼挂着温和的笑: “殿下身贤体贵,今日不能出席是使团的遗憾,臣定将今日宫宴发生的大小事情如实向殿下汇报。” 梁崇月朝着李彧安微微颔首,朝着外面喊了一声: “平安,送李太师离开。” 这几日只要李太师来,平安就一直候在外面,随时听候殿下吩咐。 平安几步走进内殿,朝着李太师做出一个请的动作。 “本公主就不送了,李太师慢走。” 说罢,梁崇月直接转头不再理会李彧安那双漂亮到,藏不住一点情绪的眼睛。 欢喜、真诚,还夹杂着难以言说的爱恋之意,方才下棋的时候她都快被这双眼睛溢出来的情谊淹没了。 赶紧去看看远处的绿色洗洗眼睛,净化一下。 “李太师这边请吧。” 李彧安瞧着这个名叫平安的小太监,有些羡慕他能时时陪在殿下身边。 跟在平安身后离开殿下的公主府,早就听闻殿下的公主府占地巨大,他还从未有机会好好逛逛。 梁崇月站在露台上,瞧着平安带着李彧安走远后,立刻转身回到内殿,换下身上这套仙女裙,穿上黑色夜行衣后再在外面套了一件墨绿乌金云绣衫。 这两日的温度降了下来,这套墨绿乌金云绣衫正好能遮住她里面穿着的夜行衣。 再用面纱遮脸,挡住那张倾国倾城的小脸。 梁崇月只露出一双明媚的桃花眼,从露台一跃而下,直奔申屠聿所在的府医院中。 “殿下,昨日半夜府外有一队黑衣人埋伏,黑武卫发现后,诱敌深入后,一网打尽了,全都看押在水牢里,没有殿下吩咐,还未用刑,只是看那面相不是大夏人。” 井随泱早已在露台正下方恭候殿下多时,见殿下这身打扮并未多言。 殿下凡事皆有自己的打算,他只要做好自己该做的,不给殿下拖后腿就好。 “是狼瓦的人?” 府邸太大有时也不是什么好事,梁崇月的长生天坐落在公主府最好的位置,小小的府医院落,相比之下就要偏僻些许了。 井随泱回忆着这些人身上的特征: “长的像是那边的人,但是身上没有那股香味,在手臂上还有大越的图腾。” “知道了,让人直接用刑吧,进了本公主的府邸,便是直通阎王殿了,能问出些有用的最好,问不出来就算了,两日之内,一个不留,处理好尾巴,别给人留下证据。” 井随泱不知道府医院子里养伤的男人正是狼瓦大王的亲弟弟,昨日半夜前来的那群人,只可能是狼瓦的人。 他们大王最宝贝的亲弟弟丢了三日还找不回来,生死不明,回去了也是死路一条。 “是,属下这就去办。” 快到府医院子的时候,梁崇月伸手拦住了井随泱想要跟随的步伐。 “去办本公主方才交代给你的事情,最晚明日亥时必须全部处理掉,不然留着也是祸害。” 她是大夏的镇国公主,公主府里藏了个狼瓦的亲王也就算了。 若是还有一队狼瓦的亲兵留在府里,就算是关在水牢里,若是遇到有心之人刻意想栽赃在她身上,也是百口莫辩。 “是。” 井随泱领命离开后,梁崇月连府医院子的大门都没开,直接翻身进了院中。 双脚站稳的那一刻,正好与府医四目相对。 梁崇月直接手起刀落,一刀劈晕了外祖父送来的府医。 感受着院内另一人明显急促了一瞬的呼吸声,梁崇月放缓脚步,一点点靠了过去。 用这几天学习的狼瓦族语言,小声的在墙角呼唤那位白发亲王。 一墙之隔,墙内那人在听到熟悉的狼瓦族语言时,呼吸果然放缓了些许。 不过并没有回应,看来还保持着点理智在身上的。 她就说一天给半个馒头还是给多了,一天能给他半碗水,吊着命就够了。 等到饿到意识混沌,不必此时好骗? “台吉,台吉,起哈呗?” (蒙古语代替一下,大意:亲王,你在哪?) 梁崇月的狼瓦语说的一般,但她已经给自己立了一个还算说得过去的身份,能不能骗到这位狼瓦的恒山王,还得看运气了。 “我在这。” 梁崇月原地怔住,她用狼瓦语问的,这哥么怎么不用狼瓦语回啊。 白瞎她昨天临时抱佛脚学的狼瓦语。 不过此时也管不了这么多了,梁崇月几步走到门口处,只将这门打开一个小缝,够她一个人钻进去就够了。 第149章 影子王爷 第149章 影子王爷 梁崇月一进到屋外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臭味,要不是这屋里还有些许草药香盖一盖,怕是要臭翻天了。 梁崇月皱着眉,屏住呼吸,寻摸到申屠聿躺着的那张小木床边。 整个屋内的臭味发源地就在这里,梁崇月从空间里买了一包有香味的纸折吧折吧,背过身去塞进了鼻孔里,才感觉活过来了。 “你是何人?” 梁崇月走进那张小木床,看着被裹得像个木乃伊一样的男子,只露出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在外面。 这几日夜晚有雨,不知是谁拆了这屋子的窗户,男子脸上露出来的地方都被蚊子叮的差不多了。 若不是一双眼睛转个不停,与活死人也没什么差别了。 不过既然做戏,还是得做全套了。 梁崇月给自己洗脑,假装那股臭味并不存在,伸出手,慢慢靠近男子。 “我是大王早年安插在京中的暗探,有人拿着信物来找我,让我潜入这公主府里来寻找王爷下落。” “我看王爷这样,怕是十天半月都动弹不得,这镇国公主下手还真是狠,我一个人出入这公主府还算简单,若你一直这样,我带不走你。” 梁崇月适时流露出些许为难神色,仔细打量着申屠聿这副木乃伊身体,准备着套他的话。 申屠聿一听说是来救他的,想起这几日被各种蛇鼠虫蚁折磨的身不如死的日子,整个人都快要崩溃了。 “带本王走,本王能许你千两黄金,你也不必在京城里冒险做暗探了,这笔钱够你富足半生了,带本王走!” 梁崇月在申屠聿看不到的角落里,点燃了让人容易激动燥怒的香,若是平时,这位狼瓦的影子王爷或许很快就会发现。 不过现在的他已经快被折腾疯了,从小锦衣玉食的生活过着,哪怕被人叫着怪物,他的好哥哥也从未缺过他什么。 前半生受过的苦,怕是都没有这三日多。 “王爷放心,我定会想办法带你出去,但不是现在。” 眼瞧着申屠聿又激动了,梁崇月接在后面开口道: “今日宫中举办宫宴,镇国公主深受皇上重视,定会参见,等公主离开后,公主府的防范就会减弱,届时,我一定带人前来救王爷。” 梁崇月一句话安抚住了申屠聿躁动不安的情绪,灭了手里的香,重新点燃一只安神致幻的香。 这还是用云三七身上搜出来的那些药丸提炼出来的。 十几颗药丸就炼出了八根线香。 梁崇月拿着点燃后的香在申屠聿的脑袋边上晃了晃,看到他越来越耷拉的眼皮,在他耳边叫了他几声,见他只有回应,眼睛已经睁不开了。 收起手上线香,开始在他耳边用狼瓦语,嘀咕起狼瓦和大越这场恶战不知何时会起,又不知何时会了。 没嘀咕几句,梁崇月就看见申屠聿嘴角勾起的那抹讽刺意味十足的笑容,没一会儿便不需要她引导,就开始小声嘀咕起来了。 “大越都是蠢货,大乾向来说话就跟放屁一样,也只有大越皇室那样的蠢东西,才会相信他们的鬼话。” “都不如我哥聪明,我哥若是生在大乾,如今肯定是大乾的新王了,这样一来,我就是大乾的亲王了,嘿嘿嘿。” “都说大夏的镇国公主是天底下最美的女子,到时候,我定要让哥哥找她来做本王的王妃,天天让王妃穿着各种漂亮的衣服,给本王端洗脚水泡脚,搓背,按摩,嘿嘿嘿......” 梁崇月听着申屠聿越扯越远,扯过一旁晾着的黄连就塞进了他嘴里。 想的太美了,吃点苦的,好现实一点。 让她做他的王妃?还天天穿着各种漂亮衣服给他端水洗脚?搓背?按摩? 哥们,那你包死的啊。 感受到嘴里的口水越来越|/|苦,申屠聿又被绑在了这张小木床上,梁崇月用布按住了他的嘴。 除了往下|/|咽,他别无它法。 申屠聿咳嗽的眼泪都快出来了,梁崇月都没有丝毫心软。 终于等到申屠聿安静下来,梁崇月松开了按在他嘴上的布条,他的嘴角已经满是淡黄色|/|的黄连水。 就连按在他嘴巴上的布条都被染黄了。 梁崇月瞧他一副快要死了的样子,端起一旁的水壶,给他灌了下去。 等他稍微缓过来一些,梁崇月继续刚才的问题往下问: “大越与狼瓦开战与大乾何干?大乾不会也想来掺和一脚,此战若是爆发,狼瓦的百姓又要受苦了。” 申屠聿已经快被折磨的晕死过去了,双耳已经渐渐失聪,听不清梁崇月说的话。 只能听到一道好听的声音在他旁边像是在给他讲故事。 比这几日晚上听到的蚊子、老鼠叫声好听多了。 像他小时候母妃给他讲故事时的声音一样温柔,听的,他都有些想母妃了。 不知不觉,申屠聿双眼一闭,便彻底的睡了过去。 梁崇月站在他躺着的小床边,瞧着此人刚吃了黄连,脸上还能挂着甜甜的笑睡着了,实在难以将此人与狼瓦传的神乎其神的那位影子王爷联想在一起。 狼瓦男人的身量要比大夏男人的身量高些,这张小床是一米八乘一米的,申屠聿躺在上面,脚还露在外面。 梁崇月从头顶的发髻中取出一根银针,插进申屠聿的脚底穴位,不会致死,只会让他痛醒。 主要是他全身除了脸就只有脚露在外面,她今日过来是来问话的,申屠聿脸上已经让蚊子给咬的没一块好地方了,这针还真不好插。 梁崇月一针下去,申屠聿下意识的一抖,就想躲,嘴里还呜呜咽咽的发出小兽般的求饶声。 “母妃别打了,呜呜呜,聿儿好好练习,一定不会拖哥哥后腿,聿儿长大一定能保护好哥哥......” “哥哥,聿儿好疼,哥哥,聿儿为什么是白头发,为什么大家都怕聿儿,母妃也怕,为什么.......” 第150章 挟天子以令诸侯 第150章 挟天子以令诸侯 瞧着躺在小木床上艰难挣扎、痛苦呻|/|吟的申屠聿,梁崇月坐在一旁,把玩着手里的银针,和系统远距离交流。 “小狗,查查申屠聿和他哥关系如何。” 这次系统的速度倒是不慢,梁崇月没等多久,就收到了传信。 “宿主,传闻上两人关系一般,但根据资料显示,狼瓦大王夺权篡位是为了保护这个弟弟。” 梁崇月目光重回申屠聿身上,瞧着他发根处长出的白发,仔细端详起他的长相。 都说这狼瓦的新王生的顶天地理,威武勇猛,一拳能打死一匹恶狼。 申屠聿与他长的极像,就是这身材看着弱鸡了些。 梁崇月打开商城寻找了一番,花了五百气运买了一颗失忆丹,扫了一眼下面的介绍。 【此丹药服用后,一年内服下回忆药丸,方可慢慢恢复记忆,超出一年,服用回忆药丸,效果将大打折扣,超出五年内,回忆药丸失效。】 梁崇月拿起一旁的水壶,将药丸塞进了申屠聿口中。 商城出品的药丸皆是入口即化,保险起见,她还是给他喂了些水,好化一化这药丸。 做完这一切,梁崇月转身离开了这狭小的屋子。 能在她硕大的公主府里,找出这么间小屋子来,也是辛苦井随泱了。 梁崇月到院子里时,齐府医还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梁崇月随手拿出醒神的香放在他鼻尖,让他闻了闻。 齐府医本就出自药王谷,对各种草药都熟悉的很。 “龙脑香、白芷、高良姜、石菖蒲、仓术......” 齐府医一点点的撑起身体,梁崇月将香往前挪动一点,他便跟上来一点,口中嘀咕着这里面的草药有哪些。 “齐府医,大白天的你睡在地上作甚?” 猛的听到一声悦耳的女声,齐府医突然睁开双眼,看见一个带着面纱的女子正蹲在自己面前。 虽说没怎么拜见过公主殿下,但在公主府里当差,他哪怕年纪大了,也不可能老眼昏花到看不出眼前人就是每个月给自己发银子的主子。 “奴才参见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头发花白的齐府医一个伏地挺身就从地上爬了起来,给她磕头请安,丝毫看不出已经年过花甲。 “看来本公主的府邸风景养人,齐府医这身体倒是养的不错。” “嘿嘿,有殿下在此庇护,奴才们才得以在此安稳度日啊。” 年纪大了就是会讲话,梁崇月笑着起身,指了指身后的屋子: “屋子里的人以后就是本公主的贴身护卫了,给他换个屋子,好好医治,旁的无需说太多,他若话多,带来见本公主即可。” 齐府医顺着公主殿下手指的方向,看向那个被井大人卸了的窗户,深深的咽了口唾沫。 才三天的时间,就从路边随便捡来的流浪汉,成了殿下身边的贴身护卫,还得是年轻人,这晋升的速度真快啊。 “另外,用点草药将他头发上黑色的染发剂洗掉,本公主还是喜欢白毛多一点。” “啊?” 白毛? 齐府医有些愣怔的看着殿下,忽然反应过来,及时改口。 “是是是,奴才今日就准备起来,等这护卫能拆纱布就将他头上的黑东西洗干净,送到殿下身边。” 梁崇月瞥了一眼齐府医,满意的点了点头离开了。 瞧着殿下离开的背影,齐府医三步并作两步,顾不上身上的疼痛,快速冲进屋内,看着屋里有些凌乱的桌子,慢慢靠近男人。 为了方便观看,还特意贴近了才看见殿下所说的,男人头上长出的白发。 果真是天生白发啊,他学医用药这么多年都未曾发现,殿下竟然还精通药理,难怪从未召见他去为殿下诊过脉。 梁崇月不知道她走后,齐府医的误会,她刚到长生天就察觉到一道深厚的内力,像是赤嵘,又有些不对。 “殿下。” 忘忧看见殿下回来了,立马迎了上去。 “殿下,黑武卫掌令暗一大人来了,说是陛下有事吩咐,奴婢说了殿下身体不适,刚用了药在休息,他也不肯离开,人还在前厅候着呢。” 梁崇月扯下脸上面纱,放在忘忧手上。 抬头望天,算算时间,再过不到两个时辰,乾清殿的宫宴就要开始了。 渣爹这个时候派暗一来找她作甚?总不会是来请她去宫宴吧? 梁崇月疑惑的同时还不忘将戏给做足了。 “本公主这身衣裳如何?应该看不出破绽吧?” “看不出来,而且殿下身上还有一股子药味,不知内情的怕是真的要以为殿下病了呢。” 梁崇月低头在身上闻了闻,果真有一股浓烈的药味,她刚喂申屠聿吃了黄连,现在身上一股苦药味,倒是全了这场戏。 “行了,让暗一来见本公主吧。” 梁崇月说罢,进了长生殿,让人抬来一扇屏风挡在中间,等暗一到时,只能看见屏风看不见她。 “属下四方台暗一,见过公主殿下。” 暗一背对着光,梁崇月能透过屏风看见暗一只是话说的恭敬,却并没有下跪。 一道暗黑高大的背影站在屏风后面,若不是她这扇屏风够高,险些挡不住他。 “暗一面对父皇时也不下跪吗?” 梁崇月冷冷的声音从屏风后面传来,下一瞬,就见那道高大的黑影突然矮了一截,整个人透过屏风看,像是下跪的样子。 “属下方才不确定屏风后的人真的是殿下,还请殿下恕罪。” 梁崇月看过暗一的资料,对渣爹忠心不二的暗卫头头,来无影去无踪,算是大夏一等一的高手。 在大夏除了渣爹,谁也命令不了,掌控不了他。 “本公主不喜欢斤斤计较,也不希望再有下次了。” 梁崇月的声音很有特色,继承了母后略带些磁性和蛊惑的完美声线,在大夏她还听过别人的声音也是这样的。 她已经开口表明身份,还能感受到暗一释放出来探寻她的内力。 “暗一,你放肆!” 梁崇月声音拔高了一个度,却并没有释放内力去打压暗一。 她的内力在商城里各种名贵草药的加持下,说是大夏第一也不为过,若是再次暴露,渣爹肯定会知道。 “殿下恕罪,属下受陛下之命前来,有重要的东西要交给殿下,事关边关一战,需得确定好身份,才能拿出来。” 第151章 什么都往她这送 第151章 什么都往她这送 长生天内陷入短暂的安静,渣爹现在想一出是一出,心思越发难猜了。 “你们都退下吧。” 梁崇月出声让忘忧他们退下,待殿中只有她和暗一时,才起身从屏风后走出。 一身墨绿乌金云绣衫,裙边摇曳走到暗一面前。 “暗一掌令有何物要交给本公主?” 梁崇月朝着暗一伸出手去,在看见他身后的小木头盒子的时候,有一丝怔愣。 她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木头盒子上的图案。 暗一像是为了弥补方才的无礼,殿下出来,也未曾起身。 依旧跪在地上,从身后拿出小木盒放在殿下手心。 “这就是陛下让属下亲自送来的东西,还请殿下等属下走后再打开。” 梁崇月接过这小盒也不着急,万事不明先送去系统那查一查再说。 “陛下还说,殿下体弱,万事以身体为重,学习不可贪一日之功,徐徐图之,方能记忆深刻。” 梁崇月知道渣爹说的是国库的那些账本册子,放心,她这三天几乎没怎么看过。 “知道了,你先起来吧,本公主有东西要你带给父皇。” 梁崇月起身走到书案边,将暗一带来的小盒随手放在书案上,就开始奋笔疾书,虽然今日见不到渣爹,但她对渣爹的舐犊之情已经不是一两句能概括的了的。 一张纸很快就写满了,没有过多华丽的辞藻堆砌,更像是一封平平无奇,充满牵挂的家书。 暗一就候在一旁等着,待到纸干,殿下将纸张折叠好放入信封中,才起身接过信封。 “劳烦暗一掌令将此信送到父皇手上,本公主近日身体不适,不便出席今晚宫宴,一会还要喝药,就不留暗一掌令在此了。” 暗一将信封揣进怀里,恭敬的朝着殿下行礼告退,在察觉到长生天内只有她一人的气息时。 梁崇月收到了系统的查询结果。 “宿主,那小盒上的图案是大越皇室的图腾,是大越最尊贵的象征。” 梁崇月坐在书案上,盯着眼前的小木盒子,思索了片刻,想不明白渣爹特意派暗一送了个大越的木头盒子过来是为什么。 想不明白就不想了,梁崇月直接将盒子打开,随着木盒啪嗒打开的声音,入眼就是一块雕刻精美的虎符。 要不是她从小眼睛就好,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小狗快来。” 梁崇月遇到不确定的东西,直接召唤宝物鉴定小狗大师。 小狗还在后院里扑蝴蝶,受到宿主的召唤,还以为暗一叛变,宿主出事了。 蝴蝶也顾不上了,不顾鸢尾跟在身后追赶,跑出了狗生至今为止,最快的速度。 一路火花带闪电,从后院到长生天要绕过三条长廊,和一整片人工湖。 梁崇月召唤完系统后,没到三分钟就听见它冲进长生天,正在爬楼梯的声音。 几秒钟之后就看见它从屏风后面冲了出来,呲着个大牙像个二傻子一样到处看。 “快来,鉴定一下这是不是大越的兵符。” 梁崇月朝着系统招手,瞧着宿主好端端的坐在那里,系统都快跑岔气了,想生气,但一想到宿主肯定会笑话它。 为了面子,硬生生忍住了。 扬着个头,脑子还在想刚才在后院里那个漂亮的小蝴蝶,没逮到它真是可惜了,下次再碰到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系统走到宿主身边,看都没看就将这块兵符的图案花纹扫描进了机器里。 留下一句:“等着吧,一会儿就出结果了。” 就转身去水盆里喝水去了,渴鼠它了。 梁崇月对系统机器的结果还是肯定的,想起暗一说的那几句话,无奈的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册子翻了起来。 要是这些东西能直接进她脑子里就好了,不用学,不用背,看一遍直接会。 过了半个时辰,梁崇月已经背完了半册子的数据,系统那里终于出结果了。 “宿主,这块虎符是真的,是调动大越骑兵队的兵符。” 梁崇月翻书的手顿住,看向一旁躺在小木头盒子里的兵符。 怎么什么东西都往她这送啊? 渣爹不能是已经知道她在府里养了个小白毛的事吧? 这速度也太快了,她公主府里有内鬼? 梁崇月合上册子,将小木头盒子翻了个底朝天,除了那块虎符什么都没发现。 “去查渣爹是怎么拿到这块虎符的,还有昨天晚上公主府外那队黑衣人的事情是不是已经传到宫里去了。” 井随泱和良方都是专业训练出来的人,若是昨夜公主府外还有旁人,他们发现会向她汇报的。 渣爹突然来这一手,打的她措手不及。 梁崇月沉默的靠在椅子上,手里把玩着这块虎符,眸光深邃,双眼时而泛起精光,时而露出疑惑。 大越兵马并不强壮,不过区区八万人,其中骑兵是大越军队中的关键所在,大越能存活至今,除了大夏的庇护,还因为大越有一支善战的骑兵。 才能抵御周边一些小国的图谋,如今渣爹将调动大越骑兵的虎符交到她手,这是等着她有所动作了? 梁崇月低头看了一眼袖口处露出的夜行衣的黑边,本来只想着去搅和一下,这下看来,是想不入局都不行了。 梁崇月脑海里盘算了一下京中可以利用之人,算了半天,一个能背锅的都没有了。 三个好哥哥全部禁足,他们背后的势力送到她手上,她都看不上眼。 梁崇月长叹一口气,好在梁崇祯还在宫里住着,不然今晚的事,都不知道该落在谁头上合适。 选好倒霉蛋,梁崇月收拾收拾,将册子放入柜子里锁好,用宫中常用的香料熏了熏身上残留的药味。 等到时间差不多了,天边已经泛起朝霞,梁崇月换下衣裙,穿着夜行衣出了长生天,带着井随泱直奔皇宫而去。 第152章 宫宴 第152章 宫宴 “你出身黑武卫,一行一动可能会被人看出,留在此处候着,接应本公主。” 井随泱对于殿下此次行动并不了解,可殿下这副装扮回宫,今晚必定有大事发生。 “是,属下明白,殿下万事小心。” 井随泱望着殿下脚下借力,飞身在城墙上如履平地,很快就消失在了黑夜里,自己则飞身上树,时刻观察四周情况,做好准备时刻接应殿下。 酉时一刻,皇宫里正是热闹的时候。 梁崇月对宫里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路过乾清殿,都能听到里面丝竹管弦奏乐之音。 进了皇宫,梁崇月要小心使用内力。 宫里高手不少,暗一常年在渣爹身边贴身保护,对于方圆百里之内的动静都能有所察觉。 梁崇月没有在此过多停留,趁着侍卫巡逻的间隙,一路溜到了后宫。 “三哥哥,今日你帮妹妹背一锅,妹妹不会忘记你的好的。” 梁崇月本想直奔昭阳殿,才刚拐个弯的功夫,险些和来人迎面撞上。 “啊!” 好在梁崇月闪避及时,听着熟悉的尖叫声,梁崇月察觉到周围有侍卫赶来的声音,直接闪身躲进了一旁的宫殿里。 “芦花你可看见方才那里有个人影?” 梁清舒靠在芦花身边,左手紧抓着芦花的手,颤抖的不停,一颗心扑通扑通的跳的厉害。 “公主,奴婢好像瞧见了,又好像没瞧见啊。” 芦花右手被公主抓到发疼也不敢松开,牙床打颤艰难开口。 自从大越和狼瓦使团进京之后,公主殿下就开始疑神疑鬼的,已经许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 今日使团入宫参加宫宴,娘娘已经下令让公主在永寿宫里好好待着不许出宫。 公主平日最听娘娘的话了,不知今日为何非要避开宫人出来。 梁崇月对此也感到好奇,德妃最是宝贝四姐,大越和狼瓦在大夏人眼中如同野蛮之地,避之不及。 今日怎么会放四姐出永寿宫? 没等梁崇月多想,宫中巡逻的侍卫已经赶到了此处。 “属下见过公主殿下,属下方才在不远处听到此处有女子惊呼,不知公主殿下可有看到是谁?” 梁崇月缩在不远处的宫殿中,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呼吸放轻。 直到四姐将侍卫糊弄走才深吸一口气。 她对四姐大晚上的准备去哪不感兴趣,只要不妨碍她的事就行了。 正准备离开,梁崇月忽然听到四姐和芦花嘀嘀咕咕的好像提到了她的名字。 脚步顿住,梁崇月隐藏在黑夜之中,从殿中走出,一步步靠近两人。 四姐平时出永寿宫的大门身后都要跟着一队宫人,今日就带了心腹芦花,实在可疑。 梁崇月与两人只有一墙之隔,只要两人拐个弯就能与她迎面对上。 “殿下,现在出宫,午门必然严查,咱们真的要出去吗?” “本公主不像五妹妹得了父皇恩典,不仅可以随意出入皇宫,还能在宫外建府独住,使团来京,京城之中人多眼杂,本公主就算是求到父皇面前,也不一定能得到出宫恩典。” 梁崇月站在黑暗里,静悄悄的听着两人谈论的声音。 “殿下可以去寻求皇后娘娘相助啊?如今京城里多的是边关来的野蛮人,殿下深夜出宫去五公主府上,难免危险啊。” 梁崇月没想到听个热闹还能听到自己身上,漂亮的大眼睛里闪过一丝疑惑,又往墙边靠了靠。 “笨蛋,本公主是要出宫去寻五妹妹相助,五妹妹是皇后娘娘的心肝宝贝,让五妹妹去得罪父皇的事情,她怎么可能同意。” “别多话了,快走吧,你说的那个狗洞最好没有被封上。” 梁崇月听到两人脚步声,闪身躲回了无人的殿中,待两人走到她前面,才从黑暗中出来。 梁崇月瞧着两人鬼鬼祟祟的背影,犹豫了片刻,跟了上去,直接两掌将两人劈晕,拖到了那个无人的殿中,将房门关好,才离开。 此地偏僻,一般也无人过来,应该不会有事。 等她干完那一票,估计她们俩也该醒了。 梁崇月刚绕开侍卫到了翊坤宫左侧的宫道上就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左顾右盼,在那等着她。 见她从黑暗中走出,犹豫了片刻,看清身形后,立马迎了上来。 “殿下,奴婢已经摸清楚了,陛下......” 梁崇月伸手捂住云苓的嘴巴,附在她耳边小声说道: “不急,等事情结束再说也来得及,先回宫。” 梁崇月带着云苓回宫的时候,李瑾已经在此恭候多时了。 公主殿下传密信回宫的时候,娘娘处理了那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为殿下布置好了一切,就等今日了。 梁崇月带着云苓回到翊坤宫偏殿,里面已经掌灯,不过比寻常她在时要暗淡一些,只点了一半蜡烛。 “这几日辛苦你了,瞧着瘦了。” 云苓看着脸颊都凹陷了下去,光是瞧着都知道这几日辛苦了。 “无事,那云女官每日只有一顿粗茶淡饭,奴婢若是吃的膀大腰圆,倒是不匹配了。” 梁崇月被云苓的话逗笑,带着她下到暗室,瞧着云三七已经有些恍惚的眼睛,不多言语,从头上扯下一根银针,在她还未反应过来时,从她的头顶刺入。 人顿时都没了呼吸,只有胸口微弱的起伏,证明人还活着。 “将她放下来吧,今晚这戏没了她还唱不成了。” 云苓将云三七扛在肩膀上,扛出了暗室,还下去将暗室收拾清爽,像是无人来过一般。 梁崇月从商城里拿出去除人皮面具的药水交到云苓手上。 “此物滴在脸上,这人皮面具会慢慢消失不见,再洗把脸就能彻底变回去了。” “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本公主还有一事要你去办。” 梁崇月附在云苓耳边吩咐,云苓做事,她放心。 母后虽然将李瑾留给了她,但人皮面具的事情,还是不要太多人知道的好。 第153章 除了她,谁能配得上本王子? 第153章 除了她,谁能配得上本王子? 李瑾被支开,梁崇月扛着云三七直接从翊坤宫的大门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云苓也已经在她的安排之下,离开此处,前去诱敌深入了。 梁崇月扛着云三七,躲过了侍卫的巡逻,直奔御花园人工湖中的雨花亭。 借着柱子遮挡,梁崇月将云三七摆了个好看姿势放在亭中,自己则飞身靠在雨花亭的大梁上,等候有缘人的到来。 另一边的乾清殿上,因着那一纸边关急报,今日宫宴,大夏有头有脸还有实权的人算是到齐了。 大殿上歌舞升平,却没一个人有心思去用心欣赏。 向华月坐在陛下身边,早已料到今日会是如此场面,大越先来求援,但看那副样子好似根本不急,胆敢勾结大乾想至他和大夏于死地,不论今日谈的如何,这帮人都活不到回家那日了。 倒是狼瓦的使团自从进宫之后,就一直在四处张望,若不是有侍卫阻拦,这些人怕是将皇宫当做自己家了,还想到处逛逛。 三位成年皇子都在禁足之中,哪怕是今日宫宴,陛下都未将人放出,看来这半年的禁足是一日都少不了了。 虎狼同席,崇月没来倒是好事,免得她待着无趣,还要憋着。 向华月亲手为陛下倒酒,一股浓烈的酒香瞬间就飘了出来。 “这还是崇月在宫中时自己酿的,从前每年都有,不知明年,朕还能不能喝上了。” 向华月垂着眼眸,提起崇月,嘴角就不自觉的上扬,原本端庄的笑容里多了几分慈爱: “陛下放心,崇月是个孝顺孩子,哪怕在宫外也想着陛下的。” 听到爱妃说女儿想着她,想起崇月今日让暗一带进宫里来的家书,明明府邸就建在皇宫边上,也不愿回宫里待着,还写家书,不知道和谁学的。 不过那家书写的倒是比老大写的要真心的多,两相对比之下,才显得崇月一颗真心难得。 梁崇月靠在大梁上,突然感觉鼻头痒痒的,好想打喷嚏。 她也没想到自己突发奇想给渣爹写了封想念的信,正好与大哥送来的信件撞上了。 大皇嫂还是没扛过这一劫,也算是解脱了,提早个几十年重新做人去了。 现在京中关于大哥家暴一事传的沸沸扬扬,大皇嫂家里也不是吃素的,若不是大哥还在禁足期间。 恰巧又碰上使团入京,不好叫外人看了皇家笑话,这才按下没有发作。 等到使团离开,此事才是真正的开始。 大哥或许也是意识到了此事的严重性,一半的家书都在承认错误,另一半则在推卸责任。 要不是系统水平不行,她真想看看她文采卓绝的大哥那封家书是怎么写的。 听闻渣爹气到连笔都摔了,扣了他三年俸禄,全都补给了大皇嫂娘家。 乾清殿上,听到大夏的皇帝谈及镇国公主,大越使团突然来了精神。 使团正使不顾正在献舞的舞姬还在殿中,直接起身,挤开了舞姬的位置,给梁湛行了个不三不四的大礼。 被他这么一搅和,殿中的舞姬只好暂停退下了。 梁湛有些脸色不善的看着殿中无礼之人,并未出声,神情漠然。 “陛下,臣乃大越的广清王,此番前来一是带着国宝寻求大夏庇护,二是吾王有意让嫡王子与贵国公主联姻,与邦家交好盟联,以子女牵联两国之心。” “若是此事能成,则当尽心尽力,不敢辜负君之期望。” 梁湛眉头轻挑,神情喜怒皆掩藏于眼底,看不真切,只听他语气淡淡,不像是同意,也不像是拒绝。 “越国想派哪位皇子前来与朕的女儿和亲?” 广清王听到夏王如此问,心中便觉得此事能成。 “自然是吾王的嫡出的二皇子了,二皇子是王后所出,身材高大挺拔,用兵如神,可称得上是我大...越国第一勇士。” 梁湛骨节分明,瘦削修长的手指点在龙案上,凉凉的,轻轻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起伏: “今日这位二王子可来了?” 梁湛话音刚落,原本广清王身边的位置上站起一个人高马大的壮汉。 穿着大越特有的服装,|/|胸|/|前的肌肉瞧着都快要爆出来了。 瞧着倒是气势昂扬,一双如鹰般的眼眸锐利的扫过整个大殿,霸道而强势。 可惜今日大殿上坐着的都是见识过大风大浪之人,无一人被他这要吃人的眼神呵住。 就连站在梁湛身边的护卫,连刀都未曾拔出,只冷冷的与之对视一眼,漠然又无畏。 在异国他乡,众目睽睽之下吃瘪,大越二王子的面色不善,并未离开席位,只在原地朝着夏国的大王行了他大越的礼。 不等梁湛开口,人就坐下了。 梁湛忽然轻笑出声,大殿之中空气仿佛凝固,沉闷的大殿之上,大家只能听见自己细微的心跳声。 若是有谁此时还能笑的出来,怕是只有李彧安了。 李彧安折扇遮面,笑弯了一双眼睛。 看向这位大越二王子的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嘲讽。 甚至他的笑声有些大到,在这寂静的大殿上都颇为明显。 梁湛只是看了他一眼,李彧安虽然听不懂人话,可是看得懂陛下的眼神。 李彧安收敛了笑意,温声开口: “不知越国将二王子送来是想与我大夏哪位公主殿下联姻啊?” 李彧安说话时声音柔和,眼睛里却带着丝丝危险的气息,像是一条伺机而动的毒蛇,只要对方哪里做得不对,或是不合他心意,下一秒便要被死在他的毒牙之下。 广清王早就听说过大夏这位李太师的名声,虽然他带队出使大夏前,王上交代的是要让二王子与大夏的镇国公主和亲。 这位李太师,原本应该在山上养病,使团入京后,他也很快赶了回来,还常常在镇国公主府上一待就是大半天。 若是说两人没有什么,他家中已有十七位妻子,他是不信的。 李太师一向得夏王看重,有时甚至能左右夏王想法,此人不好对付。 还是不要招惹的好。 广清王垂着头,一双浑浊的眼睛转个不停,正准备将此事说的含糊一些,岂料他还未开口,身后就传来了一道熟悉又嚣张的声音: “自然是你大夏的镇国公主,除了她,谁能配得上本王子?” 第154章 弹丸之地 第154章 弹丸之地 “自然是你大夏的镇国公主,除了她,谁能配得上本王子?” 此话一出,大殿内更安静了,死一般的寂静。 无数酒杯刚端起来,听到此话,都自觉的放下了,目光集中在陛下身上。 梁湛坐在上首,轻掀眼皮,冷漠的看了大越这位王子一眼,这种居高临下的姿态,让人莫名生出一股臣服之心而来。 光是与之对视一眼,就让人望而生畏。 方才还一脸嚣张的大越二王子,此时已经顶不住这股王者之气,脸上的表情慢慢僵硬,不得已拿起酒杯来掩盖自己此时内心的惶恐和不安。 “二王子如此自信,本太师真是不知是谁给你的勇气说出这句话来的。” 李彧安脸上嘲讽意味不减,今日穿了一身深紫色的官服,四爪金蟒缠绕一周,一改寻常忧郁气质,剑眉凌冽,薄唇轻抿,像是要将这位二王子盯出个洞来。 还不等这位大越二王子再次开口,原本寂静大殿之上,只听李彧安一个人的声音响起。 “越国早年归顺于我大夏,这些年年岁进贡不增反减,是吾皇慈悲,不与尔等小国计较。” “如今就算是要修两国之好,你越国送王子过来,也得看我大夏公主是否同意与你越国行这姻亲之宜,成全你这异想天开的美梦。” 李彧安在药王谷养病两年,许久没见到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这毒舌的功底倒是不如从前厉害了。 “李彧安你什么意思?你可是文坛泰斗,说话也要注意身份。” 大越的二王子在大越从未受过此等羞辱,一下子就炸了毛,划拉一声,猛的从位置上起身,实木的桌案都被撞开,上面摆放的酒水洒落一地。 手指指向李彧安,哪怕他国正使在一旁疯狂使眼色,也全然不在乎。 殿中之人全是人精,听闻这几日李太师日日都往镇国公主府跑,一呆就是半天,李太师之心天地皆知。 一个个瞧着李太师眉眼间气质张扬,许久没见到他此番模样,倒还有些想念。 虽然公主殿下还未对外宣布她与李太师的喜事,但能一连三日留在公主府上半天就已经足够了。 男女之情,他们都懂,心照不宣。 如今大越想派个脑子不太好的什么王子过来,就妄想与镇国公主联姻,哪里能是李太师的对手。 就算是大越想与宫中其他公主联姻,陛下也不见得会同意,大越不过蕞尔小邦,弹丸之地,怎配与大夏和亲。 众人今日前来不过是来这宫宴上充数的,有李太师一人在此,就够大越这位正使和二王子喝一壶的了。 李彧安直接笑着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嘴角噙着笑,眼底的不屑都要溢出来。 “欲图大事,李某不拘小节。” “这文坛泰斗的名声也不是李某自封,是天下读书人看重,赏识李某文章,李某不过区区一介读书人,方才说的那句不是实话?” 李彧安话音刚落,殿中就响起无数应和之声。 大夏这些年越发强盛,作为大夏子民在他国面前本就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优越感。 更不必说此时大殿之上都是大夏位高权重之人,在坐武将几乎都在边关战斗过,大越在他们面前还真不够看的。 若不是早年间认怂的早,此时天底下哪里还会有大越此等比丘之国。 大越使团众人在一声声应和声中弄得没脸,除了正使和二王子外,其余人恨不得能将头埋进地缝里,耳朵用棉花塞起来,看不到,听不见才好。 第155章 和亲中断 第155章 和亲中断 云苓刚回到御前,就察觉到大殿上有一股火药味,一边强势,一边像是已经被打死了,只剩一口气缩在那里苟延残喘。 接受到皇后娘娘看过来的目光,云苓不敢回应,低着头站到了陛下身后。 大殿之上,来往斟酒上菜的宫女本来就多,现在正是剑拔弩张的时候,没有人分出别的心思来注意一个小小宫女。 云苓垂着头,眼神四处游走,将大越使团众人都记了脸熟。 眼见越国二王子不是李太师的对手,梁湛深邃的眉眼夹杂着明显的笑意。 李彧安平时没用,但不能没有。 狼瓦正使已经料到今日宫宴绝不简单,越国实力低下,有此待遇也是正常。 大殿上袅袅之音已停,向华月将场上僵住的局面尽收眼底,端起手边茶盏,笑着敬向梁湛。 “两国联姻本是美事,只是大夏早已废除了公主远嫁和亲的旧俗,若是越国执意要送王子前来和亲,陛下倒是也不好抚了越王心意,越国王子出身高贵,公主侧夫也还当的。” 向华月语调温柔,像是潺潺的流水倾泻而下,只是说出的话,像是一团火焰,丢入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炉灶内。 有了新的火种,炉灶内的火焰迅速攀升,殿内剑拔弩张的气焰快要达到顶峰。 “公主侧夫?!!!” “我好歹也是大越的嫡出王子,你们就拿个公主侧夫来敷衍我?” 眼看越国二王子快要恼羞成怒的冲出座位,大越使团中冲出几人赶紧上前将其拦住。 拉人的拉人,捂嘴的捂嘴,生怕这位二王子,再说出什么不该说的,惹怒了夏王和皇后。 今日已经足够殿前失仪,他们还不曾忘记这次前来是为了寻求大夏庇护,若是让二王子将人都得罪干净了。 迎接大越的怕就不只是狼瓦的骑兵了,大夏的各种高手云集。 如今高坐上首的这位就出身定国公府,不仅深得夏王爱重,还是定国公最小的女儿,得罪了她,大夏的军队恐怕要比狼瓦骑兵先冲破大越国门。 梁湛并未被越国这位看起来就脑子不太好的王子几句话激怒,像是在看跳梁小丑一般看着此人。 “皇后此话有理,只是崇月被朕娇养长大,心气高傲,哪怕是侧夫之位,也不见得会同意此事啊。” 梁湛面露苦恼之色,只有向华月看见他转过头来时,对自己露出的满意神情。 区区越国王子,还不够格做朕的女婿。 梁湛又打量了一遍这位二王子的容貌,长相只能算是周正,与传闻的英俊潇洒相差甚远,如今脸色已经气到涨红,块头又大,此时暴动五六个人都压不住他。 一旁候着的侍卫手已经放在了随身携带的刀柄上,做好了随时出手制裁的准备。 长的如此一般,脾气也差,若不是早早收到边关急报,朕都要以为越国皇室无人了,真是什么东西都敢往这送。 向华月已经吃透陛下意思,做事也有不再有所顾虑。 “崇月要是不愿,此事便作罢算了,总不能强逼着她纳了自己不喜之人。” 殿中除了大越的使团觉得屈辱以外,剩下的人听着陛下和皇后这番夫唱妇随的说辞,光是听着都觉得心中畅快。 大夏从前没有如今强盛的时候,就已经废除了公主和亲的律法,更不必说大夏如今国富民强,大越国君打的什么如意算盘,人尽皆知。 一来就想与镇国公主联姻,真真是相鼠有皮,人而无仪。 狼瓦的使团正襟危坐,不愿参与进此事之中,如今亲王殿下不知所踪,派出去寻找之人一个未归。 镇国公主小小年纪就得夏王如此看重,还是夏王亲自教导出来的,除了有真才实学外,又岂会是什么简单的人。 李彧安坐在位置上,学着公主殿下平日里懒散的样子,靠在椅背上,敛眸,脸色稍沉。 再次抬眼时,眼眸漆黑,脸上笑容也显得浅了些。 “镇国公主乃是千金之躯,如云中月高不可攀,越国此举确实逾越了。” 李彧安一句话就将殿中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了,向华月这几日也听说了这位李太师对崇月的心思。 崇月优秀又貌美,引得男人趋之若鹜也是常态。 今日李太师在大殿之上与越国使团针锋相对,也能看出他对崇月心意。 向华月审视的目光在李彧安身上扫过。 李太师不是那种空有一副皮囊的纨绔子弟,文坛泰斗的名头也不是虚有其表,只是这身体太差了,探子来报,那日在养心殿还是齐德元搀出去的。 她出身武将世家,也不求李彧安也能如父亲和兄长们那样武艺高强,身体健壮,但李彧安这副身体实在太差。 若是崇月真的对他有情,此事必然长久不了,到头来定是崇月受苦。 越国正使已经见识过这位李太师的厉害了,若是再与此人争执,二王子还不知会说出多么狂妄的话来,今日这场宫宴势必会将大夏国君和皇后得罪的死死的。 到那个时候,别说庇护了,大越怕是不出三日就要被大夏的铁骑打到灭国了。 “是是是,太师大人说的有理,是我们逾越了,公主殿下如明月般璀璨夺目,吾等被其光芒灼了眼,迷了心,多谢太师大人提醒。” 李彧安浅笑一声,不置可否,只是略微扫了他一眼,笑容中丝毫没有心思落空的恼怒。 看着这位二王子易怒,原本想再激怒他一下,看看他还敢说出什么话来,能惹怒陛下最好,没想到越国还有识时务者。 罢了,与脑子不清醒的人,多说一句话都是浪费时间。 得了越国正使示弱,与一开始的嚣张姿态对比鲜明,李彧安也不好再咄咄逼人,不然反倒显得大夏格局小了。 今日阻止了大越求亲,接下来的事情,殿下肯定自有决断,他只需呆在殿下身边看好戏就够了。 梁崇月还不知道乾清殿上发生的一切,不知道是不是晚上湖边太冷,她已经打了好几个喷嚏了。 她眼睛好,这么多年系统商城出品的保健品也没少吃。 在夜里视力也比寻常人要好的多,更不必说御花园人工湖面都点了灯。 她整个人贴在梁上,正在物色配重的东西用什么合适,等了没多久,就见不远处有身影在往此处来。 第156章 石头当配重,直接沉底 第156章 石头当配重,直接沉底 算了算时间,此时宫宴也该进入尾声了。 梁崇月双眼紧盯着来人,远远就看见那娇小柔弱的身影身后还跟着个赶得上熊一样壮硕的男子。 正在一步步朝着雨花亭靠近。 男子跟的近了,女子就快走两步,还时不时的回头观望,像是怕男子跟不上一样。 等到两人走近,梁崇月已经能确认女子就是顶着云三七那张脸的云苓。 许是最近都没好好吃饭,云苓的脚步有些虚浮。 梁崇月早已准备在此,就等着此时了。 远远就听到男子嗓音粗犷,满口听不懂的越语,好在还算清醒,知道此事不光彩,还知道压低了声音追逐。 等人靠近,梁崇月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酒气,不是从云苓身上散出来的,那就是那个男子的了。 两人之间还有些距离,云苓一到雨花亭,借着烛火昏暗,一个翻身,双手抱住亭边,整个人都挂在湖面上。 梁崇月与云苓在幽暗的环境下对视一眼,两人皆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明晃晃的兴奋。 没多久,那男子跌跌撞撞就跟到了雨花亭上来,或许是酒多了,看见倒在亭中的女子并未多想,脸上挂着贪婪的笑,还哼哼出了声来。 梁崇月学过些越语,这男人嘴里全是污糟话,没一句能听得入耳的。 她贴在梁上,正好能看见男子面上的流气,这种男人若是不说是大越的二王子,丢在长安街上,说是杀猪的都没人相信。 眼见男人的手搭在云三七的肩头,梁崇月手中五寸长的钢针飞出,径直插入男子头顶,不出两秒钟就彻底看不见了。 男子的脸上还挂着明晃晃的|/|色|/|气,精神还恍惚着,直挺挺的就倒了下去。 梁崇月从梁上飞身下来,也不去探男子鼻息,直接拿匕首将男子脖子一抹,看着他最后抽搐的双脚回归平静,利落的扒了男子衣服,将男子不断滴血的脖颈包住,在用绳子困住。 一旁的云苓利索的翻身回到亭中,帮着殿下将男人捆成一团。 “你在此看着他,本公主很快回来。” 说罢,梁崇月松开了手,轻功一跃直接在湖面上行走,到了湖边上,搬起她方才就看中的石头再运用轻功飞回雨花亭中。 “用这石头当配重,将它和这男人绑在一起丢下去。” 听到殿下的话,云苓立马就忙活起来了,殿下挑的这块石头四四方方,很好绑,云苓没一会儿就将他们俩绑好了。 “殿下,那这位云女官如何处理?” 梁崇月的目光顺着云苓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并未多言,而是从袖口处取出了大越皇室爱用的波浪形弯刀将其抹了脖子。 “她知道的太多了,早些投胎,下辈子做个平凡人,少牵扯进皇家的这些污糟事来。” 梁崇月居高临下,看向云三七,在幽深亭中,面若寒冰,眸若星河,又长又密的睫毛像是两把小刷子,目光犀利,眉如远山,深邃的眼底充满了平静。 从梁崇祯将云三七带入皇宫的那一天开始,就注定了她此生的悲剧。 早点处理,她也早点解脱。 “直接丢下去吧,不必绑东西了,此事需要有个人来背锅。” 说罢,梁崇月单手拎起男子和石头,在亭边护栏上一蹬,一个借力运用轻功直接到了湖中央的位置,将人朝着平静的湖面丢了下去。 这湖中常年都有又大又胖的鲤鱼跳起来吃岸边的果子,偶尔闹出点动静来也是常态。 梁崇月回到湖边,将手上的血迹处理干净,没等一会儿就见云苓处理好了亭中一切赶到湖面与她汇合。 “殿下,那位云女官奴婢贴着亭边扔下去的,还被亭边的钩子挂住了衣服,想必很快就会被人发现的。” 梁崇月双眼轻眯,感受着御花园夏日夜晚的清爽的凉风。 “这些日子辛苦你了,小厨房今日烧了不少好菜,也不油腻,等你回去给你接风洗尘。” 云苓站在一旁瞧着殿下难得如此放松惬意的模样,也试着平静心态,感受了一下从湖面吹来的晚风。 今日明月高悬,清辉洒满御花园,漫步在湖边,月色满园,不远处的小径静谧而神秘。 像是天地间只有她们二人,殿下也不必陷入这虚伪的皇权争夺之中,四处游历,赏遍名山大川,做世间第一等肆意洒脱的公主殿下。 “殿下,夜深了,宫宴也该散了,咱们回去吧。” 云苓虽然也想陪着殿下沉浸在难得的月色里,可作为贴身奴婢,她该做的可不只是陪着殿下放松情绪。 梁崇月双眼睁开,入眼的便是无边的月色,难得面对如此好的夜景,漆黑的眼底流露出最真实的对这个世界堕落厌倦的情绪。 只是片刻之间,梁崇月就回归了往日的眉眼清澈,明眉皓齿,只是笑意不达眼底,未能融化那层薄冰。 “走吧,别耽误了今晚的重头戏了。” 梁崇月离宫前还不忘将梁清舒从那无人居住,空了许久的宫殿里拖出来,用一捧冷水将她的贴身宫女芦花扑醒。 见芦花清醒后第一件事就是将梁清舒摇醒,主仆二人一路惊恐,相互搀扶,跌跌撞撞的往永寿宫里赶回去。 瞧着两人跑远的身影,梁崇月嘴角扬起一抹极淡的微笑。 尤其是在看见梁清舒不知道被什么绊住,跑着跑着还摔了一跤,梁崇月脸上的笑意更重了。 敢深夜钻狗洞离宫,她还以为胆子多大呢。 梁崇月在后面看着,等人到了离永寿宫不远的宫道上,才转身离开。 云苓的轻功一般,从城墙上离宫时,全靠梁崇月拖着将人带离。 见到有黑影从城墙上飞出,井随泱确定好是殿下后,立刻从树上下来,直奔殿下的方向而去。 现在正好是侍卫轮岗乱班的时候,梁崇月带着云苓从城墙上下来,一路上都很通畅,并未遇到侍卫阻碍。 第157章 月白百合肚兜和狂徒 第157章 月白百合肚兜和狂徒 “殿下,这边。” 梁崇月刚带着云苓平稳落地,一道熟悉的黑影就落在她面前。 井随泱那道清冷的声音在这无边的夜色里,声线缱绻,比从前温柔的不少。 “走吧,回府。” 一落地,云苓站稳了身子,就将手臂从殿下手里抽出,免得累着殿下。 有云苓这个功夫一般的,梁崇月回去的速度并不快,好在她们下手的早,宫里还未发现异常。 等梁崇月回到公主府,换下身上的夜行衣,泡在木桶里,瞧着飘在水面上的鲜艳花瓣,梁崇月好兴致的将其汇聚一起,撒向空中。 待她沐浴更衣完毕,云苓早已候在了一边,脸上的人皮面具已经消失不见,又变回了那张清丽的小脸。 “本公主不是同席玉说了放你七天假好好休整一番吗?” 梁崇月朝着席玉招手,很快就有下人手里捧着各色菜肴鱼贯而入摆满了饭桌。 等下人退去,云苓才面上带笑靠近殿下,细致的为殿下布菜。 “奴婢从前服侍殿下习惯了,殿下一时间让奴婢歇着,奴婢还真呢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梁崇月一身白衣如尘,全身上下只有两根玉色带子,一根系住如墨黑发,一根系在腰间,束住盈盈一握的腰身。 整个人半倚在椅子上,细长的胳膊一伸,随意的将边上备着的碗筷分开,从云苓手上拿下公筷,指了指身边空出的位置。 “本公主就知道你会如此,快来坐着,本公主已经在朝中告假了,少说能在家里歇个三四日,今晚给你接风洗尘。” 梁崇月一边说着,一边让席玉上酒。 她还从未亲自动手杀过谁,今日匕首以血开刃,得好好庆祝一番。 “殿下,这于礼不合。” 料到云苓会借口礼数推脱,梁崇月直接拉开了身边的椅子,伸手指了指后便不再多言。 瞧着殿下有些冷下来的脸,云苓犹豫了片刻还是心中惶恐的坐到了殿下身边。 只是刚坐下手里又拿起的公筷,开始为殿下布菜。 梁崇月无奈的笑了笑,不再多言,规矩两个字已经深深的刻在了云苓的骨子里。 她还是别把人逼的太狠的好。 等云苓为她添了小半碗的菜,梁崇月觉得时机差不多了才开口: “可以了,再陪着本公主吃点喝点。” 今晚的长生天内烛火燃了半宿,云苓将这几日打探到的消息一字不落的汇报给了公主殿下。 包括傍晚时分,乾清殿内发生的一切。 听着云苓绘声绘色的描述,想起今晚那个满眼|/|色|/|气的壮汉,还说什么俊美非凡,堪比潘安转世,果然传闻不可信。 “殿下您不知道,李太师在殿中将那越国来的二王子抨击的什么都不是,娘娘还当着满殿的人说了,大夏早就没有公主和亲的规矩了,若是越国执意要送二王子前来和亲,公主侧夫也是做得的,殿下您是没看见啊,那越国的二王子顿时就跳起来了,险些弄翻了一桌子的御膳......” 云苓平时是梁崇月身边最守规矩的丫鬟,别说喝酒了,顶多在吃饭的时候,尝到过小厨房烧菜时放的去腥的料酒。 不过三杯下肚,一张小脸因着酒意而泛起酡红,似桃花初绽放,朦胧的眼睛里夹杂着藏不住的激动和喜悦之情。 说到后面,更是直接比划了起来。 好在梁崇月在她微微有些不对劲的时候就将其余人都赶了出去,她这副娇态才没被旁人瞧见。 还没吃上几口菜,云苓就不甚酒意趴在了桌子上,红唇轻启: “回来的感觉真好啊,我要永远留在殿下身边。” 云苓这话说的声音极小,若不是梁崇月耳力超群,都听不见她的声音。 梁崇月端起酒杯,靠在椅背上,才喝了几杯,她的眼角还未带上酒意。 瞧着云苓微醺而笑,那笑容如同满月下的温柔水波,荡漾出的一圈又一圈可爱的波纹。 梁崇月眉眼带起温柔的笑,一口饮下杯中酒水,起身将守在殿外的忘忧等人叫来,送云苓回去。 赤嵘这几日不在,这酒一个人喝着没意思。 “让人撤了吧,今日就到这了。” 井随泱抬眼看着殿下兴致不在,想起平日里在长生天里陪着殿下喝酒的那个男人。 那男人的武力高强,远在他和良方之上,殿下今日没喝尽兴,那男人也不再在此。 井随泱正想毛遂自荐一番,就听到殿下让人进去收拾的声音。 瞧着天色也不早了,刚燃起的勇气又收了回去。 梁崇月喝了酒一觉睡到天亮,宫里因为越国二王子从宫宴上消失之后,便了无音讯一事已经闹翻了天。 陛下下令一直彻查到了半夜,越国和狼瓦使团所有人都被请到了驿站等候消息,驿站外面是重兵看守,还有军中饲养的狼犬看守,弓箭手时刻就位,一只鸟都别想飞出去。 等梁崇月一觉睡醒,昨日宫中的后续,系统已经整理好了,今日外面细雨蒙蒙,梁崇月无事也不想早起,靠在床头,像是看故事一般翻动着系统蓝屏面板上的信息资料。 昨夜居然还有妃嫔趁着使团入宫,宫里各处皆忙时与侍卫私会,被发现时,那月白百合肚兜还挂在狂徒的胸口。 那嫔妃还为渣爹生下过一位皇子,昨夜嫔妃和狂徒被处死,她的好弟弟还在被窝里做梦呢就被亲兵抱着去御前和渣爹滴血认亲。 好在运气不错,两滴血也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融合在了一起,她这位好弟弟算是逃过一劫了,不过被送到皇庄上去“养病”,此生都与这硕大的皇宫无缘再见了。 梁崇月看的兴致正浓,这比民间那些家境贫寒,一心想做凤凰男的穷秀才写的那些酸故事好看的多了。 真实的像是提前编排的好一样,就是不知道渣爹有没有被这出好戏给气出个好歹来。 “殿下,李太师在大门外求见,可要放他进来?” 席玉的声音在外响起,梁崇月滑动屏幕的手一顿,带笑的小脸一僵,下雨天,李彧安还跑到这么勤快,难怪那些人误会。 这若是换做别家女子,这名声怕是都要毁了。 梁崇月手指不停的继续滑动,刚起床声音沙哑中带着磁性: “让他先回去吧,就说本公主现在没空,午时请他望江楼一续。” 若不是答应了他今日要听他讲宫宴上发生的事情,梁崇月真不想见他。 第158章 玉牒除名 第158章 玉牒除名 养心殿内,梁湛刚下了朝,一脸阴沉的坐在龙椅上,玉捻放在书案上,手中空空如也。 整个养心殿内像是笼罩了一层阴云,随时都会狂风大作。 齐德元候在一旁,心里无比纠结到底要不要开口劝解陛下一番。 可话到嘴边,像是缩了回去。 陛下现在正在气头上,这个时候多说多错,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掉脑袋了。 梁湛慢慢抬眼,冰冷的视线落在齐德元身上,后者吓的都快站不稳瘫在地上了。 “滚下去,没有朕的旨意,谁也不许靠近养心殿半步。” 梁湛低吼着发出愤怒之音,齐德元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立马躬身行礼告退,一句话都不敢多说,脚步快到恨不得能飞起来才好。 待宫中无人后,梁湛脸上的怒气收敛了许多,只是这身上的戾气并未消散。 “出来吧,还需朕请你吗?” 梁湛话音还未落下,一道黑影就从暗处出现,跪在了他面前。 “昨晚动手的是谁?” 跪在地上的黑影回想起昨日下手极其利落的人,犹豫了片刻,顶着陛下幽深狠厉的目光下开口: “看身形像是公主殿下,殿下太敏锐,属下为了避免被殿下发现,未敢靠近,同谋之人是陛下身边的云女官。” 被暗一提起,梁湛才想起好儿子送来的那个女人,他留着那个女人至今就是在等崇祯的后手,没想到还是崇月更技高一筹。 就连那样的毒妇,也能为崇月所用,他的宝贝女儿到底还有多少惊喜是他不知道的? 想到此处,梁湛像是释怀了一般,拿起玉捻,靠在龙椅上,慢慢摩挲起来。 “没想到到最后,还是崇月最像朕,若崇月是个皇子,朕也不愁后继无人了。” 梁湛身上的戾气消散,难得惆怅的望向金碧辉煌的房梁,不知在深思什么。 “此事可有旁人看见?” 梁湛越带沙哑的声音低沉的响起,虽然语气平淡,可语气里的威严却足以穿透人心。 “并无,殿下的内力能勘测的范围内无旁人出现,范围之外,属下也仔细观察过了,绝无旁人看见。” “s体在哪?” “御花园人工湖中央位置。” “将人捞起来处理干净,就当昨夜的事情并未发生过,一个越国二王子,崇月不喜欢,死了就死了。” 梁湛说话间还带着丝丝对女儿的宠溺,只是太过浮于表面,叫人看不真切。 “是,属下这就去做。” 暗一领命准备离开,梁湛平静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小十四去皇庄的路上突发恶疾,没有太医及时医治,病死之后也不必入皇陵了,直接葬在皇庄上,将他从玉牒除名,皇家不需要早殇的孩子。” 陛下声音带着与生俱来的威仪,暗一脚步未顿,转身恭敬的领命离开。 陛下薄情,他早已明白。 昨夜吴贵嫔与侍卫偷|/|Q一事闹的宫中人尽皆知,陛下能留十四皇子一个全尸已然算是全了这份父子之情了。 想起皇后娘娘小产的那个孩子,刚成型,陛下也取了名字,入了玉牒。 皇家也不是不要早殇的孩子,在这深宫之中,母凭子贵倒事情不少,可拼到最后,还是得看皇子母家的势力。 公主殿下在宫里联合陛下身边女官杀人,还杀了别国王子都无事。 陛下只会笑着感慨一下,公主殿下做事狠厉,有他当年的风采。 若是换做旁人,怕是千刀万剐都不够陛下解气,恨不得能让其下到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才好。 暗一还像往常一样不走寻常路,从不起眼的地方消失不见,在皇宫的屋顶上跳跃行走。 外面细雨蒙蒙,很快就打湿了他身上的黑袍,倒是将他给打清醒了。 陛下已经这样区别对待公主殿下十五年了,陛下现在正值壮年,往后不知还会有几个十五年。 以公主殿下对大夏如今的贡献,这独一份的宠爱怕是会贯彻殿下半生。 暗一利落的到了御花园的人工湖边,此时下雨,这附近根本没人。 也省得他再去赶人离开,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暗一本想直接去捞起越国二王子的s体,刚准备下湖就看见湖面上飘着的一具女s,远远看去身上淡紫色的宫装像是陛下身边侍奉的云女官。 暗一眉头微皱,来不及多想,再不将其捞起,都快顺着水流飘到荷花池中去了。 待暗一下湖将s体捞出,带到岸边时,看清已经泡肿的人脸,果然就是陛下身边贴身侍奉的云女官。 此时天边忽然亮了一瞬,随后惊雷乍响,巨大的雷声响遍了整座皇宫。 暗一全身湿漉漉的坐在岸边,看着已经肿胀不堪的s体,心中不禁感慨,陛下说的果然没错。 公主殿下确实像是极了陛下,尤其是在心狠这方面,只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梁崇月靠在床头打了个喷嚏,瞧着远处满满的一缸冰块,有些畏寒的拉紧了身上被子。 身体不适只是随口说说,她倒也不想真的身体不适。 昨晚的热闹看的差不多了,梁崇月才起身下床,一直候在外面的云苓听到响动,立马就敲门进来了。 梁崇月一见到云苓就想起昨日她醉酒后的样子,比起平日里的稳重多了些俏皮,更像是这个年纪女孩该有的可爱。 “殿下,可要现在洗漱?” 梁崇月瞧着云苓一副什么都不记得的样子,想来是忘忧她们没讲,罢了,那就当此事没发生过好了。 “嗯,让小厨房早膳随意些就好。” 她过会儿还要去望江楼用午膳,听故事,以李彧安的性子,怕是一时半刻也结束不了。 第159章 一条人命换一个先机 第159章 一条人命换一个先机 养心殿内梁湛正在批阅奏折,暗一将云女官的S体和越国二王子的尸体安置好后,又折返了回去。 身上一身的水汽,暗一并未再从暗处进入养心殿内,以免身上的水汽留下痕迹。 齐德元守在养心殿外,正在品尝底下人孝敬的糕点,一抬眼看见一道熟悉的黑影从雨中走来,大步流星。 经过养心殿正门的时候,手中四方台的掌令令牌举起,在齐德元脸上划过。 齐德元手中还拿着糕点,双眼瞪的滚圆盯着那还在滴水的令牌一直看,直到连人带令牌一起消失在了视野里。 “公公,咱们不拦一下吗?” 齐德元身边的小太监有些试探的上前,被齐德元一个拳头给打了回去。 “拦什么拦?看不出来那是四方台掌令的令牌吗?以后在御前当差都给咱家把眼睛睁大了,别得罪了大人死了都不知道。” 齐德元的声音不算小,虽然拦不住掌令大人,但好歹也算是给陛下报个信了。 暗一站在屏风外面,双手放于胸前,躬身请示陛下。 “陛下,属下有事求见。” 梁湛高坐于上首,听到暗一的声音,连头都没抬,手下行云流水的动作不停,转眼又批阅完了一封奏折。 “进来吧。” 暗一带着一身水汽大步走进屏风内,站的比往常的位置要稍远一些。 避免一身湿气让陛下不喜。 “陛下,云女官死了,S体在湖中被发现,上脖颈处有明显的一道刀伤,看形状是越国特有的波形弯刀所制。” 暗一并未直接说出凶手是谁,昨晚一共就三个人在湖上,两个人的S体都在湖里,凶手是谁显而易见。 梁湛听闻此话,手里动作一顿,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放下手中狼毫,儒雅沉稳中带着威严的气质,千古一帝的气场往那一坐,王者风范的威压扑面而来。 “那女官可是崇祯辛苦为朕找来,民间颇具盛名的医女,将S体检查一遍送到驿站去,让越国正使给朕给大夏一个说法。” 一条人命换一个先机,崇月还算有心。 “至于越国那位二王子,处理干净,朕要这世间再无此人存在的痕迹。” 梁湛眼里尽是天生上位者的冷漠与无情,脸上一副漫不经心的倦怠之色。 回忆起昨日宫宴上那个口出狂言的蛮人,梁湛眼眸冰冷如寒霜,被他看上一眼,一阵寒意就从心底升起。 “是,属下明白。” 暗一领命离开后,养心殿内再次陷入一片寂静。 梁湛几度想拿起狼毫打开下一本奏折开始批阅。 想起崇月那明媚狡黠的双眼,崇月越来越大,活脱脱同他当年一模一样。 就连下手时的后招都想好了,算计了一群人来达成她的目的。 梁湛无奈的摇了摇头,崇月万事都精通,不过昨晚这事做的不够完善,还需再磨练磨练。 梁湛静静的注视着眼前的奏折,正好是有人上谏,李彧安这几日多次出入公主府,有碍崇月名声一事。 想起前两日太医为李彧安诊脉的结果。 李彧安那个病秧子,心机深沉,寿数却不长久,留在崇月身边不一定是坏事。 崇月若是能学会他一半的心狠,也就够用了。 在打开的奏折上龙飞凤舞的落下一个“阅”字后,梁湛随手打开下一本批阅起来。 梁崇月今日一身青菏碧波裙,很衬今日长安街的雨景。 “殿下今日可真美。” 云苓为殿下梳妆,殿下一向喜欢怎么舒服怎么来,只有在入宫或是上朝的时候,才会将发髻梳的一丝不苟的样子。 今日的飞仙髻,青丝高高盘起,犹如蓬松的云朵,给人飘逸出尘之感。 殿下不过在唇上轻点口脂,就已经足够美艳动人,说是倾国倾城也完全不过分。 “就你嘴甜,赏你一个月份例。” “奴婢多谢殿下,殿下真好。” 云苓只要跟在殿下身边,每日脸上都挂着明媚的笑意。 殿下一直都对她们很好,一句真心话就能换来一个月的月例,她早已习以为常,殿下一直都很好侍奉,此生能侍奉殿下是她三生有幸。 梁崇月看着并不清楚的铜镜里云苓脸上挂着的真诚的笑,知道她私底下攒了不少银子,这一个月三十两的银子她并不多看重。 只是云苓这些日子在宫里冒着危险为她做事,虽然已经给了几百两银票奖励,她还是觉得不够。 能遇到忠仆一是要运气好,二是得好好培养。 不然再忠心的仆人总有一天也会因为不得已之事背叛她。 钱财于她是身外之物,就算花光了,外祖家和几个舅舅也会想尽一切办法以各种理由为她送来,更不必说渣爹和母后了。 更何况她现在接手了国库,钱而已,唾手可得。 梳妆完毕,外头的雨正好停了。 梁崇月上了马车,刚出公主府,就撞见了李彧安的马车停在公主府的门外。 “殿下,臣听闻望江楼在澜沧江里放了几只小舟,臣想邀殿下泛舟江上,定别又一番风味。” 梁崇月靠坐在榻上,听着李彧安从马车外传来的声音,男人的声音有些沉闷,像是受了风寒。 “李太师若是身体不适,今日就算了,本公主身体才好了些,受不得别人传染。” 梁崇月话语中带着明晃晃的嫌弃,李彧安身子这么差,再死船上,她这辈子都要对泛舟江上这么有意境的事情有阴影了。 李彧安站在马车外低声浅笑,缓缓开口,嗓音如空谷幽涧: “臣多谢殿下关心,臣身体无碍,不影响今日陪殿下游江。” 梁崇月眼底透出一股无奈,忘记李彧安是个听不懂人话的了。 “那便出发吧,平安,直接去望江楼。” 说罢,梁崇月就靠在榻上不再多言,李彧安难得有眼力见的回了自己的马车上,等到了地方,细雨初停后的空气顿时燥热起来。 莫有钱早早的就候在了大门外,见到两架外表看起来几乎一样的马车一前一后停下,立马就迎了上来。 第160章 反差极大的龙凤胎 第160章 反差极大的龙凤胎 “殿下,李太师已经定好小舟,午膳也已经备好了,殿下这边请。” 梁崇月一下马车就对上莫有钱这张谄媚的脸,瞧着他将手上的戒指反戴立马就明白了过来。 不必她开口,云苓一直跟在她身边,察言观色的本事已经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先不着急,现下这外面太闷了,江面也不见得能好到哪去,殿下身体尚未痊愈,还是先进去歇息一会儿吧。” 梁崇月顺着云苓的话,微微颔首表示赞同。 “劳烦莫掌柜往小舟上添些冰块,别热着我家殿下。” 云苓学殿下,做戏爱做全套。 莫有钱双手交叠放于胸前,不住的朝着殿下身边的云苓姑娘点头哈腰。 如今细雨初歇,空气确实闷沉沉的,既然是邀殿下泛舟,自然是殿下为重。 梁崇月只留给李彧安一个眼神,就转身进了望江楼。 李彧安脸上没有一丝不耐烦,笑着跟在那抹青绿色的窈窕身影后面,进了望江楼。 只是在路过莫有钱的时候,垂眼正好注意到被他翻转过来的戒指。 莫有钱面上不显,可心里被李太师这个眼神看的心里发虚,等人走远,才深咽口水,长舒一口气。 李太师太吓人了,那眼神像是要将人看穿了一般,果然在御前侍奉的人,都不简单。 莫有钱伸手在自己心口的位置顺了顺,才跟着进到了楼内,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李彧安的护卫承钊将他方才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梁崇月一进到楼内就直接上了天字一号雅间,李彧安正想跟上去,就被井随泱拦住了。 “李太师,我们殿下身体不适,已经派人去请大夫了,还请李太师换个雅间稍等片刻。” 井随泱戴着面具习惯了,对着谁都是一副面瘫脸,臭的像是别人欠了他几百条人命一样。 “殿下没事吧?是李某唐突了,明知殿下身体不适,还邀殿下泛舟江上。” 李彧安脸色瞬变,眼中的担忧都快要溢出来了。 “有没有事还需看大夫诊断的结果,李太师还是先去别处歇着吧。” 井随泱话说着这份上,正好莫有钱也跟了上来,听到此话,立马应和起来: “今日下雨,贵客不多,天字三号雅间也空着,李太师若是不嫌弃这边请。” 李彧安瞧着跟在莫有钱身后一同上楼的承钊,与其对视,见对方点了点头,转过头来,笑容略带僵硬,面对殿下身边的护卫,担忧到眼圈都红了。 “殿下若是无事,还劳烦你告知于我。” 说罢,还不忘瞧着已经关上的天字一号雅间的房门,眉头紧锁,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此处,跟着莫有钱去了天字三号雅间。 “这李太师瞧着倒是对你痴情,也不知是真是假。” 天字一号雅间内,梁崇月手里端着凉茶,与一貌美近妖的男子对坐着。 听着男子话语里的调笑,梁崇月也不恼,抬起一双明媚大眼仔细端详了眼前男子的绝世美貌。 “男人心,海底针,崇月愚笨,还得请小舅舅来帮崇月考察一下。” 向华阳慵懒的靠在榻上,双手懒散的搭在扶手上,十指交叉,一双与母后一模一样的狐狸眼格外吸引人的目光,明明是一脸淡然,那双眼睛给人的感觉却仿佛在笑,漂亮极了。 向家的基因果真强大,母后生的已经足够貌美了,小舅舅与母后是双生兄妹,两人不论是长相还是行为举止都出奇的一致。 梁崇月还在欣赏小舅舅的美貌,就听小舅舅忽然开口: “崇月,你要记住,除了家里人,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向华阳斟酌了片刻,还是不放心的补充了一句: “舅舅说的是向家,不是你那个人人都生了一颗七窍玲珑心的皇家。” 梁崇月脸上挂着笑,想起三姐姐那凡事都喜爱明火执仗的性子。 若不是怕舅舅不信,真想反驳一下,也不是谁都生了一颗七窍玲珑心的。 “是,崇月明白。” 向华阳瞧着崇月这副淡定自若的模样,想起今日收到李太师府上递来的预定函时,憋的一肚子话,还让莫有钱早早候在大门外,冒着被李太师发现的风险,也要见崇月一面,此时这些话都用不上了。 “今日让你上来,有一事要告知你,你坐近些,舅舅前两天伤了腰,现在腰上有伤,动不了。” 梁崇月眼底带着戏谑的笑,看向小舅舅的腰,她都这么大了,小舅舅自从小舅妈因病去世之后,就歇了再娶的想法。 人前一副情深不能自已的样子,从前最爱的长缨枪再也没有碰过,让人不禁感慨唏嘘一代天骄从此陨落。 只有她知道小舅舅私下里到底是一副什么模样。 小舅妈去世后,小舅舅直接接管了小舅妈家里的产业,有着定国公府做后盾,放开手脚大|/|干|/|一场,不出三年就将大夏原有的产业做大做强,还另辟出了不少新的赚钱路子。 青楼楚馆、茶肆酒楼遍布整个大夏王朝和周围几个邻国,是最好的情报收集处。 外祖父和外祖母一生戎马,为了大夏奋斗了半生,应该没有想到此生会生出母后和小舅舅这样一对人前人后反差极大的龙凤胎来。 母后自从做了皇后之后,收敛了些从前的嚣张跋扈,现在母后若是发火,应该算是与生俱来的皇后威仪。 小舅舅就更不必说了,这么多年都能将外祖父和外祖母骗过去,也还真是命好,生在向家了。 向家权势滔天,光是记录在册的功绩摞起来都能比她人高,这才给了小舅舅“摆烂”的机会。 但凡换了旁的家族,怎么会放任一个花心思培养,能力出众的后辈因为发妻病逝,就从此堕落了。 梁崇月笑着起身走向小舅舅,云苓早就搬着凳子放在了榻边,方便公主殿下坐着,随后便快步后退到门边,垂头专心看守起大门来。 向华阳想到自己作为长辈,为着她好,还要被她看热闹,因为生气脸色微沉。 “再笑,梁崇安那的消息你就自己探去,也别再来望江楼找我了。” 第161章 玉面阎王 第161章 玉面阎王 梁崇月脸上的笑意更甚,一口小白牙险些晃花向华阳的眼,银铃般的笑声听得出她此刻心情不错。 梁崇月双手伸出,接过小舅舅砸过来的靠枕。 看着小舅舅是真的生气了,低头轻咳两声,收敛了笑意,乖巧的坐到小舅舅身边。 “舅舅快讲,崇月都快要好奇死了。” 梁崇月拿着靠枕为舅舅重新垫好,一双大眼睛亮如星辰闪烁。 向华阳一向最受不了她这副样子,同她母后小时候简直一模一样。 向华阳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伸手拿起茶盏浅尝了一口,润润嗓子才继续开口。 “你的好二哥昨日让底下人送了份大礼给你大哥。” 向华阳故意卖了个关子,梁崇月稍加思索再结合大哥的尿性: “女人?” 梁崇月眉头不自觉的皱起,向华阳一看就知道她这脑袋瓜子里在想些什么。 “不是,你大哥才死了王妃,如今谏院的御史都盯着他,等着他再犯错,好从中找到机会一举完成他们这个月的政绩,他哪有这个胆子现在收女人入府?” 向华阳说起朝廷政事像是闲话家常般轻松,好似万事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天字一号雅间的窗户敞开,许是正对着江面,楼层也高的原因,时不时便有微风袭来,吹乱了窗边的月影纱。 梁崇月瞧着小舅舅衣袂飘飘,好一副神仙下凡的美丽场景,实在是想不到她那庸庸碌碌的大哥除了对女子还能对什么感兴趣。 “舅舅,崇月不解,还请您细说。” 梁崇月精致的眉眼对上向华阳,眼中的疑惑越聚越深。 二哥手上并无实权,比起大哥,渣爹从小也不是没有给过他机会,生在帝王家,二哥不论是学问还是自己见解都不输大哥。 偶尔渣爹考问政务时,二哥也能回答上引人深思的见解。 只是二哥人前太过淡泊,像是除了书本再无任何能吸引到他的东西。 面对渣爹刻意抛出的政务也毫不在意,二哥封王后更是直接在宫外过起了自己的小日子。 时不时的告假游玩,这闲云野鹤般的性子,也叫他成了出了名的闲散王爷。 倒不是她梁崇月短见,只是除了女子,她还真是想不到二哥送什么好东西能入得了大哥的眼。 “前几日送进宫中的边关急报,还有一份,被你二哥私下里让人送到了你大哥府上。” 边关急报?! 梁崇月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她从前倒是不知二哥的手何时伸的那么远了。 大夏各处边关都是向家军和别的军队联合守卫,如今渣爹把向家所有人将领都调到了京中,边关现在不知是何种局面。 “镇守南边的可是父皇的心腹陆将军,他一向御下极严,还时常审查军中众人,小舅舅觉得这急报是他送的还是旁人?” 梁崇月试探性的询问,小舅舅这些年靠着自己摸爬滚打,大陆各处都有自己的势力。 边关人多眼杂,最是容易安插眼线之地,自然也算不得什么。 向华阳右手撑着腰,侧靠在榻上,脸上难得不再是笃定,反而多了一丝难得一见的担忧。 “不知道,按照时间来算,这两份急报发出的时间相隔不久,但是边关往京中输送这些急报都是靠的训练好的信鸽,几乎同一时间有近百只信鸽一起起飞,不知他是运气好,无意之中截获的,还是那信鸽飞往的方向就是礼亲王府。” 向华阳话音落下,天字一号雅间陷入了长久的安静之中。 向华阳脑海里正在盘算着这两种事件发生的可能性哪一边大一些,梁崇月悠悠的从椅子上起身,走到窗边,微风吹起了她额前的秀发。 梁崇月声音细细的,温凉如水,清洌动听: “自然是刻意送到他府上的,放飞信鸽的人不可能直接将急报内容明晃晃的写在上面,那岂不是谁无意中截获了信鸽,都能知晓国家秘密了?” 梁崇月回忆起自己幼时养育的一笼信鸽,洁白的羽毛,灰色的喙。 这些聪明的小家伙培养好了,哪怕远隔千里之外,也能找到回家的路。 现在想来,她养大的那批信鸽应该也随着同批驯养长大的信鸽被送到了边关。 就是不知道如今是生是死了。 “此话有理,那你二哥在边关的内线定然官职不低,不然也得不到这急报内容。” 梁崇月没有着急回应小舅舅的话,边关的情况比她想的还要糟糕。 平静的表面下暗藏着的不知是多么深得沼泽,若是不能提前摸清,一脚踩下去,深陷其中,想拔也拔不出来了。 “不见得要多厉害,也不一定官职多高,若不是陆将军放出的急报,那常年混迹在陆将军身边的人,也很有可能呢。” 梁崇月嗓音很清,像是藏地雪山之巅融化的雪水,干净之余透着微凉。 “陆将军此人小舅舅定然比我了解,我未见过他,都知道他的伟大事迹,深得父皇信任,在武将中的地位仅次于外祖父和大舅舅,如此前程无量,何必与二哥合谋?” 梁崇月细细算过其中利弊,百害而无一利,除非陆将军有什么把柄落在了二哥手上,不然此事绝无可能。 “就算是有什么把柄落在了你二哥手上,以我对陆冥的了解,他绝不是那种会愿意受人胁迫之人,若是你二哥敢要挟他,怕是现在坟头的草长的都有坟头高了。” 梁崇月眉头一挑,她从前听说过这位玉面阎王陆将军的名讳,许久不放在心上倒是忘记了。 “那就将此事再传回边关,好叫陆将军也知道知道,自己远在边关为家国奋战的时候,京中有人在败坏他的名声,还妄想插手国事,我真是好奇,小舅舅口中这位嫉恶如仇的陆将军是不是真的如传闻一般。” 主要是梁崇月见不得有人藏的比她还要深,躲在人后,想尽享渔翁之利,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向华阳眉间那抹淡淡的愁态消散,望向崇月瘦削的身影,眼底是长辈不该有的崇敬之意,就连从前入宫,面见陛下时,都从未如此过。 向家有崇月,是向家之福,皇家有崇月,是大夏之福。 第162章 男人是她烦躁生活的调剂品 第162章 男人是她烦躁生活的调剂品 “劳烦小舅舅帮忙送消息到边关,不管是大哥还是二哥,都是崇月的好哥哥,崇月都不希望他们太好过。” 梁崇月毫不掩饰脸上坏坏的笑,像是只已经得逞了的小狐狸。 “你就不怕他们万一真的早已勾结,反过头来咬你一口?” 梁崇月面对起风后,江面泛起的波澜,眼底笑意更浓,看似漫不经心、人畜无害,实则如同蛇信般阴冷而致命,9透着一股子玩味与算计。 “那就先咬死他们好了,我们在暗,再说了,大夏谁人不知小舅舅名下的毫无私产,这么多年都是靠着外祖父养着,怎么可能有本事将皇室私密送到边关去呢。” 梁崇月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舌尖划过牙齿,转过头来,对着小舅舅露出天真无邪的模样。 确实,若是不知她本来面目,谁能看出这样一张天真美好的笑脸下藏着的是什么。 “这事就我来办,只是近日大越和狼瓦使团留在京中,都是为了边关一事来的,此时传消息过去,会不会不太合时宜?” 梁崇月知道小舅舅在担心什么: “无事,事情都冲到一起才会减少大家反应的时间,或许事半功倍了也不一定。” 梁崇月思索片刻,还是决定将急报内容与小舅舅透个底。 若是说向家是她永远的后盾,外祖父和大舅舅是盾牌上最坚硬的部分,小舅舅就是这副盾牌上距离她最近的一块。 小舅舅名下私产太多了,边关战事一起,她也不能保证何时才能平息。 小舅舅每一处的产业都有大作用,早些知道内情,早些部署下去,能减少不少损耗。 “不只是大越和狼瓦,大乾也想来插一脚,大越和狼瓦不过是车前卒,用来试探父皇底线的。” 梁崇月相信小舅舅虽然昨晚没有入宫参加宫宴,宫宴上的那些事情,定然也逃不过他的眼线。 估计不久,小舅舅就能知道大越二王子的死讯了。 向华阳脸上的笑意收了收,那双漂亮的眼睛转了转,想起那日已过三更,父亲和大哥被接到宫里。 难怪父亲回来之后就病了,大哥脸色也不太好看。 如果只是区区大越和狼瓦,皇上定然不会放在心上,别说连夜让人接父亲和大哥入宫了。 只要皇上一道密报送到边关,不出两月,大夏的铁骑就能踏平大越和狼瓦的国都。 可若是大乾也牵扯其中,此事就不一样了。 “我明白了,此事我会尽快安排下去,崇月你如今声名远扬,多的是不怀好意之徒,你年纪尚小,凡事还需三思而后行。” 梁崇月定睛看向小舅舅,不知道他说的是哪个? 梁崇月陪着小舅舅在天字一号雅间一直待到江面有些小风,空气不再那么闷热,才离开。 天字三号雅间里,李彧安同样站在窗边观景,江面涟漪越起,他眼底温柔的笑意越浓。 “太师,那掌柜的有问题。” 承钊待听到周围再无外人后,才靠近太师身边,汇报自己方才看见的一切。 “无事,只要是对殿下无碍的,当做没看见就好。” 这世上谁能没有秘密,若是他死心眼想要一探究竟,那他就彻底离殿下越来越远了。 承钊像是猜到太师会这么说,汇报完后就退开了,并未多言一个字。 雅间内不知安静了多久,还是承钊看着太师一直站在窗边,担心太师身体,主动开口: “太师要不先歇一歇,公主殿下那边怕是要有一会儿了。” “无碍,这江面起风了,殿下一会儿就要出来了。” 李彧安伸出手去感受着江面吹来的风,方才闷热的空气也被这小风吹远了。 再过一会儿便是泛舟江上的好时机,他相信殿下既然答应了他,便不会错过的。 承钊站在窗边,作为大夏一等一的高手,不必像太师那样伸出手去感受。 站在窗边,他就能感觉到周围空气的流速比方才要快,室外的温度也降了下来。 一切就像李彧安料想的那样,江面起风之后,没过多久,一道低沉的男声在门外响起: “李太师,公主殿下邀请你泛舟江上,殿下已经等在江边了,还请你快些。” 说罢,井随泱也不管李太师有没有听到,转身便离开了此处,听不到最好。 承钊听着门外人不善的态度,眉头都不爽的皱起,若不是打狗还需看主人,他定不会让他放任至此。 李彧安一回头就看见承钊这副凶狠的模样,死死的盯着雅间大门的方向。 不必承钊提醒,他对武功一窍不通的普通人都听出了那护卫不善的态度。 “此人爱意气用事,还得是殿下心善,留此人在身边。” 李彧安顺着承钊的视线看向大门处,虽是对那护卫不喜,可话从嘴里出来,平白就多了些许醋劲。 等他发觉时,不禁低头自嘲,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一个无欲无求之人,也能被情情爱爱折磨至此了? 李彧安长叹一口气,想起殿下已经在江边等着了,也不纠结于此了。 皆是世间人,谁又能跳出凡尘俗世之中呢。 “走吧,别让殿下久等了。” 说罢,李彧安抬脚便朝着大门走去,承钊臭着一张脸跟在身后。 在江边撞见那没礼貌的护卫时,直接别过脸去无视此人,若不是跟了位痴情的主子,他定要好好收拾此人一顿,不过就是黑武卫出身罢了。 当年他也能进黑武卫,不过他受不了那种没有自由的约束,拒绝了而已,真不知道他在狂什么。 梁崇月一眼就看出了李彧安身后护卫与井随泱之间的小互动,自从这些日子李彧安天天登门。 井随泱天天像是泡在了醋缸里一样,看谁都是一张臭脸。 不过看出来归看出来,若是想让她出面像个老妈子一样去劝解他们是不可能的。 有的时候男人争风吃醋也是有趣,作为她烦躁生活的调味品也未尝不可。 第163章 泛舟江上 第163章 泛舟江上 澜沧江上凉风习习,掀起盈盈碧波,江水清朗洁净,如碧玉做成的明镜。 小雨过后,晴空万里,江面上荡漾着两岸直立的各色酒楼倒影,光影重重,交相辉映。 “殿下先请。” 梁崇月也不和李彧安客气,先行上了小舟。 一进去就被小舟内部的精致雕刻给吸引住了目光。 镂空的设计,抬头能望见碧蓝的天空,垂眸入眼的便是泛着碧波的江水。 澜沧江的治理一直很受渣爹重视,江水清的,都能看得见底下嬉戏的小鱼。 “本公主许久没有泛舟江上,这小舟的设计倒是别具一格,望江楼也是有心了。” 李彧安眼眸一弯,顿生波光粼粼,比这一池江水还要引人侧目。 “能得殿下一句赞赏,再复杂繁琐的工艺也是值得。” 梁崇月回头看向李彧安,瞧他低头轻笑,长长的睫毛好似蝶翅忽闪,在脸上留下一片阴影。 再抬眼时,李彧安像是被表扬的单纯小朋友,那张漂亮的小脸上满是骄傲。 看他这样,梁崇月还有什么不懂的呢。 回头仔细观察起这精美的镂空雕刻技艺,不仅仅是常见的那些繁花,富贵图样。 梁崇月伸手朝着那镂空的位置摸去,那空出的地方,远远看去,像是条小狗正在扑蝴蝶。 梁崇月一下子就想起了系统那个小笨狗。 江面忽然起风,天边吹来一大朵白云,她的视角正好能透过镂空的位置,看见那朵白云。 蔚蓝的天空下,多了这么亮眼的对比色,更能衬得这雕刻出来的小狗可爱活泼了。 “做的很好,本公主喜欢。” 梁崇月从不吝啬自己的夸赞,李彧安此次的巧思确实有些意思。 李彧安瞧着殿下喜欢,也不多言,候在一旁静静的欣赏这一幅美人图。 瞧着她如同幼时般的灵动可爱,李彧安嘴角扬起的笑容一直没有下去过,眼底的幸福都快淹没这艘小舟了。 澜沧江上一片谈笑风生,梁崇月这些年慢慢学会将事业与生活分开,不要让朝中的琐事来打扰她现下的兴致。 对于她身体不适一事,李彧安像是已经忘记了一般,只字未提。 夏天日头长,刚落了雨,凉快不了多久,便又闷热了起来。 方才那点时间,梁崇月已经在小舟上,听李彧安讲完了昨晚宫宴内发生的事情。 不愧是文坛泰斗,讲故事都比别人动听些。 “大越二王子如今下落不明,殿下出门在外可要小心了,此人野蛮不堪,又对殿下心怀歹念,殿下还需小心防范。” 梁崇月嘴角浅笑向李彧安致谢,随后眼眸垂下,像是在欣赏着一池江水,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在想若是渣爹还未发现那二王子的尸体,现在应该已经被泡的浮囊了吧。 御花园的人工湖里养了不少鱼类,也不知道每日都有饲料吃,它们会不会吃人肉。 “多谢李太师关心,本公主身边护卫身手还算不错,想必对付一个大越二王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李彧安还不知道昨夜宫宴之后发生的事情,那大越的二王子确实粗鄙不堪,还好殿下称病未参加宫宴。 不然以殿下的性子,怕是要呕的将前个夜里吃的隔夜饭都呕出来了。 “走吧,靠岸了。” 那股子凉爽劲一过,空气闷热,江面也没好到哪去,更不必说这小舟扁长,除了两头站着的船夫,中间的位置但凡再多个人都挤得慌。 像上来时一样,梁崇月先行在井随泱的搀扶下,抵达了岸上,等李彧安上岸后第一件事就是同他告别。 “今日的故事讲的不错,可惜本公主身体孱弱,还要回去喝药,今日就到这吧。” 梁崇月语气温柔,还时不时的咳嗽几声,说话时双眼直视李彧安,饶李彧安有再多借口,也多不出一个不字来。 “好,那臣送送殿下。” 李彧安跟在殿下身后,像是个护花使者一般,直到将殿下送到马车上,还站在原地望着远去的马车出神。 楼上天字一号雅间的窗户打开,向华阳一只手托着腰,一只手撑在窗户边,满脸打量的俯视李彧安的背影。 “瞧着就像个小白脸,还是个病秧子,这样天天黏着崇月,皇上也不管管,不知道怎么当爹的。” 李彧安察觉到一股不善的目光从殿下走后,便一直在盯着他,猛地回头想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时,除了几扇打开的窗户,一个人影也没瞧见。 向华阳整个人靠在窗户边上,这里是他算好的死角,除非李彧安能和他同一高度,不然是绝对看不见的。 李彧安自从身体不好后,对万事的观察力经过这么多年的练习,是绝不可能感觉错的。 李彧安的视线在那几扇打开的窗户上稍作停留,最后将目光落在了殿下之前待过的天字一号雅间的窗户上。 与别处不同,这扇窗户打开的角度都比别的要小一些,不像是打开赏景的,更像是刻意开出一扇小窗来窥视他的。 李彧安站在原地,目光一直盯着那打开的窗户,过了一会儿,看到实在无人,才开始收回了视线。 “太师,咱们现在去哪?” 承钊忽然的出现在李彧安身后,李彧安心中还在猜测在天子一号雅间里的人到底是谁。 那道目光犀利,没有些年岁的洗礼是很少有人能达到那种程度。 若真是个年轻人,那肯定是个武将,并且在沙场上真刀真枪建立过功绩的。 承钊顺着太师的目光看去,很快便也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太师,可要属下去看看?” 承钊双眼如炬,炯炯有神的盯着那处打开的窗户。 只待太师一声令下,他便飞身上去,定能将人活捉了。 “无碍,回去吧。” 殿下两次邀请都是来这望江楼,这里或许还是殿下的产业,只是树大招风,殿下不想太过招摇才没有透露出来。 若是他放任承钊去捉人,事情闹大,不免伤了望江楼的名声。 承钊像是没有想到太师居然会放过此人,不过他只是一个护卫,没有做决定的权利。 承钊牵过小厮手里的马绳,待太师坐稳后,驾车离开时还不忘瞟了一眼那扇打开的窗户。 等人全都离开,向华阳才从窗户后面露出脸来,望着马车远去的背影,向华阳发出冷哼,嗤鼻一笑,往日无欲无求的眼中涌起一股浓烈的兴致。 第164章 四姐来了 第164章 四姐来了 梁崇月坐在马车上,闭目养神,脑海里忽然传来系统的声音,申请连接中。 梁崇月刚同意连接,就收到了系统的轰炸。 “宿主!云三七的S体被秘密送到驿站去了,齐公公亲自送过去的,一路上放在箱子里,等到了驿站见到大越使团正使才将人从箱子里抬出来,放在大越正使面前让他认伤,说是要大越正使给个交代。” 梁崇月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她昨夜特意用大越皇室专用的波形弯刀动手,等的就是这一刻。 云三七下手再黑,被梁崇祯寻来前在民间也算是小有名气了,更不必说梁崇祯将人送到渣爹面前时还夸的天花乱坠。 此事往小了说,就是宫里平白无故死了个宫女,怀疑可能是大越二王子动的手。 往大了说,云三七身上还挂着个神医的牌子,医术超群,哪怕不是死了,只是伤了都是大夏的损失。 “知道了,继续盯着,若是情况有变早点告诉我。” 有齐德元亲自压过去,梁崇月是不担心的。 齐德元胆小怕事,但能在宫里混这么多年,还混成了渣爹身边第一宦官的位置上,该有的本事他一点也不少。 大越使团此次入京,算是有来无回了。 敢联合大乾对大夏起心思,自然是要付出点代价的。 “知道啦,宿主你回来的时候让门房通知厨司给人家整个大烤鸡哦,人家饿啦。” 梁崇月没有理会,直接挂断了系统的通话。 天天吃吃吃,就知道吃。 它又不是真的狗,不需要吃喝拉撒就能活着,吃那些东西也不吸收,尝个味道之后, 没多久就要排出去了。 明明是天选打工人的命,现在过的比她这个宿主还要潇洒。 梁崇月挂了通话之后,靠坐在榻上,回想起方才系统说的那些话,有些好奇大越二王子的S体有没有被发现。 若是随着云三七的S体一起被发现了,渣爹现在应该已经派人将其处理干净了。 这辈子这世上就再也没有大越二王子这一号人物了。 什么大越第一勇士,如今也是不过是湖底鱼食。 就是不知道大越给出什么样的条件才能息事宁人了,渣爹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应该不会轻易放过。 梁崇月整个人向后靠去,闭目养神。 嘴角不经意的上扬都是极度危险的信号。 长安街上热闹非凡,马车走不快,等梁崇月一觉睡醒,马车也停下了。 云苓从外面掀开门帘,梁崇月下了马车本该是直接能进长生天的,如今马车却停在了公主府大门内。 “殿下,方才门房禀报,四公主殿下来了,说是要见您,如今人就在前厅候着,一步也不愿离开。” 听到云苓汇报,梁崇月也不着急下马车,坐在车内,回忆起昨日晚上,四姐姐不同寻常的举动。 昨日半夜,她这么在意脸面的人,居然宁可钻狗洞也要来找她,德妃在宫里也不是吃素的,到底是什么事情能难住一朝公主? 梁崇月在云苓的搀扶下,下了马车,任由云苓为她理了理妆发。 “差不多就行了,别叫四姐姐等急了。” 梁崇月一身绿衣行走在花团锦簇的羊肠小道上,美的像是林间精灵出没,无比抓人眼球。 还未走到前厅,梁崇月就看见四姐姐一身极简约的百褶如意月裙,头上的饰品也只有几根金钗,坐在桌边饮茶。 她金碧辉煌的前厅,各色宝物实在是太多了,红的、白的、粉的、绿的,颜色各异,也着实艳丽。 百种颜色争奇斗艳,将四姐姐衬得如观音坐下荷花般清纯。 往日里最爱描眉画凤的四姐姐,如今不爱打扮了,就连手上的各色戒指都不带了。 光是看着,梁崇月都觉得奇怪。 四姐姐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梁崇月并不着急进去,先找系统去调查了一番情况,自己则带着人在一旁驻足观察四姐姐。 瞧着行为举止与往常并无不同,只是眼底的黑眼圈有些严重,像是好几天都没睡过好觉了。 桌上的茶点瞧那样子,四姐姐应该是一块也没动,只自顾自的喝茶。 片刻之间,四姐姐已经抬起头来四处观望了两回了,每次都是满眼希冀的抬头,再略带失落的低头喝茶。 要等系统那边的消息,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 梁崇月从暗处走出,脚步轻盈且快速,像是匆匆赶来一般。 “妹妹不知姐姐今日要来,有事出府了,倒叫姐姐久等了。” 梁崇月说话、走路时,双眼一直在观察四姐姐的反应。 果然见她一听到自己声音,立马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甚至幅度过大,险些将茶水泼了满身。 待梁崇月赶到后,四姐姐的衣裙上已经被她自己不小心泼了些许茶水。 梁崇月从云苓手中接过帕子,帮着一起擦拭起来。 只是内务府给主子们做衣裳的料子都是上上之品,这泡出色的茶汤一落在衣裙上,说不准已经烫坏了一些金丝,刺绣已经变形,这衣服就算是洗好,四姐姐也不会再要了。 “姐姐与我身量相近,这屋内安置了冰块,姐姐不如先去将身上的衣服换了去,免得冻着了。” 梁清舒身上的茶水已经被擦拭了干净,被茶水泼到的地方,立马就显现出茶汤留下的痕迹。 梁清舒朝着外面看去,望了望外面的天色,五妹妹今日回来的有些晚了。 若是等她换了衣裙再出来,怕是日头都该落下去了。 “不必了,一点点茶汤落上去的,不打紧的。” 那件事压在梁清舒心里已久,她已经许久没有好好睡上一觉了,若是再说不出口,她都怕自己再没机会了。 第165章 绿茶人设不太贴合 第165章 绿茶人设不太贴合 梁崇月不知道四姐姐是因着什么事情着急成这样。 不过既然她不愿去换干净衣裙,她也不好强逼着。 对上梁清舒这张面露焦急的清丽小脸,梁崇月并不主动出口询问。 结合昨天晚上听到的事情,她大概也能猜到一些。 梁崇月被梁清舒拉着手坐下来,明明眉头紧锁,却不肯开口,眼睛在身边侍奉的婢女身上转悠。 梁崇月看见她几次张嘴想要直言,又憋了回去。 她记忆里的四姐姐可不是这副样子,在宫里时虽然不常和三姐姐搅和在一起,也是个傲娇的性子。 如今这般胆小慎微,倒不像她。 “你们都下去吧,本公主要和姐姐说说体己话。” 梁崇月一声令下,候在前厅的奴婢们垂着头,一个跟着一个离开前厅。 就连云苓也退了下去。 梁崇月侧身看向跟在四姐姐身边的贴身宫女芦花: “怎么?要本公主亲自请你离开吗?” 梁崇月面色一沉,看向芦花的双眼平静又冷漠。 “还愣在这做什么?还不下去?” 梁清舒顺着崇月的声音看去,没想到自己身边的那个笨宫女竟然还站在她身后,并未随着众人离开。 有了自己殿下的吩咐,芦花才满眼担忧的退下。 梁崇月看见这一幕,心中不由好笑,做出这副做派,像是她求着她们来的一样。 “妹妹这里不是虎狼窝,不会将姐姐怎样的,姐姐不必担心。” 梁清舒察觉到崇月面色不如方才刚来时热络,也明白是自己身边的宫女惹得她不快,连忙出声解释: “不会不会,姐姐不担心,姐姐不像妹妹能住在宫外,姐姐鲜少独自出宫,芦花胆子也小,还请妹妹多担待。” 梁崇月怎么听怎么觉得这话有些奇怪。 像是在向她道歉,但这话听着怎么像是她有错一样。 梁崇月双眼直视梁清舒,瞧着她这副弱不禁风的样子,疑惑的皱了皱眉头,主动靠近她,默默开口,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四姐你不适合绿茶的人设,你...装的有点不大像。” 梁清舒下意识的觉得崇月话里的绿茶和她想的应该不是一样东西,可与梁崇月对视,望着她那双深邃的双眼,梁清舒总有种秘密被人窥探的恐慌。 梁清舒立马移开了双眼,瞧着梁崇月嘴角那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心中七上八下紧张的厉害。 梁崇月见自己的手被松开,方才还与她靠的极近四姐姐,此时恨不得能离自己越远越好。 瞧着自己不过说穿了她外表虚假的人设,梁清舒就这么害怕,梁崇月对她今日前来所为何事,更加好奇了。 梁崇月不喜欢被动的挑起话头,但为了探寻梁清舒心里的恐慌,还是耐住性子,循循善诱,将人从惊慌中慢慢解救过来。 “再过些日子,父皇便会让母后安排前往圆明园避暑的事宜,姐姐今日过来定然不只是为了同妹妹叙旧的吧?” 梁崇月靠近梁清舒,收敛了那双漂亮大眼睛中想要将人一眼看透的心思,转而带着比梁清舒方才还要绿茶的模样,一点点靠近梁清舒。 梁清舒一回头就与梁崇月那张精致绝美的小脸碰上,险些撞在一起。 梁清舒有些不适当下的场面,不自然的往后面退了退。 好在梁崇月并没有深追,她都快退到椅子边上去了。 梁崇月喜欢胆子大一点的玩具,瞧她这样也失了挑逗的兴致。 梁崇月将探出的身子收回,靠在椅背上,双眼微眯,打了个哈欠,为了等梁清舒一个故事,等的她花都快谢了。 梁清舒也看出了梁崇月的不耐烦,明明她也是公主,从小到大,还从未有人在她面前明晃晃的摆出这样一副做派来。 梁清舒脸色微变,唇瓣紧抿,心中不爽快,可瞧着那样一张同父皇一模一样的桃花眼,顿时就歇了方才的心思。 调整好情绪,梁清舒组织好语言才再次开口。 “我许久未见妹妹,妹妹生的貌若天仙下凡,人见人爱,姐姐偶尔想念也是正常的。” 梁清舒忍下心中不快,简单夸赞了梁崇月一句,脑海里回忆着梁崇月这些年在宫里做过的一切。 梁崇月此人长了一副黑心肝,不仅眼睛和父皇一模一样,就连心机手段也像极了父皇。 梁清舒用梁崇月在宫做过最过分的事情,在脑海里深度循环了两遍,就将心里那些不爽利都消化干净了。 再抬眼时,脸上又挂起了娇弱的善意。 若不是梁崇月这些年不论是在前朝还是后宫,不管她做了什么,父皇都对她另眼相待,今日她也不会冒着被母妃责骂的风险,冒雨前往这镇国公主府来。 今日之事若是不能得梁崇月一句肯定的答复,这趟她便白来了,也无人再能救她于水火之中了。 梁崇月就坐在一旁吃葡萄,瞧着梁清舒像是川剧变脸一样,一时一个模样,梁崇月脸上挂着真心欣赏的笑,像从前看猴一样。 梁崇月不接她的话茬,梁清舒已经调整好了情绪,重新微笑开口: “姐姐今日前来,除了想念妹妹以外,确实有一事想找妹妹帮忙,不知妹妹可能助姐姐一次?” 梁崇月往嘴里送葡萄的动作并未因为她一句话停下,梁崇月像是耳朵出了问题,一句话也听不见,一个字也不回复。 徒留梁清舒一个人尴尬的愣在原处,再次开口试探,梁崇月还是吃葡萄不理会。 如今皇宫内外正是乱的时候,她还一堆事情堆在那里还没处理,此时这人找上门来,还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梁崇月将一盘子葡萄吃完,刚想伸手拿起另外一盘果子放到面前,就见一只白嫩嫩的手抢先一步,再她面前夺下了盘子。 “崇月!” 梁清舒声音带着愠怒,面色不善的盯着梁崇月。 梁崇月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这样冲她讲话,眼眸微抬,一个眼神过去,梁清舒立马就吓怂了。 梁崇月嘴角一抹讥讽的笑,神色越发薄凉起来。 第166章 重生者的记忆 第166章 重生者的记忆 “四姐姐这么大声,是想惊动本公主府上的护卫,将姐姐当做闲杂人等赶出去吗?” 梁崇月漆黑的眸子如同寒潭沉星,就连嘴角勾起的笑容,都叫人看着便望而生畏。 梁崇月这话说的毫不客气,她自从不在尚书房读书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与几位皇兄皇姐零交流,如今也不算多熟悉。 梁清舒又不是没老子了,渣爹现在孩子多了,是除了她以外对谁都不算多加疼爱。 可那到底是她亲老子,遇到什么事情放着亲爹不找,来找妹妹帮忙的,她倒是第一次见。 梁崇月面对渣爹都常常直言不讳,更不必说德妃背后并无依靠,梁清舒也无人撑腰。 梁清舒被气到|/|胸|/|口上下起伏的厉害,梁崇月只当作是没看见,拿出帕子擦了擦手上水渍,最后递给了梁清舒一个冷漠的眼神: “四姐姐有话不妨直接说,本公主能做的自然会考虑,做不到的也不会轻易许诺。” 她最讨厌的就是求人办事,半事情,就非要等到别人答应,才愿意将难为人的事情讲出来。 梁崇月靠在椅背上,黑色的瞳孔像是一汪幽静的深潭,冷的可怕。 只叫梁清舒看了都下意识的颤抖了一瞬。 梁崇月的耐心是有限度的,她的时间也很宝贵: “本公主只能给你半刻钟的时间,说出你如今的困境,本公主酌情考虑帮不帮你。” 梁崇月自认为自己已经足够仁至义尽了,若不是想起她重生者的身份,旁人敢这样,她早就让井随泱把人给打出去了。 自古以来的穿越者、重生者都会拥有两段记忆,就像她一样。 不过与之不同的是,她拥有的是两个不同时空的记忆,而梁清舒的则是同一时空,同一国家的记忆。 若是能从梁清舒口中套到她前世的大夏是何种场面,很多事情,她都可以早做准备,提前预防。 什么大乾、大越、狼瓦,通通都在她的谋划之中,谁也别想逃掉。 梁清舒与梁崇月那双神似父皇的眼睛对上,下意识的紧张到咽了咽口水,斟酌了片刻才开口: “姐姐听说昨夜里的宫宴上,大越的那位二王子想要与妹妹联姻,父皇和母后并未直接拒绝,虽说大夏已经许多年不曾有公主和亲的事迹,可若是此事真的发生了,咱们还有拒绝的机会吗?” 梁崇月没想到梁清舒会先提及她的事情,望着她那双有些慌乱和紧张的碧波秋水,梁崇月并未正面直接回答她这个问题: “机会也是要分人的。” 梁崇月难得的语重心长,只是她无法信任梁清舒,只能隐晦的提醒她一回。 就像昨晚宫宴上,还未见过她的大越二王子像是对她早已情根深种,一上来就那么不要脸的当着满朝文武官员开始他大言不惭的演讲。 外祖父应该早早就将边关急报的内容送到了母后手上,只是宫宴在即,母后无法提前布局,什么公主侧夫这样编排人的话在大夏宫宴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讲出来,此事的性质就变了。 不过比起那时宫宴上的那些老油条应该没有一个家世比得上母后强大的了。 母后作为当朝皇后,在满是男人的宫宴上提出反男思想,渣爹作为男权时代金字塔顶端的主人,并没有反驳母后这句话,那就是赞同了。 可那又如何,梁清舒应该只知道昨夜宫宴大越二王子在宫宴上孔雀开屏,想与她娶亲一事。 至于昨晚宫宴还未结束,大越二皇子就已经死的透透的了的事情她应该不知道,应该已经被渣爹给按下了。 什么机会不机会的,她只知道把机会把握在自己的手上,才是最真的。 不过听梁清舒这句话的意思,看来她上辈子经历过联姻一事,不然不会在今日来此找她,求她相助。 梁崇月都不敢想,大夏该堕落成什么样,渣爹才会让公主和亲以换取和平。 这等着没出息的事情,她若是现在在渣爹面前提起,估计都是会被他臭骂一顿的程度,只有没本事的国家和君王才会以女子去换和平。 梁清舒听着梁崇月的话,嘴唇紧抿,眼神顿时失去了往日的色彩,眉宇间一抹化不开的愁绪。 在这期间,梁崇月一直在观察着梁清舒的状态,心中猜想越发肯定。 没想到,梁清舒生活的上一世的大夏,同样是在渣爹的领导下,竟然会堕落到如此境地。 梁崇月与梁清舒相依而坐,前者深邃的眉眼微垂,又长又密的睫毛遮住了眼中的盘算之意。 后者心思纷乱,坐在桌前,凝视着面前的空了的茶盏,思绪如波涛般起伏,思索着重活一世的意义,感受着内心的迷茫与不安。 梁崇月坐在一旁,瞧着梁清舒已经旁若无人,将情绪都写在脸上,一脸愁苦不堪的样子,实在是好奇梁清舒前世到底是被渣爹指派到哪里和亲去了。 “与别国和亲也是要看对方国力水平的。” 梁崇月轻描淡写的落下一句话,果然话音还未落下,就见梁清舒猛地抬头,一双眼睛亮如星辰闪烁,满脸希冀的望向她。 “你的意思是说,若是前来求亲的国家,国力都不如大夏,父皇便不会同意此事?” 梁崇月瞧着他这副激动的模样,像是受她指点之后,猛然想通某件困其一生的事情。 “大夏如今国力强盛,早就不需要靠公主和亲去,稳固和各国之间的关系,只有他们巴结我们的份。” 梁崇月这话说的霸气,但细想之下确实如此。 这些年来,各国年岁,岁贡时送来的各色美人早已填满了父皇的后宫,多的是各国出身高贵的国公之女,名门贵族。 每每此时,后宫之中争奇斗艳比御花园还要厉害。 梁崇月看着梁清舒越来越舒展的眉头,眉眼间的忧愁早已化作过眼云烟消散了不少,想来她刚才的几句话很是有用。 既然摆脱困境,那就该到了回报的时候了。 第167章 父皇若是退位? 第167章 父皇若是退位? 前段时间,梁崇月积攒的气运值达到顶峰,破例升级,现在商城里出现了一批看上去就挺牛叉的药。 梁崇月脸上戴着得体的笑容,像是一朵完美的解语花坐在梁清舒身旁。 见她眉目舒展,不似刚来时那样紧张迫切, 梁崇月主动上手,将她空了的茶盏斟满。 色泽清淡的茶汤注入盏中,立马被杯中的颜色遮掩,梁崇月抬眼望着梁清舒一副大事解决,不再忧愁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浅笑。 梁崇月在商城里看好了一款吃下去就会说真心话的药丸,只是服用后一天之内会昏昏沉沉,时不时的吐露一些真心话。 梁崇月瞧着梁清舒那样,垂眸沉思片刻。 重生一世到底骇人听闻,梁清舒也不一定愿意讲出来,梁崇月决定再给她来一个大一点的刺激,刺激她说出更深的秘密。 “话是如此不假, 毕竟大越和狼瓦与大夏相比,再珍贵的王子,也不配与大夏的公主和亲。” 梁崇月说话之时,手上的动作并未停下,伸手拿过梁清舒刚刚拦下的那盘子水果放在面前。 白嫩细长的纤纤玉指,饶有兴致的随意拿起一枚盘中摆放的红果,放在手中把玩。 这酸中带甜的果子,有时叫人爱,有时又叫人恨。 梁崇月瞧着她说这话时,梁清舒脸上的表情并未变化,便知她前世和亲的国家必定不是大越或是狼瓦。 与大夏相近的几个国家,除了大越和狼王,就只有北边的大乾和北境了。 北境苦寒,不管是国力还是兵力上,都比不上大夏和大乾。 大乾前几年被外祖父和舅舅一起带兵镇压,一连夺下好几座城池。 如今,综合国力看来,大乾比起大夏,还是差了一大截。 梁崇月瞧着梁清舒这副万事放心的模样,坏心思的故意在她提起这两个国家,想看看她会是什么反应? “可若是像大乾和北境那样的大国,若是执意想要与我国公主联姻,父皇也未必会拒绝,毕竟是大国政治影响不同,给出的条件自然也优于别的小国。” 说这话时,梁崇月手上还盘着红果,原本就鲜艳欲滴的果子,在她白嫩细长的手上显得越发诱人,梁清舒的视线下意识的就被吸引到了她的手上。 听着她方才说出来的话,刚放下的心,立马又悬了起来。 哪怕强装镇定,紧锁着眉头和担忧的眼神还是暴露无遗。 梁崇月一向是玩弄人心的好手,如今光是看着就明白自己是猜对了。 北境和大越确实不好对付,梁清舒上一世虽然没有她借花献佛研发的这些东西,但渣爹的政治领导能力和极高的眼界,更何况渣爹有着一身的铮铮傲骨,她有些不相信,大夏会沦落到与北境和大乾联姻的地步。 梁清舒被梁崇月一句话说到沉默,方才还有笑意的脸上,如今白了又白,瞧那样子,像是回忆起什么痛苦的画面,连着身子都抖了一抖。 梁崇月手上的果子放下,像是安抚一般,伸手扶上梁清舒的双肩包目光坚定,又像是安慰的劝诫: “四姐姐放心,如今大夏国力强盛,父皇又身体康健,正值壮年,哪怕北境和大乾前来求亲,父皇定然是不会同意的。” 梁清舒瞧着梁崇月这副信誓旦旦的模样,心中的担忧并没有减少多少,只强撑着脸上的笑意,朝着梁崇月点了点头。 “我明白,有父皇在,我不害怕。” 梁崇月脸上是认同的笑,可眼底却夹杂着一丝坏坏的意味。 光是瞧着她就不相信梁清舒这副样子,像是不害怕的。 梁崇月趁着安抚梁清舒的时候,手上动作幅度大,药丸从袖口中正好完美的落入梁清舒的茶水中。 浅褐色的药丸刚落入水中,就立马化开了,迅速融入水中,饶是眼力再好的箭手都难以发觉。 梁崇月主动端起茶盏,递到梁清舒手边: “姐姐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大夏绝不会有要靠公主和亲,去换取和平的那一天,就算是有,父皇,也绝不会同意。” 听了梁崇月这话,梁清舒送到嘴边的茶盏,轻抿了一口,又像是想到什么事情猛地放下,险些溅出一些茶水来。 “那妹妹觉得若是父皇退位,会是哪位兄长继位?” 梁崇月没有想到梁清舒居然如此大胆,在一众皇嗣之中,她与父皇一向关系最好,当着她的面说父皇退位一事,同诅咒父皇去死,又有什么区别?也不怕她去告状。 梁崇月手中的茶盏也顺势放下,满眼不认同的望向梁清舒,面色稍带阴沉,斟酌片刻才缓缓开口: “姐姐,今日这话在我俩之间说说也就罢了,妹妹知道姐姐不是那个意思,可若是让有心之人听去,再传出去了,父皇那边怕是不好交代。” 梁清舒立马意识到自己是情急之下,说错话了,刚想开口补救,就听梁崇月再次开口堵住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父皇如今身体健朗,太医每月例行检查都并未发现什么问题,姐姐若是实在担心父皇将你送出去和亲,不妨直接开门见山,去找父皇说个清楚,讲个明白。” “父皇虽说最是疼我,可也不是那独行专政之人,你若不愿,我相信父皇绝不会逼你。” 梁崇月脸上带着愠怒,像是真的被梁清舒此话气到了一样。 梁清舒知道梁崇月一向最得父皇疼爱和喜欢,她说这话确实过分,梁崇月生气也是正常。 “此事是我不对,我只是听说大乾二皇子对你有意,心中惶恐,以后我再也不说了,你就当没听说过,可好?” 梁清舒焦急的抓住梁崇月的手,一回想起她方才说的混账话,若是真的传到父皇耳中,不知会是什么光景。 不只是她,怕是母妃此后也不会好过了。 梁崇月本来也不愿意与她多费口舌,挣脱开她的手,将头转向另一边,冷漠的开口道: “将此茶喝了,我就当此事没发生,今日之事就到这,你便走吧。” 第168章 判官 第168章 判官 梁清舒自知理亏也不敢在此过多纠缠,梁崇月的性格她还是有些了解的。 若是真将她惹毛了,怕是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更不必说,去父皇面前告状这点小事了。 “今日是姐姐说错话了,崇月别恼,姐姐喝了这茶就走。” 梁崇月沉着脸,将头望向另一边,也不关心梁清舒到底有没有喝下这茶,只是听着她咕嘟咕嘟喝水的声音。 算着时间,在她将要倒下的前一秒,猛地起身揽住她的腰肢,将她重新安置回了椅子上,还贴心的找来两把椅子挡在她身侧,免得她摔倒。 梁清舒刚一坐下就觉得头晕目眩,像是眼前的所有景物都看不真切,只有白花花的一团云。 她想伸手将云驱散,却发现怎么用力都无济于事,这云像是有术法控制一般,越是驱散,越是聚集。 没过多久,她身边便聚满了云朵,整个人像是要飘起来一样。 梁崇月一手控制着梁清舒,不让她倒下,还要避免被她伸手误伤,另一只手快速的扯下腰间系着的玉带,将其捆好绑在椅子上,确保她再剧烈的挣扎,也不会有事。 “这是哪里?是何方神圣?我梁清舒此生从未做过一件错事,重活一世,也并非是我强求得来,一切都是机缘,为何要将我困在此地?” 梁崇月双手环胸,站在一旁,没想到一颗药下去,她就什么都招了。 这样的心理素质,居然敢只身来她的公主府求她相助,此生果然是被父皇和德妃保护的很好,一点点防备心理都没有。 梁崇月拽过一旁的椅子,在梁清舒面前坐下,瞧着她伸手一通乱抓,也不制止,等她抓累了,自然也就停下了。 今日云苓准备的水果都很得她的心意,既不过甜,也不会太酸。 等待的功夫,梁崇月又吃了小半盘的红果。 渐渐的梁清舒像是彻底累了,伸手时,手上的动作幅度都小了。 等到此时,梁清舒才缓缓靠近她,将她的双手也绑在身后。 特意压低了声音,开口朝她询问。 “罪人梁氏,你可知罪?” 梁崇月的声音刚刚响起,梁清舒就彻底陷入了沉默之中,手上也不再有挣扎的动作,整个人垂着头坐在椅子上,像是接受审判的罪人,真诚的忏悔自己的罪过。 梁崇月也不着急,坐在一旁慢慢的候着,只是隔个几分钟的时间就提醒一下她,声音一次比一次大,一次比一次阴沉,光是叫人听着就心里生畏。 像是地狱前来索命的恶鬼,又像是正直又公道的判官。 果然,在梁崇月这样的刺激下,梁清舒并没有坚持多久就彻底癫狂了。 女子尖锐的嗓音在屋内响起,疯狂又痛苦的尖叫声快要冲破房梁,直冲梁崇月的耳膜。 光是听着梁崇月都不敢离得太近,怕耳膜受损,好在芦花已经被云苓控制拖了下去。 此时外面的人都驱散,无人会来打扰,梁清舒就算是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敢进来。 “啊——我有什么罪,我为了大夏的和平被送去和亲,被那个畜生困在不见天日的幽暗水牢里面折磨,一困就是18年,我有什么错?……” “若是非要定我的罪,那无非就是我在那恶臭的水牢之中,昼夜不分,无数次的咒骂过我的亲人,可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我能有什么错,谁又给过我选择的权利?……” 梁崇月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平静的看着梁清舒发疯,实木的椅子已经控不住她了。 笨重的椅子因为她的剧烈晃动,已经在地上发出了尖锐又刺耳的吱嘎声。 若不是她拿椅子抵住了,想必现在这椅子已经被梁清舒弄倒,整个人都要趴到地上去了。 原本清雅娴静的衣裙,经过她这样一折腾,裙角的部位被压在椅子下,撕出了长长一条口子。 清丽貌美的白皙小脸上,泪水像是开闸一般,从眼窝里涌出。 一条一条明显的泪痕挂在哭红了的小脸上,光是看着就惹人心疼。 哪怕如此,梁清舒还是微微扬起小脸,牙齿紧咬唇瓣,毫无血色的下唇被咬出鲜艳的樱红色。 梁崇月懂这种感觉,出生皇家的公主,哪怕真的落魄到了泥土里,骨子里的骄傲,也不允许她们向人低头。 更不必说,大夏的公主,从出生起便是金枝玉叶。 梁崇月实在是不敢想大夏出生的公主被送出去和亲之后关在水牢里,18年居然都无人知晓,度日如年,大夏那时该落魄到了何种境地? 梁崇月伸手用帕子轻拭走她眼角的泪花,望着她哭到朦胧的双眼。 回想起自己穿越时发生的一切,或许一心向善之人,真的会获此机缘,重获新生。 那那些曾经欺辱过她们的人呢,也真的会遭到报应吗? 梁清舒的哭声渐渐小了,只是方才哭的猛了,一时收不住,只剩下小声的抽泣。 见她情绪稍稍控制住了,梁崇月才继续开口: “既然你说你无罪,那就把事情的原委讲明白,本官是这里最公正的判官,不会让任何一个有罪之人好过,也绝不会让任何一个无罪之人蒙冤。” 梁崇月刻意压低声音,学出一副空灵的嗓音,引导梁清舒说出前世的所发生的一切。 梁清舒像是不信,又好似太过痛苦,哭到双耳听声都模糊了。 梁崇月等了一会儿,见她没有反应,便又重复了一遍,方才说过的话。 这下梁清舒才算是彻底听清了,紧咬唇瓣的牙齿微微松开,樱红色的唇瓣立马就变得苍白起来。 梁清舒像是不确定般的开口询问,小声试探的模样,像是可怜的小兽,脆弱又无助。 “此话可是真的?” “当然。” 梁崇月看着梁清舒得到肯定的回复,深吸了几口气,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沉默了片刻,像是在组织语言。 没过一会儿,就听见她稀碎的声音里还夹带着哭腔,缓缓开口: 第169章 只能躲在女人裙摆下的懦夫 第169章 只能躲在女人裙摆下的懦夫 没过一会儿,就听见梁清舒稀碎的声音里还夹带着哭腔,缓缓开口: “我不知道今生为什么所有事情都发生了改变...... 前世,大夏并未像如今这般强大,父皇因太过操劳,还未到四十岁就积劳成疾,一病不起,是三哥代理国政。 大夏的铁骑也在父皇病倒之后,败给了大乾,不只是我,大夏所有适龄的公主皆被送往各国和亲。 初到大乾之时,因为母国无望,我受尽欺辱,在那不见天日的鬼地方一关就是十八年,直到我再也撑不下去,才被人拖出,吊着一口气,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钉入棺材,活活闷死之后,送回母国。 三哥和百官嫌我是大夏的耻辱,将我潦草下葬,不准我的尸体入皇陵,还抹去了我存在过的痕迹。 或许正是因为如此,我才能得以转世重生,再活一次。” 梁清舒说到此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强忍着不让它们落下,喉咙里发出如小兽般呜咽的声音,仿佛是她心底最挣扎的写照。 梁崇月听完她的话,沉着一张脸坐在一旁。 她倒是没有想到,梁清舒上一世的发展竟然会是这样。 算是国破家亡,被迫和亲,亲人却躲在她的裙摆之下,苟且偷生。 她为了大夏奉献一生,死后却连入皇陵的资格都要被剥夺。 那些男人躲在女子的裙摆之下,躲在这高大的皇城底下,自欺欺人。 最后还要抹平女子奉献存在的痕迹,就是为了不背负后世的骂名。 “那大夏的将士们呢?” 梁崇月脸上表情未变,双眼直直的盯着被药物控制的梁清舒,语气平静又空灵,像是威严的判官只是例行公事,在询问事情发展的过程。 梁清舒听到这话,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大夏的将士?哈哈哈哈,大夏早就没有什么将士了,自从定国公府落寞之后,大夏的军人就是一盘散沙,群龙无首,哪里能抵抗的了强悍的外敌?” 梁清舒笑着笑着就又落下泪来,像是在哭命运不公,又在替大夏拼死奋战的军人惋惜。 “内有奸细,外有强敌,是天要灭我大夏,与我何干?与我何干?” 梁清舒哭哭笑笑,像是彻底癫狂了,梁崇月坐在一旁沉默的等她情绪平静下来。 等她情绪稍缓,梁崇月沉着脸,压低着声音,又问了梁清舒几个问题,慢慢将她前世的记忆全部套出来之后,一条完整的故事线就这样出来。 梁崇月上手往梁清舒嘴里喂了一颗能使人清醒的药丸,没一会,梁清舒就倒头昏睡过去。 若是忽略掉她脸上留下了泪痕,谁又能将方才还声嘶力竭的疯女人和此时睡的恬静的梁清舒联想到一起呢?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梁崇月也并未打算将人留下,撤走了她身边的椅子,起身前去开门。 云苓此时就候在门外,梁崇月一打开门正好与她的视线对上。 “去将四公主的贴身宫女弄醒带来,在让人套个马车送她们俩回宫。” “是,奴婢这就去办。” 云苓脚下步子生风,很快就消失在了梁崇月的视线之内。 殿下交代的事情一定要尽快办好,免得耽误殿下接下来的安排。 吩咐完云苓,梁崇月转身看着倒在椅子上的梁清舒,回想起她说一切,从袖口扯出帕子,打湿之后,为她擦去了脸上残留下来的泪痕。 这个年纪的女孩,不必浓妆艳抹,稍稍打扮便可清丽脱俗。 梁崇月算了算渣爹四十岁的时候,梁清舒应该也才十七八岁,也就是两年后的事情,刚到能成婚的年纪,就被梁崇祯为了一己私欲,送别家乡,踏上未知的道路。 梁清舒在暗无天日的水牢里撑了十八年,那那些没有撑下来,客死他乡的公主,被送回来时,或许连具全尸都没有。 就连她都笃定,梁崇祯在那样的前提下,绝对不会开棺验尸,他估计恨不得这些姐姐妹妹们为大夏奉献一生,死在别国才好。 好像她们回不来,就不会有人向后人宣告他这个无能的君王,此生只配依靠女人活着,就连看似安稳的皇位也是靠卖国得来的。 梁崇月等了没一会儿,云苓就带着芦花赶了过来,芦花应该是方才被人给打晕了。 现在走路还有点飘忽不定,一见到她就像是老鼠见了猫,头都恨不得能低到地里去。 芦花垂着头,快速的给镇国公主殿下请了个安,等到公主殿下喊起之后,立马就飞奔进去,瞧着自家公主殿下被人五花大绑捆在椅子上。 发丝凌乱,唇瓣还有血迹,光是瞧着,芦花心疼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小心翼翼将殿下身上都玉带解开,瞧见殿下手上勒出的红痕,芦花再也忍不了了,将殿下身子扶好,转过身去,双目圆瞪望向镇国公主殿下。 虽然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晕倒了,这镇国公主府上四处都透露着古怪的味道,但自家公主受辱,她作为公主殿下最为看重的宫女,怎么能看殿下白受委屈。 梁崇月脸上表情淡淡,无需多言,她都明白芦花这是要为她家主子鸣不平了。 梁崇月侧过头去看了一眼,梁清舒身上的痕迹,也是她皮肤太嫩,方才太能折腾,不然也不会看着如此吓人。 “本公主若是说她身上的这些痕迹是她自己折腾出来的,你可相信?” 到底是镇国公主殿下,芦花胆子再大,能与之对视一会儿便已经是极限了。 现在镇国公主殿下一开口,便为她家公主身上受辱的证据定下了缘由,她便是争辩上千句万句都是徒劳。 芦花深吸了两口气,猛的跪下,朝着梁崇月磕了三个响头: “回殿下,这是您的府上,自然是您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们公主虽然不及您身份尊贵,但也是从小金尊玉贵的长大的,从小一块油皮都没破过,还请您手下留情,准许奴婢先带我家公主回去。” 第170章 向家满门皆是铮铮铁骨 第170章 向家满门皆是铮铮铁骨 前厅的光线一直都好,更不说大门敞开,明亮的日光照进来,在名贵的珠宝上再反射起来。 衬得梁清舒身上的痕迹更加显眼了。 梁崇月知道自己此时说什么芦花也不会相信了,索性她也懒得解释。 梁崇月白嫩的纤纤玉指一挥,准许芦花带着她家千娇玉贵的主子离开此处。 芦花千万谢的又朝着她磕了三个响头,才起身搀扶起梁清舒来。 梁崇月靠在椅子上转过头,看着她们主仆二人离开的身影。 云苓也跟了上去帮忙搀扶着,眼看梁清舒的一只脚已经跨过了前厅的门槛。 梁崇月从椅子上站起来,站在她们身后,语气平淡中又带着不可忽视的威压: “等你主子醒后告诉她,今日她所托之事,本公主会考虑的。” “另外,眼前事非彼时事,世间凡事皆没有定数,不要杞人忧天,狂风暴雨之后,定是晴空万里。” 梁崇月还是第一次这样安慰一个人,虽然不是当面,但也算是回报。 在伤口上撒盐,她知道有多疼,梁清舒将前世之事全盘托出,也让她了解到了很多从前尚未可知的事情。 她不过就是上辈子和亲受够了,心里怕了,左右这辈子她是不会允许梁崇祯上位的,提早安抚一下她也没什么。 大夏的公主和亲一事从渣爹继位结束,必不会从她继位开始。 芦花听到身后镇国公主此言震惊回头,公主殿下依稀向她透露过,今日前来找镇国公主到底所为何事。 明明是那么艰难的事情,但是从镇国公主口中讲出,便莫名的让人感觉信服。 芦花走在日光下,回头望向镇国公主殿下时,屋内的各色宝物闪着各色奇异光彩,镇国公主殿下站在其中,像是从天上走下来的仙女一般。 各色珠宝在她面前都黯然失色,只配衬托她超凡脱俗的气质。 直到此时,芦花才明白,为什么明明陛下就在宫里,公主殿下还非要求舍近求远,求一道出宫圣旨,来镇国公府寻镇国公主殿下相助。 刚才镇国公主那些话,但凡公主殿下醒着,听到该是多么高兴,困了她许久的事情终于有人理解并许诺帮助她,不必再一人如扁舟独行在看不清边际的江面。 大夏的公主个个金娇玉贵,与她相比,心思未免单纯了些,身边的丫鬟也都是一个个性。 刚才还怒目圆睁,恨不得能叉着腰和她理论一番,现在听到这话又立马高兴了。 芦花像是忘记了刚才,刚一进门时,看到了惊心动魄的场面,原本就可爱的包子脸,突然笑起来,显得更憨了。 “奴婢替我家公主深谢镇国公主殿下大恩大德,此生不忘,殿下若是有能用得到奴婢的地方,尽管派人来寻奴婢,刀山火海,奴婢也愿意为殿下闯。” 梁崇月嘴角扯出一抹淡淡的笑,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望着三人走远的背影,无奈的垂头笑了笑,到底还是没长大的小孩子心性啊。 也不知道梁崇祯当年是怎么想的,适龄的公主全部送出去和亲,这个畜牲,也不怕渣爹百年以后在地府也不放过他。 梁清舒今日带来的消息实在太多了,她要好好消化一下,列一个细致的时间表,将一切都掌握在她的手里。 梁崇祯…… 梁崇月在心里默默念叨着这个名字,若是按照梁清舒前世的时间线发展,这个畜牲估计此时已经和大乾国君有所联系了。 今生大夏有她,渣爹虽然勤政,但还没到要积劳成疾的地步,梁崇祯就算是有这个心,估计也没有这个胆子敢做这样的事情。 但梁崇祯此生敢不敢做,有没有做都已经不重要,她相信渣爹是不会留一个愿意做敌国奸细的儿子在身边的。 梁崇月冷笑一声,还得多亏了梁清舒,她真是好奇,若是今日的事情全都传到渣爹在耳朵里,渣爹是将他五马分尸,还是凌迟处死? 若是换做别的事情,她或许还能等一等。 但一想到梁清舒前世的两年以后,大夏铁骑在边关全军覆没,外祖父和几个舅舅因为这个畜牲的叛国,全死在了那里,定国公府一家上下只剩一群妇人和还未长大的孩子。 母后求助无门,也被皇后逼死。 就连这样,大乾还不愿意放过定国公府,甚至要梁崇祯求和的时候,将定国公府剩余的余孤全部送到大乾为质,才肯罢休。 定国公府上上下下皆是铁骨铮铮,家中长辈尽数死在边关,他们也绝不能做向家的耻辱。 大乾国君手谕到达京城的那一晚,定国公府遣散了所有仆人,发还卖身契,还将所有手中现有的银钱尽数送给仆人的送他们远走。 那一晚,定国公府众人全部挥刀自尽,血流成河,血腥味在京中久久不散,场面的惨烈程度一点不比边关逊色。 梁崇月眼眸深邃,阴沉的可怕,若是有旁人在此定会被她这副样子吓住。 云苓帮着芦花为四公主梳洗好,送完人回到公主府的时候,发现殿下已经将自己关在长生天里,不许人靠近,也不出来。 “可是殿下发生了什么?再过半个时辰就是晚膳了,殿下今晚不会不用膳了吧?” 云苓自知自己能为殿下做到的不多,只能在用膳这种小事上为殿下多想着。 井随泱方才就察觉到殿下状态不对,从前不管是什么时候,殿下轻易都不会情绪外放,叫人察觉。 如今看殿下这样,他心里不由的紧张起来,连云苓的问题都不想回答。 还是良方主动接过话题回应了云苓的问题。 “自从四公主走后,殿下便回了长生天,将自己关在里面,到现在已经有小半个时辰了,不许我们靠近半步,现在只有小狗在里面陪着。” 良方话音刚落,一道黑影落在了长生天的屋顶上,几个闪身就从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落到了二楼的露台上,光明正大的消失在他们眼前。 就连云苓这样内力不强的,都察觉到来人极高的内力,想必还是那位一直跟在殿下身边,不常现身人前的神秘护卫。 “这下不只小狗了,有人去给殿下解闷了。” 良方的声音在身边响起,云苓莫名将目光落在了井随泱身上,果然见其面色不善,像是心里憋了一团火,一点就要着了一样。 第171章 布局开始了 第171章 布局开始了 赤嵘刚接收到主人命令赶来时,就看见主人难得没有躺在二楼的露台前的躺椅上,而是坐在书案前,正在奋笔疾书的写着什么。 梁崇月听到声音,头也没抬,出声吩咐赤嵘过来: “主人,阜阳行宫那里已经安排妥当了,随时可以行动。” 梁崇月对青玉卫的行动力十分放心,更不必说还有赤嵘这样执行力满分的领导在,外祖父留给她的人都是个顶个的好用。 “凑近些,本公主有旁的事情要交代给你。” 梁崇月一身墨绿色衣衫因为少了条玉带,有些散开,赤嵘想起那夜荒唐,耳根子倏然红了,像春天里的樱桃,几分羞涩地不敢与殿下对视。 梁崇月正在赶工前几日贪玩落下的学习,根本没注意到赤嵘的变化。 感受到一个在大夏天实在过于暖和的身体靠近,梁崇月有些燥热的往边上挪了挪位置。 顺便将刚才正在学习的渣爹给的国库分类册子放到一边,拿出她刚才画好的线路图来。 纤细的手指指向其中一块地方: “这里是阜阳行宫的位置,比起京城,它距离大乾更近,就这几日,将消息透给看守的侍卫,三日后,带着废后前往大乾,务必保证被人发现,在抵达大乾的路途中,将人弄死。” 说罢,梁崇月打开书案下的抽屉,在各种厚重的书本上躺着一份她故意做旧的信件,外表上看就是一封成年老信,打开来,里面的信纸也年轻不了几岁。 梁崇月将信拿出,拆开后递到赤嵘面前,先让他看过一遍。 “这封信能做实了独孤氏从前与大乾暗中联系一事,并且这些年也未曾断过,梁崇祯送到父皇身边的那个女官被大越的二皇子杀了,狼瓦的衡山王如今已下落不明,京中暗地里已经乱作一团,本公主也不介意此时再添一把火。” 梁崇月不是相信梁清舒,而是相信系统出品的药物,绝不会出错。 光是想起梁清舒描述的那些事情,她都脊背发寒,恨不得能将梁崇祯直接乱刀砍死才好。 “可是主人,如今废后在阜阳行宫待的好好的,三皇子在宫中也并未生出什么变故来,她突然逃跑,未免说不过去。” 赤嵘看完手中信件,收起了方才的羞涩,有些担忧的看向殿下。 “无妨,此事本公主会来处理,你只需要带人做好,本公主交代给你的事情就好。” 殿下一向有自己的安排,赤嵘也已经习惯了奉命行事,朝着殿下深行一礼之后,犹豫着要不要退下。 梁崇月坐在书案前看着赤嵘还不离开,眉头微挑,冷冽的桃花眼望过去: “本公主这里没什么事了,你先退下吧,记住一切按计划行事,不管京中谁传了什么消息给你,都不要理会。” 哪怕聪明如她,也不能保证万事俱全,总归会有纰漏。 在这样的情况下,能保证一方稳定行事便是最重要的。 “是属下明白,这就告退。” 赤嵘离开之后,梁崇月立马把注意力放到了渣爹让齐德元送来的那些册子上。 前些天她偷懒了,还想着再歇个几天,没想到事情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 如今看来,怕是往后几年都不得闲了。 梁崇月这册子一看就看到了半夜,她不让人进来,便自己点灯,蜡烛也已经灭了四五回了。 她这才看完,且记下了一册书。 合上眼前书册,将其好好的锁在柜子里,梁崇月这才闲下来,起身想出去走走,放松放松筋骨,坐了一下午,骨头都坐硬了。 梁崇月刚从里面推开长生天的大门,云苓就立马迎了上来。 “殿下,可要现在用晚膳?” 瞧着天边已经黑透,有人提醒,梁崇月这才觉发觉肚子也有些饿了。 “让厨司准备着去吧,本公主今日没什么胃口,做些爽口的菜便可。” 云苓领命退下,井随泱脸上的表情在看到那个神秘护卫在殿下身边也未曾停留多久,便从二楼露天离开后,表情便好看了许多。 如今,见到殿下出来,更是立马迎了上去,只是终究还是慢了云苓一步。 梁崇月一转头看见井随泱,便开口吩咐道: “去将平安唤来,本公主找他有事。” 梁崇月不是没有看见井随泱脸上明显的失落,可她是公主,没有哄人的义务。 想留在她身边有个名分,光是好看,还不够用。 她的野心太大,在大业未成之前,顶多拿男人消遣一下,动真心这件事在她这,更像是个笑话。 梁崇月刚走到湖边散步,平安就跟着井随泱来了。 “殿下,您找我。” 梁崇月朝着两人微微颔首,伸手将井随泱挥退,只留平安在身边伺候。 平安跟在殿下身边多年,一看殿下只留自己一人,便知殿下肯定有要事吩咐,立马就凑到了殿下跟前。 “殿下有何事吩咐奴才?” “对梁崇祯送到父皇身边那位云女官还有印象吗?” 平安一听殿下提起云女官,脑子里便自动浮现出云女官被关在暗室里饿的有些脱相的那张脸。 “奴才记得。” “去找几个人,要一对年纪上能做她父母的夫妻,再找一个比她小几岁的男孩,一定要长的与她相似。” “本公主给你两日时间,找到合适的,不必带回府里,找一处不记在本公主名下的地方先给他们住着,此事凶险,他们定是没命活着回去的。” 梁崇月说这话时面色深沉,眼中也是看不到底的深意,不像往日里算计人时,眼底还带着坏笑。 她很少拿无辜百姓做棋子,但谋权之路上,哪有什么真正意义上的好人呢? 上位之路艰险,看不清的台阶上都是尸山血海,就连那座看似威严万千的龙椅上也不知染过多少无辜人的血。 “是,奴才明白,奴才这就去办。” 梁崇月挥手让平安退下,此时湖边上就只剩下她和系统一人一狗静静的欣赏着湖景了。 “宿主,我记得云三七她娘不是还关在地牢里吗?怎么不用现成的?还要辛苦去找?” 梁崇月一低头就看见小狗侧着个脑袋看着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 梁崇月不知是不是被小狗傻傻的样子可爱到,还是心情好,语气柔和的向它解释道: “因为用她,变故太多,她亲眼看着周遭的亲人全部死掉,自己也险些丧命,这世间早已没有了她在意的事和人,死过一次的人控制不住反遭其害。” 第172章 背德忘义三皇子 第172章 背德忘义三皇子 一连两日,梁崇月都在疯狂学习渣爹给的资料书册,在看完一半之后,便等到了平安的消息。 “殿下人已经找到,与宫里那位云女官有七分相似,一切皆已安排妥当,人就住在郊外的村子里,随时等您吩咐。” 梁崇月合上册子将其锁到柜子里,拿起狼毫用一种外人并未见过的字迹,在纸张上书写起来。 “接下来本公主说的话,你要一字不差的记好。” 梁崇月气势如虹的落笔,力透纸行云流水般的很快就写满了整张纸。 写出来的字迹也苍劲有力,矫若惊龙,浑然不像是女子所作,瞧着像是没有个几十年功底写不出来的模样,直接看呆了平安。 他一直知道殿下不是一般人,没想到殿下竟如此深藏不露。 梁崇月拿起写完的纸张,放在面前吹了吹,待墨水干透后交到平安手上。 “这东西你先看着,看完以后贴身放好,本公主给你一日时间,教好他们,此事若是出现一点差错,不仅是你,整座公主府上上下下几千号人都逃不了干系。” 平安一听殿下这话,心中警铃大作,看向手中薄薄一张纸,此时宛如千斤重。 “殿下放心,奴才定不会叫殿下失望的。” 梁崇月就坐在一旁等着平安看完,正好学了一上午,给自己放松放松。 平安翻看起手上的纸张,越看越心惊,越看越觉得公主殿下着实厉害。 竟然连三皇子心口处有个胎记,脚踝处有一颗黑痣都知道,这天底下还有什么是公主殿下不知道的? 还有更多的细节,他都有一些不忍直视,也不知公主殿下是怎么面无表情的写下来。 “看完了?” 平安才看完一半就已经被惊到,听到公主殿下问话,也不敢再继续看下去了,立马抬头有点紧张的回应: “看,看完了。” 梁崇月知道自己写的是什么东西,平安由此反应也很正常。 只怕接下来她要说的话,若是心理承受力不行的,会直接震惊掉他的下巴。 “梁崇祯在外那几年与那女官有过夫妻之实,也曾拜堂成亲过,本公主要你将这一张纸上的内容教会那三人,再将那三人打扮成流民,带他们到长安街上,大肆宣扬自己在家中活不下去了,满村被屠,前来京中投靠女婿来了。” “声势越浩大越好,最好是闹到京中人尽皆知,无人不晓才好。” 梁崇月眸光阴沉,直视前方。 她要让梁崇祯入万劫不复地狱,从根源上解决掉梁清舒前世发生的惨案。 向家满门忠烈都死在大夏皇室手上,这样的事情她决不允许。 “本公主给你特权,调一支小队前去保护这三人的安危,只要不是父皇出手,其余人通通处理掉。” “若是父皇派人来接,叫他们做好必死的准备。” 梁崇月说此话时,不仅语气,就连眼神都透着冷漠无情,平安站在原地,定定的看着,在殿下身上看到了与陛下同样的王者威严。 有时平安常常会想,殿下若是皇子,陛下怕是早早便会立下太子。 也就不必殿下辛苦如此谋划,许多事情做起来便名正言顺了。 “是,奴才明白,奴才这就去办。” 平安将殿下递过来的那张纸塞进怀里,恭敬退下。 梁崇月坐在原位,有些惆怅的靠在椅背上,此时,正好系统走了过来,那肥硕的大脑壳可能是刚洗完澡的缘故,毛发清爽的飞起,光是瞧着便知手感不错。 梁崇月从来都不是委屈自己的人。一把薅过系统,按在怀里好好的rua了一把,等把系统头上的狗毛全部弄乱,才放开它。 “舒服了,这下可以好好学习了。” 梁崇月坐在椅子上长叹一声,像是放松过后的满足,从上锁的柜子里拿出没学完的册子,视死如归的扑进知识的海洋里。 丝毫没看见系统委屈幽怨的小眼神。 这日子一日一日过得飞快,李彧安这些天贼心不死,天天往她府里来,都被井随泱出面打发走了。 她梁崇月就是喜欢用完就丢,没有用了就当个甩手掌柜,不认账。 大越和狼瓦的事情,现在已经告一段落了,她现在还困着狼瓦的衡山王在她府上,李彧安已经用不上了,也懒得与他虚与委移,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一点点时间都耽误不得。 两年时间,她要除掉朝中所有害虫,在渣爹眼皮子底下集权,此事光是说说,怕是都要吓死不少人。 毕竟渣爹不是那档子昏庸无道的帝王,他的铁血手腕足以让别国称臣,甘愿臣服于他。 若是渣爹能活百年,大夏便可在他的带领之下再繁荣百年。 可惜岁月不饶人,她要早作准备,不只国库,她还要更多,得一步步来,一点点吃。 梁崇月这边闭门谢客,自己也称病不出,镇国公主府的大门已经一连关了好几日了。 与她府上的平静安宁的生活形成鲜明对比的竟是皇宫。 在她的推波助澜下,短短三日,三皇子在外有妻有子,儿女双全一事便已经闹到人尽皆知的地步了。 这日,梁崇月已经将渣爹给的册子学到了最后一本,正准备去后院赏赏花,歇一会儿,劳逸结合一下。 她才刚到后院,云苓像是听到什么大喜事,迈着轻盈的步伐,一脸喜色的小跑过来。 “奴婢参见殿下,奴婢有事禀报殿下。” 梁崇月好笑的看了她一眼: “起来吧,多重要的人能让本公主身边的大红人这么激动?” 云苓知道殿下在打趣自己,但这几日殿下情绪不高,好不容易恢复到从前,她高兴都来不及。 “殿下您久不出门不知道,如今外面将三皇子的事情说的混乱不堪,抛妻弃子、背德忘义……更有甚者还在传三皇子有违道德伦理,将发妻装扮成婢女,带进宫去讨好陛下了,也不知他们从哪探寻到真相的,竟然如此精准。” 第173章 父子相对 第173章 父子相对 “还有朝堂之上,谏院自从被殿下整治过后,像是沉寂许久,终于有了新的方向,一个接一个的参三殿下,就连用词都换了一套更新鲜的,以往都没听说过......” 梁崇月坐在后院的躺椅上静静的听云苓像是讲故事一样说个不停,看来平安这次的任务完成的不错,就连一些细节都没放过。 “多行不义必自毙,梁崇祯自找的。” 随手折下一朵花来,送到鼻尖嗅闻,梁崇月嘴角噙着笑,似嘲讽,又似玩弄。 “不过这样一来,倒是便宜了舒王殿下,陛下前几日还在为他的事情生气上火,今日便有人引走了这团怒火,舒王殿下怕是要高兴的在王府里放鞭炮了。” 梁崇月转动着手中花茎,想起自己那位命不好,但笑起来很好看的大皇嫂,有些惋惜的开口: “你当真以为本公主的好哥哥们都是面团捏的?都高兴不了多久,就该狗咬狗了,可惜本公主的大皇嫂没能等到这个时候,一辈子都奉献给男人了。” 正逢盛夏,后院百花齐放,各种香味夹杂也不熏人。 梁崇月将手中花丢到云苓怀里,放松的往后躺去。 “想压住一件事,就得用更大的事情来盖住它,想必梁崇祯已经将此事暴露记在梁崇璟头上了,出不了几天,等京中事态平和,他们俩定是要斗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了。” 云苓伸手接过殿下丢过来的花,此花花香浓郁,哪怕只有一朵,也如花海扑面而来。 “殿下高瞻远瞩,此计一石二鸟,也就只有殿下有此能力了。” 云苓不遗余力的夸赞着公主殿下,站在公主殿下身边,瞧着殿下置身花海之中,宛若花神下凡,云苓看的眼睛都快直了。 梁崇月听着云苓熟练的彩虹屁,一笑了之,不多回应。 躺在后院中好好的睡了一觉,再起身回长生天完成她的学习大业。 梁崇月这里是一片岁月静好的场面,宫里此时就连养心殿上空飞过的鸟都察觉到了不对劲的极低气压,连屎都不敢乱拉,夹紧尾巴就是撩,一秒钟都不敢停下休息。 养心殿内,梁崇祯自知自己犯下大错,丢了皇家颜面,面对震怒的父皇,一句话也不敢乱说,安静的跪在殿中,已经准备好迎接来自父皇的滔天怒意。 梁湛本想批批奏折,先晾着他一段时间,叫他反省反省,没成想这奏折十分有七分都在弹劾他。 梁湛嘴角扬起一抹冷笑,忽地将面前摞起的奏折全都挥到了地上,奏折落地发出的巨大声响将殿中侍奉的齐德元吓了一大跳。 瞧着陛下面色不善,齐德元双腿一软,险些直接跪下。 “滚过来,给朕好好看看,你一出事,倒是帮了这些文官不少忙了,他们这个月的奏章都要写完了。” 梁湛脸上的冷笑消失的无影无踪,嘴角绷直,目光愈发阴沉,像是即将爆发的狮王,要将梁崇祯撕成碎片一般。 梁崇祯垂着头,不敢直视父皇,一路跪着走到了那堆奏折面前。 一封封奏折被丢到地上,七零八落的摊开在他面前,上面讽刺又直白的话看的他无处遁形,像是要扒光他最后的遮羞布,将他丢到人前,受尽天下人耻笑。 “父皇,儿臣不敢了,儿臣再也不敢了。” 梁崇祯眼角擎泪,一双眼睛不知是觉得屈辱还是气愤憋的通红,整个人身体颤抖,不停的朝着龙椅的方向磕头。 一声声清脆的磕头声回荡在大殿上,齐德元垂着头,恨不得将耳朵用驴毛塞起来,什么都听不到才好。 梁湛垂眼冷漠的看着跪在自己脚边,不断哭求的儿子,想起不久前,另一个不孝子也如这般跪下,痛苦一泣,甚至还不如他,梁崇璟果真是在太后身边呆久了,学的软弱无能,遇事只知道逃避责任。 想到这些,梁湛方才的气愤忽然间消了不少,慢慢平和下来,从心底里发出一声悲凉的冷笑来: “是朕的错,朕高估了你们,没成想你们一个个的都不成气候,朕此生有你们是朕不幸,是大夏的不幸,朕愧对列祖列宗啊!天要亡我大夏啊!” 梁湛突然俯下身子,一把抓过了梁崇祯的衣领,将人提到面前。 瞧着梁崇祯那张同她母后像极了的脸,想起那个毒妇,梁湛像是看见了什么脏东西一般,厌恶的将梁崇祯丢了出去。 梁崇祯被丢出去之前,自然没有错过父皇眼中明晃晃的眼神,还没来得及悲伤,就被一股力量拎着领口,像是扔东西一般扔了出去。 梁崇祯的身体砸向书案,实木的书案被这股力道带翻,他整个人在地上滚了三圈,才稳住身形。 梁崇祯停下的瞬间,正好书案倒在他面前,挡住了他脸上痛苦的表情,也遮住了他最脆弱不堪的一面。 梁崇祯方才腰腹的位置撞到了书案上,难以忍受的疼痛席卷全身,不过比起这些,最痛的还是方才父皇像是看脏东西一样的眼神。 在皇家别院住着的这些年,从小时候被嬷嬷刻薄,到长大后,他亲手弄死了那些欺负过他的人。 他还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父皇的漠视,以为只要自己足够强大,就不会再有什么事情能伤到他。 这些年来,他用尽了一切能用上的东西,不惜出卖色相,暗中集权,只为了能有朝一日将母后接回宫中,再次回到从前的日子。 可父皇方才那像是看脏东西一样的眼神还是如一根针一样刺进了他心里。 自己努力十年想要忘记的事情,被他一个眼神再次提起。 像是在告诫他,自己是有多么不堪入目,这辈子无论再怎么努力,也入不了他的眼。 梁崇祯躺在养心殿的纯金地砖上,这么多年,再苦再难都没掉下来的泪,最终还是落在他面前了。 梁崇祯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擦去眼角的泪,稍微一动,五脏六腑都疼,最后在齐德元的搀扶下艰难起身,望向父皇时,又恢复了从前坚韧不屈,面色如常的模样。 梁崇祯忍着身上的痛,强行站直身子,朝着父皇恭敬行礼: “此事是儿臣不对,父皇放心,儿臣定会将此事处理好,给父皇和大夏一个交代。” 第174章 求殿下怜爱 第174章 求殿下怜爱 梁崇月一觉睡醒,天边已经满是晚霞,周身的各色鲜花在晚霞的余光下,衬得更加绮丽夺目。 “殿下,您醒啦,可要用膳?” 云苓一直候在殿下身边,见殿下醒来,静静的望着天边的晚霞,下意识就觉得时辰不早,该到用晚膳的时候了。 “叫厨司备着吧,晚些端上来,本公主现在还不饿。” “是,奴婢这就吩咐下去。” 梁崇月一到冬夏就不喜太多人跟在身边侍奉,云苓离开后,她身边就空了。 正准备起身离开后院,就察觉到一股不对劲的气息在周围出现。 梁崇月立马警觉起来。 她这公主府里卧龙凤雏不少,武力高强的人也不在少数。 梁崇月释放内力探查了一番,在探寻到来人内力高强的同时,体内内力还有些奇怪的时候,大概猜到了来人是谁。 梁崇月收回了内力,慢条斯理的折了枝娇艳的红牡丹捏在手里把玩,慢悠悠的朝着后院大门处走去。 梁崇月的鼻子很好,远远就闻到了一股极淡的花香味,果不其然是小白毛寻来了。 梁崇月装作不在意的往外走去,刚出院门,一个高大的身影就挡在了她面前。 梁崇月一抬眼,一个高大帅气的白发美男就撞进了她怀里。 不远处暗中观察的井随泱看见这一幕,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若不是殿下吩咐不许拘着他,他早就将人打晕拖回去绑着,再补几刀,让府医再给他治几天了。 死了最好,一身的伤,还有心思勾引殿下,狼瓦果真没一个好东西。 梁崇月并未伸手接住男人,反而任由其靠在身上,缓慢的倒了下去。 等听到男人落地的声音,梁崇月才缓缓蹲下身子,上手将男人面前的白发撩开,瞧着男人脸色惨白,一副失血过多的模样。 再看了看男人腿上、身上、手上都绑着纱布,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一看就是偷跑出来的。 梁崇月朝着身后躲着的人招了招手,井随泱立马带着两个黑衣人站在她面前。 梁崇月伸手戳了戳申屠聿那张虽然惨白,却很滑嫩的俊颜。 练武的男人就是天赋异禀,都这样了,这些天估计都没人给他擦过脸,脸上还能这么光滑有弹性。 梁崇月抬头看向井随泱,眼中闪过狡黠的笑,井随泱跟随殿下多年,殿下一个眼神,他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泱泱,阿聿虽然跟你不是一个地方出来的,可他毕竟也跟了本公主十几年,你们皆为本公主当差,本公主自认没有亏待过你们,你们之间也不好互相生了嫌隙。” 梁崇月说这话时,眼睛看向井随泱,余光却一直盯着申屠聿。 果然见到申屠聿在她说完话后,呼吸微不可察的比之前平和了些。 小样,还敢装病骗本公主? 不知道本公主才是装病的祖奶奶吗? 井随泱武功虽然不及殿下厉害,可申屠聿的这点小动作,他还是看得出来的。 哼,敢骗殿下,以后有的是他受的。 “是,殿下放心,属下明白,往后定会约束好底下人,照顾好阿聿。” 梁崇月听到此话,眉眼弯弯,像是不经世事的小公主一般。 “有泱泱这句话,本公主就放心了,阿聿是出任务受的伤,一定要细心照顾,别留下什么病根了。” “是,属下知道。” 井随泱招呼手底下人将装死的申屠聿送回府医院中,再派人严加看管,确保他病好之前绝不可能逃出来。 人都走后,井随泱想起殿下方才对他的称呼,耳尖不知什么时候起已经红透了。 梁崇月比井随泱矮一些,一抬眼能看见他赤红的耳尖,已经混成人中人精的梁崇月自然明白这是因为什么。 不过有一些小‖情‖趣,说透了就没意思了。 等人走远,连背影都看不见的时候,梁崇月才开口,对着井随泱道: “从今日起,祁聿就是跟随本公主十年的护卫,身上的伤是为完成本公主下派的任务时受的,通知下去,不必府中每个人都知道此事,你们几个跟在本公主身边的人知道就行了。” 人人皆知反而不像暗中行动隐蔽的护卫,她已经发觉,申屠聿哪怕失去记忆,也足够谨慎,好在她就喜欢做戏做全套。 若是个乖乖听话的好宝宝,反而没意思了。 “记住,别给本公主说漏嘴了。” 梁崇月眼底带笑,盯着申屠聿消失的方向,语调轻柔中带着蛊惑的味道。 井随泱顺着殿下的视线看过去,再回头看着殿下这熟悉的眼神,心中警铃大作。 想起殿下方才看向申屠聿的眼神,满是趣味,像是个找到新玩具的孩子一样。 井随泱已经习惯殿下遇到有趣的男人时露出这样的目光,可每次心里都会惶恐不安上好久。 好在殿下对谁都是新鲜感上头,玩腻了就扔掉一边。 谁也没比谁更得殿下喜欢一些。 梁崇月还在等着井随泱的回应,见他久不出声,一转头就看见他眉头紧锁,整个人像是个委屈小狗一样傻傻的望着申屠聿消失的方向。 这些日子她太忙了,赤嵘也不在身边,被她派出去执行任务去了,好久没放肆一下了。 梁崇月许久没有好好欣赏井随泱这张俊美的小脸了。 细品一下,真是哪哪都是极品。 前世她忙完一阵便要彻底放纵自己几天,给自己补点血,穿到封建王朝,人都变得保守了。 梁崇月算了算时间,这几日京中各处应该都要忙起来了。 渣爹应该没空来找她,可以小小放纵一下。 察觉到殿下的目光看过来了,井随泱来不及收起脸上的失落,估计已经被殿下看见,索性也不装了,委屈巴巴的望向殿下,那张清隽惑人的脸上,长睫下星眸熠熠,一副求怜爱的小表情,任谁看了都拒绝不了。 第175章 糖醋鱼 第175章 糖醋鱼 “白日不可宣yin……晚上可以。” 梁崇月将手中大红牡丹插在井随泱耳边,人比花娇,看着就赏心悦目。 井随泱感受着殿下手指划过脸颊的滑嫩触感,脑海里还在追忆着殿下方才说的话,怔愣在原地,久久难以回神。 梁崇月瞧着井随泱脸上傻气,抿唇轻笑,不再多言,转身离开了此地。 一转脸,梁崇月脸上的笑意尽数消失,还有一本册子等着她学呢,想想都烦。 梁崇月学渣爹给的东西时,只饮茶,旁的糕点吃食不该不用。 就连系统吃东西都得离她远远的。 免得留下味道,在渣爹面前装个乖宝宝累死个人了。 梁崇月刚到长生天,就看见嘴里叼着个大骨棒在她面前路过的系统,像是没看见她这么大个大活人一样,径直从她面前过去了。 没礼貌,梁崇月看着系统走远的背影,在心里暗自蛐蛐,招呼候在一旁的白芍过来: “往后小狗的吃食控制着点,现在都快赶上猪胖了,带它出去,本公主都怕马车被它坐塌了。” 白芍站在公主殿下身边,瞧着小狗跑的撒欢的背影,捂嘴偷笑: “是,奴婢明白了,奴婢现在就去吩咐厨司,以后小狗过去不准再没有节制的给它吃食了,定把小狗的体重控制下来。” 梁崇月略带不相信的眼光睨了白芍一眼,她身边这几个丫鬟里没一个不喜欢系统的,要是真的能控制的住就怪了。 罢了,梁崇月略带无趣的摆了摆手,转身进了长生天。 面对熟悉的一切,无奈的从柜子里拿出册子,埋头苦学,全都是数据资料,这几天看的她头都大了。 梁崇月一直学到窗外夜幕低垂,我不曾见井随泱进来,倒是云苓来问了几次何时用膳。 入了夏后,厨司每天做的都是清脆爽口的下饭菜。 随着一道道珍馐美味被摆上桌子,梁崇月放下手中狼毫,将学完一半的册子收回柜子里。 净过手后,梁崇月坐到桌前,一眼就看到了那道糖醋鱼。 一筷子夹起鱼腩的位置送入口中,糖醋汁包裹着鱼肉,卖相不错,味道一般,吃着不像是厨司的手艺。 梁崇月只吃了一口就将那道菜推远了些,眼眸微抬看向云苓: “这道菜的味道不对,一会儿去查查,本公主用着不像是厨司的手艺。” 梁崇月话刚说完就听到了有人上楼的脚步声。 脚步声苍劲有力、落地有声,听着像是她身边的护卫。 她用膳时,身边有平安和云苓候着,不止长生天,就连整座公主府都是十步一暗卫,一处一头领的看守着,不懂事的苍蝇飞进来都得死,更不必说是刺客之流了。 云苓一听殿下说菜的味道不对,立马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双眼瞪的滚圆盯着那道被殿下推出来的菜,心中已经将今日传菜的所有细节都捋了一遍,企图找到味道不对的缘由。 云苓一直没有忘记刚被殿下选中的那一日,春香姑姑教导她们的第一天、第一件事就是强调殿下幼时曾被暗害过,衣食住行上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不能出现丁点差错。 “是,奴婢现在就去。” 那盘味道不好的糖醋鱼被云苓端走,桌子上少了淡淡的醋酸味,梁崇月鼻子都舒畅了。 梁崇月继续用膳,果真除了那道糖醋鱼,母后为她配的厨司手艺就是好。 梁崇月没用两口,刚离开的云苓就又回来了,梁崇月侧头看过去,见她手上空空,井随泱还是熟悉的那张冷脸跟在她身后一齐过来。 只是在与她四目相对的时候,耳尖不自觉的爬上红晕,衬得那张清冷俊逸的脸庞更加迷人了些。 “这么快就查清楚了?” 梁崇月端起一旁的酒杯浅酌了一口,席玉的酒越酿越烈了,酒杯放下的瞬间,她被酒精刺||激||红润的嘴||唇||暴露在空气中,愈发||诱||人。 井随泱看红了一张脸,想到自己心中对殿下起的龌龊心思,在无人看见的角度给了自己后背一拳,好警醒自己什么该想,什么不该想。 云苓||夹||在两人中间,她一直都知道殿下是天之骄子,爱慕者众多,若是全部算上,能绕着京城三圈不止。 可她一想起方才发生的事情,有些不知该如何回复殿下。 云苓一抬眼正好与殿下那双漂亮精致的桃花眼对上,索性眼一闭,心一横,也不管什么尴不尴尬的,殿下的命令才是最重要的,反正尴尬的不是她。 “那盘菜是井随泱在厨司煮的,奴婢传膳的时候不知情,一起给端过来了。” 云苓一口气将话说完,随后殿内的空气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梁崇月放下手里筷子,有些好笑的看向井随泱,被云苓揭底之后,除了耳尖,就连脖颈处都染上了微红。 梁崇月像是看见了什么笑话一般,撑着脑袋,一双眼睛灿若星辰一错不错的看着井随泱。 就连候在一旁,从小就与情爱无缘的平安都察觉到了殿下与井护卫之间与往常不同的暧昧。 一个探寻的眼神看向云苓,可惜云苓垂着头,光顾着尴尬的,根本没看见。 “本公主怎么记得每个月还给你们额外添了十两的食宿钱,你若是想吃鱼了,这也不是什么名贵之物,找祁妈妈支些银钱给厨司,他们都是做菜的老手了,再复杂的菜也能为你做得出来。” 说罢,梁崇月像是想到了什么,嘴角的笑意更重: “京中四品官员,一月不过四十两,算上食宿钱,你一个月抵得上京中一个四品官了,这个月还未到月中,你不会已经将钱都吃完了吧?” 梁崇月眼中满是狡黠的坏笑,井随泱自知殿下此话是拿他开涮,可他一点小事能将殿下逗乐,倒也值得。 井随泱一直等到殿下笑开心了,算着殿下对此事失去兴趣之前开口: “殿下喜欢吃鱼,属下本想先自己练练手,再投殿下所好,转个身的功夫这鱼就被端到了殿下面前,想必是老天爷也不想叫属下多等。” 井随泱难得的嘴甜,不再一味吃醋,知道讨她喜欢,梁崇月有些欣慰的朝他点了点头: “你的心意,本公主心领了,但是专业的事还是交给专业的人来做就好。” 他那道糖醋鱼,醋好像倒了半瓶下去,好悬没把她酸死。 要不是她教养好,都想直接吐那盘子里。 梁崇月决定了,以后闲杂人等除了传菜的时候,其余时间一律不准去厨司,不然下一道乌龙菜端上来不知是苦是咸,她堂堂大夏的镇国公主,可不是来给人做试菜的小白鼠的。 第176章 谁说要和你彻夜畅饮? 第176章 谁说要和你彻夜畅饮? “你的心意,本公主心领了,但是专业的事还是交给专业的人来做就好。” 云苓和平安一听殿下这话,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井随泱。 啧啧啧,又是一个被殿下拒绝的男人。 无妨,多被拒绝几次应该就习惯了。 云苓一转头就看见平安用同样的眼神看着井随泱,顿时有种兄弟相见恨晚的感觉。 殿下对男人的这些小把戏看的比谁都透,心情好了玩||玩||男人,心情不好也玩||玩||男人,男人对于殿下,不过是消遣的玩具,谁当真,谁先被殿下踢出局。 两人视线对上的瞬间,再次不约而同的想到了席玉,若是他不急于求成,现下在此侍奉的定然有他一个。 敢装醉试探殿下,没被殿下赶出去府去,已经算是殿下仁慈了。 梁崇月听不到这两个人的心声,但光是看这两人的眼神就知道这两个人定是在心里蛐蛐起了井随泱。 果然什么样的主子,什么样的奴才。 井随泱站在殿中,被她婉拒之后,像是个做错事的蠢孩子,耷拉个脑袋,双手握拳,垂在身体两侧。 梁崇月都不必细看,都知道这个犟种指甲估计已经戳到肉里去了,一会儿血都该滴到地板上了。 “去洗洗干净,一身的油烟味熏着本公主了。” 梁崇月一语双关,在对上井随泱亮晶晶的星眸后,就知道这人听懂了。 男人就是这样,该聪明的时候糊涂,该糊涂的时候聪明,一点不让自己吃亏。 “是,属下这就去。” 云苓还在同平安暗中用眼神传递信息,一扭眼,身边站着的话题主人公不见了,一回头连人影都看不到了。 ??? 跑这么快是因为尴尬吗? 难道他们太明显了??? 梁崇月端起碗来继续用膳,没有制止他们俩之间的小互动。 乏味的生活,谁都需要调剂品,她还能看个乐子,何乐不为。 云苓站到平安殿下身边候着,总觉得殿下今日用膳速度比往常慢一些,殿中摆了冰,这些菜时间长了,难免味道不如刚端上来的时候。 梁崇月一直等到吃完,都不见井随泱那个胆小鬼过来。 放下碗筷,一边净手,一边对着云苓吩咐道: “叫人送些蜜酿来,再多烧些热水候着。” 云苓听到此话,端着盆的手顿住,很快便恢复了正常。 心中虽然有些惊讶,但莫名觉得这才是殿下会做出来的事情。 殿下最近确实辛苦了,也不知井随泱能不能侍候好殿下。 “是,奴婢明白。” 云苓手里端着水盆,和平安一起退下,梁崇月听着两人的脚步声刚走出殿门,二楼的露台上就发出轻微的响声。 不必去看,她都知道是哪个胆小鬼来了。 梁崇月将装着册子的柜子检查好后,拎着云苓送来的酒上了二楼,一上去就看见一袭白衣翩翩公子的井随泱斜靠在露台边。 一双眼睛比身后的星辰还要灿烂,月色下像是勾魂夺魄的||妖||精,再朝她发出最诚挚的邀请函,邀约她共度良宵美景。 “第一次见你穿白衣,倒是有些超脱俗尘的意味,比起黑武卫的那套衣服看起来顺眼多了。” 听到殿下喜欢,井随泱嘴角的笑瞧着更不值钱了,就连靠在露台上的动作都有些刻意起来。 梁崇月好笑的看着他,果真是生了一张好面孔,这样造作的模样,换了个人来,她怕是会忍不住直接将人从二楼的露台丢下去。 晃了晃手中酒壶,不等梁崇月开口,井随泱立刻极有眼力见的从露台走了过来,接过殿下手中酒壶,放到桌上。 “你能喝多少?” 梁崇月一袭青衫躺在露台上的躺椅上,吹着晚风,漫不经心的开口: 井随泱曾在底下守着,听到过殿下与那神秘护卫彻夜畅饮,好不愉悦,心中猜想殿下定是喜欢会饮酒之人的。 “没跟殿下之前,常常要出任务,只有过年的时候会和兄弟们喝上几回,酒量比不得殿下,但陪殿下彻夜畅饮还是可以的。” 梁崇月躺在月色下,伸手给自己倒了杯酒喝,果然小舅舅改良过后的蜜酿又烈又香,过段时间,等外面事态平和了,将席玉送去学学,天天酿那软绵绵的酒,她喝的不多,连微醺都难。 井随泱见殿下自顾自的喝着闷酒,以为是自己哪里说的不对,惹殿下不快了。 他自知比武力不敌那个神秘护卫,长相上也不如对方硬朗,殿下这么快对他失了兴趣,也是应该的。 梁崇月放下手中酒杯,一转头就看见胆小鬼又一个人惆怅起来了,那失落的模样,比被乌云遮住的圆月看着还要委屈。 梁崇月嗤笑一声,就见井随泱立马抬眼朝她这看了过来,刚才还比星辰耀眼的眼睛,像是现在的夜空,不知何时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纱。 井随泱有些不想与殿下对视,今日他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来的,可若是就这样不明所以的被殿下拒绝,他怕是往后余生都要用来反思今晚了。 饶是心中这么想,在看见殿下朝他伸手的时候,井随泱还是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多靠近殿下一点。 没成想,井随泱刚走到殿下躺椅边上,一只细长白嫩的手突然朝他伸来,一把抓住他||胸||前衣服,将他拽倒在躺椅上。 井随泱整个人以一个有些不雅的zi势趴在躺椅上,担心||压||到殿下。 殿中冰块用的足,露台更是凉快,还不等井随泱调整好。 湿热柔软的CHUN瓣就吻了上来,霎时间,一股浓烈的酒香萦绕在两人之间,周围空气都变得燥热起来。 梁崇月将酒渡完后,才坏心眼的在井随泱耳边低声浅笑道: “彻夜畅饮?呵呵,谁说本公主要和你彻夜畅饮了?” 第177章 大哥脑子缺根筋 第177章 大哥脑子缺根筋 红烛摇曳,热浪翻滚,一直到天边红日东升,长生天内才归于平静。 井随泱一脸餍足的躺在殿下身侧,听着殿下轻柔的呼吸声,嘴角幸福的笑就没下去过。 梁崇月一觉睡醒,身旁已经没了人,就连床榻都凉了,看来离开有段时间了。 梁崇月随手理了理昨夜混乱中清洗过的头发,赤着脚从床榻上走下来。 帷幔掀开,昨夜里弄乱的寝殿内已经被打扫干净,若不是她的腰还有些发酸,还真当昨夜里疯狂只是一场梦了。 梁崇月口干舌燥,直奔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后,一饮而下才发觉竟是泡好的蜂蜜水。 甜而不腻,温度也刚刚好,应该是云苓泡的。 茶盏刚放下,露台边就有了动静,梁崇月一转身,正好撞见身穿黑武卫特制黑袍的井随泱平稳落地,手上还拿着东西。 “殿下,您醒啦,属下为您泡了蜂蜜水,您尝了吗?” 梁崇月觉得颇为有趣的坐在矮凳上,瞧着井随泱一夜之间从冷面护卫,自然而然的转变成了开朗小狗。 还是那身黑袍,但感觉整个人身上的阴郁气质淡了不少。 梁崇月拿起刚用过的茶盏,眉眼带笑,朝着井随泱晃了晃。 “味道不错,继续保持。” 听到殿下夸奖自己,井随泱不知想到了什么,耳尖又红了。 站在露台上调整了两次呼吸,才端着手中东西靠近殿下。 “这是属下自己在院中熬的鸡汤,其中所用药材都是府内府医给的,说是能......补气血,殿下可要用些?” 井随泱一靠近,梁崇月就闻到了浓烈的药膳味道,闻起来和她幼时吃的那些没差。 井随泱跪在地上,将手里陶罐放在一旁的桌子上,一双清冷漂亮的眼睛正期待的望着她,比起昨晚多了些纯真。 “既是你亲手熬的,那本公主就赏脸尝尝吧。” 梁崇月只在陶罐放在桌子上的时候,看了一眼,其余时间的注意力都在井随泱身上。 不愧是她一眼看中的男人,活好,男德也好。 陶罐打开的瞬间,浓郁的鸡汤香气扑面而来,昨晚消耗太大,梁崇月早就饿了。 目光被这罐子鸡汤吸引过去,各种滋补的药材看见不少,这鸡汤清亮,看着就叫人食欲大开。 梁崇月接过井随泱盛好的鸡汤,用勺子浅尝了一口,醇厚鲜美的口感比她想象中要好喝的多。 梁崇月略带惊喜的看向井随泱: “味道不错,可以同本公主府上的厨司比一比了。” 梁崇月确实觉得这鸡汤味道不错,随口的夸赞到了井随泱那里便是最大的肯定。 梁崇月一边用这今天第一顿饭,一边对着井随泱开口道: “往后还是走大门进来吧,跟了本公主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情。” 回想起殿下昨日夜里春雨欲来前说过的话: “井随泱,今夜过后,你就是本公主今生的第一个男人,可本公主这生注定不会只拥有一个男人,本公主将你放在第一位是喜欢你年轻朝气有活力,长的也得本公主心意,你若是接受不了,现在还有反悔的机会。” 井随泱抬眼望着殿下一身素衣,素面朝天都美到令人失语,想起昨夜的疯狂,不经意的咽了咽口水,垂在身侧的指尖微颤,眼神清明如镜,没有了从前的那种迷茫和焦躁。 “是,属下明白。” 梁崇月就是喜欢听话懂事的乖小孩,一罐鸡汤下肚,整个人都回魂了。 坐在梳妆台前,瞧着自己脖颈处细密的红痕,罪魁祸首有些不好意思的收拾起碗筷,不敢直视殿下目光。 梁崇月啧啧两声,透过看不真切的镜子,用商城里买的遮瑕膏仔细遮盖起来。 至于身上那些,外人看不到就随它去了。 她话说早了,井随泱可不是什么乖小孩,他属狼狗来的。 “去喊云苓上来为本公主梳妆。” 井随泱应了一声退下,梁崇月算着时间,最晚不过今夜,皇宫里又要热闹起来了。 她久不出席早朝,确实也说不过去,有热闹不看,也不是她的风格。 “殿下今日想梳个什么样的发髻?” 云苓一直在外面候着,听到殿下召见,很快就出现在了梁崇月面前。 “端庄些,本公主今晚想回宫看看母后。” 顺便听母后身边的春香姑姑讲讲最近宫里发生的那些事。 云苓瞧着殿下眉目舒展,青丝垂在腰间,还带着淡淡的清香。 云苓的手艺很好,梁崇月脸上妆容还未完成,繁琐复杂的发髻就已经梳好了。 “今日不带玉了,去将本公主那套金蕾丝点翠头面、青蓝色团花锦服取来,既然是入宫就不能像往日那样随意了。” 云苓一声应下,退下去,去取殿下方才提到的服饰。 梁崇月青葱般的手指轻捻口脂,原本就娇艳欲滴的嘴唇带上大红色,一整个气场全开。 梁崇月满意的对着镜中美人嫣然一笑,她已经有些等不及想看梁崇祯知道废后逃跑后的反应了。 那样一张面如冠玉的俊颜,生起气来,应该也会好看吧。 云苓回来的很快,梁崇月收拾妥当后,刚下楼,一封信件都递到了她面前。 “殿下,这是昨日夜里,暗卫捕获的信鸽身上的,看标记是从舒王府飞出来的。” 梁崇月伸手接过这还没有她巴掌大的信件,并未着急拆开,朝着平安吩咐道: “去备马车,本公主今日要入宫。” 梁崇月随手将信件放入云苓手中,大哥与梁崇祯相比像是脑子缺根筋,不必太过重视。 “回殿下,马车已经备好,随时可以出发了。” 梁崇月在云苓的搀扶下上了马车,到了马车上,才从云苓手上接过那张说是信件,实则就是个小纸条的东西。 一展开,梁崇月直接笑了出来,说大哥脑子缺根筋一点没错。 “殿下怎么了?可是这信件不对?” 梁崇月对云苓也不设防,直接将手里那张小纸条塞到了云苓手里。 第178章 废后逃了 第178章 废后逃了 马车里隔音很好,梁崇月手里随手拿起一串葡萄送入口中,静静的欣赏云苓看到那张纸条后的反应。 纸条不大,内容也少,云苓看完后,沉默了几秒。 “殿下,舒王殿下与您,很不熟悉吗?这样拙劣的骗局,用在您身上,是不是有些没必要?” 云苓说这话时,都有些犹豫,但想起纸条上的内容,还是犹豫着开口了。 梁崇月靠在榻上,笑着长舒一口气,拿过云苓手上的纸条,卷一卷卷回原样。 “昨夜暗卫逮到那只信鸽的时候,可有旁人看到?” “那只信鸽是飞入府中被暗卫发现的,所以并未有外人看到。” 云苓虽不知殿下要如何,但还是照事实回复殿下。 “那就成了,鸽子没训好,既能飞入本公主府中,自然也能飞入皇宫之中,亦或是飞到二哥哥府上,都在一条街道上,一个畜牲而已,谁都说不好。” 梁崇月一想到那纸条上,大哥居然敢拿和亲之事来鼓动她,与其私下联手,想借她背后的向家之力,其心思单纯,不必她来出手。 梁崇月随手将纸条放入马车内的暗格之中,她一会儿要进宫见母后,这等子污糟之物就留在这吧。 梁崇月坐在马车上闭目养神,手中不断把玩着玉串。 她的公主府离皇宫近,没过多久,马车就停在了午门处。 梁崇月刚从马车上下来,就撞见一脸急急忙忙要出去的齐德元。 齐德元低着头,步子飞快,像是后面有鬼在撵他一般,身后跟着的一群小太监,也都有样学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 “齐公公。” 梁崇月站在马车上出声喊道,齐德元正埋头赶路,猛然听到一道清亮的女声,只是略带沙哑,像是在叫他,好熟悉的声音。 齐德元停下脚步,一抬头就看见了,站在马车上的公主殿下。 “乖乖哟,公主殿下怎么这个时候进宫了,真是会赶巧。” 齐德元脑子也没转,嘴巴一秃噜,就将心里话都说了出来。 梁崇月离他不远,自然是听到了这话,只是看着齐德元这副懊悔的表情,梁崇月心地善良,假装没有听到此话,免得他还要找话来找补。 齐德元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立马伸手捂住嘴,好在殿下没有听到,不然这事该怎么跟殿下解释。 看着他这拙劣的演技,夸张的表现方式,梁崇月沉默了一瞬,还是决定假装没有听到他刚才的话。 公主殿下在此,齐德元就算是有天大的事情也得先放下,调整好脸上的表情,骑的人小跑来到殿下马车旁。 顶替了云苓的位置,伸手将殿下搀扶了下来。 “齐公公这是怎么了?这么着急,要到哪里去?” 齐德元心中犹豫,殿下聪慧且不好糊弄,他若是随便编些瞎话来唬骗了殿下,叫殿下知道,定是要记他的仇的。 梁崇月瞧这齐德元这样犹犹豫豫的表情,便已经猜到宫里到底发生了何事。 齐德元现在出宫,她掐指一算,不是去定国公府请大舅舅,就是去京郊拿着渣爹的口谕调令亲兵,前去捉拿废后。 不过不管是哪一个,现在从京城出发,等到阜阳行宫,废后怕是早就跑远了。 梁崇月一向不愿为难别人: “齐公公若是为难,那便算了,你有事就先去忙吧,本公主今日回宫不过是来看看母后,就此别过了。” 齐德元摸了把头上的冷汗,还好他今日运气好,遇到的是公主殿下,殿下一向通情达理,从不为难人。 齐德元回头看了看,身后跟着的小太监都离他们有五米远,懂事的没有靠过来。 齐德元往殿下旁边迈了半步,小声提醒道: “陛下这几日心情都不大好,殿下,若是去看望陛下,万事还是得把握好分寸。” 齐德元就差没说,若是陛下开口骂人,殿下也多受着些,毕竟这些日子他听陛下骂人,已经听习惯了。 那些文官御史奏折里掺上来的话,还不如陛下两句骂人的话来的骇人。 如今,废后逃跑也就罢了,居然还一路向北,想要逃到大乾,此事若是真让她成功了,便是整个大夏的耻辱。 再把独孤氏的祖坟刨了,拖出来鞭尸一百年都不够解陛下之气。 梁崇月面带疑惑,但还是给了齐德元一个放心的眼神,随后,带着云苓和平安一路朝着翊坤宫而去。 齐德元望向公主殿下离开的背影,光是背身的贵气瞧着便与皇后娘娘有七分相似。 同是皇后娘娘,同是皇室嫡出,想到三皇子今日一早被陛下下令割去黄带子,变为庶民,入独孤氏族谱,永远禁足于独孤氏老宅,此生无召不得出。 三皇子还未封王,还未娶妻生子,看样子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从今往后,大夏少了一位三皇子,废后独孤氏也被划出了玉碟,陛下,此生应该就只有唯二的两位皇后了。 齐德元望着殿下的背影,长叹了一口气,这世间世事无常,倒也有废后这样狠心的母亲,三公主还未婚配,此生不知会所嫁何人。 “师父,咱走吧,再晚该耽误时辰了。” 齐德元一手教大的小李子见时辰不早了,怕耽误了陛下圣旨,凑上来提醒齐德元。 齐德元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时辰早已来不及了,阜阳驻扎的军队早已前去追赶,他们今日出宫不过是陛下气急,派人去取独孤氏性命的。 齐德元挥了挥手上拂尘,扭头继续往午门外走去,马车早已候在那了。 梁崇月刚从午门拐入宫道,便察觉到今日宫里的气氛有些不对,行走的宫人连平日里的说笑都不敢了,只顾着埋头走路,硕大无比的皇宫竟然有一日也会陷入这样的寂静。 看样子,她这几日送给渣爹的礼物效果显着啊。 “殿下,宫中氛围不对,齐公公方才那话是何意啊?” 云苓和平安很小就入了宫,陛下和皇后娘娘虽然御下极严,可宫里还从未有过这样的安静,光是看着就叫人惶恐不安。 第179章 儿臣“不知” 第179章 儿臣“不知” 梁崇月听到云苓此话,执着扇子的手微顿,转过头来轻点了一下云苓的额头: “不该问的别问,该叫咱们知道的,迟早都会知道。” 云苓瞧着殿下语气淡然,丝毫没有被宫中的诡异气氛所影响,跟在殿下身边多年,她总有种预感,此事或许也与殿下有关。 不过殿下之事,皆是绝密,不可非议。 “是,奴婢明白了。” 待梁崇月带着人到翊坤宫的时候,翊坤宫内好似完全不受外面影响,大家各行其职,偶尔还会小声交谈几句。 真算下来,这里才是宫中唯一一片净土。 “奴才/奴婢参见公主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梁崇月在一声声恭敬的行礼中径直走入殿内,时辰正好,赶上饭点。 “崇月快来,今日有你爱吃的鱼,母后昨夜就有预感你今日要来,果不其然,这几日在府中修养,病可好了?” 听到外面宫人的声音,知道女儿来了,向华月立马从榻上起身,还没走几步就见崇月掀开帷幔走了进来。 面色红润,看着倒不像是病了好些日子的模样。 “母后放心,儿臣身体已经大好了,不然今日也不敢进宫来看望母后。” 梁崇月说罢就直接拉上母后的手,走到了桌边。 没等两人闲聊几句,春香姑姑就将冰酪端了上来。 “小厨房刚做的,说是改良了一下,尝尝?” 梁崇月接过母后推到面前的冰酪,浅尝起来: “味道比起从前更甜了些,奶味也更重了,看来这内务府送来的新厨子手艺不错,儿臣喜欢。” 一份冰酪的份量不多,梁崇月没几口就吃完了。 “你若是喜欢,便将人带走,左右内务府还会送新的来,难得遇到你喜欢的。” 向华月面对崇月,总是想将这天底下最好的东西都送到她面前,她的女儿就值得最好的。 “好呀,母后舍得,崇月自然愿意。” 一份冰酪吃完,回味起来难免甜腻,母后到底也是四十几岁的人了,吃的太甜也不好。 梁崇月用了两口茶,压了压口中甜腻,双眼在母后宫中扫视一圈,果然看见了一个有些眼生的面孔。 向华月从崇月进来后,目光就一直在她身上,瞧她看向那宫女,一个眼神过去,春禅立马明白,将人侍奉的宫女都带了下去。 云苓和平安也跟着退了下去。 殿中无人,斟茶倒水的任务自然就该梁崇月来做。 梁崇月起身先为母后将茶盏斟好,再倒了自己的。 “母后宫里从前时常在殿中侍奉的那个名叫桃枝的宫女,儿臣今日来时瞧见她正在外面洒扫,如今将她换下来的那个宫女瞧着有些木讷,母后用的还顺手?” “一点殿中洒扫的活,有什么不顺手的,只要忠心,就算是个痴儿,也能做得。” 听着母后话里有话,梁崇月脸上带着了然的笑,想必那位桃枝就是渣爹的眼线了。 不过可惜是渣爹送来的人,还不能直接找个由头将人弄死或是赶出去,不然少了一个桃枝,不知还要多上几个花枝、树枝的,到时候想查都查不过来。 “母后仁善,宫中谁人不羡慕能在母后宫中当差的?” 梁崇月是真心觉得,母后同她与小舅舅相比,仁善太多了。 她身上有渣爹的一半基因,再坏也正常。 相比之下小舅舅简直算是向家血脉中的异类,这事若是落在小舅舅头上,桃枝长相清丽可人,如那枝头盛开的桃花,京中最大的青楼不出三日便会多上一位蒙面红娼了。 对此评价,向华月也只是笑笑,不多言语。 她此生最恨叛徒,若是能选,桃枝定不是这个结果。 向华月像是想到了什么,手中扇子顿住,艳丽的狐狸眼试探的望向崇月: “崇月可知今日宫中发生了何事?” 梁崇月没有片刻犹豫,眉头瞬间疑惑的皱起,像是被母后一句话吊起了好奇心: “儿臣不知,可是宫中发生了什么大事?” 梁崇月知道母后支持自己,可这几日的事情都并非小打小闹,渣爹看样子气的不轻,没必要叫母后知道与她有关,再为她担心。 听到崇月否定的回答,向华月心中悬着的石头落地,庆幸的长舒一口气。 “不知道就好,此事与你无关,母后就放心了,你父皇深谋远虑,不是你小小年纪便能与之抗衡的,母后知道你心中有抱负,不可操之过急,你父皇正直壮年,万事还得徐徐图之,慢慢谋划。” 向华月心中,从她猜透崇月心思,并愿意举全族之力支持她时,便是将整个向家都赌了进去。 此事若是能成,向家在大夏便可立于不败之巅,大夏在,向家在,相辅相成,同气连枝。 梁崇月一脸乖巧的听着母后教导,确实渣爹疑心病太重,被他盯上,没点毛病都能挑出错来。 不过渣爹最近应该没空管她,两国使团还在驿站被关着,废后逃跑,意图逃到大乾,这一桩桩事情累到一起,哪怕是渣爹,也要忙上一阵子了。 “母后教导的极是,儿臣明白。” 看着崇月这副乖巧的样子,向华月怜爱的摸了摸崇月的头。 将崇月揽进怀里,轻声低语道: “你三哥的事情,京中闹的沸沸扬扬,你应该已经知晓了,独孤氏前日夜里在一群黑衣人的保护下逃了,现在正一路向北,怕是想逃到大乾去,你父皇正在为这事烦恼呢,今日一早,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撤了你三哥的黄带子,如今人已经被押送到了独孤氏的老宅,一辈子囚禁在那,无召不得出。” 梁崇月依偎在母后怀里,母后声音温柔,像是在讲故事一般将梁崇祯的命运告知于她。 没听到崇月的回应,向华月以为她年纪小,被吓到了,忙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出声安抚道: “崇月不怕,母后知道你从前与他关系好,可这世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有那样的母族,那样的母亲,你三哥这辈子只是被限制了自由,哪怕被割了黄带子,从前也是皇子,吃穿用度上并不会苛待了他,这已经是你父皇格外开恩了。” 第180章 九皇妹 第180章 九皇妹 梁崇月整个人依偎在母后怀里,不管母后如何安抚都不肯起身。 这些事都是她做的,她怎么可能不明白,只是母后怀里温馨,味道也好闻,她实在贪恋。 “多大了,还这样黏着你母后?” 渣爹的声音忽然从身后响起,梁崇月虽然早就听到外面的动静,还是装出一副被吓了一跳的样子,从母后怀里探出头来。 “父皇走路都没有声音,吓儿臣一跳。” 梁崇月有些埋怨的看了渣爹一眼。 “做什么亏心事了?从前朕也如此,你也没这么大的反应啊?” 梁崇月听到渣爹此话,心跳漏了半截,但很快就恢复了镇定。 直视渣爹疑心探究的目光,梁崇月傲娇的从母后怀里出来。 “儿臣才没有做什么亏心事,儿臣这几日病了还不忘学习,都累瘦了。” 昨日夜里强度有点大,她今日早上起来,脸都瘦了,正好借此蒙混过关。 梁湛坐下后,听着崇月这话,一本正经的打量了她一番,果真比起从前瘦了些,梁湛的眉间不悦的皱起: “不行就搬回宫里住着,这才多久,又是病了一场,还瘦了一圈,再这样下去,你母后又要埋怨朕了。” 梁崇月也不知道渣爹怎么就能提到她回宫居住的事情,看在他最近糟心事太多的份上,还是顺着毛撸吧。 “前些日子有些热了,儿臣用冰多了些,正好,儿臣许久未见父皇和母后了,也想在宫里多住一段时间。” 梁崇月乖巧的为渣爹斟茶倒水,主打一个虽然渣爹没有一个省心的儿子,可他有这么乖巧聪明的宝贝女儿,也算是互补了。 梁湛见崇月难得听话乖巧,便知她应该已经知道那事了。 确实与崇月相比,那几个混小子差远了。 “你能有这样的心意,朕和你母后高兴,我们一家人也许久没有一起用过膳了,传膳吧。” 齐德元被派出去传话去了,这屋子里就三个人,梁崇月将茶壶放下,就出门喊春禅姑姑传膳去了。 梁崇月站在屋檐下,瞧着小厨房里很快就有人端着食盒朝着这里来,不禁感慨。 果然再牛叉的富二代,在老子面前也得装孙子。 这一世,她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给人传膳。 这顿饭吃的还算其乐融融,主要是大家都刻意避开了那几件糟心事,梁崇月主打在这硕大的皇宫里,为渣爹打造唯一的净土,看样子效果还不错。 渣爹比她还多用了半碗饭,往日里都是她这个长身体的人吃的最多。 一顿饭用完,梁崇月正犹豫着要不要先退下,给渣爹和母后留一个两人世界,这个念头刚起没多久,一道稚嫩的声音就在外面响了起来。 “父皇,父皇,你在里面吗? 琳儿可以进来吗?” 那声音可爱稚嫩,梁崇月狐疑的望向母后,她出宫居住不过才多久?今时今日还敢有人在翊坤宫里这样喧闹? “父皇,琳儿终于找到你啦。” 梁崇月回头看见一个眼熟的小姑娘扎着百合髻,一身的玉饰,环佩叮当的朝着渣爹就扑了过来。 梁崇月想起了那日给梁清舒喂了药后,她说的那些话。 前世没有她,但同样有一个深得渣爹疼爱的九公主,因为是龙凤胎的缘故,一出生,就得渣爹另眼相待。 梁崇月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个发髻,装扮,服饰,首饰都同她幼时有着八分相似的九妹妹。 方才在殿外,她那两嗓子,若是没看见人,她还以为是五六岁的孩子发出来的。 “本公主若是没有记错,九妹妹今年快十一岁了吧,怎么声线还和幼童一般?” 梁崇月坐在椅子上,今日她特意打扮了一番入宫,一改往日清冷装扮,一颦一笑间气场全开,坐在母后身旁,若是忽略年龄,倒有种绝代双姝的感觉。 梁珺琳从父皇怀里探出头来,怯生生的看了一眼这位最得父皇喜爱的五皇姐,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嫉妒,随后就像是被吓到一般,又缩回了父皇怀里。 梁崇月直接看乐了,她不喜欢和人搞雌竞那套,可架不住有没带脑子出门的往她枪口上撞。 “九皇妹是还没断奶吗?这些年的规矩都学到哪去了?见到人也不知道行礼问安了?” 梁崇月第一次在渣爹面前挂脸,进了她翊坤宫,居然不知道给母后行礼问安,这规矩真是学到狗肚子去了。 梁湛低头看向趴在自己怀里娇弱的女儿,眉头不悦的皱起,明明平日里只是娇惯了些,不是这般不知礼数的性子,莲妃不知怎么教导的孩子。 “珺琳不得无礼。” 听着父皇的声音里带着愠怒,梁珺琳也不敢再继续趴着了,一脸委屈的站直身子,规规矩矩的朝着皇后和五皇姐行礼问安。 “珺琳见过皇后娘娘,见过五皇姐。” 说罢,不等向华月喊起,便自顾自的站起身来。 梁崇月注意到母后面色不悦,她也是第一次在宫里见到如此低段位的小绿茶,若不是有个公主身份,又比三姐姐小上好几岁,怕是早不知道要被三姐姐玩ku多少回了。 “珺琳,本宫是你的母后,再过一个月你就十一了,明日起尚书房你就不必再去了,本宫会派教导嬷嬷去好好教一教你规矩,身为皇室公主,你不知礼数丢的是皇家的脸面你可知道?” 向华月本不愿与一个孩子计较,但都是皇室的公主,除了梁珺琳,还从未有人如此不懂规矩。 仗着皇上的一点宠爱就敢如此,若是当年崇月也如此,如今怕是要成混世魔王了。 梁珺琳一听要学规矩,立马委屈的不行,眼泪扑簌簌的就落了下来。 身后跟着的宫女立马就跪了下来安慰,梁崇月冷眼看着这副场面,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同母后一起欺负小孩子了。 梁崇月嘴角扯出一抹坏笑,双眼冷冽的看向哭的梨花带雨的九皇妹。 “子不教父之过,可父皇膝下子嗣众多,本公主还是第一次见有你这样的,看来莲妃娘娘的规矩学的也不行,那便跟着一起学了吧。” 梁崇月语气不善,一改往日在渣爹面前的乖巧模样,渣爹后宫妃子如云,哪怕今日被渣爹责罚,她也不许旁人对母后不敬。 第181章 有些资质,但还不够 第181章 有些资质,但还不够 梁崇月语气淡然,冷眼旁观梁珺琳被身边侍奉的宫女围在中间哄着。 一身熟悉的粤绣宽袖长裙,蒙上脸,只看这身装扮,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返老还童,又变回小时候了。 春禅姑姑和李瑾站在门口处,想必是上手拦了,没有拦住她。 ”琳儿这几日睡醒见不到父皇,心里害怕,不是故意的,呜呜呜......” 梁珺琳整个人靠在贴身侍奉的宫女身上,一副委屈到不行的样子。 梁崇月挑眉望向渣爹,京中都乱套了,渣爹这几日倒是挺有闲情逸致的嘛,还有心思哄小女儿睡觉。 梁湛接收到崇月看过来的略带笑意的目光,莫名有些心虚的别过视线。 梁崇月心里冷哼,她不在乎渣爹宠着谁,惯着谁,这是渣爹的自由。 可若是有谁仗着这点子关心,爱护,就想爬到母后头上,给母后难堪,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梁崇祯那么大的人都折在她手上了,两个毛孩没长齐的小孩嬉闹时落水,或是掉下假山,生场重病没救过来都是正常的。 “珺琳,朕怜惜你前些日子被畜生冲撞,受到惊吓,可这不是你能对皇后和皇姐不敬的借口。” 梁湛的语气也没有刚才的柔和,方才殿中温馨美好的气氛一下子就全没了。 自古以来,皇家的礼仪规矩都该像是刻进骨子里的一样,梁湛也觉得珺琳和崇翎这两个孩子被莲妃给惯坏了。 “你皇姐说的有理,这段时间的尚书房就不必再去了,你母妃毕竟不是大夏人,入宫这些年也未曾好好学一学大夏礼仪,这次就跟着一起学吧。” 梁珺琳未曾想到一向疼爱自己的父皇竟然会当众罚她,还连带着母妃一起。 明明她从前也是如此这般,他只会说她是公主,娇气些也无妨,为什么一到这翊坤宫就不一样了? 梁崇月没有错过梁珺琳脸上的错愕表情,比她刚才哭起来还要好看。 自从独孤氏被废后,后宫里的皇子公主就像那韭菜一样,一茬接一茬的出生。 她很小就跟在渣爹身边学习,只与二姐、三姐、四姐相熟一些,其余的弟弟妹妹们,只能算是点头之交。 听到渣爹提到莲妃并非大夏人,那定是附属国随着岁贡一起送来的。 血脉不纯,也敢在宫里如此嚣张,母后还是太过宽容了些。 “朕还有政务未忙完,明日再来陪你们,珺琳到底也不是小孩子了,她母妃是个不成器的,皇后你多费心。” 听到渣爹此话,梁崇月搀扶着母后一起恭送渣爹离开。 “臣妾明白,皇上放心。”/“恭送父皇。” 透过窗户,看着渣爹仪架走远,梁崇月将母后搀扶着坐下,饶有兴致的看向已经止住泪花的梁珺琳。 “好妹妹怎么不哭了?是方才哭累了吗?” 梁崇月把玩着手里手捻,语调阴沉,比方才渣爹在时还要渗人。 “上好的和田玉,两广地区送来的粤绣,本公主记得出宫前,九皇妹喜欢湘绣更甚粤绣,比起玉饰,更喜欢色彩艳丽的宝石,本公主才出宫独住不过一月有余,九皇妹这喜好变的有些快啊。” 梁珺琳站在原地,听着五皇姐这漫不经心却极其惑人的语调,有些害怕,开始后悔听母妃的话,来此地寻父皇了。 若是母妃知道她没有将父皇带回景阳宫,还得了父皇惩罚,连累母妃一起受苦,母妃定是要在无人时狠狠责罚她了。 梁珺琳咽了咽口水,双手握拳给自己壮胆,抬眼直视五皇姐。 “五姐姐喜欢的,旁人就不能喜欢了吗?” 梁崇月对上那双与自己有些相似的桃花眼,她记得梁清舒提过,梁珺琳之所以得渣爹喜欢,一方面是因为龙凤胎,另一方面就是这双眼睛的功劳。 梁清舒前世,渣爹膝下子嗣单薄,总共加起来也不足十五人,偏只有这位九公主梁珺琳生了一双桃花眼。 如今她比她先出生,生了一双同渣爹更像的桃花眼,有了对比才能看出差距。 梁崇月接过春禅姑姑递到手边的茶水,浅尝了一口,茶香柔和,一如她现在说话时的语气一般。 “自然是可以的,本公主也不是那等跋扈之人,可九皇妹想过没有,你越是想尽办法学本公主,越是衬得你处处都不如本公主。” 那句话说的好,撞衫不可怕,谁丑谁尴尬。 “我不过是喜欢这些东西,姐姐这样说我,未免太过分了些。” 梁崇月随意刮去茶盏中浮起来的茶叶,慢条斯理的欣赏梁珺琳破防的模样。 她很少将这样坏的一面展露在人前,可她在彻底成功之前,不可能一直住在宫里。 对于这些不懂事的人,一次压不住,次次都难压住了。 “更何况这些东西,不少都是父皇送给我的,难道我穿这些,惹得姐姐不快,姐姐再怪罪下去,岂不是要怪到父皇头上了?” 梁崇月嘴角含笑,静静的听着梁珺琳在一旁说出不少佐证来证明自己不是学人精,她身边的贴身宫女许是见不到她这样难过,也开始出声为她家公主殿下证明自身: “皇后娘娘,镇国公主殿下,我们小公主前些日子被狗监里豢养的狗给惊着了,这几日皇上都是哄着我们公主入睡的,公主吃了药醒来,没见到皇上心中害怕,这才......” 不等梁崇月一个眼神过去,春禅姑姑和云苓已经先行一步,上前制止了这宫女。 “住口,主子说话,哪有你一个奴婢插嘴的份?” 云苓到底跟在她身边许多年,做人做事都有章程,梁珺琳身边的小宫女被云苓一个眼神吓住,立马垂下了头,不敢再放肆。 梁崇月放下手中茶盏,慢慢走近梁珺琳,伸手挑起她这张精致可爱的小脸仔细端详起来。 梁珺琳瞧着五皇姐修剪仔细的纤纤玉指,和靠近时那张明艳动人的脸庞,智商忽然回笼,想起这些年来,关于这位五皇姐的各种事迹故事,心中不禁后怕起来。 梁崇月眉眼如画带着柔和的笑,松开了手后,双手环抱于胸前,仗着个子高,弯腰居高临下的朝着梁珺琳讥讽一笑。 “有些资质,但还不够。” 第182章 合欢散 第182章 合欢散 “来人,送九公主回宫。” 梁崇月脸上讥笑不改,双眼冷冽的与梁珺琳对视,来自上位者的压迫感将梁珺琳逼的节节败退。 “九公主,请吧。” 李瑾几步走到梁珺琳身边,朝着殿门的方向做出请的手势,梁珺琳像是溺水的人,终于看见救援,一步步的朝着殿门处挪步伐,双眼始终紧张的与梁崇月对视。 梁崇月直起腰身,瞧着她像做贼一样,鬼鬼祟祟的终于挪到了边上,侧头等着看她什么时候逃跑。 梁崇月像是只已经吃饱,无聊挑逗猎物的狮子。 梁珺琳紧靠着身后屏风,在无处可退,发狠般的丢下一句话: “我是公主,我的母妃也是公主,我与五皇姐你相比,不差什么,五皇姐,做人还是不要太过自大了。” 说完,梁珺琳扭头就朝着外面冲去,被平安伸手拦下,她想从平安手臂下方钻过去,不料还有人在后面等着她。 梁崇月像是在看老鹰抓小鸡的游戏,见梁珺琳被翊坤宫的宫人拦下,才迈开步伐,缓步走了过去。 “远嫁和亲的公主能有多高贵?怎堪与本公主的母后相比,还是说,九皇妹至今还认不清现实,那待你及笄,本公主就求父皇将你远嫁和亲,也感受一下和亲公主的尊贵可好?” 梁崇月像是在讲笑话,可脸上的表情看不出一点谈笑的样子: “不过大夏的公主不论去哪都是尊贵的,你母妃的母族比不了。” 梁崇月在梁珺琳的注视下,朝着身边的宫女招了招手,瞧了梁珺琳一眼,脸上扬起笑意: “送九公主回宫好好学规矩,免得日后和亲叫别国看了笑话。” 梁崇月挥手送别了一脸惨白的梁珺琳,一转身就看见母后无奈的朝着她笑。 “母后,您就是太过宽容了,将她们纵的无法无天,竟然敢直接闯进您宫里,父皇罚的还是轻了些,该叫她们禁足反省才好。” 向华月伸手示意崇月过来,一个眼神过去,春禅立马明白,带着人退下了,独留两位主子在此。 梁崇月手里把玩着茶盏,察觉到此事有些不对劲,方才还冷冽的双眼,如今乖巧的看向母后,等待母后的回应。 “崇月可知这位莲妃是哪国的公主?” 梁崇月虽然不明白母后为何突然问这个,但还是仔细想了想。 大夏的附属国有13个,每年岁贡多的是貌美公主或是国公之女被送给渣爹。 梁珺琳都这么大了,十几年前的事情,她真是有些记不清了。 “儿臣不记得了,这后宫之事,儿臣一向是不多参与的。” 向华月猜到她会这样回答,拉过她的手,温柔的轻声道: “这位莲妃是大越的公主。” “大越?可是大越皇室已经几十年未曾有过公主降生了,是大越哪位国公的女儿吗?” “不是,她是大越最后一批公主,那年大越被邻国攻打,先皇派兵镇压了那场战乱,不过那一年大越民不聊生,更别说种什么名贵草药了。” “大越的皇帝想用公主补上岁贡的缺口,她们才有命活到现在。” 梁崇月很早就猜到大越皇室没有公主降生是人为所致,可她听母后这话的意思不会是同情起那位莲妃了吧? 能将女儿教导成这样的母亲,能是多好的人?总不能是好竹出歹笋了吧? “大越的公主一生都在为了和亲做准备,从小沐浴、吃食甚至睡觉时都要被绑起来,不许她们半夜翻身,只能一直平躺,养出习惯来,好侍奉未来君主。” “所以母后这是动了恻隐之心才一直放任自流?” 这样机械化控制长大的女子,叫人听着确实容易动容,母后若是因此心软,倒也有可能。 梁崇月正想着,额间就被母后用扇子轻拍了一下。 “想什么呢?母后不管她,是因为她有一手用毒的好手艺,你父皇如今痴迷于她,也是因为如此,不然你真的以为就靠梁珺琳每日打扮的同你幼时一模一样就能引得你父皇夜夜留宿景阳宫了?” “这宫里也不是随便一位公主就能如你一般聪慧机灵,得你父皇看重的。” 梁崇月听得一愣一愣的,这深宫里的阴私太多了,她还是太年轻了。 “宫里的事你不必替母后操心,母后在这囚笼一样的深宫里困了快二十多年了,有了你,母后才有了真正的幸福。” “如今你父皇的身体不如从前康健了,你从前给他送的那些药丸,还得继续送下去,但要减少药量,不可打草惊蛇,母后会处理好这些,待到你羽翼丰满那日,便是你父皇退位之时。” 梁崇月有些震惊的看向母后,她从前并未指望母后会在此事上帮她多少,她只希望若能成功,便让母后回家,去她长大的地方故地重游,放她自由。 若是失败,也要将母后和向家尽可能的摘出去,她就算死了,母后也还能有所依靠。 梁崇月望着母后眼角的细纹,像是一夜之间长出来的,她上次回来,还没有这些。 原来岁月真的不等人啊。 “母后放心,儿臣明白了。” 梁崇月窝在母后怀里,又像回到了小时候,母后还年轻,她还可以肆无忌惮的嬉闹玩笑,甚至那个时候,她还可以借着不懂事的由头,上手去拔渣爹胡子。 与母后将话说开,那日之后,不知是不是母后有意为之,那日的事情传扬了出去。 甚至还有些歪曲事实,添油加醋的意味在里面。 其中几位当事人,梁崇月陪着母后在翊坤宫里过着幸福的小日子,听着景阳宫内线传回来的消息。 那日莲妃知道被罚之后,气炸了,恨不得能将梁珺琳吊起来打一顿才解气。 “母后,莲妃给父皇下的什么毒啊?” 傍晚,梁崇月靠在母后身边,在后院赏花听曲,小声的在母后耳边嘀咕: “合欢散,一种慢性毒药,能叫人发狂,也能叫人听话的东西。” 第183章 锦上添花终究是空 第183章 锦上添花终究是空 昨夜一夜未眠,梁崇月耍无赖,非要和小时候一样,同母后睡在一张床上。 从亥时起,一直听母后讲后宫里的故事到天明。 梁崇月起床梳妆的时候,后宫众妃嫔已经来请过安了,听着云苓一边为她梳妆,一边向她汇报府中情况。 “殿下,祁聿护卫身上的伤原本已经养好了大半,昨日夜里,小狗不知什么时候溜达到了府医院中,将他吓到,又扭伤了腰,这次怕是还要再多养上一段时间了。” 梁崇月正在为自己上妆的手一顿,想起系统贱贱的笑,嘴角的弧度不自觉的上扬。 系统平日里都是长生天和厨司两头跑,顶多会去花园和湖边扑扑蝴蝶,抓抓小虫子。 府医院子距离她的长生天还有些距离,里面药味浓重,它若不是故意为之,怕是这辈子都不可能摸到府医院子里去。 “随它去,反正祁聿现在也用不上,别把人给本公主玩死了就行。” “是,殿下。” 云苓手艺好,今日的惊鸿髻只花了不到一刻钟就编好了,梁崇月正在挑选今日佩戴的头饰和首饰,就听到一阵脚步声从外面传了过来。 听声音,像是有不少人,而且各个手上都拿了东西。 梁崇月侧头看去,红衣金缕先入眼,绿纱披帛系腰间,若是不说,谁敢相信,母后盈盈一握的纤细腰肢是生育后的样子。 “过些日子是你父皇寿诞,大夏各地和各国连着岁贡一齐送来的各色礼物,母后挑了些合适你的,已经命内务府打造好了,崇月过来看看,有什么不满意的,便让他们拿回去改。” 梁崇月的目光顺着母后的话看向身后的那些宫人手里端着的各种珠宝首饰,还有她喜爱的粤绣。 “只要是母后选的,儿臣肯定都喜欢。” 梁崇月放下手中珠钗,起身来到母后身边,瞧着那些价值连城的衣服首饰,珠宝色泽饱满,光滑细腻,衣服上的每一处花样、花鸟都栩栩如生,只有岁贡的料子才能如此。 梁崇月一眼就看见那套翡翠杂珍珠头面,虽说翡翠不衬她这个年纪,可这套头面上的南海珍珠做辅,原本有些沉闷的翡翠都被珍珠点活了。 “母后的眼光就是好,儿臣还是第一次看见翡翠与珍珠相配制成的头面,儿臣喜欢这些。” 梁崇月上手拿起那头面放在头顶上方,转过身来期待的望向母后: “母后,儿臣戴着好看吗?” 向华月眉眼带笑,看向崇月的眼神里满是似水柔情: “好看,崇月戴什么都好看。” 有母后的眼光做参考,云苓原本准备的那套水绿色罗裙被收了起来,换了一身粤绣的牡丹凤凰团云纹的嫩黄色罗裙。 内里罗裙正好是绿色,配这顶翡翠杂珍珠头面正正好。 梁崇月全部装扮好后,在母后面前转了两圈,像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公主一般。 在母后无私的爱意下肆意生长,用爱意灌溉出的一朵极艳丽的牡丹花。 华贵又绮丽,叫人忍不住想多看两眼,又忍不住为她心动。 “你如今年岁正好,就该多穿些鲜亮艳丽的颜色,才能更衬得出母后的崇月人比花娇,容华若桃李。” 梁崇月娇俏的挽住母后的手,朝着母后撒娇卖乖。 她自然知道自己完美继承了渣爹和母后外貌上的优点,说什么人比花娇,在大夏她还未遇到比她貌美的女子。 爱穿素净的衣裙不过是觉得这样能稍稍遮掩住她内里的真面目,叫人一看只觉得她娴静好相与。 虚假的第一印象才是她开始使坏的第0步。 “母后,儿臣饿了,我们去用膳吧。” 梁崇月是真的有些饿了,昨天晚上和母后在被窝里说悄悄话消耗了不少气力,她今早得用顿好的,好好补一补。 “春禅,传膳吧。” 梁崇月看着春禅姑姑退下时,将殿中侍奉的宫人也都带了下去,便知母后这是又有悄悄话要和她讲了。 “母后大人,有何指示呀?” 梁崇月瞧着贴近母后身边,双手摊开凑到母后面前,闻到母后身上淡淡的玫瑰花香,熟悉又安心。 向华月瞧着她这副样子,无奈的在她掌心拍了一下,才正色道: “一会儿用过早膳,你去九华庭见一眼你三哥,今晚你父皇就要派人将他秘密押送到独孤氏老宅了,独孤氏被灭族之后,那里便一直空着,如今也只是派了些人简单打扫了一番,不说与宫里,就连皇家别院的一半都比不了,他毕竟是你三哥,你们从前关系也不错,他回来后,你还未去看过。 母后知道,他在皇家别院那些年,你没少派人送东西过去,锦上添花终究是空的,只有雪中送炭,才能让人记得住。 更何况你父皇只是将他禁足在那,你父皇心思难猜,保不齐他还会有出来的那天,同他关系不要闹僵了,传出去,也能为你多添一道重情义的好名声。” 梁崇月知道母后说的在理,她此番回宫,除了陪陪母后,还有一点就是想看梁崇祯此事之后的结局如何。 梁清舒前世,他能做帝王,今生为了保险起见,昨日傍晚,她已经让平安传消息回去,在独孤氏的老宅里安插了人手,必要时刻,直取梁崇祯性命。 “是,儿臣明白。” 梁崇月陪着母后用完膳,侍奉母后休息后,才带着云苓出了翊坤宫。 “殿下,三公主去御前求陛下宽恕三皇子的时候,哭晕过去,被人送回昭阳殿了,咱们现在过去,定然会与她碰上。” 想起三姐那个风风火火的性子,平日里最在意体面的人,算算时间,现在早朝应该结束还没多久,就哭晕过去了,这是哭得多狠。 “无碍,都在宫里住着,迟早都会碰见的,走吧。” 梁崇月坐在步辇上,刚拐出翊坤宫外的宫道,就听到几声讥笑,后面还跟着几句女人的谈笑声。 她本不想参与,但听到她们提到了三姐,梁崇月眉心微皱: “改道,跟上她们。” 第184章 打蛇打七寸 第184章 打蛇打七寸 “什么元后嫡出,如今一个二十多岁了,还未被封王,至今还住在宫里,一个今年过完都快二十了,未来夫婿还不知道在哪,陛下怕是已经将这两人给忘记了吧,哈哈哈。” “就是啊,陛下如今膝下子嗣各个优秀,就如姐姐所出的十二皇子前天才被陛下夸奖过,说是学习用功,学问做的不错,陛下鲜少这样直白的夸过哪位皇子公主呢,姐姐真是有福气呀。” “没错,姐姐才入宫不到一年就有了身孕,而且还是位皇子,在这后宫里,就已经赢过大半妃嫔了,就连当今的皇后娘娘,跟在陛下身边这么多年,不过也只有镇国公主一个女儿罢了,再得陛下喜爱又如何?三年后到了该成婚的时候,还不是要下嫁到别家去,不像姐姐这般好命......” “两位妹妹说笑了,本宫的儿子,本宫只要他今生开开心心、健健康康就好,别的也不求什么了......不过,这皇位在陛下百年之后,定是要传给皇子的,不过会是哪位皇子继位,便不得而知了,可惜皇后娘娘今生怕是没有做母后皇太后的机会了。” ...... 梁崇月坐在步辇上,与这三人隔着一座假山,她们谈话也不懂避讳,各个声音都不小,才一会儿,这宫里在梁崇月面前叫的上名字的都被她们编排了个遍。 “殿下,可要奴婢去制止她们?” 云苓已经听不下去了,殿下和娘娘一向对人宽容,只要不是撞到殿下和娘娘的刀口上,都能平安相处。 她在这宫里,没有遇到殿下之前,什么牛鬼蛇神没有见过,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胆大的。 简直找死。 梁崇月没有直接回应云苓,而是在看系统刚调出来的关于渣爹所有孩子的记录。 “本公主记得,十二弟年岁不小了,住在后宫也不合适,今日便搬到昭阳殿去吧,还有这三位妃子的母家查清楚了,本公主也想见识一下,得多位高权重,才能惯出这样脑袋空空的女儿来。” 梁崇月说完,伸出手指,朝着云苓招了招手,示意云苓将耳朵凑过来,在云苓耳边低语几句后,瞧着云苓唇角终于有点乐模样,才重新靠回椅背上。 云苓站在殿下身边,听着那三个人还聊的火热,丝毫没注意到假山后面还有人在,就连殿下的步辇都无人发现,果真脑袋空空。 “咳咳。”云苓放大声音清了清嗓子,果真听假山后面没了声音。 云苓调整了一下站姿,深呼吸一口气,气沉丹田,朝着前方喊道: “镇国公主起驾昭阳殿。” 梁崇月居高临下瞧着云苓这副傲娇的小表情,她的步撵高,侧头就能清晰的看见那三个口无遮拦的宫妃脸色惨白的愣在原地,六目相对,却无一人敢先出声。 方才的嚣张气焰仿佛被一盆冷水给扑灭了,现在的三人像是丧家犬,恨不得能将头插进土里,原地消失才满意。 梁崇月慵懒的靠坐在步辇上,眼中是了然的笑。 她猜到这三个人会是这样的反应,所以她没有让云苓直接上去制止。 一次性给她们个痛快,实在便宜她们了。 对权利的恐惧会像一把利剑悬在她们头顶,一直到惩罚降下的那天,她们才会从长久的恐惧中短暂的逃离。 嘴长在人身上,这些不是她的人,她不能把她们的嘴缝上,但可以让她们陷入恐惧,永远不敢张开这个嘴。 “殿下,这样就够了吗?她们看着不像是有脑子的人,不惩罚一下,真的会长记性吗?” 步辇悠悠忽忽,梁崇月坐在上面,瞧着不远处的湛蓝色的天空,忽然笑了出来。 “谁说不惩罚的,对这样的人,不把支撑她们在此高谈阔论的底气销毁,她们永远也长不了记性。” 梁崇月打蛇喜欢打七寸,打别的地方不痛不痒的,看不到效果,没意思。 说罢,梁崇月就闭目养神,今日天气燥热,一会儿还要去面对梁崇祯那个不确定因素。 有时候,真想把事情搞的简单点,把不喜欢的人全都捅死才好,那才舒心,也不用担心他们忽然什么时候来个反转,让她密谋许久的计划泡汤。 梁崇月坐着步辇离开后,假山后面的那三人面面相觑,胆子小的,手已经不停使唤,开始哆嗦了。 “姐姐,方才是镇国公主殿下在那假山后面吗?” 那个被叫姐姐的人,毕竟有皇子傍身,看着也更镇定些,平和了一些情绪,脸上扯出一抹牵强的笑: “怎......怎么可能,镇国公主如今住在宫外,陛下近日心情不好,她怎么可能挑这个时候回宫,触陛下霉头呢。” “也对也对,在宫外多快活啊,还没拘束,我要是镇国公主殿下,我也不在这个时候回来,方才那个肯定是咱们听岔了,不可能的,对,不可能的。” 两人凑在一起互相安慰,都快从刚才的恐惧中走出来时,另一个方才没开口的,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一脸惊恐的开口道: “可是我记得镇国公主殿下昨日回宫了,今日请安,你们二人告假不知道,皇后娘娘亲口说镇国公主昨日回宫了,缠的皇后娘娘没睡好,所以今日请安很快就结束了,所以刚才那位......应该是真的镇国公主殿下。” 三人之间在此陷入死一般的沉寂,良久都无人开口再言。 梁崇月虽然没看到最后这些人的反应,但以她拿捏人心的能力,已经猜到大概了。 “殿下,昭阳殿到了。” 梁崇月美眸睁开,今日的阳光着实刺眼,梁崇月坐在步辇上缓了一会儿,才在云苓的搀扶下,下了步辇。 “走吧,好哥哥应该也等急了。” 梁崇月一只脚迈入昭阳殿的大门,就有宫人迎了上来。 “不必,本公主记得路怎么走,你们都退下吧,有云苓和平安陪同就够了。” 第185章 年少时喜爱,至今不变 第185章 年少时喜爱,至今不变 “殿下,殿下,三皇子殿下说了不见您,您别在这等着了,这日头这么大,再晒中暑的可怎么得了啊。” 梁崇月刚拐到九华庭大门处所在的宫道上,就听到三姐身边宫女——福来的声音。 梁崇月走过梧桐树下,看见一抹娇俏的身影站在九华庭的大门外,身后跟着一个淡粉色宫装的小宫女,离得不远,还能听到低低的稀碎的抽泣声。 “哥哥,你留让柔儿进去吧,我们兄妹这么多年未见,偏你才刚回来,又要分别,哥哥,柔儿舍不得你.......” 梁崇月站在树下呆了片刻,听着三姐说来说去就那么几句,眼看这日头越来越大,梁崇月从树下走出,声音如春风拂面,温柔又和煦: “三姐若是进不去就往边上站站,容本公主来试试。” 梁芷柔被这忽然出现的声音惊到,立马擦了把脸上挂着的泪珠,一转身就看见梁崇月一身艳丽的粤绣牡丹凤凰罗裙,记忆猛的被这件衣裙撞回了幼时。 那时还没有梁崇月,母后还是这后宫的主人,她很小的时候,便穿上了这牡丹凤凰,可自从母后离宫后,这一切都变了。 梁芷柔收敛起脸上的忧伤,往日里嚣张跋扈的仪态又抖了起来,看着像是只好斗的公鸡。 “你来这里做什么?从前对我哥哥百般巴结,他回来之后,也不曾见你有过一日来见过他,虚伪的家伙,我哥哥不欢迎你。” 听着梁芷柔的愤怒的指责,梁崇月一点也不放在心上。 “欢不欢迎本公主可不是姐姐说的算的,是吧?三哥哥?” 梁崇月早就察觉到了这扇门后有人,不止守门的太监,应该还有一位风度翩翩、相貌堂堂的丧偶人夫。 梁崇月声音不大,但能保证里面的人肯定能听得到。 见九华庭的大门丝毫没有反应,梁芷柔面上的愤怒不减,朝着梁崇月冷哼一声: “我都说了,哥哥不欢迎你,梁崇月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缠人了?赶都赶不走?” 梁崇月没有理会梁芷柔,只是一个冷冰冰的眼神过去,梁芷柔与她这么多的博弈就没赢过,想起这几年来她在外的名声,和前些日子,抄了几十个大臣的家底一事,梁芷柔梗着脖子,慢慢将头扭到一边,不想与她对视。 “哥哥若是不愿意见我,那以后我们便不必再见了,本公主也不是那上杆子巴结的人。” 说罢,梁崇月低头开始欣赏自己修长白皙的手指,在心里默默开始倒数。 她这话说的时候并未想着指向谁,梁芷柔自认为有种被人指着鼻子骂了的感觉,正想开口质问,身后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梁崇月美眸微抬,一身月白色窄口蟒袍撞入眼中,袖口处金线所绣的祥云纹,腰间朱红色白玉腰带,气质逼人,若不是她亲自审的云三七,还真是难以相信梁崇祯这看似少年,实则人夫好几年。 “三哥哥好啊,许久不见,三哥哥周身气度不减当年啊。” 梁崇月眉眼弯弯朝着梁崇祯打招呼,一旁站着的梁芷柔早已跑了过去: “哥哥,柔儿终于见到你了,我们进去吧,不必和这个坏蛋多费口舌。” 梁芷柔边说着,手上已经开始将梁崇祯往院中推。 梁崇月就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梁崇祯像是长在原地一样,任由梁芷柔怎么推都撼动不了分毫。 “不是想见我吗?不进来吗?” 梁崇祯身上白衣在日光下闪着盈盈光泽,整个人像是从天上走下来的男仙,气质出尘,叫人看了就忍不住会坏坏的想将他拖入红尘,在红鸾帐下乱作一团,清冷谪仙化作绕指柔。 梁崇月脸上挂着明媚的笑,从云苓手上拿过精美的小盒子,抬脚朝着梁崇祯走去。 天底下最美貌娇艳女子朝着他走来,比这阳光还要耀眼,几次梁崇祯都恍如隔世,像是在做梦一样。 思绪回笼的时候,梦中人也走到了跟前,梦里的美好和现实中的残忍像是两把巨刃要将他割穿一般。 梁崇月望向他出神的样子,并未多做停留,直接进了九华庭。 幼时常来的地方,这些年,她偶尔也会过来,一边在悼念一下旧人,一边将她与梁崇祯兄妹情深的戏码做足。 渣爹最爱兄友弟恭,一派和谐的样子,她作为渣爹最可爱,最宝贝的女儿,也乐得装给渣爹看看。 梁崇祯带着梁芷柔跟在她身后,一时间分不出到底谁才是这里的主人。 “这么多年未见,三哥哥的喜好还是这样,一直未变啊?” 瞧着院中明显被重新打理过的竹子,梁崇月像个好奇宝宝一样站在那里,打量起来,确实比她让太监们打扫的好看些,有点她幼时的艺术天赋。 “是,年少时喜爱之物,至今亦未改变。” 梁芷柔跟在两人身后,瞧着这片片杂乱无章的竹林,还不如小太监修剪的好看,不懂这有什么好看的,总有种两人在背着她打哑谜的感觉,却又不知从何插入进去。 梁崇月只看了一会儿,就被这日头晒的受不了了,转身朝着书房而去。 一进书房,梁崇月也未曾感觉有多凉快,反而更加闷热了。 梁崇月在这里面转悠了一圈都没看见一个冰缸,这大热得天,就连各宫下房里都会撒水解暑,皇子宫中居然连冰缸都没有。 “来人,去把内务府总管太监给本公主找来。” 梁崇月手中扇子扇得厉害,倒不是她有多心疼梁崇祯,如今后宫诸事都是母后在管理。 哪怕独孤氏被废,渣爹不喜,梁崇祯也算是正儿八经的嫡皇子出生,现在宫里连块冰渣子都找不出来,这要是传到了渣爹那里,还不是要怪罪到母后头上。 梁崇月的目光落在一旁也热到不行的梁芷柔身上,梁崇祯一个皇子都不好过,梁芷柔怕还不知道过的是什么日子。 “云苓跟着福来去三姐姐宫里看看,看看缺什么少什么,一会儿内务府总管来了,本公主一并处理了。” 第186章 又是莲妃 第186章 又是莲妃 梁芷柔像是没有想到梁崇月还会突然开口提及此事。 自从母后被废后,还是第一次有人关心过她和哥哥往日里的生活所需。 饶是这样想的,梁崇月还是能看见梁芷柔小头一甩,傲娇的不行: “谁要你这样假好心了。” 梁芷柔小声嘀咕,她这样的爆竹脾气,梁崇月本来就不愿与她过多计较,装作没听见算了。 云苓已经走到了梁芷柔身边,准备带着福来离开。 梁崇月知道三姐是个什么脾气秉性,这个时候将头底下,不与梁芷柔对视,直接从根源上拒绝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直到云苓带着福来离开,书房的大门被关上,梁崇月才将头抬了起来,将手中锦盒递到梁崇祯面前。 “这是?” 梁芷柔的目光也被梁崇月这一举动吸引,短暂忘记了方才的不愉快,坐到了书案旁边。 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向那不大的锦盒,一阵头脑风暴,思索着梁崇月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梁崇月瞧着他们兄妹二人这样,也不藏着掖着,直接在两人面前打开了锦盒,里面是一对成色极好的鸳鸯玉佩,刚一打开就能看到光线落在上面折射出的光泽感来: “新婚贺礼,三哥哥成婚没有通知本公主,本公主这礼送的晚些,三哥哥可不能怪罪。” 梁芷柔在看见这对鸳鸯玉佩的时候,心跳都漏了半拍,想直接上手去捂梁崇月的嘴时已经来不及了。 梁芷柔伸出去的手僵在原地,这么尴尬的时候,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在梁崇月此话出口的时候凝固了。 她就知道梁崇月那个坏东西一来,准没好事。 梁崇月直接忽略了梁芷柔,两臂撑在书案上,坏笑托腮看向梁崇祯,双眼像是有繁星点缀,等待梁崇祯的回应。 梁崇祯面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窘状,他从未想过会与梁崇月将此事放到明面上来谈。 但这么多年的独自在外生活积累的强大内核,梁崇祯还是维持住了脸上的笑。 淡定的接过锦盒,粗略的看了两眼后,便合上了,交到一旁站着的太监手里,让其收好。 “崇月有心了,只是那场婚事到底只是谣传,算不得真,这玉佩哥哥就收下了,此生若是还有机会,哥哥成婚,定邀崇月来观礼,届时就不必再带礼物了,有此玉佩足矣。” 梁崇祯说的一副情真意切的样子,梁崇月就听到他否认了与云三七在乡下的那些日子。 梁崇月脸上笑意更甚,男人果真无情,天生就只配做玩物。 “既然是三哥哥大婚,本公主怎会如此不知礼数,三哥哥放心,若是真有那天,本公主定会将厚礼亲自奉上,祝贺兄嫂喜结良缘,佳偶天成。” “好,哥哥等你。” 梁崇月与梁崇祯相视一笑,就怕这天,梁崇祯这辈子都等不到了。 梁芷柔坐在一旁,感受到气氛好像缓和了些,但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平安的速度很快,梁芷柔正准备提起别的话题,转移一下两人的注意力时,一道嘈杂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同时还有重物落地的声音。 “殿下,内务府副总管候公公到了。” “带进来吧。” 书房的大门被打开,梁崇月调整好了坐姿,脸上的笑容淡去,定定的看向平安身后跟着的人。 “奴才候方平见过镇国公主殿下、三皇子、三公主。” 梁崇月是这屋子里唯一一个有封号、封地的皇嗣,坐在上首的位置,沉着脸,一言不发,也不让人起来。 梁芷柔本就气愤内务府看人下菜碟,多看这什么副总管一眼都嫌晦气,梁崇祯这些年远离京城,长久的不住在宫里,哪怕开口也无人在意。 梁崇月的目光落在跪在最前方,长的一脸猪像的候方平。 “这内务府的差事看着油水是真足啊,候公公这些年倒是将自己吃的膘肥体壮啊。” 梁崇月这话意有所指,在场的人都听出来了,候方平一想到镇国公主殿下前些日子抄的那些个贪官污吏,都快把人祖坟都给刨了,光是想想,身上的汗都快把衣袍给浸透了。 “殿下,奴才冤枉啊,奴才这是祖传的肥胖,不在内务府当差前,就是这样一副身形了。” 梁崇月也不想与这油嘴滑舌的狗奴才多废口舌,抬眼看向平安: “回殿下的话,内务府总管七日前给莲妃娘娘送东西的时候,脚下打滑,从石阶上不慎摔落,如今躺在床上不得动弹,这才派了候公公前来回话。” 又是莲妃。 梁崇月面上不显,脑中已经和系统连线,开始调查起了候方平和莲妃的关系。 “本公主记得各宫的冰都是记录在册的,尤其是皇子、公主的吃穿用度,只可多不可少,候公公做副总管多久了?这点规矩也不懂?” 梁崇月话音刚落,云苓也带着福来回来了,云苓手上还多了一张纸。 “殿下,这些都是奴婢记录的,三公主宫中缺少的物件,都是这几日内务府该发放的,三公主宫里全都不曾见到。” 梁崇月嘴角扯出一抹冷笑,看了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候方平一眼,接过云苓递过来的纸张,粗略的看了个大概。 “这几日正逢父皇寿诞前夕,大夏各洲各地送来的东西,父皇都有让母后分出一部分送到各宫各院,后宫妃嫔有的,皇子公主竟然没有,候方平,你好大的胆子!” 梁崇月一掌将手上纸张拍在案上,发出的巨大声响,直接吓住了在场的所有人,多数都被吓的颤抖不止,只有寥寥几人站在一旁看的只觉解气。 “殿下,殿下,这都是误会啊,殿下,后宫妃嫔众多,殿下这是知道的,齐总管身体不适,这内务府里要分发下去的东西实在是多,这就必然会有人早拿到,有人晚拿到。 陛下寿诞在即,奴才们忙的脚不沾地,一时疏忽了也是有的,奴才已经将三皇子和三公主那份都带来了,还请殿下派人查验。” 第187章 十年俸禄再加一条命 第187章 十年俸禄再加一条命 候方平跪在地上,说完这话后,脸上镇定了许多,看样子是假账都备好了,也不怕她查了。 梁崇月悠闲的靠坐在梁崇祯平时坐着的位置,这椅子还是他十年前走的时候留下的,至今也未曾换过。 她坐着还算合适,就是梁崇祯那一米八五往上的身高坐在这样一把早该被换掉的椅子上,应该不好受吧。 “本公主记得大夏各洲为父皇寿诞送来的贺礼早在十日前清点完毕,到了内务府了,除了昭阳殿的,别的宫里的,候公公可送齐全了?” 梁崇月这番话里有话,无论候方平如何回答都是错的。 若是除了昭阳殿,其他宫中都送过了,那便是仗着梁崇祯和梁芷柔没了母后,母族无人,好欺负,故意拖欠克扣。 若是不止昭阳殿,其他宫中也还未送全,那就是候方平办事不力,半个月过去了,宫里人就算再多,也该发完了。 绕是平时神经大条的梁芷柔都听出了梁崇月这话里埋着的陷阱,脑子里转了一圈,并未想到此局的破解之法,还想看看这位候公公有什么高招,能过了梁崇月这一关。 “这,殿下,奴才是照着齐总管留下的册子一路派发的,奴才也不知为何这齐总管要将昭阳殿放在最后,奴才只是按规矩办事,并无对三皇子殿下和三公主殿下有冒犯之心啊。” 梁芷柔瞧着这胖的像头猪一样的死太监,睁着眼睛说瞎话,心里的火都上来了,若不是哥哥拽着她,她定要将人拖到父皇跟前去评评理。 梁崇月已经接收到了系统查询好后,传送过来的资料,真是没想到,莲妃一介外族公主,在这宫中势力错综复杂,有点子实力在啊。 这宫里谁有皇子傍身,谁就有做太后的梦,梁崇月不着急接候方平的茬,正饶有兴致的翻看着系统送来的莲妃的资料。 莲妃在大越有心上人,被迫远离家乡,心上人为爱自宫,一心侍奉左右。 啧啧啧,有的时候她都不太敢过多的相信系统的资料,现实远比小说还要刺激。 梁崇月提笔蘸墨在纸上留下一个名字,梁芷柔坐在她左手边,正好能看见,嘴巴一张就把名字给念出来了: “额...尔...恪...这什么东西啊?” 梁崇月没有理会梁芷柔,将纸拿起来后,当着候方平的面吹了吹,看着他越发惨白的脸色,梁崇月将纸张折叠好后,递给了平安。 “留着,本公主有用。” 忙完这些,梁崇月才开始正视起候方平来。 “既然候公公说自己照规矩办事,那就按照规矩来吧,平安拿着本公主令牌,回翊坤宫找母后要人,好好查查,看看到底是谁的问题。” 说罢,梁崇月便起身准备离开,此事她会一查到底,就看有没有人先跳出来认错了。 梁崇月刚走到门边上,身后就响起了一道悲壮又凄厉的喊叫声: “殿下,奴才认罪,此事都是奴才不对,奴才记错了日子,这才耽误了给三皇子殿下和三公主殿下送东西,奴才知罪,奴才愿意罚俸禄半年,以儆效尤。” 听着身后这惨痛的自省,梁崇月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抚扇轻笑转身: “候公公反应这么大,本公主还以为你要饮罪自尽呢,不过半年俸禄,是能买一匹月影纱,还是能买半身苏绣啊?” 梁崇月走近候方平身边,俯身浅笑道: “况且候公公今日这样着急认罪,本公主怀疑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呢,若是深究下去,内务府可是个肥差,怕是要引起父皇震怒的,可若是不深究下去,本公主今日若是直接发落了你,传扬出去,怕是要说本公主威胁逼迫你啊。” 梁崇月声音不高,足以叫这殿中所有人都听得到。 梁芷柔从她身后看去,恍惚间还以为看见矮了一个半头的父皇在训话,吓得她一个激灵,脑子跟着身上一起抖了抖。 “殿下所学皆是陛下亲自教导,是这天底下最为和善宽容之人,此事...此事是奴才的不对,是殿下敲醒了奴才,不然奴才不知何时便会犯下大罪,有了殿下今日教训,奴才以后再也不敢了,半年俸禄不够就罚一年,不,三年的,殿下觉得此事可行?” 梁崇月眸光一瞥,看向梁崇祯和梁芷柔,此事毕竟他们才是苦主,她也不好替人做决定。 梁崇祯这些年一直住在宫外,回来也没多久,对此他并无意见。 梁芷柔瞧见这候副总管就不高兴,从前齐总管好好的时候,谁敢缺她宫里的东西。 她毕竟也在宫里长大,这其中的腌臜事情,又岂会看不明白,但缺的东西也都给她补回来了,能从这些人身上拔出点毛来都是连带着血的,三年少说也有近百两了。 梁芷柔面上还是那副不乐意的模样,但也还是朝着梁崇月点了点头。 梁芷柔身为一朝公主,如今被一个太监欺负,换谁也不会乐意。 “十年俸禄,小小惩戒一番,这内务府副总管的位置,候公公还是自己主动退下去吧,这每天这么多事,你若是今日忘一件,明日忘一件,这宫里就该乱套了,国库里的银子不是拿来养你们这等无用之人的。” 梁崇月对于不必要的人一向不留情面,原定的十年俸禄,内务府副总管的位置,少说一年也就捞够了。 她今日若不是怕因为一些莫须有的事情,牵扯到母后身上,执意严查下去,这宫里有几个人能经得住查验,候方平不死也得被扒层皮。 “候公公可听明白了?需要奴婢向你重复一遍吗?” 云苓站在殿下身边,看着候公公整个人像是被抽了筋骨一般,瘫坐在地上,双眼无神,呆滞无比,连回话都不会了,避免殿下久等,再耽误了殿下的事,言辞恳切的开口提醒。 梁崇月站直了身体,眸光在梁芷柔身上停留片刻后,转头便与候方平绝望又凶狠的目光对上。 梁崇月嘴角勾起一抹甜美的笑,凑近候方平身边,平安与云苓,此时也已经猜到殿下想做什么,两人一左一右护在殿下身边,以防候方平垂死挣扎时伤到了殿下。 “恨我啊?下辈子再想办法弄死我吧,这辈子......你和你背后的主子都没机会了。” 第188章 兄妹情深 第188章 兄妹情深 梁崇月离开九华庭书房的时候,候方平已经被平安制服了,先她一步被送到了慎刑司。 罪名:欲图对殿下动手,心思不轨,以下犯上。 跟着他身后来的那群小太监,为了活命都成了证人,一起去慎刑司作证去了。 人命在这宫里最不值钱了,想起候方平被拖走时,被捂住嘴,血从口中塞着的布条里流出,不断挣扎也逃不过被带走的命运。 梁芷柔感觉今晚自己都要做噩梦了,扯了扯一旁哥哥的衣服,小心翼翼的开口: “哥哥,崇月以后也会这样对我们吗?被人拖走,被乱棍打死,或是五马分尸?” 梁芷柔一想起崇月走之前嘴角那抹熟悉的甜美的笑容,她从前还觉得很好看,模仿了一段时间,现在光是想起那抹笑,她都发抖,想掉小珍珠。 梁崇祯从前一向对这个笨妹妹没什么好脸色,只当她是他今后上位可用的工具。 可如今这世间只剩下他们二人相依为命,他今晚就要被送到独孤氏的老宅。 皇位与他再无可能,朝中大臣也不是痴傻之人,除非父皇膝下皇子全部死光了,不然没有人会辅佐他一个已经被父皇厌弃至极的皇子的。 况且他已经被父皇下令割了皇带子,严格算起来,他如今连皇子都不是了。 庶民,呵,这么遥远的词,居然也有用在他身上的一天。 梁崇祯悲凉的目光落在他早已出落的倾国倾城的亲妹妹身上。 梁芷柔这么蠢,也不知道这些年是怎么在宫里活下来的。 从前或许还会有人看在他这个远在皇家别院的皇子份上,对她还算客气,如今他废了,梁芷柔这样单纯的性子,没有人为她撑腰,在宫里不被人算计,出宫嫁人若是遇到那等权贵之家,心思不纯的,难免以后日子不好过。 梁崇祯深吸一口气,像是做出了决定一般,将殿中侍奉的宫人全都赶了出去,让人将门关上,拉过梁芷柔的手走到书案边。 坐在崇月方才坐过的位置,拿起笔摊开纸,将这些天早就想好的事情尽数写下,一边写还不忘一边教梁芷柔该怎么在这吃人的后宫里活下去。 “宫里若是还有谁敢缺你的东西,若欺负你,你就去找父皇做主,左右你也快要出嫁了,不必害怕麻烦父皇,他既然和母后生下你,便该对你负责......” “哥哥你放心吧,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这些年你和母后远在千里之外,我不也好好的活下来了吗?我可是公主,在这宫里,活着算什么难事。” 梁芷柔还是第一次听到哥哥这样对自己唠叨,许久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了,有些奇妙,又好像是她心底向往已久的事情终于成真了的不真切感。 若是可以,她真想时间就停留在这一刻,太阳不要下山,哥哥就不会像母后一样离开她了。 梁崇祯挥洒着笔墨的动作一刻也不敢停歇,像是没听到梁芷柔故作不在意的坚强,还在不停的念叨着: “你出嫁一事,哥哥帮不了你,有这样不称职的哥哥和母后是我们不好,你不必妄自菲薄自己,若是他们为你寻觅的夫君你不满意,便将此纸交给崇月,她或许会帮你。 但你也不可将希望全都托付在旁人身上,日子还是自己的,哪怕遇到泥泞,也要挣扎向前,芷柔,苦难只会是一时的,你的将来还有很多种可能,哥哥和母后都希望你往后能过的开心幸福。” 梁崇祯此话出口时便知这是极困难的,芷柔有被废的母后,在这宫里的日子已经够不好过的了,如今又多了他一个没用的哥哥,他只希望今后芷柔能嫁在京中,能得父皇庇护一二。 梁芷柔大大的眼睛里盛满了晶莹的泪花,梁崇祯很快就写满了一整张纸,停下笔后,伸手擦去了她脸上落下的泪,将纸吹干后,折好塞入她手里。 “贴身放好,这里是哥哥这些年在外积攒的势力和人脉,其中不乏有从前跟随独孤氏的,纸上这些人现在的职位和不为人知的秘密,哥哥都标注好了,你不知前路该往哪走时,若是见不到哥哥,就把这张纸交给崇月。 三年之内,这些人的职位都不会有太大变动,够给你换一个称心如意的好夫君了,哥哥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些了,往后的路还得靠你自己走。” 梁芷柔看着被塞到手心的纸张,已经折好,还能看见透出来的点点墨汁,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也恍惚了她这些年一个人孤苦无依的日子。 ...... 梁崇月坐在步辇上,听着系统远程汇报九华庭内的动态,啧啧出声。 梁崇祯还真是,知道自己没救了,开始兄妹情深了,从前坑梁芷柔的时候,也不见他有一点顾及兄妹感情的样子。 “宿主,他们俩看着有点可怜哦。” 梁崇月这里只能听到系统描述,但系统那能看见虚拟影像,感触更大点也正常。 “没事,今晚分开之后就好了,长时间不见面,偶尔见见肯定会加速感情升温的,见多了就没感觉了,你不懂,人是种很复杂的动物。” 梁崇月丝毫不带同情谁的,她如今是做局者,若是心慈手软,这局从开始就废了。 夺嫡之路,血腥复杂,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失败者都是惨淡收尾的。 若是今日是她败了,估计会比这要惨百倍,就冲她是公主,妄想继位,名不正言不顺,渣爹就肯定不会放过她,能留个全尸,不牵连母后和外祖就已经是顾及往日亲情的份上,额外开恩了。 “小狗,你能看清那张纸上写的什么嘛?” 第189章 粉金头面 第189章 粉金头面 “看得到啊,都是数据库里的那些名单,一个不多,一个不少,看样子梁崇祯连家底都透给梁芷柔了,就看她会不会好好利用了。” 系统在长生天里躺着百无聊赖,翻看着数据库,和梁崇祯交给梁芷柔的那张纸上的内容一点点对比。 “调一份到本公主的面板上,方便本公主随时查看。” 梁崇月说完,准备切断和系统的连线时,手一顿,又补充了一句: “祁聿那里先让他好好养伤,本公主留着他是要用的,别给玩死了。” 说罢,梁崇月就切断了连线,坐在步辇上悠悠晃晃的准备回翊坤宫。 翻看起系统调到面板上的资料正入神时,感受到步辇的速度慢下来,梁崇月关掉面板,一抬眼就看见熟悉的壮硕身影正在朝着她这里过来。 “咱家参见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梁崇月右手撑在扶手上,侧头俯视着齐德元和他身后跟着的一群小太监。 “齐公公这是要去哪啊?这么多人。” 梁崇月柔和的目光在齐德元身边的小太监身上扫过,一个个手上托盘里都用红布盖着。 宫里只有渣爹的恩裳才会如此,这方向不是去翊坤宫,能在这个时候还有这么大的脸面,她倒是好奇这宫里是又出了哪位翘楚。 想起这几日公主殿下与九公主之间闹起的不愉快,齐德元犹豫片刻,脸上还是那憨厚的笑,朝着公主殿下开口道: “不过是宫中又有娘娘遇喜了,陛下叫奴才去送些赏赐过去。” 齐德元话音刚落,一阵风刮过,吹起了他身后小太监手里盖着的红布,一套金累丝粉宝石头面露出半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齐德元望见这一幕,赶紧用红布将这套珍贵头面盖好,转过身来,朝着殿下露出讪讪一笑。 饶是那小太监盖的再快,那耀眼的粉金色还是撞入了在场所有人眼中。 “既然如此,那齐公公就快去吧,别耽误了时辰。” 话是如此,梁崇月伸出纤纤玉指,轻轻一挥,云苓就极有眼力见的指挥起抬步撵的太监们抬着步撵继续走。 齐德元也带着人懂事的往边上靠了靠,为殿下仪仗让出一条道来,等殿下的步辇离开了,齐德元没好气的用浮尘在那个红布被风吹起的小太监头上敲了敲。 “一点小事都办不好,再有下次就别在御前候着了。” 听着那小太监求饶,齐德元望了一眼公主殿下离开的方向,只希望殿下没有将此事放到心上。 这宫里最近的事情实在是多,可再禁不起折腾了。 这几日他光是出宫为陛下办事就跑了好几趟,腿肚子都跑细了。 若是再有什么事情触碰到陛下逆鳞,他再有九条命都不够在御前伺候的了。 “行了,赶紧收拾收拾,景阳宫那还等着呢。” 齐德元晃了晃手里浮尘,从袖口处拿出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汗珠,这大太阳底下站着就是晒人。 齐德元带着一群小太监离开后,宫道上又回归了平静,在不起眼的小角落里,一个小太监目睹了方才的一切,等到外面都没人的时候,才小跑着离开此处。 系统调出来的资料不算多长,梁崇月没多久就大概看完了,看样子梁崇祯这些年在外面也没积累到多少人脉嘛。 “殿下,可要奴婢去打探一番是哪位娘娘遇喜了?那粉金色头面上的粉宝石难得,奴婢瞧着那可是陛下为您打造的那套,说是往后要添进您嫁妆里头的,怎么能随意赏给别人了呢。” 云苓跟在步辇旁边愤愤不平,她方才就看出那套粉金头面眼熟了,只是没有殿下命令,齐公公也是陛下身边用惯了的老人了,她到底不好越过殿下询问齐公公。 梁崇月漂亮的眉眼往下一撇,看着云苓这副气愤不已的模样,无奈笑出声来: “父皇不过随口一说,本公主都没当真,你这么着急做什么?再说了父皇的东西,他想给谁便给谁,又岂是我们可以决定的。” 什么粉金头面,梁崇月不在意,这宫里的女人得了再多、再漂亮的珠宝首饰,也只有使用权,死后这些东西还会再被内务府回收翻新,留着给皇帝赏给下一个。 别人用过的东西,她也不稀罕,况且她都没想过出嫁,等她继位那日,这大夏的所有东西都是她的。 男人是玩物,珠宝首饰再美也只是为了衬托她貌美的物件。 云苓瞧着殿下像是真的不在意的样子,心里压着的那团火也莫名消散了。 也是,殿下的什么好东西没有,日日换新都戴不过来。 区区一套粉金头面罢了,只要殿下想要,皇后娘娘肯定能为殿下寻来更好看的。 “是,奴婢明白了。” 梁崇月瞧着云苓这副释怀的样子,想起昨日夜里母后同她说的那些事情。 都是局中人,盘中棋,有人赢今日,就有人赢明日,而她要做那个赢到最后的女人。 步辇绕过大半个后宫,终于到了翊坤宫的大门外,梁崇月在云苓的搀扶下,从步辇上下来,刚进翊坤宫的大门就听到有女子的谈笑和抱怨声。 梁崇月刚绕过长廊,候在殿外的李瑾便立马迎了上来: “奴才见过殿下,皇后娘娘正在忙,说是殿下不喜这等后宫女人之间的谈话,殿下回来之后便去偏殿休息吧,到了午时,陛下来用膳时,再请殿下过来。” 梁崇月听着母后寝殿里时不时传出来的娇笑,都是后宫里的女子,她过去也插不进去,就算了。 梁崇月朝着李瑾点了点头,准备直接回偏殿,在路过母后寝殿的时候,她耳朵好,里面的人也没想压低声音。 短短小半刻钟内讲的话,她都听见了。 “皇后娘娘您有所不知,莲妃时隔十年又有了身孕了,已经满三个月了,陛下如今宝贝的紧,等着她再生一次龙凤胎呢。” “就是啊,说是昨日刚下的惩罚,今日她有了龙种便无人再提及此事了。” “有个孩子就是好啊,哪怕养的不行,但这有就是比没有强。” ...... 第190章 哑巴岁贡 第190章 哑巴岁贡 “已满三个月身孕,她这些日子还接连侍寝?都是生过一次的人了,她感觉不到身体有什么不对劲的吗?” “谁知道呢,人家有子嗣傍身,也不是我等能比的,我们也只有羡慕的份啊。” ...... 梁崇月只随意听了一耳朵就听到这么多有意思的东西,这后宫里还真是人才济济,困在这宫里可惜了。 回到偏殿,云苓侍奉着殿下换下外袍,挂在一边的架子上熏香,随后便打发走了殿内候着的人。 梁崇月一抬眼看见她这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云苓也是个练家子,虽然武艺一般,但她方才肯定也听到了。 “宫人都被你赶出去了,还有什么不能直接说的?” “殿下,莲妃娘娘如今有了身孕,那昨日之事,陛下便准备就这般不了了之了吗?” 梁崇月听到云苓是为了此事,没有直接回应,反而是反问了起来: “不这样不了了之,若是你的孩子,你想如何?” 听到殿下这样问,云苓秀气的眉间微皱,不多做思考,便直接开口: “那是陛下的孩子,是皇嗣,怎么可能会是我的孩子?” “是啊,都是皇嗣,护着这个,便要舍弃那个,显然父皇已经做出决定来了,再去纠结这个还有什么意义呢?” 梁崇月亲自动手磨墨,若是从前,她还要担心,渣爹这样做会不会伤了母后的心。 如今她已经知道,母后的心因为对渣爹的一次次失望,已经练就的比石头还要坚硬。 更过分的事情都遇到了,谁还会在意这一次两次呢。 “放心吧,莲妃这个孩子必然生不下来。” 云苓不懂殿下为何会如此说,但瞧着殿下说完后就噤了声,安静磨墨,云苓也不再多言。 站到殿下身边,安心为殿下磨墨。 梁崇月拿起狼毫,浸透墨汁,落笔苍劲有力,不是她平时会写的簪花小楷,而是草书。 越是飞扬肆意,不拘格式行宽,她心中郁气消散的越是快。 像是终于不用受困于规矩礼法,可以做自己想做之事,成自己想成之人。 梁崇月这字一直写到午时,才听到齐德元熟悉的唱礼声。 看样子渣爹今天是卡着点来的。 梁崇月将已经写到炸毛的笔随意丢在桌上,被带起的墨汁溅了花了纸张。 刚才写的最好的一张纸就这样毁了。 “这笔废了,拿去丢了吧。” 说罢,梁崇月便起身将刚才写的纸张全都整理到一起,拿在手上。 随意从旁边燃着的烛台架上,用夹子取一根蜡烛,走到殿中的空着的水盆旁,将手中纸张用蜡烛点燃。 看着瞬间燃起的火焰,和大块大块掉下的灰烬,梁崇月的脸被这火光照的发烫, 眼看这火就快烧到手上了,她才将这沓快要烧完的纸扔下。 水盆里的烟灰被忽然掉落的纸带来的风吹起后又缓缓落下。 梁崇月沉默的看着,待到纸张完全烧完,只剩下一点点边,才转身朝着云苓道: “过来为本公主更衣,父皇来了,也到了该用膳的时候了。” 云苓听命立即从一旁的架子上取下公主殿下的外裙,为殿下穿上。 刚熏上的玫瑰香味,正好盖住她身上的烟灰味。 梁崇月理了理并未凌乱的发丝,带着云苓出门去了。 殿门一打开,梁崇月就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后面还跟着一大两小。 梁崇月眼睛危险的眯起,难怪未听到李瑾或是春香姑姑前来喊她用膳的声音。 看样子,渣爹连母后的殿门都尚未进去呢。 “父皇在此站着不进去是在等儿臣吗?” 梁崇月的声音响起,瞬间就打破了僵局,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她一袭端方贵气的牡丹凤凰罗裙光是瞧着便是仪态万千,头顶的翡翠杂珍珠头面在宫里都是独一份。 梁崇月眼神在渣爹身后跟着的人身上扫过,看见了梁珺琳眼中的贪念,梁崇翎脸上了傲慢,以及莲妃故作夸张的肚子。 见她看过来,莲妃还柔弱的扯了扯渣爹的衣角,渣爹回头轻拍了两下她的手背,以示安抚。 瞧着他们才像是一家四口。 梁崇月都觉得渣爹还是收敛了,若是她不在这,渣爹都该把人抱进怀里哄着了。 梁崇月这么多年的涵养让她还保持着脸上的笑,一步步走向渣爹。 “父皇,翊坤宫的小厨房又精进了些,儿臣和母后就等着您一起用膳了,我们进去吧。” 对于梁崇月的故意无视,莲妃肚子都快挺到她面前来了,脸上还带着得意的笑。 一边是爱妃,一边是女儿,梁崇月面上带笑,眼中却毫无笑意的看着渣爹。 “崇月,这是你莲母妃,昨日琳儿不懂规矩,今日你莲母妃特意带着她来向你母后和你道歉的。” 瞧着渣爹看向莲妃时一脸关爱的模样,梁崇月真想问问他上辈子是不是在福利院干过。 她从前看福利院里那些大爷大妈对待天生残疾的聋哑儿童也是这样关爱的眼神。 可她梁崇月从来就不是什么善茬,别人会畏惧渣爹九五至尊的权势,可她是他亲自教养长大的。 他们相互了解,她深知他的所有缺点和短处,更何况她背后还有向家。 七十万向家军可不是放着给人观赏用的,敢带着人上门来想欺负母后,这皇位换她也一样坐。 梁崇月面上带起一抹极明显的嘲讽,看向莲妃和她身后那个身姿高大,瞧着就不像大夏人的太监冷声开口: “莲妃是口不能言吗?大越真是没人了,送了个哑巴来充当岁贡,这等无礼小国若不是父皇心善,早就该亡了。” 梁崇月冷声冷面,跟在渣爹身边这么多年,也学了个十乘十,不怒自威的模样像极了渣爹。 莲妃此生最不能听的就是她被大越当做岁贡送来大夏一事。 岁贡两个字像是刻在她人生的耻辱柱上,每当有人提起就像是用带着尖刺的毛鞭反复鞭打她屈辱的过往,叫她永世难忘。 第191章 渣爹失了智了 第191章 渣爹失了智了 梁崇月一脸漠然的站在原地,看着莲妃气的脸上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捧着个肚子虚弱的靠在渣爹身上,本就长的如同雨中盛开的小白花,这下更叫人看着心疼了。 “陛下,怜儿自知身份低微,可怜儿自第一次见到陛下起,便对陛下情根深种,怜儿一心爱重陛下,其心天地可鉴,还请陛下不要嫌弃怜儿的爱好吗?” 莲妃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白净的小脸上大大的眼睛满含热泪的望向渣爹,泪水盛满眼眶,欲落不落,脸色苍白看着快要一尸两命的样子,瞬间激起了渣爹心中的怜爱。 梁珺琳见母妃被欺负,便想要冲上来为母妃抱不平,被云苓上前拦住,趁着周围人都不注意的时候,一指戳向梁珺琳的后脖颈处,卸了她这张牙舞爪的劲,好叫她安静安静。 同一高度下,只有梁崇翎看见了云苓的小动作,气愤之余,一双眼睛都快要震惊到瞪出来了。 他从前还从未想过,五皇姐昨日还说琳儿没规矩,今日她身边的奴婢就敢对主子动手,这世道,到底是谁没规矩啊? 梁崇翎正欲上前揭发这胆大包天的奴婢僭越之罪,就听一声轻咳,他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一抬眼便是五皇姐一边赏玩着精美的护甲,一边朝着他笑,那张绝美动人的脸上,明明是再温和甜美不过的笑容,但在他眼中确实无比渗人。 硬生生止住了他几度想开口为妹妹鸣不平的决心。 梁崇翎想寻求父皇和母妃的庇护和帮助,转眼就见父皇正将母妃搂在怀里,一副情意绵绵的模样。 母妃交代过到了这种时候,他们不能上前打扰,梁崇翎虽然不甘心妹妹就这样被欺负,但还是忍住了。 梁崇月朝着小软蛋梁崇翎挑了挑眉,嘲讽一笑,见他拳头紧握,像是受不了这样的挑衅,下一瞬就要冲上来与她搏命了。 梁崇月一个眼神过去,云苓立马领悟,双手藏在袖口下,在旁人看不到的角度,将已经全身无力,无人支撑便要瘫软在地的梁珺琳推回莲妃怀里。 莲妃还忙着在渣爹面前表现的像个病弱的娇美人,丝毫没注意到忽然出现的女儿,正朝着她的肚子撞了过来。 满心满眼只有渣爹的莲妃,上一秒还在美人落泪,下一秒肚子受击脸色瞬变,比那打翻的调色盘还要好看。 若不是她原本就整个人靠在渣爹怀里,此刻怕是已经要被梁珺琳给创飞了。 一时间,翊坤宫的院中满是惊呼声,梁崇月还饶有兴致的朝着目睹了全部过程的梁崇翎做了一个手刀的动作,生怕他看不懂,云苓已经趁乱冲到了他面前。 在梁崇翎惊恐的目光下,重复着方才在梁珺琳身上用过的那一招,教他重新做人。 一切做完,云苓站回殿下身边,好似这混乱的局面与她无关一般。 方才局势混乱,梁崇月好笑的看着眼前的一切,齐德元已经指挥手底下的小太监前去传太医了。 梁崇月看热闹不嫌事大,冷眼看着渣爹这副抱着莲妃紧张到不行的样子,清了清嗓子,调整了一下嗓音,悠悠开口道: “父皇不是昨日才下令叫莲妃同九皇妹一起在景阳宫里好好学一学规矩吗?今日一见,儿臣还以为九皇妹天资聪颖,已经学好了呢,原来父皇的话也不全是言之不渝的。” 梁崇月声音里带着些许沙哑,像是在极力压抑着心底情绪。 梁湛转头便看见自己一向宠爱的女儿如今正一脸落寞的垂着头,嘴角还挂着苦笑,看的他心上一紧。 他的崇月一向都是骄傲如天上明月般耀眼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她露出这副受伤模样。 梁湛的脑子清明了片刻,想起自己这段时间像是魔怔了一般纵着莲妃,像是真的爱上她了,丢了神智。 梁湛当下觉得不对,但莲妃身上那股惑人的淡香很快就飘入了他鼻腔。 梁崇月亲眼看着渣爹眼神从清明,慢慢转为浑浊后再转为清明,但看着终究是不一样了。 像是一滩原本纯净的湖面,忽然被人滴进去了一滴极纯极黑的染剂。 因为染剂的滴入,湖面有一瞬间的明显变化,但很快这染剂就被广阔无垠的湖水所吸收,隐藏其中。 “陛下,臣妾的肚子好痛,臣妾的孩子是不是要保不住了?” 莲妃嗓音独特,矫揉造作,女人听了心中都能莫名生出一股痒意,哪怕是痛苦呼救,一句话都能拐出三个音来。 这样得天独厚的生音条件,不去戏班子里唱戏,真是屈才了。 “爱妃别怕,太医院里有天下名医、妇科圣手,定能保住我们的孩子的。” 梁崇月瞧着因为莲妃一句话,渣爹便像是失了智,什么都不顾,直接将她抱了起来,转身便往殿外走去。 挺好,还算懂事,至少没将人留在翊坤宫里,膈应她和母后。 这群人声势浩大的来,又声势浩大的走,梁崇月盯着这群人的背影,最后将目光落在一个瞧着比渣爹还要紧张的身量高大的太监身上。 梁崇月眼中闪过一丝玩味,拿出帕子擦了擦手,随后,像是丢垃圾一般随手丢下: “拿去烧了吧,无用的东西留着也是无用。” 说罢,梁崇月转身,头也不回的朝着主殿走去。 云苓捡起地上的帕子,上面还绣着殿下自己画的麒麟。 能被殿下这样丢弃,怕是真的惹得殿下不快了。 云苓见殿下进了主殿后,便转身离开,去将帕子烧毁。 梁崇月前脚刚迈入主殿,便与七八双眼睛对上,她方才就发觉母后殿中这几位嫔妃还没离开,刚才在殿外的那场闹剧,她们应该已经全听到了。 能不能传扬出去就看她们的嘴碎不碎了?不过看样子应该不成问题。 “各位娘娘可要留下一起用午膳?” 梁崇月伸手抚了抚耳鬓边的流苏,抬眼看向几人。 在座的各位,能混到皇后娘娘跟前来的,哪个不是人精。 今日之事,若不是公主殿下在外面拦着,任由陛下将人带进来了。 哪怕有陛下在此,莲妃真的带着九公主乖乖认错道歉,也是打了皇后娘娘的脸面。 也不知是莲妃到底有什么手段,能勾的陛下连皇后娘娘都不在意了。 坐在皇后娘娘左侧第一位的便是今日这些人中除了皇后娘娘以外位份最高的。 面对公主殿下的邀请也不敢多做停留,这陛下不吃的,她们哪敢留下来吃啊。 连忙起身,朝着皇后娘娘行礼道: “妾身宫里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便不留了,皇后娘娘保重凤体,妾身先行告退了。” 向华月朝着底下行礼之人微微颔首: “起来吧,若是有事,本宫也就不留你了,你们呢?可要留下尝尝本宫这小厨房做的一手好菜?” 第192章 局中局 第192章 局中局 有人先跑,剩下的人也都跟着起身朝着皇后娘娘行礼告辞,没一会儿的功夫,殿中各种花香味就都随着它们主人的离开,也淡了不少。 “崇月今日辛苦了,走吧,母后也许久没有同你两个人安安静静的用膳了。” “是,母后。” 向华月像是丝毫没有被方才院中的闹剧影响,从上座起身,走到梁崇月身边,牵起她的手,朝着饭厅走去。 小厨房早已将菜端上了桌,不必顾及渣爹口味,一桌子都是她和母后爱吃的菜。 梁崇月净手后坐到位置上时,饭厅里候着的宫人已经全部离开了,梁崇月起身为母后布菜。 梁崇月夹起一块鱼腩的时候,想起渣爹那失了智的样子,手一顿,鲜嫩的鱼肉便被夹碎了,梁崇月索性放下了筷子,双手托腮看向母后: “母后,那合欢散真有那么厉害?还能控制人的心智?” “你不是都看见了吗?你父皇那副样子也不是一日两日的光景了。” 向华月毫不在意的夹起崇月爱吃的鱼腩放入她碗里,像是在说什么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梁崇月眉心微皱,思索片刻,但终究觉得此事不通: “莲妃有这么好用的东西,为何不早点拿出来,若是早日用上,她怕是能更上一层楼。” 向华月抬眼看着自己聪慧貌美的宝贝女儿,一双同她父皇生的一样的眼睛难得露出这样疑惑的目光。 向华月放下手里筷子,上手为崇月盛了碗汤,递到她面前,示意她继续用膳。 再看见崇月乖乖拿起筷子,用膳后,向华月才开始为她解惑。 “莲妃从来都不是个安分的,她想用也得有这个机会,你父皇身边隐藏的高手如云,若是无人相助,她用药的第一日便会人赃并获,以你父皇的性子,怕是会将她直接打入冷宫,任由她自生自灭。” 梁崇月听到此处,眉头微挑,看向母后的目光都带着些许惊讶与敬佩。 果真后宫里能赢到最后的女人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莲妃愚笨却实在貌美,没有母族相护,在宫中根基尚浅,近日正逢大越使团入京求援,用她是再好不过的选择。” 梁崇月坐在母后身边,都忍不住想为她拍手鼓掌叫好,能有此远见,遇事隐忍,冷静谋划,将一切都掌控在自己手中,外人眼中,还是苦主。 等渣爹清醒之后,想起这些事来,还不知该怎么内疚。 “母后高见,儿臣又涨见识了。” 翊坤宫内,梁崇月陪着母后用膳,一室温馨美好,时不时还有笑声传出,春禅和云苓不知其中内情,只当是公主殿下将皇后娘娘哄开心了,心中安定不少。 翊坤宫里内有乾坤,虽说闹了那么一场,可上面皇后娘娘与公主殿下都不曾在意,下有春禅姑姑和李瑾公公压着,宫人都在各司其职,看不出丝毫慌乱之处。 倒是景阳宫里太医院的太医进进出出,脚步匆忙,一时间所有人的心都被吊了起来。 梁崇月一边用膳,一边听着系统的实时汇报。 “宿主,渣爹刚把人放到步辇上,就因一封边关急报匆匆赶回了养心殿,莲妃被人送回景阳宫的时候,疼的汗都下来,还要分神顾及梁珺琳和梁崇翎,太医来了都不知道先给谁看诊。” 系统的声音听着有些幸灾乐祸,它一只小狗在家,除了吃吃睡睡玩玩闹闹,日子过的也无趣,没事干的时候就喜欢看看宿主在看什么。 刚才看见渣爹带着人来翊坤宫的时候,那副样子明显是想逼母后原谅,气的它汗都下来了。 好在宿主厉害,才没叫他们得逞。 “云苓下手都有分寸,你继续盯着,主要看周围没有别人的时候,莲妃那位青梅竹马的太监在做什么。” 梁崇月想起莲妃被渣爹抱走的时候,那抹焦急的背影,看着就像是有不为人知的故事。 她就是喜欢挖别人的小故事,哪天不高兴了再传扬出去,好叫别人也不高兴,她就高兴了。 “宿主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 有了系统的保证,梁崇月挂断了连线,专心致志陪着母后用膳。 至于那封边关急报,只要是送进宫里来的东西,她迟早都会知道,早晚的问题罢了。 用完膳,梁崇月又陪着母后在后院里走了走,消了消食,侍奉完母后睡下后,梁崇月才起身离开翊坤宫主殿。 回到她的寝殿,梁崇月脱下外衫,侧躺在贵妃榻上,手中扇子轻扇,脑中还在思索着那份边关急报会是什么内容。 忽然扇子微顿,她又想起了些有意思的事情。 梁崇月朝着云苓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 “殿下有何吩咐?” 梁崇月用扇子轻拍了一下她的耳侧,示意她将耳朵贴过来听。 云苓听话照做,将耳朵贴了过去,听着殿下的吩咐,眼睛越来越亮,像是未曾想过还能如此行事。 “可殿下,这次入宫,您身边除了暗九暗十从前被记录在册,这次也跟了过来,轻功最好的那几位护卫还在府上呆着呢。 此事凶险,奴婢和平安的轻功还不足以保证不会被宫中巡逻的侍卫发现,可是若是败露,殿下与娘娘便危险了。” 第193章 送他一程 第193章 送他一程 梁崇月料到云苓会这么说,执扇拂面,只露出一双勾人的桃花眼在外面: “无碍,此事本公主亲自去办,你只需将东西取来即可。” 云苓在心中衡量了一下此事的危险程度,好像与殿下的武力相比,也不是什么大事。 “是,奴婢这就去办。” 云苓行礼退下后,梁崇月调整了一下躺着的姿势,平躺在贵妃榻上,仰头望向天花板。 回忆着渣爹被合欢散控制后的样子,完全不似平日那副冷静自持、运筹帷幄的模样。 如今边关情况不明,大乾还联合起几个小国对着大夏虎视眈眈,这个时候用莲妃钳制住渣爹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或许是午膳过后,还在后院里晒了会儿太阳的缘故,梁崇月躺在榻上想着想着就睡着了,等再睁眼时,殿内已经燃起了烛火。 “什么时辰了?” 云苓正在为殿下调整炉中燃着的香料,见殿下睡醒,立马放下手中物件,走过去侍奉。 “回殿下的话,已经酉时一刻了,外头的天已经暗下来了,也快到三皇子殿下出宫的时辰了。” 梁崇月在云苓的侍奉下起身,浅浅拉伸了一下身体,让自己从刚睡醒的状态中快速清醒过来。 “为本公主更衣,三哥哥这一生也算是命运多舛,今日不去送他一程,下次再见不知要到什么时候了。” 话虽如此,可梁崇月眼中没有半点不舍,这一切本就在她的计划之内。 创作者总是爱故地重游,欣赏自己的作品发展的怎么样了。 梁崇月换下身上的衣裙,穿了一件夜行衣在里面,才将宽大精美的外衫套在外面。 “走吧,正好送完三哥哥,还能赶得上回来陪母后用膳。” “是,殿下。” 云苓为殿下系好腰间束带后,从袖口处掏出那张舒王府送来的纸条,交到殿下手上。 梁崇月今晚本就起的晚了些,再加上换装耽误了些时间,反正她在这宫里,时时刻刻都有人将情况汇报给渣爹和母后,所以她并未前去同母后道别,就带着云苓直接离开了。 翊坤宫主殿内,向华月正在看书,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李瑾弓着身子走了进来: “娘娘,公主殿下出去了,瞧那方向,应该是去的昭阳殿。” 听闻此话,向华月连眼皮子都未曾抬一下,继续翻动着手中书籍: “去送梁崇祯了,本宫知道崇月这孩子重情重义,将公主身边的人都撤回来,派人盯着她,她会不乐意的,陛下那也不必叫人盯的太死,凡事心中有数就行了。” “是,奴才明白了,奴才这就叫他们撤回来。” 李瑾说完后,转身离开了殿内。 自从出了桃枝一事后,向华月便减少了在殿中侍奉的宫女数量,常常都是春禅和春香陪伴在她左右。 除了她们两个还有李瑾,在这宫里,哪怕是父亲进来的人,她都不敢再轻易相信。 向华月低头看书,却怎么也看不进去,无奈之下也不愿强逼着自己,将书本合上,放在一旁,伸手捏了捏眉心。 春香见此快步走到娘娘身边,为她按摩解乏,春禅在一旁为娘娘换了新茶。 “娘娘不必烦闷,公主殿下做事自有分寸,待到事情结束,娘娘便可高枕无忧了。” “是啊,娘娘,公主殿下的本事,您还不知道吗?那可谓是世间无二的天之骄子,您多放宽心,殿下她能处理好一切的。” 向华月闭上眼睛,靠在榻上假寐,任由春香为她按摩放松。 听着她们二人的话,心中的烦闷消散了不少。 “若是能选,本宫宁可崇月平安顺遂,哪怕碌碌无为一生,也不愿她牵扯其中。” 向华月说完这句话后,就彻底闭口,不再多言了。 殿中的气氛陷入一丝凝滞,春禅与春香对视一眼,两人眼底皆带上了心疼之意。 她们跟在娘娘身边多年,也是上了年纪的老人了,对于宫中局势的变化看的还算清楚。 娘娘与殿下信任她们,也叫她们看懂了几分朝堂上的危机四伏。 先祖皇帝与向家之间的恩情早就在一代代皇位更迭之间消磨殆尽了,皇家不记得向家,大夏和平太久,百姓也不需要向家。 新皇登基,向家手握重兵,各个英勇善战,若要立威,向家就是最好的选择,不仅能了却心头大患,还能将兵权拿回来,震慑旁人。 可这世道哪有女子掌权的时候,娘娘与殿下这一路算计、谋划,一着不慎便全盘皆输,她们也别无选择。 岁月静好、天下太平的时候,向家用血用命拼出来的胜利是她们最坚强的后盾,风雨欲来、危机四伏的时候,也到了她们回报向家的时候了。 搏这一回,赢了,向家从今往后便是陛下的母家,再也不用担心会被帝王忌惮,朝不保夕了。 输了也不过就是将向家覆灭提前一段时间,向家从未有过不战而退的先例,哪怕只剩一个人,面对这看不真切的战场,也会选择殊死一搏。 梁崇月坐着步辇到达昭阳殿的时候,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已经停在了大门外。 “属下参见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梁崇月的目光顺着声音在马车周围看守的侍卫身上看过去,一个个脸上都面无表情的,就连朝她行礼的时候,也只是嘴皮子动了动,脸上肌肉像是焊死的一样,一点别的表情都看不到。 “起来吧,本公主今日来送三哥哥一程,你们何时出发?” 梁崇月话音刚落,一个身量高大挺拔的男人从马车前面朝她走了过来: “回公主殿下的话,陛下并未直言要求三皇子殿下几时离宫,等三皇子殿下收拾妥当才会出发,最晚不过今夜子时。” 现在天上还挂着最后一点晚霞,光线还未到看不清人的地步。 梁崇月目光在这个侍卫身上扫过,身量挺拔,长相俊朗,她从前并未在宫中见过此人。 还有这些面无表情的侍卫,在宫里当差,第一件事便要学会灵活变通。 这样一队冷眼冷面的侍卫,她仔细看下来,竟无一人见过。 梁崇月的目光落下那侍卫的手腕处,明显的老茧一看就是常年练武的,应该是渣爹身边隐藏着的高手。 派这么多人前来护送梁崇祯,是怕他跑了死了,还是怕他不跑不死啊? 第194章 不好的预感 第194章 不好的预感 为首的侍卫侧身躲开了公主殿下这明晃晃的打量,站在昭阳殿屋檐下,暖黄色的烛火照在他脸上。 侧脸像是女娲细心雕琢的一般,三庭五眼比例完美,眉眼深邃带着疏离,眼中清明澄澈,一眼过去,像是看见了一滩无边无际的冰面。 梁崇月见识过的帅哥比寻常人吃过的米饭都多,还是第一次见到五官如此标致,鼻梁高挺,仔细看他,皮肤白皙到能看得清毛孔,瞳孔也比周围的侍卫要黄上许多。 梁崇月这次来本也就是走个过场,送不送梁崇祯倒是其次,眼前的侍卫瞧着不像是大夏本地人嘛。 “你叫什么名字?在哪当差?本公主从前怎么没有见过你?” 梁崇月坐在步辇上,居高临下,盛气逼人,活脱脱一副娇蛮公主模样。 被梁崇月点到的侍卫像是没有想到她会这么冒昧,脸上闪过一丝怔愣,反应过来后,刚侧过去的身子又转了回来: “回公主殿下的话,属下名叫斐禾。” 梁崇月还在等他的下文,岂料他嘴巴一张,吐出这些话后便不再开口了。 不肯说,那便是不能说了,在这大夏,还有她不能知道的东西,那便是渣爹身边的人了。 梁崇月也不逼着他,拐个弯问点他能说的。 “这些人同你在一个地方当差?你是他们的老大?” 梁崇月伸手挥了挥,示意抬着步辇的太监们将步辇降下来。 在此期间,梁崇月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斐禾的脸上,观察他的状态。 可惜让她失望了,斐禾像是训练有素的机器人一般,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全程只冷着面,沉着声回了她一个字: “是。” 梁崇月觉得有些无趣,把斐禾的名字报给系统,让它一只狗在家没事干,好好查查这个面瘫。 正好这个时候,梁崇祯也收拾好出来了,大老远,梁崇月就听到梁芷柔断断续续的哭声越来越近。 “哥哥,父皇只是将你禁足于此,并未下令不许旁人探望,柔儿会求的父皇恩准,常常去看你的,哥哥你一个人在那要保重啊......” 梁崇月连步撵都没下,坐在上面低人一等,手中扇子轻扇,眉眼温和的注视着这对相互扶持着走来的难兄难妹。 如果说他们此生的悲剧,独孤氏有一半的责任,那渣爹和她就是造成这兄妹俩悲惨命运开始的主谋。 可惜除非某一件事做的不够完美,不然她很少会主动反省自己,能遇到她,只能算是他们不幸了。 “三哥三姐,晚上好啊。” 梁崇月伸手朝两人打招呼,像是丝毫没有察觉到两人之间萦绕的悲伤情绪,只有她独自开朗。 梁芷柔看见梁崇月这副笑意盈盈的样子,眉心不悦的皱起,但想起哥哥同她交代的时候,硬生生将到嘴边的话给憋住了。 “崇月这么晚过来,是想再送哥哥一程吗?” 梁崇祯倒是丝毫不在意梁崇月这副瞧着有些像是幸灾乐祸的样子,他本就已经从天堂一路跌到了地狱,此时还能有人记得来送他一程,已然算是难得了。 “是啊,既然三姐姐也在这里,咱们就一起吧。” 梁崇月说完,左手朝着身边招了招,立马就有一群小太监抬着步辇走上前来。 “三姐姐快来,咱们一起走,一起送三哥哥出宫。” 梁崇月手上扇子轻摇,兴高采烈的样子,根本不像是送别,更像是祝梁崇祯脱离苦海。 梁芷柔被梁崇月脸上的笑容晃了眼,方才悲伤到难以自抑的情绪都控制住了。 正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的时候,身后突然被人推了一把,梁芷柔回头看去时,只见哥哥已经上了那辆毫不起眼的马车,连个眼神都没留给她。 梁崇月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看见梁芷柔眼中的失落,也只假装没看见,等她乖乖坐到身边的步辇上来时,梁崇月才从腰间解下一个防蚊虫的香囊递给她。 “夏日蚊虫多,三姐姐出门记得带着防蚊虫的香囊。” 梁芷柔手里抓着被强塞过来的香囊,瞧向自己空空如也的腰间,今日出门着急,这些个配饰,她一样也没带。 梁芷柔将手中香囊放到鼻下嗅闻,熟悉的药草香传来,她才将香囊系好在腰间。 梁崇月身上早就喷了商城出品的防蚊药水,这些个装饰品本来效果就一般,防蚊的范围很小,见梁芷柔这么谨慎,梁崇月也不生气,而是欣慰的朝她点了点头。 孩子终于长大了。 梁芷柔刚将香囊系好,一抬眼就见梁崇月正双手撑头,眉眼带笑的看着她,撞上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睛,梁芷柔都有片刻陷进去了。 不得不说,梁崇月真的完美继承了父皇和皇后外貌上的所有优点,哪怕只是坐在那里不动,都能叫人忍不住想一直盯着她看。 “谢......谢谢。” 第一次听到三姐姐的感谢,虽然声音小小的,要不是她耳朵好,还真错过了。 难得见三姐姐害羞的样子,梁崇月用扇子挡住脸上的笑,夸张的瞪大了眼睛,提高了音量: “我没听清,三姐姐刚才说什么?” 梁芷柔被她这突然的一嗓子惊到,刚想矢口否认,就看见她眼底藏不住的笑意,也不知道自己这是被戏耍了。 梁芷柔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冷哼一声,将头转向了另一边。 在去午门的路上,不管她怎么说好话,也不见三姐姐将头转过来一点。 渐渐的梁崇月也哄累了,让云苓走在前面,压低了她步辇的速度,跟在了三姐姐后面。 梁崇月手臂撑在扶手上,整个人慵懒的向后靠去,三姐姐真是不经逗,没意思。 正在梁崇月无聊至极,系统申请连线的声音忽然在脑海中响起。 梁崇月眼眸微垂,系统一般没事不会主动找她,资料什么的收集好后也是直接传到她的面板上,避免打扰到她。 听着脑海里嘟嘟嘟的提示音,梁崇月心中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第195章 带人堵门想见公主 第195章 带人堵门想见公主 梁崇月抬眼观察了一遍周遭的环境,已经快到午门了,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那顶不起眼的马车上。 梁崇月垂下眼眸,选择了连接,系统焦急的声音立马传了过来。 “宿主,那个啥,申屠聿他亲哥,就是狼瓦的大王找来了,现在正带着一小队护卫堵在咱家门口,说是要见你,我刚才看了一下,梁崇祯这次出宫之后被押往独孤氏老宅是秘密出行,为了不让丑事外露,要过曲安官道,两队人马可能会撞见。” 听着系统的描述,梁崇月已经能感觉到它的紧张了,估摸着她的公主府门口现在应该正是剑拔弩张的时候。 井随泱和良方没有一个是好对付的,一个除了对着她以外,对谁都是常年冷若冰霜脸;一个面上温和,实际比井随泱还要冷心冷血。 梁崇月已经能想到她的公主府门外如今是怎样一副场景了。 三足鼎立,挺好,可惜她不在,看不了这出戏了。 梁崇月手指在扶手上敲打,心中盘算不止。 她并不担心狼瓦大王能对她的公主府做什么,井随泱和良方也不是吃素的,能活捉他一批护卫就能连他一起活捉了。 但若是两队人马撞见,渣爹最近被莲妃蛊惑的不轻,不知道凭她几句话能不能将此事说清。 事都堆到一起对谁都是麻烦。 梁崇月摩挲着袖口的纸条,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将纸条塞回了袖子里的夹层处。 “知道了,本公主会尽快赶回去的,在此期间随他们去,狼瓦大王也不是傻子,附属国国君没有提前通报,连夜进京其心可诛。” 梁崇月面上不显,垂着的眼睛危险的眯起,看来狼瓦大王比系统资料里还要重视这个亲弟弟。 狼瓦内战才刚结束没多久,正准备对大越进攻,这个时候还有闲心来找她要人,瞧着像是没把她的公主府放在眼里啊。 梁崇月嘴角扬起一抹极具危险的笑容,舌尖摩擦着牙尖,传来丝丝痒意。 “调一份狼瓦大王的详细资料给本公主,府上若是打起来了,你躲着点,别被人趁乱砍死了。” 说罢,梁崇月就挂断了连接,莲妃那里可以再放她嚣张几日。 左右今日她肚子里的孩子受了冲撞,得消停些日子。 宫里还有母后看着,莲妃身边全是破绽,哪怕没有这个纸条也能收拾了她。 大哥还在禁足,除了往外飞鸽传信以外,凭他那脑子,想做点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第一个就得把自己搭进去。 梁崇月手中执扇轻扇,懒散的向后靠去,晚上宫里就是凉快,赶得上用冰了。 估摸着是宫里死的人太多,阴气太重了,没有阳光压不住。 “殿下,前面就是午门了。” 梁崇月的步撵在最后面,梁芷柔的步撵停下落地,她也只好跟着下了步撵。 梁崇月手中拿着扇子,慢悠悠的朝着隔着扇窗子告别的两人走去。 “三姐姐这么舍不得,不如再多送三哥哥一程?” 梁崇月走到梁芷柔身边,像是不经意的提出,看向两人的目光也是极其和善的样子。 梁芷柔被她这一问给问愣了,抑制住心中不舍的情绪,转头看向她。 “这午门就快要落锁了,现在出去再等回来就来不及了。” 说完,梁芷柔依旧依依不舍的看向梁崇祯,她是最想多陪陪哥哥的人。 可没有父皇应许,她不像崇月可以随意的进出皇宫,被父皇知道,免不了一顿责骂,说不定还会连累到哥哥。 “那便不回来,若是本公主没有记错,明日正好是休沐的时候,三姐姐也不必去尚书房听课,正好三姐姐还未去过本公主的公主府,借着这个机会好好带着三姐姐参观一番。” 梁崇月将此事说的简单,她今晚定是要出宫回府的,能将梁芷柔带上多一个掩护,带不上她就直接自己走。 “可是父皇若是知道......” “哪有那么多的可是,我只知道三姐姐平日里不得父皇应许也出不了宫,今日不送三哥哥一程,往后再想见面怕是不知什么时候了。” 梁崇月说的句句在理,字字诛心,梁芷柔已经被她说的从刚开始的犹豫,到现在眼神越发坚定。 “柔儿和崇月就送到这吧,天色已晚,再出宫就不方便了。” 梁崇祯的声音插入的不是时候,清冷的声音从身旁传来,听到他的劝阻,梁崇月抬头望着黑漆漆的天,倒是不太在意。 就是今夜连月亮都被云给遮住了,没有皎洁的月色,除了有烛火映照的地方,其他地方都黑沉沉的。 反正送梁崇祯最后一程一直都是个幌子,她想出宫,还没人能拦得住她。 “也是,三哥哥说的也有道理,那崇月同三姐姐就送到这了,三哥哥放心,崇月一定会再去看你的。” 梁崇月脸上挂着甜美的笑容,伸手朝着梁崇祯挥了挥,以示最后的告别。 “不行。” 梁芷柔的声音忽然从身边响起,吓得梁崇月伸出去的手一顿,还以为她怎么了。 “哥哥,崇月说的有理,哥哥,柔儿还想再送你一程,再多陪你一会儿,可以吗?” 梁芷柔的眼中带着盈盈泪光,目光真诚又感人。 饶是梁崇月这样的小坏蛋看了都不忍心拒绝,正站在一旁用余光观察梁崇祯的反应。 梁崇月正在等待梁崇祯做出回应,眼珠子一转和斐禾对视上了,虽然对方很快就转移了视线,但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 总感觉她刚才在斐禾的眼中看到了浅浅的笑意,在这么感天动地的时候笑出来,这个面瘫是不是练武练到脑子不太好使了,情绪感知障碍吧? 梁崇月不是个爱纠结的人,昨日夜里陪着母后聊天聊太久了,晚膳也没吃,等得她都饿了,梁崇祯也不给个准话,真想按着他的脑袋,替他点头。 就在梁崇月都等不下去了,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才听到梁崇祯犹豫半天同意的回应。 “你若是执意如此,那便上来吧。” 第196章 回府报信 第196章 回府报信 “劳烦这位将领,一会儿再带队送两位公主回公主府了。” 梁崇祯从马车的窗户上探出头来,朝着斐禾抱拳致谢。 梁崇月跟在梁芷柔身后准备上马车,看见梁崇祯这副举动,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斐禾。 果然见斐禾那张冷脸上带着淡淡的疏离,犹豫片刻,才朝着梁崇祯点头示意: “三皇子放心,这些都是属下应尽的职责。” 梁崇祯也知道此事于他算是为难,可他现下自身难保,也没有什么能够给以补偿的了。 梁崇月看完斐禾作为打工人的无奈,转头朝着抬步撵的太监们开口道: “替本公主回翊坤宫给母后传个话,就说本公主回府了,晚膳不必等着了。” 正准备将步辇抬起离开的太监听到这个殿下这话,立马出声回应: “殿下放心,奴才们肯定将此话传到。” 毕竟去一趟皇后娘娘的翊坤宫,就能拿到赏银,更不必说还是替公主殿下传话,那赏银肯定多多的。 梁崇月一回头,面前便多出了一只白皙的小手。 “看什么呢?快上来呀。” 梁芷柔的声音于上方响起,梁崇月没有丝毫犹豫,便将手递了过去。 三姐姐的手还是很软的,手感摸着真不错。 一进马车,梁崇月便被这马车的简陋给惊着了,里面看着比外面还要朴实无华,除了可以坐着的地方,别的什么都没有。 甚至一坐下来,她都能闻到木板腐朽的味道。 这样的马车能出现在宫里,她都要怀疑这是不是齐德元特意派人出宫去寻来的。 虽说押送梁崇祯出宫要秘密进行,也没必要整一辆这么磕碜的马车吧。 “三哥哥受苦了。” 这是梁崇月的心里话,一念天堂,一念地狱的真实版,换个内心不够强大的人,估计已经要破防发疯了。 听闻此话,梁崇祯也只是笑了笑,往边上挪了挪位置,好好给她们二人留出空间来。 “无碍,倒是苦了你们,本不必受这个罪的。” 梁芷柔自从进了马车里,眼泪就再也止不住的往下流。 这样简陋不堪的马车,换做平常,她在京中都鲜少看见,父皇再厌恶哥哥,也该保留他最后的体面才是啊。 梁芷柔太过悲伤,以至于忘记了自己还被梁崇月牵着的手。 梁崇月看了看已经反被梁芷柔抓住的手,梁芷柔一难过,一控制情绪的时候,手便会不自觉的握紧。 梁崇月想将手抽出来,但瞧着她哭的伤心的模样,想想还是算了。 她的灵魂不能与之共鸣,就当是身体上的陪同吧。 在这马车上的时间过的实在是慢,梁崇月耳边全是梁芷柔的抽泣和梁崇祯的安慰声。 这马车也不知道是轮毂老旧还是马不行,走的还没她快,一边走,还一边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听着像是快要散架了一样。 梁崇月小心翼翼的向身后靠去,担心一不小心直接把这快赶上纸薄的车壁给靠坏了。 终于靠上去后,梁崇月长舒一口气,开始在这嘈杂的环境下闭目养神,装好人真累。 梁崇月打开系统面板,仔细翻看起这位狼瓦大王——申屠玦的详细资料。 老话说的好,知己知彼才能战无不胜,用人也是。 终于在资料翻看到底的时候,里面还有一张申屠玦的照片。 确实和申屠聿长的很像,只是看眉眼更加深邃、冷漠一些。 算着时间,梁崇月掀开马车上的帷幔,入眼的果然是从午门出来后,进入曲安官道的那条路,她已经看见曲安官道两侧彻夜燃烧的灯笼了。 “云苓。” 梁崇月将帷幔掀开一半,朝着云苓出声道: “你回府,让人将本公主的马车驾到京郊,在那候着。” “是,奴婢这就去办。” 独孤氏的老宅建在京郊,梁崇月这话听着也没问题,旁人听了也只会觉得公主殿下嫌这马车太过简陋,想回来的时候换乘自己习惯的马车也并无不妥。 斐禾走在队伍的侧边,看着走远的奴婢,并未多说什么。 他只管听命于陛下,将三皇子送到独孤氏老宅,在此期间,看牢三皇子,不许他逃跑就行了。 至于另外两位公主,回来的时候换个马车这已经不在他的任务范围之内了。 梁崇月计算着车程和云苓的步伐,云苓应该能比他们早到公主府一刻钟。 申屠玦还想要他弟弟,便不能对云苓动手。 云苓聪慧,定然能将此事处理好。 该安排的都安排完了,保险起见,梁崇月一通连线将此事告知给系统。 系统正站在一旁的大树上看热闹,嘴里还叼着个鸡腿,听到宿主这话,顿时有些不高兴,连鸡腿都不香了。 “宿主就不怕那狼瓦的大王出手伤着我吗?” “你要是死了,我花点气运还能为你塑造个更帅气的形象,云苓要是死在今晚,本公主的损失谁来赔?” 梁崇月每日在宫里忙活着算计这个,谋划那个,多少心腹事都是交给云苓去办的。 论起贴心,谁也比不了云苓。 “知道了。” 听到系统同意的声音,梁崇月才结束了连接。 系统面色不善的看着眼前已经吃了一半的鸡腿,心里憋着一肚子火气,方才看热闹时紧张刺激的感觉一扫而空,直接一口将鸡腿吞下。 对准好公主府的院墙,一个大跳,稳稳当当的站在了上面。 一头赶得上半只成年野猪般大小的狗突然出现在院墙上,一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井随泱眉头瞬间皱起,殿下平日里最为宝贝这只狗,多数时候都是与这狗同吃同住,殿下才入宫两日,这狗若是死在外面这群人手里,殿下不知该有多伤心。 “小狗快下来!” 井随泱立马下令让弓箭手准备,自己则上前准备将小狗给唤下来。 系统站在院墙上,站的高看得远,远远就看见云苓正在朝着这里赶来。 系统刚想出声叫唤,又怕声音吵醒了周围居住的皇亲国戚。 这些人都是人精里的人精,若是让他们发现公主府大门外让狼瓦大王带着人给堵住了,宿主有嘴都讲不清了。 第197章 小狗受伤 第197章 小狗受伤 系统一低头就看见那个同府医院中长的几乎一样的男人正一脸阴狠的盯着它,那双眼睛比草原上的饿狼还要骇人。 系统咽了咽口水,胆怯的将爪子往里挪了挪,朝着府内看去,井随泱已经朝它伸出了双臂,做好随时准备接它下来,平日里冷若冰霜的眼睛,如今满是担忧。 果然还是家里人好。 想起宿主的吩咐,再看着不远处赶来的云苓,系统调整着呼吸,两眼一闭一睁,就是开干。 井随泱再好,也没有云苓姐姐对它好,要是这次没有保护好云苓姐姐,宿主心那么黑,估计也不会让它好过。 系统放松步伐,壮硕的身躯在院墙上奔跑起来,朝着云苓奔去。 它这一莫名的举动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井随泱在它开始奔跑的时候就已经跟了上去,下一秒就有一身黑袍的黑武卫顶上了他原来的位置。 申屠玦皱着眉头站在公主府的大门外,目光阴沉的盯着突然疯跑起来的胖狗和狗身后紧追不舍的黑袍男,低声呢喃道: “黑武卫?” “大王,他们会不会是想进宫报信?要不要属下带着人追上去,将他们拦下。” 站在申屠玦左侧的男人上前,一脸不安的盯着已经快要跑远的一人一狗。 狼瓦内乱才结束没多久,大王竟要为了一个毫无作用的王爷,亲自追来大夏,若是此事暴露,夏王发怒,大王这些年来所做的一切就都白费了。 “不必了,你们不是他的对手,那人是夏王身边第一等高手,你们追上去了也是送死。” 申屠玦方才就释放内力探查过一番了,这位镇国公主真不愧是夏王最为宠爱的女儿。 这公主府里的高手如云,遍布了公主府各处,怕是平时就连只鸟都飞不进去,更不必说他还带了这么多的人。 但凡他的人刚才追出去了,这藏在各处的弓箭手怕是会直接动手,他们在明,贸然开打,吃亏的只会是他们。 良方一跃而起,站到了小狗方才站着的树杈上,俯视着大门外站着的这群人,一手握弓,一手执箭,双眼如鹰般紧盯着这群人的头领,随时准备一箭爆头。 云苓脚下速度不减,直奔公主府而去,才行了没多久,遮住月亮的乌云散开,皎洁的月光洒在地面,两道疾行的黑影也随之倒映的清清楚楚。 云苓停下步伐,看向倒影的来源。 一眼就看见壮硕无比的小狗竟然在公主府的院墙上奔跑,它那都快赶上院墙宽的大脚掌竟然年有这样的本事,平时还真是低估它了,难怪公主殿下愿意一直宠着它。 借着月光,云苓也看清了小狗身后跟着的黑袍男子是谁,想起身后的马车,云苓不敢有一点耽搁,朝着这一人一狗跑去。 系统听着身后传来的追赶声,一刻也不敢耽误,跑得飞快,它对自己现在这身皮毛还算满意,暂时还不想换新的。 终于快要和云苓姐姐汇合了,它才有时间回头看看身后的人追到哪里了。 结果回头的时候,系统只顾着身后,没顾得上脚底下,脚一滑,身后的人还没看清,啪叽一声,整只狗以一种极滑稽的姿势,在空中转了360度,最后脸朝地,摔到了院墙边开着的小野花丛里。 “汪汪汪......” (疼死狗了,明天就让宿主找人把这院墙再加宽一寸......) 井随泱就跟在它身后,眼看着小狗快要摔下去,脑中只有殿下一脸心疼的样子,伸手想将它抓住。 不料小狗实在太沉,事发突然,除了一手毛,井随泱什么都没抓到。 井随泱与云苓在明亮的月色下看着摔的四仰八叉的小狗,两人对视一眼,都默契的开始抬头赏月,等小狗骂骂咧咧的从地上爬起来,井随泱才甩掉一手狗毛,从院墙上一跃而下。 黑袍落地,帅气的落在疼到龇牙咧嘴的系统身边。 好在系统一心只有宿主给的任务,一瘸一拐的朝着云苓姐姐身边挪动。 井随泱将这一幕收入眼中,回想起公主府大门外的那一幕,还不等小狗挪动到云苓身边,就一把将它打横抱起。 “小狗应该是看见你来,才朝这里跑过来的,有什么事情先回去再说。” 井随泱留下这句话,转身抱着系统一个蹬地借力直接飞过院墙,平稳落地。 云苓的武力虽然不高,但运用轻功爬墙还是可以的。 镇国公主府占地极广,除了在大门内准备应战的那批人外,各处还有暗卫看守。 在院墙上开始有动静时,便有暗卫躲在暗中观察,在云苓翻墙回来后,又等了许久,确定无人后,这群人才缩回暗中继续看守公主府的各个角落。 “押送三皇子的马车要从曲安官道过,殿下也在马车上,吩咐我先回来套个马车去京郊接殿下,我的脚程不算快,随行押送的都是陛下身边的高手,应该没多久就会到这,还有你们怎么会在院墙上跑?” 井随泱听了云苓的话,眼眸深沉,黑曜石般的眼睛在眼眶中转动,心中多了一层猜想。 “来不及了,你在此陪着小狗慢慢回去,马车的事情我来解决。” 说罢,井随泱小心翼翼的将还在哼唧的小狗放在地上,转身就加速朝着公主府的大门处赶去。 希望他没有猜错殿下的意思,小狗一直都很乖,如今天热,白天都懒得多动,只有太阳落山后,才会去后院撒个野,时间也不长就要回去,突然跑这么久不可能是无意的。 或许是殿下回宫前同它说过什么,叫它来此接应云苓。 井随泱脚下生风,唇瓣抿紧,他一直知道殿下喜欢小狗。 可明明他才是与殿下......殿下回宫前却只叫他将府上看好,其余的什么都没有交代。 难道他在殿下心中还比不得小狗吗? 第198章 失去自由 第198章 失去自由 梁崇月终于等到梁芷柔收了收泪水,周围总算是安静了,正准备好好休息一会儿,养精蓄锐就接到了系统的申请连接的嘟嘟声。 梁崇月一键接听,才隔了一秒钟不到就听见小狗呜呜咽咽的抽泣声。 “呜呜呜,宿主,我受伤了,好疼啊,我的腿快要断掉了......” 听着小狗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声音,梁崇月眉头紧皱,周身空气瞬间凝滞,一双眼睛沉的像是要吃人。 梁芷柔突然感觉到一股冷意,往哥哥身边又靠了靠。 “谁伤的你?” “我从院墙上掉下来把腿摔了,一共四条腿,现在三条都感觉不到了,呜呜呜,宿主,你说我会不会沦落到截肢的地步啊?” 梁崇月脸色比方才还要阴沉,听着系统时不时传来的抽泣声,沉默良久,留下一句: “腿瘸了,本公主给你换更好的,别哭了。” 说完,梁崇月就直接切断了连接。 听不到系统的抽泣声,梁崇月总算感觉耳朵都清静了。 能把自己摔瘸一事,她相信系统能干得出来,但这其中应该添油加醋了不少,要是真的瘸了,它肯定嚎得比刚才大声多了,恨不得全世界都能听到它的悲伤。 至于申屠玦有没有带着人走,她能做的都已经做完了,剩下的就得看造化了。 梁崇月掀起帷幔,这才发现月亮出来了,原本黑漆漆的夜里,有了月色的笼罩,亮堂了不少。 没多久马车就行驶到了公主府的院墙处,瞧着那丛明显被压弯的小野花,梁崇月都能想象到系统掉下来时的场景大概是什么样的了。 路过公主府大门处的时候,梁崇月清晰的闻到了那股和申屠聿身上一样的花香味。 而且浓郁很多,应该来了不少人。 梁崇月一手掀开帷幔,一手撑在窗户上,抬头望月,却在公主府内的一棵大树上看见了井随泱。 这小子全身都隐藏在树叶中,若不是看见他露出来的黑袍和那双熟悉的眼睛,她险些没看见他。 梁崇月侧着头笑着朝他的方向挥了挥手,很快就得到了井随泱的回应。 果然自从将他吃干抹净之后,相处起来的感觉都不一样了。 马车里一股生离死别的氛围,饶是梁崇月一个不在意的人都觉得压抑,还不如和井随泱隔空招手好玩。 马车驶离了公主府的大门,井随泱还想运用轻功追随,人刚飞到院墙上,就被梁崇月打手势阻止。 系统把腿摔瘸了,她多花点气运直接给它重塑一个就完事了。 井随泱要是不小心瘸了,这个时代也没有华佗那样的旷世名医,找谁也治不好啊。 “公主殿下与身边护卫的关系瞧着很好的样子。” 瞧着井随泱乖乖退了回去,梁崇月才将手收回,准备面对马车内的压抑气氛时,面瘫脸斐禾忽然出声。 梁崇月一转头就直面美男暴击,果然人在无聊的时候,什么都能引起兴趣。 “他是本公主的护卫,要贴身保护本公主的安危,自然关系不错,本公主对待身边人都不错,斐将领要不要考虑一下啊?” 梁崇月抻着头靠在马车上,眼中闪过一丝玩味的笑意。 月色下,不需打灯,公主殿下的绝世容颜像是遮上了一层朦胧的面纱,哪怕距离再近都叫人忍不住想更近一步。 “考虑什么?” 猜到斐禾会这样问,外表高冷的男人总是爱重复你的问题来体现他的独特。 “自然是来做本公主的护卫啊,本公主对待身边人可是很好的,先说好,这种主动诏安的事情,本公主只做一次,你考虑清楚再回答哦。” 梁崇月随手从头上扯下一根珠钗将帷幔固定好后,一缕秀发散落在身后,两只手都撑在窗户边,懒散的抬头赏月,一点也不着急斐禾的回复。 斐禾武力不低,渣爹不会放着有能之士脱离自己掌控的。 马车里不知何时开始完全没声了,梁崇月侧目看去,梁崇祯和梁芷柔排排坐,安静的望着她,脑子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东西。 “殿下愿意收留属下,属下自然愿意跟随殿下。” 梁崇月的目光还停留在梁崇祯和梁芷柔兄妹俩身上,耳朵里忽然传来了些不对劲的声音。 转头回去就见斐禾脸上挂着温和的笑,眼睛灿若星辰,一错不错的看着她。 梁崇月没着急回应他的话,第一件事先去翻看了一遍斐禾对她的好感度。 打开面板,梁崇月看着斐禾对她的好感度那栏是空的,险些没直接笑出声来。 她的气运多起来后,系统也得到了全方位的破例升级,哪怕只有百分之二十的好感度,她都能看得到。 很明显,要不是系统卡死了,要不就是眼前这个借着美貌想蛊惑她的男人满口谎话,连百分之二十的好感度都没有,谁敢用他当护卫。 引狼入室,一不小心哪天死的都不知道了。 想来也是件乐事,井随泱和斐禾都是渣爹的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都是面无表情的面瘫。 但明显井随泱就纯情的多,果然上赶子主动的男人都是带着目的来的。 “收留你倒是小事,前提是你得是自由之身,本公主可不愿与人争抢。” 主要是他还不值得。 梁崇月与斐禾对视,一字一顿的说完后,观察着斐禾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心理素质极强,她更不想要了。 “那还请待到属下恢复自由之身时,殿下不要忘了今日的承诺。” 夜晚的京中凉风习习,梁崇月还在深思,忽然闻到一股熟悉的花香味,心中了然。 井随泱早就同她说过,狼瓦的国花特殊,不好栽种,其香味特殊,沾染一点都能经久不散。 路过她的公主府门口时,那花香浓郁,她能闻到,那这群人自然也能闻到。 千算万算,算漏了花香。 井随泱认得此花的香气,旁人也能,估摸着若不是今日的首要任务是押送梁崇祯,斐禾早就出发闻着味找人去了。 此事被他汇报给渣爹,别说他的自由之身了,以渣爹现在的精神状态,一个通敌叛国的罪名下来,她都能从此直接失去自由。 第199章 斐禾......很一般 第199章 斐禾......很一般 梁崇月看向斐禾的目光晦暗不明,笑着应了声: “好啊,本公主也很期待着斐将领了然一身的出现在公主府前。” 说罢,梁崇月便不再多言,继续赏起月色来,斐禾也识趣的闭上了嘴,默默跟随在马车旁随行护驾。 可惜这天色瞬息万变,梁崇月才赏了一会儿的月亮,一朵不懂事的云就将月亮挡住了,夜色也开始暗了下来。 像是回到了他们刚出发的时候。 哪怕这样,梁崇月也没有退回马车内,实在是不想参与进那对兄妹俩的生离死别感人场面。 马车行了一路,梁崇月就安安静静的看了一路夜景。 不是没有想过直接解决掉斐禾,但今日随行护驾的应该都是渣爹不常出现在人前的心腹。 商城里只有能彻底失忆的药丸,贸然行动,恐生变故。 梁崇月犹豫了一瞬,决定先将此事搁置,花香而已,这世间鲜花遍地都是,她都不信没有香味相似的。 马车终于到了独孤氏的老宅,这一路上给梁崇月颠的,骨头都快要散架了。 一下马车,梁崇月就走到一旁开始自我活动了起来。 一边活动,一边观察着这独孤氏老宅的情况。 独孤氏根基不深,发迹年份不长,这老宅从外面看起来也没多大,但瞧着比九华庭要大多了,看守的人应该也不少。 光是平安报给她的名单就有八人,这里面肯定不只有她的人。 “三皇子殿下,属下们只能将您送到此处了,余下的路还需您自己走。” 梁崇月侧眼看向斐禾,这个面瘫表面恭敬,但这话说的,总感觉话里有话的样子。 “斐将领辛苦,天色不早了,还要劳烦你送两位公主回去,现在就出发吧。” 梁崇祯上手将一直抓着他衣袖不愿松开的梁芷柔的手挣开,安抚般的拍了拍梁芷柔的肩膀。 “柔儿已经是大姑娘了,估计父皇很快便要为你指婚了,记住哥哥同你说过的话,哥哥不是个称职的好哥哥,以后就当没有我这个哥哥就好,你也能过的松快些。” 梁芷柔这一路上都在压抑着心底对悲伤,听到哥哥这话,看着哥哥身后黑漆漆的大门,眼泪再也止不住了,像是掉线的珍珠一颗接着一颗往下掉。 “我不要,哥哥永远是柔儿的哥哥,柔儿和哥哥是这世间最亲密的人,谁也改变不了。” 梁芷柔哭的太过悲伤,哭腔下说话都是断断续续的,好不容易将一整句话说完,梁崇祯已经甩开她的手,头也不回的朝着老宅走去。 梁芷柔哭着追了上去,却被看守的侍卫阻拦在门外,梁崇月看的正起劲,忽然天空亮了一瞬,转瞬间一道惊雷落下。 伴随雷声的还有稀稀拉拉越下越大的雨点落下。 梁崇月站在雨中,丝毫没有想躲的意思,沉默的看着梁芷柔在独孤氏老宅的大门外,奋力的想要挣脱开看守的侍卫,冲进去再见梁崇祯一面。 预料之中的雨点并没有打在她身上,一道冷冽的气息传来,梁崇月抬头看见一把油纸伞已经打开,淅淅沥沥的雨点打在上面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梁崇月侧头看去,果然是斐禾,周围夜色暗沉,原本只能依靠微弱的灯笼烛光看清他的脸庞。 恰逢一道闪电劈下,半边天空都被照亮了,原本在黑夜中看不真切的面容,借着闪电的光亮,梁崇月清晰可见斐禾冷俊的脸庞上落下的水滴,一路从颧骨流到下巴,最后再滴落到地上。 “你的速度倒是快。” “想要入殿下的公主府,做殿下的人,这些都是属下应该做的。” 闪电的光芒消失的很快,周围又陷入幽暗之中,除了雨声,还有梁芷柔绝望的哭喊声。 梁崇月转过头来,看着梁芷柔的宫女福来已经撑着伞再雨中艰难为梁芷柔挡雨,可今夜风大雨大,一把小小的油纸伞挡不了多少。 没多久,梁崇月就看见梁芷柔的裙角已经湿透,没有了往日的轻盈,垂在身上,透着一股丧气。 就连梁崇月自己,光是站着,都已经感觉身上的衣裙染上了水汽,都重了几分。 “都说六月飞雪是极大的冤情,今日月朗星疏忽然刮风下雨,三皇子殿下或许也是受了无妄之灾吧。” 梁崇月直接耻笑出声,背对着斐禾白了一眼: “夏季就是容易有这样的雷阵雨,再说今日哪里月朗星疏了?斐将领若是这样眼瞎心盲,本公主可不敢要你。” 乌云将月亮遮起来好几次,空气中都带着闷热,傻子才感觉不出来快要下雨的前兆。 梁崇月也不管斐禾是不是在套话,这样低端的话术,怕是连梁芷柔都骗不过,还想来骗她。 本来还以为是个聪明人,没想到也愚笨的很。 “殿下。” 听到熟悉的声音,梁崇月瞬间忘记了刚才的不愉快,回头就见井随泱驾着马车,直接无视那些随行的侍卫阻拦,马车都快走到她跟前了。 与梁崇祯那辆破旧的老马车相比,井随泱今日驾车前来的马车上多了不少马车上先去没有的东西。 那快赶上小孩拳头大的夜明珠,被绳子穿起在井随泱身后挂了一排。 仔细一看,都能看见他身后的马车内也闪着盈莹光亮。 如月光般白皙皎洁的夜明珠的照耀下,井随泱本就清冷俊逸的外表衬得更加神秘迷人了。 对比之下,斐禾差远了。 不是说他不帅,可能是和井随泱相比,帅的还是浅显了。 井随泱出现后,周身的一切都显得黯淡无光起来。 梁崇月正在欣赏着她的新型马车,对于井随泱和斐禾之间充满戾气的眼神对视看见也只当作没看见。 井随泱是纯情小狗,只有爱乱吃醋这一个坏毛病,不过他每次都吃闷醋,也不来打扰她,活好还话少,什么新鲜东西都愿意尝试,这点小小的毛病可以包容。 相比之下,斐禾......很一般,也不知道渣爹怎么培养的,身边物种的多样性实在是太全面了。 第200章 纯情小狗 第200章 纯情小狗 马车才刚停好,井随泱就拿着伞直接跃下了马车,大伞撑起,黑袍少年几步就走到了殿下跟前。 “属下来迟了,还请殿下责罚。” 梁崇月自然而然的从斐禾伞下走向了井随泱,伸手抚去他脸上的雨滴。 “不晚,时间刚刚好。” 说罢,梁崇月转身朝着三姐姐提声喊道: “三姐姐,这雨眼看就越下越大了,父皇只是将三哥哥禁足在此,并未说过不准探望,我们先回去吧,过些日子再来看望三哥哥。” 听到镇国公主殿下这话,一直在尽量控制油纸伞的福来,也跟着劝慰道: “是啊,殿下,等到明日天晴了,咱们再来也是可以的呀,何必纠结于一时啊?殿下!” 两方劝解之下,梁芷柔看着眼前这道黑漆漆的大门,终于像是死心了一般,停下了哭喊。 任由福来搀扶着,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般,走到了马车旁。 “殿下,咱们先上马车,这雨越下越大了,您可不能在这个时候着凉了啊,明日雨停了,咱们再来看望三皇子殿下。” 梁芷柔带着一身水汽跌跌撞撞的上了马车,听着福来这话,忽然苦笑出声来,看向那扇黑洞洞的大门,眼中闪过一丝诀别,低声呢喃道: “你们都不懂,哥哥他,不会再见我了。” 说罢,又是一颗晶莹的泪珠滚落,随后梁芷柔像是彻底死心一般转头进了马车里。 “殿下,我们也回去吧。” 井随泱声线清冷温柔像是附在梁崇月耳边低语,一把油纸伞隔开了雨幕,为两人凭空隔出一个只有他们二人的空间来。 梁崇月提起裙摆,走在这坑洼的泥土路上,精美的绣花鞋已经染脏了,各种漂亮的花样上覆上了一层稀泥,可见今日的雨有多大。 井随泱一路护送着她上了马车,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留给斐禾。 想起当年,陛下要从黑武卫中选人去保护公主殿下时,斐禾因为觉得公主娇气,跟了殿下此生便再无指望,借口身体不适躲过了遴选。 方才见面的时候,他瞧着,斐禾眼中的嫉妒都快要溢出来了。 应该快要后悔死当初自己的选择了吧,可这世间没有后悔药,谁都不能重来一次,他也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他的公主殿下才不是娇气,那是身为皇室公主的娇贵。 如此有眼无珠的人,想靠近公主殿下,下辈子吧。 井随泱将殿下扶上马车后,便驾马离开了此地。 斐禾还站在原地,撑着那把油纸伞望着马车离开的方向。 雨夜幽暗看不清他脸上情绪,但抓着伞柄的手已经攥出了青筋,薄唇紧抿,像是不甘。 梁崇月上了马车后欣赏了一遍这马车里的布置,果然跟她料想的一样,只能略看,不能仔细把玩。 这一个个夜明珠像是紧赶着用绳子绑起来挂上去的,好几个绳结都打的不一样,瞧着这倒是有趣,也辛苦他们这么短的时间内,还要琢磨这样的东西。 梁崇月瞧这三姐姐那副呆愣愣的样子,亲自上手为她斟了一杯茶。 “姐姐不必这样,人生还长,不该局限于此。” 见她没反应,梁崇月继续伤口撒盐的补了一句: “若是三哥哥在此看见你这般模样,肯定也会难过的,父皇毕竟是我们的父皇,血浓于水,三哥哥肯定不会有事的。” 梁崇月说这话时一脸认真的样子,丝毫看不出她这些年从来不将渣爹当做可以依靠的港湾的模样。 或许是她的安慰有用,梁芷柔颤抖着手端起茶盏,往口中送了一口。 “今日谢谢你,崇月。” 茶盏放下,里面的茶水并未减少多少,梁芷柔的嘴唇看着倒是滋润了些。 “三姐姐言重了,兄妹一场,我来送三哥哥一回,也是应当。” 听到她这话,梁芷柔嘴角扯出一抹极淡的嘲讽: “兄妹一场,呵,父皇有那么多孩子,愿意将我们视做兄妹的只有你。” 梁崇月知道她这是人走茶凉必备感慨时刻,也不多说,只将刚化好的姜茶,重新倒了两杯递到她们面前。 “姐姐刚才淋了雨,用些姜茶暖暖身子,福来你也用些吧,驱驱寒。” 福来没想到自己也能有一日在镇国公主的马车上,用上殿下亲自倒的姜茶,顿时受宠若惊,面上故作镇定,端起茶盏的手却抖的厉害。 “多谢公主殿下,多谢公主殿下。” 福来将这话重复了两遍,梁崇月也只是笑着朝她点了点头,示意她快喝。 梁崇祯这辈子想从那个地方出来算是难如登天了。 作为补偿,她愿意保梁芷柔此生安稳,无人欺辱。 世间所有一切往来都是交易,得到什么必得付出什么。 梁崇月一杯姜茶下肚,茶盏刚放下,刚才还靠坐在一起的两人,已经趴在小桌子上不省人事了。 梁崇月晃了晃自己刚在商城里买的安眠药,一盒十片,她才下了两片,听着两人匀称的呼吸声,这效果真好,倒的真快。 “好姐姐好好睡一觉吧,睡醒这难熬的一晚就过去了。” 来时花了许多时间,坐的梁崇月身子都晃软了。 换了辆马车,梁崇月脱下沾了水汽的外衫放在一旁,斜靠在榻上闭目养神。 果然还是自己的东西好用,梁崇月能感受到马车行驶的速度不慢,除了碰到路上的小石块时会有所颠簸,其他时候都平稳的很。 比起那辆老旧的半报废马车强了不是一星半点。 井随泱驾车极稳,梁崇月原本只想休息一会儿,不知怎的就睡了过去。 等再睁眼时,入眼的便是井随泱那张长到她心坎上的俊颜。 见她醒来,井随泱顿时化身纯情小狗,原本含情脉脉的双眼瞬间染上笑意,如天上繁星在他眼中打翻了一般,耀眼夺目。 “什么时辰了?本公主睡了多久?” 梁崇月撑起已经睡麻了的手臂,想来她这一觉睡得时间不会短。 只是无人敢叫醒她。 “回殿下的话,不久,也才两个时辰。” 第201章 雨夜被狗咬了 第201章 雨夜被狗咬了 梁崇月伸了伸睡麻了的手臂,起身拿过带着湿气的外衫随意披上,下了马车,井随泱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 “殿下,三公主和她的宫女已经让人接下去好好安顿了,热水也已经备好,您不在的这几天,府外一直有人在窥探,属下还闻到了祁聿从前身上带着的那股花香味,怀疑是狼瓦的人。” 梁崇月大步流星的走进长生天,这一觉睡的真不舒服,淋了雨感觉身上都臭的很。 “做的不错,不必怀疑,那就是狼瓦的人,领头的那个更不简单,派人去将府门外的花香味用东西盖住,过于明显了。” 梁崇月说完,转身将殿门关上,将井随泱关在门外: “云苓放水,本公主现在就要沐浴更衣。” 云苓听到殿下命令,立马将水房送来的热水倒入浴桶中。 再撒下公主殿下常用的花瓣和皂液。 不必奴婢侍奉,梁崇月迅速的将自己扒了个干净,头上钗环、头面拿下来后直奔浴桶。 泡进温暖芳香的水里时,梁崇月才感觉自己像是重新活过来了一样。 等到全身洗干净后,浴桶中的水也换了两回。 梁崇月系着一件藕粉色长裙平躺在榻上,任由云苓为她涂抹滋养的药膏。 “殿下是料到今日之事,才命奴婢回来的吗?” 梁崇月看着坐在她脚边,正在为她仔细按摩的云苓,手法专业细致,眉眼间认真坚定的样子像是要从军。 “是也不是,那马车坐的着实不舒服。” 她梁崇月这一世受过最大的苦除了练功的时候,就是在那马车上。 还好没用晚膳就去送梁崇祯了,不然晚膳都能颠吐出来。 想起那破旧的老马车,云苓看向殿下的眼神中满是心疼。 她家殿下从小便是天之骄女,陛下和娘娘的掌上明珠,若不是三皇子,何苦受那样的委屈。 云苓正想开口说些什么,身后忽然传来了响动。 梁崇月侧过头看向一脸幽怨走来的系统,仔细在它那四条狗腿上着重观察了一下。 除了有点跛脚,别的也没什么啊,哪有它说的那么夸张。 “哼!哼!哼!” 梁崇月好笑的瞧着系统沉着头,一双小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喉咙发出低沉的嘶吼,看着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云苓听不到小狗的心声,但瞧着小狗这副龇牙咧嘴的样子,默默挡在了殿下身前。 小狗平时再乖巧懂事,讨人喜欢,但毕竟是个畜生,若是伤着殿下,它十条狗命都不够赔的。 “不必紧张,你先退下吧,看样子小狗有事想找本公主聊聊。” 听到殿下这样说,云苓犹豫的收拾起殿下平日里养肤的药膏,在路过小狗身边的时候还不忘打手势让它乖些,别惹殿下不快。 它本也不算聪明,若是被殿下嫌弃,赶出府去,养尊处优惯了,从奢入简难。 这一身的膘,被人抓走不是看家护院,就是被人煮了吃了,哪有呆在这硕大的公主府里舒服。 殿下哪哪都不拘着它,平日里吃的喝的都是厨司新煮出来的。 后院里的名贵花草不是被它扑蝴蝶的时候扑倒弄死多少,殿下也浑不在意。 云苓出去前还不忘回头再看小狗一眼。 只是可惜小狗心中憋着气,连她打的手势都没看见,只一味的盯着宿主看,那眼神幽怨的像是被抛弃十年的少妇。 梁崇月强忍着笑意,将云苓的小动作尽收眼底,瞧着它两条前爪明显的外翻,看样子确实摔的不轻。 若不是这身皮毛只是外设,怕是现在就不是走过来的,而是被人抬着过来的了。 也是她公主府的院墙是特建的,比一般王府的院墙还要高出一半去。 一般人若是从上面摔下去,怕是能直接将腿给摔折了。 梁崇月先系统一步,花气运把它的狗腿给医好了,还为其增添了些跳跃技能。 感受到腿上的变化,系统试探的甩了甩腿,确定好了之后,脸色才好看了些。 “知道你今天辛苦了,给你的账户转了些气运,算作补偿,申屠玦现在在哪呢?” 梁崇月话头转的极快,系统还没反应过来,刚想去看宿主给了多少的气运,思绪瞬间就被带偏了,开始看起了申屠玦的动态。 “他带着手底下的人正在四处躲藏,身上的花香味太重了,一刻钟前大雨刚停,就被藏匿的主人家的护卫犬发现,一个随行的侍卫为了不打草惊蛇,被狗咬了,那户人家已经连夜派小厮前去报官了,估摸着今晚不会好过咯。” 想起那张阴狠凶悍的脸,如今的惨状,身上不疼了,系统语气里明显带着幸灾乐祸的意味。 “能定位到他现在的位置在哪吗?” “不太行,仪器的本体在千万光年后的时代,只能了解到他大体的状态,还做不到精准定位。” 系统有些不明所以的看向宿主,不知道它这位将恶毒刻进骨子里的宿主是又想到了什么坏主意。 梁崇月手里拿起一颗葡萄递到嘴边,听到系统这话,美眸微抬,眸中光景变化万千像是想到了什么,精光闪过: “去查斐禾的,他是个不安分的,说不定此事正在满大街找人呢。” 梁崇月将手里葡萄放入口中,腹中饥饿时才想起来今日还未用膳。 “小狗吃了吗?” 系统还在专心致志的查找着斐禾的动态,一听到吃饭整个狗都振奋了。 “没吃,都怪申屠玦,饭点过来,耽误本系统用膳。” 系统手中动作不停,争取在用膳前把宿主交代的任务完成。 梁崇月运用内力,朝着殿外吩咐道: “云苓,传膳。” 一提到吃的,系统就像是开了加速器,梁崇月一小蝶子葡萄还没吃完,就出结果了。 “宿主猜的果然没错,斐禾没有回宫复命,而是带着人在雨夜里,满京城的搜人,现在外面的雨停了,那群人身上的香味没有了雨水的冲刷,怕是很快就会被斐禾找到。” 第202章 出手劫人 第202章 出手劫人 “更不必说他们中间还有一个伤患,跑不远的,若不是雨夜,怕是已经被抓住关进大牢了。” 一代狼瓦大王从此陨落,狼瓦顺理成章直接并入大夏版图。 可惜了,天不遂人愿,斐禾还算机敏,若是无人参与此事,将城门封锁,不出三日便能将其抓获。 梁崇月撑着头,思索着要不要参与此事,好处还不知道,坏处倒是挺明显的。 申屠玦为了他弟,肯定会将今晚的事情隐瞒,可他手底下的人可就不一定了。 利益之下,鲜少有人能不动心,她也不例外。 云苓的动作很快,饭厅里的香味已经飘了过来。 “宿主可以用膳了吗?” 系统咽了咽口水,它已经闻到了京酱肉丝、红烧鸡块、水晶肘子、蟹粉狮子头......在等着它了。 “走吧,斐禾的动态你先关注着,快要抓到人的时候告知本公主。” 梁崇月起身走向饭厅,云苓看见完好无损的小狗跟在殿下身后,欣慰的点了点头。 果真殿下对待小狗就是不同的。 梁崇月看着这一桌子一半荤一半素,分配均匀,打眼过去就知道,哪一半是她的,哪一半是系统的。 还不等梁崇月先坐,系统已经叼着它的饭盆子走到了云苓身边坐下。 等着云苓给它将饭盆子里填满。 今日这饭不知是不是用的太晚了,还是系统在旁边吃的太香了,梁崇月比起平时还多用了半碗。 “殿下,井随泱求见。” “进。” 梁崇月刚用茶水漱过口,抬眼看见井随泱身上的水珠没有渗进衣服里,而是顺着黑袍向下流淌。 “殿下,府门外的香气已经用药物盖住,明日一早随着雨水的冲刷,香气便会彻底消散。” “知道了,今日大家都辛苦了,每人再多赏赐一个月月例。” 梁崇月钱多到没处花,对待忠心耿耿的下人,她一向出手阔绰。 只有有利可图才能保持长久且良好的关系。 梁崇月伸出白皙的脚踢了踢吃起饭来六亲不认的系统。 早知道就不给它塑形了,每天不是吃就是玩,不务正业。 “宿主,嚼嚼嚼,干嘛呀,没看见人家在吃饭呢嘛。” 系统为了吃饭不被打扰,特意转了一圈,还将饭盆推远了些。 “小狗。” 梁崇月语气不善的开口,若不是动态查询只能是系统来做,她也不费这个劲了。 一块鸡腿肉下肚,系统感觉背后好像凉凉的,一转头就看见宿主脸上带着甜腻的笑容,正在盯着它看。 就一眼,看的它冷汗都下来了。 也顾不得吃了,系统一脚将饭盆踢到离大门近些的位置,方便一会儿跑路的时候,还能吃口饱饭。 梁崇月哪里看不出它在想些什么,无奈的摇了摇头,见它满嘴油的小跑过来,四条腿像是刚按的一样,各跑各的,谁也不耽误谁。 “正常点,申屠玦和斐禾的动态显示在哪?” 梁崇月还是决定插一脚此事,斐禾不是善类,能早日搞死最好。 若是能活捉了申屠玦,她还有大用处。 “他们现在距离很近,申屠玦那边被狗咬到的暗卫已经被活捉了,估计距离全军覆没也不远了。” 梁崇月料到会是如此,斐禾跟在渣爹身边,行迹诡异莫测,她还是第一次听到有此人物,想必武艺肯定不低。 “云苓为本公主更衣,井随泱去召集一队人手,随本公主去劫人,今日事成,所有参与此事之人赏三月月例,年假翻倍。” 梁崇月的公主府休假制度是轮班轮岗制度,哪怕是过年的时候也是如此。 毕竟身为暗卫,假期就不该出现在他们的生活里。 他们从被培养出来就过着24小时不间歇的高强度任务,饿了困了渴了尿了,都是抽空解决的。 井随泱听闻此话,殿下还是第一次用假期作为赏赐,他也明白了其中艰险,朝着殿下行了一礼后,转身离开了长生天。 换下藕粉色长裙,还是熟悉的夜行衣。 梁崇月将长发藏于身后,免得在对战中被人抓住,成为破绽。 全部武装完毕,梁崇月还顺便检查了一番系统背包里她自制的手枪。 这枪没有消音器,一发打出去怕是要惊醒不少人。 作为保命的东西,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她绝不会将其拿出。 梁崇月走出长生天,外面已经站满了身穿夜行衣的暗卫。 井随泱从中走出,全身上下被黑色的夜行衣包裹严实,只露出一双眼来。 换了一身装扮,整个人的气场都不一样了,原本清澈明亮的眼中,此时也带上了些许冷冽之气。 “回殿下的话,人手已经召集完毕,随时可以出发。” 井随泱说完后,梁崇月看着七八个丫鬟从长生天内走出,每个人的手里都端着一盘子菜。 她们身后还跟着满嘴是油,念念不忘的系统。 若不是云苓牵着,怕是已经要追上去了。 梁崇月打开了与系统之间的连接,确保通话顺畅,没有问题。 “将斐禾和申屠玦的动态信息实时同步给我,等本公主回来,让厨司重做,叫你吃个够。” 系统念念不舍得目送着他的大肘子、京酱肉丝、还有两个没吃完的蟹粉狮子头离开,舔了舔嘴唇,将嘴巴上的油脂舔掉后才开始专心干活。 旁人看不见它的动作,只当是殿下派人收走了它的吃食他垂着头,小狗正在生闷气。 很快梁崇月眼前的面板上就出现了两个跳动的红点,看样子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 梁崇月越看越觉得面板上的地图像是曲安官道的地形图。 因为全是皇亲贵族,权贵世家所住,曲安官道的地形布置上很有特点。 基本上每一栋建筑的占地都很广,尤其是她的公主府,快要占尽半个官道了。 他们这是又回来了? 梁崇月一边带着人朝着大门走去,一边琢磨申屠玦在想什么。 再走走,都该走到她公主府的大门口了。 原本她还觉得是斐禾设计,将他逼到此地,但越看越觉得奇怪。 第203章 六处掌令 第203章 六处掌令 斐禾明显派人想要三面夹击,将他困在原地,并不想让他靠近公主府的方向。 而且根据行动轨迹来看,申屠玦是自己带着人往公主府的方向来的,这是想背水一战也要将她的公主府搅乱,想趁机救人? 送上门来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良方带着人留守公主府,若是见到两个时辰前堵门的那群人回来,放他们入府,他们的头领是狼瓦的新王,尽量活捉,其他人控制不住的就杀了,能控制住就关入暗牢等本公主回来。” 良方收到殿下吩咐,第一时间想到了那个还躺在府医院中半死不活的白发护卫。 原来如此,殿下定是一早就知道了他的身份,一切都在殿下的计划之中,请君入瓮就在今晚了。 “殿下放心,属下定不辱使命,将来者活捉,等候殿下平安归来。” 良方朝着殿下抱拳行礼后,转身离开,去重新部署公主府的暗卫,时刻做好准备。 井随泱一袭夜行衣,身量修长的站在长生天的屋檐下,满心满眼只有眼前发号施令时熠熠生辉的殿下。 殿下是天上明月,人中龙凤,什么狼瓦新王,所有人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梁崇月将黑色面纱带好,朝着星星眼的井随泱开口道: “走吧,是时候出发了。” 梁崇月走在最前面靠着系统面板上的位置记录,已经摸清他们大概在哪里。 “井随泱你和斐禾从前认识吗?” 没想到殿下会忽然问这个问题,他面对殿下时一直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认识,他是黑武卫六处的掌令,负责处理暗杀事宜,此人做事时行为嚣张,不需要任何兵器,只依靠自身的技巧和直觉,就能完成杀人于无形之中。” 梁崇月听闻此言,脚下步子加快了几分,渣爹身边的高手放眼全大陆都是一顶一的,申屠玦此战不见得能苟活下来。 “若是对上他,你能有几成把握杀了他?” 梁崇月手上有在这个世界觉悟对手的大杀器,并不畏惧斐禾,无论他再快,也绝对快不过枪去。 “我们师出同一人,只是练习的武艺并不相通,他下手狠厉,所学都是杀招,若是对上,没有旁人参与,属下将其击杀把握只有五成。” 井随泱说话做事一向都谨慎,他说五成,那便是多一丝能看得见的把握都没有。 “好,那一会儿我们分头行动,你带着人去截杀斐禾的部下,必须保证一个活口打破不能放走,剩下一半跟随本公主去取斐禾小命。” 梁崇月说这话时轻描淡写当时根本没将斐禾放在心上。 “殿下,属下与斐禾已经相熟十几年了,杀他一事,还是交给属下吧,毕竟属下同他一起练武这么多年,才是最了解他那些杀招的人。” 梁崇月从商城里买了五颗止血丹,塞到井随泱手上,不等他再多言,直接开口打断。 “你了解他,难道他就不了解你吗?此事不必再说了,本公主心意已决,这颗丹药碾碎之后敷在伤处,可以解毒止血,必要的时候不必省着用。” 井随泱接下公主殿下塞到他手上的丹药,熟悉的白玉小瓶,一共五个。 个个手感都圆润无比,井随泱将这五个白玉小瓶放入腰间的暗袋中,满眼担忧的望着殿下疾行的背影。 “殿下,斐禾下手狠烈,打上头了之后,便会不顾一切,此人危险至极,殿下千万小心,而且身为黑武卫掌令,我们每人都会常年携带信号弹,若是信号弹在空中迸发,四方台便会立即派人前往支援,四方台的速度很快,并且在京城之中遍地都有据点。 一旦信号弹炸响,殿下切莫恋战,四方台的增援不出半个时辰便会赶到,在那之前,殿下一定要离开。” 四方台只听命于陛下,无论殿下再怎么受宠,一袭夜行衣,半夜袭击黑武卫掌令,四方台有权先斩后奏。 想到四方台里那些个冷漠自私的家伙,井随泱眼中的担忧都快要溢出来了。 尤其是那几个老家伙,还跟随过先皇,哪怕陛下追责,他们也是不惧的。 梁崇月明白井随泱的担忧,四方台于大夏实在太过特殊了,百年来的传承,只有当今皇帝可以号令他们。 她若是继位,四方台定是除了渣爹外最大的阻碍,他们隐藏在暗处,什么都能做,又什么都敢做,才是真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若不是渣爹手段高明,让他们俯首称臣,大夏如今怕又会是另一番场面。 若想顺利继位,四方台若不愿意归顺于她,承认她大夏皇帝的身份,必定还是要除掉的。 只是早晚的问题。 今夜她便来会一会,这黑武卫六处的掌令,探一探到底是何种水平。 “他伤不了本公主,你就将心放到肚子里吧。” 都这个时候了,殿下还有心思同他开玩笑。 井随泱黑色面罩下的唇瓣紧抿,有些痛恨自己的无能,若是当年练功时,他在努力用功一些,殿下就不必亲自出马,在长生天里好好休息,等待他的消息即可。 走到公主府的院墙后,梁崇月转身看向众人,声音清冷,却又充满了力量。 “今日任务,平安最重要,本公主希望你们多少人去,多少人全须全尾的归。” 她也不是不想任务顺利成功,但比起任务,她手底下可用之人确实不多,这些人都记录在四方台的册子上,缺一个少一个,渣爹若是查问都不好解释。 “此番出去,你们要面对的是昔日在四方台中可能熟悉的伙伴,但你们已经归了本公主,从前的事情本公主也无需你们直接忘记,但两者对立必然要做出抉择,若是不愿去的,现在就可以上前一步,本公主准你离开,绝不会事后追究。” 梁崇月话音落下,在场众人皆是眼神坚毅向前,笔直的站在那里,连互相对视,小声低语都不曾有。 果真四方台的训练就是严苛,训出来的人就是懂规矩。 “吾等已经殿下的人了,从前往事早已烟消云散,万事以殿下为尊。” 第204章 对殿下失望至极 第204章 对殿下失望至极 二十几个黑衣人站在梁崇月面前,声音虽然刻意压抑,但是依然洪亮,足以让梁崇月听到他们的决心。 “很好,本公主就喜欢懂事的人,此事结束,想必奖励井随泱已经跟你们说了,你们若是能全部安全回来,奖励翻倍。” 今日之事凶险,必然是要见血的,她的要求不高,能活着回来就行,哪怕断条腿断根胳膊都能再接上,继续给她看家护院。 “属下们谢殿下恩赏,定然不负殿下所望。” 梁崇月满意的朝着他们点了点头,身体微侧看向井随泱,一边看着系统面板,一边准备开始同他讲述今晚的任务步骤。 “你带队人从大门处出发,一路向右,从李李府的巷子往里拐,直走便能撞见他们,记住全部弄死,一个不留。” 斐禾应该是为了更好的包抄,将除了他这队以外的另两路,并为了一路,如此甚好,省的她还要再另分出一支队伍。 赤嵘不在,她手边得力之人,能叫得上名字的,除了他也就只有井随泱和良方。 良方在府中守家,若是再分出去一支队伍,一时间她都不知该让谁带领。 此事算下来,应该也算是黑武卫内战,没有极强的领导能力和远见的判断,此战必败。 “是,殿下,吾等现在就出发,斐禾虽然行动嚣张,但心思缜密,殿下一切小心。” 井随泱转过头,迅速的在身后的,黑武卫中挑选出一半的人带走。 一个个身手矫健的黑衣人从院墙上飞过,周遭的空气中都带着紧张和刺激感。 比起自己,井随泱更了解黑武卫里的人,战斗时的优点缺点,他都了如指掌。 梁崇月眼神在面前,这群人身上掠过,换作是她,确实看不出这些黑衣人有何不同。 同样的高大矫健,但她相信井随泱给她留下的人组在一起,定然是全能的。 “论起黑武卫六处掌令,你们应该比本公主熟悉,今夜过去,斐禾一死,四方台定然不会善罢甘休,必然要将此事追究到底,为本公主做事,本公主会护着你们一世,定叫你们操劳半生,能得一个好结果。” 梁崇月将面纱系紧,井随泱一样只露出一双眼睛,只是她这双眼睛太过特殊,想必斐禾应该能看得出来是谁。 “今日之事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本公主也没有这失败的本钱,希望你们不要让本公主失望。” 说罢,梁崇月脚下借力,一个蹬起,体内内力运转飞上了院墙,直奔斐禾所在的位置而去。 身后跟着的黑武卫像是她的影子一般,紧紧追随。 为了不影响到申屠玦跑的路线,梁崇月特地绕了一大圈,从后面追上了斐禾。 梁崇月轻功绝佳,在梁上疾行自如,隐约间听到前方传来的打斗声,梁崇月加快了脚下步子,朝着声音来源的地方赶去。 刚下过雨,屋檐上湿滑,梁崇月刚赶到就看见斐禾一路追击的人像是体力不支,脚下不慎踩空,直直朝着地上落去。 梁崇月心下一紧,她可不希望申屠玦很快就落入斐禾手中,那这样事情就麻烦了。 梁崇月带着人朝着斐禾的位置赶去,都是黑武卫中的好手,还不等她带着人靠近就已经有人发现了他们的行踪。 皎洁的月色下,这些人站在屋檐上,做出攻击的准备,腰间利刃缓缓抽出,其中几把还在滴血,上次战况惨烈。 在月色的照耀下,银辉洒满尖锐的长剑,梁崇月这边的人也都抽出了各自的武器,两相对峙,在这广阔的天地间,无形中形成了一层屏障。 梁崇月的双剑在系统背包里,不准备着急抽出,空变出两把上古神剑,落在这群人眼中,怕是要以为她妖精变得。 她只想弄死斐禾和他手底下的人,并不想将他们吓走,若是四散逃开,光是追击,便花费很长一段时间,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她从来不干。 梁崇月目光一直停留在斐禾跳下去的那个屋檐上,没过多久,就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像是老鹰抓小鸡一样滴溜上来一具已经死透了的尸体。 梁崇月目光如炬,从那具尸体被提上来的时候就认出,这不是申屠玦的。 看样子,申屠玦应该已经跑远了,希望他能按照原计划朝着公主府的方向逃,让她坐收渔翁之利。 斐禾全身浴血,找了一个晚上,身上还带着水汽。 瞧见不远处有些熟悉的身影,脑中思索片刻,忽然伸手扶额,笑出声来。 笑声低沉又带着些许疯狂,叫人光是听了都汗毛直立。 果真是个疯子。 “殿下今日这般打扮是想干嘛?陛下若是知道他宠了半辈子的镇国公主殿下,竟然和狼瓦纠缠不清,怕是会对殿下失望至极吧?哈哈哈哈……” 不必他多说,梁崇月都知道定是这双同渣爹生的一模一样的眼睛出卖了她。 这样邪魅惑人的桃花眼,至今为止,她只在自己和渣爹的脸上看见过。 至于梁珺琳,桃花眼中还带着稚嫩,半点没有遗传到渣爹人狠心更狠的特质。 另一边的斐禾见她没有反应,将手中已经死透了的尸体丢给身边人: “看好它,这便是狼瓦居心不良的证据。” 斐禾手中的尸体像是一块破布一样,被他丢下,还在流血的头颅顺势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还未凝固的鲜血洒落在屋檐上,在黑夜中和雨水混在一起。 斐禾说这话时,目光却一直盯在公主殿下身上。 押送梁崇祯的时候,他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公主府门外来自狼瓦皇室的那股花香味冲鼻。 直接盖住了为所有花朵的香气。 若不是当时有要务在身,直接顺着香味追捕的话,早就应该抓到了。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他的人已经将狼瓦的人刺了十几剑,可抓到的人,除了刚才那具尸体外,只有一个被狗咬了,已经神志不清的活人。 第205章 他的心脏长在左边 第205章 他的心脏长在左边 梁崇月抬眸清点斐禾身边的人,加上斐禾一共十人,都是统一装扮,身量也相似: “将人给本公主看牢了,少了一个,都不行。” 说罢,梁崇月手刀翻转,袖中银针极速飞射,打在一个趁机想要溜走的黑武卫身上。 银针在夜色下并不显眼,只带银针刺入腿骨后,再飞出打在屋檐上,听到银针因受到重击而碎裂的声音,众人的目光被这一小小的声响吸引。 被银针刺穿腿骨的黑武卫也已经反应过来,迅速用腰带困住渐渐丧失知觉的小腿。 梁崇月在银针上用了毒,此毒凶险,不出一刻伤者便会化为尸水,最后被雨水冲刷,消失在这漫长的雨夜中。 “老大,我的腿没知觉了。” 被伤者一条腿站立在屋檐上,直接用匕首割开了小腿血肉,全身内力汇聚一起,只为了能将腿中毒素逼出去。 他身旁的黑武卫一边戒备的盯着梁崇月,一边迅速朝着他靠近,想将人救下。 梁崇月出手一贯狠辣,怎么可能给他们这个机会。 梁崇月双手翻飞,袖中银针尽数飞出,逼的他们不得不出手反抗。 同时梁崇月一声令下,身后的黑武卫已经拿着武器冲了出去,一场恶战一触即发。 斐禾目光在已经瘫倒在屋檐上,强忍着疼放血的手下身上停留片刻,目光瞬间阴沉,那阴恻恻的笑声消失在他喉间。 斐禾将腰间的信号弹往身后塞了塞,此物虽然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将藏匿在各处的黑武卫召集,但若是碰上镇国公主,哪怕她罪该万死,也不是他们能够决定的。 “殿下伤了我的人,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梁崇月身边的护卫已经全部进入了战斗中,两方对战,全是夜行衣,唯一的区别的就是,斐禾的人已经顶着大雨,在黑夜里寻觅了两个时辰,身上的夜行衣再放水,也扛不住方才的满天大雨。 包括斐禾在内,他们身上的夜行衣都已经被雨水浸透,全部贴在身上。 梁崇月冷眼相视,看着斐禾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朝着她这里疾行而来,月色下,他的速度太快,就连她这些年用系统商城出品的补药滋补过的眼睛都看不真切他的速度。 但她不慌,梁崇月双手背在身后,在斐禾眼中像是缴械投降的样子,实际上,系统初次奖励中开出的那两把神剑已经握在了梁崇月手上。 只待斐禾靠近,就是此神兵利刃在这片大陆上第一次出鞘的时候。 斐禾凌冽的双眸中闪过一丝疑惑,但很快便消失了,他出身黑武卫,绝不会允许任何人做出有伤大夏的事情,皇亲国戚不行,公主也不行。 梁崇月双手剑柄紧握,在斐禾贴近的瞬间,神剑出鞘,月色如洗,银辉洒满剑刃,梁崇月没有丝毫犹豫,朝着斐禾就劈了过去。 两道身影在屋檐上交错,剑光如电,拳影如风,梁崇月剑法凌厉,每一剑都带着破空之声,剑尖所向,无不显露出无尽杀意。 她从前并未与斐禾交过手,井随泱说过他不用武器,自身就是最大的杀器,想必近战之下会有旁人不知的绝招。 梁崇月下手一直都有在收着力道,试探斐禾深浅,适时露出破绽,给他下手的机会,却又在最后一刻出手挡住他的攻击。 斐禾双手双臂上都缠绕了铁链,既能保护他,下手还加重了力道。 若不是梁崇月双剑在手,险些让他夺了一把去。 不过梁崇月也趁机砍伤了他,鲜血在剑刃上缓缓流下,滴到屋檐上,混入流淌的雨水之中。 还是第一次与黑武卫交手,梁崇月面罩下舌头舔了舔嘴唇,嘴角扬起一抹残忍的笑。 但凡斐禾没有收着力同她打,她已经摸透了斐禾的那些狠辣的杀招规律。 井随泱果真了解他,只要她稍微露出破绽,他就会立即动手,一刻不停,想直取她的性命。 “今日就到此为止吧,本公主也算是领教到了黑武卫六处掌令的实力,不过如此而已。” 梁崇月声音中带着戏谑的笑,手中动作却更加霸道起来,同方才完全不是一种打法。 斐禾已然知晓自己中计,此时身后传来熟悉的痛呼声,不待他回头望去,一把闪着银辉的长剑直戳他胸口。 斐禾呼吸忽然停滞,眼中的狠厉缓缓消散,像是不相信一般愣愣的看向胸口处的长剑。 斐禾双眼瞪大,猛然发力想要回击,忽然身后一痛,他另一边的胸口处一把长剑捅出,带着的血迹溅到他的脸上,刚才聚集起来的内力瞬间消散,放在信号弹上的右手颤抖着想将信号弹拿出,直接被井随泱从身后砍断了手掌。 “啊。” 斐禾吃痛倒地,梁崇月直接将长剑抽出,看着剑刃上的血迹,略带怀疑的开口道: “他的心脏长在右边?” 她的剑刃上没有一点刺入心脏该带出来的人体组织,并且没有伴随鲜血喷涌,难怪被她刺穿心脏,斐禾还能有能力汇聚内力。 井随泱将手中长剑收回,血液瞬间喷涌而出,像是在默认梁崇月方才的话。 不过今晚就算是井随泱没有赶过来,她也不会让斐禾就这样逃过一劫的。 梁崇月从商城里买了一瓶化尸水,看着斐禾还在苦苦挣扎,梁崇月直接一剑抹了他的脖子,她倒也没有什么在人活着的时候肆意折磨的癖好。 梁崇月将化尸水倒在斐禾的尸体上,随着淡淡的烟雾飘起,斐禾的尸体在强腐蚀性的药水下化为虚无。 梁崇月从身后又掏出几瓶化尸水,连带着方才没用完的一起递到井随泱手上: “一样的用处,应该不必我教你。” “殿下放心,属下明白。” 井随泱接过那几瓶药水,他已经见识过了这东西的厉害之处,也不假手旁人,自己上手将那些尸体化成水。 梁崇月将手中神剑擦干净后收回了剑鞘内,看着井随泱带走的人,每人身上都背着一具尸体,放在井随泱面前让他销毁。 她还特意清点了一下,还好没有减员,只是有人明显受了重伤,半条胳膊垂在身侧,一直往下渗血。 第206章 良方受伤 第206章 良方受伤 化尸水的效果显着,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方才屋檐上遍地的尸体已经化为了尸水融入雨水之中。 只是化出的尸水粘稠,只能缓慢流淌。 这下就算是大罗神仙来都找不到这些人的尸体。 “殿下,尸体已经全部处理完毕,没有落网之鱼。” 井随泱将化尸水的空瓶收集起来,来到殿下面前复命。 梁崇月伸手接过他手中的空瓶,这些药水腐蚀力太强,哪怕只有一点,若是兑水效果减半对人也是巨大的伤害。 她不能将系统商城出售的这些东西交到外人手上,一旦丢失或是被加以利用,她再想阻止都来不及了。 主要是这些空瓶兑水她还能用,兑水之后,把银针泡在里面,再装到发射机上,就是最好的杀人利器。 “那便回去吧,大家都辛苦了,不知道良方那里怎么样了。” 系统到现在都没有联系她,按理来说,申屠玦应该早就逃到公主府周围了。 他想救弟弟,必然要再次前往公主府,算算时间也该差不多了。 梁崇月一刻钟也不想耽误,直接收队回府。 他们离开过后,除了空气中还飘散着浓烈的血腥味,其余一切都像是没人来过一样。 不过这些血腥味通过一晚上的消散,明日一早,便会消失在空气中。 梁崇月夜观天象,这几日晚上应该都有雨,雨水在这个时代,是最好用的消灭痕迹的工具。 还是老天爷赏的,不要白不要。 梁崇月带着护卫回府的路上,一路疾行,只有几个身受重伤的护卫在最后面,有人相助,速度还是比起梁崇月要慢上许多。 待梁崇月赶回府上时,刚飞升过院墙,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她在屋檐上留下的那些血腥味与之相比简直微不足道。 “良方!” 梁崇月对着漆黑的夜色喊道,很快一个高大的身影落在她面前,身上还带着浓郁的血腥味。 “属下在此,方才带着人去暗牢了,殿下归来没有第一时间迎接,是属下的问题,还请殿下责罚。” 梁崇月走进良方,直接上手拿掉了他脸上的面具,原本清俊的脸上赫然多出了一条伤疤。 伤疤一路贯穿到下巴处,高领的黑袍遮挡下,看不到伤的多深多长。 而且伤疤还在滴血,并没有愈合,看样子就是方才刚伤的。 “谁干的?” 梁崇月语气阴沉的吓人,脸色也很快沉了下来。 敢在她的府上,伤了她的人,真是活腻了。 “殿下放心一点,小伤而已,属下已经准备去府医院中拿药了,殿下不必关怀。” 听到良方这话,梁崇月的脸色并没有好转,反而比方才还要阴沉了些。 梁崇月放手捏住良方的下颌,不顾鲜血滴落到手上,仔细检查起他脸上的伤势。 看着良方脸上的伤势明显有溃烂的迹象,A眼中闪过一丝狠辣的光,直接上手扯开了良方的护颈。 一道贯穿的伤口,从他的眼角开始一路向下,她还只是扯开了他的护颈,护颈之下呢? 难道是更深的伤吗? “本公主问你话呢,谁干的?” 梁崇月先从商城里买好了药,连带着解毒丹一起递到了良方手上。 “此丹药能解百毒,赶紧吃了,本公主可不希望你死这么早。” 井随泱此时就站在她身后,她也不是厚此薄彼的人,一样的解毒丹也递到了井随泱手上。 井随泱看着手中血红色的丹药,没有丝毫犹豫,直接送入口中,吞了下去。 他坚信殿下不会害他,而且解毒丹听的就是集名贵之物,殿下能给他,证明在殿下心中还是有他一席之地的。 良方本还觉得脸上的伤只是比往日受的更疼些,大男人脸上就算留疤,面具一带也没人看见。 但看着殿下如此震怒的模样,也不再多言,直接将丹药吞下,脸上传来的痛楚瞬间减淡。 “这个膏是祛疤的,伤好之后,每晚抹上,不出半月便能祛疤。” 良听听殿下的话,看向手中的白玉小瓶,殿下殿中多的是这样的东西,每一瓶都有奇效。 白玉小瓶温润冰凉,光是握在手上都叫人觉得价值连城。 “属下多谢殿下赏,此伤是在抓捕狼瓦人时不小心留下的,现在人已经全部控制起来了,都在暗牢,全凭殿下吩咐。” “知道了,你这伤,先去找府医看看将血止住了,你这伤口上还有毒,记得好好处理,暗牢那边本公主现在就过去,你就不必陪同了,好好养伤。” “等本公主从暗牢中出来,你再来汇报今日公主府的情况。” “是,属下知道。” 斐禾一死不是小事,更何况他是今晚押送梁崇祯的将领,他彻夜未归,迟早会被查到,他手底下的人也全部失踪了。 若是死了个平常的黑武卫,四方台可能都不会太过在意,他们本就干的是替渣爹出生入死的事情。 有人训练努力,武艺高强加上运气不错,说不定还能在四方台呆到老死,自然有人运气不佳活成日抛。 但斐禾显然不简单,在渣爹面前也露过脸,梁崇祯现在好好的被关着,硬要往他身上赖,他现在也没有这个实力,接下这口黑锅。 梁崇月带着井随泱前往暗牢,时间还不忘联系系统,看看它是不是被人趁乱打死了。 “宿主,我没事,云苓姐姐把我藏在你的衣柜里了,我看外面已经安静了,我能不能出来了?你衣柜里的熏香熏的我鼻子痒痒,想打喷嚏。” 梁崇月已经能想象到云苓慌乱之中将系统塞进衣柜里,还要千叮咛万嘱咐,它不可以发出一点声音,不然狗命不保的场面了。 梁崇月刚要开口让它把心放到它的狗肚子去时,就听系统又欢快的嚷嚷起来了: “宿主,云苓姐姐回来找我了,说外面没事了,你回来了吗?我粗来了哦。” 第207章 亲自审理 第207章 亲自审理 知道系统没事,梁崇月收起那份担心,隔空与系统对话: “既然没事就来干活,一会儿暗牢大门外碰头,别迟到了。” 听到另一边传来系统的哀嚎声,梁崇月都能猜到它下面要说些什么,直接挂断了连接,转头看向井随泱: “你也不必跟着了,你手底下的人也伤了不少,去看看他们,晚点来长生天汇报情况,若是有受了重伤的,必须及时汇报。” 井随泱脸上沾上血的面罩早在入府的那一刻便被拿下来了,露出的白皙俊逸的脸颊上还带着深红色的血迹。 与殿下对视上的那一刻,井随泱已然明白殿下意思,殿下费了这么大的劲,还杀了黑武卫六处的掌令,可不只是为了救狼瓦大王一命的,殿下肯定还有自己的谋划,接下来的事情就不是他该听的了。 “是,属下这就过去,殿下万事小心。” 梁崇月嘴角扯出一抹淡淡的微笑,朝着井随泱微微颔首,目送他离开后,才转身去了暗牢的方向。 公主府极大,越往里走,血腥味就越淡,看来这场战斗持续的时间并不算长,范围也不广。 等走到暗牢外时,远远就看见系统已经等在了那里,无聊的趴在地上找蚂蚁玩,听到她来,立马激动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嘴巴一咧就叫了起来: “宿主你好慢,我都等你好久了。” 梁崇月看着它粗壮的四肢,无奈的笑了笑,谁能跑得过它,更不必说她才给它的四肢上了强度。 梁崇月朝着系统走去,两名护卫突然出现在她面前,手中利器直冲她面门而来,给系统吓得当场跳到两米高。 “放肆。” 梁崇月低沉的声音从口中发出,听到这熟悉又威严的声音,那两名护卫立刻收手,将手中的利器收回,利落跪下,朝着梁崇月行礼: “属下不知公主殿下驾到,还请殿下恕罪。” 梁崇月眉眼低垂看向这两个护卫,缓缓将脸上面罩摘下,随手塞在腰间,脸上豁然出现大片淡淡的血印记: “起来吧,有这份警觉是好的,继续保持。” 说罢,梁崇月直接从两人中间走过,打开了暗牢的开关,一个幽深的隧道出现在她眼前,里面是黑不见五指的长长走道,从入口的暗格里拿出一颗夜明珠,梁崇月借着夜明珠的光亮一步步朝下走去。 系统也不用她叫,就跟了上来。 在她和系统消失在走道的尽头时,暗牢的大门自动关上,一切又恢复了原状。 那两名护卫从将利器收回腰间的袋子里,直接飞身上了两旁的树上,隐蔽在茂密的树枝中。 梁崇月借着夜明珠的灯光刚下到底下就听到男人压抑着痛苦交谈的声音。 在底下看守的护卫见到入口处有微弱的光亮起,立马起身,左手扶着剑鞘,右手紧握剑柄,一个个双眼炯炯有神盯着入口的方向,直到看见公主殿下那张倾国倾城的面容时,放在剑柄上的手才松开了些。 “属下见过公主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暗牢的中央摆了一圈的夜明珠,各个体大明亮,比烛火还要好用: “起来吧,今夜都辛苦了,这些人本公主亲自审理,你们都先退下吧。” 梁崇月随手将夜明珠放在一旁的凹槽内,目光落在这些护卫身上,系统还懂事的往边上站了站,为大家让出一条道来。 “是,属下们这就离开,去外面候着。” 站立在暗牢各处的护卫一齐离开了暗牢,听着外面的大门打开又关上,梁崇月直接用内力探寻了一番,确保暗牢里的护卫都离开后,才将目光转向盘腿坐在石床上的男人。 梁崇月这暗牢建立初期就花费了巨大的人力物力,这暗牢之中机关无数,若不是自己人,进来之后,绝无命出去。 所以在接收到申屠玦那要吃人的眼神时,梁崇月只是低头嗤笑一声,并未放在心上: “狼瓦的新王——申屠玦对吗?” 梁崇月的声音犹如山泉中缓缓流淌的涓涓细流,清冽又悦耳,可落在狼瓦人耳中便是最恶毒的语言。 申屠玦眼中闪过一丝愤怒,眼前的女人能猜到他的身份,阿聿定然在她手上。 梁崇月没有错过申屠玦眼神的细微变化,虽然转瞬即逝,但她还是看出来了。 申屠玦为了不打草惊蛇,强压下心头的愤恨,一双眼睛如黑夜里毒蛇只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女人,并不开口多言。 梁崇月嘴角还是那抹最甜美的笑容,随手从一旁燃烧着的火笼里拿出一根烧红了的烙铁走向被用铁链困在架子上的男人。 “本公主的耐心不多,你若是不想回本公主的话,本公主也不喜欢强逼着人。” “疯女子你想做什么?你有什么事情就冲着老子来,老子是狼瓦的地位比这毛头小子高了不止一截,你冲老子来啊!你不可以动他!不可以!......” 申屠玦身边一直站着的男人再也忍不住了,直接冲到了牢房边上,双手死死的抓着牢门,一双眼睛已经充血,看着梁崇月靠近阿日罕时,双手都在忍不住打颤。 看着近两米高的强壮男儿此时恨不得能冲出牢笼与这疯女子决一死战,挑断她的手脚筋,将人带回狼瓦关在军营里,日日被人女干辱,再把她全身上下的皮都完整的割下,把身体里的内脏全都掏空塞上干草再扔回大夏。 叫夏王也尝尝欺辱的味道才能消他此时心中愤怒。 梁崇月转过头,空出来的那双手,在唇边比了个嘘的手势,示意他们安静些,随后漫不经心的拿起烙铁,在铁架上的男人脸上留下一个完美的烙印,原本已经昏死过去的男人,瞬间被痛醒,暗牢之中顿时都是男人痛苦的嘶吼声。 皮肉烫焦的声音和味道传出来,梁崇月还饶有兴致的转头看向申屠玦: “狼瓦大王绝处逃生一整晚了,想必也饿了吧,这新出炉的烤肉可要尝尝?” 第208章 女疯子 第208章 女疯子 梁崇月如银铃般的笑声响起,烙铁被丢进火盆中引起的熊熊烈火映照在她脸上,像是地狱来的恶魔,随时都能拖人下地狱。 “女疯子。” 申屠玦的后槽牙都快要咬碎了,从喉咙口硬挤出这三个字来。 方才想要阻拦梁崇月的那个男人满眼心疼懊悔的看向平日最为乖巧的阿日罕,此刻被铁链困在架子上,垂着头胸口只剩下微弱的起伏,一边的脸上的肉已经被烫熟,眼泪顺着熟肉滑落,和嘴角渗出的血一起滴落在地。 早知道就不该答应带他前来,不然此时他应该还躺在帐子里做他成为大英雄的美梦,也不会到了这吃人的地界,受尽耻辱,还要丢了命去。 梁崇月仔细打量着刚被她烫过的男人,像是不满意自己的作品,从火盆里选了一根新的烙铁,在男人另一边的脸颊上比划着。 灼热的烙铁威力有多大,男人自己领教过了,现在这滚烫的东西一靠近他,他就害怕的不住发抖。 “到底还是个孩子呢,胆子这么小就敢跟着家里大人出来堵人家门了?” 梁崇月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只是将那烙铁直直的贴近男人的另一半脸颊。 “啊——————” 一股青烟飘起,梁崇月将烙铁在男人的脸颊上又按了按,随后抽回烙铁的时候还不忘好好欣赏一下自己方才的作品。 “好在本公主的暗牢里,夜明珠放的多,不然这么美妙的青烟各位离得远,可能就看不见了。” 梁崇月将用过的烙铁扔回熊熊燃烧的火盆里,这里面的每一根烙铁上都早早被她下令用特殊的药水浸泡过了,燃烧时还要加入各种毒草。 只要是个人,皮肤碰触到这七十多种的毒草共同烧制出来的烙铁,大罗神仙都难救。 “你个小畜生,你同你那个假慈悲的父亲一个模样。” 梁崇月终于等到了申屠玦开口说话,便也不再关这男人的死活,迈着四方步走向申屠玦: “小畜生?呵,还从未有人敢这般称呼本公主,你活腻了,也想带着这里所有人一起去死吗?” 梁崇月声音明显沉了下来,身上还背着两把神剑,在申屠玦还在那皱着眉头保持沉默的时候,她左手向后一拔,一把神剑出鞘,直接刺向了刚才让她住手的男人。 避开了心肺和内脏的位置,只一剑便刺断了他的手臂,血顿时便飙了出来,不止男人身后牢房里站着的那些人,就连梁崇月身上都溅到了不少。 “啊,老子的手臂,放老子出去,老子定要你个小娘们好看......" 男人张大嘴巴痛呼,梁崇月直接一剑戳进了他的嘴里,男人上一秒还在抱着被刺断的手臂骂骂咧咧,下一秒,整个暗牢都安静了下来。 神剑从他的脖颈后面刺出,锋利的剑尖还在滴血。 鲜红的血液刺痛了申屠玦,梁崇月为了一剑了解了男人,此时站着的位置距离牢房的大门位置极近。 她不过稍稍露出点破绽,就能看见这群刚才还一阵沉默的男人们便一窝蜂的涌了上来。 丝毫不在意被刺穿男人的死活,直接上手抢剑,或是想伸手将她抓住,拉过去。 梁崇月也不着急将剑收回,剑柄被她抓在手上,锋利的剑尖才是他们能争抢到的对象。 梁崇月看着顺着男人往外涌血的嘴巴,看清这群人如饿极了的豺狼虎豹一般,争相上手。 她则是被这些贪婪的大手逼的一退再退,直到一位勇士不顾自己神剑的锋利,也不用衣物包裹直接上手将剑刺出的前端抓在手上。 逼着梁崇月后撤不了半分。 眼看着申屠玦的手距离她的身体只有一指之差时,神剑忽然消失不见,梁崇月也迅速往后撤去。 留下暗牢里一群相互对视,难以置信的男人们。 梁崇月像是看笑话一般看着他们的反应,她早就同系统说过了,这样高深的凭空消失的魔术,就算是在这个时代表演,也不会被人发现传扬出去。 因为笨蛋会以为是自己的问题,觉得是自己看错了,自以为聪明的会以为已经看透了其中奥秘,并深觉不过如此罢了。 还有一部分又笨蛋,又迷性的会以为是天神的暗示,从今外后怕是每天晚上做梦时都在梦里为自己翻阅古籍解惑。 系统将壮硕的狗身缩在一旁的主子底下,瞧着宿主将这些人耍的团团转的样子。 它已经在反思自己最近在家有没有不乖,面对宿主有没有听话,方才的场面实在是太过吓人了。 以宿主的变态程度,她还有什么事是干不出来的。 “难怪世人都说狼瓦和大越都是蛮子国,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梁崇月将身后另一把神剑也收回了系统背包里,与眼前这群活像是见到鬼一般的男人对视个遍,露出一抹鄙夷的笑。 发展历史不过几十年的光景,没有历史的传承,文化的基础薄弱,若不是时代在进步的同时没有放弃他们,此时若是倒回个二十年,他们与野人无异。 梁崇月直接上手拿来烙铁将捂着脖子,还在濒临死亡的生命线上,不断挣扎往外渗血的男人脸上烙满了印记。 “申屠玦,现在你该有话同本公主讲了吧?注意措辞,若是说到本公主不高兴的地方,你这牢狱里的兄弟便又该少几个了。” 那男人被梁崇月烙了满脸印记后,很快就拼命挣扎到了死亡的最后一刻,临死之前眼睛都没闭上。 瞳孔痛苦的放大,男人是活生生疼死的。 另一边,铁架子上的男人,也在同一时间彻底垂下了头颅。 “看来他也很恨你的不知识时务者为俊杰,连累他惨死。” 梁崇月这话说的轻飘飘,像是此事与她毫无关系,哪怕她不出手,也迟早会有这样一天的。 不过就冲着他们今日冒昧前来,直接堵在她的公主府门外,还险些将她也牵扯进叛国的罪名,这样轻易的死去,已然算是便宜他了。 第209章 男人的骨气都没有,还敢讲条件 第209章 男人的骨气都没有,还敢讲条件 申屠玦紧抿的唇角抽搐,看向梁崇月这个疯女人的目光阴深得像是一头发怒的雄狮。 梁崇月坐在一旁的实木椅子上迎上他的目光,毫不畏惧的对视回去。 丝毫没将申屠玦这副样子放在心上: “阶下囚还敢这样嚣张,真当你不在意这些人的死活,本公主就拿你没辙了?” 梁崇月的视线在这座特意建造的牢房里扫过去,说是牢房,更应该算是审讯室。 梁崇月目光落在一旁墙上挂着的弓弩上,那是她在商城里购买的图纸叫人打造出来的。 比她几年前给渣爹的那批弓弩还要厉害,只是一直在这不见天日的暗牢里挂着,还没有机会能在人前展示一番。 梁崇月起身拿过那张精美异常的弓弩,当时建造的时候,她还特意让人按照她的喜好,将玉石镶嵌进去。 哪怕是在只能靠夜明珠照明的暗牢里,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眼前之物并非俗物。 梁崇月也不多话,将弩箭放好后,架在手臂上,缓缓抬起,对准这牢房里的人,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跟着你出生入死的手下,一个个死在你面前,本公主真是好奇要杀到第几个才能让你开口。” 梁崇月声音刚落下,牢房就骚动了起来,大夏这位公主的手段实在残忍,虽然都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才跟随大王至此,可战场上英勇就义和在这如同地狱般的地方被折磨致死可不一样。 前者他们死去是狼瓦的英雄,家里人还能得到一大笔抚恤银,若是死在这里,怕是尸体都烂完了也不会有人知晓。 梁崇月见他们军心已散,手下更是毫不留情,直接将眼神最凶狠的那几个一个个按照先后顺序一箭击杀。 只留下几个还有些骨气的,抬着头闭着眼做好了必死的准备,和一群满脸都是被溅到的鲜血,吓到灵魂升天的。 “既然你不愿意讲,那就将机会留给愿意的人来吧,谁能说些有用的,本公主不知道的东西,本公主可以考虑放你们一马。” 正好手上的弓弩刚才装的那些弩箭全都打完了,梁崇月卸下手臂上的弓弩,晃了晃有些发酸的手臂后,隔了一会儿再次拿出一包弩箭,当着这群人的面,还往上面沾了点毒。 怕有人不信,梁崇月出其不意,弓弩还未装好,梁崇月直接将弓弩抬起,一箭射向了距离申屠玦最近的男人。 弩箭直接从男人额头中间打穿过去,弩箭射断在墙壁上的瞬间,男人也应声倒地。 额头上留下的黑洞洞的箭孔以一种极快的速度疯狂向两边扩散,不到一刻钟的时间,男人直接化成了一滩尸水。 梁崇月晃了晃兑了水后用到见底的化尸水,还是第一次用稀释过的,看样子效果还算不错,下次节省一点,不赶时间还是可以稀释一下再用的。 “我说,我愿意说,但是你这个女子得信守诺言放我离开。” 梁崇月抬眼仔细观察着那个将手举起,蹩脚的用夏话说自己愿意说的男人下一秒就连手带人一齐被周围的男人给按了下去。 像是叠罗汉一般将男人压在身下,不给他多留一丝喘息之机。 梁崇月手里动作不停,弩箭还未完全装好,一边装配弩箭,还能一边听到那些男人在气愤的叽里呱啦的声音。 之后再有男人心中有想法,想要用消息换命的,不等那些忠心傲骨的男人出手,申屠玦直接上手掐住了他们的脖子,不出几息之间,就将男人掐死了。 直到她弩箭装好,梁崇月还顺带从商城里买了吃下去就能让人说真心话的药丸。 本来不想浪费气运,花在申屠玦身上的,但看这个死鸭子嘴硬,怕是整间牢房的人都死完了,他也不会多说一个字的。 正好她的耐心也耗尽了,与其和他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来颗药管用。 梁崇月整理好弩箭,申屠玦已经亲手杀了不少一路跟随他的护卫,只留下几个忠心一些的还护在他身侧,想靠肉体将他再多护着一段时间。 梁崇月拿起身旁的茶壶倒了一杯茶水,将商城里买来的真心话药丸直接丢了进去。 一接触到热水,药丸立马化开,很快便融入了水中。 梁崇月做这些也不背着人,申屠玦和他身边的护卫正对着她,将她方才的动作尽收眼底,申屠玦身边的护卫将他护得更紧了些。 “啧啧啧,真是衷心,那本公主再辛苦一下,送你们上路吧,黄泉路上,多一个人多一份陪伴啊。” 说罢,梁崇月抬手举起弓弩,直接将申屠玦面前挡着的大块头一箭射杀,他们的武器已经被收缴,身边躺倒的尸体也都被化尸水化了个干净。 一点能用的遮挡物都没了,梁崇月眼中冷厉尽显,看向眼前的这群男人时,像是在看一群死人一般。 手中弓弩射出,牢房中的男人们躲都不躲,拼着最后一口气也要护住身后的申屠玦。 最后一个护卫倒下的时候,梁崇月发出一道冷哼,面上尽是对申屠玦的不屑一顾: “本公主猜猜,你狼瓦新王的位置不会也是身边的护卫拼死为你打下来的吧?小鹌鹑?” 别说大王了,一点男人该有的骨气都没有,梁崇月犹豫再三,看着身旁的茶盏,还是将手里的弓弩给放了下来。 梁崇月一遍遍在脑子里给自己洗脑,这个废物还有用处,现在弄死就功亏一篑了,一晚上的努力就白费了。 梁崇月端起一旁的茶盏,思索着沾取多少合适时,面前刚才像是个懦夫一样缩在护卫身后的男人突然开口了: “若是本王将大乾的消息透露于你,你可愿放我们离开?” 阴恻恻的声音中还带着些许高傲的态度。 梁崇月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直接冷笑出声,刚才那群护卫还活着的时候,他但凡早些讲这句话,那群护卫不说能活多少,起码死的不会这么痛苦。 梁崇月抬头,目光在申屠玦身上停留片刻后,转头看向那个被铁链捆在架子上的死人,血已经快要流干了,脸色灰白,一双眼睛也变得黯淡无光起来。 原来这就是他的选择,不是不愿意认怂,只是不想当着下属的面认怂,要脸面还得等到下属都死绝了,确保他活着回去之后,没有人知道他今日所受的耻辱。 第210章 上贼船 第210章 上贼船 连男人骨气都没有,还敢和她讲条件。 梁崇月自然不相信他的话,拿起身旁加了料的茶盏,借用内力,将茶盏甩出去后,茶盏在空中高速转动后,平稳的落在了申屠玦脚边,在一堆粘稠的腥臭的液体上。 其中液体在杯中转了几圈后,一滴也未撒出,缓缓归于平静。 “喝了它,给本公主展示一下你的诚意。” 申屠玦看着脚边清淡的茶汤,与普通的茶汤颜色相比,看不出任何区别。 不过方才他亲眼所见,眼前这个疯女子亲手朝着里面丢了一颗白色药丸。 申屠玦并不想这碗掺了药的茶水饮下,可一抬眼就与那个疯女人的目光对上,申屠玦打量了一圈周围阴森的环境,想起至今下落不明的弟弟,下定决心,从地上捡起茶盏,顾不得杯底粘着的腥臭液体,一饮而尽。 梁崇月还能看见因为申屠玦手上动作太大,杯底粘着的液体因为惯性,直接在他张嘴的瞬间,比茶汤还要先一步落入他口中。 好样的,这男人不仅为了自己的脸面放弃了一路追随他的护卫,连他们死后的化尸水都不放过。 系统出品的药丸都是没味道的,可梁崇月看着申屠玦喝完后,紧皱着的眉头和强忍着不让自己吐出来的样子。 看样子这化尸水的味道并不算好,不过这也算是申屠玦活该了。 “小狗出来。” 系统还在桌子地下趴着,用前爪将眼睛和耳朵盖住,做到不听不看不去想,就不会害怕。 直到外面安静之后,系统听到了宿主呼唤它的名字,才小心翼翼的把脸上的爪子松开一条小缝查看外面的情况。 腥臭味它已经闻习惯了,牢房里的化尸水不知道是不是尸体太多,都快要涌出来了,系统连忙匍匐后退,害怕被这化尸水沾上,这么高腐蚀性的东西,就算是不死,沾到的地方也得掉块肉。 梁崇月喊了一声系统,见它没反应,梁崇月伸手叩了叩实木桌面,催促它出来干活。 系统也终于明白了刚才听到的声音不是错觉,真的是宿主在呼唤它的名字。 系统匍匐后退,从桌子后面爬了出来: “宿主有什么吩咐?” 梁崇月瞧着系统站的笔直,大狗头抬的高高的,像是在积极表现自己,看样子是被刚才的事情给吓到了,不然以它的尿性,应该是躺着出来的。 全身运动全靠后腿挪动,前半身除了吃饭和玩闹的时候,根本不用,她第一次看见它那样时还以为它扑蝴蝶撞到哪里。 把自己的腿给扑断掉了,那个时候她才买了图纸,手上气运不够用了,没办法直接给它重塑狗腿。 那天晚上为了安抚,梁崇月还让厨司给它加了两次大餐,直到它肚子吃到撑得像个皮球一样,躺着躺着岔气了,不得不起来走两步,消消食的时候,她才发现死狗原来是装的。 瞧着它这副狗腿子的样子,申屠玦但凡要是能学到一点系统的能屈能伸,不要太看重自己的脸面,每年岁贡的时候,多多的巴结巴结渣爹,渣爹一开心,说不定早就能把大越给吞掉了,何必还要等到现在。 可惜人各有命,不是所有人都能完美复刻出别人成功过的路。 “申屠玦刚才喝了真心话药丸泡出来的茶水,药效应该很快就会发作了,你就呆在此处,好好听着他的自言自语,把他资料上没有的那些,该补充补充,该圈圈,该画画,一会儿等他把所有事情都交代完了,本公主要看你记录好的笔记。” 系统还以为宿主带着它下来,是要做些什么复杂繁琐的事情,原来只当它是个记录员。 系统无奈的点开了自己的内置大脑的自动摘录功能,只要申屠玦一开口,它的内置大脑就会自动摘录重要部分,并且形成文字,记录在册,100%无差别。 “都设置好了,宿主,您有什么想知道的,随时都可以问他了。” 说完,系统就撤到了它自认为最安全的地方,远离腥臭的化尸水和恐怖如斯的宿主大人,才能活的长久。 狼瓦虽然比不上大夏,但申屠玦到底是狼瓦皇后嫡出的皇子,这辈子受过的最大的苦应该就是被他囚禁于此吧。 化尸水效果极其显着,哪怕是已经化为尸水的尸体,触碰皮肤瞬间便会感觉刺痛。 更不必说申屠玦无意间直接将几滴化尸水吞咽入肚,应该过不了多少时辰,他就该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了。 梁崇月自然也知道这一点,她需得趁着化尸水起效前多问些有用的东西,不然等到化尸水起效,她还得多花些气运为他买药。 她的气运也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得不偿失,亏都亏死了。 “本王喝完了,现在你可以相信本王的诚意了吗?” 申屠玦双手握拳,指甲死死的掐住掌心的肉,那一盏看似清亮的茶汤,只有喝它的人才知道它有多么恶心。 其中还有腥臭粘稠的液体,想要直接咽下去,还会挂在喉咙口,吐不出来也咽不出去。 梁崇月懒得与他虚与委蛇,看他强撑镇定,实际上,双拳之间已经隐约有血迹渗出。 看样子申屠玦忍的很难受啊,系统出品果然不是凡品。 都稀释成那样了,每一支弩箭上只有箭尖的部位沾了稀释过后的化尸水,现在那些尸体化的连渣渣都没了。 “大夏周围的小国不少,狼瓦才初定新王不久,内部混乱,一鲸落万物生,狼瓦各处都有想来分一杯羹的人,明明有更好的选择,大乾为何会选择你?选择狼瓦?” “亦或是说,你曾答应过许给大乾什么好处?才登上了大乾这艘贼船?” 第211章 心头血 第211章 心头血 申屠玦薄唇紧闭,面对眼前这个丧心病狂的疯女人,口中那股难以忽视的腥臭味和胃中渐渐翻涌的疼痛快要麻痹他的大脑。 明明心里想的是是将来之前就与大祭司商量好的那套说辞透露出去,可话到嘴边,就莫名的变了个方向,开始自顾自的滔滔不绝的将那些应该隐藏在他心底的秘密都说了出来。 “本王早在几年前便与大乾皇帝关系密切,若不是有他从中相助,父亲怎么会死的那样巧,正好赶在大哥巡视边境,远离皇城的时候,一切都是本王尽心谋划的结果。 本王是嫡出皇子,狼瓦本来就该是本王的,可惜父皇有眼无珠,那就本王亲自来摆正他的决策吧,迟早有一日,大夏和大乾也会落到本王手里,你们只配匍匐在地,做本王的狗......” 梁崇月看着笑到癫狂还不忘捂嘴制止自己的申屠玦,又是一个满脑子就是狗啊狗的,没本事的男人就只会幻想。 梁崇月拿起手边的烙铁,在申屠玦惊恐的眼神下,直接将烙铁伸进牢房,灼热的烙铁戳在他身上,直接让申屠玦一秒清醒。 在申屠玦疼到呲哇乱叫的声音终于停下,梁崇月才悠悠开口道: “本公主在问你许给了大乾什么好处,少在这里做青天白梦,不然下次这块烙铁烫的就不只是你的手臂了,” 衣物和皮肉烧焦的味道传来,梁崇月将烙铁收了回来,远离了那满是腥臭味的牢房。 申屠玦刚才被烙铁烫到的时候,一时没扛住,脚下打滑,直接跪在了腥臭的液体上,被溅起的液体不少都落在了他身上。 往日威严的帝王形象不复存在,现在只有在这暗牢里等待命运安排的阶下囚一位。 申屠玦一手捂着被烫熟的手臂,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他的腿早在被人追杀的时候就受了伤,刚才一跪,伤处直接磕到地上,钻心的痛一点也不比手臂上少。 申屠玦坐回了一旁的石床上,不受自己控制的嘴巴,和越说越多的秘密,已经足以让他心死,整个人靠在石壁上,一副认命了的样子。 “大乾的皇帝不知从何处听到天生白发者的心头血炼药最是养人增寿,叫我将阿聿秘密送去大乾,便保证我登上皇位。” “本王照做了,可是阿聿那个时候年纪小,从小就被母后当做耻辱秘密关在帐子里,不许旁人同他讲话,只有本王偶尔会去看看他,母后死后,不到两月时间,新后上位,本王一心夺权,疏忽了对他的陪伴。 等本王答应了大乾的要求,去看他的时候,他已经被人忘记在帐子里,脖子上的铁链束缚着他只能在帐中活动,每日就靠地上野草充饥,吃偶尔爬进帐子里的老鼠和蛇度日,不知道饿了多久。 本王将他接出帐中时,他的双眼十分畏光,很长一段时间,只能呆在帐中,在太阳落山,阳光没那么刺眼的时候才能出来走一走。 本王陪了他三个月的时间,他就将本王视作此生救赎,哈哈哈哈,就连取心头血的时候都不曾反抗一下,真是个没救的蠢货......” 梁崇月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静静的听着,上位者没有不残忍的,手足相残是夺嫡之路必经的磨难。 自古帝王家都讲究多子多福,为的就是在帝位继承人上能多些选择的余地。 不过德不配位者,必有灾殃,梁崇月准备调整一下自己原定的计划了。 她可以用一个无能之人,只要他足够听话,但她不能用一个无德无耻之人,这样的人,喂再猛的药,骨子里也是烂的。 另一边的系统眉头紧皱,没想到被它打爆了一顿的申屠聿还有这样悲惨的遭遇,有些后悔自己下手太重了。 难怪看起来那么傻,一点也不聪明,跟了个混蛋,好在遇到了宿主,不然这辈子彻底完了。 这天底下长的人模人样的畜生太多了,仔细分别也看不出来,难怪宿主会说人比鬼更吓人。 “所以为何他没有被送到大乾而是还跟在你身边?还来了京城?” “因为他听话,本王叫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大乾的老皇帝对他爱不释手,可惜了他只听本王的话,本王不在,他宁愿以死相逼也没人能取走他的心头血,大乾的老皇帝为了增寿,还将他关起来,用铁链锁着,养了一段时间。 最后被送回来的时候,全身上下都是刀口,和你们大夏的凌迟之刑没什么区别,只是身上的肉还在,剩一口气吊着命回来了。” “只要阿聿在本王手上,大乾的老皇帝为了增寿,只能派人帮本王夺权,作为交换,本王拿阿聿的心头血喂养了他整整三年。” “这些年本王用尽各种名贵草药,让那老东西终于再也离不开阿聿的心头血了,本王将阿聿送到京城原本打算的是借着老皇帝想长寿的心思,骗他阿聿被夏王抓住,生死不明,借他之手与你们大夏开战,不管是哪边赢了,本王皆可坐收渔翁之利。” “只是真没想到,夏王那群不成器的皇嗣之中竟还出了你这样的人物,可惜是个女人,此生难登大宝,一切不过是为他人添嫁衣,不如我们二人联手,事成之后,本王按照你们大夏的风俗,十里红妆抬你做本王的王后如何?” 梁崇月早就见识过了申屠玦的厚颜无耻,不搭腔他的话,继续开口问道: “将你同大乾那位老皇帝这些年来密谋之事一一交代清楚。” 梁崇月看了一眼正在对着申屠玦翻白眼的系统,接收到宿主看过来的目光,系统立马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并朝着宿主点了点头。 很快申屠玦的资料就出现在她的面板上了,上面还有不少标注过的地方,添添改改的地方还不算少。 随着申屠玦一句一句的交代,不用梁崇月亲自动手,面板上的内容自动出现的改变。 一个时辰过后,梁崇月拿到了那份更改过后,完全真实的资料。 第212章 人性难测 第212章 人性难测 梁崇月大致的翻看了一下面板上记录的资料,算着时间,真心话药丸的药效也该结束了。 梁崇月拿起手边的弓弩,对上申屠玦中了化尸水后已经脸色苍白的脸,在他惊恐的目光下,直接一箭爆头。 弓弩上都抹了化尸水,很快申屠玦就连呜咽的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宿主,你原本不是打算给申屠玦喂药,重塑他的记忆之后,再将人送回去的吗?现在人死了,咱们送谁回去啊?” 系统颠颠的走到梁崇月身边,一脸困惑的样子,豆大的眼睛疑惑的眯起,逗笑了梁崇月。 “没了他,还有申屠聿,双生兄弟,染个头发,谁还能看得出谁是谁来。” 梁崇月的目光在申屠玦头颅已经化水的尸体上停留一秒后,带着系统准备上去。 路过架子上已经死透了的男人,梁崇月还不忘拿着抹了化尸水的弩箭在男人脖颈上划过。 她做事一向小心谨慎,别说活人了,就连死人还得多补两刀才能彻底放心。 暗牢的大门从里面打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在外面候着的井随泱和良方一见殿下从底下上来,立马就迎了上去。 “再过一刻钟再下去,里面那些粘着的液体不能直接触碰,抬水下去冲洗,只要水够多,就能溶解它们。” 井随泱一听便知晓殿下定然是在底下也用了化尸水,那小小一瓶的威力惊人。 井随泱转身朝着身边跟着的人交代了两句,那人点了点头带着几名看守暗牢的护卫离开了此处: “已经吩咐下去了,天色不早了,殿下可要回去休整一番,再过两个时辰,午门就要开了。” 梁崇月并不着急入宫,对着井随泱吩咐道: “今日不着急入宫,先回长生天。” 累了一晚上了,梁崇月此时却异常亢奋,许久未曾有过原定的计划被她全部否决,一切从头开始的感觉了。 狼瓦她势在必得,换个人,计划一样进行。 梁崇月带着系统走在最前面,井随泱和良方跟在他们身后。 到了长生天,梁崇月直接先去沐浴更衣,身上这股子血腥味着实难闻的很。 云苓早已在外面事态平和,知道殿下平安归来时,便吩咐人烧制热水。 还是玫瑰花瓣浴,梁崇月将整个人都下沉到水中,屏气凝神,隔绝外面的声音,脑中飞快的转动着。 直到胸腔内氧气耗尽,梁崇月才从水中钻出。 带起的水花连同花瓣一起溅落在地上。 梁崇月慵懒靠在浴桶边上,任由云苓为她清洗秀发。 打开面板上关于申屠玦的资料,梁崇月将其大改了一番,犹豫片刻,梁崇月并没有将有关于申屠聿的部分多做修改。 她要将申屠聿培养出来后,尽快送回狼瓦,用他那张脸稳住狼瓦的局势。 申屠玦在狼瓦不可能没有心腹留守,那个他口中的所谓大祭司定然与他关系紧密。 旁人或许看不出来,但若是常常密切相处,谋划大事,同吃同住的人,肯定能看出两者之间的区别。 所以申屠聿绝不能是个只会听话的傀儡,他也得有自己的思想。 梁崇月泡在浴桶中,脑中计划定了又改,改了又定,直到浴桶中的水都有些温了,才从浴桶中出来。 人性是这世间最难拿捏的东西,更何况是个孑然一身,从来都是一无所有的人。 没有拥有过就不怕失去。 “喊席玉过来,带着酒来。” 云苓带着人收拾完浴桶后,领命离开。 梁崇月裹了件月白色长裙随性的躺在躺椅上,申屠玦兄弟俩是双胞胎,一个从小便备受瞩目,在爱意和期待的目光下长的心性险恶。 一个有娘生,没爹养的,被关在帐子里二十几年,为了一点点从前不曾感受过的关爱,什么都愿意做。 取心头血炼药增寿这样无厘头的事情,居然也有人相信,还有人心甘情愿付出。 梁崇月喉间发出一道冷笑,看着窗外不再皎洁的明月,垂着头笑了笑。 罢了,这样的人爱恨分明,才好摆弄。 “殿下,奴才带了两种酒来,不知殿下今晚想喝什么?” 席玉站在梁崇月身边,声音温凉如水,手上还端着个托盘。 梁崇月侧目看去,席玉已经将两种颜色各异的酒倒入了酒杯中。 光是闻着味道,梁崇月就知道哪杯酒烈,哪杯酒柔。 梁崇月抬眼打量起席玉来,她这次回宫没有带上他,几日不见他在跟前侍奉,怎么瞧着更瘦了些,脸上都没肉了。 “可是有人欺负你了?怎么瞧着瘦了?” 席玉被殿下的话一惊,手中酒壶险些直接磕在桌上。 不知多久没有听到殿下关心,席玉眼眶微红,眉心那抹红纸更是鲜艳了几分。 “奴才在府上过的极好,殿下御下有方,奴才在府中还未见过有人红脸的时候,只是近日天热,奴才用的少了些,不妨事。” 听他这样讲,梁崇月收回目光不再多问,只一边赏景,一边悠悠开口道: “若是被人欺负,思绪活泛些,别逞一时之快,等本公主回来定会帮你报仇。” 席玉被她调到酿酒坊之后,偶尔也会自己出府采买东西,京中眼比天高之人太多,他又生的一副好皮囊,现下没有不懂事的,不代表以后也没有。 梁崇月将那杯柔一些酒端起,递到席玉手边。 “往后本公主这没有额外吩咐,这样柔的酒就不必再送了。” 席玉接过酒杯,一时不懂殿下这是什么意思,是单说酒还是连带着他? 梁崇月听着席玉久久不动,便知道这人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了。 “将这壶酒端下去吧,本公主并无旁的意思。” 梁崇月现在只想自己好好安静的喝点酒,眯一会儿,等天亮之后,她还有很多事要做。 “是,奴才告退。” 席玉退下后,梁崇月一连饮了三杯烈酒,许是困意上头,靠在躺椅上,没一会儿便陷入沉睡之中。 睡梦间,露台上一道重物落地的声音惊醒了她。 第213章 山脚下的军队 第213章 山脚下的军队 梁崇月的美眸瞬间睁开,目光凌冽的看向声音发出的方向。 应该不是刺客之流,他们混不进她的公主府便会被护卫抓住直接押到她面前来。 梁崇月凝气凝神,今晚露台风大,可能还会有雨,她便没有睡在露台边的躺椅上, 梁崇月轻轻扯开被子,赤裸着双脚下了床,拿起枕边匕首,缓缓靠近露台。 今晚果真风大雨大,露台上系好的帷幔都被吹开了,随风飘扬在夜色里。 “主人,别怕,是我赤嵘。” 听到熟悉的声音,梁崇月才稍稍放松警惕,只是手里握着的匕首并未直接放下。 直到走过飞扬的帷幔,看见全身浴血靠坐在露台上的赤嵘时,梁崇月才将手里的匕首扔掉,快步走到他身边,检查起他身上的伤势来。 两臂都有伤,就连脖颈处都有一道极深的伤口,若不是错开了要紧的地方,赤嵘怕是已经没命了。 “阜阳行宫附近不是没有军队驻扎看守吗?哪怕是接到废后逃跑消息派人去追,与你们应该也还有一段距离才对,怎么会伤成这样?” 梁崇月将露台暗处的药箱拿出,简单的为赤嵘止了血,忙活了半天,才将断在手臂里的刀片取出,好在有商城里的特效药,不然伤的这么重,外面还在下雨,今晚定然是要发热的。 赤嵘脸色惨白,薄唇没有丝毫血色,整个人强撑着最后一点劲靠坐在露台上,任由晚风吹乱他额前的发丝,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主人为他担忧的模样。 主人并未挽发,一头秀发随意的披在身后,比他每晚梦中的样子还要美。 “属下没事,一些皮外伤,主人不必担忧,此次任务属下办事不力,青玉卫损失惨重,十二人去,只有属下侥幸活着回来见到了殿下,好在独孤氏已死,殿下交代放在她身上的令牌也放好了,当时情况危急,反倒不会叫人看出破绽来。” 赤嵘说话时,喉咙间有明显的哽咽,还要时不时的停下缓口气,双眼也不似往常一般炯炯有神,而是无力的耷拉着,梁崇月看着他这副样子,眉头微皱,抓过他的手腕,就开始搭脉。 果然内力混乱躁动,气息不稳。 “此事不怪你,是本公主没有提前打探好情况,你先别说话了,好好坐着,本公主先助你将内力调整过来。” 梁崇月上手调整好赤嵘的位置,开始运功为他调整体内混乱的内力。 不知过去多久,时间一点点流逝,露台外的月亮缓缓西沉,天边露出了鱼肚白,梁崇月才停下手里的动作。 刚刚耗费了不少的内力,梁崇月脸色有点发白,但这些年养的好,这点内力还是耗得起的。 梁崇月手撑在一旁的栏杆上,撑起身子站了起来,拉伸了一下身体,浅浅打了个哈欠,直接用袖口随意的擦去了额间细密的汗珠。 看着日头越来越高,梁崇月瘫倒在躺椅上,一宿都没怎么睡觉,就眯了一会儿。 看天色,再过两个时辰就得进宫了,还有一堆破事在等着她。 渣爹真的不能直接把皇位传给她吗? 或者渣爹一夜暴毙,她和那几个不成气候的好哥哥争,也比和渣爹斗心眼子轻松。 梁崇月将今早还未喝完的酒又倒了一杯,整个人缩在躺椅上,小口小口的尝了起来,等着赤嵘自己再将体内内力运转一番,确定没问题后她还有事情要问她。 梁崇月手中酒杯一顿,本来想直接连线系统,但看了眼还未大亮的天色,想想还是算了。 系统早起傻一天,还不如她自己来查。 赤嵘刚在主人的相助下,平定了体内躁动的内力,一睁眼就看见主人呆坐在躺椅上,面上尽是疲惫之色。 赤嵘想起夜里主人为他渡来的强劲内力,主人在外从来不将实力外露,哪怕出手也是收着的。 若不是经历了昨晚一遭,他至死也不会知道主人的内力到底有多强大。 梁崇月刚在内存巨大的资料库里找到了渣爹的详细资料,还有和阜阳行宫相关的资料,刚回神就与一脸心疼和仰望的赤嵘对视上了。 “既然没事了,就过来坐,别傻站着了,” 梁崇月说的是她旁边的躺椅,赤嵘也明白主人的意思,但他现在身上满身都是凝固的血块,殿下的长生天里没有一处不精致的。 没有丝毫犹豫,赤嵘挪动着受了伤的腿,到殿下身边,并没有坐在殿下身旁的躺椅上,而是直接坐在了地上。 长生天里地上四处都铺满了玉石,比起殿下精美的躺椅,显然还是玉石更好收拾一些。 瞧他这样,梁崇月也没有出声制止,而是询问起了此次任务的情况。 “本公主先前派你调查过阜阳行宫的情况,不是没有重兵把守吗?不然梁崇祯也混不进去与独孤氏相见,而且阜阳行宫的位置偏僻,距离阜阳关的位置也远,此事不该是这个结果。” 梁崇月看向赤嵘的目光深沉,叫人看不真切她心中的真实想法。 刚才一点时间内,梁崇月已经在脑海中将此事又过了一遍,她已经早早便开始布局,按理来说不算天衣无缝,青玉卫也不该损失惨重。 方才她为赤嵘止血的时候仔细观察过那些伤口,处处冲着要害去的,若不是赤嵘武艺高强,怕也要折在这次任务里了。 “阜阳山多水多,为了躲避身后追来的士兵,属下带着他们躲到了距离阜阳行宫十公里外的一处山里,却没想到能在四面环山的山脚下,撞见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 “属下本想不惊动他们,悄悄带着人离开,不料他们十分警觉,很快就发现了我们,而且领头的那个男子在看见已经被属下打晕的废后时,目光明显不对,像是认识废后一般,还未有交涉,就举起武器朝着我们冲了过来。” “手段狠厉,刀刀直逼要害,加上他们人多势众,属下能明显感觉到他们有意的想将废后抢走。” 第214章 到底是谁的人 第214章 到底是谁的人 “打斗的声音引来了阜阳行宫里一路追随出来的守卫,属下见局势不妙,装作在废后身上掏出了什么重要的东西藏于胸口后,将废后一刀斩杀,确保人死后,趁乱带着青玉卫逃出了包围圈。” “逃跑时,属下回头看见行宫守卫全部惨死在那支军队手上,废后的尸体应该也落在了他们手上......属下眼拙,没有看出他们身上的图腾标志是谁的手下......” 接下来的事情,赤嵘不多说,她也猜到了。 “在深山老林里豢养私兵,别说身上标志了,就是连一丁点与他们背后主子有关的东西都不会让你看见的,无碍,只要废后死了就好,死人是不会替自己辩解的。 青玉卫这些年,本公主也让你私下里培养了不少的人,有能力的就拉上来用着,此路艰险,等你伤好之后,本公主做主,好好善待他们家人。” 除此之外,梁崇月也做不到更多了,不过至于深山老林里的军队到底是谁的人,她还得好好查一查,她的人也不能就这样白死了。 “距离卯时还有段时间,本公主要再去休息片刻,你在躺椅上好好歇会儿吧,不必在意那些细节。” 说罢,梁崇月放下酒杯,起身回了内室。 说是休息,实际上梁崇月此刻睡意全无,她日防夜防,暗中派遣了那么多人安插在各处,居然不知道在阜阳还有一支无人知晓的军队。 不过规模应该不大才是,不然哪怕赤嵘武力再高,也寡不敌众,做不到活着回来。 梁崇月躺在床上,双眼睁的大大的,看着床顶,脑海中闪过无数张人脸。 梁崇月只在床上躺了小半个时辰就起身了,赤嵘到底还是没有上那张躺椅,若是找了个空出来的墙角,靠着浅眠了一会儿。 到底是此次任务艰险,梁崇月赤着脚,走到他面前都不见他醒来。 梁崇月伸手测了测他的体温,好在没有发烧,只要身上的伤养好了,应该就没什么事了。 梁崇月起身离开,赤嵘直到彻底清醒都没发现他一直心心念念的殿下在他受伤睡着时前来关心过他的情况。 穿上鞋,梁崇月下到一楼,一打开大门就闻到了雨后青草的香气,日头早早就升了起来。 看样子,昨天一晚上将雨都下完了,今天是个好天气。 “殿下,可要洗漱?” 鸢尾早早就候在了外面,正巧云苓姐姐守了殿下一夜,刚与她换值,就遇到了殿下起床。 “嗯,今日早膳等三公主起身后再用,不必着急去厨司传话,叫井随泱和良方前来见本公主。” “是,奴婢这就去准备。” 看着鸢尾走远的背影,梁崇月转身回了殿中,赤嵘还在二楼,难得见他睡得这么沉,她就先不上去了。 梁崇月来到书案前,随意选了一支毛笔将头发挽起,从一旁上锁的柜子里拿出最后一本还未学完的册子。 她的进度还是太慢了,每个人都有秘密,有暗中的势力。 从前她觉得手握系统那么强大的金手指,上位一事,只要她稍加谋算,再借助外祖父手上的势力,此事艰难,但也能成。 并未想太多,果真,这世上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在阜阳行宫周围的山里豢养私兵,这人的胆子不是一般的大,足以见得此人势力广泛,绝不简单,是个强劲的对手。 梁崇月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将这最后半本册子学完,井随泱和良方到的时候,鸢尾自己侍奉殿下洗漱过了。 梁崇月未施粉黛,一袭白裙素裹,正专注的盯着手上的册子: “将昨日夜里的情况详细汇报一遍。” 梁崇月头都没抬,一心二用,手中毛笔翻飞,写出来的字犹如猛龙过江,气势磅礴,还要分出一份精力去听他们二人的汇报。 “回殿下,吾等手下只有两个受伤严重些,昨日夜里已经送到了府医院中,说是并未伤及要处,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 梁崇月手下最后一笔落成,才将头抬起来: “伤筋动骨一百天,本公主的府邸虽大,但短时间内少上两个护卫看守也无妨,给他们放三个月假,月例照发,本公主答应好的奖励也照给。” 说罢,梁崇月像是又想起了什么: “其余受伤的护卫,你们看着办,为本公主卖命,自然是要善待的,你们二人也是。” “是,属下明白。” 井随泱和良方一齐开口。 梁崇月将手中的册子收好,装箱,看了眼外面洒进来的阳光,还算和煦,挥手让面前的两人退下。 “鸢尾去喊三公主起床洗漱,用过早膳我们便回宫。” “是,殿下,奴婢这就去。” 梁崇月将木箱子锁好,靠在椅子上,脑子里闪过一个又一个画面,最近的事情实在是多。 她已经许久不手捻,近日又开始有这样的习惯了。 “平安,吩咐下去,祁聿那里一定要好生养护着,让府医着重将他身子养好,在派人试探一下他的武功到底有多高。” 如果申屠玦只当申屠聿是供养大乾老皇帝的养料,那那些所谓的影子王爷,武艺高强的传闻应该都是申屠玦放出去的鬼话。 就是为了给申屠聿造势,一个被关在帐子里面独自生活了二十几年的人,除了性格扭曲可能是真的,他以及他周围的一切都是假的。 平安领命告退后,整个长生天的一楼就剩下梁崇月一个人慵懒的靠在椅子上沉思。 手中玉捻已经被盘的油亮,面前的两本册子都是她学习记录的笔记。 想起渣爹要将国库交给她时说的那些话,半真半假,捉摸不透。 现在梁崇祯已经短暂的告别了夺嫡之路,接下来她得去探一探几位好哥哥、好弟弟的虚实了。 总不能真叫申屠玦给说中了,她一介女流,忙忙碌碌终其一生却是为别人做好了嫁衣。 梁崇月拿起狼毫,在空白的纸张上落下几个人名,圈圈画画,最后停留在了一个往日里最低调的人身上。 第215章 殿下,他是死了吗? 第215章 殿下,他是死了吗? 梁崇月正陷入沉思中,鸢尾从外走了进来: “殿下,奴婢去时,三公主已经收拾妥当,已经朝着饭厅的方向去了。” 梁崇月听闻此言,放下手中狼毫,将刚写的纸张折好,起身后随手将其点燃,放入火盆燃烧,等它燃烧殆尽,梁崇月才缓缓开口道: “替本公主梳妆吧,也不好叫三姐姐等急了。” 梁崇月走到梳妆台前,看向铜镜中的自己,铜镜虽然不够清晰,但还是能看出她眼下有乌青,一看就是没睡好的样子。 “殿下昨夜辛苦了,眼下的位置可要多上些粉盖一盖?” 昨夜里公主府里难得不太平,殿下也操劳到了后半夜才回来休息。 这眼睛下面明晃晃挂着的乌青,瞧得她都心疼了。 “不必,随意一些就好。” 梁崇月坐在梳妆台前闭目养神,她一会儿还要入宫见渣爹,妆容太过精致,怎么能显现的出她这些天来因为梁崇祯的事暗自神伤,夜不能寐的真情流露。 “好了殿下,可以起身更衣了。” 耳边传来鸢尾的声音,梁崇月双眼缓缓睁开,仔细端详起铜镜中自己的模样。 她身边的这几个丫鬟都贴心,鸢尾不止会唱曲,手艺还好,哪怕只是简单的飞天髻也梳得与旁人不同,还添了几分自己的巧思在里面。 “今日不便穿得太过艳丽,将本公主那身青玉云衫裙取来。” 梁崇月亲手选了几根玉钗带上,等鸢尾将衣裙取来,换上后,便直接起身朝着饭厅走去。 今日外头天气不错,还是早晨,气温还未升上来。 雨过天晴,小路两旁的花草上还带着露珠,空气中芬芳的花草香裹挟着大雨过后泥土的味道,清新自然。 完美盖住了昨夜里的腥风血雨。 梁崇月一眼便看出,这周围的一切都是被重新修整过的。 昨夜里天黑雨大,她倒是没有注意到这些。 “昨夜里你们几个没事吧?” 梁崇月脚下速度不减,早上的风还有些大,她的声音飘在风里,钻入鸢尾耳中。 “殿下放心,云苓姐姐一早便带着我们躲了起来,那些刺客不出半个时辰就全被抓住了,奴婢们都没事。” “没事就好,昨日事发突然,你们做的不错,晚些时候去祁妈妈那里带着本公主口谕,公主府上下全部多赏一个月月例。” 鸢尾这些年跟在殿下身边,是什么苦都没吃过,手中已经攒下了不少钱财,但听到公主殿下赏还是忍不住的从心底里高兴: “奴婢代大家一起多谢殿下赏。” 梁崇月这么些年,赏罚分明,鸢尾轻快开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梁崇月只轻声应了一声便不再多言。 梁崇月到饭厅时,梁芷柔已经坐在那里用完一盏茶了。 “妹妹来迟了,姐姐勿怪。” 梁芷柔听着声音就知道是谁来了,但还是微抬眼眸,朝着梁崇月露出一抹并不多开心的笑容来,看着牵强极了。 “不碍事,本就是五妹妹的府邸,都是姐姐叨扰了。” 梁崇月今早一见梁芷柔就察觉出她的不对劲,往日里那般爱闹的一个人,平时撞见她,没事都得刺上两句。 如今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眼中黯淡无光,只麻木呆愣的做着动作,看着像是叫梁崇祯被禁足于独孤氏老宅的时候,将她的三魂七魄抽走了一半。 一点精气神都没有,对此梁崇月只有同情,却没有半点自责。 弱肉强食的时代,乾清殿的龙椅只有一把,不是她来坐,谁也别想沾边。 “姐姐那里的话,姐姐就算是日日都陪着崇月住在这里,崇月也不会觉得姐姐叨扰。” 说完,梁崇月一个眼神过去,鸢尾立马明白过来,起身离开,出去喊人传菜。 梁芷柔此时情绪不对,梁崇月也不想去触碰她的霉头,两人第一次坐在一张桌子上,安安静静的吃完了一顿饭,做到了食不言。 梁崇月端起鸢尾递来的茶水漱口后,面对一顿饭下来,只吃了几口青菜豆腐就停筷的梁芷柔提议般的开口道: “姐姐可要再去见三哥哥一面?等再次出宫不知是何时了。” 梁芷柔早就到了该成婚的年纪了,只是这些年来母后在渣爹面前提过几次,也为她择过几回婿,但都被梁芷柔给拒绝了。 慢慢就耽搁到了现在。 独孤氏如今除了她以外,再无一人活在这世上。 无人为她撑腰,她的婚事也由不得她自己拿主意了。 梁芷柔放下手中茶盏,如一汪死水般的眸子看向梁崇月,看得梁崇月都觉得有些瘆得慌。 “不必了,哥哥之前交代过,不必常去打搅他,不管是不是被禁足,哥哥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我们一会儿直接回宫吧。” 梁崇月的目光落在梁芷柔身上,昨夜过后,便在她身上看不出一丝鲜活劲来,昨日夜里,她本来还以为是淋了雨,梁芷柔身体不适。 真没想到,梁崇祯被禁足会对她造成这么大的打击。 “那好,崇月回去收拾一下,让鸢尾带着三姐姐四处转转,熟悉了以后,姐姐往后出宫可要常来。” 梁芷柔对上梁崇月那如星辰般闪耀的双眼,嘴角扯出一抹淡淡的微笑,朝着梁崇月微微颔首,同意了她刚才的建议。 梁崇月把鸢尾留给了梁芷柔,自己则同梁芷柔道别后,转身就回了长生天。 井随泱和良方已经候在了外面,见她到来,两人默契的让开了一条道来: “你们两个跟着本公主进来。” 接收到殿下任务时,良方都习惯性的同身旁的井随泱对视一眼,没成想他刚将头转过去,入眼的便是井随泱脑袋都没动一下,就跟在殿下身后进了长生天。 独留良方一个人在原地怔愣片刻,才追了上去。 梁崇月直接带着二人上了长生天的二楼,一进去她就闻到了一股极淡的血腥味。 跟在她身后上楼来的井随泱和良方自然也闻到了。 梁崇月将两人带到赤嵘面前,赤嵘用了消炎药,里面有促进睡眠的药物,梁崇月已经将人带到他面前了,都不见赤嵘有反应。 就连胸口的起伏都看不到。 “殿下,他是死了吗?” 第216章 就此告别 第216章 就此告别 都不必回头,看梁崇月都知道说这话的人是谁。 还在因为药物控制,强制睡眠中的赤嵘像是能听见他们谈话一样,艰难的做了几个深呼吸来证明他还活着。 “伤的这么重,还能被殿下救回来,到底是他命大。” 梁崇月背对着他们二人,站在原地,仔细观察了赤嵘刚才的反应。 果然在听到井随泱明晃晃的阴阳怪气后,赤嵘的反应更强烈了。 若不是现在还有药物压制着,怕是两人都该摩拳擦掌,相互问好了。 “这里是本公主的寝殿,不是菜市口的醋缸子。” 梁崇月语气中带着些许不善,她平时不愿管井随泱的一点小脾气,可她也不是个会一直包容男人的人。 不乖就换,这世上谁离了谁活不了。 听到殿下明显不悦的声音,良方伸手拽了拽井随泱的衣角,示意他说错话了。 井随泱立马反应过来,也算是能屈能伸,大步走到殿下身边,面对殿下,垂着头看向玉石地板,声音闷闷的开口: “属下说错话了,殿下别生气。” 井随泱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听起来委屈极了。 可惜了这套对梁崇月没用,她在意一件事的时候软硬不吃。 赤嵘是在完成她吩咐下去的任务时受的伤,那样艰险的环境下,能活着回来已然万幸。 “你们都是本公主的人,赤嵘跟随本公主多年,不是你们可以随口非议的。” “属下明白,是属下和井随泱冒犯了,还请殿下和这位大人恕罪。” 良方比起井随泱要更圆滑些,一听殿下此话,就明白眼前这个身受重伤,连眼睛都睁不开的男人于殿下肯定至关重要。 良方再次将目光落在躺在地上的男人身上,从前他们有过一丝照面,这男人内力深不可测,深受殿下重视,实力肯定也很强悍。 都是替殿下做事,若是没有眼前这个男人,怕是,那么凶险的任务就该沦落到他们头上,这个男人能有命回来,换作他们不见得能有这样的运气。 良方一向都观察细致,今日井随泱这些话确实不太妥当。 殿下日理万机,每日筹谋定然也不想撞见井随泱因为吃醋与人交恶的场面。 梁崇月深邃的目光落在井随泱身上,一句一顿开口道: “本公主喜欢懂事些的人,赤嵘为本公主做事,身受重伤,要留在公主府里好好养着,本公主这几日不便回来,赤嵘就交给你们二人了,他身上的伤口本公主已经处理好了,只是伤口太深,短时间内好不了……” 梁崇月又交代了几句,看着赤嵘呼吸已经平和,再次陷入睡眠中。 “本公主希望你们能够友好相处,不然本公主做出取舍,定然有人要不开心了。” 梁崇月此话就差没把井随泱的名字挂上去直说了。 听到殿下此话,只要不是个傻子都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井随泱指尖颤动,一如他方才心头跳漏的那半拍。 “属下明白了,殿下放心,属下会好好照顾他的。” 井随泱语气中带着沉闷,不似往常与殿下说话时从心底里生出喜悦的种子,像是朵衰败的向日葵,少了独属于他的阳光,便开始在无人在意的角落里慢慢枯萎。 梁崇月察觉到井随泱的不对劲,但她如今真的没有闲心花时间去哄一个男人。 当初动他时,便与他说好了,她此生不会只有一个男人。 太过将自己当回事了,不趁着现在杀一杀他身上的锐气,以后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来。 “嗯,辛苦了,有事记得飞鸽传书。” 梁崇月轻飘飘的留下一句话,不夹带着丝毫感情,此话听起来像是冰冷冷的湖水,听得人心头止不住的发寒。 井随泱紧咬着下唇,看向殿下离开的背影,嘴唇都咬破了,都不曾察觉。 只能感觉到一颗心虽然还是扑通扑通跳动,证明他还活着,可活着的意义就在刚才消失。 良方站在井随泱身边,望着殿下离去的背影,转头看了他一眼。 无奈的摇了摇头,主动伸手在井随泱的肩膀上拍了拍。 “殿下最近烦心事多,你也不必放在心上,殿下待你终究还是不同的。” 良方斟酌了半天,好不容易憋出两句,刚讲完就见井随泱迈开步伐朝着外面走去,独留他一人抬着手站在原地。 梁崇月离开长生天后,刚走到小道上,一顶精美的步辇就抬了过来。 云苓站在步辇边上,一见到殿下出来就立刻迎接了上去。 梁崇月从一楼出来的时候,还不忘将上了锁的木箱子,一起拎出来。 齐德元带着一群小太监给她送来的资料,她装箱之后,单手便能拎着走。 “殿下,奴婢来吧,三公主已经上了马车了,殿下可要现在过去?” 云苓习惯性的上手将公主殿下手里的东西接过来,手中的重量有些超出她的预料。 好在这些日子里面,她也没少锻炼,这点重量还是能接受的住的。 梁崇月上了步辇,直接开始闭目养神,等上了马车面对三姐姐那副颓废的样子,也没什么好聊的,索性便不开口直接闭眼睡觉。 一路睡到了入宫,马车停在午门外,直到听到云苓的叫喊声,梁崇月才从睡梦中惊醒,在云苓的搀扶下,从马车上下来。 “三姐姐,崇月要先去御书房寻父皇了,就此别过吧。” 云苓提着书香跟在殿下身后,朝着三公主殿下行了一礼。 一旁的两架步辇早早的就候在了那,梁芷柔在福来的搀扶下,转身朝着梁崇月微微颔首。 “好,昨夜多谢妹妹了,改日我定备上厚礼亲自上门。” 说罢,梁芷柔便转身上了步辇,步辇被抬起时还轻轻晃动了一下。 梁崇月只当梁芷柔说的是客套话,改日亲自上门? 梁芷柔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从悲伤里走出来。 第217章 看破莲妃算计 第217章 看破莲妃算计 梁崇月并未将梁芷柔的话放在心上,只当作是客套话,上了步辇后,梁崇月抬头望天,日头升上来了,早朝应该也结束了。 “去养心殿。” 平安站在步辇旁,扯着嗓子高喊了一句: “公主殿下起驾养心殿。” 云苓手里捧着殿下的书箱,哪怕是平安看它太沉,伸手想将它接过去,云苓也没给。 梁崇月靠在步辇的椅背上,眉眼向下看见这一幕,像是想到了什么,只是最近事多,思绪有些杂乱,脑中刚蹦出的念头转瞬消失,任由她再怎么回想也想不起来了。 梁崇月坐在步辇上,小扇轻扇,没多久就到了养心殿外。 停下脑中思绪,梁崇月瞧着齐德元远远的就迎了上来,他身后一直带着的小徒弟则是转头进了养心殿,去请示渣爹去了。 梁崇月下了步辇,齐德元正好下了石阶,迎了上来: “奴才参见公主殿下。” “齐公公快起来吧,父皇现在可有空见本公主?” 齐德元眼珠子微转,随即脸上挂起熟练的谄笑: “回公主殿下的话,如今莲妃正在殿中陪陛下用膳,小夏子已经进去请示了,想必很快就出来了,还请殿下稍等片刻。” 梁崇月倒是也不急,如今外头还算凉快,多等一会儿倒也无妨,只是莲妃? “本公主怎么记得那日为莲妃看诊的太医说要莲妃卧床修养,这才几日,都能起身来陪父皇用早膳了?” 看来那日被撞得还不够,太医院里还是有能人啊。 一听公主殿下提到莲妃娘娘,齐德元就想起了那日的场面。 上一次见公主殿下那样动怒,还是在乾清殿里惩治朝臣的时候。 大夏芸芸众生万千,宫中美人无数,这些年来能撞到公主殿下手上的,还就只有莲妃娘娘一人。 九公主昨日不知从哪看到一顶翡翠杂珍珠的头面,还亲自去了内务府问,被告知那是皇后娘娘特意为五公主殿下所制的,还缠到了陛下面前。 若是叫五公主殿下知晓,陛下被九公主缠的没法,也命内务府赶制了一顶翡翠杂珍珠头面,此事就彻底没完了。 “许是莲妃娘娘身体康健,太医医术高超,平日里稍加休息,偶尔陪陛下用一次早膳也不打紧的。” 梁崇月的目光落在齐德元闪烁其词的脸上,只是笑笑,并未接着往下问。 齐德元年纪越大,偷感越重了,这其中肯定有事情,不然他不会是这副模样。 正巧此时小夏子从乾清殿内出来,身后还跟着在宫女的搀扶下,脚步虚浮的莲妃。 看样子还未好透就出来了,这么害怕失宠,是平日里得罪的人太多了? 齐德元见公主殿下不说话,还以为殿下生气了,顺着殿下的目光看去,正好撞见莲妃那愤恨的眼神,恨不得能将公主殿下拆之入腹。 齐德元自然知道莲妃这眼神不是看他的,只是如今莲妃正得宠,每每陛下去看她,就连他都不能近身侍奉。 从莲妃再次有孕后,这才多久,她身边侍奉的宫人们全都换了个遍,只留了个在她宫里当差的大太监,其余的都是一轮轮筛下来,只要莲妃一不满意就要换掉。 好在莲妃猖狂了没多久就撞到了公主殿下手上,不然这个势头下去,不出一个月内务府里的宫人都不够她换的了,就连浣衣局里的宫女都得送过去叫莲妃娘娘挑选。 莲妃一步步缓缓走下石阶,期间梁崇月的目光毫不避讳的打量起她一直用手护住的腰腹。 养心殿前的石阶不算多,但莲妃走下来还是出了一身的汗。 尤其是她额间渗出的细密汗珠,就连厚重的妆容都遮不住她脸上的憔悴。 梁崇月对上莲妃,不知道渣爹又许给了她什么好处,能将她的腰杆撑的这么直。 “公主先前还说琳儿无礼,怎么公主见到本宫连行礼问安也不会吗?皇后娘娘就是这般教养公主的吗?” 梁崇月瞧着莲妃发间不断流出的汗水,直觉告诉她,莲妃这是在故意挑衅她。 梁崇月脸上露出一副了然的笑,往后撤了一步。 她不和快要流产的孕妇计较。 齐德元夹在两人中间,他也是宫里的老人了,自然也看出了莲妃娘娘的不对劲,生怕公主殿下在此时同莲妃娘娘争执起来。 正朝着小夏子使眼色,示意他赶紧将公主殿下带离此地。 公主殿下忽然一个后撤步,退到了他身边。 齐德元瞬间了然,殿下一直都聪慧过人,定然也看出了莲妃心中的算计。 “殿下,陛下请您入乾清宫。” 小夏子的忽然开口,打乱了莲妃原本的计划,梁崇月只当作没看见她眼中的愤怒,跟在小夏子身后,朝着乾清宫走去。 齐德元则留在原地,说了几句安抚莲妃情绪的话后,转头跟了上去。 在此期间,不算多的石阶足够小夏子把这几日御前发生的一些事情都告知梁崇月。 对于莲妃母子这些小伎俩,自从母后将她的谋划告知于她后,她只当作是场笑话看着。 只要不舞到母后面前去,她都能放任她在嚣张一段时间。 “莲妃是个小心眼的,你平日里多注意些,别叫她欺负了去。” 小夏子方才打乱了莲妃的计划,定然是会被莲妃给记恨上的。 梁崇月眸光一转看向小夏子身上这套深蓝色的太监服制,想起莲妃那位爱她到愿意自宫只为能入宫相伴她左右的青梅竹马。 “本公主瞧着莲妃状态不对,想必不日就会小产,你自己多留个心眼,平日里没事多观察她身边那个一直侍奉她至今的大太监。” 小夏子一直在御前侍奉, 跟在师傅身边,因为莲妃宫中事多,平日里没少和师傅一起闲聊莲妃宫中琐事。 自然也知道莲妃将她宫里的宫人全部换了一遍,只留了个太监一事,只以为是公主殿下觉得此事有古怪,要他前去探查一番。 “殿下放心,奴才明白。” 小夏子话音刚落,齐德元就喘着粗气追了上来。 第218章 父皇也会老 第218章 父皇也会老 见到师傅跟上来了,小夏子极有眼力见的退到了师傅身后,将殿下身边的位置空了出来。 “殿下这边请。” 到养心殿大门外,小夏子拐向另一边,随着周边的太监一起守在外面。 只有齐德元带着梁崇月进了殿内。 刚进到殿内,梁崇月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花香气,她刚才与莲妃迎面撞见,并未在她身上闻到这股香味。 梁崇月边走着,边仔细闻了闻这股味道,其中好几种香料并不是内务府里会有的东西。 在京中也不常见,她从前倒是在岁贡里闻到过这几种香料。 味道清淡、沁人心脾,恍若置身花海之中,只是这种香料难得,在京郊地理环境不同,实在种不了。 那段时间, 这种香料在宫中还曾风靡过一段时日,只有获宠的妃子才能得此殊荣,不知何时传到民间。 受到了京中各家夫人小姐的追捧,那香料的价格猛涨,百两黄金才几十克。 此事被御史言官联名上奏,渣爹知道后,派人制止了这股不正之风后,京中再未出现过这种香料,真是没想到,时隔多年还能在渣爹的养心殿里闻到。 齐德元掀起帷幔,梁崇月与正坐在龙椅上批阅奏折的渣爹四目相对,不知道为什么才两日不见,渣爹看着好像苍老了些,鬓边的发丝还夹带着几根白发。 “崇月来了,来父皇这,你们都退下吧。” 梁崇月从云苓手上接过书箱,与养心殿中侍奉的宫人们错开,走向渣爹。 走近后,更直观的体会到渣爹在她长大的这些年里,也在以同样的速度衰老。 “父皇,儿臣看见您鬓边的白发了。” 这些年,她总是会以各种理由喂渣爹和母后吃下各种滋补的药物,不仅养身,还增寿,只是今年的药量减少了一点,再加上莲妃无度的痴缠,渣爹这才更像是个每日操劳、精心竭力的样子。 “生老病死是人生常态,世间万物皆逃不过,崇月不必伤怀。” 梁湛伸手将崇月手中书箱接过,放在书案上,瞧着上面眼熟的簧片锁,轻笑出声: “朝中已经有人制作出了更为简洁方便的锁链,朕记得那日你也在,怎么还在用这样老式的?” 梁湛上手轻松几下解开了锁头,将锁给取了下来。 “这簧片锁还是儿臣小时候,父皇教儿臣的时候,送给儿臣的,用来锁住父皇送给儿臣的东西在合适不过了。” 梁崇月伸手将被渣爹放在书案上的锁头拿过来,用帕子包好,揣进腰间系着的荷包里。 梁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这些日子烦躁的心情都平顺了不少。 “崇月若是喜欢,朕库房里的东西待朕百年之后全都给你也无妨。” 渣爹坐拥万里江山,受列国朝拜,对于这些东西一向看得轻,梁崇月知道这点,但面上还是被渣爹的这一席话给感动到了。 “这是只有儿臣有,还是别的兄弟姐妹们也有?” 梁崇月问出这句话来的时候,也被自己惊到了。 她从前虽然不算是在兄弟姐妹之中独享渣爹的疼爱,但渣爹的偏爱实在明显,她从未这样与兄弟姐妹们计较比对过什么。 十五年来,这还是她第一次问出这样的话来。 梁崇月瞳孔微缩,虽然很快便恢复了镇定,只有手指不自觉的搅动在一起。 两世以来,这还是她第一次感受到父母之爱,她以为自己的精神世界已经被他们养育的足够富足,便不会去在意这些东西。 梁崇月伸手扯下手腕上戴着的玉捻,不自觉的把玩起来。 减少了几分父皇的疼爱,她还有母后百分百的爱意,而且父皇子嗣众多,这些都是再正常不过的赏赐,她不该太过在意这些,来影响自己的心情,想清楚后的梁崇月很快便调整好了情绪。 短短片刻之内,梁崇月手上把玩的玉捻重新戴回手腕上,脸上又挂上了得体的笑容,如夜空中星辰般璀璨的眼中,满是对渣爹的仰慕之情。 “朕的库房虽然有好些个,说了全都给你自然是旁人没有的,这才两日不见,崇月怎么连父皇话里的意思都听不明白了?” 梁湛眼中带着淡淡的戏谑,自从崇月长大后,还是第一次见她犯傻的样子,他可得将崇月方才那副样子给记下来,一会儿让齐德元找个画师画下来。 这才像是个十五岁的孩子模样,不像平日里那样遇到什么事情都冷静自持,做事比她几个年长的哥哥还要细致周到,一点细节都要检查两遍,一点错都没出过。 梁湛也是这样成长起来的,曾经为了能得父皇一句赞许,万事都要尽善尽美,一点错误都不能犯。 可崇月是个公主,哪怕是夺嫡之战,他早已布局完毕,只要他还活着,就不会有人能伤到她们母女二人。 梁湛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崇月的脸上,看她变脸比翻书还快,镇定之后还不忘朝着她仰慕的眨巴眨巴眼睛,梁湛忽然有些后悔在她年幼时对她的要求太高。 完全是将培养未来储君的标准直接套用在她身上,他原本乖巧可爱的女儿,叫他硬生生养成了这副样子。 若崇月是皇子,定然是大夏未来的储君,以她的优秀,不必再有什么夺嫡之战,那些不争气的连给崇月当磨刀石都不配。 只是可惜他后继无人,不论是皇子公主没有一人能比得上崇月半分。 他定要选一个仁善之君,不可善妒,护住月儿和崇月一生顺遂。 “齐德元。” 梁崇月还在渣爹面前扮演着乖巧懂事的宝贝女儿形象,就听渣爹忽然高声朝着外面喊到。 下一秒梁崇月就听见齐德元夹着嗓子,声音尖锐的出现在她身边。 梁崇月看向齐德元的脖颈处,平日里齐德元多走两步路都能热出一身汗来,今日脚上绑轮子了?来的这么快。 “去取圣旨来。” “是,奴才这就去。” 齐德元走时还不忘用余光偷偷看了公主殿下一眼,殿下这才进来多久,陛下就要圣旨,他一直在外面候着,也没听到里面有什么动静啊。 第219章 在她的地盘上拦她 第219章 在她的地盘上拦她 待齐德元取回空白圣旨匆匆赶回来的时候,渣爹已经抽查完两本册子里的内容了。 “陛下,圣旨取来了。” 齐德元恭敬的将圣旨放置在书案上,见公主殿下正在研墨,躬身退到一旁,静静的候着。 梁崇月看着渣爹摊开圣旨,落笔狂放有劲,笔锋尖利在明黄色的圣旨上,光是看着都能叫人心生敬畏。 “朕这就拟旨,在朕百年之后,朕库房中所有奇珍异宝全都留给崇月,谁也不许有非分之想。” 梁崇月没想到渣爹要这圣旨是做这个用的,这是渣爹第二次为她拟旨,第一次是封她为镇国公主,这一次就要将私库中所有东西都给她。 梁崇月站在原地,手中研磨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瞧着圣旨上已经写满了一半全是渣爹对她的赞许和表扬,还和上次一样。 直到最后才提到重点上去。 “齐德元。” “奴才在。” 听到陛下召唤,齐德元立马抬头走向陛下身边。 梁湛将写好的圣旨卷好,递到齐德元手中: “找几个人将它放到正大光明的牌匾后面去,待朕百年之后连同继位诏书一起取出。” 齐德元手中捧着那卷明黄色的圣旨,感觉手上有千斤重担。 陛下连继位诏书还没影呢,那正大光明的牌匾后面都快塞满了,全是和五公主殿下有关的圣旨。 就这陛下还担心新皇继位会对公主殿下和皇后娘娘不利,这但凡新皇不够大度。 他诵读继位诏书那日,在一堆与公主殿下有关的诏书中,找到继位诏书的时候,等他诵读完毕,能被新皇以年迈之由送出宫去,颐养天年都算他命好的了。 渣爹并未将写好的圣旨给她看,她方才站在渣爹身边研墨的时候,也看了个大概。 确实如渣爹所说那样,圣旨上写明了在渣爹百年之后,私库里的所有东西都归她所有。 不过与第一次亲眼看着渣爹拟旨时的感觉不同,这次像是渣爹在交代后事,写遗书分配财产了。 “父皇,儿臣不想要您的私库,儿臣只愿您能永远陪在儿臣和母后身边。” 梁崇月说话时,声音中情不自禁的带上了哽咽,梁湛一向最见不得她难过。 眼眸微转看向齐德元,齐德元立马带着圣旨朝着外面走去。 梁湛打开书案下的抽屉,从中取出两个小匣子,上面还镶嵌了稀碎却精美的宝石。 刚一打开,莹莹光辉就从中钻了出来,等光辉散去,梁崇月就看清这是一盒东珠。 不过这里面的每一颗东珠的尺寸都比她从前见过的要大的多。 “这是今年东陵城新供奉的东珠,其中光泽最大,也是最大的就属这两盒了,你与你母后一人一盒,以后少说些天真的话,父皇与你母后此生有你不易,抚你畜你,长你育你,顾你复你只希望你此生顺遂,朕将这些给你,便是你该得的。” 说罢,梁湛便将两个小匣子推到梁崇月面前,梁崇月瞧着面前两匣子东珠并未推脱,直接收下了。 将匣子放入已经空了的书箱内,方便她一会儿带走。 “待会齐德元回来,朕就派他将接下来的资料送到翊坤宫去,崇月昨夜辛苦了,朕知晓你重情重义,但有时不可太过心软,你可明白?” 渣爹提及昨晚她陪梁芷柔一起送梁崇祯出宫一事,梁崇月面上恭敬朝着渣爹行礼,唇瓣紧抿,沉默片刻,回了个明白。 实际上,梁崇月忙碌一宿,为的就是能让渣爹再次觉得她重情重义,好在一切没有白费,那场雨也没有白淋。 梁湛看她这样,便知晓若是还有下次,崇月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罢了,你先回去吧,朕还有奏折要批,就不留你在此了。” 梁崇月低头看了眼一旁的小桌上摆满了的奏折,心疼渣爹一秒钟,随后乖巧道别,脚底抹油,直接开溜。 云苓和平安一直候在外面,见到殿下出来,云苓熟练上手,接过殿下手中的书箱。 书箱刚到手上,云苓就察觉到了书箱里有东西,便将书箱抱在怀里走在殿下的步辇边回了翊坤宫。 步撵刚拐入翊坤宫的大门所在的宫道上,梁崇月就看见翊坤宫的大门停着一顶步撵。 谁这么大早就来串门?她记得今日嫔妃不必请安的啊。 步辇落地,梁崇月起身下来,朝着翊坤宫里走去,在路过那顶步辇的时候,梁崇月莫名有些熟悉的感觉。 虽说这宫里的步撵大都是按照规格制度打造的,除了渣爹和母后的步撵是独一无二的,旁的妃子步撵都是按照嫔妃等级而定的。 就连她平时常坐的步辇都是普通的公主规格,两顶步辇放在一块,就连细节上的纹路都毫无区别。 “方才进去的人是三姐姐?” 梁崇月微微侧头看向翊坤宫外值班的小太监,看着他们点头确认,梁崇月脑中思绪流转,想不到她今日这么早来找母后所为何事。 梁崇月转身进了翊坤宫,刚绕过长廊,就看见福来正守在外面,圆圆的小脸,一本正经的样子。 梁崇月身后跟着不少人,一下子就吸引到了福来的目光。 瞧着福来站在那里,犹豫不决,一副踌躇不定的样子,强装镇定的朝着她走了过来。 “奴婢是三公主殿下身边的福来,见过五公主殿下。” 梁崇月朝着福来微微颔首,示意她起来。 梁崇月正准备抬脚向前走去,却不想被福来挡住了去路。 “五公主殿下,请等一下。” 梁崇月瞧着福来这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好像下一秒她就要让人把她给拖下去,治她个不敬之罪,再让人打她个几十大板后还不许给她医治,定要她强忍着身体上的痛苦,最后活活疼死才好。 “有事?” 梁崇月停下脚步,兴致盎然的看着眼前脸色发白,冷汗直冒的小宫女。 梁芷柔身边还真是没人可用了,让这样一个胆小如鼠的宫女在她的地盘上拦她,不知道脑子里怎么想的。 第220章 郁荷美人 第220章 郁荷美人 “回五公主殿下的话,我家公主在里面,有事与皇后娘娘商议,还请五公主殿下稍等片刻。” 福来将练习了好几遍的话一口气都说了出来,中间连一处断句都没有,只是说完后,便将头给低下了。 别说与梁崇月对视了,就连将头稍微抬起一点也不愿。 瞧着福来圆圆的小脸因为低头都挤出双下巴来了,若是寻常,换个人来说这话,都不必她开口,云苓便会教他们什么是规矩。 云苓抬眼观察着殿下的反应,见殿下并未动怒,便抱着书箱安静的站在殿下身边,对于福来的冒犯,并未多言。 梁崇月的目光落在福来身上,不必抬头,她都感觉到了来自公主殿下与生俱来的强烈威压。 梁崇月沉默片刻,抬脚继续朝着前面走去,福来还想再拦,已经被人捂嘴,给拖到了一旁。 梁崇月走到母后的寝殿外,并未着急进去,而是转过头来问守在外面的太监: “春禅姑姑和李公公可在里面?” “在的,春禅姑姑一直陪在娘娘身边,李公公方才也进去了。” 听到守在外面的太监这么说,梁崇月便放下心来。 只要在保证母后安全的前提下,她不在意梁芷柔想做什么。 李瑾平日里不显山露水,实际上,在这翊坤宫里,他的武力能排进前三。 当然这其中也算上梁崇月自己。 梁崇月站在殿门外,只犹豫了一瞬,便转头带着人离开了此处,回了自己的寝殿。 梁芷柔想要这个脸面,那就给她。 回到偏殿,梁崇月换下外面长裙,一袭白色里衣直接躺在了床榻上。 “将那个书箱放在本公主书案上,留云苓在此就够了,你们都退下吧。” 梁崇月几乎一宿没合眼,如今一沾床就困的厉害。 等到一觉睡醒,窗边的照射进来的日光哪怕有月影纱作为遮挡,还是能清楚看出日头有多大。 “殿下,您醒啦。” 云苓听到动静立马就出现在了梁崇月面前,手上还拿着一条新的衣裙。 “什么时辰了?” “回殿下的话,已经午时三刻了,皇后娘娘吩咐了,若是殿下醒来请殿下前去主殿用膳。” 梁崇月在云苓的侍奉下,换了衣裙,重新梳妆,刚走到殿门口,就感觉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只有院中的老树还能抗住这炎热的高温,依旧保持着郁郁葱葱的模样。 云苓撑伞,将殿下全身都护在伞下,确保殿下不会被晒到,一直到殿下迈进主殿的大门内。 “母后,儿臣来了。” 梁崇月的声音在翊坤宫的主殿内响起,向华月很快便从里面走了出来。 梁崇月上去挽住母后的胳膊,亲昵的靠在母后身上撒娇。 “才一日不见,儿臣都想母后了,母后想儿臣了吗?” “都多大的人了,还这样。” 向华月笑着伸手在梁崇月的高挺的鼻头上刮了刮,声音温柔和煦,如同春风拂面,瞬间扫空了梁崇月方才一路走来的燥热。 “儿臣不管多大,都是母后的女儿,儿臣想母后了,自然要说出来啊。” 梁崇月丝毫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好的。 她虽然在这个时代长大,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她喜欢谁,爱谁,在意谁,她就是要表达出来。 向华月也被她这副无赖的模样逗乐,梁崇月就这样一直黏着母后到小厨房将午膳全都端上桌子。 梁崇月才将挽着母后的手松开,刚才睡醒她就有些饿了。 没办法,昨天晚上的消耗实在是大,得好好补一补。 “多吃些,母后瞧着你都瘦了。” 向华月看向崇月的目光中带着心疼,不像是在说假话。 梁崇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她倒是没觉得自己瘦了,反而这段日子在母后宫里,每日陪在母后身边,无忧无虑,她好像都有些幸福肥了。 “母后别担心这些,儿臣就是没有用午膳,等用过午膳您再看,定然就和平时一样了。” 梁崇月将自己喜欢吃的菜夹到母后碗中,一顿温馨十足的午膳就在两人亲密的谈笑中用好了。 宫人们将桌上的东西都撤了,梁崇月用茶水漱过口后,跟着母后进了内殿。 一到内殿,梁崇月就闻到了那股熟悉的味道,眉头不经意的皱起,方才她在养心殿里也闻到了这股味道。 “母后,大越今年的岁贡之中有百濯香了吗?” 梁崇月顺着香味寻了过去,最后在母后的床头发现了一个小小的香囊。 梁崇月并未直接将它摘下,只是凑近闻了闻,便断定这就是大越从前当作岁贡送来过的百濯香。 “没有,这香薰是你父皇昨日新受宠的郁荷美人送来的,除了母后这里,几个高位嫔妃处也有。” “郁荷美人?岁贡美人?” 向华月听到崇月如此不加掩饰的将此事说出口,嘴角不经意间扯出一抹极淡的讥讽。 但只一秒钟,向华月就控制好了情绪,嘴角的讥讽淡下去,依旧是那副极温柔慈爱的看着崇月。 “没错,是大越此次用来的美人之一,说是莲妃母家的侄女,与莲妃生得七分相似,见你父皇喜欢莲妃,便将她送来了。” 梁崇月算了算莲妃的年纪,哪怕被大越送来没几年便有了身孕,生下一对龙凤胎至今,不过也才二十又八。 在梁崇月看来,此时正是女子最为成熟美好的年纪,可惜二十八岁在这个普通老百姓平均寿命只有五十岁的时代,二十八岁已然走过了人生大半时光。 再成熟美好的身躯也不比得更年轻貌美的小姑娘更讨渣爹的喜爱。 梁崇月回想起今日在养心殿外见到莲妃时的场景,脸色惨白,汗水沾湿了发丝,就连走路时双腿都在打颤。 她当时还以为是莲妃觉得肚子里的孩子保不住了,想利用渣爹亲手毁了自己的孩子,从而对她产生愧疚之情,好保她短时间内荣宠不衰。 果然还是她想多了,莲妃若真有这个脑子,就不会把一双儿女教养成那副样子。 第221章 心悦之人 第221章 心悦之人 大越如今正是国步多艰的时候,一边与大乾私下勾结,一边还想巴结好渣爹这条粗壮无比的大腿。 两边都不得罪,两边都想讨好,就等着看哪边赢了,它好转头投向哪边。 比墙边的狗尾巴草也坚韧不了多少。 送美人来夏已然是大越这等小国常年来养成的习惯了。 正好渣爹也钟爱收集各种美人,投其所好,更不必说还是在如此国家危急存亡的时刻。 但凡渣爹在大越和狼瓦之战中选择无视此事,大乾定然不会在大局已定之前就暴露他与大越之间的关系。 在大乾老皇帝的谋划中,狼瓦吞掉大越于他也不会有丝毫的改变,都是暗中勾结,两者合并他还能更加省心些。 “母后可有叫人好好检查一下这香囊?” 今日凌晨,她才对申屠玦进行了严刑拷打,对于大越和狼瓦这等小国,她从心底里便是瞧不上眼的。 “崇月放心,春香看过了,里面除了百濯香外,还添了些安神的香料,郁荷美人初到京中,往后日子还长久着,只有傻子才会一来便为自己树敌。” 听到母后此言,梁崇月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将香囊拿在手上仔细打量起来。 大越和狼瓦私下里与大乾勾结,若是事成,这位郁荷美人可就不是初来乍到那么简单了。 大越将她送来,一方面是为了讨渣爹欢心,另一方面,怕是想要了渣爹的命。 “儿臣也喜欢这个香囊,母后可否割爱?” 梁崇月手中拿着香囊,转过头来看向母后。 “你若是喜欢便叫春禅取下来挂到你殿中去。” 向华月对于一个小小香囊不甚在意,她原本也只是看中这香囊闻着确实安神才留下挂起来的。 崇月心思她也明白,不过是担心这后宫之中尔虞我诈不比官场轻松,怕她中了旁人的计。 “儿臣多谢母后,那春禅姑姑便将郁荷美人送来的这等香囊全送到本公主的寝殿吧,往后再送来的也是如此。” 春禅听到殿下命令,看向娘娘,见娘娘只笑着,满脸慈爱的望向殿下,春禅立刻上前,将娘娘床头挂着的香囊取下。 连同郁荷美人昨日送来的那些也都收拾起来送到了偏殿。 见母后的床头上只有自己这些年送的小香囊还挂在上面,梁崇月趁着母后不注意,将里面已经失效的香料换成了安神助眠的香料。 最近事多,就连她都难睡个好觉,更不必说母后了。 再过七日便是渣爹寿诞,母后这些日子不仅要管理后宫,还要忙着渣爹的寿诞。 这些天,她坐在步辇上走在后宫中,时常都能听到各种乐器和曲调,后宫里的女人们为了能在渣爹的寿诞上拔得头筹,吸引渣爹的注意,铆足了劲的练习。 香料放好后,梁崇月才转过身来,母后已经为她倒好了茶水。 “刚用过午膳,先饮些凉水吧,冰酪就等晚些再吃。” 梁崇月乖顺的坐到母后身边,甜甜的说了声好后,端起母后亲手倒的凉水饮了一口,花茶清甜,她这盏里头还搁了冰块,与夏天再适配不过了。 梁崇月将茶盏放下的时候,母后寝殿内已经没了人,梁崇月明白母后这是有话要与她说,将手中茶盏放下,安静的坐在母后身边。 “芷柔今日来找我一事,想必崇月已经知道了。” 接收到母后看过来的目光,梁崇月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 她确实知道了,还被三姐姐身边的贴身宫女给拦了,若不是她怜惜三姐姐最近糟心事太多,别说一个小小宫女了,就算是渣爹来了,也拦不住她。 “芷柔来找本宫为她赐婚,说是她早就到了待嫁之年,从前是她还小,贪恋在宫中无拘的日子,不愿早早成婚,如今她也想通了,想寻一个真心待她可以依靠的男子共度余生。” 梁崇月听到母后此言,没有震惊而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想必是那日梁崇祯同她说了什么,如今她身后无人依靠,为了自己的后半生早作打算也是应该的。 “想必是那日大越那位二皇子前来提亲吓到了三姐姐,虽说父皇不愿送公主和亲,但若能早早将婚事定下来也是好的。” 崇月此言有理,向华月坐在一旁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那三姐姐可有心悦之人了?” 梁崇月在宫中呆着也没什么事,莲妃如今腹中胎儿难保,还要担心自己会不会随时被人取代,估摸着宫里很快就又有新热闹看了。 “芷柔说上次出宫时不慎丢失了钱袋子,是一位乔公子帮忙付账,解了她的燃眉之急,她瞧那乔公子相貌堂堂,打听了一番,才知道是前年高中的榜眼,乔侍郎家嫡四子,乔家家风清正,也算是在这京城之中顶好的儿郎了。” 梁崇月倒是没想到三姐姐平日里没心没肺,肆意洒脱的样子,这么快就连托付余生的人都选好了。 只是乔家...... 梁崇月脑中思绪飞快转动,将那日系统调出的梁崇祯递给梁芷柔的那张纸给找了出来,上面没有乔家,连乔家的旁支都没有。 可是她明明记得在哪一份名单上见过乔家父子的名字都在上面。 找不到那张名单,梁崇月便直接将消息传给了系统,让它去找。 大夏能混到正二品文官的位置,有哪个是真正清白的。 家风清正?往往内里阴私更多,手中权柄大了,能遮住更多事情,不叫暴露在外罢了。 向华月瞧崇月半话,以为是这乔家四郎有何问题,眉头微微皱起,缓缓开口道: “崇月久久不言,可是这乔家四郎有问题?” 梁崇月的思绪被母后打断,忽然抬头看向母后,她与母后之间几乎无话不谈,平日也最爱与母后一起商讨各处局势如何。 梁崇月看见母后微皱起的眉头,伸手将其抚平后才开口问道: “父皇已过不惑之年,几位皇兄皆已长大,母后可知这乔家在暗中支持的是哪位皇子?” 第222章 莲妃小产 第222章 莲妃小产 崇月的话警醒了向华月,她方才让李瑾派人去查,查到的同她从前知晓的并无出入,她还只当芷柔是真找到了最合适不过的如意郎君。 可若是乔家暗中参与党争,那芷柔是被骗了还是自愿牵扯其中的? 向华月沉思片刻,对上崇月深邃的眼睛,缓缓开口道: “此事母后会去查清楚,若是乔家真有问题,母后会去提醒芷柔,可若是芷柔执意要嫁,崇月你不可过多参与。” 这段时间崇月与芷柔亲近,向华月担忧崇月会因为姐妹亲情将自己陷入两难之境。 这世间女子心动一次不易,芷柔能主动提及此事,想必早已钟情于那乔家四郎。 向华月也是过来人了,若是芷柔执意要嫁,不论是谁去劝说,都没用,只希望那乔家真如外面传闻一般是个家风清正的,一切只是她们多虑了。 梁崇月岂会不明白母后意思,她也希望三姐姐能嫁得如意郎君,最好是刚嫁过去就随君调任,远离京中的是是非非。 在这京中最血雨腥风的几年内都别回来,将大夏的美好河山游历个遍,做回这京中最潇洒肆意的公主。 “儿臣明白,母后放心,只是提到三姐姐婚嫁一事,儿臣还有个不情之请,还望母后恩准。” 最近事多,听到三姐姐有心悦之人时,梁崇月才将四姐姐之前拜托她的事情想起来。 “母后的崇月不会也有了意中人吧?是京中哪家的好儿郎?” 向华月眼含笑意,仔细看还带着期待的精光,片刻间她已经把京中适龄的各家好儿郎都在脑中过了一遍。 崇月府上那些事,她也知晓一些,那些个年轻貌美的护卫偶尔打发一下时间就算了。 若真是选驸马,还得是大夏世家贵族费尽心血培养起来的优秀儿郎才能撑的起公主府的场面来。 梁崇月脑中还在想着四姐姐的事情,她还没说什么,母后就能想到她身上去,吓得她赶紧开口打消母后这遥远的想法。 “儿臣的驸马不着急,儿臣是想同母后说四姐姐的事情。” 向华月回忆起相貌清秀,只比崇月大了几个月的梁清舒来。 那小姑娘从小就爱跟在德妃身后,独孤氏倒台后,她对德妃也一直不算热络,宫中美人无数,皇上也不常去她宫里。 后来皇上子嗣多起来后,那小姑娘每回来请安时都安安静静的,在一众皇子公主中不算出挑,像朵美好纯洁的茉莉,乖巧的很。 “怎么了?母后对皇子公主一向宽厚,还有什么事情要崇月亲自来同母后说?” 梁崇月将母后空了的茶盏斟满后,脸上带着讨巧的笑,朝着母后开口: “还不是那日大越不懂事的二皇子前来求亲,父皇虽然没同意但也没有直接拒绝,四姐姐担心父皇舍不得儿臣,会将同儿臣一般大的她送出去和亲,儿臣可否求母后给四姐姐一个恩典?” 梁清舒上辈子就过过这样的日子,梁崇月并未直接点出大乾,她相信母后也会明白其中深意的。 自从有了崇月后,时间长了,向华月对待这宫里的孩子也都多了几分爱护。 她记起这些日子梁清舒着了风寒,已经有段时间不曾来请安了,算算日子就是在那日宫宴之后。 向华月的目光一直不曾离开过崇月,瞧她这副样子,没好气的在她手背上轻拍了一下。 “放心吧,你父皇早就同母后说过了,大夏的公主再不和亲,哪怕是敌军打到家门口来了,也绝不会以公主娇弱之躯,换取大夏短暂的安宁。” 听到母后此言,梁崇月的眼睛亮了又亮,她爹果然有魄力。 梁崇月想起梁清舒所说的上一世的细节,送公主和亲是梁崇祯这个怂蛋做出来的事情。 她借着废后逃跑一事,已经让渣爹将梁崇祯囚禁于独孤氏的老宅了,每日还有伤脑子的药喂着,想必这一世,他再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来了。 “父皇威武,能生在大夏,做父皇和母后的女儿,是儿臣几世修来的福气啊!” 梁崇月由衷的发出感慨,不送公主和亲,问这世间能有几个皇帝能有这样的想法和魄力。 多的是在国家危难之际,再榨干女子最后一点价值,换取表面的太平富贵日子。 有了母后此言,梁崇月答应四姐姐的事情也算是做到了。 刚想用母后还聊些别的事情,就见春禅姑姑脚步匆匆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奴婢给皇后娘娘请安,给公主殿下请安。” “起来吧,什么事这么着急。” 春禅起身后,神色镇定只是压低了声音朝着娘娘开口道: “娘娘,莲妃小产了。” 春禅姑姑说完,梁崇月倒是没有太过惊讶,按照她今日碰见莲妃时,莲妃的模样,她推算的时间也就在这两日了。 除非她用上好的药材吊着腹中胎儿,不然拖不了多久。 向华月听闻此言,神情恹恹,外面天气这样热,莲妃还得在这个时候出事,若她不是皇后,是真不想过去。 梁崇月上手拉住了正要起身的母后,与母后疑惑的目光对上后,梁崇月缓缓将今日在养心殿外发生的一切告知给母后。 “儿臣方才就想同母后提及此事,只是没想到莲妃的速度更胜一筹。” 不知道她找好替罪羊了没有,要是没有,那这孩子掉的于莲妃而言可就亏了。 向华月相信崇月在她面前对于这样的事情绝不会添油加醋,但这就已经足够叫她心惊了。 向华月放在桌上的手攥紧,双眼看向远方时带着浓烈的恨意,护甲戳在手心上也不觉着疼。 莲妃这段时间每日蹦跶的欢快,她也只当作没看见,随她去了,可她千不该万不该,居然想把一个本就留不住的孩子赖在崇月身上。 后宫阴私之事,向华月从来都是只教却不让崇月参与其中。 此事若是崇月当时没有后撤那两步,她的崇月还不知会被她陷害成什么样子。 “呵,莲妃,真是好得很啊。” 梁崇月坐在一旁,听着母后语气中毫不掩饰的杀意,默默计算着莲妃这次小产之后还能再活多久,她可得掐好时间,把那太监的事情给捅出来,免得留下祸患。 第223章 莲妃失宠 第223章 莲妃失宠 梁崇月坐在步辇上,跟在母后身后到达景阳宫的时候,景阳宫里已经来了不少看热闹的嫔妃,渣爹还没来,只看见齐德元那显眼的壮硕身材站在人群之首正在同莲妃身边的宫女说着什么。 见母后到来,齐德元立马撇下莲妃身边的宫女,迎了上去。 其余嫔妃见皇后娘娘和镇国公主一起过去,停下了窃窃私语,也都迎了上去。 “妾/奴才/奴婢给皇后娘娘请安,给公主殿下请安。” (崇月有封号、封地,还是皇后的女儿,四妃以下见她都得行礼。) “都起来吧,发生了何事?莲妃前几日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小产了?” 向华月一席话问下来,竟除了齐德元外,景阳宫里的宫人竟无一人上前来回话。 向华月一身金丝凤凰齐飞团云纹罗裙站在那里,不怒自威,往日里似一汪秋水般的眼眸凌冽的看向站在人群前头的齐德元。 “陛下没来?” 齐德元接收到皇后娘娘看过来的目光,想起这些日子莲妃侍宠生娇,立马清了清嗓子,以保证景阳宫里每个人都能听得到的声音开口道: “回皇后娘娘的话,陛下正在养心殿内与大人们相谈要事,不便过来,陛下说劳烦皇后娘娘查明原因后派人告知一声即可。” 听到齐德元此言,景阳宫内不知是谁先没忍住发出唏嘘声,有人见皇后娘娘并未出声制止,很快一声接着一声的唏嘘声在往日因着莲妃得宠,最是热闹不过的景阳宫响起。 梁崇月安静的站在母后身侧,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宫里一向都是只闻新人笑,不听旧人哭的地方。 莲妃获宠时嚣张跋扈,众人再不愿意也只能捧着她,现在孩子没了,宠爱也丢了,一夜过去,从天上摔进泥地里,那些被她欺负过的宫人们在宫里混了这许多年,哪个也不是省油的灯。 没想到有那合欢散的加持,莲妃也没能多撑一段时间。 梁崇月的目光落在缩在角落里满脸惊恐的梁珺琳身上,景阳宫里的众人目光都集中在紧闭的殿门后面,猜想着莲妃现下情况如何,没人注意到她身上。 梁珺琳突然觉得后背一寒,全身发冷,顺着背后刺骨的寒意看去,正好与五姐姐四目相对。 梁崇月恶趣味的朝着她露出一个坏坏的笑,瞬间将她吓得惊叫出声,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九公主也是个可怜孩子,景阳宫出了这么大的事,公主身边竟然也没人跟着,天可怜见的,若是本宫的女儿,哎......” 那个出声惋惜的嫔妃说到一半,忽然止住了话茬,伸手从袖口取出帕子,慢慢朝着梁珺琳走去,将她搂进怀里安抚着。 看见这副场景,在场不少嫔妃都暗暗咒骂了一句,其中更是不乏心直口快的直接将她的心思戳穿。 “果真洛昭仪年纪小脑子就是灵活,莲妃还好好的活着呢,就开始打起九公主的主意来了。” 心思被戳穿,那位洛昭仪也不恼怒,只淡淡的笑着,丝毫不掩饰自己对梁珺琳的喜爱。 “臣妾是没有福气有琳儿这样可爱的公主了,只是瞧着公主年纪小,心疼罢了。” 梁崇月记起这位洛昭仪初入宫的时候,也得过渣爹一段时间的宠爱,还怀过两次,但都没能平安生下来。 最大的那个不过才五个月,就因为一杯查不出来历的花茶断送掉了,连着她的恩宠也一起断送了。 算算时间,若是洛昭仪的孩子能生下来,应该和梁珺琳一般大了。 梁崇月的目光落在洛昭仪身上,瞧着她像是真心疼梁珺琳一般,将人小心的抱在怀里轻声安抚着。 梁珺琳也因为她的安抚,心情平复了不少,只有那双眼睛之中还带着少许惊恐,时不时的朝着她这边看过来。 若是视线与她对上,梁珺琳便会立马将头转过去,整个人窝在洛昭仪怀里小声的抽泣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洛昭仪将人抱在怀里,自然比旁人看的真切,顺着梁珺琳最后一次看出去的目光望去,正好对上梁崇月平静的眸子,洛昭仪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很快消失不见。 朝着梁崇月露出和顺一笑后,收回视线,专心安抚起梁珺琳来了。 梁崇月将视线收回,莲妃还没死,洛昭仪的那点心思就不避着人了。 听着景阳宫里莲妃往日甜腻娇软的嗓子,已经喊到嘶哑,还在念叨着渣爹,一盆盆血水被端了出来看着就叫人感觉瘆得慌。 梁崇月只看了那满是血水的木盆两眼就收回了视线,目光转向候在廊檐下的宫人们。 景阳宫的宫女太监换的勤快,少有能留下两月的。 如今更是一个个将头低下,恨不得无人注意到他们才好,梁崇月在母后耳边低声耳语两句。 向华月顺着崇月的目光看去,果然如此,就连刚来时,同齐德元说话的那名宫女也噤了声,慢慢往众嫔妃身后缩去。 若再晚上片刻,这不起眼的宫女,躲到人群里去,便分不清了。 向华月递给春禅一个眼神,后者立马明白,上前将那宫女拽出,压在娘娘跟前跪着: “老身记得你是莲妃娘娘身边贴身侍奉的宫女,名叫叶儿,娘娘问话,为何不答?” 春禅姑姑是这宫里的老人了,这么多年得皇后娘娘信任,哪怕在御前都有几分薄面。 如今被她押着跪在众人面前,叶儿吓得泪水涟涟,抖如筛糠,嘴里一直念叨着: “娘娘饶命,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此话一出,是个人都能猜到莲妃小产一事定不简单,尤其是后宫之中被莲妃欺负过的那些嫔妃。 往日里莲妃得宠,她们只能一再忍让,如今陛下连她小产都不在意了,想必她已经失宠,今年陛下寿诞,各边关小国送来的新奇美人年轻貌美,等莲妃双月子做好,陛下怕是早就将她给忘记了。 第224章 琳儿喜欢洛娘娘 第224章 琳儿喜欢洛娘娘 “你可是莲妃身边侍奉的宫女,莲妃小产你怎会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还不等周边围着的嫔妃们开始窃窃私语,春禅姑姑已经将在场所有人的心里话都问出来了。 “奴婢真的不知,皇后娘娘您一向仁慈,求您放过奴婢吧,奴婢真的不知道我家娘娘是因为什么小产的。” 叶儿被春禅姑姑双手擒住压在地上,灼热的日头下,冷汗不住的从额间滑落,汗如雨下。 夏日衣物都以轻薄为主,叶儿到底也是莲妃身边的贴身宫女,身上衣物的用料也比寻常宫人要好上一些。 稀疏轻薄的蓝葛纱在被日头晒得滚烫的地面上摩擦,很快就摩破了,隐约从里面渗出丝丝血迹来。 就连这样,叶儿也没将莲妃小产的原因道出,不等向华月下令,春禅就先娘娘一步,开口道: “娘娘,这宫女嘴巴太硬,奴婢将人带下去好好问一问,不出一刻便能带一个嘴皮子软的回来,外头天热,娘娘同诸位娘娘不若先去偏殿歇着。” 春禅姑姑在调教宫人上有一套自己的方法,在宫里的老人都会这一招。 景阳宫里没一个懂事的,皇后娘娘来此站在日头下,竟无一人开口请皇后娘娘去偏殿歇息。 春禅审视的目光在景阳宫候在各处的宫人身上扫过,最后不满的目光停留在那扇开了又关,关了又开的殿门上。 “也好,莲妃到底不是第一次有孕了,胎儿也满三月了,应该稳健了才对,李瑾,将一直看顾莲妃这胎的太医给本宫叫来。” “是,奴才这就去办。” 李瑾领命退下后,一个身着嫩黄色罗裙的嫔妃脚步匆匆的从入群后面走上前来: “妾身黄婉仪,居住在景阳宫偏殿,这几日身子不适,方才听到动静用了药才赶过来,还请皇后娘娘恕罪,娘娘若是不嫌弃,先去妾身殿中歇息等候吧。” 黄婉仪声音婉转动听,只是略带沙哑,影响了这如黄鹂般好听的声音。 向华月朝她微微颔首,眉眼间闪过一丝只有黄婉仪看到的心疼惋惜之意:“起来吧,你这嗓子久不见好,不妨换个太医来瞧瞧。” “多谢娘娘挂怀,老毛病了,妾身都习惯了。” 向华月听她这样说,便也不好再说什么,美眸微转看向景阳宫里围着的嫔妃们: “景阳宫偏殿不大,本宫知道诸位皆是关心莲妃,都先回去吧,有事本宫会派人前去告知诸位的。” 今日能聚在这里的,除了皇后娘娘同镇国公主殿下以外,哪个不是和莲妃有仇,前来看她笑话的。 这些日子她们深受其害,终于等到莲妃跌了这么大个跟头,虽然个个不舍,但畏于皇后娘娘威严,也都跟着一一告退了。 “皇后娘娘,妾身可否能将九公主带回妾身宫里去,这一盆盆止不住的血水端出来,九公主看着心中也害怕,待莲妃娘娘无碍,妾身再将九公主送回来可以吗?” 洛昭仪面上一片赤忱之色,此话一出,引得刚才已经走远的嫔妃们纷纷回头。 梁崇月站在母后身后,瞧着她这副伪善的样子,目光往下看去,落在梁珺琳还挂着泪珠子的脸上。 与她对视,梁珺琳明显的神色一震,拼了命的要往洛昭仪怀里钻,生怕晚一步就要被她抓住,从此命不久矣。 向华月眉头微皱,面色不悦的看向洛昭仪,梁珺琳平日顽皮,那是莲妃教导不善所致,可她还记得洛昭仪两次有孕,查到最后腹中胎儿都是被莲妃下手害死的。 虽然这两次,莲妃都找了替罪羊为她背锅,可到底是自己还未出生的孩子,这套能骗得了陛下,不一定能骗得了洛昭仪。 今日莲妃还挣扎于病榻,洛昭仪突然提出要带梁珺琳回去,怕是没安好心。 向华月并不愿多管莲妃与洛昭仪之间的陈年往事,如今宫中事情太多,眼看就要到陛下寿诞了。 今日已经死了一个尚在腹中的胎儿了,梁珺琳不能再出事了。 “莲妃还在苦苦挣扎之中,人定之后,定然想见孩子,陛下寿诞在即,洛昭仪还是早些回宫去好好研习你的琴谱吧。” 向华月已经将话说的够直白了,那些还未走远的嫔妃之中,也准备在陛下寿诞上弹奏的听到皇后娘娘此言,也不再等莲妃这里的结果了,急急忙忙往自己宫里赶去。 莲妃不论此后怎样,那都是她自找的,可要是得了陛下看中,那一切都不一样了,在这后宫里,恩宠才是能看得见的最实际的东西。 洛昭仪像还是不死心一般,她自是知晓皇后娘娘话中深意,可自从她腹中孩子被莲妃害死之后,太医诊断她再难有孕,她夜夜梦中都能见到她那已经成型的孩子回来看她,日日痛苦而醒。 洛昭仪入宫不算晚,见识过皇后娘娘还是皇贵妃时的排场,就连当时的独孤氏身为皇后也要避而远之。 但想到自己失去的孩子,洛昭仪把心一横,无视皇后娘娘的警告,蹲下身来靠近梁珺琳,语气轻柔满含爱意,像是再对自己的孩子一般开口道: “琳儿可要去洛娘娘宫里用糕点?待你母妃好了之后,洛娘娘再将你送回来与你母妃团聚可好?” 梁珺琳被她抱在怀里,只能看到眼前这个漂亮的母妃温柔慈爱的样子,丝毫看不到在她背后,洛昭仪因为紧张激动到不停颤抖的手指。 梁珺琳到底也不是白痴,她知道自己母妃如今正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她不该在这个时候离开母妃,但一抬头就对上五姐姐那张蛇蝎美人脸正在死死的盯着她。 见她看过来,五姐姐嘴角扯出一个恶狠狠的笑容,嘴里尖锐的牙齿像是尖刀一样,只要她敢留下来,下一秒尖刀就会刺穿她的脖颈,让她痛母妃一样,躺在床上不停的流血,直到死掉。 梁珺琳没有丝毫犹豫的双臂环抱上了洛昭仪的脖颈,整个人靠在洛昭仪怀里,小声啜泣着: “琳儿要去洛娘娘宫里,琳儿喜欢洛娘娘。” 第225章 天生坏种 第225章 天生坏种 梁崇月站在原地冷眼旁观梁珺琳把自己送上死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莲妃将她养的不知天高地厚,心思简单,就该料到会有这天。 梁崇月也明白母后不许洛昭仪将人带走是为了什么,无非就是最近宫里事多,不想再添事端。 “洛昭仪。” 母后的声音从身旁响起,不怒自威,方才聚在景阳宫门外的嫔妃们听到皇后娘娘发怒,一个跑得比一个快。 “娘娘,妾身是真心喜爱琳儿的,还请娘娘成全妾身这一回吧。” 洛昭仪抱着梁珺琳哭得梨花带雨,衬得母后像是十恶不赦的坏人,执意要将她们这对假母女分离。 “既然洛昭仪和九皇妹都心甘情愿,儿臣瞧着莲妃身边确实也没有得力之人,儿臣听闻洛昭仪出生江南,是最温婉不过的女子,定是能将九皇妹照顾好的,母后何不成人之美。” 梁崇月忽然出声,打乱了方才的局面,洛昭仪像是被她的话镇住,止住了哭,抬头望向她。 梁崇月低头俯视着蹲在地上的洛昭仪,眼中冷意未退,只有出声柔和。 “儿臣记得洛昭仪的父亲是江宁织造员外郎,虽然只是个五品官,但在任多年,一直勤政廉洁,是百姓口口相传的好官啊,有这样的言传身教,洛昭仪定然也能教养好九皇妹。” 洛昭仪方才被莲妃小产的喜讯冲昏了头脑,一时间只想着为自己死去的孩子报仇,经五公主这番提醒下,她的脑子才开始慢慢回笼。 梁崇月看见洛昭仪放在梁珺琳背上原本紧抱着的双手松开了一些,明显有往后缩的架势。 不等洛昭仪犹豫退缩,梁崇月靠近母后身边,低声耳语了几句,她看向梁珺琳时眼中冷的像是藏了一块冰。 “既然洛昭仪执意要将九公主带走照顾,本宫也不好过多阻拦你一片爱子之心。” 洛昭仪想明白了,方才是自己冲动了,她不该拿整个洛家陪她冒险。 在江宁还有爱她等她的父亲母亲,她离家时,幼弟才五岁大,前几日刚收到母亲来信,幼弟正是勤奋好学的时候,她不能因为一己私欲,祸害全家。 可听闻皇后娘娘此言,她刚想出声反悔,就撞上了五公主满含深意的双眼,她在宫中这些年,听多了这位五公主的事迹,陛下亲自教养,爱护有加,说是偏爱也不为过。 这些年这位五公主殿下一向是温婉端庄,对待底下宫人也少有红脸都时候,这些年来,只有碰上皇后娘娘的事情,才能见到五公主殿下动怒。 瞧着这位五公主不达眼底的笑意,洛昭仪惶恐的下意识的吞咽了一下口水。 回想起这些日子听到的莲妃对皇后娘娘不敬,被五公主赶出翊坤宫的传闻,想来五公主应当是不喜欢莲妃的才对,不然也不必提醒这些事情。 洛昭仪恨不得现在就给自己来一巴掌,早知道公主殿下对莲妃不喜,她就该忍住才对。 非得这个时候凑上去,再多忍些日子,以五公主殿下的手段,说不准,都能等到莲妃和她的一对龙凤胎一起下葬了。 梁崇月清楚的看见洛昭仪被她一席话给吓住,可她要的并不是这样的效果。 梁崇月一个眼神落在云苓身上,再看见云苓朝她微微点头后,梁崇月脸上带着浅笑,声音柔和的朝着洛昭仪和梁珺琳开口道: “云苓送洛昭仪和九公主回去,今日日头大,洛昭仪就乘本公主的步撵回去吧。” 妃位以下除非特许,否则是没资格坐步辇的,洛昭仪看向殿外已经抬过来的步辇,一张脸色白了又白。 整个人再也撑不住,瘫坐在地上,像是被抽干了全身气力。 梁崇月正在低头观察着洛昭仪和梁珺琳的状态,一抬头就看见了母后不赞同的眼神。 但母后终究还是没有多说什么。 “九公主殿下、洛昭仪,咱们走吧。” 云苓上前搀扶起洛昭仪和梁珺琳,洛昭仪双腿发软,艰难起身后,哀求的望向皇后娘娘,希望娘娘能收回成命。 但有梁崇月挡在前面,洛昭仪此无用之举,只会是徒劳。 她既然一心想替自己的孩子报仇,那自然是要成全的。 梁崇月听着莲妃宫里还时不时的发出惨叫声,心中冷笑,死一个也是死,死三个也是死,莲妃自己都活不长了,再留个血统不纯的皇子在世作甚。 洛昭仪和梁珺琳最后还是被云苓给带走了,不同的是洛昭仪想明白局势后,双腿发软,全程都靠云苓和她的贴身宫女在旁搀扶才走到步辇旁。 梁珺琳像是逃出牢笼的幼鸟,还没见识过外面的险恶,一心想要出去探索一般。 刚才假模假式的委屈哭闹,连景阳宫的大门还没出,就装不下去。 被洛昭仪带来的嬷嬷抱着也不安分,伸手把玩起了嬷嬷耳垂上带着的耳钉。 下一秒,就听抱着梁珺琳的嬷嬷一声惨叫,梁崇月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自然看清梁珺琳伸手一把将嬷嬷戴着的耳钉扯下。 鲜血很快就顺流而下,梁珺琳的手上也被滴到了不少,果真天生坏种。 嬷嬷受伤,洛昭仪位份不低,身边跟着的宫女也不少,很快就有新的宫女顶上了嬷嬷的位置。 好在那时距离殿门外也不算远了,抱着梁珺琳的宫女脚下生风,终于在被梁珺琳满是鲜血的手糊了一脖颈的血,看着就渗人。 云苓带着人离开了景阳宫。 梁崇月转过头来时,对上黄婉仪关切的目光,回以真挚的笑容。 她记得这位黄婉仪,曾经一曲名动京城被她爹送进宫来,讨渣爹欢心,她也曾听过她全盛时期的美妙歌喉,才知这世间真有声音如此婉转动听之人。 听她说话,都像是在听一首再美妙不过的曲子,什么高山流水,风声鸟鸣都抵不过她的天籁之音。 黄婉仪那时年纪小,最是守规矩,哪怕身体不适,也不敢在请安时告假,还会把她从宫外带进来的一些小玩意送给她,给她讲各种故事听。 梁崇月注意到她眼角的细纹,岁月不饶人,自从她嗓子坏了之后,这宫里就再没有过那样美妙动听的声音了。 景阳宫主殿内还时不时的传出痛苦的哭喊声,梁崇月前世亲眼见识过妇人生产。 从她跟着母后来到景阳宫也许久了,莲妃的声音虽然一声比一声低沉,但能听出她的痛苦,她从前怎么不知道女子小产也会疼成这样? 第226章 不像小产像生产 第226章 不像小产像生产 “母后,女子小产都会这样疼吗?” 梁崇月像是不经意间问出来的话,却直戳莲妃此次小产的蹊跷之处。 向华月眼眸一暗,崇月还是个孩子,自然不知小产之事。 但她在崇月之前还夭折过一个皇子,对于小产一事之痛最是清楚不过的。 宫中这些小产过的嫔妃在太医用药控制下,很快便能缓解身上的痛楚,只有心里的伤痕久久不能疗愈。 她也还是第一次遇到有嫔妃小产后,痛苦呼喊这么久的,一盆盆血水往外端出,不止不休。 “妾身瞧着莲妃这动静不像是小产,倒有些像是在生孩子一样。” 黄婉仪忽然出声,声音沙哑,听得向华月脚步一顿,身后跟着的宫人也都停了下来。 黄婉仪看见皇后娘娘停下脚步,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开口找补道: “妾身并无生产过,也未见过妇人生产,此话是妾身浑说的,莲妃不过怀胎三月有余,怎么可能像是生产呢,不会的。” 黄婉仪越描越黑,身旁跟着的宫女见她紧张到口不择言,立马伸手在黄婉仪身后扯了扯她的衣角。 过了一会儿,才见黄婉仪彻底冷静下来,在前往景阳宫偏殿的路上再不发一言。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梁崇月扫视的目光落在黄婉仪身上。 都是住在宫里的,什么妖魔鬼怪,装神弄鬼没见识过,唯一的区别就是。 梁崇月生在宫里,长在宫里,从小就见惯了宫里的女人为了争夺渣爹的宠爱,什么招数,什么伎俩都能用的出来。 姐妹反目,相互背刺都是常态,这宫里哪有真心啊。 梁崇月的目光落在黄婉仪的喉结处,虽然是女子,可黄婉仪的喉结比寻常女子要明显的多。 可是她从前见到嗓子没坏的黄婉仪时,那才是真真正正的温婉柔弱,比江南女子还要娇软三分,一开口就能叫人的心都酥了。 别说明显的喉结了,那时的黄婉仪像是块松软白嫩的糕点,一碰都能化了。 感受到有人在注视着自己时,黄婉仪肩膀不自在的抖了抖,在她看过来时,梁崇月收回了目光,专心的陪在母后身边。 感受到母后扫过来的余光,梁崇月就知道,母后定然也将黄婉仪的话给听进去了。 只不过母后有没有信她的鬼话就不知道了。 对于莲妃的异样,梁崇月直接将整件事交给了系统去查。 系统有着巨大但偶尔不靠谱的信息网,莲妃这样的小事无非就是被人下毒,或是自己在自导自演了一出好戏。 两者皆有可能,但梁崇月仔细算了算莲妃那只知道拈酸吃醋,仗着渣爹一点点宠爱,就胡作非为的脑子。 应该干不出自导自演这样高难度,并且暴露风险极大的事情来。 至于被人下毒,满后宫里,但凡得到过渣爹恩宠过的嫔妃都和她有仇,会下毒害她的人实在太多了。 梁崇月的目光再次扫向黄婉仪,看见她因为紧张,额前冒出的冷汗,梁崇月收回了视线,并未收回对她的怀疑。 等到了景阳宫偏殿,梁崇月一进去就感觉到不太凉快。 各宫的用冰数量都是有规定的,梁崇月前几日在渣爹给的册子上才将这些学完。 黄婉仪位份不算低了,每月能用的冰块也不少,梁崇月手中扇子扇得不停,并未觉得这殿中比起外面有凉快到哪去。 好在黄婉仪这的凉水味道还不错,用些下去,也能够稍稍缓解身上燥热。 “皇后娘娘恕罪,镇国公主恕罪,妾身这月的冰块都用完了,来时已经派人去内务府支下个月的冰,只是内务府离景阳宫有些远,冰块还没送到,娘娘与公主殿下多用些凉水吧,妾身失职,还请娘娘责罚。” 梁崇月瞧着说着说着便跪下了的黄婉仪,两杯凉水下肚,她身上的燥热已经下去了不少。 向华月也不是那等爱磋磨嫔妃之人,对于黄婉仪这样乖顺懂事的,她平日里也会捎带关照些。 “起来吧,各宫冰块的数量都是定好了的,你位份不低,省着些用,一月还有剩余,到底不是刚入宫的时候了,不可贪凉,当心身体,景阳宫位置偏,再等等就是了。” 春禅姑姑将叶儿押下去审问了,梁崇月一边给母后扇风,一边还不忘用另一只手给自己灌些凉水。 侧头时,正好瞧见了黄婉仪后脖颈处,衣领下的红疹。 梁崇月这才仔细打量起黄婉仪今日这身装扮,已经不是宫中时兴的布料和刺绣了。 身上衣裙的颜色也淡了些,像是洗过好几次了。 虽说宫里嫔妃多,不受宠的拿不到当下时兴的料子。 可她翻看册子的时候,以国库这些年来的敛财手段,再给渣爹扩建一个同样大小的夏王宫,再养满宫的妃子,渣爹也养得起。 胭脂水粉,布匹料子每日流水一般的往宫里送,黄婉仪再怎么样也是个婉仪,位列九嫔之中。 这宫里最多的就是失宠的嫔妃,多的是位份低微的,不如她的。 梁崇月上下打量起黄婉仪宫里的布置,窗边挂着的还是早就过时的纱幔,遮光的效果微弱,日光打进来,照的这殿中比火笼还热,难怪这冰用的快。 从内务府运过来的路上化掉一些,送入这宫里,怕是比在外面化得还要快。 坐在这没多久,梁崇月身上就出了一身薄汗,衣裙被汗浸透,粘在身上极不舒服,今日外头还有些风,这殿中,无风又晒,真不知黄婉仪是怎么熬下来的。 黄婉仪很快就直起了腰身,看不见她脖颈后的红疹,梁崇月便收回了目光。 第227章 一往情深 第227章 一往情深 等内务府的冰块被送来时,恰逢赶上李瑾带着一直看顾莲妃这胎的太医赶过来。 两方在景阳宫内会面,内务府的人看着皇后娘娘身边的李瑾公公身后跟着一个满身是血的太医,立马往后撤了几步,让他们先行。 内务府的副总管太监被公主殿下收拾过后,如今内务府的三位总管太监全都是娘娘的人,都是自己人,李瑾朝着对方微微颔首,就当是谢过,带着太医直奔黄婉仪住处。 太医刚靠近偏殿大门,梁崇月就闻到了血腥味,浓烈恶臭。 梁崇月用扇子掩住口鼻,眉心不悦的微皱。 李瑾带着一身浴血的蒋太医从外面走进时,那股恶臭的血腥味像 是找到了新的还没被污染过的地方。 在空气里肆意挥发,很快黄婉仪的寝殿中也充斥着这股味道。 “微臣蒋同光见过皇后娘娘、镇国公主殿下、黄婉仪。” 那名姓蒋的太医给母后行礼时,身体一动,身上还未干涸的血珠便顺着他的动作滴到了地板上,就连血腥味都更重了些。 梁崇月同情的看了一眼黄婉仪,见她面上没有丝毫变化,像是并不在意此事,反而比母后还要着急的朝着李瑾开口询问道: “李公公,这位就是一直看顾莲妃娘娘的蒋太医吗?莲妃娘娘可还好?” 李瑾正准备向娘娘汇报景阳宫主殿内莲妃的情况,听到黄婉仪开口询问,得到皇后娘娘示意,侧身退到一旁,只留下蒋太医跪在殿中。 “回黄婉仪的话,莲妃娘娘的身子怕是不妥了。” 蒋太医声音颤抖着,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皆心知肚明,莲妃能一直疼痛哭喊这么久,想必此次小产定是受尽磨难的。 黄婉仪正要开口继续往下问,就听到外面内务府的人在外求见,说是送冰来了,将黄婉仪接下来要问的话茬止住了。 “福春,出去迎一迎内务府的公公。” 黄婉仪叫来一旁站着侍奉的宫女,宫女领命退下后,内务府的太监们很快就抬着三缸冰走了进来,分别摆在殿中和两边。 两侧的摇扇宫女煽动着冰上冒出的冷气,不多时,殿中就凉快了下来,殿中那股不好闻的血腥味也淡下去了些。 内务府的太监离开后,那名叫福春的宫女也回来了,腰间系着的荷包瘪了些。 “蒋太医,莲妃的身子到底怎么回事,前些日子不是还说莲妃身子康健,这一胎必然能平安生产的吗?” 向华月端坐在榻上,眼神凌冽中带着不怒自威的威严,看的叫人心生惶恐。 蒋太医听到皇后娘娘声音里的冷漠,回想起莲妃愈来愈差的身体,整个人如坠冰窟,低头看向自己身上的血迹时,恍惚了片刻,才强打起精神开口道: “皇后娘娘恕罪,微臣昨日给莲妃娘娘诊脉时,莲妃娘娘的脉象虽有虚浮之相,但腹中胎儿尚且安好,微臣才疏学浅,怀疑有人对莲妃娘娘下毒,这才使得莲妃娘娘今日忽然小产,且这么久了,莲妃娘娘体内胞衣还未脱落,微臣已经用尽了毕生所学,也束手无策。” “还请皇后娘娘急召太医令前来为莲妃娘娘诊治,微臣已无计可施了,再这样下去,莲妃娘娘怕是熬不住了。” 梁崇月看着母后的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莲妃这孩子没得真不是时候。 “李瑾,召太医令和齐太医一同过来给莲妃看诊。” 梁崇月想起齐太医的医术,实在是不敢苟同,召他与太医令一起给莲妃诊脉,莲妃这下有福了。 “是,奴才这就去。” 李瑾刚带着人进来,又转身离开,蒋太医跪在殿中,脸色不算好看,嘴唇煞白,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莲妃处现在离不得人,蒋太医快回去守着吧。” 五公主殿下的声音一出,犹如天籁,蒋同光都感觉自己瞬间活过来了。 “是是是,微臣这就去守着莲妃娘娘,微臣告退。” 接收到母后和黄婉仪一同看过来的目光,梁崇月只是朝着母后咧嘴一笑,将此事糊弄了过去。 莲妃是该死,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梁崇月算了算时间,渣爹应该已经知道斐禾失踪的事情了,不然就凭他对莲妃的上头劲,莲妃小产了,他怎么可能不来看。 没想到两件事正好赶到一起去了,现在宫里人怕是都以为莲妃失宠了。 可惜合欢散的药效猛烈,哪怕断了月余,都会让人忍不住想念。 梁崇月低头欣赏起云苓前几日刚用母后后院里的凤仙花为她染的指甲,个个饱满圆润,可爱极了。 不知道云苓有没有交代好洛昭仪,方才她提到洛家,吓到了她,想必短时间内,她不敢对梁珺琳动手,也能给母后省点心。 正想着,春禅姑姑从外头走了进来,身后的叶儿是被两名宫女给抬上来的。 梁崇月仔细打量了一番叶儿身上,除了在外面膝盖跪在地上摩擦出的伤口外,身上并没有明显外伤,衣衫整齐,只是发丝有些凌乱,整个人看着不像是用刑了。 也不知春禅姑姑这一手宫中秘术是用在哪里的,外面看着竟瞧不出一丝伤处。 “娘娘,叶儿招了。” 春禅姑姑语气平淡,倒是她身边被人放下的叶儿整个人抖如筛糠,整个人趴在地上,不住的后退。 “不是奴婢推的娘娘,不是奴婢,是羌总管不让奴婢说的,娘娘每日都是羌总管贴身侍奉,羌总管只让奴婢站在廊下守着,若是陛下来了,叫奴婢出声提醒我家娘娘, 皇后娘娘饶命啊,奴婢赶到殿中的时候,我家娘娘就已经捂着肚子不舒服了,奴婢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叶儿一边往后缩,一边磕头求饶,额前已经红了一片,看着不像是作假。 春禅站在她身边朝着上首坐着的皇后娘娘微微点头,看样子是认了叶儿说的话。 梁崇月今日前来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她已经从系统那拿到了莲妃身边那太监的准确信息了,名叫乌羌,在大越还是个国公之子,虽然是庶子,但也比做太监强。 如今为爱自宫,果真如资料上写的对莲妃一见钟情,一往情深。 第228章 暗通款曲 第228章 暗通款曲 “羌总管?” 向华月看向叶儿的眼神晦暗不明,唇瓣紧闭,她早已不是不经世事的小姑娘了。 莲妃宫里侍奉的宫人换的勤快,只有一位跟在莲妃身边多年的太监不曾被换过一事,她也知晓,陛下应许,她就没再多问过。 今日听叶儿的供词,她才知晓其中竟还有这么大的秘密。 向华月听了叶儿的供词,沉默不语,面容沉浸若水,却又透着一股让人不敢直视的凌厉。 细长的柳眉微蹙,深邃迷人的双眼中闪烁着洞察一切的光辉,目光落在叶儿身上,却让殿中众人都觉得如芒在背,黄婉仪宫中的宫女连大气都不敢出,皆屏气凝神,低头看地。 “是是,莲妃娘娘宫中诸事都是这位羌总管处理的,奴婢虽是娘娘身边的贴身宫女,但才来景阳宫不到三月,从未贴身侍奉过娘娘,娘娘小产一事,奴婢真的不知内情,还请皇后娘娘明察。” 或许是被皇后娘娘的威严吓住,在生死关头,叶儿也慢慢冷静了下来,拼命回想着自己入景阳宫后发生的一切。 她入宫为奴为婢也只是为了活着,她也不是傻子,对于莲妃娘娘和羌总管之间过于亲密的相处,她早就看出了端倪。 只是她初入宫时, 嬷嬷就教过她,少说多做,做个勤快的哑巴才能在宫里活得长久。 可能这也是她与那些在景阳宫做不了一个月就被莲妃娘娘送回内教坊的宫女唯一的不同,才使得她被莲妃娘娘留了下来。 本以为她只要安安静静的做好羌总管交代的任务,莲妃娘娘也颇受陛下宠爱,她跟在莲妃娘娘身边,眼下也算安稳,却不曾想会遇到此事。 到底还是刚从内教坊被训练出来的宫女,年纪小,不经事,刚一抬眼就对上皇后娘娘敏锐的双眼。 才冷静下来,鼓起的勇气,霎时间灰飞烟灭,整个人又像个鹌鹑一样缩了起来。 向华月的目光看向黄婉仪,不必她开口,黄婉仪也知晓接下来的事情不是她一个小小婉仪该听的了。 同莲妃住在一个宫里多年,莲妃宫中的一些事情,她也早有猜想。 她从前只知晓,莲妃无脑,却没想到她竟敢如此大胆。 黄婉仪拢了拢身前的衣裙,起身朝着皇后娘娘行了一礼: “娘娘恕罪,妾身到了该喝药的时辰了,妾身先退下了。” 向华月满意于黄婉仪的懂事,朝向她时,眉眼都温和了不少。 “你身子不好,想必也没心思管你殿中的这些布置,明日本宫让内务府给你殿中好好休整一番,将这些老旧的器具都换了。” 听到皇后娘娘此言,黄婉仪眼中适时的流露出感激之色,那双清澈纯净的眼睛微红,像是只再乖顺不过的小兔。 “妾身多谢皇后娘娘的关怀照拂,妾身铭记在心,唯愿以娘娘马首是瞻,妾身就先行告退了。” 黄婉仪起身时,看向向华月的双眼中也满含感激之情,很快就带着殿中侍奉的宫女退了出去。 殿中少了人后,明显空旷了些。 向华月转头目光落在叶儿身上时,眼神瞬间凌冽起来: “将你知晓莲妃与那姓羌的太监所有事情如实禀报,本宫做主,放你回内教坊。” 听到能回去,叶儿一颗死了又死的心一点点活了过来,抬眼看向皇后娘娘的双眸中带着希冀的点点光辉。 “你放心,母后下旨放你回去,定无人敢为难你。” 梁崇月适时的出声,柔和的声音,像是春天里和煦的风,一点点将叶儿早已支离破碎的心给吹到了一块去。 “娘娘放心,奴婢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叶儿垂在两侧的双手握拳,调整好呼吸,暗中给自己加油鼓劲。 莲妃是一宫主位,宫里侍奉的宫女不在少数,她不说,自然也会有人说。 若是能借此机会,离开这吃人的景阳宫,哪怕回去后被送到浣衣局,也好过小命不保。 叶儿再次抬眼时,眼底满是想要活下去的欲望,方才淡暗无光的双眼此时已经重拾光芒,紧抿的唇瓣,微微张开,全身害怕又激动的颤抖。 在第一个字说出来后,叶儿颤抖着的瘦小身体才缓过来了些,开始将这三个月来,在景阳宫里听到、看到的一切说了出来...... “就是这样,奴婢从未近身侍奉过莲妃娘娘,就连娘娘沐浴都是羌总管侍奉的,奴婢每日要做的就是站在廊下为娘娘守门,待陛下来时,出声提醒娘娘。” 听人说就是比自己看的要有意思的多,叶儿一边阐述事实的时候,梁崇月一边对照着系统给的资料看也没有地方不全面的。 等到两方的信息对上后,梁崇月直接关了系统面板,她还是第一次听这种带着隐晦颜色的故事,可惜面前没有瓜果,不够尽兴。 梁崇月刚听到兴头上,就听到身旁母后一掌拍在桌子上的声音,直接将叶儿给吓坏了,双手捂嘴,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莲妃竟然敢在宫中做出这等事来,春禅去给本宫查,这姓羌的太监是哪来的,敢这般大胆的与莲妃暗通款曲,本宫要重塑宫风。” 梁崇月伸手在母后的手背上拍了拍,出声叫住了正要离开的春禅姑姑。 “母后,此事不如交给儿臣来查,宫里有人坏了规矩不知从几时开始的,有一便会有二,早早打草惊蛇,蛇藏起来可就不好抓了。” 梁崇月本来想说这件事主要还是怪渣爹后宫里的美人太多了,怕是她现在去后宫里随便抓十个嫔妃过来,让她们站成一排,面对渣爹,渣爹连她们的名字都叫不出来。 莲妃敢和乌羌在宫里这样肆无忌惮,莲妃是个没脑子的,这位羌总管可不一定是。 异国他乡追随至今,宫中对于太监、宫女的选拔一向严格,他都能混的进来,跟在莲妃身边多年一直无人发觉不对,想必是个有手段的。 第229章 低调些,此事到底不光彩 第229章 低调些,此事到底不光彩 向华月原是不愿崇月参与进这些腌臜事中来的,但看着崇月执意如此,向华月犹豫片刻还是选择顺了她的心意。 “母后把李瑾给你,此事不能拖,定要在你父皇寿诞前查出来。” 梁崇月瞧着母后眼中藏不住的怒气,想来是要在渣爹寿诞前就解决了莲妃和她的情郎。 “母后放心,儿臣明白。” 梁崇月语气严肃,眼神坚定,她早就知晓莲妃的这些不轨之事,她有系统这个大杀器,她来查,便是莲妃和乌羌在大越相识、相知、相爱的故事都能查的清清楚楚。 敢仗着渣爹的一点宠爱就对母后不敬,想起那日莲妃在翊坤宫里矫揉造作的嚣张样子,不知道等她把证据摆到渣爹书案上的时候,莲妃还能不能造作的起来了。 梁崇月低头对上叶儿惊恐的眼神,心中已然有了主意。 “儿臣看这叶儿是个机灵的,母后不如将人一并给了我吧,等事情查明之后,再送回内教坊。” 梁崇月一直在关注着叶儿脸上的表情,听到她叫她名字的时候,脸上有明显的怔愣,随即便开始紧张到颤抖。 是个胆小的,但惜命,容易背主,却好利用。 “你若需要便留下吧。” 向华月也未曾料到莲妃胆子这么大,若是早知道她与太监苟且,断不会给她用合欢散的机会。 眼下莲妃小产,虽不知陛下为何漠不关心,可太医直言莲妃是被人下了毒才会如此,此事必然是要查下去的。 向华月靠在榻上,余光瞥见跪在地上缩成一团的叶儿,莲妃宫中时不时还会传出痛苦的叫喊声,只觉得脑袋一阵发昏。 向华月轻叹了口气,伸出右手,修长白皙的食指和中指缓缓揉起了太阳穴的位置,只是那紧锁的眉头在指腹的按压下,并未见到一丝好转的迹象。 梁崇月见状,借着解下腰间系着的香囊将从商城里买来的安神丸碾碎掺在其中。 把加了安神丸的香囊递到母后鼻下,安神丸的清香很快便飘散了出来。 驱散了母后身边萦绕着的血腥味,向华月借着这安神香的味道,靠坐在榻上休息了片刻,再睁眼时,整个人已然容光焕发,刚才被琐事困扰的样子烟消云散。 梁崇月起身将香囊系在母后腰间,之前在母后寝殿里时,她已经将母后床前挂着的香囊里的香料全都换成这等安神的东西,系统出品必是精品,不论白天再多烦心事,只要上床之后,必能保证母后一夜无梦,好觉到天明。 “母后放心,此事就交给儿臣了,定然会在父皇寿诞之前,将此事给查清楚。” 向华月闻了那香囊,现在整个人都舒畅了,听到崇月此言,欣慰的将她的手抓起,握在自己手心里。 抬眼看向站在自己跟前,同自己有着七分相似的那张脸,向华月恍惚间像是看见了从前的自己。 “母后相信你的能力,别累着自己,有什么事情交给李瑾去办,宫里查人没人比他熟。” 梁崇月乖巧对着母后点头,她自然知道这些,李瑾为母后办事多年,哪怕没有系统,只要给李瑾时间,他定然能将乌羌之事查个清楚。 所以为了不引起母后怀疑,李瑾那她还得给他安排点任务。 梁崇月陪着母后在黄婉仪宫里又等了一会儿,期间李瑾带着太医令和齐太医到景阳宫的时候,听到莲妃宫里有人在喊莲妃不好了,便直接带着人去了莲妃宫里。 听到外面动静,春禅姑姑也跟了过去,正好云苓此时回来,将叶儿带了出去,这下景阳宫偏殿里就只剩下了梁崇月和母后。 梁崇月附在母后耳边,将查清莲妃和那姓羌的太监之事后的计划同母后透了个底。 宫闱不肃,到底是母后这个做皇后管理不善的责任,不过莲妃犯错,她又怎么可能让莲妃临死之前,还要让母后背上御下不严的错处。 错是他们所做的,窝在景阳宫的内殿里你侬我侬、相亲相爱、蜜里调油,这祸事引来的惩罚自然也要他们自己来承担。 “你一向是个有主意的,只是此事到底不光彩,做的时候低调些,别叫你父皇查到你身上。” 向华月将崇月揽在怀中,上手轻抚过她的脸,她的崇月长大了,可以保护母后了。 “母后放心,儿臣自有分寸。” 她这些年在渣爹眼皮子底下做事,渣爹多疑,她现在还能毫发无损的靠在母后怀里撒娇,靠的就是她做事谨慎,走一步已经将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一切连锁反应都算好了。 只有她故意露出破绽的时候,在大事未成之前,绝不会被别人抓住任何把柄,留下任何一点黑历史,她可是要做渣爹最乖巧、聪慧、懂事、贴心的宝贝女儿的。 梁崇月靠在母后怀中听着隔壁传来的莲妃的哭喊声在慢慢减少,看来这太医令还真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 算了算时间,春禅姑姑应该快要带着人过来了,梁崇月从母后怀里起身: “母后,儿臣去嘱咐叶儿几句,莲妃那听着没动静了,儿臣也该将人送回去了。” 向华月手中抓着崇月系在她腰间的香囊,满脸慈爱的朝着崇月点了点头。 梁崇月走出殿外的时候,偏殿外守着的宫女太监一个都没了,梁崇月放出内力探了探,在房门紧闭的下房处探到了十几个人的呼吸声。 难怪母后愿意对黄婉仪另眼相待,这懂事的和不懂事的对比之下,既懂事又乖巧的不免叫人想多关照一番。 黄婉仪懂事,让偏殿外洒扫的宫人们都回了下房呆着,她自己也不知顶着这大太阳去了哪里。 梁崇月方才就探寻到了云苓和叶儿的位置,从廊下走出,直接奔着二人所在的侧房而去。 大门推开就见云苓正钳制着叶儿,满脸警惕的看向门开的方向。 待看清是殿下时,脸上的警惕消失的比翻书还快,直接丢下叶儿,朝着梁崇月走了过来。 “殿下,这宫女胆子小,奴婢还什么都没做,她就哭了。” 第230章 宫里哪有好人呐 第230章 宫里哪有好人呐 梁崇月的目光顺着云苓手指的方向看去,叶儿已经哭花了脸,整个人蜷缩起来,靠在墙角,看向她的眼神像是只无辜可怜的小白兔。 “想活下去?” 梁崇月声音在这不大的侧房响起,不带丝毫感情,平静的阐述着叶儿心底的想法。 她话音刚落,就见叶儿如鸡啄米般头点的飞快,眼角刚挂上的泪珠,下一秒就点头点飞了出去。 梁崇月慢慢朝着叶儿靠近,她走一步,叶儿就下意识的往后缩一点,直到无路可退,整个人缩在墙角,被迫抬头与她对视,叶儿的眼睛像是一汪清泉,下一秒眼泪就又填满了眼眶。 “躲什么?本公主又不会吃了你。” 梁崇月随意的从头上拔下一根发簪抓在手上,蹲在叶儿面前,用金丝缠绕的发簪挑起叶儿的脸,平平无奇,倒是那双眼睛生的漂亮,纯洁清亮。 “公主殿下饶命,奴婢知道的都已经交代了,其他的,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叶儿小声抽泣着,一滴泪正好砸在了梁崇月的发簪上,泪花被溅起,原本就莹润的宝玉沾了泪水,更显晶莹纯净。 “为本公主做一件事,事成之后,这只玉簪就是你的了。” 抵在叶儿下巴处的玉簪透着冰凉的寒意,叶儿每次吞咽口水都能感觉到这玉簪快要刺进她的脖颈。 “殿、殿下,奴婢只想活下去,想回内教坊,奴婢卑贱,不配碰殿下的玉簪。” 梁崇月看着叶儿每说一句话,身子的忍不住害怕到颤抖,瞧着她这副胆小怕事的样子,难怪莲妃换了那么多个宫女,最后能被她留在身边伺候的会是叶儿。 胆小怕事又惜命,稍微吓一吓就能哭许久。 梁崇月的目光落在叶儿脸上,久久不语,稍一皱眉,就见叶儿立马止住了哭,喉头哽咽,强忍着泪水不落下来。 梁崇月由衷的发出一声冷笑,表情淡漠的看向叶儿: “苟且一事暴露,莲妃是活不了了,你跟在莲妃身边,是她的贴身宫女,陪着她从生到死,回了内教坊又能如何?但你若是执意要回去,本公主也不拦着。 本公主给你两个选择,一为本公主做事,莲妃一死,本公主送你出宫,二为本公主做事,莲妃一死,你回内教坊。” 梁崇月不是什么心大的善人,这样遇事卖主,一吓就哭的宫女,也不知是怎么在宫里活到今日的。 想到此处,梁崇月心中警铃大作,虽然面上不显,脑中已经联系上了系统,在查叶儿的身份可有不对劲的地方。 梁崇月心中有疑虑,面上还维持着方才冷漠淡然的样子,伸出三根手指在叶儿面前晃了晃。 “本公主的耐心也是有限度的,该交代的你也都交代了,一个毫无用处的人本公主也不甚在意,可若是让莲妃知道你都说了什么,你猜猜你会是什么下场?” 听到公主殿下提到莲妃娘娘,叶儿当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脸色白了又白。 方才还满是惶恐的眼中,多了急切,垂在身体两侧的手也不再握拳,焦急的想要握住公主殿下的手,向殿下证明自己的诚意。 梁崇月将手向后抽回,原本抵在喉间的玉簪,此时因为她的抽离,正对叶儿明亮的左眼,只要她再靠近一点,漂亮莹润的玉簪马上就会戳爆她的眼球,鲜血润玉,或许会比她的眼睛还漂亮。 想起那玉簪的冰凉,叶儿逼迫自己镇定下来,将贸然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只有声音里还透着急切。 “不、不要,奴婢愿为公主殿下马首是瞻,只求能在事成之后出宫嫁人,做个村中的普通妇人。” 梁崇月听了她这话,用手中玉簪慢慢划过她的脸,莹润的簪头一点点向上,落在她的眼睛旁。 见她害怕紧张,不停颤抖的样子,梁崇月有些怀疑宫里真的会有这般胆小如鼠之人活到今日吗? “宿主,叶儿的资料找到了。” 梁崇月脑中闪过系统的声音,梁崇月飞快的打开系统面板,一目十行,飞快的看完了上面的资料。 在看清叶儿是谁的人之后,梁崇月在心底冷哼一声,这宫里果然没一个好人。 什么善良纯真,胆小惜命不过是装出来的表象罢了。 梁崇月操纵着手里玉簪,一点点靠近叶儿的眼睛,她倒要看看,叶儿到底能装到什么时候。 直到梁崇月手中玉簪都戳入叶儿眼尾了,只要她再稍稍用力,叶儿的左眼便会直接爆掉,在最后一秒,梁崇月停下了手里动作。 “本公主喜欢懂事忠贞的,为本公主做事就得只忠于本公主一人,若是叫本公主发现你另有二心,就不是死那么简单了。” 梁崇月说话时语调缓慢,语气里的威胁明显,在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她能感觉到叶儿有明显的怔愣,眼中闪过一丝想要逃避的不安。 被那人安插送到莲妃身边的时候,不知她是不是也有过这样的不安。 她可不是莲妃那个没脑子的,在她眼皮子底下耍心眼,可就不是被退货,送回内教坊那么简单的了。 “奴婢明白,奴婢绝不敢背叛殿下,奴婢胆子小,绝不敢的。” 叶儿眼中的那一丝不安很快就消失不见了,像是怕公主殿下不相信,还重复了一遍自己胆小的事。 梁崇月听闻此言,脸上冷漠的神情一松,露出一抹极淡的笑来,像是满意了叶儿的表现。 她笑,叶儿也跟着附和她笑,看着倒真像是个不聪明的好棋子,不知道那人培养了多久,才培养出了这么根装傻充愣的好苗子来。 就这样送到了莲妃手上,真是屈才了。 梁崇月缓缓起身,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叶儿,将玉簪递到云苓手上。 “不敢就好,去洗把脸,回莲妃宫里继续侍奉着吧,用得上你的时候,本公主会命人传消息给你的,这玉簪不是宫里所制,事成之后,本公主说到做到,不仅送你出宫,这玉簪也归你。” 第231章 意料之中的意外 第231章 意料之中的意外 多余的话,梁崇月没说,这叶儿有人专门培养的,不用她多言,就会有人教她怎么做。 “奴婢多谢公主殿下,奴婢定只忠于殿下一人,好好完成殿下交代的任务。” 叶儿趴在地上,用袖口随意的抹了把眼泪,跪在地上朝着梁崇月连磕三个响头。 “走吧,你也是被内教坊训练过的,什么话该怎么说,不用本公主再多教你一遍吧?” “不用不用,奴婢都明白的,殿下放心。” 说罢,叶儿用手撑起身子,整个人以一种极弱小的姿态,贴着墙壁,快步走了出去。 在路过云苓身边的时候,叶儿只抬头看了她一眼就把头给低了下去,朝墙上贴得更紧了些。 等人走后,云苓才低声开口道: “殿下,奴婢瞧着这宫女胆子这么小,莫不是装的?不然内教坊的嬷嬷怎么会把她送到莲妃身边。” 云苓在心里细数了一下莲妃宫里这几个月来被送来又送走的宫女没有上百,也有几十了,叶儿能在莲妃身边呆上三个月,定然不只是胆小惜命那么简单的。 梁崇月欣慰的看了云苓一眼: “长进了,这宫里谁不想好好活着,懂得少看多做的又不止她一人,这叶儿啊,是被人特意按照莲妃喜好培养,送进她宫里来的。” 云苓看向叶儿离开的方向,神色不安的开口道: “那叶儿定会将殿下派给她的任务告知她背后之人,殿下可要......” 后面的话,云苓没讲,直接手在脖子上做出了一个“杀”的动作。 梁崇月的目光停留在云苓做动作的那只手上,想起那个一直装的乖巧懂事,温婉动人的可怜女子。 若是莲妃不曾对她下药,毁了她一副无与伦比的好嗓子,想必也不会有今日叶儿之事了。 “不必了,本公主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之人,用了她的人,还要她的命。” 她对叶儿说的事成之后,玉簪给她是真的,送她出宫也是真的。 女子在这世道艰难,本就没什么活路可言,为了自己心安,将路都堵死了,方知,彼之今日,不是吾之明日。 “走吧,想必春禅姑姑已经带着人回来了。” 梁崇月朝着那扇叶儿走时打开的大门,信步走去,云苓快步跟了上去。 等梁崇月到景阳宫偏殿的时候,果然春禅姑姑和李瑾已经带着人到了。 “微臣/奴才/奴婢见过镇国公主殿下。” 梁崇月挥手示意他们起身后,朝着母后行了一礼,起身坐在了母后旁边的榻上。 看向跪在地上的一行人,齐太医已经是老熟人了,跪在他前面的太医头发胡子花白,却没有丝毫老相,抬眸时一双眼睛清澈明亮,可堪比五岁大的幼童双眼。 想来这就是太医院里最具盛名的太医令了,梁崇月还记得幼时她被下毒时,好像见过这位太医令一面,那时他的头发还没有这么白,只在青丝中夹杂着几根白发,岁月不饶人啊。 梁崇月看向那老头的时候,太医令正皱着眉头与她对视上了: “皇后娘娘,臣一会儿要向娘娘阐述莲妃娘娘症状,未免有些骇人,不如先请公主殿下退下,免得吓到殿下。” “不必了,崇月往后也是要成婚生子的,早知道这些也无妨。” 太医令听到皇后娘娘此言,也不再多说什么,自觉将脑中那些血腥骇人的场面用更加委婉的词句表述出来。 “回皇后娘娘的话,臣等方才去看过莲妃娘娘了,莲妃娘娘身下血已经止住了,只是脉象孱弱,体内胞衣一直未退,臣已经用过药了,只能等到明日再看,若是胞衣一直不退,若想保住莲妃娘娘性命,便只能由人将其拽出了。” 梁崇月安静的坐在母后身边,太医令所说的就是清宫手术,只是古代这方面的记载资料不全,清宫手术也比不得后世先进,没有各种无菌工具,只能靠医者本事了。 其所要承受的痛苦也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 更何况,莲妃体内的孕囊还没排出。 梁崇月翻看着系统面板上,系统刚才送来的资料,她就说这宫里哪有好人啊。 莲妃给黄婉仪下药,毒坏了她的嗓子,黄婉仪借叶儿之手,在莲妃怀孕初期就把仇给报了。 不知道她给莲妃用的是什么药,若不是有系统在,谁都不会知道莲妃孕囊里的胎儿早就没了生命,只有一团丁点大的肉球还在莲妃子宫里。 如今那肉球越长越大,三个月的时间,已经缓缓长成了莲妃腹中的一部分。 难怪莲妃小产时会一直哭喊,孩子早早的胎死腹中,该排出来的东西排不出来,怕是再拖拖,她原本的计划都来不及实现,莲妃就已经归西了。 “方才蒋太医所说的莲妃中毒一事,可是真的?” 梁崇月的思绪被拉回,看见太医令微微点头后又接着摇了摇头。 “莲妃娘娘体内是有微弱的中毒迹象,臣已经带着人检查过了莲妃娘娘这些日子来所用的所有物件、吃食,并未查出有任何问题。” 三个月过去,侍奉莲妃的宫女都换了几批了,黄婉仪下毒时所用的东西,更不可能被查到了。 梁崇月盘了盘手中玉捻,看样子,莲妃小产一事倒有可能真是个意料之中的意外。 向华月凤颜含怒,柳眉紧蹙,原本极美貌逼人的一张脸上雷云密布,眸中似有火焰燃烧,周身凌厉之势令人胆寒。 莲妃可以是被人毒死的,但若在凶手还没查到之前,莲妃就没了,那就是她这个做皇后的没有尽到责任。 “莲妃体内的毒可以慢慢查,不论如何,一定要保住莲妃性命。” 太医令听到皇后娘娘此言,立马俯身磕头: “臣遵旨。” 梁崇月看着跟在太医令身后的齐太医,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太医令已经趴下去一半了,他才手忙脚乱的跟着一齐趴了下去。 殿中摆了冰,已经凉快了不少,齐太医额间还是汗如雨下,梁崇月不免多观察了一会儿。 第232章 恋爱脑 第232章 恋爱脑 “本宫去看看莲妃,崇月可要一起?” 梁崇月正在观察齐太医的状态,忽然被母后点名,立马起身,走到母后身边: “儿臣自然是要陪着母后的。” 顺便会会那位羌总管。 梁崇月跟在母后身边朝着莲妃寝殿走去的时候,回头正好撞见齐太医正在用袖口擦汗,整个人精神恍惚像是被人下了降头。 梁崇月收回了视线,今日第三次给系统传消息查人了,齐太医虽然医术一般,但嘴严的很,人也还算老实。 看他这样,梁崇月总觉得莲妃中毒一事,与他有关,不然他何必慌张成这样。 等到了莲妃寝殿时,远远的一股浓烈的腥臭味就飘了过来,梁崇月再恶心的味道也闻过,对此并没有什么反应。 侧目看向母后时,只见母后只是微微皱起眉头,再没有别的动作,迈步朝里走去,不愧是将门虎女。 梁崇月跟在母后身后,随着李瑾一句: “皇后娘娘到,镇国公主殿下到。” 里面的人这才反应过来,能起身的都在以最快的速度起身,朝着梁崇月和母后行礼。 梁崇月的目光落在莲妃床头坐着的太监身上,他是最后一个起身的,起身时,还不忘擦了擦眼角的泪,果真痴情。 梁崇月的目光只在那太监脸上停留了片刻,就移开了目光。 在殿中扫过,一众侍奉在旁的宫女们都将头低下,母后喊起也没人敢将头抬起来,莲妃宫里这规矩倒是教的不错,可惜莲妃本人没学会一点。 梁崇月看向躺在床上,双目紧闭,脸上看不出一点血色的莲妃,往日里那张楚楚可怜的白嫩小脸,这下看着才是真的楚楚可怜了。 向华月走向莲妃床榻边上,对上那双哭到猩红的双眼,心里冷哼一声。 “你就是莲妃宫里的太监总管?” “奴才正是莲妃娘娘宫中的太监总管。” 不知道是不是梁崇月的错觉,她总觉得乌羌刚才说那话的时候,对于太监一词明显放低了声音,想来他也觉得可耻吧。 “瞧着倒是个忠心的,本宫问你,莲妃是因何小产的?” 梁崇月一直跟在母后身边,母后问完此话后,她明显在乌羌眼中看见了一闪而过的恨意,看着像是走到末路的饿狼,正准备与敌人同归于尽。 梁崇月一言不发的走到母后身侧,半边身子挡在母后身前,左手已经抓住了袖子里的匕首,但凡此刻乌羌不要命的敢对母后动手,她也不介意推翻她原本的计划,直接在此了结了乌羌,反正莲妃也活不长了。 生前不能光明正大在一起,死后都扔到乱坟岗去,也算是死同穴了。 好在乌羌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回头深情的望了一眼莲妃,下一秒就听扑通一声,刚才还高大的身影此时跪在母后身前,眼眶通红,眼中满是不甘心的恨意: “求皇后娘娘做主,我家娘娘身体一向康健,是被人下了毒才会这样的,如今我家娘娘性命攸关,还求皇后娘娘救救我家娘娘吧,求求皇后娘娘救救我家娘娘吧......” 梁崇月明显听出乌羌已经变尖的嗓音中夹杂的哽咽,单看他的爱情,不远万里奔波,为心爱之人自宫,只为能日日留下爱人身边,确实伟大,世间少有男子能做到这点。 她前几日见到乌羌不管是下跪行礼,还是怎样,背脊都是挺直的,如今整个人跪在母后面前,不知何时起,一直直挺挺的背脊弯了下去。 一下一下头重重的磕在地砖上,声音回响在满是腥臭味的奢靡宫殿里,大有母后不开口,他就一直磕下去的架势。 梁崇月握着匕首的手并未松开,只冷漠的看着眼前的痴情人。 最终乌羌也没等到母后开口回应他的话,他只是个太监之身,还没有资格同母后提要求。 “太医令早有诊断,莲妃娘娘体内虽有中毒迹象,但毒性微弱,并不是造成莲妃娘娘小产的原因,莲妃娘娘今日可有去过哪里?见过什么人?” 春禅姑姑的声音响起,盖过了乌羌悲痛求救的声音,梁崇月一直在观察着乌羌的一举一动,春禅姑姑问过话后,就见乌羌停下了磕头的动作,求救的声音戛然而止,很快她就看见乌羌缓缓抬起头来,双眼充血看向她,瞧着倒是挺渗人。 “我家娘娘今日只出去了一趟,去养心殿陪陛下用早膳,在回来途中恰巧碰见了镇国公主殿下,同公主殿下交谈了几句,就感觉身体不适,回来就捂着肚子喊痛了。” 梁崇月听他这话,直接毫不留情的笑出声来,还以为乌羌是个有脑子的,没想到是个恋爱脑。 她当时都往后退了,这事还能赖到她身上来,难怪和莲妃是真爱呢,耍无赖的时候一样不要脸。 这么有指向性的话,他当着她这个当事人的面说出来,是嫌自己命长了吗? “本公主是和莲妃说了几句话,然后呢?你怀疑是本公主要害莲妃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还是觉得是父皇要害莲妃肚子里的孩子?” 梁崇月俯下身来直视乌羌的眼睛,语气阴沉的可怕,她倒是不怕别人把脏水泼在她身上,有本事泼上来,就得有本事承担后果。 梁崇月用不屑的眼神看向乌羌,还没多久,就见他眼中风云变幻,像是有杀意在其中不断涌现,却因着如今身份悬殊,不得不忍下这份屈辱。 “奴才不敢,只是皇后娘娘身边姑姑问了,奴才如实说罢了。” 乌羌死死咬着嘴唇,原本毫无血色的唇瓣硬是被她咬出了一抹红印。 “一群无用的奴才,跟在莲妃身边这么久,竟连她因何小产的都不知道,什么都往下毒上赖,怕是早已生出了背主的心。” “母后,儿臣建议送这刁奴进慎刑司,严刑拷打之下,定会有结果。” “准。” 梁崇月嘴角的笑落在乌羌震惊的双眼中,还不等他开口为自己辩解,李瑾就带着人将他的嘴巴堵住,捆起来,直接送往慎刑司。 第233章 人参续命 第233章 人参续命 少了乌羌这呜呜咽咽的求救声,殿中安静了不少,梁崇月走到床边,伸手搭上了莲妃的脉搏,若不是她专业学过,这么微弱的脉象险些摸不出来。 梁崇月看向一旁矮桌上摆着的已经切片的人参,莲妃如今已经到了要靠含参续命的时候了,梁崇月收回手,转头对着母后轻轻摇了摇头。 “太医令,你执掌太医院,一手医术出神入化,本宫命你一定要留住莲妃性命。” 向华月凌冽的狐狸眼转向太医令,一身凤袍加身带着不容拒绝的威仪。 “是,臣遵命。” 梁崇月清楚的看见太医令额间冒出豆大的汗珠,她刚把了莲妃的脉象,虚弱至极,若不是有百年人参吊着命,人早就没了。 太医令医术再高超,濒死之人,大罗神仙也难救,不过是留她在这世上再活几日罢了。 从莲妃寝殿出来后,梁崇月跟在母后身边,瞧着母后一言不发的上了步辇,想来是在为最近的琐事烦心,梁崇月并未直接跟上,而是转头将李瑾叫了过来。 “殿下有何吩咐?” “安排些人换下莲妃宫里侍奉的宫女太监,除了那个叫叶儿的留下,吩咐母后安插在景阳宫里的眼线给本公主盯好了黄婉仪,晚些时候将齐太医喊来为本公主诊平安脉。” 梁崇月声音放的极低,确保只有他们俩人可以听到。 黄婉仪外表装得一副温婉动人的乖巧模样,若只是为了报仇,莲妃死后,她做得那些事,她就只当不知道的。 若是还不安分,就不能怪她斩草除根了。 “是,殿下,奴才这就去办。” 梁崇月在云苓的搀扶下上了步辇,在前面宫道拐弯的时候,李瑾左拐去了内务府的方向。 等到翊坤宫的时候,梁崇月前脚才迈入母后主殿的门槛,春禅姑姑就挡在了她面前。 “还请殿下留步,皇后娘娘正在沐浴更衣,娘娘还说,小厨房一直备着热水,请殿下也先去沐浴更衣再来议事。” 梁崇月耳力过人,清楚听到了内殿中水流的声音,抬起袖口闻了闻,上面还残留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母后方才一言不发,她还以为是被宫中琐事烦到了,没成想是赶着回来沐浴更衣的,梁崇月收回迈出去的脚: “那本公主先去沐浴更衣,有劳春禅姑姑告知母后,崇月已经来过了。” 春禅双手交叠在身前,送走公主殿下后,起身回了内殿。 内殿水房中热气缭绕,皇后娘娘沐浴着花瓣浴闭目养神。 “崇月走了?” “回娘娘的话,公主殿下也回去沐浴更衣了,李瑾去了内务府,想来是殿下的安排,奴婢已经派人去养心殿递消息了,想必此时陛下应该已经知道莲妃娘娘快要不行的事了。” 听到春禅此言,向华月疲惫的呼出一口浊气。 “派人去查黄婉仪和那个叫叶儿的宫女,莲妃害了她一副好嗓子,害得她失宠,母家失势,父亲入狱时,她连陛下的面都没见到,这些年来她与莲妃同住一宫,莲妃有意无意的苛待于她,本宫不信她一点也不恨莲妃。” 向华月的声音飘在满是热气的内室,像是飘在云里,春禅本想直接退下,还是犹豫的开口道: “娘娘明知那叶儿不对劲,为何不告知公主殿下?若是殿下信了那个宫女,岂不是中了黄婉仪的圈套?” 飘渺的热气中,春禅听到一声低低的浅笑,语调轻扬,带着愉悦的尾音。 她只能看见娘娘露出水面的玉体白皙娇嫩,有一下没一下的正在把玩着浴桶里的花瓣。 花瓣都是公主殿下为娘娘沐浴特意种植的鲜花采摘的,说是有美白养颜的功效。 此花哪怕被摘下多时,还能闻到浓郁的花香味,娘娘常年用此花沐浴,这股惑人的花香味,已经深入娘娘骨髓,只要娘娘在哪,就能在哪闻到这股花香味。 “崇月已经十五了,不能一辈子活在本宫和向家的羽翼之下,女子本不易,有些路只有自己踩过一遍,再走上去,才知道实不实。” 春禅还想再开口劝劝,毕竟莲妃已然时日无多,宫妃出事,陛下第一个追责的便会是娘娘,还未等到春禅开口,到底是跟在自己身边多年的心腹,向华月已经猜到她要说什么了: “崇月比本宫聪慧,黄婉仪这点小伎俩骗不了她多久,黄婉仪若是不能及时收手,只会玩火自焚。” 对于春禅的担忧,向华月丝毫不担心,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女儿,她比谁都要清楚崇月本性如何,陛下亲自教导成才,这点阴谋诡计可困不住她。 梁崇月不知道母后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也布下了后手,她如今躺在浴桶里,整个人都舒展开了。 随意翻看起系统发来的资料,看了看齐太医年纪大了,脑子不好使,又犯了什么蠢。 待她从浴桶里出来后,全身都萦绕着淡淡的花香味,母后后院里种出来的花用来泡澡就是香。 在宫里就不能像在自己府上那般随意了,梁崇月选了一条明媚的浅黄色粤绣繁花罗裙,走起路来,罗裙上的繁花像是能活过来一般。 梁崇月坐在书案前,翻看起了渣爹派人给她送来的资料,比先前还要厚两倍,不眠不休她也得看上十天半个月才能记得住上面都写了什么。 “殿下,咱们不去找皇后娘娘吗?” 云苓一边为殿下研墨,一边小声提醒道。 “不急,等齐太医给本公主把完脉再说。” 梁崇月说完就开始安心翻看起了册子,上面还能看见渣爹的笔记,看样子渣爹当年也有在认真学习过这些东西。 梁崇月一学习起来就忘记了时间,将渣爹在册子上留下的笔记一一摘抄记录下来后,若是她能想到更加便捷的方式也会用笔在旁边标注出来。 这些册子还会一代一代的往下传,文字记录下的文明,也是时代长河里的瑰宝。 云苓安静的呆在殿下身边,研好墨后,将殿下往日带在袖口内侧的匕首擦拭干净后,放到书案下面的矮桌上,方便殿下走时随手便能戴上。 第234章 两手准备送莲妃上路 第234章 两手准备送莲妃上路 “微臣参见公主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殿下,李公公将齐太医送来后就回了皇后娘娘处,走前还叮嘱奴才,殿下要的玉石手捻内务府已经在做了。” 平安带着齐太医走了进来,梁崇月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对着平安轻嗯了一声,待平安退下后,梁崇月才语气平淡的朝着齐太医开口道: “齐太医,人可以老,脑子不能坏了,本公主不想听废话,都交代了,本公主或许还能救你一命。” 齐太医自从出了景阳宫看见李公公的那一刻起,心就提到了嗓子眼,殿下从前从未让他来请过平安脉,如今事发突然,偏偏莲妃刚小产,殿下就找上了他,莫不是发现了什么。 一路上齐太医吓得腿都软了,冷汗将官服都浸湿了。 到了殿下寝殿时,听到殿下此言,他一路上悬着的心,彻底死了。 梁崇月听齐太医久不出声,抬眼看去,齐太医已经瘫坐在了地上,满脸的生无可恋,原地等死。 “呵,早知今日,你何必当初?” 梁崇月想起系统送来的资料上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记录着齐太医为黄婉仪诊完脉后,开出的那些药方。 都说是药三分毒,他开的那些方子全抓来,混在一起就是对有孕女子而言的剧毒。 还能做到服下后,不会立马小产,而是让胎儿渐渐死在母亲体内,她从前一直当齐太医是个关系户进的太医院,没想到他制毒倒是有一手。 “微、微、微臣是冤枉的啊,殿下。” 齐太医到底还是怕死的,像是要明志一般,直接砰的一声,一头磕在了梁崇月的玉石地板上。 梁崇月喜欢玉器,很早之前渣爹就把她寝殿内的地板换成了玉石的了。 这一头磕下去,她的地板没事,倒是齐太医许久没爬得起来。 就当梁崇月以为齐太医就这样畏罪自杀的时候,底下还保持着磕头姿势的身体动了动,以一种极缓慢的速度撑起身体,将头抬了起来。 “殿、殿下,臣是被人利用了啊,臣冤枉啊。” 齐太医额间通红一片,中间还在渗血,看着倒是挺可怜的,梁崇月有些心疼的看着自己的玉石地板,莹润的玉石上面,明显的一摊血迹,想敲了重换一块。 云苓一直候在殿下身边,殿下脸上一点不悦她都能最快观察到,云苓顺着殿下眼神的方向看去,看见地板上显眼的红色,和哆哆嗦嗦在旁边装死的齐太医,冷声道: “齐太医还不将额间的血处理好,是觉着弄脏了一块地板还不够吗?” 梁崇月被云苓的话逗乐了,心头不悦消散了不少,她不高兴的的时候,云苓就是顶机关枪,谁撞上来都得被她训上两句。 “微臣这就处理干净,这就处理干净。” 被云苓这么一训,齐太医倒是不再装死了,快速从随身携带的药箱里取出止血粉将自己额间的血止住,包扎好后,还不忘将自己滴落在地板上的血迹也给擦掉。 随后在云苓如刀子般的凌厉的眼神下,正襟危坐的跪在那,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了当时发生的一切,倒是与系统送来的资料并未出入。 梁崇月合上了面前的册子,瞧着齐太医悔时晚矣,恨不得能在她殿中狠狠的放肆大哭一场,将心里的委屈全都吐个干净才好。 “殿下,真的是黄婉仪找上微臣看诊的,微臣就收了她身边宫女的三两银子,除此之外她也没有许给微臣什么好处,微臣真的是冤枉的啊,殿下......” 齐太医说着说着就哭了出来,他家中世代行医,他从会爬开始,抓周抓的都是各种草药、研钵和铜缸子。 埋头读书三十年,才有幸能入太医院,如今、如今...一切都完了。 云苓站在殿下身侧,看着齐太医顶着个纱布脑袋,跪在殿中又是哭又是笑,像是中了邪一般。 梁崇月眉头微蹙,有些不耐的开口道: “太医给嫔妃诊脉开药方是要留一份入太医院行册的,三个月前的单子你可还记得?” “记得、记得,微臣十年前写过的方子,至今还记得呢。” 梁崇月也不管齐太医是不是在说大话,随手抽出三张纸拍在书案上,笔墨也都为齐太医准备好了。 “把方子一字不差的写下来,本公主可饶你一命。” 听闻公主殿下此言,齐太医像是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直接从地上爬了起来,比平时下跪还要利索。 齐太医上前接过殿下手边的笔墨纸砚,云苓已经将两张矮桌拼在一块,方便他书写了。 少了齐太医的哭嚎声,梁崇月也终于能安静一会儿了,齐太医在一旁笔墨横飞,很快就写满了半张纸,看样子是真的记得三个月前开过的方子。 梁崇月摊开册子,继续学习起来,齐太医手中的方子不过是她做的两手准备,以防莲妃没抗住突然死了,有人想将错赖在母后身上。 黄婉仪不是个好东西,可这宫里拢共也没几个好东西,只要事情按照她预料的发展下去,不横生变故,黄婉仪那,她也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不知此事内情。 等到齐太医将那三张纸写的满满当当递到她面前后,梁崇月将册子和她写的小记一并锁进了柜子里。 “殿下,那几日写的方子全在这了,微臣检查过了一味药都没少。” “行了,你退下吧,今日之事本公主不会往外说的,齐太医快回家烧香拜佛,祈求佛祖怜悯你能顺利度过此劫吧。” 云苓接过齐太医递来的东西,梁崇月撑着头看向他,神色如常,只有语气里带了几分怜悯。 “是,还请殿下也怜悯微臣不易,留微臣一条活路吧。” 梁崇月伸出手来,朝他挥了挥,是告别也是回应。 最后齐太医是背着药箱,捂着脸哭着走的。 梁崇月仔细看过齐太医写好的方子,确定没问题后,收到柜子里,看了看外面天色,起身去陪母后用膳了。 第235章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第235章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许是今日见到了太多的血腥场面,小厨房准备的午膳比往日里清爽简单,多是爽口下饭的菜。 梁崇月陪着母后用完膳后,正在用茶水漱口,就见李瑾从外面走了进来。 “回娘娘的话,今日午时,陛下去了景阳宫看望莲妃时,黄婉仪正在为莲妃擦洗,莲妃一直未醒,陛下罚了莲妃身边跟着的两个宫女后,去了黄婉仪宫里用膳。” 梁崇月听闻李瑾此言,与母后对视一眼,两人眼中皆带上了一抹极淡的笑意。 “她想侍奉陛下,那就随她去吧,该查的东西查好,她那身纯良的皮子若是能一直披着,也就罢了,若是自己撕破了,就别怪本宫心狠了。” 梁崇月想了想,转头看向云苓: “去将齐太医写得那三张纸的方子取来给母后瞧瞧。” “是,殿下。” 云苓领命离开,梁崇月回头正好对上母后略带疑惑的眼神。 “母后不知,莲妃小产正是黄婉仪所为,儿臣今日见齐太医在景阳宫里时的神色不对,便叫李公公喊他前来为儿臣诊平安脉,儿臣逼问之下,他将三个月前黄婉仪以身体不适为由,骗他写下方子之事全招了,那些方子分开是良药,若是放在一起烧制便是于有孕女子身体有害的毒药。” “还有这事?” 向华月眉头微微皱起,她是有怀疑过黄婉仪,只不过宫中与莲妃有仇的宫妃实在是多,黄婉仪母家早在几年前就落魄了,于她再无助力,她便没有让李瑾去深查下去。 没成想黄婉仪还能有这种本事。 云苓速度很快,母后刚问完话,她就带着那三张写得满满当当的纸张走了进来。 梁崇月坐在母后身边喝茶,瞧着母后只粗略的翻看了一下这三张纸上的内容,就将这三张纸都递到了春香姑姑手里。 不出一盏茶的功夫,春香姑姑就将这三张纸都看完了,将纸张折好递回了母后手中。 “如何?可有不对?” 向华月目光从手中的纸张抬起,看向春香。 “回娘娘的话,这上面所写的药方本身并无不妥,只是如殿下所言,其中几味药材混在一块,便是最伤女子根本的东西,不论莲妃有没有身孕,一旦服下此药时日一长,内里便会亏空的厉害,三月之期已是极限,大罗神仙难救。” 向华月拿着纸张的手指慢慢摩挲着,面上神色未变,叫人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此事崇月怎么看?” 母后忽然出声,梁崇月放下手中茶盏,开始认真回应母后的话。 “母后才是后宫之主,宫里出了这样的事,如何处置,自然是母后说的算。” 梁崇月对上母后那双漂亮迷人的狐狸眼,眼中满是真挚。 感受到母后心情不错的,伸手在她头顶摸了摸,梁崇月也乖顺的用头蹭了蹭母后的掌心。 “母后知道了,母后有些乏了,准备睡一会,崇月先回去吧。” 梁崇月在母后慈爱的眼神下,行礼离开,等她走远后,春禅看出了娘娘不对劲,为娘娘添茶水时开口询问道: “娘娘可是为殿下已经查到黄婉仪对莲妃下毒一事,却未曾早早告知而生气?” 清亮的茶汤注入茶盏中,淡淡的茶香飘出,向华月将春禅刚倒好的茶水端起,并未直接饮用,而是将热茶浇在了崇月刚用过的茶盏上。 将茶盏用热茶烫过后,梁崇月将崇月用过的茶盏收好,嘴角才扯出一抹无奈的笑。 “本宫怎么会因为这点小事同崇月生气,春禅,你跟在本宫身边有三十年了吧,崇月也是你看着长大的,你猜她为何不一开始就同本宫说这事?” 春禅被娘娘这话给问住了,她今日是见着齐太医头上裹着纱布,从殿下殿中捂着脸哭着跑了出来,想必这份药方也是那个时候,殿下让齐太医写的。 “回娘娘的话,齐太医离开殿下寝殿的时不过巳时六刻还未到午时用膳的时候,想必殿下想用过午膳再同娘娘说,只是恰巧赶到一起罢了。” 向华月没好气的笑骂了春禅一句,将她再次斟好的茶水送入口中,才悠悠开口道: “你个老货,崇月也算是你一手带大的,她若是想讲,怎么会等,你也不必替她找说辞,她不过是想保下齐太医,若是莲妃能多活几日,便能按照她原本的计划行事,陛下羞愤之下也不愿追查凶手是谁,自然不会追责本宫管理后宫不善之责。” 后面的话,向华月没讲,春禅却已经听明白了。 若是莲妃扛不住,在殿下计划开始前就死了,那她与太监苟且一事便是死无对证了,贸然提出还会引得陛下不喜,到了那时,莲妃之死定是要查出凶手来的。 “娘娘放心,殿下既然让齐太医将药方写下,定然是要做两手准备的,而且殿下方才也说了,后宫嫔妃如何还是得娘娘做主,若是娘娘要黄婉仪认罪,殿下肯定无有不肯的。” 春禅在这宫里什么人没见过,但公主殿下对皇后娘娘之间的一片敬爱之心,绝不是假的。 “至于那位齐太医,殿下要保肯定是有用才会如此,但奴婢能看得出来,在殿下心中绝没有人能越到娘娘前头去,一位太医而已,太医院里多得是,娘娘不必因为这点小事影响心情,殿下知道肯定会 内疚的。” 向华月刚抿了口茶,听着春禅这话,心中并无什么波动,崇月心性如何,她比谁都要清楚。 “是本宫不好,明知道她有大抱负却没给她安排够人,父亲早些年给她的人这些年再怎么发展也跟不上她的脚步了,京中四处都是陛下和京中各股势力的眼线,崇月是个公主,想做什么都举步维艰,一旦叫旁人发现,传到陛下耳中便是谋逆之罪,本宫也是时候往崇月手里添添人了。” 春禅跟在娘娘身边多年,自以为已经足够了解娘娘的所做所想,直到殿下出生后,看见娘娘为了殿下的将来秘密筹谋规划所做的僭越之事,她才每每惊觉,娘娘为了殿下真的是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第236章 红玉戒指 第236章 红玉戒指 梁崇月正在学习渣爹给的册子,莫名其妙鼻子一痒打了个喷嚏,书案前的冰缸被平安往后移了一米远。 梁崇月埋头苦学两个时辰后,才将这本册子的前半部分看完了个大概,这样厚的册子,她还有九本没学,光是看着,梁崇月都觉得人生看到了尽头,想做皇帝好累哦,不知道渣爹当年学这些花了多久。 因为长时间的保持一个姿势,没有运动,梁崇月感觉脖子都僵住了,起身活动了一下,拉了一下筋,缓了一会儿,梁崇月才抱着册子继续啃了起来。 云苓从外面走进来时,入眼就看见殿下正在刻苦学习,笔杆子都要挥冒烟了。 “殿下,咱们安插在洛昭仪宫里的眼线被九公主伤了。” 梁崇月将标注做好,才将头抬了起来: “本公主记得梁珺琳还没聪明到这个地步吧?” 景阳宫漏的跟筛子一样,满宫里估计都是别的妃子的眼线,莲妃都发觉不了,她安插在洛昭仪宫里的眼线已经有些年头了,这些年越来越受洛昭仪重视,不能一下子就被梁珺琳发现了吧。 “自然是没有的。” “九公主在路上就伤了一个抱着她的嬷嬷,到了洛昭仪寝殿的时候,嫌弃寝殿太小,不愿意继续跟在洛昭仪身边,闹着要去找陛下,洛昭仪将她带去,陛下那时正在和大臣议事,没有见她,回来之后,不知是哪个不懂事的宫女嘀咕了一句,莲妃娘娘怕是活不成了,叫九公主听了去,在洛昭仪寝殿里又砸又打,半个寝殿都被毁了,宫女太监伤了大半,咱们安插在里面的眼线也是借着去太医院拿药才将消息传过来的。” 梁崇月没想到梁珺琳离了莲妃之后这么颠了,不过也能理解,谁若是敢在背后说母后的坏话叫她听到,不死也得掉层皮。 “送些银子过去安慰安慰,当初将她安插到洛昭仪宫里的时候,也未曾想到还会有这样一场无妄之灾,让她这些日子离梁珺琳远些,别上杆子触霉头了。” 莲妃就算这几天不死,也没几日活头了,那个不懂事的宫女倒是真相了。 “是,殿下,那洛昭仪那还要吩咐什么吗?” 梁崇月脑中自觉浮现洛昭仪那张漂亮的小脸,还将她可能不大的脑仁具象化了一下。 “不必了,她做不好的。” 梁崇月也不是什么人都用的,这世上多得是自以为聪明的傻子,往往这样的人必然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她想养着梁珺琳就让她好好养着,过回当娘的瘾,往后再想养就没机会了,还有梁崇翎那找人给他喂点药,病上几日,别坏了本公主好事。” “是,奴婢这就去办。” 云苓领命退下后,梁崇月再次陷入了苦苦学习的漩涡中,任由那名叫知识的海洋无情的拍打着她。 时间一点点在她笔下流逝,外面日暮低垂,直到殿中又加了几盏蜡烛,梁崇月才惊觉她已经学到这么晚了。 从宫里搬出去独住之后,她再也没有这样刻苦学习过了,这种极致充实的感觉虽然累,但真的有点小爽。 “殿下,春香姑姑方才来过了,见殿下还在学习,就没打扰,说是请殿下学完之后,去主殿用膳。” 梁崇月放下笔,将写好的东西收进柜子里锁好后,去了主殿。 “儿臣给母后请安,是儿臣不好,叫母后久等了。” 梁崇月出来时看见天上星星都出来了,夏天天黑的本来就晚,她都不敢想母后等她用膳等到现在,看着母后眼睛里的红血丝,愧疚不已。 “无碍,崇月学习辛苦了,先去净手吧,一会儿就用膳了。” 梁崇月点了点头转身先去净手,等她再回到饭桌前时,桌上已经摆满了各色美食,多得是她爱吃的,小厨房的速度就是快。 看见母后疲惫的打了个哈欠,梁崇月心疼的为母后夹菜: “都是儿臣不好,儿臣下次定不叫母后再等了。” 向华月一见到崇月便是十几年不变的慈爱模样,一双眼睛里的似水爱意快要溢出来了,嘴角也永远都是最幸福的弧度。 “无碍,母后中午睡过了,现在也睡不着,崇月不必自责,用完膳后,母后有东西给你。” 梁崇月好奇的目光与母后比星光耀眼的双眸对上,有些好奇母后会给她什么好东西。 母后每次送她东西不是价值连城,就是无价之宝,而且越来越贵重,每当她以为母后把私库都掏空给她了,下一次永远有更好的礼物在等着她。 “好,母后也快吃,儿臣等不急想看礼物了。” 梁崇月虽是这么说,这顿饭还是吃了小半个时辰,什么礼物她都不甚在意,于她而言都没有陪母后好好用顿饭来的重要。 等桌上的东西都撤下去后,梁崇月留意到云苓也被春禅姑姑带了下去,看来母后今日要给她的东西不简单啊。 春禅姑姑和云苓一走,梁崇月自觉的为母后斟茶做母后的乖乖女儿。 “崇月,将右手伸出来。” 梁崇月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乖巧照做,纤纤玉指上还残留着她今日奋笔疾书留下的印子。 瞧着母后心疼的在她留下印子的手指上摩挲着,梁崇月笑着安慰道: “再过一会儿就好了,母后不必心疼儿臣,这是儿臣自己选的路,再苦再难,儿臣也甘之如饴。” 更何况只是学习的苦,梁崇月这十几年来都习惯了这样的日子,想做一国之君,她要吃的可不止是学习的苦。 若是这些都撑不下去,还做什么皇帝,以渣爹母后对她的宠爱,早点享受人生不香嘛。 梁崇月正在安慰母后,食指上忽然一凉,低头看去,一枚极眼熟的纯红色玉石戒指已经戴在了她的手上。 梁崇月立马看向母后的右手食指,上面果然少了一枚戒指。 她记得这枚红玉戒指,母后从不离身,哪怕身上饰品再多,与服饰不搭,太后发葬那几日母后也没摘下来过,肯定是很重要的东西。 第237章 半夜谈心 第237章 半夜谈心 梁崇月打量着手上戒指,她常年习武学习,总觉得手上带着东西不方便,只有偶尔入宫,跟在母后身边时才会带上护甲。 梳妆台前的大大小小的匣子里多的也就是各种头饰、手捻,各种珠宝戒指都叫云苓收到私库里留着赏人用了。 “这戒指质地极佳,色泽艳丽,儿臣从未见母后摘下过,今日母后怎么想起将这红玉戒指给儿臣 ?” 感受着食指上戒指传来的温凉,梁崇月没忍住上手摩挲了一下,她一向喜欢各种玉石多过珠宝首饰。 向华月见她喜欢,面上疼爱之意更甚,眼神落在崇月食指上的那枚红玉戒指上,带着怀念: “这枚戒指是你外祖父在母后成亲之日送给母后唯一的东西,取自边关难得一见的红石玉,你外祖父在领兵攻打土疆的时候也只得了这一小块,堪堪可做两枚玉石戒指,这一枚取自另一枚的戒心。” 梁崇月没想到这枚红玉戒指还有这样的故事,看向戒指上繁复的花纹,眼中多了一份深思,没有丝毫犹豫就想将这枚戒指摘下,戴回母后手中,却被母后伸手按下她手里动作。 “既然是外祖父送给母后的成婚礼物,儿臣不能收,这枚戒指里肯定满满全是外祖父对母后的美好祝愿,母后自己收好才是,怎么能给儿臣,外祖父知道该伤心了。” 君子不夺人所好,更何况还是外祖父送给母后的东西,梁崇月抬眼看向母后时,眼神坚定决绝。 向华月有意无视崇月的眼神,笑着将崇月手上的戒指重新带好,纤纤玉指最后一次在这枚戴了半辈子的红玉戒指上划过,上面雕刻的是边关最古老的符文,是父亲亲手所刻,保佑了她半生平安,往后就由它护着崇月一生平安顺遂。 “母后自然明白崇月所思所想,只是这不只是个普通戒指,它还可以号令边关两万精兵。” 母后此话一出,梁崇月眼睛都瞪大了,看向手指上戴着的漂亮戒指,震惊不已。 漂亮戒指百变兵符,梁崇月身上仔细摩挲着这上面的花纹,她从前确实没在大夏的古书上看到过这样的纹路,想必是出自一个更古老的地方。 梁崇月震惊之余,以一种更快的手速将戒指摘下,戴回了母后手中。 “这东西虽好,但意义更重,每思骨肉在天畔,来看野翁怜子孙。外祖父送给母后的不只是那两万精兵的归属权,更是外祖父对母后的无限关爱与挂念,是母后在这吃人深宫里最有力的依靠。” 向家军英勇无畏之名在外人尽皆知,说是不心动是不可能的,但她梁崇月想要什么东西,靠自己也能得到。 只要申屠聿那不出意外,狼瓦便是她的囊中物了。 虽然不比大夏,也是周边小国之中最为强盛的了。 向华月对于崇月的拒绝并未有一点惊讶,她对崇月之心,崇月对她亦是。 “无碍,母后一直呆在这宫里头,这两万红玉精兵一直并在向家军中,时日长了,这红玉兵符也就无用了,崇月拿去,也算不辜负了你外祖父当年心血。” 梁崇月还是挣扎着不愿收: “远在边关,儿臣就找机会将他们调来京城,就守在京郊大营,这宫里谁敢让母后生气,儿臣就宰了谁。” 梁崇月语气严肃中还带着对母后的心疼,她说这话不是假的,渣爹宫里女人太多,这些年来他喜欢的紧的时候,便捧上天的纵着,不喜欢的时候死了也无所谓。 母后做了皇后之后,虽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高贵万分,可再也没有了从前的肆意娇纵,同渣爹之间好像多了许多东西。 规矩、礼法……太多隔阂,她许久没见过母后在渣爹面前肆无忌惮的耍小脾气的样子了。 母后该是边关草原上的月亮,只有在边关才升得高,升得自由,不受束缚,美到夺目。 “崇月!” 向华月第一次对崇月冷了脸,气氛一时间僵住了。 “母后......” 梁崇月听着母后忽然而来的冷声呵斥,思绪像是走马灯一般飞快跳跃到了从前,两世记忆像是做梦一般,重叠后又飞快消失在眼前。 向华月话一出口就后悔了,看着崇月愣在原地,顿时一颗心像是被人狠狠攥住,连呼吸都带着抽抽的疼。 “崇月过来,别怕,母后错了,母后知道崇月是为了母后好,是母后着急了。” 梁崇月抿着嘴,贝齿死死咬着下唇,眼眶微红,看向母后的眼神里满是委屈,在看见母后张开的双臂,直接扑了上去。 “母后,儿臣以后定让你过上肆意洒脱,不必拘束在这四方天地之中自在日子......母后等我。” 梁崇月声音沉闷沙哑,把头枕在母后颈间,任由眼角滑落的泪珠滴落在母后肩上,将此生最大的抱负轻声诉说。 向华月自从知晓崇月抱负后,便一直暗中为崇月谋划,只为崇月能够如愿,却从未想过崇月心中竟还藏有这样的心事,一时间心软得一塌糊涂。 “好,母后等着,母后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定能等到那一日。” 翊坤宫主殿内烛火一夜未灭,梁崇月窝在母后身边睡了一宿,听着母后聊了大半夜的边关生活。 听了许多稀奇的故事,远比她从前在书上看见过有意思的多。 直到后半夜,梁崇月强撑着精神靠在母后怀里,呢喃道: “母后等我,等我带你回边关过自在生活。” 后面的事情,梁崇月困睡着了,没听到母后回了她一句什么话,只依稀记得听到了母后的笑声,像是回到了她小时候,那时母后还不是皇后,请安时与废后博弈赢了,一整天都能听到母后从心的笑声。 第二日梁崇月睡醒时,外头已经日上三竿了,同母后聊了大半宿,刚睡醒,还有些精神不振,梁崇月伸手捏了捏眉心,手放下时,食指上显眼的那抹红,直晃晃的撞进她眼中。 梁崇月将手上的戒指取下,放在手中仔细打量,不知母后是什么时候把这枚戒指给她的,想起母后昨晚的态度,若是她现在还回去想必会被母后骂一顿的吧。 第238章 母后就是最大的软肋 第238章 母后就是最大的软肋 梁崇月犹豫片刻想起母后昨夜生气的样子,还是乖乖将戒指戴好,既然母后在宫里用不上红玉精兵,那她就将这两万精兵收下,好好发挥一下作用。 母后这里,她再从别的地方多多补偿,肯定是比不得外祖父送给母后的这两万精兵的,但也算是她的一片心意。 “系统,把宫里这些妃子犯罪的证据总结一下,这次不用A4纸打印了,改为繁体,把油墨换成墨汁,用本公主平日里用的这些宣德纸打印出来,这些东西本公主要拿给母后,你做得别太假。” 系统刚想偷懒一下,直接把宿主的笔迹导入机器,这样还能省它不少事,一听是要给母后的,已经操作到一半的系统手一顿,差点点错按钮。 想到这以后母后收拾起人来的时候,这些东西未免不会落到渣爹手上,想想系统还是放弃了。 乖巧删除刚打好的程序,按照宿主的要求,重新输入,该换换,该改改。 “知道啦。” 听到脑电波另一头传来系统不情愿的声音,梁崇月大手一挥,给系统的账户上转了些气运,系统还算上进,为了能升级见钱眼开的厉害,气运到位,没有它做不到的,只是梁崇月平日里不给它这样的机会。 不然以系统的尿性,甜头给多了,就以为梁崇月没它就活不下去了,早就飘到天上去了。 “多谢宿主大人的打赏,奴才保证今晚就能把宿主大人要的东西呈上来。” 系统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自己化学阉割了,学着太监夹着嗓子说话,像个鸭子一样。 听到它的保证之后,梁崇月挂了连线,起身下床,收拾妥当后,想找母后的时候,才被告知母后主动去了养心殿中陪驾了,想来是为了躲她。 用过早膳,梁崇月坐在书案前,继续日复一日的苦学,学得她头都大了。 这里面一串串连着的数据,快要把她脑子学乱码了。 “殿下,养心殿传话,说是皇后娘娘中午不回来用膳了,陪着陛下在养心殿里一并用过了。” 听到平安提到母后,梁崇月才从知识的海洋里把头抬了起来。 有月影纱的遮挡,外头再灼热的日头,照射进来也柔和了下来,梁崇月目光在窗户上停留片刻,慢慢将脑子里的东西消化干净后才转过头朝着平安开口问到: “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殿下的话,已经午时五刻了,可要现在传膳?” 听到平安的话,梁崇月脑子里一过,快要十二点了,手中狼毫放下,手指不耐烦的在桌子上毫无规律的敲着。 斐禾连同他的手下都死了,尸体都被她化水了,渣爹就不担心京中出现了歹人?怎么吃得下饭的? 昨日不是在召见大臣议事了大半天吗?今天就不议了? 梁崇月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母后就是她最大的软肋,她已经在脑中将那日的细节在脑中过了一遍又一遍,一个人也没少,还是在雨夜,尸水都顺着屋檐不知道淌到哪里去了。 按照她原本的计划,渣爹此时应该暗中派遣大批人马搜寻斐禾的下落,她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收到? “殿下?” 平安看着殿下一直不出声,看着他愣神,脸色越来越差,担忧的出声提醒道: “可要现在传膳?” 梁崇月像是听不到平安的问题,眸色阴沉的开口道: “母后出宫时带了多少人?春禅姑姑和李瑾公公可有跟随?回来传话的是翊坤宫里的人还是养心殿里的小太监?” 梁崇月一连串的问题抛下来,平安到底是李瑾公公亲手教出来的,回答殿下问题时声音镇定,缓缓开口道: “回殿下的话,皇后娘娘出宫时除了仪仗外,只带了春禅姑姑,李瑾公公今日一早便不知所踪了,想必是被娘娘派出去了,回来传话的是养心殿的小太监,还算眼熟,一直跟在小李公公身边的那位。” 听到平安提到小李,梁崇月一直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小李是她的人,若是母后在养心殿真的出事了,来传话的不是齐德元也会是小李。 “不必了,本公主不饿,备好步辇,本公主要去一趟养心殿。” 但到底还是得亲眼看见母后无碍她才能放心,平安退下后,梁崇月随手拿过书案上摆着的果子吃了两个,便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梁崇月刚走出寝殿大门,就与脚步匆匆赶回的李瑾撞了个正着。 “何事这样急急慌慌?” 李瑾忙着赶路,险些冲撞了殿下,刚想跪下告罪,就被殿下一把抓住了胳膊,迫使他站着。 “可是母后那出了什么事了?” 梁崇月目光急切,她最近行事过于嚣张了些,这世间无人能做到完美犯罪,她也只能是尽善尽美,渣爹也不是那等昏庸之辈。 她做的事情多了,迟早会露出马脚来,被渣爹发现也不过就是早晚的问题。 她如今只希望那一天不要这么早,她还没有为母后和向家铺好后路,若是现在被渣爹发现了,不仅是母后,还会连累向家,届时,外祖父为了护住全家,手中势力必然暴露。 大夏两股势力分庭抗礼,内部割裂夺权,外有强敌虎视眈眈,倒霉的还是大夏的百姓。 梁崇月越想越深,已经准备将心中原本的计划提前,只怕夜长梦多。 “不是,是慎刑司。” 李瑾及时出声,打断了梁崇月思绪,翊坤宫里被母后整治过后,所有宫人都被排查过一遍,此时的翊坤宫绝对的安全。 梁崇月一个眼神过去,示意李瑾继续往下说。 “殿下,那个姓羌的太监被审了一天一夜了,十八般酷刑都受了一遍,还是什么一口咬死莲妃是无辜受人陷害,人快要不行了,莲妃已经醒了,只是整个人像是具行尸走肉,药也不喝,只想见陛下。” 第239章 打金锁 第239章 打金锁 “莲妃身体如何了?太医令那可有最后的决断?” 梁崇月右手背在身后,面色沉沉看向李瑾。 “回殿下,太医令说只要莲妃娘娘体内胞衣脱落,好好修养上两月,身子便能恢复如常,胞衣若是脱落不了,便是用尽灵丹妙药也不过还剩五日光景。” 听闻李瑾此言,梁崇月眸中飞快的闪过一抹精光,在心中默默盘算着时间,等再看向李瑾的时候,心中已然有了成算。 “让慎刑司那停一停,本公主要的是那姓羌的太监把该交代的交代了,而不是严刑逼供下还什么都问不出来。” 梁崇月看出来了,这乌羌是个真正的痴情种,为了能陪在莲妃身边,就连国公之子的身份都能不在意了,连男人的尊严都不要了,自甘堕落的男人,他这辈子都不可能背叛莲妃了。 既如此那就换个方式,乌羌不行,那就从莲妃下手,生病时人是最脆弱的,这个时候的心理防线一触即溃。 “本公主记得莲妃有一根很宝贝的金簪子,时常带在身上,是从大越带来的,内务府应该有记录,仿造那簪子上的图样,去宫外找金匠打个金锁来,不必多精美,只要能看出两者之间有关联就行,要快。” 李瑾听闻殿下此言,立马躬身行礼,领命告退。 梁崇月静静的站在原地,看着李瑾离开的背影,陷入沉思。 “殿下,若是要打金器,大可直接飞鸽传书去金缕阁,那毕竟是殿下手中产业,不比李瑾公公再去找金匠要来的方便吗?” 云苓站在殿下身边,不解的问道。 直到李瑾走远,梁崇月才抬脚朝着外面走去: “李公公这些年为母后做事,手中人脉广泛,金缕阁是三舅舅所赠的生辰礼物,到底是京中最大的金器制造处,本公主这些年并未直接参与管理,若是飞鸽传书过去,三舅舅便会知晓此事,此事危险,少一个人知道,少一份危险。” 她相信李瑾能把此事办好,无需她操心。 “走吧,去看看父皇如今是何等闲情雅致。” 梁崇月走到翊坤宫大门处的时候,步辇已经在那候着了。 在上步辇的时候,梁崇月心中还在盘算着渣爹是不是真的不在意斐禾死活了。 一路上步辇晃晃悠悠,加上今日日头正高,梁崇月光是坐着都出了一身细密的汗。 人还没到养心殿大门,梁崇月就听到了一道婉转多情的戏腔,熟悉又陌生,光是听着都能把人骨头都听酥了。 “云苓,这次各国各洲送进宫里来的美人中有谁会唱小曲的?” 云苓跟在殿下身边,自然也听到这道戏腔,越是靠近养心殿,这娇柔勾人的嗓音就越发明显了。 “奴婢办事不力,并未打探到今年的岁贡美人中哪位会唱小曲,这声音听着耳熟,奴婢依稀记得像是在哪听到过。” 梁崇月心中对于这道婉转动听的歌声有了猜忌,宫中不乏一些有本事有才情的宫妃,但能将小曲唱成这样的,如同夜莺啼鸣又似潺潺流水、清脆悦耳、余音绕梁之人,这些年来,她只见过那一位有这样的本事。 “是熟悉,从前黄婉仪不就是这样一副好嗓子嘛。” 听到殿下此言,云苓心头闪过一丝惊讶,面上还是那副镇定模样,扶着殿下下了步辇。 梁崇月下了步辇,手中小扇轻扇,越是靠近养心殿的大门,这道声音就听得越是清楚,梁崇月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眼中却带着淡淡的冷意,心中的肯定更深了几分。 如同从前来时一样,齐德元看见她步辇来时,便早早进去请示,等到走到养心殿大门外的时候,齐德元正好从里面出来。 “奴才参见镇国公主殿下,陛下请您进去,皇后娘娘和黄婉仪正在里面伴驾。” 梁崇月笑着伸手将齐德元亲手扶起,在他惊讶惶恐的眼神下,浅笑着在他手背上轻拍了两下。 云苓跟在殿下身后,刚听到齐公公的话,还在惊叹于殿下精准的直觉,一进养心殿就感觉到一股扑面而来的香粉味裹挟着凉意,直往她鼻孔里钻,若不是还未走到御前,她还能捏着鼻子强忍下痒意,不然定是要殿前失仪了。 梁崇月毫不掩饰的用帕子遮住口鼻,里头声声莺啼还未停歇,掀开珠帘走进去,香粉味道更重了,大有一种熏不死人不罢休的架势。 养心殿内她不过一日未来,往日的严肃端庄的内殿已然被鲜花美人填满,梁崇月探寻的目光落在渣爹和母后身上,渣爹像是未曾发现她到来一般,直勾勾的看着殿中唱曲献舞的美人。 渣爹眼中的色Y看着极其不适,梁崇月记忆里的渣爹不是这样的,哪怕他再爱美人,也从未见他这样痴迷过一个人。 梁崇月朝着渣爹和母后行礼,渣爹只匆匆看了她一眼,喊她起身后,目光又转向了殿中献舞的女子身上。 梁崇月的视线与母后对上,看到母后朝着她微微摆手,梁崇月带上了往日虚伪的面具,装出一副乖宝宝的样子,坐在渣爹的左手边。 慢慢适应了这殿中刺鼻的香味,眼中带着欣赏看向正唱得起劲的黄婉仪。 不得不说,黄婉仪身姿卓越,竟比宫中专业的舞姬跳得还要好,看来从前是低估她了。 想必是她来的不巧,黄婉仪这一舞刚开始,梁崇月坐在下首的位置,用了一盘糕点,喝了两壶牛乳茶,才等到她结束。 瞧见黄婉仪香汗淋漓的站在殿中,身上穿着的薄纱被汗浸透后粘在身上,曼妙身姿毫不掩饰的暴露在外,再配上那张比起莲妃还要纯情动人的小脸,一双眼睛里除了渣爹谁也看不见。 梁崇月的目光在渣爹和黄婉仪身上打转,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黄婉仪跳完舞后,将面纱摘下,渣爹眼中的痴迷淡了几分,甚至还有些兴致缺缺的模样,仿佛方才痴迷成瘾的人不是他一样。 这殿中的香粉味好像也淡了点,不似方才那么刺鼻了。 第240章 黄婉仪 第240章 黄婉仪 梁崇月的眼神还在渣爹和黄婉仪身上转悠,黄婉仪香汗淋漓站在殿中,一脸期待的等着渣爹的赞赏,等了半天只等到一句: “不错,比从前有些长进了。” 黄婉仪怔愣在原地,渣爹此话一出,光是梁崇月都听愣了,怎么和她预料的不太一样。 “齐德元。” 渣爹的声音响起,丝毫听不出刚才那股痴迷到神志不清的样子,殿中瞬间安静下来,隐隐有种来自渣爹至高无上的帝王威仪带来的压迫感。 下一瞬,齐德元尖锐的公鸭嗓从外面传来,由远及近,由低到高: “陛下,奴才在此。” 最后一个字的尾音还没消失,齐德元已经从外面小跑着进来了。 “陛下有何吩咐?” 梁崇月坐在原位,离黄婉仪最近,都能看见她额间冒出的豆大的汗珠,唇瓣在不自觉的颤抖着。 后宫争宠隐藏实力,在关键时刻让渣爹眼前一亮已经是屡见不鲜的手段了,想必黄婉仪也未曾想过渣爹会有这样的反应吧。 明明方才还不是这副样子的,男人别说提上裤子不认人了,渣爹裤子还没脱就已经倦了。 梁崇月心中还在编排渣爹,就听渣爹阴沉的声音在养心殿中悠悠响起。 “黄婉仪不思德善、心怀恶念、对朕下药、谋害皇嗣、罪孽深重,此等恶行违背宫规、有违妇道,损皇家之血脉,扰后宫之安宁。 其心狠手辣、手段凶残、毫无怜悯之心,实乃天理难容,罪不可赦,拖下去,处以极刑,以正宫闱,以儆效尤。” 渣爹这话虽然是在定黄婉仪之罪,但落在梁崇月耳中,总觉得能听出些许告诫之意。 梁崇月的目光从渣爹开始说话时,就一直盯着渣爹,渣爹面上一丝一毫的反应她都没有错过。 渣爹说完话后,转过头看向她时,四目相对之间,眼神中的凌冽消散,一如往日的慈爱与温柔,看向她的目光像是在欣赏自己花费许多年精心雕刻的美玉。 “陛下,妾身是被冤枉的啊,妾身入宫这些年从未与人交恶,怎么可能给人下毒呢陛下,皇后娘娘您是知道妾身的,求您救救妾身,妾身是无辜的啊......” 梁崇月一时间摸不透渣爹的心思,听着黄婉仪干巴巴的求饶,没有一点实质性的东西,这宫里无辜之人太多,说自己无辜之人更多。 渣爹身为九五至尊,要定一个人的罪,连证据都不需要,那人定是有罪,想斩了一个人,都不需要自己动手,虎头铡都能直接抬到那人头上,只等渣爹一声令下,铡落人没。 黄婉仪很快就被齐德元身边跟着的小太监捂住嘴拖了下去,听着她远去还在呜呜咽咽的求饶声,梁崇月脑中已经头脑风暴一段时间了。 她能发现黄婉仪给莲妃下毒还是因为看出了齐太医的不对劲,可渣爹呢,齐太医的医术根本不够格出现在渣爹眼前,渣爹又是怎么发现的。 梁崇月一个头想的两个大了,这两日学习学的她脑袋瓜子又清醒又迷茫,她记得她没有露出什么马脚出来,她昨天才发现真相,今日渣爹就斩了黄婉仪,这速度未免太快了些。 梁崇月想到最后,还是觉得渣爹身边有高手,手眼通天,这世间任何事情,只要渣爹想查,就难有他查不到的。 听着黄婉仪被拖走后,发出的最后一声凄厉的尖叫声,然后就没声了,不知道是不是已经被打晕了。 “崇月今日过来所为何事?” 渣爹的声音忽然从头顶响起,梁崇月还在愣神,一道明晃晃的衣袍落入眼中,忽然抬头,渣爹不知道何时已经走到她身边来了,以她的视角只能看见渣爹嘴角明显的浅笑,好在她心理素质够好,才没被吓到。 “来寻母后啊,母后一大早就来陪着父皇了,儿臣一个人用膳不香,便想着来寻母后一起。” 梁崇月对上渣爹这样多疑敏感的人,一向喜欢真诚至上,七分真,三分假,只要她足够真诚,渣爹自己就能说服自己。 至于是一起回去,还是一起陪着渣爹用膳,梁崇月没讲,但她相信以渣爹自信的状态,定然会自我认为是后者,她讲与不讲也没区别。 梁崇月忽闪着大眼睛看向渣爹,语气真诚又无辜,比起黄婉仪刚才口口声声说自己无辜,明显渣爹心中有自己的一杆称,他愿意相信谁,哪怕那人满口谎话,他也相信,他不愿意相信谁,哪怕此人真的无辜,让他不快,那也是有罪。 听到崇月还未用膳就过来了,梁湛和向华月眼中皆闪过一丝不赞同的神色,梁湛看向崇月身后跟着的宫女眼中带着不快,转头朝着殿外道: “来人,传膳。” 齐德元押着黄婉仪走了,小碎步跑着进来的是小李子: “回陛下的话,此时已经过了正膳的时辰了,还传正膳吗?” 渣爹还没开口,梁崇月揉了揉自己已经吃了半饱的肚子,出声阻止道: “不必传正膳,父皇,儿臣方才已经吃了一盘子糕点了,叫御膳房做碗老鸭粉丝汤送来就成。” 一道正膳最少二十八道菜,最多一百零八道菜,渣爹若是不去各宫妃子处用膳,就是一个人吃二十八道菜,吃不完就得倒掉,宫人无权与渣爹共用一盘菜。 梁崇月不是一个多在意钱财的人,相反,这一世她就没过过没钱的日子,渣爹每日流水一样的赏赐送进翊坤宫,除了母后、外祖父、外祖母、几个舅舅,还有想要巴结她,给她送礼的那些人。 她名下的私产已经多到数不胜数的地步,但这些不必要的花费,多省几笔,边关的将士手上就能多一个馍。 梁湛显然觉得一碗老鸭粉丝汤不够,但对上崇月执意如此的眼神,梁湛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朝着小李子摆了摆手: “按照公主说的办。” 第241章 渣爹不是惜花的人 第241章 渣爹不是惜花的人 梁崇月在充斥着浓郁香粉味道的养心殿内用了一碗老鸭粉丝汤,到底是御膳房距离养心殿有段距离,老鸭粉丝汤做的味道不如翊坤宫小厨房做的好吃。 “崇月吃饱就随母后回去吧,父皇这里政务未完,今晚再去陪崇月一起用晚膳。” 渣爹慈爱的抚摸着梁崇月的头顶,宽厚的手掌传来温热的温度,梁崇月像只爱粘人乖巧的小猫,蹭了蹭渣爹的手心: “好,崇月等父皇一起用晚膳。” 梁湛此次亲自送了她们母女二人出去,留下一屋子的宫人打扫黄婉仪献舞留下的痕迹以及那刺鼻的香粉味。 出了养心殿的大门,梁崇月跟在母后身边,回头望去,渣爹还站在原处,笑着同她挥手,看着与往常并没有什么异样。 梁崇月笑着挥手同渣爹告别,跟在母后身边上了步辇,一路上因为有渣爹,身边的太监相送,梁崇月与母后一路上只聊了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直到到了翊坤宫,一路护送的太监离开,梁崇月才挽着母后的手进了大门。 “黄婉仪下毒之事被揭露是母后的手笔吗?” 梁崇月语气没有丝毫慌乱着急,要是在同母后聊再平淡不过的家常。 向华月料定崇月会问,在她挽着自己的手上,轻轻拍了两下,朝着崇月无声的摇了摇头。 察觉到母后的意思,梁崇月已经明白黄婉仪对莲妃下毒一事,定是渣爹自己派人查出来的。 走到内殿,夹杂着淡淡花香味的冷气扑面而来,一路上,养心殿内的香粉味都快将她的鼻子熏到失灵了。 还是回到翊坤宫舒服些。 “来人,给公主上些好消化的吃食。” 梁崇月已经在养心殿内吃饱了,但对上母后关切的眼神还是什么都没说,那就再吃些吧。 翊坤宫主殿内香烟袅袅,光是轻轻嗅着,刚才在养心殿内被那刺鼻的香粉熏的昏昏欲睡的脑子都清醒了些。 在母后面前梁崇月也就不必太过讲究,端着那些个礼仪姿态,将鞋袜脱下,盘着腿上了榻上。 “母后,你说父皇是什么时候知道黄婉仪对莲妃下药之事的?” 春婵姑姑端着两碟子点心和剥好皮的水果上来,放在梁崇月手边,方便她想吃时随时拿取。 梁崇月用银叉子叉起一块,削好的西瓜放入口中,脆甜的瓜肉带着几分清凉,应该是在井里冰过的。 梁崇月选了几块母后爱吃的果子,放入小碟里递到母后手边: “还是咱们翊坤宫里的厨司做的好吃些,母后也尝尝。” 向华月心里有事压着,对于崇月递过来的果子只随意叉起一块,浅尝一口便放下了。 “你父皇身边高手如云,黄婉仪做这事的时候本也不算隐蔽,那些药方在太医院的药册上还有记录,想要查到是谁做的也不算难事。” 梁崇月此时猛然想起太医院里那个时运不济,医术一般的齐太医。 “母后,那齐太医是不是也被父皇......” 梁崇月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只是看向母后的眼中带着些许对齐太医的惋惜。 齐太医虽然医术一般,家中子孙也不争气,但好在还算懂事,口风严谨,原本还想捞他一把,如今此事被渣爹查到了,她想插手都不能了。 向华月自然知道崇月欲言又止的话是什么,但如今陛下毫无预兆的就要了黄婉仪的命,向华月跟在陛下身边多年,此时也看不清枕边人到底想做什么。 “母后不知,母后今日一早去到养心殿的时候,黄婉仪就已经在里头准备献舞了,曲子都是你父皇挑的,是《十六天魔舞》。” 听到是《十六天魔舞》,梁崇月手下动作一顿,这首宫廷乐舞,从前只有宫中做佛事的时候,才会有的女子群舞,表演时,十六名舞姬身着妖艳至极、性感逼人的服饰,每人手中皆执一种法器,难怪她方才在黄婉仪手中看见了一个执铃杵,这正是《十六天魔舞》领舞的标志。 只是这舞实在太过艳俗,她也只在系统资料里见识过,渣爹上位后,这下令禁止这舞再在宫中出现。 就连这舞所配的执铃杵都被看管起来,真是没想到,渣爹今日竟然会选这样一首曲子叫黄婉仪在御前献艺。 不过更令梁崇月没想到的是,黄婉仪竟然会《十六天魔舞》,这不是往渣爹手上送把柄嘛。 黄婉仪从前家世不显,自然不知道宫里这些私密之事,但她居然会《十六天魔舞》就足够引人沉思了。 被莲妃下药毁了自己在宫里立身的本钱,不知花费了多少心血,养好了嗓子,还能避其锋芒,在景阳宫里被莲妃时常磋磨欺辱都忍下来了,好不容易熬到莲妃不行了,出头之日指日可待,还是太过心急了。 但凡她再多忍些日子,熬到莲妃身死,凭借这独一无二的好嗓子定能在渣爹百花齐放的后宫里挤出自己的一席之地。 此后不说荣华富贵一生,至少也够在她有限的大好年华中,尽情肆意的绽放自己的美好与优点,拢住渣爹一时也是够的。 可惜她早早便将自己的底牌交了,自然也没了与人博弈的本钱。 “所以黄婉仪是在养心殿里跳了一上午吗?” 梁崇月有些不确定的开口,渣爹虽然只宠自己感兴趣的,但也不是那等不惜花之人。 梁崇月话刚说完,就看见母后讪讪的朝着她点了点头,果真还是她年轻了,那黄婉仪体力还挺好的。 向华月微蹙着眉心,隐隐透着几分烦忧,陷入深思之中,今日上午的陛下,她只在陛下刚继位的那两年见到过。 那时候,朝中不免有贼子不死心,边关各国也虎视眈眈,陛下每日忙于朝政,亲自领兵征战四方。 对待那些叛主的臣子,被俘的将军、皇子......陛下将积攒已久的怨气通通发泄在这些人身上,雷霆手段之下,边关各国皆俯首称臣,朝堂之中也无人再敢与陛下对着干。 第242章 陛下就偏爱殿下 第242章 陛下就偏爱殿下 许久不曾见到陛下这副模样,向华月心中隐隐不安,但在崇月面前,她还维持着往日形象,不想叫崇月因此心生畏惧,阻碍了崇月的远大抱负。 “娘娘,殿下,太医院新传来的消息。” 李瑾从外面走了进来,再对上梁崇月看过来的目光时,暗中微微点头,想来安排他做的事情已经有进展了。 “什么事,说吧。” 梁崇月心中对于李瑾接下来要说的话已经有所猜想,但还是想从他口中他听到些不一样的话。 “回殿下,太医院的齐太医今早提交辞呈,陛下同意他告老还乡了,太医院中已经将他的名录划去了。” 梁崇月坐在上首的位置,听闻李瑾此言,漫不经心的往口中送了一块西瓜,她倒是没料到齐太医会直接告老还乡,他家中一家老小还看着他养活。 能入太医院是他半生的追求,结果遇人不淑,半路崩卒。 梁崇月低垂着眼眸,如星辰般璀璨的眼中闪着不易察觉的光辉,等再抬头时,一切又恢复如常了。 云苓就候在她身边,梁崇月看向母后,母后正在同春禅姑姑私话着什么,她将云苓拉到身边,在她手上落下几个字,在抬头时看见云苓秒懂的眼神,满意的笑了笑。 云苓如春禅姑姑是母后的心腹一般,是她成功路上不可缺少的一环。 母后还在同春禅姑姑说着什么,梁崇月便直接让云苓先出去了。 京中的局势一天一个变化,她可得早早下手,不然齐太医要是死在回乡的路上了,她这些天来所做的努力就白费了。 向华月探究的目光落在云苓离开的背影上,欲言又止,但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 养心殿内,等宫人们将内殿收拾干净,还开窗将里面的香粉味都散干净后,梁湛才起身回了内殿。 殿中已经燃上了龙涎香,熟悉的香味下,方才殿中艳俗的那一幕像是幻境一般。 梁湛坐在龙案前,翻看着这些无病呻吟的奏折,十本里面有九本都在祝贺他寿诞快乐的,着重强调了各自送的都是什么好宝贝,多么价值连城,除此之外,一点有用的东西都没有。 梁湛将这些千篇一律的册子全都丢到了地上,等暗一从暗处走出来的时候,地上已经积满了厚厚两摞折子,想要靠近陛下身边,还得从这些折子上绕过去才行。 “来了。” 梁湛连头都没抬,光靠听声都察觉到了来者是谁。 “回陛下,公主殿下身边的云苓在翊坤宫后院放飞了一只花鸽子,属下已经将鸽子活捉,这是鸽子腿上绑着的东西。” 听闻此言,梁湛才将头从高高摞起的折子中抬了起来: “拿过来,给朕看看。” 梁湛脸上冷淡无比,在接到那一封被卷起来小小的纸条时,还未打开,眼中已经浮出了一抹极淡的宠溺的笑。 暗一站在那堆奏折前方留出的一小块空地,眼尖的瞧见陛下嘴角微微上扬的笑,与陛下往日周身冷冽疏离的气场完全不合,也就是遇到于镇国公主殿下有关的事情,陛下才会格外偏心偏爱。 哪怕知晓殿下所做之事有违礼法,包含不臣之心,甚至大大超出一国公主该有的限度,陛下知道也只当是不知道 ,任由殿下折腾,露出破绽来,还是陛下跟在后面给收拾。 梁湛察觉到暗一眼神中的不对劲,手中卷纸还未展开,眼眸一抬,一道冷冽的光射向暗一,后者立马站直了身子,远离了陛下的龙案。 见他识相,梁湛才收回视线,目光重新落回眼前的卷纸上,眨眼间,眼中又浮现出了慈爱的笑,暗一只看了一眼就彻底将头给低下去了。 陛下又不止有镇国公主殿下一个女儿,平日里也不见陛下对待别的公主有半分对待镇国公主殿下的和蔼慈爱。 梁湛听不到暗一心中想法,不然定是要罚他一顿,好让他长长记性,崇月不是谁都可以编排的。 梁湛缓缓打开卷纸,既希望能看到崇月暗中密谋的小秘密,又觉得崇月只用飞鸽传书,实在太过草率,若是这纸条落在了旁人手中,便是足以直指她的证据。 就这样抱着纠结的心态,梁湛将纸条展开,只看了一眼,眼睛中就有了一丝怔愣,随即便大笑出声: “哈哈哈,不愧是朕的好女儿,果真聪慧过人。” 暗一站在一旁候着,等待陛下接下来的命令,瞧见陛下这样高兴,心中对于纸条上的内容多了几分猜想,但到底是主子们之间的事情,不是他一个暗卫能看的。 梁湛将那纸条拿在手中看了两三遍,还细细琢磨了一圈,也没想到崇月借鉴的是哪本书。 “暗一。” “属下在。” 暗一重新绕过那两摞随意堆叠在一起的奏折,走到陛下面前,一张微卷的纸条递到了他面前,陛下的声音也随之在耳边响起: “你若是能破解了这纸条上的内容,朕便把南山那个新建的山庄送给你养老,还许你早日告老还乡。” 暗一知道南山那个山庄,陛下初修建时,便说等未来太子继位,就带着皇后娘娘去各洲游历,如今这些年建造下来,距离京城最近的几个洲都已经建好了山庄,陛下就常常将要出宫养老挂在嘴边上,常常在他耳边念叨,如今太子的人选还没定下。 听到告老还乡四个字,暗一就想起了今日一早被侍卫抬着到养心殿的齐太医,满头是血,头上的纱布还未更换,一宿过去还带着腥臭味。 齐太医跪在殿前,到底是做了错事,心里发虚,在陛下面前,连头都不敢抬,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恨不得将已经破了的头磕碎了,血染养心殿才肯罢休。 这样的早日告老还乡的恩赐,暗一只是想了想,便将头一甩,脸上带着的面罩险些掉落,跪在陛下面前: “属下生来便是为陛下所用,属下生是陛下的人,死是陛下的鬼,对陛下绝无二心,只愿为陛下马首是瞻。” 梁湛瞧着暗一一本正经的样子,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暗一什么都好,就是不爱开玩笑,任何有趣的事到他那便没了意思。 第243章 鸽子 第243章 鸽子 梁湛也不同他多话,直接将手中纸条塞到暗一手上,感受到手中触感,暗一将手收回,把纸条展开,哪怕心中已然有了猜想,在看清纸条上所写内容时,暗一还是怔愣了片刻: “小狗一顿要吃八只鸡,九只鸭,一天七顿不能落,晚上还要添碗山楂水助消化。” 暗一原本还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念,奈何这纸条上的内容实在顺口,念到后面两句直接顺嘴就说了出来。 梁湛身着玄色锦袍斜靠在龙椅上,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饶有兴致地看向眼前暗一面上的窘态,狭长的桃花眼微微眯起,闪烁着狡黠的光。 暗一接收到陛下看过来的笑意,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讪笑两声开口道: “殿下养的小狗就是不简单啊,难怪比军营里的军犬还要凶猛些。” 梁湛听他此言,不屑的轻笑出声,想起一直跟在崇月身边那条胖狗,每日不是吃就是睡,闲下来就扑扑蝴蝶,比起他养在京郊的猎犬差的远了,他的崇月哪哪都好,就是挑狗的眼光不行。 “朕就知晓你看不明白这里面暗藏的深意,罢了,不难为你了,将这纸条裹好再塞回去吧。” 暗一听到陛下没有执意要他破解这纸条中暗藏的玄机,心中长舒了一口气。 正准备领命告退,就听陛下嘀咕出声道: “暗一你说李彧安此人如何?朕瞧着他脑子还算聪明,虽然不及崇月,但到底已经算是京中儿郎里的翘楚了。” 暗一将已经迈出去的步子又缩了回来,没有任何思索便将李大人的缺点指出: “他身子不好,配不上殿下。” 梁湛眉头微皱,啧啧出声,暗一此言有理,李卿虽说自己身体已经大好,但从前那副痨病鬼的模样,着实吓人。 从前就是看中他才学过人,小小年纪就有成为未来的文坛巨匠的趋势,虽身体不好,太医诊断不会传染才让他教导崇月,没想到他竟能将身子养好了,还对崇月心生歹念。 梁湛思索片刻,将手边一直放着的册子打开,找到写有李彧安名字那页,将他的名字划掉。 暗一看着陛下这一熟悉的操作,在李彧安前面已经有了不少被划去名字的男子,甚至有些人因为那日陛下心情不好,或是家中刚被曝出什么丑闻,陛下下笔的时候用劲,名字都已经被陛下划得看不清原本写的什么样子了。 看着所剩无几还未被划掉的名册,暗一忍不住出声提醒道: “陛下,京中与殿下年龄相近的儿郎们已经全在这上面了,再划下去这本册子都该划完了。” 梁湛不以为意的朝着暗一摆了摆手: “京中没有能配得上崇月的,朕就派人去各洲寻觅,朕就不信,普天之下朕还不能为崇月觅得良人了。” 梁湛将册子合上,放回原本的位置,抬眼瞧见暗一还没走,像是想起了什么,从一旁放置的纸张中随意抽出一张折好递给暗一: “朕今日刚处置了黄婉仪,崇月怕是已经有所猜疑了,现在还不到时候,带着朕刚写的密令,派人出去暗中搜寻斐禾的下落,将齐太医身边安插的人都撤回来,崇月应该已经安排人手去接应了。” 暗一摩挲手中一大一小两张纸,两张纸在手中相互摩擦着发出极轻的沙沙声。 虽然不懂陛下和殿下为何要这么做,暗一还是恭敬行礼,从暗处退了下去。 养心殿内只剩下梁湛一人面对还摞的像座小山一样高的奏折,刚准备拿起笔开始批阅,脑中闪过一个人的名字。 梁湛仔细算了算那男子的年岁生辰,刚因为奏折黯淡下去的眼神中瞬间熠熠生辉。 梁湛没有丝毫犹豫,打开了刚合上的册子,将那男子的名字写了上去——赫(he四声)言庭。 册子上添了新的人名,梁湛满意的欣赏了一会儿,已经能想到崇月生儿育女,他的江山后继有人的场面了。 过了好一会儿,梁湛才将册子合上放好,面对满桌子的奏折,脸色一下沉了下来,埋头苦干。 翊坤宫里,梁崇月从母后那知晓了自己想知道的事情后,回了自己的偏殿,黄婉仪突如其来的变故,看得她有些焦急。 她一直想得都是徐徐图之,但最近总觉得有一双大手在背后推着她前进,见不得她歇息片刻,像是比她还要着急。 “殿下,鸽子已经放出去了,想来今晚就能飞回来。” 梁崇月沉默的朝着云苓点了点头,心中思绪万千,面对渣爹派人送来的册子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刚准备走到窗边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缓解一下内心的焦虑,窗子一打开,一只毛发花白的鸽子就站在窗沿上。 只一眼,梁崇月就看出了这鸽子就是她一直养在翊坤宫里的那只。 “云苓。” 梁崇月一把将鸽子抓住,把刚打开的窗子关上后,转头退回了书案前。 云苓因着殿下这声呼喊,立即走到了殿下身边,在看见殿下手中抓着的鸽子时,眼睛都瞪大了。 “殿下,这鸽子奴婢才放出去不到两刻钟,此时并不是殿下您原本定下的放回鸽子的时间,而且鸽子的腿上纸条还在,这鸽子定然是在路上被人逮住后又放飞了。” 云苓说的有理有据,梁崇月阴沉着脸,将鸽子腿上绑着的纸条摘下,只一眼,她就看出了不对。 转头看向云苓的时候,不等她开口询问,云苓就已经指出了问题所在。 “殿下,奴婢放飞鸽子的时候,严格按照殿下吩咐的那般将一段头发丝绑在了鸽子腿上,殿下教给奴婢的手法奇特,鸽子飞行的时候,头发丝是绝对不会掉的。” 如今头发丝不见了,完全坐实了云苓刚才所言,这鸽子是被人逮住后,纸条也被人打开看过了,重新捆好后,再次放飞的。 只是那人不知道,她训练鸽子的方式与旁人不同,她的鸽子只飞一程,一旦中途被人抓住后,再次放飞,并不会飞回原本设定好的目的地,只会往回飞。 第244章 既然想,就不怕 第244章 既然想,就不怕 梁崇月将纸条打开后看了一眼,确认云苓是按照她的要求书写的,一颗心安定了不少。 “无碍,就算鸽子被人抓住,他们看不懂上面写的东西。” 只是抓住鸽子的人到底是谁,梁崇月斜靠在椅子上,眸色深沉,抓着玉捻的手不停把玩着,不知何时起,她同渣爹越来越像了。 从前她嫌渣爹多疑,最近不太顺,她比渣爹还要疑神疑鬼的。 云苓扯下头发丝,正准备将纸条重新卷好,绑在鸽子腿上,云苓刚想伸手拿过纸条,就被梁崇月出声制止道: “别动。” 梁崇月看向那张卷得厉害的纸条,眸光暗了又暗,将宫里有可能逮鸽子的人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云苓手伸在空气中,听闻殿下此言,将手一转,伸向了一旁的鸽子,为了不打扰殿下,云苓将鸽子关进了小笼子里,端来一盆水,为殿下净手。 梁崇月将刚抓过鸽子的手浸在水盆中,任由云苓为她清洗。 梁崇月在脑中与系统联系,此时的系统就像个能透视全图的监控一样,有它在,她能省下不少心。 “收到,宿主放心,给本系统三分钟,我就能把这鸽子飞行过的所有航线都查出来。” 听到系统的回复,梁崇月难得没有直接挂断与系统的连接,等待的过程中,梁崇月双眼一直死死的盯着眼前的纸条,脑中飞快闪过一系列可能发生的事情。 此时殿中寂静非常,只有那只鸽子时不时发出咕咕声。 梁崇月忽然看见鸽笼旁香炉里升起的袅袅蓝烟,梁崇月眼眸一亮,伸手拿起那张纸条,放在鼻尖处仔细嗅闻。 云苓站在殿下身旁,记得殿下提到说鸽子不干净,刚想出声阻止,但想到殿下方才沉闷着急的样子,还是忍住了。 梁崇月这些年在各种补药的加持下,五感比起常人要好上三分,这世上只要是人就会有味道。 宫里的贵人们喜爱熏香,各种名贵新奇的香料都是从宫中流传出去的。 梁崇月仔细嗅闻下,在除了鸽子身上的味道外,还闻到了淡淡的龙涎香夹杂着今日在养心殿内,黄婉仪献舞时,燃的香料味。 从她和母后离开养心殿时,宫人们就开始打扫黄婉仪留下的最后的“遗物”,想必应该早就打扫完了,只是那香料刺鼻,一时半刻消散不了。 梁崇月不死心的又闻了闻,在系统出声说查到了的同时,她已经确定这鸽子是被谁给逮住了。 “宿主,是渣爹身边那个一直隐藏在暗处的高手——暗一抓到的。” 果真如此。 “他抓到之后就直接送到渣爹手上了。” 梁崇月仔细看了眼这纸条上的内容,好在她当初多留了个心眼,不然此时已经人赃俱获,等来的就不是鸽子,而是前来审问她的渣爹了。 “宿主,俺有个事要和你商量一下。” 梁崇月长叹一口气,用脑电波回复了系统: “等一下。” 梁崇月伸手揉了揉眉心,将手中纸条递给云苓: “重新绑好,把鸽子放出去吧。” 该做的事还是得做,不能因为一点点小挫折就打退堂鼓,自古以来,上位者的路,每一步都是在刀尖上舔血。 她既然想,就不能怕。 梁崇月调整好坐姿,心中的谋划又多了一层。 云苓接过殿下递过来的纸条,看着不到片刻时间,殿下就重新振作起来,看着丝毫没有被方才的事情影响到,不禁由衷的叹服。 “殿下您别太担心,这纸条上的内容用您的话,都是加密过的,不论是谁抓到这鸽子都发现不了纸条上的秘密。” 梁崇月自然知道云苓这是在安慰她,好在她在宫里养信鸽一事是渣爹恩准的,不然又是一项罪过。 渣爹多疑,她最近做的这些事,还常常撞到渣爹手上,说不准渣爹已经有所猜忌,她行事要再小心些了。 “行了,你下去吧,本公主想一个静一静。” 云苓带着鸽子临走前,还不忘回头查看殿下的情况,看着殿下撑着头沉思,玉捻也被放在一旁,云苓在心中暗自唾骂自己,为何放鸽子的时候不能小心些,若不是她,殿下也不会陷入这场无端的祸事中。 刚走出偏殿大门,云苓想起从前教导嬷嬷训练她们时说的话,挨打才会长记性,身上越疼,才能记得越久。 云苓用空出来的那只手,朝着自己的脸就来了一巴掌,声音清脆有力,感受到脸上传来的疼痛,心中无法诉说的自责像是找到了出口,稍稍缓解了一点,这一巴掌给守在外面的平安都看傻了。 刚想上去安慰,就看见云苓抱着鸽笼子走了,平安直接将身体转了过去,只当作是没看见方才那一幕。 直到云苓走远,平安才把头转了过来,看向云苓消失在拐角处的背影,平安不解的挠了挠额头,有些不懂云苓姐姐怎么忽然给自己来一巴掌。 平日里殿下最是疼她,这么多年从未对她说过一句狠话,有时候殿下还会因为云苓借机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就赏各种好东西。 虽然殿下对待身边侍奉的下人都很好,但云苓姐姐这待遇不管是府里还是宫里,都是独一份。 心中虽是这样想着,平安还是站回了原来的位置,不论云苓姐姐方才那一巴掌是不是殿下吩咐的,那都是殿下同云苓姐姐之间的事情,他要做的就是守在殿下寝殿前,守护好殿下的安宁。 寝殿内,梁崇月将那些册子收好后,起身给自己倒了杯牛乳茶,靠在贵妃榻上,品茶假寐,等着听系统要与她商量的事情。 “说吧,本公主现在已经没有什么接受不了的了。” 梁崇月声音淡然,像是看透了世间本质,整个人慵懒的靠在贵妃榻上,看着像是倦怠了,只有那双眼睛还闪烁着不屈的光辉。 “宿主,我说了你可别生气哈,这不是我能决定的,都是上面的意思。” 第245章 主神被制裁 第245章 主神被制裁 梁崇月默默放下了手中茶盏,靠在贵妃榻上,仰望着雕梁画栋的屋宇,轻声应了一声。 察觉到宿主心情上的变化,系统感觉身上的狗皮都厚了不少 ,热得它汗都下来了,等组织好语言,再开口时,系统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紧张的情绪隔着千米外,梁崇月都感觉到了。 “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说,本公主能有什么接受不了的。” 梁崇月轻笑出声,语气淡然,不难听出话语中对系统的明显安抚。 感受到来自宿主的安抚,系统心中对宿主的愧疚心疼更多了几分。 明明此事与宿主无关,宿主却要平白为了那些人受这样的委屈,系统吸了吸鼻子,声音沉闷的将刚才收到的消息告知宿主: “宿主,因为有些位面的宿主借用系统能力做了太多伤天害理的事情,导致太多位面崩坏,生灵涂炭,这些宿主的德行亏损的太过厉害,被天道发现了,天道连夜彻查了所有位面拥有金手指的宿主,已经有几个最过分的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了。” “我刚才收到消息,主神也被责罚了,神力削弱了大半,厂长的工厂被天道下令关门检查,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重新开张,呜呜呜,厂长那么好的人,明明都是那些心术不正的宿主做出来的错事,为什么要厂长背锅啊......” 听着系统在那边哭得泣不成声,从前常听它说过厂长对它多么多么好,系统此时难过,她也是能体会。 梁崇月从前还以为系统口中的主神在那个未知的世界已经算是最厉害的人了。 没想到这世上真有天道,原来系统的世界也讲规矩,也有制度。 系统抽抽噎噎,想忍下难过,却又哭的停不下来,平日看它没心没肺习惯了,上次腿摔断了也没见它哭得这么惨,梁崇月从来都不是一个会安慰人的人,听它哭的厉害,也只能往它账户里多打点气运,转移一下它的注意力。 “你们系统选的都是死去的人,有些人本就该死,是你们又给了我们重获一世的机会,有些人过着好日子也不是好东西,别哭了,这不是你可以决定的。” 听着自己账户一直有气运到账的声音,系统睁得泪眼汪汪的眼睛,打开了账户,再看见自己账户的余额到达了从前前所未有的长度后,也顾不得哭了,揉了好几次眼睛就怕是自己看错了。 “宿主,你给我转了这么多的气运干嘛,你不是气运一直不够用吗?” 系统的声音听着还有点哽咽,梁崇月看着自己账户余额后面消失的零头,思索了片刻之后,直接将所有余额都转给了系统。 系统也顾不得哭了,看着眼前的意外之财,眼睛都快要瞪出来了。 “本公主也不是什么好人,谋权篡位,算计兄弟姐妹,随意杀戮,指不定什么时候那个天道就查到本公主头上来了,你不是一直念叨着想要升级成为最顶级的系统吗? 本公主若是入了那十八层地狱,这些气运就都是你的了,也不枉你跟在我身边辛苦这些年,这样那些从前说你不行的系统就会乖乖闭嘴了,小狗以后就是这世间最厉害的系统了。” 梁崇月品了一口牛乳茶,语气还是一如刚才一样的淡然,像是再大的风浪在她面前也掀不起来一般。 预料到系统马上就要感动到放声大哭一场,梁崇月直接将通信的音量调到了最低,等系统好好哭一场后,才将音量调整回来,只是方才系统边哭边说的话她一个字也没听清。 “宿主,你放心,伦家一定和你同进退,只是主神的神力被削弱,系统的能力也会随之减弱,在天道这波检查结束之前,伦家的能力就没有以前厉害了,宿主有些事情就只能靠自己了。” 梁崇月只轻嗯了一声表示理解,见系统已经控制好了情绪才出声问道: “要不要让平安回去把你接过来,渣爹寿诞之前,本公主应该不会回府了。” 对面没有丝毫犹豫,几乎是梁崇月话音刚落,就听到了系统连说了三声: “要要要。” 系统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无需她哄,就已经好了。 “知道了,在府里等着吧。” 梁崇月挂断了连接,一盏牛乳茶还剩一半,殿中放了三个冰缸,茶已经凉了,牛乳的香气也淡了不少。 将茶盏搁置在一旁,梁崇月静静的抬头望向屋宇,放空自己,陷入冥想。 一个时辰后,梁崇月梳理好了很多东西,脑中也多了更多的猜忌。 系统如今能用的功能不知道还剩多少,对于系统口中所说的天道,梁崇月是不怕的,她不过是做了历代皇子们为了上位都会做的事情。 武则天能做一国之君,有此先例在前,想来天道也不会因为她女子之身,便觉得她所做所想皆是痴人说梦、异想天开。 等天道的这波筛查过去,想必一切又会恢复从前了。 整理好思绪后,梁崇月起身走向书案,从一个暗柜中取出早已写好的东西叠好,走到门外,平安此时正候在外面,见她出来,立马迎了上去。 “去将小狗接来,几日不见,本公主有些想它了。” 梁崇月边说,边将手中叠成方块的纸张塞入平安手中: “这个交给良方,他知道该怎么做。” 听闻殿下此言,平安将纸张揣进怀中,小心放好,躬身领命告退。 梁崇月倚在门框上,瞧着外面快要被乌云遮住的日头,树叶被狂风吹的哗哗作响,她屋檐下挂着的金铃被风吹得叮当作响,院中摆放的各种名贵花朵都被拿回屋子里去了,倒是有种风雨欲来风满楼的意思。 “殿下,外头风大,您快些进去吧。” 云苓顶着狂风从院中走来,梁崇月目光随意瞥了她一眼,看见她脸上还未下去的巴掌印,刚想出声询问,就见那印记上,大拇指的位置在下面,看来是云苓自己动的手了。 “以后不必如此,姑娘家的别伤了脸。” 第246章 有武功在身 第246章 有武功在身 一连三日,梁崇月都在刻苦学习,偶尔听云苓汇报一下宫里的各种琐事,和景阳宫里莲妃的状态。 “殿下,李公公来了。” 梁崇月还在钻研册子上的内容,总觉得这一段记录的有些繁琐,想用更白话一些的句子替换掉它。 听到云苓带着李瑾进来,梁崇月才将头从册子上抽离,抬眼看向李瑾,一眼便瞧见了他手中拿着的物品。 “殿下,此物已经打造完毕,还请殿下查验。” 云苓接过李瑾手中用锦缎包裹着的物件,递到了殿下面前。 梁崇月将其打开,一枚只有掌心大小的金锁躺在里面,花纹不算繁琐,不是京中常见的纹路,还带着几分老气,像是几年前的旧物,倒是与莲妃时常佩戴的那支金簪子十分相配。 “李公公用心了,一会儿随云苓下去多领一月月例。” 李瑾早早就习惯了殿下赏人时的大气,与皇后娘娘如出一辙。 “奴才多谢殿下恩裳,殿下,慎刑司传消息来了,说是在那个姓羌的太监断了一条腿,快要撑不住了,莲妃娘娘那太医令已经下了猛药,还是没有效果,怕是也就这两日了。” 梁崇月带着金锁走到了一旁的矮桌上,伸手从旁边的柜子中取出莲妃爱用的香粉,撒了些在金锁上,再用没用的狼毫刷开,最后检查了一遍细节之处确定没有遗忘的地方后,将金锁重新用锦缎包裹好,连同香粉一起放入柜子里。 “派个人将他那条断腿接上,只要确保他明日能走就行。” “是,奴才明白了。” “没事了,都退下吧。” 李瑾领命退下后,云苓也跟着退了下去,梁崇月拿起狼毫,重新投入了学习之中,那副认真模样,像是方才无事发生,从未有人来打扰过她一般。 今日一学就学到了后半夜,从云苓那得知渣爹今日宿在了郁荷美人宫里,梁崇月一身夜行衣出了翊坤宫的大门。 胸前揣的鼓鼓囊囊,这些日子她不仅忙着学习,还在空闲时间仿照大越作画的手法画了好几幅莲妃的美人图出来。 为了拆穿莲妃和乌羌之间的私密,她可谓是煞费苦心。 躲过了夜晚巡逻的侍卫,梁崇月直奔景阳宫而去。 前些日子就让李瑾换了莲妃宫的侍奉的宫人,此时莲妃宫里除了叶儿是黄婉仪残留下来的心腹,其他人都是她的人了。 梁崇月到景阳宫的时候,夜已经深了,除了几个今夜值班的太监守在殿外打着瞌睡睡,整个景阳宫中安静的只能听见蝉鸣。 梁崇月一路摸到下房,从窗户缝里往里面吹迷烟,过了一刻钟的时候,确保里面所有人都睡熟后,梁崇月直接推门而入。 她早就看过了系统给出的景阳宫下房分布图,不过乌羌原本的床位被另一个太监给睡了。 想来是觉得莲妃现在前途未卜,乌羌进了慎刑司,除非莲妃一夜之间就好起来,把人给捞出来,不然入了慎刑司能活着出来的寥寥无几,才敢这么大胆。 梁崇月寻到乌羌的柜子,柜子里面倒是整齐,但还是有被翻动过的痕迹,想来里面值钱的东西都已经被翻走了。 梁崇月将怀中塞着的画和金锁一起塞进柜子的角落里,转身出了下房,将房门关好后,原路返回,回了翊坤宫。 翌日一早,梁崇月陪着母后用膳时,就连李瑾步履匆匆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娘娘、殿下,慎刑司那个姓羌的太监跑了。” 梁崇月同母后对视一眼,同时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了然的神色。 有母后在此,梁崇月并未回应李瑾的话,同母后对视过后,梁崇月将自己爱吃的小菜夹了送到母后碟中,心照不宣的事情,此处也没有外人,无需太过紧张。 向华月倒是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眉头微微蹙起,朝着李瑾开口道: “多派些人手出去找,陛下的寿诞在即,宫里各处都在为陛下的寿诞准备着,不能叫这个太监将陛下的寿诞给毁了。” 此局是一早便准备好了的,李瑾等到娘娘此言,躬身退下后,就带着慎刑司的总管太监和一众侍卫满宫里去抓人了。 虽不至于声势浩大,但还是将此事传到了陛下耳中。 等梁湛换下朝服到了翊坤宫的时候,梁崇月刚陪着母后用完早膳,听到齐德元的唱礼声,几乎是同一时间,两人面上的淡定不在,多多少少带上了几分忧心之色。 梁崇月跟在母后身边前去迎接渣爹,在看见渣爹满脸怒气的走进来的时候,梁崇月仿佛已经看见渣爹在得知莲妃给他带了绿帽子之后的反应了。 定然是雷霆之怒,血洗了景阳宫。 “怎么回事?慎刑司的人都是吃干饭的吗?居然让一个太监从慎刑司里跑出来了。” 梁湛坐在上首,满脸怒气难消,今日早朝上那几个老古董又在催着他立太子,拖了些时间,一下朝,他朝服才刚换下,就听说莲妃身边侍奉的那个太监从慎刑司里逃了出来。 若不是此话是齐德元亲口所说,梁湛都要怀疑他是不是今早是不是起的太早了,出现幻听了。 “陛下息怒,慎刑司里专门审理此人的主事禀报时说,这小太监有武功在身,受刑时还会护住心脉,寻常一套审理次序下去,哪怕再嘴硬的人也扛不住,此人倒是能忍,入了慎刑司这么久了,还是一口咬定莲妃是无辜受人陷害,其中莫不是真的内有隐情?” 向华月眼中流露出隐隐不忍之色,像是真的在为莲妃的遭遇感到同情。 梁崇月见母后迎了上去,转身端了一盏茶递到渣爹面前,随后坐在母后身边乖巧的听着。 “有武功在身?” 梁湛很快就抓住了其中重点,宫里的太监除非是像跟在崇月身边的平安一样,是从小训练出来用以保护皇嗣的,才会教他们习武,后宫里其他太监是绝不允许有武功在身的。 第247章 莲落 第247章 莲落 渣爹阴沉着脸坐在榻上,手中玉捻被搁置在一旁,看来是被气的不轻。 母后还在一旁劝慰着: “陛下不必忧心,慎刑司的宫人也未曾料到他竟有逃跑的胆量,宫中侍卫已经去追了,想必很快就能将人抓获了。” 梁湛嘴角微抿,直视前方的眼神晦暗不明,叫人看不真切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齐德元。” “奴才在。” 陛下忽然出声,齐德元立马就走上前来,听候陛下吩咐: “传令下去,抓到这个狗奴才立刻原地斩首,慎刑司里今日守卫看守不力,全都给朕砍了。” “是,奴才这就去传旨。” 梁崇月看向坐在高位的渣爹,原本平静的面容瞬间风云变幻,眉头微蹙,眼神犀利凌冽,像是已经将乌羌凌迟百刀不止。 “父皇息怒,为了个不懂事的奴才置气,小心伤了身子。” 梁崇月出声安抚,方才渣爹来时,她让小厨房做了些吃食,此时也正好送来了。 梁崇月起身,接过春禅姑姑手中碗筷,亲自摆桌。 “现下时辰还早,父皇应当还未用膳吧,儿臣也许久没有陪着父皇一起用早膳了,今日小厨房里做的全都是父皇爱吃的,父皇陪儿臣一起用早膳吧。” 梁崇月虽然已经用过早膳了,但看在渣爹饿着肚子生气的份上,她还能陪着渣爹再用两碗粥。 难得见崇月这样贴心,加之还有皇后在一旁劝慰,梁湛心中郁气消了不少,冷哼一声,抒发了心头不满后,起身走向了已经摆好早膳的饭桌。 瞧见陛下被公主殿下几句话就哄好了,翊坤宫上下皆是松了口气,方才陛下怒气冲冲进来的时候,他们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生怕触了陛下霉头,丢命于此。 今日这两顿早膳梁崇月吃得肚子都鼓起来了,平日里早膳她向来只食八分饱,如今怕是十分都不止了。 刚用完早膳,宫人将所有东西都撤下去后,梁崇月端起茶盏准备漱口的时候,余光瞥见了步履匆匆朝着这里走来的齐德元,犹豫挣扎的神色毫不掩饰的挂在脸上。 梁崇月心中了然这是因为什么,用清茶漱过口后,将茶盏放下时,正好看见齐德元躬身在渣爹耳边低语着什么。 今日这顿早膳用完,渣爹面上的怒气已经消了大半,齐德元声音虽然不大,但在这安静的翊坤宫里,梁崇月坐在渣爹身边,还是听到了大概。 莲妃彻底不行了,闹着要见渣爹最后一面。 到底曾经也宠爱过一段时间,莲妃还为渣爹诞下过一对寓意极好的龙凤胎,怎么说莲妃也是为了给渣爹生孩子才会将自己陷入这等危险之中。 于情于理,渣爹也得去看一看。 “朕还有事,那狗奴才的事情,朕已经下令让侍卫去抓了,皇后近日为朕寿诞忙碌,此事就不必皇后费心了。” 梁崇月跟在母后身边起身,恭送渣爹离开。 渣爹前脚刚迈出翊坤宫的大门,梁崇月眼神余光与站在一旁的李瑾对上,在收到确定的目光后,梁崇月顶上春禅姑姑的位置,搀扶着母后往回走去。 “今日早膳食的多了些,崇月陪母后去后院里走一走吧,此时日头不高,正好消食。” “儿臣遵命。” 梁崇月搀扶着母后走到后院,前几日刚下过一场雨,后院里的花此时开得正艳丽,系统不知何时躺在了花海里,已经睡熟了。 自从那日系统同她说过,主神被制裁后,系统的能力也在一点点消失,只剩下了一些基础技能还在,像是投屏景阳宫实况这种能力已经早不能用了。 那日平安刚将系统接到宫里的时候,它还有些不好意思,觉得愧对于她,几天过去倒是愧疚倒是不见了,瞧着比之前看着还要胖了些。 “母后,儿臣现在就出发了。” 梁崇月眼睛亮晶晶的看向母后,满脸都是想去看热闹的表情,这几日每天都在埋头苦学,难得有件有意思的事情调节一下她这枯燥的生活。 向华月看着自己从小养到大的宝贝,无奈的笑了笑,伸手在她鼻尖刮了刮: “都多大了,还想着去看这种热闹,叫你父皇发现了,你怎么圆?” 梁崇月自然知晓母后这话有道理,莲妃当日敢上门挑衅,她就要亲眼看着莲妃自食恶果,看着莲妃所在意的一切是怎么一下子从她面前消失的。 瞧着她痛苦、愤怒,拼死挣扎,却又无能为力。 “为何要圆,儿臣能愿意前去送她最后一程是她的福气。” 梁崇月将头扬起,嘴角勾起的弧度带着三分讥笑,七分薄凉,并不觉得她所说所做有何不对之处。 向华月侧身看向崇月,站在花海中的绝美少女慢慢与她记忆中那个年少继位时,对万事都运筹帷幄却不失张扬狂妄的夫君重叠。 岁月从指尖溜走,陛下还一如从前,或许陛下说的是真的,不论是能力还是个性,唯有崇月最是像他。 “你若是执意想去,母后也不拦着你,小心些,你父皇心情不会好,你也别去他跟前触霉头。” 听到母后松口,梁崇月恭敬的朝着母后行礼: “母后放心,儿臣心中有数。” “去吧,看完就回来。” 春禅望向公主殿下离开的背影,有些担忧的开口道: “娘娘,莲妃此事到底不光彩,殿下她......” 春禅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向华月伸手打断了,向华月随意折下院中一朵开得正艳丽的花,轻轻嗅闻起来。 浓郁的花香味瞬间充斥着她的鼻腔,整个人都舒畅了,向华月长舒一口气,声音淡淡开口道: “无碍,他们父女俩心里有数。” 听闻娘娘此言,春禅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恭敬的候在一旁,陪着娘娘赏花。 梁崇月直接用轻功飞向了景阳宫,她速度快,到的时候,渣爹还没来,景阳宫里在她的安排下,宫人都不知去了哪里,一个看守的都没有。 一路上遇到的暗卫手中的武器都已经掏出来了,在看清是谁如此光明正大在宫里运用轻功的时候又都收回了武器,缩回了暗处。 第248章 广陵王世子 第248章 广陵王世子 梁崇月利落的爬上一棵歪脖子树,坐在树杈上,正好直对景阳宫主殿大门。 不多时,就等到了渣爹的仪仗到了景阳宫门口,景阳宫不大,总共不过一间主殿、一间侧殿,如今这两间屋子的主人一个小产大出血,虚弱的下不来床,一个应该已经到地府门口排队准备重新投胎了。 齐德元熟悉的唱礼声响起,梁崇月瞧着从不远处小跑过来的叶儿,扑通一声就跪在了渣爹面前,脸上满是惊慌之色,瞧着演技倒是不错。 “奴婢景阳宫宫女叶儿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叶儿毕恭毕敬的跪下,声音不大,但在安静到只能听到蝉鸣的宫殿里,听着倒是清楚。 “这宫里是怎么回事?怎么就你一人在此候着?” 齐德元不必转头都能感觉到陛下已经外露的冷意,他站的离陛下最近,大夏天的,感觉那半边身子都快要被冻僵了。 面对齐公公的询问,叶儿害怕都快要哭出来了,就连说话都是结结巴巴,好不容易才将事情交代清楚: “莲、莲妃娘娘说、说了,说想安安安静静的和陛下说说最后的贴心话,叫、叫奴婢们全都退下去,不许靠、靠近。” 齐德元看着这小宫女终于磕磕绊绊的将话说了出来,小宫女说完长舒一口气,倒是叫他听得汗都快下来了,终于等这宫女说完,齐德元立马转身面向陛下: “陛下,莲妃娘娘到底心中挂念您,奴才陪着陛下一同去看望莲妃娘娘吧。” 齐德元跟在陛下身边多年,对于陛下细微的一点举动都能将情绪感知的八九不离十,感受到陛下外露的冷意更甚,齐德元便觉得是眼前这小宫女碍了陛下的眼,连忙挥手让其退下。 梁湛目光向下睨了一眼,看着这小宫女对着齐德元千恩万谢后,拔腿就离开了,丝毫看不出方才的惊慌失措,脚下步子都是稳健的很,偏偏齐德元这个老眼昏花的看不出来,还腆着张脸对着他笑得出来。 梁湛抬眼顺着齐德元眼神的方向看了过去,莲妃宫中的大门紧闭,他能清楚的感知到身后的树杈上坐了个不懂事的小姑娘。 想要除了莲妃什么招数使不出来,非得用这等子损他满脸的招数,想到此处,梁湛的眸光一冷,直接气笑了。 感受到背后出来的灼热的目光,想必崇月此时正睁着个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等着看她怎么处理莲妃和那奸夫。 “齐德元。” “陛下,奴才在。” 齐德元的腰躬的更厉害了,陛下不出声,他连头都不敢抬起。 “朕近日甚是乏累,就不进去了,告诉莲妃,她死后,朕会为她追封贵妃,若她还有什么话让她告知你,再回来说给朕听。” 说罢,梁湛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了景阳宫,在路过那棵歪脖子树的时候,特意停下脚步,对着跟在身边的小李子吩咐道: “这树坏了宫里风水,明日叫人砍了,栽棵新的在这。” 梁崇月坐在树杈子上,今日为了看这热闹,她特意换了身利落的衣服,但在渣爹目光看过来的时候,她总觉得渣爹看向的不是树,而是树后的她。 尤其是渣爹说要将树给砍了的时候,她隔着繁茂的树枝与渣爹那双凌冽冰冷的双眼对视上的瞬间,心跳都慢了半拍。 直到渣爹走出景阳宫的大门,梁崇月还在想渣爹方才的眼神到底是什么意思。 宫中一切布局都是有讲究的,绝不可能会因为一棵树破坏宫里风水。 那渣爹方才那眼神就是故意的,他知道自己在这,才往这里看过来,是警告,还是...... 梁崇月一时间有些摸不准渣爹的心思。 “你是哪家的小姐敢在宫里爬树,命不想要了?” 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清亮的少年声,梁崇月震惊回头,以极快的速度拔下发间玉簪,还未看清来人长相,玉簪尖锐的一头就已经抵在了少年脖颈处最脆弱的地方。 “你是何人?” 梁崇月声音低沉带着上位者的威严,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眼前陌生的少年,少年原本坐在树杈靠树干的部分,为了好控制,梁崇月一把将人拉到了身前,一只手抓着少年的领口,一只手上的玉簪已经快要刺破少年的脖颈了。 赫言庭被眼前人一把抓到跟前,身姿不自觉的朝着眼前美到出尘的少女靠近,四目相对的瞬间,赫言庭呼吸一滞,整个人如同被人点了穴,呆愣了许久。 赫言庭的瞳孔微缩,清晰的映照出眼前眉眼冷冽的女子容颜,那是一张连大夏最顶级的画师都画不出来的美丽面庞。 眉如远黛,眸似星辰,琼鼻挺翘,樱唇不点而朱,肤若凝脂,欺霜赛雪,被树叶一层层遮挡下照进来的明亮日光落在她脸上,顿时间天地失色。 那样一双明艳的桃花眼,与当今皇后娘娘五分相似的容颜,赫言庭从前虽不常入宫,但幼时也曾见过皇后娘娘几次,从小就听母妃提起这位闺中密友作为大夏第一美人当年是怎样的名动京城,如今看见镇国公主殿下的第一眼,他才方知母妃所言,句句属实。 梁崇月从小就看腻了这样惊艳失神的目光,她美而自知,好在眼前人只失神了片刻,眼底就恢复了清明。 梁崇月眸光上下打量了一眼眼前的少年,一身深蓝色锦缎,袍上用金丝绣着精致的云纹,在阳光下闪烁着若隐若现的光芒,腰间束着一条镶嵌着翡翠的玉带,勾勒出他劲瘦的腰身。外罩一件黑色披风,就连披风边缘上还绣着金丝云纹,头戴紫金冠,冠上镶了一颗硕大的明珠,将他的面容映衬的越发英俊不凡。 腰间还系着一块绯红玉佩,上面明晃晃的刻着一个“赫”字。 “在下广陵王世子——赫言庭。” 第249章 世间难得两全法 第249章 世间难得两全法 云州城里最明亮的少年将军,广陵王独子——赫言庭,梁崇月从前也听过他的名讳,几年前的边关混战,广陵王留守云州城,他一人带着两万兵马前去支援,斩敌军首领于马下,一战成名。 梁崇月算了算日子,还有两日就到渣爹寿诞了,想必今日能在宫里见到他,是随着广陵王夫妇二人入宫来给渣爹贺寿的。 “镇国公主——梁崇月。” 梁崇月语气淡然,直接坦诚相待,将手中玉簪收了回来。 方才下手时用力了些,也没想到在战场上奋勇杀敌的广陵王世子皮肤如此娇嫩,她随意拔下的发簪还不是特制的武器,竟也能将他的脖颈刺出血来。 纯红的鲜血顺着他白皙的脖颈缓缓流下,速度不快,叫人想装作看不见都难。 “臣见过镇国公主殿下,殿下万安。” 坐在树杈上,赫言庭不能行礼,只能抬手抱拳,以示行礼,在说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赫言庭忽然抬眼看向梁崇月,正好阳光透过层层树叶照在他的脸上,高挺的鼻梁在光影中显得更加立体,仿佛是能工巧匠精心雕琢而成。 细碎的光影在他直挺的鼻梁上跳跃,一侧明亮,一侧隐晦,勾勒出迷人的明暗交界线,靠的如此之近,梁崇月都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皂香味。 梁崇月能从他深邃的眸中看清自己的身影,两人虽然幼时见过几次,但那到底也是小孩子时候的事了,不知赫言庭眼中的深情从何而来。 赫言庭顺着殿下的目光伸手摸上了自己的脖子,温热熟悉触感,他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 两人还保持着极近的姿势坐在树杈上,赫言庭没有随身携带帕子的习惯,随手擦了脖颈上缓缓留下的血迹,殿下那一簪刺得有些深,没有止血的药粉,一时间这血还止不住。 梁崇月从袖口取出帕子递到赫言庭面前,还未来得及开口出声,就被一道尖锐的声音打断了。 梁崇月也是第一次知道齐德元的公鸭嗓还能发出那么大的声音,景阳宫里的原本安静的鸟雀都被惊起,发出一阵嘈杂声。 梁崇月今日过来就是为了看这场热闹的,渣爹走了也不影响她看热闹的本意。 渣爹方才那眼神,她也已经想明白了,以渣爹那高超的武艺,看过来的时候肯定是发现她了,既然渣爹没管,那就是放纵,她刻意更加光明正大的看了。 梁崇月目光在赫言庭身上扫了一眼,见他一副无动于衷,丝毫不懂避嫌的样子,现在将他赶走已然来不及了,梁崇月还是决定最后再维护一下渣爹的体面。 将手中帕子塞到赫言庭手里,眼看着有太监从莲妃宫里拖出个人来,梁崇月直接上手挡住了赫言庭的眼睛。 “接下来的事情,本公主奉劝世子还是不要再看了,到底是宫中私密,世子看多了,万一传扬出去,世子怕是有十张嘴也解释不清。” 赫言庭眼前被公主殿下抬起的衣袖遮挡的严严实实,那一声声惨叫不绝入耳,眼前却只能瞧见那抹绿色的锦缎。 “殿下捂的如此严实,臣就算是想看也瞧不见啊。” 梁崇月没理会赫言庭的话,跟在齐德元身边进去的太监将一个全身血污的男人拖了出来。 在慎刑司里行刑的时候,她就下令让人护住乌羌的心脉,保证他不会死的太快,从慎刑司那个吃人的地方出来也还能简单的走走动动。 不过会武功一事倒是她和母后随意胡扯的,大越是绝对的男权国,公主都没有人权,她原也没想到作为国公之子的乌羌一点武功也不会。 若不是李瑾早早来报,乌羌险些死在慎刑司里。 “你这个杂碎,逃跑就算了,居然还敢闯进莲妃娘娘宫里,来人,去传侍卫来,咱家要亲手了解了这个杂碎。” 听闻齐德元此言,梁崇月眸光一冷,齐德元是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人,莲妃濒死之际,想必他不会愿意将莲妃与乌羌之事告知渣爹,免得在渣爹寿诞前夕,引得渣爹不快。 他是御前侍奉的人,届时倒霉的肯定也是他们这些太监。 梁崇月已经全然忘记了身边还有一个大活人,面上的表情毫不掩饰的展露出来。 “怎么是谁惹得殿下不快了?可要臣将他提来,给殿下出气?” 身边那道清亮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响起,梁崇月转过头来朝着赫言庭敷衍的笑了笑后,眸光一转,又看向了齐德元。 身边人心中什么想法,她不在意,她现在在犹豫此局何解。 渣爹寿诞在即,扪心自问渣爹对她的偏爱已经到了足以令兄弟姐妹们嫉妒生气的地步了。 梁崇月沉默的坐在树杈上,犹豫起来,她不是不想渣爹能好好过个寿诞,甚至早一年前她就为渣爹今年寿诞寻觅礼物了。 如今渣爹没有亲自去看莲妃,打乱了她原本的计划,若是齐德元畏惧渣爹动怒,不将事实告知,她后面谋划的那些事情,便只能稍作搁置,或是全部调整了。 “臣从前见殿下时,殿下跟在陛下身边,做事一向都是雷厉风行的模样,如今的殿下是怎么了?变得这样优柔寡断,半点没有从前的果敢了。” 赫言庭一直在身边巴巴个没完,但他此话确实说出了她如今的困顿,她想夺权,却又在意血脉亲情,这一世她在爱里长大,她舍不下母后,又恐连累向家,硬不起心肠,便做不成那些她想做之事。 世间难得两全法,她从前觉得皇家多薄情,如今才明白,亲情于权利只可相佐,不可兼顾。 皇位若不是她来坐,新皇登基,第一个刀口便会对准向家,届时朝堂之中风起云涌,两股势力相争必有一伤,她不想去赌,她只想赢。 只要她赢了,向家便是帝王母家,如此便可在朝中彻底屹立不倒,此计从头至尾对不起的只有渣爹,她是渣爹一手教导长大,《战国策》、《兵书》...... 她从小学的都是帝王之术,渣爹从未在她面前提过什么女子该如何如何,只要她想学,大夏所有有能之士,渣爹都能为她寻来。 幼时的美好就像是走马灯一样在她眼前飞快的转过,她曾骑在渣爹肩上摘花,欢闹声能传遍整个翊坤宫...... 在外不可一世的帝王在她面前永远是一副好说话的样子,若她真的想要天上月,渣爹或许也会想法给她弄来。 梁崇月眼中是抑制不住的怀念与向往,嘴角却扯出一抹苦笑,虽然转瞬即逝,但还是被赫言庭看到了。 第250章 莲妃彻底癫狂 第250章 莲妃彻底癫狂 赫言庭眼中飞快的闪过一抹心疼,就连他自己也不曾察觉,瞧见殿下难过的模样,他的喉咙像是被堵住,无数安慰的话都堵在了心头,不知从何说起。 梁崇月自是没有察觉到身边人心态的变化,就算是察觉到了,她也不会在意。 齐德元手底下太监的速度就是快,不出片刻功夫,就带着一队侍卫来此,谨遵渣爹旨意,在哪发现就在哪了结,直接将乌羌直接斩于景阳宫内,莲妃殿前,血溅的有一尺高,周围几人身上都沾染了血迹。 若是莲妃如今还能下床多好,叫她看见这样血腥的场面,怕是能直接吓到七窍升天。 齐德元带着一身的血迹重新走进莲妃殿中,没过多久,就看见他从里面走了出来。 梁崇月敏锐的察觉到他胸前的衣服里塞了东西,想来是莲妃濒死前还不安分,托齐德元递到渣爹面前的,情人都死在家门口了,还想着渣爹能来看看她。 如今正好,梁崇月坐在树杈上,亲眼看着齐德元带着人离开后,院中乌羌的尸体被侍卫带走,院中的血迹也被清理干净了。 “殿下,臣听着外面好像安静了,能将手放下了吗?这样举着,殿下不累吗?” 听着赫言庭贴心的问题,梁崇月转头看向赫言庭,见他正睁着个小狗三角眼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手指指向她抬起的手臂,见她看过去时,脸上还扬起笑脸,丝毫没有撞破宫中丑闻的窘迫和不安。 “你倒是个胆子大的,血止住了就走吧,本公主权当今日在此没见过你。” 梁崇月放下手臂,等着赫言庭离开后,准备进去看看莲妃的状态,看看有没有必要再多送她一程,让她别在这苦熬了,直接归西也挺好。 “殿下不走吗?这里刚杀了人,晦气的很,殿下要不同臣一起走吧?” 梁崇月一时间摸不准赫言庭脑子到底在想什么,正常人听到她那话,不是应该撒丫子就跑嘛,撞见宫中丑闻,京中那么多的世子爷、小公爷,她还是第一次见不怕被人发现连累家里的。 饶是梁崇月涵养再好,也忍不住用关爱的眼神看向他: “这里是后宫,外臣不得召见,不许入内,本公主就算是要跑也和你不同路,你先走吧。” 梁崇月语气柔和,耐着性子像是在哄孩子一样,想早些把赫言庭哄走,垂在身体两侧的手已经快要忍不住想将他打晕,扔在这了。 赫言庭注意到殿下绷紧的下颌线,像是在忍耐着什么,微微颤抖的手已经变成了手刀的样子,想必他再多说一句话就会被殿下直接打晕扔在这了。 “那臣就不打扰殿下了,臣先走了,殿下,告辞。” 说罢,赫言庭利索的从树杈上一跃而下,稳稳站在地上,走出几步后,还不忘回头朝着梁崇月挥挥手告别。 梁崇月已经在系统的资料库里找到了赫言庭的消息,什么云州城最明亮的少年将军,一点眼力见都没有,广陵王虽然是异姓王,但早年间与渣爹的关系情同手足兄弟。 比留着一样血缘的亲兄弟还要要好,渣爹做太子之前,广陵王一直居住在京中,不遗余力的为渣爹纵横谋划。 渣爹坐上太子之位后,广陵王为了渣爹这太子之位能够坐的安稳,主动请命去了大夏发展最是落后的云州。 云州在此之前地贫民弱、文风不振、武备松弛、城郭倾颓,尽显落魄之象。 不知广陵王用了什么办法,短短三年时间,云州就大变样了,等到渣爹继位之时,云州已经从大夏最弱之地转向最富庶繁华之所,百姓安居乐业,因为云州山美水美,无数文坛大儒前往此地留下千百首绝世名作。 什么文风不振,此时早已学府林立,才子辈出,诗词歌赋传颂于大街小巷,渐渐成了文化兴盛之邦。 如今云州城内兵强马壮,早已不见往日落魄之象了。 梁崇月从前也曾读过几本广陵王所作,不像别的文人墨客还讲究文绉绉的语句,一共三本,每每看完她都觉得收获颇丰。 其中暗含的人生哲理,不经历过大事是绝不会有这样的感悟的。 就是可惜,广陵王此生唯爱广陵王妃,此生只有赫言庭一个孩子。 如今瞧着不太聪明的样子,梁崇月都有些怀疑那些传闻是不是假的,鲜衣怒马少年将军,她有些不信。 梁崇月大致翻看了一遍赫言庭的资料,等到周围侍卫都离开后,才从树上下来。 掸了掸身上沾着的脏东西,梁崇月直接大步朝着莲妃所住的宫殿而去,推门直入 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血腥味比起上次淡了不少。 莲妃的脸色瞧着都是比上次更差了,脸色蜡黄,完全没有了昔日纯情小白花的纯洁美好的模样了。 梁崇月刚进来的时候,AC还在陷入沉睡,听到响动,缓缓睁开眼睛,眼底已经浑浊,看向梁崇月的时候,明显已经视不清物了,梁崇月没有出声,而是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等这莲妃看清眼前人是谁。 莲妃好不容易看清来人是谁,之前一腔怒意无处发泄,临死之前她也不怕什么了,扯着嗓子就开始嚎: “你来做什么?是你害死了我腹中孩子,如今还想来害死我?哈哈哈我告诉你梁崇月,本宫已经给陛下送了东西过去,本宫要揭发你和你那个黑心肝的母亲所做的一切,你们就等着给本宫和本宫腹中可怜的孩子陪葬吧哈哈哈哈。” 第251章 黄泉路上也算有伴 第251章 黄泉路上也算有伴 莲妃整个人趴在床边上,一只手撑在床沿,一只手捂着肚子,每笑一下身体都随之剧烈颤抖着,桀桀的笑声快要冲破屋顶,听着诡异又吓人。 她的嘴角已经因为大笑裂开,眼泪不受控制的奔涌而出,脸上的肌肉因为过度的狂笑而扭曲变形,仿佛每一声笑都要将心肺都给笑出来了。 梁崇月沉默的看着,随意扯过一旁的椅子坐下,静静的欣赏了莲妃濒死前最后的执念。 莲妃像是见不得她如此悠闲的样子,浑浊的眼中闪过嫉妒的神色,想要伸手来抓她,人刚出去一点,手臂就支撑不住上半身的重量,重重的摔在床沿上,嘴角也磕出血来了。 笑声戛然而止,莲妃趴在床沿上久久没有动静,若不是看见她背脊上微弱的起伏,梁崇月还真当她死了。 “你没死就把耳朵竖起来听好了。” 梁崇月的声音像是从冰室里刚挖出的寒冰,冻的人瑟瑟发抖,趴在床沿上的莲妃听了这话,还是毫无动静。 梁崇月毫不掩饰的发出一声冷笑: “本公主已经掌握你和同乌羌私情的证据,你现在死或不死都无所谓,左右你们很快便会在黄泉路上相逢了,届时别忘了感谢本公主的成全。” 梁崇月话还未说完,刚才还在装死的莲妃身上忽然来了力气挣扎的想要从床上下来。 这几日也没了宫人的精心照顾,她的嘴唇上全是缺水造成的起皮,刚才放声大笑像是用尽了她的最后一点气力,如今嘴角裂开渗血。 整个人双手撑地想要从床上挣扎着起来,抬眼看向梁崇月的眼神里满是惊恐和慌乱。 “你浑说,本宫是正二品莲妃,怎么可能和太监苟合,咳咳咳,你敢污蔑我,梁崇月,你给本宫等着,本宫要你和你母亲一起下地狱去。” 濒死之人最后的嘴硬,梁崇月靠坐在椅子上,丝毫没有理会莲妃的语言攻击。 “省点力气吧,还能再苟活片刻,真当本公主是吓大的?你若真有这样的本事,如今也不会被困在这四四方方的地方,如此轻易的被人下药,了结余生了。” 梁崇月说罢就起身仔细观赏起了莲妃寝殿的内饰,丝毫不顾莲妃在背后叫的声嘶力竭,像是下一秒就要将整条命都给喊出去了一般。 梁崇月在商城里买了一只毒香,她等不了数着日子等莲妃死的日子了,毒香在莲妃眼皮子底下点上。 梁崇月还不忘将毒香飘出来的烟朝着莲妃的方向吹吹,莲妃想躲,伸手将飘过去的烟给打散了。 梁崇月只让这烟燃了不到片刻钟,在亲眼看着莲妃进气多出气少了之后,便将烟给灭了,收进了系统背包里。 若不是怕渣爹让太医细细检查,留下漏洞,她都想直接上手用枕头将莲妃直接捂死,送莲妃上路。 毒烟飘散在空气中,梁崇月有百毒不侵药丸保命,不怕这些,莲妃就不好过了。 好不容易撑起身体靠坐在床上,几口毒香一闻,整个人像是被吸了魂一样,睁着个浑浊的大眼睛,双眼已经不聚焦了,只有胸前还有些许起伏。 梁崇月从前学过,人死的时候,听力是最后消失的感官,梁崇月料定莲妃此时已经没有了反抗的能力,俯身贴近莲妃耳边低语道: “乖乖去死吧,很快本公主就将你的一对儿女也送下去陪你,一家四口,黄泉路上想必不会孤单了。” 梁崇月方才在莲妃声嘶力竭的喊叫声中,忽然醒悟,赫言庭说得对,她从前可不是这样优柔寡断的性子,从前的梁崇月也该回来了。 看着莲妃眼角落下的泪珠,梁崇月从胸口取出早就准备好的画,折吧折吧塞入莲妃手中。 不论齐德元会不会将莲妃和乌羌的私情告知渣爹,有了这幅画,两个死人又能为自己辩驳什么呢。 想到此处,梁崇月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莲妃寝殿,一出去就看见了躲在树后鬼鬼祟祟的叶儿。 景阳宫里侍奉的宫人都被李瑾给换了个遍,除了叶儿,如今她背后的主子都已经死了,叶儿成了无主之人。 见梁崇月的目光看过去,叶儿下意识的想往树后躲,脚步刚动了一下就停住了,想来是发现她已经察觉到她的存在了,哆哆嗦嗦的从树后走了出来,脸上挂着讨好的讪笑,一步一步走向梁崇月。 梁崇月垂眸冷笑,想起方才她在渣爹面前的表现,还算凑合,装可怜装多了,还是第一次看见她本来的面目,梁崇月再抬眼时,叶儿已经走到了距离她三米远的地方跪下了。 “莲妃已死,奴婢亲眼瞧着莲妃是因为小产多时,身体亏空严重,太医令每日用尽灵丹妙药也未能留下莲妃性命,是莲妃无福伴驾,奴婢今日并未见过公主殿下。” 叶儿一改从前的胆小怕事的样子,言辞恳切,看着倒像是真的一样,说话时,叶儿的眼神就一直盯在梁崇月身上,期待的目光快要将梁崇月望穿了一般。 梁崇月只轻嗯一声,随后开口道: “做的不错,本公主说话算数,今晚就派人送你出宫,那根玉簪也是你的,除此之外,本公主还会再给你三百两,虽然不多,加上那根玉簪,也够你在京郊建个房子,买几亩上好的良田,平平淡淡的过完这一生了。” 梁崇月不是那等言而无信之人,她既然答应了,只要对方不过分,她都会做到。 比起宫里尔虞我诈的生活,不知多少宫人此生做梦都想能在宫外过上平淡幸福的生活。 梁崇月此言已然是天大的恩典了,但她瞧着叶儿好像还是不够满意的样子,眼中原本的期待淡了三分,眉眼爬上一抹算计之色。 她自以为掩饰的好,梁崇月阅人无数,早看穿了她眼中盘算,只等她开口,她也想见识一下黄婉仪忍到最后,全盘皆输,她手下的人会不会走上她的老路。 “还请殿下收了奴婢,奴婢不要那些赏赐了,奴婢只想跟在殿下身边,为殿下再尽犬马之劳。” 第252章 娃娃亲 第252章 娃娃亲 云苓赶到景阳宫的时候,正好撞见这一幕,她那高贵无双的公主殿下站在廊檐下,面前跪着个身影单薄的宫女,词句恳切的听着无比可怜,就是这一幕瞧着她眼睛有些不舒服。 梁崇月将看在叶儿身上的目光上移,看见站在大门处的云苓,貌似脸上的巴掌印淡了不少,离得远,不仔细瞧都看不清了。 梁崇月不知云苓来此所为何事,如今两人中间还隔着一个叶儿,梁崇月朝着云苓招手,示意她过来。 叶儿不知自己身后有人,公主殿下这一举动落在她眼中,便是殿下同意了叫她伴随左右,没想到威名在外的公主殿下这般好讲话,叶儿脸上难掩激动的神情。 紧张的咽了咽口水,从地上爬起来,朝着公主殿下走去。 在她起身时,梁崇月就意识到了叶儿误会了什么,不过她也没有解释,只等叶儿满心欢喜的走近,脸上欣喜的笑容里还带着掩饰不住的得意,看得梁崇月心头冷笑。 “殿下......” 叶儿接下来的话还没来得及出口,就被梁崇月一把掐住了脖子,在叶儿惊恐的眼神下,直接拧断了她的脖子。 随后直接拖着叶儿已经瘫软的身体,回头走向了莲妃床边,将叶儿随手扔下,瞧着叶儿脖颈上显眼的红痕,不等梁崇月开口。 云苓已经拿起莲妃床上的锦缎缠上了叶儿的脖子,敢把主意打到殿下身上,也不先看看自己几两重的骨头有没有这个命。 云苓到底也是练过的,就连缠绕锦缎都有手法,等锦缎松开时,勒痕完美覆盖了梁崇月刚才在叶儿脖子上留下的痕迹,不是老练的仵作根本看不出其中奥秘。 “走吧,留着这忠仆陪在莲妃身边,在地下还能有人侍奉,本公主待她也算不薄。” “是。” 云苓对于殿下的话无有不应的,走之前还不忘将手中锦缎重新缠好,一头交在莲妃手上,确保万无一失才跟上殿下的步伐离开了景阳宫。 “殿下,咱们就这样光明正大的出去,此事若是传到了陛下耳中,陛下许是会怀疑殿下的。” 梁崇月脚下步子不减,对于云苓的担心,她丝毫不担心: “本公主今日来这景阳宫就是轻功飞进来的,一路上不知被多少暗卫都瞧见了,父皇早就知道了。” 梁崇月心中一直有种预感,渣爹那一眼就是看见她了,至于为什么没有管她,也没有进去看莲妃,梁崇月总觉得渣爹早就知道了很多东西,糟老头子一直在布局。 不然以渣爹的实力,她很多事情不该那么顺利才对。 梁崇月今日没有坐步辇,走路的速度也不慢,若不是怕云苓不行,她都想用轻功再飞回去。 “那陛下若是怀疑,届时殿下怎么办?” 云苓跟在殿下身后,看不见殿下脸上情绪如何,只能听到殿下自嘲一笑: “呵,怎么办?左右本公主做都做了,父皇若是生气,本公主便赔他一条命好了。” 云苓还是第一次听到殿下说这么消极的话,一时间担心的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跟在殿下身后安安静静的陪着。 梁崇月岂会不知她这样说,云苓心里会怎么想,满宫里看得见的,看不见的地方全都是渣爹的眼线,她方才没有刻意压低声音为的就是让此事传到渣爹耳朵里。 借此机会,她正好能好好试探一番她今日的猜想到底是不是真的。 她不相信渣爹从小教养她长大,是为了给别的兄弟练手用的。 什么好东西流水一样的塞进她宫里,大哥在渣爹面前明里暗里的要了那么多的东西,算下来还不如渣爹主动送到她手头上的一件有价值。 她从前是借用系统商城里的东西,大大促进了大夏的发展,但一开始的那些东西到底惊世骇俗,渣爹却能全盘接收,从未怀疑过她当时一点点大的孩子脑子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好东西。 梁崇月又想起了“腹月香”,那是她第一次展现她与众不同的才能,渣爹为那批水稻定下的名字。 她还记得那一晚,就连母后都对她起了疑心,渣爹那么多疑的一个人,却没有多说一个字。 梁崇月越想越觉得背后凉飕飕的,这种被人惦记着的感觉有点不太好啊。 希望渣爹不要让她的猜想成真,她还是很想继续保持着和渣爹之间的良好关系的。 云苓一直跟在殿下身后,感觉到殿下身上传来的压抑感,心里也不好受。 她从前见到的殿下一直都是鲜活灵动的,头一次见殿下竟然也会有这样一面。 云苓眉头皱的紧紧的,眼中满满全是担忧。 “殿下,广陵王妃和广陵王世子如今正在翊坤宫内,奴婢此番出来,是娘娘派奴婢出来寻殿下回去。” 云苓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梁崇月又想起了那个几句话就将她点醒的少年人。 母后与广陵王妃当年并称绝代双姝,广陵王妃随夫去了云州后,两人这些年也就见过一两回,还都在她小时候,梁崇月都快要忘记广陵王妃长什么样了,只记得是个极美、极温柔的女子。 她一开口,那声音如同春日里的潺潺溪流,轻柔的划过耳畔,带着令人陶醉的温柔,同样一个故事,从她口中说出来,像是从梦境里传出来的声音,轻柔的萦绕在周围,比最最柔和的月光还要温柔。 她库房里还收着每年她生辰,广陵王妃早早派人送来的生辰礼,每年都不重样,每年都不落。 她依稀记得当初她收到礼物之后,也命春香姑姑每年都给广陵王世子回礼来着,这样的礼尚往来也有十五年了。 “殿下......” 云苓忽然贴近,梁崇月放缓脚步,知道她有私密话要说。 “殿下可还记得娘娘从前提到这位广陵王妃的时候,还提到过她与娘娘说好,若是娘娘生下公主便结下娃娃亲一事吗?” 第253章 广陵王妃病重 第253章 广陵王妃病重 云苓的话,梁崇月并未放在心上,什么娃娃亲,青梅竹马,在她面前都是虚的,只要她不想,谁又能逼的了她。 “无碍,母后不会强迫本公主嫁人的。” 梁崇月对这位广陵王妃的印象不错,至于她儿子,再优秀又与她何干。 梁崇月在回翊坤宫的路上,刚好看见齐德元折返回去,带着一队太监朝着景阳宫走去,想来莲妃之死,很快就能传遍后宫了。 梁崇月站在原地,看着齐德元带着人走远后,收回了目光,直奔翊坤宫。 梁崇月刚迈进翊坤宫的大门,就被满院子的红樟木箱子拦住了去路。 “这是?” 梁崇月回头望向云苓,见云苓一脸震惊,就知道她定然也不知此事。 “殿下,您终于回来了。” 平安矫健的在这些樟木箱子之间穿梭着走到梁崇月面前,还没来得及将气喘匀就开始汇报起院中情况了。 “殿下,这些樟木箱子都是广陵王妃从云州带来的,李瑾公公派人打开看过了,里面全是千金之物,价值连城,就是皇后娘娘看见这些箱子的时候脸色不太好看,广陵王妃瞧着身子不大好了,不知此次前来是为了什么。” 梁崇月的重点放在了平安的后半段话上,渣爹今年寿诞也不是整寿,按照以往都是早早将礼物送来,最多不过是广陵王亲自来一趟为渣爹贺寿。 今年换了人来,她原先还没想这么多,现在看来,应该是与广陵王妃身体不行有关系。 “行,本公主知道了。” 梁崇月带着云苓走了进去,一进去就听到一阵急促的咳嗽声,听着有点像是肺炎,比起李彧安早些年咳的还要厉害些,在这个时代想来是没救了。 “儿臣见过母后,见过蓉婶婶。” 梁崇月已经行完礼了,广陵王妃还没咳完,脸上带着面纱,帕子捂在嘴上,一张俏丽的脸咳得通红,想来是难受的很了。 就这样还不忘朝她摆摆手,示意她起身。 梁崇月从前学过一段时间的医术,后来因为学医想要精通没有个几十年是不行的,便放弃了,但简单的搭脉还是可以的。 广陵王妃原名叫阮筱蓉,嫁给广陵王后便改了名字,拿了中间那个筱字,冠以夫姓,名为赫阮蓉,在梁崇月看来这位蓉婶婶就是个十足的恋爱脑。 好在两个恋爱脑凑到一起去了,广陵王待她这些年来一直从一而终,在这个封建时代里,广陵王府这些年来一个通房侍妾都没有,这位蓉婶婶早些年在妇人圈中不知被多少人说过善妒,后来无一不是羡慕嫉妒她的。 可惜老天爷就是见不得人过得好,好好的人非得叫人病一场。 梁崇月起身抬眼就看见母后看向蓉婶婶的眼中满满的心疼担忧之意,这些年来母后每每收到蓉婶婶来信同她提起时眼中总会流露出羡慕的神情,在这京城之中想来就没有不羡慕蓉婶婶的妇人了。 “李瑾快去传太医。” 梁崇月站在殿中,她都能听懂啊母后语气里的担忧和急切。 “咳咳咳,不妨事不妨事,咳咳咳老毛病了。” 话是如此说,但蓉婶婶这咳嗽一时半会竟停不下来,她站着的位置离的近,都能看见蓉婶婶帕子上的血迹,想必已经病入膏肓了,云州距离京城遥远,这一路奔波,劳神费劲,这病该是又加重了。 梁崇月没有着急坐下,站在原地看着赫言庭焦急的轻拍着蓉婶婶的后背,蓉婶婶身边跟着的下人已经将手中的药给准备好了,只等蓉婶婶出口便能直接用茶水送服。 好在蓉婶婶咳了一会儿又缓了过来,喝了两口茶,面上也好看了些。 “太医一时半刻也到不了,蓉婶婶若是方便,崇月先为你把把脉。” 满殿的人目光全都聚集在赫阮蓉身上,梁崇月开口时,一下子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梁崇月已经走向了蓉婶婶,她的系统如今虽然没有大用了,但系统里那些神药还在,这个时代的医术不如后世发达,一场肺炎就能要人性命,放在后世就是打几针,挂点水,吃点药养护一下的事情。 向华月将这一幕看在眼中,想起了阮蓉刚才同她说的那些话,目光一点点转移到站在阮蓉身边的赫言庭身上。 她与阮蓉是闺中密友,阮蓉生孩子的时候,陛下还只是王爷,她还能常常出府去看望这孩子,这孩子也算是在她眼皮子底下长大的。 心性、品行她都是了解的,有广陵王爱妻之名在前,想必言传身教这些年,赫言庭也是个顾家的好孩子。 向华月在打量着赫言庭的时候,赫阮蓉也从咳嗽的不适中缓了过来,一双眼睛刚才咳出泪水来,如今看向梁崇月的眼神像是碧波秋水,带着浓烈的喜爱之意。 蓉婶婶眼中的喜爱之情太过明显,饶是梁崇月想忽视都难,与她的目光对上,也叫她想起了不少从前的事。 “好孩子,你有这份心婶婶已经很高兴了,太医说婶婶这病是好不了了,你年纪小,快离婶婶远些,别过了病气到身上。” 说着,赫阮蓉就想伸手将梁崇月推远些,但一想到自己身上带着病气又怕传给她,一只瘦到皮包骨头的手就这样伸在空中,白皙赛雪的皮肤下是清晰可见的血管。 赫阮蓉的手还未来得及收回去,就被梁崇月抓住,自顾自的搭起脉来。 她手上没用力,蓉婶婶几次想将手抽回去,都只是徒劳,没法子只能将身子往后靠了靠,尽量让自己远离崇月。 梁崇月手搭在蓉婶婶的脉搏上,只觉得那脉搏跳动的极为微弱,仿佛风中残烛,时有时无,每一次搏动都显得那般无力,好似用尽了全身的气力在艰难的挣扎着。 她记得婶婶同母后相差不了几岁,怎么这脉象摸着比起年迈的老人还要孱弱,此番上京途中已经耗尽了她的身体,若是再得不到有效的治疗,这么看来也没几日活头了。 第254章 公主殿下的本事 第254章 公主殿下的本事 梁崇月的眉头微微皱起,连带着殿中众人皆陷入一片长久的沉寂之中。 梁崇月面上不动声色,实际上已经在和系统联络了: “小狗,你可能感知的到蓉婶婶这病有多严重?” 系统正在宿主殿中品尝着小厨房刚送来的大骨头,自从它和宿主交代过主神被制裁之后,宿主已经许久没让它做过什么事了。 一听宿主有吩咐,它立马放下口中叼着的骨头,精神的站了起来。 “宿主稍等,让我感知一下。” 系统话音刚落,梁崇月就能感觉到有一股电流从脑中传到手上。 不刺痛,但也不太舒服。 好在这股电流很快就消失了,紧接着就是系统回复的声音响起。 “宿主,这位婶婶这是肺结核啊,这种病在这个时代是根本不可能痊愈的,也没有强有力的药能够治疗,只能说是缓解他们的症状和痛苦。” 系统说的这些,梁崇月都感知到了,不过她之前只以为是肺炎,没想到已经严重到这种地步了。 “不过商城里有药物可以治疗,而且价格也不贵,宿主要不要来一个疗程的,我刚翻了说明书,说是一个疗程就能治了。” 系统还是这样的贴心,不用她多说就能帮她早早准备好一切。 “买两个疗程的,放入我的背包里。” 梁崇月想起来李彧安这个肺痨鬼,之前也是这个病,不知道他在哪看的能活到今日也是不易。 从前她不想暴露太多,就没管他,如今李彧安在朝中地位稳固,她既出手救了广陵王妃,若是不管他,不知要被他缠上多久。 “收到,宿主,已经弄好放进背包里了,可以随时取用。” 系统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梁崇月夸赞了一句后,听到它嘻嘻的笑声便将连接挂断了。 “崇月。” 母后的声音在此时响起,梁崇月这才惊觉已经抓着蓉婶婶的手有些时候了。 梁崇月松开了蓉婶婶的手,听到母后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你可有法子?” 梁崇月知道母后这是在说什么,这些年来,他给渣爹和母后的那些养生固元的丹药,都是实打实的,能感觉得到效果的,更不必说,前些日子才给了母后一颗百毒不侵丹。 母后和蓉婶婶是同龄人,蓉婶婶脸上带着面纱,眼角的鱼尾纹和斑点却是遮不住的。 这其中定然有这病的缘故,但岁月到底不饶人,两相对比之下,曾经的绝代双姝如今也有了差距。 面对母后的询问,梁崇月垂头沉默了片刻,在别人眼中这是对蓉婶婶这病没救的默认,只有她自己知道,她都快将那一个疗程的说明书给翻烂了。 若是可以,她想救的定然不止蓉婶婶一个人,今日她出手救了,明日她能解决肺痨病一事便会传扬出去。 得这病的有贵人也有穷人,穷人只会感慨几声,自觉药价昂贵,主动放弃。 可这京中贵人繁多,多的是皇亲贵胄、高门世家,若是家中的顶梁柱得了这病,再多的银两,他们变卖家产也会往外掏,只为能求得一副药留下家里人性命。 “宿主别翻了,这副疗程里所用的药物不只有中药……” 系统的声音在此时响起,梁崇月也停下了继续翻看的动作。 系统后面的话没讲,但是她也明白,肺结核在这个时代之所以无药可医,归根结底还是存在技术壁垒。 异烟肼、利福平、吡嗪酰胺、乙胺丁醇……梁崇月的目光在这些成分上扫过,这些东西不是短时间内她就能造出来的,她空有拯救天下苍生之心,却没有这个能力。 梁崇月面上浮起一抹淡淡的忧伤,下一秒一只瘦削的手就拍在了她的手上,梁崇月抬眸看去,蓉婶婶眼中满是释然的笑: “这病已有三年了,每日都用那些个苦汤药吊着,吃药比吃饭还多,婶婶早就做好准备,崇月不必忧伤,人都有这天的,婶婶不过是早些过去另一个世界而已。” 蓉婶婶说这话时,语气里没有一点点忧伤,唯有看向身旁站着的赫言庭时,眼中满是不舍: “我此生最放不下的便是言庭了,他……” “你就别担心孩子们的事情了,孩子都长大了,你也别太消极,什么事等太医来了再说。” 蓉婶婶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母后出口打断,梁崇月此时正在关注那一个疗程的药效问题若是直接用会不会对蓉婶婶的身体有影响,并未关注到这些。 被皇后娘娘出口打断,饶是当年再深的交情,赫阮蓉也明白了娘娘的心意。 从前远在云州,她就听闻陛下下旨,镇国公主婚事随她心意,陛下同娘娘都不过多干预,她从前只当是山高路远传过来时传差了,如今看来竟是真的。 赫言庭从母妃开始咳嗽起,目光就一直盯在母妃身上,他同母妃从家中出发时,父王就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照顾好母妃,母妃方才看过来的,眼神里带着愧疚,他不是没有看到。 镇国公主是天上最皎洁的明月,陛下与皇后娘娘捧在手心里长大的明珠,这世界最优秀的男子也不见得能配得上她,此番被拒绝,他倒是早有准备。 因此听到皇后娘娘出声委婉拒绝,赫言庭也顺着皇后娘娘的话安抚起母妃来: “母妃放心,儿子长大了,能照顾好自己,也一定能为母妃找来能医治这病的办法,母妃可不能这样轻言放弃,父王还在等着我们回家呢。” 听到儿子提到夫君,赫阮蓉眼中瞬间蓄满了泪水,只是陛下寿诞在即,她不能在此落泪。 “你们都下去吧,本公主有话要和母后说,蓉婶婶也不是外人就留下一起听吧,云苓出去等着,若是太医来了,便叫他回去吧。” 翊坤宫里谁人不知公主殿下的本事,殿下如此说,大家面上都浮现出了然之色,行过礼后都退下了。 唯有一直跟在蓉婶婶身边的老仆垂着头站在那,不愿退下。 第255章 刁仆 第255章 刁仆 梁崇月的目光落在蓉婶婶身边站着的仆人身上,一双漂亮的桃花眼中迸发出犀利的光。 “还不走,等着本公主请你吗?” 梁崇月语气不善,蓉婶婶身为广陵王妃,身边竟然还有如此不规矩之人,云苓已经走到了门口,听到殿下的声音,又自觉退了回来。 梁崇月说完,只见那老仆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那双苍老深邃的眼睛里却是满满的精明,瞧着就不是个好老太太的样子。 “还请公主殿下恕罪,老奴懂些医术,自王妃生病起就一直服侍在王妃身侧,一日没有离开过,老奴担心王妃突然发病,还请公主殿下准许老奴候在王妃身边。” 这段话听着倒是没什么问题,但那老仆特意侧了个身子看向她,眼中的精明只有她能瞧得见,瞧着不像是个真正忠心护主的,梁崇月也还是第一次见一个仆人也敢忤逆她的命令。 不等她开口,云苓已经站到了那仆人身边,做出了请的手势: “殿下说了叫我等退下,你若是耳朵这样不好,还呆在王妃身边侍奉什么?” 云苓说话丝毫不留情面,听到她竟敢忤逆殿下的意思,看向这老婆子的眼神都带着严肃,尤其是这老婆子转过头面对她时,眼底流露出不善的神情时,云苓更是丝毫不怵。 她跟在殿下身边多年,什么残忍血腥的场面没有见识过,岂会被这一个老婆子装腔作势的眼神唬住,饶是云苓面上还维持着殿下身边第一贴身宫女的体面,眼神却已经冷的不能再冷了。 殿中气氛也渐渐陷入凝滞。 “咳咳咳,不得无礼,咳咳咳。” 赫阮蓉想出声制止,一张口便想咳嗽,才说了四个字就咳得停不下来了。 “虞妈妈你下去吧,母妃这里有我在,不会有事的,母妃的药我这里也有。” 赫言庭语气淡然听不出喜怒,他一米九几的个子站直了凭空多出了几分压迫感,那虞妈妈还想再说什么,被赫言庭一个眼神吓住,终究是张张口,什么也没说,倒是走的时候瞧着像是不太情愿的样子。 虞妈妈三步一回头,像是极不情愿,方才看向云苓时眼中的锐利和刻薄,此刻全然幻化成了对蓉婶婶的担忧之情,云苓跟在她身后,在她回头看了一眼后,就上前挡住了她的视线,逼着她快步走出去。 等云苓将大殿的门关上,梁崇月靠坐在母后下首的位置上,蓉婶婶的咳嗽也缓过来些了,感受到蓉婶婶和赫言庭看过来的眼神,全当没看见,只低头品茶。 一个婆子在皇后宫里都这样拎不清规矩,广陵王府的教养可见一斑,系统商城里再厉害的药也不能保证能让人恢复如常,她也不是圣母,对方若是不领情,多不是不如少一事。 这样想着,梁崇月拿起一块糕点尝了起来,小厨房的糕点做的就是好吃,最对她的胃口。 向华月将崇月此番态度尽收眼底,方才崇月让人出去的时候,她就明白,崇月定然是有办法能救阮蓉,只是不能暴露于人前。 瞧着崇月连手中玉捻也只是随意盘了几下就搁置在一旁了,定然是心中不快了,向华月无奈的看向还在小声抑制着咳嗽的阮蓉,正好对上对方看过来时的眼睛因为咳嗽已经通红,瞧着好不可怜。 “是婶婶不好,没有看管好仆人,咳咳咳,崇月别恼,婶婶回去定然狠狠责罚她。” 刚那么激烈的咳过一阵子,现在赫阮蓉说话都有气无力的,若不是有赫言庭在一旁照顾着,此时怕是已经要倒下了。 梁崇月右手给蓉婶婶搭脉的手指摩挲着,忆起蓉婶婶孱弱的脉象,将搁置在一旁的玉捻重新戴好才缓缓开口道: “婶婶不必为着一个奴婢这般,崇月岂会因为一个奴婢同婶婶置气。” 向华月瞧见崇月这样,欣慰的点了点头,再看向赫阮蓉时,眼中的不赞同都快要溢出来了。 “你原先也不是这样的软柿子,怎么如今病了一场,一个老仆都敢这么没规矩了?从前跟在你身边侍奉的丫鬟呢?” 这话向华月是带着怒气说的,虽不明显,梁崇月还是听出来了。 梁崇月坐在椅子上浅尝糕点,蓉婶婶在母后的询问下垂下了眼睛,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道: “丫鬟们到了年纪,我将她们都婚配出去了,三年前我病了,婆母说这老仆懂些医术便将她送到了我的身边,咳咳咳...... 你是知道的,我婆母这些年来对我如亲生女儿般照顾,我生言庭时伤了身子不能再有孕,她也从未说过我什么,如今她老人家仙逝。 长者赐,不可辞,我先前也提过将她的身契给她,为她脱离奴籍,她只道是为了报答婆母当年救命之恩,只想留下侍奉在我身侧,我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她原先也不是这样的,刚来我身边时稳重的很,不知从何时起变成这样的,许是,许是......” 赫阮蓉的声音带着哽咽,许是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就被向华月出口打断了: “奴才忘了自己身份,仗着你身子不好,借着你的名头以下犯上,这次不收拾了,还等着底下的人有样学样吗?” 向华月难得在崇月面前疾言厉色: “本宫知道,你顾念着王太夫人对你好,你若是收拾不了,那就将人留下,本宫宫里有的是人收拾这等子不懂事的奴婢。” 向华月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带着不容拒绝的冷意,一双眼睛里带着明晃晃的怒气,活像是头在发怒边缘的母狮。 “母后何必为了一个奴婢生气,等蓉婶婶身体养好了之后,这等不懂规矩的奴婢,蓉婶婶自己便能料理了。” 梁崇月忽然出声,吸引了在场除她之外所有人的目光。 “崇月你真的有办法能医治好你蓉婶婶?” 梁崇月将一小块糕点送入口中,抬眼时面对三双急切的眼睛,默默的点了点头。 第256章 三个月都离不开公主殿下了 第256章 三个月都离不开公主殿下了 几乎是一瞬间,梁崇月清楚的看见面前三人的眼中一齐迸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惊喜表情,像是看见了什么神秘宝藏一样看着她。 尤其是蓉婶婶,刚才还虚弱的需要赫言庭搀扶着,如今听到她的病有救,直接激动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崇月此话当真?” “自然当真,不过这病无法完全根治,而且需要服药的时间也长,婶婶三个月内不能离开京城了,三个月后,本公主保证婶婶这病能好上八成,余下两成便是靠平日里多加养护了。” 梁崇月对系统商城里的药还是很放心的,唯一有变数的就是蓉婶婶的身体,这病已经拖了三年了,想必这三年定然每天都是各种名贵药材吊着的,虚不受补,内里已经虚空的厉害。 若不是今日正好让她碰到了,不出七天,都该升天了。 “殿下的意思是,我母妃这病只要三个月便能治好!” 赫言庭上前来扶住母妃身体,听到公主殿下此言,压抑心底已久的石头松动了些许。 从前也有各种名医说过类似的话,不过他们通通都没能将母妃治好,最后全都进了云州山上的野狼的肚子里。 现下公主殿下也说了这样的话,赫言庭看向公主殿下的眼神中除了希望的期盼还有淡淡的凶残,梁崇月看人一向精准,却不知他这抹凶残的眼神是因为什么。 像野山上饿了许久的饿狼,还没扑到人身上,就已经幻想出了血腥残暴的场面了。 神经病。 梁崇月在心里留了个心眼子,将目光转向了蓉婶婶,面上挂起端庄的笑: “婶婶放心,本公主既然敢说这个话,自然是有十足的把握做成此事,不过本公主并不想将此事叫外人知晓。” 梁崇月说完这话,停顿了片刻,在等他们向自己出声保证。 “崇月放心,你愿意救婶婶,婶婶感激不尽,婶婶知道自己已经久病难医了,不论最后结果如何,婶婶都记得崇月对婶婶的一片好心。” “广陵王府也永远记得镇国公主殿下的恩情,绝不会将此事泄露给第五个人知晓。” 赫言庭也跟在后面补充道,梁崇月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往下说道: “此病难治主要是其中所用的药材难找,本公主从前也只得了一点,全部炼化了也救不了几个人,所以蓉婶婶这三个月不是离不得京城,而是离不得本公主了。” 梁崇月将话挑明了讲,相信有脑子的都能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肺结核在这个时代的传染源并不确定,皇家里也有得这种病的,她可没空挨个救人。 “婶婶明白,婶婶明白。” 如今赫阮蓉看向崇月淡定自若的样子,再结合崇月这些年来的政绩,已然将她所说的话信了九分,剩下那分是她这三年来被各种名医诓骗留下的阴影,不等到身体真的好起来,是摆脱不了的。 “那婶婶先陪着母后用茶,本公主先去制药了,等午膳后正好可以服用。” 赫言庭没想到公主殿下的速度竟然这样快,从前在云州,那些名医开口便是要寻这个药来,要寻那个药来,不先在府上住个十天半月是绝不出结果的。 梁崇月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朝着母后和蓉婶婶行礼离开,在走到屏风处的时候,梁崇月忽然顿住了脚步,一下子就牵起了另外三个人的心。 梁崇月施施然回头看向赫言庭,笑着开口道: “世子别忘了答应过本公主的,绝不叫此事让第五个人知道。” 梁崇月这话说的意有所指,这京中混得好的哪个不是人精。 从前山高路远的,没人知道广陵王妃得了重病,如今一入宫,四处都是眼线,各宫里无数双眼睛盯着,广陵王妃有病一事迟早传扬出去。 在这翊坤宫里,被母后收拾过一番后,已经没有人敢做那背主的畜生了,唯有从外面被带进来的人,不懂规矩,自然也管不住自己的嘴巴。 赫言庭迎上殿下笑意不达眼底的漂亮双眸,瞬间就明白了殿下此言是何意。 “殿下放心,言庭言出必行,必然不叫殿下失望。” 听他这样说,梁崇月满意的点了点头,出去的时候,正巧看见平安将蓉婶婶身边那老仆用绳子捆了扔在院子里,嘴里塞上布条,只要她敢出声,就用拂尘另一头打她的脸。 梁崇月出来时,那老仆许是老眼昏花了,见殿中出来人便将出声求援,平安丝毫没惯着她,上去就是两下子,打得她良久不敢出声。 “云苓,本公主要是没看错,平安说是拿着的拂尘应该是李瑾公公的吧?” 梁崇月站在屋檐下,眼角带笑看向平安的方向,刚才殿中的冰太多了,有些冷,正好站在外面晒晒补补钙,顺便欣赏一下这不懂事的老仆的惨状。 “殿下好眼力,平安手里拿着的正是李瑾公公的,那刁仆竟然想偷听殿下和娘娘们讲话,被奴婢拖到外面,好言劝过了她不听,平安拿着绳子就把她给捆了,如今已经在日头底下晒了有些时候了。” 梁崇月抬头看了看天,如今正是热得时候,这刁奴在院子里晒着,她倒是无所谓,梁崇月的目光看向平安已经被晒红的后脖颈,想必也陪着在这大太阳底下晒了好一会儿了。 “晒得差不多了,将人压进去吧,到底不是宫里的人,再混账也不该你们来管,自有该管教她的人在里面候着了。” 想起赫言庭那像野狼一样的眼睛,梁崇月再看向院中被捆得像个粽子一样的老仆,嘴角扯出一抹淡淡的笑,眼睛像是在看死人一般随意的她看了两眼后,面对那老仆的仇视,收回了视线,朝着自己的偏殿而去。 母后的主殿离她的偏殿不远,但也隔着座假山假景,她才走出去两步就听到了那老仆被布塞了嘴还不安分,挣扎着发出沉闷的叫声。 听着就扰人,梁崇月脚步微微顿住,转头看了一眼,那双眼睛如同寒冬腊月里的冰霜,冰冷刺骨;又似深不见底的寒潭,幽邃而阴森。 第257章 精简有效 第257章 精简有效 梁崇月眉眼深邃而冷漠,只一眼就叫那老仆闭了嘴,炎炎烈日下如坠冰窟。 扰人的声音终于停了,梁崇月才重新抬脚朝着自己寝殿走去。 坐在书案前,梁崇月早已吩咐系统将这些年来中药调理肺结核病的药方找了出来,仿照她的字迹打印出来放在了一旁。 梁崇月随意拿起几张看了看,最后选了十张最精简有效的放好,其余的都收回了系统商城背包里。 忙完这些,梁崇月打开一直紧锁着的书柜,将那些册子取出,继续学习起来。 外头的时间过的飞快,不知几时,云苓从外面走了进来,安静的走到她身旁开始研墨。 “殿下,那老仆被送出宫了,外面传来的消息,已经死了,尸体扔到乱葬岗了。” 梁崇月轻声应了一声: “多研些墨,天儿热没胃口,一会儿那个小吊子去里间里给本公主煮些甜水来。” 听闻殿下此言,云苓没有迟疑的点头遵命,虽然平日里这些东西只要去小厨房说一声,不出两刻钟就会收到小厨房派人送来的凉水,但殿下这么做定然有自己的道理。 云苓手中一下一下的研着墨,等到确保这些墨够殿下用上一上午的,才行礼出去。 殿中无人,梁崇月也习惯了这份安静,学习起来更加专心,一上午的时间,终于看完了先前剩下的那本册子。 一旁记录用的册子已经被她写满了,全是精华汇聚之所在。 “殿下,春香姑姑来传话了,说是皇后娘娘请殿下前去用膳。” 平安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平日里来传话的都是春禅姑姑,正巧今日春香姑姑来了。 “请姑姑进来,本公主有事情请教。” 梁崇月话音落下没过多久就听到了平安带着春香姑姑进来的声音,平安将人送到后就退了出去,梁崇月把笔放下,抬眼就见春香姑姑毕恭毕敬的站在殿中。 “姑姑快来,帮本公主瞧瞧这药方可有不妥。” 春香姑姑出自神医谷,这种事情找她来再合适不过了。 梁崇月已经提前让系统将这里面所涉及的药材全部换成了这个时代的名字,梁崇月将手边的药方尽数递给春香姑姑。 其中一些药方复杂,运用了两相对冲之术,没有精通的医者看过,蓉婶婶的身体太差了,她到底还是不放心的。 春香姑姑在一旁看的时候,梁崇月仔细将那些册子和她用来做笔记的本子收好,全都锁进了柜子里。 春香姑姑到底不愧是神医谷里出来的,她将那些东西收好不过才花了片刻时间,春香姑姑已经将那十来张药方都看完了。 “殿下用药出神入化,奴婢学医多年,还是第一次见这么精简却有效的药方,一味多余的药都不曾有。” 春香将这十来张药方拿在手上看了又看,看向殿下的眼神都带着快要溢出来的惊喜。 这个时代通讯不发达,医者用药大多有自己的衡量标准,宫中这些老太医们用药一向小心谨慎,不敢下重药,以防伤了贵人身体,一场病拖着拖着就严重了。 “殿下,这便是那治疗肺痨的神药?” 梁崇月已经将系统给她买下的特效药取出,在春香姑姑看不到的角度,塞进了荷包里。 “不是,这些药只能治疗犯病初期的肺痨,像蓉婶婶这样的病,还需一些更特殊难找的药物才能根治,这些是给蓉婶婶平日里喝来调养身体的。” 不然以蓉婶婶现在的身体状态,梁崇月都怕她吃不完一个疗程的药,身体就因为扛不住这强劲的药效仙去了。 梁崇月看着春香姑姑对着那十张药方爱不释手的样子,肺痨一病在这个时代如同瘟疫一般,穷苦人家治不起,富贵人家有钱有权也不见得能治得好。 梁崇月的目光顺着春香姑姑在纸张上不断摩挲的手看向她手里拿着的药方。 “姑姑喜欢一会儿叫云苓抄一份给姑姑送去,只是这药方只能治疗轻症,稍微严重些便没办法了。” 听到殿下此言,春香激动的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奴婢多谢殿下。” 梁崇月从小就是母后身边的姑姑照顾大的,还是第一次见春香姑姑在她面前落泪,急忙从袖口取出帕子为春香姑姑拭泪,不过春香姑姑落泪的原因,她并未开口询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她不爱听别人的秘密。 等到春香姑姑止住了泪,梁崇月才再次开口道: “春香姑姑我们出去吧,别叫母后等急了。” 梁崇月带着春香姑姑到了饭厅的时候,母后、蓉婶婶和赫言庭已经坐好等着她了,见她出现,三人的眼睛瞬间迸发出期待的光芒。 只片刻,蓉婶婶像是觉得不太好,在桌子底下的手扯了扯赫言庭收敛了面上的急切之态,但眼中的期待还是掩盖不住。 “那药要在饭后半个时辰才能服用,母后、婶婶,我们先用膳吧。” 梁崇月在母后身边的位置坐下,除了在外祖父家,七岁后,她便不再与男子同席了,梁崇月接收到赫言庭看过来时略带深意的目光,面上仍是那副端庄有礼的样子,朝着赫言庭礼貌的笑了笑。 “好,那就先用膳。” 有外人在时,梁崇月便谨遵食不言的规矩,安安静静的吃饭,唯独坐在对面的赫言庭不安分,眼神像是带了钩子,时不时的往她脸上看。 她夹哪道菜,他也跟着夹,还贴着她夹过的地方夹,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用过的更香些。 赫言庭的动作太过明显,吃到最后,就连母后和蓉婶婶也看出来了,蓉婶婶身体不适,用膳也是云苓在旁边布菜才吃了两口,之后不论母后再怎么劝,也不再动筷子。 梁崇月看着蓉婶婶在桌子下面的手朝赫言庭身边靠了靠,赫言庭才收敛了刚才的痴汉举动。 一顿饭用完,梁崇月端起茶盏漱口后,跟着母后和蓉婶婶到了主殿,春香姑姑此时将那十张药方呈了上来。 第258章 不像是会说真话的 第258章 不像是会说真话的 在此之前,春禅姑姑已经带着殿中侍奉的宫人离开,春香姑姑将那十张写得满满当当的药方递到母后手上,母后只粗略的看了两眼,这十张药方很快就传到了蓉婶婶和赫言庭手上。 “这十张方子上,本公主已经标明次序,按照这方子抓药,一张方子连着喝十天,每天早晚两顿,不出半个月这咳嗽就能好上不少。” 说罢,梁崇月从身上带着的小荷包里取出熟悉的白玉小瓶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不必她动手,云苓已经将这白玉小瓶拿起,递到了母后面前。 “那十张方子皆是滋补调理的药,这白玉小瓶里的才是真正的救命药,不过此药的药材难寻,一次所成不过一颗而已。” 听到崇月此言,向华月小心翼翼的打开了白玉小瓶,瞬间一股浓郁的药香扑面而来,众人光是闻着都觉得沁人心脾,尤其是赫阮蓉,光是闻着这药香,她都觉得喉间的刺痛缓解了不少。 向华月看出她面上不适缓解了不少,将手中小瓶递了过去。 这白玉小瓶打开之后,药香味经久不散,赫阮蓉极其小心的将瓶子拿到面前,打开上面的瓶塞闻了起来。 梁崇月坐在椅子上,瞧着蓉婶婶像是上瘾了一样,手里拿着那白玉小瓶闻得三魂迷了七魄的样子,若不是相信系统,知晓蓉婶婶这是难受极了,好不容易有了缓解的办法,她都要以为系统给她拿错药了。 梁崇月对蓉婶婶只有幼时的一点记忆,但瞧着母后看着蓉婶婶面色好转,欣喜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也跟着高兴。 赫阮蓉捧着那白玉小瓶闻着药香过了好一会儿才把头抬了起来,身体已经许久没有这样舒服过了,身上的痛楚也短暂的消失。 感受着身体里的明显变化,赫阮蓉都不敢想,若是服下这药丸,她的身体能好上多少。 “崇月,好孩子,婶婶谢谢你。” 赫阮蓉话音未落,整个人像是脱力一般,从椅子上滑落,跪在了梁崇月面前,眼中晶莹闪烁的泪水缓缓落下,打湿了脸上带着的面纱。 梁崇月眼疾手快,在蓉婶婶想要朝她磕头的时候,将人扶起,同时间感受到了一个更加温热的手掌托在她的手掌下面。 梁崇月抬眼正好与赫言庭对视,蓉婶婶还在小声抽泣,梁崇月本也不是那等拘束于繁文礼节之人,对此只当做是没感觉到,连忙扶着蓉婶婶坐回了椅子上。 “婶婶哪里的话,崇月房里如今还摆着婶婶从云州为崇月送来的贺岁礼,婶婶待崇月好,这些都是崇月该做的。” 梁崇月声音轻柔,细心宽慰着蓉婶婶,这些年蓉婶婶被夫君捧在手心上呵护着,这辈子吃过最大的苦头便是这场病了。 “崇月你不知,你不知婶婶心里有多怕死,从前你皇叔为婶婶寻遍名医都无药可医的时候,婶婶不敢说自己怕,婶婶舍不得死,舍不得你皇叔,也舍不得言庭......” 梁崇月原本只是将人扶起,没想到会被蓉婶婶顺势抱着,哭声渐渐从压抑转为悲号,只是不久便是渣爹寿诞,梁崇月还能听得出蓉婶婶的哭声里除了因为喉间难受的沙哑外,还有些许克制。 生在皇家便是如此,想哭不能大声哭,想笑也不能大声笑。 “婶婶别怕,如今这都是会好起来的,只要婶婶按照崇月的安排吃药,三个月就能基本痊愈了。” 梁崇月将人揽在怀里轻声安抚着,声音轻柔还带着几分哄孩子的意味在里面,等赫阮蓉调整好情绪,从梁崇月怀里出来的时候,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幸好还留了云苓和春香姑姑在此,梁崇月看着蓉婶婶旁边的桌子上已经堆了七八张被哭湿了的帕子,好在今日将心里的情绪都发泄了出来,不然这对养病也是个麻烦事。 等哭完,赫阮蓉脑子也清醒了,想起陛下寿诞在即,她竟然在皇后娘娘的翊坤宫里哭了一场,立马起身朝着皇后娘娘认错: “臣妾失礼了,还请皇后娘娘责罚。” 赫阮蓉刚说完,还没等跪下,身边的赫言庭就先跪下朝着皇后娘娘磕头请罪了: “臣自小便听闻母妃同皇后娘娘是关系极好的手帕交,母妃身体抱恙,想必皇后娘娘是不忍责罚母妃的,臣替母妃受罚,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赫言庭说罢就开始对着母后磕起头来,那声音响的,梁崇月都担心母后这纯金的地板会不会被他磕出坑来。 “还不坐回去,真要本宫让言庭替你受罚不成?” 母后声音里带着责备,但面上却实掩饰不住的担忧之情,梁崇月顺着母后的话,将蓉婶婶扶回了椅子上,与蓉婶婶坐回椅子上几乎是同时春香姑姑将赫言庭扶了起来。 梁崇月刚抬头就撞见他磕到通红的额头,母后若是再晚点说,怕是这人就要把头给磕破了。 “云苓去拿本公主的药箱来为世子处理一下。” 吩咐完云苓,梁崇月也不想再将话题停留在蓉婶婶各种感谢上了,正好赫言庭眼神时不时的往她身上飘,就拿他当幌子,将话题扯开。 “不知世子今日入宫见过父皇了没有?” “并未。” 梁崇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小口品了口茶才继续道: “那世子记得一会儿可得好好处理一下额头上的伤口,不然今日父皇召见看见你额头上的伤,肯定是要问的。” 以梁崇月对这样伤口的了解,一般太医院里开的药一天内是消不下去的,现在她瞧着还有些许红肿的迹象,想必今日渣爹召见的时候,用过药了会更加夸张一些。 “臣多谢殿下好意,若是陛下问起,臣便照实说,殿下放心,臣定然不将殿下吩咐之事说出去,想来陛下不会过于责怪臣的。” 梁崇月的目光顺着他的话落在他的脸上,总觉得赫言庭虽然长得不凡,但不像是会说真话的样子。 第259章 权利的游戏正式开始 第259章 权利的游戏正式开始 至于渣爹信不信他的话就与梁崇月无关了,想起殿中还有不少没学完的册子,梁崇月起身朝着母后告退。 “母后,儿臣还有事情未完,先行告退了,蓉婶婶放心,只要在半个时辰后将此药服下,从明日开始每隔十日,崇月会派人给婶婶送药,在此期间一定要坚持服用药方的药,固本养元,三个月崇月保证婶婶的身体能基本恢复。” 梁崇月没将话给说死,给自己留有退路,也给蓉婶婶的身体多一些恢复的空间。 毕竟一副已经快要不行的躯体治好之后能活几时,谁也不知道,少一点期望也能少一点伤害。 “好孩子,你放心,婶婶记着了,你快些去忙吧。” 梁崇月朝着蓉婶婶行礼告退,刚出翊坤宫主殿的大门,李瑾就带着平安迎了上来。 “殿下。” 李瑾声音不大,像是有话要说,但殿中还有外人在此,到底不方便。 “随本公主先进去吧。” 梁崇月走在前面,对于李瑾要说的话,大底猜到了,无非就是莲妃宫里那点事。 梁崇月走进殿内,云苓之前熬好的甜水一顿午膳的工夫,已经凉透用冰给冰好了。 梁崇月接过云苓递来的甜水浅尝了一口,入口微甜,是她喜欢的味道。 “说吧,可是莲妃宫里有什么进展了?” “回殿下的话,莲妃死了,她身边一直侍奉的宫女叶儿也追随莲妃而去了,不过莲妃死后手里一直攥着一幅画,那画送到陛下手中时,陛下大怒,将已经写好的追封圣旨烧了,如今齐公公带着陛下口谕,正在搜查景阳宫。” 一切都在梁崇月的预料之中,她脸上却看不出丝毫的喜悦之情,反而眉头微皱。 她杀叶儿的时候,手法可是拙劣的很,渣爹这都没查,梁崇月心中的猜想更重了几分。 “不必再看着了,把我们的人撤出去吧,免得被父皇怒火波及。” 梁崇月已经能确定此事一定会按照她原本计划的来了,渣爹就算是查到什么也不会多说什么,说不准她所做的一切也是渣爹计划里的一环,她是女儿,也是他的棋子。 这满皇宫都是棋局,谁赢谁输,他心里都有数的很。 “殿下,若是现在将人都撤出来,景阳宫里的后续消息就不全面了。” 李瑾唯恐此事生出什么不必要的变故,再牵连了殿下和娘娘,还是出声提醒道。 “无碍,此事不会再生变故了。” 不等李瑾再说什么,梁崇月已经挥手让他们退下了,她此时只想一个人静静。 “是,奴才告退。” 李瑾带着平安退下后,云苓也跟着出去了,硕大的殿中只剩梁崇月一人。 梁崇月忽然脱力般得向后靠去,任凭椅背支撑着自己,颓废的望向殿宇上那些渣爹派人为她特意描绘的各色图案,不知过了多久,梁崇月才缓缓开口: “系统,你如今还能探查的到渣爹最近所做的事情吗?” 系统早在宿主颓废之际就已经贴了过来,现在硕大的狗头靠在宿主手上,眉头高高皱起,第一次不想自己懂得这么快,它已经感受到了宿主这样颓废的原因是什么了。 难怪它出厂的时候,二叔和厂长都说这世间人心最为复杂,什么都可能只是假象,都是对方想让你看见,想让你以为的。 系统第一次痛恨自己无用,这些日子,主神那里没了动静,它的权限也在一点点消失。 这些日子它都不敢和宿主呆在一个空间内,害怕宿主有什么需要的时候,它却什么都做不了,明明从前不是这样的,都怪那些心思歹毒的人类。 “算了,就算知道了就能怎么样,他算计我,我又何尝不是在算计他,这场权利的游戏里,有且仅有一个赢家,不是我就是他。” 梁崇月嘴角缓缓扯出一个弧度,看向殿宇的眼神也变得比从前更加坚定了: “许久没有玩过这样有意思的游戏了,以身作局,本公主要拿到这棋局上的执棋权。” 想明白后,梁崇月在系统头顶上狠狠撸了两把,撸下一手毛的时候,才发觉系统最近好像有些太过沉默了。 “小狗是在担心吗?” 梁崇月坐直了身体,弯腰看向系统,企图从系统眼中看到什么。 可惜系统这副身体是定制的,除非它想将情绪外露,不然谁也感觉不到它的真实情绪。 “不必过于担心这些,这不是你一个小狗该想的,你每天吃好喝好就够了,没有那些强大的外力帮助,本公主也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系统第一次说主神被制裁,它的能力也会收到影响的时候,她还有过一丝紧张,依赖系统太久了,她一时间还接受不了没有系统加持的日子。 但这些日子她也想明白了,只有自身强大起来,才能在这变化莫测的时代立足,打铁还需自身硬。 梁崇月的目光从始至终一直看着系统,系统就是个藏不住事的性子,不等她多劝解两句,小嘴一撅,眼睛已经雾蒙蒙的了。 “呵呵,傻狗,本公主无法帮你完成你的伟大理想,也无需你为本公主思虑这么多,若是没有你,本公主怕是已经转世投胎重新做人了,岂会有如今这样的威风日子。” 梁崇月一把抱起系统的狗头,一通使劲磋磨,恨不得能将它脑子里的脑浆搓匀了,好给它重新洗洗脑子。 梁崇月不是个感性的人, 也就是面对系统这个小傻子才会更加关爱一下。 等系统脑子里的浆糊都被甩出去了,梁崇月才松开系统的狗头,起身去净手。 “宿主你放心,我肯定会早日振作起来的,等到本系统权力回来的那天,一定带着宿主重回巅峰。” 系统跟在她身后,亢奋的很,不知它从哪学来的这些东西,对此梁崇月也只能无奈一笑,系统的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 “好,本公主等着你。” 净手后,再次坐回椅子上,面对那些还未学完的册子,梁崇月的心境已然大不相同,不得不说,皇家就是磨炼人,多亏了渣爹,她这一世才十五岁,自己能感觉的到比起前世要长进的多。 第260章 火玉 第260章 火玉 坐在养心殿的龙椅上,梁湛正在给崇月挑选接下来的学习卷宗,忽然鼻子一痒,打了个喷嚏。 手中明黄色的卷宗一晃,最上面那本直接掉在了地上。 “陛下,可要将殿中的冰缸移远些。” 师父带着人前去搜查景阳宫了,小李子站在了师父原先站着的位置。 “不必了,等你师父回来,叫他将太医令带来见朕。” 梁湛揉了揉鼻尖,缓缓俯身拿起掉落在地的卷宗,掸了掸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将方才选好的卷宗尽数收到柜子里,用一把小巧精致的锁给锁上了。 “行了,你退下吧,没有朕的吩咐,不许任何人进来。” 小李子将手中墨块放下,行礼告退。 他一出去,一道黑色的影子从房梁上一跃而下: “陛下,独孤氏的尸体被找到了,抢走独孤氏尸体的两拨人里,公主殿下的人已经死了大半,只有一个武功最好的趁乱逃走了;另一拨人已经全部控制住了,这是严刑之下,他们供出的幕后之人。” 暗一说完,将手中信封递到陛下龙案上后,站在原地,等候陛下吩咐。 梁湛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拿过那封信拆开,才看了两眼就冷出了声,将手中薄薄一张信纸随意扔到一旁,无奈的叹了口气: “朕的先皇后,多么聪明的一个女人,怎么能生出这样一个蠢货来,他当真以为朕的皇位非他莫属不成?” 暗一站在原地,低垂着头,不敢多言,这封信是他检查过后才送到陛下手中,所以信上所写他自然知道是什么,也明白陛下这么生气的原因。 梁湛看着那张纸被他随手一扔沾上了墨汁,就像是他的儿子,从小他不是没有对他抱有希望,可惜纯白的白纸,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早就染黑了。 “去查,是谁在支持舒王,查到之后,找个由头全家抄斩。” 暗一站在原地,还在等待陛下对舒王殿下的责罚,等了一会儿,没有听到陛下再开口,瞬间明白过来,躬身行礼告退,从暗处离开了这里。 暗一离开后,梁湛坐在原位沉默良久,才缓缓伸手将那张被染黑的信纸拿了起来,重新一个字一个字的看起来。 都是他的孩子,崇月是什么品行,他知道,舒王,他也知道。 梁湛手中摩挲着那张纸,任由墨汁弄脏了手也不在意,良久,墨迹都干透了,才将信纸折好用蜡烛点燃烧毁了。 滚烫的火焰在他手上瞬间燃起,一张小小的信纸很快就被烧得只剩一小片了。 纸灰落地,殿中散发着一股浓郁的烟味,梁湛无声长叹了口气,从一旁上锁的柜子里,抽出一本小册子。 册子很小,还放在柜子的最里面,拿出来也不过手掌大,确实厚厚一本。 梁湛拿起笔在这小册子上找到舒王的名字,狠狠的划了一个叉,后面的批注为:太蠢。 或许是觉得骂的太短,有些难看,梁湛又在后面补了一句话:此生做一闲散亲王即可。 舒王下面便是礼王的名字,梁湛抬笔犹豫许久,等到墨汁都滴落在纸上,才做下决断,把笔放下,将那本写满名字的小册子重新合上。 只是在他合上的那一刻,还未干透的墨汁印在了礼王的名字上,恰巧将他名字里的那个安字给糊住了。 梁湛将册子重新塞回柜子的最深处,开始埋头批阅起奏折来。 另一边,梁崇月也在埋头干活,这些册子看到后面越来越深奥晦涩了,明明有更方便的表达,非要弄得那么繁琐,看得她眼睛都累了。 时间不知不觉从笔下流逝,梁崇月又看完了大半本册子,养心殿的地板上又多了不少被扔的乱七八糟的奏折。 “殿下,广陵王妃用了药,如今咳嗽好了很多,想要来感谢殿下。” 云苓的声音在外间响起,梁崇月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角,将看到一半的册子合上锁好,走了出去。 母后的翊坤宫就是郁郁葱葱,一走出来,她都感觉眼睛都放松了。 “走吧,本公主正巧还有些要注意的事项和婶婶交代。” 梁崇月走到母后寝殿的时候,站在门外,就听到了里面喜悦的笑声。 “儿臣参见母后,蓉婶婶。” 梁崇月一进去礼还未行完,就被一双惨白消瘦的手托起,一抬眼就撞上一双泪眼汪汪如碧波秋水般的双眸。 “好孩子,你是婶婶的救命恩人,婶婶此生难忘你的大恩,婶婶无以为报,婶婶有一样东西要给你。” 梁崇月双手反托起蓉婶婶的双手,将人托起,蓉婶婶话音未落,她手上就多了一块冰凉的东西。 梁崇月低头一看,才发现是一块火玉。 “婶婶这是?” 这块火玉颜色看上去有些眼熟,梁崇月侧目看向站在一旁的赫言庭,一眼过去目光直接锁定他腰间系着的那枚火红色的玉佩。 两者唯一不同的便是,蓉婶婶给她的这枚上面没有雕刻任何东西,就连花样都是天然的形成,没有进行过一丝一毫的加工打磨。 “这火玉只有云州才有,婶婶知晓崇月喜爱玉石,这是广陵王府的象征,只有本家人才有的玉佩,婶婶感谢你,以后你带着这枚玉佩就能号令广陵王府任何人为你做事,云州随时欢迎崇月。” 梁崇月的手在这块玉佩上摩挲着,冰凉的触感与它火红的外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是她应得的东西,也就不必过于客气了。 “崇月确实钟爱玉石,多谢婶婶好意。” 这玉石上只有一个小小的洞,还在不起眼的地方,若是想佩戴,还需找专业的人来穿针引线,再制个专门的系玉绳。 梁崇月收下玉石,转身交到了云苓手上,这种细致活云苓就会做,她身上挂着的玉佩多的是云苓她们几个做的。 第261章 瞒个彻底 第261章 瞒个彻底 “婶婶刚服用过药,一会儿可能会因为药性有些昏昏沉沉的,这都是正常的,婶婶不必担心。” 梁崇月将服药之后可能会发生的一切副作用都交代了一遍,虽然系统商城出品,很有保障,但蓉婶婶的身体太差,有些东西还是交代清楚的好。 “这三个月,不论身体多不适,婶婶都得好好吃饭,好好休息,把精神养好,才能早日康复,至于有什么忌口的,一会儿我写好之后交给身边的宫女,让她们送到婶婶府上去。” 说罢,梁崇月上下打量起蓉婶婶的状态,腰板挺得比之前直了些,呼吸都更有力了,不像第一面见到的时候那样虚弱到,喘口气都要花费不少气力。 “还有一点,肺痨病多多少少会传染给身边的人,婶婶治疗期间,身边侍奉陪伴的人也要跟着服用预防的汤药,免得此病扩散。” 梁崇月说得还算隐晦,这肺痨病传染的概率很大,李彧安从前或许并不是肺痨,不然按照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平,他坟头的草都该有三尺高了。 “是是,婶婶这段时间就呆在家中,哪里也不去,等到病好了再出门。” 赫阮蓉这些年一直病着,看过名医无数,自然对于肺痨会传人一事多少知道些,若不是为了言庭的婚事,她是绝不会离开云州,不会进宫的。 “婶婶也不必这样紧张,多晒晒太阳,房间内要保持通风,不能一味的把自己关起来,这样并不利于养病。” 梁崇月这些话完全就是前世积攒的常识,但在这个时代,医疗落后,大家对于这种病都是避而远之,患病者也无颜见人,在一个闷不透风的房子里待久了,久而久之,原本还有的救的,闷着闷着就没救了。 梁崇月又安抚了蓉婶婶一会儿,因着她身上有病,母后倒也没有多留她,说了一会儿话就派人将他们母子二人送回了京中的广陵王府。 待人走后,梁崇月从商城里买了些预防的药物交给春禅姑姑分配了下去。 “此药能预防肺痨,方才蓉婶婶用过的那套餐具,本公主已经吩咐云苓将其毁了,今日蓉婶婶接触过的地方,全都给本公主用烈酒消毒,能不要的就不要了......” 梁崇月指挥着李瑾将殿中摆放的几把椅子都撤走,很快就有人抬着新椅子将空出的地方补上了。 梁崇月满意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人在时,她要顾着脸面,不能直言太多,她还年轻倒是不怕什么,只担心母后不会被传染上才好。 梁崇月接过云苓端上来的茶水,将手中雪白的药片递到母后面前: “母后若是再想召见蓉婶婶大可等她病好之后,如今她的身体孱弱,肺痨的传染性虽然不大,但也不可不防,这是预防的药,母后也吃一片吧。” 听到崇月此言,向华月没有丝毫犹豫的接过药片就送进了嘴里,好在是系统出品的药物,无色无味,不然那熟悉的雪白药片,光是看着,梁崇月都觉得苦味已经在口腔里发散开了。 “今日是母后大意了,此后不会了,你蓉婶婶原先只打算进宫之后远远的拜见母后一下就好,是母后与她许久未见,才将她召见宫里,你蓉婶婶是个好人。” 对于母后的话,梁崇月只是微微点头以示回应,谁是好人,于她而言不重要,这世间好坏难分,人不是只有一面的。 出来放松了一下,远离那些枯燥的东西,梁崇月已经整个人放松了不少,但想起那还有六本厚重的册子,她还一字未看,梁崇月起身准备和母后告别,继续回去专心读书。 “母后。” “崇月。” 梁崇月刚吐出两个字就被母后出声打断了。 “母后先说。” 看出母后有事情要讲,梁崇月一时半刻也走不了了,慵懒的靠在椅背上,等着母后接下来的话。 春禅姑姑熟练的带着殿中侍奉的宫人都退了下去,独留她同母后在此,云苓还贴心的端了小厨房刚做出来的牛乳茶来。 梁崇月为自己和母后一人倒了一杯牛乳茶,刚烧出的牛乳茶牛乳的香甜味很重,还没尝到嘴里就已经能闻到那香甜的牛乳味了。 “独孤氏的尸体被找到了,原先助独孤氏逃走的那些人尽数都死了,四方台的人在深山里发现了一处隐秘的军营,消息传来的时间有误差,此刻,那一处军营应该已经被四方台给控制住了,剩下的消息便探不到了。” 梁崇月没想到母后的消息网竟然连这些都能探查的到,抬眼看向母妃的眼中带着淡淡崇敬之色。 倒是向华月没有在崇月脸上看到惊讶之色,立马就明白过来: “你已经知晓此事?那此事可与你有关?” 不得不说,母后问话就是一针见血,梁崇月原先瞒着她,就是不想她太过担心,如今更是要瞒着她,四方台的人在那处深山里发现了私兵,此事事关重大,若是她实话实说,母后肯定要为她担心,唯恐那私兵和她扯上关联。 “儿臣也是刚收到的消息,听闻那独孤氏的尸体已经运到了京中,应该已经有仵作前去验尸了。” 梁崇月想起赤嵘浑身浴血的出现在她的露台上,赤嵘抱着必死的决心塞在独孤身上的东西可一定要被发现,这件事才有意思。 向华月自从知道崇月心中抱负之后,没有一日是不为她的将来所担心的,崇月一日比一日优秀,她心中的担心就一日比一日重。 向华月企图从崇月的脸上找寻到事情的真相,但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崇月脸上有丝毫破绽。 “与你无关便好,你那几个皇兄没有一个是安分的,待你父皇寿诞结束,京中怕是又要血雨腥风一阵子了。” 梁崇月瞧着母后略显疲态的揉了揉眉心,梁崇月起身上前,为母后按摩头部,来放松心情。 “母后放心,这段时间,儿臣就专心学习,父皇给儿臣布置的那些任务,儿臣还有大半还未完成呢,等全部学完还要一段时间,肯定离这等子污糟事情远远的。” 第262章 同道中人 第262章 同道中人 一靠近母后身边,梁崇月就能闻到那股熟悉又温馨的香味,像是走进了百花园,呼吸间都是满满的花香味。 梁崇月伸手将桌子上的茶点拿起端到母后面前: “母后不必忧心过重,父皇心中有数,他们那些小伎俩绝逃不过父皇的法眼。” 就像她也没逃过渣爹的法眼一样,她原先以为自己做的够隐蔽了,加之还有系统的帮助,原本应该万无一失的事情,到了渣爹面前便是漏洞百出。 难怪古代谋权篡位那么多人,成功的寥寥无几,其中多半还是因为皇帝昏庸无能才得民心取胜的。 梁崇月见母后对她手中端着的糕点不感兴趣,便自己拿着吃了起来,一时间,殿中陷入了一片宁静。 只有她缓慢品尝糕点时发出的吞咽声,母女二人皆陷入一片沉思之中。 梁崇月靠在母后身边,仔细回想着这些天发生的一切,不禁感叹皇权可真是个好东西。 历史上这些推翻旧王朝,建立新国都的皇帝肯定比史书上记载的还要厉害得多,她手握系统,所学一切都是渣爹亲手教导出来,在面对渣爹时,还是会有被他看穿的感觉...... 果然老祖宗诚不欺我,成大事者,天时地利人和,必占其二,这年头,缺点运气,活着都难。 冒着发现后株连九族的风险,养了不知道多久的私兵,因为一场意外就这样被发现了,多年心血付之东流,株连九族都算是轻的了。 渐渐一碟子糕点被梁崇月吃下去大半,最近她学习费脑,吃的也更多些。 等到一碟子糕点全都吃完后,梁崇月才从母后寝殿里离开。 站在母后寝殿外的屋檐下,梁崇月摸了摸撑起的肚子,想到自己方才突发奇想,想到的主意,舌尖轻磨着牙尖,眼中带着坏笑,朝着自己寝殿走去,云苓很快便跟了上来,在她耳侧小声道: “殿下,鸽子来信了,这次没被截获。” 梁崇月渐渐加快脚下步子,希望这次传信能给她带来点不一样的消息。 梁崇月刚进寝殿,她的寝殿内常年都是无人值守的,除了云苓他们几个,别的宫女和太监很少能进她的寝殿。 梁崇月刚坐到书案前,云苓就一手拿着穿好的玉佩,一手拿着卷起的纸条一起放到了她的桌子上。 梁崇月眼神在那火玉玉佩上粗鲁扫过,直接拿起一旁放着的纸条,打开看了起来。 瞧着纸条上不通顺的词句,梁崇月看着看着就笑了出来,这么久了井随泱还是没学会好好写信: “云苓,将本公主那本《山海经》拿来。” 云苓听命去取殿下房中常备的《山海经》,厚厚一本《山海经》拿在手上,云苓打心底觉得殿下聪慧过人,旁人就算是截获了鸽子,想破了脑袋,估计也不会往《山海经》上去想。 果然这样的法子只有殿下才能想得出来。 一本厚重的《山海经》放在面前,梁崇月照着信纸上所写内容,一一查找,直到将整张信纸上的内容全都翻译了个遍,才将信纸放在蜡烛上烧了。 信纸不大,燃起的火也小,很快就烧没了。 梁崇月手中拿着她刚翻译出来写好的内容查看,看到渣爹派人前去秘密斩杀那些支持大哥的官员。 对于深山里私兵一时有了猜想,就是有些意外那些私兵竟然是大哥养在深山里的,他手中已有渣爹很早就给他的兵权了,他和二哥之间,她原本还觉得那些私兵会是二哥养着的。 梁崇月手里拿着纸张,往椅子上靠去,有些迷茫的与站在殿中的云苓对视,心中显然对于那些训练有素的私兵到底是谁的人存有怀疑。 “殿下可是在为信纸上的内容烦闷?” 云苓的声音适时响起,梁崇月深知皇家没有简单孩子,二哥是个表里不一的人,面上多谦逊温和,内地里就有多么阴险狡诈,相比较而言,大哥行事就直接的多,做什么都事还没开始做,消息已经传到京城的各个角落了。 若真是他在深山里豢养了那么多的私兵,这家伙怕是尾巴已经翘到天上去了。 “云苓,你说本公主的二哥是个什么样的人?” 梁崇月目光略带思索的看向云苓,有些时候,她还是要多听听旁人的声音,不能一个人沉浸在自己的想法里。 听到殿下这样问,云苓思索了片刻,才慢慢开口道: “奴婢瞧着礼亲王殿下此人就如其封号一样,待人彬彬有礼,坊间所言礼亲王殿下对待妻妾和下人亦是宽厚仁慈,从不轻易苛责; 在朝堂之上,他的谏言总能精准的切中要害,为陛下排忧解难,在坊间和朝堂上的名声要比舒亲王殿下好上许多。” 云苓将她所知道的关于礼亲王的一切一一讲了出来,话锋一转,想起殿下从前的教导,又将心中的不解缓缓道来: “不过殿下总说这世间没有绝对完美的人存在,礼亲王做事太过完美,奴婢总觉得有些怪怪的,又说不上来是因为什么。” 因为什么...... 听了云苓心中所想,梁崇月沉默的抿了抿嘴,这还能是因为什么,必然是因为二哥会装。 她这些年也是这样一路装过来的,她最知道爱装的人是什么样的了。 没想到还能在自己家里遇到同道中人。 在大哥如此夸张的对比之下,梁崇安越来越像是个完美的皇位后备役,只等着大哥一日玩火自焚后,他便可以美美踩着大哥的骨灰更上一阶。 大哥张扬跋扈、肆意妄为固然令人反感,但却显得真实,而二哥无懈可击的谦逊温和之下到底是什么样的,她还未曾发现。 “云苓,本公主喜欢你的这个觉得,这个月的月例再多加十两银子。” 梁崇月一改刚才的迷茫,将手中的纸张再从头到尾仔细看了一遍后,用烛火将其烧毁,黑曜石般的眼眸倒映着跳动的火苗,她开始有些期待渣爹下一步棋想往哪下了。 第263章 火玉机缘 第263章 火玉机缘 “云苓,传信回去,除了原定的计划,再多派出一支队伍出去,给本公主盯好了梁崇安,本公主可太好奇,二哥哥那张完美的面具下是一副怎样虚伪的面孔了。” “是,奴婢这就去办。” 梁崇月将面前的《山海经》交到云苓手上,让她一并带走。 云苓退下后,梁崇月并未着急开始学习,而是将目光落在了那抹极其艳丽的红玉上。 “宿主,我感觉到一股很强大的力量就在你房里,你是不是......” 系统从外面溜溜达达走了进来,一路上还在不断用鼻子嗅闻着,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在看见梁崇月手上拿着的那块火玉的时候,两只小狗眼瞬间放光,不可思议的看向那抹艳丽的红。 “宿主,这玉佩是哪里来的?这个时代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东西。” 系统在一旁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梁崇月听力好,将它的话一字不落的都听到了耳朵里。 “什么这样的东西?这枚玉佩有什么特别之处吗?小狗?” 梁崇月拎起玉佩上系着的绳子,将那抹惹眼的火红色拿在手上仔细把玩起来。 上面自然形成的纹路和光泽,确实很得她喜欢,可她记忆里,云州虽然产火玉,但数量稀少,这样高品质的火玉实在难得,她在系统的资料库里也没见过这样优质的火玉。 “这块玉不该出现在这个时代,它里面有一股很神奇的厉害,感觉比本系统还要厉害一点。” 话是如此说,梁崇月看着系统走过来的时候,小嘴巴高高撅起,像是根本不服。 梁崇月审视的目光落在眼前的玉上,下一秒,这块玉就当着她的面,化作一缕红光,消失在她的手里。 梁崇月虽然身边一直有系统陪伴,但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云苓刚配的红绳还在她手里,玉佩却直接凭空消失了。 “宿主,我刚看了你的资料,你的各方面能力又提升了不少,厂长之前和我说过,每一位穿越者都有机率获得特殊的机缘,就是不知道触发条件是什么,那块火玉可能就是厂长说的机缘。” 系统兴奋的在梁崇月脚边蹦跶,梁崇月拿起一旁的冷牛乳浅尝了一口,压一压刚才的慌乱。 “所以这块火玉对本公主的身体不会造成不好的影响?” 梁崇月有些不确定的开口询问,机缘这种东西她原先还以为只会出现在神话故事里。 “呃......应该是不会的,宿主你放心,等厂长有消息了,我就替你去问问他,他什么都知道,你别担心哦。” 系统贴近梁崇月腿边说着暖心的话,梁崇月沉默了一会儿后,伸手揉了揉它毛茸茸的脑袋瓜子: "无碍,就算那东西有问题,你宿主我也不是那么容易就会被打败的。" 说完,梁崇月拍了拍系统的后背,示意它去一边玩去,自己要干活了。 一沉浸在学习的痛苦里,梁崇月顿时觉得那枚忽然消失的火玉也不是什么大事了,没有什么比眼前这堆陈年旧账,老数据更加烦人了。 霎时间,翊坤宫偏殿内传来一阵算盘拨的叮咣作响的声音,云苓和平安侯在外面,光是听着都能感觉到殿下心中郁气深重。 等到晚膳时间,梁崇月学得上头,恰巧母后被渣爹派人来请走议事,梁崇月随意对付了两口,就开始继续加班加点的学习。 养心殿内,与皇后商议完莲妃的事情后,目送皇后离开的梁湛无奈的揉了揉眉心,今日去翊坤宫请人的太监就跪在殿中。 “陛下,奴才今日去请皇后娘娘来养心殿的时候,在翊坤宫院中都能听到公主殿下殿中传来的打算盘的声音,想必殿下这段时间都在用心学习。” 底下小太监说完后,梁湛迟迟没有出声,养心殿内一时间陷入了一片沉寂。 “陛下可是累着了,可要去后宫歇歇?” 正好此时敬事房的太监端着牌子来了,等着陛下翻牌子。 陛下今日宠爱的妃子都死了,没有参考,齐德元站在那十几个托盘前,有些惆怅该先端着哪一份去给陛下看。 “都给朕滚出去。” 陛下忽然发怒,在场众人皆是惊恐万分,敬事房的公公一把夺回齐公公挑了半天的那盘子牌子,匆忙行礼带着人离开了此地。 “陛下。” 齐德元也没空理会那些个怂货,立马小跑到陛下身边,知道陛下定然是为了莲妃、啊不,那个罪妇的事情动怒了,刚想开口劝解几句,陛下一个眼刀过来,不必陛下多言,他就自觉带着殿中侍奉的宫人都退了下去。 天子发怒,伏尸百万,今夜在养心殿值班侍奉的太监们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站在殿外小心谨慎的大气的不敢出一下。 殿中无人后,梁湛随意的将手中狼嚎朝着地上丢去,几乎是同一时间,一个高大的黑影从梁上跃下接住了那只狼嚎笔。 “朕不动手,你是准备在梁上挂一辈子吗?” 梁湛语气不善,面上表情也不算好看,看向暗一的眼中带着犀利的光。 “陛下恕罪,属下不敢。” 暗一将手中狼嚎高举过头顶,低垂着头跪在地上。 “给朕起来,朕要你去打探赫言庭的事情有进展了吗?” 梁湛一想到方才皇后对于崇月今日对赫言庭的态度模模糊糊,不肯多言就有些不悦。 李彧安身子不好,这京城里的儿郎他都已经看了个遍了,如今好不容易挑到一个还算满意的。 不过是这次是广陵王妃带着赫言庭入宫,他多有不便才让皇后将人召到宫里去看看那小子怎么样的,结果说的时候好好的,见过一面之后,皇后就变脸了,方才对他都没好脸色了。 也不知那小子是哪里得罪了皇后,按理来说,赫堰的儿子应该不会差才对啊。 “陛下,广陵王妃得了肺痨,已经时日无多了,此番带着世子入宫,是为了在死之前为世子求婚事来的。” 第264章 皇家私密 第264章 皇家私密 “你说什么?!” 梁湛惊的失去了往日体面,直接起身站了起来,看向暗一的眼睛瞪大,像是没想到广陵王妃得的是肺痨。 “怪朕、怪朕。” 梁湛从龙椅前走了出来,在殿中踱步,懊悔之意明晃晃的挂在脸上。 “朕从前只在赫堰来信上看见他提到过他的王妃病了,向朕讨要太医前往云州,朕竟不知广陵王妃得的是肺痨......” 梁湛已经知晓皇后不悦的原因了,想到李彧安早些年在他的养心殿里像是下一秒就要直接归西一样的咳,再联想到皇后那娇弱的身体。 梁湛扶额站在殿中,心中已经将私库里的各种奇珍异宝都想了一圈,北边今日刚供奉了不少颜色明亮的狐狸皮,拿去给皇后做斗篷正好,一会儿把齐德元叫进来,让他给皇后送去。 崇月那里也来一份,想必皇后也不是真的与他置气的。 这样想着,梁湛心中的愧疚消散了不少,这才平静下来看向暗一。 “皇后可有事?太医可看过了?” 梁湛脑中拼命回想着皇后今晚过来时的脸上,好像两颊除了有些发怒带来的红晕外,好像没看出身体不适的样子。 “陛下放心,有公主殿下在皇后娘娘身边,娘娘定然不会有事的,广陵王妃带着世子一离开,殿下就让人将翊坤宫都打扫了一遍,还分发了预防肺痨的药片下去,皇后娘娘定然不会有事的。” 暗一将一句话重复了两遍,只为让陛下安心。 “派人去探,若是皇后宫里今夜召见了太医,立刻来向朕禀报,还有广陵王妃身体若是养不好,就不必再进宫了。”免得传染给皇后。 最后那句话,梁湛没有说出来,他到底是九五之尊,怎么能被一个女人左右心事。 传扬出去,对皇后不利。 “是,属下这就去办。” 暗一正准备离开,被梁湛出声拦下: “还有广陵王世子,朕听闻他一向孝顺,就让他好好孝顺母亲,除了朕的寿宴,其他时候就不必入宫了。” 暗一注视着陛下的眸中看不到任何喜怒哀乐,对于陛下的话,他一向都是遵命,很少会提出不同的意见。 听闻陛下此言,暗一将袖口里塞着的关于广陵王世子的信息又往里塞了塞,广陵王妃得了肺痨,已经时日无多,想必在她死前,陛下对待广陵王世子都不会太重视了。 那这份信息便也没了用处。 “是,属下这就去办。” 梁湛摆了摆手让暗一退下,等暗一从暗处离开后,才抬高声音喊齐德元进来。 “陛下,奴才在此。” 齐德元脸上带着讨好的讪笑,迈着小碎步从外面快步走了进来。 “去朕的私库,将北边送来的狐狸皮全都送到翊坤宫去,不必多说什么,皇后明白朕的意思。” 齐德元一双被脸上肥肉挤在在中间的小眼睛有些疑惑的看向陛下,虽然方才皇后娘娘走时,脸上是有些不悦,但今日北方送来的狐狸皮少说有近百斤,全都送到皇后娘娘宫里,娘娘的私库怕是要再扩建了。 皇后娘娘最怕麻烦了,这夏天最是炎热烦躁的时候,内务府动工肯定会发出些不动听的声音,届时,皇后娘娘怕是更不会消气了。 齐德元劝解的话刚到嘴边,就看见陛下正阴沉着脸看着他,看的他脚下一软,险些栽倒在地。 “是是是,奴才这就去办。” 齐德元走的时候比进来的时候还要迅速,在陛下面前还不能跑,只能走,一双腿都快抡冒烟了。 梁崇月坐在书案前,还在挑灯夜读,自从知道渣爹心中想法之后,渣爹再召见母后去养心殿,她也没有从前那么紧张了。 渣爹的戏台子还需要她,就不会动母后,哪天等到她没用的时候,那这台戏也差不多唱到要结束的时候了。 这么想着,梁崇月便放心学习起来,已投入进去,连母后进来都没发觉。 “云苓来给本公主再研些墨,你今天下午备的那些,本公主都快用完了。” 梁崇月随口吩咐着,来人听她这话没有片刻犹豫便走到了她身边,直到闻到那股熟悉的花香味,梁崇月才发觉来者不是云苓。 “母后快快放下,这墨给云苓来研就好。” 母后的手刚抓到墨块,就被梁崇月拦下了。 “无碍,这又不是什么辛苦事,能为崇月研墨,母后心里不知多开心,你正好歇一会,母后有事和你说。” 梁崇月许久没见到母后这么严肃的样子了,收回了抓着墨块的手,乖乖坐回椅子上,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向母后,示意母后可以开始了。 向华月一边研墨,一边将今日在养心殿内发生的事情选择性的告知了部分给崇月,至于崇月不爱听的那些事,她也全当没听到过。 梁崇月伸手揪下云苓早些时候放在她书案上的葡萄送入口中: “母后的意思是,父皇要连夜派人将梁珺琳和梁崇翎送到了皇家别院去了?这是准备直接将两人在玉蝶上除名了?” 梁珺琳和梁崇翎到底是渣爹后宫里的第一对龙凤胎,她倒是没想到渣爹会这么舍得,就这样送走了,倒是省了她许多事。 不过连梁崇祯一个成年的嫡出皇子都能被渣爹直接禁足在母家留下来的宅子上,这样的待遇已经比梁崇祯此时要好得多了,便也不足为奇了。 “血脉不纯的皇室子是上不得皇家玉蝶的,这是皇家私密,母后也是做了皇后之后才知道此事的。” 向华月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如何,梁崇月还在往嘴里送着葡萄,除了母后研磨的声音,还有她吃葡萄的声音,殿中一时间就只剩下了系统睡着之后偶尔冒出的打呼声。 “母后觉得,他们被送走之后,还能活得下来吗?” 向华月一双极具魅惑的眼睛,此时一本正经的看向崇月,声音平淡的像是在聊家常一般开口道: “从你父皇知晓莲妃与太监私情时,他们就活不成了,送到皇家别院不过是表面的说辞,为了掩盖皇家丑闻,如今他们已经是两具尸体了。” 第265章 诡异的梦 第265章 诡异的梦 梁崇月一向是知道渣爹狠戾的,这样正好,省的她再来动手。 谋害手足,传到渣爹耳朵里到底不太好听,还得被他猜忌一番。 “莲妃秽乱宫闱,父皇如此处理也在常理之中。” 不过有梁崇祯之事在前,梁崇月还是有些不放心,准备等母后离开后,让平安去打探一番,希望是真的死了。 梁崇月将此事放在心中记着,面上还是那副乖巧的样子,对于梁崇翎和梁珺琳的死,没有丝毫惋惜。 “娘娘,殿下,齐公公来了,还带了不少北边新进贡的狐狸皮来,说是陛下觉着不错,特来送来给娘娘和殿下的。” 梁崇月眼神余光瞥见她殿中摆着的三大缸冰,如今正是盛夏,就算是要制狐裘,秋天也来得及,现在会不会太早了些。 梁崇月还坐在椅子上还未起身就被母后按住了肩膀: “你继续忙活你的事,这些小事母后去就行了。” “那母后慢走,儿臣就不送了。” 梁崇月目送母后离开自己寝殿,看着自己面前堆积的册子,放在笔,将云苓唤到身边: “去查莲妃死后,她所生的那对龙凤胎如今在哪,是生是死。” 梁崇月吃一堑长一智,渣爹的心思难猜,她可不能再在此事上再跌一跤了。 “是,殿下,奴婢这就去办。” 云苓离开后,外面也很快没了动静,梁崇月也不知道母后将那批狐狸皮怎么样了,或许再过几个月内务府就送一批很漂亮的狐裘到她府上。 不过这都不是她该操心的事情,母后会为她料理好一切。 今夜不知道是不是那火玉的原因,梁崇月困得很快,才看了十几张就困得睁不开眼了。 将东西收好,梁崇月强打起精神洗漱完毕,沾床就睡着了。 这一夜她都没睡好,梦里刀光剑影、遍地疮痍,废墟之上全都是猩红一片,无论她怎么走都走不出去,直到她在一处尸山上看见了自己的尸体被一杆长枪刺穿心脏,毫无生机的躺在那里。 旁边就是系统的残破的狗尸,她能感觉的到那具狗尸里已经没有了系统的存在。 看仔细看它身上的伤势不难看出死前也曾殊死搏斗过。 梁崇月俯下身来,想伸手摸一摸那具已经不健全的狗尸,手指却直接穿过了它的身体,一切都像是幻象。 梁崇月眉头一皱,缓缓将手伸向了一旁自己的尸体,原以为也会和系统的尸体一样,能够直接穿过去,却没想到她竟然摸到了一具早已凉透了的尸体。 梁崇月震惊之余,不忘仔细翻看起她面前疑似自己的尸体。 她身上没有什么特殊的胎记,有的也是幼时练武受的伤,虽然系统那里有药可以去除,但她左手臂上还留着一道渣爹不与她互练时留下的伤口。 不深,只是看着吓人,从前用来拿捏渣爹稳稳的,现在估计已经没用了。 梁崇月上手卸下尸体上的盔甲,撕开了左手臂上的的衣服,一道浅色的伤口暴露在空气中,一时间将她震得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沉默良久,梁崇月刚想上手再去探别人的尸体是不是假的,还没来得及伸手,一道巨大的拉力就将她扯了出去。 梁崇月躺在床上,冷汗顺着发丝流下,浸透了她整个后背。 猛然起身,额头前的发丝上的汗水滴进眼睛里,腌得她的眼睛火辣辣的疼。 “宿主,你怎么了宿主?” 梁崇月揉了揉眼睛,视线刚一清晰就看见一个巨大的狗头凑在她眼前,那两颗豆大的眼睛正焦急的看向她。 “宿主你终于醒了,你已经梦魇一整晚了,我怎么叫你,你都不醒,母后急得晕死过去了,渣爹守了你一整晚,刚刚上朝去了。” 难得系统说话这么有条理,梁崇月原本只以为自己是做噩梦了,没想到竟然直接梦魇了一整夜。 “本公主从前也没有过这样的情况,这次难不成是因为那块火玉的缘故?” 梁崇月思绪敏捷,虽然被这忽如其来的噩梦惊扰了好觉,但还是以极快的速度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原因。 梁崇月不顾系统的担忧,起身活动了一下身体,除了因为没睡好,脑袋有点昏沉沉,别的倒是没什么。 向华月听闻崇月醒了,立马就赶了过来,一进来就看见崇月光着脚在床下蹦蹦跳跳的,立马上前将其拦住。 “崇月快躺下,春香快来给公主看看可有何不妥的地方。” 梁崇月一只手被母后抓住,拉回按在床上,一只手被跟在母后身后进来的春香姑姑按住搭脉。 梁崇月自己学过医术,自然知晓自己脉象如何,况且这些年的各种锻炼滋补,她身体健康得不得了,寻常搭脉根本检查不出什么来。 见母后担心的脸色都有些不好看了,梁崇月便乖乖躺着等春香姑姑给她好好检查一下,好安了母后的心。 “娘娘。” 春香姑姑的话一出口,梁崇月明显听到了疑惑的语气。 “殿下身体并无不妥,相反很是康健,奴婢还从未搭过这样强劲的脉象。” 春香姑姑后面一句话引起了梁崇月的警觉,宫中是要请平安脉的,她也逃不掉。 从前为了不引起旁人的察觉,她服用滋补的药物都是选的那些效果最弱的,从前春香姑姑也为她诊脉过,这还是春香姑姑第一次说她的脉象特别强劲。 梁崇月不信这个邪,直接自己给自己搭起脉来。 几乎是手指放上去的瞬间,她就察觉到了自己比旁人更加强劲有力的脉搏跳动。 怎么会这样? 梁崇月脑中闪过那块红得发邪的玉佩,这些天在她身边出现过的特别的东西就只有那块玉佩。 蓉婶婶是亲手将那玉佩递给她的,蓉婶婶没事。 云苓为她系绳子的时候也碰过那块玉佩,梁崇月余光瞥向云苓,见她正担忧的看向自己,云苓也无事发生。 只有她,那块玉佩在她面前消失不见之后,她才开始做那诡异又真实的梦的。 第266章 棋子亦可做执棋者 第266章 棋子亦可做执棋者 梁崇月手还搭在脉搏上,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之中,她一向是不愿屈服于命运的。 对于昨晚的梦魇,或许那是一种预兆,但世事无常,她都能死后重生,还有什么是命定好了的。 梁崇月重新抬起眼,对上母后担忧的目光,心中已经有了新主意。 既然老天爷想让她感受这场痛苦,她也得做些什么,不能让老天爷白忙活一场。 “母后,儿臣有事想与母后说。” 向华月沉浸担忧之中,哪怕听到春香说崇月无碍,她还是放心不下。 听到崇月有话对自己说,向华月立马让春禅带着殿中侍奉的宫人全部退下,只留她和崇月在此。 “崇月可知你昨夜梦魇缘由?母后同你父皇昨夜瞧你脸烧得通红,那些个太医却没一人能诊断出你到底怎么了,你父皇情急之下,连斩了数位太医......” 梁崇月瞧见母后喋喋不休的将她昨日夜里发生的一切说出,她才知晓,原来昨夜比系统说的还要严重的多。 昨夜就连太医令险些因为退不了她的高热,被渣爹斩首在翊坤宫的庭院里。 “母后别担心,儿臣这不是好了吗?或许是昨日夜里吃坏了肚子,这才病了一场,好在儿臣身体好,一夜过去就好起来了。” 梁崇月躺在床上,拉过母后的手,乖巧的将侧脸贴在母后的掌心上。 “母后放心,儿臣说过要让母后过上恣意潇洒的生活,儿臣从不食言,怎么会还没做到,就离开母后呢。” 梁崇月刚说完,一只白皙柔软的手就轻捂住了她的嘴: “不许浑说,这种话岂是可以随口胡说的?” 母后的声音里带着些许严肃,但梁崇月还是敏锐的在母后说话的语气里听到了淡淡的哽咽,想来昨夜确实是吓到母后了。 “母后放心,儿臣也舍不得离开母后身边,儿臣要陪着母后颐养天年。” 梁崇月将头枕在母后膝上,将方才心中所想之事告知母后。 这玉佩不知道还要折磨她几日,左右不过是个梦。 她见过的尸体何其多,十五年前还亲眼见证过自己的死亡全过程,再死一次又有何惧。 何不趁着这次机会,做些她原本计划里的事情。 而且听母后描述,她若是靠吃药装病,或许还不一定有这样的效果,天要助她,她可得好好收下这份好意,还能让母后好担心些,一举两得。 梁崇月说了心中谋划后,还在等待母后回应,见母后迟迟不说话,她翻了个身,抬眼看向母后。 “母后若是觉得不妥,那儿臣就放弃这个主意,另寻它路。” 梁崇月也不逼迫,虽然不该,但她知道母后定然会妥协于她,她只用静静等等待母后的回应就好。 向华月注视着崇月,眼中是说不清的情绪,唇瓣微张,想要直接拒绝,但看着那双同陛下生的一样的眼睛,想起那夜与陛下的彻夜长谈。 果真是父女俩,就连算计都能算计到一块去...... 梁崇月瞧着母后想事情想的出神,原本不想出声提醒,但母后与她四目相对的眼神越来越意味深长,再不出声打断母后的思绪,母后沉思中的眼神看着实在有些吓人。 像是在不经意间将万事都掌握在手,她方才提出的谋划,在母后眼中不过是已经料想到的一部分罢了。 “母后?” 向华月的思绪被打断,回神后,就看见崇月有些试探的眼神,立马明白自己方才想陛下交代她的话,想得太过入神。 她在崇月面前从来不设防,想必刚才自己的神情已经被崇月全都看了去。 向华月有些懊恼自己方才的大意,崇月如此聪慧,若是早早叫她猜到陛下所思所想,崇月羽翼微丰,朝堂上的事情,尔虞我诈层出不穷,利益面前,各个都能扯下脸皮,人也不做,只为夺权。 向华月也想明白了,在陛下将路铺平之前,绝不能将此事叫崇月知晓。 在母后神情变化之时,梁崇月一直注视着母后,总觉得母后今日有些怪怪的,还不等崇月想明白,就听到母后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崇月你不该拿自己身体去冒险的。” 梁崇月原本还以为母后会说些别的,没想到母后开口第一件事还是她的身体。 “母后放心,崇月心中有数,况且春香姑姑不是也给儿臣把过脉了吗,儿臣的身体母后放心,不会有事的。” 若是没有抓住这次梦魇的机会,做成她想做的事情,那她才是真的会有事。 “你若是执意如此,母后也不阻拦你,不过此事非比寻常,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不如不做。” 向华月了解梁湛,比了解自己还要了解他,他看中崇月,从前或许是真的喜爱,在崇月五岁后开始展露她的与众不同后,那份喜爱就开始变质了。 向华月抬头在崇月看不到的高度,眼中毫不掩饰的划过一丝讽刺的冷笑。 他的儿子们都不如崇月,一个比一个废物,他不是没有努力过,将梁崇祯千里迢迢送到皇家别院这么多年,暗中培养,就是不愿意放弃任何一个有望继承他皇位的儿子。 好在崇月早已优秀到了他的儿子们望尘莫及的地步,从前因为有崇月,梁湛让她过继皇子,她一个也瞧不上。 眼看一个个单看还算中庸的儿子,与崇月一比高低立下明显。 梁湛这个狗贼,一边答应了崇月婚事自由,一边暗中为崇月挑选夫婿,只为崇月能够早日成婚,生下孩子,在他有生之年,还想再亲手培养出一个如崇月般优秀的孙儿好来继承他的皇位。 向华月一把抓住崇月的手,眼神坚定的看向她: “母后说过会一直支持你,此事你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尽管派人去找你外祖父,不必担忧牵连向家,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个到底你外祖父最是明白,你好了,向家才能真正立于不败之地。” 梁崇月另一只手反抓住母后的手,表面点头应下,好让母后放心。 她对此事就算没有十足的把握,也不会去找外祖父帮忙,这点小事,做的时候,露出点马脚,透露点风声出去,渣爹知道定然会帮他。 既然想要利用她,就得做好被她利用的准备。 第267章 躺平摆烂的开始 第267章 躺平摆烂的开始 梁崇月轻声安抚了母后一会儿,若不是她躺在床上,应该分辨不出昨日夜里到底是谁得了梦魇。 梁崇月计算着时间,渣爹上朝还要一会儿时间,正好将她的计划安排起来。 “母后,再过一会儿,父皇就该下朝了,母后先回去吧。” 向华月刚才还在伸手查看她的烧退下去没有,见崇月这样着急劝她离开,开始相信崇月是真的没事了。 到底是亲父女,做起事来,一个比一个着急。 向华月长叹一口气,无奈的看向崇月,在她眼神的坚持下,摇了摇头,起身离开了此地。 若不是母后不肯,梁崇月都想起身送一送母后,但在母后的坚持下,只好目送母后离开此地。 听到母后离开的声音,梁崇月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了起来。 趁着渣爹还没来,她可得好好部署一下这个计划。 梁崇月起身走到书案前,这才发现她的书案上有渣爹留下的墨宝,哪怕着急,渣爹这一手狂放的字体写得还是那么好看,就是有些看不清楚。 梁崇月站在书案前,仔细端详起来,过了一会儿才将上面的内容看清楚。 居然是药方,还是她让系统打印下来,送给蓉婶婶治病的药方。 看来渣爹昨晚确实是有些着急她了,连夜派人将她昨日送给蓉婶婶的药方要了过来。 想必她昨夜梦魇,渣爹已经将她这些日子做的事情都调查了一遍。 “小狗,昨日夜里,广陵王府上发生了什么,你能看得到吗?” 这话问出后,梁崇月才想起来系统的权力已经不足以支撑它浏览这些发生过的事情了。 “宿主,昨日夜里,渣爹让齐公公带着人去了广陵王府,将这些药方给要了回来,蓉婶婶昨日夜里一激动,还好服用了宿主给的药,不然就一命呜呼了。” 听到系统的回应,梁崇月眼神惊喜的看向它。 “小狗你恢复啦?” 梁崇月还没来得及高兴地太早,系统一张嘴就是一盆冷水: “不是啊,渣爹昨天晚上像头暴躁的狮子,声音大的吓人,平安怕我被渣爹迁怒,将我锁在了殿外,可是我耳朵好,这些都是我听到的。” “我还听到,太医令是因为广陵王妃发病,急需太医前往救治才捡回一条命的,还有......” 听着系统像是数豆子一般的往外吐露昨天晚上的事情,虽然用词简单平淡,但已经够她联想到昨日夜里发生的事情了。 “宿主,渣爹昨天晚上真的可紧张你了,他出去上朝的时候,我偷溜来的时候正好撞见,他的眼眶都是红的,好像怕你死了,要不是齐公公劝着,他守着你守着连上朝的时间都忘了。” 梁崇月已经明白了渣爹的利用,此时再听这话,心中默默计算着,有着渣爹这点子在意,她的计划能成功的概率应该要再高三成。 人心都是肉长的,她会因为一些不可控的情感心软,渣爹自然也能。 无非就是看她能为了让他心软,做到哪步罢了。 为了不引起渣爹不必要的怀疑,梁崇月没动书案上的东西,只是随意看了看就转身回了床上。 不靠笔记,她用脑子就能谋划出完整的计划来。 从前安插到各处的人终于有了用处,这些年过去,有她在外为他们的官运砸钱,如今一个个都水涨船高,是时候该动起来了。 梁崇月在脑中将原定的计划做了修改,等到全部修改完毕,外面也响起了齐德元尖锐的声音,想必是渣爹下了朝,过来了。 吃完手中云苓刚送来的糕点,梁崇月直接给自己放假一天,躺平睡觉。 这几天那几本册子学得她头昏脑涨,眼看渣爹寿诞在即,她还想维持一下努力人设,可惜天不遂人愿,老天爷估计更喜欢摆烂的她。 梁崇月眼睛刚闭上的那一刻,之前让系统买的药就起效了,哪怕只是让她全身发热,看似高烧不退的样子。 几乎是一秒钟的时间,渣爹前脚刚迈进她的殿门,她就感觉自己身上已经烫的吓人了,估计现在磕个鸡蛋在她身上都能直接煎熟了。 在渣爹绕过屏风赶进来之前,梁崇月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以一个大字躺平在床上,好散散热,不然还没骗到渣爹,她先把自己给烫熟了。 梁湛原本是听说崇月已经苏醒的消息,才提前结束了早朝,匆匆赶了过来。 在崇月的寝殿外没有听到里面皇后和崇月的说话声时,他就已经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了,不等候在外面的云苓开口解释,就直接大步走了进来。 一进来就看见崇月那张从前灵动漂亮的小脸已经烧红,嘴唇干裂,就连头发都失去了往日里的光彩。 梁湛心里最柔软的那块好像轰然倒塌了,没有声音,却在他心里震耳欲聋。 梁湛脚下踉跄,若不是手及时撑在了一旁的柱子上,怕是会直接摔下去。 齐德元眼疾手快的搀扶起陛下,走到殿下床前。 在来的路上,听闻殿下苏醒的消息,他还一直在同陛下说殿下吉人自有天相,在看清殿下已经烧到脸上的皮肤通红一片,就连眼底都带着明显的青紫色,瞧着比起昨日夜里的情况还要不容乐观。 齐德元看着,想起昨日夜里,翊坤宫里发生的那些个惨案,感受到陛下越来越明显的怒意,他的小腿肚子都在抽抽。 若不是要搀扶陛下,他怕是都能直接跪下了。 他的小祖宗哟,怎么还不醒啊?您再不醒过来,陛下怕是要给老奴也定个罪,将老奴也给斩咯啊,祖宗啊,奴才求你啦,快醒醒吧。 梁崇月没有读心术的本事,她闭着眼睛,外界的一切都要靠缩在角落偷窥的系统给她传递。 第268章 梦魇变幻 第268章 梦魇变幻 “宿主,渣爹的脸色看着好难看哦,齐公公的小腿肚子抖得好厉害,他是不是到年纪,得帕金森啦?” 梁崇月闭着眼睛,一边感受着那颗药来带的效果,一边听着齐德元小心翼翼安慰渣爹的声音。 倒是渣爹一直没说话,不知道是不是看出她是装的了。 梁崇月还没来得及对于渣爹的反应做出更多的猜想,那颗药吃下去,她都快感觉自己要烧起来了。 系统缩在角落里说个不停,为了能更好的做出反应,她没有吃系统给的降低感官的药,很快在齐德元喋喋不休的安慰下,梁崇月感觉到一只温热的大手将她燥热难耐的小手牵起,紧紧的抓在手心里。 梁崇月能感觉的到那是渣爹的手,掌心处还有她熟悉的老茧。 渣爹的手也热,梁崇月只感觉自己被抓住的那只手热的快要着火了,渣爹还时不时的用手指试探她的脉象。 还真是一生多疑的男人。 好在她这病来的突然,就连她自己也看不出端倪。 脉象强劲有力,就是一直苏醒不了,全身高热不退。 梁崇月觉得自己的后背已经完全被汗给浸湿了,全身上下的衣服上面没有一块干的地方。 汗水浸湿的头发随意的贴在她的脸上,很不舒服,果然装病也是个力气活。 “别装了,父皇知道你没事了,父皇不喜欢体弱的孩子。” 渣爹冷冰冰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他一开口,齐德元都安静了。 殿中一时间陷入了漫长的寂静之中。 梁崇月听见只当做是没听见,回应渣爹的自然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现在除了她自己,无人敢和渣爹保证她没事,渣爹这么做就是为了诈她,要是真让他成功了,她这些年也就白在他身边待着了。 梁崇月直接将被渣爹抓着的手抽了回来,在渣爹面前翻身,难耐的将一旁的被子踢下床去,在这期间,还不忘难受的哼唧两声。 她很小起就不再将脆弱的一面示于人前了,这两声难受的哼唧,就连她自己都听出了其中暗含的无尽痛苦之意,她相信渣爹会明白她的用心良苦的。 “宿主,渣爹好像哭鼻子了,我刚才看见有一颗亮晶晶的东西从他眼睛里掉出来了。” 系统的眼睛是雪亮的,宿主给它安排的任务就是时时刻刻观察渣爹的反应,一颗泪珠子都别想从它眼前偷偷掉落。 系统的话,梁崇月现在没空回应,她正准备加大把火力,给渣爹整波大的。 眼泪这东西挤一挤,她也有。 梁崇月刚才翻身的时候,将自己已经被汗水浸透衣服的后背露了出来,正好将侧脸面对渣爹,不怕他看不清楚。 她只带着哭腔哼唧了两声就止住了,随即一颗晶莹的泪珠从她的眼角无声的落下,像是在诉说着她强忍着的无限痛苦。 梁崇月还沉浸在自己的超真实演技里,依稀间好像听到了渣爹吸鼻子的声音。 “系统,本公主好像听见渣爹抽泣了,他哭的厉害吗?” “宿主,我看不见咋整啊?渣爹背对着我,连肩膀都没颤抖一下,看背影伦家真的看不出来。” 渣爹要脸,就连太后死的那天,她在渣爹怀里,也没见他掉过一滴泪。 “罢了,看不见就算了,本公主要准备睡一觉了,感觉有些累了,你躲好了,情况不对自己溜。” 不知道是不是那枚玉佩的原因,梁崇月只是翻了一下身子,身体顿时就开始四肢乏力,头也昏昏沉沉的,刚才她一个人躺在床上,谋划事业的时候,还不觉得困,现在就连脑子动一下,她都觉得有人将她的精力全都抽走了,愣是一点也没给她留下。 此时已经到了她能坚持的极限了,梁崇月把该交代的交代完,就陷入了长久的沉睡之中。 和昨晚一样的场景,不过躺在那里的她和系统的尸体不见了,反而多出了另一只队伍的尸体,梁崇月上前仔细检查了一遍他们身上的衣服和伤口。 看盔甲样式和里面衣服料子,虽然形似大夏的军人,但却不是大夏军队常用的衣料,倒像是北边常用的料子。 看样子有人想学她假借北境的手,杀了她。 梁崇月准备试试看能不能触碰到这些尸体,手一伸过去就摸到了冰冷的盔甲,她这才注意到天空已经开始飘雪了,看来这一战是在冬天。 确定自己可以触碰这些尸体,梁崇月直接上手扒开这些尸体上的盔甲,检查起他们身上的伤势,出乎意料的统一,不论是一击即中,直击要害,还是抹脖子、砍腿,她瞧着全都是剑伤。 梁崇月仔细在已经凉透了的尸体伤口上摸索着,她原先就有点怀疑这剑伤瞧着像是她的神剑所创,在每一个伤口结尾的地方都有一小块肉被连带着撕扯下来。 这正是她那两把神剑的特点所在,说是神剑,却凶残无比,一剑杀了对方还不满意,在对方濒死之际,还要硬生生扯下对方一块好肉。 虽是这样感慨,梁崇月在确认好,这就是她的那两把神剑所伤之后,还是由衷的重新欣赏了一遍她那两把神剑的杰作。 有这些尸体在这,她和小狗的尸体不知去了哪里。 左右这梦做的奇怪,她想从这梦里出去也难,坐在尸山上,梁崇月试了不少办法,都说疼痛能让人远离梦魇,她都砍了自己手脚七八遍了,几乎是疼了一秒之后,下一秒,那些伤口就不见了,她手脚又恢复正常了。 饶是看惯了世间稀奇事,梁崇月一时间还是被这梦魇给困住了。 她原本想着能一路在这,看看这是哪里,却没想到这里竟然有像结界一样的东西。 她走出去最远的距离也不过是在这座尸山的山脚下,像是有人故意想将她困在这座尸山上。 梁崇月外面的身体一时间清醒不过来,她只能在这尸山上闲逛,为了打发时间,她讲这里的每一具尸体都翻开看了一遍。 看到了几个有些眼熟的将士,不知道在哪里见到过,她往常的记性是很好的,进到这个地方之后,她都感觉自己脑子转的都慢了。 第269 去药王谷请人治病 梁崇月在梦境里翻看尸体,系统躲在纱帘后面,偷听渣爹和齐公公讲话。 “陛下,奴才瞧着殿下像是烧得更厉害了,要不奴才去请太医令回来,为公主殿下诊治?” 齐德元昨日夜里也陪着陛下在公主殿下床头守了一夜,太医令对于殿下这病也束手无策一事他自是知晓的。 但他站在一旁看着,都觉得殿下此时定然十分难受,太医令的医术在大夏已经是最上等之列,若是连太医令都没办法,他也不知该去请谁才能有用。 齐德元站在陛下身边,感受到陛下身上传来的肃杀之意,自从昨夜里,太医令猜想殿下此番生病可能是被广陵王妃传染之后,陛下就生了要杀了广陵王妃的念头。 若不是昨日夜里皇后娘娘拼命阻拦,广陵王妃此时已经装在棺材里,走来时路回云州城去了。 齐德元等了一会儿,见陛下没有反应,换个由头继续劝道: “今日毕竟是陛下寿诞,今晚万国来朝,为陛下贺寿,陛下可得保重好身体,公主殿下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不会有事的。” “你去将崇月的病说给定国公听,越细致越好,朕不管他用什么办法,今晚朕要看见药王谷来人为崇月治病。” 梁湛语气冰冷中带着刺骨的寒意,说完话后,目光转到齐德元脸上,眼神阴沉的像是能滴出水来。 “是是是,奴才这就去找定国公,今晚宴会隆重,万国使者皆前来拜见陛下,陛下要不先回养心殿休息休息?” 齐德元小心翼翼的开口询问,等来的只有梁湛冷漠的眼神: “多事。” 梁湛薄唇紧抿,已然是在压抑着心中烦闷: "崇月今晚之前若是不能苏醒,这宫宴还有什么可办的。" 梁湛瞧着还昏迷不醒的崇月,心中怒火再也抑制不住,声音陡然放大,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看向齐德元时,犹如即将喷发的火球。 齐德元战战兢兢的朝着陛下行礼,双脚已经做好了马上就走的准备,陛下那双猩红的双眼在他看来就像是昨夜里翊坤宫院中被鲜血染红的地面。 “是是是,奴才明白,奴才这就去定国公府,请定国公这就派人前去药王谷请神医前来为公主殿下看诊。” 齐德元一路小跑着出了公主殿下的寝殿,为了不让陛下太过生气伤了自己,在出翊坤宫大门之前,齐德元还转道去了一趟皇后娘娘宫中。 “娘娘,陛下叫奴才去定国公府将公主殿下生病一事告知国公爷,请国公爷前去药王谷请人前来为殿下诊治。 此话奴才本不该来与娘娘说,只是陛下已经一夜未眠了,今日还是陛下寿诞,宫宴上陛下还要接受万国朝拜,陛下此时还守在殿下床前,奴才怕陛下这样伤了身体,还请皇后娘娘前去劝解陛下。” 齐德元跪在屏风后面,饶是看不清他此时脸上神情如何,向华月也明白他对陛下的一片赤诚之心。 “本宫知道了,你到底也是跟在陛下身边的老人了,做事也有数,本宫父亲年纪大了,劳烦齐公公实话实说,别吓着他老人家。” 向华月声音里带着些许虚弱,每说一句话,还要歇一会儿,喘口气才能继续往下说。 虽然刚才见崇月醒来过,瞧着身体也不错,但她心里始终还是放心不下,加之昨晚急火攻心,她如今的身体怕是比起崇月还要虚弱不少。 “这是自然,娘娘放心,奴才就先退下了。” 齐德元离开翊坤宫主殿的时候,还有些不放心的看向公主殿下所住的偏殿。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陛下这样了,偏偏一共两次都与皇后娘娘有关。 第一次是皇后娘娘小产,流掉了一个成型的男胎,陛下那段时间消极的厉害,正逢夺嫡最为关键的时刻。 陛下因为太过思念那位无缘相见的小皇子,忙碌完朝堂政务之后就病倒了,连着病了小半个月,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精气神也是养了好久才养回来的。 如今镇国公主也忽然病重,他已经不敢去想,若是公主殿下再出事,陛下会消极成什么样子。 想到此处,齐德元脚下的步子越发快速,几乎是小跑着往午门赶。 “你们几个去给咱家牵匹马来,咱家届时就不等你们了,此事咱家一个人去接够了。” 齐德元此番就是要与时间赛跑,他能早一刻钟到,把该讲的事情都讲完,定国公大人也能早些去药王谷请人,来为公主殿下医治。 走在宽敞的宫道上,齐德元抬眼就能瞧见宫道两侧早已布置好的美丽景象。 这些东西都是皇后娘娘早一个月前就派人置办,布置的了。 这里面还不乏有一些公主殿下的小巧思,齐德元一边走着,一边有些怅然的看向宫道两旁的布置,原本他还以为今年陛下寿诞,皇后娘娘如此重视,必然会十分隆重。 没成想殿下竟然会忽然病重,昨夜的宫里惨叫声不绝于耳,不知今晚会是怎样一番场景。 齐德元走在宫道上,忍不住的双手合十,放在胸口不住祈祷,只盼望着公主殿下能早早好起来,这宫里还能回到原来的样子,可别再死人了。 光是想着都瘆得慌。 今日天气炎热,齐德元靠着双腿一路小跑到午门处,身上已经被汗水浸透了,打远儿他就看见小李子牵着一匹白马站在午门处等着他。 等他走到那时,小李子已经做好准备用膝盖当做脚凳扶他上马。 “行了,这没你什么事了,你师傅我一个人足矣,快回去御前候着吧,陛下跟前缺不得人。” 说罢,齐德元扯着缰绳,双脚轻磕在马肚子上,马儿受到感应,立马转头朝着殿门外走去。 小李子难得没有听师父的话,没有早早回去,而是站在原地目送师父离开的背影远去。 喜欢公主权倾朝野,鱼塘挤不下了请大家收藏:公主权倾朝野,鱼塘挤不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喜欢公主权倾朝野,鱼塘挤不下了请大家收藏:公主权倾朝野,鱼塘挤不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70章 梦魇真正恐怖之处 这个梦境显然有一定的规矩存在,梁崇月已经将这里的尸体翻看了大半,不像她之前走到边缘处时,明显感觉到一股巨大的阻力将她推了回来。 这里的尸山血海层层叠叠,最高的那座尸山,快赶得上七个她那么高了。 正常战场上根本不会出现这样高的尸山,这些倒像是有人故意将这些尸体叠在一起,想要给她看见一样。 梁崇月越是翻看越是担心,她已经翻到了向家军的尸体,虽然只是一件不起眼的盔甲,她还是眼尖的在一团血污之中,看到了一个被血水染红的军徽。 是大夏第一位皇帝,也是她的老祖宗特意为向家军设计的,双龙环绕,中间是向家军中,人人都会用的两把大刀。 这枚军徽做的实在霸气,在一团血污之下,也足够明显。 梁崇月心中不好的预感来袭,随着被挖出的向家军人数越来越多,她的手也随之不断发抖,她已经快要将眼前的小山给翻了个遍,手上早已脱力,全凭一股劲在继续着手里的动作。 下一秒,梁崇月在尸山里看见一截骨架稍小的手臂,那明显是个女人的手臂,梁崇月手上动作顿住一瞬,她好像在那节手臂上看见了熟悉的胎记。 像是阿筝的,梁崇月上手就想去将那节手臂的主人给拉出来,这一下她用了剩下的全部力气,却没想到只是轻轻一带,那节满是血污的手臂就从尸山上直愣愣的被她拽了下来。 她也因为惯性从尸山上滚落下来,好在她刚才翻看的尸山不算高,只是血海太滑,她根本没有受力点可以停下。 只能顺着惯性一路滚下了尸山,地上、尸体上的血水溅起,溅了她满身满脸。 从尸山上滚下,梁崇月根本来不及去查看自己身上的伤势,这毕竟只是场梦,就算她死在这里,也不会影响她在外面的生活。 梁崇月从地上爬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去看那半截手臂,可是奇怪的是,不论她在怎么找,那半截手臂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消失在她眼前。 她明明记得从尸山上滚落的时候,她手里一直死死的拿着它的,梁崇月不明白,她手里拿着的东西,怎么会忽然就没了呢。 就在梁崇月将自己摔倒的地方周围百里都翻找了一遍,还将自己滚落的路线周围也找过了,就是找不到那半截手臂。 梁崇月此时才明白这梦魇的可怕之处,原来这梦魇真正想让她看见的不是自己的死,而是在她翻看尸体的时候,亲手发现自己在意的人一个个死在她面前。 她不怕死,但她想让在意的人能活的更好些。 梁崇月瘫坐在地上,她如今算是明白,为什么都说梦魇就是将你最怕的事情再放大百倍展露在你面前。 梁崇月虚弱的摊倒在血水里,此时天空正好开始下雨,雨水落在她面上时还带着血腥味,长久的脱力之后,她的目光开始涣散,有些分不清下的是雨还是血了。 恍惚间,她转过头正好看见那半截手臂就明晃晃的躺在她身边,像是一直没有离开过一样。 不知死了被砍下多久的手臂,已经开始腐烂,梁崇月刚想伸手将那半截手臂拿起好好看看,一道巨大的阻力将她从梦境里踢出。 梁崇月的灵魂刚回到床榻上,想起梦魇中的一切,下意识的想要深呼吸一下,就感觉到一道审视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她,像是非要在她脸上看出些什么端倪来才满意。 刚吸了一口气,硬生生忍了三次才慢慢呼出去。 梁崇月刚才在梦里劳累了一场,如今闻到熟悉的龙涎香,不知道是不是那颗药丸的药效结束了,她竟然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 真是见了鬼了。 “宿主,在你昏迷过后,渣爹把齐公公派出去请外祖父前去药王谷为你请神医了。” 系统狗狗祟祟的声音在梁崇月脑海里响起,难怪她觉得周围安静的有些不对劲,齐德元被渣爹派出去后,周围少了有些聒噪的声音,梁崇月都能在安静的环境下听到系统明显的喘气声。 “小狗,你喘气声有些大了,控制一下。” 梁崇月交代完小狗,见它喘息的声音确实小了不少后,开始专心用耳朵听渣爹在做些什么。 渣爹不说话,她也不好忽然醒来说些什么,只能在系统口中听到渣爹一言不发,眼角通红站在她床头已经许久了,就连母后来换班都没换,一直都是渣爹在守着她。 系统这话说的,梁崇月听着莫名有些感动,要是不知道渣爹对她的算计就更感动了。 身上的药效退下,梁崇月好好休息了一会儿,这一次那个梦魇倒是没来折腾她。 连着经历过两次梦魇,梁崇月终于睡了个好觉,一觉睡醒,脑袋还有些昏昏沉沉的,一睁眼就听到渣爹和母后正在交谈。 “皇后你安心坐一会儿,走得朕心里烦闷。” “陛下,崇月已经昏迷到现在了,臣妾心里害怕。” ...... 母后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哭,梁崇月在床上伸了个懒腰,今日也睡够了,瞧着殿中已经烛火高燃,看来她这一觉直接错过了渣爹的寿诞。 正好,今年没送出去的生日礼物,留着当过年礼物送,省的她还要去想送渣爹什么新年礼物好。 梁崇月从床上起身,还和今早一样,除了头昏昏沉沉的外,其他哪里都没有特别难受的地方。 梁崇月伸手揉了揉太阳穴的位置,缓了缓才走向渣爹和母后所在的位置。 等她靠近时就看见渣爹坐在她的书案前正在批阅奏折,身旁高高摞起的奏折已经批完了大半,梁崇月走近时还能在渣爹身上闻到淡淡的酒香味。 梁崇月被梦魇折磨了一天,脚下步子虽然不算轻浮,但也好不到哪去。 一整天没吃东西了,多动两下,她都觉得饿得慌。 梁崇月从帘子后面走出,渣爹和母后几乎是同时一起发现了她。 “崇月,你可醒了,身上可有哪里不舒服的?” 梁崇月伸手将快步走来的母后搀住,下一秒,母后温热的手掌就贴上了她的脑门,这是在担心她还没退烧啊。 梁崇月乖巧的站在原地,她能感觉到自己身上的体温已经下去,现在除了身上有点粘粘的,别倒也没什么。 喜欢公主权倾朝野,鱼塘挤不下了请大家收藏:公主权倾朝野,鱼塘挤不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喜欢公主权倾朝野,鱼塘挤不下了请大家收藏:公主权倾朝野,鱼塘挤不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71章 渣爹担忧 想到渣爹一会儿肯定是要让太医为自己把脉的,梁崇月不如照实说,毕竟在渣爹这里,真诚才是永远的必杀技。 “是儿臣不孝,叫父皇、母后担心了,儿臣无碍,除了头有些昏昏沉沉的,还有肚子有点饿之外,并没有别的感觉。” 梁崇月说完就想朝着渣爹下跪: “儿臣不孝,没能为父皇贺寿,还让父皇在今日这么喜庆的日子里为儿臣担忧,儿臣......” 后面的话梁崇月还没来得及说完,她的腿因为被母后拉着,并未完全跪下去,渣爹就从椅子上起来,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托起。 与渣爹对视那一眼,梁崇月在渣爹的眼睛里读到了太多东西,有后悔、犹豫、还有庆幸,她不知道渣爹的内心戏到底在演什么,但看着倒是挺热闹的。 “崇月快坐下,一个生辰而已,不必多言,父皇已经派人为你请来了药王谷的名医,定能将你的身体医治好,只要你能好起来,才是朕今年最好的礼物。” 梁崇月被渣爹强按在椅子上坐好,刚才渣爹的声音不小,齐德元不用人叫,已经就走了进来,看见她醒,眼泪像是不要钱一样的往下掉。、 本来就小的眼睛,再一哭更是什么都看不见了。 “殿下您可终于醒过来了,陛下和娘娘可担心死您了,还好您醒来了,不然奴才也要随您一道去了。” 齐德元这话一听就是真情流露,梁崇月差点被他逗乐,差点在渣爹面前笑出来。 “齐德元,你这嘴长得若是无用,自己主动割了去。” 齐德元在话说出口的时候,立马就察觉到自己说错话了,可惜话已出口,不该听到的全都听到了。 听到陛下的警告,齐德元急忙将头低下,连眼睛都不敢再抬。 “陛下恕罪,奴才也是见殿下醒来,一时激动,奴才一会儿就去领板子,还请陛下、娘娘、殿下息怒。” 齐德元害怕的时候,脸上的肉都在颤抖,梁崇月从小呆在渣爹的养心殿里,除了渣爹亲自教导她的时候,其他时候见齐德元比见渣爹还要多。 渣爹身边多的是有能力的人,四方台和皇家暗卫都是由渣爹亲自管理,从来不假于他人之手,想必渣爹暗地里做的那些事情,齐德元应当都不清楚。 见他这样惶恐不安,梁崇月缓缓开口替他解围: “齐公公见本公主醒来,心中激动,可以理解,本公主有些饿了,劳烦齐公公去小厨房通传一声,上些清淡些的粥即可。” 齐德元见公主殿下为他解围,一时感激,嘴巴一张就忍不住想要落泪。 老天爷真是不公平,公主殿下这么好的人,怎么就平白无故的生了病了。 齐德元心中不断为公主殿下抱不平,行动上还是挺实诚的,立马顺着公主殿下的话,行礼之后便准备退下。 “站住,先去将段神医请来为公主看诊。” “是,奴才这就去。” 梁崇月抬头正好看见渣爹低头与她对视,四目相对间,梁崇月清楚的在渣爹眼中看到了无尽的疼爱之情。 想起渣爹对自己的算计,心中不禁感慨,生在帝王家,做渣爹的女儿,疼爱是真的,算计也是躲不掉的。 梁崇月还在感慨,一只大手落在她头顶上,比母后的手要热得多,大手在她头顶上轻柔的摸了摸,像是安慰也像是鼓励。 “崇月别怕,父皇一定会治好你的病,药王谷的神医今日已经为你把过一次脉了,说你脉象强劲,此病一定能治得好的。” 梁崇月乖顺的依靠在母后怀中,有些不好意思将自己满是汗臭味的身体靠向母后香香软软的怀抱,总觉得会把母后的怀抱弄脏。 等梁崇月找了个好位置贴在母后怀中,梁崇月才开始回应起渣爹的话。 “父皇,儿臣觉得自己身体很好,就连脉象都比儿臣从前把过的脉要强劲的多,儿臣可能就是昨夜里着了凉了,吃几服药,再休养几日就好了,不必这样麻烦了。” 主要是梁崇月清楚,她这病实在蹊跷,就算是说出去了,估计也没人相信。 药王谷的威名在外,若不是避世而立,怕是每天药王谷的大门都能让前来求药者踏碎了。 她高烧的时候,太医令也无法为她退烧,在渣爹那里只会以为太医令无用。 如今她退烧了,那强劲的脉搏一点也不像是大病了一场的人会有的样子。 药王谷里都是神医,随便一个人在大陆上的信服度都极高,哪怕是外祖父亲自去请来的,她也不能完全放心,若是让他看出端倪,她还要费劲解释。 “不可,崇月听话,你昨夜里高烧了一整晚,太医院里那些个庸庸碌碌的老东西没一个有办法的,药王谷的神医是你这病最后的希望了。” 渣爹声音里带着不容拒绝的严肃,梁崇月刚想开口再说些什么,就感觉到衣角像是被人扯住了。 她回头看去,正好看见母后正在对她使眼色。 好在渣爹是站着的,看不到母后的眼色,有了母后这一记眼色,梁崇月心中安定了不少。 从前就听说外祖父与药王谷谷主私交甚好,看来今日来的这位神医,应该也是外祖父安排好了的。 梁崇月再看向渣爹的时候,脸上已经挂上了一副想通了的表情,苍白的脸上也多了点生气。 “那儿臣就多谢父皇了。” 崇月这样听话懂事,梁湛脸上欣慰的揉了揉她失去往日光泽的秀发。 面上不显,梁湛的心却还悬在半空,他昨夜守了崇月一整晚,旁人或许不知道,但他亲眼所见崇月昨夜露在外面的皮肤透出火一样的红,整个人像是置身火海一样。 喜欢公主权倾朝野,鱼塘挤不下了请大家收藏:公主权倾朝野,鱼塘挤不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喜欢公主权倾朝野,鱼塘挤不下了请大家收藏:公主权倾朝野,鱼塘挤不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72章 死的惨烈 齐德元很快就带着那位神医走了进来,是一位容貌清冷出众的女神医。 除了春香姑姑,梁崇月还是第一次在这个时代看见女医者,梁崇月的眼神在这位女医者身上停留了片刻后,与她四目相对,微微颔首,以示尊重。 “草民乔岚见过陛下、皇后娘娘、镇国公主殿下。” 乔岚跟在齐公公身后,恭敬的行完礼后,双眼就忍不住的抬起想多看一眼清醒状态下的镇国公主殿下是何等尊荣。 方才在春香师姐那里,她无意间看见了那几张治疗肺痨的药方,上面的药材配比是她从前从未想到过的,但仔细一琢磨就能发现每一张药方上面的所写的药材没有一项是多余的。 每一味药材都至关重要,就连药材的剂量上都足够她研究许久的。 可惜她还没看完,那几张药方就被春香师姐给收了起来,如今她再想看到那几张药方,唯有求眼前这位威名远扬的公主殿下了。 “乔神医快起来吧,公主已醒,劳烦乔神医为公主诊脉了。” 母后声音温柔,看向乔岚的眼睛带着隐隐的期待和希冀,梁崇月从母后怀里起身的时候,正好看见这一幕。 梁崇月只看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有些不敢与母后担忧的目光对上,她的身体她最是了解,估计药王谷的谷主前来也没用。 就像她梦中看到的一切无法对别人诉说,她的身体情况,就算是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 “还请殿下坐好,草民好为殿下诊脉。” 梁崇月坐到母后旁边的位置上,将手放置在乔岚放好的软垫上,很快乔岚的手指就搭在了她跳动的脉搏上。 梁崇月有些无法形容,那是一双怎样的手,方才乔岚进来的时候,她还未曾注意到她的手上竟然全是烧伤的痕迹。 原本应该修长白净的手上,一眼过去,全都是可怖的伤疤,梁崇月这才留意到乔岚的袖子比正常的尺寸要长上一节,放下来时正好能遮挡住整双手。 如今乔岚为她诊脉,这手上的伤势自然掩饰不住了,好在梁崇月和渣爹、母后都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对此虽然看见了,却无一人开口提及,就好像没看到一般。 梁崇月坐在椅子上,正在看系统传给她的数据,上面清晰的记录了她这两次陷入梦魇的困境之后,身体各方面都有显着的改善,这么看来,那块玉佩也不见得是什么完全不好的东西。 梁崇月从系统面板上退出后,就观察起乔岚把脉时的反应,见她眉头皱起,就知道她定然也是从未把过这样奇怪的脉象。 “殿下这脉象强劲有力,丝毫看不出生病的迹象,殿下近日可有遇到什么可怖的事情?受了惊吓?” 乔岚这话可是将梁崇月问住了,方才梦里的场景是有些骇人,可她说出来也根本没人相信,若是在渣爹面前随便胡诌,不知道会不会间接伤害到旁人。 对此,梁崇月只好无奈摇了摇头,随后犹豫思索了片刻道: “梦里看见的算不算?” 梁崇月能明显感觉到乔岚搭在她手腕上的手指一顿,像是没想到她会这样回答。 “自然算的。” 乔岚说完后,梁崇月一抬眼就看见三双眼睛直直的盯着她看,等待她将梦里看见的一切都说出来。 尤其是渣爹,虽然沉着一张脸,但那比系统描述的还要明显的通红眼眶,看着像是比母后还要担心她一些。 梁崇月还是第一次见到渣爹这样,刚措辞好的话又咽了回去,这次机会不把握好了,她今晚睡觉都不安心。 梁崇月咽了咽口水,眼中不经意的流露出惊恐害怕的神情,原本就苍白的小脸,这下看着更加楚楚可怜了些。 看的梁湛和向华月心疼不已。 “本公主一闭眼就能看见尸山血海,一眼望不到头的红色,还能闻到浓烈的铁锈味,直冲鼻腔,像是真的置身战场一样,不论本公主怎么拼命的跑就是跑不出去......” 梁崇月将梦魇里看到的一切大致描述了一遍,她还沉浸在自己描述的梦魇的痛苦里,丝毫没有注意到渣爹脸上表情的变化。 眼中的心疼渐渐带上了质疑,他昨晚守了崇月一晚上,没有听到崇月痛苦叫喊的声音,听到的最多的就是崇月恶狠狠的呵斥声。 能连着一个半时辰不重样的将周边几个大大小小的国家都痛批了一顿,就连北境皇帝的祖坟都被她骂了个遍,听着像是比北境那个老皇帝还要了解他祖上犯下的那些混账事。 梁湛很快就将质疑的目光隐藏起来,在崇月编完一段故事后,抬眼看向他的时候,只能看见他眼中难掩的心疼。 梁崇月没在渣爹脸上看出异样,并且觉得渣爹眼中的心疼有些不够,最后看着渣爹的眼睛,补充了一句: “儿臣当时害怕极了,以为再也逃不出梦魇,再也见不到父皇和母后了。” 梁崇月说着说着就要落下泪来,还不等她哭出声来,就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抱在怀里,滚烫的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不必回头,她都知道刚才那番描述将母后给心疼哭了。 “本宫的崇月受委屈了,母后明日就召大相国寺的和尚来宫里祈福驱魔,一定让崇月睡个好觉。” 母后的爱就是这样直接又汹涌,梁崇月都已经习惯了,转身回抱住母后,轻声安抚道: “有母后为儿臣祈福,儿臣定能脱离那噩梦的纠缠。” 梁崇月很快就安抚好了母后,却一直没听到渣爹的声音,梁崇月背对着渣爹,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按理来说,渣爹不应该是这样的反应才对。 “崇月你可有看清那些尸体上的盔甲是哪个国家的?” 渣爹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梁崇月没想到他的关注点会在这上面。 从母后温暖的怀抱里出来,梁崇月背对着渣爹擦了擦母后滴落在她脸上的泪水,转过头去,双眸通红的看向渣爹: “儿臣看到了那一座座尸山上有四五种不一样的盔甲,有北境、越国、狼瓦...还有大夏将士们的。” 若非母后在此,梁崇月都想直接对渣爹说,她还看见自己的尸体也在那上面了,被人三刀六个洞,死得极其惨烈。 喜欢公主权倾朝野,鱼塘挤不下了请大家收藏:公主权倾朝野,鱼塘挤不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喜欢公主权倾朝野,鱼塘挤不下了请大家收藏:公主权倾朝野,鱼塘挤不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73章 搓澡 梁崇月一句话激起千层浪,渣爹脸上的表情明显更加沉重了些。 有些东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到了渣爹这个位置上,他可以不相信她今日所说的话,只当成是她的一场梦,可午夜梦回之时,难保渣爹不会深思她今日所说的事。 见渣爹已经开始沉思,梁崇月并不准备乘胜追击,渣爹这样多疑的人,她说的越多,渣爹越不会相信。 点到即止,才能引得渣爹深思。 “此事或许是儿臣近日正在看这些年战争造成的消耗,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也说不定,倒是让父皇和母后担心了。” 梁崇月好学一事早就传遍了宫里,这样说也算是个理由。 但很明显,这样的说法,渣爹和母后也不相信。 “民间是有这样的说法,公主殿下身体康健,脉象平稳有劲,丝毫看不出孱弱的迹象,若是夜间休息不好,草民可以开些助眠的药物,帮助殿下入睡。” 乔岚说完之后,顿了顿才继续开口道: “至于殿下夜间高热不退,草民受师父之令前来为公主殿下看诊,还请陛下和娘娘准许今晚就由草民为殿下守夜,草民定当竭尽毕生所学也会治好殿下高热之症。” 乔岚说话时,眉宇间都是镇定之色,瞧着像是信心满满的样子,是外祖父送来的人,想必有两把刷子。 不过谁来守夜的事情,在宫里就不是梁崇月自己能决定的了,这件事最后的决定权在渣爹的手上,左右不过是谁站在她床头看着她睡觉,梁崇月并不在意。 或许唯一的区别就是,若是乔岚为她守夜,为了她的安全着想,她得召见几只蝙蝠大妖站在她的房梁上,监视着乔岚的一举一动,以防自己遭遇不测。 没有听到陛下的回应,向华月审视的目光落在乔岚身上,药王谷来的神医,以父亲和老谷主的交情,老谷主应当是相信她,才会派她前来。 向华月的目光落在陛下有些青黑的眼底,面上心疼的开口道: “陛下昨夜守夜已经够辛苦了,今夜就由臣妾和这位乔神医为崇月守夜吧,陛下回去好生歇息着。” 母后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心疼担忧之情,梁崇月也顺着母后的话往下劝道: “父皇不只是儿臣的父皇,更是大夏万民的王,父皇每天日理万机已经很是辛苦了,父皇放心,有乔神医在,儿臣定好会没事的,父皇还是快快回去休息吧。” 梁湛垂眸看向崇月,在看见她因为一天一夜没吃东西,而消瘦的脸,原本就大的眼睛,现在更是像颗刚从水里捞出来的葡萄一样,光是看着就让人心疼。 梁湛此时也无暇再去管崇月的话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这世间本就没有真正的赢家,这局棋已经让她赢了多次了,再多一次也无妨。 “父皇陪着你用完晚膳就离开可好?” 梁崇月今晚看到了太多渣爹从前从未有过的样子,就连和她说话的声音都带着几分小心,就好像她是什么易碎的瓷娃娃一样,声音大点,她就会原地消失一样。 “好啊,儿臣也许久没有和父皇、母后一起用膳了。” 梁崇月话音刚落,齐德元就带着人端着十八道菜走了进来,明显比她之前要的那碗粥要超出分量的多。 饭菜的香味很快就飘了过来,梁崇月肚子应景的发出轰鸣,她相信离她最近的渣爹、母后、乔岚肯定都听到了。 “殿下恕罪,翊坤宫小厨房里的厨司听到奴才说殿下醒了,还没等奴才交代完殿下吩咐的要求,就已经开始大刀阔斧的为殿下准备这些个既滋补又好消化的膳食了。” 齐德元小碎步从饭厅走了过来,他靠近的时候,梁崇月都能闻到他身上带着的肉香味。 看来齐德元把乔岚送过来之后,就去小厨房监工去了,看样子是吃饱了。 “无碍,本公主正巧也饿了,劳烦齐公公带着这位乔神医下去歇息一会儿,今晚就要劳烦乔神医为本公主守夜了。” 梁崇月在云苓的搀扶下起身,好久没吃东西饿得她胃都不舒服了。 “草民告退。” 乔岚行礼离开后,梁崇月很快就走到了饭厅的餐桌前,鸢尾端着水盆,云苓正在为她净手,看着眼面前这一桌都是她爱吃的,还不等梁崇月开口,春禅姑姑就为她盛了一碗滋补的乌鸡汤放在她面前。 等净完手,梁崇月拿起勺子,一口下去,鸡汤鲜香,她还吃到了鸡枞,两相结合果然够滋味。 这顿饭刚开始的时候还是梁崇月一个人在吃,渣爹和母后应该是用过了,在一旁陪着她。 后来见她用的香,在她的再三相劝下,渣爹和母后一人喝了一碗乌鸡汤。 晚膳结束之后,梁崇月目送渣爹离开,小厨房已经备好了水,渣爹刚走,梁崇月就转身进了水房。 “云苓用劲给本公主好好搓一搓。” 连着两次梦魇,梁崇月像是从火里走过一遭一样,出了许多汗,干了之后黏在身上,难受的紧。 “是,殿下。奴婢下手有些重,殿下若是疼了,一定要和奴婢讲啊。” 云苓的话是这样说的,梁崇月还是感觉她没敢用劲,身上那股子黏腻感泡了热水也没好到哪去。 梁崇月伸手拦下云苓还要继续搓下去的动作,指向一旁关上的柜子: “去把那里面放着的东西给本公主拿来。” 云苓听话照做,梁崇月看到她手里拿着的搓澡巾和香皂,把先前从商城里买的搓澡巾套在云苓手上,香皂放在一旁,留着后面用。 “开始吧,本公主准备好了。” 梁崇月躺在浴桶里,感受着搓澡巾搓过手臂的熟悉感觉,舒服的闭眼享受起来。 云苓真是搓澡的行家,不用多教,搓的比她自己搓得都要好。 喜欢公主权倾朝野,鱼塘挤不下了请大家收藏:公主权倾朝野,鱼塘挤不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喜欢公主权倾朝野,鱼塘挤不下了请大家收藏:公主权倾朝野,鱼塘挤不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74章 钦天监 养心殿内烛火高燃,亮如白昼,梁湛靠坐在龙椅之上,冷眼看着他刚到养心殿,就急急忙忙赶来求见他的钦天监。 “陛下,臣夜观天象,发觉西南方向星群变幻莫测,紫微星受其波动,已经隐约有了暗淡之象,若是不能尽早干预,怕是星群变化,会连带着紫微星一齐改变。” 钦天监跪在殿中,抬头直视陛下,眼中满是忧国忧民之象。 “那爱卿说此事该如何办?” 陛下的反应有些太过淡定,钦天监原本想好的措辞此时反而有些多余了。 钦天监犹豫片刻,组织好语言,一边观察着陛下的神情,一边小心开口道: “大夏的西南方正是越国和狼瓦所处之地,如今狼瓦对越国虎视眈眈,上空星群随之改变,若想破此局,需先稳定越国和狼瓦之战,再看星群变幻,再做打算啊陛下。” 听闻钦天监此言,梁湛抬眼看了一眼靠坐在梁上,还把背挺得笔直的暗一。 暗一早在钦天监入宫的时候就收到了消息,四方台有更加专业的占星使,留在钦天监不过是给外人看的。 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呈上星群运势到陛了。 梁湛清楚的在暗一眼中看见了明晃晃的不屑和杀意,梁湛的目光落回钦天监身上,斜长的桃花眼中带着冷意: “朕知晓了,没有别的事情,爱卿先退下吧。” 钦天监显然没有料到陛下对于紫微星被星群波动,发生改变一事也毫不在意,满是皱纹的脸上带着震惊和难以置信。 “陛下,紫微星即是帝星,是众星之主,星象发生变化,福祸难辨,陛下须要早早防范起来啊。” 钦天监跪在养心殿的中央,对于紫微星一事不可叫旁人知晓,这样重要的事情,他也只能压低了声音不停的劝解陛下。 “朕说朕知道了,星象要变就随它去,难道天上的星星随便变动几下,朕就要诚惶诚恐的防范于未然?那朕这些年励精图治为的什么?” 梁湛连着十二个时辰没有休息过了,本就因为崇月生病一事心中烦闷的厉害,一气之下将书案上的奏折推翻在地,还觉不够,起身指着钦天监的骂道: “朕以仁德治天下,以智慧驭群臣,以勇武镇边疆。纵有风云变幻,朕乃天下之主,也能让这天下太平如初,你可明白?” 钦天监本就是受人之命才前来向陛下汇报星象之事,没想到陛下会动如此大怒,一时间被吓得双眼无神,身上抖得像个筛糠一样,只会麻木的磕头,嘴里重复着同一句话。 “陛下恕罪,臣知错,陛下是天下之主,是臣无知、臣浅薄,还请陛下恕罪......” 梁湛懒得听他在此聒噪,直接朝着外面喊道: “齐德元,将此人给朕拖下去,朕不想再看见他。” 齐德元早在陛下动怒发火的时候,耳朵就已经紧紧的贴在养心殿的大门上了,只等着陛下有吩咐,他好第一时间冲进去。 听到陛下吩咐,齐德元一下撞开养心殿的殿门就冲了进去。 “陛下,奴才这就将人拖下去,陛下息怒。” 齐德元直接大手一伸,将还要再说什么的钦天监捂嘴硬拖了下去,身后跟进来想要帮忙的小太监们看见这一幕纷纷让路,又跟在齐德元身后走了出去。 一路将人拖到养心殿外面的齐德元这才松开双手,立马就有懂事的小太监顶上了他刚才的位置。 齐德元双手撑在后腰上,眉头紧皱,刚才为了不让陛下更加动怒,还闪到了腰,他的老腰越来越不如从前了,现在动一下都疼的厉害。 “师父您要不先去太医院找个太医瞧瞧您腰上的伤吧,您今日还骑马了,若是没一个专业的人给您按按腰,怕是今晚都睡都睡不成了,徒儿替您将这不懂事的给带下去吧。” 小李子从一众小太监里走了出来,他一张脸长得普通,倒是看着像是老实样子。 齐德元双手用劲在后腰上按了按,却没有任何好转的迹象,反而因为今日骑马的缘故,更加酸痛了。 听着养心殿中陛下的怒气好像消了,再低头看了看一副任命了的钦天监,齐德元无奈朝着小李子点了点头。 “早去早回,陛下身边离不得人。” 小李子原本只想着能将师父支走片刻就够了,听师父这话,他跟在师父身边多年,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这是想让他今晚在陛下身边侍奉,师父这腰怕是要按上一两个时辰了。 “师父放心,徒儿一定侍奉好陛下,师父快些去看看腰吧。” 或许是腰疼实在难忍,齐德元原本还想再交代几句,话到嘴边出来的还是痛苦的抽气声,实在是无法,只能朝着小李子挥挥手,在两个小太监的搀扶下转身离开了此处。 小李子目送师父离开后,转过身来时,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冷漠起来,看向钦天监的目光像是在看一个死人一样。 “陛下有令,带下去吧。” 小李子跟在齐公公身边多年,齐公公不在,小太监们自然而然只听他的话。 见他下令,一个想要巴结小李公公的小太监,都没给钦天监喘息之机,直接将人按住拖了下去,这期间嘴巴都捂得严严实实的。 直到将人拖到午门处,不知道是哪个捂了他的鼻子,钦天监已经被憋得快要断气了。 小李子看到等待午门外的马车上的老熟人,心有灵犀的将钦天监交给了那人,回去时,还不忘高声嘱咐道: “大人今日冲撞了陛下,短时间内不是不要入宫的好。” 说罢,不等钦天监回应,小李子转身带着一众小太监回了养心殿,午门处看守的守卫也没察觉出异样。 陛下本就不是好脾气的人,进宫议事惹怒陛下的大人太多了,他们都见习惯了。 小李子带着人回到养心殿,站到方才师父站着的位置上,多亏了师父平日里爱贴在养心殿的大门上听陛下的动静,如今他有样学样倒也无人觉得有什么不妥的。 喜欢公主权倾朝野,鱼塘挤不下了请大家收藏:公主权倾朝野,鱼塘挤不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喜欢公主权倾朝野,鱼塘挤不下了请大家收藏:公主权倾朝野,鱼塘挤不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75章 暗一表忠心 不过可惜养心殿大门的隔音做的极好,哪怕是正常交流,外面都听不到一点动静,更不必说若是故意压低声音,不是那等耳力惊人之人前来探听,换做普通人怕是连里面有没有人都听不出来。 小李子在门外听了一会儿,实在听不到什么动静,才开始远离养心殿的大门,怕让人瞧出什么端倪来。 齐公公被陛下派去送钦天监回家了,这捡奏折的活自然是暗一来做。 暗一从梁上跳下像是只轻盈的燕子,平稳的落陛下挥落的那堆奏折前面。 将那些还没被批阅过的奏折重新折好,放在陛下书案上后,暗一默默往暗处退去,想要重新回到梁上待着。 “暗一最近轻功好像长进了些。” 听到陛下喊到自己名字,暗一停下脚步,恭敬的走陛 “陛下谬赞。” 梁湛没有喊他离开,暗一这下也不好再走,一直等到陛下将面前一摞奏折批完,暗一才等到陛下再次开口道: “暗一你说会是朕的哪个蠢孩子买通了钦天监来朕面前大放厥词?” 陛下的问题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好回答,暗一思索了片刻,心中人选太多,若是全说出来,又恐损伤了陛下一世英名,若是引的陛下动怒,最后倒霉的还得是自己,暗一斟酌片刻还是选择装傻: “皇子公主皆是人中龙凤,属下愚笨,不知是谁做的。” 梁湛还是第一次见暗一这个木头说话也变得圆滑起来了,看向暗一的眼神里带着淡淡的失望,在暗一察觉到的时候,垂眸冷笑一声。 笑声听着不像是生气,倒有些悲凉,暗一明白,陛下这是已经生气了。 还不等梁湛开口说些什么,暗一一个迅速跪下,低头认错了。 “陛下息怒,属下愚笨,恐惹陛下生气才这样说的,还请陛下息怒。” 暗一在时,梁湛一向不拘小节,如今斜靠在龙椅上,随手打开下一本奏折,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辞藻堆叠,说了半天就说了一句话,祝他寿诞快乐。 梁湛冷哼一声,随手在上面批了个阅字,无奈将手中奏折放到面前的桌子上。 比起面对那些各有心思的臣子,他更愿意和暗一这样的一根筋多聊聊天,不然每天都听着那些人对自己的夸赞,独行专横,亲小人远贤臣的暴君就是这样来的。 “暗一你该明白,朕只想在你这听到真话,若是哪天,连你也不对朕说真心话了,朕身边就再没有一个真人了。” 暗一听闻陛下此言,垂在身体两侧的双手慢慢握紧,抬眼时看着眼前坐拥天下的陛下,此时静坐龙椅之上,眉峰紧蹙,目光淡然却带着不易察觉的阴郁,整个人散发着无尽的伤怀,仿佛整个世界都辜负了他的期望。 “暗一请陛下责罚,暗一此后面对陛下定然只吐露真言,绝不掺假,若是暗一言而无信,还请陛下下令赐暗一凌迟之刑。” 说罢,暗一以头点地,头磕在金砖上的声音响到就连小李子在外面都听到了。 这下小李子更加确信陛下在养心殿中独处的时候,殿中绝不止陛下一人。 梁湛在暗一头磕下去的时候,眼中的阴郁消退,流露出满意之色。 语气里还是那样的郑重,亲自起身从书案后走出,走到暗一面前,将他扶起。 “朕信你绝不会辜负朕的一片信任。” 暗一头顶一片通红,可见刚才磕下去有多用劲,听到陛下信他,打心底流露出一股暖流,可惜他从来都不善言辞,不知该怎么回应陛下的这番信任。 梁湛看出他眼中的纠结之色,大手重重的拍在他的肩膀上: “朕明白你,朕信任你,有些事情无需多言。” 在看见自己说完之后,暗一眼中闪烁的泪花,梁湛满意的点了点头,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药箱,放到殿中的桌子上: “自己处理一下,以后少做这样的傻事。” 梁湛坐回龙椅上,继续批阅奏折,暗一早些年为陛下做事,处理起伤口已经游刃有余,三两下就将原本看着可怖的额头上的血止住了。 为了不吓到陛下,并未将其用纱布包裹起来,而是用止血的药粉涂抹后,从腰上取下束带,系在处理好的伤口处,正好当做头带,还能将纱布遮住。 等梁湛几封奏折批好,暗一已经收拾妥当站到他面前了。 “陛下,方才的问题,属下有了新的想法。” 梁湛埋头苦批奏折,连头都没抬一下,对着暗一开口道: “说来听听。” 暗一吸取了刚才的教训,一口气将自己刚才脑中想到的名字都报了出来。 “镇国公主殿下、舒亲王、礼亲王......” 梁湛原本在第一个听到崇月的封号的时候并不觉得奇怪,崇月从前还不像现在这样做事老练的时候,不少事情都是暗一跟在后面给她填补。 她能在暗一怀疑的名单上排名第一,梁湛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至于排在崇月后面那两个,梁湛倒是觉得他们两人的顺序可以调换一下,明显老二要比老大那个蠢才更加精明些。 在梁湛这,老大已经被永久性划出了继位名单之列,估摸着,等他死了,以老大的性子,新皇继位之后,他也蹦跶不了多久了。 “陛下,属下只对这几位皇子公主有所了解,陛下其余皇子公主,如今年岁还小,应该还派遣不了钦天监为他们做事。” 暗一这话说的有理有据,梁湛原本也只是想在批奏折这么无趣的时候,听人在旁边说说话。 至于这事到底是谁做的,应该不久就能在朝堂上见分晓了。 “不错,暗一如今分析起事情来也是有理有据的了,继续保持,朕很满意。” 难得会听到陛下的夸赞,暗一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这一幕落在梁湛眼里,他才想起,暗一今年好像还没到三十。 喜欢公主权倾朝野,鱼塘挤不下了请大家收藏:公主权倾朝野,鱼塘挤不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喜欢公主权倾朝野,鱼塘挤不下了请大家收藏:公主权倾朝野,鱼塘挤不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76章 惊雷起 “暗一你如今多大了?” 暗一不懂陛下为什么会突然这样问,但还是恭敬回道: “属下今二十五岁矣。” 梁湛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温度正好,看向暗一的目光毫不掩饰的满意。 “行了,朕这里无事了,你先退下吧。” 梁湛空着的那只手朝着暗一挥了挥,后者立马从暗处上了房梁,在他抬眼就能看见的角度,背脊挺的笔直的坐在那里。 梁湛当着暗一的面,将他的名字写在了那本小册子上,龙飞凤舞的笔迹下是暗一从前的名字——斐禾。 至于那个被崇月弄得死不见尸的暗卫‘斐禾’,不过是在四方台里随便找了一个犯过错的暗卫顶替的。 此事除了他,就只有四方台的几个老东西知道,世间人只能知四方台表象,内里乾坤就连四方台中人都探寻不到。 暗一是大夏最好的杀手,跟在陛下身边就是为了时时刻刻保护陛下安危,他的视力极好,在看见自己原本的名字被陛下写在那本为公主殿下招婿的册子上时,双眼瞳孔微微震动。 他在陛的问话,他只是没有想到陛下为了给公主殿下招婿,竟然将它的名字也给写了上去。 暗一在陛下抬眼看过来的时候,转头巧妙的避开了陛下的视线。 他自知自己身份卑贱,定然入不了殿下的眼,所以对于陛下这一所为,只当做是陛下的突发奇想,并未放在心上。 梁崇月不知自己每日计划谋权的时候,渣爹都在给她找夫婿,从水房里出来的时候,她全身上下的汗臭味和黏腻感都消失了,整个人都清爽了不少。 “殿下,李公公派人送来的。” 梁崇月靠在榻上,正吃着番邦进献的水果,平安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个托盘,上面摆了几个瓷瓶,不用梁崇月开口,云苓就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起身吩咐殿中华侍奉的几名宫女退下。 梁崇月把手里的葡萄放下,云苓立马拿来了干净的帕子为她擦手。 等手上干净了,梁崇月才伸手接过平安端着的那几个小瓶拿在手里把玩。 “李公公除了送这些东西过来,还说了什么没有?” 梁崇月随手打开一个瓷瓶,顿时一股浓郁的花香从里面散发出来,虽然浓郁,却不呛人,芬芳怡人,是个好东西。 “李公公只是派了身边的人将这些个香料送来,说是齐公公腰伤了,去太医院看伤了,他要留在御前值守,不然就亲送过来了。” 平安将小李子派人带来的话一字不差的传给殿下听,梁崇月闻够了花香,直接将面前的瓷瓶一个个打开,在开到那个有机关的瓷瓶后,便将另外那些瓷瓶都推了出去。 梁崇月当着平安和云苓的面,将一张被香料浸透的纸条从里面扯了出来。 抖干净上面的香料,梁崇月将纸条展开,在看清上面的内容后,随手将纸条用蜡烛点燃,扔进了云苓捧在手上的罐子里。 亲眼看见那纸条燃烧干净,烟灰味带着香味燃烧的味道并不好闻,梁崇月用帕子捂住鼻子起身,走到窗前闻着后院的花香味,长舒了口气,晚风将身上残留的那点烟灰味吹走,她才转身回了榻上。 “这些花香味本公主都很喜欢,下次小李子再来时,平安多给他拿一倍的赏银,就算本公主的赏赐了。” 小李子在御前侍奉,给的赏赐多了惹眼反而不好。 “是,奴才知道了。” 梁崇月重新看向平安手里捧着的那些香料,都是西域今年送来的,味道比去年还多了两种。 “这些香料放到本公主香笼边的柜子里吧,这西域的香用来熏衣服最是留香了。” 平安照着公主殿下的吩咐将香料放好后,本想着不打扰殿下和云苓姐姐议事,准备行礼离开。 “平安过来,本公主有事交代给你去做。” 梁崇月在平安离开后就一直靠坐在榻上,陷入沉思之中。 有人先她一步做了她想做的事情,她只是将她所想的事情大概和母后聊了一下,此事应当不是母后做的,那到底是谁替她先踩了这个坑。 刚才在沐浴的时候,她刚和云苓交流一下这件事的细节,人在沐浴的时候,是极其脆弱的,所以她根本不允许水房周围有值守的宫人在。 在此之前,这件事情她只和母后商量过,母后是这世间绝对不会背叛他的人。 这么看,只会是有人想趁着她病,再联合星象,引起渣爹恐慌,却没料到渣爹是个极其自负的人。 这天下若是只能活一个人到最后,渣爹绝对百分百相信自己就是那个天选之人。 什么星象之说,上位者相信那才有用,上位者不信就是挂在天上的美丽废物。 “殿下,您还有什么吩咐?” 平安手中还拿着托盘,快步走到殿下跟前。 “去召几个暗卫挂本公主寝殿的房梁上去,给本公主守夜。” “是,奴才这就去办。” 平安恭敬退下,梁崇月思索片刻后,决定先按兵不动,最近变故太多,她的身体被那枚玉佩害的还不知道今晚会怎么过。 既然有人想将大夏的水给搅浑了,想要浑水摸鱼,她何不坐岸观虎斗,两虎相争必有一死一伤。 她除了搅局之外,还喜欢坐收渔翁之利。 这么好的机会,梁崇月眼中闪过淡淡的笑意,想起刚才被自己烧掉的纸条,不禁感慨小李子每次递来的消息都正中她下怀。 梁崇月起身朝着书案走去,将渣爹留下的墨宝收拾好,放到一旁的桌子上,今天睡得够多了,现在也睡不着,不如开始今天的学习。 熟悉的册子打开,梁崇月很快找到自己学到的位置,一秒钟的时间就进入到了学习的状态。 云苓侯在殿下身边,为殿下研墨,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 “殿下昨晚上高烧不退,太医令怀疑是广陵王妃将肺痨传染给了殿下,陛下震怒,若不是娘娘劝着,处置广陵王妃的旨意已经下了一半了。 广陵王世子将殿下给的药方带来的时候,就自觉的跪在了养心殿外面,如今怕还跪在那呢。” 云苓话音未落,天边就响起了惊雷。 第277章 雨夜回想 外面的雷声刚响过,就听到了哗啦啦啦的雨声,听着下的还不小,夏天的暴雨就是这样突然。 “没事,多淋些雨,让他知道本公主的东西也不是好拿的。” 这世间所有的东西冥冥之中早就标好了价格,越是免费的东西,其实才是最贵的。 就像她什么都不要就愿意冒着风险去治疗蓉婶婶一样,人各有命,若不是看重她背后的广陵王府,她才不做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梦魇之中的难捱还历历在目,梁崇月不知道蓉婶婶知不知道这火玉的特别之处,但此时她知道了,连着两次梦魇的折磨,她已经无比深刻感受到这火玉的厉害。 她从不以德报怨,蓉婶婶身体孱弱,吓一吓都可能随时没命,但赫言庭身体强壮,跪着淋上一晚上的雨也死不了。 梁崇月说这话的时候,连头都没从册子上抬起过。 眼前闪过赫言庭那双斜长眼睛,梁崇月心中嗤笑,在云州城里待久了,夸奖听多了,真当自己是什么天下第一的少年将军了。 那些个传闻若是落在外祖父家的那几个表哥表弟身上,怕是团聚的时候还会被人打趣几句。 见殿下这样说,云苓止住了话茬,恭顺的为殿下研墨,这些天殿下的勤奋刻苦她都看在眼里,昨夜高烧,耽误了殿下不少事情,想必殿下今晚不会早早入睡了。 养心殿内,梁湛正在批阅今日所剩无几的奏折,因着今日寿诞,奏折上大都是些辞藻堆叠的废话,梁湛批阅的极快。 小李子站在廊下,看着跪在雨夜里的广陵王世子,拦下了要去给他送伞的小太监。 “公主殿下因何生病还需我多提醒你吗?” 小李子一句话,说的在场心思活跃的小太监们,一颗心瞬间像是被雨给浇透了一般,直接歇了那份心。 饶是这样还不够,小李子原地转了一圈,眼神不善的看了周围低着头一言不发的小太监们,语气不善的开口道: “你们想要攀附贵人,我不拦着,入了这宫,咱们也算是兄弟了,这广陵王世子今日为何跪在这里,这贵人今日若是攀附了,明日是个什么光景,我只提醒大家一次,若是有人执意要去,那便快些去吧,只是若是上面怪罪下来,可别连累了兄弟们。” 小李子这话一出,守在陛下殿外的小太监们瞬间变成了鹌鹑一样,谁都恨不得能将头低到地底去,唯有眼神时不时的飘向那个拿着油纸伞的小太监。 眼神里的意思足够明显了,那把精美的油纸伞此时成了烫手山芋,刚才还拿着伞的小太监,被小李公公的话给吓住,若不是这伞贵重,他都想将伞直接给扔了。 在小李公公的眼神示意下,那小太监脑子才忽然反应过来,拿着伞转身就站回了自己该站着的位置。 那把伞也被他放在了腿边上,时刻提醒着他今晚险些犯错。 见他们都安分了,小李子这才转身看向跪在养心殿石阶下方的广陵王世子、 师父不在此处,想来现在雨大,师父也不会冒着雨回来,不然打湿了衣服,还要花时间去换。 夏季的雨来得快,去的也快,再多淋一会儿,这雨或许就停了。 跪在石阶下的赫言庭身上已经被这大雨给淋透了,总感觉有一道不友善的视线一直在居高临下的盯着他,不过这雨下的实在太大,遮挡住了视线,他抬头也只能看见养心殿门外廊下站着一群太监,其余的什么也看不清。 也不知道镇国公主殿下的病好些了没有,这些年他亲眼看着母妃生病、犯病,其中困苦他皆亲眼所见, 一想到今日撞见的那位公主殿下被母妃传染了肺痨,今后也要过如母妃般痛苦的生活,哪怕公主殿下自己有药可以医治,他还是深觉亏欠。 赫言庭调整了一下跪着的姿势,哪怕双腿已经麻木,还是将脊背挺得笔直。 跪在这雨夜里,他难得的想起了从前的很多事情。 他从小就跟着父王和母妃到了云州,那里与京城相比,一个天一个地,他这些年一直不懂父王为什么要放弃京城富庶的生活去到那样一个穷困潦倒的地方。 什么云州城里最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不过是父王说来哄他高兴的话。 若不是父王一意孤行,母妃也不会在前往云州的路上流掉了妹妹,从此身体一落千丈,每逢冬天连房门都出不得,一出去受了凉,就得生一场大病。 云州是在父王的治理下比起从前要好上许多,可云州这些年来真正开始赚钱的东西都是母妃教的,母妃教会了一批又一批的百姓。 让他们借助云州特有的地势挖出了盐矿,提炼精盐的技术是母妃传授的,那些工具是母妃传信给皇后娘娘,才得来的。 那些个大字不识的庶民,借着母妃的能力过上了好日子,还嫌不够。 借着各种机会就开始想往父王屋子里塞女人,只想着能借着父王的势力吃穿不愁,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却从未体会过他母妃的不易,一个个没良心的东西,心掏出来了连狗都不吃。 赫言庭抬头看向这从天而降的大雨,嘴角扬起一抹释然畅快的笑意。 在大雨里他又看见了父王惊恐万分的眼神,那次是他第一次忍无可忍,当着父王的面杀人,不用刀,不用剑。 那些不懂事还想挣扎的直接掏心,在他们还没死之前,将死拿在手上给父王看,那滚烫的心脏贴近父王的脸的时候,他第一次觉得人生畅快。 “那些庶民口口声声说将您放在心中敬爱着,父王,如今他们的心就在您面前,您怎么不敢看一眼?” 第278章 掐晕母后 “小李公公,广陵王世子已经在那跪了有两个时辰了,这雨迟迟不停,咱们真的不管了吗?” 小李子抬眼看了看廊檐外的雨雾,方才师父身边跟着的小太监前来传话,说是师父腰伤难忍,今夜就不过来了。 身边的询问声落在小李子耳中,还不如廊檐外的雨声大,小李子只是笑着转过头来,朝着说话的人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见他这样,刚才说话的小太监也识趣的闭了嘴,回到了之前站着的位置。 廊檐外的雨越下越大,大有种今晚停不下来的架势。 梁崇月听着窗外雨声滂沱,那玉佩除了会让她头疼以外,并未有什么更多的影响,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自己现在的思绪好像比之前更加敏锐了些。 从前那些繁复难懂的东西,如今看上一遍,还不等她反应过来,手里已经有了动作,下笔如有神助。 等一大段内容写完,她停笔再看时,就连她自己都不仅感慨,这火玉改善她身体各方面的能力的时候,还不忘给她脑子也改进一下。 这样看来也并非是个什么不好的东西,梦魇而已,她向来不信什么命中注定,唯一的用处不过是给她提个醒而已。 “殿下,暗卫已经带到。” 平安带着两个熟悉的蝙蝠大妖走了进来,梁崇月一抬眼看见他们二人睿智的眼神就知道是谁了。 “属下参见公主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老熟人了,私事解决好了就上房梁吧。” 梁崇月话音刚落,那两个蝙蝠大妖整齐统一的躬身抱拳行礼,在平安和云苓的眼皮子底下,一跃而起,上了房梁。 几乎是两秒的时间,他们两人就隐藏在了房梁上的阴暗处,若不是提前知道有人在那,就连梁崇月都得释放内力才能知晓那里有人。 四方台的暗卫果真厉害。 “殿下,若是无事,奴才就先行告退了。” 平安进了宫之后就是一身太监装扮,如今毕恭毕敬的站在那里,说话的语气和神态都像极了李瑾公公。 梁崇月满意的欣赏了一番他的状态后,才挥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梁崇月原本打算这一夜熬灯苦学一番,将失去的时间都给补回来,刚将原先没看完的那一册看完,就听到了母后的声音由远及近,很快就走到了她寝殿门口。 梁崇月还在母后的声音里听到了属于那位乔神医的声音,虽然话不多,那她清冷孤傲的声音还是很明显的。 梁崇月刚将渣爹派人送来的册子都收拾好,母后就带着人走了进来。 “母后怎么来了?” 梁崇月话是对着母后说的,眼神却在不经意间扫到春禅姑姑手里端着的那碗黑漆漆的汤药上,那汤药的苦味离她三米远她都闻到了,想要假装没看见都难。 下一秒,梁崇月就看见那碗原本离她三米远的补药出现在她面前,还是母后亲自端过来的。 “这是乔神医为你特制的安神汤,太医令瞧过了,没什么问题,喝下去后,可保你今夜无梦。” 梁崇月接过母后所说的那碗“安神汤”,放在鼻下嗅闻,冲鼻的苦味快要把她的鼻子给冲失灵了。 梁崇月没忍住打了个喷嚏,转手就把手里的药递到了云苓手上,不用她开口,云苓就已经意会的将那碗药端得离殿下远远的了。 饶是这样还不够,梁崇月五感比常人敏锐,这个时候就是烦恼了,她都觉得那碗药经过的地方都被熏臭了,无形中都能看见黄色的气体在空气间流动着。 “药有些烫,先放着凉一凉,母后放心,儿臣睡前肯定会喝的,不过儿臣现在还不困,母后要不先回去歇息着吧。” 梁崇月在那碗药进门的时候就决定了,自己是肯定不会喝的,虽然她刚才闻的时候,并未闻到里面有什么不对的药材,但那闻着就苦的药喝下去别说睡觉了,她怕是能直接亢奋到天亮。 向华月自是知晓崇月性子的,也很少强迫她的决定,余光瞥见云苓已经端着那碗药走到了门边上,向华月就知晓崇月定然是不会喝这药了。 向华月无奈叹了口气,双手捧起崇月那张与她有七分相似的脸,心疼的看着崇月眼底的青紫色。 “母后今夜守着你入睡可好?” 梁崇月瞧见母后心疼的快要落下泪来,再看着母后明显不如昨日瞧着红润的脸颊,梁崇月看着母后的眼睛认真的点了点头。 “儿臣也好久没有和母后一起睡觉了,有母后在,儿臣今晚肯定能睡个好觉了。” 梁崇月看着母后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右手借着与母后拥抱的动作,缓缓将手伸到母后的后颈处。 “崇月,母后带着你......” 向华月的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脖子一痛,眼前的崇月的容貌开始变得模糊起来,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已经失去知觉,瘫软在崇月怀中。 “殿下,您怎能,那可是皇后娘娘......” 春禅姑姑就站在娘娘身后,亲眼所见公主殿下纤细的手指在皇后娘娘的后颈上捏了一把,娘娘就失去知觉,倒在了公主殿下怀中。 “不这样,难道真的让母后为本公主守夜吗?” 春禅姑姑原本还有好多话要说,但都被公主殿下这句话给堵了回去。 昨日夜里,皇后娘娘因为公主殿下一直高烧不退,与陛下置气,最后急火攻心,直接昏死过去时,她都陪在娘娘身边。 见到娘娘为公主殿下着急上火,她也跟着难受担忧。 今日一早,听闻公主殿下醒来的消息,皇后娘娘连梳妆都不曾,就赶到了公主殿下寝殿,只为能第一时间看见公主殿下。 春禅看着被公主殿下拦腰抱起在怀中的皇后娘娘,明知殿下此举不妥,还是在外人面前,但殿下若不这么做,怕是皇后娘娘真的能为给公主殿下守夜,彻夜不眠。 娘娘早已不是年轻时候,身体不如从前,她也明白殿下此举也是为了娘娘好。 想到此处,春禅也不再多言,转身为公主殿下让开了一条道来。 第279章 伤疤 梁崇月抱着母后朝着殿外走去,在距离屏风还有一步远的时候,梁崇月忽然站住,引得跟在她身后的春禅姑姑不解。 “殿下可是有什么东西忘记了?” 梁崇月并未转身,而是看向云苓站着的方向: “劳烦春禅姑姑将那碗药从哪来的带回哪去,本公主从小就不喝苦药,若是每日都要依靠苦药才能入睡,那本公主这一生还有什么意义。” 云苓已经听从殿下的吩咐,端着那碗苦药走了过来。 春禅姑姑有些犹豫的将那碗还冒着热气的安神汤接过,公主殿下的决定就连皇后娘娘平日也不曾过多干涉。 春禅端着手里的汤药,看了一眼昏倒在殿下怀里的皇后娘娘,默默将脸上的情绪控制好,镇定的跟在殿下身后,假装手中的汤药并不存在。 “桌上的茶太淡了,云苓去给本公主重新沏杯浓茶。” 梁崇月已经决定等把母后送回寝殿后,她就回来挑灯夜战,势必将今天错失的时间都给找补回来。 “是,奴婢这就去做。” 梁崇月抱着母后一路回了翊坤宫的主殿,这一路上的雨下的极大,母后的主殿和她的偏殿之间有一条长廊,还是渣爹为了刮风下雨的时候,母后好来看她时修建的,正好此时派上了用场。 虽然有长廊,但今夜雨大风也大,还是有雨点被这风吹到了她身上,好在是夏季,不必担心淋雨之后会着凉受寒生病。 梁崇月将母后放到床上之后,亲手为母后换下了外衣和鞋袜,用帕子将母后的手脚擦干净后,确保母后这里无事,她才起身准备离开。 刚出母后寝殿的大门,梁崇月就撞见了冒雨前来的李瑾。 “李公公这么晚了,还冒雨出去,可是有什么要事?” 李瑾走到屋檐下,为了避免把寒气过给公主殿下,在屋檐下将身上的雨水掸掉些后,才缓步走向殿下: “娘娘不放心广陵王世子,派奴才前去看看广陵王世子情况如何,不曾想广陵王世子如今还跪在养心殿外面,齐公公也不在,陛下也没让他起来,怕是要在雨中跪上一夜了。” 梁崇月在李瑾这话的时候,一直在留意着李瑾脸上的表情,他与广陵王世子毫无干系,跟在母后身边这么多年,他的一举一动都代表了母后的想法。 见他只是在淡定的叙述事实,梁崇月思索了开口道: “母后今日累着了,已经休息了,李公公最近辛苦些,回去换身干爽衣服,这几个晚上多派些人留意一下翊坤宫各处的一举一动。” 梁崇月还是觉得渣爹的眼线又探到了翊坤宫里面,母后上次抓到叛徒之后,并未做严厉的处罚,想必是助长了有些人的心思了。 梁崇月说完后,又在后面加了一句: “查到之后,告诉本公主,母后心善怕是怜惜旧仆,本公主亲自处理此事。” 梁崇月这话的声音不大,屋檐外滂沱的雨声刚好盖住了她的声音,只够她和李瑾两个人听到。 “殿下放心,奴才知道该怎么办了。” 梁崇月岔开了李瑾此次出去的任务,李瑾跟在母后身边多年,是个聪明人,不用她多说什么,自己就能明白过来。 梁崇月在得到李瑾的回复后,转身离开了母后的寝殿,她人刚走到自己寝殿的大门外就听到系统的声音在脑子里响了起来。 “宿主,这个乔神医看着挺懂事的,没有去偷看你放在书案上的册子。” “知道了,观察的不错。” 梁崇月随意的夸赞了系统几句,这样显眼的测试,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去犯。 乔岚没有上当,也只能说明两件事: 一:她并不知道那桌子上摊着的东西是什么,出于规矩她不敢乱动。 二:她有脑子,前期隐忍是为了后期获得更好的东西。 梁崇月早在猜到渣爹算计的时候,就开始慢慢的有点被迫害妄想症了,不是不愿意相信外祖父,只是这世上看不惯她,又弄不掉她的人实在是多。 大哥被二哥给坑死了,许久听到大哥还有什么新动静了。 二哥像是条藏在草地里的毒蛇,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着了他的道了。 至于梁崇祯,在京郊的独孤氏老宅里关着,她都有点不放心。 梁崇月在进去之前,慢慢停下了脚步,闭眼沉思了片刻,还是准备找个机会把人弄死才安心。 这世上只有敌人全都变成死人了,才能给她足够的安全感。 短短几秒钟的时间,梁崇月已经在脑子里面规划好了上百种死法,就连各位兄弟们的死状都过了几遍了,她这才满意的抬脚走进了寝殿。 “草民见过公主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梁崇月的目光落在乔岚身上,察觉到她袖口处残留了星星点点的药渣,想来刚才那碗安神药确实是她亲手做的。 “乔神医起来吧,本公主幼时身体不好,是个药罐子,如今闻到药味便生理不适,乔神医见谅。” 梁崇月端起云苓递到手边的浓茶浅尝了一口,确实提神醒脑,她感觉精神更好了。 “是草民思虑不周,殿下现在状态瞧着面色红润,比起晚膳前看着要精神许多,可否容许再为殿下诊一次脉?” 对于乔岚正常的要求,梁崇月没有拒绝,直接撸起袖口,将手臂平放在一旁的小桌子上。 乔岚的手搭上来的时候,梁崇月又看见了她手上触目惊心的伤痕。 “药王谷里应当有治疗伤疤的奇药,乔神医为何还要留着这疤?平白委屈了这双纤细修长的美手。” 梁崇月感觉到乔岚搭在她手腕上的手指一顿,虽然很快就调整了过来,但因为乔岚的手搭在她的脉搏上,那一秒钟的停顿都会被放大百倍,梁崇月有些疑惑的看向乔岚: “你若是不愿说,可以不说,本公主就是随口问问,若是需要,本公主这里有极品祛疤霜,一罐下去,肯定能治好你手上留下的伤疤。” 第280章 吃饱了好睡觉 “草民多谢公主殿下好意,不过是幼时不懂事弄伤的,敷药的时候有太多不便,草民这才搁置了,冒犯了公主殿下,是草民的过错。” 梁崇月只略微看了两眼就移开了目光,转头看向云苓: “去将本公主药箱里的祛疤膏拿来送给乔神医。” 乔岚还在为殿下把脉,听到殿下此言,搭在殿下手腕上的手指立马收回,看向殿下的眼神里有些惶恐和不安。 “殿下,草民身份卑贱,能给殿下诊脉已经是草民此生莫大的福分了,草民不敢。” 云苓的动作很快,梁崇月也不和她废话,拿过云苓手上的药膏就塞到了乔岚手上。 “乔神医医术了然,怎会卑贱,这是本公主给你的谢礼,本公主这病蹊跷,还要劳烦乔神医多上些心了。” 公主殿下语气里带着不容拒绝的威严,乔岚也不再犹豫,而是直接跪下,朝着梁崇月磕头谢恩。 “草民多谢公主殿下大恩,草民......” 乔岚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梁崇月伸手将她扶起: “不必多礼,乔神医若是能将本公主的病治好,自然有大礼等着你。” 梁崇月说完后,重新坐回椅子上,将手放在垫子上,乔岚将手中的药膏放在了一旁的小桌子上,继续仔细的为公主殿下诊脉。 “殿下脉象比今晚草民给殿下诊脉的时候,感觉还要强劲些,殿下可觉得身体还有哪里不适吗?” 乔岚说的这些东西,梁崇月通通没有,她现在神清气爽,觉得自己能一晚上看完一整本册子。 “并无。” “可有心里虚浮,燥热难耐,烦闷不堪?” “也没有,本公主感觉身体已经大好了,想必今晚再睡就不会再发热难受了。” 乔岚紧抿唇瓣,公主殿下这样奇怪的病症她从前从未听说过,若不是亲眼所见殿下今日下午生病难受的模样,她都觉得师父派她前来的时候,形容的有些过了。 “那草民今晚为殿下守夜,若是殿下今晚无碍,想必是殿下吉人自有天相,不必服药,就已经战胜了病痛的折磨了。” 梁崇月笑着对乔岚点了点头,至于今晚会不会发病,她自己也说不准。 摸不清乔岚到底是谁的人之前,梁崇月不准备将筹码压在她身上。 本来她就不愿意上朝,指不定渣爹哪日就要求她上朝参政了、 与其听那些个老东西阴阳怪气的谈论女子不该如何如何,不如这病一直不好,正好省下了她不少睡眠时间。 “那就辛苦乔神医了,不过本公主已经睡了一天了,现在还不算困,乔神医可以先下去休息,等本公主入睡之前,再派人去请。” 梁崇月眼角带笑,看着谁的眼神都足够真诚,乔岚也不敢违背公主殿下意愿,收好自己的小药箱,带着公主殿下的赏赐,行礼离开了殿下寝殿。 “草民告退。” 梁崇月一个眼神过去,云苓立马就跟了上去,一路将人护送回去。 梁崇月起来后,做了一下拉伸,端起云苓刚沏好的浓茶,朝着书案走去。 又是一晚不眠夜,梁崇月一直学到了天亮,新学的册子上多了不少没见过的东西,梁崇月一学起来就停不下来,等到脖子都酸了,抬眼才发现外面天亮了。 “殿下可要洗漱睡一会儿?一会陛下就该下朝了,想必定然是要来看看殿下的。” 平安站在殿中劝着,他陪在公主殿下身边熬了一夜,一会儿云苓姐姐来与她换职的时候,正好就是陛下下朝的时候。 梁崇月起身做了一套拉伸训练,感觉身上的疲惫感很快就缓解了不少,刚才还有些困意的,运动过后就消失了,反而更加精神了。 梁崇月脸上微沉,不知疲惫可不是什么好迹象。 “昨夜可告知乔神医让她先行休息?” 梁崇月走回书案,将上面堆叠的东西全都整理好收起来。 “云苓姐姐与奴才换职的时候,亲自去与乔神医说的,不过乔神医只说是知道了,有没有睡下,奴才就不知了。” 梁崇月想了想乔岚那个性子,应该只是应下了,睡觉怕是不敢。 “去叫乔神医过来吧,父皇要来,本公主哪怕一夜未眠,她也得在这候着才对。” “是,奴才这就去请乔神医。” 梁崇月在平安走后,忽然听到一道极浅的声响,像是从她头顶传来的。 梁崇月一抬头就看见两个蝙蝠大妖以一种略微奇怪的姿势坐在她寝殿的房梁上,暗十的手压着暗九的手捂在自己的肚子上。 梁崇月一眼就看出刚才那道声响是这两个蝙蝠大妖里,谁的肚子发出来的了。 暗十那张脸被黑布蒙住,她都能透过那双讪笑的眼睛,看见他脸上的尴尬和窘迫。 “守了一夜,你们也辛苦了,先下去吧,从今往后,在本公主病好之前,本公主的寝殿要全天十二个时辰不间断的有暗卫值守,将此事告知你们掌令,让他早些安排好。” 梁崇月话刚说完,房梁上的两个暗卫整齐划一的朝她抱拳,异口同声的回了一个“是”字,下一秒梁崇月就看见两道黑影在她的房梁上跳跃了几下后,消失不见了。 果然轻功了得。 刚听到暗十肚子发出的声音,梁崇月这才感觉自己也有些饿了,殿中无人,平安刚被人派出去做事,她只好自己朝着外面走去。 刚出殿门,梁崇月闻到一股清冽的花香,像是初绽放的花朵带着清晨露出的清冷味道,梁崇月深吸了一口气,夏季的早晨,还没完全热起来,温度刚好,每次呼吸都在感受着大自然的魅力。 “奴才见过公主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殿下,陛下带着广陵王世子朝着翊坤宫的方向来了。” 梁崇月闭着眼睛,刚享受了一会儿安静祥和的时光,李瑾公公的声音就在一旁响了起来、 “母后呢?” “回公主殿下的话,皇后娘娘这几日太过操劳,现下还在休息。” 梁崇月连着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将身体的浊气排出后,才缓缓睁眼,朝着李瑾吩咐: “叫小厨房准备早膳,本公主吃饱了再休息。” 第281章 来自渣爹的安抚 梁崇月去后院摘了几朵她喜欢的鲜花带回自己寝殿,就当做是亲近大自然了,等她回来的时候,乔岚已经背着她的小药箱等在了里面,云苓正在为她倒茶。 云苓在看见她走进来的时候,立马放下了手里的茶壶,躬身朝她行礼。 乔岚也跟在她身边站起身体,朝着她行礼问安。 “奴婢\/草民参见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都起来吧。” 梁崇月将手里鲜花交到云苓手上,用帕子净过手后,转头对上乔岚: “乔神医昨夜里可有好好休息?” 梁崇月坐在乔岚身边,拿起茶壶自然的给自己倒了杯茶水,云苓泡的茶就是好喝。 “劳烦殿下昨夜里还记得草民,宫中一切奢华无比,草民昨夜里休息的很好。” 瞧见乔岚眼底的淡淡的黑眼圈,梁崇月也没拆穿她的谎话,想必是没怎么睡的。 “那就好,一会儿父皇要来,乔神医先为本公主把把脉吧。” 梁崇月将手平放在桌面上的软垫上,等待乔岚进一步的诊脉结果。 “殿下昨夜未眠,想必还熬灯苦读了一整晚吧?” 梁崇月刚才的注意力一直在自己的手腕上,听到乔岚此言,一抬眼就看见了乔岚不赞同的眼神。 “偶尔一次罢了,等这病好了之后,本公主再将作息调整好。” 乔岚心里有一万句话想要说但面对公主殿下那张病了之后依然容貌出众的脸,想起从前听过的关于公主殿下的传闻,一万句的憋在嘴边,最后还是咽了下去。 “殿下的身体是自己的,还请殿下好好爱惜身体。” 这是乔岚千言万语留到最后的话,面对公主殿下,这也是她唯一能说的话。 “乔神医一片好心,本公主明白,不知本公主今日的脉象如何?” 梁崇月面上期待,心中却在想着今日早膳小厨房会准备些什么好吃的,不知道有没有她爱吃的豆腐鱼。 “殿下脉象还算平稳,只是因着熬夜的缘故,比起昨夜里要虚弱些。” 乔岚回忆起昨夜里的那碗汤药,缓缓开口道: “草民昨夜为殿下写了几张滋补养身的药膳,已经让春香师姐瞧过了,一会儿便送到殿下这来,给殿下过目。” 翊坤宫小厨房里的厨司都有过人之处,任何原本平平无奇的药膳到了他们手上,最后做出来的都很好吃,这一点梁崇月深有体会。 “那就有劳乔神医了,等会儿父皇问起,还劳烦乔神医将本公主这病说的轻松些,本公主不想让父皇和母后担心。” 梁崇月话语里带着淡淡的忧伤,垂着头看向面前的茶盏,雪白的脖颈像是快要随风吹断的花枝,光是叫人瞧了都不由的心生怜悯。 “崇月有什么话是不能对父皇说的?” 渣爹的声音忽然从身后响起,云苓和乔岚几乎是同时跪下请安,梁崇月猛然回头,手里的茶盏因为惯性,飞溅出几滴茶水出来,打湿了她的手心。 梁崇月将手里茶盏放下,因为刚才说的话被渣爹听见而面露惊慌之色,就连被茶水打湿的手心也来不及处理,随意的在身上擦了擦就起身迎了上去。 “父皇说的哪里话,崇月还能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叫父皇知晓的?” 梁崇月因为熬夜而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嘴唇也有些泛白,不如以往那般红润有光泽。 原本乌黑发亮的秀发,如今瞧着都没有从前黑亮了,尤其是看见崇月还一脸乖巧的不想让他们担心,梁湛方才只是站在屏风后面听着,一颗心都好像被一双手给死死抓住,看向崇月时,就连呼吸都带着心疼的痛。 更不必说如今崇月朝着她走来,还是从前的模样没变,一双眼睛因为生病而显得更大,梁湛恍惚间看见了崇月刚出生不到一个月就被人下毒的时候。 那个时候的崇月也不曾像现在这样脸色难看,饶是如此,崇月还是留下了孱弱的毛病。 这些年来一直小心养护着,就连受凉发热都很少,这还是他第一次遇到崇月生这么严重的病。 太医院里的废物没有一个有用的。 梁崇月在渣爹眼中看见了怒气和某些晶莹剔透的东西,虽然渣爹眨眨眼后就不见了,但她能确信自己刚才没看错。 不知道渣爹在因为什么发怒,但梁崇月还是自恋的相信渣爹这是心疼她,心疼到落泪了。 梁崇月正准备开口说些什么话来安抚一下渣爹的情绪,这几天她生病,渣爹看着好像比她一个病患还要憔悴。 还不等梁崇月开口,一双大手抚上她的头顶,轻声的安抚声中还带着些许沙哑的嗓音,看来渣爹这几日没少烦心,嗓子都哑了: “崇月别怕,不论是什么病,父皇寻遍天下名医定能治好你。” 梁崇月站在渣爹面前,这样的距离她能清楚看见渣爹眼角的泛红,和眼睛里的血丝。 “父皇这几日为了儿臣的病都瘦了,母后也是,儿臣昨晚见母后时,母后因为担忧儿臣的病,才短短两日就已经瘦到脱相了。” 梁崇月心中愧疚,她这些年用系统商城里的各种补药,小心的养护着母后孱弱的身体,好不容易将母后的身体养好,因为她这场病,几乎快要一夜回到解放前了。 “无碍,只要崇月能好,你母后肯定能高兴的多用一碗饭,到时候不必费心就能把亏空的那两日给补上了。” 梁崇月感觉着来自头顶有力的父爱,只能乖巧点头,渣爹后宫里嫔妃那么多,渣爹下手怎么还是那么没有分寸。 终于等到渣爹松手,梁崇月感觉脑袋顶上好像被移开了一座大山,脑袋终于松快了。 “公主这病如何了?” 梁崇月刚跟上渣爹的步伐就听到渣爹在问乔岚的话。 “回陛下的话,公主殿下脉象强劲有力,昨夜里并未发热,想必已经在慢慢好转了。” 第282章 医者难自医 乔岚没有将她一宿未眠的事情告知渣爹,只是说她昨夜里没有发热,算下来也算是件好事。 梁崇月跟着渣爹身后,果然见他听了乔岚的话,面上的担忧不减,只是在渣爹坐下后,看向她时眉宇间的忧愁淡了几分: “崇月最近都瘦了,近日你母后太过操劳,今日早膳朕陪你用。” 说罢,梁湛正想吩咐齐德元前去传膳,就连李瑾从外面走了进来: “奴才参见陛下、公主殿下,小厨房已经备好了早膳,陛下可要现在传膳?” “皇后可醒了?” “回陛下的话,娘娘还在休息。” 梁湛思索的点了点头,对着崇月轻声道: “朕去看看你母后,等你洗漱好后,朕陪着你用膳。” 梁崇月目送渣爹离开,在听到渣爹出了她的寝殿大门后,这才将目光重新落在正在整理药箱的乔岚身上: “乔神医是药王谷出来的神医,应该明白本公主这病不好治,还请乔神医不要将实情让父皇和母后知晓,若是出事,本公主一人担责,绝不连累乔神医和药王谷。” 乔岚一抬眼就撞见公主殿下真挚无比的眼神,她知道自己不该答应的,可犹豫片刻,想到皇后娘娘那夜站在公主殿下床前捂脸无声痛哭的样子,还有陛下看向公主殿下时因为心疼而瞬间猩红的双眼。 她是个无福的人,从小就没体会过什么父母之爱,若不是亲眼所见,她也不会相信,皇家也会有这样纯粹的亲情在。 梁崇月满脸的真诚,这副样子还是在李彧安面前练出来的,从前李彧安天天咳得像个鬼一样,她实在不想和他待在同一屋檐下,就用这副无比真诚的样子骗他去另一个地方。 不过李彧安瞧着倒是挺聪明的,却是个书呆子,这一招屡用不爽,他都能上当。 “好,草民答应殿下,不过殿下也要答应草民两件事。” 听到乔岚的话,梁崇月倒是没有什么不悦,有本事的人都有点小脾气,她很能理解,因为她的脾气更大。 梁崇月没有出声回应,而是看着乔岚因为紧张而紧抿的嘴唇点了点头。 “第一,殿下不可嫌弃药苦,需得乖乖吃药,当然草民也会尽量改善药方,再不会有昨晚那样的苦药了。” 乔岚后面两句话是后加的,像是觉得吃药确实有些为难她,才在后面补充了两句。 梁崇月从小因为中毒的事情,就是泡在药膳罐子里长大的,只要药不算太苦,她也能接受。 “可以,第二件事呢?” 乔岚像是没有想到公主殿下会答应的这么迅速,毕竟公主殿下昨夜里对苦药的嫌弃之情她还历历在目。 梁崇月看出乔岚眼中的怀疑,无奈笑出声来: “放心,本公主是最想早日康复的,只要你那药真的不太苦,本公主说到做到,绝不抗拒喝药。” 听到公主殿下的保证,乔岚脸上的神色也舒缓了不少,眼角还带着淡淡的笑意: “第二件事,还请殿下可以准许草民看一遍殿下治疗肺痨的药方。” 梁崇月端起茶盏,没有着急回应乔岚,她已经从云苓那知道,昨天晚上赫言庭就带着她给的药方进宫了。 那方子到了渣爹手上,应该在太医院留下记录了,她是不在意这药方借着太医院的手流传出去。 能多救一个人都是那些药方的福气。 “殿下若是为难,那就算了。” 乔岚作为医者,她只看过两眼就看出了那些药方的厉害之处,肺痨病一直无法医治,殿下手握药方却没有大肆宣扬出去,想必那药方用过的人不多,殿下不愿给也是应当的。 “不,不为难。” 梁崇月放下茶盏,起身去了自己的书案前,将系统之前用她的笔迹打印出来的那些药方全都拿出递到了乔岚手上。 “乔神医是有大本事的人,本公主不过是在幼时遇到过一个被肺痨病痛痛苦纠缠的好友,想要救他才自己研究了这些东西。” “乔神医若是不嫌弃,就把这些药方都拿走吧,至于另外十张,春香姑姑那里应该有记录,要辛苦乔神医自己去抄录了。” 乔岚惊喜的翻看和公主殿下交给她厚厚的一沓药方,大致翻看了两下,再次被公主殿下的超绝医术惊艳到,这一沓药方每一轮的改动都至关重要,多一味药少一味药就连计量的决定,若不是深钻此术多年,绝不会有这样的能力。 她心中越是对春香师姐那里最后的十张药方迫不及待,就越是对于公主殿下的病越是没底。 这还是她上了药王谷后,第一次对治病这么没信心。 梁崇月正愁自己那里堆积的东西太多,没地方处理,乔岚想要,她自然非常愿意给她,说不准以乔岚的本事,在看了那些东西之后,真的能研制过根治肺痨的药方。 “殿下医术了得,就算没有草民,殿下应该也有办法治疗自己的吧?” 梁崇月正在当着乔岚的面,整理书案,还以为少了一叠药方,书安上和一旁的柜子里就能空出来一点,没想到一整理又塞满了。 乔岚开口询问的时候,她正在皱眉琢磨还有什么是能收起来不用的,她得把书案上的东西好好收拾一下了,听到乔岚的不解,梁崇月只回复了一句话: “医者难自医。” 说完后,梁崇月也不管乔岚是什么反应,抬头准备送客了。 “乔神医若是对这上面的东西有什么不解,大可来问本公主,本公主准备洗漱用膳了,乔神医若是没别的事情,就先退下吧。” 乔岚的思绪被公主殿下打断,双手下意识的收紧,感受到手上传来的触感,利落的背起自己的小药箱,将药方拿在手上,对着殿下行礼告退。 “云苓,来侍奉本公主更衣。” 梁崇月透过不算清楚的铜镜都能看出自己的脸色不算多好,她却丝毫不觉难受,看来那火玉已经在麻痹她的感受了,梁崇月现在拿那火玉没办法,只能多加注意,自己多小心。 第283章 三姐姐婚事 “殿下,广陵王世子正跪在院子里,奴才瞧过了,身上的衣物是干的,应该是收拾过了,跟在陛下身后前来请罪的。” 梁崇月轻嗯了一声: “他想跪就让他跪着吧,就当不知此事,今日用些显气色的脂粉盖一盖。” 云苓上妆的时候,梁崇月就在闭眼假寐,等都云苓为她上好妆后,梁崇月再睁眼看向铜镜的时候,不知道是因为上妆的原因,还是因为她刚刚休息了一会儿,脸色看着好了些。 最后涂上口脂,梁崇月欣赏了一遍铜镜里的自己,起身任由云苓为她换上内务府送来的新衣。 一到夏季,她就喜爱一些素一点的衣裙。 “殿下,您的腰好像细了。” 内务府量体裁衣的都是老师傅了,一般是绝不会出错的,梁崇月这副身体如今才十五岁,还会长高,所以内务府的绣娘们给她制衣之前都会先来为她丈量尺寸。 梁崇月想了想,上一次丈量尺寸还是她这次刚进宫的时候。 “殿下这几日真是受苦了。” 云苓为殿下系腰带的时候,清楚的看见殿下的腰身比起从前细了不少,躲在殿下身后,快速的擦了擦眼角心疼的泪水。 “无碍,说不定是你家公主我抽条了。” 梁崇月一句话将云苓逗乐,听着云苓低低的笑声,在全部装扮完毕,路过铜镜的时候,她还是往铜镜里看了一眼自己现在的样子。 确实看着瘦了点,今早得好好吃一顿。 梁崇月带着云苓去饭厅的路上,看见了跪在她殿前的赫言庭。 赫言庭见到她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跪在那里静静的注视着她,梁崇月敏锐的观察到,赫言庭在看见她出现后,脸上有明显放松的痕迹,就连肩膀比刚开始要松快了些。 梁崇月在他的注视下,走向饭厅,就当没看见过他一样。 到了饭厅的时候,渣爹和母后已经来了,见她过来,候在饭厅的宫人立马上菜。 “崇月多吃点,这是你最爱吃的鱼。” 梁崇月面前的碟子上和碗里已经被渣爹和母后夹的满满当当了,以往最重规矩的两个人,现在也不管什么老祖宗留下的规矩。 云苓拿着筷子除了这顿饭刚开始的时候为她夹了一块子鱼肉,后面就只能拿着筷子站在她身后,完全没有用武之地了。 这顿饭梁崇月除了吃就是吃,渣爹和母后见她吃的香,心里的担忧也放下了不少。 饭厅的宫人早就退下了,除了跟在她身边的云苓和跟在母后身边的春禅姑姑,就只剩下齐德元了。 渣爹和母后用好饭之后,见她还在吃,不知是谁先提出的话题,两人当着她的面开始谈论三姐姐的婚事。 “芷柔也到该成婚的年纪了,如今她有了心悦之人,公主府的建造就该提上日程了,时间有些紧张,臣妾觉得曲安宫道上的襄王府就不错,陛下意下如何?” 梁崇月刚吃下去一个虾饺,她先前忙着处理莲妃的时候,好像是听母后说过三姐姐有了心悦之人,就是家世不高,官位也不高,现在看来,渣爹好像是同意了。 “襄王府才空置没多久,派人去打扫一番,再换个匾额就够了。” 梁湛语气平淡,丝毫没有嫁女儿的喜气。 想起昨晚乔家那个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当众求他恩典,说是与芷柔一见钟情,想要迎娶芷柔为妻,若不是芷柔愿意,他定要派人扒下他那身官服。 在朝中毫无作用,只知道一味的读书,当年的榜眼又如何,身无长处,也敢当众求娶公主。 梁湛光是想想都觉得不悦,什么一见钟情,一眼看见登云梯罢了。 “襄王府到底有些年头了,不花费些功夫好好修葺一番,怕是配不上芷柔的公主身份。” 梁崇月见母后有些为难的开口,她知道这个襄王府,已经是大夏建国的老祖宗在的时候建造的。 当年高大气派的府邸,过去百年时间,已经不够看的了。 更不必说那襄王府是因为襄王贪污腐败,纵容手下人在远离京城的各个州搜刮民脂民膏,逼死了不少人,被渣爹发现割了黄带子,已经全家能斩首的斩首,流放的流放了。 梁崇月还记得那段时间,京城的茶馆里就这一件事翻来覆去的讲了个小一个月的时间。 将那黑了心肝的襄王贬低的一无是处,他唯一因为年纪小而苟活下来的儿子,在流放的路上染了脏病,没人给治,刚出京城不过几百里路,就病死在了流放的路上。 梁崇月每次从来往皇宫和公主府的路上都能看见曲安宫道第一条道上那些明显比后面的要老旧一些的府邸。 那里住着的都是皇亲国戚,但其中不少的府邸都是空置下来的。 渣爹眼睛里揉不得沙子,从前那些人还能仗着有皇家血脉,凭借自己手里那点权势在自己的封地为非作歹,被渣爹发现后,直接斩首。 不仅手里的权利要被驳回,封地也要还回来,子孙后代再不能世袭。 不过这些事情早在渣爹刚继位的那几年就已经做完了,曲安宫道第一排的位置上早就换了匾额,换了人住。 梁崇月仔细算了算,这样看来,这位襄王还是老一辈王爷里苟到最后的了。 可惜老了不仅憋不住尿,还憋不住事了,在宴会上自己说漏了嘴,这才被查了出来,七老八十的人了,一只脚迈入地府的人了,最后还把后辈们的富贵给毁了。 “无碍,她自己选的路,她心甘情愿。” 梁崇月明显感觉到渣爹在说心甘情愿四个字的时候,更用劲一点。 以她对渣爹的了解,三姐姐肯定是在渣爹面前说过这四个字,不然渣爹不会这样着重强调的。 梁崇月全程嘴巴就没停过,看见母后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妥协的回应着: “是,那臣妾今日就派人前去洒扫一番,内务府已经在做新匾额了,陛下可有想好芷柔的封号?” 第284章 琼华公主 “琼华吧,琼指美玉、华象征华丽,这也是她母亲在世时朕答应过的。” 梁湛随意的往崇月碗里夹了一块素菜,难得对于独孤氏的称呼不再是毒妇。 “琼华当真是好寓意,如今芷柔的封号和府邸都定好了,臣妾想将瑞安作为芷柔的封地,陛下意下如何?” 瑞安不大,但确是鹿城、临济、乐安几个州之间交通枢纽的重要之地,曾经先皇就在那设立过军需重地。 梁崇月低着头喝着碗里的肉糜粥,瑞安虽然现在没有从前那么受到重视了,但作为公主封地也绰绰有余了。 “不必了,琼华出嫁也是住在京中,瑞安,朕另有他用。” 梁崇月不知道渣爹这句另有他用是不是真的另有他用,只知道渣爹并不打算给三姐姐封地了。 以往嫡出皇子公主出宫建府的时候,都有封地,算下来,梁崇祯和三姐姐应该算是大夏历史上唯二两位没有封地的嫡出皇子公主了。 向华月到底是做皇后的,陛下不愿给,但她不能不提。 向华月刚想开口,梁湛放下筷子,接过齐德元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手后,站了起来,神情平静不像是动怒,但语气听着倒是有些冷。 “琼华的封地不必再提了,朕废了独孤氏皇后的身份,她也不再是大夏的嫡公主了。” 渣爹起身,梁崇月也不好再继续埋头苦吃了,将嘴巴里的最后一口粥咽下,拿出帕子擦了擦嘴后,梁崇月随着母后一同起身。 “朕还有政务要忙,等午膳的时候再来陪崇月用膳。” 渣爹说完,伸手在她头顶上摸了摸后,带着齐德元离开了。 渣爹前脚刚走,梁崇月就坐下继续吃了起来。 “儿臣瞧着母后刚才也就才用了一点,母后再陪儿臣多用些嘛。” 母后的饭量她知道,刚才肯定没吃饱,梁崇月将母后的碗拿过,盛了一碗肉糜粥,递到母后面前。 向华月对待底下嫔妃们所生的皇子公主一向是不多过问,只做好她作为皇后该做的事情。 既然陛下对待芷柔已经有了决定,她按照陛下的意思办就好了,她如今只担心崇月的身体如何,但在看见崇月今日极佳的胃口,她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许多。 “好,母后再陪着崇月多用一会儿。” 这顿早膳在渣爹走后,其乐融融,梁崇月两碗粥下去,也吃的有八分饱了,一会儿再饮一杯凉茶就够了。 “母后,三姐姐的婚事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定的这样快?” 梁崇月用过茶水漱口后,就有小宫女前来撤了这一桌子饭菜,梁崇月陪着母后用了茶,一盏茶的时间,母后就将她错过的渣爹寿诞上发生的稀奇事同他说了一遍。 “三姐姐当真是对那人情深义重啊,不过那人不到三十就坐到了正四品的位置,想来是个有本事的,难怪三姐姐喜欢。” 向华月拉过崇月的手,放在自己手心之上: “母后派人查过了,没查出那乔家有在暗中支持谁,或许这也是芷柔看上乔家的缘故。” 梁崇月顺着母后的话点了点头,家风清正,在京中从未传出过什么污糟事情,三姐姐选了这一个人做驸马,远离朝堂党政,或许能安定一生。 “那三姐姐出嫁的日子定了吗?” “定了,你父皇亲定的日子,在腊八那日。” 梁崇月算了算,难怪母后说时间仓促,前前后后算上也不够三个月的,内务府这三个月有的忙了。 梁崇月还在想事情,刚回过神就迎上母后有些犹豫的眼神: “母后有什么事情大可直说。” 向华月嘴巴张张,又闭上了,想起今早陛下在她寝殿中那不要脸的计划,崇月现在还病着,她实在是说不出口。 梁崇月有些不懂母后这副犹犹豫豫的模样到底是为了什么,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母后在她面前这样。 “母后若是不便,那就算了,儿臣先行告退了。” 梁崇月说完就准备起身,却被母后将手抓住,又拉回了椅子上。 “你父皇让赫言庭来给你赔罪,说是你何时病好,何时才许他起来,除了一日三餐,和出恭旁的时间一律跪在你寝殿外。” 渣爹这一手操作倒是给梁崇月弄得有些无语了,难怪今日赫言庭看见她好好的出来的时候,紧绷的表情松快了不少,敢情是因为这个啊。 梁崇月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系利害,广陵王是渣爹的左膀右臂,赫言庭是他独子,她想上位,往后少不了要与他们父子俩碰上,这个时候渣爹来这一手。 看似在维护她的体面,实则将她的后路又断一条。 梁崇月有些无语,早知道就不救人了,病还没看好,先惹来一众仇家。 梁崇月心中不爽,但很快就调整了过来,既然渣爹让他跪着,自己这个做女儿的也不好说什么,对上母后忧心忡忡的目光,梁崇月笑着安慰道: “母后,儿臣生病与蓉婶婶和赫家有所关联,儿臣不能确定蓉婶婶是不是有意为之,但既然父皇一心想要赫言庭跪着给儿臣赔罪,儿臣也不好拒绝。” 梁崇月话还没说完,被母后抓在手心里的手就被紧紧握住,对上母后担忧的目光,梁崇月朝着母后安慰一笑: “母后放心,儿臣也不是好欺负的,赫言庭每日跪在儿臣寝殿门口倒是不雅,难免有人多嘴多舌,儿臣准备回府上住几日,正好把人带上,每日跪在长生天的门口,儿臣自己瞧着赏心悦目就够了。” 梁崇月正愁找不到那火玉的破解之法,渣爹把人给她送上门来了。 蓉婶婶先前说那火玉是赫家的传家之宝,她不信赫家没有解决之法。 就算没有,拿捏赫言庭出出气也能让她心里舒坦些。 向华月还想再劝,一想到崇月高热不退,全身通红的样子,眼中也带上了愤恨之色。 “崇月想要做什么,母后不拦着你,只一点,带人回去可以,小心看守着,别伤着你。” 梁崇月就知道母后心疼她,不会阻止她,接下来就剩渣爹那了,渣爹把人都送她面前了,应该不会拒绝她的主意。 “你父皇那里,母后去替你说,母后正好找你父皇也有些事情要聊聊。” 母后在她面前永远都是那样的温热,但不知道是不是梁崇月的错觉。 在母后说到要找渣爹聊聊的时候,她好像在母后身上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威慑力,丝毫不比平时在渣爹身上感觉到的威严弱。 梁崇月抬眼想要仔细打量母后的时候,却只在母后身上看到了熟悉的温柔。 第285章 梦魇里睡觉 “崇月回去收拾吧,记得将乔神医一同带回府上去,她是你外祖父去药王谷特意为你寻来的,深得老谷主真传,可以信她。” 梁崇月是在母后的催促下离开的翊坤宫的主殿,母后在她离开后,转身朝着大门处走去,梁崇月就站在原地看着母后离开时的背影。 总觉得母后这步子走得气势汹汹的,不像是去找渣爹聊聊,更像是要去找渣爹干仗的。 “殿下,可要奴婢现在就派人去通知乔神医?” 云苓的声音将梁崇月的思绪拉了回来,母后也早就穿过长廊,走得看不见背影了。 “嗯,现在就去准备吧,等本公主陪着父皇母后用过午膳就出宫。” 主要是梁崇月准备先睡一会儿,熬了一宿,铜镜里她的脸色有多难看,她现在清楚。 “是,奴婢这就去准备。” 云苓先行离开了,梁崇月慢慢的在后面走着就当做是消食了,等走到她的寝殿处时,一个挺拔的背影映入眼帘,让人很难忽视。 梁崇月吃饱了,晒了一会儿太阳有些困了,没有理会赫言庭看过来的眼神,直接回屋睡觉了,自然也没看见赫言庭在她背后深邃的眼神。 这一觉她睡得昏昏沉沉,不出她所料,那该死的梦魇又找上门来了。 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梁崇月抬头瞧了一眼天边阴沉沉的天色,转头从一旁的尸体上选了一个还算干净的衣服扒了下来。 将衣服盖在身上,梁崇月直接躺在尸山血海中睡起觉来了。 反正这也是个梦,在梦里睡觉也不影响什么,至于那些会影响她心情的东西,她不去找,就当做是不知道。 对梁崇月而言,此时睡个好觉比什么都重要。 不知道是不是进了梦魇之中才能真实感觉到身体的疲惫,梁崇月很快就睡着了,虽然环境有点恶劣,气味不太好闻,但身体疲惫的本能驱使下,她睡得很香。 就连天上开始下血雨也还是她一觉睡醒之后才知道的。 梁崇月一觉睡醒,感觉身体的疲惫感减少了不少,就是身上有点湿哒哒的。 不知道是沾到了地上的尸水还是下血雨淋湿的,左右不太舒服,梁崇月在梦魇里站起身,用手将身上湿掉的衣物拧掉些水分。 这天上的血还在下,她转身在一座尸山下扯出七八具尸体扔出去,给自己挖出了一个简易的山洞,虽然更臭了,但能避雨。 她现在还没找到能离开梦魇的办法,只能等外面的自己自然苏醒,正好趁这会儿再睡一觉,补补精神。 这一觉梁崇月不知道睡了多久,一睁眼就看见乔岚手里拿着银针正准备戳她的手指头。 “这是在做什么?” 梁崇月从云苓手上夺回自己被抓住的手指,看了看除了汗津津的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并没别的伤口。 “殿下您终于醒啦!” 云苓带着哭腔的嗓音在梁崇月身边响起,梁崇月一回头就撞见云苓哭肿的双眼。 “本公主还好好的活着呢,哭什么?再哭下个月赏银给你扣光。” 这一觉睡得舒服,梁崇月心情好,说完云苓后,转头看向乔岚。 “乔神医这是准备做什么?” 乔岚手里还拿着银针,那粗大的银针瞧着就不像是要给她针灸的样子。 见殿下看过来,乔岚便将手里的银针双手捧着,递到殿 “这是草民在殿下给的药方里看到的,若是高烧不退,可以尝试放血治疗。” 梁崇月记得好像是有几张药方里写过这个治疗方法,梁崇月拿过乔岚手里的银针看了看,针头锋利的在阳光下还在折射寒光。 还好她醒的早,不然这么粗的针就要扎到她手指头上了,想想都觉得疼。 “这方法很好,下次还是再斟酌斟酌再用吧。” 梁崇月把手里的银针小心放回了乔岚手上,希望下次她醒来的时候不要再遇到这根针了。 “是,草民谨遵殿下教诲。” 梁崇月拍了拍乔岚的肩膀,示意她可以先下去了。 乔岚在一旁小心收拾她的小药箱的时候,梁崇月有些不舒服的搓了搓脖颈,这一搓没搓出灰来,倒是搓到了一手汗。 “殿下,皇后娘娘还在养心殿里还没回来,奴婢已经封住了消息,绝传不到娘娘和陛下耳中,热水一直给殿下备着,殿下可要现在沐浴更衣?” 梁崇月欣慰的看向云苓: “果真还是你最贴心,这个月的赏银翻倍,去准备一下,本公主现在就要沐浴。” 云苓应了一声,立马朝着外面走去,一刻也不敢耽误。 梁崇月起来活动了一下,发现身上全都是汗,一回头就看见就连床榻上的被子枕头都被她的汗给浸湿了。 看来梦里那场雨下的还真不小。 “本公主睡了多久?” 梁崇月坐到桌子旁,自己倒了一杯凉茶解渴,欣赏乔岚的小药箱。 “回殿下的话,已有两个时辰了,马上都该午时三刻了。” 梁崇月一杯茶喝完,乔岚也收拾好了她的小药箱,梁崇月亲眼看着那不过她小臂长的药箱硬生生塞进去了许多东西。 “你这药箱倒是能塞,本公主原先还以为那么的瓶瓶罐罐会塞不下呢。” 乔岚笑着将药箱合上,放到一旁。 “只要所有东西都放置的有条理就能放得下。” 梁崇月听见她这话,抬眼问她: “乔神医是八九月的生辰吗?” 乔岚不明白殿下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照实回答: “是,草民是九月生辰。” 听她这样回答,梁崇月露出一个她就知道的笑容来,刚才乔岚用烈酒给那些瓶瓶罐罐消毒后再放进去的时候,她就怀疑乔岚是处女座的。 第286章 含羞待嫁 “殿下,娘娘还未回来,平安刚才去养心殿问,还没等靠近就被守在外头的李瑾公公挥手示意离开了。” 云苓正在给公主殿下梳妆,这都已经未时两刻了,皇后娘娘还未归来,她怕公主殿下担心。 “无碍,等不到午膳,那就等陪着母后用完晚膳再回去,去小厨房传膳吧,本公主一人用膳,简单点就好了。” 这一觉睡得,梁崇月感觉胃里的东西还没有消化完,瞧着铜镜里气色明显好多了的自己,梁崇月也有了心思打扮自己了。 内务府送来的衣裙一向都是按照她的喜好制的,每一件都华贵非凡。 “殿下今日穿这件金昙丝雨花裙可好?” 梁崇月的目光顺着云苓的话落在一旁架子上挂着的衣裙上,这样秀雅清丽的衣裙,她今年入夏后,好像还没穿过。 “那就这件吧,头饰你来为本公主挑一挑。” 梁崇月全部装扮完毕之后,在换衣间特制的巨大铜镜前转了一圈,气色好之后,确实光彩照人。 “殿下,小厨房已经准备好午膳了,可要现在用膳?” 平安从外面走了进来,梁崇月看向他,问了句: “母后还未回来吗?” 看见平安摇了摇头,梁崇月将发髻上的最后一根步摇戴好后抬脚前往饭厅的方向。 午膳用完,梁崇月起身时,随手摸了一把头上戴着的头饰,想到了什么。 “云苓,去本公主房中取一盒东珠来,随本公主一起去给三姐姐送礼。” “是,奴婢这就去。” 今日天色不太好,天上乌云一片连着一片,不知什么时候把太阳给遮得严严实实的,一点阳光也透不出来。 梁崇月出来的时候,赫言庭还跪在她的殿前,翊坤宫里侍奉的宫人们已经从一开始的新奇到现在已经习惯了,就连洒扫的太监都能面不改色的从他面前扫过。 梁崇月站在屋檐下,侧头对着平安开口道: “你先带着他回本公主府上认认路,本公主今日不定几时回去,让他每日辰时来,跪倒酉时再回去。” 平安并未觉得公主殿下的决定有何不妥,今日一早他就听闻这位广陵王世子在养心殿前跪了一整夜,一晚上没合眼,换了身干爽衣服就跟着陛下来了殿前跪着。 果真还是殿下心善,若是殿下留在宫中,这位世子爷怕是只能在殿下殿前跪倒死,也没有休息的时候了。 平安迈着步子一步步走向赫言庭,梁崇月就站在不远处看着赫言庭的反应。 但凡他脸上的表情惹她不快,那就寻个机会把腿打断了,直接废了这位广陵王独子。 赫言庭跪在院中,刚才吃了些东西,今日天色不好,少了太阳下暴晒,倒也不觉得多累。 在殿下出来的时候,他的目光就一直跟随在殿下身上,自然而然与殿下那双如碧水秋波的美眸对上。 瞧见殿下的气色一日比一日好,他一颗莫名不安的心放下了些,但一想到今早背着药箱在院中急行的神医,想必是殿下今早又发热了。 赫言庭又想到了母妃刚发病的那段时间,就是这样莫名其妙的忽然就发热了,他请了许多的神医也无用。 梁崇月的眼睛在与赫言庭对视上之后,就一直在观察他的面部表情,不知道这人是不是昨晚淋雨淋傻了。 平安同他说话,他只一味的应下,像是丝毫没把平安的话听进去半点。 双眼像是敏锐的鹰一样一直盯着她看,他们两人隔着数米远的距离互相打量彼此。 梁崇月有些不喜欢赫言庭看过来的眼神,和她太像了,看久了像是在照镜子一样,还比她的眼神更锐利一点。 正好云苓捧着锦盒从她寝殿里走了出来,梁崇月率先转移了目光,云苓走向她时的脚步虽快,也稳当。 当锦盒送到她面前的时候,梁崇月将锦盒打开,里面赫然就是渣爹才送给她的那盒东珠。 “今年的东珠稀少,拿来做贺礼正好。” 梁崇月满意的盖上了盖子,正好不用她去想送三姐姐什么东西好。 “走吧。” 梁崇月带着云苓从赫言庭身边路过,他的眼神太过灼热,想让人忽视都难。 梁崇月的目光不自觉的与他对视上,这样近距离的对视,她才猛然发现,赫言庭看向她的眼神中有不该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悲伤。 梁崇月双眼危险的眯起,这货好像是在同情她。 梁崇月颇有些无语的转头走了,他爹要是不懂事,等她灭了他全家,看他还有没有心思去同情别人。 梁崇月带着云苓去了昭阳殿,这些年昭阳殿里住进去的皇子公主不少,她刚到门外,就听到了独属于孩童的嬉笑声。 光是听着就足够让人忘忧解乏。 梁崇月刚走进昭阳殿,就感觉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眼神汇聚她身。 “五皇姐好。” 一声声稚嫩的童声从各处传来,梁崇月笑着应下,并未多做停留,她此次来的目的明确,直奔三姐姐所住的宫殿。 “奴婢见过公主殿下,我家殿下就在里面,奴婢带你进去。” 梁崇月跟在三姐姐的贴身宫女身后走进这三姐姐的住处,好久没来过此处,还是她从前来时的模样。 就连屋檐下的花盆都未曾变过,不知道是哪个粗心大意的小太监搬动的时候磕到了花盆边缘,一条上下贯穿的纹裂虽然被转向了面对墙的那一面,但只要稍微留意就能发现。 “云苓,去内务府问问,这宫中的修缮都是谁在管,不能干,让他别干了。” 梁崇月语气中带着淡淡的怒气,看向那破碎花盆的目光中是毫不掩饰的不满。 “五妹妹不必麻烦了,姐姐就要出宫建府嫁人了,我这一走,很快就会有新的妹妹住进来,届时再换了她们不喜欢的,还要再换,也是麻烦。” 三姐姐的声音从屋檐下传来,梁崇月还是头一回见她这的为别人着想,这倒不像是她往日里的性子了。 梁崇月抬眸看向三姐姐,见她脸上带着羞意,眼中满是即将成为新娘子的幸福。 原先她还以为三姐姐忽然与那乔家四郎一见钟情,只是被梁崇祯的事情吓到,为了能够远离这吃人的后宫,随意选了个男人来嫁。 如今看见三姐姐这副含羞待嫁的样子,看来一见钟情确有此事。 喜欢公主权倾朝野,鱼塘挤不下了请大家收藏:公主权倾朝野,鱼塘挤不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喜欢公主权倾朝野,鱼塘挤不下了请大家收藏:公主权倾朝野,鱼塘挤不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87章 极品东珠 “姐姐一日住在这里,自然一切都该是最好的,后面再来的妹妹们如何不该是姐姐所要烦心之事。” 梁崇月说完后,转头看向云苓,云苓立马明白殿下意思,朝着殿下和三公主殿下行礼退下后,转身离开了昭阳殿,前往内务府。 “你的好,姐姐如今知道了,快进来坐吧,姐姐准备了你爱喝的牛乳茶。” 梁崇月跟在三姐姐身后进了屋子,刚一走进,眼前一亮,有些惊喜和好奇的四处打量了三姐姐屋子里这些从前没有的装饰。 挂在门口处的风铃瞧着做工还不怎么精细,不像是买的,倒像是亲手做的。 还有四处可见的各种新奇摆件,就连帘子上也有小巧思,不难看出这些东西都出自同一人之手,而且那人越做手艺越精炼了。 从风铃到最后三姐姐床头上的摆件,那精细程度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不是专心练过的,绝不会有这样的进步。 “难怪三姐姐不在意这院子里的陈设了,这殿中有这世间最好的,换做是我,我也不在意。” 梁崇月从这些个小工艺品前走过,面对三姐姐特意备好的牛乳茶,看见只当做是没看见的,最后停留在一个胖乎乎的瓷娃娃面前,戏谑的看向三姐姐。 “三姐姐,这个瓷娃娃不能就是照着本公主未来三姐夫的模样做的吧?” 梁芷柔顺着崇月手指的方向,在看见那没被收回去的瓷娃娃的时候,一张漂亮精致的小脸瞬间就羞红了。 “不是,不过是出宫玩的时候,在街边看着好看随便买的。” 梁崇月显然不相信三姐姐的这些话,谁家未出阁的姑娘买瓷娃娃买个小男孩啊,更何况这小男孩明显还有另一对,两人一看就是相互拥抱的姿势。 梁崇月不信任的目光在三姐姐脸上扫过,再瞧见三姐姐的脸色越发红润之后,撇撇嘴,还是没拆穿她这拙劣的谎话。 “看来本公主这位还未过门的三姐夫,对待三姐姐还算是真诚,难怪三姐姐非她不嫁。” 梁崇月说话的时候,语气里就带着不怀好意的笑,迈着轻快的步伐从那瓷娃娃面前,飞快的移动到了三姐姐面前。 她从前怎么没发现,三姐姐害羞起来的样子,这么好玩,稍微一逗,这脸就红得停不下来。 “崇月,你...你胡闹。” 梁崇月感觉肩膀上被三姐姐捶了一下,瞧着三姐姐打完人就跑走的背影,梁崇月也收敛了情绪。 并非她害怕三姐姐生气,而是三姐姐这副娇羞的样子实在看的她有些不习惯了,这样的福气果真只有相爱的人才能沉浸其中,她这辈子怕是都没有这个福气了。 听不到崇月的打趣自己的声音,梁芷柔把脸放在手上,企图让自己的脸快速降温,别再泛红犯痴了。 梁崇月光是看背影就看出三姐姐这是在干嘛,正好她也渴了,坐下品尝一下三姐姐屋里的好茶。 梁崇月刚坐下,三姐姐屋子里侍奉的宫女就来给她斟茶了香醇的牛乳茶顺着壶嘴往下流淌,奶香奶香的香味很快就萦绕在梁崇月身边。 梁崇月一连喝了两杯,吃了好几块糕点才等到三姐姐转身。 她都快要吃撑了。 “三姐姐这的牛乳茶好喝,崇月下次还要再来。” 梁芷柔看她这么喜欢,嘴角还残留着糕点碎屑,拿出帕子为她把嘴角的碎屑擦掉。 梁崇月还是第一次和三姐姐靠得这么近,三姐姐从前见到她都是水火不容的场面,好像自从上次陪着三姐姐去送了梁崇祯最后一程,三姐姐对她好似就像变了个人一样。 梁崇月有些不习惯的从三姐姐手中接过帕子,自己擦起嘴来。 “崇月你的身体如何了?” 梁崇月刚把帕子放到桌子上放好,三姐姐关心的话就传到了耳朵里。 “姐姐放心不过是伤风感冒,就是瞧着吓人,不妨事的。” 梁芷柔看见崇月眼底脂粉下隐约透出的青色,思绪飘远,想起小时候崇月生病的时候,她远远瞧见过一次,小小的人,精致漂亮的小脸烧的通红,眼底乌青一片。 那个时候她还会嫉妒为什么每次崇月生病父皇都会彻夜不眠的守在崇月床前,而她明明才是父皇的嫡公主,却从未有过这个待遇。 直到她从两个嘴碎的宫女口中听到崇月刚出生时就被母后下药,这才导致从小就身体孱弱,父皇一直守着她,也是怕她小小年纪熬不住。 “你从小就是坚强的性子,只是生病不是逞强的时候。” 梁崇月第二次在三姐姐眼底看见真诚的神情,上一次还是在送梁崇祯的时候,多少还有点不适应,立马转移了话题。 “三姐姐也别一直说我了,我给三姐姐准备了礼物,是庆贺三姐姐喜得良人的。” 梁芷柔总觉得崇月这话听着有些怪怪的,像是不该用在这个是一样。 梁崇月才不管三姐姐脑子里在想什么,把锦盒放在三姐姐面前,等着三姐姐自己打开。 梁芷柔也不和她客气,伸手打开锦盒后,第一眼差点被东珠自带的光泽给晃了眼睛。 等眼睛适应后,梁芷柔伸手在这些东珠上细细摸过,东珠细腻莹润的手感在她指尖划过。 “这样好的东珠,今年倒是不多见,在姐妹们中,也就只有五妹妹那有了。” 梁崇月佯装没听出三姐姐语气里隐隐透出的羡慕,从前三姐姐也是独孤氏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公主,独孤氏落败之后,巨大的落差,换做是谁也无法立马接受。 “父皇寿诞的时候,崇月因为生病缺席了,不知道三姐姐当时定下了婚事,这礼物准备的匆忙,三姐姐勿怪才是,等三姐姐成婚当日,崇月还有大礼相送。” 喜欢公主权倾朝野,鱼塘挤不下了请大家收藏:公主权倾朝野,鱼塘挤不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喜欢公主权倾朝野,鱼塘挤不下了请大家收藏:公主权倾朝野,鱼塘挤不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88章 做戏 梁崇月陪着三姐姐畅聊了许久,三姐姐禁不起她问,没一会儿就红着脸,把她的恋爱故事讲了出来。 两人嬉笑的声音在三姐姐寝殿之中持续良久,梁崇月的目光在三姐姐寝殿中那些民间常见,但在这宫里却极其少见的工艺品上看过目光最后停留在三姐姐那张面如桃花的小脸上。 由衷的表达内心的祝福。 “三姐姐觅得良人,崇月在这里先恭喜三姐姐了,时间也不早了,崇月也该回去了。” 梁崇月喝下杯中最后一口茶,起身与三姐姐告别。 “姐姐送你。” 三姐姐一直送到门口,梁崇月坐在步辇上往后看去的时候,三姐姐还站在原地望着她。 在她身后,还有几个她叫不出名字来的弟弟妹妹跟在三姐姐身边朝她张望。 “从御花园走一圈,本公主也许久没欣赏过御花园里的繁花了。” 昭阳殿到翊坤宫本来就要路过御花园,进去转一圈也多不了几步路。 母后后院里的花看多的,便觉得这世间万物都是那样蓬勃向上的了,还是要多看看御花园里的花见识见识这世间的参差才真实。 梁崇月到达御花园的时候,园中的宫妃见她来,远远的行了一礼后,都躲得远远,想来是知道她病了,不愿在这个时候触她霉头,再过了病气去。 倒也省的她还要交际,梁崇月乐得清闲,怡然自得的在御花园里赏花。 养心殿内,梁湛双手叉腰,站在皇后面前,被皇后刚才的话气到抿嘴,胸口上下起伏的厉害。 “朕就不明白了,朕的决定有什么不好的?崇月生下的孩子记作皇太孙,将来继位也能永葆向家长久的富贵,皇后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向华月端坐在陛眼看他。 面对这张她爱过、恨过,相伴半生的脸,岁月也没偏爱他,她看见了陛下眼角的细纹和乌发间夹杂的几根白丝。 向华月忽然觉得没劲极了,从前独孤氏在的时候,她每日闲着无趣还能去招惹一下独孤氏,看她生气,发泄一下心头郁闷。 如今这宫里的女人换了一批又一批,年轻的美人不断的生下孩子,却无一人能比得上她的崇月。 想到此处,向华月心中多了份慰藉,看向陛下那张气的不行的脸,一字一顿道: “陛下你当崇月是什么?难道陛下眼中心里就只有大夏的江山,臣妾和崇月从始至终不过是陛下稳固江山的工具而已吗?” 梁湛似是没有想到她会这样问,愣神一瞬,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脸色立马就阴沉了下来: “皇后你逾越了,你该知道什么该问什么是你不该问的。” 料到他会是这副样子,从第一次认识到现在,只要是亲近的戳穿他的心思,他总是会把控不了自己的情绪。 不过令向华月没想到的是,这么多年的龙椅坐着,陛下居然还是改不掉这个毛病。 “臣妾不明,还请陛下示下。” 向华月寸步不让,只要是与崇月相关的事情,她绝不会放手。 梁湛看着她重重将手里茶盏放下,发出巨大声响,和田玉的杯子从中裂开,茶水却没洒出。 梁湛叉在腰间的手青筋暴起,自从皇后无意间撞破他的决定后,这样的争吵便时有发生。 梁湛强忍下心头不快,对上皇后那双愤怒的眼睛,左手放在鼻子 “崇月还在宫里,朕不想与你生气,你回去吧。” 听到陛下这话,向华月嘴角扯出一抹苦笑,她早该料到的,陛下每次都对此闭口不谈,只有在利用她的时候,才与他谈论与崇月有关的事情。 向华月险些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将心底最真实的一面暴露在他面前。 她自己选的路,她早就没有了回头的余地,可她的女儿是大夏最尊贵的公主,崇月的余生不该是这样的。 向华月与陛下四目相对久久不语,良久在感觉到心里彻底空掉一块后,向华月才缓缓起身,右手撑在椅子上借力,才能保证自己不会摔倒在这。 看出皇后的不适,到底是陪在自己身边多年的人,梁湛下意识的伸手想去搀扶,却被皇后甩手躲开了。 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梁湛不悦的情绪已经到达了顶峰,从前的那些愧疚早就被皇后折腾没了大半。 “朕今日去翊坤宫陪你们用晚膳,皇后应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若是让崇月知晓,朕绝不会放过向家。” 明晃晃的威胁,落在向华月耳中就像是阵风,还没吹进去就已经散了。 向华月站稳身子后,面对陛下的时候,脸上已经控制好了情绪,朝着陛下虚行了一礼,转身的时候,眼角正好落下一滴泪来。 这一幕落在梁湛眼中,到底是他真心爱过的女人,心中的怒气因为这一滴泪,消失了大半。 梁湛站在原地,看着皇后离开的背影,莫名感觉孤寂,他不明白,这件事于崇月于向家百利而无一害,皇后为什么要这么抗拒。 离开养心殿的向华月在走出去的那一刻就用帕子擦去了眼角的泪,望着今日不太明媚的天空,她的心里倒是清明。 坐在步辇上,随着步辇摇摇晃晃,向华月脑中有想起了那日父亲给她送来的信。 向家已经做出了决定,陛下既然生不出有用的儿子来,也别想着利用她的崇月来维系皇家的血脉。 这皇位既然崇月的孩子坐的,那她的崇月也坐的。 向华月到了翊坤宫的时,崇月还没回来,小厨房很快就准备好了午膳,端了上来。 向华月一边用膳,一边听李瑾的禀报。 “娘娘,您刚离开养心殿,陛下就下令不许将今日陛下与娘娘争执一事传出去,想必是怕公主殿下知晓后不快。” 向华月眼中划过一丝嘲讽,陛下果真虚伪极了。 春禅在一旁给娘娘布菜,想到今日守在殿外听到的争执声,心中不由后怕。 “娘娘今日真是吓到奴婢了,好在陛下信了,娘娘下次可不能这样冲动了,若是伤着了,公主殿下怕是要杀人的。” 喜欢公主权倾朝野,鱼塘挤不下了请大家收藏:公主权倾朝野,鱼塘挤不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喜欢公主权倾朝野,鱼塘挤不下了请大家收藏:公主权倾朝野,鱼塘挤不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89章 火烧云 “放心,本宫自有分寸。” 陛下想要她心甘情愿的去为他欺骗崇月,她若是一点反应都没有,陛下那么多疑的人,怎么会相信呢。 不在陛下的底线上再压一压,太容易成事,也就少了价值。 她要助崇月登上九五之尊的位置,这才只是刚开始。 “那娘娘可要将今日之事告知给公主殿下?” 向华月的筷子都没停就出声拒绝了: “太早让崇月知道,她怕是会借机做些什么,到时候叫陛下察觉出来不好。” 向华月最是了解崇月的性子,若是叫她知道陛下的想法,她定是要设局反将一军的。 春禅见娘娘这样说,便静声专心为娘娘布菜了。 梁崇月从御花园回来的时候,还带了几朵她亲手摘的鲜花。 这些花不比翊坤宫后院里的花鲜艳漂亮,开的绚丽多彩,反而平平无奇,丢到御花园里随处可见的那种。 梁崇月一眼就看见了守在母后殿外的春禅姑姑,就知晓母后回来了,把手中的花塞到云苓手上: “去找个花瓶插起来,一会儿随本公主带出宫去。” “是,奴婢这就去。” 云苓走后,梁崇月直接去了母后寝殿,刚进寝殿,就看见母后拆了满头珠翠,正在梳头: “儿臣参见母后,母后这是乏了吗?那儿臣先退下了。” 梁崇月停下脚步,刚说完话,抬眼就看见母后正在朝着她招手,示意她过去。 “母后。” 梁崇月走到母后身边,接过母后手中梳子,开始为母后梳发。 这些年来在她精心养护之下,母后一头乌发油润有光泽,一根银丝都看不见。 “母后的头发真亮。” 梁崇月将母后的发誓解开,开始为母后按摩,缓解疲劳。 向华月闭眼享受着女儿的孝顺,崇月按摩的手法独特,很快就能缓解她多日来的疲惫。 “你父皇同意了,从今日起赫言庭每日不必入宫了,直接去你府上罚跪,至于让他跪多久,全凭你心意来。” 梁崇月笑着谢过母后,母后去渣爹面前提这事,这事必然能成,她丝毫不担心,早早就让人把赫言庭给扭送回府了。 “不过,太医令每日都会去为你把脉,崇月,母后希望你能早日好起来。” 梁崇月知道母后一心为她好,那太医令就算日日守在她府上也无用,她的脉象强劲有力,比寻常人都要好得多。 做这一切不过是为了能让渣爹和母后安心罢了。 “是,儿臣知道了,儿臣定然努力早日康复,不让母后担心。” 向华月伸手将崇月的手拽到自己手中,在崇月的手背上轻拍着: “母后知道崇月是个好孩子,可母后更希望你开心。” 梁崇月感受着母后拍在自己手背上的温柔的力度,俯身从后面拥住母后: “母后放心,崇月说到做到,不论是什么事情。” 翊坤宫内一片岁月静好,梁崇月等陪着渣爹母后用过晚膳才打道回府。 瞧着天边的晚霞,没想到今日乌云满天,倒是一直不曾落雨,到了傍晚天上还有了火烧云。 “殿下,天边好红啊,瞧着好吓人。” 云苓陪着梁崇月坐在马车上,她掀起帘子看的时候,云苓也正好看见了天边的火烧云。 梁崇月这才发觉,她从小到大,在这个时代都没见到过几次火烧云。 她觉得美丽的景色,在这个时代人眼中就是危险的象征。 梁崇月放下了帘子,对着开口道: “不过是天边的颜色红了些,没什么要紧的,天塌了,本公主顶着。” 云苓被殿下这副样子逗乐了,乔岚跟随殿下出府,也坐在这马车里。 她坐在公主殿下对面,没有看清云苓姑娘所说的吓人的天空,但听到公主殿下的话还是没忍住跟着云苓姑娘笑出了声。 “殿下一直都是如此吗?” 梁崇月不解的看向乔岚,她还抱着她那宝贝小药箱,衣袖还是那样明显长了一截,不过今日倒是没有小心的将手上的伤疤藏在衣袖里,大大方方的露了出来。 “一直如此的顶天立地?” 乔岚说完自己先捂嘴笑了,梁崇月倒是没觉得这是什么顶天立地的事情,她是要做女帝的女人,天塌下来,她肯定要站在百姓前面。 连自己的百姓都护不住,这女帝做着也没意思。 所以面对乔岚的笑问,梁崇月也没有丝毫谦虚的回应道: “是啊,不只是云苓,还有我大夏的百姓,这都是本公主的责任,护着点也没什么。” 乔岚听着她这样说,眼中带着崇拜和敬仰,云苓坐在殿下身边,好似听出了殿下此话的言外之意,看向殿下的目光是比乔岚还要明晃晃的崇敬之意。 被这两人睁着个大眼睛盯着看,梁崇月不是没有暗示过,可惜两人没看见,饶是梁崇月这样再厚脸皮的人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梁崇月为了不被这样盯着看,亲自上手,移开了两人的目光。 云苓跟在殿下身边久了,倒是不觉有什么,被殿下移开目光,那她就掀开帘子赏赏离开皇宫后,自由的景色。 原先觉得可怖的天边,此时看着倒也可爱了起来。 倒是乔岚,这还是她第一次被镇国公主殿下这样的贵人摸了脸,而且公主殿下的医术一绝,光是想到此处,乔岚都在感觉自己的脸颊正在发烫,肯定已经红了。 梁崇月倒是没注意这些,她正在欣赏云苓掀开帘子后,外面漂亮的天边。 才聊了几句话的工夫,外面的天都黑了不少,估计再晚一会儿,外面的天都该黑透了。 正好此时马车也到了公主府的院墙外了,天边的景色也没什么意思了。 梁崇月的马车回府从来都是直接进去的,外面的天色已晚,云苓正想将帘子放下,梁崇月眼尖的看见赫言庭从里面走了出来。 仔细看双腿走路的时候还有点虚浮。 喜欢公主权倾朝野,鱼塘挤不下了请大家收藏:公主权倾朝野,鱼塘挤不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喜欢公主权倾朝野,鱼塘挤不下了请大家收藏:公主权倾朝野,鱼塘挤不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90章 福大命大死不了 宫里的马车从身边经过,赫言庭一只手抓着右腿,抬眼就看见公主殿下正坐在马车上看着他。 殿下眼中情绪不显,他一向是最会察言观色的人,这还是他第一次看不出一个人女人心里在想着什么。 按理来说,公主殿下应该仇恨他和母妃才是,可殿下眼中一片清明,看向他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个寻常路人。 梁崇月原本只想安静欣赏一下赫言庭的惨样,没想到这人才与她对视不过两秒钟,就揽起长袍跪在了她面前。 “臣替母认罪,还请公主殿下惩戒。” 梁崇月的目光在赫言庭身上停留了几秒后,就移开了视线。 这个家伙还算有点脑子,知道往大门里面跪一跪。 曲安宫道上虽然没有寻常百姓,可最多的就是各个府上的丫鬟小厮。 一条街上住着的都是亲戚,罚跪的责罚是她定下的,却也不代表她想将此事传扬出去,闹得人尽皆知,损了她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好名声。 “世子是个聪明人,本公主的责罚已定,只要世子按时做好自己该做的,本公主自然不会为难你母妃。” 说罢,梁崇月放在膝上的右手微微抬起,云苓立马领悟: “走。” 驾车的平安听到云苓姐姐的声音,小鞭子一挥,三匹大马继续往前走,马车也重新动了起来。 马车上的帘子被放下,赫言庭看不到公主殿下的脸,但有了公主殿下的保证,他不安了一天一夜的心终于安定了些。 此时马车也已经走到了跟前,再不让开马车的车轮就会直接压到他身上。 赫言庭起来的急,膝盖还没有恢复过来,膝盖一软,险些再次跪倒在地。 好在他这么多年练武,核心还算可以。 赫言庭强撑着走到了公主府的大门口,广陵王府的马车早早就等在了不远处。 见他出来,他身边跟着的小厮立马上前,搀扶他上了马车。 梁崇月到了自己府上,马车刚停下,系统像个炮弹一样就冲了出去,风一样的就跑了出去,尾巴夹的紧紧的,看着像是快要憋不住了。 云苓掀开门帘,梁崇月坐在原位,好笑的看完系统的笑话才起身下了马车。 “属下恭迎殿下回府。” 梁崇月站稳后,转身回看乔岚,对着云苓开口道: “带着乔神医住下,屋子要选最好的。” 云苓领命行礼后,梁崇月笑着面向乔岚: “本公主这病来的突然,不知何时才能好,还劳烦乔神医多费心了。” 乔岚轻嗯了一声,出谷的时候,师父就交代过,若是到了公主殿下的地盘上,不该看的不能看,不该听的不能听,所以从她下了马车后,便一直将头微微低下,尽量做到不去看,不去听。 梁崇月笑着朝着云苓挥手示意她将乔岚带下去,再乔岚离开后,马车也交给了府上的马夫。 梁崇月转身看向几日不见的老熟人们。 赤嵘到底是受过伤,瞧着瘦了些,剩下的还是老样子,井随泱一双眼睛从她出现就好像长在了她身上,也就只有梁崇月习惯了,才能明晃晃的装作看不见。 不过人群里好像多了一个人,梁崇月侧头看向跟在良方身后那个白发帅哥,没想到她才几天没回来,良方就已经将人给训练好了。 梁崇月的目光太过直接,良方为了让公主殿下看的更加清楚,直接往右边平移了一步,将身后的申屠聿露了出来。 梁崇月笑着看向申屠聿,见他紧张的双手垂在裤腿两侧,不自觉的摩挲着,倒是个可爱孩子。 “阿聿身上的伤养好了啊。” 听到殿下叫到自己名字,申屠聿下意识往前一步,站到了方哥身边,嘴巴张了又闭,还没等他想好说什么,身边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殿下,阿聿出任务的时候伤到了脑子,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 听到方哥替自己解释,申屠聿心中也多了些勇气,直面殿下询问的目光,不停的点头发出“嗯嗯”声。 梁崇月略带着心疼的看了他一会儿,眉头微皱,一双眼睛里满是纠结,最后像是下定决心一样,朝着良方开口道: “既然从前的事情记不住就算了,交给你了,好好培养,本公主还想看见从前那个无畏无惧、胆大心细的祁聿。” 良方朝着公主殿下点了点头,申屠聿听到自己还能跟着方哥,要不是方哥和他交代过,见到公主殿下要稳重,他都要忍不住乐出声来了。 梁崇月佯装没有看见祁聿抿嘴偷笑的样子,朝着长生天的大门走了进去,在路过他们三人身边的时候,脚步未停,依旧直视前方开口道: “随本公主进来。” 梁崇月说完后,径直走了进去,没有看见她走后,申屠聿看向良方,伸手指了指自己,有些紧张的样子。 赤嵘对于这一幕已经见怪不怪了,没想到狼瓦传说中的影子王爷会是一个直愣愣的小傻子。 井随泱则是丝毫没看见这一幕,他的人和心早就随着殿下走了。 良方笑着按下了申屠聿的手,朝着他摇了摇头: “你先回去蹲一个时辰马步,若是一个时辰之后我没回去,你就自己先练。” 申屠聿身体站的笔直,朝着方哥行了个军礼后,大步朝着自己和方哥的住处走去。 等申屠聿走远,良方迈步随赤嵘一起走了进去。 梁崇月躺回熟悉的贵妃榻上,平安将她随身携带的书箱放好后,就候在了她身边。 “平安去酒坊取一壶酒来,本公主今日想喝得烈一点。” 在宫里这些日子,梁崇月每日在人前装的一本正经,遇到烦心事,还是有些馋酒了。 “殿下您还病着......” 平安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梁崇月一个眼神看过去闭了嘴。 “放心去取,本公主的身体本公主知道。” 平安本来也不是个多话的人,自知自己劝不了公主殿下,只好听命取酒。 “殿下,您哪里不舒服?属下那有很多药王谷里出来的药,属下去给您拿。” 井随泱担心靠近殿下,他的声音正好让后面跟来的两人听了个正着。 梁崇月原本回来就是为了放纵自己,远离渣爹好看清目前局面,一睁眼就对上三双紧张的眼睛,无奈了摇了摇头: “放心吧,一点小病,本公主福大命大还死不了。” 第291章 假的布防 井随泱丝毫不信殿下的话,殿下从来都是这样不爱护自己身体。 他还想再说什么,被身边的赤嵘伸手拉住了: “殿下不愿说,自然有殿下的道理。” 井随泱被赤嵘拉住,脑子也回来了点,也不再多话,而是安静的退到两人中间,等待殿下吩咐。 梁崇月有些惊喜的看着赤嵘,井随泱这样狗皮膏药的性子居然也让他调教好了,这个男人到底还有多少惊喜是她不知道的。 赤嵘跟在殿下身边多年,殿下的眼神他在了解不过,迎上殿下的目光,赤嵘一双眼睛像是夜空里最亮的星,不必多言,也足够传达他心中情谊。 “一个个来,本公主不在这几日,府上一切可好?” 梁崇月这话是对着良方说的,井随泱是四方台里出来的,斐禾死了,最近四方台到处在秘密找人,就连她在宫里都收到消息了。 赤嵘是因为受伤才留在府里的,他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所以府上的一切她基本上都交给了良方在处理。 良方将近日府上的一切事情都汇报了一遍,梁崇月听着没什么问题,将目光转向了井随泱,朝着他微微抬头,示意他可以开始了。 井随泱像是变戏法一样,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幅长卷在公主殿 梁崇月这才从贵妃榻上起身,走到了桌子跟前,看看井随泱这是给她准备了什么好东西。 一靠近,梁崇月才看了两眼就看出这是京城布防图,她在渣爹养心殿里当桌垫用的。 “殿下这是京城布防图,属下已经查明......” 还不等井随泱继续往下讲,梁崇月就伸手打断了他: “这份是假的。” 梁崇月说完,抬眼就对上井随泱一脸震惊的眼神,继续补充道: “真的布防图只有父皇手里有,这一份怕是只要花点心思费点人脉都能弄到,你们四方台掌令手中应该人手一份吧?” 梁崇月这话是肯定的语气,这样的假货渣爹派人制造出来,就是为了迷惑这些人用的。 若是真的布防图这么容易就能弄到,那大夏早就完了。 听着公主殿下这样笃定的话,井随泱默默将刚展开的长卷又卷了起来。 梁崇月看着他这副落寞的样子,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无事,你肯为本公主费心思就够了,这件事是皇家私密,你不知道也正常。” 至于梁崇月是怎么知道的,主要是系统资料库里什么都有,她想不知道都难。 井随泱听了殿下的鼓励,很快就重新振作了起来,将最近调查的事情全数告知殿下: “四方台找不到斐禾的尸体不死心,已经派人出京沿路寻找了。” 梁崇月已经重新躺回了贵妃榻上,闭着眼睛假寐,继续听井随泱的汇报,这件事她也料到了。 四方台是大夏最神秘的组织之一,忽然之间丢了一个掌令和十几个暗卫,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们若是找不到斐禾的尸体,那就是在向渣爹透露在大夏除了他们,还有别的厉害的组织存在,甚至比他们还要强。 四方台在大夏这么多年的根基,若是让一个连名字都没落下的,不知道是几个人组成的组织给偷了人,他们的脸还不如直接扔在地上给人踩来的痛快。 不过对上井随泱小心翼翼试探的眼神,梁崇月还是觉得装作不知此事给他留点面子。 “那日的后续都处理干净了,查不到本公主头上来,无碍,不必紧张。” “殿下,还有一事。” 井随泱紧跟着她的话开口,梁崇月连眼睛都没睁开,右手微微抬起,做出示意的动作: “昨日傍晚,礼王名下门客前去瞧了钦天监的大门。” 梁崇月嘴角微微勾起,轻嗯了一声: “本公主的好哥哥一个比一个会整活,想要借钦天监之手让父皇放任狼瓦和大越之战,坐收渔翁之利。” 梁崇月说完,平安就端着酒上来了,听到酒水流淌的声音,梁崇月缓缓睁开眼睛,看向那清澈的酒水,才这么一小会儿,酒香就飘了出来。 “闻着就是好酒,席玉近日酿酒的技艺又长进了不少,赏一个月月例。” 平安方才进来的时候就听到殿下在谈事情,将酒倒好后,替席玉谢过殿下后,拿着托盘离开了长生天的二楼。 梁崇月端起酒杯放在鼻子人飘飘欲仙。 梁崇月浅尝了一口,试试深浅,在大概品出这酒的度数后,梁崇月一口将酒杯的酒给喝了下去。 最近的烦心事太多,还是酒精的力量厉害,一口下去,心里郁气就能少掉大半。 梁崇月放下酒杯后,还不等她亲自动手,赤嵘就跪在她榻边,拿起酒壶开始为她倒酒。 有人倒酒,梁崇月自然不会拒绝,瓷白的酒杯在赤嵘修长的手指间,酒水洒下的时候还有几滴溅到了他的手上。 许久没开荤了,不知道赤嵘养好了没有。 梁崇月多看了几眼,从赤嵘手上接过酒杯后,再次将目光落在了井随泱身上。 察觉到他身上带着醋意,梁崇月只当做是不知道,反正现在有人压制他了。 想做她的男人,连自己的情绪都管控不了可不行。 井随泱到底也是离开殿下久了,脑子也清醒了,长大了不少,已经能比从前更好的控制自己情绪,压抑住心里的不痛快,继续汇报起了这几日他查到的事情。 “礼王殿下的门客不只去见了钦天监,还在暗中搭上了四方台的观星使,想必很快就会有观星使向陛下汇报最新的星象了。” 第292章 不愿意喝就换人 梁崇月拿着酒杯的手一顿,随即笑开了。 看向井随泱的眼中像是带着星星: “当真?” 井随泱被殿下的笑晃了眼,听到殿下的问话,只会呆愣的点头。 梁崇月整个人朝后躺去,发出最这几天来最舒心的笑,拿着酒杯的手稳稳当当的端着,还时不时的往嘴里送酒。 酒水顺着喉咙口往下滑,一路滑一路辣,还带着丝丝苦味,回味的时候还有些呛人。 梁崇月笑着笑着就被呛出了眼泪,一杯酒喝完,缓缓睁开双眼看向上方,双眼慢慢回神,落到了井随泱身上。 “大哥和梁崇祯算是废了,真是可惜这样好的消息只有本公主一人知道,却无人共享。” 梁崇月面上带着惋惜,心里已经想好下一步该怎么走了。 “继续给本公主盯好了,二哥一人之力怕是薄弱了些,最近西南方天边似有火烧云,等观星使将新的星象告知父皇后,就派人暗中装作是二哥的人,在民间大肆宣扬火烧云异象之事。” 梁崇月虽然不知道二哥此举到底所为何处,但终究不过是大越和狼瓦其中一个,倒是省了她不少事。 “是,属下明白。” 井随泱说完后,双脚却还站在原地,没有丝毫想要离开的动作。 “还有事吗?” 井随泱心中憋着无数的话,想要同殿下诉说,但面对殿下的询问,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无声的摇头。 “既然无事,你们俩就先退下吧,赤嵘你留下,本公主有事交给你。” 良方站在井随泱身边,看了他一眼,随后恭敬朝着殿下行礼朝后退去。 梁崇月不爱理会男人闹小脾气的样子,井随泱或许是真的被赤嵘收拾乖了,这次只是委屈的看了她一眼就退下了。 听着他们二人离开的声音,梁崇月双眼含笑的看向赤嵘: “最近怎么样?在本公主府里住的还习惯吗?” 赤嵘知道她除了系统以外的所有小秘密,他在梁崇月这已经不完全是下属,更是左膀右臂的存在。 “属下一切都好,主人呢?那广陵王府的世子被平安送到府上来,一句话不说就跪下了,主人可有被他伤到?” 梁崇月放下空了的酒杯随意的放在一边,整个人窝在榻上,直视赤嵘关切的眼神,她好久没有这样仔细的欣赏赤嵘的眉眼了。 没有井随泱的精致,却更狂野,只是对视,都能让人感觉到独属于他的那种野性。 “一个被父母亲宠大的骄子,本公主不想提他,最近新的青玉卫怎么样了?” “回主人的话,青玉卫一切照常,并未受到过多的影响。” 梁崇月微微点了点头,赤嵘走到她身边,想为她继续斟酒,梁崇月伸手按在他拿着酒壶的手背上,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向他: “伤怎样了?能陪本公主喝酒了吗?” 赤嵘被殿下这样直接的盯着看,面上虽然隐藏的好,耳尖却渐渐红了,尤其是与殿下四目相对的时候,耳尖红的比今晚的火烧云还要艳。 “可以,属下已经无碍了。” 听他此言,梁崇月从一旁拿过一个新的酒杯放到赤嵘面前: “那就陪本公主喝一会儿。” 赤嵘将面前的两个酒杯斟好后,梁崇月拿起自己的那杯在赤嵘那杯上轻碰了一下,率先一饮而下。 她今天已经喝了三杯了,还觉不够,直接拿着酒杯去了露台上。 今晚的露台上风有些大,吹得人脑袋晕乎乎的,倒是舒服。 赤嵘拿着酒壶追上来的时候,就看见主人整个人半倚在露台上,酒杯被她拿在手上随意把玩,露台上的纱幔不知何时被主人扯开,随风肆意飘扬着。 露台上的烛火已经被风给吹灭了大半,只剩下零星的几盏还亮着。 今晚的月亮被云给遮住了,露台全靠屋内的烛火透过来的光照亮。 赤嵘想到主人生病一事,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将剩下半壶酒放在原地,朝着主人走去。 “赤嵘,倒酒。” 梁崇月将酒杯往身后送去,酒杯被温热的大手接过的时候,手指还刮到了她的手。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病的缘故,梁崇月总觉得自己的酒量好像差了,从前别说喝醉,现在这才喝了几杯,小风一吹,她倒有些飘飘然的感觉了。 梁崇月等了一会儿不见赤嵘将酒杯递过来,她将手伸过去,落到手上的却是一杯温热的茶。 梁崇月面色不虞的转头看向赤嵘,见他不知道何时将茶壶拿了过来,现在正在给她泡茶。 感受到主人看过来的视线,赤嵘把葡萄递到主人面前。 “葡萄解酒,主人用些?” 梁崇月把手中茶杯放在矮桌上,亲自去拿酒。 她最近心情不好,每晚一闭眼看见的就是漫无边际的尸体,随手扒一扒就可能是一张熟悉的脸。 所以她宁可选择与尸体睡在一起,也不想在那堆尸山里继续挖掘了。 现在只有酒精能让她短暂的放下那些比噩梦还要可怖的东西,今晚谁也拦不了她。 赤嵘一直看着主人转身离开的背影,手里的茶水倒出来了都没注意,直到烫到了手上这才惊觉。 梁崇月在寝殿里大致转了一圈都没发现酒壶的影子,直接回到露台上,朝着底下吩咐道: “平安,再去取三壶酒来,要烈的。” 平安守在长生天的大门外,听到殿下的吩咐,明知殿下身体不适,但这些年的规矩教导之下,他们是绝不能忤逆殿下意思的,朝着二楼露台的位置行了一礼后,朝着酒坊走去。 梁崇月看着他离开后,才转身看向赤嵘: “去将那壶酒拿出来,本公主不愿与你计较,若是不愿陪本公主喝酒,就下去,把井随泱叫上来。” 第293章 狩猎 赤嵘对上主人不悦的神情,他跟在主人身边这么多年,自然知道主人说的不是气话,而是真心的。 但凡他现在敢说一个好字,主人就会直接让他滚蛋。 至于换人上来,赤嵘已经没心思去想那些事情了,他放下手中茶壶,起身走向主人。 梁崇月还靠在露台边上的栏杆上,还以为他这是真的想走,原本就不悦的心情这下更加不痛快了。 直接一脚踢在了白玉栏杆上,这一脚完全没有收着力,梁崇月踢完就感觉到疼了。 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再疼她也只能受着,就像那该死的梦魇再吓人她也只能熬着,熬到天亮,熬到结束。 梁崇月这一脚踢完,牙齿轻咬在下嘴唇上,发出一声闷哼。 下一秒,梁崇月就被人打横抱起,放到了露台的躺椅上。 熟悉的躺椅,还是那柔软的毛毯,梁崇月在被赤嵘抱起,回眸的时候,第一眼在赤嵘眼里看到的不是纠结犹豫而是愧疚,像是背着她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一样。 梁崇月半躺在躺椅上,双手撑在身体两侧,抬眸看着,等着赤嵘的下文。 赤嵘将主人小心的放下后,双眼在主人手上的右脚上看了一会儿,确定脚踝没有肿胀,才稍稍放心了些。 赤嵘不知道这段时间他不在主人身边,主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在主人刚饮第一杯酒的时候,他就隐约察觉到了不对。 梁崇月瞧着赤嵘终于把目光从她的脚上移开,刚与自己对视一秒,眼前全身散发着浓烈愧疚的男人忽然跪在她脚前,缓缓开口道: “主人从前饮酒只为高兴之事,可是主人今天不高兴,是赤嵘不好,没能完成任务,没能守在主人身边,主人受委屈了。” 梁崇月继续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未动,静静的看着赤嵘说这话的时候,看着她的眼中闪烁着莹莹水光,可惜露台光线不好,瞧不真切,却也足够了, 至于那些她无法向旁人诉说的事情,就让它随着那可怖的梦魇一起去死吧。 梁崇月心中郁气散了大半,平安此时正好将酒拿了上来,梁崇月看向那三壶酒,光是隔着瓶子她都好像闻到了酒香。 “放着吧。” 平安将酒壶放好后,眼睛直视前方,快步离开了殿下寝殿。 等听到平安下到楼梯的最后一层时,赤嵘起身将药箱拿来,顺手把那三壶酒离开了些: “主人的脚好像肿了,此时饮酒,脚会肿的更厉害的。” 梁崇月好笑的看向他,眼前的男人好像从之前那个只会听她命令的利刃变成了一把又好用又贴心的宝刀了。 “那就劳烦赤首领帮本公主喝完这些酒了。” 梁崇月还没见过赤嵘喝醉的样子,他们每次喝酒都是点到为止,从不贪杯,她还不知道赤嵘的酒量如何。 每次她喝到开心的时候,赤嵘的脸还是那副样子,连红都没红过。 “好,这些属下来喝。” 赤嵘连带着刚才那壶酒也拿了出来,不算他们喝掉的那些,一共三壶半,梁崇月躺在躺椅上,兴致盎然的看着他一杯接着一杯的喝。 浓烈的酒香飘散在露台上,云层不知道什么时候散开的,今晚的月亮又圆又亮,皎洁的月光瞬间洒满了露台的每一处角落。 赤嵘还在饮酒,手里酒喝完时,他才发觉月亮出来了。 赤嵘跪在主人脚边,他身量挺拔,跪着也比主人高出许多,不知道是不是酒在作祟,月色下,主人躺在纯白的狐狸皮上,比他小时候听过的故事里最美的仙女还要漂亮。 主人在月色下比身下的皮草还要白,赤嵘将嘴里最后一口酒咽下,四个空掉的酒壶还被他规矩的放在矮桌上。 梁崇月已经拿起一旁的葡萄在吃了,见他手里动作停下,这才发觉他已经把三壶半的酒都给喝完了。 梁崇月随手摘下一颗葡萄扔向赤嵘,还不等他伸手就出声制止道: “不许用手。” 赤嵘手刚伸出就缩了回去,直接张嘴接住了那颗葡萄。 嚼上三两下就连子一起咽了下去。 梁崇月眼角的笑从他开始喝酒起就没停下来过,看他这么听话,直接把受伤的脚朝着赤嵘踢了踢: “给本公主上药。” 听到殿下此言,赤嵘想起了那夜他受伤时,主人赤着双脚走向自己的时候,那夜的月光就像今晚这样亮。 梁崇月除了爱吃鱼,还爱吃葡萄,一盘子葡萄吃了一小半,刚才那点飘飘然的感觉已经没了。 瞧着赤嵘笨手笨脚的为她脱鞋,嘴角的笑早就变了意味,看向赤嵘的眼神也从刚开始的好玩慢慢转化。 她这些年一直练武,一点小伤根本伤不到她。 梁崇月瞧着赤嵘终于把她的鞋袜脱下,露出她有些红肿的脚,梁崇月粗略的看了一眼,其实还好。 她的脚受过比这还要重的伤,也不过就是养了几天,渣爹就让她继续去练武场练武去了。 这次养个两天应该就差不多了,只要不影响她走路就行。 梁崇月看见脚伤的不严重也就无所谓了,任由赤嵘给她清洗上药,灼热的手带着冰凉的药膏涂在她的脚上,倒也舒服。 赤嵘的手法不错,涂药的时候还不忘按摩按摩,脚上的疼痛减轻了不少。 梁崇月估摸着是赤嵘的手艺太好,她都被按得有些困了,刚才那点子邪念在闭眼专心感受按摩的时候也淡了些。 感受到脚上的力度消失,梁崇月睁开眼睛,在看见赤嵘顶着那样一张肆意不羁的脸正仔细的为她擦去脚上多余的药膏。 赤嵘难得换下了那熟悉的青绿色衣服,穿了一身藏青色,人还跪在她脚边,背对着皎月,梁崇月从前只知道赤嵘长得高大,如今才有了更深刻的感知。 梁崇月就这样静静看着赤嵘低垂着头,专心致志的为她擦去脚上多余的药膏。 那药膏的味道好闻,是一股淡淡的花草香,里面多的是母后后院里那些花草中提炼出来的香味。 带着露台上的酒香,总给梁崇月一种莫名的背德感。 赤嵘把殿下脚上多余的药膏擦完后,用主人用过的帕子随意的把自己手上的药膏擦了擦,等把用过的药膏罐子收好后,赤嵘一抬眼就撞入主人狩猎的眼神中。 他比主人大了那么许多,还有什么不懂得。 第294章 激战 露台上的纱幔被晚风吹起,两人都出了汗,薄纱贴在身上,在月色下别有一番感觉。 酒精带来的飘飘然的感觉又回来了,不知道是不是快要落雨的缘故,露台上陡然冷了几分。 好在身后的毛毯厚实,不然今晚非得冻着不可。 她像是一叶扁舟,有意放纵,任由自己随波逐流,让眼前人主导今晚的兴事。 成熟男人就是花样多,第四次结束后,梁崇月躺在毯子上,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了。 天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整个露台上都是混乱的气息。 赤嵘瞧出主人已经到了极限,刚用干净帕子将主人身上清理干净,就听外面雷声炸响,随即就开始落下雨来。 “主人,属下抱您回去。” 梁崇月已经累到不想回应赤嵘了,直接闭眼睡了过去。 还没进入梦魇的时候,她能感觉到自己被人抱起,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被轻柔的放在了床上,没一会儿,就感觉自己被一股温软的水流包围,舒服极了。 梁崇月睡得正香的时候,忽然感觉急速下坠,下一秒,熟悉的梦魇就再次出现在她面前了。 不过这次不一样的是,她从前都是站着到这的,这次是一睁眼就是躺着的。 梁崇月闭上眼就想继续睡,忽然感觉手上好像多了什么东西,拿起来一看赫然是赤嵘的脑袋,还在滴血的那种。 梁崇月看了两眼,确认好赤嵘是因为什么死的之后,直接一脚将其踢远。 虽然刚睡过,赤嵘也确实讨她喜欢,但她还没有纯爱到愿意抱着个死人脑袋睡觉。 疯了一晚,梁崇月也累了,没一会儿就睡着了,这次下血雨都没能将她淋醒。 等再睁眼的时候,梁崇月已经从梦魇里出来了,赤嵘裹了一件里衣躺在她身边,把她死死抱在怀里,她才发出一点点动静,赤嵘就醒了。 瞧见他眼下的乌青,梁崇月出声问道: “本公主昨夜又发烧了,你没睡好?” 一出声,梁崇月这才发觉自己嗓子哑得厉害,看来昨晚确实刺激。 赤嵘见主人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摸主人的额头看体温。 在确定主人退烧后,他才放心下来,眉眼中全是毫不掩饰的爱意: “主人昨夜辛苦了,这几晚都是这样过来的吗?” 梁崇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已经被清理干净,还换上了干净的里衣,想必赤嵘昨晚一晚上都守在她身边。 他本就胆大心细,被他猜到梁崇月并无觉得惊讶。 梁崇月伸了个懒腰,顺手摸上了赤嵘的脖子,他的脖颈也好看,可惜昨晚那个断头一点脖子都没留下,砍头的那个人一点审美都没有。 “主人喜欢吗?” 梁崇月抬眼看了一眼这个大清早就发chun的男人,没好气的在他的喉结处推了一把: “还凑合吧,能用。” 赤嵘眼中的柔情不减,听出主人的不悦,也不再提及昨晚之事。 梁崇月靠在赤嵘怀里,她寝殿的窗户上都安了月影纱,如今全放下来,倒是有些看不清外面天色如何了。 左右这是她府上,无人敢来打搅她。 梁崇月忽然想起了什么,随即笑出声来,好奇的看向赤嵘: “你是怎么收拾的井随泱,瞧着老实了不少。” 赤嵘的眼神和思绪一直在主人身上,听到主人问话,自然有什么说什么: “他嫉妒属下陪在主人身边日子长,想要与属下单挑,被属下打服了自然就懂事了。” 梁崇月想了想,这也确实像是井随泱能干得出来的事情,笑一笑就将此事抛之脑后了。 又在赤嵘身上靠了一会儿,梁崇月起身坐在了床上: “起来,为本公主更衣。” 赤嵘立马起身,只着里衣为主人更衣。 梁崇月已经习惯了被人伺候的生活,衣裙换好后,给自己倒了杯凉茶,去了露台,给赤嵘留下点换衣服的时间。 梁崇月一到露台就看见这里已经被人打扫干净了,就连他们昨晚弄乱的纱幔都换了新的,还有股淡淡的花香味,应该是熏过香后,换上去的。 梁崇月品了口冷茶,靠在露台的栏杆上,往下看去,井随泱带着人守在外面,云苓和平安不知去哪了。 在不远处还有一个黑色的人影跪在那里,梁崇月眼尖的看见他周围的地面还有点湿,看来赫言庭一开始是淋着雨跪的。 “主人生病可是此人所为?” 赤嵘换了一身湛蓝色长衫,不知从哪端了一壶牛乳茶出来,梁崇月闻着熟悉的香味,将手里的冷茶递到赤嵘手上,接过了他手上的牛乳茶。 梁崇月将牛乳茶一饮而尽,有些沙哑的嗓子好受了些,目光落在赫言庭身上,只是看着,良久才回应赤嵘道: “是也不是,与他有关罢了。” 梁崇月摸不清火玉的事情,好在她现在在死人堆里也能安然入睡了,倒也不算是太大的影响。 “赤嵘。” “属下在。” 梁崇月把空了的茶盏随手放在了栏杆上,挑起纱幔,看了看这高高挂起的太阳: “二哥最近小动作不少,那些私兵也是他的人,他母家无能,帮不了他什么,只能是朝中某位权臣在暗中支持他,去查一查。” “是,属下明白。” 梁崇月躺在露台的躺椅上晒了晒太阳,很快就有人将晚了一个时辰的早膳端了上来。 梁崇月昨晚累着了,这一餐用的极香,用完膳后,梁崇月在府上无事基本不出长生天,直接去了书案前,准备开始用心读书学习。 “殿下,李太师在府门外求见。” 梁崇月的册子才刚打开,就听到李彧安的消息,想都没想出声道: “不见。” 李彧安前来就那么两件事,一件事是约她,第二件事就是想办法约她。 她和李彧安从小在渣爹的养心殿里玩的太熟了,她也已经过了爱在别人脸上画乌龟的年纪了,没空陪他谈情说爱。 “是,那奴才这就劝他离开。” 梁崇月没有回应,平安自觉退下,云苓站在一旁为她研墨,梁崇月已经整理好了笔记,温故过前面的几篇内容后,准备开始新的学习,此时平安又回来了。 (就前面那点,我改了三次,呜呜呜。) 喜欢公主权倾朝野,鱼塘挤不下了请大家收藏:公主权倾朝野,鱼塘挤不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喜欢公主权倾朝野,鱼塘挤不下了请大家收藏:公主权倾朝野,鱼塘挤不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95章 二哥罪行 “殿下,李太师说他有殿下想要的东西,马车停在公主府门口不肯走。” 李彧安常用这样的理由,梁崇月本想继续拒绝,但想到他确实有些本事在身上,把笔放下后,朝着平安开口: “将人请到前厅去吧,本公主一会儿过去。” 平安领命离开。 梁崇月低头看了眼摊开的册子,无语的再次合上,拦下了还在一旁研墨的云苓: “歇一会儿吧,把墨盒盖上,不然这刚研出的墨就该浪费了。” 云苓听话照做,梁崇月借着刚才毛笔上沾到的墨水把刚看的内容大致做了笔记,等到笔写不出墨时,才停下手里动作,把册子收好,起身前往前厅。 等梁崇月到的时候,李彧安已经坐着喝茶了,见她来时,立马起身像只花蝴蝶一样迎了上来。 “臣想见殿下一面真是不容易,殿下难道就这样讨厌臣吗?” 梁崇月笑着同他打岔子,不想聊这些。 “李太师今日前来是所为何事啊?” 李彧安站在原地,有些委屈的望向殿下,在看见殿下耳下的红痕时,脸上表情有一瞬间的崩塌,感觉心都空了一块。 两人靠的这么近,梁崇月自然看到他脸上表情的变化,也不陪他站着了,直接去了上首坐着,等他调整好情绪,再继续刚才的话题。 李彧安背对着殿下,到底是混迹朝堂多年,心态不是一般的好,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笑着转身面对殿下: “殿下说的哪里话,臣不过是听闻殿下生病,担心殿下身体,前来探望殿下罢了,臣能有什么事呢。” 梁崇月抿了一口清茶,抬眼看向李彧安的眼神晦暗不明,手中茶盏放下的瞬间,若不是李彧安再次开口,她都要直接赶人离开了。 “不过臣前些日子发现了些小秘密,特来与殿下分享。” 梁崇月把玩着手里的手捻,微微俯身,表现出一副感兴趣的样子,等着李彧安的下文。 李彧安也不敢再在公主殿许久的事情若是不能让殿下知道,还不如不查。 “殿下应该已经知道在岂梧山里发现的那一处私兵是礼亲王殿下的人了。” 李彧安这话是肯定,不是询问。 梁崇月知道他的脾气秉性,一旦正经起来,就不会来那套虚的。 他此番前来就这样开门见山,看来他手上真有点东西在。 手中把玩着手捻的动作不停,梁崇月朝着李彧安点了点头。 “那殿下可知,这礼亲王殿下不止岂梧山里那一处私兵,他还有七八处私兵藏在大夏各处的山里养着。” 梁崇月手里把玩手捻的动作一顿,李彧安的话着实有些惊着她了。 “李太师可有将此事告知父皇?” 李彧安知晓殿下一定会这样问,直接开诚布公道: “并未,证据不足,臣就算是禀告陛下,礼亲王殿下既然敢豢养私兵,自然做足了准备,贸然禀告,恐会打草惊蛇。” 梁崇月直接放下了手捻直视李彧安: “所以李太师将此事告知本公主是不怕本公主打草惊蛇吗?” 李彧安听闻殿下此言,低头笑了笑,坐回了原位,端起一盏茶,一饮而尽: “殿下府上的茶水都是透亮的,还能有什么事瞒得过殿下。” 这两句话前言不搭后语,从小一起读书养成的习惯,梁崇月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 越是这个时候,梁崇月越是谨慎,渣爹年纪也大了起来,几位皇兄也渐渐成长起来了。 不论谁敢说对那个位置没兴趣都是假的,普天之下,哪个男人不对皇位有点想法,怕是就连晚上做梦的时候都是在幻想的皇宫里左拥右抱一片奢靡之态。 李彧安也是男人,这个时候朝中大臣基本上都已经站队完毕了,他的骄傲不会让他早早归顺于某位皇子。 自然她也还没有自恋到,觉得李彧安会因为喜欢她,愿意助她上位。 毕竟做她后院的人,和将她困在后院全心全意做自己的女人,男人肯定会选后者。 “本公主自认与皇兄们的关系不错,不论是谁上位,本公主都是大夏最尊贵的公主,这一点谁也改变不了。” 李彧安见殿下并不接他的话茬,也明白殿下对于朝堂党政之事并不愿意多聊。 “殿下是陛下和皇后娘娘的掌上明珠,背靠定国公府,当下自然不必担忧这些,不过若是陛下心中的人选不是礼亲王殿下,不及时将此事查明汇报陛下,不久后,宫中定然大乱,大夏的百姓也会遭殃。” 梁崇月也不是傻子,岂会不知道他说的句句在理,只是这正合她意。 她每天必做的事情除了埋头苦学就是把朝堂这摊浑水搅的更浑,李彧安口口声声说着宫中大乱,会影响到大夏的百姓,他也没提出什么有效的建议。 这样说不就是为了逼她去查,查到最后再由她将此事告知渣爹。 渣爹那么多疑的一个人,等她把事情查的水落石出,将证据摆在他面前,他说不定还会觉得这件事是她和二哥一起做的。 不过是两者起了分歧,她先下手把锅都甩到了二哥头上。 到时候,二哥在争辩几句,若是直接等死拖她下水,她这么多年心血白费,估计能死得比窦娥还要冤枉。 “本公主知道李太师心系大夏百姓,可说话做事要讲证据,你我算是一同长大的情分,可本公主到底和二哥才是亲兄妹,也不能只听你空口白话就信了你一人言,这对二哥不公平。” 梁崇月要看证据,梁崇月说这话的时候,双眼直视李彧安,只要他能拿出点有用的证据来,她肯定是要借机把二哥给按死的。 梁崇祯没事,她都能给安个通敌的罪名,更不必说李彧安要是能拿出证据来,她肯定能保证二哥活不到今年冬天。 喜欢公主权倾朝野,鱼塘挤不下了请大家收藏:公主权倾朝野,鱼塘挤不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喜欢公主权倾朝野,鱼塘挤不下了请大家收藏:公主权倾朝野,鱼塘挤不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96章 出城 梁崇月和李彧安就这样大眼瞪小眼僵持了一会儿,看不到证据之前,她是绝对不会退步的。 最后的结果显而易见,这一局肯定是她梁崇月赢了。 梁崇月在耐心耗尽的前夕,李彧安低头了,一盏茶喝完,他将杯子放下,起身跪在殿中,眼神确是一如既往的坚持。 “礼亲王一事,臣拿不出足够的证据,还请殿下相信臣,臣此生绝不会背叛殿下。” 梁崇月从不相信男人的鬼话,世间肯定有愿意真心以待的人,只是真心瞬息万变,谁也无法预料今后的事情。 “本公主也很想相信李太师,只是这事事关重大,若是没有证据,本公主也不能只听李太师片面之词。” 梁崇月说完后,就见李彧安垂着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等了一会儿也不见他有新的动作,梁崇月已经准备赶人了,她一堆事情还没忙完,没时间陪着他在这里耗着。 “殿下想要证据,还请殿下同臣一起去一个地方,殿下一看便知此事真假。” 李彧安说完后,殿中再次陷入了长久的寂静中。 梁崇月坐在上首的位置上,这还是李彧安第一次朝她下跪,一身白袍跪在殿中,脸色还有些苍白,瞧着倒是多了几分破碎感。 梁崇月深知李彧安骨子里有多骄傲,他这个人从始至终都是高傲的,他也确实有这个实力傲气。 从前在养心殿里拿着戒尺当着渣爹面告她黑状的肺痨鬼,如今为了一个拿不出证据的事情,为着他口中的百姓下跪,梁崇月心中对于他的话已经信了七分。 其中五分都是因为她觉得二哥能干得出这种事。 “那地方在哪?” 李彧安听到公主殿下问话,眼中闪过希冀的光: “在一处山洞中,具体何处,还请殿下与臣一同前往,骑马而行,明日此时方可回来。” 梁崇月有系统之后,脑中随时都能调出地图来,按照李彧安说的骑马而行,她很快就在地图上画出了大致范围。 “李太师的病才好了没多久,能受得了骑马颠簸?” 梁崇月主要是怕耽误了时间,渣爹和母后每日都要派人来给她诊脉,推脱一日倒是无妨,连着推脱,怕是母后会有所担心。 李彧安听到殿下的关心,嘴角下意识的扬起一抹笑,就连脸色都好看了不少。 “殿下放心,臣骑术尚可。” 有了他这句话,梁崇月也不再废话了。 “云苓你在府上守着,若是宫里来人找个理由推脱过去,平安,收拾一下,先将本公主的马匹带出城去,本公主随后就来。” 吩咐完平安和云苓,梁崇月这才转头看向李彧安。 这小子,她还没喊起,就自己起来了,还在站在原地整理他的衣袍,不知道的还以为刚才跪那一下给他衣服跪脏了,这么嫌弃。 “李太师的马匹应该不用本公主准备了吧。” 李彧安整理好外袍朝着公主殿下行了一礼后开口道: “这是自然,那臣就先行出城了,在京郊第一处皇庄外等着殿下。” 梁崇月知道那处皇庄,那是渣爹早年间送给她玩的,梁崇月朝着李彧安微微颔首,见他转身离开,平安跟了上去,送客。 “殿下您真的要跟李太师出城吗?要不要奴婢再找两个护卫一路护送殿下?” 云苓站在殿下身边,有些担忧的开口。 梁崇月伸手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话: “无事,多一个人就多一个被发现的风险。” 按照李彧安的说法,那个地方不会远,她擅自离开京城就已经不对了,再让渣爹和母后发现,不知道会说些什么。 这种不必要的麻烦还是从根源杜绝的好。 “是,那奴婢去收拾一下殿下路上吃用东西,乔神医今早新送来一副药,已经熬了有一会儿了,殿下要不用过再出发。” 梁崇月点了点头,云苓退下后,她也回了长生天,赫言庭还跪在那里,见她过来一言不发,只直愣愣的看着她。 下过雨后,今日太阳不小,隐约见着有大太阳的前兆,看来今日温度不会低。 梁崇月一眼过去就看见赫言庭唇瓣惨白,脸上倒是红扑扑的,像是病了。 梁崇月原本不想管,但想着自己一会儿要出府,这人平时就算病倒在她府上也无事,可她不在,要是因此暴露了,得不偿失。 梁崇月迈步走到赫言庭面前,见他反应已经有些迟钝,但还是躬身朝着自己行礼。 梁崇月伸手抚上了他的额头,果然烧的厉害。 “赫世子病了今日就算了,本公主一会儿派人送你回去,什么时候把病养好了,什么时候再来跪。” 赫言庭从昨夜起就烧的厉害,吃了药也不管用,如今听到殿下此言,还以为是自己烧出了幻觉。 梁崇月说完后,见他一点反应都没有,不悦的皱了皱眉头,朝着一旁暗中值守的护卫招手,下一秒两名护卫从天而降站到她面前。 “你们俩把赫世子送回广陵王府去,记得告知广陵王妃,赫世子身体不适,尽量离她远些,别过了肺痨病去。” 两名护卫领命,一人架着一边,把人给架了出去。 解决完赫言庭这个麻烦事,梁崇月回了长生天,收拾了一套劲装在包袱里,等云苓将路上吃的用的全都放进去后,梁崇月的目光落在了云苓端上来的那碗汤药上。 闻着倒是没有那么苦了,但到底不算好闻。 “殿下,这是乔神医苦心钻研了好几个晚上才重新敲定的一副药方,说是喝下去保证殿下今晚不会再被梦魇折磨。” 说实话,梁崇月是不相信的,但瞧着云苓睁着双大眼睛看着她,梁崇月把汤药端起,直接一口闷了下去。 苦味瞬间充斥着她的鼻腔,她感觉自己此时比跪在太阳底下的赫言庭也清醒不到哪去了。 “乔岚不是说不会再有苦药了吗?为何本公主喝的这碗还这么苦啊?” 梁崇月紧急塞了两颗蜜饯到嘴里,都压制不住这呛人的苦味。 “殿下,草民只是答应殿下,今后的药绝不会比那晚的还苦,良药苦口,这世上并无完全不苦的药。” 乔岚从外面走了进来,拿起殿下刚喝完的那碗药看了看,满意的点了点头。 梁崇月真的想要回怼她,她吃过太多不苦的药丸了,可话到嘴边还是忍住了。 她吃的那些药丸前身也都是一副副苦药,是无数先辈们努力研究改进后的成果。 第297章 谨慎惯了 “是乔神医此话有理,但本公主还是觉得这药有些苦了,下次再改善改善吧。” 梁崇月说完,又往嘴里塞了一颗蜜饯,仔细体会其中甜蜜,这才觉得嘴里的苦味淡了些。 乔岚手里拿着药碗,站在原地思索片刻后,郑重朝着殿下道: “好,草民再回去改善改善。” 乔岚拿着药碗离开了,云苓还在为殿下仔细检查着包袱里有什么缺什么东西。 “殿下真的不需要护卫陪同吗?奴婢瞧着殿下一把武器都没带,要不在马车上放两把剑?” 云苓这话提醒了梁崇月,若是路上遇到不长眼的,她是不怕的,但当着李彧安那个比鬼还要精的家伙面前从系统商城背包里掏出神剑来,怕是不杀了他灭口,此事要被他当做把柄抓一辈子。 “放两把长剑在马车上,再放些止血解毒的药粉在包袱里就够了。” 云苓听命离开,梁崇月也没闲着,直接在系统商城里买了不少消毒止血的东西,关键时刻还是系统出品的更好用。 全部收拾好后,梁崇月背着包袱坐上了一辆表面看上去平平无奇的马车上,比她专属的那辆小了不是一点半点。 不过这样也好,不会有人察觉。 梁崇月一路顺利出城,在城门处官兵检查时,套用了一下广陵王府的牌子,顺利出城了。 梁崇月瞧着自己刚才给赫言庭量体温的时候,他身上掉下来的腰牌,还挺好用的。 梁崇月把腰牌收进了商场的背包里,在远离城门后,梁崇月快速的换下了身上的衣裙,将背包里一身劲装换上,瞬间就从京城中最美名远扬的镇国公主殿下摇身一变,成了位貌美俊俏的少年郎。 梁崇月把云苓给她准备的东西收拾了一下,按照分类放入了背包里后,把那两把长剑从马车的暗槽里取出,装好后,背在了身上。 “殿下,到了。” 梁崇月先用内力探了一番,确保周围并无危险后,从马车上一跃而下,站稳后,抬眼就看见平安牵着两匹高头大马站在不远处瞪着她。 “行了,你一会儿驾着马车先找个地方休息,明日这个时候再来此处等着本公主,若是等了两个时辰本公主都没来,回去将小狗带来,它知道去哪能找到本公主。” 架着的护卫朝着梁崇月行了一礼: “殿下一路小心,属下就在此等着殿下归来。” 梁崇月回了一个放心的表情,把身上的剑背好,朝着平安走去。 “殿下,这剑奴才给您背吧。” 梁崇月没有同意,而是把袖子解开,把装在袖口下的暗器取下: “把袖子捞起来。” 平安明白殿下要做什么,听话的照做。 梁崇月把她精心挑选出来的暗器绑在了平安的手腕上。 “暗牢里那个和这个长得很像的弓弩会用的吧?” 梁崇月问完抬眼,见平安点了点头这才继续低头给他调整这暗器的大小: “这个和那个差不多,不过比那个能装,就是箭要细小一点,打不到关键部位,一时死不了。” 说完,梁崇月已经把暗器给平安装好了,从身后掏出一个专门配套的箭袋放到平安手上。 “这里面的箭够你再装个两回的,装的时候小心些,上面都有毒,别把自己伤着了。” 梁崇月说完还不放心,后从身后掏出一个类似于信号弹一样的东西塞到平安手上: “遇到危险的时候,朝着天空放,会有人来救你。” 平安瞧着自己手上被殿下塞得满满当当,心中感动的,已经快要憋不住泪了。 宫里的贵人从来不把他们太监当回事,只有殿下会真心待他们。 平安把殿下给的东西全都收好后,朝着殿下郑重点头: “殿下放心,若是遇到危险,奴才就算是拼上这条命也一定会护着殿下安全回家。” 梁崇月已经翻身上马,见平安还站在原地,眼圈还有点红,就知道他想歪了。 “没事,遇到危险你先跑,不然本公主还要分心来救你。” 梁崇月背包里放了三把枪,她就不信哪个不怕死的能要了她的命。 平安站在原地,殿下已经将话说的这样明白了,再听不懂他也就不必再跟在殿下身边混了。 殿下给的这些东西都是给他保命用的,平安伸手在自己右手手腕上摩挲了一阵,望向殿下的目光更加坚定的厉害。 “走吧,早去早回。” 梁崇月率先掉头朝着京郊最近的皇庄飞驰而去,平安也跟着上马追了上去。 等梁崇月到了皇庄边上的时候就看见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李彧安也换了身衣服,瞧着倒是更加干练了些,没有那种病秧子的感觉了。 “臣参见公主殿下,殿下我们现在就出发?” 梁崇月坐在马上,手里拿着缰绳,目光从李彧安身上转移到他身边一直跟着的随行护卫承钊身上,那护卫身上背着不少兵器。 她还闻到了淡淡的药味,梁崇月一手抓着缰绳,并未直接回应李彧安,拿着鞭子的手抬起,指向了承钊: “这一路这么凶险,要带这么多东西?” 李彧安顺着殿下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笑着解释道: “殿下不必忧心,臣这护卫平时谨慎惯了,臣一出远门,他就这样。” 梁崇月有些不放心的上下打量了一番李彧安和他的护卫,借着从袖口里拿东西的动作,在商场里买了一颗苦药,没什么效果,就是苦了点。 梁崇月从袖口处将把苦药取出,摊开手心,控制着马儿靠近李彧安: “本公主也一向谨慎惯了,还请李太师将这药服下,此行平安,本公主自然会将解药奉上。” 第298章 密林深处似寒冬 李彧安还没有什么反应,他身边跟着的护卫承钊就已经忍不住了。 平安见他像是要拔刀的样子,立马控制马儿走到了殿下身边,准备好随时迎敌。 “承钊不可对殿下无礼。” 梁崇月丝毫没有将承钊的冒犯放在眼里,他若是不怕死,大可以来送。 梁崇月朝着李彧安递了递手里的苦药,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放在承钊身上过。 李彧安笑着接下殿下手中药丸送到口中,只一瞬间,脸上的笑就僵住了,还隐约有崩坏的前兆。 “李太师果真豪爽,这下本公主也能放心的随李太师一同前往了。” 李彧安强压下嘴里苦意,朝着殿下露出他标准性的笑容后翻身上马,朝着殿下道: “臣走在前面,殿下跟紧了。” 李彧安不回头,梁崇月回应了一声好后,驾马跟上。 还没出京郊的时候,骑马的速度并不快,梁崇月就跟在李彧安身后,瞧着他一口接着一口的往下灌水。 没想到系统出品的苦药效果也这么好。 等出了京郊,前面的速度快了起来,梁崇月也跟着提速。 都是上等的良驹,除了她的那匹略微快一些,基本上的速度都很一致,四人很快就出了第一道关口。 梁崇月这些年除了陪着渣爹下江南和去圆明园基本上就没出过京城,离了京城刚开始路边的景色还算怡人。 百姓们的衣物也都干净简洁,马越跑越快,梁崇月看见了成片成片的田地,里面多的是辛苦劳作的百姓。 李彧安选的路略微偏僻,再往前跑一阵子,路边的庄家村落越来越少,甚至路边的草都快赶上人高了。 “殿下,再往前去,咱们就要进林子了,穿过那片密林,就离那地方不远了。” 梁崇月抬眼看了看高悬的太阳,没想到今天太阳这么大,估摸着已经过了正午了。 “走吧,劳烦先生前面带路了。” 听到殿下叫他先生,李彧安抓着缰绳的手一顿,在殿下看不到的角度,嘴角的弧度上扬的更高了,嘴巴里的苦味也在一瞬间淡了下去。 “是,少爷。” 对于李彧安的上路子,梁崇月没有时间回应,一进到林子里,原本炎热的太阳被遮挡住了,越往里面走,越是阴暗。 梁崇月看向李彧安的眼神都带上了几分不善,随时做好了扭头就走的准备。 这一路上平安都被承钊挤在后面,他可是殿下的太监总管,不能贴身保护殿下的安全,是他的失职。 四匹骏马疾驰在密林深处,梁崇月再抬头就只能看见被树叶层层遮挡,零星洒下来的日光了。 密林深处冷的冻人,一瞬间就好像进入了时间跨越,到了数九寒冬。 “少爷要不停下披件衣服?这越往里走就越冷了。” 李彧安的速度从进入密林之后就渐渐慢了下来,密林之内危险到处都在,就连梁崇月都不敢太过放松警惕,不知下一秒就会从哪个地方跳出什么凶险的动物出来。 “不必了,早些赶路要紧。” 听到被拒绝,李彧安还是拿了件披风递向了公主殿下,梁崇月只是看了看,并未着急接过。 这披风看着颜色倒是得她心意,就是太过明显了,若是路上遇到不长眼的,四个人中,一眼就能锁定她身上的披风。 更不必说这密林里还有成百上千种不知名野兽物种,这披风虽然能挡住些蛇虫鼠蚁,但若是遇到些大型猛兽这披风很可能就是她的催命符了。 “本少爷说了不用了,先生自己留好吧。” 梁崇月说完后,从袖口里扯出一条黑布把脸包裹好,回头看了一眼平安,平安瞬间领悟,学着殿下的样子用黑布把脸给裹好。 这是梁崇月早些时候自己琢磨出来的脸罩,只露出一双眼睛来,可以视目就够了。 脸罩上还熏了草药,发散出的味道可以有效的驱虫。 李彧安攥紧手中的披风,默默又收了回去。 走在这密林里,梁崇月恨不得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时不时的释放内力来探查周围情况。 好在这一路有惊无险,虽然有不少长相怪异的虫子偶尔会掉落下来,但好在是没有遇到更凶险的动物。 梁崇月还在路上看见了大型动物的脚印和粪便,这一路上都在绕着走。 等马儿一只脚踏出密林的时候,虽然密林中气温极低,梁崇月的后背还是被冷汗给浸透了。 “先生每日研究文学,还能发现这样一条密林中的小路真是辛苦了。” 梁崇月随手扯下脸上的面罩,上面已经脏了,粘了不少虫子在上面,梁崇月随手扔到了一旁的草丛里。 这面罩用的料子不错,若是被谁家百姓捡去,洗干净,还能卖几个钱。 “不过是意外发现的,少爷走这一遭才是真的辛苦了。” 李彧安和承钊没有提前准备好面罩,在密林里穿梭这么久,脸上身上早就已经脏了。 “奴要停下修整一番,还请少爷稍等片刻。” 梁崇月见李彧安下马之后,用水壶里的水清洗了一下脸上的脏污,也隔着翻身下马,带着平安把露出来的皮肤上那些脏东西大致清洗了一下。 等到修整完毕,梁崇月抬眼看了眼天上挂着大太阳,他们这一行人刚从那么冷的地方出来,就在这样的太阳底下暴晒,身体肯定会有影响,更不必说她还是个病号了。 梁崇月从系统商场里买了些藿香正气水,拆了四支出来,好在包装都是符合这个时代的东西,并不奇特,她也不用费劲解释。、 梁崇月把藿香正气水递给平安一只,留下自己那份,剩下两只直接给了李彧安。 “少爷这是?” 梁崇月没有出声回应,而是当着三人的面把包装拆开后,把里面的藿香正气水喝得一滴不剩。 “预防中暑的,对身体好,你们若是不喝就还回来。” 梁崇月话还没说完,平安就学着她的样子把那褐色的药水拆开喝掉了。 平安喝完之后,咂吧了一下嘴巴,味道倒是没有他想的那么苦,果然是殿下才会有的好东西,连药都是带甜味的。 喜欢公主权倾朝野,鱼塘挤不下了请大家收藏:公主权倾朝野,鱼塘挤不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喜欢公主权倾朝野,鱼塘挤不下了请大家收藏:公主权倾朝野,鱼塘挤不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99章 此地不对劲 平安喝药的样子落入李彧安眼中,他将手中的药水分了一只给承钊,见他还在犹豫,便自行把药水拆开喝了下去。 梁崇月一直把承钊当做空气,这藿香正气水要他还回来不过是随口一说的。 她给出去的东西,宁可扔了也绝不收回来。 梁崇月翻身上马,面对这酷热的天气,只好尽量用面罩把脸罩住,能挡一点太阳是一点。 接下来的路没有密林,李彧安开始带着梁崇月翻山越岭了。 在崎岖的山路上,马儿跑不快,路上也没人,梁崇月一边吃着云苓准备的干粮一边赶路。 倒是省下了吃饭的时间。 不过这山上的风景倒是不错,上山之后承钊就驾马去了最前面,平安这才有机会跟了上来。 “平安,这山上的景色倒是不错,你说这样对比之下,本公主府上那处山景是不是可以再改善一下?” 平安顺着殿下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真见上面的风景怡人,要不是日头太大,倒是适合停下来赏赏景。 “少爷喜欢,奴才回去就让底下人改,定能让少爷在府上也能赏到这样美的景色。” 梁崇月没有拒绝,笑着朝平安点了点头,以示认同。 “少爷喜欢,奴那还有不少名画大家的山水画,回去后,一并送到少爷府上,还望少爷喜欢。” “不必了,你素来喜爱收集这些,本少爷不爱夺他人所爱,你自己留着吧。” 梁崇月说完后,就继续和平安开始赏景了,这山上人不多,倒是飞禽不少,她刚才还看见了好几只红腹锦鸡,生态是真的好,要不是赶时间,真想逮两只烤着吃。 这是今日第二次被殿下拒绝,承钊都替自家主子感到不值,这公主殿下到底有哪里好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那证据是主子费尽心血为公主查的,到头来还要被公主怀疑。 这一路上,承钊憋了一肚子的气,手里的鞭子在空中用力的甩了两下,发泄过后,心里头才好受了些。 李彧安就跟在承钊身后,他自然没有漏掉承钊的这副举动,低头无声的笑了笑。 他到底还是年轻,不懂这些儿女情长之事。 殿下这些年来一直如此,真正能得殿下信任之人屈指可数,她身边侍奉的太监宫女就要占掉一半。 这剩下的几个位置,自然是要靠争靠抢才能有机会在殿下心里占有一席之地的。 梁崇月跟着李彧安这一路走的,太阳都快要落山了,他们还没下山。 一座山连着山,她已经深处群山之中了,就连马儿都累了,听呼吸声都能感觉它们也快要到极限了。 “少爷,等下了山,就到了。” 终于听李彧安说快要到了,梁崇月如今已经完全不信他那句无意中发现的鬼话了。 除了从小生活在这样的群山里的百姓,寻常人若是绕进来,能绕出去就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可她瞧李彧安和承钊对于这条路的熟悉程度,都快要堪比回家了。 不是走过几遍,根本不会这么熟悉这一切。 “本少爷还好,先生能在这样的地方找到证据,才是真的辛苦了。” 李彧安佯装听不懂殿下话里的意思,笑着回应道: “能为少爷做事,是奴人生一大幸事,谈何辛苦。” 两人随口交谈几句后,梁崇月没有接着回应,而是一通连线通到了系统那里。 “喂,宿主你到哪啦?顺利吗?饿不饿啊?吃过饭了吗?” 梁崇月听着通话那头,系统有些黏黏糊糊的声音,一听就知道它嘴里还嚼着肉呢。 就连通话都舍不得吐出来,梁崇月等了一会儿,等听到吞咽的声音后,才开口道: “去查一查李彧安,这小子不简单,把能查到与他有关的东西都发给我,不然路上没事干。” 说完,梁崇月就结束了通话,不然按照系统的尿性,她不挂,这通话就再也结束不了了,系统能有千百种话和她讲,有聊不完的话题和她唠。 在太阳最后的余晖也消失在了西边的山头后面,梁崇月终于走向了下坡路,这一路比上山还要不好走,坐在马上更加危险,梁崇月只能下马牵着马儿走。 好在下山快一些,等到了山脚下,在密林里刚感受过的冷意又找了上来。 梁崇月长舒一口气在手心里,搓热后取暖,眼前这山脚下的妖风越来越大,梁崇月把背上的剑背的更紧了。 “少爷,前面有一处山洞,奴说的东西就在那里面。” 梁崇月伸手挡住妖风,牵着缰绳,朝着李彧安做了个请的手势: “先生先请。” 手势是对李彧安做的,却是承钊走在最前面破风开路。 梁崇月跟在李彧安身后,平安在最后跟着,把公主殿下和李太师两人包在中间,保护两人安全。 越往前走,梁崇月都能听到野兽的嚎叫声越来越近,马儿的状态也有些不对劲。 这些马儿都是送到专业的驯马师那训出来的,还上过马场,按理来说除开生理上对于比自己更加强悍的动物天生的畏惧,不会有这样恐惧害怕的反应才对。 “先生,等一等。” 梁崇月声音不大,却带了几分内力,就连坐在最前面的承钊也听到停了下来。 梁崇月牵着马儿,带着这三人找了个背风的地方,有一块天然的大石头挡着,风小了不少。 不过来自野兽的嚎叫声还是不绝于耳,甚至梁崇月光凭耳朵听都能听出那嚎叫声越来越近了,马儿的反应也更加强烈了。 “这里不对劲,李彧安。” 梁崇月说这话的时候,一直在直视李彧安,在对方与她对视的时候,她才将剩下半句话说出: “别骗我,不然代价你付不起。” 李彧安牵着缰绳的手已经拉的发白,但在对上殿下的目光后,还是稳住身形朝着殿下郑重点头: “少爷放心,奴此生绝不负您。” 喜欢公主权倾朝野,鱼塘挤不下了请大家收藏:公主权倾朝野,鱼塘挤不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喜欢公主权倾朝野,鱼塘挤不下了请大家收藏:公主权倾朝野,鱼塘挤不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00章 今有公主杀虎 饶是有了李彧安的保证,梁崇月还是不敢掉以轻心,这鬼地方就算是死了也没人知道,不必等到百年后,一会儿就会被野兽啃食干净。 梁崇月一手抓着牵马的缰绳,一手死死的握着剑柄,自己做好了迎战的准备。 不管来者是人还是物,都别想把她留在这里。 她可是大夏国万中无二的镇国公主。 “少爷再往前走百米就到了那处地方了,咱们不能停在这里,这里风大,连火都燃不起来。” 李彧安骑着的那匹马的缰绳已经到了承钊手上,此时,他正顶着风朝着他的殿下靠近。 “那就现在走,先生你们前面带路。” 梁崇月话是这样说,带着平安与李彧安和承钊渐渐拉开了距离,不远不近的跟在两人身后。 身边的马儿的反应实在太过剧烈,梁崇月不得已从商场里买了用在动物身上,可以缓解他们激动情绪的药,洒进了她和平安的马儿嘴里。 等着药效上来的功夫,梁崇月跟在李彧安身后,慢慢离刚才躲风的大石头越来越远,再回头看,只能看见一片漆黑了。 这夜里风大,月色也被乌云遮住了,一点光亮都看不见。 好在梁崇月视力好,方能看得见脚下的路。 药效上来之后,梁崇月和平安身边的马儿果然安静了不少,哪怕不远处传来的嘶吼声再大,这两匹马都能保持镇定的跟在两人身边。 梁崇月也用一直强拉着缰绳,本就是严格训练过的马儿,平静下来后,只要轻轻带动缰绳,马儿就足够懂事的跟着人走。 梁崇月一直在释放内力,小心警惕着四周的一切。 忽然感觉到一股爆冲的气场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奔来,速度很快。 梁崇月还没来得及做出更多的反应,只能将平安拉到身后,正想出声提醒李彧安,一道白色的巨大身影从一旁的草丛里窜了出来。 马儿已经完全不受控了,刀光剑影之后,梁崇月和平安手里牵着的马儿已经跑走了。 梁崇月把背后的剑拔出全都塞到了平安手上。 平安正想问殿下把保命的武器都给了自己,殿下怎么办的时候,挡住月色的乌云散了,殿下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两把金光乍现的长剑。 平安没有多问,殿下是万中无二的公主殿下,自是有自己的本事。 马儿跑了,梁崇月也没心情去追,李彧安还没带着她找到证据,不能就这样死了。 梁崇月抓紧手里的剑柄,借着月光看见李彧安被承钊护在身后,他们的马儿也跑没了。 “你在此地躲着,护住自己。” 说完梁崇月直接手握两把神剑朝着那巨大白虎冲了过去,趁着承钊钳制白虎,它无暇回头的时候,直接踩在石头上借力跃起,两把长剑直直的插入白虎身体。 一声痛苦的狮吼之后,梁崇月顾不上被溅了满脸的血,站在老虎的躯体上,拔剑继续朝着老虎脆弱的地方刺去。 这头老虎太大,梁崇月连着刺了四剑,它都还能挣扎着反抗。 梁崇月一直在找机会,准备给这老虎来上致命一击。 古有武松打虎,今有她来杀虎。 梁崇月靠着刺入老虎身体里的长剑当做支撑,站在老虎背上,她刺的时候就是找好机会刺进去的。 刚才老虎那声惨叫,听着比先前的还要痛苦百倍,想必她是刺对了,一剑刺穿了它的肺。 平安按照殿下的吩咐躲在远处,右手中的长剑已经放下,正在用手腕上弓弩对准老虎的身体,想助殿下一臂之力。 承钊从公主殿下高高跃起的瞬间,心里一直坚持的某件事好像忽然改观了。 公主殿下将白虎钳制住,救他于虎口之下,给了他喘息之机。 承钊来不及处理手臂上的伤口,手中长剑趁着公主殿下长剑刺穿白虎躯体的瞬间,把握好时机,一剑刺进了白虎的嘴里。 长剑从白虎的下颌处穿出,迸发出腥臭的血液。 梁崇月还没来得及补下一剑,白虎就已经不行了,她站在它身上,哪怕有两把长剑贯穿身体作为支撑,白虎摇摇晃晃已经完全支撑不了自己的身体。 梁崇月顺势拔出长剑,在白虎倒下的前一刻,从它背上跳离。 见公主殿下无恙,平安激动的拿起殿下给的长剑就冲了上去。 “殿,不,少爷您可有伤着?” 梁崇月朝着快步跑来的平安,一把将其手上的长剑拿下,独自走向了他刚才躲着的位置。 平安瞧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再看了看殿下走远的背影,冥冥之中领悟了殿下的意思,直接掉头走向了李太师。 李彧安一脸担忧看向公主殿下离开的背影,刚看了两眼,一直跟在殿下身边的平安就走了过来,正好挡住了他的视线。 李彧安有些不满瞥向平安。 平安才不管李太师什么反应,他的主子是公主殿下,殿下是这世上最好的主子,他才不怕什么李太师,张太师的。 平安一边左摇右晃的挡住了李太师的视线,一边还不忘关心起了承钊的伤势。 “承钊兄弟你还好吧?” 不知冷的还是因为什么,平安光是瞧见承钊撕开衣袖露出的血淋淋的手臂就忍不住打了个摆子。 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是被那畜生咬了?” 平安快速的从自己随身带着的药箱里掏出消炎解毒的药递到承钊手上。 “这些都是少爷给的好药,用了之后保管你这膀子能完好如初。” 承钊犹豫了片刻,还是将自己怀中的药粉放了回去,伸手接过了平安递来的药粉。 平安一共递了三个瓷瓶过去,承钊刚拿到手上就感觉出里面有两瓶都是水。 瞧见承钊手里拿着药水却不知从何下手,平安回头看了眼殿下的方向。 确定殿下已经处理好事情,朝着他们这边走来,这才放心蹲下,帮着承钊一起处理起伤口来。 梁崇月到的时候,看见散落在地上已经空掉的药瓶没有说什么,只是将目光对上李彧安的双眼。 喜欢公主权倾朝野,鱼塘挤不下了请大家收藏:公主权倾朝野,鱼塘挤不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喜欢公主权倾朝野,鱼塘挤不下了请大家收藏:公主权倾朝野,鱼塘挤不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01章 死了不少 梁崇月一身黑色劲装看不出身上血迹斑驳,但能闻到来自那头老虎的腥臭味道。 梁崇月还没来得及处理掉脸上的血迹,她现在手也是脏的,只会越擦越脏。 “今日之事是奴的错,这山中野兽无数,奴没有保护好少爷......” 梁崇月不想听他在这说这些没有用的话,老虎都已经死了,还说这么多有的没的。 男人就是爱磨磨唧唧的。 “闭嘴,快点带路,不然本少爷就送你去山里喂老虎。” 梁崇月眼神无比严肃,看向李彧安的目光里带着淡淡杀气,听着就不像是在开玩笑。 “是,奴这就带少爷前去。” 李彧安说完后,梁崇月低头看了看还蹲在地上的两个人,平安已经把地上散落的药瓶给捡起来揣进药箱里了。 承钊受伤的手臂也已经包扎好了,两人几乎是同时从地上起来,梁崇月已经将目光转到了李彧安的身上,身旁传来一声听着有点别扭的感谢声: “多谢少爷的药。” 比起李彧安,梁崇月对他这个有点本事的护卫更感兴趣一点。 她喜欢忠心的人,就像是赤嵘、井随泱他们一样,只是可惜承钊眼光一般,跟了李彧安了。 梁崇月也只是想了想,并没有挖墙角的打算,朝着承钊挥挥手就当是知道了。 “走吧,一会儿这头老虎的血腥味该把别的野兽吸引来了。” 没了马儿,梁崇月一行人只能腿走,这山脚下的野草长得快要赶上人高了。 这里面要是埋伏个人,突然跳出来,直接把人给杀了估计都没人知道。 梁崇月探了一遍,好在没有人埋伏在此,不然她一定先把李彧安给杀了祭天。 小心穿过比人还要高的草丛,梁崇月已经隐约能看见不远处有一个巨大的山洞了。 不过里面黑漆漆的,看着就不像是没有野兽生活的样子。 “少爷,就是那里了。” 梁崇月顺着李彧安手指的方向,果真是她刚看见的山洞口的位置。 “先生要不先进去探探路?” 梁崇月用内力先探了一遍,里面没什么吓人的东西,但是一些小动物还是有点,不过至于多小,她就不清楚了。 毕竟她的内力也不是红外线扫描器,无法精确定位到这些动物的波动。 承钊听了殿下的话,还不等自己主子做出反应,就已经迈步朝着里面走去了。 李彧安没有出声制止,他的人,梁崇月自然也管不着。 唯有平安跟在殿下身后,瞧着承钊渐渐走进黑暗里,慢慢消失的背影心里涌起一股同情的情绪。 都是给人当奴才的,要是殿下,肯定会给他好多防身的宝贝,再让他进去。 想起承钊手臂上的伤势,那血要不是有殿下的救命药,那血都止不住,更别提包扎了。 这野外长大的野兽,最熟悉的就是血液的味道,让承钊进去,里面要是有什么危险的动物,承钊估计连跑都难跑。 李彧安站在原地等承钊出来,梁崇月感觉到身后的平安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一转头看见他看向那山洞口时露出的表情就知道他脑子里在想着什么。 “放心,那里面没什么凶猛的野兽了。” 梁崇月顿了顿,补充了一句: “估计也就剩下些有毒的毒蛇、蝎子之类的,他要是当心些,应该问题不大。” 平安的右脸听了殿下的话,抽了抽,更加可怜承钊了。 梁崇月站在距离山洞二十米远的地方,确实是个安全距离,要是里面冲出什么危险的动物吗,她也能有二十的距离逃命。 但要不是今晚的月亮出来了,二十米的距离,她连山洞口的位置都看不清。 梁崇月抬脚朝着山洞口走去: “少爷,前面危险。” 李彧安的声音连同他的手一起拦在了梁崇月面前。 梁崇月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确实长得不错,在月色下,大家都这么狼狈了,他还能看得过去,是有点子实力在的。 “无事,放手。” 梁崇月说完,李彧安还是不为所动的把手横在她面前,一副为了她好,绝不退让的架势。 梁崇月直接一手刀劈在了李彧安的手上,听到他发出痛苦的闷哼,梁崇月这才盯着他的眼睛,悠悠开口道: “李先生,要是承钊死在山洞里了,本少爷可没有保护你的责任。” 梁崇月说完,就不管李彧安是什么反应,抬脚朝着山洞口走去。 才走到山洞口的位置,梁崇月就在空气里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但不是承钊留下的。 平安准备的那些药,一定是从翊坤宫里拿的。 翊坤宫里的药都是她改良过的,里面添加了母后后院里的花粉,这些血腥味里却没有丝毫花香味。 梁崇月忽然转头,正好迎上一阵大风,大风吹起灰尘,将她迷得睁不开眼,等到大风过去,梁崇月才将挡风的手放下。 “这风是往里吹的,可这风刚过,血腥味就卷土重来了,这里面应该死了不少吧?” 不然绝不会有这样的反应。 梁崇月笃定的语气,自顾自的说着,看向黑漆漆的山洞口目光里带着审视和抉择。 “平安,我们走。” 被公主殿下点到名字,平安调整好背上背着的剑箱,跟在殿下身后头也不回的朝着腥臭恐怖的山洞里走去,没有丝毫犹豫。 李彧安被两人甩在身后,望向殿下决绝的背影,一只手托着被殿下打伤的手臂,眉头微皱,刚想开口再劝。 忽然一阵冷风吹进了嘴里,呛得他没忍住咳嗽起来。 直到咳得嗓子都疼了,他才缓了过来,他已经能感觉自己眼睛都咳红了,低头就看见自己刚才吐出的水在月色下呈现出隐约的红色。 李彧安从怀中拿出帕子,把嘴角咳出的血擦了去,颤抖着手掏出药丸送入口中。 药吃下去了,他身体的不适这才稍微好转了些,瞧见殿下已经进去,也顾不到那么多了,也跟着走了进去。 刚走到山洞口,李彧安就看见手持夜明珠的公主殿下站在距离洞口不远处的地方等着他。 喜欢公主权倾朝野,鱼塘挤不下了请大家收藏:公主权倾朝野,鱼塘挤不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喜欢公主权倾朝野,鱼塘挤不下了请大家收藏:公主权倾朝野,鱼塘挤不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02章 森森白骨 山洞里黑的厉害,就连梁崇月都看不清眼前的路。 梁崇月站在山洞口的位置,等着李彧安进来后,侧目借着洞口仅剩的月光扫了他一眼。 一眼就看见了李彧安嘴角渗出的血迹还没擦干净,想起他刚才在外面的咳嗽声,梁崇月有点怀疑这男人的肺痨是不是真的好了。 梁崇月把剑箱拿下,从里面拿出火折子,山洞里能挡风,借着火折子微弱的火光,梁崇月在地上捡了几根树枝,把箱子里的火把头安了上去。 这火把头是浸过油的,能烧的时间更长些。 不知里面情况如何,梁崇月一连点了两个火把头,又在商城里买了新的填补进去。 有了两根火把,在这漆黑的山洞里,梁崇月已经可以大概看清远方的事物了。 梁崇月分了一个火把给平安,至于李彧安,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来这个地方了。 山洞里的一切他应该更有准备才是,若是没有,也怪不得旁人。 李彧安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了殿下,有没有火把对他而言算不得事。 “注意脚下,我们也进去吧。” 梁崇月把火把微微前倾,看到了这山洞口里面的各种动物骨架,上面还有老鼠在啃食着。 这老鼠在野外吃肉吃多了,眼睛都发绿,瞧着人瘆得慌。 火把燃烧发出的噼啪声,梁崇月把剑箱里的剑分了,给了平安一把,她一把,至李彧安这个弱鸡,给了他剑也没用。 平安拿着殿下给的剑跟在殿下身后,一路小心谨慎的护着殿下,至于李太师,若不是他,殿下也不会来这么吓人的地方,刚才那头猛虎若不是殿下出手,怕是李太师已经葬身虎口了。 有了火光照耀,梁崇月带着人一路往山洞深处走去,这一路上她看见了不少骷髅头,和残肢断臂,她仔细点了一下,竟然没有一具尸体的四肢是齐全的。 大都是少了一条腿的,而且梁崇月留意到这些尸体全都是女人和孩子的,难得能看见一个男人的尸体。 看大小,也是个尚未成年的男孩的。 李彧安走在最后面,瞧着殿下的步伐渐渐慢了下来,顺着殿下的目光看向这些尸体,出声讲解道: “山中也有村落,这里是他们用来祭奠山神的地方,所以这里面大都是孩子和女人的尸体。” 梁崇月直视前方的眼神不善,她最憎恶这样的陋习,要是求神有用,这天底下岂会死这么多人。 “所以他们都没有腿,是怕他们跑出去吧。” 梁崇月蹲下身体,把躺在中间的一条腿骨拿起,放回了它主人的身边。 李彧安不知该怎么接殿下的话,只能跟在殿下身后,安静的往前走。 这一路上遇到的骨头,只要不是已经断的捡不起来,梁崇月都将其捡起放到了两边。 这一路上除了老鼠、蝙蝠,见到最多的就是堆积如山的白骨。 有些骨头已经风化了,一碰就化成了灰。 梁崇月走在这些白骨铺出的路上,心中已经将她继位之后禁止用人祭奠的诏书在脑中里过了几十遍。 这条道梁崇月已经走了有一会儿了,却怎么也走不到山洞的最里面。 “少爷,咱们好像又绕回来了。” 平安眼尖的看见一旁的尸体上还有殿下刚放上去的腿骨,若不是殿下心善,怕是再走上几遍,也发觉不了,这条道他们已经走过一遍了。 梁崇月低头看向身边的白骨,再抬头看向远处无尽的黑暗,抓着火把的手慢慢攥紧。 “先生你该认得路的。” 公主殿下的声音阴沉的像是要滴出水来,李彧安这一路上没少跟着殿下一起把路上的白骨放到两旁,瞧见自己刚放好的白骨,李彧安眉头微皱,心里也跟着多了几分不安。 “少爷,奴从前来时都是白日,这还是第一次夜晚进洞,从前并未有过这样的情况。” 梁崇月原本也没对李彧安抱太大的期望,这山洞情况复杂。 古人迷信,就算是祭奠,在选址上也会有讲究。 这山洞里肯定有古怪。 “少爷在此等候,奴去前面探路。” 说着,李彧安就已经开始往另一个方向走去了。 “慢着。” 梁崇月手持火把回头,在火光的映照下,那张美到惨绝人寰的绝世容颜带着生人勿近的冷漠。 “此事是奴没有提前探查好情况,少爷在此等候,奴一定找出另一条路来。” 梁崇月没有出言打击李彧安的决定,此时她也确实需要一个人去冒险探路。 “不急,你先过来,本少爷有东西给你。” 李彧安朝着殿下走近,平安被迫往边上靠,给李太师让位置,但抓着长剑的手却握的紧紧的,时刻准备着,一旦李太师有什么反常的举动,就直接砍死。 等李彧安站到跟前的时候,梁崇月把手里的火把和长剑全都塞到了他的手上。 “少爷没了这长剑,若是碰到......” 李彧安话还没说完,就被梁崇月出声止住了。 “把嘴巴看住了,本少爷没了这长剑也能杀你十个,晦气的话少说。” “是。” 见李彧安学乖了,梁崇月借着从剑箱里掏东西的动作,从商城里买了一根带定位的绳子。 绳子的一头绑在了李彧安的腰上,她连着打了好几个死结,想解是解不开的,除非用剑斩断。 不过在斩断的瞬间,就会将位置传到她的面板上。 梁崇月将绳子的另一头抓在手上,朝着李彧安开口道: “如今保命的东西都给你了,别让本少爷失望。” 李彧安感受着腰间的束缚,丝毫不觉得任何不悦,要不是两只手上都有东西,他都想把这结打得再死一点。 好让殿下一直拴着他才好。 “少爷放心,奴一定不叫少爷失望。” 梁崇月站在原地,目送着李彧安离开。 李彧安不是傻子,只要他不是骗子,就一定能找到另一条道。 “少爷,要不奴才帮您牵着绳子的另一头?” 平安瞧见殿下把绳子的另一头还放在箱子里,有些担心李太师跑了,殿下都不知道。 第303章 承钊受伤 “无碍,他跑不掉。” 这绳子明面上是装在剑箱里的,实际上是从她背包里出去的,只要绳子不断,李彧安就算是跑到天涯海角,她也能把他抓回来。 感受着绳子被扯出的越来越长,梁崇月站在火把下的眼神晦暗不明。 山洞里的小道崎岖难走,更不必说这两旁还摆满了森森白骨,一不留神就可能被白骨绊倒,若是撞到了哪里,爬不起来了,不出一个时辰,躯体就会被周围的老鼠啃食干净。 李彧安在回头看不到殿下的身影后,小心翼翼的走在着山道里,生怕不长眼的老鼠把殿下用来绑他的绳子给咬坏了。 梁崇月安静的等待着,面板已经掉出来了,李彧安走过的路在面板上显示的一清二楚。 梁崇月通过他走的路仔细描绘出来,这才发现在他们所在的位置旁边,还有一处洞口,她习惯性的向右走,倒是错过了那个洞口。 梁崇月一边观察着面板上的动静,一边留意着剑箱里绳子出去了多少,把李彧安的动向完全掌握在手中。 等到李彧安的定位在原地持续了近一分钟没再动过,梁崇月低头看了眼剑箱里的绳子没有任何异样,看来绳子并不是被割断的。 “平安,我们走。” 梁崇月直接背起剑箱,一路收着绳子,一路朝着李彧安所在的位置走去。 平安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拿着长剑,在这除了走路的声音就只能听见老鼠啃骨头的声音。 梁崇月一路收着绳子,面板上李彧安还停留在刚才的位置上,一动不动,有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她从前一直觉得李彧安是个只会读书的呆子,可这个呆子对大夏有用,少了他,大夏的文坛一时间没人能顶上他的位置。 最年轻的文坛巨匠也不是开玩笑的。 梁崇月脚下步子加快了些,不免有些急迫。 还没等走到李彧安所在的位置,还有一段距离,梁崇月就听到了呼救的声音。 李彧安真是个呆子,喊的声音这么大,她若是没有这宝贝绳子,先引来的是人还是鬼都不一定。 梁崇月低声唾骂了一句: “傻逼。” 梁崇月直接通过背包快速的将绳子往回收,自己则带着平安朝着李彧安的位置小跑过去。 等到了地方,倒在地上的火把,因为浸过油,还在燃烧着。 李彧安正在努力的用长剑驱赶着想要靠近承钊的老鼠。 “怎么回事?怎么会弄成这样?” 梁崇月朝着那群不死心的老鼠洒下了对于它们而言致命的药粉,几乎是瞬间,那群老鼠就一哄而散,跑得慢的直接交代在了这里。 解决完老鼠,梁崇月从剑箱里掏出夜明珠,靠近承钊的位置。 承钊躺在地上奄奄一息,裸露在外的皮肤上还有被老鼠啃食过的痕迹。 梁崇月直接拿出酒精照着承钊的伤处就洒了下去,一时间在光线暗淡的山洞里,只能听到承钊强忍痛苦的低吼声。 “你很勇敢,再坚持一会儿,这些是给你伤口消毒的。” 一瓶酒精洒下去还不够,梁崇月一连用了三瓶才将他暴露在外的皮肤上的伤口全部冲洗干净。 倒地的火把被平安拿起,长剑被他夹在腋下,为了不引起大火,他只能离殿下远一些。 承钊已经被李彧安扶起,虚弱的靠在石壁上。 梁崇月随意的把手上沾到的酒精擦在身上,捧着夜明珠扒开他的眼皮,看见他双眼无神,好在还能聚焦。 梁崇月从商城里买了几针肾上腺素,在李彧安看不见的背后,给他扎了一针。 承钊脸上已经被老鼠啃咬的面目全非了,全是血污,若不是这身衣服,她险些认不出他来。 一针肾上腺素的效果很好,梁崇月在给承钊处理脸上的伤口的时候,能感觉到他脸上的皮肤在慢慢绷紧。 手下的皮肤也在慢慢回温了,想必是肾上腺素起了作用,开始兴奋起来了。 “承钊,听到就回话,承钊。” 梁崇月一边为他处理起伤口,一边朝着李彧安出声道: “在他耳边叫他的名字,直到他有反应。” 李彧安从前就知道殿下好学,什么都有涉及,如今看殿下这样熟练的处理伤口,他还没回应,脊背已经按照殿下的吩咐,弯腰低头朝着承钊贴近。 到底是上辈子练过,梁崇月快速的处理好承钊脸上的伤口,开始转战其他地方。 “平安靠近些,当心别被这山洞里的怪物给抓走了。” 梁崇月在给承钊处理伤口的时候就发觉有些不对劲,其中有好几处伤口绝不是老鼠能留下的。 其中有一处极为明显的牙印在承钊的后脖颈处,牙印粗大,却整齐,瞧着像是人的。 可谁能把承钊这个极厉害的高手伤成这样,梁崇月百思不得其解,难不成这山洞里还真有什么古怪不成。 平安听了殿下的话,也不敢再站远了,好在殿下刚洒的那些酒味都散得七七八八了,现在他拿着火把靠近,应该不会有什么。 平安手举两个火把朝着殿下的方向靠近,刚走出一步,就感觉背后有一股巨大的凉意,一双诡异的眼睛好像在盯着他。 梁崇月从进山开始,就一直在释放内力,几乎是瞬间,她就感觉到了一股不对劲的波动。 没有内力,甚至够不上是什么巨兽,但她能感知到有一种物体在以一种很快的速度在朝着他们靠近。 梁崇月直接扔下了手里带血的棉球,从背包里掏出手枪拿在手上。 承钊坐着的位置是个死角,两边都有石壁,她只要往前一步,双手持枪,就能直接挡在他们两面前。 “桀桀桀桀桀桀......” 诡异的笑声从近处传来,那物体运动的太快,梁崇月一时间都无法探查到他的准确位置。 这山洞里太过空旷,一声笑能回响个七八遍。 笑声每回响一次,梁崇月就在心里骂上李彧安这个蠢猪一次。 “啊!鬼啊!!!” 第304章 殊死一搏 平安的惨叫声回响在这个闭塞的地方,火把的火光照出一张可怖至极的人脸,就连看淡生死,见惯了人间丑恶的梁崇月都被那怪物的样子给惊到了。 趁着火把能照到它的样子,梁崇月直接一枪打了出去,她没有专门练过枪,但在她出手的时候,她同时听到了平安手腕上扣动弓弩的声音。 狭小的山洞通道里,因为她那一枪带出的火花短暂的照亮了片刻。 梁崇月在看清那怪物的位置后,又跟着连开了两枪。 到底是自制的枪支,很多地方还是不足,梁崇月右手的手枪才开了两发,就已经发烫严重,虎口处的位置已经被烫伤了。 才过了没多久,她就闻到了皮肉烫焦的味道。 好在这几枪没有白开,平安痛苦的呼喊声消失之后,还趁机从怪物手中逃了出来。 梁崇月将人护在身后,发烫严重的那把手枪被她收回了背包里,枪口发出的火光之下,除了那怪物的惨叫声,梁崇月还听到了来自野兽的嘶吼声,是从背后传来的。 梁崇月立刻反应过来,类似于刚才受伤的怪物在这个山洞里还不止一个。 梁崇月眉头紧锁,这下麻烦了。 听到同伴的声音,刚才中枪的怪物没有了要逃走的意思。 火把掉在地上,好在是浸过油的,还在燃烧。 梁崇月从背包里掏出神剑,一手执枪,一手拿剑,还不忘顺手塞了一颗解毒的丹药到平安嘴里。 平安感觉到自己嘴里被塞了东西,站在他面前的只有殿下,那东西肯定是殿下塞的。 但殿下什么都没说,他三两下把那东西嚼吧嚼吧咽了下去。 “李彧安,想带着承钊活着出去,就把剑拿起来。” 云苓准备的两把剑也是不俗,在火光的照耀下闪着银光。 李彧安听了殿下的话,立马将殿下的剑捡起。 梁崇月靠着内力,已经察觉到了那从身后来的怪物走到哪了。 拿着枪的手,直接抓着李彧安换了个位置。 “京中君子皆学过六艺,这个已经被我打的半残了,就交给你和平安了,本少爷来解决那个新来的。” 说完,梁崇月也不管李彧安是什么反应,人在将死的时候,一定会爆发出巨大的能量。 梁崇月朝着那怪物的大致位置开了一枪,冲天的火光将狭窄的通道照亮了一瞬。 不过并没有听到怪物的惨叫声。 梁崇月无奈只能从商城里买来照明弹,直接发射,如今能活着出去比什么都强。 至于会不会暴露,梁崇月根本没想这么多,大不了就直接给李彧安弄死算了。 随着照明弹的上升,原本就闭塞的通道里燃起一股呛鼻的白烟,白烟过后,那两个怪物的真身暴露在光亮下。 梁崇月这才看清是两个猿人,不知道是不是吃了这山洞里用来祭奠的人,这两只猿人的状态明显不对劲。 被她打中三枪的那个眼睛绿色中带着淡淡的红,而她对上的那个双眼已经全红了,嘴角还带着血,看向她的眼神里满满都是疯狂的痴迷。 看样子这个就是那个伤了承钊的怪物。 梁崇月拿着枪的手已经做好了准备,那个猿人想必是这些年来没碰过什么硬骨头,对上她还在慢悠悠的打量。 好机会。 梁崇月直接一枪朝着他的脑袋打去,却没想到那猿人的脑子硬得很,她一颗枪子打出去,竟然没伤到它。 “吼------啊啊啊啊啊啊.....” 猿人被激怒,咆哮着冲着梁崇月冲了过来,梁崇月强忍着枪支带来的灼烧感,把剩下的子弹全都打了出去。 她的每一发子弹上面都裹了致命的毒药,只要能把它打伤,就算是奥特曼来了,死也只是时间问题。 猿人的速度太快,为了能打中它最脆弱的地方,梁崇月只能站在原地迎接他的攻击。 成败在此一举,梁崇月剩下的子弹全都是朝着猿人最脆弱的地方打的。 其中一枚子弹打到了猿人的眼睛,腥臭的鲜血瞬间喷涌了出来,猿人吃痛捂着眼睛,行动的方向也偏移了原本的方向。 直直的朝着通道的石壁上撞了过去,梁崇月看准时机,直接把手里的神剑插在了石壁上的凹槽处。 几乎是瞬间,梁崇月刚把神剑插好,猿人就撞了上去。 神剑的威力绝不是它一个靠吃人肉变异的怪物可以抵抗的。 若不是梁崇月伸手阻挡及时,那猿人喷出的血液就直接喷了她满身。 照明弹的效果虽不是转瞬即逝,但也到了失效的尽头。。 趁着通道里再次黑下来,梁崇月掏出另一把神剑,记住了猿人的位置,直接把它头给砍了下来。 拿着那猿人的头,梁崇月把卡在石槽里的神剑取下,来不及处理干净,平安和李彧安还在苦战。 火把应该是被血溅到了,火光淡了不少。 梁崇月一手拎着猿人的头,一手拖着那把长剑,像是地狱里走出来的杀神,全身浴血,走向还在殊死反抗的猿人。 猿人也不是傻子,平安和李彧安谁强谁弱,它还是能分辨的出的。 平安哪怕受了伤,到底也是专门练过的,这些年来她也没少带着平安一起练。 在那猿人已经吃人吃红眼了,平安和李彧安忙着对付它可能没看见,但它绝不可能没看见自己同类已经被她砍下脑袋的场面的。 梁崇月现在全靠火把带来的最后一点光亮,看清猿人那猩红的双眼。 算算时间,她之前打伤猿人,带进去的毒药应该已经开始发作了。 梁崇月趁着猿人咆哮的时候,把手里的猴头直接扔到它怀里,打断它的施法。 随后梁崇月就听到了一阵凄惨的叫声,不知道的还以为猿人死了亲娘了。 梁崇月丝毫没给猿人感伤的时间,一把拉开李彧安,直接双手执剑朝着猿人砍了过去。 向家的大刀她虽然不曾专门练过,可她身上有一半向家的血脉,两柄神剑,直接朝着猿人的死穴劈去,比大刀耍得还要利落。 第305章 剑起头落 神剑本身就自带光芒,虽然被猿人恶臭的血液遮住,但还是难掩其锋芒。 在最后一点微弱的火光熄灭时,梁崇月剑起头落,一剑斩下了那猿人的脑袋。 几乎同时,他们所处的通道里就陷入了漆黑的寂静中。 “少爷,少爷。” 有了先前的教训,平安不敢大声呼喊殿下,只敢压低声音小声呼唤着殿下。 他看着殿下一跃而起,手中两把隐约闪着金光的长剑劈向了猿人,下一瞬,通道里就黑了。 他心中无比希望是殿下赢了,殿下战胜了那个怪物,可还是忍不住惶恐,若是殿下受伤又该怎么办。 他越想越害怕,险些拿不出手里的剑。 李彧安心中也不甚担忧,但平安已经在喊,他怕自己再出声将怪物引来,只能强忍下不安的情绪,慢慢向前探去。 梁崇月刚在黑暗里把那两把剑弄干净收回了背包里,还没摸出火折子,一双手就从黑暗里伸了过来。 梁崇月直接一脚踹了过去,哪里来的神经病,想谋害本公主。 嘭得一声,随后梁崇月就听到了李彧安发出的闷哼声。 他还算是个男人,她刚才打上头了,那一脚用了十乘十的力,估摸着他肋骨都得断上三根。 梁崇月佯装方才的事情只是个意外,从背包里拿出火折子,把地上的火把捡起来,试着点了点,发现还能点燃。 能用就不浪费,梁崇月把那两根火把点燃,一根递到了平安手上,一根给了李彧安,自己则从剑箱里取了根新的点上。 沾了血的火把点燃有股不好闻的味道,她才不要委屈了自己。 三根火把这闭塞的通道照亮,梁崇月借着火光给平安处理好脖子上的伤口了,好在只是被抓出来的,不是那猿人咬出来的。 只要用碘伏处理一下就好用,不必要上酒精。 等把平安身上的伤口处理好后,李彧安夜自己靠着石壁撑起了身体站了起来。 梁崇月抬眼看向还在抽泣的李彧安,把手上的火把递到了平安手上。 直接上手摸了摸李彧安身上的骨头,还好只是断了两根,不碍事,还能走。 梁崇月确定好之后,随手捡了两根还算坚固的白骨,用绳子给他固定了一下,就不再管他了。 这个呆子运气还不错,只断了两根,还能自理。 梁崇月忙活完李彧安,把平安手上的火把拿回来,看了眼前方漆黑的通道。 “先生还能找到那地方吗?” 李彧安腰身被殿下捆住,脑子还停留在殿下方才放下男女大防为他检查身体的时候。 忽然听到殿下的声音,他还未听清什么,身上还疼,脑子也跟着转不起来了,下意识的朝着殿下点头。 梁崇月看向那远处的漆黑,眼中是无尽的坚定。 梁崇月把刚才捆住李彧安身上的绳子拆下,把承钊绑在了平安背上。 承钊的伤实在太重了,哪怕她自己在最早的时候为她用了最好的药,承钊还是发热了。 估计是伤口发炎了。 “少爷,承钊身上好烫啊。” 平安对于背着承钊走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他和承钊都是奴才,最大的区别就是他的主子是公主殿下,而承钊的主子是李太师。 他的主子忧国忧民,天下苍生不仅是大夏的百姓,还是殿下的百姓。 今日哪怕是个无用之人躺在这里,只要是大夏的百姓,殿下也不会坐视不理的。 “他身上有伤口发炎了,估计在衣服条命算是保住了。” 梁崇月还是很相信系统商城里的药品的,那是绝对的厉害,就连她穿越之前的那个时代的药品也无法与之相比。 她那三瓶酒精也不是白洒的,承钊被衣服包裹住的地方她也洒了酒精,能做到暂时性的消毒。 但若是不把他身上衣服脱下来,再全身消毒一遍,这些被包裹在衣服 “如今外头不见得能比这里面安全,要是本少爷没有赌错,这山洞里应该只有这两头怪物。” 梁崇月话是这样说,但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把那两个猿人的脑袋捡了起来,别在了腰带上。 虽然臭了点,但威慑力十足。 要是再碰到不长眼的,先把它们唬住也不错。 平安从来都是殿下叫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哪怕是现在就为了殿下去死,他也愿意。 此生能跟着殿下已经是他三生有幸,方才那怪物从他身后过来的时候,他手里拿着两根火把,除了看清那怪物的长相外,还看见了殿下担心、生气、发怒的模样。 他敢打包票,在京城里再无人能比殿下这样的主子好了。 换做别人家的贵人,怕是早就让奴才们拖住怪物,自己跑了。 平安用空出来的那只手紧了紧背上的绳子,确保捆结实了后,朝着殿下咧嘴一笑: “少爷,奴才保证承钊掉不下来。” 平安脸上还有干涸的血迹,咧嘴一笑,梁崇月眉头微皱,都担心他一不小心把那怪物的血给吃了下去。 “别笑了,出去之后再乐。” 平安立马收敛了笑意,背着承钊站到了殿下身后的位置。 梁崇月的目光则是落在了李彧安的身上: “既然先生现在能找到了,那我们就继续出发吧。” 梁崇月把剑箱背在了身上,朝着李彧安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李彧安走在最前面带路,犹豫了片刻还是觉得开口向殿下解释道: “奴从前来时并未遇到那两个怪物,奴和承钊来过此地两次,是确认之后才将此事告知少爷的,绝没有欺瞒少爷之心。” 梁崇月嫌他话多,还嫌他走的慢,直接用剑横在他脖子上催促道: “先生不必向本少爷解释这些,等看到了证据,本少爷自然会有所判断,先生还是走快些的好,本少爷等得,承钊不见得能等得。” 平安背着承钊走在最后,听到殿下这话,真想直接开口提醒一下李太师,承钊身上已经烫的像个火炉了,他还是快走的好。 第306章 几万件军装 李彧安接下来想说的话,被梁崇月一个眼神打住,低头默默朝着前头走去。 梁崇月借着火把带来的光亮,打量起了,这个之前没来过的通道。 通道两边还能看见血淋淋的手印,想必死者死前一定痛苦万分。 这一路的血手印一直通向黑暗的远方,瞧着比起刚才走的那条道还要吓人些。 在走过一条骇人的洞道后,前面的地方忽然大了起来,不过血腥味也更加重了。 梁崇月的鼻子本来就比旁人要灵敏的多,这股令人作呕的恶心味道像是长了眼睛一样,直往她鼻子里钻。 熏得她脑子昏沉,直想吐。 梁崇月右手撑在石壁上,一把扯下剑箱上挂着的水壶打开冲着自己的脸就泼了上去。 冰冷的水泼到脸上,梁崇月才感觉脑子清醒了一点,一回头,不只是她,就连平安脚下虚浮,一副快要站不住的样子。 梁崇月把水壶里的水泼到了他脸上。 平安从洞道里出来后,一踏入这里,就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整个人累的不行,像是身上压了一座大山,马上就要将她压倒了。 忽然天降甘霖,将他从混沌里拉了出来。 平安脑袋刚清醒,一睁眼,就对上了殿下严肃的双眼,立马站的端正,思考自己方才是不是犯错误了。 梁崇月买了鼻塞,可以自动过滤这股恶臭的味道,直接塞入了平安的鼻子里,至于李彧安,梁崇月朝着他手里塞了一个水壶后,就没再管他。 “这味道是发酵过的尸臭,扛不住了,就用水浇自己,水用完了,本少爷这里还有。” 平安在殿下往自己鼻子里塞了个东西之后,再闻到的就只剩下淡淡的花香了,恍惚间,他像是从这个鬼地方又回到了皇后娘娘的后院,小狗还在里面扑蝴蝶。 “少爷......” 李彧安手里拿着水壶,还想再说什么,梁崇月直接摆手: “本少爷说了,是非对错,本少爷自会分辨,先生还是别耽误时间了,我们走吧。” 对于李彧安刚才的表情,梁崇月已经猜到他想说什么了。 定然是此事与他无关,他依旧是不知情的。 梁崇月对他知不知情不在意,自从幼时与李彧安分别之后,她长久的没有李彧安的消息,还以为他已经死在了求医的路上。 他永远都是这样的性子,一直也不讨她喜欢。 山洞大起来之后,这三根小小的火把就不够看了,不断有声影从他们头顶上掠过,应该是蝙蝠之类的动物。 这一路上梁崇月看到了不少动物的尸体,刚才她杀了的那头白虎在这堆尸骨里算不得什么,她在这看见了更大的。 看来那两个猿人不仅吃了人,在没人吃的时候,也会出去捕杀山里的动物。 “少爷,那东西就在前面了,奴之前不知这山洞里有怪物,不知道那东西有没有被猿人摧毁。” 梁崇月的目光顺着李彧安手指的方向看去,隐约在这漆黑的山洞里看见了难得一见的光亮。 皎洁的月光顺着山洞上的缝隙洒落,像是在照耀着什么。 “走吧,希望先生不要让我失望。” 依旧是李彧安走在最前面,梁崇月跟在她身后,平安背着承钊走在两人身后。 被月光照耀的地方在一个石头垒起的矮坡上,梁崇月走近了几步就看见了七八个尸体摊在上面。 梁崇月站在原地,不再朝前走去,她已经看出这些尸体身上穿着的正是大夏士兵的军装,最上面的那个士兵的肩头还别着向家的军徽。 李彧安并未察觉到殿下停下脚步,直到一把泛着金光的长剑横在他脖子上,他这才猛然停下脚步。 “少爷,奴从不曾骗过您,那证据真的就在那矮坡上。” 矮坡不高,只到人腰的位置,平安跟在殿下身后,自然也看见了在月光照耀下被鲜血浸透的军装上明显的向家军徽。 平安感觉到周围的空气里不仅有恶臭,还暗含着杀气,自觉默默的往后退了一步,免得殿下动手还要顾及会不会误伤了他。 “李彧安,你可知这些人身上穿着的是什么衣服?” 向家军徽在大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梁崇月不相信他不知道。 只要他现在敢说一个不字,梁崇月都会直接劈了他。 李彧安感受着抵在脖子上那把利刃带来的寒气,不敢有丝毫的轻举妄动,上面还有浓浓的血腥味,是刚才那两个怪物的。 “殿下,臣知道那是向家的军徽,大夏谁能不认得那枚耀眼的军徽。” 梁崇月横在他脖子上的神剑随着她的走动移开了半分,却更贴他的后颈了。 “自从北境的人劫走废后,连带发现了礼亲王养在山里的私兵之后,礼亲王派人在霸州秘密赶工了几万件的大夏军装,上面还有向家的军徽。” 霸州...... 梁崇月要是没有记错,霸州可是大哥的封地,霸州这个名字还是大哥过生时醉酒换的。 那日渣爹虽然觉着这名字不雅,但瞧见大哥醉得像摊烂泥一样,要五六个太监一起抬着走,到底没有再说什么。 “臣知道霸州是舒亲王殿下的封地,所以在查封了一批带着向家军徽的军装后就一直在调查此事。” “继续,说下去。” 李彧安能感觉到脖子上的利刃已经划破了他的皮肤,想必现在他流出的血已经和那两个怪物留在剑上的血混在一起了。 李彧安把手中水壶打开,朝着自己的脸就泼了上去,冰冷的水泼到脸上,快被尸臭味熏晕的脑袋缓过来几分。 因为他这一动作,横在脖子上的神剑不可避免的划伤了他的脖子,但梁崇月丝毫没有收手的想法。 二哥不是个好东西,但大哥应该不能算是大傻子,他只是不太聪明。 “几万件军装,大夏的军装制作并不容易,在关节处还有护甲,本公主瞧着这上面的的军装造得像真的一样,二哥哪来的钱?” 渣爹的孩子多了之后,也不像之前那样,哪怕不受宠的嫔妃生下的皇嗣,宫里也无人敢怠慢。 现在宫里的孩子多的,昭阳殿都住不下了,不受宠的嫔妃就算是生下了孩子,也难能母凭子贵。 喜欢公主权倾朝野,鱼塘挤不下了请大家收藏:公主权倾朝野,鱼塘挤不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喜欢公主权倾朝野,鱼塘挤不下了请大家收藏:公主权倾朝野,鱼塘挤不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07章 李彧安刨尸 不巧的就是二哥获封的时候,正逢渣爹皇嗣充盈的时候,二哥的生母不过是一个宫女,是渣爹酒后乱性,这才有了二哥。 也是因为一个宫女不引人注目,二哥这才能平安出生。 内务府的太监们最会捧高踩低,宫里一下子多了不少的皇子公主。 渣爹不将二哥放在心上,那些奴才就更不会重视二哥。 他的封地和册封礼都是面上光鲜,实则都是内务府里压着的大哥册封的时候用过的老料子,唯一一件新鲜物还是母后给他添的。 也就一个封号还算好听。 李彧安走在最前面,借着他手中火把的光和月光,梁崇月已经看清那些尸体身上的衣服是什么材质,确实与大夏士兵们平日里所穿的军装无二。 梁崇月的目光最后落在了那枚军徽上,眼底的浮现出淡淡的杀意,周身的气场都发生了改变。 “殿下若是还不相信,可以先将这剑放下,等臣去将那证据翻出给您看。” 梁崇月如今也不怕他再生事,思索了片刻他的话后,缓缓将手中神剑移开了他的脖子。 李彧安感觉到一直压迫在他脖子上的利刃消失了,背对着殿下,闭上眼睛,长舒一口气,从袖口里拿出面罩把下半张脸围住,仿佛这样,那股刺鼻的味道就能缓解。 梁崇月站在他的不远处,看着他做完这一切后,把水壶打开,朝着自己的头就淋了下去。 她给的水壶里装着的是冰过的水,这样一淋怕是脑子彻底清醒了。 李彧安回头望了一眼被平安背在背上,生死不明的承钊,垂在身体两侧的手紧紧握成拳头,转头朝着那矮坡走了过去。 神剑太长,梁崇月将神剑立于地面,双手撑在神剑的剑柄上,等着看李彧安能给她拿出什么证据来。 李彧安走向矮坡的步伐坚定,或许是闻多了,他已经有些习惯这令人作呕的恶臭。 上了矮坡之后,他将火把插在了石缝里,直接上手从最上面的那具尸体开始翻找起来。 梁崇月就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慢慢与她在梦魇里,在尸山血雨里刨尸的场景融合。 李彧安显然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下手一点都不利索,他那弱不禁风的身体,险些被滚落下来的尸体砸到。 矮坡虽然矮,但上面的尸体还不少,梁崇月并没有想要上手帮忙的意思。 这些尸体不知道在这里放了多久了,上面应该会有尸体腐化孕育出的病毒,梁崇月默默往后退了一步。 站到平安身边,上手摸了摸承钊滚烫的额头,拿了颗退烧药给他喂了下去,就当是补偿李彧安独自刨尸了。 李彧安在这刨尸的时候,梁崇月上前把自己的火把也插到了矮坡上的石缝里,在李彧安不解的眼神里,慢慢朝着后面退去,独自站在那一片漆黑之中。 梁崇月确保自己周围没有光亮,买了个夜视仪,把脸上的血擦干净后,戴上打开仔细打量起了这一处山洞。 她身体吸收了那块火玉之后,就开始一直做噩梦,刚从宫里出来,李彧安就找上门来了,跟着他来了这个全是尸体的地方。 还杀了两个怪物,李彧安现在当着她的面在这刨尸,梁崇月总觉得这一切都透露着诡异的氛围。 世间难道真的有这么凑巧的时候? 梁崇月不相信,开始用红外夜视仪打量起这山洞里的一切。 一抬头她就看见了山洞顶上无数的小红点,应该全都是蝙蝠之类的野兽,梁崇月这一次主要是看这山洞里的布局。 她从前不信这些鬼神之说,但古人流传下来的风水之说还是有些说法的。 她虽然不懂,但她有百宝库系统在,梁崇月一边打量,一边把这里的布局扫描下来拍给了系统。 系统商城出品的东西就是好用,不仅可以扫到她肉眼看到的事物,还能直接把这山洞里的所有洞道布局通过她不懂的技术也展现在她眼前。 等这一切都扫描完毕,梁崇月摘了红外夜视仪,这些东西很快就会传到她的面板上,到时候就能直接用面板看了。 梁崇月把东西收入系统商城背包后,从黑暗里走了出来,走到了平安身边。 宛如刚才她消失在黑夜里一事并未发生过,梁崇月伸手测了一下平安的体温。 好在他伤得不重,消毒处理了之后,并未发热。 梁崇月测完平安就将手移到了承钊额头,温度还没下来。 梁崇月收回手,可能是她有点心急了,系统商城里的东西再好,也不能这么快就见效。 承钊身上还有没有处理过的伤口,发热是正常的。 “殿下,臣找到了。” 李彧安的声音在此时响起,梁崇月顺着他发出的声音,抬眼朝着矮坡看去。 李彧安站在两个火把中间,全身都是血污,那张脸也未能幸免,瞧着不比她在梦里轻松多少。 “走吧,去见识一下。” 梁崇月带着平安走了过去,上了矮坡看见李彧安手里扯着一条腿,那条腿的主人还被压在众多尸体 李彧安见殿下走近,费力把那具尸体给拖了出来。 一股浓烈的尸臭瞬间就蔓延了出来,恶心的李彧安忍不住放下手里尸体,趴在矮坡边上吐了。 梁崇月把自己插在石缝里的火把拔出,凑近看了看李彧安刚拖出来的那具尸体。 只是肉眼看上去,这具尸体明显比周围的几具要更肿,瞧着不像是同一时间死得。 等李彧安吐完,用水壶里的水冲了冲脑子,强忍着生理不适走了过来,梁崇月让开了那具尸体最近的位置,站到了一旁,等着看李彧安的操作。 只见李彧安二话不说,从靴子里拔出一根匕首,将那尸体身上的军装给划破,尸体后背上杂乱无章的痕迹露了出来。 喜欢公主权倾朝野,鱼塘挤不下了请大家收藏:公主权倾朝野,鱼塘挤不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喜欢公主权倾朝野,鱼塘挤不下了请大家收藏:公主权倾朝野,鱼塘挤不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08章 边关秘术 梁崇月皱着眉头看向那血肉模糊的后背,上前几步,直接用一旁水壶里的水把那具尸体的后背冲洗一遍,背上刻着的东西渐渐显现出来。 哪怕已经血肉模糊,梁崇月还是很快就看出来,这上面居然是向家的家训。 向家的家训一共只有十二个字: 忠勇为上、廉洁自律、重义轻利。 这套家训还是向家先祖和大夏的始皇帝一起定下的,这天下谁人不知。 只是在后背刺青一事简单,若是真的只有这些,梁崇月低头看了眼自己手上血糊糊的神剑,她刚才只是粗略的擦了擦,那两个怪物的血太粘稠,不用清水冲洗,根本弄不干净。 “李彧安,你别告诉本公主你带着本公主奔驰千里,就为了看这个。” “殿下莫急,还有。” 李彧安把尸体拖到火把旁边,借着火把的火光,用匕首小心翼翼的把那具尸体上面刺青的皮剥下。 梁崇月就站在他身旁,瞧见他额间渗出的汗珠,她从前倒是不知,李彧安还有这手剥皮的手艺。 一点血未出,一整个后背的皮全被剥下,带着向家刺青的那张皮剥下后,李彧安将其拿在手上,看向殿下: “可要直接烧了?” 梁崇月瞧着那剥离完好的皮肤,嘴角勾起一抹3微笑的笑: “不必,给我吧。” 谁做的,自然该还给谁才对。 向家可不是好欺负的,胆敢欺负向家,与直接同她对着干有什么区别。 梁崇月伸手接过李彧安手里的那张皮,随意用水冲了冲借着收到剑箱的动作,放进了背包里。 那张皮被殿下收走后,李彧安回想着那日与承钊听到的话,奋力从石缝里把火把拔出,慢慢靠近被剥了皮后的脊背。 梁崇月就站在李彧安身旁,自然看得到他在把火把放到那具尸体背上的手在微微颤抖着。 联合李彧安方才剥皮的举动,梁崇月已经猜到这是一种在边关封禁的秘术,她也只是在养心殿里的书上看到过。 早年间,边关混战,狼烟四起,有人发明了这种用来传递消息的秘术,被剥下的那层皮其实也算不得人皮,是一种长在边关的植物,将其熬制浓稠之后,再添上些颜色,涂抹在人身上,干了之后难以看出差别。 但这种东西时间一长就会起翘,用手一撮,边上就会起皮。 保险,但时效却短。 这样的秘术直到边关战乱平息之后,才被禁止,就是因为在战乱期间,因为有这样的秘术存在,导致太多的百姓被剥皮。 史书上记载着当时的边关全是没有皮毛的两脚兽,大到老妪,小到襁褓孩童。 为了不让机密泄露,无一幸免。 梁崇月看着李彧安把手里火把靠在了那具尸体后背上刚被剥了皮的地方,默默伸手帮了他一把。 “直接按上去就可,涂过那秘术的皮肤不遇到极高温度,短时间内显现不了。” 说罢,梁崇月把自己插在石缝里的火把取出,也按了上去,她鼻子里塞了鼻塞,闻不到皮肉烧焦的味道。 倒是瞧着李彧安的表情像是不太好看的样子,估计这味道上头的很。 梁崇月用手上火把在那后背上走了一圈,把火把上的油沾了上去,这下不必他们站在此处动手,梁崇月将李彧安拉远了那具后背着火的尸体。 等到火烧完之后,梁崇月才重新踏上矮坡,将火把靠近已经被烧焦的后背,果然见上面有东西。 “臣没有什么事情能瞒得住殿下,臣离开京城的这些年一直都在药王谷养病,误入这山中还是老谷主传信给臣,说是这片山中有一味能治肺痨的药材,臣带着承钊来此,晚上躲雨时误入此地,正巧发觉他们的秘密。” 李彧安站在一旁解释,梁崇月并不过多的相信他的话,这件事太过险恶,如今这山洞里除了死人就只剩下怪物,李彧安他们两人却能全身而退。 梁崇月阴沉着脸专注着那具尸体背上的东西,至于李彧安的话,她只当是没听见。 这被火烧过的皮肤已经溃烂,上面的东西转瞬即逝,若是不抓紧时间看,再过一会儿就会消失不见。 梁崇月借着系统的金手指,把此人后背的东西赶在消失之前全都拍了下来。 刚退出面板,尸体的后背就已经血肉模糊,再也看不清任何东西。 “臣这些年读书不少,听他们说话,听出了这是边关早已不许再用的秘术,当时臣身边只有承钊,只能先走,等带着人再来时就发现了这些人全都死了。” 梁崇月抬脚走下矮坡,听着李彧安跟在她身后的解释。 “臣翻看他们的尸体时才发现他们身上竟然有向家的军徽,为了让殿下相信,臣才不得已带着殿下来此。” 李彧安说的话,梁崇月怎么听都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 梁崇月转过头去看了眼这山洞里到处躺着的尸体,这些还没被怪物吃完的尸体上面都有向家的军徽,这一幕若是让渣爹看见,估计能直接诛向家九族了。 “走吧,本公主信你了。” 梁崇月说完抬脚朝着来时的路走去,这世间真的假的也没那么重要,肉眼看见的也是假的,亲耳听到的也是假的。 人犯贱的时候,不必旁人来骗,自己就先把自己给骗的服服帖帖。 梁崇月带着他们一路走到了山洞口的位置,找了个背风的地方坐下,捡了些干的树枝,生了把火。 噼里啪啦的火焰随着她不断添加的树枝越烧越高,梁崇月脸上已经被这火照得滚烫,手下的东西还是没停,直到她捡来的树枝全都烧了进去,才将扑了个空的手收了回来。 “殿下,臣这些日子也查到了点东西,殿下可要看看?” 李彧安忽然出声,打破了原有的沉寂,梁崇月伸手接过了他递来的小册子。 册子很薄,像是他自己装订的,只有潦草几页,上面的字倒好看,李彧安许久不见,字迹比从前长进了。 梁崇月将册子翻开,为了不被他怀疑,仔细看了起来。 喜欢公主权倾朝野,鱼塘挤不下了请大家收藏:公主权倾朝野,鱼塘挤不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喜欢公主权倾朝野,鱼塘挤不下了请大家收藏:公主权倾朝野,鱼塘挤不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09章 坦白局 梁崇月看的认真,不过这本册子拢共也没几张纸,看完也就没了,梁崇月直接将看完的册子扔到了火里给烧了。 又薄又小的册子扔到火里没多久就烧完了,李彧安刚给承钊喂了点水,见自己费尽心血查到的东西就这样被殿下随手烧掉了,心里也不恼,只坐着等着殿下的回应。 “李彧安,你的肺痨还没好全。” 梁崇月这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她先前听李彧安咳嗽就发觉有些不对,果然这人身体还没养好就跑了回来。 不是时日不多,就是也想来参一脚。 李彧安已经做好了殿下说那册子没用的准备了,却没想到殿下开口就是说他的病。 李彧安刚想开口转移这个话题,就对上殿下冷静的眼神,随即自嘲一笑,果真这世间没什么事能瞒得过殿下。 “是还没好全,不过药王谷的老谷主说了等找齐了药材,臣这病还有的救。” 李彧安笑的开怀,平安坐在一旁看着都觉得李太师这笑里带着苦味。 果然天妒英才,大夏最年轻的文坛巨匠,年少成名,却身患顽疾,换做旁人,怕是早就撑不住了。 梁崇月看不懂李彧安,她从前并不觉得李彧安是个好人,以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平,药王谷救不了他的,这件事就算她不戳破,李彧安也该明白。 他到底也不是刚患病的时候了,这么多年了,他早就只剩下药吊着一条命,多活一天多赚一天。 系统现在看不了这人的数值,她到底不敢全信。 但若是能把李彧安揽到麾下,此人有大用。 “不必自欺欺人了,李彧安,本公主和你做个交易,你乖乖听话,本公主给你治病,如何?” 一个羊也是赶,两个羊也是溜,反正那药便宜,梁崇月愿意赌一把。 殿下的声音里带着能蛊惑人心的意味,李彧安想都没想就点头同意了。 至于殿下说给他治病,李彧安恍若未闻。 梁崇月从商城里买了一颗真心话药丸,伸手后摊开放在手心里。 “吃下去,这是治病第一步。” 李彧安看向殿下手中纯白的药片,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模样的药片。 他坐在殿下对面,眼看着殿下手快要从燃烧着的火堆上过,李彧安连忙伸手赶在殿下被火焰烫到之前将那药片抓在手上,丝毫不顾及手腕上被火烫出的水泡,连忙将药片送入口中,连水也没就,直接嚼着化水就咽了下去。 平安默默将头低下,把有些松散的火堆往中间聚了聚。 梁崇月等待着药效发作,静静的注视着李彧安,不知道是血染的,还是着火太热,李彧安的脸上瞧着像是有些泛红。 过了一会儿,梁崇月一开口便是: “为什么要帮本公主?” 李彧安的脑子在殿下问完这句话的时候,一瞬间迸出好几个原因来,至于最根本的那个原因,刚出来,就被他又按了回去。 “因为臣爱慕殿下。” 李彧安张嘴想说的是因为向家于他有恩,但脱口而出的却是刚才被他按下的原因。 李彧安惊慌的抿着嘴,有些话不该此时说的,殿下恐会觉得他轻浮。 梁崇月听到他这话,眉眼微弯,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像是有些满意他这个回答一般。 “所以你在知道独孤氏尸体被送回京城,二哥秘密养在山中的私兵被发现后,派人四处寻找新的证据,这处地方不是你无意间闯入的,是你的人发现了这里,对吗?” 梁崇月眼中带着笃定,李彧安被她看的莫名心跳加速,明明就算是面对陛下,他也绝不会这样惊慌,为何今日面对殿下时,他的心总是不平静。 话到嘴边的不是,也变成了是。 李彧安已经伸手握拳挡在了嘴前,他猜到今日自己的失态觉得与殿下刚才给他吃的那颗药丸有关。 原来这世间真有能让人吐真言的药物,短短片刻间,李彧安已经将自己这些年对殿下的歹念回想了好几遍。 他并不觉得有错,只是殿下若是问起,他着实不知该怎么回答。 梁崇月在他胡扯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李彧安就算是身边能用之人再少,他那些个忠心耿耿的手下也不会让他一人只带个承钊就进这样没被探寻过的深山之中。 更何况,李彧安是何等人,居然在她面前装无知,要不是在他小时候和他相处过一段时间,深知他的本性,险些就被他给骗过去了。 男人果然越老越会骗人,从前她稍微偷个懒,他都要去和渣爹告她的状,纯纯一个朴实无华三好青年,现在...... 啧啧啧。 梁崇月默默咂舌,直接朝着李彧安摆手道: “说说吧,整件事的真相是什么?” 平安从前一直知道殿下本事,如今看见李太师吃瘪,他就知道天底下能玩得过殿下的人除了陛下和皇后娘娘,其他人还没生出来呢。 平安坐在承钊身旁,虽然低着头,但耳朵竖得直挺挺的,一直在注意着周围的风吹草动,殿下要听李太师的忏悔,他可得守护好殿下的安全,绝没有要偷听的意思。 平安这样想着,眼睛往边上一瞟,就看见承钊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看向李太师的眼神里透露着满满的难以置信,就连嘴巴的张大了。 平安瞧见他还想伸手阻止李太师,直接伸手将承钊的手按住,小心翼翼的错开承钊脸上的伤口,将承钊的头按到自己肩膀上。 对上承钊愤怒的眼神,平安只回了一个嘘的手势。 眼前的场面很明显不是承钊忽然苏醒可以挽救的了,没看见殿下已经掌控全局了吗? 就算是李太师再怎么能算,也算不过殿下去。 承钊还想做最后的挣扎,平安也不知道身上全是伤的人,怎么还能有这么大的劲,没办法只能朝着他的伤口上按了按,在他疼的时候及时捂嘴,强制他安静些,别耽误了殿下的好事。 喜欢公主权倾朝野,鱼塘挤不下了请大家收藏:公主权倾朝野,鱼塘挤不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喜欢公主权倾朝野,鱼塘挤不下了请大家收藏:公主权倾朝野,鱼塘挤不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10章 见过殿下厉害的人都认命了 梁崇月坐在火堆旁,一边吃着云苓给准备的干粮和肉干,一边听李彧安精心谋划的坦白局。 “臣在陛下那得知废后尸体被送进京城后,就一直在调查此事,礼亲王殿下最近手下动作太多,应当是觉得舒亲王已经出局,在成年皇子之中无人能与他一较。” 梁崇月赞同的点了点头,二哥确实能谋善断,这些年来一直隐忍,熬到两位兄弟内中都被逐出了继位的可能,才开始行事,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 不过上一世,梁崇祯能上位就代表二哥输了,至于二哥的结局,或许是见自己继位无望,一直暗藏野心,维持着世人眼中闲散王爷的模样。 “臣无用,只查到了礼亲王殿下背后之人势力庞大,不是三家之中,就是那几位有实权在手的老王爷了。” 梁崇月往嘴里送肉干的手不停,听着李彧安的话,她也想起了那几位得渣爹信任,手中有些权柄的老叔叔们。 不过李彧安可能有所不知,那些所谓的备受渣爹信任,手握重权,不过是渣爹和他们早就达成的交易罢了。 渣爹颁发圣旨,看似给了不少实权出去,实际上都是空壳子,那些个老叔叔们都是渣爹的手下败将,只能听从渣爹的意思办事。 不过他们也得了脸面,说出去也是好听,逢年过节都有不少巴结他们的官员排着队给他们送礼,这些年的收受贿赂的事情也不少,只要不过分,渣爹也不会管。 彼此心里都有点数,做事上也有度,他们互相监督制衡,谁也不敢超了那个度,若是被告给渣爹,便是全家抄斩的命,届时他们手中的一切就要便宜给了旁的兄弟。 至于三家,梁崇月把手里最后一块肉干塞进了嘴里,小厨房做的东西就是好吃,用帕子擦了擦手,开始回想起来。 从前的老三家,是向家、独孤家、和长居北地的萧家。 除了独孤家,其余两家都是保皇派,尤其是萧家,比起外祖父家还要直接坦荡,早年间就放出话来,谁在皇位上,他们萧家就是谁的人。 换句话说,还没坐稳皇位之前,不必来找他们萧家,他们从不早站队。 自从独孤家出局之后,新的三家就由江南的曲家上位。 曲家只有嫡系这一脉在官场上做官,旁系之中若是发现了能读书习武的好苗子族中亲长就会在祠堂之中做主将那孩子过继到嫡系之中,只为了一直延续曲家一脉的长久。 除此之外,旁系除了不能做官之外,在生意场上有了嫡系的相助可谓是如鱼得水,混得风生水起,短短十年间就从初露头角,跻身三家之列,除了运气,实力也是不容小觑的。 不过这曲家会不会想要站队二哥就说不准了,曲家一半多都是生意人,赢面这么大的生意,很难保证他们不心动。 “嗯,说的不错,看来你这些年在药王谷里养病也没闲着,对于京城中的动向还是那么清楚。” 李彧安接过殿下用帕子包好递来的肉干,因为手上不干净,直接三两下就塞进了嘴里。 梁崇月也不急,这真心丸的药效时间不短,足够她把所有问题都给问完了。 平安一手压着承钊的头,还不忘用另一只手给他喂点东西吃吃,别饿死了。 等李彧安把嘴巴里的东西吃完后,喝水顺食的时候,梁崇月开始了新一轮的问话。 “这山洞里的尸体都是怎么回事?” 李彧安把水壶口用帕子包住拧上后,把水壶递给了一旁被平安一直压制的承钊,用眼神示意他不必着急。 承钊面如死灰的伸手接过太师递来的水壶,他如今已经不着急了,只要他稍微一动,平安都能精准的按到他的伤口上。 若是早知道公主殿下这么厉害,他一定劝诫太师不必要演这一遭,若不是殿下相救,他今日交代在此事是小,若是没能保护好太师,他死后到了地府也无颜再见太师了。 承钊手上有伤,根本没法用劲,平安看他见识过殿下的厉害之处,也认命了,上手将他手里的水壶拿下,拧好之后再递回他手上。 两人全程不发一言,安安静静的就把自己喂饱了。 “山洞里的白骨,臣之前来时看见过,也暗中调查过,了解到了此地的百年来的祭奠习俗,至于那些尸体,臣的下属调查到此地的时候,这里还有近千名士兵在此逗留。 此处易守难攻,不熟悉的人若是没有干粮很容易被野兽吃了,臣也亲自来过此处,不过等臣来的时候,士兵已经撤离,只剩下那些个穿着向家军装的尸体在此,正好此时臣的人调查那军装的事情也有了眉目,这才着急找殿下来此。” 李彧安说完,目光落在殿下腰间挂着的两个头颅,心有余悸的咽了咽口水。 “怪物一事,臣的下属汇报的时候没有,臣上次来看的时候也没有,臣之所以欺骗殿下,一是怕殿下疑心臣,二是想看看臣不在殿下身边这些年,殿下可有长进些。” 李彧安最后那句话实在臭屁,梁崇月直接嗤笑出声,熟悉的李彧安又回来了: “李彧安,你从前斗不过本公主,如今,自然也不行。” 至于李彧安大声呼喊招来怪物一事,梁崇月虽然厌蠢,但事已至此,她也说不了什么。 李彧安自认不如殿下,听到殿下这样自信的话,他心中并未引起什么波澜,像是此事就该这样一般。 “那怪物的事情你们不用管了,本公主自会查清,把你的人都撤回来吧,想必对面已经有所发觉了,你也好好查查你手底下的人干不干净,别在关键之后背后捅你一刀。” 梁崇月说完后,从商城里又买了一个疗程的治疗肺痨的药丸。 起身走到李彧安面前: “把手伸出来。” 李彧安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照做。 梁崇月把了把他的脉搏,眉头不自觉的皱起,怎么比她想的还要差劲: “你这些年到处求医就求成这样?” 第311章 人固有一死 李彧安感受着殿下的手搭在他全是血污的手腕上,此时早已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了。 火堆高燃的火光照在殿下侧脸上,恍惚间,他好像又回到了与殿下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那时他就已经被肺痨折磨了两年了,陛下看重他的才能,在太医的保证之下,才特许他进养心殿,陪殿下读书。 那是他被肺痨所困的十年里最幸福的时光,他至今还记得,殿下第一眼见他时,没有向别人那样捂着鼻子躲开,只是伸手用笔撩起他额前故意散乱用来遮挡乌青眼底的碎发。 皱着眉头仔细打量了他一番,然后郑重问道: “你们搞文学的都这样随性吗?面容不端者入养心殿可是要杖责的,小李先生下次还是注意些的好。” 李彧安幼时成名,在生病前一直都是天之骄子,受万人追捧,可生病之后,除了父亲母亲和承钊,再没有一人不畏惧他,能和他这样平静交谈过了。 “身体这么差,平日里倒是看不出来,服了伤身的药了?” 李彧安已经知道了殿下刚才给他喂的那颗药丸的厉害,如今殿下已经将他所有事情都猜到了,他也没什么好再隐藏的了。 “一点止疼的药而已,应该没事。” 梁崇月舌尖磨了磨上牙,无语的笑了笑: “是,人固有一死,早几十年死也算不得什么。” 梁崇月一句话给李彧安堵得哑口无言,她的手还放在李彧安的手腕上,这蠢货的脉搏比蓉婶婶的还要虚弱,不仔细点把脉,差点都摸不着了。 “说吧,吃的什么药。” 李彧安垂着头,紧抿着嘴巴,在殿下看不到的地方,牙齿将下唇死死咬住,不愿将那药丸说出。 “公主殿下,是这个。” 承钊颤抖着受伤的手,从怀里取出一个褐色的小药瓶,刚才拿药的时候,碰到了还没被处理过的伤口,疼的他倒吸了一口热气。 李彧安听到承钊的话,一个眼刀过去,承钊早早的就昏倒在了平安肩头,好像刚才给殿下拿药的不是他一样。 李彧安无法,他知道那药的坏处有多大,莫名就不敢再抬头与殿下对视。 梁崇月身上挂着两个怪物的脑袋,一边一个,手上还拿着承钊送到手边的药瓶,笑着将其递到李彧安面前。 “逍遥丸?” “不是,是元金丹。” 李彧安虽然不懂逍遥丸是个什么东西,但直觉告诉他,一定不会是好东西,他一转头解释,脸差点和怪物的头贴上。 梁崇月笑着看着这一幕,把手里藏着的那颗治疗肺痨的药丸直接塞进了李彧安的嘴里。 “什么垃圾东西,不如本公主的好用。” 殿下给的药丸刚到嘴里,李彧安还没反应过来,嚼两下,就已经化水顺着口水一起被他咽下去了。 第312章 假寐 “你的身体你最清楚才是,这病不好治,以你的身体条件少说也要花费两年时间。” 李彧安的希望早在一次次的失望中消失殆尽了,如今感受到体内的变化,再听到殿下所说两年时间就能治好,他的心情激动到无以复加。 恍惚冥冥之中,殿下好像就是他期盼已久的救赎,从前是,现在是,往后也是。 “两年而已,臣等得。” 梁崇月透过火光看见李彧安朝着自己的抱拳,想要说些什么感激的话,直接摆手: “本公主要的是一个只听本公主话的李太师,希望你能说到做到,不然本公主能治好你,也能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平安就坐在殿下身边,这些年殿下想做的事情还没有做不成的,李太师要是背叛殿下,以殿下的雷霆手段,怕是十个李太师都不够殿下折腾的。 “殿下放心,臣此生定不负殿下恩情。” 梁崇月朝着他点了点头,随后看向平安: “你和承钊守在这里,本公主出去找马。” 平安下意识的起身,觉得公主殿下去找马太过危险了,但身子刚起来一点,就被殿下一个眼神压制,又坐了回去: “殿下放心,奴才一定保护好李太师和承钊。” 梁崇月听到他这话,并不是很满意,刚准备迈出去的脚顿在远处,转过身看着平安,一字一顿道: “还有你自己。” 她梁崇月一路护着的人,可不是给别人当肉盾用的。 李彧安手里有她想要的东西,这个人也有用,但这不代表她少了他会缺什么。 梁崇月说完之后,转身走向黑暗中,围在火堆旁的三人心思各异,有担心,有感动,有人还在抓着自家主子把脉。 梁崇月走到山洞外面,外头的风小了不少,月亮也出来了,脚下的视野也清晰了不少。 梁崇月把腰间系着的两个怪物的头拿下来收进了背包里,再用水清洗了一下手上、脸上的脏污,等到清洗好了,梁崇月找到一块高一点的石头上,朝着远处吹了个口哨。 一声没有听到回应,那就继续吹,平安今日带来的两匹马都是她府上花费重金养护的良驹,两匹马就算是跑散了也会找到彼此。 按理来说,只要人不束缚它们,在山里它们也能活得下来。 梁崇月还有点不死心,朝着四面八方都吹了口哨,直到听到马儿的嘶鸣声,这才停下吹口哨,站在原地等候。 在此期间,梁崇月不止一次的听到了野兽的吼叫声,和小兽们发出的稀碎的声音。 等了一会儿,梁崇月借着月光瞧见不远处的疾行而来的三匹骏马。 她倒是没想到她府上的马儿竟然还能把李彧安的马给带回来。 马儿走到梁崇月跟前,梁崇月从巨石上下来,上手检查起了它们的身体,每一匹马儿身上都有血迹,多多少少还有一两处伤口,梁崇月把它们的伤口处理好后,牵着它们走向山洞。 山洞里的三个人早就等得有些焦急了,梁崇月刚走到山洞的不远处就隐约看见山洞口有三个人影站在那里。 梁崇月一眼就认出了平安的身影,在宫里当小太监的时候,他习惯的弯腰行礼,脊背没有另外两人的挺直,尤其是平安在看见她的时候,立马就飞奔了过来,梁崇月想看不出来都不能。 “殿下辛苦了,奴才来吧。” 梁崇月没有推辞,把手上的缰绳给了平安,李彧安也迎了上来,承钊因为有伤不方便,再加上还有不少东西还在火堆旁边,没有人看着也不行。 李彧安在看见只有三匹马的时候,也明白了。 三匹马儿不知道是不是见识过了这山里的险恶,现在被平安牵到山洞里闻到浓烈的血腥味也不觉得害怕。 “殿下,咱们何时出发?” 梁崇月看了眼面板上的时间,晚上八点,梁崇月沉思片刻,朝着在场的另外三人吩咐道: “两个时辰后我们出发,一共三匹马,一个伤员,李彧安你自己的人自己负责。” 李彧安对此并没有什么异议,公主殿下一向护短,对待身边的人从来都不是一般的好,他早就知道了。 “那奴才先带着它们出去吃点草,不然这一路来回它们也扛不住。” 平安开口,梁崇月对着他点了点头,还不等平安把那三匹马牵出去,承钊就跟了上去: “我同你一起,两个人一起安全些。” 有人陪着,平安高兴还来不及,本来还想分一根缰绳给他,瞧了眼承钊被殿下绑起来的手,想了想还是把准备分出去的那根缰绳收了回来,自己抓在手上,带着三匹马儿走了出去。 平安手上有自己给的保命的装备,梁崇月不担心他有危险。 一会儿还要赶路,梁崇月也没准备睡觉,她让李彧安听她的话,却没想把自己的秘密暴露在李彧安面前。 梁崇月靠在火堆旁的石头上,火堆旁有新捡来的树枝,想必是她出去找马的时候,他们捡的。 梁崇月靠在石头上闭目养神,在李彧安眼里殿下像是准备小憩一会儿,养养精神好准备一会儿骑马赶路。 梁崇月虽然闭上眼睛了,但脑子却异常清楚。 一边用系统的外置探头,在面板上调出她面前的风吹草动,一边分屏看系统给她发来的资料。 这一路上她都在让系统给她查东西,现在一看还不少,不止是李彧安的资料,还有二哥的,萧家、曲家的也都在。 梁崇月一张张翻看起来,不愿错过一点不对劲的地方。 两个时辰在指尖流走,梁崇月正看得上头,还标注出了不少不对劲的地方,忽然留意到平安不知道什么时候牵着马儿走了进来。 梁崇月此时还保持了假寐的姿势,在另外两人眼中,就是殿下今日辛苦了,操劳过度,还没睡醒。 只有平安看出殿下这根本没睡,殿下近日被梦魇困扰,一睡着就发高热,这深山里大晚上的也没地方采药,就算是殿下自己带了药来,殿下也绝不会将此事暴露在旁人面前。 第313章 苹果糖 梁崇月一眼就注意到了平安看过来的眼神,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把面板收回后,梁崇月假装刚睡醒一样,捏了捏鼻梁的位置,缓了一会儿后,从剑箱里拿出干粮和水壶放到一边的石头上。 梁崇月瞧着山洞外面还有些黑的,看了眼时间,差不多两个时辰过去了,可以准备回去了。 不然要是晚了,她府上那些人怕是要急死了。 “坐下吃点干粮吧。吃饱了,再出发。” 平安见殿下没事,放心了下来,随即坐到殿下身边,接过殿下放在一旁的干粮嚼了起来。 哪怕是过了一晚,小厨房里准备的东西还是那么好吃。 李彧安和承钊见殿下醒来后,自觉的按照殿下的安排,在火光下,拿起干粮嚼了起来。 梁崇月喝了两口水壶里的水,瞬间彻底清醒。 她忘了这水壶里的水是她放的冰过的水,没想到这么久过去了,还能这么保温。 一口下去,透心凉。 这顿就着夜色的早膳用完后,梁崇月把火堆用水扑灭后,带着人启程回府。 等到太阳升起的时候,梁崇月一回头就看见两个大花脸。 承钊因为脸上裹满了纱布,所以看着倒是没有那么吓人,另外两人脸上手上全都是血。 让人瞧着就不像是什么好人。 梁崇月俯身在马儿的耳边说了什么,马儿发出哼哼两声,只当做是听懂了的回答。 平安就跟在殿下身后,自然瞧见了这一幕,公主府的马儿都有灵性,虽然不懂殿下和这马儿说了什么,但他觉得马儿肯定是听懂了。 没一会儿,梁崇月的马儿就带着大家找到了一处水源,听着潺潺的流水,梁崇月都能想到这水会有多么清澈了。 梁崇月把马儿放下,让马儿先去饮水,身后跟着的平安李彧安、和承钊有样学样,也跟着下马,放马儿们去喝水。 梁崇月拿出水壶喝了一口,朝着等在一旁的平安和李彧安道: “等它们喝完,你们去把脸上和手上洗干净,不然出了这山,路上遇到百姓,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是从那个土匪窝里刚跑出来的。” 梁崇月说完就自顾自的走到一边,任由他们清洗自己去了,早晨的山里空气真是不错,鸟语花香,和晚上和地狱一般的模样天差地别。 梁崇月在不远处走了走,散了散心,想起昨晚上看见的那些资料,她心中又多了一丝成算。 既然二哥哥不仁义,那也不能怪她不道德了。 梁崇月正在想事情,就见平安走了过来。 “殿下,那山洞里的军装要不奴才回去处理一下?” 平安越想越觉得不能就这样走了,李太师的手底下人能找到这里,旁人自然也能,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如今怪物也被殿下杀了,没人去处理那些士兵的尸体,等他们自己腐化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在这期间若是被有心之人发现,那殿下和向家可就危险了。 梁崇月笑着从剑箱拿出一把平安爱吃的苹果糖递了过去: “昨晚熬了一宿,你也辛苦了,留着路上提神吃,至于那些尸体本公主已经处理好了。” 平安收下殿下给的糖果,殿下说已经处理好了尸体,他也就不再多想了。 殿下做事一向走一步,想三步,这件事到底是他多虑了,殿下怎么会允许有对向家不利的东西留在世间。 看着平安被自己一把糖果哄走了,梁崇月随手剥了一个苹果糖放进嘴里,这种水果硬糖这个时代做出来的也不是这个味道,难得吃一颗下去,确实提神。 嘴巴里充斥着苹果的香甜,梁崇月看向面前的高山,二哥能想到来这样的地方练兵,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行动。 希望这件事不是渣爹一手促成的,不然她可要不高兴了。 梁崇月想起渣爹把梁崇祯送走,面上像是已经放弃了这个儿子,暗中该给的帮助一样也没少给。 渣爹手眼通天,一般来说梁崇安做出这样的事情,应该是瞒不过渣爹的眼线的,如今要是李彧安送来的消息没错。 梁崇安能在大夏各处的山里有这样的成果,一朝一夕可做不成的。 梁崇月在心里不愿意去将渣爹想的太过,但还是止不住的对他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渣爹生了这么多的孩子,难得真的就是为了像是养蛊一样,把所有孩子拉到一张棋盘上去,暗中做推手,给每一个孩子希望,亲手为他培养出自己的势力之后,再放任他们厮杀。 原来真的只有活到最后的孩子,才配做天子的孩子。 那她呢? 苹果糖在嘴巴里化成薄片,一不小心就伤到了舌头,梁崇月这才从深思里反应过来。 嘴里这下不止有苹果的香甜,还有鲜血的味道,看来舌头是被割伤了。 梁崇月把嘴里的薄片吐了出来,看着躺在草丛里并不明显的薄片,甚至因为太薄都能透出底下草丛的样子来。 梁崇月低着头看了一会儿,直到这苹果糖被一群辛勤劳动的蚂蚁发现搬走,她脑中一下子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还是她矫情了,这段时间的梦魇做的她心里好像比之前脆弱了。 梁崇月看着那些蚂蚁一齐合力把那片苹果糖越搬越远,眼底划过一丝笑意,看向不远处那有些明显的蚂蚁窝时,想到了什么。 梁崇月转过头去,平安他们已经洗漱好了,就在等她了,梁崇月翻身上马,马儿刚喝饱水,这个时候快不起来。 李彧安毕竟带着承钊,他们的马儿没有梁崇月的快,梁崇月和平安走在前面,和李彧安保持着不远的距离。 要是路上出了什么事情,李彧安喊一嗓子,他们就能立马回头救助。 梁崇月一个眼神过去,平安立马领悟,驾着马儿慢慢与殿下靠近。 “回去之后,找个适合的时机放出消息去,就说本公主二哥成婚多年无子是因为......” 第314章 有人不想她活着回去 梁崇月在平安身边说完后,就骑着马儿快走到前面去探路了。 平安耳边似乎还飘着殿下刚才的吩咐,果然谁惹到殿下,不死也得掉一层皮,不过这也不能全怪殿下,谁让礼亲王殿下竟然将主意打到了向家身上。 这件事若是传到了皇后娘娘耳朵里去,怕是礼亲王殿下就能提早黑发人送白发人了。 毕竟皇后娘娘在后宫里可谓是说一不二,随便一个由头,就算是直接闹到陛 平安将殿下的吩咐记到了心里,回头看了眼李太师和承钊的马走到了哪里。 梁崇月走在最前面,披星戴月的赶路,现在还没离开山里,路上可能会遇到什么野兽也不一定,梁崇月在前面探了一段路就停下来等着他们跟上再继续。 好在回去这一路上都没遇到什么事情耽误速度,就连时间都在梁崇月的把控之中,再赶到京郊的第一处皇庄时,熟悉的马车已经等在了那里。 车夫见到了公主殿下驾马而来,立马驾着马车迎了上去。 梁崇月翻身下马,直接进了马车内,剑箱放好后,把身上已经脏的不行的劲装换下,换回了她那身精美的裙装,不过身上还是有点味道,估计是头发上沾到了血迹。 不过现在也来不及处理了,梁崇月把头上的紫金冠拿下,头发放下后,随意戴上几根玉钗,全部收拾妥当后,梁崇月下了马车,其余人都等在了五米开外的位置。 梁崇月一眼扫过去,目光落在了平安脖子上的伤口处,返回马车上,拿了一块布条下来,招呼平安过去。 “你先不急回府,本公主要是没有记错的话,外祖父今日此时应该在京郊巡营,你寻去,约外祖父今晚子时书房见,切记,此事只能与外祖父言,旁人不行。” “这两匹马儿从哪来的,再送回哪去。” 不是梁崇月不愿相信旁人,只是向家还是外祖父说的算,那这件事必然只能找外祖父。 平安听后,把布条绑在了脖子上,朝着殿下郑重点头后,牵着那两匹马儿离开了此处。 梁崇月刚刚骑过的马儿不用平安牵着缰绳,只要平安一声令下就会自己跟上。 梁崇月吩咐好平安后,转头看向了李彧安。 承钊这一路为了不吓到别人,在出山前就用黑布把全身都给裹上了,这身装扮在京城外面还能混得过去,若是能要进城比登天还要难。 “承钊现在进不了城,臣会安顿好他,殿下放心。” 李彧安此时开口,梁崇月也不再多管,朝着他点了点头,转身上了马车。 坐在马车里,朝着车夫吩咐道: “回府。” 马车慢慢悠悠的走了起来,梁崇月坐在马车上悠然饮茶,翻看着系统给的资料。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就连李彧安的人都能找到梁崇安养兵的地方,她却没有。 梁崇月喝了一口已经冷了的牛乳茶,是熟悉的味道,想必是云苓准备的。 梁崇月喝了两口,就发觉有点不对劲的地方,这茶里被掺了东西。 她如今百毒不侵,但不代表她尝不出来。 梁崇月看了眼颜色醇厚的牛乳茶,瞧着颜色倒是没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梁崇月接着把杯子里的牛乳茶慢慢喝完,终于品出了这里面的东西是什么。 看来有人不想她平安回去了,梁崇月直接联系系统: “有人要暗害本公主,车夫被换了,应该是梁崇安干的,去查。” 梁崇月说完就想挂断了连线,就听对面急切的开口道: “宿主、宿主,赤嵘去接你了,应该会和你坐的马车碰头,你注意点啊。” 梁崇月听了系统的话,直接掀开了帘子,此时还在京郊,她掀开帘子的动作,那车夫并未注意到,想必是觉得她应该发现不了区别。 又或者是觉得她应该已经昏死过去了。 梁崇月直接把放好的剑箱收进了背包里,用一把剑把另一边的帘子也挑开,留意着这一路上的动静。 果不其然,梁崇月听到一阵马车声后,很快就见到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从城门的方向驶来。 前面坐着的车夫哪怕用布蒙了面,梁崇月还是一眼就看出了那双深邃的眼睛,是赤嵘。 梁崇月收了长剑,挑开了马车上的帘子,把自己的脸暴露在阳光下。 赤嵘武功极高,周围一点动作,也别想逃过他的眼睛。 她才刚将那张脸暴露出去,就注意到了那双熟悉的眼睛就好像长在了她脸上一样。 梁崇月看见赤嵘眼中一闪而过的不解和奇怪,但下一秒这些表情就消失不见了。 梁崇月俏皮的朝着赤嵘眨了眨眼睛,将手指放在嘴边比了一个嘘的手势。 赤嵘虽然不懂殿下这是在做什么,但也察觉到了不对,刻意把马车的速度放缓,想要跟在殿下坐着的马车后面。 梁崇月朝着赤嵘挥了挥手,示意他先离开,很快,因为赤嵘驾着马车发出的声音,梁崇月感受到了车夫移动了一下,像是往边上坐了点,想要向后观察动向。 梁崇月连忙放下帘子,赤嵘心中担忧不止,此时正好到了分岔路口,还是听从殿下的话,驾着马车朝着另一边而去。 在离开的时候,赤嵘还不忘回头看了眼那马车上的马夫长得什么样子。 梁崇月料到赤嵘还会再来,坐在马车里扫视了一圈,最后把目光落在了自己刚换下的还带着血的衣服上。 直接用剑小心翼翼的割下一块衣角,梁崇月沾着血迹在衣角上写下了消息,只等赤嵘再来时,将这块布扔下。 梁崇月坐在马车上等了一会儿,她感觉到马车好像又拐了两个弯,已经完全偏离了原本的路线。 为了不打草惊蛇,梁崇月出声问道: “怎么多拐了一个弯?这不是回城的路?” 车夫像是没想到这公主殿下竟然会这么警觉,他不过是提前拐了一个弯道,这个公主就能察觉出来。 果真如传闻一样,难怪上面交代了一定要小心行事。 梁崇月等了一会儿,才听到那车夫回答道: “回殿下的话,是奴才走错了,不过这条道也能回府。” 第315章 亡命徒 车夫说着这话的时候,听着语气倒是不虚,想必是个老手了。 梁崇月也只轻声应了声“嗯”。 车夫的声音听着不熟悉,也不懂她的规矩,想必不是她府上的人,梁崇月坐在马车上,随时留意着外面的声音。 在听到一阵布谷声后,梁崇月掀开帘子,顺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过去,赤嵘正站在一根树杈上,朝着她这里看来。 梁崇月把刚写好的衣角扔下,还不忘朝着赤嵘挥了挥手。 做完这一切,梁崇月等着赤嵘把衣角捡起来后,才将帘子放下。 至于这辆马车要去哪里,她都是不怕的。 京郊最近的一处悬崖还在很远的地方,那牛乳茶里放的东西也不是什么毒药,不过是会让她昏迷一阵。 想来那背后之人应该不想这么早就要了她的命。 梁崇月沿路留下记号,做了两手准备。 赤嵘肯定不会乖乖留府上等她消息的,她对赤嵘也不多加约束。 梁崇月坐在马车上也没闲着,一边往马车外面沿路洒下记号,一边翻看着面板上的资料。 不知道过了多久,这马车有了要减速的意思,梁崇月也停下了继续往外面洒东西的动作,收了面板,专心装睡。 能感受到有人掀开了帘子朝着里面看了一眼,像是确定她喝了牛乳茶,昏迷之后,还咂吧了两下嘴巴,才把帘子放下。 没有听到那人离开的声音,梁崇月还保持着睡着的姿势,果不其然,过了一会儿,马车的帘子再次被掀开。 一连五次,最后两次的时候,梁崇月都能感觉到那个车夫有些急切了,掀开帘子的动作有些粗暴,发出的声音比前面三次都要大。 直到等到马车再次动起来了,梁崇月也没等到第六次掀开帘子的声音,梁崇月这才缓缓睁眼,冷静的掀开帘子的一角查看外面的情况。 周围还是树林,看来他们还在京郊,不过瞧着这片林子好像比之前的要稀疏了些,看来前面有村庄。 梁崇月不动声色的把帘子放下,继续沿路留下线索。 等到听到远处有人交谈的声音,梁崇月这才把做记号的东西收起来,重新闭上眼睛,开始新一轮的装睡。 马车没走多远,交谈的声音就越发清楚,不过他们说的话,梁崇月倒是一句也没听懂。 梁崇月的眉头微微皱起,大夏早就统一了语言,就算是住在京郊的口音也不该这样重才对。 除非这些人根本不是大夏人。 梁崇月冒险掀开帘子只露出一双眼睛看了一眼,外面交谈的两个男人身材粗犷,就连说话的语气也像是好欺负的样子。 那两个人一看就是朝着马车的方向走来的,还在朝着车夫打招呼。 梁崇月把帘子放下,在有限的时间里,把手枪的子弹装好后,把手腕上绑着的弓弩取了下来,收好,放进了背包里,还包括她鞋子里藏着的匕首。 等梁崇月忙完这一切,马车也停了下来,梁崇月已经闻到了男人身上的酸臭味,这天这么热,不知道是多久没洗澡了,能这么酸爽。 梁崇月闭眼假寐,但面板已经调了出来,哪怕她闭上眼睛,也能看见眼前发生的一切。 马车的后门被打开,入眼的就是刚才那两个壮汉: “绝对睡着了,没有个半天醒不来。” 那两名壮汉根本没把车夫的话放在心里,两双眼睛像贼一样死死的在梁崇月脸上和身上打转,要不是现在不放心弄死他们,梁崇月真想把他们的眼睛给扣下来。 其中一个壮汉伸手就想来摸她,这马车的空间小,壮汉手短还没摸到,就被车夫打了手。 “给钱,不给钱,人不能给你们碰。” 车夫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把弯刀出来,横在两个人面前,那架势瞧着像是比那两个壮汉还要凶狠。 “急么撒,先见货,再给钱。” 刚才想伸手的壮汉还不死心,手从车夫没挡住的地方又伸了进来,还没等伸进来多少,那车夫直接一弯刀砍了上去。 梁崇月感觉有几滴温热的液体溅到了她的脸上,下一秒,梁崇月就听到了男人的吼叫声。 五根手指被砍断了四根,那车夫也是个莽撞人。 四根断指就这样血淋淋的躺在马车里,就在梁崇月的不远处: “你弄脏了我的马车,要加钱。” 另外两个人像是没想到车夫竟然这个时候了还想着加钱,被砍断手指的壮汉另一只完好的手从腰间拔出一根软剑就想冲着车夫砍去。 软剑根本不是弯刀的对手,还不等一个回合,那软剑就被砍成了两半,弯刀倒是一点也没损伤。 “妈的,老子要是没有两把刷子怎么可能就为了一千两黄金就去劫皇家公主,今天老子看不到钱,你们谁也别想活着离开。” 车夫朝着两个壮汉喊完之后,直接上手把那个断了手指的壮汉给砍死了。 还好这下血只是溅到了梁崇月的衣服上,并没有溅到脸上。 至于那颗头,不出意外的又滚到了马车里,就在梁崇月的脚边。 梁崇月动了动脚,把那颗连眼睛都没闭上的头颅往边上踢了踢,离得太近,恶心。 把那颗头挪了个地方后,梁崇月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静静的欣赏了眼前这出大戏,还趁机把那车夫的样子拍了下来,传给了系统,让它调查一下,看看是谁这么狂妄。 区区一千两黄金就敢把她劫走,是不是穷疯了。 但凡他把这个消息送到公主府去,再带着她找到这群人的老巢,区区一千两,她能翻倍给他。 那车夫明显就是为了钱连死都不怕的亡命徒,梁崇月估计此人身上背着的人命不少,在通缉令上应该留有名号。 哪怕有了钱,在大夏也只能偷偷摸摸的花。 第316章 毒针 第316章 毒针 局面一时有些僵持,两人包括梁崇月脸上都被溅到了血,梁崇月靠面板欣赏着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势。 都是野路子里讨生活的,拼的就是谁比谁豁得出去,很明显车夫更上一筹。 梁崇月还调整了一下周边摄像探头的角度,清楚的看见另一个壮汉有些不自在的咽了咽口水。 讨生活的到底还是为了活下去,遇到真的不怕死的,该怂还得怂。 “你在这等撒,有人给你送么钱。” 车夫不发一言,将手里弯刀对着那壮汉的方向又移了一些,那壮汉没等到车夫的回应。 在弯刀靠过来的时候,转身就小跑着离开了。 周围又只剩下了梁崇月和那名车夫,车夫一直看着那壮汉走远,才一脸嫌弃的把马车里的头颅扔了出去,还踢得远远地。 将弯刀擦干净后,别在腰间,梁崇月在面板上看见车夫用布把马车里的血迹擦了擦,甚至还想要上手把她脸上的血迹也擦干净。 那刚擦过马车的布眼看就要伸到了自己面前,梁崇月还是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最后车夫手上的布停在了她脸前,停顿了片刻,收了回去。 “俺知道你是个好公主,那年大旱要不是你,俺全家就都饿死了,可这世道不想让人活,俺也没法子,此生是俺对不住你,来世俺当牛做马报答你。” 车夫一改刚才对着那两个壮汉的凶神恶煞,刚才直挺挺的脊背此时慢慢弯了下去,整个人就像是泄了气一样。 就好像刚才那副混迹江湖多年的老道模样,不过是眼前这个车夫装出来的罢了,现在再看,眼前的车夫除了脸上还有被溅到了血迹,除此之外到只像个老实本分的庄户人。 不过这点还不足以梁崇月轻信,大夏的律法严苛,这些年严打贪官污吏。 梁崇月记得自己在渣爹的养心殿里看过,渣爹在大夏的各州各处都有部署,百姓们不该被逼到活不下去才对。 梁崇月的呼吸并没有因为这车夫的独白而有丝毫的波动,还是维持着表面的恬静祥和,像是真的睡过去了一样。 那车夫嘀嘀咕咕半天,一开始还能一边干活,一边自言自语,等把车厢里的血迹都擦干净后,没活给他干了。 梁崇月在面板上看见,这车夫把手里的布随手一扔后,双眼直直的盯着她看,一边看一边继续刚才的话题。 梁崇月没有继续听他絮叨,而是调整了外置摄像去看了眼被他扔掉的布。 那块布上满是血污,根本不像是刚才擦马车车厢留下的血迹,应该用了有一段时间了。 梁崇月紧闭的双眼里满是冷意,果真是骗她的。 也是,一个能来回试探她五次的人,上手就敢直接把人头给砍了,怎么可能像是面上看着那样老实本分。 刚才说的那些话,不过是想要试探她是不是真的被茶里的药给迷晕了,这样多疑的人,定然也不像是刚才表面上流露出的那样爱干净。 不过是想要多要钱的手段罢了。 梁崇月一边调整着外置摄像的位置,将车夫身上的一些细节看个清楚,最后将摄像停留在那车夫脖子上挂着的项链上。 五大三粗的车夫,一肚子心眼子,脖子上竟然挂着一个银制的女子簪花,脖子上挂着的红绳还是直接从那簪花里穿过去的。 那簪花的样式简单又小,藏在衣领的褶皱里,她险些错过了,瞧着不值钱的样子,梁崇月才看了一会儿,那男子好像也发现了簪花露出来了。 也没空同睡着的她絮叨,连忙把那簪花又塞了回去,瞧着倒是宝贝。 他将簪花塞回去后,梁崇月就听到了一阵马蹄声,不是从他们来时走得路过来的,是从那个壮汉离开的方向传来的。 梁崇月刚调整好外置摄像,那群高头大马就已经到了跟前,朝着车夫扔下一袋子重物: “你的钱在这里。” 车夫见到那一大袋子钱,眼睛都亮起来,上手就想去拿,为首的那人一手拿着长枪,在车夫靠近那袋子的时候,长枪一挥,尖锐的枪头对准了车夫: 那车夫果然也不是吃素的,在男人长枪刺过来的瞬间,就掏出了弯刀阻挡,两人对上两下后,车夫找准时机退了马车车厢边上: “今日老子带不走这钱,你们也别想把人带走。” 车夫说完后,直接上手猛拍车厢,到有一种同归于尽的架势。 梁崇月一直在注意着外面的动静,在马上的那个男人,她看着眼生,但确实是大夏人。 说话没有口音,眉眼间带着的傲气,像是住在京城里那些个皇亲国戚、世家贵族刻在骨子里的傲气。 还是老办法,梁崇月直接拍照留影随后就发给了系统,系统有的时候就像是一个完美的机器人,这样找人的任务交给它,再合适不过了。 “小爷我说到做到,该给你的钱一分不会少,不过小爷我要先验货。” 高头大马上的男人说完后,给了底下的人一个眼神,后者立马朝着马车靠了过来。 不过在靠近马车前,那人先将那布袋子打开,将里面的装着的黄金打开,还一一点了点给车夫看过后,车夫看见钱了,这才往旁边移了一步,示意那人过来。 马车上的后门刚才被车夫砍人手的时候,砍坏了一半,上面现在还有尖锐的毛刺。 梁崇月找准时机,在那人伸手进来的时候,直接飞针戳进了那人的手指里。 那人刺痛一声,还不等把头探进来,就连忙把手给收了回去。 “怎么回事?” 坐在马背上的男人厉声开口,梁崇月刚才飞针出去的那根针上抹了毒药,不出两息之间,此人必死无疑。 梁崇月两个呼吸之后,那个刚把手伸进来的男人突然倒地抽搐不止,没一会儿就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梁崇月在车夫脸上看到一瞬的紧张和慌乱,到底自己弄死的和不明不白死在自己面前的到底还是不同的。 “你这贼人做了什么?” 第317章 仙姑 第317章 仙姑 “你们是不是想不给老子钱?老子早就见识过这一招了,别想蒙老子,老子不会上你们的当。” 车夫一把将已经换了一半的车厢门给关上,转头一脸凶狠的拿着弯刀指向为首的男人。 “今天老子不把这钱给带走,老子就把这公主给杀了,不让老子好过,你们谁也别想好过了。” 梁崇月坐在马车上,正在观看着现场直播。 车夫这么一说后,为首的男人面色瞬间沉了下来,看来他们不想她现在就死了,那就是花钱劫她,另有目的。 “你害死我的人,还想把钱拿着拍拍屁股就走,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坐在马背上的男人长枪一指,周围的人立马包围了马车,还有十几个弓箭手已经做好了准备,只等男人一声令下就能随时取了车夫的性命。 “你们的人死和老子有什么关系,老子都往后退了,根本没碰到他,你们就是故意不想给老子钱是吧?” ...... 梁崇月一边听着车夫和男人之间的拉扯,一边留意着周围的动静,马背上坐着的男人看着没什么脑子,保不齐上头之后直接下令让弓箭手放箭。 这马车瞧着也不太结实的样子,估计扛不住一箭,到时候她可得提前趴下,免得把自己搭进去了。 外面又僵持了一会儿,连着的车轱辘话梁崇月都听累了,主要是马背上的男人应该正如她所料是京城里长大的贵公子。 比起吵架显然不是车夫这样混迹江湖的老油子的对手,三两下对战下来,气势上就输了一半了。 梁崇月有些疑惑,劫她到底是不是梁崇安的主意,怎么找的人都这么不聪明。 梁崇月坐在马车上又看了一会儿热闹,才等到从后方跑来的一个小孩,小孩用着蹩脚的夏话对着马背上的男人说了几句话。 因为声音太小,加上发音奇奇怪怪的,梁崇月并未听得仔细,不过男人听完后看向车夫的眼神明显不爽,就这样直视了车夫了一会儿,还是身边的小孩拉了拉他的裤脚,他这才开口道: “拿着钱就滚,今日的事烂到肚子里去,不然你和你全家,小爷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车夫像是等了他这话许久,还不等他话说完,就立马上前,把那一袋子钱拿上,再跑到马车前面,把拴着车厢的绳索解开,直接驾马而去,头也不回儿,只有一阵尘土飞扬。 等车夫走后,马背上的男人不屑地笑了笑,像是根本没把车夫放在眼里一样。 梁崇月在面板的屏幕上看着马背上的男人从马背上下来,站在车厢后面三米远的地方,用长枪挑开半坏的木门,在看见她的脸的那一瞬间,梁崇月清楚在他脸上看见了紧张、害怕、颤栗。 但很快这种不安的情绪就被兴奋、激动代替,男人的嘴角甚至咧到了一个疯狂的程度,瞧着有点像神经病。 梁崇月有些不解,她的仇家不多,基本上都是在朝堂上结下的仇恨,不过她一直都很谨慎。 她办的一直都是全家抄斩、株连九族的大事,应该不能还有漏网之鱼活着才对。 “主子,现在还不能对镇国公主动手,前面那位还等着要见呢。” 男人身边还等着一个老头,刚才蒙着脸,她倒是没发现,这老头就连眉毛都白了,瞧着没有一百一也有九十了。 男人面上闪过不忿之色,但在老头的劝导下,还是重重把木门关上,转身回了马上。 本就坏了一半的木门此时再经历他这么重重一关,坏掉的那半面木门直接掉了下来。 眼看着没人来捡,梁崇月觉得能留做个记号也是好的,没想到那老头把男人扶上马后,又颤颤巍巍的迈着小碎步走了回来,把那半块掉下来的木门捡上放回了马车里。 还将地上沾上血的黄土用别处的土给盖上,确保万无一失后,还绕着车厢转了一圈,仔细检查了一遍车厢上面的痕迹。 果然活的老就是细致,一点小细节也没放过。 好在梁崇月这一路上撒的全都是商城里买的,只要赤嵘把系统带上就能找得到她,其他人都看不到她留下的记号。 梁崇月坐在马车上,等了半天才等到老头用绳索把车厢套在马身上,车厢这才动了起来。 梁崇月在面板上看见这一路上她的周围围满了人,将她包在中间,像是怕她跑了一样。 估计是离他们的大本营不远,马车行走的速度并不慢,梁崇月在面板上还能看见在他们走后,还有人跟在后面,沿路处理这车轮印和马蹄印。 还真是谨慎啊。 有人看着,梁崇月不放心往下洒记号了,坏掉的木门边也有人跟着盯着她,梁崇月只能一路装睡,希望能早点到地方,她已经迫不及待想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居然把主意打到了她的身上。 终于等到马车停了下来,周围却极其安静,梁崇月此时也不能释放内力,这里面应该有高手在。 “主上吩咐了,由我们来带公主殿下去见主上,就不劳烦王公子了。” 梁崇月听到一声沙哑的女声,调整摄像看过去的时候,看见一个全身包在黑袍里,只露出一双眼睛的女子身后跟着四个与她同样装扮的女子。 那个被她称作王公子的男人就是坐在马背上的那个男人,听到她这话,倒是没有丝毫不悦,立马堆上小脸朝着为首的女子谄媚道: “是是是,仙姑随意,仙姑随意。” 仙姑? 梁崇月脑子飞快运转,她总觉得自己好像在哪本书上看见过这个称呼,不是周边几个大国的,她有点记不清楚了。 封建愚昧、信仰神力...... 梁崇月把这几个字结合起来想了半天,还把整片大陆的地图找了出来,一个个对着找。 主要是这样的国家在这个时代实在太多了,人努力也解决不了的事情,就只能靠信仰给自己带来精神支柱。 第318章 不会夹别夹 第318章 不会夹别夹 梁崇月能感觉到几双柔软却有力的手将她从马车上抬了下来,一路抬着朝着村落中间走去。 这村里的路并不平坦,还有不少的石子,但这几人走得倒是稳当,看样子是有些武功在身上的。 梁崇月继续保持着平静的呼吸,一路被人抬到了房间里。 一到房间里,梁崇月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花香味,心下了然。 那几个女子将她放到床上后,就退了下去,梁崇月操控着外置摄像慢慢移动着,朝着屏风后面的人影而去。 摄像还没转到屏风后面,梁崇月就听到了水流的声音,正巧此时摄像转到了屏风后面。 一个雌雄莫辨的美人坐在那里,手上不断鼓捣着各种稀奇古怪的药水,她闻到的那股花香味就是从他手里传出来。 随着他将另一瓶液体倒进水盆里,房间里的味道又发生了改变,慢慢变得呛人起来,但那位美人离得那么近,却好像丝毫不受影响。 “公主殿下还要睡到什么时候?可要奴家亲自来唤您?” 梁崇月原本没注意到那美人的喉结,只是觉得美人虽美,却不失英气,有些怀疑。 现在美人开口了,这声音听着虽然比一般男子的要更加柔一点,但能听得出是个男人的声音,甚至还能听出男人说话时带着娇笑声,不算好听,还有些渗人。 “奴家早就倾慕殿下已久,公主可要给奴家个机会?” 男人说完,停下手里的动作,用帕子把手擦干净后,大有种梁崇月还不苏醒,他就来真的了。 既然被人发觉,梁崇月直接捂着鼻子坐了起来。 不怪她捂着鼻子,这屋子里的味道实在呛人,难闻的很,不知道男人在原本的香料上又添了什么东西,和刚进来的时候闻到的那股花香味完全天差地别。 “奴家都洗干净了,还以为公主愿意给奴家这个机会呢。” 梁崇月听着这虎狼之词,转头和从屏风后面走出来的大美人四目相对,美人像是笃定她一直清醒着一般,就连眉眼的笑都带着得逞的狡黠。 “来路不明的男人,本公主可不敢用。” 梁崇月揉了揉在马车上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不动,有些难受的脖颈,丝毫没有一点拘束。 像是回到了自己家里一样,从床上起身,看了眼下到一半的残局后,随意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品了起来。 萧遥像是没有想到大名鼎鼎的镇国公主果真名不虚传,被人绑架了也丝毫不怵。 瞧着坐在自己刚才坐过的位置上拨弄棋子的窈窕少女,萧遥下意识的走 了过去,就那样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 困了他一路的死局,到了这位公主殿下手下,才走了几步就轻松破解。 看的他开始有些质疑起了自己近二十年来的每日寒窗苦读,难道还不比上一个十五岁少女吗? 梁崇月将棋局破了之后,还不忘将其恢复原样,随后抬眼笑看了男人一眼。 萧遥在眼前容貌惊人的公主眼中看到了明晃晃的挑衅,这还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这样挑衅他。 “公主这样怡然自得,就不怕我在这茶里下毒吗?” 闻言梁崇月眼底的笑声更深,开口也有更不客气起来: “这会儿怎么不自称了?” 萧遥坐在公主身边,俯视着这位名冠大夏的公主,一身火红的外衫随意的敞开着,里面黑色的锦衣领口敞开,整个人一不修边幅,袖口还在滴水。 可对上这位公主坏笑的眼神,他莫名觉得自己好像纯良多了。 “奴家以为公主不喜,公主喜欢,奴家自然继续。” 萧遥说着,就想公主怀里坐。 梁崇月全程一直在观察他面部的表情,不愿错过他任何一秒的破防。 不过说实话,眼前的男人倒是她此生见过,第二俊美的绝世大美男了。 第一名是年轻时候的渣爹,不过随着她慢慢长大,渣爹也在变老,现在更多的还是威严,一个帝王做到渣爹这个份上,颜值已经不太重要了。 毕竟除了和母后,谁来在意渣爹的容颜如何,后宫里的女人依附的是大夏的君王,昭阳殿里的兄弟姐妹们少有体会过渣爹父爱的。 渣爹于他们不像父亲,更像是每日下发任务的领导。 完不成任务在一群能力出众的兄弟姐妹们之中,连混吃等死的资格都没有。 毕竟在皇家,就算是混吃等死,没有强大的母族,和雄厚的资本,只会被沦为替死鬼,新皇的养料罢了。 梁崇月倒是没有丝毫犹豫的伸手揽过男子,还在他的腰上掐了一把。 没有她想的纤细,但是结实有劲,不是软脚虾,是个练家子。 感受到在自己腰上流走的手,这下轮到萧遥面色不对了,不是说镇国公主才满十五,先前一直是陛下亲自教导,怎么比他那不成器的姐姐还要放浪。 梁崇月好笑的瞧着怀里的美男脸色越来越僵,还以为是什么江湖浪子,这么纯情学什么不好,学别人绑架。 等赤嵘带着人来了,就一并绑回去关在长生天的后院,陪着赫言庭一起罚跪。 一个跪前厅,一个跪后院,学习久了多看两眼,比绿植养眼。 梁崇月一把掐住男人下颌,强迫男子与自己对视: “长的倒是不错,本公主府上缺人,你要不随本公主一道回去?” 萧遥听着好笑,已然不顾自己现在是被人揽在怀里的处境,直接开口就道: “公主怕是忘记自己是怎么来的吧?来了奴家这,公主......呕” 梁崇月不想听男人夹着嗓子说话,在男人张嘴叭叭的时候,直接用茶桌上的茶夹戳进了他的嗓子眼。 “不会夹别夹了,你破音了。” 萧遥刚从嗓子的不适感缓过来,就听到这样一句,气的想要吐血。 梁崇月嫌恶的看了眼茶夹上沾到的透明液体,随手扔到一边,发出晃荡一声。 随后继续捏着男人的脸道: “本公主给出去的机会不多,你想好了再回答。” 第319章 养胃男孩 第319章 养胃男孩 “宿主你撑住,我带着人来救你啦。” 系统的声音在脑子里炸开,梁崇月算了算时间,以系统和赤嵘的速度,想必不到两刻钟他们就能赶到了。 梁崇月将这里的情况和系统简述了一下后,就关掉了和系统的连线,目光重新落回男人身上。 男人的脸色涨的通红,像是刚才被茶夹戳了嗓子不适的反应,那双眼睛也咳得猩红。 胆大包天的敢劫她就该明白自己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这还只是刚开始,今天她必将他绑回去,就跪在长生天的后院先跪个三天三夜。 “你可知我是谁?你竟敢这样对我!” 梁崇月不屑的看了一眼靠在她怀里,还话多的男人。 直接趁着男人不备,一个手刀打在男人的后颈处,男人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直接哑了声,乖巧的躺倒在她怀里。 梁崇月随手把男人扔下后,去到屏风后面看了一眼,全是各种瓶瓶罐罐的药水,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头住了个巫师。 梁崇月把这间屋子里里外外全都检查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什么奇特的地方,不过很明显,这里是临时搭建起来的,很多东西都是新的。 不过这小子倒是有钱,虽然是个临时搭建的地方,每一处都是最好的,就连那块屏风都价值千金。 可惜系统现在正在赶路,不然她真想让系统好好查查,这个男人什么来头。 梁崇月在房间里扫视了一圈后,什么也没发现,最后把目光又打到了男人身上。 男人已经被她一手刀劈晕了,不过长得好的人就是有优势,被她随手一扔,往地上一躺也没影响他的颜值。 梁崇月上手摸了摸,这张脸长得真是不错,到时候花点气运,让系统给她定做一张这样的,以后出去办事顶着别人的脸,就是有种莫名的安全感。 梁崇月朝着男人的脸上拍了拍后,下一秒,直接上手扒了男人的外衫。 直到扒到最后,梁崇月也没在男人身上翻找到一处有用的东西。 按理来说,这身上至少也该有块玉佩什么的,这男人身上什么都没有,只有那张脸和身材还算不错。 男人身上没东西,梁崇月也没准备就在此等着。 放缓脚步走到门边上,虽然没有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但她还是听到了呼吸声。 刚才把她送进来的那几个女人出去之后就没再听到脚步声,应该就守在门口才对。 梁崇月拔下手里簪子,在两边的窗户上戳了几十个细小的洞洞。 梁崇月虽然不清楚男人鼓捣的那盆水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她能感觉到那里面有很强劲的迷药好像还掺了不少催情药。 想吃干抹净她,下辈子吧。 那些迷药靠着香味传播,她在窗户的角落戳眼子,应该能散出去不少。 梁崇月还嫌不够快,走到屏风后面,看了眼只有半盆的药水,将那些还没用过的药水一一闻了一遍,确定好是一样的东西后,只留了一瓶,剩下的全都加了进去。 梁崇月清楚的感知到那水盆里的水散发出的迷药味,随着水盆里的水慢慢增多,迷药味更重了。 整个房间里全都是一股浓烈刺鼻的香气,梁崇月直接买了一个防毒面具戴上,还在鼻子里塞了能够过滤的鼻塞。 过了一会儿,感觉不到周围浓烈的香味后,梁崇月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梁崇月将她秘制的加强版小药水连盆端到了窗户边,一边不够,她还分了一盆,两边窗户都得有,她不能厚此薄彼。 做完这一切,梁崇月晃动着手里剩下的那瓶药水,不怀好意的朝着男人笑了笑。 走到男人身边,见他还没清醒,正好用绳子把他捆起来,绑在床边上。 至于身上穿着的衣服,思想已经足够龌龊了,穿不穿都一样。 将人绑好后,梁崇月把那瓶药水给他灌下后,将他的下颌捏住,把衣服塞进了他的嘴里。 看着男人身上皮肤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梁崇月站起身子,上下打量了一番,确保万无一失后,这才坐到距离这些东西最远的角落里,安心挑选着这么强劲的春药的解毒方法。 一会儿她的人肯定会冲进来救她,那就少不了会闻到这股味道,不能因为这玩意坏事了。 “嗯~呜呜......” 没过多久,梁崇月就听到那男人哼哼唧唧的声音,可能是她刚才那一手刀下手有点重,男人呜呜咽咽的都抖起来了,还没醒过来。 梁崇月闲来无事,就坐在那欣赏了三次活春宫,不怪系统他们来的太晚,主要是眼前的男人太快。 难怪娇娇弱弱的,有些人有和没有,没多大区别。 系统冲破房门冲进来的时候,男人受到惊吓,坚挺了一刻钟的居居,瞬间塌方了。 梁崇月还是第一次这么直观的看见养胃是什么样的。 系统一冲进来,直视这样的场面,瞬间愣在原地,等到反应过来宿主在哪里的时候,转过头来说出口的第一句话就是: “宿主,我眼睛好像要瞎了。” 梁崇月憋着笑起身走向系统,在路过男人身边的时候,还不忘给男人身上随手扔件衣服遮一遮。 “去查查这些都是什么人,光天化日之下,敢在京郊劫本公主,想来背后是有些人脉的。” 梁崇月更担心的是,昨日她是去看二哥豢养私兵的证据的,原本就是临时起意的决定,但在回来的时候,竟然有一辆一模一样的马车等在她回京的路上。 梁崇月眼中闪过李彧安的脸,但很快就被她否决了。 李彧安要是想害她,昨晚就是最佳的时候。 梁崇月刚才坐在那里,也想了不少,心里有想法,但还要再查,才能确定。 梁崇月给系统喂了点抵抗的药,虽然系统是个假狗,但还是要防范一下。 毕竟它比真的狗还要狗,有时候梁崇月都有点怀疑,它是不是已经和这身狗皮融为一体了。 第320章 都是好哥哥 第320章 都是好哥哥 赤嵘冲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主人正在喂小狗吃东西,房间中的花香味里还带着淡淡的腥味,赤嵘也不是不懂事的毛小子了,一下子就猜到了是何物。 梁崇月瞧见他进来,就知道外面已经被处理干净了,顺手指了指床边上一脸潮红的果男: “把他给本公主绑回去,洗干净之后,还像这样拴在本公主的后院,吃就不必了,一天喂一回水就够了。” 赤嵘瞧见主人无事,一路上都不平静的心终于安定了下来。 这里有赤嵘在,也没什么需要她操心的了,梁崇月把脸上的防毒面罩摘掉后,带着系统走了出去。 刚一出去,梁崇月就看见了那位疯疯癫癫的王公子正在被青玉卫压着,还不死心的挣扎着。 看着她完好无损的出来后,一双眼睛快要震惊的掉出来。 “怎么,本公主没事你很失望?” 梁崇月嘴角的笑容带着显眼的恶意,朝着压着他的青玉卫挥了挥手。 青玉卫都是赤嵘一手训练出来的,不必她多言,就能明白她的意思。 “梁崇月你TM就该被男人**,你有什么脸活在这个世上!” 梁崇月的目光随着那个姓王的咆哮声看去,青玉卫很快就捂住了姓王的嘴,但那些话,还是被梁崇月听了进去。 “主人可要属下去处理了他。” 赤嵘此时也跟着从房间里出来,走到梁崇月身边,正好撞见这一幕,听到那人大言不惭的对着主人污言秽语,若不是主人在此,他定是要当场割了那人的舌头。 梁崇月侧目看向赤嵘,正好看见屋子里那个被人随意裹了床单就抬了出来,白白嫩嫩的大长腿就这样暴露在空气中,这么看确实娇柔。 梁崇月自问自己一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最多不过是和几位兄长斗得你死我活,但那也不在明面上。 在渣爹和天下人面前,她一直维持着的良好形象,应该还没有这么就堕落吧。 “直接拉到暗牢里严刑拷打,本公主想看看他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她的暗牢里的那些好东西,就算是她自己从头到尾受过一遍也难保证自己能坚守本心。 疯子都只是表面上爱受虐,真的受得狠了,就是软骨头了。 梁崇月与赤嵘对视一眼,笑着看着他开口道: “你不会让本公主失望的对吧?” 看到赤嵘郑重点头后,梁崇月抬脚带着系统上了马车。 一天一夜没睡,还遇到这种糟心事,梁崇月现在倒是不太困,可能还是受到了那红玉的影响。 外面的时间睡得再久于她而言,可能都没用,还是要进去梦魇里睡觉,才能得到真正的休息。 “宿主,我已经查到了那个满口喷粪的男的是谁了。” 梁崇月微抬眼皮,看向系统,用眼神示意它继续。 “宿主还记得您之前在朝堂上发威,一天之内严查了京中几十家吗?” 梁崇月脸上表情不变,直直的看着系统,沉默的声音代表她想起来了之前的事情。 “那个男的就是先五旗参领王有发的嫡长子,五旗参领本是外官,恰逢那王有发外放之期已到,是回京述职的。 那人本来就是舒亲王的人,那日刚回宫,想要给舒亲王留个印象,结果撞到宿主你的枪口上了,他家除了他斩了,其他全部流放了。” 梁崇月听完,眉眼中带着淡淡的疲惫,她这个大哥这是自己犯傻,还是又给人添妆了。 “是老大还是老二保了他?” 系统听出了宿主语气里的倦意,有些心疼的开口: “都有,舒亲王保了他一条命,为了不让渣爹发现后,派人把他送出京了,后来被礼亲王找回来了。” 梁崇月听乐了,她的这两位哥哥,一个封号为“舒”,却不叫人舒心,一个封号为“礼”,却没礼貌的很啊。 “去查屋子里那个男的吧,他背后的东西应该更有趣一些。” 梁崇月说完后就闭眼开始冥想,她不会在外面休息的,哪怕有系统在这里也不能。 进了那梦魇之中,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出来,就算是系统在身边,也只有着急的份。 “主人,一切都处理好了。” 赤嵘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梁崇月连眼睛都没睁开,轻飘飘的说了一句: “没用的就都烧了吧。” “是。” 赤嵘回应之后,梁崇月就感觉到自己坐着的马车慢慢走了起来,马车还没走远,梁崇月就听到了泼水的声音。 这声音里带着淡淡的酒香,有了这股酒香,这片村子,应该很快就能烧完了。 梁崇月闭着眼睛,感受着马车的摇摇晃晃,在脑子里把很多东西都串了起来。 在这个世上,她能相信的人不多,但好在她有可以真心交付的家人,有人无条件的站队她,支持她,这日子还不算煎熬。 “宿主,那些家伙太过分了。” 梁崇月还以为系统这是查出来了什么,慢慢睁开眼睛,就看见系统一条狗趴在她脚边,喉咙里发出凶狠的呼噜声,看样子是被气得不轻。 梁崇月懒得弯腰,直接脱了鞋在它的狗头上揉了揉: “没事,关关难过,关关过。” 话是这样说,梁崇月眼中的平静里带着一股淡淡的杀气。 都是好哥哥啊。 这一路上,有公主府的令牌,在过城门的时候,也无人敢拦。 马车刚从公主府的大门进去,梁崇月就听到了赤嵘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主人,那广陵王世子还跪在前院。” 梁崇月想起那日摸赫言庭的额头,滚烫的触感,少说也得有个四十度了。 “他病好了?” “还未。” 梁崇月嘴唇微微抿起,有些不悦。 “那就让他换个地方跪,他病还没好就来本公主门前跪着,传染给本公主怎么办?” 梁崇月现在一肚子火没处发,又碰上赫言庭这个死脑筋,不知道是脑子里哪根筋搭错了,不该来的时候还送不走了。 “是,属下这就去办。” 赤嵘听出主人不快,直接运用轻功在主人回来之前,派人把赫世子送到了远离长生天的另一边跪着,免得在主人面前惹到主人不快。 第321章 好哥哥找来了 第321章 好哥哥找来了 梁崇月刚进长生天,云苓就迎了上来: “殿下,热水已经备好了,殿下随时可以去沐浴更衣。” 梁崇月低头看了眼自己不算干净的双手,连揉眉心的动作都直接打住了: “走吧。” 梁崇月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泡澡,在身体泡进温热的水里的时候,梁崇月这才感觉自己舒服多了。 “本公主带回来的衣服全都烧了,不必留着。” “是。” 云苓站在殿下身后,为殿下按摩肩颈,瞧见殿下双肩上的红痕,心疼的放缓了手下的力道。 梁崇月换了两次水才感觉自己终于洗干净了,正准备从浴桶里起来,就听到外面鸢尾小声道: “殿下,舒亲王殿下和礼亲王殿下来了。” 梁崇月接过云苓递来的毛巾随口一问: “半年的禁足这么快就结束了?” 云苓算了算时间,回道: “回殿下的话,按时间来算,早在七日前就结束了。” 梁崇月想了想按照大哥那个闲不住的精神,七日前就能出府,他不该一点动静都没有才对。 七日之前,梁崇月忽然想到了七日之前是什么日子,那个时候正好是独孤氏的尸体被送往京城的日子。 还不止找回了独孤氏的尸体,还有一处养在山里的私兵。 看来她的这位好大哥也没有她想的那么单纯嘛,消息还算灵通。 “殿下,您出宫建府之后,这两位亲王就只登门祝贺过一次,今日他们两人同时登门,会不会有诈?” 云苓有些担忧的开口问道,梁崇月倒是不觉得有什么。 昨夜包括今天的事情,这两人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罢,终究他们俩都不干净。 “一起上门不过是利益绑到了起来,不然何时见他们俩关系这样好过了?” 梁崇月轻柔的用毛巾擦拭着身上的水珠,不急不躁的站在原地。 “让他们等着吧,云苓你去拿本公主的护肤膏来,许久没做体膜了,今日正好合适。” 梁崇月回来原本也没打算补觉,她这一觉睡过去,等到醒来还不知道几点了,晚上还约了外祖父议事,可不能耽误了。 梁崇月擦完了身上的水珠后,躺在一旁的躺椅上任由云苓为她涂抹她秘制的膏体,冷冷的膏体涂抹在背上,很快升温,温温热热的感觉很是舒服。 梁崇月闭上眼睛休息,等到云苓将她身上都涂抹了一遍,膏体吸收了之后,才起身。 “殿下现在可是要去前厅?” 云苓一边给殿下穿衣,一边问道。 “不去,让厨司做饭,本公主饿了。” 这一路上吃的哪怕味道不错,那也是干粮,梁崇月现在嘴里一点味都没有。 “吩咐下去,让厨司做些带汤。” 云苓为殿下将腰间的系带系好后,就退了出去。 梁崇月抬脚回了自己的二楼阳台走去,上了二楼,桌案上已经备好了牛乳茶,梁崇月端起走到阳台边,尝了一口,和她今日在马车上喝的差不多,只是多了一位养生的药材。 这药材是云苓每次做的时候特加的,加的不多,不影响胃口,但是仔细品尝还是能喝出不同的。 梁崇月靠坐在躺椅上,一边品茶,一边想事情,一杯牛乳茶刚喝完,就听到身后传来声音。 叮铃咣当的,不必回头,梁崇月都猜到是谁来了。 “宿主,我也要喝。” 下一秒,随着系统声音一齐出现的是一个叼着自己水盆的小狗。 梁崇月笑着起身给它碗里倒满了牛乳茶,想起系统有一次喝多了之后,熬到了天亮的事情,摸了摸它的狗头: “这次少喝点了,不然今晚又要睡不着了。” 系统上次喝完,一碗没睡着之后就崽没碰过牛乳茶,今日见宿主喝,它没忍住还是想喝。 在第一口牛乳入嘴之后,系统就把那一夜的苦给抛到九霄云外了。 梁崇月见它喝的上头,也不再管它,等到今晚再睡不着了,它再狗叫她一定不会再理。 梁崇月回到阳台,最近的天气时不时就阴了下来,太阳被乌云遮住,看来今晚要下大雨了。 正好此时阳台上没太阳,还有微风,还算舒服。 “宿主,我查到那个果男什么身份了,你绝对猜不到。” 梁崇月没有回头,只是指一指一旁准备好的帕子开口道: “自己去把嘴巴擦干净了再说话。” 系统已经习惯了宿主这样,舔了舔自己的大嘴巴,然后乖巧的去把没有舔干净的地方蹭干净。 “说说看,是京中哪个春楼里站台的小倌?” 系统走到宿主身边,回想着那个果男的容貌,不怪宿主这样想,那果男虽然变态,但还是有些资本的。 “不是小倌,他是萧家嫡幼子。” 梁崇月手下动作一顿,有些没料到竟然会是这样的身份。 “北边那个萧家?” 梁崇月回头不确定的问道,看见系统点头的那一刻,她有些质疑起自己这些年看的书和渣爹给她讲的那些事了。 渣爹从前与她说过有关萧家的事情,萧家实际上有一半皇家的血脉。 萧家的老祖宗是大夏先祖的义弟,娶了先祖的亲妹妹,为了平定北边的分裂,带着全家远离京城,毅然决然去了北边。 后来便有了北边的萧家,这也是萧家敢说只效忠于帝王,这么多年也无人敢擅自拉拢的原因之一。 梁崇月从前在渣爹那听到的都是萧家怎么怎么英勇无畏,萧家的男儿丝毫不比京中的儿郎们差。 怎么今年是北边的风水不好吗?怎么出了那样一个“软娇娘”。 “本公主记得萧家嫡系这一支有两个嫡子,另一个不会也这样不着调吧?” 系统面对宿主的问话,翻了翻资料道: “不是,另一个着调,就是上次对战北境的那站战斗伤到了腿,现在站不起来了。” 听了系统的话,梁崇月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萧家的老祖是武将,骁勇善战的名号在大夏都是出名的,现在嫡系的两个孩子一个伤了两条腿,一个伤与不伤没区别。 第322章 送上门的戏子还嫌戏台不好 第322章 送上门的戏子还嫌戏台不好 萧家瞧着这是要绝后的节奏啊。 梁崇月默默把萧家的名字从她原本的计划上划出,如果萧家不是一早就站好了队,那就是有人设计她与萧家结仇。 萧家的小公子哪怕是个废物,那也是萧家的人,说不准还可能是往后的萧家家主。 这要是被人发现此人死在她手上,她继位之后,无形中便与萧家隔了一层,真是好算计啊。 梁崇月想起那两位还在等着她的好哥哥,垂着眼睛,陷入沉思。 系统还以为宿主是一天一夜没睡觉太累了,心疼的用头蹭了蹭宿主的手。,一双绿豆眼睛一眨不眨的望宿主。 梁崇月眼眸低垂看着手上昨晚划出的伤口,伤口已经结痂了,刚才洗完澡只是稍微处理了一下。 “算了,人都送到本公主手上,不弄死亏了。” 梁崇月说完就起身朝着楼下走去,独留系统一条狗站在原来的位置上看着宿主离开的背影。 系统歪着头,还在思索着宿主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按照常理来说在,正常人不是应该想办法萧遥这个烫手山芋赶紧脱手才是吗? 宿主怎么上来就要把人弄死啊,不审了吗? 梁崇月不知道系统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她已经想清楚她那两位好哥哥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了。 想把整件事都按死在她府上,未免太天真了。 梁崇月下了楼之后,往平安手上塞了一包药粉: “把这个给赤嵘,就说是给那个屋子里的人用的,他明白该怎么做,剩下那些人除了女人之外,不听话的让赤嵘看着宰了。” 平安领命告退,梁崇月随手招来了躲在暗处的良方。 “殿下。” 良方从暗处出来后,几步走到殿下身边。 “祁聿训练的怎么样了?” 听到殿下的问话,良方想起了那个时常缠着他的白发少年,虽然不聪明,但还算刻苦,不过还是未能达到殿下想要的预期。 “再给属下半个月时间,属下一定能让他达到殿下要求的一半预期。” 梁崇月从申屠诀那知道申屠聿前半辈子过的生活后,对他就重新制定了要求,一个底子已经完全亏损了的人,能够以假乱真就够了。 “不急,他和正常人不太一样,你应该也感觉的出来。” 良方站在殿下面前微微点头,回想着这些日子和祁聿相处时的发生过的事情,哪怕白天再开朗,一到晚上,祁聿就会不自觉的害怕。 每晚他房里的蜡烛都是一直燃到天明的,那人好像一点黑都忍受不了。 梁崇月并不准备把祁聿这些年受过的苦告诉良方,良方和赤嵘他们不一样。 良方只是看着不好讲话,实际上他是三人里面唯一一个会对人心软的。 冷漠的外表下藏着一颗超过她的同理心。 把祁聿的从前的事情告诉他,只会让他对祁聿心软。 她留着祁聿是因为祁聿有用,不然就凭祁聿暗害她一事,现在也该转世投胎了。 “他不太聪明,你好好教,他最相信你了。” 梁崇月说这话的时候,转头看向良方,眼中闪烁着欣慰的笑意。 良方想起那个刚开始一直小心翼翼跟在他身后,到现在也只对他一个人吐露过真心的白头发冒失鬼,对着殿下郑重点头。 “殿下放心,属下绝不让殿下失望。” 梁崇月拍了拍良方的肩膀,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良方在背过身离开的时候,似乎还能感觉到殿下看向他时肯定的眼神。 梁崇月在良方走后,转身回了楼上,在转过头去的那瞬间,脸上的表情变化,眼中闪烁着的欣慰消失,漫不经心的走着,手上的玉捻在打转。 等她到了楼上,系统还保持着她离开时的姿势,脸上的迷茫还没有消失,应该是还没想明白。 梁崇月今天也没心情给它解释什么,连书都不想翻了,直接躺在躺椅上,感受着微风徐徐,难得的放松自己。 “宿主,你不怕良方对祁聿越来越上心,最后影响了你的计划吗?” 梁崇月听了系统的话,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嘴角微微上扬,伸手摸了摸系统的狗头: “一日不见,这三年你长进不少啊。” 系统虽然听不懂宿主在说什么,但能感觉的出来这是夸它的意思。 “那是,也不看看本系统的宿主是谁,每天跟在宿主身边,看也看会咯。” 系统臭屁的下巴高高抬起,骄傲的不行,梁崇月笑着将它的狗头搂进怀里,狠狠的搓揉了一番。 直到搓到系统头上的毛全都炸起,梁崇月才停下手里动作。 “这世上还没人能影响了本公主的计划,这个时代将人分出三六九等,是人就该遵守这样的规定,不可僭越,小狗,你说对吗?” 系统难得听明白宿主这话里的意思,宿主谨慎,还是用脑波通话和它交流的。 系统舔了舔自己的爪子后又挠了挠头,他好像对于人性又了解了一点。 这一刻,系统更庆幸自己阴差阳错之下选了一个厉害宿主,不然在这个权利至上的时代,宿主要是不厉害,它怕是早就回厂跟着二叔干检修了。 系统这下安静的在整理毛发,梁崇月也没空管它是不是想清楚了,楼梯的位置有脚步声传来。 “殿下,午膳准备好了。” 梁崇月伸手朝着后面挥了挥,云苓立马带着人将厨司刚做好的午膳端了上来。 其他人都退下后,梁崇月只留了云苓一人在身边侍奉。 “殿下,舒亲王有些等不及了,礼亲王顺势借口陪舒亲王散心,想要参观殿下府邸,被井随泱拦下了,前厅的场面现在有些不好看。” 梁崇月尝了一口鲜笋老鸭汤,对于云苓的话置若罔闻。 等到一碗汤下肚,梁崇月才感觉胃里舒服些了。 “来别人家里唱戏,还嫌戏台子不好,矫情,让他们等着吧,什么时候戏台子合心意了,本公主再过去。” 梁崇月将手里的汤碗放下,专心吃菜。 云苓侯在殿下身边,听着殿下这意思,今日应当是不想与两位亲王见面了。 第323章 想拖她下水 第323章 想拖她下水 梁崇月用完午膳后,云苓就喊人来将这些东西都撤了下去。 梁崇月拿着一杯清茶,斜靠在露台上吹风消食。 算算时间,宫里派人的太医也快到了,梁崇月慢慢品完清茶,将茶盏放回原位后,坐到了书案前。 本不想看的,还想着休息一会儿,闲来无事,也睡不了觉,梁崇月翻看册子的时候,无奈的叹了口气。 无人研墨,她就自己来。 学习的时间在梁崇月这里一直过的很快,直到云苓带着乔岚上楼来,梁崇月这才发觉自己已经研墨三回了。 “殿下,草民为您诊脉。” 梁崇月把册子上落下的最后几笔吹干后,将册子合上,起身走到了矮桌边,将手放在了乔岚准备好的软垫上。 “殿下,宫里来了一位太医,是陛下身边的公公亲自送来的,来为殿下诊脉。” 梁崇月的目光一直在乔岚脸上,等待乔岚的诊断结果。 她这两天并未给自己诊过脉,但身体的情况还是大致清楚的。 “殿下还和之前一样,脉象平稳有力,应该很快就会好了。” 乔岚这次并没有问她昨晚有没有发热,也是个聪明人。 梁崇月笑着把手从软垫上收回,朝着乔岚开口道: “乔神医辛苦了,本公主觉着乔神医那副药很有效,就是苦了些,乔神医可否再改改?” 梁崇月的语气并非命令,而是带着几分商量的意思。 对于能力高超的人,她一向尊重。 乔岚知道公主殿下不是一般的讨厌苦药,她觉得还行的药到了殿下那,就是连尝上一口都困难。 乔岚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能听到殿下说她的药有用,她还是开心的。 云苓送走了乔岚,梁崇月才躺回床上没多久,就听到楼梯处传来了声音。 “殿下,太医院的方太医来了。” 梁崇月没有理会,生病的人有些小脾气也是正常的。 方太医擦了擦脑门上的汗珠,一双腿都在止不住的打摆子。 公主殿下突发高热,怎么都退不下去一事在太医院已经传开了,那一晚上陛下连斩了七八个太医。 如今他是太医院里年纪最长得,齐公公将他名字报上去的时候,陛下只问了年龄就将他指了过来给公主殿下看诊。 公主殿下一向平易近人,现在没有听到殿下的回应,方太医一颗心都悬到了嗓子眼里,下一秒要是公主殿下不测了,他怕是就要立马随着殿下而去了。 “殿、殿下,还请您将手伸出,老臣为您诊脉。” 梁崇月将手伸出放在了方太医准备好的软垫上,在不久前刚经历过一遍这样的事,梁崇月连自己的脉象都没想要隐藏。 把脉一切正常,高热不退才是真的吓人。 “殿下这两日可有再发热?” 梁崇月继续保持沉默,云苓很快明白殿下的意思,在一旁开口道: “殿下用了药王谷乔神医的药,晚上好些了,但还是会有间断的发热,方太医你可有法子?” 方太医被公主殿下身边的宫女一问,手下一抖,就连梁崇月都感觉到了。 方太医也察觉到了这一点,连忙将手收了回来,起身朝着公主殿下躬身行礼道: “老臣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病症,殿下脉象康健,强劲有力,为何还会在入睡之后发热,臣也不知其中缘由。 还请公主殿下将那神医开的方子给老臣一份,让老臣回去翻翻医书,好好研究一番。” 梁崇月全程不发一言,全都交给云苓去办。 等云苓带着人离开,再回来后,梁崇月才从床榻上起身。 “殿下不再睡一会儿吗?” 梁崇月朝着云苓摆了摆手,她现在精神状态极佳,只要不进去梦魇里的世界,她就能一直保持着好的状态。 就是不知道对于她的寿命会不会有所影响。 “怎么说?乔岚把房子给他了吗?” 梁崇月知道药王谷的药方是绝不外传的,来者只能买到成品。 所以药王谷哪怕是在深山里,也有生病的人将其看作是最后的希望,趋之若鹜。 “并未,乔神医说了药方不外传是药王谷的规矩,那方太医也没有过多的纠缠,问了两遍后就离开了。” 乔岚是个有傲气也有脾气的,梁崇月料到她的选择。 “殿下,奴婢送方太医出府的时候,原本是从前厅绕开的,却没成想会与舒亲王殿下撞见,舒亲王殿下将方太医叫了过去,问了些事情后才放人离开的。” 梁崇月将刚收起来的册子重新拿出摊开,双眼飞快的在册子上略过,找到了学到的位置。 梁崇月抬头用眼神示意云苓靠近。 “来给本公主研墨,至于他们,随它去。” 梁崇月巴不得有人撞见宫里出来的还穿着官服的太医从她的府上出去,将她生了重病的消息散出去才好。 最好所有人都觉得她快死了,要没救了,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才方便她办事。 梁崇月身上不痛不痒,精神抖擞,学习起来就容易忘记时间,直到听到云苓出声,梁崇月这才发觉她屋里的蜡烛都点了起来。 “殿下,还有一个时辰都该子时了,您要不先用晚膳?” 梁崇月抬头稍微拉伸了一下身体,顺便看了一眼露台外的夜景,今夜夜色不好,别说月亮了,就连星星也没几颗,都被乌云给遮住了。 瞧着像是要下雨的样子,挺好,方便她行动。 “他们走了?” 一边把书案上的东西都收起来,一边朝着云苓问道: “都回去了,舒亲王侧妃派人来请,舒亲王先行离开的,礼亲王则在前厅又等了一个时辰,看着外面天色暗的厉害,这才起身离开,不过礼亲王在离开前厅的时候,说他明日还来,希望能看见公主殿下您。” 看得见、看不见,决定权在梁崇月自己手上。 赤嵘把京郊那个临时搭起来的村子给一把火烧了,里面连一具死人尸骨都没有,她不信梁崇安不着急。 想把事情栽赃在她身上,拖她下水,也别忘了是谁先和萧家牵扯不清的。 第324章 书房密谈 第324章 书房密谈 “云苓,从明日起,本公主府上闭门谢客,除了太医,谁来也不许进,罚跪那个让人去广陵王府看着他跪,就不必再来本公主府上跪着了......” 云苓站在殿下身边,将殿下吩咐的事情一一记在心中,侍奉殿下用过晚膳后将夜行衣准备好,放在一旁的矮桌上。 梁崇月把衣服换好之后,看了眼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就到子时了。 梁崇月走到露台边,望着完全被云层遮住的月亮,天上只有几颗星星还在闪烁着点点光辉。 “殿下,这天瞧着要下雨了。” “夏季本就多雨,好在大夏各处并未有灾,只希望今年能平平顺顺的过去。” 梁崇月说完后,伸手拉高了衣领,把脸遮住,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面。 云苓见状,上前拉开了露台的纱幔,今晚的风还不小,吹着露台上的纱幔到处飘。 梁崇月一跃站到了露台的栏杆上,云苓手里抓着纱幔,还没看清,殿下就消失在了夜色里。 梁崇月穿行在风里,抬眼就是漫无边际的黑夜。 好在曲安官道上并没有巡逻的士兵,梁崇月直奔定国公府,摇曳的身姿穿梭在风里,速度并不慢。 梁崇月很快就到了定国公府,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就进了后院,下一秒,梁崇月就感觉到肃杀的气息从四周传来。 梁崇月一把拉下了脸上的面罩,一张惊艳绝伦的小脸展露在黑夜里,借着院墙四处挂着的灯笼,不难看清她的面容。 很快周围的肃杀之气消散,梁崇月将面罩重新戴好,朝着外祖父的书房而去。 这一路上再没碰到定国公府的守卫,不过梁崇月能一直觉察到在定国公府的各处,还有不少人在四处值守着。 她原先来的时候,白日里还没有这种感觉,梁崇月的眉头微微皱起,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好在很快就到了外祖父的书房,梁崇月站在书房外轻叩了三下,里面传来一道熟悉又威严的声音。 “进来吧。” 梁崇月推门而入,看见外祖父正在泡茶,外祖父很少会亲自泡茶,从前与外祖父闲聊时,这泡茶的事情不是身边的护卫做,就是几位舅舅在做。 梁崇月快走几步,净完手后,接过了外祖父手里的茶盏,继续外祖父刚才未做完的部分。 直到第一壶茶香出来之前,书房内只有水流的声音,她与外祖父两人都默契的没有多言。 梁崇月将刚泡好的茶递到外祖父跟前,伸手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见外祖父尝了自己的泡的茶,梁崇月这才将面前的茶盏端起,轻抿了一口,瞬间茶香充斥着口腔,还夹带着淡淡的花香。 梁崇月放下茶盏就见外祖父双眼炯炯有神的盯着她看,眉头皱起,眼中的担忧快要溢出来了。 “你的身体如何了?” “劳外祖父费神了,崇月已经没事了,再吃上乔神医的两副药,应该就能痊愈了。” 向劲松还是有些担心,陛下能直接让齐德元来府上找他,让他势必带着药王谷的神医来为崇月看病,崇月此次生病绝不会是小事。 他知晓崇月本事,药王谷只是名声大噪,却不比崇月半点,若是崇月自己都没办法,那药王谷的神医多半也无济于事。 梁崇月看着外祖父犹豫着想要开口询问的样子,直接出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外祖父,崇月此次前来是有要事要与外祖父说。” 梁崇月说完,撩起夜行衣特意缝制的布袋,把里面包裹着向家军徽的帕子拿出,放在了外祖父面前。 向劲松疑惑的接过崇月递来的东西,打开一看,在看见里面是沾着血的向家军徽时的第一反应就是向家军是不是遭难了。 为了让陛下放心,他不得不将向家军分散到大夏的各处,统帅都是他的心腹,他也早已打点好了一切。 向劲松伸手拿起那沾了血的军徽放在烛台下仔细观察起来。 梁崇月也不着急开口,只是瞧着外祖父手上沾着血,将烛台拉到跟前,瞪着双眼仔细观察的模样有些心疼。 在她记忆里的外祖父一直都是那个高大挺拔,威名远扬的常胜将军形象,随着她慢慢长大,爱她的人一个个都在变老。 就连百步穿杨的外祖父,如今也要不停的睁大眼睛,才能看清这军徽上的细节之处了。 梁崇月沉默的饮了一口茶,刚将茶盏放下,就看见外祖父目光炯炯的看着她。 “崇月,你告诉外祖父这东西你从哪里来的?” 梁崇月瞧着外祖父的神情不像刚开始那样紧张,反而有些动怒,梁崇月来此就是为了将这件事告知外祖父的,如今外祖父开口问了,她便将这两日发生的一切没有丝毫隐瞒的同外祖父都说了。 外祖父久经沙场,什么阴险手段没见识过,梁崇月有些事情不能同母后说,怕吓着母后。 但在外祖父这,梁崇月就没这么多的顾忌了,向家选择了她,实际上就是外祖父选择了她。 这条路有多难走,她知道,外祖父肯定比她还要清楚。 不论是不是向家真的已经到了必须做出选择的时候,如今她和向家已经不是简单的血脉亲缘了。 她好了,向家才能一直好下去,她输了,向家也走不远了。 听完崇月所述,向劲松直接冷哼出声。 “这件事看似冲着你来的,却是想置向家于死地,真真是一条毒计啊。” 梁崇月听着外祖父愤恨的批判,默默给外祖父空了的茶盏里又添了些热茶。 梁崇月没有听到外祖父对于这条毒计的分析,就知外祖父定然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 “不过,他成不了了。” 梁崇月放下茶盏,就见外祖父随手将那军徽扔到了一旁,对上外祖父不屑的眼神,梁崇月不解,但依稀感觉到了什么。 梁崇安花费重金在大哥的地盘上制造这些东西,估摸着是白瞎了,全打水漂了。 “外祖父这是何意?难不成这军徽还能看出真假不成?” 第325章 军徽的秘密 第325章 军徽的秘密 梁崇月问完后,就对上了外祖父赞赏的眼神,看来她是猜对了。 “老祖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崇月你可知向家这军徽是向家老祖同谁一起定下的?” 向家的军徽是向家的老祖和大夏始皇帝一起定下的,这件事大夏人都知道,梁崇月默默的点了点头,等着外祖父的下文。 向劲松用茶桌上的帕子把手上的血擦了擦,起身走到一旁的柜子边,从里面拿出一个锦盒,放在了梁崇月面前。 “打开看看。” 梁崇月听话照做,等打开锦盒,梁崇月就看见了一个已经有些褪色的向家军徽躺在里面。 梁崇月伸手将自己递给外祖父的军徽拿回来仔细对比,大致上并无差别,梁崇月还仔细观察了一番,还是没找到哪里有不同的地方。 “外祖父,崇月没懂。” 梁崇月看了半天也没看出端倪,最后只能请教外祖父。 “此事只有历代的陛下和向家家主知晓,你看不出来正常,今日祖父提前将其中奥秘告诉你。” 梁崇月乖巧的坐在外祖父对面,看着外祖父像变戏法一般从袖口里拿出一瓶药水,滴了一滴到两枚军徽上面。 梁崇月双眼目不斜视的盯着面前的两枚军徽,外祖父拿出来的那枚,药水刚滴上去就变了颜色,上面原本的红线变成了黑色。 而她带来的那一枚,药水滴上去后却毫无变化。 梁崇月惊奇的看向外祖父,想听外祖父讲明其中奥秘。 “这就是向家军徽的奥秘,军徽上用线是泡过凤尾花的,只要滴一滴腐蚀草榨出的汁液就会变成黑色,过了水之后就会重新变回红色。” 说罢,向劲松将自己刚拿出的那枚军徽拿起,放进了崇月刚给他倒好的茶水中。 梁崇月亲眼所见那军徽慢慢变回了原来的红色,茶水的颜色也未曾发生变化。 “那外祖父是怎么凭借肉眼就看出真假的?” 外祖父将那枚军徽拿出的时候,她并未闻到凤尾花的香气,若不是凭借味道,还能是因为什么。 向劲松一边用干净帕子把那军徽上的水印干,一边给崇月解释道: “因为腐蚀草的汁液和人血相似,人血也可将军徽染黑。” 听了外祖父此言,梁崇月连忙低头观察起那两枚军徽,粗看上面的线因为血干透了,线瞧着也是黑的,但若是用指甲轻轻一刮就能发现那线的里面还是红的。 “原来如此,这下崇月便放心了。” 有这样的后招,梁崇月想起梁崇安平日里那副对谁都和颜悦色的脸,不知哪天事情暴露,美梦破碎,还能不能继续和颜悦色下去了。 梁崇月将外祖父刚才泡过军徽的那杯茶倒了之后,给外祖父换了个杯子,烫过后,重新倒茶。 向劲松将已经不滴水的军徽放在一旁的架子上,等它慢慢干透,端起崇月递来的茶饮了一口后道: “陛下正直壮年,几位亲王就等不及了,他们动作这么大,陛下难道不知?” 梁崇月刚端起的茶盏又放了下来,外祖父问的问题,也是她这段时间来一直困惑的。 “或许知晓,崇月不知。” 向家一直遵循着老祖立下的规矩,只追随大夏的历代皇帝,从不在皇子之间站队,可他到底也是见证过大夏两次皇位更迭之人。 当今陛下在还是太子的时候,就已经深得先皇看中。 如今陛下至今未曾立下过一位太子,这些年悉心教导过的也只有崇月一人。 “陛下心思难测,此事外祖父去查,你如今最重要的就是把病养好。” 梁崇月明白外祖父的担心,笑着应下,又同外祖父聊了许多事,这些天困扰她的事大多都在外祖父这里得到了解决,梁崇月离开外祖父书房的时候,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 天边还是黑蒙蒙一片,梁崇月一跃从后院的院墙上翻了出去,回去的路上虽然一切都没变,但她比来时要松快的多。 想起外祖父同她说的那些话,比母后说的直接,比渣爹说的直白,受益匪浅。 梁崇月到公主府的时候,并未着急回长生天,她还有犯人要审理,学习了大半天了,要去别人身上找点乐子消遣一下。 梁崇月回到自己府上,直接扯下衣领,将脸露了出来。 等到了暗牢上面的时候,不用梁崇月自己打开机关,恰巧撞见井随泱前来换岗。 “殿下,属下来就好。” 有人去掰动机关,梁崇月也省着自己上手,等暗牢的大门出现后,梁崇月走在前面,井随泱就跟在她身后。 刚下到暗牢里,梁崇月就闻到了一股难闻的腥臭味,惨叫声不绝于耳。 有夜明灯照亮,梁崇月很快就到了暗牢下面,入眼就是七八个被钉死在了十字架上。 暗牢一共才五个十字架,倒是一个也没浪费。 这些人中,一道全身伤痕,果露出的皮肤雪白的身影一下子就吸引了梁崇月的目光。 “这是打死了,还是打废了?” 赤嵘正在调配新的药水,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道他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属下参见主人。” 梁崇月看着给她行礼的赤嵘,想起这好像还是赤嵘第一次进她公主府的暗牢,也没人给他讲规矩。 “以后进了暗牢之后,就不必行礼了,你该忙什么忙什么。” “是,属下遵命。” 梁崇月几步走到了被钉在五个十字架中间的那个男人,刚才她进来的时候,这人动了两下,梁崇月还以为他要说什么,一抬眼就撞见男人无声的吼叫。 “舌头割了?” 梁崇月转头看向赤嵘,见赤嵘拿了一张写得满满当当的纸走了过来,暗牢的光线不够,井随泱又点了几盏送到了殿下身旁,免得看伤了殿下的眼睛。 “全都交代了,这舌头留着也就没用了。” 梁崇月对于赤嵘的回答不说话,而是专注于他递来的纸上。 仔细看过之后,上面的一切记录的确实完善,但是不是全都交代了,倒是难说。 “罢了,舌头割了,有手就还能写出来,割了就割了吧。” 第326章 笑刑 第326章 笑刑 梁崇月把赤嵘递来的纸折好收了起来,上面记录了梁崇安的罪证,可不能丢了。 “除此之外,可还有别的成果?” 赤嵘对上主人询问的表情,自责的垂下头去。 “看来都是嘴硬的了,那就笑刑吧,生死不论。” 梁崇月能明显感觉到自己这话说完之后,那被挂在十字架的几人明显激动了起来。 梁崇月朝着他们露出一个恶劣又鄙夷的笑容,还以为骨头有多硬,不过如此罢了。 暗牢里审讯的事情交给了井随泱,梁崇月将赤嵘带到了另一边。 “今日辛苦了,本公主让你去查的查的怎么样了?” 赤嵘从袖口里摸索出一个用帕子包好的东西放到了殿下手中。 “这里是这两日查到的,更深得还需多些时间。” 梁崇月捏捏手里东西的分量,随后将东西收好,朝着赤嵘开口道: “去好好洗漱一番,上楼等着。” 闻言,赤嵘的脸瞬间红了起来,他在主人府上居住的地方是没有二楼的,主人此言,意思再明显不过。 梁崇月瞧着赤嵘红透了的耳垂,她倒是没想那么多,她只是有预感,自己一天一夜没睡觉,今晚要是睡过去怕是要睡上些时辰,身边没一个武力高强,信得过的人在,她终究还是不放心。 “是,属下这就去。” 赤嵘越说声音越小,要不是梁崇月耳力惊人,怕是要错过这男人害羞的时候了。 赤嵘走后,梁崇月转过头就看见了井随泱受伤的眼神,一脸落寞的看着她,但很快就转过了头去,像是已经快要碎完了的悲伤小狗,还在假装坚强。 他最近被赤嵘收拾了之后,倒是乖巧,梁崇月摸了摸身上,今天去找外祖父议事,回来到现在,身上的夜行衣还没换掉。 梁崇月摸遍了也只在发尾的位置摸到了一枚云苓用来给她固定头发用的金簪,小巧精致,一看就是不俗。 梁崇月将那金簪用力弯曲,原本就小巧的金簪在梁崇月手上没几下就变成了一个可以调节大小的金戒指,只是样式是朵兰花,瞧着有些女气。 梁崇月才不管这些,井随泱闹脾气的时候,她不乐意哄,但听话懂事的时候,还是该给些奖励的,不然没动力了可如何是好。 梁崇月拿着刚做好的金戒指走向井随泱,瞧见他正在翻看着审理记录,上面的字迹是赤嵘的,疏放大气,和他人一样干净又英气。 梁崇月的目光从井随泱翻动着的记录落到他手上,骨节分明,还能看到因为常年练武留下的老茧。 竟也没破坏他这双手的美感,还额外多增了些男人气概。 “本公主瞧着你手上倒是有些空。” 井随泱手下动作一顿,有些不明白公主殿下这是何意。 梁崇月对上井随泱发愣的神情,笑着将手里的戒指套在了他的手上。 “这下瞧着倒是正好。” 井随泱的目光在公主殿下摸上他手的那一瞬间,就不自觉的看了过去。 虽然两人已经做过最亲密的事情,但能被公主殿下主动抓手,感受着手上传来的温热触感,井随泱还是欣喜的不知该怎么是好。 尤其是在那枚火光的照耀下更显耀眼的金戒指一晃掉进了他的心里。 刚才井随泱为了给她照明端过来的烛台,如今照着他如玉面郎君,耳尖羞红,脸上难掩欣喜之色。 梁崇月一直知道井随泱好哄,但她愿意哄的是懂事听话的乖孩子,而不是只一味的和她耍性子,要名分的。 “好了,你继续忙你的吧,本公主去看看那几个女子。” 井随泱宝贝似的把金戒指看了又看,恨不得能整个人贴到烛台上看清楚才好。 听到殿下说要去看那几个女子,井随泱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属下陪殿下过去。” 那几个女子身份不简单,尤其是为首那个仙姑,梁崇月倒要去见识一下那人到底有什么仙力,带着井随泱到底不方便。 只是梁崇月不必还没说出口,被捆在十字架上的人就不再也装不下去了,有些熟悉的声音传来,说出口的话还是那么不中听。 “梁崇月你个死娘们,摆着个公主架子,实际上不知道被多少男人给*过了吧,妈的,一个护卫你也要这样哄着,这一屋子的守卫不会都是你的男人吧?啊?哈哈哈哈哈......” 井随泱下意识的想将那人的嘴给堵上,不必他动手,身边看着的守卫已经上手了,一块烧红的烙铁直接塞进了男人嘴里。 烫的他再也不敢犬吠。 梁崇月倒是不太在意他骂的这些,她这些年撒出去多少银子养着这些人,大家心里都有数。 且不说他们是专业训练过的,就算她愿意放他们走,梁崇月敢保证无人想要离开。 毕竟离了她这里,他们此生再也找不到这样安稳轻松的工作了。 “本公主知道你,姓王是吧,不急,本公主希望你能扛得久些,别早早下去与你全族会面了,那样多没意思。” 梁崇月脸上的笑意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这里是她的地盘,往日里装模作样已经够累了,今天她来就是来找乐子的。 梁崇月说完后,转头对上井随泱吩咐道: “从今日起,他不必再睡觉了,把他嘴巴捂住,不许他自尽,本公主倒要瞧瞧他能嘴臭多久。” “是,属下明白。” 井随泱应下之后,余光瞥了一眼被钉在十字架上的男人,男人身边的守卫接收到掌令的意思,上手把与血肉混在一起的烙铁直接拔出。 守卫像是听不到男人的惨叫声一般,从一旁的架子上扯下一条长布,三两下卷好之后,塞进了男人嘴里。 没有了男人的惨叫声,梁崇月觉得耳边清净多了。 正准备离开去看看那几个女子,就听井随泱抬脚跟了上来,梁崇月停下步伐,朝着他开口道: “你留下,做你该做的事情。” 说罢,梁崇月就转身离开,去了暗牢里面。 暗牢最里面是一片水牢和她特意留出来关押女人的地方。 梁崇月出现后,那几个原本缩在一起的女人瞬间警惕了起来,看向她的眼神带着浓浓的杀意。 第327章 背主 第327章 背主 梁崇月审视的目光在这五个女人身上扫过,最后将目光落在了那位仙姑身上。 比起另外四人衣衫多少有些凌乱,这位仙姑还是原先的模样,只是如今呆在暗牢里有些狼狈。 “将面纱摘下来。” 梁崇月此言只对那位仙姑说,其他女子的面纱已经不知去了哪里。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这样对待仙姑。” 仙姑并未开口,而是她身边的一个女子率先开口,一副为了仙姑打抱不平的样子,丝毫不记得就在几个时辰前,她们还抬着她送到了一个男人的房里。 现在装什么清纯,恶心。 梁崇月冷笑一声,拉了一张椅子坐下,双眼直视被四个女人围在中间的仙姑。 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仙姑怎么会随便开口呢,肯定要先让她欺负一遍她身边的人,她再忍无可忍的开口质问,以示她的高贵仁慈。 梁崇月也懒得废话,直接拿过一旁的长枪,一枪穿过柱子中间的空隙,刺进了刚才废话的女子心口。 “你做什么?你怎么敢?” 面对那位仙姑的责问,梁崇月只是看着好笑,见那仙姑上来就想抢了她手里的长枪,梁崇月直接把长枪拔出,鲜血顿时溅了周围几个女子一脸。 “本公主是大夏最尊贵的公主,你们敢劫走本公主,还妄想加害本公主,只是一枪穿心,已经是本公主额外开恩了,按照大夏律法,最轻也是诛连九族。” 梁崇月轻飘飘的讲完这些话,看着还算坚挺,被刺穿了心脏还没有咽气的女子笑的一脸纯真道: “不过你也可以放心去了,本公主一定会找到你家人,将他们全都杀了的,你们很快就能在底下团聚了。” 梁崇月声音轻柔,像是在讲什么温馨的小故事,笑容单纯像是在面对最好的朋友,只有说出来的话像是淬了毒一样。 梁崇月从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好人,渣爹教导她这么多年,也从未说过让她做个什么劳子的好人。 梁崇月一手拿着长枪,坐在了椅子上,淡定的看着那女子咽气,迎接其他活着的女人仇视的眼神。 要是眼神能够杀人,她怕是尸体都要被她们鞭尸千百次了。 “面纱摘下来,本公主再重复一次,就再杀一人。” 梁崇月手里的长枪微动,枪尖上的一滴血在她话音刚落时落下,在这昏暗的暗牢里并不明显,但就是能给人带来无形的压力。 暗牢中还能听到隔壁水牢里传来的滴答滴答的水声,在这漫长的黑夜里显得无比孤寂和空洞。 梁崇月也不催,系统已经去查这位仙姑到底什么来头,估计很快就能出结果了。 梁崇月就这样坐在椅子上,漫长的与被包围在中间的所谓仙姑对视,暗牢里没有光亮,看不清楚时间的流逝。 比她先等不及的是围在仙姑周围的几个女人,人到底还是怕死的,见到了尸体躺在自己身边,很快就冷下去的触感,除非是见惯了生死的人,不然鲜少有人会不害怕的。 已经有人受不了了,开始小心翼翼的用手戳戳仙姑的胳膊,带着祈求的眼神看着她。 梁崇月感觉这一幕看的有点干吧,下次让云苓送点瓜子果干下来,她审人的时候好打发时间。 “菊香,此人阴险狡诈,这次如了她的愿,那往后呢?难道她说什么,我们都要照做吗?” 梁崇月一脸看智障的眼神看着仙姑,这次不听话,还想有下次呢? 梁崇月无视那所谓仙姑看过来七个不贫、八个不忿的眼神,将目光落在了那个有些动摇的女人身上。 “她不愿意活,那就你来,把该交代的交代了,本公主可以考虑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 梁崇月的话明显带着诱导的语气,但一心想着活命的人会自己假装没听出来。 “当真?” 那名叫菊香的女子一脸谨慎的开口问道,眼睛里却是求生的希冀。 梁崇月也不直接给她答复,而是笑着反问: “你想活命,说的是真话,本公主的话就不会是假的。” 梁崇月话刚说完,就见一直死死守在仙姑身边的女人冲了上去死死掐住菊香的脖子,嘴里还不断念叨着: “你个背主的,你不记得是谁把你全家从雪地里救出来的了?混账丫头。” 梁崇月没有上手制止,就这样安安静静的坐在原位,看着这场闹剧,牢房里的仙姑亦是如此,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给。 “我不过就是想活着,我有什么错,仙姑救了我一次,我记得仙姑的恩情,此生不忘 ,公主不过是让她摘下面纱就能让我们活下去,她为什么不愿意!” ...... 最后牢房里的闹剧以那个叫菊香的女人杀了另一个活了下来结束,全程梁崇月都没插一次手。 原本抱做一团看似不可瓦解的五人,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就分崩离析了。 除了菊香和被她杀死的那个外,另一个还在摇摆不定,上去劝了两句后,被误伤到了脸之后就默默远离了混战里的两人。 “公主现在满意了吗?我的人因为你一句话死了,你高兴了?” 仙姑忽然蹦出的一句话,声音还像她们第一次见面时那样镇定,梁崇月还是第一次见到了她的暗牢里见识过那些刑拘之后还能这么镇定的。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脑子不好,还是不怕死。 梁崇月满脸无所谓的看着她道: “不高兴,除非你也赴死,本公主可能会开心一点。” 仙姑满脸的难以置信,像是没见过这样不讲道理的人,黑袍下伸出一只白皙的纤纤玉指指向梁崇月。 梁崇月不等她说什么,直接上手砍了那仙姑指向她的那只手指,血瞬间迸发了出来,凄惨的叫声响彻这片暗牢。 “叫的这么大声,原来你也会疼的啊?” 第328章 失了清白好拿捏 第328章 失了清白好拿捏 被砍断的那根手指掉在地上滚了两圈之后,沾了灰,再看不出从前的纤细白皙。 梁崇月用长枪的尖端挑起仙姑的下巴,没有说话,却压迫感十足。 “仙姑你把面纱摘了,大家都可以活,你到底为何不肯啊?” 菊香咆哮的冲向仙姑,脸上还带着刚杀完人的狰狞。 仙姑现在不仅要防范菊香的反扑,还要时刻留意挑起她脖子的利刃。 梁崇月眼看着菊香冲向了仙姑,手上的长枪却没有往后退分毫,她倒想看看这到底是真的不怕死,还是装的假清高。 暗牢还是建的有点大了,菊香刚才杀人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和胆量,如今全靠一股癫狂的劲撑着,明显能看出她脚下虚浮,已经是强弩之末。 就在菊香距离仙姑还有三步远的时候,仙姑猛然向侧边退去,虽然划伤了脖颈,但好在是离开了危险的长枪。 梁崇月没有收回长枪,菊香本就是拼着一股劲的,眼看着仙姑换了位置,她却已经做不出反应来,直接扑到了长枪上。 菊香比仙姑要矮上一些,那长枪直接从她的侧脸划过,半张面皮都被割下。 强弩之末再也撑不住倒下了,被划破的那半张脸不断的流出鲜血,怎么止也止不住。 梁崇月随意的晃动了一下长枪,将枪头上的血晃下几滴,随后将长枪直接架在了牢房的桩子上,直直的对着牢房里唯二剩下的两位。 “你准备好受死了吗?” 梁崇月这话虽是对着除了仙姑之外的另一人说的,但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她还是那句话,只要仙姑自己把面纱摘下,她就不杀人,怎么抉择就看她们自己了。 果然在梁崇月问完后,从菊香和另一人缠斗起来后就一直躲在角落的女人脸上神情慢慢动摇,看向仙姑的眼神从犹豫祈求到一步步向着仙姑靠近慢慢坚定。 “仙姑,我服侍你五年了,这五年别的院子里像我这般大的,工钱都翻了三翻了,只有我们永远只有二两银子,去年我母亲重病,你连五十两银子都不愿意先支给我救命,如今我也不必再顾及什么主仆之情了。” 梁崇月的长枪就这样直直的架在那里,淡定的看着牢房里面的主仆互撕,果然快乐是要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 “公主殿下,您不是想知道我家主子和外头那个被绑起来的少主是什么来头吗?我全都告诉您,求您放我一条生路,我家里还有个年迈的老奶,等着我回家呢,求您了公主。” 牢房里回荡着女子痛苦的声音,梁崇月还是那副淡漠的样子,不管那女子哭的多么令人动容也照样冷眼旁观。 “你就是在这哭哑了,她也不会放过你的,别在这做梦了。” 仙姑一手捂着不断渗血的脖颈,另一只手紧紧握拳,像是这样就能缓解断指的痛苦了。 梁崇月对上那女子祈求的眼神,冷漠开口: “北边的萧家,不算什么秘密,人想活的长久,还是要有些价值的好。” 梁崇月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的不屑快要喷到这两人的脸上了,她都不用仔细观察,就看见这两人在听到她提到萧家的时候,皆面色大变。 尤其是那个什么仙姑,原本就失血过多,脸色惨白,现在更加难看了。 梁崇月真不知道是京城里的人勾心斗角习惯了,还是京城外面的人都太单纯,这两个蠢货到现在还以为她连他们的底细都不清楚? “宿主,我查到了。” 系统的声音恰巧这个时候出现,梁崇月收回了长枪,任由她们两个面面相觑,在死前的最后关头再给彼此一点新的背刺。 “说说看。” 梁崇月接通了和系统的连线,系统的声音在脑子里响起。 “这个仙姑是那个叫萧遥的果男养在外面的,深受他的信任,记录中说她有通神的能力,但没有仔细描述,我推测应该是假的,不然资料上应该会有显示。” 通神? 梁崇月抬眼看了眼站在牢房角落里的女人,她要是真的有这本事,早就在她被砍断第一根手指的时候就展现出来保命了。 装神弄鬼,只有傻*才相信。 “除此之外,那个萧遥和嫡长子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他娘是萧家家主的原配嫡妻的亲妹妹,那个嫡长子的腿就是他娘联合母家兄弟设计联合外敌弄伤的。” 好一出姨母变亲妈,不过这样的热闹在京城里也不新鲜了,京城的内宅之中,鲜少有哪家是真的太平的。 “宿主你猜错了,那萧遥不是和梁崇安合谋做的这件事。” 梁崇月听闻此言,瞬间面色一沉,李彧安那张脸又出现在了她面前,希望不是他,不然显得她很蠢。 “是你大哥,他不知道从哪听来要拿捏向家就要先拿捏你的事情,几次给你抛出橄榄枝你都不接,他就想了这个损招,让人玷污了你,再拿捏此事逼着向家为了你的名声站队。” 梁崇月直接听乐了,她早就不是清白之身了,这又如何,就算是此事闹得人尽皆知又怎样。 她大可直接将她喜欢之人迎进家门,她是母后的女儿,什么三夫四侍只要她想,谁能拦她。 “所以他千里迢迢选了萧家,这次许给萧家那个萎男什么好处了?” “也不是什么特别的好处,宿主你不是也知道嘛,萧家这一代算是没希望了,这一代家主也没有先辈们的骨气。 萧家一代不如一代了,这些年一直想要暗中站队,奈何先辈们留下的名声远扬,没有皇子敢主动找上门来。” “难得有个大傻子主动找上门来,还是和你定下婚约这样的大好事,萧家迫不及待的就把萧遥了过来......” 梁崇月阴沉着一张脸听着系统描述完这其中细节,总觉得这里面的事情没完,要是梁崇璟真的是一个人谋划了整件事,他就不会是和梁崇安一起登她的门。 她是为了看梁崇安豢养私兵的证据才离开的京城,这件事要是没有古怪,他们也不可能成功将她劫走。 第329章 仙子下凡 第329章 仙子下凡 “再去接着查,这件事不可能和梁崇安无关,本公主的这两位好哥哥,定然是一个躲在暗处纵横谋划,一个站在明处糊涂执行。” 两个都不是好东西,一个两个居然在对付她这件事上统一了战线。 “是,宿主,我这就接着探。” 梁崇月都能听得到系统在那边翻东西的声音,默默挂了连线之后,牢房里少了系统的声音,安静了不少。 梁崇月手拿长枪,现在有了系统在,她留着这两人也没什么用了。 梁崇月掂了掂手里的长枪,牢房里的两人就吓的节节后退。 梁崇月单手持枪在两人面上比划了一下,像是在挑选先弄死谁好一点。 “公主我还知道很多事情,我跟在仙姑身边五年了,从她到少主身边开始就是我在照顾她,求您饶我一命,我一定知无不言。” 求饶的女子熟练的下跪给梁崇月不住的磕头,梁崇月啊目光在对上她红肿的额头时,砸了砸嘴后,将枪头对准了仙姑站着的位置。 事情有了眉目,梁崇月这才有心思仔细观察仙姑的长相,虽然只露出一双眼睛来,但瞧着确实美貌。 就算是害怕时候,那双眼睛也好像会说话一样,我见犹怜的。 梁崇月看见仙姑脸上带着的面纱微微晃动,她一直捂着脖子的手也在微微颤抖,看来还是怕死啊,终究还是活命比脸面重要。 梁崇月原本打算在她死前,将她的面纱挑下,看看到底是怎样一副天仙容颜,至于这样捂着。 还不等她动手,仙姑捂着脖子的手就慢慢上移,一路颤颤巍巍的摸索到耳后。 梁崇月看见她喉咙滚动,双眼慢慢闭上,像是在做最后的自我欺骗。 下一秒,黑色的面纱掉落,一张白皙的精致小脸出现在梁崇月眼前。 梁崇月仔细欣赏了一番,确实好看,就算是放在渣爹的后宫里也是能小获恩宠的地步。 “公主伤了我的婢女,逼迫我至此,这下可满意了?” 梁崇月莫名其妙的听到仙姑这句话,然后就看见仙姑紧闭着的双眼落下两滴泪来,像是受尽了这世间最大的委屈。 梁崇月无语的看着她: “本公主还以为是什么天仙容颜,要这样藏着掖着,原来也不过如此,丢到后宫里到晚上都找不到的程度,你又何必摆出这样一副姿态?” “是觉得本公主也会和那些男人一样,觉得你清高孤傲,像一朵纯白的雪莲,然后怜惜你?你没病吧?” 梁崇月难得这样骂人,她的婢女从跟了她的那天起就注定活不长久。 梁崇月也懒得和这样的人废话,长枪在手中转了一圈,直直的朝着仙姑而去。 仙姑像是没料到这一幕,双眼紧闭着默默流泪时中了她这一枪。 梁崇月这一枪是看准了位置,并没有直接戳进她要命的地方,果然看见她泪眼婆娑满脸震惊的看着她。 一口鲜血从仙姑嘴里吐出,她这一枪戳在了肺上,短时间内死不了,但也活不了。 “卑贱凡人,你可知我是谁?” 梁崇月好笑的看向仙姑一本正经的擦着嘴里吐出的血,一边高高在上的恐吓她。 梁崇月没有多话,而是挑衅的看了她一眼,后者被她挑衅的目光刺激到了,又吐出一口血来。 梁崇月手里握着长枪,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等着听她临死前的最后留言。 “我本是仙子下凡普度众生而来,今日你伤我,此后定祸事连连,大夏有你,便是亡国的命数。” 梁崇月笑出声来,将手里的长枪又往里面捅了捅: “你若真有那本事,就不会委身男人身下,做一朵菟丝花了。” 说罢,梁崇月也懒得再和脑子被男人荼坏了的女人多嘴了,手下用尽,长枪直接刺穿了仙姑的身体。 到底只是凡夫俗子的身体,没一会儿就撑不住死在了梁崇月面前。 梁崇月将长枪拔出,鲜血飞溅到了牢房各处。 梁崇月将目光看向牢房里最后那个女人,晃了晃手里长枪,那女人还想做最后的挣扎。 “别等本公主动手,那只会比自尽还痛苦。” 梁崇月不等女人开口,将手里长枪架到了柱子上,带着血的尖端丝毫没有给女人留下拒绝的权利。 “不要,我不能死,奶奶还在家里等着我回去,我不能死得,对,不能死......” 梁崇月瞧着眼前的女子慢慢癫狂起来,先是抱着头痛哭,然后慢慢蹲下身体大笑了起来,一头乌发被她扯得乱糟,活像个疯子。 梁崇月沉默的站在牢房外面看着她慢慢陷入疯狂,不住的那头撞着牢房的柱子,嘴里还在念叨着不能死在这里。 梁崇月心里涌起淡淡的恻隐之心,低头看了眼手中浴血的长枪,今日杀的人也够多了。 长枪的尖端还在往下滴血,上面还挂着仙姑体内被拽出的肉,梁崇月犹豫了片刻,叹了口气,将长枪慢慢收了回来。 然后对准女人的掩饰不住欣喜的嘴角直接一枪爆头。 长枪被她投掷出去,顺带着将女人的头死死的钉在牢房的墙面上。 “安心去吧,老人家病的那么重,有你没你都是一样的寿数,你早些下去,还能在地府多照顾照顾。” 梁崇月说完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牢房,这里有人会解决好一切。 从暗牢最深处出去的时候,梁崇月听到了痛苦的欢笑声,看来笑刑已经开始了。 梁崇月顺着笑声发出来的方向走了过去,看见五只山羊正在舔舐着十字架上的五人脚心。 五人的嘴边都被用布封住了,就这样梁崇月还能在他们的闷哼声中听出他们高兴的笑声。 “殿下,这是刚招的证词。” 井随泱递来了四张纸,上面记录的东西有多有少,但到底是都撬出点东西来了。 梁崇月大致翻看了一下就发现了端倪,这些人说的太一致了,几年前的事情都还记得清清楚楚,不像是真的,像是现编的。 第330章 昏睡三天 第330章 昏睡三天 “将他们分开来审理,这些人聚在一块,谁也不敢说真话,唯有分开,心思不端的人才能露出破绽来。” 梁崇月从那四张纸里抽出一张来,交给井随泱: “先从这个人开始,这小子脑子不好使,胆子应该不大。” 梁崇月抽出来的那张就是那个姓王的,四张纸里面,只有他的这张写得最多,虽然其中不乏有不少废话,但越是话多,暴露的就越多。 梁崇月仔细看完了其余的三张纸,更加确定自己的判断。 “审理的顺序你心中有数,这三人前面说的话明显和后面有些出入,想来是为了避免暴露更多,顺着另一人说的。” 梁崇月将这三张纸按在井随泱的胸前,双眼直视着他: “那人就是审理的关键。” 梁崇月吩咐完井随泱后,又看了眼暗牢中的一切,确保没有出现什么纰漏后,在井随泱耳边耳语两句就离开了暗牢。 从暗牢出去,整个空气都清新了不少,梁崇月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今晚的月色又被云层挡住了,好在她府上各处都点了灯笼。 每一处的灯笼都有巧思,晚上看来也颇有趣味。 梁崇月顺着大道直接回了长生天,刚到就听到里面传来的水声。 “殿下,热水已经准备好了,赤嵘大人也在里面。” 云苓说这话的时候脸不红心不跳的,她也是个大姑娘了,跟在殿下身边,死人都见过不少了,情情爱爱这种事情她早就看淡了。 梁崇月目光落在还在响着水声的水房,朝着云苓微微摆手,示意她可以退下了。 梁崇月抬脚进了水房,刚一进去就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热气,适应了里面的热气后,梁崇月走向了浴桶的位置。 “主人。” 梁崇月走近才发现,赤嵘果着上半身,精壮的肌肉线条上还有汗珠顺势滑落,不知是不是她心思不正,凭空看着赤嵘这样多了几分色气。 到底是刚开荤的男人,与赤嵘的双眼对视上,梁崇月生平第一次感觉自己是主动走入狼窝的羔羊,下一秒就要别人生吞活剥了。 “既然你主动,那今日就由你伺候本公主沐浴。” 水房里的水声哗哗作响,热气翻腾间揉杂着舒爽的轻哼,水乳交融,看似进了狼窝,可长久的猎手就算是自愿化身无害的猎物,也不过只是为了能更好的游戏人间。 “主人今日辛苦了,早些休息吧。” 梁崇月是被赤嵘一路抱着放到床上的,在水房里和他玩了一阵老鹰抓兔子的游戏,刚开荤的男人上头了,一下子没把控好度,硬生生一遍不够,又一遍。 等梁崇月从水房里出来的时候,梁崇月清楚的记得那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少说也四五点了。 梁崇月懒得理会赤嵘此时的深情,男人狗起来比狗还狗。 梁崇月这一觉睡得深沉,虽然梦魇依旧没放过她,但她已经能做到照管不顾,不论是什么血雨还是尸山,她都能睡得着。 或许是这两日确实累的厉害了,梁崇月这一觉睡得还算香,中途有感觉到几场血雨下的很大,也丝毫没打扰到她睡觉。 梁崇月睡饱之后,两眼一睁就发现已经床头站满了人,尤其是云苓那双乌青的大眼睛都快要戳她脸上了。 见她苏醒,云苓还有些怔愣,下意识的就想伸手朝着她的额头上摸。 梁崇月微微偏头,躲开了云苓伸过来的手,下一秒就见云苓喜极而泣,直接捂脸哭出声来。 “太好了,殿下终于醒了......” 云苓哭得动容,梁崇月还是第一次见她这样不顾及形象,不用问,她也猜到,她这一觉睡得应该够久了。 “宿主啊啊啊啊,人家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呜......” 系统带着哭腔咆哮的声音由远即近,梁崇月看着系统一路从她寝殿的角落飞奔出现,朝着她的大床就冲了过来。 云苓原本是坐的离她最近的,直接被它的大pg挤走,梁崇月虽然已经做好了防御准备,但明显系统没给她发挥的空间。 下一刻,一个两百斤、毛茸茸的胖子就钻到了梁崇月的怀里,好在系统还知道收着劲,不然梁崇月感觉自己刚睡醒就要被它给撞昏过去了。 梁崇月紧急推开了系统,很快就有人上前来将处在情绪爆发处的系统给控制了起来。 梁崇月这才有空揉了揉眉心,抬眼就看见赤嵘嘴角好像破了,她记得自己好像没咬这么重,这瞧着像是被人给打了一样。 梁崇月的目光往旁边的井随泱身上看了一眼,见他愤愤不平的样子就知道一定是他下的手。 梁崇月懒得管男人之间争风吃醋,转头看向云苓问道: “如今什么时辰了?本公主睡了多久?” “殿下,您睡了三天了,现下已经巳时了。” 梁崇月眉头微皱,她原本还以为自己最多能睡得一天一夜就差不多了,没成想这一觉竟然昏睡了整整三天三夜。 梁崇月上手搭上了自己的脉搏,脉象强劲有力,比起从前更甚,她甚至还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内力也更上一层楼了,这是她先前奋斗了那么久都一直无法突破的。 梁崇月一时间不知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看了眼围在她身边的这群人,梁崇月有些烦躁的挥了挥手,朝着几人道: “都先退下,云苓和小狗留下就够了。” 梁崇月说完之后,井随泱还想再说什么,被良方直接拉了下去。 梁崇月坐在床上,看着赤嵘一脸内疚的站在屏风后面望着她,深邃的眼睛里满是愧疚和毫不掩饰的爱意。 梁崇月叹了口气,一个眼神过去,赤嵘最是了解主人,立马明白了主人意思,低着头退了下去。 听到这些人都出去之后,梁崇月这才询问起了她睡着这段时间里发生的事情。 “这三天内可有什么异样,有谁来找过本公主?” 云苓在被小狗挤下床的时候就止住了哭,调整好了情绪,听到殿下此言,开始回想起来这三日里发生的一切。 第331章 人言可畏 第331章 人言可畏 “舒亲王这三天都早早就来拜访,还带了不少礼物和补品,话语间说了些门房听不懂的话,但按照殿下定下的规矩,并未让他入内,舒亲王也不恼火,还是每日早早就来,礼倒是一次比一次丰厚。” 梁崇月躺在床上,听着云苓学着梁崇璟的语气把门房学的话口述给她听。 梁崇月只听了一耳朵,就知道梁崇璟这是安的什么心,看样子是笃定她已经被人欺辱,这是已经等不及先开始暗示她了。 “那些补品,奴婢也看过了,大都是女子补气血的,里面不乏有不少千金难求的药材,舒亲王怕是不见到殿下不死心了。” 云苓有些担忧的开口,梁崇月只是嘲讽的笑了笑: “无事,他见不到本公主,才会更放心。” 梁崇月已经能想到梁崇璟在梁崇安和他身边人的言语鼓励下,一定觉得她被人欺辱之后,身心皆死,一改往日性格,开始闭门不出,生病也不过只是谢绝见客的借口罢了。 她现在越是不愿意见人,这些人便越笃定他们的毒计已成,现在还只是话语间的暗示。 等到她一直不接招,他们等不及的那天,就是这层窗户纸捅破的时候了。 云苓不懂殿下这是何意,只依旧叙述着殿下昏睡这几天内发生的事情。 “京城中不知何时传出了礼亲王殿下成婚多年一直无子嗣是因为礼亲王只好男风,底下幕僚无数皆是他的入幕之宾,这件事传的满城风雨,礼亲王为了避嫌,这几日也都没再出门。” 这件事是梁崇月让平安去做的,为的就是先拖住梁崇安,他忙着解决京城里的传闻,找到幕后之人,她才有时间去处理更多的事情。 “除了每日都来的方太医以外,李太师来过一次,之后就只有定国公大人派人前来邀殿下今晚子时书房会面。” “今晚子时?” 云苓默默的点了点头,梁崇月倒是没想到自己醒的还真是时候。 “好了,这几日你们都辛苦了,放你一天假,好好歇一歇,今日就让鸢尾她们来侍奉就行,让小厨房给本公主准备午膳吧。” 云苓退下后,梁崇月的目光落在还在小声抽泣的系统身上。 “有什么好哭的,本公主不是还活着吗?” 梁崇月起身下床,已经有人将洗漱的热水给她准备好了。 梁崇月简单洗漱了一下,一连睡了三日,这三日肯定又是高热不退,梁崇月感觉自己身上黏糊糊的。 等鸢尾她们上来的时间里,梁崇月给自己倒了一杯牛乳茶,惬意的坐在露台上,吹风喝茶。 今日天气一般啊,正好一点阳光也没有,不晒不热的。 “宿主,人家差点以为这辈子再也看不见你了。” 系统抽抽搭搭的走了过来,梁崇月直接给了它一个盖帽。 “下次再说这种不吉利的话,本公主赏你一顿竹笋炒肉。” 梁崇月一杯牛乳茶下肚,感觉胃里舒服了点,整个人慵懒的缩在躺椅上,静静的望向远方。 “宿主,你的各方面数值好像增高了。” 梁崇月轻嗯了一声,以示回应,下一秒,系统就把她的资料调了出来,摆在了她面前。 “宿主你看这些,这些都在以一个极快的速度增长,比你前十几年长得都要快。” 其实不必系统说,梁崇月也能感觉的出来,这具身体毕竟是她自己的。 梁崇月随意的看了看,系统还贴心的做了一个折线图方便她看,果然这三天她的成长是惊人的上升曲线,与往年相比,已经快要贴近垂直了。 “欲速则不达,不知是福是祸啊。” 梁崇月发出一声感慨,一夜长成的参天大树只有外表看着粗壮,待到大厦将倾那天,人们才会发现除了外面的一层皮,里面是已经腐烂发霉的空壳。 “宿主想开点,那火玉应该也不会是什么太差的东西,你自从吸收了它之后,除了晚上睡觉会发热,其他方面都有很大的进步啊。” 梁崇月直接上手掐住了系统的狗嘴,顺带白了它一眼。 什么叫除了晚上睡觉会发热,说的她像个太阳能发热装置一样。 她的梦魇只是不想说出来,不是不存在。 “让你查火玉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听到系统呜呜呜的哼唧声,梁崇月这才把抓着狗嘴的手放开。 “那火玉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东西一样,除了查到此物确实是赫家传承下来的传家宝之外,关于那东西的介绍都查不到。” 凭空出现,能改变她的身体机能,还会让她每回睡觉都深陷梦魇之中,梁崇月怎么看都不觉得这会是个好东西。 系统什么都没查到也有些受挫,整个人趴在地上,陪在宿主身边一言不发,等梁崇月再看过去的时候,就看见系统已经闭着眼睛睡着了,嘴角还有可疑的口水在流。 梁崇月无奈了摇了摇头,起身回到屋内,随意披了一件外衫下了楼去,一直守在殿下门外的平安见殿下出来,立马就迎了上去。 “殿下。” 梁崇月出来之后才发觉今日的风不是一般的大,吹得她发丝乱舞: “去备些热水,本公主要沐浴更衣。” 平安领命离开,梁崇月站在原地,余光瞥见一直侧目望着她的井随泱。 “有什么事就过来说,再看下去,你那眼睛还能回得去吗?” 梁崇月在床上躺久了,身上都软了,此时就想出来走走。 带着井随泱去了她府上的后院,里面开着的是如母后后院里一样的鲜花。 如今是夏末,百花赶着最后一波热浪再盛开着自己的艳丽,梁崇月走到后院的秋千旁坐下,井随泱在她身后慢慢的推着。 芬芳扑鼻间,梁崇月好像又回到了从前,她还小的时候,母后也在后院修了这样一个秋千,专门给她玩耍。 “殿下,暗牢里有人扛不住了。” 梁崇月闭着眼睛感受着花海带来的芬芳,过了一会儿才出声回应道: “说下去。” 第332章 人都来齐了 第332章 人都来齐了 “王家那个昨夜里没扛住,笑死了。” 梁崇月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轻嗯了一声,等着听井随泱接下来的汇报。 没等到井随泱出声,一摞纸张就递到了梁崇月面前: “这些是萧家嫡幼子萧遥和另外几人的审理结果,殿下看看,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梁崇月睁眼接过井随泱递来的东西,最上面的那张瞧着字迹潦草还带着血迹,应该是萧遥自己手写的。 梁崇月翻看着上面的记录,若是这个萧遥没有骗人,那整件事的就和她料想的差不多。 看完萧遥手写的东西后,再往下翻,字迹明显清爽了许多,看的梁崇月眼睛都舒服了。 梁崇月在翻看这些东西的时候,井随泱就候在一旁陪着,等梁崇月全部看完之后,放到了井随泱的手上: “放到那边的石桌上去吧。” 梁崇月还坐在秋千上,肆意的晃动着脚尖,低头沉思不语。 “殿下,暗牢里的人如何处置?” 梁崇月连头都没抬,没有丝毫犹豫的出声: “全部砍头,萧遥的头留着,本公主有大用,今晚本公主亲自去取,剩下的全部化水。” 梁崇月低垂着头,目光阴暗,声音也带着几分冷意。 井随泱上次跟着殿下活捉了狼瓦大王之后,就明白殿下这句直接化水是什么意思了。 梁崇月吩咐完后,朝着井随泱摆了摆手,起身朝着水房走去。 洗了个澡出来后,梁崇月才感觉清爽了不少。 想到外祖父与她相约今晚子时见面,梁崇月用完午膳后接下来的时间除了见了一次方太医之后,就一直在学习。 渣爹这次送来的册子因为各种事情混到一块,拖的太久了,她原本的进度不该是这样的。 梁崇月翻了翻还有七本还没看过,如今朝中局势瞬息万变,有些事情只能在这两年里解决掉,不然等到新的一茬长出来了,她这上位路还会更长。 届时她怕是真的就沦为皇弟们的磨刀石了。 梁崇月学习的时候不喜有人打扰,专心致志,除了吃饭喝水,一直到天黑都没停过。 “殿下,还有半个时辰就子时了。” 梁崇月头都没抬一下,只轻嗯一声,等到将面前的一张纸都写完,梁崇月才将笔放下。 把所有东西都收拾好后,梁崇月起来做了两组拉伸,这才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受了些。 “去准备个防水的布袋子,要大,本公主一会儿要用。” 云苓领命退下后,梁崇月换了身夜行衣,打开长生天大门的时候,就看见云苓手里拿着牛皮袋子站在外头候着。 “殿下,这里外都是牛皮的,能防水。” 梁崇月上手接过云苓递来的袋子看了看,大小正好。 “你不必跟着了,到了换职的时间也不必等本公主回来。” 梁崇月说完后,手里拿着牛皮袋子朝着暗牢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梁崇月已经想好了萧遥的脑袋该怎么用才好,一个两个都想把她往绝路上逼,那就看看谁先把谁玩死好了。 梁崇月到暗牢的时候,井随泱还在底下,梁崇月下去的时候正好碰上。 “殿下,这是萧遥的人头,其余部分和别的尸体皆已化水了。” 梁崇月伸手拎起萧遥的脑袋看了看,确保没错之后,直接装进了牛皮袋子里,大小正好。 梁崇月拿了萧遥的脑袋就走,等出了府之后,梁崇月就把那东西收进了背包里,免得这牛皮袋子缝合的地方不够紧密,会滴血下来。 到了定国公府后,这一次倒是无人前来拦她,梁崇月还是察觉到了暗处有人在注视着她,想来也定然是外祖父府上的守卫。 梁崇月直奔外祖父的书房,她到时,书房里还灯火通明,隐约还有交谈的声音。 梁崇月犹豫着要不要现在进去时,书房的大门忽然打开,大舅舅就这样站在那里朝着她微微颔首。 没有多一句话,梁崇月闪身进了书房。 书房之中,几位舅舅都在,就连只有逢年过节才能见到的三舅舅也在。 “崇月见过外祖父,几位舅舅,这么晚叨扰了。” 梁崇月将朝着各位长辈行了一礼后,各位长辈早早站起回礼,梁崇月这一礼结束后,外祖父才带着几位舅舅道: “臣等参见公主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梁崇月一袭黑色夜行衣站在烛火通明的殿宇中,面前跪着的是她的长辈,也是在大夏跺跺脚,就能让京城抖三抖的人物。 梁崇月忽然觉得一直困着自己的那场大雾好像散开了些,有人带着光迎面朝着她走来,一点点驱散了她周身的大雾。 “外祖父和舅舅们快起来。” 梁崇月亲自扶起外祖父到一旁的椅子坐下。 梁崇月看见周围几张矮桌上摆着还未下完的棋子,还有三舅舅还没算完的账本,两把算盘,看来小舅舅又帮着一起算账了。 “今日喊你过来,一是有关于你,二是关乎向家。” 外祖父清了清嗓子开口,梁崇月也将目光收回,端起面前的牛乳茶浅尝了一口,仔细听外祖父讲话。 “如今陛下成年的皇子只有三位,除了被禁足在独孤氏老宅的三皇子外,舒亲王和礼亲王皆已对向家虎视眈眈,他们都想将向家吞吃入腹。” 外祖父威严的声音传入耳中,梁崇月眼睛的余光看向了周围的几个舅舅,见他们皆是面容严峻,就连小舅舅那最爱笑的人,如今也严肃了起来。 看来外祖父今日要说的事情非同小可。 梁崇月不自觉的把玩着手里玉捻。 “陛下久久不立下太子之位,于向家是好事也是坏事,向家向来只效忠于历代的帝王,太子之位一日不立,两位亲王一日不会对向家死心。” “向家从不站队皇子夺嫡,这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我本不想再提,如今再拿出来说,是希望你们心里都有数,别在这个时候坏了向家的规矩,毁了向家百年来的基业......” 梁崇月没有听到外祖父说的好事是什么,想必就是她的事了。 渣爹一日不立太子,朝堂上除了那些想要提前站队的便要多想一日。 外祖父不在这个时候提出来也正常,毕竟不是每个男人都能接受上位者是个女子,哪怕是再亲的亲人也不行。 毕竟这世上只要是人就会有贪念。 第333章 让萧家绝迹 第333章 让萧家绝迹 “父亲,您就直接些说嘛,现在的向家已经不是从前老祖宗在的时候的向家了,不论是哪位皇子继位,向家迟早会因为功高盖主,被他们随意扣个罪名,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全家抄斩了。” 小舅舅的话刚说完,梁崇月就听到了一记闷响,一回头就看见大舅舅刚收回手,小舅舅捂着被打的脑袋一脸不忿的瞪着大舅舅。 “大晚上的说什么胡话,向家何时功高盖主了。” 小舅舅捂着被大舅舅打了的地方,平日里虽然畏惧大舅舅,此时还是忍不住开口回怼道: “大哥,咱们自己做事自己有数,那皇家的那些个皇子们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随着陛下下江南,游山玩水,他们知道什么,还不是那些个文官嘴皮子说两句,他们就信了。” 作为皇家人,梁崇月自觉没将自己算进去,但小舅舅说的确实没毛病。 渣爹这皇位还算是自己拼出来的,到了她这一代,边关还算太平,哪怕边关有什么战事也无须皇子亲自率兵出征。 如今的大夏军队装备精良、将士身经百战,将领们都是腥风血雨里爬出来的不死战神。 祖辈们创下的基业太过雄厚,她的那几位好哥哥还真是幸福日子过的久了,这些年一点压力也没有。 眼看大舅舅想要呵斥小舅舅,梁崇月刚想出声劝一劝,就听一道雄厚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华焱,华阳他说的没错,自古圣心难测啊。” “父亲这是?” 大舅舅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但在场的谁也不是傻子,都在京城这个大染缸里滚过一圈了,大家也都明白大舅舅欲言又止的话没说出口的是什么。 梁崇月坐在椅子上默默听着看着,这一屋子的人都是她的长辈,而她的地位却在他们所有人之上。 外祖父今日到现在说的都是向家的家事,她身上虽然有一半的向家血脉,却是皇家的人,有些话不该她来说。 “父亲,您应该知道,如今边关不算太平,现下不是时候,这或许也是陛下迟迟不立太子的缘由。” 一道清冽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梁崇月回头正好与二舅舅对视上。 与大舅舅和小舅舅之间的明火执仗不同,二舅舅这些年一直跟在大舅舅身边,是向家军中最神秘的军师。 若没有二舅舅在暗处的无私奉献,向家或许达不到今日的辉煌。 二舅舅就坐在那里,眉目舒展,与他对视一眼,梁崇月都觉得眼前的争执不是什么大事,二舅舅几句话就能将其解决好。 向家的人都有自己独特的魅力,二舅舅的魅力或许就在十年如一日像春风般和煦的微笑里。 提到边关,屋子里安静了一瞬。 还是外祖父出言打破了这份安静。 “北境和周边几国对大夏虎视眈眈,这一战是必须得打的,但是在哪打,和谁打,都急不得,如今京城里的这几位亲王就是算准了老子一心都扑在了边关的战事上面,都欺负到老子家门口了,这一战又怎么算?” 随着外祖父一掌拍在了桌子上,梁崇月明显察觉到大舅舅和小舅舅之间刚才较劲的气场散了。 “崇月把那件事和他们说说,免得他们几个心里头一点数都没有,天天就想着自己的事情。” 突然被外祖父点名,好在梁崇月早做了准备,不疾不徐的将那日她子时前来和外祖父说的事情又讲了一遍。 没有任何添砖加瓦,句句属实就已经够这几位舅舅动怒的了。 “他们怎么敢!” 大舅舅不愧是在边关带兵多年,半生戎马,真正动怒的时候,与方才和小舅舅争执时的状态完全不一样,光是坐在这个屋子里,梁崇月都感觉到来自大舅舅的压迫感了。 “崇月你可有事?” 感受到周围几个舅舅关切的目光,梁崇月心头一暖,微笑着摇了摇头。 “如今那些人都已经死了,除了萧家那个嫡幼子的脑袋,我什么都没留下。” 梁崇月说完后,并没有等到几位舅舅的回应,过了一会儿,才听到二舅舅开口道: “只是这样实在便宜了这些人,不过崇月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处理的已经很好了,下一次交给舅舅们来,一绝后患。” 二舅舅的声音还是这样的冷冽好听,像是夏日里放了半杯冰块的薄荷凉茶,光是听着就叫人舒展开了。 “无碍,现在也来得及,父亲,此事交给儿子和小弟就够了,儿子保证在过年之前让萧家在大夏绝迹。” 从梁崇月进来后一直没说话的三舅舅悠悠然的忽然出声,说出的话却像是刚从冰室里拖出来的冰块一样,一点温度都没有。 三舅舅这些年在外面的生意做得很大,已经垄断了大夏大部分产业。 在别人不知道的地方,三舅舅的生意已经做到了北境,北境里起码有一半的产业都是三舅舅的,这些梁崇月也是在系统的资料里翻出来的。 严格算下来,三舅舅才是整个向家藏得最深的一个,向家是他在大夏的保护伞,只要向家一日不倒,他的生意只会越做越大。 北边的萧家这些年在仕途上没有新鲜的血液出现,反而在生意场上因为有萧家的名声在外而接连得利。 不过在大夏,生意场上的事情还是向家说了算,所以三舅舅敢说这个话,梁崇月只是小小震惊了一下,毕竟这些年三舅舅鲜少在家。 她与这位三舅舅接触的不多,没想到三舅舅会这样护着她。 对于三舅舅的实力,梁崇月是丝毫不担心的,至于带上小舅舅。 梁崇月用眼睛的余光瞥了眼下颌角绷紧的小舅舅,小舅舅眼中的愤怒已经快要抑制不住了。 估计已经在脑子里过了好几遍萧家的惨状了,梁崇月只这一眼就明白三舅舅带上小舅舅的原因了。 第334章 刚宰的,新鲜 第334章 刚宰的,新鲜 “萧家是一定要除掉的,可不只有萧家。” 外祖父的话言简意赅,梁崇月脑中出现了好几个家族的名字。 这些家族有的从一开始就在向家九部之列,有的却将向家视如死敌,但凡有机会,定是要扑上来狠狠的咬上向家一口。 梁崇月正想着,外祖父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个信封来。 “都看看吧。” 梁崇月是小辈,在向家从来没将自己公主的头衔当做一回事,主动上前接过外祖父拿出的信封,先递到了大舅舅手上。 向华焱注意到父亲的脸色不善,打开信封,待看清楚里面的东西后,面色一沉,若不是怕吓到崇月,他一定要狠狠的唾骂这群畜生一顿。 这封信在四个舅舅之间传过,最后才到了梁崇月手上。 在此期间,梁崇月看着皆是面色不虞的四个舅舅,就连二舅舅那样最温和的人,脸上都带着明显的怒气。 接过信件,梁崇月没有丝毫耽搁,飞快的看了起来。 一共十张纸,上面清楚的记录了这些年来,朝堂上那些和向家不和的官员在背地里都做了什么。 难怪几位舅舅的脸色这样不好看,数十位官员联合起来克扣送往边关的粮草,险些延误战机。 梁崇月看了眼记录的时间,她记得那次边关之战,要不是三舅舅得到消息,连夜调遣手下势力,亲自带着人送粮草前往边关,马儿跑死了两批,才在十天后赶到了边关。 那个时候在边关的不只有向家军,还有大夏的其他队伍,在看不到希望的日子里,所有人忍饥挨饿奋战了二十多天,后方百姓们都将自己家里存着过年的粮食送到了边关。 每日给将士们熬点能看得见碗底的稀粥,这才熬了过来。 几十万将士们的粮草是一笔很庞大的数目,为了不暴露三舅舅在外面做的生意之大,在外祖父的有意隐瞒之下,这件事最后只死了两个粮草押运官了事。 渣爹远在京城,对于边关的情况全靠往来信件,也没有疑心此事,后来她还是在母后那知道的真相。 梁崇月的目光在那些名字上扫过,这里面一半的人都在这几年间被她以各种罪名处死了,全家该流放的流放,该抄斩的抄斩。 只有几条滑不溜手的大鱼还在朝堂上蹦跶着。 每次她快要把他们按死的时候,总会有不怕死的前来顶罪,这些人在朝堂上待着的时间太长,从祖辈开始就混迹朝堂之中,家族在京城有颇有名望。 背后势力盘根错杂,这些人手上不知道攥了多少人的证据,每次出事都有人顶包,让这群毒瘤活到了现在。 梁崇月接着往后面看,这其中很多事情她都知晓,参与之人这些年来多半也因为各种事情死的死,斩首的斩首。 梁崇月看了看这些事情记录的时间,不解的朝着外祖父开口问道: “外祖父这些年记录下这些事情应当不只是为了今日吧?” 这其中时间更早一些的纸张已经有些卷边的痕迹,一看就知道不是最近查出来的事情,明显是外祖父时常拿出来翻看过。 外祖父早年派人调查这些,这些年也一直不曾忘记向家和向家军受的屈辱。 想来外祖父这些年也没少在暗处谋划过,那些她没出手,被搞掉的臣子就是最好的证明。 梁崇月将信件送回外祖父手上,书房里的烛火摇曳,无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外祖父,等着外祖父的下文。 “向家只是不愿意参与朝堂之事,绝不是让人随意拿捏的软柿子。” 书房里的烛火一直燃到天边泛起白光,梁崇月踩着凌晨的屋檐上形成的水汽离开了定国公府,飞快的穿行在曲安官道上,在太阳出现前到了舒亲王府上。 昨晚刚收的人头,今日不用上就不新鲜了。 梁崇月从前只来过几次舒亲王府,虽然比不得她的公主府豪华,但确实够大。 梁崇月一边躲着府上暗卫,一边在这府上转悠,等找到马房的位置,梁崇月趁着马夫不注意,将人头放好后,悄悄的从后院翻墙离开了舒亲王府。 等忙完这一切,回到长生天的时候,太阳已经完全升了起来。 值守的鸢尾听到二楼有动静,府上的暗卫们却没有反应,立马明白过来,这是公主殿下回来了。 梁崇月刚摘下面罩,就听到楼梯处传来动静,很快鸢尾就带着热茶走了上来。 “奴婢参见公主殿下,殿下先用茶,水房里的热水一直备着,殿下随时可以去洗漱一番。” 梁崇月在书房里没少喝茶,她的牛乳茶喝完了,就随着外祖父他们一起喝的浓茶,现在肚子里全是茶水,都不太困了。 “让厨司去准备早膳,本公主用了早膳再睡。” 鸢尾将茶水放下后,退了下去。 梁崇月斜靠在贵妃榻上,脑补了一下今日梁崇璟在众目睽睽之下看见萧遥人头的场景就想乐。 想毁了她,也不先掂量掂量自己多少斤两,够不够陪她玩上两场的。 洗了个澡,换了个衣服,梁崇月坐下正准备好好享受一番今早丰盛的早膳,平安脚步匆匆,脸上还带着明晃晃的笑意走了进来: “奴才给公主殿下请安。” 梁崇月刚夹了一筷子虾饺,瞧着平日里一本正经的平安,难得见他把幸灾乐祸几个字挂在脸上,梁崇月对于他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多少猜到了。 梁崇月一个眼神过去,换班了的云苓倒了杯茶递到平安面前。 “吃盏茶再说也不急,什么事值得你这样高兴?” 平安喝了盏茶后,脸上的笑意丝毫不减,想到自己一会儿要说的事情后,反而憋不住自己先乐了出来。 “殿下您不知,今日早朝,舒亲王马车刚停下,就从滚落下一个人头来,还在滴血呢,传信来的说瞧着新鲜,像是刚宰的。” 梁崇月一口虾饺差点卡在喉咙口,事是她做的,从平安嘴里说出来不知道为什么显得那么好笑。 听着好像从梁崇璟马车上滚下来的不是个人头,倒像是个猪头、鸡头,今早早市刚杀的,就到了他马车上。 第335章 梁崇璟危 第335章 梁崇璟危 “今日早朝还没开始就结束了,陛下动怒了,舒亲王到现在还在宫里,还没出来,那人头的身份还没出来,估计以四方台的速度,应该快了吧。” 平安一口气将今早刚收到的消息说完,见殿下没有一点惊讶的反应,脸上的笑意收敛,想起那日殿下被人劫走,待回来时,秘密送入府中的一行人,心中已然有了猜想。 “此事知道了就当是个乐子,从今往后,府上要加强戒备,本公主已经疏忽了一次,不能再有第二次了。” “是,奴才明白。” 平安明白殿下话中意思,也确定了此事定然是殿下所为。 殿下能趁着不备下此险棋,也是被那两位亲王逼急了,等到两位亲王解决完此事,定是要回过头来算计殿下的,他这段时间一定要将府上一切都处理妥帖,不能让人钻了空子。 平安退下后,梁崇月舒舒服服的用完了早膳之后,回到床上开始补觉。 照例的梦魇,照例的无所畏惧,梁崇月这一觉睡得昏沉,并不安稳,不过从今日之后,睡不安稳的就不止她一人了。 养心殿内,梁崇璟跪的端正,听着父皇训斥,脑子都想空了,也没想到这萧遥的人头是怎么到他马车上的,他上车的时候怎么没发现呢? “梁崇璟你给朕解释清楚,你的马车上怎么会掉下一颗人头来!” 梁崇璟被父皇一声呵斥吓得不轻,脑子里突然就蹦出梁崇月那张巧笑嫣然的小脸来。 梁崇璟下意识的就要说这一切一定是五妹妹搞的鬼,好在一息尚存的理智阻止了他。 萧遥的事情,只有他和老二知道,老二平日里只会吟诗作赋,遇到事情就想跑,这件事要不是他绑着老二上船,给他八个胆子他也干不出这事来。 但要是此事暴露,梁崇璟咽了咽口水,有些不敢去想要是让父皇知道他和老二对五妹妹做了什么,以父皇对五妹妹的宠爱,他这亲王之位都可能直接被削了。 面对父皇的质问,梁崇璟肩膀微微颤抖,最后只能强装镇定一口咬死自己不知: “父皇您明鉴啊,儿臣真的不知此事,儿臣这几日每日除了上朝,就去看望五妹妹,除此之外就在自己府上待着,儿臣真的不知这人头是从何而来啊,父皇。” 梁崇璟这话说的真切,还跪着朝着父皇的位置走了几步,急的额间的汗都冒出来了。 梁湛坐在龙椅上,单手捏着眉心的位置,连多看那个糟心的大儿子一眼都不愿。 小时候明明还没这么蠢,怎么越长大越不行了。 梁湛不发一言,养心殿里陷入了死一般寂静,齐德元站在陛下身旁的位置,垂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他还记得从前一个大臣殿前失仪,直接被陛下削了乌纱帽,如今舒亲王这事可比殿前失仪还要严重的多。 早朝那么多的臣子都瞧见了那颗血淋淋的头,要不是陛下下旨今日罢朝,怕是现在太和殿上已经吵翻天了。 齐德元想起那颗人头总觉得在哪里见过,这些年他跟在陛下身边,见过的人数不胜数,但他有个好记性。 只要是见过的人,不论过去十年还是二十年,他都有印象。 齐德元还在思索着那颗人头到底是谁的,一个小太监从外面小跑着进来: “陛下,四方台的大人来了。” 听到四方台来人,梁湛连头都没抬,朝着小太监挥了挥手,示意他将人带进来。 跪在殿中的梁崇璟听到四方台来人,心中咯噔了一下,四方台可是父皇手下最神秘的存在,父皇居然直接让四方台的人来调查此事,他心中对于事情败露的紧张到达了顶峰。 身后脚步声由远及近,听得梁崇璟一颗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属下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苍劲有力的声音从身边传来,梁崇璟咽了口口水,朝着身旁黑衣黑袍黑面具的男人看了一眼,这还是他第一次与四方台的人靠的这么近,感觉呼吸都困难了。 “说。” 父皇冷峻的声音从上首传来,吓得梁崇璟身体一抖,双腿一软,差点直接跌坐在地上。 “回陛下,那人头的身份已经查明,是北边萧家的嫡幼子——萧遥的。” 饶是料到四方台已经查到了人头是谁的了,但在听到身边的人将那个名字说出的时候,梁崇璟还是眼前一黑,缓过神后,在心中不断祈祷四方台只查到了人是谁,并没有往下继续深查。 不然他这亲王的位置怕是坐到头了。 “萧家的儿子,他不好好在北边待着,来京城做什么?” 梁湛问完四方台的人,目光一转落在了梁崇璟的身上: “你可知这萧遥来京城做什么?” 萧家也算是皇亲,在北边势力不容小觑,萧家人入京要先同父皇禀报,得到父皇准许方可离开京城,可事到如今,梁崇璟也只能一口咬死自己并不知情。 “儿臣不知,儿臣都不认识这个萧遥。” 梁崇璟说完后,就后悔了,他否认的太快,刚说完就听到了身边那个整个身子都蒙在黑袍下的男人发出一声冷笑。 几乎瞬间,他就感觉自己这是完了。 “陛下,这是四方台查到的。” 梁崇璟的眼睛从男人在袖口里摸出封信的时候,就一直没移开过,亲眼看着齐公公接过那人递来的东西检查了一番后送到了父皇手上。 在此期间,梁崇璟心里还在不断祈祷,萧家本家在北边,他是派人去北边亲请的人,就算是四方台的速度再快,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查到什么东西。 他还去京郊看过了,京郊那处村子已经被一把火烧了,没烧干净的尸骨他也派人都解决掉了,一定不会有问题的。 崇月再受尽宠爱,也是女子,女子最是在意自己名声,崇月也一定不敢将此事宣扬出去。 第336章 暴露 第336章 暴露 梁崇璟双眼一直盯着那封被送到父皇手中的信件,背后汗如雨下,早已浸湿了一片,好在官服是深色的,不然定会被人看出端倪。 梁湛接过信件,眸光微抬,看了眼梁崇璟的反应如何后才将目光重新落回手中信件上。 才看了两行字,梁湛的脸色比刚才还要阴沉,唇瓣紧抿,眼眸森然,压抑着一场风暴。 梁湛手里的玉捻在不知不觉间捏碎了,一块碎玉戳进了他的指尖他都不曾发觉,终于将整封信件看完,梁湛心里的怒火再也抑制不住,直接起身快步走到梁崇璟面前,一脚踹在他的心窝处。 “逆子,谁给你的权利让你怎么做的?” 梁湛这一脚用了十成内力,直接一脚将梁崇璟踢到了内殿的门槛处,若不是有一道门槛拦着,怕是要被直接踢飞出养心殿。 梁崇璟捂着心口的位置,强忍下心头的不适,跪爬到了父皇面前。 心口处的痛苦比起心中惶恐已经算不得事了,梁崇璟已经知晓父皇肯定是知道了他对崇月做的事情,不然不会这样动怒。 梁崇璟抬眼看了眼父皇的脸色,见父皇脸色阴沉的如暴雨前乌云压城的天际,只一眼就叫他再也生不出了抬头与父皇对视的勇气。 “来人,将大皇子拖下去,废除舒王封号,禁足王府,无召不得出。” 听到父皇不仅要废了自己的封号,还要将自己禁足,梁崇璟再也忍不住了,直接上手抓住父皇的龙袍,哭诉冤屈。 “父、父皇,儿臣冤枉啊,儿臣不是有意对五妹妹下手的,儿臣也是一时被老二怂恿鬼迷了心窍,儿臣绝没有想要伤害五妹妹的心思啊,父皇,求您饶了儿臣这一次吧。” 梁崇璟双手死死抓着父皇的龙袍不放,刚说完,就感觉脖子被人死死掐住,原本双膝跪地的姿势,直接被人掐着脖子提了起来。 “你说什么?” 梁崇璟感觉到有哪里不对,但此时他的脖子被父皇死死的掐着,已经呼吸困难,脑子感觉有点不够用了。 此时梁崇璟正好瞥见父皇伸手掐他时落下的信件,就在他脚边。 上面的字迹清晰的叙述着他是怎么密谋一步步利用女子生产,害死自己王妃后,再派人前去萧家提亲,想要和萧家联姻。 一共两张纸,后面那张只露出一半来,梁崇璟平日里虽然不待见自己王妃,但对于家世雄厚的岳家一直交往密切,岳丈的字迹他绝不可能认错,更不必说那还是用血写出的血书。 光是看见岳丈血书王妃的名字,梁崇璟都不禁胆寒。 “你们两个对崇月做了什么?!” 梁崇璟感觉脖子上的手越来越用力,几乎快要将他的脖子掐断了,对上父皇猩红的双眼,梁崇璟此时也明白了过来。 脖子被父皇掐着不能动,也看不到那信件上其余的内容,直接被迫与父皇对视。 梁崇璟是父皇的嫡长子,父皇还没登基的时候,他就已经出生了,在他记事的时候,经常能见到很多人出入父皇的书房。 这些年来见识过父皇的雷霆手段和对崇月的铁血柔情,对上父皇猩红的双眼,他终于明白为何父皇总是说他还差一点。 强烈的窒息感让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不论嘴巴长到多大,也呼吸不了,就在梁崇璟以为自己就要死在父皇手里的时候,脖子上的力道消失,他又活了过来。 父皇收回了掐在他脖子上的手,梁崇璟失力跪在地上拼命的喘气,只感觉眼前的一切都是黑的,雾蒙蒙一片,就像三十年来,他从未看清楚过父皇的心。 “齐德元。” “奴才在。” 齐德元早在舒亲王提到镇国公主殿下的时候就已经蒙了,没想到这里面还会有公主殿下的事。 如今瞧着舒亲王这副模样,他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皇子夺嫡之争向来都是腥风血雨的,齐德元现在只能不住的祈祷,公主殿下是陛下亲自教导长大的,没有中计。 不然以陛下如今对公主殿下的厚望,若是公主殿下在舒亲王和礼亲王手上出事,那以陛下现在的状态,估摸着怕是会直接要了两位亲王性命。 齐德元在心中不断祷告殿下不会出事,殿下不会出事,不然这养心殿里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 “备车,朕要出宫。” 齐德元听到陛下此言,没觉得有任何不对,“是”字刚说出口,人已经快要到养心殿的大门口了。 “来人,将大皇子拖下去严加看管,查封舒亲王府。” 梁崇璟此时也缓了过来,脖子上的痛苦还没有消失,他此时也无暇顾及了,胳臂被人架起,朝着外面拖去,梁崇璟面对父皇愤怒、失望的神情,第一次感觉自己这些年来为了得到父皇赏识做的事就像个笑话。 被人拖着离开养心殿的路上,梁崇璟一把挣脱开了身边两个太监的手: “松开,本王自己会走。” 两个太监见他这般,回头望了眼跟在身后的四方台的大人,见大人并没有出声制止,便同往常一般,恭敬的跟在大皇子身边,朝着外面走去。 梁崇璟离开养心殿的时候,除了脖颈上有明显红紫色的掐痕,其余和平日里并无区别。 路过的太监宫女没一个敢抬头直视贵人的,老远就跪下,将头低到地上,这一路上倒是无一人注意到大皇子脖颈上的伤痕。 出了养心殿,一切就如从前一般,若不是脖颈上时不时传来的痛感,梁崇璟还以为自己这是做了场噩梦。 阴了好几天的天空,此时忽然下起雨来,夏日的雨本就是说来就来,几息间这雨就大了起来。 梁崇璟止住脚步,抬头望天,雾蒙蒙的天上只有雨水不断落下砸在他脸上,不知是不是雨水打进了眼中,渐渐的他的眼也慢慢红了起来。 “大皇子,还请不要再耽误时间了。” 养心殿上献上信件的黑袍护卫上前几步走到了梁崇璟身边,四方台独属于陛下,除了面对陛下,他们不用对任何人躬身行礼。 被父皇训斥,被摘了封号,府邸被查封,还淋了这场大雨,梁崇璟的心里本来就窝着一团火,面对不懂规矩的护卫,自然不愿忍着,直接上手打了过去。 第337章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第337章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畜生东西,父皇就算再不喜本王,本王也是你的主子,信不信本王杀了你!” 梁崇璟这些年手中有兵权,自己也不是吃素的,对上一个四方台来送信的护卫还是绰绰有余的,养心殿右宫道上,一时间乱作一团,还是宫中侍卫前来才控制住了局面。 对于这一切,梁崇月皆不知情,她在梦魇里睡得正香。 对于梁崇璟那个脑子转不过弯的,她心里有数,这件事她只要小推一把,梁崇璟会把自己送进地狱的。 等到梁崇月一觉睡醒,身上还是黏腻感,好在她已经习惯了。 刚准备起身去洗漱一下,梁崇月就在自己屋子里看见了渣爹,就坐在她平日里常坐着的那个位置,双眼猩红的看着她。 “本公主这是还没睡醒,是还在梦魇里?” 梁崇月只看了渣爹两眼,作势就躺了回去,两眼一闭,就开始装睡,脑子里已经将可能会发生的最不好的事情都想了一遍。 还将细节处都检查了一遍,昨夜里去暗牢那萧遥脑袋的时候,她还特意检查了一遍,里面就算是被发现了,也绝看不出来刚审问完人的样子。 所有梁崇月能想到的会出现纰漏的地方,梁崇月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确保自己没有漏下什么,梁崇月才缓缓睁开眼睛,朝着渣爹坐着的方向看了一眼,试探性的问了一声: “父皇?” 一觉睡过去,梁崇月烧的嗓子都哑了,发出的声音比小猫还要弱三分,就连梁崇月自己开口的时候都被惊到了,平时没见自己这么虚弱过。 那火玉的效果到期了? 梁崇月当着渣爹的面上手给自己搭脉,双眼危险的眯起, 十分能有九分的不对劲。 脉象还是一样的强劲,为什么她的嗓子会哑的这么厉害。 梁崇月不解的同时,她这副因为高热,头发黏在额间,声音沙哑,虚弱无比的样子落在渣爹眼里就像是被人给欺负惨了。 毕竟这也是她第一次在渣爹面前流露出这副可怜模样,平日里的她,哪天不是意气风发,张扬的像只小狮子。 梁崇月在看见渣爹双眼猩红,看向她的时候,眼中的悔恨和心疼都快要溢出来了。 “父皇,您这是怎么了?” 梁崇月乖巧的坐到渣爹身边,脑子里已经呼喊系统七八遍了。 “宿主什么指示。” 听到系统的回应,梁崇月开口道: “我要知道梁崇璟在养心殿里都说了什么,渣爹什么时候来的。” 梁崇月问完之后,还不等她挂断和系统的联系,系统那边就开始描述起养心殿里发生的一切了。 梁崇月一边要将系统叙述的事情记住,一边还要回应渣爹。 见渣爹欲言又止的样子,梁崇月犹豫着要不要开口,正好听到系统说道梁崇璟在养心殿里说漏嘴的事情。 “宿主,你真是料事如神,梁崇璟不仅说漏了嘴,还把老二也拖下水了,现在梁崇璟的封号被剥夺,就连王府都被封了,我估计老二也快遭报应了。” 梁崇月听到系统的话,心中却不算高兴,梁崇安这么多年一直隐忍不发,绝不会允许自己的心血还没用上就付之东流的。 梁崇璟这下是彻底完了,想必外祖父安插的人也开始动手了,只希望三舅舅和小舅舅的动作能更快一点。 不然等到渣爹下旨查封了萧家,向家这一遭估计只能捞个油头,连肉都赶不上。 梁崇月亲手给渣爹倒了杯茶,瞧着他这副心碎了的样子,看样子应该是觉得梁崇璟他们奸计得逞,她被人给欺负了。 但苦于她的脸面,并没有直接问出口。 正好,梁崇月也不想解释,就让这误会一直误会下去吧。 人在江湖,名声有好有坏,传出去是不光彩,但能换来渣爹的心疼,是一笔值钱的买卖。 一个个都想毁了她,那就来见识一下一个破碎的她吧。 弄明白前因后果之后,梁崇月眸子忽然间就暗淡了下来,将茶递到渣爹面前后,就不发一言的坐着,丝毫没有了往日里的乖张活泼。 “崇月。” 听到渣爹轻声叫唤,梁崇月猛然抬头,脸上的表情还是那副样子,不喜不悲,瞧着毫无生气。 梁崇月还沉浸在自己的表演里,突然见渣爹的视线落在她的脖颈处,梁崇月忽然上手捂住脖子,一脸惊恐的看向渣爹。 很快,梁崇月眼睛就蓄满了泪,看向渣爹的眼睛里又委屈又愤怒,但这种情绪很快就被梁崇月给控制住了。 渣爹从小就教导她喜怒不形于色,她平日里乖张潇洒惯了,委屈的时候憋着哭才更惹人心疼。 “崇月别怕,父皇在这,不论是谁,父皇都会让欺负过你的人都付出代价,崇月别怕,相信父皇。” 梁崇月坐在椅子上,面对父皇朝着自己伸出的双手,惊恐的向后缩去,下一秒,梁崇月就像是想到了什么害怕的事情,一边痛哭一边尖叫出声: “都给本公主滚,滚出去,滚啊!” 梁崇月抱着头缩在椅子上尖叫哭诉着,眼泪鼻涕都出来了,也无暇顾及。 回忆着从前在电视剧里看见过的那些场景,精准复刻出来,不论渣爹怎么哄都无济于事。 毕竟伤害已经造成了,不是说施暴者死了,就能抚平的。 长生天里的茶具被摔了个干净,满地都是碎瓷片,梁崇月最后整个人缩在角落里,抱紧自己无声的痛哭,双脚踩在了碎瓷片上,已经血肉模糊,光是瞧着就让人心疼。 往日里京城中最尊贵的镇国公主,如今被身边亲人算计,失了清白,还不敢将事情闹大,只能一个人躲在房间里痛哭。 听着自己沙哑的嗓子发出撕心裂肺的痛哭,梁崇月都觉得心疼。 主要是嗓子哑了喊得确实疼。 第338章 公主撞柱 第338章 公主撞柱 梁湛看见这一幕,心如刀绞,他从小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女儿,也是最像他的孩子,如今像是被换了个人一样,不论他说什么,做什么,崇月都极其抗拒,看向他的眼神委屈的像是只被抛弃的幼崽。 “崇月乖,父皇在这,别怕,来父皇这。” 梁崇月缓缓将头抬起,看向俯身蹲在她面前的渣爹,渣爹双眼红的厉害,眼底有明显的湿润。 面对渣爹的诱哄,梁崇月感觉时机差不多,最后再诀别的看了渣爹一眼,留下一句: “儿臣不孝,父皇母后保重。” 说完,梁崇月没给渣爹反应的时间,就朝着一旁的柱子上撞了过去。 梁湛在听到崇月前半段话的时候,就察觉不对,见她眼神诀别,丝毫没有对世间的留恋,心中比来时还要惊恐。 好在梁湛眼疾手快的将人拦下,顺势一手刀劈在了崇月的脖颈处,瞧见脖颈处的点点红痕,梁湛忍下心头怒火,将人抱到了床上放好。 瞧见崇月躺在床上,还紧皱的眉头,梁湛垂在身体两侧的双手紧握成拳,上面青筋暴起,但凡此时有人敢进来,都能瞧见陛下身上毫不掩饰的滔天怒意。 梁湛坐在崇月床头坐了良久,伸手抚顺了她哭乱了的秀发,擦干了她眼角的泪水,拿过崇月屋子放着的药箱,亲手为她处理好了脚上的伤口。 这才起身下楼,在脚踩下楼梯的那一刻,还不忘回头在看一眼崇月的方向。 梁湛走出长生天的时候,外头已经跪满了人。 梁湛的眼神在这些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齐德元身上: “平日里伺候公主的人全都带来,朕有事要问。” 梁湛说完后,看了眼跪在最前面的云苓: “朕记得你,崇月很信任你,你上去伺候好你家主子。” 云苓听完,恭敬的朝着陛下行了一礼后,起身朝着长生天内走去。 云苓刚走上二楼,就见公主殿下正在揉着自己的脖颈,上面已经揉红了。 梁崇月一边听着底下的动静,算准了云苓上来的时间,转头朝着她比了一个小声的手势。 “殿下,奴婢来吧。” 梁崇月从枕头底下摸出一块铜镜,对镜自照,打量着脖颈上的痕迹。 好在渣爹这一手刀力度不大,不然她现在还醒不过来。 梁崇月坐在床上,现在还不敢直接下床,渣爹还在底下,渣爹的内力惊人,若是被他发觉,那有些戏就白演了。 梁崇月伸手指了指地上那些碎的一块一块的瓷片,示意云苓先去处理干净。 云苓去处理碎瓷片了,梁崇月靠坐在床上,又听系统复述了一遍养心殿里发生的一切。 “宿主,你说渣爹会不会直接处死老大、老二啊?” 系统的声音听着有些兴奋,梁崇月已经能想到它苍蝇搓手的样子了。 “别高兴的太早,他们俩估计还死不了。” 听到脑子里系统在那震惊的啊了一声,梁崇月坐在床上沉思不语。 “要真的处死,来之前就该死了,越往后拖,就越死不了了。” 都是渣爹的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不过是有的肉厚一点,有的肉薄一点罢了。 真要他为了谁杀了谁,他未必愿意。 梁崇月的指尖在脖颈上的红痕处划过,这还是赤嵘留下的,倒是正好这次作假了。 “宿主,那咱们后面怎么办啊?要是老二反扑,咱们怎么办?” 梁崇月闭着眼睛,靠在床头,听着系统焦急的询问,嘴角扯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 “反扑?本公主担心他时间上来不及了。” 系统有些听不懂宿主这是想干什么,都什么时候了,战斗的号角已经吹响了,宿主还担心对手来不来得及做好准备? 梁崇月切断了和系统的连线,把系统送上来的资料又翻看了一遍。 尤其是关于梁崇安的那部分,梁崇安这些年在外面豢养私兵没少花钱,他不像梁崇璟,封地富庶,那他豢养私兵的钱都是哪里来的? 梁崇月脑中想过七八种赚钱的门道,但最后又被她一一否认。 三舅舅几乎包揽了大夏所有赚钱的路子,想要在大夏赚钱,或是花钱,都要过三舅舅的路子。 养兵要花的钱可不是小数,这一养至少也是五年、十年。 梁崇月闭着眼睛,脑中思绪乱飞,把能想到的地方都想了一遍,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脑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梁崇月猛地睁大眼睛,感觉脑子忽然通透了。 找不到他赚钱的地方,那就去找他花钱的地方,养那么多兵在深山老林里面,吃的穿的都要花钱去买。 这种能大批量供应的渠道,梁崇安就算是能找到一条,供应上一处就已经算他有本事了。 他在大夏距离京城最近的几个州中,应该都有自己的驻地,手里的私兵最少也有近七八万人。 梁崇月越想,眼睛越亮。 既然一次不够弄死他们,那就再来一次。 她就不信找不到梁崇安养的那些兵了。 梁崇月听到渣爹带着人离开的声音后,直接翻身下床,顾不上脚上的疼痛,走到书案前,研墨润笔,开始写信。 等到梁崇月将脑中所想尽数写到信纸上后,这才发觉刚才在渣爹面前演戏演的太投入了,脚上又出血了。 “云苓去把药箱拿来给本公主处理一下。” 梁崇月直接走到了一旁的躺椅上,等着云苓将她脚上缠着的纱布取下后,血肉模糊的两只脚暴露在了空气里。 “殿下受苦了。” 云苓小心翼翼的为殿下处理起伤口来,一边处理,随着止不住的血一起流下的是云苓因为心疼殿下而落的眼泪。 “想嬴就得先付出,这点小事算得了什么。” 梁崇月并非感觉不到脚上的痛,这些年吃系统商城出品的补药不少,她的五感远超常人,痛感也异常敏锐。 不过她能忍,从小再练武场里什么都不会的时候就经常受伤,如今不过是在瓷片上走了一回,只是瞧着吓人,其实并没有很深的伤口。 第339章 救人 第339章 救人 处理好脚上的伤之后,梁崇月也睡够了,看了眼外面已经开始西沉的太阳,看来渣爹在她这待着的时间有些长啊。 “让厨司做些吃的送上来,要是父皇还没走的话,就先等等。” 云苓领命退下,梁崇月又开始了自己每天的奋斗生活。 还有七本册子,想要全部看完并且理解,起码要大半个月,所有事情都堆到一起,梁崇月现在是一刻也耽误不得。 梁崇月坐在椅子上翻看记录者册子上的内容,等到楼梯处有动静的时候,她清楚的听到云苓说小心别翻了的声音。 看样子渣爹是已经走了,不然云苓不会忽然说这句话的。 梁崇月摸了摸饥肠辘辘的小肚子,把面前的东西收了,等她收好之后,就看见云苓带着人端着菜就上来了,后面还跟着赤嵘。 梁崇月将册子收进柜子里,端菜的丫鬟们退下后,梁崇月看了眼明显有话要说的赤嵘,朝着云苓挥手道: “你先下去吧,这里有赤嵘就够了。” 云苓退下后,梁崇月尝了一口今日厨司做的新菜,是一道时令蔬菜,味道清淡,倒是不错。 “说吧,怎么了?” 梁崇月一口菜一口饭吃的喷香,哪怕看到了赤嵘眼底的担心,也没有影响她干饭的速度。 梁崇月吃的虽然快,但却不失优雅,毕竟是在宫里长大的公主,梁崇月早就练就了如何优雅的快速吃完一碗饭的能力。 “主人,井随泱和良方正在前院受刑,是陛下身边的小李公公留下监刑。” 梁崇月对于渣爹的这种做法并不意外,作为护卫,职责的第一条就是保护好她,他们失职,没有被渣爹直接处死已经算是渣爹开恩了。 “赤嵘,这人,本公主救不了,这刑他们必须受着,这里面的利弊不用本公主再和你多说了吧。” 梁崇月说完又吃了块牛肉,她现在在渣爹那里是一个被人欺辱,情绪不稳定的存在,更不必说她现在还被渣爹给打晕了。 她如何能出去救人。 最主要的是,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她不能把小李子暴露了。 她这些年没少努力往渣爹身边安插自己的人,最后成功的只有三人,小李子就是其中之一。 她虽然可惜井随泱和良方,但护卫没了,渣爹还会想办法给她送更好的来,但能留在渣爹身边的人,暴露了,可就是近十年的心血白费了。 谁更重要,她看的清楚。 “放心吧,小李子监刑,死不了人的。” 见赤嵘沉默,梁崇月也没了吃饭的兴致,一碗饭用完,梁崇月把筷子放下,端起一旁的茶水漱口。 “如果你来就是为了本公主去救人,本公主知道了,你现在就可以走了。” 梁崇月目光冷峻与赤嵘对视,她对于赤嵘很少露出这样严肃的神情,但有些事情不能做就是不能,起码现在不能。 “是属下思虑不周,主人恕罪。” 赤嵘站在殿中,梁崇月亲手给她和赤嵘倒了杯茶。 “主人,陛下在离开公主府之前,将主人身边侍奉之人全都叫过去审问了一遍,只有云苓除外,他们都按照主人吩咐说的话,想必不会有问题,只是李太师那边可要属下前去交涉一番?” 梁崇月喝了口热茶,抬眼看向赤嵘,见他眉头微皱,看向自己的眼神中有担忧紧张,还有心疼。 梁崇月的嘴角扬起,靠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对峙赤嵘开口道: “不必管他,本公主已经派人给他传话,自己编不好理由,就等着成为梁崇璟的陪葬品吧。” 见公主殿下心中有谋划,赤嵘也不再多言: “那属下先行退下了。” 梁崇月瞧着赤嵘转身就想走,出声阻止道: “不急,陪本公主待一会儿,这外头现在乱的很,不必着急出去。” 梁崇月说的乱自然不是指她府上胡乱,她府上就没有坐不住的人,全都是宫里和国公府里出来的能人,死就不眨眼的那种。 赤嵘停下脚步,转头面对殿下,第一次觉得自己看不懂殿下心中到底在想着什么。 梁崇月瞥见他这副忧愁的样子,无奈的开口问道: “有什么想说的就直接点,本公主不喜欢磨磨唧唧的男人。” 梁崇月双眸直视赤嵘,等着他开口。 “没什么,只是觉得主人这一步走的有些危险。” 赤嵘说完后,就沉默的站在原地,唯有那双眼睛一直饱含深情的注视着梁崇月。 被他这么一说,梁崇月低头自嘲一笑: “再危险也由不得我来选,不过是哪条路能走,就走哪条罢了。” 所有的关系里面,占了上头的人看似是规则的定制者,却有无数条条框框限制着,唯有真正走到巅峰的那个人才有权利限制的束缚。 梁崇月说完后,长叹了口气,她早就没得选了,为了母后、为了向家,也为了她自己,她是势必会走上这条夺嫡之路的。 不知道这是不是渣爹想看见的,但起码不是她一开始的选择。 梁崇月起身想去露台上看看天,脚一沾到地上就疼的她发出一声闷哼。 下一秒梁崇月就被人拦腰抱起,一抬眼梁崇月就对上了赤嵘那双深情的眸子。 “主人放心,属下会一直陪在主人身边。” 梁崇月对着赤嵘满意一笑,伸手指向了露台的方向: “走,陪本公主去露台上观天去。” 梁崇月被赤嵘抱在怀里,不用自己走路,脚上的痛感也就没什么不能忍受的了。 梁崇月坐在露台的躺椅上,看着天边的夜幕缓缓升起,计算着时间,虽然没问渣爹让他们受的是什么刑罚,但宫里最伤人的不过就那几种,掰掰脚趾头,梁崇月也猜到是什么了。 “时间差不多了,走吧,本公主带着你去拯救他们。” 赤嵘听到主人此言,还以为自己听岔了。 等反应过来后,见主人已经从躺椅上起来,朝着她张开双臂,满脸都写着:快来抱本公主。 第340章 杖刑 第340章 杖刑 梁崇月被赤嵘抱着到前院的时候,刑罚还没结束,远远的梁崇月都听到杖刑的声音了,却没听到有人发出一声求饶,不知道是铁骨铮铮,还是已经被打晕过去了。 “住手,谁准许你们这样对待本公主的护卫的!” 梁崇月被赤嵘抱在怀里赶过来的,脸上还有被风吹乱的发丝在随意飘扬着,看得出来是急着赶过来的。 “奴才参见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前院除了趴着的,其他人见到公主殿下前来,立马收了手上的动作,跪了下来。 梁崇月此时没空理会这些人,前院趴了十几个护卫,虽然都带着面具,但梁崇月一眼过去,还是看出除了井随泱和良方,剩下的是那一日本该值守在她身边的护卫们。 看了眼他们被打的皮开肉绽的后腰和屁股,梁崇月在心中啧啧两下,渣爹这一手是真的狠,人都打成这样了,养伤就得养上好久,这是准备给她送新的人来了? 梁崇月被赤嵘抱着到达前院的时候,赤嵘脸上带着面具,梁崇月急切的从他身上下来,走向最前面的井随泱和良方。 见她过来,立马就有行刑的太监用一块黑布盖在了他们受刑的地方,免得脏污不堪的东西冲撞了她的眼睛。 “殿下息怒,这是陛下的决定。” 梁崇月刚走了两步,就被人给拦住了去路,转头看向来人,赫然是小李子那张朴实无华的脸。 “什么决定,是要把本公主的人全都打死的决定吗?” 梁崇月算了算时间,这至少也打了有小半个时辰了,再打下去,铁打的身体也没救了。 梁崇月与小李子对峙的时候,还不忘心疼的看向她这些忠心的护卫们,好在一个个的都还有反应,看向她的眼神除了感动还有准备赴死的坚定和决绝。 别的不说,这宫里训练出来的就是懂规矩,可来了她这,她的规矩才是规矩。 小李子瞥见公主殿下脖颈处是陛下下手留下的痕迹,其中还有几处明显的红痕,小李子在宫里浸染这么多年,还跟在陛下身边,今早大皇子被废的时候,他就在跟前侍奉,还有什么事不明白的。 小李子连忙将头低下,不敢与公主殿下对视,毕恭毕敬道: “陛下吩咐了,一共两百杖,这才打了不到一半,还请殿下不要让奴才们难做。” 小李子说完又跪了下来,拦在梁崇月面前,后面跟着的执刑的小太监们也都跟着跪下。 梁崇月冷着一双眼睛,看向每块长板下的血迹,长板上还在不断的往下滴血,都是黑红色的。 “两百杖,这打完了还能活命?” 梁崇月强压下心中怒气,身后跟来的平安带着一众奴才们匆匆赶到,见到这血腥的一幕,纷纷上前跪在公主殿下脚边。 “平安,送客。” 梁崇月也不多话,眼神愤恨的在众人面前瞪了小李子一眼。 “殿下,还请殿下不要让奴才们难做,陛下已经下旨明日就会送新的护卫前来,还请殿下不要为了这等无用之人伤心劳神。” 梁崇月胸前剧烈起伏着,像是在强忍着怒意: “父皇那里,有什么事本公主一人扛着,在本公主发火之前,带着你的人给本公主滚。” 梁崇月很少在人前发怒,众小太监一直都在殿前侍奉,除了公主殿下在朝堂上彻查百官的那次,还是第一次见到公主殿下发怒,立马害怕了起来。 胆子小的已经将手边的杖棍拿好只等小李公公一声令下,他们就立马跟着离开。 梁崇月也没小李子做决定的机会,毕竟这决定是她替他做,和他自己做,传到渣爹那里是不一样的。 “平安,送客。” 梁崇月回头看了眼平安,平安立马领悟,带着府上的奴才们起身半推半赶的将宫里来的公公们给送了出去。 等人一走,一直在暗处的护卫们收到殿下的命令,立马出现将人都带了下去,将现场收拾干净。 梁崇月就站在不远处看着刚才还血迹斑斑的地方,不到十分钟就被人给清理了干净,就连血腥味都闻不到了。 就像人命一样,无人在意就会很快消失,只有有人惦记着,才会有活着的感觉。 “走吧,抱本公主去看看他们伤的如何。” 梁崇月上手摸了摸赤嵘脸上戴着的护卫面具,要不是这双熟悉的眼睛,她都得想一想眼前人到底是谁。 被赤嵘抱起,到府医处的时候,梁崇月才听到里面传来痛苦的抽气声。 “就在这吧,就不进去了,他们也不自在。” 梁崇月说完后,里面就安静了下来,都是些武力高强的,能听到她的声音也正常。 梁崇月取下腰间的荷包,里面是她按照人数装好的消炎止疼药,递到赤嵘手上: “这是消炎止疼的药,替本公主送进去吧,告诉他们,凡是今日受刑之人,本公主会在京郊给他们每人备一处房产,若是他们没扛过去,他们的家人,本公主来养。” 梁崇月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权利的游戏势必会流血不止的。 “是,属下这就去。” 赤嵘带着药瓶进去,梁崇月忍着脚下的疼痛,走到一旁的石凳上坐下,府医屋子里自她说完话后,就再听不到抽气的声音了,像是忽然间就没人一般。 梁崇月坐在石凳上沉思,如今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只剩东边还有点点瞧得见的晚霞。 今晚的月亮瞧着倒是够大,只是这周边的云层很厚,不知道这么美的月亮能在天上挂多久。 “请殿下放心,吾等誓死追随殿下。” 府医屋子里忽然传来一道道高亢的声音,光是听着就知道是大声喊出来的。 梁崇月没有多做回应,她不喜欢给自己人画大饼,只要她说出的每一句话都能落实到位,比她给出一万个保证都要有用。 等赤嵘从里面出来的时候,看他眉眼舒展了些,想必里面的情况比她料想的要好一点。 “主人,府医说大家伤不在后腰上,只是瞧着渗人,养上一段时间就好了。” 第341章 两个全跑了 第341章 两个全跑了 渣爹下旨并没有要了井随泱他们的命,想来那些行刑的小太监心里也有数,至于这其中的弯弯绕绕自有人去替她处理后续。 “没什么大事就好,井随泱和良方都伤了,你留在这里,和他们一起规划一下府上后面的工作安排,就不用送本公主回去了。” 梁崇月说这话的时候,双眼看向了已经带着小轿等在门口的平安。 赤嵘顺着主人的目光看去,在看见是平安来时,躬身朝着主人行礼准备告退。 赤嵘刚一转身,平安就朝着外面招手,小轿被抬了进来,坐上小轿,梁崇月低头看向还候在一旁的赤嵘道: “就这几日,父皇还会送新人来,你们准备一下。” 小李子说的每一句话都不会是废话,既然他提到了,想必渣爹已经有了新的人选送进来顶替井随泱和良方的位置了。 就是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是,属下明白。” 梁崇月坐在小轿上离开了府医院子,回到长生天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洗澡。 身上全都是汗,还在渣爹面前发了一阵疯,感觉身上更臭了。 “殿下,奴婢用这皮子将您的脚包住,不沾水就不会疼了。” 梁崇月刚将身上的外衫脱下,云苓就拿着两张皮子走了进来。 “放那吧,本公主自己来就好了。” 云苓担忧的往殿下还在往外渗血的脚看了一眼,最终还是没有忤逆殿下的吩咐,退了出去。 梁崇月从商城里买了两个防水袋把脚绑住,确保不会进水后,梁崇月才开始脱衣服洗澡。 洗完澡之后,梁崇月用水把云苓拿来的皮子打湿,也算不辜负她的一份心意了。 脚上的伤口刚才洗澡的时候扯到,隐约有裂开的趋势,梁崇月上楼的时候也是云苓抱着上去的。 “殿下,奴婢去给您拿牛乳茶。” “去吧,顺便让平安上来一趟,本公主找他有事。” 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黑透了,梁崇月却一点也不困,今晚注定又是一个不眠夜了。 梁崇月坐在书案前,把自己下午写得信件拿出来,摊开,确保无误之后,小心卷起塞进了瓷瓶里。 梁崇月刚忙完手上的东西,平安就上来了。 梁崇月将瓷瓶放到书桌的最前方,朝着平安开口道: “将这个送到定国公府,一定要亲手送到国公爷手上。” 平安上前将桌上瓷瓶收入怀中,朝着殿下行了一礼后,退了下去。 等他走后,梁崇月也没闲着,渣爹今日罢朝之后,应该是在梁崇璟说漏嘴之后,急哄哄的就来了她府上,还在她府上待了快一天了。 再加上梁崇璟和梁崇安被查,梁崇璟的封号都没了,外头的人虽然不知道这其中缘由,但以她对京城里这些人的了解,这件事不到明天早上应该就在百官之中传遍了。 肯定是什么样的版本都有,到时候不知道有多少人的目光会放在她身上。 她这段时间不适合出现在人前,但这京城里的风声还是要把控一下的,不然等到失控的那天,再想管就来不及了。 梁崇月心里已经有了想法,无需书写,一切都在她脑子里。 册子摊开,梁崇月直接进入沉浸式学习时间,外界的纷纷扰扰都与她无关,不论学习前发生的事情有多烦人,学习的时候,梁崇月永远都是专心致志的。 一旦心思乱了,就会影响她学习进步的速度,到头来,不仅时间耽误了,她还原地踏步着。 梁崇月学到天边微微亮起白光的时候,才等到平安归来,好在她学习认真,不然早就该担心起来了。 “殿下,这是国公爷给您的回信。” 平安从怀里掏出一份信件放到了梁崇月面前,梁崇月接过信件一边打开一边问道: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她记得她的公主府和外祖父的定国公府隔的不远,应该早就回来了才是。 “不知今日这是怎么了,外面到处都是巡查的官兵,奴才刚从小门出去就险些撞见了官兵,本想等官兵走了再去。 但这官兵一直在城里巡查,除了殿下的府邸周围没见有官兵,其他的地方官兵轮值中间连换岗的时间都卡的很死,所以奴才这才耽搁了。” 梁崇月抬眼瞧了眼平安:“官兵巡查?满大街都是?” 大夏从她出生之后还没有过这么大阵仗的严查过,就连上一次梁崇月弄死了大越的皇子,也没见到渣爹派官兵出宫找过人。 “这是什么人跑了吧?” “这个奴才不知。” 梁崇月脑子里飞快的闪过那两张熟悉的面孔,都是至亲之人,她了解渣爹,她的兄长们还长她几岁,一定比她还要清楚渣爹的手段。 不确定是谁跑了,但梁崇月还是心中抱有一丝希望。 “系统,赶紧去给本公主查梁崇璟和梁崇安现在的位置在哪里。” 梁崇月听到系统的回应后,才翻开了外祖父送来的信件,刚翻开,看见第一行的字,梁崇月堵在心口的郁气就消了大半。 “好好好,真是天助我也啊。” 梁崇月眼睛里闪过一丝杀戮的狠辣,她原本还想着只是一个逃了,让她抓到之后直接神不知鬼不觉的弄死就好。 没想到这两个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居然全跑了。 随即梁崇月又想到了什么,安安静静的将外祖父送来的信件看完之后,直接瘫在了椅子上。 侧头望向泛起鱼肚白的天边,沉寂许久后才悠悠然开口: “看来梁崇安这是已经准备好了啊。” 梁崇月面色不善,上牙摩擦着下唇,脑子里一遍一遍的过着所有事情的细节。 梁崇安这些年藏得这么深,若不是这件事情暴露,他还会再藏上几年,等到渣爹老了,等到梁崇璟再犯几回错。 那个时候,老的已经老了,小的还没长大,他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想必在背后支持他的那些人也是这么想的,可如今他跑了,还拐走了梁崇璟,这是想把梁崇璟背后的势力也吞下去,还是有别的算计不成? 第342章 满京城找人 第342章 满京城找人 梁崇月把外祖父让平安带回来的信件拿起来又仔细的看了一遍,最后将目光落在那几个字上面。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这段话在最后的结尾处,梁崇月默默思索着外祖父这是何意。 肯定说的不是京城这座庞大且能看得到边际的山脉,那就只能是梁崇安养兵的山。 只是这老虎是谁,猴子又会是谁。 梁崇月百思不得其解,外祖父整个一篇信写得都很抽象,很多东西不方便言明,不然一旦被发现,她和外祖父之间肯定要牺牲一人来背锅。 “国公爷把信给你的时候,有交代什么吗?” 梁崇月抬头询问起平安来。 “并未,国公爷只是照例询问了公主殿下身体可好,只在奴才翻墙走之前说让殿下保重身体,万事有国公爷在前头顶着,殿下只管放心大胆的干就好了。” 梁崇月听了平安这话,晃动着手里的玉捻,外祖父若是没有确切的把握是不会轻易说大话的。 四个舅舅全都回来了,让她在这风雨欲来风满楼的日子里还能感受到被人保护的滋味。 梁崇璟和梁崇安一起跑了,这于她是个绝妙的好机会,只要抓到这两个人,她直接将人弄死。 谁也怀疑不到她头上来,只是这两个家伙此时在哪,她还没有线索。 “宿主,只能查到这两个人还在京城里面,在西边,具体位置确定不了。” 系统经常会出点小意外,梁崇月也已经习惯了,能确定好大概的位置就够了。 梁崇月看了眼外头已经大亮的天色,他们逃不出城了。 要是一开始渣爹并没有准备直接处死这两个人的话,顶多就是废除封号,终身幽闭在原府邸。 毕竟渣爹也不是第一次这样对待自己的儿子了,梁崇祯不就是个例子嘛。 废后出逃,他给渣爹下毒都能活到今天,足以见的渣爹对待子女只要不触及底线,还是会在最后网开一面的。 但是他们敢逃,还能不能有命回去就不是渣爹说的算的了。 梁崇月相信外祖父把这个消息送到她手上,也一定是这个意思。 “平安。” “奴才在。” 梁崇月从一旁的柜子里翻找出记录京城西边的房契册子,厚厚一小本册子被放在书案上,散发着淡淡的墨香。 “带着人拿着这东西去西边,把本公主在西边的那些院子都打扫打扫,本公主准备将那些空出来的院子都租出去,也是一笔不小的收益。” 不然那些院子都空在那里,放着也是让老鼠啃掉的命,都是真材实料建起来的,也不能浪费了。 平安跟在殿下身边这么多年,殿下名下的资产无数,西边的院子多半都是给府上护卫家眷居住的,这些年来,殿下从未要过租金,还每年都发银子下去。 两位皇子出逃,殿下在这个时候忽然让他带着人去西边打扫院子,肯定是有原因的。 梁崇月将手里的册子往前递了递,平安立马弯腰躬身上前,上手接过殿下手里的册子。 就在平安准备把册子拿过来的时候,殿下却用劲攥紧这册子的另一边。 平安没有抬头,而是默默往殿下面前多走了半步,下一秒就听到殿下开口道: “那两个人多半藏在西边,多带些人,不要打草惊蛇了,主要是保护好那些护卫家眷的安危。” “发现不对的地方,不要擅自行动,回来禀报于本公主。” 不是梁崇月不愿相信平安的能力,这两个人敢在渣爹眼皮子底下出逃,外头肯定是有人接应了。 她身边除了平安,现在能用的只有赤嵘,井随泱和良方被打伤了,不养上个几个月根本好不了。 赤嵘要留下来准备接下来渣爹往她府上送人的事情,这件事不能交给赤嵘去做。 若是不能一击处理了两人,跑了一个,她都亏得慌,再想等到下一次机会,就难了。 梁崇璟是在上朝的时候就直接被扣在宫里了,没有机会准备后面的事情。 但梁崇安不一样,他最近丑闻缠身,在丑闻没解决之前,他根本没脸去上朝。 梁崇璟的马车上掉下人头的事情一发生,消息就送了出来,梁崇安那肯定也收到消息了。 梁崇璟不是个好的盟友,分分钟就会反水的那种,她不与梁崇璟合作都深知他的本性,梁崇安只会比她更了解,梁崇璟是什么样的人。 梁崇安心思缜密,渣爹忙着来看她,就间接给了他谋划很多事情的机会。 梁崇月要是没猜错的话,现在四处城门一定都在严加看守,就算是梁崇璟在军中有人也无用。 外祖父一定早早就安插了人手到各个城门口,绝不可能在大白天放两人离开京城的。 除非他们有地道, 不然晚上就是他们离开京城的唯一机会。 在京城里多逗留一天就多一份危险,大夏的军队也不是吃素的,等到被渣爹找到的那天,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他们两人心里也清楚。 此次若不是渣爹真的发怒,他们俩也不会想要出逃。 在京城里哪怕做一个闲散的亲王,也比在外疲于奔命来的强的多。 “是,奴才明白,殿下放心。” 平安走了之后,梁崇月起身走到露台上,算算时间,现在应该才辰时,正是一天之中最凉快的时候。 等到正午时分,太阳出来后,这天就热起来了。 梁崇月在露台上也没站太久,就回到了书案前。 看着书案上,外祖父让平安送回来的信件还随意的摊在那里。 梁崇月就将其拿起,仔细翻看了一遍,又将信件最后一句话默默念了一遍。 对于外祖父的想法,她心里大概有数之后,梁崇月就将那份信件给烧了。 记到她脑子里了,这些纸质的东西就不重要了。 饶是想杀了梁崇璟和梁崇安的心思再热烈,梁崇月还是将此事暂时放下,继续投入到了学习的海洋里。 有些人迟早都是要死的,没必要为了将来的事情,耽误了现在行动的脚步。 第343章 三姐姐来了 第343章 三姐姐来了 梁崇月刚学了不到一个时辰,云苓就走了上来。 “殿下,琼华公主来了,想要见您。” 梁崇月眼睛都没从面前的纸张上抬起过,漫不经心的开口道: “你没说本公主闭门谢客了吗?” “说了,只是琼华公主执意要见公主殿下,说是她有公主殿下想要的东西。” 梁崇月依旧连头都没抬,无奈的揉了揉眉心的位置: “怎么谁都能有本公主想要的东西,那就请到前厅去吧,本公主一会儿过去。” “是,奴婢告退。” 云苓退下后,梁崇月将书案上的东西收拾好,随意的披了件水绿色的外衫,朝着前厅走去。 脚上的伤走的时候还是会有些疼,但已经好多了。 梁崇月刚到前厅的时候,就看见三姐姐神情有些紧张的在四处张望着,像是在找什么人。 “三姐姐难得来我这,崇月今日身体不适,让三姐姐久等了。” 梁崇月因为脚上的伤口,只能慢慢抬脚朝着里面走去。 梁芷柔见她这样,目光落在她小心翼翼落地的双脚上,立马上前搀扶起她来: “你这脚是怎么回事?” 梁崇月左边是云苓,右边是三姐姐,被两人架在中间,搀扶到了椅子上,等梁崇月坐稳当了之后,三姐姐才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上。 “不妨事,就是碎了一个茶盏,不当心踩了上去。” 梁崇月说这话的时候,脸上表情照常,云苓回想起自己看见殿下双脚血肉模糊的样子,心中止不住的心疼,但有外人在此,云苓并未将情绪外露。 梁芷柔是知道自己这个五妹妹的本事的,别说踩到碎茶盏上去了,只要她不想,哪怕这地上全是碎刀子,她也踩不上去。 但她今日前来不是为了和崇月争执这点小事的,梁芷柔的目光从崇月的脚上移开,抬眼看了圈前厅里四周站着的丫鬟。 “姐姐有几句体己话想和妹妹说,可否让她们都先下去。” 梁崇月略带审视的目光落在三姐姐那张貌美如花的小脸上,三姐姐一直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 上一次来是为了自己的婚事,这一次来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梁崇月潜意识里觉得三姐姐这次在这个时候过来,这其中肯定有原因,并没有多问,就朝着云苓看了一眼。 云苓领悟,一个眼神过去,不必她多言,前厅侍奉的丫鬟们就全都退了出去。 “三姐姐这下可以说了吧?” 梁崇月端起一盏茶抿了一口,等着听三姐姐的来意。 梁芷柔侧头看到侍奉的人全都退下后,这才将目光转向崇月。 梁崇月已经把茶盏放下了,等着听三姐姐此行的目的。 梁崇月等了一会儿,见三姐姐手里的帕子都快搅坏了,也没见她的嘴巴张开一回。 “姐姐若是不知道说些什么,就留下陪崇月用过早膳再回吧。” 梁崇月现在不太饿,但总要找个台阶给三姐姐下了再说。 以梁崇月对三姐姐的了解,三姐姐此行前来肯定不简单,她有预感。 梁芷柔像是没想到她会这么问,她在知道梁崇璟和梁崇安的奸计的时候,心都为她跳了一下。 而且根据父皇罢朝,废除梁崇璟封号和亲王之位后,急匆匆就赶到了崇月这里,不论她怎么不愿意往那块想,但心中对于这个古灵精怪有时候还有点坏的五妹妹还是怜惜的。 可瞧着她这副样子,梁芷柔担忧了一整晚的心稍稍定了些。 “你是个有主意的,你没事,我也就放心了。” 梁崇月与三姐姐对视一眼,两人随即都笑了出来。 “我就知道你不会有事的,害的我担心了整晚。” 梁芷柔说完后,就立马噤了声,手中刚才被她一直搅动着的帕子此时也到了嘴边上。 饶是三姐姐遮掩的再快,关心的话说出口,都已经听到了心里去了,梁崇月也很难假装忽然耳背。 梁崇月也不是第一次见三姐姐这副纠结的样子,换做平时她肯定要好好打趣一下,最好是惹得三姐姐不快,像之前一样一手叉腰,一只手拿着帕子指着她。 平日里不论是对上哪个姐妹都巧舌如簧的三姐姐,一对上她就像是哑巴了一样。 说又说不过,气又气得很。 但今日到底事多,梁崇月也没心情再去招惹一番三姐姐,直接开门见山道: “姐姐既然已经知晓发生了什么,今日前来定然不只是为了看看崇月好不好的吧?” 梁崇月还没忘记,梁芷柔说过她手上有她想要的东西,她现在最想要的不过就是那两个家伙的项上人头。 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拿到手。 被崇月这么一点,最后那层隐晦的窗户纸也已经捅破了。 毕竟女子名声重要,她原先也不想将话说的太直,伤了崇月的心,现在见她没事,梁芷柔也不再纠结,将帕子塞进侧边后,从袖口里抽出一张折的只有半个掌心那么大的纸片出来。 云苓上前接过了琼华公主递来的纸片,打开检查了一番后,才送到了殿下手上。 原本见三姐姐从袖口把东西掏出来的时候,只是小小一张纸片,梁崇月也没想到这纸片摊开倒是不小,一张桌子还放不下。 梁崇月直接起身搬来另一张小桌拼起来才让云苓把那张纸放下。 这是一张平面图,梁崇月只看了两眼就看出这是京城西边三条最大的街道附近大街和住宅的平面图。 梁崇月心中顿时有了猜测,双眼希冀的看了眼三姐姐后,伸手仔细在这纸上摸了一遍,将所有画圈的地方都摸索了一遍,就连它们之间相连的路径都走了一遍。 “这是城西最大的三条街道的图纸,那两人如今就躲在这上面画圈的院子里,不过至于是哪个,我就不清楚了。” 梁芷柔说完这些话,像是如释重负一般,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静静的看着梁崇月的手指在那一个个被画圈的院子上走过。 梁崇月不怀疑三姐姐的用心,旁人也不知道她有系统这么大的杀器,众姐妹中,今日得到消息能来看她的就只有三姐姐一人。 第344章 以身入局 第344章 以身入局 只是不怀疑用心,却不代表梁崇月没有戒心。 渣爹肯定是封锁了梁崇璟被废的真正原因的,三姐姐却能这么早的知道,这地图送来的时间也这么巧,让她不愿意多想都难。 就在梁崇月准备拐个弯套话的时候,三姐姐也看出了她的戒备,主动开口道: “这地图是我逼着你未来三姐夫画给我的,乔家早在五年前就投向了老二,只是这些年藏得深,一直没被外人知晓。” 梁崇月听了这话,心头一惊,聪明如她,很快就想明白了里面的弯弯绕绕: “所以,三姐姐是因为知道了此事,才想要嫁给乔家四郎的?” 梁崇月算了算时间,三姐姐刚送梁崇祯到独孤氏老宅没几日,就说了自己想要嫁入,还有了喜欢的人。 那个时候在所谓知情者眼里看来都是梁崇祯被梁崇璟暗中搞了,彻底绝了翻身的命。 乔家的事情,光凭三姐姐是绝对不可能知道的,所以这件事只会是梁崇祯的谋划。 利用自己亲妹妹的婚事,去为自己报仇,解决掉昔日的仇家,梁崇祯还真是好算计啊。 梁芷柔对上崇月略带同情的眼神,自嘲一笑: “你果真聪慧,稍稍一点就通透。” 梁崇月自从知道梁崇祯上一世是夺嫡的赢家之后,就一直对他多加防备着。 却不知道原来他早早就布下了这一局,若不是梁璟和梁崇安先坐不住了,想必在不久的将来,三姐姐就能拿着他们俩犯下的罪证告到渣爹那里了。 “三姐姐需要我做什么?” 无功不受禄,这件事渣爹已经发怒,想必不是她先找到这两个人,就是渣爹的人先找到。 三姐姐本可以稳坐钓鱼台,等着看梁崇璟和梁崇安玩火自焚就够了,却在这个时候来找她,还把这东西给她,没有别的想法,梁崇月是打死不信的。 出生皇家,大家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漠不关己高高挂起。 没有谁会突然帮助你,除非你身上有他图谋的东西。 “不是什么大事,姐姐只是希望你能亲手宰了那两个人,哥哥他要是知道了,一定会更高兴的。” 梁崇月的眉头微微皱起,意外梁芷柔并没有拿这件事去换她帮梁崇祯脱困,她也听出来梁芷柔这声哥哥喊的是谁了。 梁崇月知道这个时代的女人生下来就是用来联姻,换来更好资源,用以托举族中男人的。 这个时代的女人们大多也不觉得这种为了家族自我牺牲的事情,有什么不对的。 梁崇月望向三姐姐那张明媚动人的脸,话到嘴边还是换了: “那姐姐和乔家四郎的婚事还要继续下去?” “为什么不呢,卓诚与他父兄不同,他真心待我,我怎可辜负了他。” 望着三姐姐脸上幸福的笑容,梁崇月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希望这个为别人做了一辈子嫁衣的三姐姐能觅得良人,幸福一生。 “崇月多谢姐姐今日来看望崇月,只是崇月脚伤难忍,就不留姐姐了,姐姐交代的话,崇月一定照做。” 有了崇月这话,梁芷柔脸上的笑容更真了些,在临走前还不忘关切的叮嘱她养好身体。 梁崇月独坐在前厅的椅子上,手指在图纸上一一划过,等云苓送完人进来的时候就看见殿下正在拿着琼华公主送来的图纸沉思。 “殿下觉得琼华公主可信吗?” 梁崇月放下图纸,接过云苓递来的茶抿了一口,目光落在图纸上,眼睛里划过一丝不易察觉到的狠辣。 “她想本公主帮她,最少得说一半的真话,至于其中有没有掺假,你我都不是她,自然猜不到了。” 云苓听到殿下此言,就明白殿下并未完全相信琼华公主的话。 云苓的目光随着殿下看着的方向看去,仔细看了一圈图纸上画的东西。 “殿下,这图纸绘画的不算精细,上面还有几处错处。” 云苓上手将她发现的地方指出,全都是标志性的错误,只要是在京城里生活过几年的人,都能发现的了。 “瞧着不像,才是真的,为了摆脱干系故意画错,本公主可记得这位未来的三姐夫画的一手好花鸟,如今看这图纸,谁又能和他联想到一块去呢。” 梁崇月把图纸一折,由云苓背着出了前厅,回到了长生天。 等云苓离开后,梁崇月将脚上捆着的纱布撕开,在系统商城里买了药,自己上好药之后,再用新的纱布将脚包好。 未时三刻,梁崇月正在琢磨着册子上的东西,听到楼下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很快就见平安走了上来。 “奴才参见公主殿下。” 梁崇月将笔放下,双臂撑在书案上,直视平安: “起来吧,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回殿下的话,奴才将城西边的每条大道都走了一圈,发现几处不对劲的院子,外头瞧着像是没人住的样子,奴才听到里面有声音,趴在墙头上往里面看了一眼,里头站着的全是男子,身量高挺,孔武有力,像是军营里的军人。” 梁崇月听了他这话,思索片刻后,从抽屉里把刚才三姐姐送来的图纸拿出,摊开放在书案上。 “过来看看,可是这几处。” 平安快步走上前去,看着殿下摊开的图纸,眼睛很快就锁定了被圈出来的那几处。 “是这几处没错了,奴才去打听过了,这几处房产其中一处最大的是二皇子手下一个谋士的。” 听到平安这么说,梁崇月开始重新审视起了被圈起来的这几处。 “殿下,奴才带着人出去的时候,满街都是官兵,奴才只是在城西多停留了一段时间,就发现了这些不对劲的地方,那些官兵也不是吃素的,应该很快就能发现。” 梁崇月的手指还在图纸上摩挲着,对于三姐姐的话,她还是有些存疑。 “这几处隔壁的院子都是自家的,城西的院子一户户挨的都近,派人去监听,尽量在天黑之前找到这两个人的位置,等本公主到了就动手。” 第345章 金手指恢复正常 第345章 金手指恢复正常 平安领命退下后,梁崇月直接将系统喊到了二楼,一人一狗大眼对小眼对视着。 “还没查出那两个人的位置吗?” 梁崇月将图纸摊开放在系统面前,将圈出来的地方指给它看。 系统有些愧疚的望向宿主,不好意思的开口道: “离得有些远,只能定位到这一块了。” 系统说完后,大爪子按在了城西的街道上。 梁崇月闻言,看向它的眼睛微微亮起: “要是将你带到城西,你可能定位到他们两人的准确消息?” 系统有些不确定的点了点头,这段时间它的能力在一点点消失,实在是不能保证能够准确的定位到位置。 但对上宿主期待的眼神,系统还是不忍心让宿主失望,跟着宿主坐着马车到了城西最大的街道上。 “不必难为自己,要是不行就算了。” 梁崇月伸手摸了摸自己还有些疼的脚,今日不论如何她都是要来这一趟的。 系统正在全神贯注的寻找着那两个人的下落,赤嵘驾着马车驶入了一个院子里。 梁崇月从院子里出来的时候,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花香味。 左右打量了一番,这里不像是刚打扫出来的样子,水井旁的水缸里还有水,瞧着还算干净。 “这是青玉卫住的地方?小了些吧。” 梁崇月边说边打量起了这栋小院子,位置在城西最热闹的街道里面,不算吵闹,偶尔还能听到附近孩童玩闹的声音。 “不小,属下一个人住在这里。” 梁崇月听到是赤嵘平时居住的地方,新奇的将这个小院转了转,最后停留在墙根的一片小花园面前。 “这花养的不错,就是少见,本公主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一片片的绿色里,开出一朵朵颜色各异的小花,有紫粉的、黄白的、桃红的,无一例外都是带着渐变的颜色。 花瓣似叶子,瞧着就有韧劲。 “这三角梅在宫里不常见,随便养养就能活,殿下见得少,不记得也正常。” 梁崇月像是认同了赤嵘的话,伸手在这三角梅的花瓣上轻轻拂过,果真如她想的一样,是有韧劲的花瓣。 “宿主!宿主!” 系统忽然狗叫出声,一下子就将两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梁崇月转头的时候,系统已经一脸惊喜的冲着她飞奔过来了,要不是赤嵘及时拦住,系统怕是要直接把她扑倒在地了。 梁崇月看着被赤嵘控制住的系统,脑子慢慢回笼,这才走上前去,询问道: “叫这么大声,你找到他们了?” 梁崇月弯下腰来,与系统对视,见它双眼在大白天都闪闪发光,平时就连见到猪肘子都没这么激动过。 “不是啊宿主,我二叔联系我了。” 梁崇月记得系统的二叔是研发它的厂长,看来这是主神也没事了,梁崇月摸了摸心口的 位置,希望这位二叔回来,能帮她解决一下身体里的火玉。 “二叔说已经没事了,我的能力也回来了,呀呼,我统汉三又回来啦。” 梁崇月有些好笑的看着系统这副激动的样子,有系统这么强大的金手指在,想要找到梁崇璟和梁崇安简直轻而易举。 “宿主,二叔去维修厂子了,等他厂子维修好,我就拜托他去查那块火玉是哪里来的。” 能力回来,在意的人也都没事,系统激动的不行,要不是这里不是公主府,梁崇月觉得它都能原地高歌一曲。 梁崇月揉了揉它圆滚滚的脑袋瓜子,笑着开口道: “火玉不急,先查查那两个人在哪里。” 梁崇月一直都是用的脑电波和系统对话,在赤嵘眼里只能看见有半人高的小狗突然兴奋起来,就连他压制都要费一番力气,主人只要微微出手,在小狗头上摸一摸,小狗就安静下来了。 梁崇月没留意赤嵘看向她时快要拉丝的眼神,她现在只想要把那两个人给找出来弄死。 “宿主,找到了,就在这条街上,但这两人现在不在一处,分开了。” 梁崇月的首个目标就是梁崇安,哪怕梁崇璟是整件事的主谋,但一旦放走了梁崇安,比放走十个梁崇璟还要危险。 “直接定位梁崇安的位置,本公主现在就要去抓人。” 说着,梁崇月就将一直带在身上的图纸拿出来,不是三姐姐送来的那一份,是一份新的。 梁崇月根据系统描述的位置,很快就在这条街上,确定下来了这两个人的准确位置。 “主人,这两处院子,平安和我说过,其中一处是二皇子手底下一个谋士的,二皇子此人心机颇重,这里会不会太明显了些。” 梁崇月看向赤嵘手指的位置,那正是梁崇璟待着的位置。 “最显眼的地方,往往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赤嵘闻言,思索了片刻之后,认同的点了点头。 “好了,回去召集两队人手,不等到天黑了,等人来了就动手。” 梁崇月说完,带着系统转身进了这间小屋,赤嵘常进她的长生天,赤嵘的小屋她还没好好欣赏过呢。 见主人走进了自己时常居住的屋子,赤嵘脑中涌起一股羞涩,但还是转身离开,去完成主人交代的任务。 梁崇月带着系统在赤嵘居住的小院子里溜达了一圈,或许是因为这段时间没有住在这里的缘故,比她预想的要整洁。 梁崇月因为脚上的伤口有些裂开,坐下后一边和系统聊天,一边等着赤嵘带着人回来。 “宿主,咱们一会儿是直接把人弄死吗?那样他养在山里的那些兵怎么办?” 系统发出心里最大的疑问,它这段时间帮宿主查找资料,发现梁崇安在外面养的兵要是能充军,起码有七八万人。 “自然是要弄死的,没了他,断了供,那些兵还算什么兵,梁崇安是皇嗣,就算是谋反,不论输赢,这天下还是梁家的天下。” “他若是死了,谁接了他留下的遗物,谁就是反贼,再者,普天之下,谁有那么大的胃口能直接吞下七八万的精兵。” 第346章 一屋子死士 第346章 一屋子死士 系统听宿主说的有道理,正准备点头称是,就听到宿主接着说了句: “不过这兵在梁崇安手上是私兵,到了军营里可就不是了。” 梁崇月说的漫不经心,看向院子的双眼里却满是意味深长的笑意。 想拿她做嫁衣,这嫁衣她穿不了,旁人也别想穿着。 系统刚从二叔没事的欢喜里回过神来,听到宿主这句话,想起了宿主这些年收拾人的样子。 不自觉的别过了头,咂吧咂吧嘴,假装看院子里开的正好的三角梅。 在等赤嵘来的时候,梁崇月用过系统里的神药,脚上的伤口也已经好了大半了。 “主人,人都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动手。” 梁崇月今日出门的时候就穿了一身干练的劲装,只是在外头套了一件薄裙,外面瞧着看不出不同。 梁崇月走到院子里面,抬眼看了看头顶的天空,这段时间天气一直都不好,瞧着像是要下雨的样子。 “主人,这天快要落雨了。” 梁崇月低头看着被风吹起的发丝,感受着风的方向,吧嗒一声,一滴雨水落在了她的肩头。 “挺好的,都不用我们费心遮掩痕迹了。” 梁崇月从怀里拿出一个瓷瓶连带着做好标注的图纸一起放到了赤嵘面前。 “这东西你熟,让所有人涂到兵器上去,这一次不要活口,但要不惜一切代价确保梁崇璟和梁崇安死。” 赤嵘接过殿下手中的瓷瓶和图纸,攥进手心里。 梁崇月擦着手里的神剑,眼神冰冷的像是数九寒冬深潭里的寒冰。 “通知下去吧,等雨下大,就动手。” 赤嵘拿着瓷瓶,默默离开,独留梁崇月就着一滴滴落下的雨水擦拭着还带着血腥味的神剑。 等再抬头的时候,天边已经完全被乌云遮挡,眼看就要下大雨了。 “小狗在这好好待着,等着本公主完活之后回来接你。” 系统听到宿主的话,乖乖从宿主身边起身,朝着屋子里面走去,给自己选了个好地方待着,只要它不出来,绝没有人能找得到它。 梁崇月扯下身上的薄裙放到一旁的椅子上去,一身干练的劲装,用面罩蒙住脸,直接翻墙、飞檐走壁朝着梁崇安龟缩着的地方赶去。 距离梁崇安龟缩的院子越近,梁崇月已经感知到了前方有不少高手在那里了。 看来梁崇安这准备的挺充分的啊,看来这一场恶战在所难免了。 梁崇安躲藏的院子不大,不过三进出的,算得上是整个京城里最小的院子了。 因为小,也没多少藏身的地方,梁崇月原本想在隔壁的院子里那棵歪脖子树上先观察一番,等到了,才发现这四周的院子里全都是梁崇安的人。 一个个穿的像个家丁一样,腿上绷起的肌肉都快把裤腿给撑破了。 周围的院子都去不了,梁崇月早早收了内力,感知到身后数道炽热的目光,梁崇月一回头就看见了一双有些眼熟的眼睛,身后跟着的是她府上的人。 都是经过严格训练出来的人,梁崇月一个手势做完,那些人就四散开来,埋伏在了附近。 唯独她眼熟的那双眼睛,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才跟上别人的速度,但明显不是她府上的人。 梁崇月被面罩盖住的眉头微皱,赤嵘不会有异心,这么关键的时候,他不会拿此事开玩笑的。 那双熟悉的眉眼,一直在梁崇月的脑海里时不时浮现,是一双很漂亮很精致的眉眼,这么熟悉的感觉,她肯定在哪里见到过。 他们从前一定有过交集,但梁崇月现在记不起来了,现在也不是让她回忆从前的时候。 护卫全部安排好了,梁崇月还在更远处的街道上看见了青玉卫,那一抹熟悉的青色在不知情的眼里可能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对。 但青玉卫身上那一抹青色是她定的,她绝不会看错。 赤嵘部署好了一切,梁崇月就不信这样还要不了梁崇璟和梁崇安的小命。 因为四周的院子里都被梁崇安安排了人手,梁崇月没法直接靠近。 正巧此时天空落雨,哗啦啦的大雨霎时间倾盆而下,梁崇月就猫在院墙后角的位置,没有一点能够挡雨的地方。 梁崇安这院子选的也好,就在城西最大的街道上,一下雨,街道上到处都是着急躲雨的百姓,乱作一团。 梁崇月借着大雨之势,靠着系统给的定位,梁崇月直接飞升上墙,直冲梁崇安藏身的小屋而去。 她一动身,身边跟着的护卫们一齐将四周几个院子里人给控制住。 梁崇月这一路上谁挡杀谁,等到靠近梁崇安躲着的小屋时,梁崇月已经杀了一院子的人了。 还有不怕死的从屋子里出来,梁崇月正准备动手,一把大刀的残影从她面前闪过,刚出来的死士被直接砍了脑袋。 “这小屋里应该有地道,不然装不下这么多人。”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梁崇月已经知晓混在护卫里的人是谁了。 难怪她会觉得眉眼熟悉,向家全都是俊男靓女,眉眼也是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这里交给我,你跟在我身后进去。” 梁崇月对上那双深情的眼睛,郑重点头,跟在向靖川身后,随他一起杀出了一条血路来。 踩在死士的尸体上,梁崇月已经不记得自己杀了多少的死士。 原本还想着杀出一条道后,她就进去把梁崇安给宰了。 随着这雨越下越大,梁崇月脚下躺着的死士也越来越多。 等到最后一个死士倒下,尸体躺满整个院子,血流的到处都是,就连这滂沱大雨也冲不干净时,梁崇月才踏入这间小屋。 第一眼就看见了床榻被人掀开,下面有一个地道。 梁崇月还没走近,向靖川就先她一步上前,用沾了血的刀尖挑起地道口的土块放到鼻下闻了闻。 “是陈土,还浸了毒。” 梁崇月站在向靖川身后,面罩上都是血迹,整张脸上唯一露出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刀尖上的那一小块土,不死心的上前用长剑挑起偏里面一些的土块,和洞口的一样,都浸了毒。 梁崇月闻了闻,这毒刺鼻且厉害,光是闻着,梁崇月都有些难受。 “看来这是明摆着不想让人追上了。” 第347章 双死 第347章 双死 向靖川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有些无措的站在殿下身边。 梁崇月在这不大的屋子里扫视一圈,她相信系统的能力,就算是偶尔出错,也不可能错的太离谱。 更不用说,系统的能力已经完全恢复了,定位是绝不可能出错的。 那梁崇安就肯定还在这间屋子里。 “殿下,我现在就去追。” 说着,向靖川把刀用长布随意捆起后,就朝着地道而去。 路过梁崇月身边的时候,被梁崇月伸手拦下。 “把刀拿出来。” 梁崇月带着向靖川把整间屋子都转悠了一圈,这屋子里什么都不多,就是柜子多。 而且都是能装人的大柜子,既然系统不会错,那就只能是躲起来了。 “去把这一圈的柜子都给我拦腰砍了,刀坏了,我给你换一把。” 向靖川此时心中对于殿下的心思也猜到了几分,面对身前这一圈柜子,没有丝毫犹豫。 刚捆好的长刀再次出鞘,照着那一排的柜子就砍了过去。 梁崇月自觉的往后面退了退,在向靖川看完了一半的柜子后,梁崇月在心里默数五下。 五、四、三、二、一。 超出梁崇月预料的是,向靖川已经把这间屋子里所有的柜子都给砍完了,都没发现梁崇安的踪迹。 向靖川转头用眼神询问梁崇月接下来怎么办。 梁崇月又仔细看了眼定位,在这间屋子里又转了一圈,最后停留在被向靖川砍的面目全非的柜子前。 “二哥哥再不出来,我就要往里面放毒蛇了,别逼我哦。” 梁崇月整个人贴在面前的柜子上,轻轻敲了敲柜子的里面,听声音果然是空心的。 并且因为有人在里面躲着,敲出来的声音也是不一样的。 梁崇月很快就凭借声音找到了梁崇安躲藏的位置。 “出去处理尸体,别让血流到大街上,引起百姓恐慌。” 梁崇月确定好位置后,回头让向靖川先出去,自己则将手腕上绑着的弓弩拆下一根来。 一边轻敲着这薄薄的木板,一边确定里面人的位置。 等大概确定好了之后,梁崇月也没废话,直接将手里的弩箭刺了进去。 隔着木板,梁崇月都听到了弩箭刺进血肉发出的声音。 再刺进去的同时,梁崇月也没闲着,与其等到梁崇安自己无路可退,想要鱼死网破的时候,何不她再来逼一把。 神剑在梁崇月手中转了一个漂亮的剑花,随后直接朝着刚才弩箭刺进去的位置旁边劈了过去。 本就不算厚的木板被梁崇月这样一劈,直接从头上就开始裂开。 听到里面传来痛苦的闷哼,梁崇月手下丝毫不留情面,直接顺着木板裂开的位置,将身体的重量都压上,一路劈到底。 听着里面的人死前最后痛苦的嘶吼声,作为隔板的木板裂开,里面的人已经被人梁崇月劈成了两半。 双眼怒目圆睁,正好木板被梁崇月劈开的时候,正盯着梁崇月看。 梁崇月一抬头就对上梁崇安充血的双眼,要不是他的身体实在是两半的彻底,梁崇月都要怀疑人都这样了还不死,是不是撞鬼了。 梁崇月将神剑从木板中间拽出,侧头看了看梁崇安死不瞑目的双眼,往长剑的顶端倒了一点化尸水,在梁崇安已经两半的尸体面前比划了一下。 最后确定好位置之后,梁崇月拿起长剑,在梁崇安脸上挽了个剑花,等长剑放下的时候。 梁崇安的尸体从眼睛上那两个空荡荡的血洞开始腐烂,速度极快,不一会儿就化作了一滩尸水。 梁崇月就站在原地,亲眼看着这个隐藏多年,心思深沉的二哥,从前每次见到她都是和煦温柔的样子。 皇家就是个吸血的魔窟,只有赢到最后的那个才能活着从这个魔窟里逃出去。 尸体彻底化水之后,梁崇月收起长剑,对着地上的尸水双手合十抬过头顶拜了拜。 看着地上那摊尸水,梁崇月眼前恍惚间又出现了那个会在御花园树底下朝着她招手的二哥,给她送好吃的二哥...... 梁崇月不知道梁崇安是什么时候开始对皇位有想法的,但他的演技确实好,他若是能不那么着急,一直演下去,或许会有个不一样的结局。 梁崇月也只是感慨了一会儿就转身出去了,外面的雨还一直在下,院子里的尸体已经快要化干净了,空气里的血腥味也淡了不少。 梁崇月靠在墙上,看着向靖川正在带着人检查还有没有漏网之鱼,梁崇月不喜欢闻化尸水的味道,没有上前,就这样靠在墙上,静静的看着。 脑中已经和系统联系上了。 “怎么样,梁崇璟死了没有?” 梁崇月问完之后,系统那边就给了答复。 “死了死了,赤嵘带着人冲进去的时候,梁崇璟还在收拾自己的私产,准备背着梁崇安提前跑路,院子里那些个看着健壮的,就只是看着健壮,能打的没几个,直接被赤嵘生擒了,脑袋砍了带回公主府了,剩下的全都化水了。” 听到赤嵘那边还算顺利,梁崇月也不再久留,抬脚走进了雨幕中,向靖川也查看过了这院子里的角落,确定了二皇子的人全都死了。 见公主殿下走在雨幕中,立马就召集人手,跟了上去。 “今日之事,各位辛苦,从哪来的就回哪去吧,奖赏过两日就送到你们手上。” 梁崇月抬眼看了眼向靖川,话说到一半顿了顿,才开口道: “你的也是。” 说完,梁崇月转身一个借力直接飞过院墙,借着这倾盆大雨形成的雨幕遮挡,直接回了赤嵘居住的地方。 等梁崇月到的时候,赤嵘身上还在滴水,就在给系统喂肉吃。 梁崇月看着系统尾巴摇的都快成螺旋桨了,一时间觉得自己回来的有些多余,早知道就直接回府了。 还不用多跑这一趟。 第348章 乱世之秋 第348章 乱世之秋 梁崇月坐在一旁,看着系统啃完了一整个大棒骨还觉得不够,一点肉都没有的骨棒还不肯放手,非要带着在马车上啃一啃。 “本公主府上是缺你吃还是缺你喝了?这骨棒被你啃得苍蝇上去了都站不住,就这么稀罕?” 系统啃的口水直流,梁崇月扶额无奈,转过头去将神剑擦拭干净后,收好。 到她的公主府的时候,外头的雨还在下,只是小了一些。 “去把自己洗干净,再上二楼找本公主。” 梁崇月带着系统下马车的时候,给赤嵘留了一句话后,松开了系统的狗绳进了水房,先洗了一个热水澡,把身上的血腥味都洗干净后,上到二楼时,赤嵘已经在上面侯着了。 梁崇月手里拎着一壶刚送来的清酒,度数不高,味道清甜。 “来陪本公主喝一杯。” 赤嵘上前接过主人手里的酒壶,手碰到主人纤细修长的手指时还是不自觉的收紧。 哪怕已经有了肌肤之亲,平日里这样寻常的接触,赤嵘还是会感觉到心动。 瞧见主人头发上的水还没有擦干,赤嵘将酒水倒好之后,取来长巾为主人擦拭头发上的水。 梁崇月也不阻止,闭着眼睛躺在躺椅上,欣然享受着赤嵘的服务。 等到头发擦的差不多了,梁崇月才缓缓开口道: “向靖川是怎么混进去的?” 见主人还是问到了向小将军,赤嵘也不敢有丝毫隐瞒,将整件事和盘托出。 “是国公爷担心主人此次行动危险,担心主人身边可用之人太少,就派了向小将军前来。” 梁崇月闻言,脑子里闪过向靖川挡在她身前奋勇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向家人都是如此,战场上和平日里完全两样。 杀人时的向靖川明显比她从前见的时候都要英勇,身上带着向家人与生俱来的肃杀之气。 想必不久的将来,这位向小将军也一定会和大舅舅一样,威名远扬,响彻边关。 “一会儿让云苓开库房,你去选两样东西,一份自己留着,一份送到定国公府给向靖川。” 赤嵘默默点头,手上的动作一点没有懈怠,直到将主人的发丝擦到半干,才停下手里动作。 “坐吧,陪本公主喝一杯。” 擦过头发的长巾被叠好放到了篮子里,赤嵘坐在主人身旁的位置上,为主人倒酒。 今日的酒香浓郁,闻着却是一股淡淡的葡萄味。 “席玉这是又研究出什么新东西了?” 香甜的酒水倒入杯中,还带着淡青色,梁崇月端起酒杯,浅尝了一口,葡萄酒香很快就填满了口腔,一说话,梁崇月都感觉自己呼出的气都带着酒的香甜。 “席玉是酿酒的好手,这些年越发的有长进了。” 赤嵘还记得那个从前跟在主人身边的小太监,长了一副观音像,看向主人的眼睛会发光。 不知道什么时候学会了这酿酒的本事后,在主人身边就难见到他的身影了。 梁崇月一饮而尽杯中酒水,听着外头淅淅沥沥的雨声,大仇得报,却没有想象中的快感。 梁崇安是她杀的第一个手足兄弟,却不会是最后一个。 他们输了死了,也解脱了,她还被困在这皇权争斗的漩涡里,不知道何时何日才能爬出去。 亦或是和他们一样。 梁崇月靠坐在躺椅上,这酒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直到一壶酒都喝完了,酒壶里再倒不出一滴来时,梁崇月揉了揉有些胀痛的太阳穴。 这个时代的酒就是这样,度数不高,也不够纯粹,这壶酒应该是今年初夏时候酿的。 喝了有些想睡觉。 “你走吧,一会儿把小狗给本公主放进来。” 赤嵘起身准备离开时,想起了那颗还放在暗牢里的头颅,开口请主人示下: “主人,大皇子的头颅还在暗牢的冷库里,可要处理掉?” 梁崇月打了个哈欠,眼角微红,侧目看向赤嵘,想起了系统和她说过梁崇璟的脑袋被赤嵘割下来带回来了。 梁崇月摇摇晃晃起身,一袭纯白色纱裙被露台上的风吹起,随意飘扬着。 “留着吧,以后还能用得上。” 她能用萧遥的脑袋杀死梁崇璟和梁崇安,她就能借着梁崇璟的脑袋再杀死别人。 这个时候的梁崇月完全没有了刚才感春伤秋的模样,一门心思就是谋划。 “是,属下告退。” 赤嵘退下后,梁崇月吃了两颗醒酒药,又躺了一会儿好了之后,就听到系统颠颠的爬上了楼梯。 身上的毛也随着它走路的时候一颠一颠的,看那样子应该是刚洗完澡,身上的毛发还有些没有干的。 “宿主,你管管她们,人家虽然不是真的狗,但这身毛发是真的啊,洗完不吹干是会得皮肤病的。” 对上系统幽怨的小眼神,梁崇月没好气的笑了笑。 “你一回来就去钻了泥潭,不给你洗澡给谁洗澡?” 见自己做的事情被宿主知晓,系统嘿嘿一笑,就当此事没发生过一样,转头跑到自己的饭盆旁开始给自己补充营养了。 梁崇月对它无语也不好说什么,毕竟这副狗身是她选的,系统原本是有机会做个人的,但是被她拒绝了。 梁崇月坐在书案前,开始努力学习,争取在这个月结束之前把这剩下的七本册子全部看完。 接下来的十几天内,梁崇月一直窝在长生天里学习,除了渣爹偶尔溜出皇宫来看看她,别的时候公主府都是闭门谢客的。 “殿下,李太师前来求药。” 梁崇月伸手指了指一旁的柜子,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去那里头拿,广陵王府也到时候该送药过去了,顺便让乔岚去给广陵王妃诊诊脉,看看她那病恢复的怎么样了。” 梁崇月这段时间一直在和学习死磕,每天两眼一睁就是学,渣爹想往她府上送新人的事情让她拒绝了。 梁崇璟和梁崇安在外下落不明,那些早早站队他们的人现在一个比一个慌乱,她已经收到了不少官员私下里趁乱结党营私被抓了。 现在这个乱世之秋,她府上还是不要添人的好。 第349章 四十二国策 第349章 四十二国策 梁崇月终于把那七本册子给学完了,光是做的记录都有三本多了。 “云苓给本公主梳妆,本公主要进宫。” 进宫去换渣爹手上别的册子回来学,不知道她学到什么程度,渣爹才会放手把国库给她。 梁崇月亲自把学过的册子给收拾好了之后还带上了她做的笔记记录,这些东西都是要给渣爹看到的,不然怎么体现出她的勤奋努力,和那些个不懂事的兄弟姐妹们是不一样的。 “殿下,您身子弱,如今早晚凉,多穿些,奴婢再在马车上给您多备一件披风,冷了好披着。” 梁崇月听到云苓这话,心有灵犀的朝着她微微一笑,果真她手底下养出来的人和她一样会做戏。 这已经入秋了,在外人眼中她生病多日,惧寒才是正常的。 梁崇月站在衣橱前任由云苓摆弄着,最后足足比平日里多穿了三件里衣,好在都是轻薄面料,只是瞧着穿的厚。 “走吧,口脂今日就不上了。” 梁崇月已经决定这段时间主打一个病弱美人形象,她本就不喜欢多余的交际,秋日里各种活动又多,京城里是个世家大族都爱在秋日里选个不冷不热的日子,不是赏花、品茶就是马球、蹴鞠, 有意思是真的有意思,但是参加的多了,也就有些无趣了。 梁崇月上了马车,刚出公主府的大门就听到队伍行进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皇亲国戚、世家大族规矩多,曲安官道一直都是安安静静的,平日里连个孩子大笑的声音都听不到。 梁崇月掀开马车上的帘子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 两队官兵正在换岗,梁崇月注意到他们身上穿着的盔甲与皇城守卫穿的不一样,应该是京郊大营里调出来的士兵。 “这样的声势浩大,也不担心引起百姓恐慌,看来父皇是真的想找到这两个人了。” 梁崇月悠悠说出这句话,随后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将帘子放下,隔绝了马车外的一切。 梁崇月现在无比庆幸自己下手够早,要是这么多天过去,巡查的士兵都找不到人,然后两个里面再死了一个。 谁知道渣爹会不会突然心软,就高高拿起,轻轻放下了。 在去宫里的这一路上,不论马车走到哪里,梁崇月都能听到士兵们盔甲之间摩擦发出的声音。 初步计算了一下,光是她走过的这条路上,少说也有四队人手轮班巡查了。 梁崇月想起那个放在冰室里的梁崇璟的脑袋,纠结着要不要找个合适的机会送出去,这样也能绝了渣爹这样天天满大街找人的心思。 “殿下,前面就是午门了,有官兵检查马车车厢。” 平安的声音从前面传来,梁崇月感受到马车的速度在一点点慢下来,但却没有直接停下。 哪怕是过午门的时候,也只是听到平安将她的腰牌掏出来时,马车稍微停顿了片刻,随后就被放行了。 梁崇月下了马车之后,直接坐着步辇去了养心殿。 养心殿内,梁湛在崇月出门的时候就收到了消息。 “齐德元。” “奴才在。” “去将国库的四十二国策取来。” 齐德元听到国库的四十二国策也略微猜到是公主殿下回来了,立马行礼退下,去为殿下取四十二国策。 齐德元走后,梁湛起身,来到一排书架前,转动了一下一座麒麟玉石像,一个印着麒麟图像的钥匙从里面掉了出来。 梁湛拿起回到案前,盯着手上的麒麟钥匙看了又看,一挥手,从暗处走出来一个一身黑袍的男子来。 “陛下,您唤我。” “暗一,你说朕是不是对老大、老二太狠了?” 梁湛问话时连头都没抬,手指摩挲着钥匙上的麒麟,语气倒是有几分伤感之情,但比起知道公主殿下受辱时的震怒就淡的多了。 “属下愚笨,也没有孩子,属下不明白。” 梁湛被他的话逗笑了,这才将视线从手上的麒麟身上上移,看向了全身裹在黑袍下的暗一。 “你为人子,若你是他们,你会对朕失望吗?” 梁湛说完后,看着暗一露出来的那双眼睛里没有丝毫情绪的波动,有种对牛弹琴的感觉。 “不会,属下福薄,从未感受过父母恩情,属下是陛下捡来的,这条命就是陛下的,陛下要属下去死,只需说一声就好。” 梁湛这才想起捡到暗一的那个晚上,被最信任的皇兄丢在山里,若不是母后暗中派人保护,他早就被山里的野兽分食了。 夺权之路,必然是不择手段,血雨腥风的,但大夏要的是能延续繁荣的明君,而不是为了一己私欲连妹妹的清誉都不顾的混账。 “从明日起,让巡查的士兵们一批批撤了吧,每日这样巡查,百姓们也跟着惶恐不安。” 暗一站在殿中,抬眼就看见了陛下两鬓多出的白发,好像就这一年间,陛下老了许多。 “陛下,您大可直接将心中谋划与公主殿下说清楚,殿下是个有真本事的,一定不会叫您失望的。” 梁湛听到暗一这话,什么都没说,只是看着暗一沉默,清明的双眼中是暗一看不懂的深意,片刻之后,梁湛挥手让暗一退下。 暗一离开的时候,正巧在暗处看见了公主殿下的仪仗,远远的看着坐在步辇上的公主殿下气色不太好,暗一想起了这几日太医来回禀陛下的时候说: 公主殿下这病蹊跷,脉象上看不出一点孱弱之相,也无法确定这病是因何而起。 暗一等到公主殿下的仪仗过去,才从暗处离开。 梁崇月刚到养心殿就小李子迎了上来。 “奴才参见公主殿下,陛下让殿下进去。” 梁崇月朝着小李子微微颔首后带着云苓朝着养心殿大门走去,小李子就跟在身侧。 “殿下,近日陛下心情不太好,两位皇子到今日都还没有消息。” 小李子跟在梁崇月身边,压低声音小声将最近渣爹身边发生的事情大致和她说了一遍。 第350章 父女共脑 第350章 父女共脑 听小李子说了一路渣爹的近况,到了养心殿门外的时候,梁崇月带着云苓走了进去。 熟悉的龙涎香,梁崇月掀开帘子朝着渣爹坐着的方向走了过去。 “来了,最近身体如何了?” 渣爹说话时,声音里都带着浓浓的疲惫。 见渣爹只是关心了一下她的身体,并没有提及梁崇璟和梁崇安,梁崇月也跟着自觉忽略掉外头大街上的那些士兵们。 将云苓手上的书箱打开,从里面拿出了自己这些日子的学习成果,放到了渣爹的书案前。 “儿臣已经学完了父皇交给儿臣的那些册子,还请父亲检验。” 说着话,梁崇月把书箱里的册子全部拿了出来,放到了一旁,等着渣爹检验。 梁湛抬眼看了眼崇月,见她面色有些发白,衣衫也穿的厚。 明明才是初秋,今日外头的太阳也不小,不该冷才是。 梁湛并未翻开崇月交上来的记录,而是将手放在了崇月还在不断摞起的那堆册子上。 梁崇月见渣爹的手挡着,最后一本册子只能拿在手上,不解的望向渣爹。 “国库就在那,朕已经昭告天下,你病还没好,不必这么着急。” 面对渣爹的关心,梁崇月只是乖巧一笑,略微惨白的小脸这么一笑,瞧着更加惹人心疼。 “没事的,儿臣在府上养病闲着也是闲着,多学一些也是好的。” 梁湛知道崇月好学,不论他说什么,崇月也不会有所改变。 梁湛上手把崇月手里拿着的那本册子接过来,和那些册子放到了一起。 “父皇知道你好学,但你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梁湛说完,长叹了一口气,翻开了崇月做记录的册子。 上面轻狂的字迹同他的字迹有七分像,一看就是他亲自教导出来的孩子。 梁崇月就站在渣爹身边,看着渣爹一页一页翻看着她写的东西,明明旁边的奏折摞得赶上小山高了,也不急着的样子。 “后面柜子左边最下面的抽屉,打开看看。” 梁崇月虽然不解渣爹这是想做什么,但还是起身去渣爹身后打开了最下面的柜子。 里面堆满了册子,梁崇月将册子拿出来,刚翻看第一页,一眼看过去这感觉极其熟悉。 仔细又看了一页,梁崇月明白过来这股熟悉感是从哪里来的了。 这册子上写的几乎同她写得记录相差无几,但明显这册子有些年头了,书页已经泛黄。 “这是父皇当年学习时候留下的册子吗?” 梁崇月像是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惊喜一般,将那一摞册子拿了出来,吹了吹上面的灰之后,拿到了渣爹面前。 一点点比对着,她自己知道这上面的东西都是她一点点学习,一点点总结写下的。 她第一次对共脑这件事有了实感,原来谁养大的孩子像谁真不是一句玩笑话。 “崇月最像为父。” 梁崇月自己端来一把椅子,坐在渣爹身边,和渣爹一起对照着这两本时隔十几年,却大差不差的册子。 每当找到一模一样的地方,两人相视一笑,像是回到了梁崇月小时候,跟在渣爹身后,在养心殿里读书学习的时候。 一晃时光匆匆,再看渣爹两鬓已经有了白发,岁月不饶人。 梁崇月在养心殿里待了一个时辰,等到祁德元带着《四十二国策》回来的时候,见到这一幕,想到这段时间陛下一直阴沉着的脸终于有了笑意。 连大气都没敢出,转头带着人捧着东西出去了。 直到听到陛下召唤,才重新带着人捧着东西回来。 梁崇月坐在渣爹身边,书案上的册子已经被她收拾好,放了回去。 “奴才见过公主殿下。” 齐德元恭敬的朝着公主殿下行礼。 “齐公公不必多礼。” 齐德元起来后,朝着身边招了招手,身后的太监们将手里捧着的托盘放下。 托盘上放着的书的书衣展露在梁崇月面前,虽然有些距离,但梁崇月的眼力惊人,一眼就看见了上面写着的《四十二国策》几个大字。 《四十二国策》一直都只在历代皇帝手里,梁崇月有些不明渣爹此时将这东西拿出来是想做什么。 难道是因为死了两个儿子,准备开始立太子了? 梁崇月的目光只在那几本书上停留了几秒就移开了目光。 不论渣爹把这个太子之位给了谁,最后坐上这皇位的只能是她梁崇月。 “崇月。” “儿臣在。” 渣爹忽然出声,梁崇月将目光望向渣爹的时候,就看见渣爹指着那几本书道: “这几本书你先带回去好好看看,有什么不懂的就来问父皇。” 梁崇月不是三岁儿童,满京城的百姓都知道《四十二国策》虽然不比传国玉玺来的重要,但也足以证明大夏皇位未来的走向了。 渣爹不立太子,却将《四十二国策》交给她,梁崇月心中顿时波涛汹涌,一个巨大的猜想快要从她心里蹦出来了。 梁崇月带着震惊和难以置信的眼神望向渣爹,她真的看不懂渣爹在想些什么了。 “父皇,这可是《四十二国策》,当真要给儿臣?” 梁湛还是第一次见到崇月这副模样,脸上也多了些生气,瞧着健康了些。 “怎么,父皇的话,崇月现在都不信了吗?” 听到渣爹的反问,梁崇月连忙否认: “不是,只是崇月有些惊讶和不解,这《四十二国策》这么重要......” 梁崇月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梁湛出声打断了。 “没什么好不解的,这《四十二国策》是先祖们传下来的东西,你本就好学,拿回去多学一学对你也有益处。” 渣爹都这么说了,梁崇月也早就想见识一下这《四十二国策》的魅力,也就不再多问。 大夏有不少律法都是根据这《四十二国策》制定的,上面还有最全的兵法。 现在就能学到这上面的东西,正如渣爹所说,于她大有益处。 梁崇月也不愿纠结太多,既然迟早是她的,不过是早学晚学的事情。 渣爹愿意给,那她就收下,至于渣爹是怎么想的,她不是渣爹肚子里的蛔虫,只能见招拆招了。 第351章 边关乱了 第351章 边关乱了 梁崇月从渣爹身边离开,走到这些书面前,上手轻轻拂过书的书衣,上面的《四十二国策》居然还是烫金的。 虽不如她上一世见过的烫金工艺精美和成熟,但在这个时代绝对是最好的工艺手艺了。 梁湛坐在龙椅上,等着崇月欣赏完后才开口道: “来拿国库钥匙,然后去看看你母后,晚些时候父皇派人把国库的书礼送到你府上去。” 梁崇月转头看见渣爹手上一枚精致小巧的麒麟钥匙,总觉得这麒麟图案眼熟,她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想不起来梁崇月就没再多想,而是欢欢喜喜的接过了渣爹手里的钥匙。 “儿臣多谢父皇,父皇放心,儿臣一定会治理好国库,守护好大夏百姓的未来。” 梁湛对于崇月说出口的话,从来都是不疑有他,笑着朝她挥了挥手,余光瞥见角落里堆积如山的奏折,无奈的长叹了口气: “走吧,父皇还有奏折要批,就不留你在这了。” 梁崇月顺着渣爹的眼神看了过去,对于那小山一样高的奏折,梁崇月微微一笑,深表同情,然后带着云苓快速把《四十二国策》装好,离开养心殿。 《四十二国策》总共只有四本书,不算厚,却是大夏开国皇帝亲笔所着,其中价值不言而喻。 梁崇月出了养心殿坐上步辇,正朝着母后的翊坤宫而去,就路过御花园的时候听到了女子间的谈笑声。 平时不是宴会,宫里稍少有这样聚集的笑声。 梁崇月坐在步辇上算了算时间,这是到了秋日宴了? “殿下,可要奴婢前去看看皇后娘娘在不在?” 梁崇月眼睛看向云苓手里抱着的书箱,微微摇头: “公主不喜这样热闹的宴会,绕过御花园直接回宫吧。” 云苓听命,带着人拐了弯,从御花园离去。 听着远去的笑声,梁崇月靠坐在步辇上,眉眼望向前方愣神,不知在想什么。 等到了御花园还是步辇停下,她这才反应过来。 梁崇月下了步辇,御花园外的小太监迎了上来。 “奴才给公主殿下请安,皇后娘娘去了秋日宴,要到午膳后才能回来了。” “起来吧,本公主回来的事情,不必急着告知母后。” 梁崇月带着云苓朝着自己的寝殿走去。 坐在书案前,对于那几本《四十二国策》倒是不着急看,梁崇璟和梁崇安已经死了,她闲了十来天了。 这十来天除了学习她几乎没怎么管过朝堂上的事情,总感觉有什么事情好像被她给忘记了。 渣爹让士兵满京城的巡查,谏院那群老货一定会在朝堂上谏,想必这段时间的朝堂上一定热闹极了。 “殿下。” 梁崇月还在深思朝堂之事就听平安匆匆进来,额前还有细汗。 好在神情还算镇定,不然今日宫里人多,这副样子落在外人眼中,还以为她镇国公主怎么了呢。 云苓一直跟在殿下身边,哪怕殿下没有表现出一点不满,她还是感受到了殿下的不快。 “什么事情这么着急,一点规矩也不懂。” 云苓这话听着像是责问,平安立马就明白了过来,直接跪下朝着殿下磕了三个头,才跪地俯身道: “事发突然,奴才失态了,殿下恕罪。” 平安也是跟在自己身边的老人了,梁崇月如今只想知道发生了何事: “起来吧,有什么事直接说。” “回殿下,奴才回来的时候碰到了陛下身边的小李公公,小李公公正要去给林将军传旨。” “边关乱了,狼瓦大王失踪,大越想要趁机联合北境吞掉狼瓦,齐公公去给国公爷传旨去了。” 梁崇月就说自己好像是忘记了什么东西,申屠聿在她府上养的够久了,良方如今也教不了他什么。 是时候把人放出去了。 而且看渣爹这一举动,明显就是不想让北境掺和到这件事里来,狼瓦此番不能独立就要归顺大夏了。 那她原定的计划哪怕成功,也是彻底沦为他人嫁衣。 “哪位林将军?” “汉东将军林首城。” 梁崇月沉思片刻,心中有了成算。 “林家满门忠烈啊,可惜林将军儿子儿媳都死在了边关,只留下一对还没长成的龙凤胎孙儿,如今几岁来着?” 殿下忽然问话,云苓只思索了片刻就回道: “夏日里刚过的五岁生辰,帖子送到了府上,只是殿下当时正忙,送了生辰礼过去,并未去观礼。” 梁崇月记得林家在向家九部之首,算得上是向家最忠诚的部下了。 梁崇月招呼云苓研墨,她记得林将军年事已高,一直舍不下养在京城的这一双孙儿。 边关变故太多也太快了,他舍不得带到边关去。 此次前去边关,士兵们需要整装,最早也得明日早上才能出发。 梁崇月思索片刻,直接下笔,她要玩一把大的。 纸上只写了几行字,却将能解林将军心中顾虑。 梁崇月写完一份,接着写下一份。 边关苦难之地,大越整体实力不如狼瓦,可这一战北境想要搅合就快不了,眼看没几个月就入冬了,这冷就冷了, 大舅舅心疼外祖父,应当不会同意外祖父前往边关,那去的只会是大舅舅和二舅舅。 梁崇月边想边写,写完就派平安找人送出去。 一共是四封信,送到国公府和林将军府的和圣旨只差了一刻钟的时间。 另外两份,她赌了一手,风险虽大,但能赢就可全胜,输了她也留有后手,直接铲除异己。 四份信都被送出去后,梁崇月看了眼一旁的书箱,最近学习真的是学累了,她如今是一点书都不想看见了。 梁崇月把书箱一锁,带着云苓去了摘星楼。 自从见识过圆明园的摘星楼之后,梁崇月就再没上过宫里这座摘星楼了。 可她如今心里头的事太多,就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呆着,吹吹风,放放空。 摘星楼不愧是摘星楼,再上来时,和幼时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了。 梁崇月坐在摘星楼的最高处,抬头仰望天空,好像真的伸手就能摸到一样。 第352章 回信 第352章 回信 梁崇月坐在摘星楼上,忘记了时间,也放下了心里的那些破事。 白天虽然没有夜景看的舒服,也足够她放松心情了。 “崇月有心事?” 梁崇月是听到了底下有脚步声,却没想到来人会是母后。 梁崇月听到母后的声音,一脸惊讶的回头,她记得母后不喜欢摘星楼,从那日过后就没再上过这摘星楼的。 “母后,您怎么来了,秋日宴结束了吗?” 向华月笑着坐到了崇月身边,靠近她,看着她,回忆起她小的时候,心绪都平静幸福了起来。 “秋日宴宫里每年都办,母后不在,也有旁人看着,出不了错。” 梁崇月听到母后这么说,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定然是有人将她回来的消息传到了母后耳朵里。 有母后在此,梁崇月什么也不去想,将头靠在母后肩头,光是闻着母后身上淡淡的花香,她都觉得心安。 向华月见崇月这样,又想起了前些日子陛下突然罢朝出宫去了崇月府上的事情。 以她手下的势力,不可能查不到其中发生了什么,可这么多天过去了,她得到的却只有梁崇璟和梁崇安被废和失踪的消息。 与崇月相关的事却一件也查不到,一定是有人刻意将与崇月相关的事情隐瞒了下来。 大夏能做到这一步的人只有陛下,向华月想问,但看着崇月这副疲惫模样,还是决定将此事先忍了下来。 梁崇月靠在母后肩头,时间过得飞快,直到她肚子饿了,再抬头的时候,太阳已经不在正当中了。 “母后,我饿了。” 向华月看向崇月的眼睛里带着名为幸福的笑意: “走,小厨房最近又研究出了新菜式,母后带你去用膳。” 梁崇月被母后牵着手,下楼梯的时候,恍惚间,一切就又回到了从前。 要是人能回到从前就好了。 午膳用的很香,梁崇月在饭厅将渣爹把《四十二国策》给她的事情和母后讲了。 向华月虽然惊讶,但并没有直接表现出来,而是给崇月夹了一筷子滑肉: “母后的崇月本就值得这世间最好的,你父皇给你,就好好学,以后都用得上。” 用完膳后,梁崇月犹豫着还是把边关的事情和她接下来的打算和母后讲了。 向华月坐在榻上不发一言,良久之后才定定的看向崇月: “此去其中艰险,你可明白?” 梁崇月就坐在母后身边,两人中间就隔着一张矮桌,梁崇月看得清母后眼里的担心。 但她已经决定的事情,轻易不会改变。 在这瞬间,梁崇月想了很多事情,长出一口气后,准备和,母后说说心里话。 “儿臣知道此去艰险,但有些事情儿臣必须要做,儿臣的眼界决定着很多事情,儿臣要去见识边关的贫瘠、战事的艰苦、将士的牺牲和百姓的眼泪...... 儿臣不能一辈子只在书本上看那些没有温度的文字去想象战场的艰辛,最真实的战场只会比边关传来的急报还要凶恶万分。” 梦魇里那些成堆的尸体,有些还有温度,梁崇月从未将它们真的只当做是梦一场。 正如系统所说,火玉或许真的和她有缘,那梦魇里的一切会不会注定是她要经历的。 没有亲眼见证过人世间的苦难,又怎么能真正感受百姓过着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梁崇月不是没翻看过每年年前各州送上来的政绩,哪怕渣爹派再多的人严查,那一串串虚假的数字,百姓们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各地官员可能自己心里都没数。 向华月没想到崇月这样坚决,瞧着崇月坚定的眉眼,向华月像是想到了什么,也不再劝,而是伸手摸了摸崇月的头,眼底的担忧伴随着欣慰。 “你同你父皇真是越来越像了,这些话,你父皇从前也说过。” “父皇也说过?” 梁崇月记得母后很小就跟了渣爹,在王府里做侧妃还做了好几年。 没想到渣爹年轻时候还挺有魄力的,做太子的时候,不在皇城里守着他的太子之位,那个时候的边关可远没有现在太平。 “儿臣是父皇亲自教导出来的,像父皇不是应该的嘛。” 梁崇月见母后不再阻止,朝着母后嘿嘿一笑,把自己接下来的想法说了出来。 向华月倒是没有想到崇月居然连林家那两个孩子也考虑到了。 “放心去做你想做的事吧,林家那两个孩子有母后派人给你照看,出不了事。” 有了母后这话,梁崇月心里安定了不少,望向母后的眼睛里像是有星星。 比向华月从前在摘星楼上看见的还要漂亮万倍。 梁崇月得到了母后的支持,后面的事情在信里已经和外祖父说好了,不用她操心了,再陪母后多一会儿。 军队什么时候整顿好,她随军出征就好了。 梁崇月在翊坤宫的主殿陪着母后待到晚膳后,才回了自己的偏殿。 梁崇月一回来,平安就送了四封信到她桌上。 “殿下,林将军家里的那份是国公爷派人一同送来的,另外两份送到了公主府,再递到宫里来的。” 梁崇月朝着平安点了点头,精准的在四封信里找到了外祖父给自己的回信。 写得不多,字里行间全是对她的担忧和支持,又矛盾又有爱。 梁崇月看完之后就放到了一旁,打开了林老将军的那封信。 果真和她想的一样, 向家九部的老部下忠于大夏,更忠于向家。 最麻烦的两封都解决了,梁崇月将目光落到了另外两封信上,这两封信送出去,她就带了堵的成分在里面。 现在打开里面是什么样的回复她都做好了准备,同意皆大欢喜,不同意就送下去陪梁崇璟和梁崇安,正好他们四缺二。 梁崇月随便选了一封打开,上面只有一行字: 任凭殿下调遣。 陌生的字迹,是赫言庭的。 挺好,是个有孝心、有抱负的。 剩下一封也不用再猜了,是李彧安的了。 梁崇月捏了捏有些厚的信封,不知道李彧安写了多少东西在里面,一封信赶上别人三封信厚了。 第353章 一切按照计划进行 第353章 一切按照计划进行 信件打开,梁崇月沉默的看完了全部,对于李彧安的那些酸词,看了一遍就不想再看第二遍了。 所有信件看完,梁崇月直接放火里给烧了。 翌日一早,梁崇月陪着母后用完早膳后,翊坤宫就忽然乱做一团,公主殿下重病的消息传的满宫皆知。 太医院里刚招上来的那批太医一脸惶恐的跪在翊坤宫的院子里,一个个脸上都是忐忑不安和准备赴死的绝望。 梁崇月躺在母后的床榻上,刚吃了药,现在烧得迷迷瞪瞪的,身上一点劲都没有了。 系统商城里的药果真厉害,比火玉还要厉害,梁崇月这还是吸收了火玉之后,第一次感受到身体的不适。 虽然知道高烧四个时辰之后就会慢慢退下,但身体的不适感是真的难受。 “崇月,别怕,父皇在这呢,一会儿药王谷的神医就来了,她一定能治好你的。” 梁崇月缓慢转过头去看向渣爹,渣爹又是罢了朝赶过来的,一双眼睛不知道是昨晚熬夜批阅奏折,熬红的,还是刚刚偷偷落泪了。 乔岚来了也没用,这一次她的脉象不再像从前那样强劲有力,反而特别虚弱,说是气若游丝也不为过。 “父皇,不必伤怀,儿臣不会有事的。” 梁崇月艰难的抬起手来,安慰起了渣爹,嘴角扯出的笑比哭还要惹人心疼。 梁崇月刚说完就听到了母后的哭声,哭到失声,像是真的一般。 听到母后哭泣,梁崇月也随之落下两滴泪来,然后就看见春禅姑姑端着一碗汤药朝着她走来。 隔着老远,梁崇月就闻到了那股恶心的苦臭味。 衣袖下面的皮肤上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为了能把这出戏好好的演下去,梁崇月硬着头皮,强忍着恶心,把一碗苦药给喝了。 刚喝完,梁崇月就一句话也不想说了,只要她一咽口水,那股子苦味就散不下去。 渣爹在这,她连吃口蜜饯的机会都没有,干脆直接躺在床上装睡。 后面的事情有母后处理,想必等她一觉睡醒,她的计划就成功了。 翊坤宫的主殿内,在梁崇月睡下后,太监宫女们也都退了下去,只有梁湛和向华月守在崇月床前。 望着崇月不安的睡颜,两人心思各异,却没有一个眼中是不担忧的。 “陛下,崇月这样下次也不是办法,太医令说崇月的脉象孱弱不堪,臣妾好怕。” 说着说着,向华月眼前恍惚间浮现出了自己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场面,眼泪一时间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滴滴往下落。 梁湛一手揽着皇后,另一只手一直在把崇月的脉象,他不信太医院的诊断,他的崇月绝不该是早衰的命。 “崇月从小就受天神眷顾,天资聪颖,一定会没事的。” 梁湛说这话的时候不如往日里面对政务时的镇定,此话像是对皇后说的,同时也是对他自己说的。 向华月靠在陛下怀里,眼睛已经哭肿了,过了好一会儿,等陛下将崇月的手放下时,抬头一脸希冀的望向陛下。 梁湛刻意避开她期望的眼神,崇月的脉象和太医说的一样,他骗不了自己,也骗不了皇后。 到底是相伴了半生的人,看见陛下这副模样,哪怕什么都没说,向华月也明白了过来。 顿时脚下一软,整个人便要晕倒在地,好在有梁湛一直揽着她。 向华月在陛下怀里缓了好半天,还自己伸手探了探崇月的脉象,再三确定了之后,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沉寂了许久。 期间太医院里太医进来了一批又一批,见到了所有太医都对崇月的病束手无策,就连太医令也看不明白崇月这病是因何而起。 向华月忽然想到了什么,激动起身,朝着陛下看去: “药王谷,陛下,药王谷的谷主一定能有办法医治好崇月。” 梁湛刚呵斥完一批太医,忽然听到皇后此言,转头看向崇月烧的通红的小脸。 想起这些年来坊间传闻的药王谷的厉害之处,即刻朝着外面喊道: “齐德元,召定国公来见朕。” 一直候在皇后娘娘寝殿外头的齐德元一听到陛下要找国公爷,就知道公主殿下这病想来又要不好了。 齐德元连忙应声,连一个同情的眼神都没来得及留给跪了一院子的太医们,立马抬脚就朝着午门赶去。 昨日刚给国公爷送了边关急报,不知道现在赶过去还来不来得及。 赶到午门处的齐德元,撑着老腰喘着粗气,指着守门的士兵吩咐道: “派人去京郊军营请国公爷,再给咱家准备一匹快马,快去。” 守门的士兵第一次见齐公公这样着急,一刻也不敢耽搁,照着齐公公说的做。 齐德元气都没喘匀就上了马车,一路朝着定国公府的方向疾驰。 等梁崇月这一觉睡醒的时候,已经在出京的马车上了。 向筝和系统就守在她身边。 “表姐(宿主)你终于醒啦。” 梁崇月伸手揉了揉脑袋,药效还没过去,感觉身上还是一点劲也没有。 “表姐快躺下,乔神医说了您现在还病着,哪怕是醒了也不能随便乱动,等咱们到了药王谷,看了老谷主就好了。” “那老谷主听说可厉害了,没什么是她医治不了的,表姐一定很快就能好起来了。” 向筝小嘴一直不停,听得出来全是关心的话。 梁崇月躺在柔软的床上,面上是在听向筝关心的话语,脑中已经和系统取得了联系。 “宿主,一切都在照你定的计划行动,渣爹让外祖父送你到药王谷,一切都打点好了,李彧安也在随行的队伍里,府上有井随泱和良方看着......” 听完系统的汇报,梁崇月这才彻底放松下来,直闭眼继续睡觉。 等离开了渣爹的眼线可视范围之后,她就要开始千里奔袭直奔边关。 到时候怕是连休息的时间都是挤出来的了。 第354章 狼嚎 第354章 狼嚎 等到药王谷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了,梁崇月在向筝的搀扶下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周围还有不少士兵,一路护送他们来此。 如今她已经到了,这些人也该回去了。 “请各位留步,老谷主交代了,除了公主殿下、李太师和向家的人,其余人不得入内。” 梁崇月刚走到药王谷的山谷外,一个穿的像个小药童一样的小孩从里面走了出来。 一走近,梁崇月就闻到了一股药香味,不难闻,还带着点出尘味。 梁崇月坐上了早就准备好的马车,至于被拦在门外的那些士兵有人前去和他们交涉。 药王谷老谷主的古怪之处,天下人皆知,有本事的人有点脾气也是常态。 等到进了药王谷,梁崇月有种置身在药材里的感觉,不论是走到哪里,到处都是一股草药味,和门外那个小药童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没有外人跟着,梁崇月也不必再装,直接掀开了帘子欣赏起了药王谷里的景色。 她也学过几年医,再结合上辈子的记忆,不难看出这山谷里遍地都是草药,就连一株最不起眼的小草都是在外面一株千金的救命药。 “宿主,这山谷里的空气闻着好舒服啊。” 梁崇月还在欣赏着风景,系统突然把狗头凑了过来,挤在车厢上的窗户上做深呼吸,一脸陶醉的样子。 “难怪数据上显示药王谷里的人都长寿,我要是能一直活在着山谷里,我也一定长寿,活个几万年都不成问题。” 梁崇月没有理会系统的胡话,它本就是不死之身,别说几万年了,它才是真的与天地同寿。 说不准哪天天崩地裂了,它还能再苟活一段时间。 真是越活越当自己是小狗了。 梁崇月伸手揉了揉系统的脑瓜子,这条山谷很长,马车走了好一会儿,梁崇月才看见不远处的炊烟袅袅。 “宿主,到饭点了,不知道有没有大棒骨吃,嘿嘿嘿。” 梁崇月一个眼神都没给系统,都知道它现在是一副什么样子。 “殿下,咱们到了。” 云苓搀扶着梁崇月走下马车,梁崇月现在在外还是一副重病的样子,脸上还特意涂了些脂粉盖了盖原本健康白皙粉嫩的肤色。 “草民参见公主殿下、定国公、李太师。” 一个风仙道骨的老者带着一群人站在村落前面等着他们,梁崇月在向筝和云苓的搀扶下朝着这一群人抬了抬手: “都起来吧,往后的日子里要辛苦诸位了。” 老者起身后,朝前走了两步后侧身朝着里面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老朽是药王谷的谷主,承蒙殿下看重,殿下这边请。” 山谷里的小路实在颠簸,坐在马车上不如自己下来走,梁崇月一行人跟着老者走到了山谷里一处偏僻的院子里。 “这里是谷内最安静的一处, 修缮比不得京城,也是谷里最豪华的院子了,殿下若是不嫌弃,治病的这段时间内就住在此处吧。” 梁崇月只粗略的扫视了一下院子里的装修,简单不失温馨,确实不错。 “谷主有心了。” 梁崇月坐下后,喝了杯热茶后,将手伸出来,等着老谷主给她诊脉。 梁崇月也想见识一下这位坊间传得神乎其神的老谷主有什么厉害之处。 梁崇月一直等到早膳都摆上桌了,才等到老谷主的结果。 “殿下脉象是有些虚弱之相,却不像国公爷所说的那般严重,殿下许是彻夜赶路累着了,加之这段时间喝的汤药过多,药有三分毒,毒素积在体内,一时无法排出,可留在谷内再看看,不急于这一时。” 梁崇月笑着收回了手,这老谷主确实有几分本事。 “多谢谷主,那接下来这段时日就要有劳谷主了。” 梁崇月客气的和老谷主寒暄了几句之后,外祖父忙完了外头的事情,进到院子之后,关心的询问了几句她的身体如何后,就和老谷主离开了院子。 “宿主,早膳好清淡哦,好多蘑菇,咱们的肉干还有吗?” 梁崇月目送外祖父和老谷主离开,人才刚走,梁崇月就听到了系统抱怨的声音。 朝着系统待着的地方看去,梁崇月果真看见了一大锅的蘑菇汤,里面绿的、青的、蓝的什么颜色的都有。 梁崇月都有点怀疑这锅蘑菇汤到底能不能喝了。 “这是谷中厨娘最拿手的蘑菇百汇汤,可鲜亮了,殿下尝尝?” 乔岚一直候在殿下身边,见殿下看着那一锅蘑菇汤面露难色,再看看汤里头各色的蘑菇。 忍下嘴角的笑意,上前给殿下盛了一碗蘑菇汤。 怕殿下有顾虑,还给自己盛了一碗,当着殿下的面吃了个精光。 “鱼娘的手艺又精进了,这蘑菇汤比草民离开药王谷之前还要好喝。” 梁崇月到底也是喝过百毒不侵丸的人,但对于这满满一锅的蘑菇汤,梁崇月还是犹豫了一瞬。 “宿主你不吃吗?看着好香,我想吃。” 系统的声音在此时响起,梁崇月看了眼系统站着比她坐着还要高的身体,犹豫了片刻,转头看向云苓: “本公主现在还不饿,先给小狗来一碗给它解解馋,不然一会儿口水要滴进锅里,谁都吃不了了。” 乔岚在公主府里见识过殿下身边这位小狗每日的吃食,最少一天两只鸡,三天一头羊,七天一头猪。 饶是牛不可随意宰杀,公主殿下养在身边这只大狗也是半个月一头牛。 叫小狗真是屈才了。 梁崇月坐着也是坐着,她实在是好奇小狗喝了这碗五颜六色蘑菇汤之后会是什么反应。 她是愿意相信这锅汤没毒的,但上一世见识过太多病例了,她还是有些抗拒。 “宿主,这汤真好喝啊,好鲜,像是吃到了整个秋天。” 梁崇月还是第一次见小狗说话这么有诗意,正准备夸两句,就看见小狗一脚把刚喝完的盆踩翻了。 整只狗站在盆上学狼嚎,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它数据库里有狼嚎的记录,学的太挺像那么会事的。 梁崇月练武耳力本就比旁人要好,这么多年的补品也不是白吃的。 系统刚嚎到第三声,梁崇月就听到不远处有狼在回应,心道不好,正想要阻止,系统也听到了回应,朝着声音传回来的方向就冲了出去。 第355章 出发边关 第355章 出发边关 系统这些年被养得很好,梁崇月也一直不曾约束过它的饮食,现在站起来已经比成年男人还要高了。 现在它一暴动,一般人还真不敢拦它。 梁崇月立马起身追了出去,好在系统在她身边长大,人人都惯着它,除了外形看着有些夸张以外,其他的和平时没什么区别。 梁崇月刚追出院子,就看见系统被赤嵘压在地上蹬腿,眼里,还能看出不服气来。 梁崇月直接掰开它的狗嘴往嘴里塞了一颗解毒的药丸,再让赤嵘捆住嘴巴,把它给拖进院子里,除了系统时不时发出的呜咽声外,一切就好像没发生过一般。 梁崇月走进院子里就看见乔岚正叼着根草在嚼,看见跟在她身后被拖着进来的系统眼睛都在发光。 梁崇月已经把解毒的药丸捏在了手里,还没等她让乔岚服下,就见乔岚从一旁正晒着的草药里抓了一把,朝着系统走了过去。 系统的狗嘴被捆住了,好在商城里的解毒丹效果好,现在眼神已经清明了不少。 躺在地上呆呆的望着乔岚,等乔岚把它嘴上的布条撕开,正准备起来,一把苦不拉几的草就塞到了它嘴里。 想吐,乔岚抓着它的狗嘴上下咀嚼,想吐都吐不了。 等到系统彻底放弃抵抗,瘫倒在地上,舌头也染上了草药的绿色时,乔岚才起身来到公主殿下面前请罪。 “殿下,草民有罪,这蘑菇汤不知鱼娘是不是放错蘑菇了,吃下去会产生幻象,但草民保证,鱼娘绝不会是有意的,这蘑菇绝没有毒,我们都是从小吃到大的。” 乔岚跪在梁崇月面前,瞧着样子是已经好了。 梁崇月的目光瞥向放在桌上,为她盛的那碗汤,还在冒着热气,闻着确实鲜亮。 但谋害皇嗣就是死罪,有意无意实在难说的很。 梁崇月还在沉默着,忽然听到不少人朝着这里走来的脚步声。 抬头就看见了外祖父紧张急切的眼神朝着她看来: “崇月那蘑菇头你没喝吧?” 梁崇月闻言指了指还在地上躺着的系统,系统已经闭眼了,要不是肚子那里还有起伏,梁崇月都要以为它是不是死了。 “我没喝,小狗倒是喝了不少。” 向劲松知道崇月一直宝贝这个小狗,一个眼神过去,立马就有穿着药王谷最常见的白衫的人上前给小狗检查身体。 “公主殿下、国公爷放心,这狗没事了,已经服用过解药了。” 老谷主站在国公爷身边,瞧着公主殿下面色不悦,脸上挂起歉意的笑,带着厨房的鱼娘走到殿下面前跪下: “殿下息怒,这蘑菇汤当真是谷中最好的吃食了,药王谷每日吃喝除了米面粮油之外,剩下的都是取自山中。 这蘑菇汤里滋补的药材甚多,还不会与旁的药物冲撞了,是厨娘不当心,混了蘑菇,放了几株致幻的蘑菇进去。 不论殿下如何责罚,草民一齐受过,还请殿下息怒。” “是是是,全都是草民的错,草民搞混了一种蘑菇,伤了殿下的小狗,草民愿意受罚,还请殿下息怒。” 梁崇月的目光在面对跪着的这群人身上扫过,每一个人都垂着头跪在她脚边,面上瞧着一副忠贞样子。 “罢了,本公主心善,你们两人将那锅蘑菇汤喝完,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在场众人都知道,没有刑罚,只是让喝完那一锅的蘑菇汤,已经算是公主殿下格外开恩了。 “多谢殿下恩典。” 梁崇月坐在一旁等着,老谷主带着鱼娘起身之后,走到还在冒着热气的石锅,没有丝毫犹豫就吃了起来。 这一锅虽然不大,但也是三四个人的量,等两人全部吃完后,腹部的衣物有明显的撑起。 两人吃完后,就开始嚼乔岚刚才嚼着的那种草药,因为吃的多,所以他们要吃的草药也多。 梁崇月坐着看着两人有明显的眼神迷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们常年炼药服药的缘故,吃了那么多,反应还没有系统的大。 等到两人彻底清醒后,梁崇月才挥手让两人退下。 系统也跌跌撞撞流着口水走到了她身边: “宿主,你别说,那蘑菇汤真的挺鲜的,能不能让他们再做一份送上来啊。” 梁崇月直接一脚踹到了系统的屁股上,实在不想理会这个家伙。 “崇月,一会儿用过早膳你们就出发,祖父已经打点好了一切,华焱他们明日出发,你先带着人去玉京关等着,会有人接上你们前往边关。” 向劲松在说这话的时候,看向崇月的眼神里满是心疼和不舍。 “边关苦寒,你从小在京城里锦衣玉食长大,祖父希望你能扛下边关的风雨,若是不成,就让你舅舅派人送你回来,打仗的事情,有向家在前头顶着,绝不会让蛮夷踏入大夏的一寸土地。” 梁崇月又如何不知外祖父心疼她,但有些事情,注定是她要去做的。 “外祖父放心,崇月还没有那么娇气,京城和边关一样都是吃人的地方,外祖父留在京城也要多加小心防备。” 祖孙两人又聊了些当下的局势,等梁崇月用过早膳,云苓也将一切都收拾好了。 “殿下,一切都收拾好,咱们可以出发了。” 云苓难得一身劲装,往那一站,像株白杨树,挺拔高挑,越出落越美了。 梁崇月看了眼云苓身后跟着的平安和赤嵘,还有七八个青玉卫,没有丝毫犹豫,上手拿下了云苓肩上背着的包袱: “你留在这里,边关艰苦,等着本公主回来,若是宫里派人来,你还能帮着本公主遮掩。” “殿下。” 云苓一心只想跟着殿下,见殿下不让她跟着,难得着急起来。 梁崇月直接翻身上马,看都没看云苓一眼,也不给她再说什么的机会,与外祖父和向筝挥手告别后,调转马头朝着远处而去,小狗立马跟了上去。 平安等人见状,翻身上马追随公主殿下。 云苓跟在后面跑了一段路,最后还是被向筝和乔岚给带了回去。 “你也不必难过,表姐看重你,不让你跟着是在保护你,边关混乱,你一个女孩在那不安全。” 听着向筝小姐安慰云苓的话,乔岚望着公主殿下消失在远方的背影,眼中划过一丝神往。 第356章 二舅舅来了 第356章 二舅舅来了 因为系统太过明显,梁崇月此行走不了大道,只能从小路穿行,好在这些时日庄稼都已经抢收完了,也不用担心压坏路边百姓辛苦耕地种出的庄稼。 梁崇月一整天都在赶路,东南北三面的军队短时间内不会有调动,西边应该正在集合军队,往西洲渡调。 大夏和狼瓦之间还有一个西洲,想要直接派兵狼瓦就要过西洲渡。 不知道大舅舅和二舅舅是怎么谋划的,对于西洲渡有没有想法。 毕竟西洲比狼瓦还要小上很多,每年就靠着西洲渡活着,要是直接拿下,会少了很多麻烦事情。 这一路上梁崇月将边关的大小事情都想了一遍,这一战她一定要赢,还要全赢。 彻夜赶路,梁崇月终于在第二日天亮之前到了玉京关,远远就看见有人已经等在了那里。 梁崇月走近之前,赤嵘加速赶在主人到达之前,先上去确认身份,确保无误之后,才让主人靠近。 “属下,向家军广立,参见公主殿下。” 梁崇月翻身下马,一天一夜终于从马背上下来,梁崇月感觉自己的腰都有些疼了。 “不必多礼,外祖父向本公主提过你,战场上威震八方的小广将军。” 面对公主殿下的夸赞,广立只是谦虚一笑,随后侧开身子,朝着身后抬手: “还请殿下先进马车,玉京关守关将领张义的小姐也在里面,大军已经开拔,等到玉京关该是晚上了,咱们要先入关。” 现在边关在混乱,大战一触即发,每一处关卡查的都严,梁崇月不疑有他,进了马车内,里面有一个漂亮的小姐正一脸紧张的睁大眼睛看着她。 “臣、臣女张婉容见过公主殿下。” 小姑娘瞧着有些紧张,手上的帕子一直搅动着。 “今日辛苦你了,张小姐。” 梁崇月说完后,朝着张婉容行了一个军礼,将人逗笑后,马车也动了起来。 靠近关口处的时候,梁崇月听到了外面百姓们除了聊些家长里短,还在议论严查,没有听到百姓们恐慌担心的声音。 足以见得大夏的强大,和渣爹治理的有多好。 等到他们的时候,因为七八个护卫和高头大马,不出意外的他们被拦到一旁了。 “你们是哪里来的,这么多人进关要做什么?” 外面值守的士兵声音严肃,梁崇月靠在马车里面,一层帘子盖在身上,只要不仔细看,不会发现她在那里。 “本小姐从外祖家回来,各位放个行吧。” 梁崇月刚把自己隐藏好,张婉容掀开帘子将自己的小脸露出,值守的士兵自是认得她这张脸的,立马招呼站在门口同伴打开关口,迎大小姐回家。 就这样,梁崇月躲在张婉容的马车里入了关。 马车没有直接回张府,而是拐到了一处巷子里,梁崇月在马车上朝着张婉容道谢后,下了马车,随着广立进到了一处院子里。 这院子不算大,正好可以歇个脚。 “殿下先在此休息整顿一番,玉京关内也在集结军队,等到晚上,殿下同军队一起出关,正好跟上大军的步伐。” 梁崇月闻言眉头微皱: “玉京关算是离京城最近的几个关口之一了,玉京关怎么也调军队出征?” 靠近京城的几个关口里面的军队看似守护的是各个关口,实际上是为了保护京城里的皇帝,除非有人逼宫篡位,不然是不会随意调动的。 她看过边关传来的急报,并没有到这么严峻的地步,向家有七十万大军,怎么都还没到调动玉京关的军队的地步。 面对公主殿下的询问,广立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个属下就不明白了,不是国公爷的指令,是陛下的。” 梁崇月有些不懂渣爹的脑子里想的是什么,看了眼还停在巷子里的马车,只能先让广立将人送回去。 等到马车离开后,梁崇月转身回到院子里,看见系统像个死狗一样摊在地上,舌头伸出长长一截翻着白眼。 梁崇月上前从包袱里拿出肉干在系统鼻子下面晃悠了一下。 果然一闻到肉干的味道,系统就好像活过来了。 “快点给我,我要吃啊!” 梁崇月听着系统中气十足的样子,就知道它没事,不过是平日里太懒了,现在装死罢了。 “吃了肉干缓了缓,本公主有事让你去查。” 梁崇月刚说完就对上了系统一脸“你确定吗?”的眼神。 梁崇月笑着摸了摸它的狗头,无情的点了点头。 “玉京关有军队调动,你去查一下距离京城最近的几个关口还有没有别的调动。” 系统吃完肉干之后,又牛饮了不少水后,才开始干活。 等梁崇月已经吃上赤嵘买回来的午膳时,系统才将查到的资料传到她的面板上。 梁崇月看了眼正在狼吞虎咽的系统,有充分的理由怀疑,要是赤嵘的午膳买回来的再早一点,系统也能立马把资料查好发给她。 梁崇月一边吃着午膳,一边翻看着面板上的资料。 全部看完之后,才发现除了玉京关,其他关口并没有军队的调动。 这下梁崇月更看不懂渣爹这是要做什么了,一种不太对的预感涌上心头,但很快就被梁崇月打消了。 哪里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她如今已经离开了京城,边关的大业还未完成。 就算是渣爹有意为之,她也已经按照这步棋走下去了,落子无悔。 梁崇月用完午膳之后就去屋里躺着了,养养精神,晚上还要赶路。 叫醒梁崇月的是系统的口水,梁崇月一睁眼就感觉到自己的手上湿哒哒的,系统两眼亮晶晶的站在一旁等着她。 “吃饱了?有精神了?” “不是,二舅舅拿一整只鸡给我,让我进来喊你起床。” 第357章 瞒天过海 第357章 瞒天过海 听闻二舅舅来了,梁崇月立刻起床,收拾利落之后带着系统出门。 一出去梁崇月就看见半倚在长廊上的二舅舅,还是那样的温润如玉,时间都像忘记了她,她小时候见到二舅舅就长这样。 她都长大了,边关苦寒,大舅舅都沧桑了不少,二舅舅倒是没什么变化。 “臣参见公主殿下。” 梁崇月上前一步将二舅舅搀扶起来: “舅舅何必这样多礼,我们是一家人。” 听到崇月的话,向华廷眼角弯弯,上手接过了崇月肩头的包袱。 “走吧,大军快到玉京关了。” 梁崇月如今是一身男子装扮,跟在二舅舅身后,刻意遮掩了少年的娇态,画粗了眉毛,整个人瞧着英姿飒爽,像是哪位将军家刚长成的小少爷。 梁崇月翻身上马,解下手腕上的长巾系在脸上, 遮住了下半张脸。 “小狗太过显眼,不能再跟在你身边了,你先出发,舅舅一会儿派人将小狗送入军中养的军犬里,等到了边关再送来你身边。” 梁崇月低头看着正在狂啃鸡腿的小狗听到二舅舅的话,有一瞬间的怔愣,然后满眼难以置信的看着她。 “一切都听舅舅安排,小狗很乖,不必特殊照顾。” 梁崇月说完后,用脑中电波和系统交流着: “随军出征不论是在哪里都是艰苦的,伙食比不得公主府,你若是饿了就自己用气运买些吃的。” 哪怕系统有千百般不愿意,但也知道宿主说的没错。 只是看着宿主离开的背影,感觉嘴里的鸡腿都不香了。 梁崇月到了今早刚过的玉京关时,远远就听到了马蹄声和军队疾行的声音了。 “一会儿有一批军队出关,跟紧我。” 梁崇月对着二舅舅点了点头,没多久就看见关内就点点火光越来越近,玉京关的大军到了。 梁崇月一直都在关注着周围情况,见二舅舅拉了拉缰绳,马儿走了起来,自己连忙跟上。 梁崇月一身玄色劲装跟在二舅舅身后,直接去了玉京关大军的前头,二舅舅和最前面的将军交涉了几句。 在军队最前面的将军转头朝着她行了一个军礼,梁崇月微微颔首,以示回应。 打好招呼,梁崇月跟在二舅舅身后走进军队里,军队人多,这点小插曲就算是有人看见了,也无人在意。 大军出关,速度不慢,梁崇月坐在马背上,一路随行。 “最前面这位是玉京关守城将领张首城的儿子——张邑。” 梁崇月想起今早见到的那位漂亮温婉的小姐,应该是这位小张将军的妹妹。 大军出了玉京关时正好与大舅舅的军队碰头,梁崇月见二舅舅没动,并没有上前去与大舅舅汇合,反倒是一直跟在二舅舅身边的护卫离开了队伍,驾马朝着前面而去。 应该是去汇报他们消息的。 梁崇月跟在二舅舅身后,瞧着身旁的军队彻夜兼程的往前赶路,看来他们是要等到这一批军队过去,再跟上了。 梁崇月脑中正思索着,远远就听到一声声熟悉的哼唧声。 梁崇月猛然抬头,经过专业训练出来的军犬也在满头赶路,其中那个块头最大,最跳脱的还在一蹦一跳的犬吠着,想要引起她的注意。 系统的花色特殊,在一群颜色统一的军犬里,一眼就能看出它这个全身白花花的土松来。 梁崇月被面罩遮住的脸扬起一抹微笑来,眉眼弯弯,抬手朝着系统做了一个听话的手势之后,系统开始学着身边军犬的样子,低着头往前走。 “小狗果真聪明,难怪你这么喜欢。” 梁崇月目送系统离开自己的视线,就听到了二舅舅的夸赞。 梁崇月刚转头看向二舅舅,就见二舅舅扯动缰绳,开始朝着大部队前进。 刚才还像一条长龙一样的部队从中间断开,后面的军人停下,等着他们加入壮大巨龙之后再跟上。 梁崇月还有什么不懂的呢,她坐在马背上的高度,正好能看见队伍里的那一抹白花花。 “谢谢舅舅。” 梁崇月没有听到二舅舅的回应,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们没日没夜的朝着边关疾行,除了必要的休息,大军几乎没有停过。 梁崇月都感觉自己的腰快要断了,一连半个月的时间,她基本上一天十二个时辰有十个时辰都是在马背上过的。 就连她都这样难捱,更不必说那些靠两条腿跑的士兵们了。 好在越往西行,就越荒凉,他们距离边关不远了。 养心殿内,梁湛正在查看往年来边关粮草记录。 “陛下,今年这粮草之数已经远超过以往了,还要再加吗?” 齐德元看见陛下定下的粮草数量实在吃了一惊,大越和狼瓦这一战不说没有北境从中作梗,就算是北境直接派兵帮大越,这第一批也用不上这么多粮草。 “这只是第一批,等到天冷之后,还会有一批粮草随着御寒衣物一起送往边关,陛下,这些尽够了。” 梁湛抬眼瞥了眼齐德元,在原本定好的粮草上又加了一笔。 “你从前也跟着朕去过边关,战场上的事情何时有说得准的时候了?” 见陛下不快,齐德元立马认罪: “是,奴才该死,忘记了边关将士们的艰苦。” 梁湛也懒得和他多言,五年前那一战,就因为天冷,粮草迟迟送不到边关,他损失了多少将士。 大夏五年来都不曾打仗了,这一战必须胜。 齐德元带着圣旨离开的时候,暗一从暗处出来,将四方台最新的消息送到了陛下面前。 梁湛打开看完后,思索片刻后抬头看向暗一,眉眼间满满都是帝王威严: “四方台确定崇月没有跟着去边关?” 暗一并不知晓那消息会是这个,但他在接到这消息的时候,多少了解了些。 “回陛下,四方台一直都是您的人,消息应当不会出错。” 暗一也不不敢将话说的太满,只要是人就不可能一辈子不出错,公主殿下的本事他也见过不少,想要瞒天过海,也不是没有可能。 第358章 都是向家的姑娘 第358章 都是向家的姑娘 “应当?” 梁湛冷笑出声,面上虽然看不出怒意来,但暗一还是察觉到了陛下不快。 “陛下息怒,属下现在就去让他们重新确认公主殿下所在。” 梁湛拿起刚送来的消息,随手从书案上扔了下去: “去确定好了公主的位置,再来向朕汇报。” 暗一上前拿起陛下刚扔下的纸张,从暗处离开,养心殿内只留梁湛一人。 梁湛坐在龙椅上,整个人向后靠去,双眼直视前方,崇月送的第一个麒麟香囊早已不香了,被他挂在了书案的笔架上。 上面用金丝绣的纹路还像从前那样清晰,梁湛将其拿下轻闻,和笔墨放在一起久了,沾染上了墨香。 梁崇月不知道渣爹正在派人查自己在哪,她已经到了边关,正坐在大舅舅的营帐内喝着羊汤。 这是军队的传统,到地方后除了安营扎寨,第一顿一定要尽可能的吃好,好缓一缓赶路的疲惫。 一口羊汤下去,这大半个月来的疲惫这一刻缓解了不少。 边关的粮食有限,朝廷不送粮食,就只靠他们来时带的,和同附近村民们买的,全部加起来也只够再吃一个月的了。 梁崇月直接严格管控了系统的吃食,让它馋了自己去商城里面买,此时系统正在她脚边啃着她吃完的羊骨头。 梁崇月吃完之后,将喝剩下的羊汤倒给了系统,让它也多少尝一尝。 “崇月,到了这里你就是向家的小将军了,你的营帐在主营帐的后面,应该已经收拾出来了,你去看看还有什么缺的没有。” “多谢舅舅,我现在就去看看。” 梁崇月带着系统从主帅营帐离开,平安就等在外面,见她出来,立马迎上前来。 梁崇月跟着平安朝着自己的帐子走去,还没走到,梁崇月忽然转身看向平安。 平安还以为自己哪里做的不对,面对殿下审视的目光,有些不知所措。 梁崇月收敛了力道,一掌拍在平安的背上: “这不是在宫里,不必这样。” 到了这,全都是军人,每个人都抬头挺胸的走路,相比之下,平安低头的弓背的样子就有些明显了。 平安虽是太监,到底也是男人还是在意脸面的,自己带出来的人,梁崇月不愿叫旁人看低了。 梁崇月说完后,就抬脚进了营帐里,里面布置的倒是温馨,她一眼过去就能看出所有用的东西都是上乘,怕是比大舅舅的主帅营帐还要好。 就连系统睡觉的地方都有,还专门铺了毯子。 “这是你收拾的?” 平安跟着殿下进来,听到殿下询问,默默点了点头: “辛苦了,羊汤还没喝呢吧,去尝尝,味道不错的。” 平安离开后,梁崇月打开渣爹给的《四十二国策》开始看起来,现在日头还早,营帐里面还有光亮。 等到看到日暮低垂了,营帐里要点烛火的时候,梁崇月将《四十二国策》合上,带上面罩走了出去,正巧看见二舅舅朝着这里走来。 “一切都还适应吗?” “都挺好。” 向华廷每次看见崇月就像是看见了小时候的妹妹,尤其是崇月束着头发站在草原上,就像是时间又回到了从前。 “走吧,舅舅带你去用晚膳。” 边关的一切对于梁崇月都是新奇的,草地上开出的不知名野花,也好像比御花园里精心照顾长大的多了些蓬勃的生命力。 晚膳照旧在主帅营帐里用,梁崇月进去的时候,一条长桌,已经坐满了,人,一眼过去,只剩下大舅舅身边的两个位置。 梁崇月进来后,除了几个知情的,众人的视线就直接穿过二舅舅,齐聚她身上。 她从十岁起就陪着渣爹上朝,这一桌坐着的人,她都能叫得出名字来。 同样,她这一双眼睛扫视全场的时候,梁崇月也注意到有人应该已经猜到她的身份了。 她这双眼睛生的同渣爹一模一样,在座都是聪明人,看出来的也不敢直接说,公主殿下在此肯定有原因。 但到底是陛下安排的,还是公主殿下自己跟来的,谁也不敢胡乱揣测。 “来了,过来吃饭。” 梁崇月跟在二舅舅身后朝着大舅舅身边的两个位置走去。 自古左尊右卑,梁崇月自觉走到左边,摘下脸上面罩,这下那些原本没看出来的,这下再看不出来都难了。 不知道是谁发出的吸气声,梁崇月坐在最前面都听到了。 “诸位,这是我向家的姑娘,同阿筝一样,单名一个月字。” 在座都是向家军的将领,早在先祖那辈子就是跟在向家后面打天下的,见主帅这么说,还有什么不懂得,立马举杯朝着梁崇月敬起。 梁崇月跟着端起面前茶盏,起身朝着在座各位敬了一杯。 “今日有幸与大家一起吃饭,祝我们首战告捷,早日拿下这一仗。” 听到公主殿下这样说,大家的士气也跟着高涨起来。 主帅营帐内的高喊声,传的很远,一时间战士们的士气也跟着涨了不少。 今日这顿晚饭吃的不算长,等将领们都离开后,梁崇月随着二舅舅一起根据地图上的显示,将沙盘上的每一处地点和坐标都确定好。 这一项工作繁琐复杂,一点也不能出错,梁崇月跟着二舅舅一起忙活到了半夜才全部结束。 “好了,崇月今日辛苦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梁崇月晃了晃手上沾着的沙子,从营帐里退出来后,见到守在外面的赤嵘,将人带回了自己的营帐。 “主人,祁聿已经准备好了。” 梁崇月刚才和二舅舅一起处理沙盘的时候,听到大舅舅说过,狼瓦现在无主,新主还没选出来,并不想开战,想与大越和谈。 狼瓦没准备好,她准备好了。 要是能不废一兵一卒让大越歇了进攻的念头,梁崇月自然乐意,但想想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北境对大越和狼瓦一直虎视眈眈,想要趁此机会一举拿下大越和狼瓦才是他最真实的目的。 第359章 祁聿 第359章 祁聿 “带他来营帐见本公主。” 赤嵘退下后,梁崇月带着平安回了自己营帐。 “宿主,二叔说他查到了火玉相关的资料了,想必很快就能帮你除掉火玉带来的负面影响了。” 梁崇月刚到营帐就听到系统激动地声音。 “不急,现在看来也不见得一定是坏事。” 系统有些不解的看着宿主,原先宿主每夜高热不退的时候,它都要吓死了。 现在宿主说不着急解决掉火玉,都给它听不会了。 梁崇月净完手后,揉了揉系统的脑袋,看它笨笨的站在那里,跟在后面补充了一句: “时间不够用啊,只要查出来不会死,能先把睡眠戒掉,往后再补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系统看向宿主的眼神不解中带着敬重,它到底还只是个小系统,参悟不懂人类也是正常的事情。 梁崇月走到书案前,并没有着急坐下,而是翻出了她让系统打印出来的边关地形图。 凭借记忆与刚才在主帅营帐里看过的那张地形图进行对比。 大舅舅手上的那张图是一次次探出来的,期间损失了不少将士的性命,还有可能有出入不对的地方。 梁崇月一点点全部对过之后,发现了几处稍有出入的地方,好在大体上都没什么问题。 梁崇月照着系统打印出来的图纸,又手绘了一张出来,系统是绝不会出错的,它的所有资料都是随着真实变化实时更新的。 “平安,将这份图纸送到主帅营帐去,就说若是主帅不信,今晚我可陪他去实地考察确定。” 梁崇月把刚吹干的图纸递到了平安手里,平安接过之后就转身出去了。 正好在外头与赤嵘碰面,两人相互点头后错开。 梁崇月还在观察图纸上的每一处地方,寻找好攻的地点。 西洲渡她是一定要的,但是算在大夏还是算在狼瓦,就两说了。 “主人,祁聿来了。” 赤嵘带着祁聿走了进来,黑发黑衣,果真是和申屠玦一模一样。 “殿下,属下已经准备好了。” 这还是梁崇月第一次正视祁聿,从前只当他是个没真本事的可怜笨小孩,现在这样一看,倒是与从前大不一样了。 果真还是她那里养人。 “此去危险至极,申屠家那个年轻的大王已经死了,没人敢来质疑你的身份,但现在狼瓦内部混乱分裂,不过是因为现在大越虎视眈眈,没人敢坐那个位置,才一直空悬。” “记好你此去的目的,保护好自己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局面稳不住就撤回来,我会派人在暗中护着你,切记,命只有一条,别轻易放弃自己。” 梁崇月说完,郑重的拍了拍祁聿的肩膀,眼神坚定的像是再送一位一定会胜的将军。 祁聿失去了从前的记忆,但在内心深处对于从前的记忆是厌恶的,醒来后,面对一群一起练武开玩笑的同伴,他是新奇的,他知道这一切不太对。 他应该不是一直跟在公主殿下身边的护卫,但一切都是他喜欢的,他向往的。 就像在良方和殿下之前,从未有人用这样坚定的目光关注过他,也没人告诉他,命只有一条,别放弃自己。 “是,殿下放心,属下一定完成殿下交代的任务。” 梁崇月还是有些不放心,再商城里买下一颗保命丹,用瓷瓶装好塞到祁聿手上: “这是一颗保命的丹药,只要你还有一口气在,就能撑到回家。” 梁崇月没说是哪个家,只是想起那日良方求到她跟前的样子。 她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但凡她当初没有饶他不死,现在的申屠聿已经转世重新投胎了。 祁聿捏紧了手里比手指还要细小的瓷瓶,感动之余,心中更加坚定万分。 “去吧,准备一下,一会儿本公主亲自送你过去。” 赤嵘一直站在一旁,听见主人要亲自去那危险的地方,眉头瞬间皱起,但主人的决定不是他可以改变的。 赤嵘带着祁聿退下后,梁崇月坐在书桌上,闭着眼睛思索着。 等到平安回来,梁崇月得知大舅舅将图纸留下了,也明白了大舅舅已经知晓两份图纸的不同之处。 至于大舅舅会相信哪一份,她相信大舅舅一定自有决断。 “本公主一会儿要出去一趟,你留在这里,若是前方有信号弹发射,就带着人和小狗前来相助。” “是,奴才明白。” 平安退下后,梁崇月走出营帐,在守夜的士兵眼皮子底下,将人带出了驻扎地。 上面早就下了命令,无人能拦这位向小姐之事,所有守夜的守卫在确定了身份后,自觉的将头转了过去,一切就当做没看见。 但在梁崇月带着人离开后立马就有人将消息传到了主帅营帐。 营帐内,向华焱和向华廷正在对照崇月派人送来的图纸,听闻此事,眉头微皱,正准备开口询问就被一旁的向华廷拦住: “小姐去哪不必拦着,也不必跟着,回来的时候确定好身份再放进来,若是小姐不愿确认身份,直接拿下,反抗就动手,生死不论。” 向华焱虽然不满崇月大晚上的乱跑,但也知道崇月此次跟来绝不是只为了见识一下战场残酷。 不然父亲和崇月也不会费这么多工夫就为了带着人到边关来。 “照军师说的办。” 梁崇月带着赤嵘和祁聿一路朝着西洲渡赶去,大军驻地距离西洲渡不算远,没多久,梁崇月就带着人赶到了。 “殿下,西洲度如今已是重兵把守,想要过去除非有手令,或者从远处绕。” 梁崇月的腰牌放在了背包里,西洲虽然已经归顺了大夏,但难保没有别的心思。 只要是人都有千般变化,梁崇月不能确保北境有没有给西洲递过橄榄枝,综合国力来说,大夏定是要高于北境的。 当两国相争,周边小国保全自己的时候,谁不想分一杯杯羹。 一鲸落万物生的故事,千百年来多有发生。 第360章 侏儒症 第360章 侏儒症 “我们绕过去,不过西洲渡。” 绕过去的路程虽然远,却安全。 梁崇月抬头看了眼漫天星空,她有一整晚的时间去做这件事,她不急于这一时。 梁崇月全程靠着系统给的方向,按照面板上的指示带着两人朝着狼瓦走去。 这一路并不好走,时不时就会从草丛里窜出一条毒蛇来。 三人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终于在走了一个时辰后,梁崇月远远看见在这夜幕里有光亮的地方。 “那里就是狼瓦了,本公主的人已经等在城门内了。” 梁崇月早在拿下祁聿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在狼瓦布局。 如果说狼瓦没了大王这么久还没有抉择出新王来,一半是因为大越和北境勾结,对狼瓦虎视眈眈,一心想要吞掉狼瓦。 另一半就是她 的人一直在从中搅和,这摊浑水一直不清,就算是有人有想法,也不敢轻易坐上那个位置。 如今一切都准备好了,她的大局也可以动起来。 “殿下,狼瓦如今一定是各处都是守卫的士兵,想要从上面过几乎不可能了。” 赤嵘是跟在殿下身边翻过城墙的人,以他和殿下的身手就算是被人发现,也可以脱身。 但再加上一个祁聿就不好说了。 他去找良方的时候,见过祁聿的进度,和武义高强完全搭不上边。 良方几乎是从头开始一点点教的他,好在他悟性高,良方对他也多加上心。 可就算是个天才,也做不到在这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内就成长起来。 “我们不从上面走。” 梁崇月没有解释更多,而是带着赤嵘和良方绕道了城墙的侧边,这一处阳光好,树木生长的也好。 梁崇月压低声音,发出两声夜莺啼叫,很快就听到了回应的声音。 梁崇月顺着声音发出的方向走去,一路上都贴着城墙根走,确保不会被发现。 等走到声音消失的地方,一个和五岁孩童一般大的人从树上一跃而下: “属下伍小宝见过主子。” “快起来,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伍小宝起身抬起头来时,瞧着也像个五六岁大的孩童,但那双眼睛却是历尽沧桑的镇定。 “祁聿你跟着它进去,里面也为你安排好了一切,记好来时的路,不成就顺着来时的路归家。” 祁聿虽然惊奇这么小的孩子到底多大,但很快就收敛了视线,对上殿下关切的目光,祁聿心头一暖,笑着应道: “殿下放心,属下一定完成任务。” 祁聿说完,就跟着伍小宝走入林子里,刚走出去两步,就听到身后低声一句: “最多七日就要染一次,会有人为你做这些,记好时间。” 在狼瓦的城墙根下,祁聿虽然很想转身回应殿下,但想到此处危险,只犹豫了一秒,就头也不回的跟着伍小宝走入了林子了。 “我们也回吧。” 梁崇月一直站在原地,直到看不清祁聿背影为止,才带着赤嵘按照原路返回。 一路平安离开狼瓦的城墙根底下,一路上,梁崇月都没再说话,只是一边注意面板上的路线,一边注意脚下会不会突然窜出一条蛇来。 直到绕过西洲渡,快要到大军驻地的时候,梁崇月才收回了面板。 梁崇月带着赤嵘走到有士兵值守的地方,主动递出腰牌给他们检查,向家的腰牌特殊。 腰牌递出后,等着值守的士兵检查的工夫,梁崇月已经给系统传信,让它去调祁聿现在的位置了。 “确认无误,小姐请。” 梁崇月收回腰牌,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收回了背包里。 梁崇月直接回了自己营帐,在营帐门口与赤嵘分开: “早些休息。” 说罢,梁崇月转身进了营帐里。 平安也被她打发去休息了,一个人靠在椅子上,夜晚的边关有些冷的厉害。 梁崇月给自己倒了杯热茶喝下去才觉得身体好受了些。 “宿主,这个带着祁聿钻地道的小孩是谁啊?怎么资料上显示他已经二十了?” 梁崇月头也没回,一口热茶下肚,才对系统解释道: “侏儒症,从五岁起就长不大了,赤嵘之前来这执行任务的时候,无意间发现的,他们现在到哪里了?” 系统将两人的动向直接调到了系统面板上,看着两人的行动轨迹,已经到了狼瓦主城里,看来等到天亮就能收到狼瓦大王回来的消息了。 因为有火玉的缘故,梁崇月感觉不到疲惫,但这一路陪着他们回来的星空告诉她,该睡觉了。 梁崇月一觉睡醒,刚一起身,一块温热的毛巾从她头上掉下来。 梁崇月拿过掉到被子上的毛巾,还能感觉到温度,应该是刚放她头上没多久。 不然按照现在边关早晨的温度,时间一长,这就彻底冷了。 “殿下,您醒了,早膳在桌子上。” 平安听到动静,端着殿下洗漱的水盆走了进来。 梁崇月将毛巾放到平安手上,洗漱完后,用毛巾将身上大概擦拭了一下。 边关烧水,烧热水还要废木头,梁崇月也不愿花费这个时间和人力去做这件事。 梁崇月坐在矮桌上开始用早膳,最平常的米粥,还算稠,配上点腌制的小咸菜。 最简单不过,味道却还可以。 “殿下,齐太医在外求见。” 平安不提,梁崇月差点忘记了这个看病不着调的齐太医。 “让他进来吧。” 梁崇月低头喝了一碗稀粥,再抬头时就看见齐太医哭的老泪纵横的看着她。 “殿下,臣终于又见到您了,殿下啊。” 齐太医情绪太过激动,好在脑子还在,还知道压低声音,梁崇月都没下令,平安已经上前将他的嘴巴捂住了。 看着平安将手指放在嘴边做了一个嘘的手势,齐太医这才突然觉悟。 “嘘嘘嘘。” 一边照着平安的样子做手势,一边不停的点头。 “齐太医看来在这生活的还算不错啊。” 梁崇月瞧着齐太医脸上虽然被边关的风吹得有些糙了,不比在京城体面,但精神头瞧着倒是比在京城里好的多。 第361章 地形 第361章 地形图 梁崇月斜着坐在椅子上,笑看着齐太医,见他这副样子就知道在这边关虽然苦,但小日子过得不错。 “过得不错,过得不错,臣和家人在这生活的很好,臣多谢殿下当初救命之恩,我齐家全家上下都深谢殿下。” 梁崇月当初将人救下后,就直接让赤嵘将人送到了边关。 齐太医这不算稳定的医术,在京城里算不得什么,但正是边关最紧缺的。 京城里有能力的医师都不愿来边关这等苦寒之地,更不必说是宫里的太医了。 “生活的不错就行了,看来本公主当初的决定还算没有做错,不过在外面就不要称殿下了,随他们唤本公主小姐就好了。” 齐太医到底也是在京城里混过的人,若不是认出了殿下身边的平安,他都不敢想殿下会出现在边关。 “是是是,臣明白,不打扰小姐用膳,那臣就先退下了。” 梁崇月目送齐太医离开后,再次调出了面板,查看祁聿的位置。 看到他现在已经到了狼瓦主城王宫内,梁崇月将面板关上,后面的事情就交给祁聿自己了。 她已经将他要走的路铺好了大半,但能不能走下去,还得看他自己,她相信良方不会看错的人的。 用完早膳,大舅舅没派人来喊,梁崇月准备出去转一转,感受一下边关的一切,尤其是这里特别的地质。 狼瓦有一半的领土都在山上,易守难攻,这也是她看上狼瓦的原因之一。 而大军驻扎的这块地方,选址也不错,一面是丛林,一面靠近西洲渡,另一面环山。 同样的易守难攻,更不必说在驻地周围布下的各种陷阱了。 “我出去转转,老规矩,看信号弹行事。” 梁崇月留下这句话后就带着系统出了驻地,出去的时候没人拦她,她直接带着小狗去了西洲渡。 望着面前湍急的江水,系统一抬眼就看见了值守在西洲渡上面的士兵每个人手上都拿着长弓,有些害怕的往梁崇月身后缩了缩: “宿主,咱们这样要是被发现了,可能会被乱箭射死啊。” 梁崇月顺着系统的目光看去,确实在远处的城楼上看见了不少拿着弓箭的守城士兵。 不过他们之间还隔着一条湍急的江河,她记得西洲渡里并没有特别厉害出众的神箭手。 再加上如今大夏大军压境,他们绝不敢随意放这一箭。 所以不必担心会忽然有一箭射爆他们的脑袋,梁崇月这些年练武也不是吃素的。 “不必担心,他们不敢。” 梁崇月带着系统沿着河床走了一圈,找了一圈最缓的地方,大军这一次来的人不多,差不多十几万的样子,应对这场战争已经足够了。 梁崇月抬眼仔细看了一眼西洲渡的渡口,不小,但是也不够大。 而且瞧着这渡口处用来支撑的木头常年泡在水里,安全隐患也不少。 若是在大军过渡的时候发生坍塌,这江水又这么湍急,那后果不堪设想。 一圈转完,梁崇月发觉了一处自己一直忽略的问题。 大夏陆军强悍,骑兵营更是威震八方,可这江河之上,会泅水的将士不少,但再勇猛的将士到了水里也是活靶子。 此战不只是大越和狼瓦之间的战斗,北境也参和其中,大夏想要顺利结束这场战争的前提就是西洲不会反水。 若是西洲反水,和北境勾结,不开渡口,大军过江是件大事,再有利的战局一拖再拖,也拖毁了。 “走吧,这里看完了,换一个地方。” 系统不解的跟着梁崇月身后,为了不被乱箭射死,整个狗都趴在地上,借着野草的遮挡匍匐前进。 “宿主,你昨晚上不是应该把这条路都走过一遍了吗?怎么今天还要来走一遍啊?” “晚上看不清,白天再摸一遍,这草里有蛇,你小心点,这身狗皮别咬坏了。” 一听草丛里面有蛇,系统恨不得能一跳三尺高的走路,再危险的乱箭,此时都没有眼面前的毒蛇来的吓狗了。 梁崇月带着系统把昨天晚上走过的那条山路又走了一遍,这山路险峻,很多地方还有巨石滚落留下的碎块。 大军要是想从山路过,危险也不少。 系统跟着梁崇月走了快两个时辰,感觉今早肚子里吃的那些东西都已经消化干净了,现在狗都快没劲了。 “宿主,再走,咱们就到狼瓦了,是要进去找祁聿吗?” 梁崇月从系统商城里买了一袋子苹果,随便拿了一个咬了起来。 系统一看宿主在吃东西,一点也不委屈自己,把自己的小零食肉干叼在嘴里,一边嚼一边赶路,感觉脚上又有劲了。 梁崇月最后停在了山顶的位置,山顶开阔视野好,能看得见大军的驻地,也能看得到狼瓦的主城。 梁崇月坐在石头上啃着苹果,脑中沉思,目光在大军的驻地和狼瓦的主城之中来回徘徊。 期间无数次目光最后落在西洲,这么看西洲真是小,甚至还比不上狼瓦的王宫大。 可就是这小小的地方,能成事,也能坏事。 想清楚之后,梁崇月把啃完的苹果核扔到了林子里,拍了拍系统的狗头: “走吧,看完了,回去吧。” 系统嘴里还叼着肉干,啃得正香,一听说要回去,想到自己走了两个时辰的山路,眼睛里都没光了。 但看着宿主走远的背影,一口嚼完了剩下的肉干,跟了上去。 上山容易下山难,倒是一点没说错。 这条下山的路,梁崇月自己走还算好的,但现在还带着个系统,走得实在有些慢。 好在最后有惊无险的下了山,梁崇月回到驻地的时候,已经过了午膳的点,好在她自己有小灶,平安将她的午膳一直温在架子上。 她回来的时候,只是肉和米有些干了,别的都还好。 梁崇月快速的吃完了饭,漱完口,直接去了主帅营帐。 在等通报的时候,梁崇月在脑中回忆着自己在山上看见的画面。 慢慢在脑海里形成了一张已经画好的地形图,与平面的地图不一样,有沟壑有山峦。 第362章 先攻 第362章 先攻 进到营帐里,梁崇月看见大舅舅正在和几个将领围在沙盘上讨论战术,至于狼瓦说要请求和谈的事情,好像也没了尾声。 梁崇月走到二舅舅身边,见二舅舅正在翻看兵书,见她靠近,起身将书案前的位置让出。 梁崇月也不客气,坐下后,直接拿笔就开始画,将自己脑中的地形图一点点画出来。 一处细节都没放过,等全部画完,再抬头的时候,梁崇月这才发觉身边围了一圈人。 “月儿这是在做什么?” 梁崇月将还没干透的地形图指给两位舅舅和各位将领看: “我刚才去了一趟渡口和山上,这是根据最新地形画出来的地形图。” 梁崇月一边用笔杆指着,一边讲解,将每一处画出来的细节都解释了一遍。 “你早上就是去忙活这件事去了?” “回来的时候午膳用过了吗?” 梁崇月讲解完她的整个地形图,大舅舅和二舅舅同时开口,一个眼神里欣慰中带着骄傲,另一个语气温柔,关心的同时来递过来一盘子肉干和饼子。 “边关这些东西好储存,不比京中的糕点软和,先垫一垫。” “多谢舅舅,早上也没事,就出去转了转,我用过午膳过来的。” 梁崇月说完,象征性的拿起一块饼子嚼了起来,饼子就是最普通的味道,里面和了玉米粉,不太好吃,有点拉嗓子。 地形图彻底干透后,向华焱将其拿起,对照着他来时,边关送到他手上的地图,两相对比之下,崇月这张就清楚明了的多。 梁崇月没有多说,而是等着两位舅舅和各位将领看完。 她见过大舅舅手上的地图,昨天晚上她还和二舅舅一起用那张地图固定了沙盘。 “好啊,有了这地形图,咱们还愁什么攻不下来的啊。” “就是啊,俺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地图,俺就认得几个字都能看得懂。” ...... 梁崇月目光看向说话的几位将领,都是老将了,脸上还有战场上留下的伤疤,都是岁月峥嵘留下的荣耀。 梁崇月自谦的低头笑了笑,她画的地形图反映出来的问题已经够明显了,她相信两位舅舅应该能看得出来。 “西洲的老皇帝夏日里刚病倒,现在躺在榻上连手指头都动不了,全靠药吊着一口气没死成。 立下的太子死在了自己人手上,现在的西洲意义不明,有情报传来,几个争的最凶的皇子都与北境有所勾结。” 一营帐里都是信得过的自己人,向华焱直接将最新收到西洲的情报说了出来,刚才还有说有笑的几个人很快收敛了脸上的笑,变得沉默起来。 “西洲渡的口岸关系甚大,西洲反水,咱们可就被动了,十几万大军走不了渡口,就只能靠着山路行进,耽误时间不说,山路上危险重重,还有巨石滚落的风险。” 梁崇月坐在书案前,不发一言,听着几位将领一人一言说着目前的局势。 看来大家都明白眼下的当务之急,造船是来不及了,唯有拿下西洲,往后的将士们才会少了这层忧虑。 “西洲不过弹丸小国,直接攻下应该废不了什么力气,咱们从前就不该给他们喘息之机,现在还要花费兵力在这上面。” 梁崇月调出面板,除了地形图,面板上还有更直接的展示。 梁崇月调出面板看着哪里合适做进攻点,这战斗的第一枪肯定要他们来打。 被动接受从来不是大夏的做派。 “这里,从这里攻。” 梁崇月在面板上不停的调试着角度,看位置,最后确定好了几处地点,用红色的朱砂在画好的地形图上标注。 “这几处地方都是西洲最薄弱的地方,西洲内乱,再多的皇子和北境勾结,最后能上位的就只有一人,他们势必是相互制衡的。” “趁乱打进去,等到他们角逐出了新王,收回了散在各处的权势,将士们只会牺牲的更多。” 梁崇月说完后,也不急着大舅舅作为主帅做出决定,她给的是提议,但战场上的事情,在座的哪一个都比她懂得多。 她的提议若是被采纳,那就证明这些年的兵书没白看,被拒绝,也一定是大舅舅他们有了更好的战斗决策。 梁崇月啃着饼子,喝着热茶,静候佳音。 除了大舅舅和二舅舅外,其他将领们并未着急质疑,他们都听说过这位公主殿下的本事。 五岁时就能得到陛下的亲自教导,要知道陛下这些年来只这样亲力亲为的教导过镇国公主殿下,就连嫡皇子都没有这样的机会。 这些年公主殿下的政绩都是有目共睹的,有些事情就算作假都做不出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被朱砂标注出来的几处地点,再结合地形,相互探讨研究,最后得出的结论和公主殿下标出的这几处地方完全一致。 梁崇月一块饼子都吃完了,一杯热茶刚喝完,二舅舅就给她倒了新的来。 与二舅舅对视感谢的那一眼,梁崇月从二舅舅眼中看到了欣慰和肯定的柔情。 二舅舅永远这样温润如玉,却极少肯定过一个人,至少在与二舅舅相处过得时间里,梁崇月还是第一次见到。 看来她的眼光还算毒辣,选的位置没问题。 “这一战不能等,就是要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二舅舅站在梁崇月身边开口,在站位上就像是在给梁崇月肯定。 其他几位将领听了军师这话,也不住点头表示认同。 “北境那个糟老头子一肚子坏水,他儿子那个北境太子,也是个猥琐小人,咱们对上这样的人就不能先礼后兵,要给他们打服了,他们就学乖了。” “就是,五年前那一战,北境埋伏俺,俺手底下死了多少将士,脱了这身戎装,都是百姓家辛苦养大的孩子,俺在这边关守了五年,不就是因为没脸回去见那些死去将士的家里人吗?” 第363章 战场残酷 第363章 战场残酷 梁崇月在大舅舅的营帐里没待多久,攻打西洲渡的事情就敲定了下来,至于什么时候,从哪一侧进攻这些事情,梁崇月不用操心,都会有大舅舅和二舅舅处理好一切。 梁崇月靠坐在自己营帐的椅子上,翻看着渣爹给她的《四十二国策》,上面没有一句是废话,她要是能把这一系列的书都啃下来,以后还能有什么事情难得住她呢。 梁崇月看的上头,在边关的时间过得也快,一册书才看了几页就到了晚上用晚膳的时候了。 “殿下,主帅请您过去。” 梁崇月合上《四十二国策》,收好之后,带着平安去了主帅营帐,这一次进去里面的人少了不少,不像昨晚上那么多了。 “月儿过来。” 梁崇月走到大舅舅身边,目光在大舅舅身边一身戎装的男子身上停留片刻。 “这位是渝州顾将军,渝州山多水深,西洲这一战由他带着手底下的兵去打,最合适不过了。” “末将顾昌枫见过小姐。” 梁崇月抬手朝着顾昌枫行了个军礼,他们在宫宴上见过,哪怕此时梁崇月戴着面罩,顾昌枫也认出了眼前这位向家小姐就是宫里那位镇国公主殿下。 “顾将军应当已经看过地形图了,对于这一战可有什么想法?” 梁崇月随手将脸上面罩摘下,一张绝美面容露出,哪怕她已经刻意画丑,离开了京城那个百花园,只她一个,就可叫天地失色。 顾昌枫在看到公主殿下这张脸的时候,脑袋宕机了一瞬,还是主帅在一旁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才反应过来。 “看、看过了,小姐画的几处进攻点都很独到,就算是让末将重新再画,估计也找不到比小姐画的更好的了。” 这点梁崇月自己明白,她的进攻点是借助系统这个金手指画出来的,哪怕大舅舅派再多的人去实地勘测,也不见得能比她选的地方还要好。 梁崇月随手拿过桌子上的干巴白饼放进嘴里嚼着,她已经看到今晚的晚膳了,除了这干巴白饼,就只有一碗粥,还好粥还算稠。 “先用膳吧,进攻的位置已经选好,只要最近不落雨,西洲很快就能打下来。” 向华廷瞧着崇月一块没滋味的白饼都能吃的香,垂下的眼眸闪过一丝心疼,再抬起头时就又不见了,望向崇月时还是那副温柔模样。 梁崇月坐下尝了一口这没什么味道的米粥,有点怀念榨菜的味道了。 在查过之后,梁崇月歇了买榨菜的心思。 不贵,但大军十几万人,这气运还不如用来买点盐和糖来的实惠。 一碗粥喝完又吃了两块饼,梁崇月感觉肚子里有了点东西后,就放下了筷子。 “多吃些,晚上会饿。” 梁崇月坐在大舅舅的左边,大舅舅刚说完,梁崇月看见大舅舅将一大块白饼放在了她碗里。 “好的,谢谢大舅舅。” 梁崇月一点点揪着白饼吃,准备一会儿吃不下的带回去包点榨菜给嘴里加点味道。 等大家都用完晚膳了,梁崇月手里的白饼还剩下一半还没吃完。 “你们过来看,渝军分为三队,从这三个地方同时进攻,形成一个包围圈,势必能打的西洲措手不及,一鼓作气拿下西洲。” 梁崇月也跟过去看了一眼大舅舅的想法,和她不谋而合。 “西洲不知道和北境接触多久了,有些不该留的人就直接杀了吧,以绝后患。” 一道温柔的声音从梁崇月身边响起,将她想说的话说了出来。 “不错,除了西洲百姓,不愿降服的人,尽数斩杀,此战不可留有后患。” 梁崇月嚼着白饼,没有多发一言,战场上一直都是残酷的,赶尽杀绝之后的网开一面才能让人心存感恩。 梁崇月一直待到半夜,白饼夹榨菜的想法是破灭了,白饼早就让她就着茶水吃完了。 二舅舅怕她噎着,还让平安给她煮了牛乳茶,味道虽然不及云苓煮的好喝,但在这荒凉的边关,已经足够好了。 全部战略部署完毕之后,梁崇月带着平安回了自己营帐,看见平安手里捧着个小壶,还有淡淡的奶腥味传来: “手上捧得什么?” “殿下,这是军师让我带回来的新鲜牛乳,说是明早给您掺进粥里喝。” 梁崇月掀起小壶盖子,借着营帐周围的火把看了一眼,果真是牛乳,还带着腥味。 应该是刚挤出来的。 “那就带回去吧,下次军师再给就不许要了,就说将士们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梁崇月在驻地里没看见过几头牛,养的羊倒是有一群,是留着等天冷了,宰了之后埋进雪里慢慢吃的。 这牛乳肯定是从远处农户家里弄来的,大战在即,没必要为她浪费这个工夫。 梁崇月到了营帐后,简单洗漱了一番,平安出去后,打开面板靠坐在床上,看着祁聿的位置。 “小狗,你不是能力全都回来了吗?祁聿的现状你能不能看见?” 祁聿的位置定在了狼瓦皇城里,不论梁崇月怎么放大地图,都一动不动。 肯定不是睡着了,她记得狼瓦国君的寝宫和后宫不在祁聿定位的地方。 “二叔的机器还没有调控好,现在还做不出实时播放,只能看到资料上的大概简述。” 梁崇月也不挑,她现在只要确保祁聿是安全的就代表她这出戏已经唱响了一半了。 “我只要知道他平安与否,其余的事情,你帮我盯着就好,他若是有危险,或是正在朝着驻地撤离,一定要告知本公主。” 听到宿主这话,系统连忙调出祁聿的实时动向简述,放到了宿主的面板上。 梁崇月从头看到尾,确保祁聿目前还算是安全。 其他的事情就要看他自己了。 梁崇月看了眼面板上的时间,面板一关,直接倒头就睡,或许是最近太累了,梁崇月就连梦魇里的场景发生了些许变化都没看出来。 第364章 皇后病重 第364章 皇后病重 叫醒梁崇月不是系统的口水,而是营帐外头将士们整齐划一、气势磅礴的脚步声。 梁崇月睁眼的一瞬间就清醒了过来,身上因为昨晚高烧出汗的黏糊感此时也不重要了。 梁崇月穿好外衫出门的时候,还不忘洗漱一番,刚出营帐,她这才发现外头的天空还是蓝灰色的,月亮还悬在天上,太阳的影子还没出来。 梁崇月顺着军队的走向,找到了大舅舅和二舅舅的身影。 两人见她过来,并未多说什么,二舅舅朝着她招手,示意她从队伍里走出来。 梁崇月照着二舅舅的指示,从队伍里走出,看着几万人的军队按照他们昨晚商量出的战术行动着。 梁崇月不必亲自上战场,跟在大舅舅和二舅舅身后,随着出战的军人们走出驻地。 梁崇月这才看见在驻地关口的位置架起了大锅,每一口大锅里面就只剩下了零星的几颗白米。 在驻地外头十米远的位置,将士们留下的瓷碗堆积的像是一座座小山那样高。 “崇月可害怕了?” 周围没有旁人的时候,二舅舅才会小声唤她的名字。 梁崇月站在驻地关口前面,目送着大夏最英勇的将士们离开,也希望能在这里等着他们平安回来。 “不怕,上战杀敌的将士们都不怕,我又有何可惧。” 梁崇月不知道自己和两位舅舅站在驻地关口处战了多久,直到天亮了,她这才发觉身上衣物已经被早晨的水汽打湿了。 “回吧,一会儿鹰也该飞回来了。” 大舅舅提到鹰,梁崇月抬头望了眼一碧如洗的天空,她在京城里用鸽子传信,在边关这个天上飞秃鹫的地方,只能靠鹰传信。 回到主帅营帐,梁崇月终于喝上了一口热粥,里头应该是放了盐,比昨晚上的好喝些。 “两位舅舅是一夜未眠吗?” 梁崇月昨晚回去的时候忘记看时间了,至少也该三更天了,现在不过才日出,中间也没几个时辰。 “休息了的,你不必担心我们。” 梁崇月在两位舅舅的眼底看到了淡淡的乌青,二舅舅还好些,大舅舅要明显的多。 “一个小小的西洲一共也没几万人,我们本就是忽然开战,两位舅舅不必担心,此战必胜。” “嗯,吃饭吧。” 向华焱心中并不担心西洲,但打过西洲就是狼瓦和大越,不知道北境到底从中掺和了多少。 梁崇月见大舅舅不愿多言,也住了口,开始专心吃饭。 在大舅舅这用了早饭,梁崇月见大舅舅和二舅舅围着沙盘和几位将领正在商议后面的战争。 梁崇月随便找了一个借口就溜回了自己的营帐里。 昨晚睡的太少,她是因为有火玉才没有感觉,可万物都有一个极限,她要趁着有时间的时候赶紧补补觉。 她有预感,接下来有一段时间,她都难有好觉睡了,要是超出那个极限,她再想补觉也不见得来得及了。 梁崇月脱了鞋袜上床后,再闭眼之前交代了系统一句: “要是发现西洲这一战有什么异样,不论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把我喊醒,要是这一战赢了就不用喊我了。” 预料之中的事情,起来了也不过是先庆祝一番,还不如多睡一会。 说完,梁崇月就直接闭眼睡死了过去。 系统眨巴着绿豆眼站在宿主床头,有些不情愿的撇了撇嘴,他昨晚刚抓了一宿的小虫子,现在正困着,还要给宿主留意异样,困死狗了。 虽然不情愿,系统还是打开了记录面板,开始自己侦查小狗的使命。 养心殿内,梁湛垂首靠在龙椅上看着刚从玉京关送来的密报,全部看完后,将密报随意的摊开在书案上。 整个人向后仰去,长出一口气,下唇微抿,眸光冷淡,瞧不出喜怒哀乐。 齐德元站在陛下身边,已经快被陛下这副样子给吓死了。 这份密报昨个晚上就送来了,陛下从昨个晚上开始坐在龙椅上就一直没动过,就连皇后娘娘来劝都不见。 今日早朝也没去,这还是陛下登基以来头一遭啊。 “陛下,皇后娘娘带着参汤在外求见,陛下您还没用早膳呢,要不奴才再去传个膳?” 梁湛一个眼神扫过去,齐德元立马闭嘴低头站好,连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养心殿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中,梁湛将手里的麒麟香囊捏的已经变了形,金线崩坏,看不出原来图案。 “齐德元。” “奴才在。” 陛下终于愿意开口了,齐德元深吸一口气,等着陛下吩咐。 “皇后因病永居翊坤宫,无召不得出,召高阳郡主携向家女眷入宫侍疾。” 齐德元听到陛下这话,眼珠子都快要蹦出来了,皇后娘娘有病的话,那在外面那个求见陛下的是谁? 陛下这是准备将皇后娘娘以及向家所有女眷全部禁足在翊坤宫里了。 齐德元的目光不自觉的落向了那张被陛下随意摊在书案上的密报,就是因为这封密报,陛下才这样动怒。 可这密报上的字迹潦草,他也老眼昏花,一个字都没看清,就感觉到了来自陛下的杀意。 齐德元立马收回视线,领命退下,朝着外面走去。 向华月踩着清晨的露珠站在养心殿外,从陛下罢朝开始,她就已经料到陛下一定是知道了崇月去往边关的消息。 陛下心思难测,不知道会如何处理她。 再看见养心殿紧闭的大门从里面打开,齐德元一脸为难的从中走出来,向华月一颗心悬了又悬,却在齐德元走近的时候安定了下来。 崇月是她的女儿,她自己选的路,她不后悔。 “娘娘。” 齐德元脸上的褶子皱在一起,不知该如何开口。 饶是知道他要说些什么,向华月还是得装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来。 “你为何这副样子出来?陛下怎么了?” 齐德元在这宫里也混了半辈子了,他知道在这宫里都是聪明人,皇后娘娘未必不知陛下发怒缘由。 可瞧着皇后娘娘这样,他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陛下说您病了,娘娘快回翊坤宫歇着吧。” 第365章 欺君之罪 第365章 欺君之罪 齐德元这话说的委婉,身后也未跟着别的太监,已然是给了向华月十足的体面了。 向华月闻言沉寂片刻,看向养心殿敞开的大门眸光深邃,却并未有太多惊讶之色,只有微微扬起的嘴角,露出一抹略带苦涩的微笑。 “除此之外陛下还说了什么?” 陪在陛下身边二十年了,在齐德元刚走出养心殿的时候,向华月已经做好了更坏的打算。 如今没有废后,只是禁足,已经是陛下看在向家和她这么多年情分的面子上了。 齐德元见皇后娘娘神情平静,他真是不懂公主殿下刚出京城养病,陛下和娘娘这是闹得哪一出啊。 要是让公主殿下知晓,这病还怎么好啊。 齐德元心中焦急万分,但他只是个给陛下传话的奴才,什么也做不了。 “陛下还说娘娘身体不适,传召高阳郡主带着向家女眷入宫来给娘娘侍疾。” 听到陛下要将母亲和一众向家女眷全都扣在宫里,向华月此时平静的外表才有了一丝崩坏。 她可以赌上自己,却不能连累家里。 向华月抓着帕子的手死死攥紧,心中天人交战,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一只略有些糙的手将她的左手按住,这才让她回了神。 向华月转头看到了春禅与自己对视一眼后,垂下的脑袋。 用已经有些皱的帕子捂住鼻尖,深吸了一口气后,淡然道: “齐德元,你替本宫给陛下带一句:月儿身体不适,有母亲入宫即可,翊坤宫也住不下那么多人。” 说罢,向华月双手提起长裙,对着养心殿正门的位置下跪,朝着陛下磕了三个头后,将参汤留下,带着人走了。 齐德元手里捧着还有些烫手的参汤,望着皇后娘娘离开的方向,脸上的褶子皱起,良久长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转身回了养心殿。 养心殿内,梁湛见齐德元手里捧着个瓷盅进来,面色冷然。 齐德元默默走到陛下面前跪下,开口道: “陛下,娘娘已经回去了,娘娘离开的时候叫奴才给陛下带句话。” 梁湛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靠坐在龙椅上,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看向齐德元,而是转头看向了窗边。 今日阳光不错,还能透过窗户依稀窥视外头离开的人影。 “娘娘说:月儿身体不适,有母亲入宫即可,翊坤宫也住不下那么多人。” 齐德元说完后,手里捧着娘娘刚给的参汤站在原地,一句话也不敢多说,就连喘气都要思索良久。 窗户瞧不见人影了,梁湛才慢慢收回目光,看向齐德元手里捧着的瓷盅,不满的训斥道: “朕说了,召高阳郡主携向家所有女眷入宫给皇后侍疾,齐德元,这点小事你都做不到,明日就回乡养老吧。” 陛下发怒,瞬间养心殿里的太监宫女一齐跪下,齐德元手里捧着的参汤都快要摔了。 “是是是,奴才这就去办。” 齐德元战战兢兢的从地上爬起来,手上的参汤若不是小李子及时伸手接过,怕是要撒了养心殿一地的。 齐德元退下后,梁湛双手撑在书案上,疲惫的捏着眉心。 “都给朕滚出去。” 书案上的奏折被扫落,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侍奉的宫人也不敢多言,一个接着一个垂着头离开了养心殿。 小李子在动身前,垂着的眼睛看向了手里还有些烫手的瓷盅,想必这就是皇后娘娘带来的参汤。 小李子看了眼外头的天色,早已过了早膳的时间,就连他都有些扛不住,更别提陛下了。 小李子在离开养心殿前,将手上的瓷盅冒着被正在发怒的陛下砍头的风险,留了下来,趁乱放到了一旁的炕桌上,随后紧随着一众垂着头离开的太监们一齐出了养心殿。 等人都走完了,暗一才从暗处出来。 “陛下,公主殿下确实已经到了边关。” 梁湛起身将昨晚收到的来自玉京关的信件扔给了暗一,走到炕桌旁坐下,将小李子故意留下的瓷盅打开,尝了起来。 暗一将陛下扔来的信件接住,没一会儿就看完了。 没想到四方台的速度竟然会慢于旁人,暗一第一想到的就是跪下请陛下责罚。 “属下无能,请陛下责罚。” 梁湛没有理会,皇后小厨房里出来的参汤比御膳房里做的要好上百倍,此时用膳温度正好。 等梁湛将一整盅参汤用完,才注意到跪在面前的暗一: “先调一批人手前边关暗中保护崇月,然后自己回去领罚。” 暗一有些不解的抬头望向陛下,公主殿下这是欺君之罪吧,陛下居然不直接下令让公主殿下回京,还放任殿下在边关待着? 暗一跟在自己身边多年,他一个眼神,梁湛就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东西。 “崇月不论如何也是朕的女儿,朕不管你派多少人去边关,一定要保证崇月平安健全的回来,不然朕唯你是问。” 暗一磕头领命,起身将陛下刚扔给他的纸条放到了火笼里烧了。 暗一退下后,整个养心殿里就只剩下梁湛一人,看着满地狼藉的奏折,梁湛感觉自己的太阳穴都在突突的跳个不停,也没心思再批了。 坐在书案前,梁湛面色沉沉,紧紧抓着狼毫的手微微颤抖,骨节因用力而泛白。 修长的手指紧紧箍住笔杆,青筋在手背上凸起,如同一条蜿蜒的小蛇,最后竟然鬼使神差的写下了一个月字。 发觉的时候,梁湛自己都无语的笑了,他一心为她们母女谋划,最后却被这母女两个蒙在鼓里,还要给她们收拾残局。 他这个皇帝做到这份上,真是失败至极。 梁湛定定的看着自己刚写的大字,因为心里有气,比平时里写得更狷狂不羁,可惜收笔的时候,墨迹递到了纸上,毁了这么好的“月”字。 梁湛犹豫片刻,等到墨迹干透后,还是默默将这张大字裁剪下来,和之前写得那些放在了一起。 第366章 新战术 第366章 新战术 午时过后,高阳郡主就带着向家一众女眷入了宫,直接去了翊坤宫。 好在翊坤宫内只有向华月一人居住,地方宽敞,还没有旁人打搅。 有小厨房可以自给自足,宫里多的是向家和向华月的人,短时间内也不必担心会有人刻意刁难。 向华月带着人等在翊坤宫的大门内,在看见大门从外面打开,母亲带着几位嫂嫂进来的时候,哪怕是再坚强的人,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皇后娘娘、郡主娘娘,陛下有旨,劳烦郡主娘娘和各位夫人在此为皇后娘娘侍疾,直到皇后娘娘彻底痊愈。” 齐德元说完后,连皇后娘娘微红的眼眶都不敢看,直接带着人转身离开,翊坤宫的大门就此落锁,等到再开之日不知几何。 “母亲,嫂嫂,是月儿对不住你们,对不住向家。” 翊坤宫大门落锁的那一瞬间,向华月再也忍不住眼眶里打转的泪花,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连串的往下掉。 高阳郡主早已忍不住,上前将自己这个困在深宫里的女儿抱在怀里安慰: “不怕,母亲这不是来了吗?你父亲说了,向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没有谁对不起谁的,一家人总是要互相牵连,才会更加紧密。” 母亲的话像是一颗定心丸,向华月止住的不只是眼泪,还有心中难言的愧疚。 美人落泪总是叫人心疼的,尤其是还是自己从小看着带大的美人。 几个嫂嫂在来之前就已经被公公叫到一块训过话了,都是世家大族里出来的嫡女,和家族一起共克时艰这种事情,她们从小就学会该怎么做了。 养心殿里,齐德元将人送到翊坤宫后,站在陛下面前,垂着头将自己看见的都说了出来: “皇后娘娘见到高阳郡主之后就落泪了,后面的事情奴才就不知道了。” 梁湛抬眼看了眼齐德元那比头还大的肚子,直接抬手让他站到旁边去,不想再听下去了。 随手翻开一本奏折就是逼着他赶紧立下太子的,梁湛眸中怒火汹涌,边关正在大战,这些个没脸没皮的是怕他们暗中站队的皇子活不到朕死那天吗? 梁湛将手里奏折摔到一旁,今日批阅的奏折,一半都是有关立下太子之事的。 这些老臣还真是会挑时候。 连边关都没去过,每天就在皇宫、京城里金尊玉贵的养大,不懂百姓艰苦,不懂朝堂复杂,就连武功练得都没崇月好,更不用提别的了。 梁湛不想将所有厚望全都寄托在崇月一人身上,但无法忽视的就是崇月确实是他最优秀的孩子,没有之一。 梁湛一座小山一样高的奏折批完,摔了一半的立太子的奏章。 齐德元侯在陛下身侧,已经递了五回茶了,瞧着这一地的奏折,连弯腰去捡的胆量都没有。 “收拾收拾,全都给朕退回去,告诉他们,再递这种没用的东西上来,就都给朕回乡养老去。” 齐德元今日已经习惯陛下发怒的样子了,一边回应陛下,一边弯腰将陛下摔了的奏折捡起。 在捡的时候,无意间瞥见了奏折上的内容,齐德元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陛下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就连他都想不懂,边关正在大战,陛下如今成年的皇子一个禁足,两个失踪,这些老臣是不是嫌自己命太长了。 还是觉得自己混迹朝堂的时间够长了,敢用头顶的乌纱帽逼迫陛下做事了。 陛下连他们的脑袋都不在意,更不必说他们的乌纱帽了。 齐德元好不容易将地上的奏折全都捡完,感觉腰都快要断了,要不是一旁候着的小李子有眼力见,他这老腰怕是就要折在这里了。 等拿着奏折出去后,齐德元才敢将腰直起来缓一缓。 京城就是一个巨大的消息网,等到这一批奏折发还回去,高阳郡主带着向家女眷入宫的消息估计也快满京城皆知了。 齐德元一直跟在陛下身边,也不知道陛下与皇后娘娘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盼望着公主殿下能早些痊愈,赶紧回来结束这场闹剧。 远在边关的梁崇月被一个喷嚏打醒,一睁眼就看见困得迷迷瞪瞪的系统正在打瞌睡,还强撑着精神在苦熬着。 瞧着真是辛苦它了。 梁崇月起来后,出去看了眼,她的营帐外没有人守着,梁崇月直接用一块长板横在门口,从商城里买了热水将身上擦了擦,感受身上的黏腻感消失,梁崇月这才舒服了些。 “宿主,你什么时候醒的啊?” 系统听到水声醒来的时候,看见宿主已经坐在椅子上喝茶了,还以为自己睡死过去了。 “刚醒,把战况调到我的面板上来,你好好睡一会。” 系统已经困得迷糊了,也没多想,直接将所有战况相关的资料全都调到宿主面板上。 资料是一秒钟前调好的,系统是同一时间睡死过去的。 梁崇月一边喝茶,一边看着面板上的资料。 她选的位置没问题,大舅舅选的时机也好,这一战打到现在,西洲已经毫无还手之力了。 想必西洲自己应该都没想到,他们昨日才到,今天就打,这么突然就算是北境反应过来,想要出手相助,都是难事。 梁崇月大概看完了战况,确保没问题后,调来了北境士兵在边关的消息。 在看见北境派来的几位将军名号,梁崇月这才发现北境有多重视大越和狼瓦这一战。 北境有名号的将军来了大半,北境一共五十万大军,派了一半过来,还有一半留守北境。 这是势必要拿下大越和狼瓦两块肥肉的节奏啊。 梁崇月看着看着有了个新的想法,既然都把目光放在大越和狼瓦这两个地方,那就别怪她将战线拖长,耗死各位了。 系统睡得迷迷瞪瞪的时候,眼睛半眯着看见了宿主最近危险的笑,吓得它起来换了个姿势,背对着宿主重新睡。 梁崇月将北境大军的路径摸清楚后,又绘制了几份地图。 画着画着,梁崇月在领头的将军名单上,看见了一个有些熟悉的名字。 第367章 燕淮 第367章 燕淮 “燕淮。” 梁崇月嘴里念叨着这个名字,她记得在资料上看到过这个名字。 北境老皇帝不仅暴虐残忍,还是个极其好色之徒,后宫妃嫔比起渣爹也是不遑多让,更有无数流落民间的皇嗣。 这个燕淮就是其中之一,不过他是北境老皇帝流落在民间的皇嗣里,唯一一个认祖归宗的。 还极得北境太子重视,说是左膀右臂也不为过。 梁崇月记得她当时看资料的时候,燕淮的名字就跟在北境老皇帝和北境太子后面。 也是个狠辣角色。 如今他带兵西行,看来事情比她想的要复杂一些啊。 战况信息一直都没有太多的变化,这是大夏今年在边关的第一战,西洲完全招架不住。 梁崇月看着面板上像是实时弹幕一样时不时的弹窗出现的西洲哪位皇子死了,哪位将军投降。 这么一看,西洲应该很快就能打下来了。 梁崇月将北境的所有动向全都摸清楚后,看了眼还在熟睡中的系统,掀开帐门走了出去。 外头的天已经有些黑了,梁崇月直接去了主帅营帐,一进去就看见大舅舅和二舅舅正在演练战场上的排兵布阵。 “月儿来了,来看看舅舅这套战术如何?” 大舅舅朝着梁崇月招手,梁崇月抬脚走到两人身边,看着大舅舅操控的兵马看似势如破竹的超前攻进,已经一半的兵马掉进了包围圈里,二舅舅的兵马一路逃亡,却在一步步的诱敌深入。 此时就算是她强行插手,估计也只能救下还没进入包围圈的一半兵马,剩下的那一半看似活着,实则已经死了有一会儿了。 向华焱见崇月迟迟不说话,也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下令的手顿住,仔细看了一眼两军从交战开始到现在的战术布局。 “大哥,战场上可没有时间给你犹豫。” 向华焱此时也已经察觉到了错误的地方,可局面已定,再难改变了,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将后面的兵马撤回,将损失降到最小。 “先用百鸟阵改变战况,再改用鸳鸯阵击破突围。” 梁崇月站在大舅舅身后,出声提醒。 百鸟阵的优势就是迷惑对方,最适合在平川旷野与敌人作战,以二十五人为一小队,把军队从内部打散,就像天空散布繁星那样,使敌人不知该先攻哪里,彷徨不进,改变战局。 至于鸳鸯阵,是她改变了戚继光所研发的鸳鸯阵法,编纂成书,传遍三军。 向华焱按照崇月说的在脑子里先排兵布阵了一番,确认此计可行后,立马下令,按照崇月说的办。 梁崇月说完后,就安静的站在大舅舅身后,深藏功与名。 原本必死的局面,在梁崇月两句话间又看见了生的希望, 这一觉睡着,错过了午膳,肚子有点饿,梁崇月拿起大舅舅一旁桌上的小饼吃了起来。 吃习惯了也就不觉得没味道了,反而有种越嚼越香的感觉。 “今晚上会有羊肉汤喝,晚上再错过短时间内就喝不上了。”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在这场战局上,只有二舅舅看见她在啃小饼,笑着提醒。 舅舅们应该是收到了大战胜利的消息,不然今晚是不会有羊肉汤的。 梁崇月在来的路上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应该就是宰羊的味道。 眼看着局势发生了改变,向华廷倒也不慌,气定神闲将早就准备的军令下达,这副神情自若的样子,不像是在布局,倒像是在下棋。 “主帅,今日拿下西洲,过江一事就不必担心了。” 向华廷刚说完,一个士兵手里拿着一份还未拆封的小信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主帅、军师,前方急报。” 刚才还气定神闲的营帐内,因为着一份急报,多出了几分紧张氛围来。 梁崇月的目光也随着大舅舅起身的动作看去,落在了那封小小的信件上。 等着大舅舅看完信件的工夫,梁崇月把手里小饼的最后一块给吃完了。 “狼瓦大王回来了。” 信件上的内容不多,就只有一行字。 向华焱看完后,将手里信件递到了华廷手上。 整个营帐里只有梁崇月一个人不惊讶,大舅舅已经收到了消息,看样子祁聿的任务完成的不错。 不枉费她这段时间到处见缝插针的往狼瓦内部安插人手。 “狼瓦这位年轻的帝王手段狠辣,弑父上位,他忽然回来一事不知真假,左右不会是好事。” “狼瓦原本还想和大越商议和谈,俺还以为能早点回家呢,俺夫人才刚怀上四个月,前面两个生的时候俺都不在身边,不知道这个能不能赶得回去了。” ...... 梁崇月站在原地乖巧吃饼的同时在观察着营帐里各位将领对待打仗一事的想法。 果然这世上真正的好将军只会比百姓还不愿意开战。 “算了,该来的总会来的,与其在这想这些有的没的,不如去练练兵去。” 将领们全都被大舅舅给赶走了,梁崇月将一盘子小饼吃了大半,目光落在沙盘上,面板上的景象和沙盘上的一切慢慢重合。 “既然狼瓦那个野狼头领回来了,大越和狼瓦这一战是非打不可了,北境还要从中搅合,这一战不轻松啊。” 营帐里陷入短暂的沉默,梁崇月拍了拍手上的饼渣,起身来到沙盘边。 把面板上的路线用红绳一点点走出来,等她忙活完,一抬头就看见大舅舅和二舅舅正在盯着她看。 “崇月这是在做什么?” 梁崇月伸手指向自己刚才辛苦绘制出来的路线图。 “咱们已经到边关了,北境离大越距离虽然远,却是早有图谋,不该此时还寻摸不到他们的位置才对。” 两军开战,战力悬殊的情况下,弱的那一方根本难以支撑,北境若是想要一举吞下大越和狼瓦,早该有所行动才是。 “这几条路是北境到大越最近的几条道,我准备今晚去探寻一番,若是没有找到北境的驻地,我就敢断定北境的大军还在来的路上。” “而且大越所有能用的土地全都用来种药材了,每一株都是大越招兵买马的本钱,我在山上看着,药田里面的药材并未拔出,想来距离北境大军赶到还需时间。” 第368章 救死扶伤是医生的事情 第368章 救死扶伤是医生的事情 梁崇月说的每一句话都建立在她已经完全掌握了北境和大越情况的前提下。 “若是北境大军确实还未赶到大越,我们何不将它困死在半路,大越敢与北境勾结,也该让他们尝尝背叛的代价。” 向华焱和向华廷四目相对,两人相互扶持支撑着在这荒凉的地方接下父亲打下的家业,这些年不断壮大,彼此之间最是了解。 梁崇月知道两位舅舅对视间在她看不懂的眼神里就已经决定了很多事情,她不急,打仗是慢不下来的事情,总有人在背后推着走。 她很快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此事可行,但太过危险,崇月你留下,舅舅会派人前去查探清楚。” 有大舅舅这句话梁崇月就放心了,军中有专门侦查的士兵,也省得她跑一趟。 梁崇月站在沙盘前沉默片刻后,用红绳圈出一个位置来。 “这里,最多再往外多十里,若是还没瞧见有军队驻扎,就可直接回来了。” 哪怕已经提前知道了北境的军队还没到,梁崇月还是仔细谨慎的定下了一个大致的位置来。 北境的大军不可能直接进大越的城池里,最有可能的驻地就是这一片区域。 向华廷将崇月画下的位置仔细考量了一番,默默点了点头。 “舅舅现在就让他们出发,明早就能回来了。” 听到舅舅的承诺,梁崇月见大舅舅一直不发一言,像是有话要和二舅舅单聊的样子,梁崇月找了个机会就出了主帅营帐,把空间留给他们二人。 “华廷,崇月瞧着不止想让狼瓦赢下这一战啊。” 向华焱打开手边的马奶酒灌了一口,闻到熟悉的酒味,向华廷起身将崇月没吃完的小饼端到了兄长面前。 “崇月特意给你留的下酒菜。” 瞧着满满一盘子的小饼被崇月吃的还剩一小盘,向华焱伸手拿起一块送到嘴里,随意嚼了两下就咽了下去,盖一盖喉咙间的苦涩。 向华廷是军师,在战场上要时刻保持清醒,所以他在驻地里绝不饮酒。 向华焱和向华廷对视一眼,后面没说完的话,顺着酒水又回到了肚子里。 向华焱也只喝了两口,就盖上了盖子,双手背在身后,开始仔细打量起崇月画的这几条路线。 “华廷啊,父亲总说你是那个天生的谋士,我怎么瞧着崇月小小年纪就比你还要厉害了,你也来瞧瞧,和崇月学习学习。” 向华廷刚将喝剩下的马奶酒放好,走到沙盘旁,看着兄长手指在崇月用红线走过的地方又走了一遍。 这几条线也在他的脑子里走了一遍。 “崇月是被陛下亲自教导长大的,我自当不如崇月才是。” 梁崇月回到自己营帐之后,也没闲着,不用她出去侦查敌情,她还有一大堆的书还没看完。 天色暗下来之后,营帐里的光线也不太好了。 蜡烛的光亮根本不够,为了避免把眼睛看坏了,梁崇月从商城里买了一个蜡烛形状的小灯。 一打开,营帐里面瞬间亮堂不少。 借着这亮光,梁崇月在营帐里一边看,一边做笔记,直到听到外头的动静大起来了,梁崇月这才把蜡烛灯收回去,册子也都收好,起身朝着外头走去。 “快快快,让齐太医多准备止血粉。” “高亮中毒了,这胳膊要保不住了。” “马二这只手被敌人砍掉了,齐太医快来救命啊。” “顾小河你撑住啊,咱到驻地了,齐太医是宫里头出来的太医,他一定有法救你的。” “魏大哥你不能死啊,你媳妇儿子还在屋头等着你回克,你不是说认我当小弟,仗打完了,要带着我一起回克的吗?” ...... 梁崇月的营帐在主帅营帐的后面,她站在营帐门口,只能听到一声声痛苦的求救声,却看不到为国奋战的将士们。 梁崇月眉头紧皱,来不及多想,转身回去拿起药箱,扎紧了脸上的面罩,朝着齐太医的大营帐赶过去。 一路上梁崇月看见了太多缺胳膊少腿的将士们,在这个没有止痛药和肾上腺素的时代,他们疼到怒目圆瞪,头上脸上青筋暴起,全靠着一口气和对家人的执念支撑着他们回来。 “小狗给我买消炎药,就商城里最最便宜的那种,先给我买十万份。” 西洲这一战,大军损伤的还不算多,但后面和大越一战,死伤只会更重。 “宿主,这要是买完,你就离倾家荡产不远了,宿主,战争是一定会有伤亡的,你的目标是皇位,咱可不是来当救世主的啊,宿主。” “这些年你攒下来的气运本来就不算太多,你花的也大手大脚的,咱们要以大局为重啊宿主。” 系统不知道从哪里跟来的,跟了梁崇月一路,一路上喋喋不休的吵得她头疼。 “咱们还要留着气运回去之后和渣爹斗呢,救死扶伤是医生的事情,和咱们有什么关系,他们死了之后渣爹会给他们的家人拨款,后半辈子也不用愁了,你的夺嫡之路还没走出去多远呢,宿主你要想清楚啊。” 梁崇月实在是被系统吵得脑袋疼,脚下的步伐却没停下半点,直接朝着系统吼道: “住嘴,本公主上辈子就是个医生。” 在赶往齐太医营帐的路上,梁崇月一路上脑子里都在回忆着上辈子学过的知识。 好在不管这辈子学的东西再多,老本行都还没忘掉。 梁崇月赶到齐太医营帐的时候,外面已经挤满了人,连进去的路都被堵死了。 挤不进去,梁崇月就在外头直接开始救人。 药箱打开,里面她刻意空出来的那一格里面已经放满了消炎药。 梁崇月转头看向系统,系统虽然不爽,但还是一脸委屈巴巴的用嘴帮她叼着东西。 第369章 崇月小神医 第369章 崇月小神医 梁崇月这一忙活,就从天擦黑忙到了第二天天黑,十万份消炎药用掉了一小半,梁崇月帮最后一个将士处理好伤口的时候,因为有火玉,所以感觉不到疲惫。 就是一直维持着一个姿势不动,腿有些麻了。 梁崇月躺在用空的消炎药瓶子上,抬头望天,边关的夜空比皇城里瞧着的更近些,好像伸手就能够到一样。 梁崇月侧头看向一旁已经累昏过去的系统,舌头吐在外面睡得正香,肚子都瞧着瘪下去了不少,一天一夜没吃饭,它也辛苦了。 “小神医辛苦了,起来喝碗羊汤再睡吧。” 二舅舅温柔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梁崇月的头向后扬去,正好和脸上还有血迹的二舅舅对视。 二舅舅也跟着忙活了许久,两人现在瞧着实在算不得干净。 不用低头,梁崇月都能闻到自己身上一股腥臭味加上汗臭味混到一起,足以熏死人的味道。 好在她穿的一身黑,除非是脏到反光了,不然都不容易看出来,二舅舅就不同了,二舅舅一身水墨色长衫,现在已经被血污给染了个彻底。 “怎么还有羊汤,昨晚不是就该喝完了吗?” 梁崇月到了这里,从来没有搞过特殊,她错过了用膳的时间,能找点东西垫一垫就垫一垫,找不到她就自己掏腰包,去商城里面买来吃。 两位舅舅也从未主动给她开过小灶,活羊是昨日宰杀的,每一头羊都是有定数的。 因为什么大事宰羊,什么时候吃,宰几头,炖几锅都是有规定的。 “羊汤是给凯旋的将士们吃的,将士们昨晚都在这了,没人去吃,这羊汤自然是被留下来了。” 梁崇月顺着二舅舅的话,抬头扫视了一圈身边,除了她身边的消炎药瓶子外,她的周围躺着的都是她苦战了一天一夜救回来的将士们。 齐太医的营帐是用来救助伤员的,建立的时候已经是最大的标准了,但也只能容纳一百多号人。 其他得到医治的将士们昨晚都是席地而睡的,天为被,地为床。 她忙的太上头了,都没发现。 梁崇月抬头看向这些将士们的时候,将士们也在注视着她,他们不清楚她的身份,但每个人眼里对她的感激和崇敬都是真的。 梁崇月起身抬手将脸上的面罩戴好,看向二舅舅的眼睛含笑,比天上的星辰还要璀璨。 “那我就借各位的光,有幸尝一尝这胜利的羊汤。” 梁崇月双手抱拳,朝着各位行了军礼后,跟着二舅舅身后离开。 走的时候还不忘把系统这个胖狗给揪醒。 等到一碗羊汤下肚,梁崇月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回来了。 站在大舅舅的主帅营帐内,梁崇月靠在一旁的椅子上,并未坐下,小口小口的喝完了一整碗羊汤。 “再来一碗?” 说着是询问的话,梁崇月刚把碗放下,一碗刚盛好的羊汤就摆到了她面前。 梁崇月也不客气了,这碗羊汤的份量少,她辛苦一晚上,这都是她应得的。 羊汤喝完,感觉身上舒服多了,梁崇月再也忍受不了身上这股臭味: “舅舅,我先回去洗漱一番,换件衣裳再来。” “去吧去吧,月儿也长大了,这医术足以比肩太医了。” 听着身后大舅舅爽朗的笑声,梁崇月低着头,想着背包里还有七万多瓶消炎药。 她哪有那个本事比肩太医,她不过是仗着有金手指的加成,显得厉害罢了。 回到自己营帐,梁崇月看见平安正在往暖壶里倒热水。 “殿下您回来了,热水已经烧好了。” 平安说话间,将一瓶暖壶装满了。 营帐里也因着这些热水,有了些暖气。 梁崇月朝着平安摆了摆手,示意他出去。 营帐里没人后,梁崇月自己走到屏风后面,看了眼空着的浴桶,索性也不用了。 边关将士们多,光是每个将士喝水,一天就要烧不少热水。 再用浴桶泡澡,洗不干净不说,也浪费水。 梁崇月将冷热水掺好在平时洗脸的水盆里,脱下外头最脏的外衫,里面的衣服虽然染上了血迹,但好在比外衫干净些。 梁崇月将头发散开,用之前在商城里买的洗发水将头发快速清洗了一遍,闻着头上淡淡的花香味,梁崇月将头发盘好后,又快速的给自己冲了个澡。 全身上下都洗干净了,梁崇月才感觉自己好像活过来了。 用长巾擦拭着长发,边关的外面还有些冷,梁崇月靠在火箱旁将头发烤干后,将头发束起,戴上面罩,朝着主帅营帐走去。 晚上一碗半的羊汤没喝饱,应该还有一顿晚膳在等着她。 梁崇月到主帅营帐的时候,果然闻到了一阵饭菜香,每天都在边关啃小饼,梁崇月已经好久没闻到饭菜香了。 “月儿来了,快过来,今晚吃鱼。” 梁崇月笑着走到大舅舅身边的位置坐下,一盘豆豉烧鱼就放在她面前。 梁崇月尝了尝这道豆豉烧鱼,味道不错,就是有点咸,下饭。 “好吃,舅舅也快尝尝。” 这顿饭只有梁崇月和两个舅舅一起吃,三个人两个菜,除了这道鱼以外,还有一大碗杂菜汤。 主食依然是小饼。 “我记得行军路上没有带活鱼,这鱼是现捕的吗?” 梁崇月喝了一口杂菜汤,有点苦,但下火是好东西。 “你这一天一夜救了那么多的将士们,这鱼是将士们下河特意给你抓的,抓了小几百条,借着小神医的光,今晚大家都有口福了。” 梁崇月上辈子虽然学了那么久的医,但还没到真的能治病救人的时候,没想到今生还能有这样的机会。 “这鱼肉虽然好吃,但往后不可再抓了,这天一天比一天冷了,边关少药,若是有人借机往河里下毒,将士们可就遭殃了。” 听了崇月这话,向华焱神色一怔,随后爽朗一笑,夹了一块鱼肉到崇月碗里。 “崇月放心,舅舅们会注意的。” 有了舅舅的保证,梁崇月这开始才放心吃鱼。 第370章 势均力敌的对局 第370章 势均力敌的对局 晚膳吃完,梁崇月正在给两位舅舅倒茶,就听到大舅舅开口道: “北境的军队确实还未赶到,现在是个好机会,能够一举拿下大越和狼瓦,等北境的军队到了,连口汤都不留给他们。” 梁崇月倒完茶后,自己拿起杯子抿了一口,垂下的眼中却在深思。 “主帅不可,北境这一支军队不知会来多少人,若是超过十万人,咱们后续的兵马不到,就算是拿下了大越和狼瓦,也未必能守得住,只会白白让将士们送命。” 有二舅舅这个外置大脑在,梁崇月慢慢放松下来。 开始悠然的往茶里加料,她喜欢吃擂茶里的炒米,这里没有工夫做擂茶,她搞个简易版的先过个嘴瘾。 等她一杯炒米做好,就见大舅舅和二舅舅不发一言的坐在两边,像是在冷战。 梁崇月尝了一口喷香的炒米茶,味道不错。 “两位舅舅不必着急,咱们不确定北境这次来多少人马,但它粮草会走哪条道,咱们大抵能猜得到。” “无非就是水路、陆路两条道,咱们只要截下他们的粮草,不论他们来多少人,也不必担心。” 至于大越,并非那么好打,大越既然已经准备好要和狼瓦开战,北境肯定对它有所支援。 粮草一截,大越肯定养不了那么多的北境士兵,到时候他们俩必定会狗咬狗一嘴毛。 “我们可以将战场控制在大越和狼瓦两地,不论他们打成什么样子,总归伤不到我大夏子民。” 更主要的是,梁崇月还有一计,不过要等到确定了北境来的士兵人数,她才好提。 北境以为自己在助纣为虐,实则距离家破人亡已经不久了。 “此战就像是两个旗鼓相当的执棋者在落子,不过棋盘是大越和狼瓦这两个楚河汉界。” 梁崇月说完后,自己面前的一杯炒米茶已经吃完了,这玩意吃多了上火。 梁崇月只又看了两眼,就将炒米收好,放回了大舅舅桌子的抽屉里。 梁崇月喝着浓茶,等了半天也没想到两位舅舅发表观点,一抬眼就看见他们两人满脸欣慰欣喜的望着她。 好像已经成为她的迷弟了。 “舅舅在二十岁才参悟到的东西,崇月小小年纪就懂得了,你外祖父不会选错人,亦不会选错路。” 自从来了这边关之后,一共才几天,梁崇月已经习惯听二舅舅夸她了。 刚接受完二舅舅的夸奖,梁崇月脑袋微微转动看向大舅舅,就看见大舅舅正一脸惋惜的看向她。 “大舅舅怎么了?是崇月哪里说得不对吗?” 梁崇月觉得自己说的没毛病,挺对的啊。 听到崇月这样问,向华焱一改脸上惋惜表情,感慨道: “不是,崇月你说得对,舅舅只是在想若是你的几个兄长能有你一半优秀就好了。” 大舅舅嘴里这个兄长定然不是渣爹生的那几个恨不得能毁了她的兄长。 是向家的兄长们,是那群每次她去都会给她各种礼物,带着她在出宫有限的时间里到处去玩耍的兄长。 “哥哥们都很好,只是舅舅还没发现罢了。” 梁崇月一杯茶喝完,在大舅舅的营帐里和两位舅舅商谈了一番关于截粮草一事的重点。 大军还需休整,现在还不是打仗的时候。 离开主帅营帐的时候,是二舅舅送她出来的。 刚一出来,梁崇月就看见了月光下站着一位身披白银战甲的少年将军。 “靖川来了,可是要进去找你父亲?” 梁崇月笑着朝着向靖川微微颔首,就当是打过招呼了。 “是,那我先进去了,二叔、表妹再见。” 梁崇月侧身让开一条路,看着向靖川走进营帐内。 许久不见,他瞧着好像成熟了,比之前那个愣头青瞧着稳重了些。 “怎么?崇月觉着靖川如何?” 梁崇月还以为二舅舅要给他们拉郎配,赶忙笑着摆手拒绝: “靖川表哥是个很好的人,值得更好的人与之相配。” 言外之意就是梁崇月不是那个更好的人,向华廷闻言看着已经关上的营帐的门,挑了挑眉,眼中泛起无奈的笑,伸手揉了揉崇月的头。 送崇月回去的路上,向华廷想起那个被崇月拒绝后的靖川,颓废了一整晚后,第二天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拼命练武,大哥去劝都不听。 他此生是没那个机会遇到心悦之人了,不过向华廷微微低头侧目看向崇月,他也能理解靖川不过才见到崇月第一面就一见钟情。 若是能给他机会与崇月短暂相处一段时间,他敢料定,靖川只会更加情根深重。 梁崇月的营帐本来就与大舅舅的主帅营帐离得极近,走几步路就到了。 梁崇月站在营帐外面,转身与二舅舅告别: “舅舅,我先进去了。” 梁崇月说完等着二舅舅和她告别之后就转身进去,没想到二舅舅脸色一正,比起往日里的如春风般和煦的模样更严肃了些。 温柔的人突然严肃正经起来,梁崇月收敛了脸上的笑,脑中已经把自己这几天做过的事情都过了一圈,确认自己没做错什么后,更加不解二舅舅为了忽然变脸了。 “舅舅还有什么事吗?” 向华廷也发觉自己好像吓到崇月了,笑着叹了口气,又变回了从前那副温柔模样,低下头来,注视着崇月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崇月,要坚定的相信自己,你就是这世上最好的那个人,没有什么是你配不上的。” 不论你是不是大夏的镇国公主,我向家的女儿,配谁都有余。 后面那句话,向华廷没有说出来,有些事情他们心照不宣,崇月是皇家的女儿,也是向家的女儿。 梁崇月还以为二舅舅要说什么严肃的事情,她当然明白自己配谁都是绝配、顶配、天仙配。 她对向靖川没想法,她就是客气一下,总不能当着二舅舅的面说,向靖川配不上她,还是向家的孩子,她不乐意吧。 “舅舅放心,崇月明白了。” 说完,梁崇月停顿片刻后接了一句: “那我先回去了,舅舅再见。” 第371章 气运飞升 第371章 气运飞升 主帅营帐内,向华焱背对着站在沙盘前,仔细琢磨着崇月说的那些计策。 听到声音回头的时候,正好看见自家小儿子傻站在门口,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想起崇月刚走,向华焱看着像是丢了神一样的儿子无奈的长叹了口气。 “傻站着做什么,还不快过来。” 向华焱将一早就准备好的东西交到了向靖川手上。 向靖川目光随之落在手上,看见手上多出的东西后,眉头微微皱起: “父亲,这些是?” 向华焱伸手拍在向靖川的肩膀上,朝着他劝慰道: “这些是这次攻打西洲战死的将士名录,你回去根据他们每个人的军功,将其记录成册,关乎到他们家人后半生的生活,不可麻痹大意。” 闻言,向靖川拿着名录的手攥紧,手上的东西的重量也在无形间增加着。 从前这些事情都是兄长们来做,如今几位兄长都镇守在大夏各处,只有他跟着父亲来了边关。 “是,儿子明白,父亲若是没有旁的事情,儿子就先回去了。” 向华焱看着已经比他还要高些的小儿子,营帐内只在沙盘旁的蜡烛多点了几盏,昏暗的烛光下,向华焱面色凝重。 他和老妻原本是不愿多管儿子的事,可眼瞧崇月此时并没有这等心思,儿子再去痴缠就是失礼了。 “靖川啊,有些事情,父亲和你母亲原本是不愿与你多言 ,你也长大了,有些事情你自己该明白的。” 向靖川见父亲这样就明白,父亲这是想说什么。 向靖川嘴角扯出一个释怀的笑,对着父亲,一句一顿道: “父亲放心,儿子是凡间俗人,攀不得天上皎月,儿子明白。” 向华焱虽不愿儿子这样说自己,但与崇月相比,儿子这比喻的也没错。 “罢了,等此战结束,回去让你母亲给你好好相看相看,也到了该成婚的年纪了。” 瞧见父亲两鬓的白发,向靖川拒绝的话堵在了嗓子眼里,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而是朝着父亲笑着点了点头。 见向靖川终于愿意松口,不再苦苦单恋崇月,向华焱想起出发前老妻的交代,这下回去可以交差 。 向靖川从父亲营帐里走出来后,抬头望着繁星闪烁的黑天,今晚的月亮好像躲起来了,瞧不真切。 望着黑天之中,一颗比一颗闪烁的繁星,向靖川自嘲一笑,他就像这些星星一样,一见明月误终身。 梁崇月不知道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真的会有人只是见过她两次就对她情根深种,她白天睡多了,晚上不困,回到营帐里第一件事就是琢磨一会儿要不要出去溜达一圈。 梁崇月刚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刚轻抿了一口,就听到营帐外头有动静,下一秒系统就飞扑进门,看见她像是看见了大棒骨一样激动。 “宿主,咱们发达啦!” 梁崇月有些不懂系统这是在说什么,但却能感觉的到系统刚才扑过来的时候撞翻了她手里的茶,现在茶水翻了一半到她手上和身上。 好在不是什么热茶,不然她手上的皮都要烫掉一层了。 梁崇月将手上和身上的茶水处理了一下,才揪着系统的肉肉的耳朵问道: “你在外面捡到别人不要的大棒骨了?这么激动?” 系统见宿主看不起人,脸色立马耷拉了下来,一甩头挣脱开了被宿主钳制着的耳朵。 “你才捡到大棒骨了,我再怎么说也是系统啊,怎么可能眼界这么小。” 看系统这样委屈巴巴的样子,梁崇月无奈一笑,伸手揉了揉系统毛茸茸的脑袋瓜: “是我的错,是我看清了小狗,我道歉了,这下小狗可以说咱们怎么发达了吗?” 梁崇月揉了揉系统的脑袋就收回了手,原因无他,在边关缺热水,梁崇月自己都好几天才洗一次澡,还是因为身上再不洗就受不了了。 她身边侍奉的宫女一个也没带来,自然也就没人给系统烧水洗澡了。 昨天系统跟在她身后忙活了大半天,她身上都那么脏了,系统也干净不到哪去。 系统也不在意,它干净也过,不干净照样过,刚才那一手,梁崇月感觉自己摸了一手灰。 第一次见宿主这么快道歉,系统不免有些好奇,但它实在是太想赶紧和宿主分享那个好消息了,便也没想那么多。 “宿主你猜猜你现在还有多少气运,不许打开面板偷看。” 梁崇月看着一脸欣喜若狂的系统,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了,不用打开面板她都猜到肯定是她救助的那些将士们对她的好感度直线上升,那么多保家卫国、英勇无畏的将士们,想必她现在的气运应该十分客观。 或许还会比她之前的气运值还要高。 “我猜不到,你快说吧。” 系统就在等着宿主说猜不到的那一刻,立即调出它早就准备好的面板,把那一串数字对准宿主那张大美脸。 梁崇月的视线在一串一眼看不到头的数字前看过去,伸手往后面划拉了半天,才看到底,哪怕是已经多少猜到了,梁崇月还是有些惊到了。 “怎么会这么多,我救的那些将士们好像才不到两万人。” 不过梁崇月原本也没打算从这些将士们身上赚到多少的气运值,能回本就不错了,这下看来,远远不止回本了,少说也翻倍了。 “宿主,是我浅薄了,你简直乃高人也。” 梁崇月知道系统这是误会她救人是为了能获得更多的气运,算了,人也救了,她也得到了更多的气运,大家都好,她也懒得再解释了。 “是,下一次少说,照做,懂了吗?” 梁崇月下意识的就想伸手摸一摸系统的狗头,在感觉到手上的灰后,梁崇月将手收了回来。 有点脏,还是别摸了,免得系统上头,再蹭她一身的灰。 “明白,明白。” 梁崇月看着系统这副狗腿子的样子,往它的账户里转了些气运,原本这些气运说好都给它了,她一次就给人花的大差不差了,赶紧补贴一些,免得系统没钱给自己开小灶。 第372章 骗子 第372章 骗子 气运回来是件值得庆祝一下的大喜事,梁崇月将身上显目的东西全都拆下来,收好后,一身黑色劲装,准备出门去溜达一圈。 “宿主,你大晚上的不睡觉,出门作甚啊?” 梁崇月刚走出营帐,系统就跟了出来。 别说有火玉加持了,就算是没有火玉,梁崇月睡了一整个白天,现在也亢奋的不行。 “大人的事情,小狗别管,回去睡你觉去。” 见系统被自己赶回去,梁崇月抬脚朝着外面走去。 大军驻地距离狼瓦不远,驻地守卫已经习惯了这位大小姐半夜出门,按照军师吩咐,直接放行。 西洲现在在自家手上,梁崇月也不用再绕远路,拿着手上的令牌,直接从西洲渡过,省下了不少时间。 西洲城里满目疮痍,全都是还没有清理干净的血污,梁崇月走在大街上,听到身后传来的女子的求救声,也只当作是没听见。 大舅舅领兵已经足够仁慈了,绝不会出现奸杀抢掠的事情,拿下西洲城后也没有过多的为难城内的百姓。 大军只杀必杀的人,这个时候能在大街上发出求救声的,绝非善类。 梁崇月原本想要无视,继续朝着前面走路,这一路上见到的士兵看见她腰上挂着的牌子和她这副做派,大概也认出了她的身份。 更有懂事的还会停下脚步,朝着她行军礼。 梁崇月算得上是大军之中唯一的自由人了,原本是想去看看祁聿情况,走在路上,梁崇月听着身后的求救声愈来愈近,心中开始提防起来。 今晚没有月亮,光线不太好,影子看不清楚。 梁崇月感觉到身后的人在靠近,脚下运气,直接借力飞到了一旁的屋顶上。 转头再看的时候,正好在自己刚才站过的地方看见了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女人一只眼睛顺着她飞身的方向看过来,另一只眼睛却是黑漆漆的血洞,瞧着渗人的很。 梁崇月眉头微微皱起,释放的内力清晰的感觉到周围还有人躲在暗处,肆意窥视着她。 这种感觉很不好,有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 “女侠,求您救救我女儿啊,她已经烧了好几天了,再烧下去就没命了。” 只有一只眼的女人朝着梁崇月站着的方向跪下,抱着孩子不住的磕头,那样子瞧着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附近巡逻的士兵正好也不在,梁崇月面上对此无动于衷,用内力探了又探,都没在女人怀里探到一点活人的气息。 看着因为女人太过用力磕头而扯开的襁褓里露出的孩子的一只小脚。 梁崇月盯着自己看了又看,那只骨瘦嶙峋的小脚上已经生尸斑了,不知道是死了多久的。 梁崇月沉着一张脸看着女人,已经探清楚了暗处那些人的动向。 都在一点点朝着她的方向靠过来,这是料定她会心软,然后直接将她弄晕带走? “要我帮你,并非不可。” 梁崇月刻意压低声音,一是为了不让周围的士兵发现,不让这点小事,耽误了大军的部署,二就是为了试探一番这女人的听力如何。 女人果真没让梁崇月失望,听见她说并非不可后,立马停下了磕头,还能用的那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看,不知道是不是梁崇月的错觉,她总觉得女人看着她的眼睛里带着得逞的笑。 不过梁崇月也不是什么大好人,伸手从长靴里拿出一枚回旋镖,对准着女人惊慌逃窜的背影就扔了出去。 梁崇月这回旋镖是专门练过的,几乎百发百中,看着回旋镖在空中反射出银色的光,眼看就要打到女人身上 ,女人忽然举起怀里孩子挡在了身前,回旋镖在孩子身上划过,回飞回了梁崇月手上。 这一镖梁崇月并未在上面涂抹毒药,也是料到她会来这一手。 女人现在一刻也不敢停留,直接丢下孩子跑了,梁崇月原本并不想去追,但怕她这副样子再骗到别人。 边关正是乱世之秋,这个时候多坏的人都有。 梁崇月也不深追,女人逃到了小巷子里,梁崇月在屋檐上追,女人的速度倒是不慢,也是个练家子,但在她面前就有点不够看了。 身后女人的同伙也都追了上来,这是准备直接将她拿下了? 梁崇月站在屋檐上,几乎与女人一齐,手上抹了毒的弓弩已经准备就绪,对准之后,直接发射了出去。 “啊。” 听到女人痛苦的叫声后,看女人捂着自己都脖子,梁崇月也不担心这一根弓弩射不进去,只要是戳破点皮,这沾了毒的弓弩要命也只是时间问题。 女人已经活不了了,梁崇月打量了一圈的环境,不适合打斗,周围全都是百姓们的居所,西洲已经国破,这个时候在因为无妄之灾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那真是断人活路了。 梁崇月没有再管女人,直接转身,朝着空旷地而去。 身后跟着的那群人自然也跟了上来。 梁崇月原本打算的是直接处理了这些人,没想到从暗处里追出来的人越来越多,有小一百号人,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利用女人的弱势做局,骗人了。 这已经算得上是有一整套完整的产业链了,估摸着连骗人后的销路都联系好了。 梁崇月一向识时务者为俊杰,她记得士兵巡逻的路线,再被追杀的时候,还不忘时不时的回头给这些人来两箭,免得他们发觉到什么,半路退缩不追了。 眼看着周围的同伙一个个倒下,都是江湖上混得人,早就生死看淡了,一个个追的眼睛都红了,大有一种追不到梁崇月誓不罢休的架势。 梁崇月一回头看见他们这样,比他们还要兴奋。 这么多人不算被她弄死的那些,一半在屋檐上飞着,一半在地上跑着,再加上梁崇月时不时的还回头弄出点动静来,想必巡逻的士兵想不发现都难。 梁崇月将人带到了指定位置后就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这些人。 每个人都蒙着脸,乍一看,她像是和他们一伙的。 第373章 熠王 第373章 熠王 梁崇月朝着不远处闻讯赶来的士兵们吹了一声口哨,声音不小,足够让人确定好他们的位置。 听到声音的巡城士兵赶来的时候,正好撞见梁崇月用袖箭将一个站在最前面的男子射杀。 都是军队里出来的,眼尖的看见大小姐腰间挂着的腰牌,立马上前包围了那群戴着面罩的人。 那群人见情况不对,转头就想跑,早已经来不及了,进了她梁崇月的圈套里,还没有能跑得出去的。 眼看着这些人被抓住,这支士兵里领头的男人走到梁崇月身边,梁崇月简单的将刚才的情况描述了一遍。 “战乱的时候,什么事都可能发生,西洲已经归我大夏,这里的百姓以后就是大夏的百姓,遇到这等装可怜,专骗女子的,决不能放过。” 梁崇月虽然生在皇家,可这世间女子都艰难,她一直都知道。 “劳烦你们多加拷问,他们肯定有据点,据点里或许已经有上当受骗的女子被他们困住了。” “是,小姐放心,吾等这就将他们押送回驻地严加拷问。” 为首的士兵看向那几个被死死压在地上还试图反抗的人面露憎恶,眼中的杀意显露。 “押回驻地就来不及了,这些人都是有分工的,今晚审不出来,他们回不去,那那些已经上当的女子就完了。” 梁崇月少有这么着急的时候,她上一世网络时代发达,她见识到了太多的这种案例。 梁崇月解下腰上的腰牌,对着为首的士兵道: “我知道你们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巡城,但城内出了这样的事情,照规矩你们也该管,我就在此等着你,你拿着我的腰牌去调人来,给我找个地方,我亲自来审。” 梁崇月看了眼时间,现在再赶到狼瓦等见到祁聿,说不上两句话天都该亮了,她还要再赶着回来,她还是更愿意相信祁聿能处理好一切。 为首的士兵见状也不再多说什么,上手接过梁崇月递出去的腰牌,转身就朝着来时的方向而去。 “你个仡佬子的贱女子,老子......” “不给老子放了,就给老子杀了,老子这辈子最恨的就是你们这群给朝廷当狗的家伙。” 被压在地上的男人们,嘴里满是污秽之词,听着人都生气。 梁崇月从长靴里拿出匕首,在手上转着,慢慢走向这群男人。 被压在地上的男人看向她的眼睛里都是深深的恶意,梁崇月直接上手挖了那个骂的最脏的男人的眼睛。 男人还没来得及惨叫,梁崇月的匕首就从他的眼窝里拔了出来,直捅他的嗓子眼,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将男人的舌头给割了。 血淋淋的匕首从男人的嘴里拿出来的时候,还带出了一块带着血的软肉。 梁崇月对自己的手艺有信心,那块软肉他都没拿起来看,随它掉在了地上。 压在被梁崇月割了舌头挖了眼的男人附近的那群人,看见这一幕都被吓得闭上了嘴巴。 也有那不怕死的还在苦苦挣扎着,但动静比刚才要小的多了。 梁崇月手里拿着匕首,慢悠悠的靠近剩下那些蹦跶的欢的人,匕首上的血滴了一路,顺着梁崇月甩得方向,滴到了这些人的脸上。 还有些温热的鲜血滴到脸上的触感还是有些奇妙的,至少这些人更安静了些。 梁崇月的目光在这些人的身上扫视了一圈,将那些看着畏畏缩缩的男人,直接用匕首割了喉咙,地上很快就多了一条血河。 “这些死了的人,丢到乱葬岗去喂野狗吧。” 梁崇月一把匕首,短短一刻钟内杀了近几十人,剩下的人都不敢再多说一句话,生怕下一个遭殃的就是自己。 梁崇月最后走到那个最冷静的,眼神却最凶的男人面前,把匕首上的血迹擦在男人脸上。 “这么不忿?你是那个头?” 男人的眼神因为梁崇月一句话明显愣了一瞬,随即更加凶恶起来。 听到不远处传来的声音,梁崇月侧目看去,刚才拿着她腰牌离开的士兵,带着人回来了。 梁崇月把玩了一下手里的匕首,对上男人凶狠的眼神,直接一刀刺了进去。 “啊,贱人。” 男人痛苦的低吼声就在梁崇月耳边传来,要不是看这人还有点价值,梁崇月也想把他舌头割下来。 “大小姐,交给我们来吧。” 梁崇月把手里的匕首擦了擦,用布条裹好后,又重新塞回了长靴里。 “找个地方,我亲自来审。” “是,卑职这就去办。” 梁崇月跟在押送男人的士兵身后离开的时候,看见刚被她戳瞎一只眼的男人梗着脖子转过头来用没瞎的那只眼睛,恶狠狠的看着她,像是常年流浪,饿久了的野狗,连个狼崽子都算不上。 梁崇月笑着上前,一脚踢在了这人身上,给他踢了个踉跄。 “不想你另外一只也瞎了就乖一点。” 梁崇月漫不经心瞥了一眼还有些愤愤不平的男人,迈步朝着前面走去。 本以为会去什么临时搭起来的营地里,梁崇月走了没几步,抬头看了眼头顶的大字。 “熠王府。” 梁崇月脑中飞速运转着,她想起来了,这个熠王是西洲老皇帝最大的儿子,也是他曾经最瞩目的继承人。 后来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下半身瘫痪了,默默退出了皇储候选人之列。 “是,大小姐,卑职们搜查熠王府的时候,发现熠王已经离开了此处,整个西洲翻遍了,也没有找寻到熠王的身影,只是恰巧熠王府离的最近,就来了这。” 梁崇月看向这块恢弘牌匾的眼睛危险的眯起,她有系统那么大的金手指在,她还就不相信还有她找不到的人。 “小狗,去查一下西洲熠王的位置。” 睡得迷迷瞪瞪的系统,脑子突然被强行开机,眼睛还没睁开,就看见了宿主给它布置的任务。 “宿主,咱们下次能白天干活吗?” 梁崇月也不懂系统是什么时候养成的这种作息,明明只是个数据创造出来的精神体,平时比她还要困。 “辛苦一下,我有急用。” 听到连线那头系统的叹气声,好像还想再说什么,,梁崇月立马切断了连线。 第374章 慰藉亡灵 第374章 慰藉亡灵 士兵先将人押下去了,梁崇月独自在这华丽中透着衰败气息的熠王府里转了起来。 行至一处小池边,梁崇月闻到了一股恶臭,借着不太明显的月光朝着池边走去,越靠近,越难闻。 这等王府里的池塘都是能工巧匠来建的,都是引得活水不该发臭才是。 尤其是熠王年少时很得西洲老皇帝喜欢,这熠王府足足建了两年才完工,一切都是最新的。 梁崇月想起来时看到的亭子,四角的立柱有一根已经有了裂纹了,看得出来熠王府生活拮据,确实不再受老皇帝看重。 但梁崇月还是有种奇怪的感觉,她府上的暗牢有一半就是建在长生天外面那片湖底下。 她让人建的时候,花费了大功夫改了那片湖底下的位置,这么久了,鱼活的好好的,也不臭。 大军昨日才打进来的,今天她来,这池塘里的水都臭了,好歹是个王府,绝不至于落魄到此境地。 梁崇月释放内力在周围探查了一圈,确认除了在不远处跟在她身后保护她安全的士兵外,没有旁的人。 梁崇月从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头朝着平静的湖面扔了下去。 随着扑通一声,溅起的水花还不如没有,梁崇月这才看清楚这池塘上已经飘了一层绿藻,最少也半个多月没有清理过了。 梁崇月从商城里买了一根长绳子,一头绑在一块有些重量的石头上,将其丢了下去。 这次的动静有些大了,梁崇月这条绳子买的还挺长的,她记得王府的每一处建造都是有标准和要求的,这片池塘浅不了。 梁崇月刚说完,手里的绳子就停下了,梁崇月的眼前一亮,这片池塘里果真有问题。 梁崇月默不作声的用匕首把绳子割断了,剩下那一节就让它随之掉进池塘里好了,扯出来还会带出绿藻,引起怀疑。 忙完这一切,梁崇月转身朝着守在不远处的士兵走去。 这一晚虽然没有能去到狼瓦,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的。 梁崇月心情尚可的随着守着她的士兵去了关押那群人的地方。 一进去梁崇月就闻到了极其浓郁的血腥味,比她刚才整那一出的味道还要重。 “大小姐,这里原本是熠王府的暗牢,里面什么刑具都有。” 梁崇月的目光在这些刑具上扫过去,果真是什么都有,她那没有的这里都有。 梁崇月上下打量着这些刑具,她那没有的全都拍照留念了,等回去就安排上。 梁崇月拿了一个最顺手的掂了掂,一个类似狼牙棒的棒子,不过上面的都是小刺,上一次用的时候好像没处理干净,上面还有碎肉丝。 火盆已经架起来了,只是这火还要先烧一会儿。 梁崇月拿着狼牙棒直接朝着那个七个不服,八个不愤的男人走去。 男人受伤的眼睛流出来的血已经顺着嘴角一路向下,整个人看起来可怖至极。 “有没有怕死的,把该交代的交代了,我给你一条活路。” 这话是对着这里的所有被押来的人说的,但梁崇月眼睛一直看着面前的男人,在男人眼睛里闪过一丝不屑的瞬间,直接一棒子打在了男人的头上。 “不怕死的就等着和他一个下场,到了这,就不是死那么简单的事了。” 梁崇月一把拎起男人血淋淋的脑袋,将他转过去面对其他人,当着这些人的面给男人喂下一颗毒药,看着男人口吐黑血,眼看就要不行了。 被梁崇月像是扔垃圾一样,随意丢到一旁,过了一会儿又自己慢慢转醒,就是瞧着乖了点,眼神不再那么锋利了。 梁崇月坐在椅子上,一边等着系统那边的结果,一边等着看男人毒发的反应。 看着男人痛苦的惨叫声,光是吐出来的血都能装得下一整盆了,这屋子里的血腥味更加重了起来。 “我说。” 一道虚弱的女声刚传出来,梁崇月顺着目光看去就看见两个男人奋力挣脱开束缚朝着发出声音的女人冲过去,想要灭口。 “拦住他们。” 梁崇月一声呵下,手却比嘴还要快,弩箭已经戳穿了这两个男人的脑袋,带出的血浆喷了那女人一脸。 梁崇月没想到这群人里还混了一个女人进去。、 她刚才看的时候完全没注意到,梁崇月抬脚朝着那眼神惊恐害怕的女人看去。 这女人的身量不小,肩膀很宽,头发极短,还扎在头上,今晚的光线也不太好,难怪梁崇月之前没注意到。 “大小姐、大小姐,我是被他们骗、骗来的,我的孩子就在你刚才打的那个男人手上,他们用我的孩子威胁我,让我帮着他们骗人,就你杀人的那条街上,他们已经得手了十几户人家了。” 女人说着说着,眼泪就下来了,跪在梁崇月面前不住的扇自己的脸。 原本就不算白净的脸,此时被扇的通红,嘴角都在渗血。 “糟瘟东西,你这辈子都别想见你闺女了,哈哈哈哈。” “你别说她闺女年纪小,味道还不错,吃起来也好吃,老畜生估计还不知道昨晚上那碗肉汤就是那小畜生的哈哈哈哈。” 女人身后被捆着的男人们都笑了起来,丝毫不畏惧死亡,一个两个还在用尽各种污言秽语去如辱骂一个失去女儿的母亲。 一旁站着的士兵们已经忍不住了每个人的拳头都攥紧了。 梁崇月不再多言,把手里还在滴血的狼牙棒递给女人: “去吧,不用手下留情,死了就当是告慰孩子泉下有知了。” 梁崇月声音不低,刚才还在奸笑的男人们看着狼牙棒到了女人手上,一个个都笑不出来了。 刚露出来的大黄牙也都收了回去,一个个在地上挪动着往后面缩去。 “你个糟瘟,要打也先打周爷撒,周爷骗的你闺女嘛,冤有头,你乱杀无辜,你女儿也会遭报应,要下地狱的......” 第375章 活着比什么都强 第375章 活着比什么都强 梁崇月坐回椅子上,冷冷的看着,任由尸块和鲜血在她面前飞溅,没有她的旨意,一旁的士兵也不敢上手阻拦。 一时间惨叫声不绝于耳,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内,这些男人的下体全都被女人给捶烂了,想跑的捶的更狠。 看的人都跟着痛快起来了。 女人打的专注,梁崇月看的也专心,乱世之秋靠拿捏女人,趴在女人身上吸血施暴的男人都该死。 梁崇月也不知道这是打了多久,这些男人都没气了,女人也没停手,几乎每一个脑袋都被打的血肉模糊,脑浆都崩出来了。 “够了,人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你也该带我去你们的老巢了。” 眼看一块碎肉都已经蹦到了梁崇月脚边,梁崇月才出声打断了眼前血腥的场面。 女人听到声音,才开始回神,手里拿着棒子,觉得那一具尸体死得还不够,就上去又补了两下。 等到她全部补完一遍,这一地的尸体已经全成了碎块和骨头渣子。 女人冷冷的看着这些碎肉块,望着黑洞洞的屋顶,笑得释然又决绝。 “你若是现在就想弄死自己去陪你那可怜的女儿,我不拦你,但我觉得你女儿应该更希望你能拯救那些和她一样受骗的女孩们,就像她在最绝望时期盼的那样。” 梁崇月说完,给女人递了一个请便的手势后,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她有系统,想找到那些被欺骗诱骗的女孩们不是难事,只要时间够,她一定能找得到。 梁崇月站在院中抬头望天,今晚是看不到月亮了,希望那些女孩们能等到救赎。 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梁崇月以为是士兵跟了上来,下令吩咐道: “去抓到人的那条街道上给我找,势必要找到被困住的女孩们。” 梁崇月语气坚定,大有种找不到人誓不罢休的样子。 “我带你去。” 听到身后不太熟悉的声音,梁崇月转头看去,看着一身血的女人站在她身后,一身脏污,眼神也毫无生气。 看得出来女人已经不想活了,梁崇月也不愿多劝什么,很多人活在这世间为的不只有自己,还有比生命看的还要重的人。 “多谢。” 梁崇月道谢后,带着一队士兵跟在女人身后,朝着她遇到那些人的那条街道走去。 这一路上梁崇月遇到过一次士兵巡城,熠王府距离那条街道不算远,他们很快就到了。 梁崇月跟着女人来到一扇小门前,士兵们全都隐藏在各处,梁崇月看着女人朝着那扇小门学了两声她没听过的鸟叫。 里面沉默了片刻之后,梁崇月眉头微微皱起,但看着女人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也沉下心来默默等待着。 又隔了一会儿,里面还是没有动静,女人朝着里面又学鸟叫了两声,这才听到里面传来一样的鸟叫声。 但门还是没开,女人安静的等着,过了一会儿等女人再次开口的时候,小门随着女人发出的鸟叫声结束的瞬间打开了。 扑面而来的就是一股难闻的气味,血腥味里夹杂着男人身上特有的臭味。 光是闻这味道,梁崇月都能感觉到这里面的男人不在少数。 梁崇月这一身黑的劲装,毫不掩饰的打量起这扇小门里的人。 对上一双佯装出来的友善目光,梁崇月依旧保持警惕的后退。 小门后面的男人和女人交谈的几句,听得出来男人对女人就这样把她带回来颇有不满。 梁崇月的余光瞥见墙角的士兵朝着她打了一个手势,梁崇月也不再给男人废话的机会,直接上脚,一脚给这男人踹翻在地。 随着男人倒地发出的巨大声音,在这寂静的夜晚被放大了更多。 屋子里的人闻声赶出来的时候,梁崇月已经上前一刀解决了被她踢翻的男人小命。 从屋子里赶出来的男人被从院墙外飞进来的士兵们按住了,嘴巴里不干不净的吐露着什么,是梁崇月听不懂的话。 应该是这里的方言,但绝不是好话。 梁崇月大步朝着屋子里走去,没有注意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女人。 梁崇月进到屋子里的时候,士兵们已经破窗而入,控制住了局面。 梁崇月自认为也算是见识过大场面的人了,进到屋子里之后,还是眼前一黑,长出一口气,弯腰捡起一旁散乱的衣物,为失去四肢的女孩尸体做遮挡。 缩在墙角的女孩们眼睛里只有惊慌害怕,一个个抱住彼此,连哭都不敢哭,眼泪就在眼睛里打转。 “别怕,我们是来救你们的。” 梁崇月也知道她说的话,这些西洲女孩能不能听得懂,但还是竭尽所能的释放着善意。 一个士兵手里拿着东西走了进来,在梁崇月面前掂了掂,梁崇月一下就听出来这是金子的声音。 这群畜生手里有钱,还吃人,比她从前了解到的历史还要恶心。 “把这些尸体下葬了吧,希望她们下辈子能投到大夏去,过一过太平日子。” 士兵们闻言就开始动手,将地上的衣物拿起来掸了掸灰,将那些缺胳膊断腿的女孩包住,抬了出去。 至于剩下的那些女孩们,梁崇月将装着金子的袋子打开,把里面的金子全都倒了出来,伸手指了指那些女孩。 不知道那些女孩看懂了没有,梁崇月做完这些事后,把屋子里的绳子和尖锐的东西全都收好带了出去。 这个时代的女孩看名声比命还要重要,难保不会做出什么危险的事情来。 梁崇月走到院子里,发现那女人还站在原地没有离开,也没有走动。 梁崇月从荷包里拿出一块打开的压缩饼干朝着女人递过去。 女人眼神麻木无光的看着她,并没有接。 “就算不想活了,也多少吃点,别做个饿死鬼。” 梁崇月说完,自己吃了一口压缩饼干,女人见她吃的香,犹豫着上手拿下了梁崇月递来的饼干。 梁崇月见女人吃了自己的饼干后,眉头微挑,朝着女人微微一笑: “吃了我的东西,就帮我个忙吧,你能听得懂我说话,进去劝劝里面的姑娘们,人生还长,活着比什么都强。” 第376章 人在湖底 第376章 人在湖底 女人没有立即接话,梁崇月也不急,她眼前的女人是一位刚失去孩子的母亲,她一定会进去劝一劝这些女孩的。 一样大的年纪,她的女儿要是活着,也和她们一般大。 压缩饼干不大,梁崇月刻意掰碎了,她和女人一人一半。 人吃的太饱就容易想太多,肚子里有点东西垫一垫,一会儿就该饿了。 人活着就为了能吃饱穿暖,有了念头才有活下去的想法。 梁崇月侧目看着被士兵们抬出来的残缺的尸体,闭上眼,默默为她们默哀。 女儿已经死了,她如今也没什么好留念的,看梁崇月这样,直接冷笑出声: “是你们的人毁了我们原本安定的生活,现在又来装什么好人?要不是你们踏破了西洲的城门,我的女儿和这些无辜的孩子就不会死,都是你们的错,你还想让我帮你,哈哈哈哈,做梦去吧哈哈哈哈......” 梁崇月伸手拦下了想要上前钳制住女人的士兵们,漫不经心的走到女人面前,冷冷开口: “你不是在帮我,里面的人包括你,和那些死了的从前都不是我大夏百姓,西洲本就内忧外患,没有大夏,还会有别人,你们没有一个英明的君主,才是你们过上这样生活的根本。” “既然西洲已经归属大夏,你们就是我大夏的百姓,所以我会出手相救,至于你,你不愿意去规劝真的只是因为不想帮我吗?” “你只是见不得和你女儿一起被困住这里的女孩们能够安然离开,觉得世间不公,为什么你的女儿死了,她们还可以活着。” 梁崇月的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她每天在宫里和渣爹斗心眼子,这点东西要是都看不出来,真是白瞎了渣爹这些年的培养了。 “住口,你闭嘴,她们就是该死,凭什么我的女儿不能活着,凭什么我的女儿死得那么早啊啊啊啊啊——” 女人已经彻底癫狂,整个人瘫软在地咆哮着,怒吼着,发泄着心中的痛苦。 听到身后有动静传来,梁崇月回头看去,看着那些女孩们拿着那袋子金子站在门边上,一双双水洗过般的小鹿眼怯生生的朝着这里看过来。 梁崇月的目光在她们身上扫过,还好一个都没少。 “你把金子给我们了,真的?” 为首的一个大姑娘咽了咽口水,操着一口不标准的夏话,拿着那袋子金子走了出来。 梁崇月朝着她微微颔首,见她有些害怕,抬脚朝着后面后退了两步,给她让出足够的空间。 那个姑娘拎着袋子走的时候,袋子里发出金子碰撞的声音,梁崇月大概听了听就听出这里面的金子少了一点,应该是这些女孩们每个人都拿了一块。 姑娘将剩下的金子放在了女人面前,说着梁崇月听不懂的话,等姑娘说完,梁崇月就见那女人颤抖着手上前摸了摸那袋金子,却并没有把它拿走,还往那姑娘怀里推了推。 因为听不懂她们这里的话,梁崇月也懒得猜,左右她能做的也已经仁至义尽了,再多的事情,就不是她该烦心的了。 正想着,就见那女人转头看向了自己,梁崇月看着女人脸上的释然和求死交错在一起的矛盾感,知道自己不论再说什么,她也活不下去了。 梁崇月拿出长靴里用布包裹住的匕首,扔到了女人面前: “我大概知道你为什么不想活,我是个做女儿的,我只希望我的母亲长命百岁,一生无忧。” 梁崇月说完后,伴随着的是女人自刎时飘在今晚寒冷空气里的那声“谢谢”。 梁崇月上前拿起女人攥在手心里的那把匕首,擦干净血迹后,包好放回了长靴里,长出一口气后,朝着身边的士兵们开口道: “今日辛苦各位,这里就无需处理了,自会有该来的人打扫,,明日让你们的百夫长将你们的名单送到我手上,回去之后,自有黄金送上门去。” 梁崇月说完后,在这满是血污的院子里终于听到了几声开心的笑意。 梁崇月准备带着人离开这里,至于那些女孩们,她已经给了足够多的钱财,她们都是死里逃出来的人了,也该学着在这吃人的地方好好活下去了。 梁崇月走出院子的时候,似乎有听到里头有女孩的呼唤,脚下的步伐却没有一丝停留。 梁崇月和这些巡城的士兵分开的时候,抬头望了眼天,月亮还是没出来,天上的星星倒是一颗比一颗亮,尤其是那两颗靠在一起的星星。 回到驻地的时候,梁崇月都还没收到系统的回复,刚走进营帐里,就看见正在挠头,嘴里还在不停嘀咕着什么。 就连她走近了都没发现,梁崇月倒是听到它在嘀咕什么了: “不对啊,这定位怎么在湖里啊?我看了地图的啊,这湖面没亭子啊,这家伙大晚上的在湖上待一宿,不怕感冒吗?” 听到的消息不多,梁崇月已经敢断言那熠王就藏在湖底。 “不用想了,人就在湖底。” 梁崇月话刚说完,就看见系统弹射起步,突然炸毛,跳出去老远。 “宿主,你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啊。” 看着系统一蹦三尺高,都快把她营帐的顶棚都给戳坏了,梁崇月这还是第一次见系统的弹跳能力居然这么好。 平时看它吃得多,胖的像个球一样,还以为它除了长得大,别的都不行,倒真是小瞧它了。 “你不是奇怪他的定位为什么在湖底吗?” 梁崇月直接扯开话题,不去接系统的话茬。 系统听到宿主这么问,好奇心顿时就上来了,刚才被吓到的事情一股脑就忘记了,屁颠屁颠的就朝着宿主走了过去。 “因为什么啊?他不会也在湖底挖了个暗室吧?这个时代没有这样的工艺的,咱府上那个还是我买的图纸,找人照着一点点挖粗来的。” 第377章 进退两难 第377章 进退两难 系统还是有点不相信这个时代的技术,梁崇月也不和它争辩,还有一段时间才天亮,她可以补一觉。 到了边关之后,梁崇月几乎沾床就睡,等到一觉睡醒,不出意外又错过了早膳时间。 梁崇月洗漱完后,拿过平安准备好的小饼和热茶垫了垫后,出了营帐直奔主帅营帐。 梁崇月到的时候,里面已经有不少将领在里面议事,大家看见她来,每个人看向她的眼神都多了一丝敬重。 梁崇月自然是知道这是因为什么,这些都是她应得的。 梁崇月走到大舅舅身边坐下,参与他们的战术商议,刚才被她进来时打断的那个将领见她落座后,又接着后面继续讲。 “既然已经确定了北境大军现在的大致位置,咱们就该乘胜追击,就像他们当初对咱们那样,直接断了他的粮草,将他困在此地,进也不是,退也不得。” “就是啊,俺就不相信了,大越那点地都拿来种草药了,北境离咱们这这么远,没了带了一路的粮草,大越拿什么来养兵。” ...... 梁崇月坐在一旁安静喝茶,吃饼,她想说的那些事情,她都已经把利弊摆在了各位将领面前,好的预期比她说一万句话都管用。 梁崇月把面前的一碟子小饼吃完了大半,这场议事也到了最后决定的关头。 梁崇月看着所有将士们的目光都落在了大舅舅身上,身为主帅,到了该做决定的时候了。 “华廷,你觉得此事可行?” 二舅舅是军师,更是大舅舅的外置大脑,梁崇月看向二舅舅的时候,正好与二舅舅的目光对视了一秒。 虽然只有一秒钟的时间,梁崇月还是觉得二舅舅那眼神里有更深的意味,与平时的温柔模样有些不一样味。 “下属觉得此举可行,或许能提早结束这场战争。” 有了二舅舅这话,大舅舅沉思片刻后,拍板决定派兵前去截获北境军队粮草。 在座的各位将领都被大舅舅安排了下去,梁崇月想起资料上显示的北境此次派兵有近二十万人,坐在原地默默沉思着。 直到二舅舅将一杯热茶放到她面前,热气熏到脸上,梁崇月这才回过神来。 “想什么呢,这么入迷?” 二舅舅靠坐在刚才议事的桌子上,梁崇月对上二舅舅温柔的双眸,丝毫看不出二舅舅之前的深邃的眼神。 梁崇月对着二舅舅微微一笑,将心中想法说了出来: “大越反水,想要靠着北境吞并狼瓦,若是成功,下一步就是想要把整个边关都掌握在自己手里,北境老皇帝是条滑不留手的老泥鳅,愿意出兵支援,又怎么可能看他一家做大。” 向华廷的眉头听了崇月的话,越皱越紧。 “北境离这里很远,还愿意出兵支援,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北境也看上了这里,出兵相助大越只是个幌子,他们最终的目标是拿下边关。” “大越和北境早就暗中勾结,我们已经打响了边关的第一战,北境的士兵的增援却还没到,要不就是故意想让大越消耗兵力,等到大越支撑不住的时候,再出击,直接接手大越。” “要不就是他们军队人多,加上粮草,和各种重型武器,长途奔袭需要更多的时间。” 梁崇月边说边观察着二舅舅的反应,见二舅舅将她的话听了进去,有些事情就无需她多烦心了。 “舅舅明白崇月所言,没几天北境的军队就要来了,崇月晚上还是不要出驻地了。” 梁崇月算了算时间,确实差不多了,要是想要拦截粮草,也就是这几天的关键时期了,过了这几天,再谋划再多,也是白扯。 “舅舅放心,崇月明白了,那崇月先去看看受伤的将士们。” “去吧,一会儿午膳别错过了。” 没想到二舅舅会提到午膳这茬,梁崇月顺手又拿了两块小饼走。 就是出了营帐,梁崇月吃一口小饼就要掀开一次面罩,有些麻烦,好不容易把小饼吃完了,梁崇月也走到了齐太医的营帐。 站在营帐外面,听着里面传来的将士们的谈笑声,梁崇月先让守在外面的士兵进去通报一声,免得看见什么不该看见的,大家都不自在。 士兵进去之后,梁崇月明显就听到里面的声音小了些,等进去通报的士兵出来后,梁崇月才掀开门帘走了进去。 一股直冲脑壳的脚臭味,和各种药材味道萦绕在一起,充斥着整个营帐。 梁崇月两眼一闭,把鼻塞带了起来,等到闻不到这股味道的时候,梁崇月才开始一个一个检查起将士们的伤口。 将士们虽然没看到过这位向大小姐的真面孔,但光是那双眼睛,就能断定,这位向大小姐肯定出落的貌比西施貂蝉。 梁崇月进了这营帐里就没再将自己当做女子,她现在的第一身份是医生。 她不在意这些小细节的时候,营帐里这些血气方刚的小将士们倒是脸红了起来,一个个的都把脚往被子里塞。 梁崇月检查的几个伤势严重的将士伤口只有轻微的炎症,想必旁的将士们用了系统商城里的特效消炎药,伤口已经在慢慢愈合了。 “大小姐、大小姐,这里有我看着就够了,您就不必跑这一趟了。” 齐太医听到声音赶过来的时候,就看见他最尊贵的公主殿下正在一个个的给伤员看诊,与他从前在翊坤宫里见到的公主殿下简直天壤之别。 锦衣华服换成了耐脏的黑色劲装,头上学着男子样式束发,这副样子要是落在皇后娘娘眼中,怕是要心疼的落泪。 齐太医赶忙穿过受伤将士们的床铺,朝着公主殿下奔去。 梁崇月刚给一个有些炎症的将士伤口消完毒,听着将士疼的龇牙咧嘴的声音,梁崇月放缓了手下力道。 齐太医赶到殿下身边的时候,殿下已经消完毒,正准备给人上药了。 “大小姐,这点小事,就我来吧。” 齐太医这样坚持,梁崇月后退了一步,把将士面前的位置给让了出来。 第378章 云州五万军 第378章 云州五万军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梁崇月在收到祁聿已经坐稳狼瓦王位后就没再出过驻地。 每天都有受伤的士兵被抬回来了,大舅舅已经一封急报送回京城,请求渣爹下令,继续增兵边关。 梁崇月在驻地里的生活简单,睡醒后就先去看一圈有没有新送来的伤员,她已经把消炎药的用法教给了齐太医。 但边关可用的医者实在是少,要不是男女有别,梁崇月都想直接睡在受伤将士们的营帐里。 每天睁眼直接就是干就完了。 与此同时,梁崇月也在一刻不停的关注着北境的情况,大舅舅他们第一波拦截粮草还算顺利,但有了第一次,北境就开始有所防备。 拦截粮草的同时,将士们也在流血牺牲。 “北境军队大部队已经到了大越城下,以将士们拦截下来的粮草数量,大越不出三日就要有所行动了,不然根本养不活这么多的北境士兵。” 梁崇月坐在主帅营帐里,她刚给最后一批送来的将士们处理好伤口,现在身上沾了一身的血,臭烘烘的也顾不上去洗漱了,她只想赶紧开饭,她快要饿死了。 “主帅别急,陛下已经派各处将士们朝着边关聚集,最近的一批五日后便会到达边关。” 梁崇月喝着杂菜汤,吃着小饼,耳朵里听着两个舅舅在议事,嘴边就没停过。 “慢些吃,这些都是你的。” 梁崇月看着二舅舅夹到自己碗里的肉块,这肉块还是上次杀羊留下的,一锅杂菜汤里才放几块肉。 梁崇月吃着吃着就开始想念远在京城的母后了,也不知道母后现在过的好还是不好,渣爹有没有给她气受。 不过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大越和狼瓦这一战,祁聿已经派使臣来请求大舅舅出兵相助了,已经不准备和谈了。 梁崇月喝完一碗杂菜汤,才感觉缓过来了点,见大舅舅只吃了几口,就去看沙盘,与二舅舅对视一眼,梁崇月起身跟了上去。 “舅舅不必心烦,左右咱们已经拿下了西洲,不论是哪边想要与咱们对战不过渡口,就要从山上绕,咱们在山上挖的那些陷阱也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向华焱闻言,抬头欣慰的看着崇月,脑中再次浮现,若是崇月是男子,不止向家,大夏的未来想必会更好些。 梁崇月上手指了指沙盘上狼瓦的位置,拿过红绳,将大越和北境派兵必经的路线标了出来: “舅舅请看,狼瓦是出了名的易守难攻之地,咱们断了北境粮草,北境此番少说有小二十万人,而且北境离此地甚远,等新的粮草送到,这二十万人已经饿死了,他们等不起,咱们可以。” 梁崇月伸手指向自己刚标注的地方: “这里是大越方向进入狼瓦最平缓和安全的一条道,狼瓦的使者说这里已经被他们用巨石拦住了,这条路就已经废了,他们只能冒险走山。” “到了山里,这一战谁输谁赢就不一定了。” 梁崇月原本的计划就是把他们拖死在边关,然后再想办法怂恿渣爹出兵北境,直接把北境一举拿下。 北境来兵二十万人不在她原本的预期里,北境这块肥肉,她现在没有那个实力拿下,只能拱手让给渣爹了。 梁崇月把她的想法说完,吃完饭,她还得赶回去,肯定会有新的受伤的将士们被送来,齐太医最近忙的背都直不起来了。 梁崇月离开后,向华廷看着主帅还是一脸忧愁的站在沙盘前一言不发,放下手里碗筷走上前去安慰道: “崇月的话言之有理,这一战打倒现在,咱们都是嬴多输少,主帅不必这样担忧。” 向华焱双眼一直看着沙盘上崇月留下的标记,想起那封从京城送来的急报,长出一口气后,将怀里的信件拿出,放到了华廷面前。 向华廷有些不解的接过大哥递来的信件,但看大哥这样,还没开始看信件,他心里就已经开始有种不好的预感了。 拿到手里,向华廷才看了几行,拳头就已经握紧了,等到全部看完,向华廷再也忍不住,直接出声质问道: “陛下这是在做什么?禁足向家女眷,这是想要逼着向家此战结束之后交出兵权不成?” 向华焱皱着眉头看向自己这个平日里最是沉得住气的弟弟,此时额间青筋暴起,已经快到了爆发的边缘。 “你小声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向华焱见弟弟情绪稳定后,才悠悠吐出接下来的话: “陛下已经知道崇月到了边关,随着急报一起送来的还有一封陛下给我的密信。” 听到陛下知道崇月到了边关之后,向华廷眉头皱的更深,眼中的担忧尽显。 “陛下可是要崇月回去?现在边关这么乱,崇月离开驻地就会有危险。” 向华焱想起那封密信上的内容,定定的看向华廷: “父亲果真没有选错,陛下比你我想的还要看重崇月,五日后到的那批五万人的大军是从云州出发的,早在我送信回去之前,就已经在路上了。” “云州。” 向华廷嘴里默默吐出这两个字。 “云州、玉京关、长宁、辽源四处驻兵为了保护陛下的,玉京关的大军已经在边关了,现在云州的也来,若是宫里出了什么事,能第一时间赶到的除了京郊大营里的军队,就只有长宁和辽源两处的了。” 向华廷想起出发前夜,父亲找他们说过的话,心中不禁一阵胆寒。 “所以陛下突然让玉京关的大军随军前往边关,是已经料定崇月一定会跟来,与其让崇月想别的办法随军,不如把机会送到崇月面前。” 向华廷在战场上排兵布阵,机关算尽,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如今靠撑着沙盘的桌子站着,一遍遍回忆着崇月随军那一夜发生的事情。 “不错,陛下密信中说,云州来的这五万军队只为保护崇月安危,崇月若是不能平安回去,向家也就不必存在了。” 第379章 蓝眼小孩 第379章 蓝眼小孩 向华廷拿着急报的手攥紧,想到父亲临行前的叮嘱,原来陛下当真是什么都知道,却为了崇月又什么都隐忍了下来。 “既如此,那就一切照常,云州的事情,大哥和我知道就够了,小妹和向家女眷的事情,陛下传信来此,想必不会苛待他们,就不必告诉崇月了,免得她分心。” 向华焱与自己这个从小就聪明的弟弟对视,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他的意思。 梁崇月不知道她走后,两位舅舅又聊了这么多,她在边关的生活过的简单,每天要她操心的事就那么多。 等到了齐太医营帐的时候,梁崇月大老远就听到了齐太医正在与人争执,她还是第一次见齐太医有这样情绪激动的样子。 梁崇月走上前去的时候,周围的将士们纷纷让出一条道来,梁崇月走到齐太医面前的时候,才看见齐太医像个老母鸡一样张开双臂护着身后的人。 “怎么回事?在这争执什么?” 齐太医听到声音,转头看向公主殿下,一行老泪顺势就流了下来。 “大小姐,这孩子病了,在驻地外面转悠好几天了,最后扛不住晕死过去,被巡逻的将士们送到了我这里,我刚给这孩子弄醒,他们就因为这孩子身上穿着的衣服奇怪要将这孩子送走。” 梁崇月侧目看着刚才和齐太医争执的几个将士,那几个人都没说话,默认了齐太医的话。 梁崇月蹲下身子,伸手拉过了那孩子的衣服看了起来,外面已经被血迹和泥土弄脏,完全看不出原本痕迹,只剩下领口内边还能看见用金丝绣上去的蛇纹。 看见蛇纹的梁崇月眉头一紧,抬头与这个孩子对视: “你是哪里来的?” 这孩子的眼睛长得像个狼崽子,还是蓝色的,脸上虽然沾染了泥土,也看得出来相貌出众。 梁崇月原本也没想得到孩子的回应,没想到那孩子刚和她对视上,上来就朝着她呲牙,还真是个狼崽子。 “既然各位拿不定主意,那这人就归我吧。” 齐太医还沉浸在这孩子可怜之中,听到公主殿下要收了这孩子,立马就犹豫了起来。 “大小姐,若是这孩子真的不对劲,那岂不是害了你啊?” 梁崇月没有第一时间理会齐太医,而是用帕子沾水,把这小孩的脸给擦了干净,不知道是不是听懂她要了他,乖巧了不少。 任由她擦脸,就算是擦到了脸上受伤的地方也不躲,瞧着是个坚韧的。 梁崇月把这孩子的脸给擦干净后,她已经是个大美人了都忍不住称赞一句,容貌出众,这还是小时候,若是长大,这张脸不知能骗了多少姑娘去。 梁崇月朝着小孩眨巴了一下眼睛,直接拍照送到了系统那去,系统收到照片后也不含糊,它跟在宿主身边多年,这点规矩它还是懂得。 “没事,一个孩子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梁崇月话是这样说,还是给站在人群里的赤嵘递了一个眼神,赤嵘朝着她暗自点头后消失在了人群里。 “都散了吧,还有多少受伤的将士们,齐太医辛苦,来找我看也是一样。” 刚才的闹剧被梁崇月几句话转移了话题,但周围的将士们还是有些不放心的,眼神时不时的扫过那个蓝眼睛的小孩。 梁崇月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都是尸山血海里活下来的,警惕感强正常。 梁崇月给将士们处理伤口的时候,那小孩就站在一旁看着,梁崇月倒是一点没藏拙,她这一整套流程下来,最重要的不是她的医术,而是她的消炎药。 对于这个蓝眼睛的小孩,她多少也有些猜想,一切只等系统出结果。 梁崇月这一忙就忙到了天黑的时候,等给最后一个受伤的将士处理好伤口之后,梁崇月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大小姐,主帅和军师在营帐等你用晚膳。” 平安走到梁崇月身边,目不斜视的低声细语。 梁崇月把她用来处理伤口的工具全都收拾好后,用胰子把手洗干净了就跟着平安朝着主帅营帐走去。 还没走几步,梁崇月就感觉到身后一直有人在在跟着她。 一回头看见那个蓝眼睛的小孩还跟在她身后,说是小孩,站起来也已经比她要高了,只是脸庞看着稚嫩。 “平安你带他去吃点东西,主帅那里,我自己去就行了。” 梁崇月刚说完,那小孩就上手拽住了她的衣角,梁崇月低头看向衣角的眼神危险的眯起,她这下可以断定这小孩听得懂夏话。 梁崇月眼神冷冽的看了那孩子一眼,还好这孩子还有点眼力见,自己松开了手。 梁崇月在离开的时候,在那孩子看不到的角度上手用指尖敲了敲平安藏在袖口下的弓弩,他相信平安懂她的意思。 平安目送公主殿下离开,再回头看向那个跟在殿下身边的小孩,正一脸漠视的看着他,完全不似跟在殿下身边时的乖巧模样。 “走吧,我带你去吃饭。” 平安说完就在前面走着,走了两步,发现那个孩子没跟上,等回头的时候才发现,那小孩还站在原地盯着殿下离开的背影,直到殿下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那小孩才转头来跟上他。 平安看着这孩子湛蓝的眼睛,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不知道殿下要了这孩子到底是好是坏。 梁崇月在去主帅营帐的路上,还问了系统一遍,一下午过去了,她还没收到系统的消息。 “宿主这蓝眼睛的小孩在这片大陆上都少见,资料上也没有过多的记录,我都快把关键词都搜烂了。” 梁崇月沉思片刻,想起那小孩衣领内侧用金线绣着的蛇纹: “那孩子一定不是寻常人家的小孩,本公主记得北境皇室的图腾是条蛇,那孩子的衣领内侧用金线绣着一条蛇,往这方面查一查。” 系统闻言开始继续搜查起来,梁崇月也走到了主帅营帐门前。 掀开营帐门帘,两位舅舅的目光同时聚集在她身上。 第380章 玩纯情? 第380章 玩纯情? “舅舅们这是怎么了,我身上有什么不对的吗?” 到了营帐里,没瞧见旁人,梁崇月将脸上脏了的面罩摘下挂到了腰间。 “无事,快洗手过来用膳。” 梁崇月净过手之后,坐在餐桌旁,今晚的晚膳比之前多了一道肉菜,还是她喜欢吃的小炒肉。 “今日怎么突然多了一道菜?” 梁崇月夹了一筷子放到嘴里,才尝了两口,就有种熟悉的感觉,狐疑的望向二舅舅。 看见崇月这副表情,向华廷想到下午陛下送到边关的厨子和一千头羊和猪,无话可说的同时,只能笑着朝崇月道: “如何?这道菜是舅舅特意为你炒的,委屈你跟在这边关受苦了,可还喜欢?” 一道菜,梁崇月倒是没想太多,只笑着回应道: “味道很好,崇月喜欢。” 向华廷上手给崇月又夹了一筷子肉片: “喜欢就多吃点,以后每顿饭舅舅都给你做一道肉菜,崇月到了边关之后都瘦了。” 梁崇月刚夹起肉菜的手顿住,朝着舅舅开口道: “舅舅不必这样,这一盘肉也不少,要是天天吃,顿顿吃,吃上一个月都够边关的将士们煮一回菜肉粥吃了。” 听到崇月懂事的话,向华廷心疼的又多夹了几块肉到她碗里。 “边关的将士们也都有的吃,崇月放心。” 梁崇月嘴里嚼着这小炒肉,越嚼越感觉味道熟悉,她吃了半辈子小厨房的菜,这才到了边关几天怎么可能尝不出来。 但见两位舅舅没有明说,梁崇月心中不安,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崇月,舅舅听说你收了一个来路不明的孩子,还是个蓝眼睛的,边关此时局面混乱,你可要小心为上。” 面对两位舅舅的关心,梁崇月丝毫不掩饰自己真实的目的: “舅舅们放心,我将他要下就是想要查清楚他的身份,一旦查清身份,我一定物尽其用。” 梁崇月一语双关,她相信这小孩的身份不会低,虽然目前系统还没有消息,但她有预感。 “你心中有数,我们就放心了。” 这顿饭用完,梁崇月和两个舅舅商议完了战场上的最新形势,做好准备迎接大越和北境的联手。 吃完饭,梁崇月刚出营帐就收到了系统的消息: “宿主,查到了,这孩子可能是北境太子那个和异族宠妾生下的孩子,因为天生蓝瞳,北境那个老皇帝好像挺喜欢他的,但因为血统不纯,在玉牒上没有记录。” 收到系统消息,梁崇月心中大抵有数了。 “定位一下平安位置,我现在过去。” 梁崇月收到系统发来的定位后,直奔平安现在所处的位置而去。 在看见平安的时候,那个蓝眼睛的小孩已经洗干净,换了身干净衣服坐在那里吃着小饼。 梁崇月刚要靠近,平安看见她过来,放下正在给那孩子梳头的梳子,朝着她走了过来。 梁崇月停下脚步,等平安靠近后,听他在自己耳边低语回禀: “大小姐,这孩子身上全都是各种伤口,瞧着像是毒蛇咬的,骇人的很。” 这里是平安住的营帐,还有别的人在,梁崇月不方便看,她朝着乖巧坐在那里的小孩勾了勾手指,那小孩立马就起身朝着她走了过来。 “人我带走了。” 梁崇月与平安对视一眼,只有他们俩懂其中不必多言的意思。 梁崇月走在前面,后面跟着头发散乱的小孩,等到了她的营帐,梁崇月进去后,坐下等了一会儿,也没等到那小孩进来。 梁崇月起身正准备出门去看看的时候,就看见门帘被掀开,那小孩警惕的眼神中带着犹豫的盯着她看。 梁崇月眉头一挑,将脸上的面罩随意扯下扔到一旁,期间她的目光一直注视着站在门口的小孩,明显的看见那小孩在看见她的面容后,眼睛一亮,随后脸颊有些泛红。 第一次见到她这张芙蓉面的人都会是这样的反应,梁崇月都已经习惯了。 “站在那做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梁崇月又坐回原位,静等着那小孩自己走进来。 晚上那顿小炒肉味道不错,她多用了些小饼,现在肚子有些撑。 梁崇月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水壶一直在炭火上热着,这茶还烫嘴着。 梁崇月刚将茶倒好,就见那小孩犹豫着走了进来,身上穿的是平安的衣服,还有些短,她营帐里烧了炭火,不算冷,却也暖和不到哪里去。 “走近些,我知道你听得懂夏话。” 梁崇月目光一直盯着这小孩看,她是见过北境那个老皇帝和他精心培养出来的太子长什么样的。 那两人长得像是《山海经》里的奇兽,这孩子要真是那太子血脉,她真是好奇该多美丽的母亲才能规避那样一张丑陋的脸,生下这么好看的孩子来。 燕舍手里捏着衣角一步步的靠近营帐里端坐着的绝色美人,他还是第一次见竟然生的比他母亲还要美的人物。 梁崇月一直在端详着那小孩的脸,见那小孩走到距离自己两米远的位置停下后,双眼像是会蛊术一样盯着她,喉结滚动间,颤抖着手开始解下外衫上的扣子。 梁崇月没有出声制止,她也不是什么小孩子了,这小孩长得不矮,脸也好看,能看到这一切都是她辛苦这么多天应得的。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系统没告诉她这小孩今年多大了,她喜欢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要是个细狗就没意思了。 燕舍之前听说过大夏的女子内秀,瞧着身前女子年纪尚小,还以为这样会吓到她,好放过自己。 两件长衫皆以换下,燕舍只剩下一件白色里衣,犹豫着要不要脱下时,听到女子浅笑出声: “怎么不继续了人?若是还没想好就算了,你回去吧。” 梁崇月说这话看似在为他考虑,实际上他哪也去不了,进了驻地就是她一家独大,她不给他安排住处,今晚绝没有一个营帐敢收留他。 想色、诱她,连全tuo的胆量都没有,真当自己年纪小,玩纯情? 第381章 纯阴之体 第381章 纯阴之体 燕舍无措的站在原地,这些年作为皇子的尊严逼着他掉头离开,可是出了这扇门,他又能去哪里。 天地广阔,竟无一处能让他安身立命。 燕舍苦笑一声,彻底扯下了身上最后一件里衣。 纯白的里衣褪下,露出里面各种青紫色的伤口,或许是因为太过羞耻,他能感觉到自己脸颊发烫的厉害,营帐里的温度他还能受得住,并不觉得冷。 梁崇月的目光在他身上打量着,没想到瞧着是个弱鸡,练得倒是好看,就是不知道扛不扛揍,是不是个花架子。 梁崇月刚想着,就见那人双膝一软,跪在了她面前。 “我是个不幸之人,今日能得大小姐相救是我之幸,还望大小姐能留下我,我愿为大小姐马首是瞻。” 瞧着倒是说的真诚,眼底还有泪花闪烁,可这年头真的苦命之人早就死了,哪有命活到他这么大的。 梁崇月没有着急理会他,而是在回想着那些画本子里的大小姐善心大发的时候会说什么话。 “你说你是个不幸之人,可否同我仔细说来听听,这里毕竟是驻地,我也不能随意将你留下。” 梁崇月说这话的时候,还刻意放柔了声音,给人一种善良的错觉。 燕舍听她这么说,心中涌起点点希望的火焰,看向她的眼神里都带着希冀。 但嘴巴一张,想到自己注定与眼前人背离的出生,犹豫片刻,才缓缓开口道: “我想同大小姐讲个故事,不知大小姐方不方便听我说。” 梁崇月强压下挑眉的欲望,朝着眼前人微微一笑,朝着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燕舍长出一口气,将自己这些人不为人知的秘密稍加修改,对着身前人缓缓道来: “在一个极鼎盛之家,有一个孩子在月圆夜出生了,可那一日原本应该大如圆盘的月亮在他出生后就消失不见了,一连半个月,月亮都不曾在出现过。” “他原本受宠的母亲因此被父亲冷落,他们母子二人被赶到了柴房里,柴房阴冷,还有蛇鼠出没,他原本娇贵的母亲拖着刚生产完的身体将他一点点奶大。” “后来他被家中族老看中才从柴房里出来,第一次见到外面的天地原来那么大,这世上除了木头和蛇鼠之外,还有别的东西。” “他得了族老的看中,他的母亲又受到了父亲的喜爱,只是在柴房那几年时间里,磋磨了光阴,原本的绝色容颜不在,就连内里也亏损的厉害。” “那孩子跟在族老身边用自己的极阴之体为族老豢养神蛇,只为了能让母亲在家中过的好些,直到不久前,他才在叔伯们谈话时听到母亲早已亡故的消息,才逃了出来。” 梁崇月沉默的听完了故事,和她从系统那接收到的消息相差无几,只是瞧着他这一身的伤,大大小小几乎全都是蛇咬的。 梁崇月看了眼缩在角落里看热闹的系统,又用眼神示意的看了男孩一眼,希望系统能明白她的意思。 但瞧着系统眨巴着个绿豆眼,一愣一愣的看着她,梁崇月无语凝噎,直接用通信将需求传递给系统: “去给我查那个极阴之体是个什么东西,还有北境的神蛇是什么?” 系统接收到宿主命令,立马开始查找起来,看着它无暇再看热闹了,梁崇月才将目光重新落回男孩身上。 燕舍见自己已经将故事讲完,这位大小姐还是无动于衷的样子,仿佛刚才对他展露出的那点同情不过是为了套话的故意为之。 梁崇月不是没有瞧见那小孩眼底的落寞,莫名想起了祁聿,祁聿是个真可怜的,这个就不确定了。 “你就是那小孩,所以你是大越、狼瓦还是北境来的小少爷?” 梁崇月现在不忙还有时间和他聊几句废话,她问话的时候双眼一直在盯着那小孩的眼睛看,像是想从他眼睛里看出他的心中所想。 “我不喜欢撒谎的小孩,你最好想好再说。” 燕舍嘴巴刚张开就听到了这句话,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像是给自己打气一样,深吸一口气,悠悠出声: “对,我就是那个小孩,不过我不是什么小少爷,我只是个没了母亲的孩子。” 梁崇月听出了他语气里的颤抖,听得出来他在害怕。 “我是北境来的,我叫燕舍,你可愿意收了我?” 燕舍最后三个字说的很慢,说完之后脸色红了又白,跪在那里的身体也因为受冷泛起了粉。 “宿主,查到了,他还真的叫燕舍,资料发你了哈。” 梁崇月给他倒了一杯热茶放在桌子上,朝着燕舍开口道: “起来吧,衣服穿好,来喝杯热茶驱寒。” 燕舍跪在那里,双眼紧闭,在听到这位大小姐说的话后,脑海中第一个出现的念头就是不敢相信。 睁眼瞧着这位大小姐不知道从哪里拿了本书在看,丝毫不在意他是北境人的样子。 燕舍有些不确定的起身,将刚脱下的衣服穿好,踌躇的走到了大小姐对面坐下,端起那杯热茶抿了一小口,热水下肚,身上好像真的暖和起来了。 梁崇月眼睛的余光在关注着燕舍的一举一动,还能分心看他的资料。 关于燕舍的资料确实稀少,不知道系统从哪里东拼西凑给她凑出来一页纸,其中一大半还是有关极阴之体和神蛇的信息。 这燕舍像是一个忽然出现在这个时代的人,只有寥寥几笔记录了他的前半生。 确实不幸,出生在皇家,确是所谓的不祥之人,被北境老皇帝带走之后也只是每天和蛇生活在看不见阳光的地下,放血给老皇帝养蛇。 什么极阴之体就是阴时阴历所生下的孩子,再加上消失的月亮,他刚出生就沦为了太子后院里的牺牲品。 还有那什么神蛇,梁崇月都懒得多看一眼那张图片,不知道北境那个老皇帝脑子里在想什么,不知道从哪弄了条森蚺当神蛇供奉着。 梁崇月把手里册子合上,随意的丢到一旁,静坐在椅子上,盯着燕舍的脸看。 看不见太阳就是白,尤其是她营帐里的蜡烛一照,显得更加白了,梁崇月想到资料上显示这人才十七岁,还没加冠。 第382章 改名燕阳 第382章 改名燕阳 燕舍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茶盏,被大小姐看的心里发毛。 北境一直与大夏不对付,明知道会被赶出去,他还是不习惯撒谎。 梁崇月犹豫着要不要直接将人弄死,留着可能后患无穷,还是杀了吧。 梁崇月只犹豫了两秒钟,一把匕首就出现在了她的手上。 看见那把银光乍现的匕首,燕舍脸上彻底失了颜色,眼中绝望的同时还带着些许解脱。 “自己来吧。” 梁崇月把手里匕首扔到桌子上,发出哐当一声,匕首在桌子上晃了晃,反射的银光闪了燕舍的眼。 瞧着那银光闪闪的匕首,燕舍苦笑的将手里的那杯还有些烫嘴的热茶一饮而尽,伸手拿过匕首,对准自己的脖颈,在动手之前,他实在不愿就这样死去,两眼泪汪汪的注视着梁崇月。 “我已经将身份对你阐明,想必你也猜到我是谁家的人了。” 梁崇月也不瞒着他,瞧着他这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默默点头。 “我也不求你饶我一命,我将我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你,还请你能给我立块碑,好叫我下了地府也能转世做人,等到夏军冲破北境皇宫的那一日,你能派人烧纸告诉我。” 梁崇月又给他倒了一杯茶,就当是没看见他脖子上的匕首开口道: “可以,你说吧。” 梁崇月也实在好奇,北境老皇帝天天把他关在地下室里,他能知道些什么。 水壶里的水倒了一杯又一杯,梁崇月还真是没想到老皇帝天天把人关在地下室里,这人还能知道这么多的事情,就连老皇帝的私密他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终于水壶里的水都空了,梁崇月的余光瞥见躲在暗处,一双因为听到八卦激动到发光的小绿豆眼睛。 “我知道的都已经告诉你了,还请你能说到做到。” 匕首的尖端在他的脖颈上刺出一个血洞来,梁崇月没有丝毫怜悯之心的默许了他的行动。 燕舍一脸的视死如归,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拿着匕首的手颤抖着用力朝着自己的脖颈划了过去。 一刀划下去,燕舍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和手段,却等了半天也没等到黑白无常来将自己的魂魄勾走。 听到茶盏放下的声音,燕舍悄悄睁开一只眼睛,观察了一下四周。 还在刚才的营帐里,他明明已经...... 梁崇月喝了已经有些冷了的茶,面色如常的把他手里攥着的匕首拿了下来。 “这匕首有一面只开了最顶端的刃,你运气好,逃过一劫。” 梁崇月把她特意买下的可以伸缩的匕首收进了商城背包里,这匕首要用劲才能收进去,只要不是真心想死的人都收不进去。 燕舍没想到自己就这样捡回了一条命,掌心里还有刚才握住匕首的痕迹。 背后已经全部汗湿,在鬼门关里走了一圈,如今他也算是知道死是什么滋味了。 “那大小姐,我接下来就跟着您吗?” 梁崇月笑看他口中称呼变得快,她也不是一时心软,只是想到了一个更好的用处。 有些人活着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祁聿是,燕舍也是。 “可以,不过我不喜欢舍这个字,换成太阳的阳吧。” 舍顾名思义舍弃,她的人要是收了就不会轻易舍弃。 燕阳闪烁着一双像是被水洗过一般的眼睛直直的盯着梁崇月,他原本的名字是父亲给他定的,他三岁前都不识字,当时只以为父亲给了他名字,就会好好待他和母亲。 直到他明白这个舍字是什么意思之后,便对父亲再也没有了期待。 “燕阳多谢大小姐赐名。” 梁崇月只是笑笑没说什么,手摊开的时候,一颗黑褐色的药丸正躺在手心里: “吃了这毒药,我每个月给你解药,超过一个时辰不服解药,你都活不了。” 燕阳看见那毒药的时候,脸上的笑有了一瞬间的僵硬,随即又恢复了过来。 “本就该如此,我是北境人,大小姐这样谨慎对大军也有交代嘛。” 梁崇月选的毒药都是苦的不能再苦的那一类,李彧安吃的是假的,但燕阳的这一枚真的不能再真了。 一个时辰都是假的,晚十分钟不吃解药,就会痛不欲生,一个时辰后便会暴毙而亡。 燕阳脸上没有丝毫抗拒,拿起那枚小药丸就当着梁崇月的面吃了下去,为了防止梁崇月看不到,还特意将嘴巴张大,梁崇月都能看见他的扁桃体了。 系统商城里出的药丸一到嘴里就会化水,梁崇月笑着看燕阳上一秒还乐呵呵的把毒药吃下去,下一秒精致的五官就皱到了一起,那一瞬间,感觉那药比他的命还苦。 “好了,毒药也吃完了,你今晚就把这几张椅子拼一拼,睡在我帐子里,一会儿给你拿床被子。” 梁崇月说完就起身去了一旁放着的木箱子处,箱子里的东西全都是母后给她收拾的,都是实用的好东西。 梁崇月找了一床棉被给了燕阳。 燕阳嘴里的那股子苦味还没下去,双手接过棉被的时候,摸着这柔软的手感,一下子就喜欢上了,就连嘴里的苦味一时间也淡了不少。 梁崇月看出他的喜欢,想起他想的那些故事,作为一个旁观者,听着确实有意思。 但若是将自己置身于那个场景,她也要佩服一句燕阳的坚韧。 “这被子以后就归你了,明日我让平安给你搬个小床来,你以后就跟在我身边。” 燕阳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自己的命都已经不在自己手上了,自然是要听话些,主子说什么是什么。 “宿主,你不怕这货趁着你睡着了,对你下手啊?” 系统狗狗祟祟的声音响起,梁崇月看了眼系统藏身的角落: “你尾巴都快要怼他脸上了,他连你躲在那里都没发现,放心吧,他杀不死你家宿主。” 系统闻言,看了眼自己没藏好的尾巴,立马收了回来。 第383章 开战 第383章 开战 梁崇月将人留在身边的事情很快就被两位舅舅知道,梁崇月刚在齐太医那里忙完,才到主帅营帐,就连净手的时候,两位舅舅的目光都一直在她身上。 “两位舅舅有什么要说、要问的吗?” 梁崇月随意的落座,给两位舅舅舀了一碗杂菜汤,随即便开始自顾自的用起膳来。 向华焱想到崇月收了那个来路不明的小子,都看不上靖川,心中不免为自己儿子有些委屈,又怕崇月到底年纪小,被人给骗了。 “崇月你才刚及笄,就留男子入营帐,这对你的名声到底有损,那男子来路不明,要不将人交给舅舅来处理吧。” 梁崇月闻言是和燕阳有关,将嘴里最后一口小饼咽下,喝了口杂菜汤顺了顺后开口道: “不必舅舅们费心了,我已经探出他北境太子之子的身份,毒药已经给他灌下,留他在身边另有他用。” 梁崇月毫不避讳的谈及燕阳的身份,现在大夏和北境大战一触即发,留他在驻地里确实危险,但高风险才能有高回报。 向华焱和向华廷听到那孩子的身份后,面色微沉,两人皆担忧的看向梁崇月。 “北境皇室皆是残暴无情之徒,这里毕竟还是驻地,你留他在身边,不妥。” 梁崇月见两位舅舅这样,将手里小饼放下,把自己的谋划与两位舅舅仔细说明。 等梁崇月说完,向华焱和向华廷虽然还是担忧,两人对视一眼后,到底没再说些什么。 “你要严加约束他的行动,每日都让平安仔细搜检一番他身上可有什么不对的东西。” 梁崇月对于两位舅舅的要求一一应下,就算他们不说,她也会这样做。 用完膳,梁崇月还没离开,就看见大舅舅手下一名副将在外面求见。 “进来。” 孙副将从外面进来后,看见大小姐也在,到嘴边的话又止住了,看向主帅和军师。 “那我就先走了,舅舅先忙。” 梁崇月不是那等没有眼力见的人,这一看就是大越和狼瓦有新动静了。 “不必,月儿留下不妨事。” 梁崇月闻言,刚迈出去的脚步又收了回来。 孙副将见主帅这样说,也没有什么避讳的,将前线的战报说与三人听。 “狼瓦昨夜夜袭了大越的边城,大越反应过来的时候,边城已经被狼瓦攻下了,大越和北境已经开始了反攻,狼瓦大王亲笔写下了求援信,请主帅过目。” 向华焱接过孙副将递来的信件打开一看,言简意赅,将这场战役的利弊都表述了一遍,还将自己的诚意也写了进去。 之前大夏提出的条件,狼瓦也都答应满足,向华焱心中已经有了决定,信件递到华廷手上,等华廷看完,没问题后,就开始整军出征。 梁崇月今早一睁眼就看见了这封信,还是系统调出来给她看的,昨夜系统担心她睡着之后,燕阳包藏祸心,一晚上没睡,就在角落里守着她。 等她睡醒,系统把信给她看完之后,下一秒就睡着了。 上面写的东西都是她先前教给祁聿的,以退为进,以攻为守。 “狼瓦大王这次倒是有些诚意,这件事主帅来定就好,吾等听从主帅号令。” 向华廷看完后,将信纸递给了崇月。 梁崇月今早就看了一遍,此时只稍微扫两眼,确认和自己早上看见的无误,就将信件又还给了二舅舅。 向华焱想起来时陛下的交代,此番大军来此,不只是为了援助狼瓦,还有大越也要一并拿下。 “那就整军,出征。” 大舅舅语气严肃,梁崇月知道出征的事情与她无关,就算是她想去,两位舅舅也绝不会让她去的。 “月儿提前祝大军凯旋而归。” 梁崇月说完吉利话后,就出了营帐,两位舅舅一会儿要在此排兵布阵,她也要去忙活她该忙活的事情了。 刚出营帐,梁崇月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等着的燕阳身上,他确实生的好看,一点没有北境人身上的那股野蛮劲。 见她出来,立马笑着跑了过来,若是他不说,谁又能相信这样一个阳光开朗的人前十七年都是在阴暗的地下室里过来的呢。 “大小姐您出来了,咱们接下来去哪?” 燕阳三步并作两步走在平安身边,跟在梁崇月身后。 梁崇月抬头望了望天,边关的蓝天白云就是比皇宫里看的要清楚的多。 “去哪?去该去的地方啊。” 接下来一段时间,梁崇月的生活都很固定,边关打起来了,她每天忙的身上都是各种药的味道。 燕阳也没让他闲着,北境老皇帝爱用草药养蛇,他字虽然识的不多,但对于药材还有些研究。 梁崇月将一些简单的包扎交给了燕阳来做,所有药粉都是齐太医从前配好的,不给他一点接触到别的药材的机会。 每天送回来的伤员都在增多,好在渣爹派来的增兵都到了,梁崇月每天有近八个时辰和受伤的战士们待在一起,感觉空气里都透着血腥味。 “宿主,北境又派兵西行了,不知道那北境老皇帝脑子里怎么想的,自己家里不留人了吗?就非要拿下狼瓦不可?” 这一天梁崇月正在忙着给一个中毒的将士刮骨疗毒,明明已经到了深秋,额间的汗珠子像是不要钱的往下掉。 听到系统这话,梁崇月累到麻木的双眼亮了起来。 虽然不知道北境那个老皇帝看中了边关什么东西,但她可是清楚北境有多少大军的。 “你随时关注着北境增兵的一举一动,路线发到我面板上。” 交代完系统,梁崇月继续开始手下的活,哪怕有麻沸散,效果也还是不太好,梁崇月不敢随意给麻药,只能硬着头皮干。 “该死的北蛮子,下毒这种下作的手段,只有他们会用。” 梁崇月和齐太医还有边关的几位老医者一直忙活到天亮,一直在尽力挽救中毒将士们的性命。 等到全部忙完,梁崇月抬头望天的时候,这段时间的疲惫导致有些精神恍惚,她好像看见母后在朝着她笑,下一秒,梁崇月就倒了下去。 第384章 昏倒后的梦魇 第384章 昏倒后的梦魇 这一觉梁崇月睡得极沉,梦魇倒是没有再出现,梁崇月看见了更为让她难受的一幕,她所有在意之人全都倒在了血泊里。 她和渣爹站在尸山血海之上遥遥相望,看不清渣爹脸上神情,她想靠近渣爹,两人之间像是凭空多出了一道屏障,她冲不破。 只能看着渣爹手执长剑,像是个不会累、不会疲惫的机器,将冲上来的朝臣们一个个砍死,死去的朝臣一段时间后,又会再次站起来,冲着渣爹猛冲过去。 梁崇月从背包里拿出长剑,却怎么都砍不破这道屏障,看着渣爹身上的血痕越来越多,一道道的砍得渣爹已经成了一个血人。 明黄色的龙袍,已经成了血衣,梁崇月已经将神剑砍出了裂痕,都冲不破眼前这道屏障,亲眼看着渣爹倒下,眼前的屏障忽然间就消失不见了。 梁崇月立马提着长剑朝着那群连渣爹尸骨都不放过的朝臣冲了过去。 明知这些朝臣死后会复活,梁崇月拼死守在渣爹的尸骨之上,身边的朝臣死了一次又一次,梁崇月感觉自己的手已经没了知觉了,只会麻木的抬起,挥动,砍杀...... 无止境的循环着,直到她倒下的那一刻,她才注意到她身上的劲装不知何时变成了龙袍。 她最后实在是砍不动了,梁崇月只能趴在渣爹身上,用身体护着渣爹的肉身,至少在她死之前,不愿看见渣爹贵为九五之尊,平日里最是在意颜面的一个人,死在这些朝臣的撕扯下。 “父皇、父皇......” 梁崇月嘴里念叨着父皇,猛然惊醒,身上就像是水洗过一般,不必身边人多言,她也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梁崇月侧目向周围看去,看见了二舅舅正一脸担忧的看着她,平安和燕阳就守在一旁,平安见她醒来,脸上的满是欣喜,转头就朝着外面冲了出去,燕阳眸中一闪而过的震惊之色,也没逃过梁崇月的眼睛。 “月儿你总算是醒了,你昏迷了十天,高烧了十天,快把舅舅吓死了。” 梁崇月扯起一抹微笑看向二舅舅,安慰道: “老毛病了,前几日太忙,没好好休息,不妨事的。” 梁崇月刚说完,就听到营帐外头传来了狗叫声,下一秒,一个全身脏兮兮的小狗就冲了进来。 要不是那清澈的眼神,梁崇月都有些认不出系统来了。 “你怎么把自己造成这副样子?我不是给你转气运了吗?你吃土去了?” 梁崇月都感觉自己说的委婉了,系统这副样子,说是被人踢到泥坑里去吗,她都相信。 “宿主,我去给你找治疗火玉的药材去了,呜呜呜你终于醒了,我好怕你再也醒不过来了,二叔说火玉会把现实里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展现给所有者看,有些人可能一辈子就被困在里面了,我好害怕你也被困住......” 系统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朝着梁崇月就冲了过来,要不是燕阳出手将它死死拽住,梁崇月感觉它能直接冲到它床上来,届时怕是这张本就不太结实的小床都要坏了。 梁崇月留意到系统所说的那句,会将现实里可能发生的事情展现出来,想起刚才被梦里的一切,那么诡异又那么真实。 温热的血飞溅到她脸上,还有她身上穿着的龙袍,所以她最后会赢吗?渣爹和她在意的人都会因她而死吗? 梁崇月第一次陷入这样的恐慌里,之前的尸山血海她都没有这样害怕过,还能躺在尸体中间睡得着。 可这一次她真切的感觉到了无措和恐慌,她想要皇位不假,但若是踩在她所在意之人的尸骨上坐上去的,她宁可不要。 系统看着宿主呆愣愣的坐在床上一言不发的宿主,也不再挣扎,而是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有些担心宿主还没从梦魇里反应过来。 “月儿你怎么了?可是还有哪里不适?” 向华廷关切的注意着崇月的一举一动,想起崇月是靠着生病才得以出京来到的边关,从前他还以为是父亲和崇月的计策,没想到崇月真的病了。 梁崇月回过神来的时候,手腕已经被二舅舅抓在了手里,向家的每一个人多少都学过搭脉。 看着二舅舅紧锁的眉头,梁崇月自己能感觉得到她的脉搏依旧强劲有力,诊不出一点问题。 “二舅舅,我都说了我没事的,舅舅不必担忧了。” 向华廷听着崇月安慰的话,面上虽然应声,可紧皱的眉头却没松动一点。 “齐太医来了,齐太医来了。” 平安的声音由远及近,梁崇月侧目看见,正巧看见齐太医穿着染了血迹的衣服朝着她这里跑来,想必是听到她醒来的消息赶过来的,头上还有细汗。 “还请大小姐把手伸出来,让我瞧瞧。” 梁崇月听话照做,齐太医也不是第一次给她把脉了,之前身生病的时候,齐太医给她诊脉过。 “齐太医不必担忧,老毛病了,我好好休息几天就好了。” 齐太医瞧着公主殿下,脸上有明显的疲态,就连笑一笑都像是需要花很大力气一样。 可这脉搏就好像会骗人一样,依旧强劲有力,他什么都诊断不出来。 “是我无能,我学医不精,我无能,我...我...” 齐太医给殿下把脉的手在颤抖,清明的眼睛里有泪花闪烁。 梁崇月笑着安慰道: “齐太医不必这样妄自菲薄,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或许到了个合适的时机,自己就会好了。” 梁崇月说的不是假话,但周围只有系统一个狗信她,旁的人都以为她只是在安慰齐太医。 梁崇月醒来后缓了缓精神,感觉到身上黏腻的难受,抬眼看向平安: “去烧些热水来。” 平安里面明白殿下意思,转头就出去了。 梁崇月也开始赶人了: “舅舅你们先出去吧,我还想再休息一会儿。” 第385章 打仗少有一帆风顺的 第385章 打仗少有一帆风顺的 二舅舅出去时将其他人也都带了出去,与旁人不同的是,梁崇月在燕阳回头时看见了他眼底的深思,像是发现了什么秘密。 梁崇月注意到了之后,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两眼,直到人消失在她眼前才收回目光。 梁崇月舒舒服服的洗了个热水澡,将身上的黏腻感全都洗干净后,才感觉彻底醒过来了。 洗完澡后,梁崇月刚出营帐就看见平安和燕阳正拿着食盒等在外面: “大小姐,午膳时间已经过了,这是军师特意为大小姐准备的,军师回主帅那了,交代小姐要好好吃饭,养好身体。” 梁崇月已经闻到饭菜香了,正好她好久没吃东西了,肚子里正空的慌。 “那就先用膳吧。” 梁崇月转身回了营帐里,没一会儿平安就把一道道丰盛的菜肴摆上了桌子。 每一道菜虽然清淡,却也足够丰富,梁崇月把夹起一块鱼肉放进嘴里,熟悉的味道让她立马就想起了在翊坤宫里尝到的味道。 不能说是很像,简直一模一样,梁崇月神情不变,也不多夸赞,只安静的吃完了桌上大半的菜肴。 她已经可以断定,这一桌子菜包括之前的小炒肉都不是出自二舅舅之手,就是不知道那京城来的厨司是因为母后心疼,还是因为别的原因被送来了边关。 梁崇月没法去深究,她若是过去,有些事情就要被摆到明面上来了。 梁崇月用完膳,正准备出门走走,就见燕阳从她用膳起就一直在盯着她看,灼热的目光就连平安都注意到了。 梁崇月只是看见却不想理会,燕阳不是傻子,或许已经猜到她的身份,他不退,她也不多问。 “我出去转转,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平安闻言不觉有他,低头开始收拾起殿下用过的碗筷来,梁崇月走到营帐外的时候才发觉燕阳跟了出来。 梁崇月挑眉看了看他,见他踌躇着不开口,梁崇月直接迈步朝着齐太医的营帐走去,不知道她昏迷前留下的那些消炎药够不够用的。 梁崇月到齐太医营帐的时候,见处理过伤势的将士们情况还好,齐太医和几位医官都在忙,也不愿出声惊扰他们,直接去了存放消炎药的地方。 见她昏迷前就已经空了一块的柜子,此时被消炎药的瓶子塞得满满当当的。 梁崇月一时错愕,还以为是自己记错了,随即看见柜子旁边的红木箱子,上面有她为了掩人耳目做下的记号,随即明白过来,应该是系统将消炎药放进了这个箱子里,然后再叫人搬来此处的。 检查完消炎药后,梁崇月又帮着处理了几个受伤严重的将士后才动身前往主帅营帐。 燕阳照常跟在她身后,她去哪,他就跟到哪里。 梁崇月到主帅营帐的时候,还没进去就听到里面孙副将正在安抚着某位将领的情绪,看来她昏迷的这几天,大军也不都是一帆风顺的。 梁崇月忽然想起她昏迷之前系统和她说,北境又派兵增援的消息,不知道现在走到哪里了。 “系统,帮我查一下北境的援兵到哪里了。” 梁崇月给系统发了一条通讯,等到守卫通报后,掀开门帘走了进去,里面的人看见她来,都收敛了些,饶是如此,梁崇月还是能在大家争到面红耳赤的样子里看出刚才的场面是有多激烈。 “身体怎么了?可有好好吃饭?” 二舅舅递了一杯热茶到梁崇月手上,梁崇月轻抿了一口道: “一点小毛病了,已经好了,舅舅放心。” 梁崇月说完后就把目光转向了孙副将,这位也是跟在大舅舅身边的老部下了。 “方才是发生了何事,大军出征的还顺利吗?” 听到她这样问,孙副将跟在主帅身边多年,也是在宫宴上见过公主殿下的,见主帅和军师都不阻拦,孙副将就将前线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梁崇月倒是没想到那个燕淮还真是有几分本事在身上的,大军两次落在他的圈套了,损失了不少英勇将士。 “照我说的,反正现在大越的边城还在咱们手上,咱们就压着他们打,打到他们弹尽粮绝的那天,就不信打不下来一个大越。” 梁崇月的目光转向说话的那个将领,是个冲动的急脾气,有勇无谋: “赶狗入穷巷,必遭反噬,若是大越和北境的兵马奋起反抗,就算是最后赢了,也是血战一场。” 梁崇月并不同意这个决定,更主要的是,她知道北境的增援已经在路上了,若是两方征战时,北境的援兵带着粮草赶到,这一战不知要打到什么时候。 见公主殿下也出言反驳了自己,那位心直口快的将领抿了抿嘴不再做声。 梁崇月忽然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大舅舅: “北境此次派兵数十万人,大部队已经都驻守在大越皇城外头吧。” “没错,大越的皇帝并不完全相信北境,不敢让他们的大部队入城。” 梁崇月就知道这世上能和北境结盟,还愿意完全相信彼此的国家还没出现呢,从前北境也用增援这一招,一下吞并了三个小国家,这才有了现在的北境。 “既然如此,他们的联盟并不坚固,我们越是赶着打,大越只会和北境越抱越紧,北境派兵来此的目的就已经达成一半了。” 梁崇月说的语气不快,给了在场各位随着她说的话思考的时间。 “大夏的大军并不逊色于任何一支军队,这几次中计无非就是大越和狼瓦一样,易守难攻,他们愿意守就让他们好好守着,眼看就要入冬了,他们耗不起的。” 梁崇月说完后,就听到脑海中系统发来讯息的声音响了起来,梁崇月点开面板,计算了一下路程,看着北境增兵再过十天就要到达边关,心中有了新的成算。 第386章 小苦饼 第386章 小苦饼 “我们只要能拆散了他们联盟,大越自然也就不攻而破了。” 向华廷注视着崇月自信的眉眼,明白她心中已经有了想法,几句话间让营帐里待着的将领们都出去了。 梁崇月站在沙盘前,注视着在她昏迷这段时间内沙盘上出现的新的标记,大舅舅将大军中计的地方特别标注出来。 梁崇月结合面板,调出的百分百还原的真实地形图,仔细比对着大军中计的那两处地点。 “崇月可是有了新的想法?” 梁崇月还在对比着地形图,想要找到大军中计后脱困的方法。 只有找到解决的办法,才能真正意义上的避免再次发生这样的事情。 并且边关这样的地形很多,大军不可能每次都用逃避去避免。 “二舅舅可以同崇月讲一讲大军两次中计的原因和当时的情况吗?” 向华廷没想到崇月此时还在思索着这件事,虽然她已经和大哥想到了解决的办法,但崇月毕竟是在陛下身边亲自教导出来的,他也想听一听崇月会不会有什么更好的主意。 “当然可以......” 面板摊开在面前,另一边是沙盘,耳边是二舅舅描述大军中计全过程的声音。 梁崇月根据二舅舅的描述和结合地形情况,脑中已经产生了画面,对于这两次大军中计很快就找出了解决的办法。 梁崇月伸手指向沙盘上做了标记的两处地点,对着两位舅舅开口道: “这两处地方的地形在边关并不少见,我有一计或许可以在遇到同样情况下能够大大减少大军的伤亡。” 梁崇月用手指着地形,她看的是面板上的3D图像,会更加直观和清晰。 梁崇月简单将自己的想法和两位舅舅讲了一遍,地形原因是无法避免的,她也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只能是在同一前提下,尽量保全将士们的生命和安全。 向华焱和向华廷就站在崇月身边听着她的方法,两人都是排兵布阵的好手,崇月一说,他们心中就有数了。 “真是好计策,还是父亲有远见,崇月绝不该困顿于宫闱间。” 梁崇月轻抿了一口茶,她喜欢复盘,很多事情只有复盘了才能知道自己哪里有问题,还可以更好的解决和精进。 梁崇月思索着怎么将北境再次增兵的消息告知给两位舅舅,贸然提起怕是会引起怀疑。 “崇月在想什么?” 梁崇月还在思考着该怎么开头,二舅舅就把梯子给她搭好了,梁崇月赶紧顺坡把自己心中所想所忧都说了出来。 她说完之后,见两位舅舅脸色都不算太好看,就知道他们听进去了。 “这一次的北境主帅叫燕淮,是老皇帝的亲儿子,听闻他和老皇帝年轻时候很像,这还是第一次领兵出征,我们并不了解他的行事作风。” 梁崇月看向开口的二舅舅,想起了资料上对于燕淮的评价,确实和那个老皇帝挺像的。 “和老皇帝年轻时像就是他的行事作风,听闻他一直跟在老皇帝身边,人总是会不自觉的向上学习,我相信他也不例外。” 随着长大,梁崇月经常能在自己身上看见渣爹的影子,就连母后也说过她和渣爹越来越像了。 “粮草一事,我们出其不意占了上风,我们等着他们粮草耗尽那天,他们肯定比我们还要着急,自然是要赶紧解决此事的。” 梁崇月直接上手在沙盘上做了标记,这一次根据现在已有的情报,北境换了一条路想要增援的同时把粮草送来。 有时候谋不再深,有用就行。 “我的建议是在北境的出兵西行的必经之路上派人值守,一旦发现新的情况,飞鹰传信,我们也能早做计划。” 梁崇月说完后,她目前紧要的事情也都解决了,大舅舅这里的小饼今日好像换了口味,不再是白花花的,瞧着上面还有点绿,梁崇月拿起一块尝了一下。 味道一般,不如之前的小白饼。 向华焱和向华廷对视一眼,两人皆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神情。 两人将崇月做下标记的地方仔细琢磨了一番后,转头看向崇月的时候,正巧看见崇月正在艰难下咽那揉了苦菜进去的小饼。 “不好吃就别吃了,这里面揉了苦菜,下火的。” 梁崇月看了已经被自己咬了一小半的小饼,再放下也没人吃,再浪费了,直接一股劲全塞嘴里了。 好不容易用茶送下去,梁崇月把那带着苦味的小饼推得远远的,多看一眼都感觉嘴巴里面苦不堪言。 瞧着崇月吃得艰难,向华廷心疼的又给她倒了一杯茶,好让她赶紧把嘴巴里面的苦味顺下去。 梁崇月从小就不爱吃苦,嘴边里面的味道好不容易淡了点,梁崇月深吸了一口气,终于缓过来了。 “宫里送来的那个厨司以后不必再单为我开小灶了,还有那些肉,让他多做些炖菜,改善一下将士们的伙食吧,他一个人人忙不过来就让他教一教别人,大战当前,我没有那么娇贵。” 向华廷没想到崇月会直接点明厨司的事情,她都这样说了,都是为了边关的将士们,他也开不了这个口再说什么。 至于陛下那边,陛下既然能料到崇月会来边关,应该也能猜到崇月会行此事吧。 “好,舅舅去安排。” 有了二舅舅这话,梁崇月一刻也不想在呆在这里,免得她无意间又摸到什么苦吃食,受罪的还是她自己。 梁崇月出了主帅营帐,瞧着系统满身都是灰的站在燕阳旁边,一人一狗大眼瞪小眼的相互对视着,就连她走近了两人都没发现。 梁崇月上手拍了拍系统头上的灰,系统一转头面对宿主的时候,嘴角都快要咧到耳后跟了。 “宿主我已经把给你取火玉的药材都找全了,只要找个安全的地方,咱们随时都可以把这火玉给取出来。” 系统说完后,还朝着梁崇月身边靠了靠: “这小子好像发现你的身份了,刚才嘴巴里还在念叨你,宿主你要小心了。” 梁崇月低头看着系统一脸警惕的盯着燕阳看,看来她昏迷这段时间,系统也长进了不少嘛。 第387章 迷药 第387章 迷药 从系统那得知,取出火玉至少需要十二个时辰,若是中途出现什么变故,那时间上就说不准了。 想起自己昏迷那段时间里看见的场景,梁崇月开始深思火玉的预言能力。 她希望那些事情都是假的,但直觉告诉她,其中真假参半,她越是担心,就越有可能发生。 “燕阳那里你先看着他,至于火玉等找到合适时机的时候再说吧。” 现在还不算是好时候,梁崇月在边关待的已经忘记了时间,只记得天亮天黑,她身上穿着的衣物越来越厚,就这样还险些扛不住边关的寒凉刺骨的大风。 梁崇月搓着手走进主帅营帐,北境新送来的那批粮草又被大舅舅派兵提前拦下了,这一次前来,还是前线有变,大舅舅找人喊她来此。 梁崇月到的时候,营帐里只有两位舅舅在,别的将领刚离开。 “崇月来了,快过来。” 两位舅舅皆是面带喜色,营帐里烧着炭火还算是暖和,梁崇月从二舅舅手上接过热茶,喝了一口,暖了暖身子。 “这是发生了何事,大舅舅这样高兴?” 向华焱的目光落在崇月身上,这一战打到今日,若是没有崇月,他们绝不会这么容易。 向华焱将狼瓦和前方探子送回的密报一并交到了崇月手上。 梁崇月打开信件一看,上面写得东西不多,两封信说的是一件事。 “没有我们步步紧逼着,大越和北境之间果真生了嫌隙,换句话说,他们之间本就不够牢靠。” 梁崇月看完书信后,放回了大舅舅的桌子上: “这或许是个好机会,北境已经等不了了,再拖下去,他们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了。” 梁崇月话没说全,但她相信两位舅舅明白她话中意思。 “狗已经入穷巷,看北境如何抉择了。” 梁崇月又想起了那个叫燕淮的男人,他是北境这次出兵的主帅,他心机深沉,不知道他的下一步棋会往哪里走。 梁崇月并不太过担心边关的事情,在她眼中,边关之战已经没有悬念了。 她现在有一件更想做的事情,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她依稀猜到了些事情。 “系统,去查一查渣爹是不是已经知道我到边关了。” 梁崇月一个通讯传到系统那里,系统正在给自己的狗兄弟们分骨棒吃,无意间看见宿主发来的这条通讯。 想起那个眼神比宿主还要吓人,手段比宿主还要狠厉的渣爹,差点把舌头给咬了。 在看见系统已读后,梁崇月关掉了通讯,开始和两位舅舅聊些正事。 等她从营帐里出来的时候,就看见燕阳站在不远处的篝火前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她看,像是有什么话要和她说。 梁崇月算了算时间,没想到他还憋得挺久的,距离她上次昏迷已经过去两个月了,这是终于憋不住了? 梁崇月并没有直接朝着燕阳站着的方向走去,而是抬脚朝着自己营帐走去,见她离开,燕阳也立马跟了上来。 一直跟到了营帐里,梁崇月已经开始给自己研墨,准备开始学习了,才听到燕阳走到她的书案前,不确定的开口问道: “您就是大夏的那位镇国公主殿下吗?” 梁崇月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直接出声否认: “不是,那是我表姐。” 听到她这样说,梁崇月虽然没有抬头,但在调出来的面板上清楚的看见燕阳脸上闪过一丝失落。 梁崇月跟在后面问了一句: “你问这作甚?” 燕阳将早就准备好的说辞讲了出来,梁崇月心中虽有怀疑,但想到这个月就快要到燕阳身上毒药发作的日子了,便将此事先放了放。 “没事就出去吧,晚上别到处乱走。” 燕阳出去后,梁崇月将渣爹给的《四十二国策》拿出来,刚看了一页就感觉脑袋昏昏,梁崇月下意识就惊觉自己这是被人下药了,脑海中闪过燕阳的那张人畜无害的脸。 来不及做更多的准备,只能先将《四十二国策》收回背包里,下一秒,梁崇月就昏死了过去。 此时门帘被人从外面掀开,刚出去的燕阳又走了回来,身上还带着外头的凉意,面色如常的上前检查了一番大小姐是否真的被迷晕了。 骨节分明的手探到鼻下,再确认大小姐真的被迷晕后,燕阳眸光落在大小姐红润的唇上,鬼迷心窍般的用指尖轻轻抚过。 燕阳听着外头的动静,算了算时间,走到桌子前,上手将茶盏里的茶水倒在了正烧着的炭火上,灭了那无色无味的迷药。 盯着那不断摇曳的火苗,原本清朗俊秀的脸透出几分阴狠来。 燕阳站在大小姐身前,烛光映照下,高大的身影笼罩在梁崇月身上,衬的她比平日要娇小的多。 本想直接上手将她掐死,燕阳站在原地,注视着这两个多月来不论什么时候见,都能惊艳到他的那张脸,朝着脖子去的手,慢慢上移,扶上了那张比画像里还要美上百倍的小脸。 燕阳靠坐在她身边,索性现在也没人来打扰,直接将人手脚捆住,抱在怀里就在那张不太结实的小床上合衣睡下了。 等到外面第一声厮杀声响起,燕阳那双漂亮的蓝眸睁开,眼中闪过肃杀之气。 察觉到有人靠近,燕阳将怀里睡得不安稳,还隐约有些发烧的人抱起,躲进了一旁的衣柜里。 衣柜不大,里面已经被他提前清空了一部分,燕阳将人抱在怀里,两人靠的极近,一股淡淡的幽香传来,他想仔细闻时,一切就好像是他的错觉一般,再也闻不到了。 听到营帐里的声音消失,外面混乱的声音倒是大了不少,燕阳耐着性子将人揽在怀里,就这样一直藏在狭小的空间里,周围都是淡淡的少女香。 直到听到熟悉的声音,燕阳从怀中拿出骨哨吹响,很快就收到了回应。 燕阳将人抱出营帐前,还不忘用块黑布将大小姐的脸蒙上,舍不得将这么好看的一张脸让那些粗俗野蛮的人看见。 第388章 相互桎梏 第388章 相互桎梏 等梁崇月醒来的时候,头不是一般的疼,上一次这么难受,还是第一次喝席玉酿的酒,不知道深浅喝醉的时候。 不知道燕阳用的什么迷药,这么次。 梁崇月想要伸手揉一揉太阳穴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铁链给束缚住了,就连眼前都蒙了一块黑布,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 好在手下触感还不错,她现在所处的环境应该还不算太差。 梁崇月缓了一会儿后,开始和系统连线,她这边刚一连接,系统那边就立马接通了: “宿主你没事啊?那个王八蛋有没有为难你啊?” 系统趴在宿主最后消失的地方,待了一整晚,明明宿主已经服用了百毒不侵丸,它不明白为什么宿主还是会被燕阳迷晕。 “小狗,先给我调面板和外置摄像头,我现在自己的手动不了。” 系统闻言,赶紧将宿主需要的东西准备好,这样它在这边也能实时观察到宿主那边的情况。 梁崇月等了一会儿,眼前忽然就有了图像,转动外置摄像头,梁崇月把这周围的一圈都看完了。 确实比她在驻地里住的那个营帐要布置的好些,光是看里面的摆件,梁崇月也猜到自己这是到哪了。 此时外面传来男人交谈的声音,由远及近,梁崇月调整外置摄像头的方向,直接对准了营帐门帘处的位置。 门帘被人从外面掀开,梁崇月看见燕阳跟着一个高大健壮的男人走了进来,好在有系统在,不然梁崇月都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 “所以你去哪待了两个月就带了个女人回来?你知不知道为了救你回来,我损失了多少精兵悍将?” “不是女人,是我未来的夫人,你未来的侄媳妇,叔叔这么小气做什么?” 燕淮皱着眉头看着这个一直跟在父王身边的侄儿,看不懂他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刚随军到边关就非要一股脑的扎到敌方驻地里去,能活到现在,只能算是他命大。 “北境有那么多名门闺秀,大夏女子娇弱胆小,有什么好的?” 燕阳瞧着自己这个二十大几了连个侍妾都没有的小叔,也不争论,只想赶紧将人赶走,别来耽误他的时间。 “我就是爱上她了,皇爷爷和我父亲那里我会亲自去说明,就不劳烦小叔费心在我的事情上了。” 梁崇月听着燕阳这副对她一往情深的样子,已经开始后悔留他一条狗命了。 梁崇月在看面板上的图像的时候,系统也把和燕阳交谈的那名男子就是燕淮一事告诉了梁崇月。 “宿主,我刚问了二叔,百毒不侵药丸也是有漏洞在的,并不能完全抵抗所有毒药。” 梁崇月已经猜到了,她每次买药的时候都有看说明书。 梁崇月看着燕淮离开的背影,心中默默计算着她一人将他杀死的成功率有多大。 梁崇月思考的时候,燕阳靠近,头上盖着的黑布被拿开,好在是在营帐内,阳光还不算刺眼,梁崇月稍微缓了缓就适应了。 “欢迎来到我的地盘,尊贵的大小姐。” 梁崇月上下打量了一番燕阳身上穿着的衣物,玄色锦衣外面套着野狼皮,身上还带了不少的宝石,之前看着乖巧的长相,这样一衬托多出了些野性来。 梁崇月朝着燕阳露出一个轻蔑的笑,手上的锁链很短,她的手脚只能简单的动一动。 “埋伏在我身边两个月就是为了把我迷晕带到这里来?” 燕阳坐在床边,居高临下的注视着这张每每入梦都叫他魂牵梦萦的脸,情不自禁的想要上手轻抚,再次感受这滑嫩的手感。 梁崇月看出他的想法,在他伸手的时候,将头歪了过去,避开了他伸过来的手。 “回答我吧,我既已经落到你的手上,你还有什么好怕的?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梁崇月还没有将头转过来,燕阳也不恼怒,手慢慢向下,轻轻划过她脆弱的脖颈,带着寒意的指尖划过的地方,还带着丝丝痒意。 梁崇月现在被束缚住了双手双脚,整个人只能躺在床上,任由燕阳摆布。 梁崇月面上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实际上已经在和系统疯狂寻找能开锁的万能钥匙了。 “大小姐何必这样?我也中了你的毒,往后的日子里我们相互桎梏,也算是扯平了。” 说罢,燕阳俯身在梁崇月脖颈上轻轻落下一吻。 梁崇月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厚颜无耻的话,明明是他自己送上门来求她收留的,现在又来说这话。 系统的速度很快,梁崇月被盖在被子下面的手上已经有有了一把钥匙,不过现在燕阳还在,她不方便解锁。 梁崇月现在只想赶燕阳出去,别耽误她试钥匙。 “大小姐怎么不说话?是不愿意把解药给我吗?” 看着燕阳把玩着自己的头发,梁崇月想了想上一次洗头好像还是七天前的事情了,边关风沙大,她自己都不乐意摸,燕阳不知道什么癖好。 梁崇月还是不愿多言,对待这种人越和他废话,他越是话多。 “大小姐可知道这两个月的时间里,我试了十几种迷药,都对你无效,大小姐你说我要是喝了你的血,能不能解毒啊?” 梁崇月上辈子不是没见识过病娇,感受着燕阳不安分的手,现在看他这副样子,果真北境皇室的血脉都不正常。 见燕阳没有丝毫想走的样子,梁崇月直接反客为主,开始试探起了燕阳病娇的底线在哪里。 梁崇月转过头来不再回避,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直勾勾的盯着燕阳看,尤其是在看向那双蓝宝石一样的眼睛时,梁崇月的目光更加直白。 “我喜欢你的蓝眼睛,你若是愿意挖下来送给我,我倒是可以考虑给你提供一年的解药。” 梁崇月说话的时候,双眼一直注视着燕阳的反应,见她刚说完,燕阳与她对视的双眼一亮。 嘴角挂着的笑都比之前更纯粹、疯狂了些,梁崇月暗道不好,这踏马是个真病娇。 第389章 换你留下爱我 第389章 换你留下爱我 燕阳的眸光深邃,看向梁崇月时仿佛带了无限的缱绻和眷恋。 “我不在意什么解药,只要你能永远留在我身边,就是我最好的解药。” 燕阳的声音是少年人特有的声线,若不是当下梁崇月正看着他这副癫狂的样子,实在难以把那样阳光朝气的声音和他联想到一起。 见大小姐不说话,燕阳收敛了脸上的笑,抓起她的手,把自己的脸凑了过去: “你当真喜欢我的眼睛?” 梁崇月瞧着眼前人突然忽然阴郁起来,有些摸不准他脑子里在想什么,只能先顺着他的话点了点头。 燕阳随即低头咧嘴笑了起来,梁崇月被他抓住,强摸他脸的手,感受到一抹温热的触感,她都不用扭头去看,都知道燕阳在干什么。 还以为他要冒犯到哪一步,没想到他只是亲了一下就抬起头,一双蓝宝石一样的眼睛像是在看什么宝贝一样盯着她看。 “我把眼睛给你,你留下爱我好不好?” 梁崇月还没反应过来燕阳语气里明显的祈求语气,就见燕阳的另一只手拿起匕首,侧过头去,等梁崇月惊觉他想做什么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燕阳抓着她的手一紧,一股血腥味就飘了出来,梁崇月还看见飞溅出去的血珠。 等燕阳处理好一切,转过头来的时候,闭着的那只眼睛还在往外流血,原本眼珠子的位置明显瘪了下去,当事人居然用另一只手捧着自己的眼珠子看着她笑。 没有那股癫狂劲,笑的纯粹,像是陷入爱情旋涡的傻子。 “我把眼睛给你,换你留下来好好爱我。” 梁崇月侧目看去,那颗被鲜血包裹的眼睛正躺在燕阳的另一只手上,这一瞬间,梁崇月倒是没有多害怕,更多是不解: “为什么?为什么会爱上我?” 梁崇月问出这句话的同时,找到系统确认燕阳的好感度有多少。 因为宿主的外置摄像头一直没关,虽然看不到那副血腥的场面,系统多少还是听明白了,听到宿主的要求,系统立马就开始调取燕阳的信息。 几乎空白的资料页上,只有那一栏好感度是明晃晃的红色: “好感度99%。” 确实不低,梁崇月却实在想不到自己做了什么,会让他这样喜欢自己。 听到大小姐的问题,燕阳陷入了回忆,嘴角的弧度时而上扬,时而落下,可以看得出来,他的从前并不完全快乐。 梁崇月等着燕阳的回复,等到他眼角落下的泪已经滴到她的手腕上,带来短暂的温热,梁崇月才等到燕阳重新转过头来注视她: “因为你会心疼我。” 梁崇月的思绪随着燕阳的话回到两人第一次见面的那天,她已经有些记不清自己当时救他狗命是因为什么了。 总归不是因为心疼什么的鬼东西,这辈子能让她心疼的人寥寥无几,都在京城里。 不清楚燕阳说的是不是真心话,病娇嘴里的话最好一个字都别信。 “你想多了。” 梁崇月不知道怎么哄男人开心,但她明白,怎么让自己开心。 燕阳的话被堵了回来,一点也不生气,还剩一只蓝眼睛,盯着梁崇月笑。 不知道是不是梁崇月的错觉,她总觉得燕阳剩下的那颗蓝眼睛颜色好像更深了些。 “你还不去处理一下吗?想让血滴我一身吗?” 梁崇月意有所指的看向手臂已经滴了一路的血痕,就差一点就要滴到她袖子里去了。 下一秒,梁崇月的视线就被一颗毛茸茸的脑袋挡住,看不到手臂上的血迹,却感觉到了一阵柔软湿润后,燕阳抱着他的手臂吮吸了起来。 梁崇月挣扎了两下,被铁链锁着,根本挣脱不了半点,燕阳还越啃越起劲了。 基本上是血刚滴到她的手臂上,下一秒他的舌头就跟上来了。 “吃自己的血很好玩吗?再不去处理伤口,当心伤口恶化死了。” 梁崇月只想让燕阳赶紧滚蛋,别耽误她的事,不知道两位舅舅是不是快要急坏了。 梁崇月还在想事情,燕阳抬头看着她笑,虽然一句话都没说,梁崇月还是看出他这笑是又在自作多情了。 刚才的吮吸力气不小,燕阳的嘴边已经有些红了,轻轻在她唇边落下一个吻,温温热热,比他的血有温度。 “那你等我,别想跑掉,你也跑不掉了。” 燕阳说话时,贴在梁崇月耳边,刻意压低声音,声音蛊惑的同时,还晃了晃拴住她的铁链,铁链碰撞发出的声音像是已经把她困死在身边了一样。 燕阳离开的时候,一步三回头,丝毫没有那副信誓旦旦不怕她跑了的样子。 梁崇月想要释放内力,等确定燕阳走远之后,就开始鼓捣起了锁链来。 系统一共给了她三把万能钥匙,她还没见过锁头,不知道哪一把能对得上。 好在一共就只有三把钥匙,梁崇月本想全都试一遍,尝试到第二把的时候,束缚左手的铁链就被她打开了。 梁崇月很快就把手脚上的铁链全部解下,轻手轻脚的下了床,下床的时候还感觉脑袋有点昏昏的,不知道是不是燕阳用的那个迷魂药实在太次了。 梁崇月缓了一会儿后并未着急离开这个营帐,外面全都是巡逻的士兵,她是燕阳从大夏驻地里带出来的,现在出去,双拳难敌四手,没必要给自己找麻烦。 “系统你操控外置摄像头去将北境大军的驻地图拍仔细了,最主要的是找到燕淮的位置。” 梁崇月看了眼自己身上这身略显厚重的衣物,这里面基本上没多少能躲得地方,她现在还不能走,不然这送上门来的机会就白瞎了。 梁崇月在营帐里转悠了一会儿,打开了衣柜,里面准备的衣物都是锦衣华服,比她身上这一件瞧着还要显眼的多。 梁崇月沉默片刻,把衣柜的门给关上了。 刚关上衣柜门,梁崇月就发现衣柜后面有一定的缝隙,瞧着像是能藏得下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子。 梁崇月上前观察了一番后,将身上最外层的衣物脱下,调整好角度塞到了里面,从外面看去就像是有人藏在其中,却不小心露出了一点破绽。 第390章 杀人出逃 第390章 杀人出逃 做完这些,梁崇月感觉身上有些冷了,北境驻地的位置比大夏驻地要更偏一些,风更大,要不是这营帐里烧着炭火,温度只会更低。 梁崇月探寻到燕阳的位置后,算了算时间,将外面的衣服脱下,在里面又加了几件有效保暖衣物后,全副武装,躲到了距离营帐大门最近的一处躲藏点。 只等外面乱起来后,她好趁乱出逃。 梁崇月在等燕阳回来,却没想到等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宿主,燕淮朝着这边来了,看样子还挺生气的。” 系统的声音传来,梁崇月已经把面板上的神剑调整到了她手一伸就能拿到的距离。 看着面板上燕淮比锅底还要黑的脸色,不难猜出他肯定是知道了燕阳挖眼的事情,他动不了燕阳,就想来找她撒气。 梁崇月才不会给他这个机会,正好人送上门来,不用她在费心去找了,就是一会儿杀完人后出逃是件麻烦事。 “系统你再去查一查燕阳的身份,他的身份不简单,看样子应该挺受老皇帝喜欢的。” 梁崇月心中对于燕阳的身份再一次起了疑心,北境老皇帝无利不早起的人,燕阳若是没有用的话,他绝不会将人收到身边养大的。 系统去忙活了,梁崇月时刻注意着面板上燕淮和燕阳的位置,燕阳已经处理好伤口在回来的路上了,希望燕淮能更快些,不然她出逃就麻烦了。 梁崇月神剑在燕淮走到营帐周围五米外的时候就已经拿了出来,神剑散发着淡淡的金色光辉,时刻等待着着收割人头。 梁崇月拿出化骨水往上面浇了点,免得自己一击杀不死人,再让燕淮逃过这一劫。 梁崇月听到燕淮和守在营帐外面的守卫谈话的声音,听得出来语气很冲,像是来索她命来了。 梁崇月握紧手中剑柄,等着外面声音消失,一道脚步声从外面走了进来。 梁崇月看了眼自己特意伪造出来的床榻,看着就像是有人躺在那里,头上还盖着一块黑布。 此时门帘被人从外面暴力掀开,扯出巨大声响,梁崇月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外面走了进来,门外守着的两个士兵还在借机往里面张望,像是想要看到什么。 门帘放下挡住了他们的视线,梁崇月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急冲冲得朝着她刚躺过的床榻走去,梁崇月最后确定了一下燕阳的位置,计算好时间后,确定燕淮并未带着兵器进来。 梁崇月从躲藏的地方走出来,放缓脚步,慢慢靠近燕淮,眼看燕淮几步就到了床榻边,在他掀开被褥的时候,梁崇月直接提剑砍了上去。 饶是梁崇月的速度已经够快了,燕淮还是反应了过来,神剑从他的手臂上划过去,鲜血在神剑上十分明显。 眼看一次没能把燕淮砍死,梁崇月不敢有一点停留,左右神剑上已经被她浇了化骨水,这燕淮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了都救不了半点。 梁崇月在燕淮愣神之际,脚底抹油,直接冲着大门冲了出去,守在门外的两个士兵脸上还挂着坏笑,见她出来时皆是一愣,随即看向她手中长剑。 梁崇月没工夫在这里和他们纠缠,根据系统给她的地形图,在营帐里来回穿梭着,驻地里全都是在找她的士兵,就连两处关口都封死了。 梁崇月一路杀人杀到了一处没人看守的营帐前,身后全都是追兵,还有弓箭手,梁崇月无法,只能躲进了那间营帐里,刚一进去,梁崇月就开始懊悔了。 这里面全都是野兽,狮子老虎都有好几头,梁崇月都想不懂了,北境的军队现在连人的养不活了,养这些野兽做什么。 虽然都关在笼子里,但梁崇月四下扫视了一圈,这笼子瞧着也不太坚固。 现在前有虎后有刀,不往前走,后面的刀就要架到她脖子上了。 梁崇月无法,只能在野兽的咆哮声下,硬着头皮钻进了野兽笼子中间的空隙里。 身上穿的衣物已经被野兽的利爪抓坏了不少,还好她穿得厚,不然现在身上肯定全都是血痕了。 梁崇月刚躲好,门帘就被人从外面掀开了,梁崇月缩在笼子中间,透过空隙朝着门口看去。 为首的正是刚因为她一句喜欢,就挖了自己眼睛的燕阳。 “月儿出来,我不会伤害你,也不会让别人伤害你。” 预料之中的气急败坏倒是没有看见,梁崇月都有点怀疑是燕阳装得好,还是营帐里光线不太好,她耳朵出问题了。 梁崇月更加往笼子后面的空隙里钻了钻,这些野兽不知道是不是看见来的人多,明显乖了不少,一个个都趴在笼子里面,丝毫看不出野性来。 梁崇月皱着眉头看着自己身前这个像个大猫一样趴下的狮子,刚才面对她的时候,还不是这副样子,一个个的恨不得能把她给生撕了,现在乖得像个孙子。 “月儿乖乖出来,我向你保证,有我在,没人能伤害你。” 梁崇月听见只当是没听见的,趁着这些野兽乖顺的时候,梁崇月朝着笼子之间的空隙里一点点挤进去,终于等到贴近营帐边的时候。 梁崇月用神剑将她面前的搭营帐的麻布划开一道口子,麻布被划开的声音不小,梁崇月看见围在外面的士兵,看样子是想将她活捉了。 “月儿别动,就待在哪里,别逼我,别动。” 燕阳还在身后碎碎念,语气越来越急。 梁崇月手里拿着刚从商城里买的烟雾弹,这个时候有系统就是好用。 神剑锋利,削铁如泥,不需要梁崇月费劲就能把刚才划开的口子再扩大一倍不止。 梁崇月手下用力,外面的士兵一下子就全围了上来。 梁崇月将手里烟雾弹扔出去的同时,把一旁关花豹的笼子费力朝自己面前拖过来,挡在自己身前。 第391章 燕阳的本事 第391章 燕阳的本事 几乎是瞬间,梁崇月就听到了花豹的惨叫声,她距离最近,笼子已经被包围在外面的士兵砍坏了大半,花豹拖着受伤的身体从笼子里冲了出来。 花豹受伤激发出了最后的血性,朝着外面的士兵们冲了上去,一时间伴随着花豹吼叫的同时还有士兵们四散逃窜的声音。 刚才还乖顺的野兽们听到花豹的惨叫声,也开始变得躁动起来,场面一时有点压不住了。 梁崇月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另一边的狮子一爪子干到了最里面那层,要不是她护甲从来不离身的穿着,此时恐怕已经皮开肉绽了。 烟雾弹的时效有限,除了花豹以外,面对其他已经躁动起来的动物,梁崇月并没有想要上手拉笼子的想法,主要是她也拉不动那些大猫们。 梁崇月一脚踹开了挡在身前的笼子,花豹已经半边身体都是血迹,命不久矣,还在生命的最后关头,死死咬着一个士兵的脖子。 任由无数弓箭射穿皮肉,也不松口,梁崇月最后一眼正好与这头花豹对视上了,她听不懂兽语,也看不懂花豹眼底的意思。 人都经常身不由己,更不必说它们了。 梁崇月趁乱跑出了刚才的包围圈,但现在想要出去还是太难了,四处都是重兵把守,她估计燕淮现在应该已经嗝屁了。 她要是被人抓到,估计会被燕阳那个死病娇做成人彘,除非他死,不这辈子都逃不掉了。 “宿主,前面营帐里有北境士兵的衣物,你快溜进去把身上的衣服给换了。” 梁崇月闻言看向前面的营帐,很大,应该是士兵们休息的帐子,梁崇月不敢有丝毫犹豫,系统让她进去,里面定然是没人的。 梁崇月进去之后,两眼一眯,差点被这冲鼻子的脚臭味给熏死过去。 时间有限,梁崇月一刻也不敢耽误,随便拿了一件还算合身的就给自己换上了。 掀开火箱,抓了一手的灰,顾不上好不好看了,梁崇月直接就往自己脸上抹,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的,除了身高不够,不然站在人堆里,应该看不出她是个女人。 忙活好一切,梁崇月小心翼翼的掀开营帐门帘,看着外面一个个脚步匆匆的士兵们,就连路边上的一个竹篮子都要掀开来看一眼,这是生怕她藏起来了啊。 梁崇月低头看了眼自己手上的灰,又往脸上抹了抹,这才起身朝着外面走去,跟上找人的大部队,一边找人,一边朝着驻地边缘靠近。 就在梁崇月靠近驻地边上的时候,远远的梁崇月就听到了一声狼嚎声。 边关有狼,梁崇月本没放在心上,但在狼嚎之后,还有狮子的咆哮声,梁崇月正在弯腰低头跟随大部队寻觅自己的身影,身体一顿,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梁崇月借着营帐的遮挡,朝着声音发出来的方向侧头小心看过去,正巧看见那个撕坏她衣物的狮子就在驻地边缘守着,嘴巴微张,口水顺势流下,拉出长丝,还在四处张望着什么。 燕阳就站在狮子身边,那狮子还时不时的用头去蹭燕阳的手,要不是梁崇月亲眼所见,怕是都要以为是幻觉了。 梁崇月只看了一会儿,就在那头狮子视线看过来的时候缩了回去。 一瞬间,梁崇月心头多了无数的猜想,系统的资料不会出错的,燕阳确实从前不受宠,这一点燕阳也和她实话实说了。 但看燕阳在北境驻地里的地位,就连燕淮也不会同他大声说话,他若是个只会养蛇的废物,燕淮也不会大费周章的把他从大夏驻地给救回来。 更况且北境老皇帝那样一个人是绝无可能把一个废物养在身边,还让他跟随大军出征的,唯一的可能就是燕阳有特殊的能力。 现在看来应该就和那些野兽有关系了,难怪人都没得吃了,还养着这么多的野兽。 梁崇月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物,在商城里买了一瓶遮掩味道的喷剂,在无人注意的时候,快速往自己身上喷了喷。 野兽的嗅觉灵敏,她可不能就这样被发现了。 “宿主,大舅舅带着向靖川和一队将士已经埋伏在了北境驻地外围,看样子是在等你的消息。” 系统一直陪在梁崇月身边,她话音刚落,面板就被调了出来,梁崇月看着上面大舅舅的位置,她没想到大舅舅竟然会亲自过来救她。 不过现在不是感动的时候,梁崇月确定好位置之后,继续装出找人的样子,慢慢朝着那边挪动过去。 不出意外,梁崇月到的时候,这一边也有野兽驻守,虽然没看见燕阳的身影,梁崇月还是不敢贸然出去。 驻守的母狮子眼睛已经红了,看起来骇人的很,就连巡逻的士兵们见到它都在绕着走,尽量不朝着那边靠近。 她若是现在出去,肯定会引起注意,到时候前有母狮子、后面还有追兵,她连跑都跑难跑。 好在此时的天色已经在慢慢暗淡下来了,想必过不了多久,这天就要黑了,梁崇月混迹在人群之中,佯装找人的同时,还在寻觅这天黑之后她躲藏的位置。 直到天黑之后,梁崇月才确定好自己一会儿的躲藏位置,刚确定好,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正在朝着这里靠近。 梁崇月顺着声音发出来的方向,抬头看去,看着燕阳坐在那头狮子上,正在朝着这边过来,梁崇月眉头微皱,正准备避开他,就听到另一边一个小将领正在集结队伍。 刚才还在和她一起找人的那些士兵们,一下子就被召集了过去。 还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梁崇月站在原地好在还有一处营帐遮挡,让她不至于直接暴露在燕阳面前。 梁崇月从背包里掏出手枪,上膛,一切准备工作皆已就绪,她已经做好殊死一搏的准备了。 刚才集结队伍的小将领正在训话,梁崇月闭眼吞了吞口水,对比了一下,还是和燕阳打更有胜算一点。 另一边人太多了,还有几个弓箭手,她一把枪里只有六发子弹,一共十二发,她就不信弄不死燕阳了。 第392章 老娘不装了 第392章 老娘不装了 梁崇月将两把枪高举过头顶,她不信鬼神那套,她只信自己,就看她亲手做出来的两把枪能不能带着她活着逃出去了。 准备好后,梁崇月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梁崇月慢慢探头看去,正好看见燕阳朝着那支队伍走了过去,那两头狮子就像是眼里只有燕阳一样,燕阳走到哪里,它们就跟到哪里。 好机会。 梁崇月直接抬脚就是狂奔,系统也在这个时候把面板调到透明度最高,只留下一道清晰的红色路线展现在宿主面前,方便宿主能够在最快的时间内和大舅舅汇合。 燕阳听到身后传来声音,回头看过去的时候,就看见一道黑色的身影飞快的从他面前跑了过去,他没想到自己找了一下午的人离得他这么近,他居然都错过了。 “给本王追,谁能追回王妃,本王赏黄金万两!” 听到燕阳在身后的咆哮声,梁崇月一刻也不敢耽误,生怕脚下慢一步就要被他抓回去当人彘了。 直到感受到脚下土地震动,梁崇月回头看去,看见了让她一辈子都忘不掉的场面。 两头狮子就跟在她身后紧追不舍,身后跟着的士兵脚踩在地上,本就昏暗的视线下,她都能看见飞扬起来的黄土,不敢想身后有多少人想要她的命。 梁崇月跑到停不下来,还不忘回头朝着那两头狮子来上两枪,这些年她的枪法练得还算不错,那头看着就雄壮的公狮子被她打中了脑袋,直接栽倒在地。 雄狮的忽然倒地,身后跟着的那批士兵们没有预料到,一个人被绊倒,身后哗啦啦跟着倒下了一群人。 梁崇月没空欣赏这一壮观场景,身后那头母狮子追的太凶,明显比公狮子要聪明的多,还会躲闪她打出去的子弹。 她朝着母狮子一共开了三枪,没有一枪打中的,要不是现在情况不对,她还真想把这母狮子养下来。 “宿主前面拐弯,再往前跑就能遇到大舅舅了,你别跑错了。”、 系统的声音在脑子里传来,梁崇月跟着身后母狮子的喘息声,根本不敢朝着大舅舅的方向跑过去。 她一个人还好跑一点,大不了就随便钻到哪个营帐里去,躲一躲。 可大舅舅身边可是带了一队人马的,北境驻地里这么多的士兵,若是对上,怕是要全都牺牲在这里才有可能换她和大舅舅平安离开。 这成功的概率太低了,梁崇月根本不敢去赌。 终于跑到那个可以拐弯的路口的时候,梁崇月没有丝毫的犹豫朝着前方继续奔跑下去,任由系统在脑海里咆哮,给她规划新的路线,梁崇月也一概不去理会。 看着前方一个接着一个出现的士兵,梁崇月眼中闪过一丝坚韧和决绝,连头都没回,直接反手一枪崩掉了距离她只有一步之遥的母狮子。 她这一枪是早就准备好了的,离得远的时候,母狮子好躲开,离得近了,母狮子的反应时间有限,她就不信弄不死一个母狮子。 跟在后面追赶的士兵听到巨大的声音,明显是有所防备了,眼看着母狮子倒下,跟在正后方的士兵纷纷散开,从母狮子还没死透的尸体上绕过去,继续追赶。 眼看着前面追过来的士兵越来越多,已经快要形成一个包围圈将她团团围住,梁崇月也不再藏着掖着了,老子不装了。 将已经把她的手烫出泡来的手枪收回背包里,梁崇月直接开始甩她自制的火药弹,之前因为用量不稳定,再加上没有实验过,她从没把这东西拿出来过,做好之后就一直在她的背包里面吃灰。 现在算是有用武之地了,打火机一点,导火线瞬间被引燃,梁崇月不敢有一点犹豫,时间隔得有点久远了,她有点记不清这里面放了多少火药了。 梁崇月手一甩,一个带着火花的东西就被扔到了身后的士兵堆里去了。 梁崇月第二个火药弹刚点燃,身后就传来一声巨大的爆炸声,震得她手里的火药弹差点掉了。 梁崇月没有回头,扔完第二个火药弹,就拐弯朝着营帐里冲了进去,光是听这个声音就知道,威力不小,应该够震慑他们一段时间了。 梁崇月钻进营帐后,直接开始破罐子破摔。 她从前没事干的时候,做了不少的火药,在营帐门口的位置放下一个点燃的火药弹后,梁崇月跑到另一头,用神剑划开一个足够她钻出去的口子后,从这个营帐跑到了另一个里面。 同样的招数,梁崇月一连炸了七八个营帐,等她再想继续炸的时候,身后多出了一道爆炸声,梁崇月回头看去的时候才发现,有好几个营帐直接烧了起来。 刚才多出来的爆炸声就是从这些烧起来的营帐里传出来的。 这下好了,士兵都忙着救火,没人来追她了,梁崇月压低了头上的帽檐,转头闪身进了一个没人的营帐里。 一脚踩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上面,梁崇月一低头看见了七八个长得像个小猫一样的花豹和狮子的幼崽。 梁崇月这才惊觉自己这是到了什么地方了,梁崇月连忙把脚抬起来,把刚才被自己踩到的小崽子抱起来检查了一番。 除了肚子有点瘪以外,没什么别的问题。 想起刚才那个灵活闪身躲避她射杀的母狮子,梁崇月刚才想养一只的想法又出来了。 这都是送上门来的,不要白不要,更何况那些花豹和母狮子都已经死了,在这里她也没看见还有别的动物的幼崽,她不带走,这些小东西也活不下来。 梁崇月只犹豫了一秒钟,就买了一个背包把这几只小兽都装了进去,确认没有遗漏一个后,梁崇月趁着夜色,偷偷出了营帐,看着面板上显示燕阳还在到处找她,梁崇月头也不回就朝着大舅舅的方向走去。 第393章 带军反攻 第393章 带军反攻 一路上,梁崇月瞧着驻地里的火势还不够大的样子,也不愿意浪费火药弹了,随手捡上几根木棍,用篝火点燃后,一路走,一路往营帐里丢。 等梁崇月走到驻地边上的时候,北境驻地里面早已是火光冲天,天空都被染黑了,空气里都是烟熏火燎的味道。 梁崇月毁了面前带刺的栅栏,大步迈出,身后炸响的炮火下她像是个常胜将军一般闲庭信步。 根据系统的指示,梁崇月朝着大舅舅所在的方向赶去,听着大舅舅看到火光,情急之下带兵前行的消息,梁崇月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宿主,燕淮好像没死,正在抢救中。” 梁崇月可以看见大舅舅他们藏身的地方,忽然听到系统的话,回想了一遍她砍伤燕淮的位置。 “伤口在他的右手臂上,除非立马截肢,不然他绝活不到现在。” 下一秒,梁崇月就收到了系统发过来,燕淮脸色惨白的躺在床上,周围围了一圈的医者,明显能看得出来燕淮的右手臂整条全都被砍掉了。 梁崇月的目光在燕淮截肢的手臂患处停留了两秒后,坚定的说道: “他活不了了,伤口已经在慢慢腐蚀了。” 梁崇月说完后就关掉了面板,她用了化骨水这么多年,这点效果她还是有数的。 她说完后,系统就没了动静,应该是去确认情况了。 梁崇月赶到大舅舅队伍前头的时候,正巧看见大舅舅手持大刀,满脸肃杀之气的朝着北境驻地冲去。 远远看见她时,才大军才停下脚步。 梁崇月此时也顾不上太多了,燕阳随时都可能带兵追来,现在也是个极好的时机。 梁崇月快步跑到大舅舅面前,一把按在大舅舅的手上,阻止了大舅舅接下来的问话。 “舅舅快些回去召集将士们,燕淮被我砍断了手臂,命不久矣,现在可是个极好的机会啊。” 见崇月平安归来,向华焱有千百句话要问,此时听到崇月此言,都堵在了喉咙口。 向华焱自然相信崇月的话,朝着跟在身后的向靖川命令道: “你带着月儿回去找孙副将,让他将早就召集好的军队压进,今日我们就破了他北境的驻地。” 大舅舅这句话说的气势昂扬,听得人心头都跟着热血起来。 梁崇月把怀里背着的几个小兽一同交到了向靖川手上: “将这几个小兽一同带走,找个人帮我送到我营帐里。” 梁崇月这话已经够明显的了,向靖川接过殿下递到手边的包裹,大手附在包裹上,感受到里面软软暖暖的触感,眉目担忧的望向殿下。 “月儿不可胡闹,此地危险,你若是有什么意外,我如何向你母亲交代。” 大舅舅情绪激动,梁崇月上手揉了揉所在包裹里软软的一团小兽们,随后坚定的看向大舅舅: “我要留下来,我刚从里面出来,北境驻地起火也是我干的,你们没有人比我更了解里面的情况,大舅舅,我相信祖父让我前来,绝不只是待在驻地里面等着你们回来的。” 梁崇月语气不算激动,但也能听得出来寸步不让的气势,她做出的决定还没有能够改变的。 面对大舅舅带着怒气的脸,梁崇月也丝毫不怵,虽然她现在还没有从系统那听到关于渣爹知不知道她已经到达边关的事情,但她心里一直有预感,这件事瞒不了渣爹多久。 “大舅舅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我的武功不在你们之下,我能孤身从北境驻地里逃出来,就是最好的证明。” 梁崇月说完后,还推了向靖川一把,让他赶紧回去喊人来,瞧着北境驻地里面的火势还没有小下去,梁崇月恨不得能现在就带着人冲进去,给北境这些人一锅端了。 向华焱见拗不过崇月,只好朝着靖川摆手,让他赶紧回去。 靖川离开后,向华焱抓起崇月的手,把她上下打量了一圈,确认她没什么事才稍稍放下心来,解下袖口的红布系在了崇月的胳膊上。 梁崇月的目光顺着大舅舅的动作看去,出征的将士们每个人胳膊上都会有一条红布条,多数上面还有他们的名字,人回不来的时候,红布条也得带回来,家里人都等着的。 梁崇月翻开自己胳膊上的红布条,上面是大舅舅的名字,梁崇月将手按在红布条上,走到不远处,在无人看见的角落里,往神剑上倒了化骨水。 神剑之中有剑灵,别人用不得,她不担心,但她却不敢给将士们的武器上倒化骨水,本就是伤人的武器,难免不会伤到自己人。 她不能拿大夏将士们的生命去赌这一次。 梁崇月忙活完这些,回到大舅舅身边的时候,大舅舅正在给她准备小饼,令她没想到的事,今天这小饼里面居然还有肉。 “快尝尝,一会儿该冷了。” 梁崇月看着大舅舅手上的六块肉饼,不大,每个里面都塞满了肉,瞧着就已经是冷了的,里面的肉都有点凝固了。 但闻着还是香的,梁崇月只拿了一块,剩下的就不肯再动了: “给大家分了吧,这一战结束,咱们就去最近的村子里买羊杀了给大家熬汤喝。” 向华焱知道崇月的饭量,只一个肉饼最多只能垫一垫肚子,还想再劝劝,崇月已经拿着小饼去了不远处的大石头上啃了起来。 向华焱回头看向身后已经好几天没吃过大荤的将士们,将剩下的五块肉饼全都递了出去。 “主帅您不吃吗?这肉饼的味道真的不错。” 梁崇月一块肉饼吃完,回头看着大舅舅身边的将士们手里拿着半块肉饼正在劝大舅舅吃,被大舅舅挥手拒绝。 梁崇月随手在地上摸了把土,把手上的油蹭干净了,正好这个时候听到背后传来的巨大脚步声,梁崇月回头看去,第一眼就看见向靖川一身银色盔甲,带着十几万大军朝着这里奔袭而来。 梁崇月拍了拍手上的灰,拿起手边的神剑,撑起身子,起身后看向火势小了些的北境驻地,不知道是不是已经烧干了,还是被救下来了。 “休息好了吗?一会儿舅舅可能无暇顾及你,切记要保护好自己的安危。” 第394章 将军百战死 第394章 将军百战死 梁崇月挥舞了一下手里的神剑,金黄色的剑身在黑夜里闪烁着,透着淡淡的杀气。 向华焱看向崇月手上还在滴血的宝剑,心中的担忧散了些。 向靖川带着孙副将和十几万大军赶到的时候,梁崇月已经在地上把北境驻地里的大致地形图画了出来。 用火把照明,光线稍许有些暗,但此时无人在意,几位副将围成一圈,将梁崇月和主帅围在中间,梁崇月根据面板上的实时地形,为各位将领仔细讲解着北境驻地里面的各种地形和重要地点位置。 “今晚若是强攻不下来,也不必恋战,直接将他们的营帐全部点燃烧毁,届时就是他们和大越的事了。” 梁崇月一心想要瓦解北境和大越之间的联盟,今晚真是个好时机啊。 地形讲解完了,梁崇月手持神剑,跟在大舅舅身边,朝着北境驻地猛攻过去。 只能看见各种磨得锃亮的兵器在夜色里闪着银光,步伐整齐的朝着黑夜里唯一燃着火光的方向冲下去。 敢死队冲杀在最前面,梁崇月到的时候,驻地边上高高的防护栏已经被摧毁了,里面传来各种杀戮的声音。 “系统给我定位燕阳的位置。” 想起燕阳可以操控野兽的能力,梁崇月就起了杀心,这样的人若是不能为她所用,也就没必要再活着了。 “宿主,燕阳不见了。” 梁崇月刚砍死一个北境士兵,就收到系统传来燕阳不见的消息。 “什么意思?” 梁崇月手上砍人的动作不停,听着系统在那边焦急的寻找着燕阳的身影,心中开始猜测起了燕阳到底是有什么特殊的能力,居然连系统都定位不到她的位置。 “宿主,燕阳已经消失在了驻地里,我找完了整个驻地,都没找到他的位置,我现在重新定位他的位置。” 梁崇月没有再继续理会系统的声音,手上砍人的速度丝毫不减,一路杀到了燕阳之前囚禁她的营帐里。 里面已经没人了,只有烧着炭火的火箱还有点点炭火在里面燃烧着。 梁崇月在里面找了一圈,因为光线不好,什么都没找到,就在梁崇月准备放弃的时候,一脚踹翻了燕阳的书桌,从里面滚落出一幅画卷来。 梁崇月捡起画卷随手放进了背包里,这营帐里的光线实在有限,就算是打开,她也不见得能看得到什么。 最后又检查了一遍,梁崇月才从那间营帐里出去,外面已经杀疯了,比火势更大的是大夏将士们的气势。 比烟味更重的是满地的血腥味,梁崇月出了营帐,每走一步都感觉是走到血地里,脚落在地上,都能溅起血水来。 这一战一直杀到了第二日凌晨,直到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梁崇月这才惊觉天已经亮了,尸横遍野的场面也就更加明显了。 梁崇月全身浴血的站在尸山血海里,周围的景象再一次和梦魇中的场景相似,却远不及梦魇里的骇人。 梁崇月想用手盖在鼻子上,过滤一下空气里的血腥味,一抬手才发觉手上已经全是血了,还有一块不知道从哪个敌人身上砍下来的皮肉就这样粘在她的手背上。 恍惚间,梁崇月的身前出现一道熟悉的身影,银色的盔甲已经被血给染脏了,正在护着一个受伤的将士往外撤离。 周围北境的士兵却将他们死死围住,梁崇月想要上前帮忙,周围不知道从哪里又冒出一伙人来,同她交起手来。 北境士兵都很高大,很快就挡住了梁崇月的视线,她身上所有的暗器都已经用完了,就连枪支都已经烫到连拿都拿不了。 等她费力将这一群人砍死之后,想追上去时,向靖川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眼前。 梁崇月朝着两人离开的方向追上去,拐过一个营帐后,梁崇月撞见向靖川被一直护在身后的将士推开,他方才保护的小将士,挡在他身前扛下了刺向他的利刃。 梁崇月不敢再有片刻耽误,两把神剑皆已经拿了出来,双剑挥动间,像是从地狱里走出来的恶魔,凡是靠近她的人就只有死路一条。 在赶到向靖川身边的路上,梁崇月听到了那个小将士的名字,叫大树。 好简单的名字,她在驻地里听到过许多这样的。 这一战打了太久,打到梁崇月的双臂已经麻木,哪怕有火玉在体内,也累到已经没有力气废话,全靠一股士气支撑着她继续维持着手上的动作。 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满目疮痍的战场上尸横遍野,上空一直盘旋着的秃鹫找准时时机就会猛冲下来吃上一口。 打着打着,身边的人越来越少,梁崇月靠神剑支撑,稳住身形,站在原地环顾四周。 向靖川冲在最前面苦战,她跟在后面收尾,护住他们后方,危险也比前面要小得多。 这一路上杀过来,红布条在一片尸山之中并不明显,梁崇月还是一眼就看到了许多,其中不少人梁崇月还能叫得出名字来。 梁崇月忽然感觉背后一痛,回头的时候,神剑就已经挥砍过去,刚伤了她的那个士兵已经被她砍掉了头颅。 若不是她身上穿着最先进的防护衣,此时怕是要饮恨西北了。 “将军!” 听到身后传来痛苦的呐喊声,梁崇月猛然回头,撞见向靖川被一杆长枪刺入左胸的一幕,梁崇月顾不上背后的伤痛,朝着向靖川的方向赶去。 手上神剑朝着刺向向靖川的高大身影飞刺过去,随着那具高大身影一同倒地的还有那抹显眼的银色盔甲。 梁崇月赶到的时候,向靖川躺在地上,正对着她笑,每笑一下,嘴角就涌出一口血来。 梁崇月第一次在战场上落泪,直到这一刻,她真的后悔当初没有直接杀了燕阳。 见向靖川有话要说,梁崇月丢下神剑,跪身靠近他身边,把耳朵侧过去,仔细听他说话。 “我不后悔,别难过,将军百战死,这是向家人的宿命。” 一只带血的大手扶上梁崇月的侧脸,一滴泪落在向靖川的脸上,他已经没有力气说更多的话了,只是瞧着她为自己难过,心里就心疼的不行: “下辈子,我们不做兄妹。” 说完后,梁崇月感觉到脸上温热的手掌滑落,躺在她身前的人彻底闭上了双眼。 忽然一片冰凉凉的东西掉在梁崇月鼻尖,她脸上一直戴着的面罩早已不知道哪去了,感受到鼻尖一凉,梁崇月抬头望天这时才发觉,天上竟然开始飘雪了。 没多久,大片大片的雪花像是鹅毛一样落下,落在这片尸山上,很快就在尚有余温的尸体上化水了。 第395章 真实目的 第395章 真实目的 梁崇月颤着手将滑落的大手抓住,感受着眼前人留在世间最后的温度。 周围还在不断厮杀着,梁崇月拿起剑一直守在向靖川的尸体旁边,不论是谁都靠近不了分毫。 直到听到胜利的号角声,梁崇月彻底脱力,手里的剑滑落在地,发出嘭得一声,随着剑身落地的声音,还有梁崇月双膝跪地,跪在向靖川已经冰冷的尸体旁,为他拂去身上的雪花。 “月儿!” 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雪下的太大了,梁崇月看不清来人是谁。 向华焱赶到的时候,在看见崇月跪坐在一具尸体旁边,待看清是谁后,陪在身边多年的宝刀落地,强撑了一晚上的腰终于软了下来。 泪水模糊了眼前的视线,梁崇月抬头时看见熟悉的身影弯下腰来将向靖川抱起,向靖川身上的那杆长枪被一把拔出,血没溅出多少,只有最近的两人身上沾到了些。 “这雪洋洋洒洒这样大,边关距离京城这样远,又这样冷,我要带靖川表哥回家。” 梁崇月的声音不大,她现在也没有力气说更大声了,只能确保距离她最近的大舅舅能听得到。 没有听到大舅舅的回应,梁崇月手上拿着自己和大舅舅的武器,跟在大舅舅身边往回走的路上继续道: “北境只有漏网之鱼还在暗处躲藏着,正好趁着这次机会,一举平定边关,靖川表哥一定会愿意看见这一场景的。” “还有北境,北境大军一共不过五十万人,一半都来了这里,如今被我们绞杀殆尽,现在打过去,北境绝没有与之一战的能力......” 梁崇月喋喋不休的将心中谋划与大舅舅一一细讲,如今她已经被愤怒和仇恨蒙蔽,没有注意到大舅舅看向她时的眼神。 她就是要北境血债血偿。 回到驻地的时候,梁崇月远远就看见二舅舅站在关口上等着他们,见他们回来,嘴角刚扬起的弧度,在看见大舅舅怀里抱着人时,又落了下去。 大军得胜,他死在了大雪纷飞,本该班师回朝的那天。 能够一举拿下北境驻地,大夏将士们也损失惨重,梁崇月靠坐在向靖川的尸体旁边,一言不发的看着二舅舅熟练的为向靖川处理着尸身。 每一个动作都像是经历过十几次了,已经熟练地不能再熟练了。 听着外面将士们大胜后的欢呼声,梁崇月双眼死死盯着向靖川的尸体,默默开口道: “舅舅,我明日就启程回京,带着靖川表哥的尸体一起。” 现在天冷,尸体腐烂的慢,她脚程快些的话,赶到京城,还能让大舅母再看上一眼,再下葬。 系统那里还没有给她回复,梁崇月不想再等了,渣爹那里可以徐徐图之,北境的事也可以重新计划,她就是想让大舅母再见向靖川最后一面再将人下葬。 “崇月,你意气用事了,此时你万不该回去的。” 向华廷面无表情的为靖川处理着身上的伤口,就好像人还活着一样。 “大军伤亡惨重,需要休整,北境不是那么好攻下来的,陛下不见得会同意你的决定。” 梁崇月靠坐在尸体旁边的椅子上,毫无形象可言,身上全都是战场上沾到的脏污,望着向靖川那张毫无生气的脸,她忍不住痛恨自己。 “父皇会同意的,父皇没有一日不想着攻下北境,北境现在就像是一个撕开一道大口子的布袋子,只要出兵,这道口子就会被撕开的更大,里面的宝贝随意取摘。” 梁崇月料定渣爹一定会同意的,渣爹可不在乎将士们的死活,他更多在意的只有大夏的繁荣。 梁崇月依旧靠坐在椅子上,静静的看着向靖川的尸体,脑中想着自己的事情,就连二舅舅什么时候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都未曾发觉。 “崇月。” 听到二舅舅的呼喊,梁崇月抬眼看去,再一次在二舅舅深邃的眉眼中看到了探寻的目光,像是想要透过她的眼睛,看穿她脑中的想法。 “怎么了,舅舅?” 梁崇月不解的出声询问,二舅舅缓步朝着她的方向靠近,慢慢走到她面前,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下,不顾手上沾到的血,给自己和她倒了一杯已经冷了的茶。 茶杯壁上还有血迹,梁崇月并未拿起茶杯,只见二舅舅端起茶杯一口饮下后用眼神定定地看向她: “你原本的计划就是拿下边关之后,再攻下北境,对吗?” 向华廷说完后,长出一口气,整个人向后靠去,没有等到崇月的回应,也不在意,他心中有一杆秤,有些事情,他自己会看。 梁崇月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充满了疲惫感的二舅舅,在她的记忆里,二舅舅永远都是和煦温柔的,仿佛岁月都不忍心伤害这样好的一个人。 没有料到自己原本的计划会被二舅舅洞悉,梁崇月想起二舅舅之前也用这样的眼神看过她,原来那个时候就已经有所察觉了吗? “是,我是想先拿下边关,再一举攻下北境。” 梁崇月毫不保留的暴露自己的野心,向家是她的母家,若她是个男子,向家定会举全族之力护她上位。 向靖川的死,她也没有料到,局势多变,她已经给向家找好了退路,但有些事情此时又说不得。 她和向家捆绑的极深,只要她出事,向家这么多年的荣耀富贵都将付之东流,向家不会放弃她,她也只有嬴这一条路可以走。 向华廷缓一会儿,拿起茶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盯着崇月看了半晌,这才惊觉自己第一次看透这个从小就传出美名来的小侄女。 梁崇月一直在观察着二舅舅的反应,她不信二舅舅会因此就和她翻脸,但也明白有些事情终究是回不到从前了。 向华廷连喝了两杯冷茶后,起身翻出了陛下送来的密信,一共三封全都递到了崇月手上。 梁崇月不明所以,但一打开就看出了这是渣爹的亲笔密信,最后面还有渣爹的私印。 向华廷看着崇月翻看陛下的亲笔密信,想起这段时间来他和兄长的担心,不禁苦笑出声: 第396章 自愿归降 第396章 自愿归降 “我们还担心这密信会扰乱你心神,倒是我们多虑了。” 听出二舅舅话语间的苦笑,梁崇月深知自己利用向家,对不起向家,但人生在世,本就没那么多的选择。 看完渣爹亲笔密信,梁崇月也不用在等系统的回复了,看来渣爹是早就知道她来到边关了,至于母后和向家女眷被禁足在翊坤宫一事。 以梁崇月对渣爹的了解,此事绝不像表面看的那样。 “此事既然因我而起,我就更应该回去。” 梁崇月将三封密信收起来放回桌子上,渣爹在等她带着凯旋的消息回去,不然早就派人来抓她了。 见二舅舅与她无话可说,梁崇月也不勉强,最后再看了眼向靖川的尸体离开了营帐。 梁崇月刚出营帐就看见平安等在外面: “大小姐,小将军送了七八只小兽在您的营帐里,我牵了一只母羊正在喂奶,咱们是不是快要回京了......” 平安的话问的前言不搭后语,梁崇月侧目看了他一眼,见他眼神犹豫,眼角发红,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向靖川死了,回去收拾东西,明日我们就回。” 梁崇月说完就迈步离开了,平安望着殿下离开的身影,总觉得殿下越来越像陛下了。 梁崇月没有回营帐里,走到西洲渡口,看着脚下奔腾的江水,梁崇月的心里却极其平静,她越发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夜幕低垂,梁崇月站在渡口站了许久,没人来寻她,她也乐得清闲。 走过渡口,穿过密林,梁崇月站在狼瓦的城墙上,面对着无数闪着银光的利剑,梁崇月只轻轻侧头,唇瓣微张: “去通传,我要见你们大王。” 梁崇月一身带血的劲装站在城墙之上,只要稍稍往后一退就会跌落十几米高的城墙。 面对已经快要戳到脸上来的长剑,梁崇月丝毫不避,只重复一句: “去通传,我要见你们大王。” 梁崇月第二遍说完,就看见祁聿步履匆匆的朝着城墙上赶来,看见她的时候,手比人还要快,已经伸了出来。 “大小姐快下来,上面危险。” 北境驻地打了一天一夜的消息,今日一早就传到了祁聿这里,如今见到殿下平安无事,他才算彻底放心。 梁崇月跟在祁聿身后去了他的寝殿,里面布置的倒是奢华,各种黄金珠宝点缀,比渣爹的寝殿瞧着还要贵气。 梁崇月坐下后,祁聿立马挥退了周边侍奉的宫人们,给梁崇月倒了一杯热茶送上来。 梁崇月闭着眼睛品茶,一杯茶喝完,才开始打量起祁聿来。 “怎么样?还习惯吗?” 梁崇月说出口的声音温柔,只有她自己知道此时她的心里有多冷漠,她一点也不在意这些人的死活,却不得不照顾工具人的情绪。 “多谢殿下关心,我这里一切都好,倒是昨夜里...殿下可有受伤?” 听到祁聿询问自己可有受伤,梁崇月这才想起自己后背上被人砍出来的伤口,一天没管,应该已经化脓了。 “无碍,一点小伤。” 梁崇月调整了一下坐姿,不然会压到背后的伤口,想起来后,还是疼的厉害。 “北境驻地已经没有几个活人了,你准备一下,亲手写一封信派使臣送到京城里,就说愿意无条件归降大夏。” 祁聿已经被梁崇月洗脑成功了,对于殿下的吩咐,他没有丝毫的犹豫,便开始研墨提笔,想着殿下在时写好,还能给殿下检查一番。 梁崇月疲惫的靠在软榻上,打量起了这间宫殿的构造,虽然奢华却没有丝毫美感可言,给人一种刻意营造出来的贵气。 梁崇月一圈看完后,祁聿的自愿归降信也写好了,拿到梁崇月面前像是个等待检查作业的学生。 梁崇月大致看了一遍,没什么特别的问题,将信纸又还给了祁聿: “边关迟早是要被大夏拿下的,早些归顺,也能少流血、少牺牲。” 说到牺牲两个字的时候,梁崇月停顿了片刻,想起向靖川的死,转头朝着祁聿开口道: “给我留意一个男人,一个蓝眼睛的独眼男人,他可能会操控野兽,现在人还在边关,只要找到格杀勿论。” 祁聿听到殿下此言,立马点头应下,看向手里这份诚意满满的自愿归降信,想起那个永远对自己有耐心的师父,喉头一哽,犹豫的朝着殿下开口道: “殿下,狼瓦归降后,大夏会派人来管理狼瓦的吧?我是不是就能回到殿下身边了?” 梁崇月闻言侧目看向祁聿,看见他这副小心翼翼的样子,梁崇月也不是那等不开明的领导。 从前她只觉得祁聿有些太依赖良方了,并未深思更多,如今再看,两人之间确实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梁崇月又想起了出发前良方跪在她面前求她的一幕,希望只是她想多了。 “届时你若是想要回去,我派人来接你。” 祁聿闻言,脑中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梁崇月感觉他要不是顾及颜面,刚才都要在她面前跳起来了。 “多谢殿下,属下只想跟在殿下身边,殿下放心,属下一定完成殿下交代的任务,祝殿下早日心想事成。” 梁崇月不去深想祁聿这话里有多少真假,每个人都有牵挂之人,只是心想事成这四个字离她实在太远了。 还是不掺杂任何情感的利益捆绑最可靠了,利聚则来,利散则分。 瞧着外面的天空彻底暗了下来,今晚的月亮倒是又圆又亮,算算日子她已经三个多月没有见到母后了。 这次回去要是赶得上的话,还能参加三姐姐的婚礼,京城又要热闹起来了。 “行了,你早些休息吧。” 梁崇月起身打开大门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出了狼瓦地界的时候,边关何其之大,却没有一处她可以去的地方。 “宿主你还不回来啊?大舅舅和二舅舅在营帐里等你好久了,再不回来羊汤都要热上三遍了,我都快要饿死了。” 第397章 带着尸体回京 第397章 带着尸体回京 梁崇月赶回主帅营帐的时候,正中间那口小锅里还在熬着羊汤,刚一进去,梁崇月就闻到了一股膻腥味。 “回来了,快来喝汤。” 瞧见两位舅舅像是一切无事发生一般,朝着她招手,示意她来喝汤,梁崇月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舅舅,我......” 向华焱听到崇月的语气顿住,就知道她要说些什么。 “事已至此,不是你的错,大军能这么快的拿下北境驻地,崇月功不可没。” 梁崇月站在原地,注意到大舅舅通红的双眼,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设身处地,大舅舅此时肯定是最难受的人。 “没事了,过来喝汤吧。” 听到二舅舅依旧温柔的话,梁崇月这才迈动脚步,朝着两位舅舅靠近。 再帮大舅舅盛汤的时候,梁崇月看见大舅舅手背上是刚背身时擦下来的泪水。 这顿羊汤是数万将士们牺牲换来的,是渣爹给她送来的名厨熬制的,梁崇月食不知味,嘴巴里越喝越苦涩。 梁崇月坐在桌子前,对面就是一直疼爱她的两位舅舅,梁崇月吃喝了半碗羊汤,就放下了手里的碗。 向华焱和向华廷见她如此,两人对视一眼,接着一同放下了手里的羊汤。 梁崇月深思自己这些年来做的事情,完成的布局,她利用过很多的人。 但是向家,和母后的翊坤宫一样温暖的地方,梁崇月本意不愿因为向靖川的死,让他们的关系继续僵硬下去,她想来做这个破冰的人。 梁崇月刚要开口就被大舅舅出声打断: “崇月,靖川的死与你无关,向家和你的关系也不会因此改变,不必拘泥于过去,你还有更远的路要走。” “至于靖川的尸体就辛苦你带回去让他母亲再看一眼再下葬了。” 梁崇月已经忘记这顿饭是怎么吃完的了,出了主帅营帐,抬头望着那轮圆月,星星们都黯淡了不少。 “宿主别想了,快回去看看东西收好没吧,没多久天就要亮了,咱们就要回京了,还不知道咋和渣爹交代呢。” 系统在梁崇月身边坐着,边说边叹气,满脑子里都是渣爹生气时候的样子,不知道宿主回去怎么面对渣爹才能让渣爹消气。 梁崇月心中已经有了想法,渣爹不会杀她的,出来这一趟,她也看透了不少事情。 回京的路上,正好赶上大雪天,马蹄踩在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的,极其不稳当,梁崇月也从马背上下来,一路牵着马儿前行。 “宿主,这雪要下一路,咱们这个速度下去,走到开春或许能走到京城。” 系统的皮肉本就是假的,它只是一串数据,只要它关闭感官,这漫天大雪对它而言影响不大。 梁崇月此时无暇顾及漫天大雪,唯有一步一步走好脚下的路。 “小狗,去给我查一查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尽量减缓向靖川尸体腐败的程度。” 边关没有棺材,远处的村子里但凡是有棺材的人家都是为家中老人准备的。 梁崇月将人背在马背上一路驮着,好在这漫天大雪温度极低,减缓了尸体腐败的速度,但这到底不是长久之计。 他们一行百号人,速度快不起来,就算是现在温度低,等到了京城,人也已经腐烂的不成样子了。 “宿主,商城里有这种东西,就是有点贵,价格比百毒不侵丹还要贵。” 梁崇月眉头微皱,她知道系统能说贵的东西肯定不是一般的贵: “我之前看的时候里面不是有那种服用之后会保持尸体原样很久的毒药吗?” 人都已经死了,服不服毒都一样,还能省点气运,梁崇月记得那种毒药不要多少气运就能买下来。 “宿主,那是给活人用的,毒药要经过血液流向全身,才能保证尸体一段时间不腐,向靖川都硬了少说十个时辰了,这毒药怎么从血液里过啊?” 梁崇月闻言直接买下了系统刚才说贵的那枚金丹,塞到了向靖川的嘴巴里,面上瞧着没什么区别,但梁崇月伸手一摸能感觉的出来,向靖川的身体不似刚才僵硬了。 系统看了眼宿主账户里的余额,无可奈何下只能假装自己没看见。 但一想到自己平日里省吃俭用,连一块大棒骨还要考虑考虑再买,宿主眼皮子都不眨一下就花了几十根棒骨的钱,它就莫名觉得委屈。 瞧着宿主的注意力全都在赶路上,系统不爽也只能在宿主看不见的地方给向靖川的尸体来上两口,反正人也死了,没有痛觉。 梁崇月带着队伍连着赶了三天的路,与来时相比几乎是龟速前进,好不容易等到雪停了,梁崇月终于带着人赶到了最近的一处庄子里。 坐在百姓们缺胳膊少腿的椅子上,淋不到雪,吹不到寒风,梁崇月才感觉自己暖和点了。 喝着热水,瞧着主人家里衣不蔽体的孩子们,梁崇月从衣袖里拿出一把碎银子放在已经开裂的桌子上: “去买些过冬的衣物给孩子们,仗打赢了,给过个好年。” 梁崇月将一把碎银子放下,很快就有一双苍老的手颤颤巍巍的将那些银子收下。 “宿主,要不要给多给一点啊,我刚才跟出去瞧着这户人家屋子里的米缸都见底了。” 系统本想着出去找点吃的,却发现屋子里空空荡荡的,就连老鼠都瘦的可怜巴巴的。 系统都相信要不是现在外头下雪,它估计连个小老鼠都看不见。 梁崇月伸手揉了揉系统脏兮兮的狗头: “这处庄子人户少,还靠近边关,给多了他们怕是留不住。” 梁崇月给的都是特意找出来的散碎银子,瞧着不大,却有个几十两,在这地方够他们用上几年了。 “边关拿下之后,这里百姓的日子也会跟着好起来的,今年这个冬天熬过去,他们以后就都是好日子了。” 梁崇月看着面板上的地图,计算着速度和时间,还有一个月就是小年了,她要赶在年前回去。 梁崇月正想着,平安从外面顶着一身寒意走了进来。 第398章 殿下要吃苦了 第398章 殿下要吃苦了 “殿下,外面的天已经放晴了,估计明早会结冰,路就更难走了。” 梁崇月目光还停留在面板上,现在的路难走的很,尤其是还要翻山越岭,她带不了这么多的人: “通知下去,今天中午这顿饭米多放些,大家都吃饱了好赶路。等过了蕲州,再休息。” 平安收到消息,一刻也不耽误,又顶着寒风出了门。 他们这一行人吃的都是从驻地里带出来的粮食,只是借庄户的厨房一用,等到一大碗大米饭被端上来后,梁崇月也顾不得有没有配菜,直接端起碗就吃了起来。 梁崇月吃完饭,顶着呼啸的冷风,带着一队人马离开了庄户,按照系统规划出来的最安全的路线,一路向东前行。 到了蕲州,梁崇月掏出腰牌,立马就有守军将领前来接待他们。 “宿主,按照细导航上的时间来看,咱们在蕲州最多只能待一顿饭的时间,不然小年之前是赶不到京城的。” 梁崇月看了眼面板上的线路,系统十分全面,大雪天她的速度实在是快不起来。 梁崇月只在蕲州用了一顿饭,在蕲州换了一匹良驹再次赶路。 “你们留在此处,等到雪化了再行。” 梁崇月丢下这句话,就带着肚子吃的鼓鼓囊囊的系统再次走进雪地里。 这一路上的风餐露宿,梁崇月连睡觉都只能到了州城才敢好好睡一觉,一只狗、一匹马,还有一个死人,这一路上,梁崇月看着自己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受的伤,感觉前十五年母后对她的精心养护都白瞎了。 这大西北的冷风吹一吹,起码给她吹老了十岁。 “宿主,根据信鹰的速度,渣爹明天就能收到边关送出的捷报还有向靖川和数万大军牺牲的消息了。” “那这几天你辛苦一下,时刻观察渣爹的反应,最重要的是,注意渣爹对向靖川死得反应。” 梁崇月双腿在极膝的雪地里艰难行走着,好在系统高大,不然这雪都能给它活埋了。 雪地一眼看不到头,夜幕低垂,梁崇月注意到周围危险的气息,停下赶路的脚步,打开了从商城里买来的火把点燃,她在系统和马儿身上都插了一根火把,马儿和系统身上她已经套好了取暖的东西。 他们不能在雪地里过夜,这里的雪太松软了,搭建不了雪屋,他们只能顶着夜色赶紧离开这片雪地,到前面找地方过夜。 梁崇月走着走着就会回头留意他们走过的路,总感觉背后有人在跟着他们。 “小狗。” 梁崇月刚叫出声就看见系统抬起的脸上,胡子上都结冰了,眼睫毛上还挂着冰碴子。 “宿主咋啦?” 梁崇月瞧着系统已经像是个雪人,却丝毫不受影响的样子,想起来它应该是把感觉都关闭了,要是让系统现在去探寻周边情况,现在这个温度,它开启感官,估计下一秒就要冷的打哆嗦了。 “没事,就叫叫你。” 系统莫名其妙的看了宿主一眼,不明所以的将头低下开始继续赶路。 梁崇月则是回头又看了眼他们走过的路,现在的雪大,路上的脚印估计一晚上过去就会被雪给盖住了。 希望她的感觉是错的,大雪天的应该没有哪个神经病会出来跟踪人的。 梁崇月带着一只狗,牵着一匹马还马背上绑着的人消失在了雪地里。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一行黑衣黑袍,带着面具的男人出现在了他们刚待过的地方。 “掌令我们跟的这么远,公主殿下若是遇到什么危险,咱们也赶不上啊。” 为首的男人脸上戴着的面具有淡淡的银色纹路,侧目看了眼刚才说话的下属,一个眼刀过去,那人就低头退下了。 “陛下只让我们跟着保护,前头自然有人开路,老三,你越界了。” 为首的男人说完后,一道银光在今晚皎洁的月光下一闪而过,刚才出言的男人轰然倒地,只在雪地里留下了一道不深不浅的影子,就消失在了雪地里。 为首的男人转了转脖子,拢了拢身上的披风,抬头看了眼在月色下极其明显的鹅毛大雪,对于皇兄和崇月之间的这出戏,他看了这么多年,也看够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走吧,再不跟上,人就要走远了。” 为首男人长叹了一口气,认命般的抬脚跟随地上的脚印朝着前面走去。 另一边的烛火通明的养心殿内,梁湛手上拿着刚从边关百里加急送来的捷报,看着上面足以振奋三军的消息,却一点也笑不出来。 “暗一。” 梁湛声音低沉的像是块冰,冷的光是听着就叫人胆寒。 一道黑影听到陛下着急,从房梁上落下,快步走到陛下跟前。 “属下在此,陛下有何吩咐?” 梁湛将手里刚送来的捷报随手扔到地上,闭上眼睛,疲惫的捏了捏眉心。 暗一将陛下刚扔下的信件捡起,仔细翻看起来,在看见边关大捷时,暗一不明白这么好的消息,陛下为何还是这副愁云密布的样子。 “陛下,边关大捷,狼瓦也愿意无条件归降大夏,只等镖旗将军拿下大越,便可班师回朝,公主殿下肯定会随军回京,陛下也就不用再每日担心公主殿下安危了。” 梁湛眼皮微抬看了眼暗一,这么笨的一个人,他当初是因为什么将人收在身边的? “向靖川死了,你没看见?” 被陛下这么一点,暗一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赶紧将手中信件看完,再看到最底下那一张与前面字迹不符的信纸时,暗一才看见上面说的: 向小将军已死,殿下带着一队人马提前带着向小将军尸体回京,已经出发。 暗一将最后一张信纸上的内容看了一遍又一遍,他从前陪着陛下在边关待过几年,边关这个时候正是下雪的时候,此时回京,这一路上又冷,雪又大,就算一路都有暗卫相护,公主殿下也定是要吃苦了。 第399章 到达玉京关 第399章 到达玉京关 “皇后那边可收到消息了?” 暗一听到陛下询问,立马从怀里拿出两封书信,都是在翊坤宫外面拦截下来,预备送到皇后娘娘手上的。 “陛下,这是今日一早拦下来的两封边关传来的急报。” 梁湛伸手将暗一递上来的信件打开,上面写得东西和向华焱送到他面前的相差无几,不过看着字迹,像是崇月自己写得。 “混账东西,出去这么久了,连一封信都不给朕传,皇后那的这已经是第七封了吧?” 听着陛下冷哼一声,暗一也不好说些什么,连忙上前将陛下手里的信件拿回,重新装好又塞回了怀里。 “公主殿下肯定是挂念陛下的,只是碍于多番不便,这才没有给陛下送信,可以理解。” 梁湛撑着头,想起崇月这个不懂事的混账,他就头疼: “将这封信送回翊坤宫,让皇后她们早做准备吧。” 暗一领命退下,梁湛独坐在空荡荡的养心殿内,那日被毁了的香囊还挂着原来的位置,不过上面套一个锦袋,免得金线全部炸开。 梁湛伸手逗弄了一下悬在空中的香囊,还带着淡淡的香味,只是没有从前浓郁了,安神的效果也差了不少。 养心殿内的烛火一直燃到了天亮,梁湛独坐在龙椅上,也坐了一晚上。 梁崇月再次收到渣爹消息的时候,他们人已经快要到京城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冷的原因,系统好像有点冻住了,消息传的很慢。 “宿主,渣爹好像还挺关心你的。” 梁崇月看着面板上的画面,渣爹独坐一夜的场景她也看见了,渣爹早已收到她回京的消息,不知道那一晚渣爹都想了什么。 梁崇月刚带着人到了玉京关,腰牌还没拿出来,关口大门就已经从里面打开了。 梁崇月瞧着走在最前面的女子,她记得这是玉京关守城将领家的千金,当日她从玉京关随军出征,这位小姐可是帮了她的忙。 那时她心存感激,如今再看,其中多半都有渣爹的手笔。 “臣女参见公主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此时的玉京关的关口处没有百姓,梁崇月抬手示意她起身,这段时间赶路疾行,她的嗓子被冷风一吹已经沙哑了不少,开口说话都疼。 “陛下吩咐臣女在此恭候公主殿下,还请殿下先随臣女回府,洗漱一番,臣女护送殿下回京。” 梁崇月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不知道是雪化了,还是之前沾到的灰,左右瞧着看不出个公主样子,更像是从哪个难民营里刚逃生出来的。 “不必了,既然父皇已经知晓本公主回来了,就不耽误时间了,有劳你给本公主换一匹良驹来,本公主要赶路。” 梁崇月说话间,已经相中了一匹拴在大门侧面的黑色骏马,梁崇月也算是阅马无数了,什么样的好马都见识过。 一眼就看出了那匹马儿虽然算不得上乘,但也足够她带着向靖川骑回京城的了。 林婉容站在关口的位置,想起父亲的嘱咐,正犹豫着该怎么劝公主殿下先去府上坐一坐,就见公主殿下一个眼神看了过来,明明没有什么,她就是忍不住的感到心慌。 想起母亲还挣扎于病榻,林婉容心中再害怕,还是维持着脸上的笑容,朝着殿下再次开口劝道: “此时天色也晚了,殿下怕是还没出玉京关,这天就要黑透了,不妨先去府上歇息一晚,明日一早再出发,也好解解这一路上的辛苦和疲乏。” 林婉容本就生的温婉,说话间也是温温柔柔的,但越是这样,梁崇月越是觉得不对: “不必了,玉京关到京城不算远。” 听到殿下再次拒绝了,林婉容也不好再说什么,转头招呼人将自己刚骑来的马儿牵到殿下面前: “殿下若是着急,不妨骑臣女的马儿先行,这马虽比不得殿下 养在马场的马儿健壮,也是一匹良驹。” 梁崇月等得就是她这句话,刚才林婉容的情绪不对,梁崇月此时也不想再过多追究。 “多谢,三日后我让人送一匹更好的给你。” 梁崇月说话时,手上的动作也没停,解开了一直绑着向靖川尸体的绳子,她在向靖川的头上套了一块黑布,挡住了他的脸。 避免他本该如阳光般热烈的一生,最后却以这样脆弱的一面示于人前。 将向靖川的尸体固定好后,梁崇月将翻身上马,系统也已经休息好了,越是靠近京城,就会暖和些。 梁崇月将脸上戴着的面罩重新戴好后,驾马从玉京关穿行而过。 林婉容站在原地望着公主殿下离开的背影一点点变小,直至消失。 一直跟在林婉容身边的贴身婢女担忧的望向自家小姐,想到老爷先前的交代,已经能预料到老爷知道小姐没有将公主殿下请到府上会发多大的火。 大少爷此时还在边关,小姐和夫人不知该怎么熬过这一劫。 第400章 不知疲惫 第400章 不知疲惫 梁崇月一路策马赶回京城,等到京城城门口的时候,已经是三更天了。 马儿刚停下,城门就从里面打开,梁崇月原本还以为是守城的士兵要开城门检查,城门打开的那一刻,走在最前面的却是两鬓斑白的外祖父。 今晚的月色还不错,京城也落雪了,月色洒在白茫茫的地上,夜晚也不那么黑了。 外祖父今日没有盔甲护身,两鬓斑白,一眼便可看出眉眼间的疲态。 梁崇月在看见外祖父的第一眼就想翻身下马,但下半身因为赶路,已经冻僵了,下马时险些跌落在地,好在被外祖父及时赶到扶起。 “祖父。” 梁崇月站定后,抬眼看到外祖父眼下的乌青,一只手还搭在向靖川的尸体上,梁崇月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没事了,没事了,祖父都知道了,崇月一路辛苦了。” 听到外祖父安慰的声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吹了一路的冷风,梁崇月鼻尖一酸,眼眶一红,险些落下泪来。 人总是在遇到至亲之人的时候,无意识的就将自己身上的伪装卸下,露出自己最脆弱的一面。 梁崇月借着转头的动作,快速的擦了擦眼角落下的泪,帮着外祖父一起将向靖川的尸体从马背上抬下来。 这天冷的尸体已经快要僵硬了,好在有那枚金丹护着,将尸体放平后,过不了多久,尸体就会平躺下来。 向靖川的尸体被放到了马车上,梁崇月本想直接骑马回宫,却被外祖父伸手拦了下来。 “陛下已经知晓,便也不差这一晚了,先回去好好休息一晚,明日再进宫,你母后和祖母她们一切都好。” 外祖父出言相劝的时候,梁崇月的裤脚被系统死死咬住,系统跟着她一路疾行回来,她每到一个地方,还会换一匹马,系统只有四条腿,跟着她跑了小一个月,也是辛苦了。 “崇月明白,祖父放心,崇月定快快让祖母和几位舅母归家。” 向劲松看着这四个月在边关受苦的崇月,千言万语都堵在嗓子下,最后只欣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陛下虽没有过多的责怪你母后和向家,但毕竟是欺君之罪,你明日回宫,避免不了责罚一场,好好受着,忍过去,此事就过去了。” 听出外祖父语气里的担忧,梁崇月笑着劝慰着: “祖父放心,父皇他舍不得严罚我的,我就先回去了,祖父照顾好表哥。” 梁崇月说罢,看了眼封闭的马车,翻身上马,驾马先行一步。 梁崇月回到自己的公主府的时候,不用她叩门,系统站在门口叫一声,没一会儿大门就从里面打开了,站在第一个的还是井随泱。 梁崇月已经累极,翻身下马,立马就有软轿迎了上来,马儿被牵走,梁崇月坐上软轿的时候,整个人瘫软在轿子上: “派人去将云苓接过来,准备热水,本公主要沐浴更衣。” 说完,梁崇月瞥了一眼一旁毛发杂乱的系统: “给小狗也好好洗洗澡,这一路它也受苦了。” 系统被带走,梁崇月刚到长生天,就进了水房,水房里弥漫的热气里面还带着淡淡的香气。 梁崇月在水房里待了半个时辰,再出来时,神清气爽,感觉人都活过来了。 看着满桌子的珍馐美味,梁崇月总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梁崇月想了一会儿,侧头看向守在一旁的井随泱: “小狗还没洗完澡吗?” “回殿下,小狗洗到一半就睡过去了,算算时间,现在应该还在 烤火。” 在帐子里的时候,梁崇月吃什么都会分给小狗一半,现在它不在,还有些不适应了。 “记得给小狗单独弄些吃的,它最近瘦了不少。” 梁崇月快速的吃完了今晚的晚饭,再看时间的时候,发觉天都快亮了,没多久就到早朝的时间了。 她正好也不用睡了,一会儿入宫听渣爹批斗的时候正好闭着眼睛还能补补觉。 梁崇月站在二楼露台的位置,欣赏着外面的鹅毛大雪,京城都这么冷了,想必此时的边关只会更加寒冷。 拢了拢身上的披风,梁崇月眷恋的看了眼自己好久没睡的大床,风雪里赶路一个月,梁崇月现在就算是躺在地板上都能直接睡着。 只是火玉还在身体里,她这一觉睡着,下一次醒来就不知道到今夕何年了。 公主府的每一处都挂着灯笼,雪夜里瞧着倒是漂亮。 养心殿内灯火通明,梁湛面色不耐看着对面狼吞虎咽的男人,刚才还精致的餐点,被男人几筷子一夹,看着就乱了起来。 “朕不过派你去暗中保护崇月,你才去了多久,这些年学的规矩都饿死了?” 梁滦刚把一块肉塞到嘴里,就听见皇兄这话,不高兴的险些没控制住翻白眼的欲望。 “现在边关在下大雪,崇月还要背着个尸体往回赶,这一路上大半都是密林高山,臣弟带着人跟在后面都走不快,这一路上连火都没敢生,吃的比雪都要冷,臣弟都饿瘦了,皇兄你一点都不心疼。” 梁滦说完又往嘴里塞了一块大肉,这一路上吃的苦比他一辈子吃的都要多。 也不知道陛下要考验崇月到什么时候,他看着崇月比那几个不争气的侄儿都要强的多。 崇月若是个皇子,陛下怕是早就要退位去做太上皇了。 “是你非要跟去,朕逼你去了?” 梁湛没好气的侧目看了眼一旁的燃着的香,再过一个时辰就要上早朝了,崇月此时怕是已经睡了,小没良心的东西,和她母后一样。 梁滦见自己不占理,加之嘴上一直没停,实在也是没空多言,便直接低着头埋头苦吃起来。 御膳房的菜果真不错,要不是皇兄太凶了,他一定要撬一个厨司走。 梁滦吃撑了之后,才放下筷子,擦了擦嘴巴,用茶漱了漱口,瞧见皇兄一直在看着香,怕是在等崇月来认错。 “皇兄不必再等了,崇月回了公主府,她这一路上就像不知道困一样,都没见她怎么正经歇过,这个时候崇月怕是已经睡着了,不然明天可没精神来受罚。” 第401章 困到落泪 第401章 困到落泪 梁湛侧目看了眼自己这个最小的皇弟,他登基的时候,梁滦才五个月,就连名字都是他定的。 相比梁滦这简单无脑的一生,他或许真的将崇月逼得有点紧了。 崇月不睡怕是不敢睡,她那古怪的病还没有好全,这天下名医都是废物,没一个有用的。 “不用明天,她一会儿就到了。” 梁滦还在纠结要不要把最后一块粉蒸肉吃掉,一会儿冷了就不好吃了,没仔细听皇兄说话,等反应过来的时候,皇兄已经起身离开了饭桌。 梁滦此时也无暇顾及粉蒸肉了,连忙起身跟了上去: “皇兄你方才说什么,臣弟没听仔细,你要不再说一遍?” 梁湛刚坐回龙椅上,就见梁滦跟了上来,身上还有股不太好闻的味道,梁湛用帕子捂了一下鼻子,好在梁滦还不是那么没有眼力见的人。 见皇兄嫌弃自己,立马讪笑的往后退了几步,站到了离皇兄稍远的地方。 “崇月已经平安到达京城了,臣弟就先回去了,皇兄也歇息一会儿吧,一会该上早朝了。” 梁滦说完后,睁着个大眼睛等着皇兄让自己离开。 梁湛知道他按不住的心思,抬手将他挥退。 梁滦收到皇兄手势,立马抬腿离开,走到养心殿门外的时候,还伸手放自己心口的位置拍了拍。 看见齐德元侯在一旁手里端着茶水正准备进去,梁滦同情的看了他一眼: “齐公公这些年也是辛苦啊。” 齐德元手里捧着热茶,对于小王爷这句话面露不解,不明所以的同时还要顾着手里的茶壶。 梁滦丢下这句话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连伞都没打,顶着大雪就朝着外面走去。 齐德元望着小王爷离开的背影,想起陛下这段时间来的阴晴不定,心怀忐忑的端着热茶走进了养心殿内。 “陛下,再过一个时辰就到了上早朝的时候了,您要不睡会儿吧。” 梁湛沉默不语的翻看着梁滦带回来的地形图,都是崇月自己一步步走过,再回到驻地画出来的地形图,这一战比他想的要结束的早。 齐德元记得自从京城开始落雪之后,陛下就一夜比一夜睡得晚了,这安神的茶一夜比一夜闻着要浓,如今边关大捷的急报早就送来了,陛下反而更加严重了。 齐德元担忧的目光都快从眼睛里溢出来了,不知道陛下这是怎么了。 齐德元想用镇国公主殿下当幌子劝一劝陛下,又想到皇后娘娘不知道是哪里惹到陛下不快,已经禁足快四个月了,此时提到公主殿下,陛下怕是更要动怒了。 梁崇月不知道渣爹那里都发生了什么,直到天亮她都没见到系统回来,怕是连着一个月赶路,已经睡死过去了吧。 “殿下,早朝开始了。” 井随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梁崇月把手里的夜明珠放下,转头看向他: “身体养好了?” 听到公主殿下问话,井随泱默默点头,目光一直紧盯着殿下。 梁崇月连着赶了一个月的路,现在身心俱疲,要不是在露台上一直吹冷风,怕是现在就已经要困睡着了。 “备车吧,是时候进宫讨罚了。” 云苓不在,梁崇月随便换了一身淡雅的衣裙,头饰和首饰也都极其简单,都在有意的向白色靠齐。 她入宫见渣爹不能穿纯白,不吉利,此番进宫不知道何时才能出来,怕是一出来就是向靖川下葬的日子。 怕到时候来不及换衣服了,这样还省了时间。 梁崇月坐上马车,还没出公主府,井随泱提醒的声音就在前面传来: “殿下,您出京城休养的事情,全京城都知道,一会儿入宫的时候,守卫怕是会检查马车。” 梁崇月轻嗯了一声,以示回应。 梁崇月在商城里买了一瓶风凉油,直接滴在鼻子下面和两边太阳穴,上辈子读书的时候,这种事情没少干,若不是怕下了马车直接迎风泪,梁崇月都想往眼睛下面来两滴,肯定能清醒很久。 马车的速度不快,坐在马车里,摇摇晃晃的,梁崇月只能把帘子掀开,吹吹冷风才能一直保持着清醒。 就这样帘子一路掀开到了宫门口,井随泱的腰牌刚递上去,检查的守卫本想上前检查,就看见公主殿下掀开帘子朝着他们这里瞥了一眼。 刚迈出去的脚步又收了回去。 马车只能停在宫门口,没有提前传消息进来,步辇也没有准备,梁崇月下了马车,一路朝着养心殿走去。 没进后宫,这一路上的宫人也不少,每个人见到她都是震惊的同时,立马跪下。 梁崇月计算着时间,渣爹的早朝一直没有个定数,不知道几时结束,她也不能直接去见母后,免得渣爹更加生气。 梁崇月到养心殿的时候,小李子正侯在殿外,见她出现,眼中震惊了一瞬,很快就恢复了镇定,迎了上来: “奴才参见公主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 梁崇月抬手,示意小李子起身,养心殿外面候着的奴才们也都跟着跪了一地。 “殿下您终于回来了。” 小李子一路将公主殿下送到养心殿内,这一路上将这段时间内宫里发生的事情大致都和殿下说了一遍: “这段时日里,陛下都要靠安神茶才能勉强入睡,想必是因为担心殿下在边关受苦所致,如今殿下回来,陛下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快到养心殿门口的时候,小李子就停下了这些话,转而开始关心起了梁崇月的病情如何: “殿下此番回宫,想来那奇病定是被老谷主给医好了。” 梁崇月只是笑笑没有多言,进了养心殿,殿中烧着火龙实在暖和,梁崇月进来没多久就开始犯困了。 风油精已经滴到眼下了,只有刚开始的时候有点效果,没多久,梁崇月就开始一边眼含热泪,一边疯狂打哈欠。 第402章 冷待 第402章 冷待 梁崇月没能等到渣爹下朝,先把自己等睡着了,不用担心会突然有野兽出现,这里是她从小玩到大的地方,哪怕现在身上还背负着欺君之罪,梁崇月的精神还是无比的放松。 梁湛在收到崇月回宫的消息后,刻意延长了早朝的时间,为的就是晾她一会儿,没曾想到了养心殿后,就看见崇月躺在罗汉床上,已经睡着了。 “陛下,公主殿下肯定是舟车劳顿,累着了,老奴现在就去将殿下叫醒。” 齐德元一边朝着公主殿下的方向走去,一边留意着陛下的神情。 陛下肯定舍不得将公主殿下叫醒,齐德元脚下步子极慢,直到看见陛下一记眼刀扫了过来。 齐德元才正了正身体,加快到了速度,朝着殿下的方向走去。 想皇后娘娘被陛下禁足,本以为公主殿下回来,陛下就会高兴些,现在看来也未必了。 齐德元无奈的叹着气,刚走到殿下身边就发现了殿下脸上不寻常的红,瞧着像是之前发热的样子。 “陛、陛下,陛下不好了。” 齐德元发觉公主殿下又发起高热来,嘴皮子都不利索了,立马转身朝着陛下小跑过去。 “陛下,公主殿下又发高热了,可要奴才现在去请太医令来。” 询问陛下时,齐德元的右脚已经转向了门口的方向,只等陛下令下,他就立马跑出去让人去请太医令来。 梁湛听到崇月又发高热,眉头紧皱,步履匆匆的走到罗汉床边,四个月不见崇月,她瘦了许多,眼圈凹了下去,想必受了不少苦。 齐德元跟在陛下身后,瞧见公主殿下这副疲惫模样,亲眼看着长大的公主,他都心疼的厉害,不知道这药王谷怎么回事,怎么出去一趟就让公主殿下瘦了这么许多。 “陛下,奴才这就去请太医来。” 梁湛伸手将崇月脸上发丝轻扫开,听到齐德元焦急的声音,眉头尚未舒展,声音也更冷了些: “不必了,药王谷都没治好的病,让那些废物来了又有什么用。” 齐德元站在原地,脚已经迈出去了,却没曾想陛下竟不让去请太医来。 齐德元转头又看了眼公主殿下因高热而烧红的双颊,心疼的别过视线,不敢再看。 “去请皇后过来。”让她亲眼看看自己做下的好事。 齐德元听到陛下此言,顿时脚下生风,快速的应声,抬脚就冲了出去。 这一路上,齐德元已经能预见到皇后娘娘看见公主殿下这副模样,定然会心疼到落泪。 齐德元走后,梁湛让宫人端了盆热水来,亲自打湿帕子给崇月敷额头。 坐在罗汉床的另一边,梁湛这些天憋了一肚子的气,在看见崇月烧的通红的小脸时,就已经消了大半。 剩下更多的还是因为崇月的这个怪病,他刚同意她去药王谷养病,刚到药王谷就马不停蹄的往边关赶。 那老谷主也不知有没有给她好好看一看,她这怪病不知何时能好彻底了。 梁崇月再次进入梦魇,便知道自己肯定是没扛住睡着了,这下外面就算是地震了,她也不见得能被震醒。 梁崇月彻底摆烂了,反正是在渣爹的养心殿里睡着的,渣爹也不可能因为生气真的不管她了,有什么天大的事,都得能她睡醒再说。 梁崇月想着想着,眼睛就已经闭了起来,彻底陷入了沉睡之中,在她睡着的这段时间里,梦魇里的一切都发生了改变。 本来的尸山血海,消失了大半,从前在梦魇里出现过的一切,此时就像是放灯片一样,每隔几秒钟就在梦魇里闪过,中途还掺杂了几张梁崇月从前没见过的场景。 不过梁崇月已经睡熟,外面的事情都已经转出花来了,她都没反应。 向华月在收到崇月来信那一日起,就一直在等着崇月归来,却没想到信都到了半个月了,崇月才回到京城。 齐德元来的时候,无需他开口,向华月就已经猜到了一切。 “走吧,别让陛下和崇月等急了。” 向华月今日这一身衣物穿的淡雅,在知道靖川在边关牺牲了之后,她就没再穿过那些华丽的衣物。 做了皇家媳,她就像是只囚鸟,再也离不了这精美的囚牢。 齐德元刚赶到翊坤宫,还没开口,皇后娘娘就已经起身,朝着外面走去,齐德元赶紧跟上。 四个月来第一次出翊坤宫,外面的花都已经谢了,只剩下寒梅独立于世,散发着芬芳。 “娘娘,公主殿下回来了,正在养心殿内,陛下特意让奴才来请您过去,娘娘当心,小心路滑。” 齐德元拿着油纸伞亦步亦趋的跟在皇后娘娘身后,翊坤宫封了四个月,外头的雪都无人打扫,不知道两位贵妃怎么协理的后宫,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怕不是以为皇后娘娘受到了陛下冷待,有了替代之心。 齐德元已经将此事记到了心上,皇后娘娘此番能够出翊坤宫,绝不只是公主殿下回来的原因,陛下和娘娘并未有过什么严重争执。 皇后娘娘此番出宫,这后宫管理之权肯定是要送回皇后娘娘手上,届时两位贵妃怕是惨了。 翊坤宫到养心殿的距离不算远,加之向华月思念崇月心切,脚下步子加快,恨不能立刻就到养心殿才好。 这一路上的雪还没停,向华月到的时候,头上、身上还是积了薄薄的一片雪花。 梁湛正在给崇月换下头上的帕子,温热的帕子刚放上就看见皇后带着一身寒气从外面进来。 梁湛不自觉的皱起眉头,不悦的看了刚收了伞,走进来的齐德元一眼。 齐德元到底跟在陛下身边多年,对于陛下不满的目光已经十分了解是因为什么了。 齐德元有苦难言,只能低下头避开陛下的目光,上手将皇后娘娘脱下的披风接过,挂起来,齐德元就开始为陛下和娘娘倒茶。 “陛下、娘娘,这驱寒茶。” 齐德元将热茶递上后,就退到了一旁,尽量将自己的存在降到最低。 第403章 致命吸引力 第403章 致命吸引力 向华月在看见崇月躺在罗汉床上,一张小脸瘦得厉害,两颊还因为高热而泛红就心疼不已,但还是站得远远的,等身上的寒气散了散才走到罗汉床前。 “臣妾参见陛下,陛下万安。” 向华月从容下跪,面上丝毫没有因为四个月的禁足而产生一点屈辱之意。 梁湛心中对皇后还有不满,见皇后还是这副镇定模样,心里的火气就又升了起来: “万安?朕有你们俩个,朕还能万安?” 梁湛心头无名火起,若不是崇月在此,他定要好好训斥皇后一番。 向华月见陛下动怒,俯身朝着陛下磕头请罪: “臣妾自知有罪,还请陛下责罚。” 说话间,向华月的语气里带着几分颤抖,像是真的知道错了一样。 梁湛没好气的看着她演戏,当初崇月出宫静养的时候,她演的可比现在还要好。 梁湛的目光在养心殿里候着的宫人身上扫过: “都给朕滚出去。” 齐德元战战兢兢的候在一旁,听闻陛下此言,立马带着人都退了出去。 养心殿内剩下的除了梁崇月外的两人四目相对,向华月委委屈屈的朝着陛下看了一眼,从前张扬明媚的人此时一身淡雅长裙,柔柔弱弱的跪在那里,光是瞧着就惹人心疼。 梁湛明知他的皇后又在演戏了,心中虽然还未完全消气,但看在崇月的面子上,还是挥手让她起来了。 向华月起身后,并未第一时间去看望崇月,而是端起一旁的茶水递到陛下面前: “陛下忧思崇月是臣妾和崇月的福气,陛下是万民之主,也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向华月顺势开始为陛下按起了脑袋,梁湛本想说她多作怪,但四个月没有一个称心的人为他按摩,头疼的厉害。 皇后的手刚沾上他的后脑,梁湛一连两个月的头疼就缓解了不少,到嘴边的话又憋了回去。 养心殿内的气氛一改刚才的剑拔弩张,除了梁崇月躺在一旁小脸烧的通红,另一边的氛围竟多少有些温情。 向华月给陛下按头的时候,目光一直落在崇月的身上,瞧着她面色通红,眉头微皱,难受的样子,心下难受的想要落泪。 感觉到一滴温热的泪落在自己脸上,梁湛眼睛都没睁开,将手向后伸去,在摸到皇后纤细的软腰时,直接将人揽进了怀里。 头抵在皇后的脖颈处,声音慵懒,像是一壶好酒,带着醉意,光是闻着就能勾人入梦: “不必担忧崇月,太医院里的都是废物,等她自己睡一觉,醒来就好了。” 向华月感受到一只大手拂去她脸上的泪,脖颈处传来的痒意让她有些受不住: “陛下,崇月还在这,别这样,臣妾受不住。” 向华月将声音压低,哪怕知道崇月不会醒来,还是感觉羞耻。 这么多年的夫妻,梁湛自然知晓她哪里最痒,平日里再不乖的一个人,只要他将下巴抵在她的脖颈和后背上,整个人就乖得像个唯命是从的小羔羊一般。 梁湛顺着她的话,看向睡得正香的崇月: “那就去里面,犯下欺君之罪,朕还没好好罚你。” ...... 齐德元站在养心殿外头,一颗心像是被架在火上烤着,忧心公主殿下的病情时,还在担心陛下要是和皇后娘娘吵起来,他该以什么借口进去劝一劝合适。 ...... 梁崇月这一觉不知道睡到了什么时候,睁眼就看见云苓趴在她床头手撑着脑袋,头一点一点的,快要困到睡过去了。 梁崇月动了动手脚,感觉到一阵熟悉的黏腻感比以往的都要严重,感觉她都快要和床粘到一起了。 听到动静,云苓立马清醒过来,上手将公主殿下搀扶起来: “殿下您终于醒了,您已经昏睡十天了,快要担心死奴婢了。” 瞧见云苓眼下的乌青,想必她昏睡的这几日里,云苓也没好好休息过。 “没事,本公主这不是醒了吗?” 梁崇月艰难的把手从被子里抽离出来,一身的汗臭味,快赶上她在边关杀敌一天一夜的时候臭了。 “殿下,热水一直都备着呢,随时都可以沐浴更衣。” 果真是云苓懂她心思: “传热水来,本公主要沐浴。” 云苓听到殿下吩咐,立马起身朝着外面走去,梁崇月的目光顺着她离开的背影看了一会儿,这才发觉周围的环境好像有点不太一样。 梁崇月抬头看了看,入目的就是大片的金黄色,她这才发觉自己还在养心殿里,睡得还是偏殿里渣爹为她准备的小床。 难怪她刚才动动胳膊、动动腿的时候觉得床有点小,确实不太大。 不过左右也不是没睡过,梁崇月五岁后在这里待着的时间已经快赶上待在翊坤宫里的时间了。 梁崇月掀开被子,起身后,身上穿着的里衣已经完全被汗水浸湿,黏在了身上。 “宿主你终于醒啦,我本来想趁着你睡着,直接帮你把火玉给取出来的,又怕你留着有用,不过好在渣爹已经被母后哄好了,也不会再计较你欺君之罪,咱们有的是时间和空闲把火玉给取出来。” 系统雀跃的声音响起后,梁崇月眼前就出现了面板,将那日她昏睡后发生的事情在她面前重新播放了一遍。 系统恢复正常后,梁崇月感觉所有东西都有了一个质的飞跃,就像是面板上显示的画面,清晰的就像是渣爹和母后在她面前说给她听得一般。 尤其是那一句:等她睡一觉醒来就好了。 梁崇月一时间不知道是该惊叹渣爹的观察能力强,还是该惊讶于母后对渣爹的致命吸引力。 至于后面少儿不宜的画面,梁崇月是没有看见的,系统及时掐灭了面板上的视频画面。 “知道了,你在府上好好待着,把取火玉的材料准备好,等我回去就开始。” 系统回应的声音里带着欣喜,不像是在边关时候那般正经严肃。 梁崇月紧绷了四个月的神经也稍稍放松了些。 第404章 请罪 第404章 请罪 沐浴过后,梁崇月感觉整个人都清爽多了,换了一身清淡雅致的衣裙,梁崇月坐在饭桌前,看着面前一桌子珍馐美味,肚子不争气的叫了叫。 云苓站在一旁,一边布菜,一边默默落泪,梁崇月原本还没发现,直到一滴泪落到她手背上,她这才发觉: “怎么哭了?可是本公主不在时候,受委屈了?” 云苓快速的擦了擦滑落在脸上的泪,一脸心疼的看着公主殿下: “奴婢有殿下撑腰,不管是去哪谁也不敢给奴婢委屈受,倒是殿下,您受苦了。” 云苓为殿下沐浴更衣的时候看见殿下后背上那条长长的伤口,从后脖颈一直到尾椎,伤口还有发炎的趋势。 若是没能养好伤疤,天热之后,殿下穿宽襟的衣裙时,后面的伤疤就会暴露出。 殿下一向注重容颜,此去边关不仅瘦了,还黑了,不知道是吃了多少苦。 云苓一想到这些,眼泪就像是不要钱的珠子一样哗啦啦的往下掉,还有几滴来不及擦,掉在梁崇月的手背上。 从边关回来,梁崇月也不在意这些了,刚才照镜子的时候她看见了后背上的伤口,那是荣耀,不是需要刻意掩盖的缺陷。 “再哭下去,这菜就要成汤了,本公主还吃不吃了?” 梁崇月作势就要放下筷子,见云苓收了泪水,赶紧将险些遭殃的那碟子菜放自己面前移了移。 “上了战场,哪有不受伤的,本公主能全须全尾的回来已经是先祖庇佑了,那些为了大夏拼死奋战到最后一刻的将士们,他们还在守护着大夏的边疆。” 想到离开边关的最后一战,那些血腥的场面在梁崇月面前挥之不去,一个个笑的纯粹朴实的将士们,在她面前倒下,一个接着一个...... 梁崇月沉默的用完了昏迷十天后的第一餐,吃完后,梁崇月刚出殿门就看见守在外面的小李子。 “小李子,你怎么在这?你不是应该在父皇身边吗?” 小李子躬身朝着殿下行了一礼后,开口道: “陛下让奴才在此等着殿下,陛下有旨,殿下醒来后即刻去正殿面见陛下。” 梁崇月抬眼看了眼头顶高悬的暖阳,今日的阳光还算暖和,十天前她来的时候这天还是能冻死人的冷。 十天不见,阳光都这样好了,边关的事情应该快要结束了吧。 “走吧。” 梁崇月语气平淡,她此次入宫就是主动向渣爹请罪的,就算渣爹不主动找她,她也会去找渣爹的。 北境的事情还没完,她要做的事情才完成了一小半。 跟在小李子身后,穿过长廊,刚走到养心殿正殿门外,梁崇月就听到渣爹在里面训诫的声音。 梁崇月本不打算听墙角的,毕竟她有系统在手,只要她想,就没有她听不到的墙角。 “陛下,定国公孙子战死,镖旗将军还在边关,现在就降爵恐有不妥,不知定国公犯了何等大罪,向家的国公之位是先皇在世时就定下的,您若是执意如此,怕是会引起武将和百姓不满。” 听到里面争论的主角正是外祖父,梁崇月刚准备转弯的脚步顿在了原地。 她明白渣爹执意降爵的原因,梁崇月转头看向小李子,看见他微微点头,明白此事已成事实。 想必外祖父在接旨的时候还在庆幸和感恩渣爹的心慈手软吧。 “朕心意已决,圣旨已下,你再废话,朕连你一起降。” 听到渣爹在里面发火的声音,梁崇月刚才顿住的脚步,又动了起来,慢慢带着人又原路退了回去。 索幸梁崇月之前居住的偏殿距离正殿中间只有一道长廊搁置,梁崇月直接带着人回了偏殿。 “是奴才没有提前通报,叫殿下白走一趟了。” 梁崇月坐在椅子上,偏殿里面烧着火龙,温度不低,披风早在进来的时候就已经脱下。 梁崇月喝着牛乳茶,还是云苓准备的最合她的口味,此时偏殿里也没别人,梁崇月目光转向站在她面前的两人的两人身上: “本公主昏迷这十天里,宫里和京中可有大事发生?” 云苓和小李子对视一眼,大抵明白殿下问的是何事。 宫中和京城里发生的事情,小李子跟在陛下身边,自然最是了解的。 小李子咽了咽口水,将殿下昏迷这段时间里发生的各种大事都同殿下讲了一遍: “殿下方才也听到了,陛下降了定国公的爵位,封了向小将军为左翼将军,光荣下葬,向家的女眷们也都被放了出去。 皇后娘娘将自己关在翊坤宫里整整七日未曾露面,前日皇后娘娘出翊坤宫第一件事就是料理了两位贵妃......” 小李子一股脑的将最近发生的事情都殿下说了一遍,听到母后将自己关在翊坤宫里不愿露面。 梁崇月担心的同时,还想到了另一层原因: “系统去查查母后那七天都去哪了?” 梁崇月有点怀疑母后那七天是出宫了,但宫规森严,不知道她是不是想多了。 小李子讲完之后,外面一个小太监的声音传了进来: “公主殿下,陛下有请殿下去正殿。” 正好梁崇月一杯茶喝完,起身穿好披风,并不着急出去,而是在屋子里面转悠了一圈。 “殿下可是在找什么?奴婢来帮殿下找。” 梁崇月没有回应云苓的话,在屋子里面转悠了一圈后,最后将目光锁定在了一株插好的红梅上,红梅娇艳,散发着淡香。 梁崇月上手折下一株长枝子,在手上掂量了几下,上面的红梅缓缓落下,刚才还开的鲜艳的一株红梅,现在就剩下一根光秃秃的长枝了。 “走吧,本公主找到了。” 梁崇月将长枝拿在手上,到正殿的时候,看见渣爹正在喝茶,里面五六个小太监正在清理地上的碎瓷片,看来渣爹刚才气的不轻啊。 “儿臣参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梁崇月绕过满地的碎瓷片,从容的跪在渣爹面前,将手上的长枝高高举过头顶。 第405章 降下惩罚 第405章 降下惩罚 梁湛的目光漫不经心的从崇月的身上划过,见她跪得笔直,手上那株光秃秃的红梅枝倒是显眼。 齐德元侯在陛下身边,见情况有些不对,赶紧眼神示意小李子帮着把地上的碎瓷片都收拾了,然后带着人头也不回的就退了下去。 还不忘顺带着把站在一旁,一点眼力见都没有的云苓带了下去。 梁崇月到了养心殿后没一会儿,殿中就只剩下了她和渣爹两个人,渣爹还在喝茶,一副刻意没看见她的样子。 梁崇月也不急,手举枝条跪在那里,一项项的列举自己犯下的错事: “儿臣有罪,不该以养病为借口瞒着父皇前往边关,不该让父皇为儿臣忧心......儿臣有罪,还请父皇责罚。” 梁崇月声音不大,还能听出虚弱来,身上的披风还没解下,整个人就像是被披风裹在里面,瞧着娇小又可怜。 在边关这四个月里,梁崇月刚开始还在意自己的脸,后来忙疯了,除了吃饭和睡觉,连澡都不洗了,更别说在意自己的脸了。 要不是从小就刻苦练武,梁崇月都不见得能在边关撑得下来。 梁湛侧目看向自己这个最像他,又最不让他省心的女儿,又爱又气,手上的茶盏高高举起,又看她跪的太近,又缓缓放下。 梁湛心头郁气未消,下颌角绷起,忽得起身从龙椅上下来,走到崇月身边,直接伸手拿过她高举起来的长枝抽在了她的身上: “朕的边关有大军数十万人,一个小小的越国也值得你亲自前往?” 随着渣爹暴怒的声音,落下的还有长枝的抽打,梁崇月躲也没躲,任由长枝落在自己身上。 身上的披风还没解下,渣爹就算是把这长枝给抽断了,她也不疼。 梁崇月跪在那里一动不动,任由渣爹发泄心头怒气,心中开始计算着渣爹多久才会消气,来测试一下四个月不见,渣爹的底线有没有突破。 梁湛挥动着长枝抽打在崇月的披风上,披风上的金线都被打的炸开,就像是他挂在书案前的那枚小香囊。 梁湛看着炸开的金线,沉默片刻,将手上的长枝扔下,冷哼一声,回到了龙椅上。 梁崇月看了眼面板上记录的时间,太快了吧。 她离开四个月,渣爹的底线就已经破到这一步了?早知道她就再晚点回来了。 “说吧,你此番前往边关到底是为了什么?” 梁湛面露不悦的俯视崇月,语气冰冷,还能听出心头还压着火气。 梁崇月心下叹息,她就知道渣爹没这么好忽悠,也不知道今天能不能混过去。 “儿臣知道北境早就对边关虎视眈眈,北境早已出兵西下,此次边关一战一定不会顺利,儿臣受天下万民供养,也想为百姓们做些事。” 梁崇月说的情真意切,梁湛坐在龙椅上,眸光冰冷的看着崇月,自己亲手教导大的孩子,崇月每次说谎的时候,就会装的一本正经,像真的一样。 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若真是如此,崇月此番前往边关杀了多少敌军?可有将敌军将领的人头斩于剑下?” 听出渣爹语气里的阴阳怪气,梁崇月明白此时该顺着渣爹的话往下说,指不定就能混过今日这关。 但一想到燕淮的命还真是葬送在她手上的,此次边关一战能这么快的结束,她绝对是功不可没,梁崇月抬头与渣爹对视两秒后,默默点了点头。 梁湛见她这副事到如今还挺骄傲的样子,冷笑出声: “那朕加封你为天策上将可好?” 梁崇月听着渣爹的语气越来越冷,到底还是把心里那句“小气鬼”给憋了回去,甚至有些后悔刚才过于骄傲了。 “父皇言重了,儿臣的武功全都是父皇教的,儿臣能上战杀敌全都仰仗着父皇当年的教导......” 梁崇月一阵溜须拍马,捡着渣爹爱听的好话像是不要钱一样往外面吐露。 梁湛手指在书案上轻敲,一言不发,静静的听着崇月用尽毕生所学将他夸到天上去了。 梁崇月说的嘴边都干了,抬头看着渣爹似笑非笑的盯着她看,若是从前她一定觉得渣爹已经消气了,但四个月没见。 她对于渣爹的了解又更深沉了些,渣爹是天下主宰,有些事情可能真的只是她以为的。 “父皇,儿臣当真只是想为大夏做些事情,儿臣有错,还请父皇责罚。” 梁崇月说完又给渣爹磕了个头,她不怕渣爹责罚,就怕渣爹一言不发。 梁湛看向跪在面前的人,目光转向面前摊开的从边关送回的急报,上面大片的笔墨写得都是崇月的事情。 从崇月出发边关开始,他就派人在暗中一路随行,她这一路上吃的苦,受的累,他一早就知道,还以为她会撑不下来,到底是小瞧她了。 “罚你?朕该怎么罚你,是去了你的封号,还是收回你的封地?亦或者是连你的母后一起连坐?” 渣爹说出来的话比之前的还要冷,梁崇月此时跪在地上,背后已经出了一层薄汗,后背的伤口刚上了药,此时被汗水浸湿,又疼又痒。 “此事与母后无关,父皇若是要罚,罚儿臣就好,母后她也是因为担心儿臣的身体,总之一切都是儿臣一人的主意,不论是什么惩罚,儿臣甘愿领罚。” 梁崇月垂下的双眸中是满满的坚定,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只要今日不死,她就还有翻身的机会。 哪怕现在拥有的一切都会渣爹收回去,她这些年来的布局都还能支撑她重新来过。 从前走过的路,让她从头再走一遍,只会比现在走的还要好,还要稳。 到底是欺君之罪,梁湛不可能不罚: “那好,朕就如了你的意,去了你的封号,收回你的封地,你不是要回报大夏的百姓吗?朕给你这个机会。” 听着上面镇纸重重落下的声音,梁崇月虽然猜不透渣爹的心思,但总觉得事情不会比她预料中还要差。 第406章 白丁一个 第406章 白丁一个 明黄色的圣旨从头顶砸下,精准的落在了梁崇月的膝盖前方,渣爹的劲再用大些,这道圣旨就会直接落在她的头上。 梁崇月拿起圣旨,一遍看完,震惊的同时,抬头望向渣爹,见渣爹脸上还是这副冷漠无情的模样,唯有眼底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梁崇月快速将圣旨收好,朝着渣爹磕头谢恩: “儿臣定不负父皇使命,不破北境终不还。” 刚才写圣旨的笔还未放下,一滴墨水滴在了书案上,梁湛无暇在意这些,见崇月心性坚定,事到如今,他也唯有相信了。 “去吧,攻不下北境,就不要再来见朕了。” 梁崇月伸手摸了摸放在宽袖里的圣旨,上面只有渣爹的玉玺印章,不过门下省,直接给她,有些事情就会简单很多了。 “是,父皇放心,儿臣一定言出必行。” 看着渣爹对自己摆手,梁崇月起身,揣着圣旨走出了养心殿,在屏风面前,梁崇月脚步微顿,却没有回头,只是出去时的步伐更加坚定了许多。 梁崇月刚出养心殿,云苓就迎了上来,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确认她没事,这才放心。 “走吧,去看看母后。” 梁崇月走时,目光在小李子身上扫过,后面垂着头,眼尾微抬,两者皆无言。 外头还在飘雪,此时乘坐步辇并不安全,云苓撑着伞,梁崇月到翊坤宫的时候,被渣爹打的炸开的披风扛不住刻骨的寒风,梁崇月的背后一片冰凉。 梁崇月刚迈入翊坤宫的大门,就看到了两拨不属于翊坤宫的宫人正跪在还在飘雪的空地里,身上穿着衣物已经湿了大半,瞧着好不可怜。 “殿下,这些都是两位贵妃身边的宫人,想必此时两位贵妃正在里面呢。” 云苓压低了声音,在梁崇月耳边低语,梁崇月目不斜视的从这两拨人中间走过,没有丝毫怜悯之心。 梁崇月刚准备迈过主殿的门槛,就感觉脚上一重,皱着眉头回头看去的时候,一个穿着嫩绿色织锦的宫女脸色发白的抱着她的小腿,一脸祈求的望着她。 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云苓一脚踹到了一旁趴着,久久爬不起来。 “是奴婢疏忽了,让殿下受惊了。” 梁崇月目光在那身穿嫩绿色织锦的宫人身上停留了两秒,宫中那位德贵妃最是喜欢这样富有生机的颜色,想必这德贵妃身边的人了。 这样想着,梁崇月却没放在心上,宫里的头的事情,自有母后处理。 殿内听到声音,梁崇月刚迈过门槛,春香姑姑就从里面走了出来,看见她的第一眼,脸上就是抑制不住的喜色。 “奴婢参见公主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云苓伸手将春香姑姑扶起,梁崇月听着里面戛然而止的哭声,眉头微微挑起看向春香姑姑: 春香姑姑看出殿下意思,在皇后娘娘宫中,此事也不必藏着掖着,直接将发生了何事通通说与公主殿下听。 “皇后娘娘身体不适,关闭宫门休养,陛下吩咐两位贵妃娘娘协理六宫事务,这两位贵妃娘娘却想对皇后娘娘下毒,还妄想暗中克扣皇后娘娘分例。” 春香姑姑越说越气愤,梁崇月已经能想象到若不是母后的势力在宫中错综复杂,她不在的这四个月的时间里,母后要吃多少苦。 不止母后,还有向家的女眷们也都在宫里,是受她牵连,才被困在宫里,母后还要护住她们周全。 春香姑姑没有刻意放低声音,想必里面也听得清清楚楚,梁崇月侧目看向里侧,虽然有屏风挡着,还是能看得出来两个衣着华丽的女子跪在地上。 梁崇月抬脚朝着里面走去,绕过屏风,一个眼神都没给跪在地上的两人,笑着走到母后面前行礼问安: “儿臣参见母后,母后身体可好些了?” 四个月未见,战场上刀剑无眼,向华月在看见崇月的那一秒,眼眶里打转的泪水便再也止不住了。 “崇月。” 听着母后呢喃的声音,梁崇月连忙起身,一个健步冲到母后怀中,将头枕在母后腿上,像是外出闯荡后归家的雏鸟,无比眷恋那个温暖的怀抱。 “母后受苦了,儿臣回来晚了。” 感觉到一双大手在自己身上摩挲着,最后停留在脸上,那双手肤如凝脂,梁崇月都担心自己脸糙,伤了母后的手。 向华月从小就在边关长大,边关的苦她又岂会不懂。 她从小如珠似宝养大的宝贝女儿,此番受苦了。 向华月将脸缓缓靠在崇月的头顶,这一刻,她悬了四个月的心才稍稍安稳了些。 闻着母后身上的花香,梁崇月背后的伤口都好像不疼了。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梁崇月从母后怀中起来时,目光扫向跪在地上的两人,都是老熟人了。 梁崇月解开身上已经被渣爹打坏的披风,云苓顺势接过,坐到母后身边,梁崇月目光冷冽的看着地上跪着的两个人: “两位贵妃娘娘准备怎么解决此事?” 有渣爹给的圣旨在,梁崇月也已经明了渣爹的心思,她有绝对的信心拿下北境,在出发之前杀两个渣爹的嫔妃助助兴,想必渣爹不会拒绝的。 就算是渣爹要苛责,她现在白丁一个,只有烂命一条,随便苛责。 梁崇月的目光在跪着的两人身上扫视过后,又转向了目光寝殿里挂着的一把长剑,她记得这把长剑还是渣爹送给母后的。 现在正好用上了。 云苓一直注意着公主殿下的举动,见殿下的目光一直看向那把神剑,不等殿下开口,云苓便走过去将神剑取下,递到殿下面前。 梁崇月接过长剑,直接拔出,寒光乍现的那一瞬,梁崇月余光瞥见跪在地上的两人脸上都闪过惊恐。 但德贵妃很快就镇定了下来,不愧是将门之女,倒是一点也不怕。 “我们是陛下的嫔妃,位列从一品,就算是皇后娘娘也不能随意处死我们,公主殿下这是要做什么?” 第407章 有孕杀不得 第407章 有孕杀不得 “母后不行,但本公主可以。” 说罢,长剑在梁崇月手上挽出一个剑花,寒光一闪,剑尖直指德贵妃脆弱的脖颈。 梁崇月丝毫没有控制手上的力道,长剑的尖端已经刺进了德贵妃的脖颈里,纯红色的鲜血从白皙的脖颈流出,落到雪白的坎肩上,别有一番风味。 德贵妃感觉到脖颈处传来的疼痛,此时才彻底反应过来,眼前的人不是皇后娘娘,是大夏最尊贵的公主,是陛下亲手教导出来的皇室女。 皇后碍于礼法,不会真的杀了她们,但镇国公主未必。 刚才跪在这里,她还能维持着面上的端庄,此时长剑已经刺到了脸上,镇国公主脸上还带着肃杀之气,比她记忆中刚从战场上回来,身上还都是血腥味的父亲还要骇人。 德贵妃此时才是真的怕了,长剑的尖端只要再往前一点,她立刻就会死于镇国公主剑下。 她已经没有母家了,她的父亲、兄长被太后害死,无人能为她撑腰。 陛下一向宠爱镇国公主,就算是陛下知道她今日死在镇国公主剑下,陛下或许也只会小惩大诫一番,就轻轻放过。 这些年来她一个人在宫里苦苦支撑,好不容易爬到贵妃之位,她不想就这样死在这里。 德贵妃惊恐万分,整个人向后缩去,梁崇月这才倒是没有追着刺上去,只是手腕一转,剑尖上的血就溅到了一旁跪着的另一位秦贵妃脸上。 “啊!” 殿内刚响起一道刺耳的尖叫声,下一秒,云苓就直接上手,将秦贵妃的嘴巴给堵住了。 秦贵妃出生江南清流世家,从小到大也没见识过这样血腥的场面,一时间被吓得跪在地上,手足无措,看向梁崇月的眼睛就像是在看从地狱里走出来的恶鬼。 德贵妃用手捂着还在往外不断流血的伤口,伤口刺得很深,德贵妃的脸色已经惨白的厉害了,想必不要多久,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亡。 “拖出去,别脏了母后的寝殿。” 梁崇月说完,春禅姑姑看了皇后娘娘一眼,见皇后娘娘没有异议,一个眼神过去,立马就有候在一旁的宫女上前,先用棉布将伤口捂住,免得血落一地,脏污了皇后娘娘的寝殿,随后便上手将德贵妃拖了出去。 “不必找太医医治,一个时辰后还活着就补一剑,丢回长春宫去。” 听到公主殿下下了死令,不仅是德贵妃和秦贵妃就连翊坤宫殿内侍奉的宫女们都吓了一跳。 拖到一半的宫女们脚步顿住,她们此时算是真正明白,公主殿下这是真的想要德贵妃娘娘的命。 可德贵妃娘娘毕竟是陛下的嫔妃,而且位份不低,就算是要处理了,也需得有陛下的旨意才行。 就连向华月也不明白崇月这是要做什么,在这宫里若是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弄死两个高位嫔妃也并非难事,何必这般大张旗鼓的来。 梁崇月侧头给了母后一个宽慰的笑,随后将目光重新落回了德贵妃身上: “拖出去,出什么事本公主一人承担。” 梁崇月声音不容质疑,宫女见皇后娘娘没有出言制止,便继续将人拖了下去。 “向华月,我是陛下的贵妃,你不能杀我,你不能......” 一路上德贵妃不断挣扎着,脖颈上一直被人死死按着,血越按越多,感觉到自己命不久矣时,忽然想起了什么,立马大声喊叫起来: “你不能杀了我们,秦贵妃有孕了,你是公主又如何,你若是杀害皇嗣,陛下也一定不会放过你。” 德贵妃话喊完,身旁的宫女想要上去捂嘴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她已经把该讲的都讲出来了。 还跪在殿中的秦贵妃经过德贵妃这一提醒,也立马反应了过来,呜咽着护着自己的肚子,蜷缩在地上,像只受惊的兔子。 梁崇月侧着头,似笑非笑的看着秦贵妃,秦贵妃年轻,长得也很得渣爹喜欢,入宫不久后这位份就像是过山车一样攀升,不然也不能和混迹后宫多年的德贵妃平起平坐。 “春香姑姑。” 梁崇月声音冷漠,看向秦贵妃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另一边的德贵妃已经被拖了出去。 毕竟有孕的是秦贵妃,不是她德贵妃,就算是秦贵妃能凭着肚子里的孩子逃过这一劫,德贵妃也也逃不过去。 春香姑姑几步走到秦贵妃面前,朝着秦贵妃行了一礼: “秦贵妃娘娘,奴婢冒犯了。” 随后便起身,不管秦贵妃愿不愿意,直接拉过秦贵妃的手腕,就开始把脉。 春香姑姑出自药王谷,滑脉这样简单的脉搏她很快就能摸得出来。 春香也没想到秦贵妃竟然会有这样的好运,竟然真的怀有身孕,不过月份还小,所以还没有显怀。 梁崇月在看见春香姑姑微微皱起的眉头时就已经确定秦贵妃这是真的有孕了。 所以在春香姑姑对着梁崇月点头后,梁崇月直接起身走到了秦贵妃面前,上手抬起她的脸来仔细端详起来。 是一张与母后年轻时长得极像的一张脸,不过却没有母后年轻时的张扬,瞧着就像是一个更年轻更温柔的母后翻版。 难怪能这么得渣爹喜爱,宛宛类卿罢了。 秦贵妃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和胆量,在看见镇国公主的时候,就像是看见自己腹中胎儿长大后的样子,猛地推开钳制她下巴的手,把嘴里的棉巾扯了出来。 秦贵妃双手撑在地上艰难起身后,两只手捧着还未显怀的肚子,脚下不稳的朝着身后退去。 直到撞到香炉上,细嫩的手指被烫到,她这才惊醒过来,险些脚下不稳,再摔坐到地上。 秦贵妃整个人缩在香炉边上,也不顾香炉烫人的温度,整个人像只受惊的小兔,眼圈红红,包含热泪,不断重复着同一段话: “你们不能杀我,我怀了陛下的皇子,陛下说了,我和后宫里的女人不一样,陛下他最期盼我肚子里的皇子了,你们不能杀我,陛下还等着我给陛下生皇子,你们不能杀我......” 第408章 没什么杀不得的 第408章 没什么杀不得的 秦贵妃护着肚子的同时,时不时朝着门口的方向张望,像是在准备随时冲出翊坤宫。 眼看秦贵妃嗓门越来越大,梁崇月嘴边噙着一抹冷笑,提着宝剑一个剑花的工夫,就将秦贵妃的气管斩断。 刚才还柔弱动人的菟丝花,几息之间,已经变成一个死兔子了。 “秦贵妃口出狂言,死有余辜。” 梁崇月声音淡淡的,像是在叙述一件再小不过的事情。 殿内的众人皆被公主殿下这一举动给吓了一跳,秦贵妃脖颈处喷射出来的鲜血足有三尺高。 梁崇月挡在最前面,等秦贵妃气绝身亡后,梁崇月回头时,母后身上没有沾染一滴。 向华月皱着眉头看着崇月,试图从她脸上看出哪里不对来,但这些年陛下亲自教导崇月,崇月也同陛下越来越像了。 才刚过及笄之年,就已经练就出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她竟也看不出丝毫端倪来。 就在向华月有话要说时,李瑾带着一身寒气,身上还有未化开的雪花走了进来,在注意到满地血迹后,朝着皇后娘娘和公主殿下看了一眼后,低着头说道: “皇后娘娘、公主殿下,德贵妃娘娘和秦贵妃娘娘薨了。” 梁崇月将手上宝剑扔到云苓手上,不必她多言,立马就有宫女上前处理地上的血迹,和还有余温的秦贵妃尸体。 “将这两具尸体哪里来的送回哪里去,父皇若是问起,就说是本公主处死的。” 梁崇月冷漠的目光从秦贵妃的尸体上扫过,转向母后时,眼中瞬间充满了柔情。 “这里脏了,四个月不见,母后随儿臣去偏殿叙叙旧吧。” 向华月一颗心自德贵妃被拖出去后,就一直惴惴不安,她有预感,陛下和崇月之间定然是发生了什么,不然崇月一向是最小心谨慎的人,不会这样冲动行事的。 梁崇月将手上沾到的血迹清洗干净后,用帕子擦了擦脸上的血迹,搀扶着母后朝着偏殿走去。 刚出主殿大门的时候,梁崇月刻意挡住母后的视线,翊坤宫里的宫人们手脚利索,想必无需多久,就会处理好院中和母后殿内的血迹。 梁崇月刚搀扶着母后到偏殿,还没来得及坐下,梁崇月就感觉到母后纤细柔软的手反将她的手握住,带着她一路走到罗汉床前,将她按在榻上。 “崇月,你如实和母后说,可是你父皇为难你了?” 梁崇月感受着肩膀上母后双手传来的力量,眷恋的将自己的手覆上去,将母后的手从肩膀上轻轻拿下,放于额前,缓缓将额头靠上去。 鼻腔里一时间被母后手上的花香味萦绕,这样的熟悉感让她放松自在。 梁崇月缓了缓精神后,抬起头来望向母后: “母后先坐下,儿臣将此事细细说与母后听。” 向华月无奈坐到一旁的榻上,双眼一直都没有离开过崇月的身上。 梁崇月见母后担忧,直接将一直放在袖口里的圣旨取出,放到了矮桌上。 看见那一抹明黄色的圣旨,一时间,向华月心中多了无数的猜想,也不再多问,拿过圣旨就看了起来。 云苓给皇后娘娘和公主殿下上了壶热茶后,便退了下去,整个偏殿内殿中就只有皇后娘娘和公主殿下两人。 母后还在看渣爹写给她的圣旨,无人说话,殿中的氛围一时间有些压抑,梁崇月倒是不觉有什么,为母后斟茶后,自己才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 待母后将圣旨上的内容看了好几遍,梁崇月一杯茶都喝完了,见母后杯中的热茶已经没了热气,梁崇月热茶倒了,重新为母后斟好。 看着崇月的举动,向华月此时已经没了半点喝茶的心思,她的前半生为爱嫁入皇家,看清陛下本质后,仗着父亲身居高位,更多时候只顾自己开心最重要。 有了崇月后,她的后半生才真正算是有了指望,谁也不可欺负了她的崇月,哪怕是陛下也不行。 梁崇月瞧着母后的目光越发冷冽起来,似比外头的天还要冷上七分。 “崇月,你父皇此人深不可测,这份圣旨做不得数的。” 向华月跟在陛下身边多年,陛下是什么样的人她最是清楚不过了。 这份圣旨上写的东西不过是仗着崇月年纪小,涉世不深,想利用崇月联合向家为陛下、为大夏卖死命。 不论攻下北境与否,崇月和向家都难以回到从前了。 向华月几乎已经能想到崇月和向家被陛下利用,榨干最后的价值后,随意丢弃,从前的宠爱恩情恍若过眼云烟,只有再想到时,才会再逗弄两下。 就像是对她一般,外人眼中的宠爱有几分是真,只有局中人才知。 “崇月,你小心谨慎了这么多年,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就轻信你父皇随意的三两句话,你可知你应下后,不知是你,还有向家,一着不慎,满盘皆输,万劫不复。” 梁崇月见母后情绪激动,放下手里已经喝了一半的热茶,拿过母后手里的圣旨,摊在矮桌上,与母后缓缓道来: “母后忧虑儿臣明白,只是时局如此,需得放手一搏,不论父皇所言真假与否,儿臣皆有后手,反败为赢。” 梁崇月说的笃定,事到如今,不论有没有系统这个金手指在,她和渣爹这一局早就已经开盘了,她不放手一搏,也会死在皇权争斗之中,向家亦然。 梁崇月安慰了母后许久,将其中利弊一一分析给母后听,渣爹的心思她也一直在猜。 北境不是大越和狼瓦,也不在边关,是大夏的宿敌,用兵上也就不必太过讲究,只要有好的结果出现,她就输不了。 “母后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去,儿臣一定是那个赢到最后的人。” 向华月面上带着浅笑,像是已经被崇月哄好,但眉心留下的川字纹,暴露了她这段时日来的担忧。 “大军准备何时出发?” “年后边关的大军应当会撤回来一半,儿臣估摸着过完年就出征北上。” 崇月说的轻巧,此话落在向华月耳中便是年关过后,崇月就会再次离开她,不知归期何期,不知此生是否还有再见之日。 向华月强压下心头酸涩的感觉,伸手上抚了一把眼角的泪,强扯出一抹笑来将崇月的手拉到怀中,像是从前一般,和崇月议起宫中最近趣事。 至于刚死了的两人,梁崇月和母后皆没放在心上。 第409章 想是早就备好了的 第409章 想是早就备好了的 将母后安抚好后,梁崇月刚迈出偏殿的大门,就看见齐德元苦着一张脸站在外头,看见她的瞬间,脸上的表情更加苦闷了。 “奴才的小祖宗诶,您怎么能直接将两位贵妃娘娘给处死了啊,陛下已经知晓此事,虽然还没有降下惩戒,公主殿下这段时日还是别出翊坤宫的好。” 齐德元苦着一张脸,尽量将陛下的吩咐说的委婉些,想必公主殿下聪慧,应当能听出他话中的隐晦。 梁崇月抬眼看了眼已经洒扫干净的院子,人都已经死干净了,渣爹刚给她放了权,还等着她带兵出征,一举拿下北境。 一些场面话罢了,梁崇月也不想过多的为难齐公公。 “本公主明白了,辛苦齐公公跑了一趟了,雪天路滑,齐公公回去时当心些。” 齐德元站在冷风里,听着公主殿下关心的话,感觉一颗心都温暖起来了。 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公主殿下,德贵妃和秦贵妃这番确实过分了太多,不然他坚信公主殿下绝不是那等肆意杀戮之人。 齐德元刚憋在心里的话,此时再也憋不住了: “公主殿下放心,陛下只是一时恼怒,边关大捷,年关将近,琼华公主殿下的婚事临近,三喜临门,想必陛下很快就会消气的。” 梁崇月听着齐德元安慰的话,仔细观察了一番齐德元的神态,不像是作假,倒像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的。 也是难得,渣爹心思缜密深沉,跟在身边多年的太监总管,竟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 齐德元好意,梁崇月自然不会拒绝: “多谢齐公公安慰,本公主自知自己犯错,不论父皇怎么责罚都是应该的。” 和齐德元随意闲聊了几句,梁崇月对渣爹这一次的怒火也多少有了点了解,连小惩大诫都没有,看来还是不够在意啊。 果真,这满宫里的嫔妃,真正能得渣爹几分真情的,凤毛麟角,少之又少啊。 目送齐德元离开翊坤宫,梁崇月捏了捏眉心,算了算时间,等人走远之后,抬脚朝着外面走去。 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怎么可能乖乖留在宫里待着。 渣爹的旨意现在于她毫无约束,此时不趁着圣旨在手,大逆不道一番,往后就没机会了。 梁崇月带着云苓一路走到午门口的时候,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鬓边半白的头发,一身官服,梁崇月险些没认出外祖父来。 梁崇月还没出声,外祖父的目光就朝着她这里看了过来,但也只是粗略对视一眼,外祖父并未停下脚步,而是继续朝着宫里走去。 “殿下,瞧着方向是去养心殿啊。” 云苓在梁崇月耳边低声说道,梁崇月明白外祖父此时无暇与她多言。 梁崇月看向外祖父的目光慢慢转到外祖父前头走着的那个太监身上,不是个熟面孔,渣爹身边何时换了新人了,她今日倒是没有察觉。 梁崇月将眼前的场面拍下发到了系统手上: “去查这个太监是谁的人,瞧着身量不像是真太监。” 系统还在一遍遍搜寻着母后那七日的行踪,突然间又接收到宿主的新任务,这么多年,它都已经习惯了。 应下之后,便开始接着刚才的任务继续查看起资料来。 听到系统的回应,梁崇月收回了视线。 从小到大,直到出宫前,除了渣爹和太医还有前来教导她的师傅们,见过最多的男人就是太监。 被割过的男人,哪怕装的再像个正常人,时间一长,缺陷还是会暴露出来,尤其是天热时候。 阉割的时候短一些,长一些都有影响,全看阉人匠的手法了。 少了子孙根的男人从骨子里就是自卑的,刚才那个太监虽然也弓着背,但脊背笔直,背影看着就像个练家子。 梁崇月记得渣爹的武功超群,从前练武的时候,她就从未探到渣爹的底,现在也需要养些精壮将士在身边,装成太监,是想迷惑谁? 井随泱一直驾着马车候在午门处,见到公主殿下出来,就立马迎了上去。 梁崇月坐在马车上,脑子里还在回想着刚才在午门处看见的一切,哪里都不对劲,危机四伏。 梁崇月已经熟练掌握了系统的很多技能,不用系统为她调取养心殿里的实时画面,她自己已经能够完美卡点,定位到现在正在发生的事情上。 见外祖父在进去养心殿前,被几个瞧着就假的太监残暴搜身,一身官服都被扯得有些凌乱,丝毫不曾顾及外祖父的颜面,梁崇月看的心头起火。 自古武将多悲苦,最是无情帝王家。 “井随泱改道去定国公府。” 梁崇月今日特意穿了一身素衣,虽然赶不上向靖川下葬之日,但至少能在出宫后第一时间能去为他上一炷香。 感受到马车摇摇晃晃改变了方向,梁崇月靠在马车的软榻上,看着外祖父进到养心殿内,跪在殿内,直到她到了定国公府,渣爹也未曾让外祖父起身。 梁崇月关掉了面板,这样的场景看的她百般不适,是多看一眼都难受。 马车刚停稳当,梁崇月就起身,井随泱从外侧打开车门,梁崇月刚才在养心殿里的时候,背后的伤口裂开。 现在一动就痛的厉害,只能在云苓的搀扶下,下马车。 尽量不去触碰到背后的伤口,免得伤口裂开的更厉害。 “末将参见公主殿下,侯爷有令,若是殿下到来,便叫末将直接带着殿下去祠堂。” 迎上前来的是一直跟在外祖父身边的老部下了,听到他说侯爷,梁崇月正好抬头看见定国公府门前被扯下来的牌匾。 大夏开国皇帝,先祖皇帝亲赐的牌匾此时已经被换了,新的已经换上了,想是早就准备好了的。 第410章 外祖母病重 第410章 外祖母病重 梁崇月的目光在那恢弘大气的牌匾上停留了几秒,才移开了视线。 渣爹走一步想百步,不知道背后还留有多少后招在等着她,北境一战,虽说胜算极大,但终究还是凶险万分的。 “走吧,有劳你了。” “末将不敢。” 梁崇月进到侯府,里头倒是和从前一样,只是到处都挂上了白,显得肃穆萧条。 梁崇月还是第一次进向家的祠堂,里面传出低低的哭声,光是听着就知道压抑着极大的痛苦。 声音熟悉,梁崇月走近一看果真是大舅母,大舅母今年也不过四十多岁,距离上一次见面不过才半年光景,大舅母的头发已经不再乌黑发亮,黑发间夹着不少银丝。 大舅母这副模样若是叫大舅舅看见,要心疼坏了。 向林氏听到声音,回头看见是崇月来了,赶忙擦去脸上的泪,在身边婢女的搀扶下,踉跄起身。 见大舅母精神不济,脚下虚浮,梁崇月赶紧上前一步,将人扶起,却不曾想扯到背后伤口,好像又裂开的更厉害了。 “臣妇见过公主殿下,殿下万安万福。” “大舅母不必多礼,崇月来看看靖川表哥。” 梁崇月的目光看向众多牌位最前面的一块,上面写着向靖川的名字和小字,侧边还刻下了向靖川一生的功绩。 “靖川表哥为大夏戎马一生,若没有表哥,边关一战绝没有这么顺利,是大夏愧对于表哥,愧对于向家了。” 梁崇月说着,接过云苓递来的香,朝着向靖川的牌位拜了拜后,亲手插上。 向林氏深知殿下这话不合时宜,但这祠堂里都是自己人,她的丈夫儿子,为了大夏征战四方,一年到头难有一家团聚的时候。 她出身高门,若不是心爱将军,父亲母亲是绝不许她嫁进向家的。 她也是人,丧子之痛她本该不满,可向家世代忠将骨,从她做出选择的那一日起,她就已经没有悲痛的权利了。 为国战死沙场是荣耀,向家世代荣华就是用这样的荣耀堆积起来的。 梁崇月给向靖川上完香后,转头看见大舅母心中伤痛尽都在脸上,她没有立场去劝,想起向靖川那日连同玉簪一同送到府上的玉雕,应该还在她的库房里,回去后就叫人送来,也算是给大舅母留个念想了。 “大舅母保重,靖川表哥在天之灵,想必也不愿看见大舅母这样伤神。” “臣妇多谢公主殿下关怀。” 见大舅母还是一副精神不振的样子,心病只能心药医,梁崇月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免得再提及大舅母的伤心事。 “崇月去看看外祖母,大舅母一定保重身体。” 梁崇月说完后,就带着云苓离开了祠堂,外祖父身边的老部下卞副将还等在外头。 “走吧,带本公主去看看外祖母。” “是。” 卞副将是在战场上伤了腿,行动不便,才退了下来,之后就一直跟在外祖父身边。 比起在战场上牺牲了的将士们,已经算是幸运的了。 梁崇月刚到寿安堂就看见太医步履匆匆的拿着药箱从里面走出来,神色焦急,像是出了什么事。 “洛太医。” 云苓认出这位太医是谁,出声将人喊住。 洛太医本来脑中一直在想着高阳郡主的病情,猛地听到有人叫自己,一转头就看见了公主殿下就站在不远处,立马收回已经迈出去的步子,朝着公主殿下走去: “微臣洛平见过公主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来吧,郡主身体怎么样了?” 梁崇月面上平静,唯有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怒自威,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心中有多焦急。 “回殿下,高阳郡主这是受惊所致,心衰心竭,微臣已经用药护住了高阳郡主心脉,但是......” 听到外祖母心衰,梁崇月眉头皱得越发深了。 “但是什么?有话你就快说,吞吐什么?” 云苓一手搀扶着殿下,感受到殿下掌心冒出的冷汗,便知殿下一定是背后的伤口又裂开了,此时一定疼的厉害。 洛太医见状也不敢再犹豫,一股脑的将刚才的诊断说了出来: “但这心病还需心药来医,若是高阳郡主自己不能想清楚,再名贵的药物用下去,也只能是拖缓身体亏损的速度。” 洛太医已经说的委婉了,高阳郡主年纪已大,年轻时还一直随着侯爷在边关受苦,身体本就弱些,这样一折腾,至少亏损了十年寿数。 洛太医与侯府私交密切,瞧着公主殿下面露心急之色,犹豫片刻,还是决定将最后的诊断结果说与殿下知晓: “若是年关前,郡主娘娘这病还没得到缓解,怕是彻底药石难医了。” 洛太医说完后,长叹一口气,无奈摇了摇头,朝着公主殿下行礼道: “微臣先行一步,去确定药方,为郡主娘娘抓药了。” 梁崇月微微颔首,又开口补了一句: “不论是多么名贵难寻的草药,若是太医院里没有就派人送信到本公主府上,只要能保住郡主性命,洛太医尽管开口。” 洛太医明白公主殿下对郡主娘娘心意,点了点头后,拿着药箱离开了此处。 梁崇月站在原地,看着寿安堂的大门,第一次来时,还是外祖母牵着她的手带着她进来的。 时间一晃而过,她竟然有些不敢迈步进去了。 “殿下别担心,郡主娘娘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云苓用帕子轻轻擦拭着殿下手心的汗水,免得一会儿进去被郡主娘娘察觉出来,又要担心。 等云苓将她手心的汗擦干后,梁崇月才带着人进去。 刚迈过门槛梁崇月就看见外祖母身边的刘妈妈转过头来抹泪,一双眼睛已经红肿,想必外祖母的情况比洛太医说的还要严重些。 “公主殿下。” 刘妈妈刚开口,梁崇月就伸手在嘴边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刘妈妈明白后,带着公主殿下走到郡主娘娘床前。 梁崇月站在床前瞧着陷入熟睡中的外祖母,轻轻坐到她床边,将外祖母的手从被子里拿出来,开始为外祖母搭脉。 第411章 留了东西 第411章 留了东西 瞧着外祖母眼下乌青,梁崇月感受着手下孱弱的脉搏,一颗心已经快要掉到了谷底。 从边关回来见到外祖父的时候,梁崇月已经觉得外祖父的状态不好,没想到外祖母的状态更差。 梁崇月心中对于外祖母的病情已经有了大抵了解,就是不知道系统商城里的药物有没有能用得上的。 “系统,我已经把外祖母的脉象发给你了,你去看看商城里的药物有没有能缓解病情的。” 虽然知道希望渺茫,梁崇月还是就这样放弃。 系统刚查到母后那七天都去了哪里,还没来得及发给宿主,新的任务就下来了。 系统本身就是各种精密数据的结合体,只是粗略看了眼宿主发过来的信息,就已经有了诊断: “宿主你上辈子也是学医的,这个时代没有精密的仪器,加上外祖母从前身体一直康健,这纯粹就是因为向靖川的死对外祖母的打击太大导致的,商城里有失忆药,要不给外祖母来一颗?” 系统说的都是心里话,他看了眼宿主传过来的内容,人类不是有句老话说的好嘛。 心病还需心药医,那给心病去了,不就不用医了嘛,就像人类说的忘情水,一样的效果。 这样想着,系统已经给外祖母买了一颗效果极佳的失忆药和一瓶强心丹,放到了宿主的背包里。 系统的话虽然不靠谱,但也不失为一种办法。 看着商城里的失忆药,梁崇月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先等一等。 “宿主你还犹豫啥,等到外祖母彻底一蹶不振,病情不可控的时候可就来不及了。” 系统仔细观察了一番宿主发送过来的诊断报告,它刚才说的都委婉了,现在就已经该用药了,再拖个一两天,这身体就彻底垮了。 “再等等吧,人活一辈子,有时候就是要记忆里的那点幸福做念想活着。” 梁崇月关掉了和系统的连线,却把那枚失忆药片放到了背包里的第一格。 “照顾好外祖母,有什么需要的就派人去公主府。” 梁崇月将外祖母的手重新塞回被子里,现在外头还飘着雪,将被角掖好,免得外祖母受凉。 “殿下放心,奴婢们一定尽心。” 都是跟在外祖母身边多年的老人了,梁崇月这点还是放心的。 将系统准备的那瓶强心丹拿出来,放到一旁的矮桌上,顾名思义就知道是能在危急关头和九头马面抢人的好东西。 “这药能救人于命悬一线之间,一瓶里面只有三颗,此药没有忌讳和冲撞的,刘妈妈你看着情况不对就给外祖母喂下。” 刘妈妈赶紧上前将公主殿下给的药瓶接过收好,就放在了郡主床头的暗格里。 梁崇月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带着云苓起身,出了寿安堂的大门,没有着急离开,而是先看了眼外祖父现在的位置。 确认外祖父还在养心殿里头跪着,梁崇月关了面板,准备带着云苓回府解决一下火玉的问题,刚走两步,卞副将就跟了上来: “还请公主殿下留步。” 梁崇月脚步微顿,看向卞副将: “可是外祖父还有什么交代?” 卞副将左右张望了一番,抬眼看着殿下,点了点头。 “侯爷在书房里给公主殿下留了东西,还请殿下独自前往。” 外祖父和渣爹一样都是走一步想百步的人,搞得这样神秘,她此时也没了猜测的想法,满脑袋都是外祖母和大舅母伤心欲绝的模样。 “那云苓就在这等着吧。” 云苓有些担忧殿下的后背上的伤口,但殿下吩咐,她也不能违逆,只能慢慢放开了殿下的手。 “奴婢就在此等着殿下回来。” 云苓将手上的伞给到卞副将手上,目送殿下消失在拐角处,双眼一直盯着殿下受伤的背后。 感受着背上伤口传来的痛感,梁崇月只能尽量将背挺直,少让衣物剐蹭到伤口的位置。 连着一个月从边关赶路回来,哪怕有系统商城里的药,背上的伤口还是裂了又裂,这一路上也没有多少地方给她处理,最疼的时候,还要靠止痛药赶路。 现在估计背上的伤口等到养好,伤疤也难看的紧。 这一路上跟着卞副将,梁崇月在走到靠近书房附近的小道时就已经看不到有奴仆的身影出现了。 感觉到有些不对劲,梁崇月释放了内力,周围竟然连一个暗卫都没有。 这一路上梁崇月释放的内力没有探寻到除了她和卞副将以外的任何一个活人气息,这下,梁崇月更加好奇外祖父这是留了什么好东西给她。 竟然直接让身边的人都退下了,要知道她上次半夜来的时候,就不论外祖父妃书房附近了。 她刚落地,就被一群暗卫包围住,可见整个侯府里头的暗卫数量有多少。 今日雪大的厉害,书房外面没有洒扫的奴仆,外面的雪自然也就落地厚了些。 观察这雪的厚度,梁崇月大抵猜到了外祖父让周围奴仆退下的时间。 “公主殿下,末将只能送您到这了,侯爷有令,只许公主殿下一人前往,说是殿下进去后就明白了。” 卞副将朝着梁崇月恭敬行礼后,将手上的伞向前递去,梁崇月伸手接过。 望着前方白茫茫的一片,她坚信外祖父不会背弃她,向家永远都会站在她身后。 “末将就在此候着,等殿下出来。” 卞副将躬身朝着梁崇月行了一个军礼,才一会儿的工夫衣服上就已经落了一层雪花。 “找个地方躲躲雪吧,后面的日子还长着,你跟在外祖父身边多年,外祖父是极信任你的,有你在,他会安心很多。” 眼看这雪越下越大,丝毫没有停下的势头,梁崇月不知道此去多久,卞副将若是一直等在这里,怕是等她出来,看见的就是一个雪人了。 “公主殿下放心,末将陪着侯爷在冰天雪地里埋伏敌人三天三夜都没事,这点风雪不算什么。” 第412章 隔雾观花只闻其香 第412章 隔雾观花只闻其香 看着卞副将饱经风霜的脸上落下的雪花化水,他却好像丝毫感觉不到一般,只定定的站在那里,如一棵苍劲的老松,注视着她前行。 梁崇月也不再劝说,而是转身撑着伞朝着书房走去。 这一路上积下来的雪没过脚踝,等梁崇月到达书房门口的时候,鞋袜已经湿透。 冷冰冰的裹在脚上,连带着身上都少了些暖和气。 梁崇月推开书房大门,这才发觉居然没锁,外祖父还真是放心,也不怕会有人趁乱溜进来。 进到屋内,因为无人在此,所以也没有烧炭,屋子里面没比外头暖和多少。 梁崇月放下油纸伞,将冻僵的手放到嘴巴哈了口气,再搓了搓,感觉手上温度回暖了些,才开始打量起外祖父的书房来。 她来的次数不算多,但这里面各种物件的摆放多少心里都有数。 梁崇月在书房里转悠了一圈,大件上没有任何搬动的痕迹,倒是几样平日里不起眼的小件都被移了位置。 梁崇月将那几件小件拿起仔细的看了看,都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的变化。 就连她觉可能会有问题的地方都尝试一遍,也没发现有什么暗道暗门的地方。 梁崇月相信卞副将不会拿外祖父的事情来骗她,目光在整个屋里又转了一圈,梁崇月准备重新再仔细搜寻一番。 忽然抬头间,梁崇月看见了房梁上的一处凸起。 很不明显,加之房梁上光线不好,若不是她眼力惊人,估计也不会发现。 梁崇月脚下运气,直接飞升到了房梁上,那一块凸起的地方正好在外祖父平日里常坐着的位置正上方。 梁崇月轻轻拨动了一下那块小小的凸起,凸起的木头被移动了一点,梁崇月等了一会儿却不见屋子里面有任何动静。 梁崇月坚信外祖父留给她的东西就藏在这凸起的木头上面,梁崇月上手将那块凸起的木头用劲按了又按,直到将凸起的木头完全按到和整个房梁平齐的高度。 下一秒,梁崇月就听到了有东西移动的声音。 梁崇月的目光顺着声音发出来的的方向看去,居然是外祖父平日里经常坐着的那张椅子下面的石板在动。 梁崇月正准备下去一看究竟,却不曾想她的手刚离开那个凸起的木头,移动的石板就停住了,大有回缩的架势。 梁崇月的目光落在凸起的木头上,见她刚才放手,刚按下去没多久的木头又再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回弹上来。 “这个时代居然还有这样的技术。” 梁崇月感慨之余,随意扯下一条系带,再将自己手上的玉戒指取下来,用系带将玉戒指与那凸起的木头包裹到一起去。 确定好这凸起的木头已经被牢牢压住后,梁崇月从房梁上一跃而下,落地的瞬间还是扯到了背后的伤口,疼的梁崇月倒吸了一口凉气。 缓了一会儿,梁崇月才抬脚朝着那块移开的石板走去。 石板下面挖出来的空间只占了石板的一半,却放的满满当当。 入眼的第一样东西就是一封信,梁崇月将信件拿起,感觉到里面传来的重量,并不是纸张该有的的重量。 梁崇月将信封拆开,里面金光闪闪的是梁崇月再眼熟不过的东西。 早年间的东西做工不如现在精致,上面还有许多的划痕,却是可以调令七十万向家军的虎符。 已经有些磨损的虎符瞧得出来年头久远了,虎头的位置被磨的锃光瓦亮,虎尾处还有断痕。 自古以来虎符都是左右两半,左边一半留在天子手中,右边一半留在主帅手里。 唯有向家有此殊荣,可以将左右两半虎符全都留在手中,这也是向家这么多年来让各处势力忌惮的缘故。 梁崇月将两块虎符紧紧的攥在手中,冰冷的触感,没有人比她此时更能明白外祖父将这两块虎符塞进信封留在这里时,心中所想。 梁崇月将虎符收进了背包里之后,开始继续翻看石板底下的东西。 石板里面的空间不大,里面还塞得满满当当,一件件往外拿实在麻烦,梁崇月直接将所有东西全都拿出来后,才开始一件一件翻看起来。 越翻看,梁崇月心里越是心惊惶恐,石板底下的空间有限,外祖父几乎是把向家这些年积攒下来的根基全都放了进去。 还有一份向家九部记录明确的名单,还有外祖父常年带在手上的玉扳指,旁人不知道,她翻看过资料,这玉扳指年代久远,却是代表向家家主的重要物件。 见着玉扳指如见向家家主。 梁崇月将这些东西大致看了一眼后,直接一股脑的全都收到了背包里。 她现在一颗心惴惴不安,外祖父将所有东西全都留给她了,大有一种将整个向家全都托付给她的意思。 梁崇月立马调出面板,在找寻外祖父信息的手都在忍不住颤抖。 终于在看见外祖父还好好的活着,只是依旧跪在养心殿内的时候,她这一颗心才稍稍安定了些。 “宿主你怎么一直在翻看外祖父的实时资料啊?” 梁崇月还在观察着面板视频上外祖父的神情,希望事情比她想的要好些。 听到系统的问话,梁崇月心中烦闷的厉害,根本无心搭理。 从前她想了许多办法,想拿到手的东西,此刻不费吹灰之力就送到她面前了,她反而开心不起来了。 系统见宿主没有回话,就知道宿主此时肯定又心情不好了,也不想去触宿主这个霉头,赶紧将它要说的说完,消失在宿主面前,免得宿主迁怒于它。 “宿主,你让我查的母后那七日闭门静养都去哪里,我查到了,母后回了向家,是渣爹默许的。” 系统说完后,就立马掉线了,像是逃跑一样。 梁崇月颤抖的手,稳住了些,她越来越看不透渣爹了,就像是隔雾观花,看不真切,却能闻到其香。 那香就像是平日里渣爹时不时的放纵和关心,真切能感受到,可你若是想要更近一步看看他的样子,那团原本还算稀薄的雾气,霎时间就会浓郁起来。 第413章 身体预警 第413章 身体预警 梁崇月将书房里的一切都恢复了原样,走出去的时候,卞副将果然还等在那里,见她出来,立马就迎了上来。 接过梁崇月手里的油纸伞,为她撑上。 梁崇月走在雪地里,双脚冷的厉害,却不及心中寒凉和恐慌来的更加让她难受。 “殿下,侯爷出府前交代末将转述一句话给殿下。” 听到外祖父还有话留给她,梁崇月脚步微微顿住,身后卞副将的声音再次传来: “向家是纯臣,从来只襄助未来的储君。” 梁崇月原本还以为会是什么安慰的话,却没想到是这一句,还真是简短干练,像外祖父的风格。 “本公主明白了,外祖父不在的时候,辛苦卞副将守好向家的大门。” 梁崇月不能一直待在向家,向家历经几代皇帝,她相信向家有实力能挺过这一次的难关,她也可以的。 “殿下放心,末将定当竭尽全力,誓死守护向家。” 哪怕卞副将不说这话,梁崇月也不担心,外祖父的眼光毒辣,能被他看中留在身边的,绝对是经过了重重考验的人。 梁崇月目视前方,一步一步走得坚定,出了向家,坐在马车上,梁崇月才卸下了这么久一直戴着的面具,整个人脸色惨白的缩在软榻上,虚弱无比。 “殿下这是背后的伤口又裂开了?” 云苓是见过殿下背后的伤口的,还是她为殿下上的药,伤势如何她在清楚不过了。 梁崇月的鞋袜已经脱了,一只脚架在火盆上烤火,另一只脚正被云苓抱在怀里用力搓揉发热。 “不妨事,本公主歇一会,到了记得叫本公主。” 梁崇月说完就闭上眼睛开养神,慢慢回味着外祖父让卞副将留给她的话。 外祖父现在在宫里,不知道何时才能出来,这些年来外祖父和大舅舅在宫中树敌还算少的,但总有见不得向家好的人,保不齐会在向家落魄的时候,想要将脏手伸过来。 好在小舅舅还在京城里面,家中还有能顶事的在前面撑着,她还能稍稍放宽心些。 “系统,给我准备取火玉的药材,等我回去就开始。” 梁崇月一一刻也等不及了,她总觉得有了火玉之后,她受伤后的伤口好像会更加疼的厉害。 小时候练武,她不是没有受过伤,最严重的时候,一条胳膊都摔断了,也没有像现在这样疼过。 疼到她都有些难以忍受了,若不是怕一会儿取火玉的时候,药物反冲,她都想塞两片止疼药下去,能舒服一阵是一阵。 “宿主放心,我现在就开始准备。” 梁崇月都能听到系统声音传过来的时候,那边忙活的声音。 等她回到长生天的时候,马车还没入府,梁崇月就听到了不速之客的声音。 “殿下,赫言庭前来求药。” 梁崇月原本不想搭理,她现在一脑门的事情等着她处理,至于广陵王妃爱死不死。 她已经把该给的药都让平安给了赫言庭了,若是按照她的要求服药,此时广陵王妃虽然不说完全康复,起码已经不必再服药了。 她现在手上拥有的东西太多了,实在看不上广陵王府那点,渣爹也什么都知道了,就算是闹到渣爹那里,她也无所谓了 梁崇月没有理会,赫言庭还算懂事,至少知道不该在这个时候在她府门口闹起来。 只是一直跟着马车,往府里走。 梁崇月没有出声制止,守门的暗卫一时间也吃不准殿下的意思,赫言庭就这样跟着进到了她的公主府。 因为外头落雪,马车直接停到了长生天的门外,梁崇月在云苓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就看见系统一早就站在门口等着迎接她。 白花花的皮毛,毛茸茸的在雪地里很是可爱,要不是看见系统刻意躲闪的眼神,梁崇月都有点忍不住想要夸奖它两句了。 “说吧,你又闯什么祸了?” 梁崇月被云苓搀扶着朝着长生天里走去,赫言庭被暗卫拦在了门外,系统站在廊下看了一脸灰败的赫言庭一眼。 脸上刚才的那副心虚模样,瞬间好了大半,在廊下将身上的雪水抖落大半,系统立马跟上了宿主的步伐。 梁崇月刚坐下,就看见系统像是会变脸一样,一改刚才的模样,笑嘻嘻的就朝着她走了过来: “宿主~” 系统看着有点不太正常,梁崇月虽然背后疼的厉害,但给它一个爱吃的大耳瓜子还是可以的。 “本公主让你准备的都准备好了?” 听到宿主问起取火玉的材料,系统脸上的笑意更加夸张了。 原本呆萌可爱的白土松模样,此时因为刻意的咧嘴傻笑,倒显得有些愚蠢的奸诈。 “你若是没有准备好,就快去准备,本公主不想等太久。” 梁崇月朝着系统挥手,本意是让它赶紧退下,本来就不聪明,她都习惯了,也不必为难它在自己面前还要装出一副干练机敏的样子。 系统闻言,想到自己缺的那一味药,虽然脑子里极其想要现在就迈腿赶紧走,但最后的理智还是战胜了它的思想。 “宿主,我给你找药材的时候,看漏了一页,我以为已经找齐全了,没想到开始熬制的时候才发现竟然少了一味药。” 系统抬头将自己这些年来掌握的最可爱的一面展现给宿主看,希望宿主可以消消气。 “缺了哪味药?我派人去找。” 梁崇月的额间已经开始渗虚汗了,背后的伤口肯定发炎的厉害,再不处理,怕是就要坏死了。 系统刚准备开口说话,就收到了宿主身体警告的指令,上面显示宿主的身体各方面机能都处于一个不算平稳的状态,还有高烧的现象。 系统转过头去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此时距离天黑还早,宿主也还没开始休息,怎么突然就高烧了。 “宿主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刚刚收到你的身体预警了。” 第414章 血糕 第414章 血糕 梁崇月伸手开始为自己诊脉,几息之间,感觉整个身体就像是被架在火上烤着,明明皮肉还是那样的白皙,却有种被灼烧殆尽的感觉。 “还差什么药!快说,让井随泱他们去找,这火玉要在本公主体内造反了。” 梁崇月感受着体内几股不属于自己的力量在游走,冲击着她的血管和五脏六腑,若不是她及时护住心脉,此时怕是已经七窍流血而亡了。 “殿下怎么了?殿下,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啊?” 云苓感受着殿下搭在她手上的手心一直在出汗,从前并没有这样过,见公主殿下的脸色苍白毫无血色,云苓立马开始为殿下诊脉。 可是脉象上看一切都正常,并且一如往常的强健有力。 反看殿下状态,这完全就对不上,而且云苓能感受的到殿下的脉象越强劲,整个人就越发的虚弱。 云苓见殿下唇瓣颤抖着,却说不出话来,只能用帕子为殿下擦干头上渗出的汗水,准备将殿下搀扶到床上躺下,她好去找府医来为殿下治病。 梁崇月已经疼到站不住了,若不是云苓在身旁搀扶着,整个人就只能趴在地上,艰难的压制着体内的不对劲。 系统看见宿主这副样子,赶紧调出资料,放在宿主面前: “这资料上写着,还需要与火玉有关的人的新鲜血液作为药引入药,才可彻底取出火玉,可我看不懂什么叫与火玉有关的人。” 系统在一旁急得跳脚,嘴巴里嘀嘀咕咕的还在求神拜佛。 梁崇月抬手擦了擦头顶渗出来的冷汗,艰难抬头看了眼面板记载的资料,脑中几乎瞬间就出现了赫言庭的脸: “云苓!” 梁崇月现在用不了内力,只能手下用力,抓紧了云苓的手。 云苓见殿下终于有了反应,立马就出声回应道: “殿下,奴婢在此。” 梁崇月抓着云苓的手都在控制不住的颤抖着,抬眼看向云苓,眼神是从未有过的狠厉: “去把赫言庭绑了,本公主要他的血一用。” 梁崇月此时已经顾不上什么礼法规矩了,她命不久矣,这些年的谋划绝不能就这样毁了。 云苓闻言,丝毫没有犹豫,直接上手将殿下抱起,放到榻上后,头也不回的就冲着外面冲了出去。 没一会儿,梁崇月疼得迷迷糊糊间听到了外面传来打斗的声音,持续的时间不长,不用多想,也一定是赫言庭输了。 梁崇月快要疼到昏厥的时候,一股浓烈的血腥味直冲她的鼻腔,体内那几股原本还在躁动不安的力量,瞬间就乖巧了下来。 “殿下,奴婢让井随泱将赫世子打晕了,放了一海碗的血,若是不够,那边还在继续放着,殿下要多少都有。” 身体里的那些力量安分了,梁崇月瞬间就感觉背后的伤口不那么疼了。 缓缓睁开眼睛,正准备去问系统其他药材在哪,就见系统叼着一盆草又着急,又担心盆里面的草掉到地上,一双眼睛都对成了对眼。 系统见宿主苏醒,把盆里面的草药放到宿主面前: “宿主,这碗血我来处理,只这一海碗还不够,还得再来一碗,和这些草药一起服用之后,预计过十二个时辰,火玉就会出现了。” 梁崇月不疑有他,朝着云苓道: “再来一碗,放下后,就出去,备好热水,让井随泱他们守好公主府的每一个角落,不得本公主传唤,谁也不许进来,至于赫言庭好好养着,以后还有用。” 云苓应了一声,将那碗血放下后,又出去了。 有那碗血放在那里,只是闻着,梁崇月就感觉身体好多了,至于系统怎么处理她并不关心,等她再次睁眼的时候,面前已经多了一个空了的海碗。 整个屋子里全都是浓烈恶臭的血腥味,不过她体内的那些东西好像很喜欢。 “宿主你醒啦,快把这一碗血糕都吃下去,吃下去再睡一觉,应该就差不多了。” 屋子里面没有旁人,系统直接站立着将那一海碗的深红色的糕点往梁崇月面前推了推。 海碗靠近,梁崇月就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强忍不适,梁崇月还是伸手将海碗里的糕点拿出来,闭着眼睛就往嘴里塞。 意料之中的黏腻恶臭的味道从嘴边里面迸发出来,梁崇月只能强忍着恶心,全靠意志力往嘴里塞着血糕。 一块碎屑都不能浪费,等到一海碗的血糕全都吃完后,梁崇月躺在榻上,用手死死的捂着嘴巴,强忍着恶心,不让自己吐出来。 “宿主,要不你趴到我背上,我把你驮到床上去,这个天在这里睡着,怕是要着凉的。” 梁崇月还在压制着心理和生理上的反胃和恶心,等稍微缓过来点后,梁崇月用手撑起身体,一个翻身,趴到了系统的后背上。 等系统将她驮到床边后,梁崇月已经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了,还是系统将她放到了床上,用嘴给她叼来被子盖在身上。 “宿主你放心,我就在这里守着你,绝对不让任何人靠近你身边。” 梁崇月对于系统的保证,十句里面有一半都不太敢相信,但系统百分百知道了解她的全部。 接下来的时间里她肯定虚弱至极,换了旁人守着,她也不放心。 梁崇月还没来得及给系统回应,就感觉眼皮子沉得厉害,下一秒就彻底昏死过去。 系统上前用脑袋蹭了蹭宿主放在被子外面的手,见宿主没有反应,就知道药效开始了。 系统在屋子里转悠了一圈,确定这屋子里,没有藏人,也没有危险后,走到宿主床头的位置,直接趴下了。 就守在宿主床前,一双绿豆大的眼睛,第一次撑到最大,一眨不眨的警惕着周围,耳朵听到一点声音,都要往声音发出来的方向探寻一番。 第415章 刻意引导 第415章 刻意引导 翌日一早,养心殿内,梁湛刚下了早朝,身上玄色披风换下时,好似才注意到了一直跪在一旁的向劲松。 “跪了这么久了,可有话同朕说的吗?” 梁湛声音听不出起伏,只是落在向劲松身上的目光实在算不得友善。 “臣忠心为主,向家永远效忠陛下。” 梁湛闻言,冷笑出声,走到向劲松面前,居高临下的注视着他头顶花白的头发。 在看见向劲松后颈上的伤疤时,梁湛像是突然有了兴致开始回忆往昔。 “朕记得向侯后颈上的伤口是从前与朕切磋时输给朕所伤,怎么这些年了还没淡下去? 向劲松依旧保持着原本的姿势,跪在那里,连头也不曾抬一下,至于殿下所说的伤疤,他那次险些死在眼前这位当年只有十九岁的九五之尊手上。 若不是幸得药王谷老谷主医治,他怕是早已归西。 “陛下恩赏,一直留着,臣便也能一直感念陛下赏赐。” 听着向侯这话,梁湛回忆往昔的兴致越发高涨起来: “崇月不是你亲教的,你觉得崇月的武功学的如何?” 听陛下提到崇月,向劲松的心猛然揪紧了一瞬,但很快就恢复了镇定: “臣这十年间多半的时间都在边关,只听闻崇月一身武功是陛下亲手传授,想必肯定是要远超于臣的。” 向劲松说的谦卑,梁湛一个眼神扫过一旁站着的齐德元,后者立马就搬着一张椅子放到了陛下身后。 想起自己写给崇月的圣旨,梁湛现在也不愿去批阅奏折,更愿意浪费点时间来和向劲松这个老东西聊聊闲天。 不知道这老头有什么本事,能哄得崇月这么相信他。 “禄安山,你可还记得这个人?” 梁湛坐下后,齐德元端着茶盏放到了陛下手边的位置,梁湛轻抿了一口茶,等着看向劲松的反应。 “臣记得,禄安山,禄老将军,两柄宵练斩天剑,长弓霹雳射飞燕,臣记得禄老将军年纪大了,已经告老还乡了。” 向家和禄家都是武将之家,不过禄家根基浅薄,在出了禄安山这号人物之前,一家子都是泥地里刨活的。 禄安山之后,禄家也再没有一个能撑得起禄家门楣的儿孙了。 梁湛佯装思索了片刻,淡淡道: “是告老还乡了,他把能教给崇月的都教了,不过他没有爱卿运气好,正巧能碰上药王谷的老谷主,朕那日瞧着可怜,就让人将禄老将军的尸体送回老家了。” “现在估计坟头的草都有三尺高了吧。” 向劲松满脸的不可置信抬头望向陛下,他这一生无数次死里逃生,捡回一条命,所以也并未将陛下从前伤他一事记到心上。 直到今日才知,原是所有给皇嗣传授武功的武将都难逃这一劫。 难怪自禄老将军回乡后,短短一月时间,禄家就彻底消失在了京城里。 向劲松强撑着脸上的笑,收敛了脸上震惊的表情,朝着陛下缓缓俯身、低头,将额头死死贴在金砖铺成的地板上。 “禄老将军戎马一生,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梁湛听到这话,仰天大笑起来,齐德元侯在一旁,只敢低着头,连多动一下的勇气都没有。 “好一个死得其所,朕瞧着向侯老当益壮,想必还能为大夏再尽忠几年。” 梁湛这话是笑着说的,却听得人心头发颤,忍不住胆寒。 “臣多谢陛下教诲,臣定当为大夏死而后已,在所不惜。” “有向侯这句话,朕就放心了,崇月最近身体不好,镖旗将军还在边关,等镖旗将军收兵回朝,朕一定好好为镖旗将军接风洗尘。 向侯若是没什么事,就先回去吧,最近没事就别去叨扰崇月休养了。” 听到陛下下了逐客令,向劲松用手撑起跪麻了的双腿,起身朝着陛下行了一礼: “是,臣告退。” 梁湛轻嗯了一声,看着向劲松强忍着腿上的不适走出养心殿的背影,目光冰冷,像是在看一具尸体。 直到向侯爷走远,背影消失在养心殿门口,齐德元站在原地的脚都没再动一下。 梁湛侧目扫了一眼齐德元脸色瞧着比向劲松还要难看,这些年跟在他身边也不知道都学到了什么,胆量还是这样小。 “你也退下吧,朕想一个人静静。” 齐德元从陛下开始和向侯爷提到禄老将军的时候,就再等陛下这句话了,此时听到,飞快的朝着陛下行了一礼后,默默就退了下去。 养心殿内烧着龙涎香,这么多年也闻腻了,梁湛此时倒是有些怀念起了皇后宫里的百花盛开的时候了。 只是可惜现在外头天寒地冻,就连皇后宫里也只有腊梅独立枝头。 “陛下。” 一道黑影从梁湛身后落下,落到地上也只是发出一声极轻的声音。 梁湛闭着眼睛,连回头去看一眼都不想: “有什么事就说,朕懒得看。” 暗一将刚收到的信件打开,将里面的内容念给陛下听。 在听到向劲松清空了书房附近的奴才,只让崇月一人进去,梁湛细想了一下崇月这一趟去到向家的收获。 “看来崇月此次收获颇丰,不知道今日出了这养心殿,向劲松心里有没有后悔自己托付太早。” 梁湛的嘴角扬起一个危险的弧度,哪怕只是闭着眼睛的,暗一还是心怀畏惧。 暗一一直在暗处保护着陛下的安危,所以刚才养心殿里发生的一切,他也都知晓。 “禄安山死有余辜,当年若不是他与北境勾结,他手底下的人慢了运送粮草的时间,五年前那一战大夏绝不会有那么多战死的将士们。” “属下不明白陛下为何要刻意引导向侯误会?” 暗一说完后,就意识到自己话多了,这些话他本不该问的。 公主殿下回京后,陛下的心情明显好多了,他不知不觉间就放肆了。 暗一扑通一声跪地,朝着陛下磕起头来: “属下僭越了,还请陛下责罚。” 听着暗一咚咚咚的磕头声,梁湛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润了润嗓子: “自己去领罚。” 入口的茶有些冷了,想来齐德元也是被他惯坏了,连杯热茶都不知道换了再走,梁湛沉默一瞬,又补了一句: “带上齐德元一起。” 第416章 平安归来 第416章 平安归来 养心殿外头还飘着鹅毛大雪,齐德元将手揣在袖子里,红墙白雪,他陪在陛下身边,不知看过多少年了。 “师父,外头雪大,您喝杯热茶暖暖身。” 小李子端着一碗刚送来的姜茶递到齐德元面前,齐德元转头看向还在冒着热气的姜茶,总感觉自己好像有什么事情忘记了。 但又想不起来是什么了。 “还是你小子贴心,陛下的姜茶可送来了?” “还未,陛下不喜姜茶,这些都是御膳房送来孝敬师父的,咱们都是沾了师父的光,才能在这数九寒天里喝上这口姜茶。” “就数你嘴甜,不过侍奉陛下光嘴甜还不够,眼里要有活,明白吗?” 齐德元佯装严厉的用眼神刮了一下小李子。 “是是是,小李子愚笨,这些事要是没有师父教我,我自己一个人是万万领悟不透的。” 听到这话,齐德元满意的伸手接过了小李子端来的姜茶,刚抿上一口,就听到身后养心殿大门打开的声音。 齐德元立马放下刚到嘴边的姜茶,塞到了小李子手上,抿了抿刚被烫到的嘴唇,脸上又扬起那抹习惯性的假笑。 还以为是陛下出来了,刚一转头,“陛下”两个字还未说出口,就看见一身黑衣黑袍,脸上带着银边面具的掌令大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掌令大人。” 齐德元已经习惯了掌令大人忽然从陛下的养心殿里出来,想必这一次陛下肯定又有事吩咐了。 小李子端了一碗热姜茶走了过来,齐德元抬手示意小李子将姜茶送到掌令大人面前。 “今日外头风大雪大的,大人先用一碗热茶,再去执行任务也不迟。” 暗一的眼睛向下扫了一眼递到面前的姜茶,又看了一眼齐德元,难怪陛下会有此吩咐。 “陛下有令,齐公公陪着走一趟吧。” 齐德元不明所以,嘴巴刚被烫到的地方还有些发疼,听到掌令大人这话,目光看向掌令大人身后已经关上的养心殿大门。 这位掌令大人是陛下身边信任之人,齐德元不疑有他: “掌令大人稍等,奴才毕竟干的是侍奉陛下的活,突然离开,还要再嘱咐几句。” 暗一也不急,抬头看了眼外头的雪景,一到冬天,这皇宫里头除了红墙白雪,其他人和物都暗淡了不少。 也不知道过了这个冬天,大夏又会变成什么样,陛下和公主殿下之间...... 暗一只想了一瞬,就止住了心里的想法,陛下和公主殿下的心思不是他们能猜的透的。 事关大夏的将来,陛下肯定是慎之又慎。 齐德元简单的交代了小李子几句后,手上浮尘一扫,抬腿走到了暗一面前: “掌令大人,奴才已经嘱咐好了,咱们可以出发了。” 小李子贴心的送了两把油纸伞过来,齐德元还在思索着陛下会让他和掌令大人一同去做什么,走出廊下,这漫天的雪花根本不是一把小小的油纸伞可以挡得住的。 齐德元要顾着撑伞,刚才脑子里想的那些事,在这冻人的风雪里已经不重要了。 这几日风雪极大,整个京城各处都是白色,唯有乔家各处都透着喜庆的红色。 大皇子和二皇子都已经死了,乔家早年间打的如意算盘如今全都废了,好在三公主殿下与乔家四郎许下终身,不然早在二皇子死得时候,乔家就该被清算了。 尚公主这样的大事,保全了整个乔家。 加之陛下早就已经意会明白,乔家已无出头之日,如今能保住现在的富贵,已经是上天恩赐,乔家早早就开始为尚琼华公主一事忙活起来。 不论外头的风雪多大,在各个街道上,每天都能看见乔家的下人出来采买东西。 手提不回去的,用不了多久,就会有马车来拉。 在这风起云涌的京城里,嗅觉敏锐的早早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开始揣测圣意,四处钻研。 白雪皑皑下隐藏着无数黑暗的角落,更显得那一抹红艳艳的赤诚。 云苓接过门房送进来的喜帖,是琼华公主和乔家送来的。 云苓守在长生天外,想起那日殿下苍白的脸色,一颗心死死的揪着,拿着喜帖的手不自觉的攥紧,喜帖上都捏出了痕来。 “云苓姐姐。” 听到背后传来熟悉的声音,云苓猛然回头,平安不知何时回来了,只是身上的衣物脏的厉害,瞧着像是一直没有换过一样。 还有大片大片被打湿的地方,原本稳重干练的一个人,此时瘦的越发精神了,脸上一点肉也没了,那双眼睛大的吓人。 “你怎的这么快就回来了,殿下说边关雪大,你们至少要过了年关才能回得来。” 云苓将刚送进来的喜帖收好,撑起伞走到廊下,朝着平安走了过去。 公主府里头的雪都被洒扫了干净,只是平安湿了鞋袜,一直赶路,没好好吃过一顿饭,头轻脚重,想快些走过去,都有些费劲。 云苓快走几步到了平安面前,一旁廊下候着的下人已经去忙活起来了。 “云苓姐姐,殿下在哪?我有事要找殿下禀告。” 平安说话的时候,还伸手隔着衣物摸了摸他放在怀里的东西,感受到东西还在,焦急的心安定了不少。 听平安问到殿下,云苓回头看了眼长生天紧闭着的大门: “殿下受了伤,还在静养,你先回去好好休整一番,说不定等你休整好了,殿下也休养好了。” 云苓说这话的时候,心里也没底,殿下已经将自己关在长生天里足足四天了,小狗也守在里面,她每日送进去的吃食都吃干净了,只是殿下情况如何,她却一点不知。 平安听到殿下受伤,脑子里立马就想起了殿下那日背后一道深红色的血痕,身上盔甲刚脱下,原本黑色的劲装都被染深了,可想而知,殿下那伤有多深。 “云苓姐姐真的不能让我见殿下一面吗?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同殿下禀告。” 平安说着,手再一次摸上怀里的那东西,眼神急切的朝着长生天紧闭的大门张望。 “这是殿下的意思,我无权做主。” 第417章 放手一搏吧 第417章 放手一搏吧 云苓知晓殿下伤的有多重,她从未见过殿下那么虚弱的一面,但瞧着平安焦急的样子,云苓沉默的犹豫片刻: “你去叩门吧,若是殿下愿意见你,你就去说,若是叩门无用,你就回去好好休整一番,等殿下醒来,知晓你回来,自然会召见。” 平安见云苓松口,立马点头,抬脚就朝着长生天而去。 云苓跟在他身后,也期盼着殿下能够召见平安,这样至少她还能知道殿下现在如何了。 系统守在宿主床头,四天过去了,外头的天亮了四次,宿主脸色却一日比一日难看,若不是宿主的各种身体指标都已经达到了正常值,它就快要急死了。 听到外面传来平安的声音,系统也只是惊讶了一下,没有心情去找平安玩,就这样蹲在宿主床头,一直盯着瞧着等着盼着。 直到一楼的大门处传来叩门的声音,系统突然警觉起来。 “殿下,奴才平安,有事要同殿下禀告,不知殿下此时是否方便?” 平安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系统还是不放心的放出了外置摄像头去探寻了一番,在确认看见云苓和平安站在大门外时。 系统关掉了面板,一双已经熬红了的绿豆眼直直的盯着宿主看,最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抬脚朝着楼下走去。 系统走到一楼大门后面,听着外头两人的呼吸声,调整了一番语音系统,将自己的声音做了处理,换成了宿主的声音,朝着外面开口道: “云苓再去取两碗赫言庭的血来,至于平安先回去休整一番,本公主此时不便。” 说完后,系统就关掉了声音变化装置,一颗心跳的怦怦的,不知道外面两个人会不会怀疑。 听到里面传来殿下的声音,云苓和平安对视一眼,两人都是经过宫里严苛训练出来的,对于殿下的命运是从骨子里的遵从。 平安就是再想说什么,听着里面没了动静,也只能先退下,等殿下养好身体。 “是,奴婢这就去办|奴才告退。” 听到外面两人离开的声音,系统这才放下心来,靠在大门上,长出一口气。 算了算时间,云苓姐姐雷厉风行,想必赫言庭的血很快就能送来了。 系统立马朝着楼上跑去,将自己的那些小工具都从宿主的背包里搬了出来,开始为宿主熬药。 一边熬药的时候,系统还不忘一边观察一番宿主的状况。 在心里不住的祈祷着宿主快快醒来。 等再次听到大门口传来叩门的声音时,系统一个健步就从二楼到了一楼,大门被它从里面打开,在看见云苓姐姐的那一刻,外面冷冽的空气裹挟着血腥味冲进屋内。 云苓见大门打开,还以为能看见公主殿下,却不曾想只有系统一个在门后面。 没有殿下旨意,云苓也只是将那两海碗的鲜血放下,伸手揉了揉小狗的狗头: “小狗辛苦了,殿下身体不适,你要乖乖的,不要闹殿下,姐姐一会儿来给你送大鸡腿吃。” 感受着头顶传来的温柔抚摸,系统险些绷不住情绪,想要钻进云苓姐姐怀里将宿主现在的情况都和云苓姐姐说了。 它一个人守着殿下,它真的好害怕。 但理智还是战胜了它脆弱的泪腺,云苓姐姐退出去后,系统用爪子将大门关好,确保不会有人突然进来,打扰宿主休养。 随后就用嘴巴叼起放着鲜血的食盒,朝着二楼走去。 到了二楼,系统打开食盒的盖子,血腥味瞬间就飘了出来,肉眼可见的宿主的脸色变好了许多。 系统看了眼还在烧着的炉子,立马放的是它根据资料上显示找到的草药。 它都是按照资料上写的给宿主做的解药,为了让宿主好接受,还特意做成了糕点的样子。 不知道是哪一步出了问题,本来两日就该取出来的火玉,到现在还在宿主体内。 系统看着宿主越发红润的面庞,再一次收到了宿主身体警告的预警。 直接把心一横,把炉子里煮着的草药全都扔到了榨汁机里开榨,榨好之后,开始混合鲜xue一起搅拌好后,在宿主嘴巴上装了一个引流管。 既然煮的全熟的效果不好,那就干脆直接灌,反正宿主已经昏死过去了,放手一搏吧,现在也不必在意好不好接受的问题了。 这样想着,系统已经干起来了。 狗爪子不方便,但没有宿主在,它现在做不了任何改变,只能小心翼翼的用笨拙的狗爪子勾起手把的位置,对准引流管上面的透明食袋,就开始倒。 一杯倒完,系统已经出了一身汗了,好在有火玉在宿主体内,不需它多做什么,闻到鲜血的味道,火玉就会控制着宿主开始大口吞咽。 看着地上满满的一锅的原生态混合液体,系统倒的速度赶不上宿主吞咽的速度,它也只能继续小心翼翼的倒下去。 等到一锅子的混合液体全都倒完,系统已经累到手指头都抽筋了,摊在地上,一动不动,身边一片狼藉,也没工夫去管。 连着熬了四天没合过眼,系统原本只想休息一会儿,没想着这眼睛一闭,下一秒就直接睡过去了。 不知不觉外头的天色又暗了下去,梁崇月的身体躺在床榻之上,脸色愈发难看起来。 而她本人还在梦魇里和那些火玉殊死一搏,火玉变换成她在意的人模样,开始循序渐进的欺骗她,想让她自愿永远留在梦魇里。 被梁崇月识破,用剑斩杀后,还不死心,甚至变成渣爹的样子,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亲自牵着她,带着她走上帝位,向天下万民宣布将皇位传给她。 要不是满朝文武没有一个反对的,还全都高高兴兴的恭贺她,梁崇月差点就以为自己美梦成真了。 直到她挥剑亲手了解了梦魇里的渣爹,眼前的火玉也跟着显形了。 原本还以为会立马进入到火玉为她准备的下一个梦魇里,却不曾想这些火玉好像收到什么传唤一般,齐齐的朝着天上飞去。 第418章 取出火玉 第418章 取出火玉 就在梁崇月疑惑之际,火玉的分身们飞到天上忽然一个接着一个炸开了。 若不是炸开的瞬间,落下的碎片带着血腥味,瞬间就弥漫开来,梁崇月许久没看过烟火了,定要好好欣赏一番。 周围的景象一点点坍塌,梁崇月原本还在寻找地方躲一躲这刺鼻的血腥味,景象坍塌,刚才还繁华的殿宇,很快就塌成了一片废墟。 梁崇月以最快的速度穿梭在红墙白雪之间,明知一切都是虚构的,但她不确定若是死在这场幻象里,她会不会再也出不去了。 身后传来轰隆一声,梁崇月回头望去,天边被撕开了一道口子,耀眼的金光从那道口子中间迸发出来。 梁崇月还在震惊时,一股巨大的吸力将她卷起,还不等她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这股巨大的吸力吸进了那道口子里。 在她消失后,刚刚坍塌的景象又重新回到了原本的模样,只有炸开的火玉碎片消失不见了。 梁崇月眼前金光一闪而过,等她的双眼适应过来后睁开眼睛时,入眼的却是再熟悉不过的地方。 梁崇月正准备起身时,扯到了背后的伤口,疼的她倒吸了一口寒气。 但比起之前要好多了,起码这种程度的痛楚她还能忍受。 梁崇月刚想撑起身子起来,就发觉手上好像多了什么东西,梁崇月抬手一看,那块该死的火玉正躺在她的手心里,闪着红光。 瞧着甚是诡异,梁崇月直接将火玉收到了背包里去。 不放在外面,也免得这火玉再跑到谁的身体里去,实在遭罪。 收好火玉,梁崇月手撑在床上,直起身体,刚起来一点,头就碰到了一个东西,发出清脆的声音。 “谁!” 一声狗叫在漆黑的屋子里响起,梁崇月先是抬头看了眼自己刚才撞到的东西。 一抬眼就看见了一个透明的管子挂在她的床头,上面还连接着什么,隐在床幔里,屋子里没有点蜡烛,有些看不真切。 “宿主?” 系统试探的声音传来,梁崇月听到了它小心翼翼靠近的脚步声,掀开床幔,入眼就是系统那两颗小绿豆狗眼,在黑夜里发着绿油油的亮光。 “宿主,你终于醒啦?怎么样?火玉取出来了吗?” 系统一个健步就冲到了宿主的床头,两个硕大的爪子搭在宿主的床上,也顾不上宿主身上的汗臭味和血腥味了,只一个劲的在宿主身上嗅着,寻找那块火玉的踪迹。 梁崇月嫌弃的推开系统那毛茸茸的大狗头: “取出来了,被我放在背包里了,我昏迷这些天,外头可有什么异样?” 系统知道宿主在问什么,将自己看见的片段整理好,一一播放给宿主看。 梁崇月只看了两眼,就关掉了面板: “不急,本公主要先沐浴更衣。” 梁崇月背后的伤口这些年一直压着,还出了这么许多的汗,她能感觉的到,现在背后的伤口肯定已经被汗水和污血给泡烂了。 再不处理一下,伤口上面的肉就要坏死了,到时候就不只是上上药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听到宿主要沐浴更衣,系统忽然想起了今个下午发生的事情: “宿主,平安回来了,说是有要事要禀报,不过那个时候你还在昏迷中,我就没给他开门。” 听到平安回来的消息,梁崇月给自己披外衫的手一顿,算了算时间,平安不该这么早回来才是。 肯定是出事了。 梁崇月此时也顾不上背后的伤口了,将外衫随意裹好后,赤着脚走到了露台上,一把掀开纯白的帘幔,往底下看去。 公主府的各处都挂了灯笼,梁崇月往下看时,借着月光和灯笼的光亮,在暗卫隐蔽的地方看见好几个正在值守的暗卫。 全都黑衣黑袍,戴着一样的面具,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面。 梁崇月正看着,雪地里忽的出现了一个熟悉的黑影,没有带面具,那是那身黑衣黑袍,本来冷着的脸再抬头看见她的瞬间,由震惊转为惊喜,不等梁崇月开口,直接运气飞身朝着二楼的露台而来。 梁崇月往后退了几步,给井随泱空出位置。 井随泱刚落定,梁崇月一只手撑在窗边吩咐道: “去给本公主准备热水、热菜,让平安和云苓过来。” 梁崇月好几天没吃饭,算上之前昏迷的十天,加上这一次不知道多久,她这段时间里就吃了一顿饭。 刚才后背太疼了,让她忘记了饥肠辘辘的胃。 现在胃来反应了,梁崇月连大声说话的力气都没有,而且嘴巴里面现在全都是血腥味,难受的她想呕。 正好井随泱上来,还省得她用内力传音。 井随泱听见公主殿下吩咐,刚想出声关怀几句,就见殿下脸色发白,唇瓣一点血色也没有,不断有血腥味从内殿飘过来。 井随泱心中担忧不止,又见殿下朝他摆手,明白殿下不想多言,井随泱只能从露台飞身而下。 井随泱离开后,梁崇月合上了露台的窗子。 好在这些天,她屋子里的地龙一直烧着,刚起身那会还不算冷。 梁崇月等了没一会儿,就听到一楼大门处传来叩门的声音,不必她多言,自有系统前去开门。 因为梁崇月背后还有伤口,行动不便,就只在二楼沐浴,好在她的长生天够大,当初建造的时候就是什么都想好了的。 梁崇月脱了衣物整个人泡在水里头,背后的伤口泡的难受,今日这澡也洗不了多久。 “殿下,您又瘦了。” 云苓在给殿下搓澡,瞧见殿下背后的伤口,心疼的只能别开眼睛,不去往那看。 梁崇月伸手捏着一旁篮子里的花瓣,她背后有伤,底下预备的奴婢不知道,还是为她准备了花瓣。 用不了,捏着玩还行。 听到云苓的话,梁崇月看了眼自己放在花瓣上的手,却是瘦了不少,原本的葱葱玉指,如今只剩下皮包骨头了。 “年前好好养养,应该能养回来点。” 梁崇月漫不经心的说着,想了想又交代了云苓几句: “从今日开始,本公主的饮食一定要是各种大鱼大肉,什么长肉做什么,但一定不能是发物,不然这伤口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养好了。” 第419章 剔肉疗伤 第419章 剔肉疗伤 京城这段时日一直在飘雪,北境肯定更冷,不把身体吃的胖一点,壮一点,她都怕撑不下来。 见殿下这样有胃口,云苓高兴的应下,想起自己从药王谷带回来的蘑菇,又想起了小狗将自己吃中毒了的事情。 “你笑什么?” 云苓笑的给她擦水的手都在抖,梁崇月自己拿了一块长巾擦了起来。 “奴婢这次在药王谷尝到了没毒的蘑菇汤,当真是鲜美至极,奴婢还带了不少晒干的蘑菇回来,已经试过了,都是无毒的,现下都在厨房,想来明日就会上桌了。” 梁崇月对于这些吃食的兴趣不大,只是云苓提到吃的,她本就空空如也的胃又开始叫嚷起来。 听到殿下肚子在叫唤,云苓加快了手下的动作,这段时日她在药王谷也学到了不少。 为殿下上药这种小事,她在殿下小的时候就做过很多次了。 梁崇月趴在已经换新的床上,将后背露出,方便云苓上药。 云苓拎着药箱坐到殿下床边,盯着殿下后背上溃烂发脓的伤口,打开了药箱的暗层: “殿下,您背后的伤口已经有地方坏死了,要先将腐肉割掉,才能更好的上药,不然怕是也长不好。” 梁崇月不是关羽,没有面不改色让人刮肉的能力,梁崇月伸手假借翻找的动作,将刚从商城里买的麻药拿了出来,放到了云苓手上: “将这个撒在患处,等本公主说可以,你就动手,灯不够亮堂,再拿两盏蜡烛来。” “是。” 云苓打开殿下递到手边的药粉,遵从殿下命令,均匀的撒在殿下背后的伤口上。 伤口还在化脓流血,这药粉刚撒上去没一会儿就被那些渗出来的血给染红了。 系统就站在不远处盯着看宿主身上那可怖的伤口,云苓姐姐每动一下,它都吓得一颤一颤的。 等云苓姐姐起身去拿蜡烛,系统默不作声的走到了宿主床前的位置,先前这里放置的东西都已经被它收回来,至于那些在制作时弄脏的地毯和物件都已经被奴婢们清理干净了。 屋子里的光线是不太好,但它做狗有先天的优势,云苓姐姐可能因为光线问题,只能大致看清宿主背上的伤势。 它却能看的清清楚楚,宿主背上那一道伤疤绽开的皮肉基本上全都坏死了。 砍在宿主身上那一刀肯定是抹了毒药的,若不是殿下百毒不侵,它都不敢去想后果如何。 梁崇月感觉到系统呼出来的热气带着小狗特有的口水味,直接上手将它的脑袋移开,不愿意与系统对视。 尤其是不愿意看见它哭的脸上的毛都沾到一起,丑的要死。 等到梁崇月伸手在后背没有受伤的地方掐了一把,没什么痛感后,梁崇月出声示意云苓开始吧。 云苓刚用酒给匕首消了毒,殿下的床边上被她摆满了蜡烛,饶是如此,这屋子里头还是有些暗淡。 云苓担心殿下的同时,也只能硬着头皮开始为殿下刮肉疗伤,不然再拖下去,这坏死的腐肉只会越来越多。 “殿下,奴婢要开始了,要是疼的厉害,您一定要和奴婢说。” 在殿下随军前往边关的这些时日里,云苓在药王谷也没闲着,学了不少的东西。 坐在殿下床头前,一手握住匕首,一只手调整烛台的位置,连着做了两个深呼吸后,云苓目光坚定的开始操刀。 商城里的药品质量在那摆着,梁崇月心里放心,至于割肉这件事,她相信云苓,这个时候也找不到比云苓更合适的人选了。 “宿主,我给你放我整理好的片段看,这样你就不会去想伤口疼不疼了。” 系统的话音刚落,梁崇月眼前就出现了面板,面板上放着的正是渣爹和外祖父在养心殿里发生的事情。 面板上的视频是系统重新剪辑过得,那些无用的片段全都没了,梁崇月眯着眼睛看着渣爹提到禄安山的事情。 渣爹心知肚明,她是因为什么杀了禄安山,此时却在这里挑拨她和向家的关系。 一时间,梁崇月也看不懂渣爹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面板上的视频看完后,停留在渣爹对着一杯已经冷掉的茶水沉思,脑子里不知道又在想什么坏主意。 “系统,去给我调外祖父离开养心殿后的画面。” 梁崇月此时并不担心,向家会因为渣爹一句话和她决裂,她和向想绑定的足够深了,外祖父已经把向家这些年的根基都给了她。 面板上的画面闪了闪,很快就出现了外祖父的身影,在养心殿里跪的久了,走起路来,哪怕外祖父装的再自然,还是能看出膝盖一软的时候。 马车一直停在午门外,梁崇月一直看着外祖父走到午门,上了马车,回到侯府去看望过外祖母后。 外祖父就一头扎进了书房里,没有丝毫犹豫就开始查看石板下面的东西还在不在了。 “嘶。” 梁崇月忽然后背一疼,目光全都在面板上,没有留神,倒吸了一口凉气。 “殿下,伤口上的腐肉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只剩下那些贴近伤口里面还有些腐肉还要一点点刮干净,殿下再忍耐一下,奴婢很快就好。” 云苓的速度不慢,她话还没说完,后背传来的痛就一阵大过一阵,想必是刚才云苓撒麻药的时候,没有撒到里面去。 现在也等不了了,等新一轮麻药上劲,之前那一轮麻药说不准就没用了。 梁崇月现在也没了继续看下去的心思,后背上传来的疼痛,痛的她又起了一身薄汗。 梁崇月此时想起关羽刮骨疗毒,她不过是剔一剔腐肉就已经疼成这样,关羽当年是没有痛觉吗?还是说华佗医术太高超了? 听着云苓在调整烛台的声音,梁崇月索性闭上眼睛,咬紧牙关,强挺着。 第420章 边关瘟疫 第420章 边关瘟疫 等到云苓将她背后的腐肉全都刮干净,开始用帕子将她后背上疼出的细汗擦干净时,梁崇月咬紧的牙关才微微松开,长出了一口气。 “殿下,奴婢要给您上药了。” 梁崇月闻言,刚松开不久的牙关再次咬紧,被咬红了的薄唇上牙印清晰可见。 药粉洒下的瞬间,梁崇月疼的一下子就挺直了腰板,这伤拖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期间她上山下河,再疼都只能忍着。 现在只期望着能在她出征前好上大半,至少在大军奔袭的时候,伤口不会裂开。 “殿下,伤口上的药上好了,还请殿下起身,奴婢好给您包扎。” 系统商城里的药还是好用的,就是太刺激了,梁崇月现在伤口上火辣辣的疼,但比之前钻心的痛要好多了。 梁崇月赤果着上半身坐了起来,云苓快速的为殿下包扎好伤口后,伺候殿下穿衣。 里衣穿好后,梁崇月坐在床上缓了一会儿,才起身,见云苓收拾了药箱,推着个衣服架子走了过来,上面内衫、襦裙、夹袄......七八件,全是要穿到身上的。 “随便拿件外衫来就行了,要厚实些的。” 云苓想说这样于礼不合,但瞧见殿下后背疼的厉害,将架子又推了回去,给殿下找了一件厚实些的外衫给殿下穿好。 梁崇月穿戴整齐后,侧躺在贵妃榻上,没多久一盘盘珍馐美味就被摆上了桌子。 梁崇月一边用膳,一边听平安做汇报: “殿下,边关出现了瘟疫,所有用来传信的飞鹰还没飞出蕲州就病死了,奴才捡到一只病重的飞鹰,破译了上面的消息,这才顶着风雪回了京城。” 梁崇月夹肉的手一顿,抬头看了眼平安,想起那个蓝眼睛的疯子来,直觉告诉她,边关这场瘟疫肯定和那个疯子有关系。 “系统去查,看看渣爹那里有没有收到消息。” 系统刚啃了两口大骨头,就开始干活了,嘴里还在嚼着肉,两只小眼睛无语的眯了起来。 听到边关出现了瘟疫,梁崇月吃饭的心情都没有了。 看着满桌子的珍馐美味,却食不下咽,一点胃口也没了。 “殿下,您多少再用些,如今天冷,瘟疫传播得不会太快,情况或许没有想象的那么危急。” 云苓见殿下的筷子停住,立马往殿下面前碟子里又夹了几筷子肉,心疼的看着殿下越来越尖的小脸。 “宿主,渣爹应该还不知道,飞鹰都死在半道上了,大舅舅他们也派人送急报回京了,但肯定是没有平安快的。” 系统一边说着,一边将边关现在的情况和运送急报的将士位置发到了面板上。 梁崇月看着面板上距离京城还很远的一个小红点,边关现在风雪交加,道路难行,更不必说还有北境逃跑的士兵滞留在边关,能将急报送出就已经是天大的难事了。 “系统去买抗瘟疫的药。” 梁崇月吩咐完系统,就开始低头专心吃饭,边关要是因为瘟疫乱了,那攻打北境一事就要搁置,她原先的计划已经废了。 现在能好好的坐下来安安静静的吃一顿饭都是奢望。 云苓见殿下开始用膳,心里堵着的尸体才慢慢松开了些,眉眼微转看向平安的时候,那颗石头又慢慢堵了回去。 她跟在殿下身边多年,又岂会不明白,平安说的若是真话,殿下现在多吃一口,都是为了到时候所有事情扑过来的时候,不至于被这些事拖垮了身体。 云苓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一个劲的给殿下夹些喜欢吃的菜。 “宿主,我不知道买什么,没有瘟疫的检测结果,不能对症下药,买错了药,也不见得会有效果,而且气运花出去可就回不来了。” 系统的话有理,梁崇月将嘴里的饭咽下去,眼睛上抬,看着平安道: “飞鹰身上的急报你可还留着?” “留着的,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在回京的路上沾了水,有些看不清楚了。” 说着,平安就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皮袋子放到了殿下面前。 梁崇月看着面前那个还没有她手心一半大的皮袋子,确实是边关飞鹰传信时会用到的东西。 这种小皮袋子防水效果尚可,还不容易坏,只是大舅舅他们可能没想到,飞鹰还没飞出蕲州就已经死了。 若不是她姜平安留在了蕲州,边关爆发瘟疫的消息,怕是不知多久才能传到京城。 梁崇月伸手将小皮袋子拿起,打量了一番后放到了云苓面前: “去翻译一下,不需全部,大致意思要出来。” 云苓拿着那小皮袋子退下,梁崇月思索了片刻对着平安道: “你准备一下,本公主用完膳就带你入宫面圣。” 大局当前,梁崇月和渣爹之间的博弈暂停,她想坐这天下的皇位,天下若是不好,这皇位坐着也无趣。 梁崇月在边关吃饭的时候都没这样赶过,北境的饭菜没什么油水,胃都饿小了。 才吃了一碗半的饭就撑得不行了,要不是渣爹送了个厨子过去,她肯定比现在还要瘦。 “殿下,奴婢已经翻译好了。” 梁崇月接过云苓递来的纸张,上面的墨迹还没干透,大致意思和平安说的一样,云苓已经将所有能看得清的内容全都翻译出来了。 “东西收好,这些菜已经撤下去了。” 梁崇月用清茶漱口后,平安带着人将她用过的膳食撤了下去。 二楼就只剩下了她和云苓,刚才还不想穿的衣服,现在都要一件件的穿上去。 “少穿两件吧,看不出来,穿得多,压得伤口疼。” 云苓手里拿着殿下要穿的衣服,心疼的将两件最轻薄的拿了出来: “只能拿出这两件来了,外头天寒地冻,殿下背后伤口极深,如今最是容易发炎发热的时候,可得小心注意着。” 梁崇月心中已经有了再次前往边关的想法,攻打北境的事情可以先放一放。 但边关的将士们,从战场上拼死厮杀出来,刀光剑影、暗箭流矢都活下来了,若是就这样因为一场瘟疫白白断送了性命,她是万万不许的。 第421章 深夜闯宫 第421章 深夜闯宫 衣服穿好,云苓又给她选了一件厚实的黑狼皮披风,披在身上,就像是被挤在狼堆里一样。 “殿下若是觉着热也先别解开披风,到了养心殿再脱下,免得冻着了。” 云苓关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梁崇月倒是一点也不觉着有多热,出了长生天,外头天还黑着,更深露重,冷风一吹,梁崇月都觉得遍体生寒。 “殿下快上马车。” 梁崇月在云苓的护送上了马车,坐在马车里,虽然吹不着外头的冷风,但也不算暖和,好在手上有个汤婆子,还能暖和暖和。 “殿下,还有一个时辰才到早朝的时候,咱们现在进宫怕是会被拦在午门外。” 平安身上有伤,今日不便驾车,随着梁崇月一同坐在马车里。 梁崇月整个人缩在披风里,靠在马车内壁上闭目养神。 至于平安的担忧,她并未放在心上,皇宫是她的家,她有事归家,自然有办法进去。 公主府距离皇宫不算远,梁崇月睡着一会儿,马车就停了下来。 掀开帘子朝着外面看去,月光下白花花的雪地更加显眼,午门关的紧紧的,不到时间是绝对不会开的。 “殿下,午门关着,奴才下去喊门。” 平安说着,作势就要起身下车,扯到身上的伤口,发出一声闷哼。 “过来扶着本公主下车。” 梁崇月朝着平安伸出手去,在平安的搀扶下了马车,城门上守夜的士兵已经发现了他们,正在朝着底下张望。 “来者何人?现下还没到开午门的时辰,来了你们也进不了宫门。” 午门上守夜的士兵看见那辆有些眼熟的华丽马车,领将不在,他们一时间也拿不准主意,来者到底是谁,说话都小心了些。 梁崇月站定后,听着头顶上传来的声音,梁崇月吩咐驾车的井随泱道: “将马车停到城门上能看到的地方。” 井随泱听话照做,马车晃晃悠悠的停到了不远处的位置。 城门上面一时间没了声音,梁崇月等了一会儿,也抬脚走到了马车旁边,一抬头正好与城门上的士兵对上。 梁崇月的视力远比常人,加之今晚的光线好,梁崇月一眼就看到了城门上那张熟悉的脸。 是从前跟在渣爹身边的宫廷侍卫,从前还抱过小时候的她。 “末将见过公主殿下,还有一个时辰才开午门,殿下来早了。” 城门上的声音飘下来,见上面的人已经认出了自己,梁崇月直接运气,飞身到马车顶上,再借力朝着城门上飞去。 若不是背后有伤,梁崇月都无需借力,就能直接飞到城门上。 城门上的守卫见底下之人突然靠近,立马搭起弓箭,随时准备射杀。 “都住手,这是镇国公主殿下,快把弓箭放下。” 今夜的守城将领在看见公主殿下那张在月色下更显艳丽无双的小脸时,立马呵斥手下人赶紧将弓箭放下,若是伤到了公主殿下,不论有没有理,遭罪的都是他们。 拿着弓箭的士兵们手上的箭刚放下,梁崇月就已经到了城门上,站稳后,转身看向从前跟在渣爹身边的侍卫。 今晚守城的士兵们换了一批,不是她熟悉的人,没能认出她的马车也在常理之中。 “末将曲涟见过公主殿下。” 曲涟想起前些天刚听到公主殿下杀了两位贵妃,却只是被禁足的消息。 恭敬给殿下行礼,陛下偏疼公主殿下,就算是今日公主殿下执意闯宫,怕是陛下都不会生气。 “起来吧,本公主今日有要紧的事,不得已而为之,多谢曲将军通融。” 曲涟刚起身,就看见公主殿下头也没回的就再次运气飞身下了城门。 “领将,我们要不要派人去告知齐公公一声,也算是我们禀告过了。” 听着周围窃窃私语的声音,望着公主殿下离开的背影,曲涟摸了摸脖子后面渗出的冷汗,闭上眼睛向上天祈愿,希望陛下不会降罪于他们。 “不用麻烦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吧,公主殿下是陛下亲自教导出来的,谁的轻功能比殿下的好?” 曲涟从前在陛下身边做侍卫的时候,就已经见识过陛下对公主殿下的偏疼,有些事情不是他们这等人努力做了就有用的。 命就在那,硕大的皇宫里,皇权面前,他们如草芥般渺小,谁都能随意取走。 城门上刚发生的一切就好像眨眼间就烟消云散了,洁白的月光下,一切很快又回到了原本的模样。 “你身上有伤,先回马车上待着,等着殿下传召吧。” 井随泱抬头看了眼城门,将自己脸上戴着的面具调整了一番,坐回了驾车的位置上。 任凭外头的风雪怎么大,也不曾动一下。 “井大人,您也进来躲躲风雪吧,您若是冻病了,殿下身边得力之人就又少了一个。” 平安打开窗户,掀开帘子劝解着,提到公主殿下,井随泱就像是回魂了,立马转身回到了马车里。 梁崇月不知道她走后城门口发生的事情,在边关待久了,遇到风大的时候,梁崇月习惯性的将面罩戴了起来。 没成想还未走到养心殿,梁崇月就在半路察觉到了一个缩在暗处的高手。 她转头看去,除了红墙白雪,什么都看不到,但那股危险的气息一直跟在她背后。 皇宫之内,这样的高手都是用来保护渣爹的,梁崇月感知到这股危险的气息越来越近,梁崇月特意选了一个好位置,将脸上的面罩拿下,转身朝着背后站定。 果然不出她所料,那危险的气息在看见她的面容后就消失了。 宫里这样的高手繁多,梁崇月将面罩收回了怀里,朝着渣爹的养心殿而去。 渣爹勤政,每日早朝之前还会先给祖先们上香,算算时间也差不多快要醒了。 梁崇月时间卡的刚刚好,人刚走到养心殿外头,就看见养心殿里面烛火亮起,想必渣爹此时已经睡醒了。 第422章 面圣 第422章 面圣 梁崇月忍下背后痛楚,快步朝着养心殿大门而去。 师父被打的下不了床,小李子本就是被拉来临时顶上师父的班,强打起精神,瞧见一个不算高大的身影快步朝着这里过来,立马警醒了十二分的精神。 守在养心殿内外的禁军也围了过来,梁崇月掀起披风帽子,一张略有些苍白的小脸在银白色的雪地里,更显得孤寂。 “公主殿下,陛下还在安寝,殿下若是有事,还请稍等。” 小李子在看清殿下容貌的时候,立马加快脚步,赶在禁军前头冲到了殿下面前。 禁军首领看见镇国公主殿下,刚才冷漠的神情有些一些松动,看向公主殿下时还保持着方才的警觉。 梁崇月本就是强撑着受伤的身体过来,上城门的时候还催动了内力,身上的伤口已经开始在往外渗血,她现在可等不了多久。 “本公主要见父皇,边关急报,劳烦小李公公通传一声。” 梁崇月不信渣爹听到边关急报不着急的。 小李子听到边关急报,想起陛下最近念叨边关许久不曾有消息传回,同禁军将领对视一眼后,后者转身朝着养心殿而去,他留在此处陪着公主殿下: “殿下瞧着脸色不太好,边关已经拿下,哪怕是北境老皇帝亲到边关,也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殿下忧心边关的时候,也要顾及自己身体。” 小李子是母后给她的人,说的这些话,一半是他自己心中所想,一半也可能是母后说过的。 旁人不知她身上伤势多重,梁崇月自己知晓。 “有劳小李公公关怀,若是母后问起,就说本公主一切如常。” 小李子瞧着殿下说一段话,脸色就白上一点,这对上皇后娘娘,一切如常的话,他实在是难以开口。 梁崇月说话的时候,双眼一直注视着禁军统领前往养心殿的背影,等人进去后,梁崇月抬脚也朝着养心殿走了过去。 梁崇月走到养心殿门口的位置时,里头的烛火更亮了些,天边也泛起了鱼肚白。 “殿下,天亮了,也快到陛下上早朝的时辰了。” 小李子跟在殿下身边提醒着,想必殿下一会儿就能面圣了。 好在这几日事多,陛下没入后宫,不然看这架势,公主殿下情急之下,怕是要去后宫找陛下了。 养心殿的大门吱呀一声从里头打开,禁军头领站在门内,朝着梁崇月侧身让开了一条道: “公主殿下,陛下有请。” 梁崇月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迈步走了进去,熟悉的龙涎香,养心殿里还是那么暖和。 梁崇月冷了一路的手脚,也开始慢慢回温了。 走到内殿,看见渣爹穿着一身朝服正在祭拜先祖,原本是该去奉先殿祭拜的,天冷之后,渣爹就将先祖牌位移了个地方。 直接在养心殿的后室加建了一间,专门在天气不好,若是太冷太热的时候,方便渣爹祭拜先祖。 祭拜先祖是大事,不过梁崇月也只是在加封镇国公主,行册封礼的时候,正式祭拜过先祖。 平时不论是什么大小节日,重要日子,她都得站在几位皇兄身后,看着他们为先祖上香。 第423章 细若悬丝 第423章 细若悬丝 身上疼的厉害,梁崇月本想先坐下,等一等渣爹,脚才刚朝着罗汉床的位置迈了两步,就听到渣爹早起略带沙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既然来了,也过来拜一拜吧。” 梁崇月脚步微顿,抬眼打量了一圈,确认这里除了她以外,并没有别的皇嗣,渣爹这话是对着她说的。 这个时代祭拜祖先一事,哪怕她再受宠,也从来不被允许,今日这天是从西边升起来了? 梁崇月余光瞥了一眼紧闭的窗户,只能看见外头比她进来时亮堂了一些。 “还愣住做什么?还不赶紧过来,要让先祖们等着你吗?” 渣爹的语气不善,换句话说,自从上次渣爹将圣旨扔给她之后,她和渣爹之间就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梁崇月低头控制调整好情绪,再抬头时,只有眉宇间还有几分疲态,状态瞧着比刚才进来时要好得多。 梁崇月走到渣爹身边,上前取香、点香、叩拜、上香动作熟练流畅,倒不像是从来没做过一样。 将香插到香炉里,看着香烟袅袅,有了这些牌位在此,养心殿内更加庄严肃穆,就连深呼吸都有些压抑。 进宫的这一路上,梁崇月都很急,但到了养心殿,见渣爹知道边关情况有变,还不急不忙的样子,她反而冷静的想笑,一时间分不清到底谁才是这大夏的主人。 梁湛侧目看了眼崇月惨白的脸色,眼中不满扫过禁军统领,很快养心殿内侍奉早起的宫人们就全都退了下去。 小李子端着两壶热茶走了进来,一壶是入冬之后,陛下早起常喝的醒神茶,另一壶就是公主殿下最常喝的牛乳茶。 牛乳的醇香飘出,冲淡了周围的龙涎香气味,肃穆的养心殿里也多了一丝生气。 “儿臣给父皇请安,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梁崇月朝着渣爹行了大礼,等了一会儿,渣爹没喊她起,梁崇月干脆直接跪下,至少比一直干蹲着省力。 渣爹自顾自的喝茶,养心殿里也没别人,梁崇月也不再等,直接将平安冒险送回来的急报拿出,抓在了手心里: “边关急报,边关爆发了瘟疫,送信的飞鹰还没飞出蕲州就全都死在了路上,想必此时应当有驿卒在赶回京城的路上,若是没死,父皇过几日也能收到这消息。” 边关的急报和翻译好的译文被梁崇月抓在手上,举过头顶,因为失血过多,梁崇月现在累的,双手抬起,就没更多的力气再仰着头和渣爹说话了。 低着头正好看不见渣爹那张冰山脸,她跪在渣爹的书案前,同渣爹之间还隔着一张书桌,养心殿里的宫人全都退下了,她不送到渣爹面前,渣爹就只能自己来拿。 边关爆发瘟疫这样大的事情,梁崇月就不信渣爹一点也不着急。 还在心里掐着数,梁崇月感觉到手心上一暖,一只温热的手从她的掌心将那两份包好的信纸拿走了。 手刚放下,梁崇月还没抬头,就看见一块黑色的衣角从她眼前闪过。 梁崇月抬头,目光追去,同样的黑衣黑袍,同样的银色边框面具,站在她身前的男人,眉眼要比井随泱深邃些,眼睛里似有一抹化不开的冰霜。 急报已经被拿走,梁崇月想法落空,也不愿再继续跪着,本想直接起身,不料眼前一黑,还未站起来的身体,直直的倒了下去。 “崇月!” 意识模糊间,好像听到渣爹在叫她,还有一双大手扶住了她,好让她不至于摔的太惨。 暗一及时伸手将公主殿下倒下的身体托住,刚才还有反应的殿下,忽然间就失去了意识。 暗一下意识的上手搭了一下殿下的手腕,摸到殿下虚弱的脉象,暗一还以为是自己学医不精,毕竟殿下从前的脉象太医院的太医们都是异口同声的赞其强劲。 梁湛在崇月顶着一张惨白的脸进养心殿的那一刻起,就在时刻关注着她的状态,见到女儿倒下的那一刻,梁湛条件反射般从龙椅上弹了起来,直冲崇月走了过来。 “陛下,殿下脉象孱弱,属下一刻钟前在宫里遇到殿下的时候,殿下运气疾行的状态也不太对,好像身上有伤,不敢催动内力的样子。” 暗一回想起一刻钟前将殿下错认成刺客追杀时的情形,他从前也与殿下交过手,殿下真实实力如何,他并不清楚,但今日殿下状态不对是肯定的。 梁湛闻言,直接上手将已经昏过去的崇月打横抱起,朝着崇月从前住过的偏殿而去。 “陛下,太医令来了。” 暗一就跟在陛下身后,在路过养心殿大门时,恰巧听到外头传来禁军首领的声音。 “进来。” 梁湛说完,养心殿大门从外面被打开时,他已经抱着崇月到了偏殿。 将崇月放到榻上,梁湛上手搭上了崇月的手腕,一切就像暗一说的一样,本以为崇月脸色难看,是在边关受苦了。 如今他亲自诊脉,这明显就是气血惧亏的脉象,细若悬丝,时有时无。 梁湛的手搭在崇月手上,越诊越心慌,登基之后,他已经许多年没有过这样的感受了。 瞧着崇月与皇后七分像的脸,从小亲手养大的女儿,他对她严格,给予厚望,甚至...... 想着想着,梁湛眼前恍惚了一瞬,又回到了皇后坐在床上痛哭那个还未降世的孩子的时候。 “陛下,能否让微臣来为殿下诊脉看看。” 太医令从进来后,就一直站在距离公主殿下几步远的地方观察着殿下的神色。 殿下已经是肉眼可见的虚弱之态,情况瞧着比殿下忽然高烧不退那一夜还要危险。 太医令等不到陛下吩咐的时候了,上一次因为广陵王妃病重逃过一劫,这一次殿下若是出了什么事,他作为太医令,可不见得还会有先前的好运气了。 早些诊脉,他也好早些与同僚商讨过后对症下药,救公主殿下于危险之中。 第424章 广陵王府兵符出现 第424章 广陵王府兵符出现 等到梁崇月意识回笼的时候,她已经躺下了,一睁眼对上的就是渣爹紧皱的眉头和焦急的眼神。 “崇月你可醒了,吓死母后了。” 母后的声音从身边传来,梁崇月这才发觉自己的手被一双柔软的手抓着,不知道什么东西砸到了手上,湿湿的。 “儿臣没事,母后别担心了。” 一开口说话,整个喉管里抑制不住的苦味往上翻涌着,梁崇月险些直接吐出来。 这股恶心难闻的味道,简直令人作呕。 “殿下平日太过辛劳,身体虚得厉害,方才服过药,要好好静养一段时间,在此期间内,切记不可再用功运气,不然这身体亏得吃再多的药也补不起来了。” 一道严厉苍老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声音越来越近,一股苦药味也随之飘了过来。 “殿下身上有伤,还请殿下多加注重自己身体,不要为了平日琐事,疏忽了自己健康。” 太医令虽然不知殿下到底伤在了哪里,但他从小学医,这点是绝对不会诊错的,而且那伤的大致位置就是背后,也一定小不了。 梁崇月此时背上难受,起身都困难,只能艰难扯出一抹笑来向太医令道谢。 “陛下、娘娘,微臣下去为殿下抓药了。” 太医令收拾好药箱,朝着梁湛和向华月恭敬行礼,脑中还在琢磨着给殿下用什么药好得快些。 “有劳太医令了,本宫一会儿会派一位精通药膳的厨司到太医院,还请太医令辛苦一下,为崇月研究出一个药膳方子,平日吃食上也能多加滋补。” 向华月用帕子拭了泪,无需眼神,一直跟在旁边的春禅就已经明白娘娘意思。 “娘娘言重了,这都是微臣职责所在。” 太医令与皇后娘娘身边的春禅姑姑对视一眼,默默颔首后,躬着身退下了。 春禅在他离开后,没多久,得了娘娘准许,也退了下去。 梁崇月躺在这张小床上,不算她昏迷的时间,她刚从这张床上起来没多久,回家取了个火玉,吃顿饭的工夫,就又回到了这张床上,身体还更差了。 梁崇月现在连动一下都浑身累得慌,就像是那火玉从她身体里出来后,还吸走了她的阳气,这才导致她现在一直萎靡不振。 “是儿臣不孝,让父皇母后担心了。” 梁崇月躺在床上,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吃的药有了点用,感觉现在精神好多了。 看着母后强忍着眼中不断闪烁的泪花,将她的手紧紧的抓着,生怕她下一秒就跑了一样。 梁崇月想起太医令离开前的诊断结果,边关情况危急,还有北境,她已经和渣爹说好了。 欺君之罪好不容易混了过去,还从渣爹手上拿到了好东西,她若是年后没有行动,那她和渣爹说好的一切就彻底泡汤了。 届时渣爹没看见她承诺的东西,直接翻脸也不是没有可能。 梁崇月无奈闭眼,直接开始联系起了系统: “有没有快速养身体的药,去找找看,给我来一箱。” 系统正在研究宿主给它留下来的任务,又困又不能睡,听到宿主这话,脑袋一顿,差点死机了。 “宿主你给谁身体弄垮了?快速补身体?还要一整箱啊?商城里不知道有没有这种东西,我还要仔细找一找。” 系统刚退出和宿主的连线,就看见了两个时辰前宿主身体发出报警的标记,不知道为什么它居然没留意到。 系统点进去看了眼宿主现在的身体报告,在看见几乎每一行都在基础标准值以下很多。 最多的那一项差了百分之二十,这样的身体情况,系统第一眼过去,还以为看错了,点到二叔的股市上去了。 梁崇月刚挂了和系统的连线,就察觉到一道算得上冷漠的目光一直在盯着她,她顺着目光看过来的方向看去,渣爹冷着一张脸,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就仿佛她睁眼时看见的紧张和担忧都是假的一般。 “父皇?” 梁崇月声音沙哑,带着疲态,眼底满是红血丝,看得出来整个人和身体都处在一个极度疲惫和乏力的状态。 “飞鹰还没飞出蕲州就全都死了,崇月又是如何知晓边关爆发了瘟疫一事?” 梁崇月就料到渣爹疑心病重,肯定要问这个问题,她刚想开口,就感觉到母后握住她的手一紧,想必是刚才渣爹问话的时候吓到她了。 梁崇月被母后握住的手反握了回去,用了些劲转移了母后的注意力,递给母后一宽慰的笑,才朝着渣爹开口道: “回京途中风大雪大,人走不远,马走不快,崇月回京途中,将大舅舅派来护送我的人都留在了蕲州,平安也在其中,平安正好捡到了病死蕲州的飞鹰,这才风雪兼程赶回了京城,儿臣这才收到了消息。” 梁崇月一口气将自己收到急报的过程都说了出来,说完后,就感觉嗓子眼里痒痒的直想咳嗽。 轻咳了两声,怕咳多了母后担忧,强忍了下来。 “宿主!” 梁崇月正强忍着嗓子痒里的痒意,就听到了系统传来的连线,刚一接通,系统那粗狂的大嗓门就传了过来。 “宿主,我刚才看了你的身体监测报告,你现在用不了太滋补的药,不然虚不受补,身体只会亏损的更加厉害,我只能帮你买一点随餐吃的补药,一点点加大剂量,慢慢补身体。” 系统的声音还没结束,梁崇月面前就出现了她的身体监测报告,上面一片的红,没有一处是绿色的。 看的梁崇月恨不的能将火玉从背包里拿出来直接砸了,连带着罪魁祸首广陵王妃梁崇月也记恨上了。 “宿主还有一件事,我突然想起来了,云苓姐姐说她方才去给赫言庭送饭的时候,发现了他怀里有一块兵符,我看过了,是广陵王府的兵符,另一半应该在宫里,在渣爹手上。” 听到广陵王的兵符,梁崇月眼睛都亮了,她倒是小看了赫言庭,广陵王还没死,就能将兵符交到他手上,还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 “宿主,咱们都有广陵王府的兵符了,还要管赫言庭母子二人的死活吗?” 第425章 好好养病 第425章 好好养病 “宿主,咱们都有广陵王府的兵符了,还要管赫言庭母子二人的死活吗?” 梁崇月闻言,直接调出了广陵王妃的身体状况监测报告,上面显示她的身体已经好了大半,就像她从前说过的一样。 赫阮蓉生病多年,想要回到从前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就算是神仙下凡,这件事也难。 她已经做了她能做的,既然赫阮蓉贪念这样重,赫言庭又这样孝顺,这样一颗好棋子,不用白不用。 “先留着,广陵王还在世,杀了他们母子不如留着有用。” 回复完系统,梁崇月切断了和系统的连线,开始专注的和渣爹打擂台。 “儿臣今日前来就是为了将边关消息禀告父皇,还请父皇早下决断,边关还有十几万将士们困在那里。” 说到情急之时,梁崇月嗓子眼强忍下的痒意又跑了出来,咳得眼睛都红了。 关于燕阳的事情,梁崇月没说,燕阳那样稀奇的本事就算是此时说出来,渣爹也未必会信,消息传出去,可能还会引得大家恐慌。 提到边关情况,渣爹面色神情未变,梁崇月还是细心的从渣爹紧绷的下颚看出了他心中的焦急。 大夏能屹立至今,光是百万大军就足以威慑八方,如今十几万的大军都困在边关,只知道边关爆发了瘟疫,可瘟疫情况却不得而知。 “此事朕已知晓,无需你操心,好好养病,一会儿随你母后回翊坤宫去吧。” 渣爹眉宇间尽是帝王威严,丝毫没有从前那副温情模样。 梁崇月强扯出一抹乖顺的笑来,用手撑起床边,艰难起身: “儿臣多谢父皇关怀,这就随母后回翊坤宫。” 向华月看见崇月起身时,额头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伤口太痛渗出的细汗,崇月越是在陛下面前表现的坚强不屈,她就越是心疼。 哪怕是早知他们父女两人终有一天会走到这一步,她早早做好准备,亲眼所见,还是会忍不住心疼落泪。 崇月如此坚强,向华月扬起头来,忍下了眼角快要落下的泪,朝着陛下恭敬行礼: “那臣妾就先带着崇月回去养病了,眼看就是年关了,琼华的婚事将近,臣妾回去后就派人将琼华婚礼当日的一切流程送来给陛下过目。” 最近事多,梁湛的目光在这对倔强的母女二人身上扫过,抿着嘴,长出一口气,语气听不出情绪: “公主出嫁这种事皇后也操办过几次了,就不必送到朕这来了,皇后看着办吧。” 陛下的反应在向华月的意料之中,边关危急,陛下是不会将时间放在一个不受宠的公主身上的。 哪怕是出嫁这样的大事。 “臣妾明白,那臣妾就先带着崇月回去了。” 梁湛见崇月起身后脚步虚浮,好几步都踩空了,若不是皇后在一旁搀扶着,险些摔倒在地。 “暗一,送公主回翊坤宫。” 最后梁湛实在是不忍心再看下去了,可他若是现在伸手,以崇月那给点甜头就蹬鼻子上脸的本事,先前的布局就白费了。 “不必了,男女授受不亲,有臣妾在就够了。” 向华月搀扶着崇月,将披风给她穿上,让崇月将半边身体全都靠在自己身上,撑着崇月离开了养心殿。 刚出养心殿,步辇就等在了外头,梁崇月艰难上了步辇,出了养心殿才朝母后道: “母后,平安和我的暗卫还在午门外等着,劳烦母后派人去通传一声,让他们先回去吧。” 梁崇月说完后,就见母后一个眼神过去,李谨公公就放慢了脚步,一会儿就看不见他的身影了。 “先别说话了,小心喝着冷风,再冻着了。” 母后一直跟着步辇走了一路,除了时不时的抽出目光看向脚下,这一路上,其余的目光就一直在她身上。 等到了翊坤宫,梁崇月回到自己偏殿,回到那张熟悉的床上,没一会儿就感觉到累了,但心头总有事压着,叫她不能放心入睡。 “母后,两位舅舅还在边关,方才在养心殿里,人多眼杂,儿臣不好多说,儿臣觉得这瘟疫就是北境那些趁乱逃走的士兵所为。” “他们打了败仗,战时脱逃,回去也是死路一条,怨恨起了咱们的将士们,不然这天寒地冻的,怎么会有瘟疫出现呢。” 梁崇月靠坐在床上,越说越担忧,那场瘟疫就连系统都检测不出成因,不知道渣爹怎么处理的。 向华月接过春香递来的蜜饯放到崇月手边,轻声安慰道: “这件事你就放心吧,你父皇是不会放任将士们处在为难之中而不顾的,在你昏迷的这段时间里,你父皇已经派人去药王谷请人,同太医院的太医一同前往边关,不会有事的。” 有了母后这话,梁崇月这一颗心才放下了些,一颗蜜饯刚放到嘴里,就见母后神情严肃了起来: “接下来直到年后,没有母后应许你不可离开翊坤宫,你同你父皇之间的那些事,母后不过问,但将来的时日还长,你的身体若是垮了,那才是真的将多年心血付之东流,为他人做嫁衣了。” 向华月原本是在检查琼华年前大婚各项事宜,在听到小李子派人传来的消息,知晓崇月昏倒的那一瞬间,她直接就慌了。 崇月回来还没有一个月的时间,已经昏倒了两回,去了趟边关,回来身体就越来越差。 回到公主府也是将自己关在长生天里闭门不出,一点有用的消息也传不出来。 “母后放心,在儿臣身体好之前,母后让儿臣做什么,儿臣就做什么,一定乖乖听母后的话。” 梁崇月知道母后担心她,索性她接下来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将身体养好,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而且听渣爹那话的意思,不论大舅舅他们能不能在年前班师回朝,年关一过,她都要带兵出征北境,届时可能会是外祖父同她一起,为她镇场子。 她一定要将身体养好,北境这一战一定要打出名堂来,做大夏第一位女战神,为后面将行之事打下坚实基础。 第426章 雏凤清于老凤声 第426章 雏凤清于老凤声 自从答应母后要好好养病,梁崇月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看书学习,一切好像又回到了从前的样子。 原本还以为渣爹会同她生分多久,没想到没几天就来看她了,不聊政务,他们还能维持着表面的父慈子孝。 晚膳桌上,梁崇月坐在渣爹和母后的中间,面前两个小碗里堆得满满登登全都是她平日里爱吃的菜。 连着这样吃了七天,再加上着里面都被放了大补的食材,做成了药膳,梁崇月现在看着这些菜都开始倒胃口。 要不是渣爹和母后守着她吃,她现在就想吃一碗阳春面,配一碟子雪菜下面。 “今日这鲜笋鸡汤不错,崇月来一碗?” “今日这鱼也不错,刺少,朕给你夹一块。” 母后虽然是询问,但话音落下的同时,一碗鲜笋鸡汤已经摆到了她面前,旁边还放着渣爹刚给她夹的鱼肉。 鸡汤清亮亮的,瞧着就好喝,梁崇月拿起勺子象征性的喝了小半碗,就推到了一边,开始今晚的战斗。 一顿晚膳用完,梁崇月已经撑得不行了,感觉最近一天吃的,比在边关三天吃的都多。 梁崇月上手捏了捏脸上的肉,有了点手感,但还是感觉很瘦,不知道这样吃到年关, 能不能更壮实一点,这样北上出征就不怕冷了。 “外面的雪停了,后院的红梅开的正艳,让人在后院挂满灯笼,崇月陪着朕走走。” 突然诶渣爹点名,梁崇月用清茶漱了漱口,脸上依旧是那个乖巧的笑容,朝着渣爹开口道: “是,儿臣也许久没有和父皇一起赏花了。” 向华月坐在两人身边,不明白这外头天寒地冻的,若是要赏花,大可让人折了枝子装到花瓶里放在殿中赏玩,何必这样冷的天还要出去。 但崇月已经答应,她也不好再说什么,起身为父女二人系好披风带子,目送两人出门。 梁崇月整个人缩在披风里面,只露出一双大眼睛在外面,跟在渣爹身后,朝着后院走去。 翊坤宫院子里的雪已经被扫干净了,到了后院,枝子上还有不少的残雪挂在树上。 “白雪红梅,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梁崇月由衷的赞赏着,她这段时间一直被困在屋子里头,只能见到折好之后,装在精美花瓶里头的。 就连沁人心脾的花香都不如后院的一半浓烈。 “北境比宫里要冷得多,朕瞧你身体也好了不少,明日起就不必再每日困在屋子里了,也要出来吹吹冷风,适应一下。” 梁崇月就知道渣爹肯定没憋好屁,她才养了七天,距离年关还有些日子,渣爹就看不惯了。 梁崇月索性掀开了戴在头上的帽子,任由冷冰冰的北风打在脸上,将她的发丝吹乱。 崇月的一举一动都在梁湛眼底,见她这样,心中无奈的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倔脾气是随了谁了。 当初他被先帝考验的时候,受到的冷遇可比崇月现在受到的要重的多,崇月还是年轻了,心中所想还是容易挂在脸上。 不知道这次出征北境,再回来时,心性会不会沉稳些。 这样想着,梁湛眉眼向下一撇,正好与崇月探究的目光对上,刚养的红润了点的小脸被冷风一吹,又是惨白一片。 瞧着好不可怜,若是皇后在此,又要心疼落泪了。 “怎么这样看着朕?” 梁湛说话时,语气还是一如往常的听不出情绪,本以为崇月会随便寻个由头转移话题,没成想,崇月低头沉思了片刻,再抬头时不解的朝着他道: “儿臣在看,父皇是不是真的不心疼儿臣了。” 崇月问的直接,倒是将他先前想好的话都堵住了。 梁湛与崇月探寻的目光对上,崇月的眼睛本就与他相似,瘦了之后,就更加明显。 透过这双相似的眼睛,梁湛好像在崇月眼底看见了从前的他,只是那时的他没有胆量问出这句话。 突然被父皇冷遇,那段时间他收到了前二十几年从未受到的恶意,兄弟背叛、母后为了利益陷害他...... 只差一步就能登顶,又从最高处摔到谷底,原本是最有希望成为储君的人选,沦为笑话,变成了兄弟间的茶余饭后的谈资。 还好他从那深不见底的低谷里爬出来了,曾经沧海难为水,却上九重天作君。 崇月现在走的路,都是他从前走过的,吾女才情耀古今,朕之功绩逊三分。 崇月太过早慧,有时慧极必伤,太过一帆风顺的人生是走不长远的。 年少之时多受些挫折,多犯错,积累经验,都是往后定国安邦的基石。 崇月现在还小,不明白其中道理,等她长大,有了自己的孩子,或许也会像朕现在这样逼着她去犯错,去磨炼,去成长。 梁湛没有避开崇月直接的对视,也没有避开崇月直白的问题。 “朕自然是心疼你的,只是你太让朕寒心。” 梁湛说完后没有着急移开目光,而是与崇月对视了一会儿,这场对视里,两人心中所想连彼此都不知。 同一株红梅下,本该是最亲近之人,却心思各异,盘算着彼此。 梁湛带着崇月在后院里吹了一会儿冷风,见她脸色越发不好看了,才带着她回去。 刚出后院,梁湛脚步慢了下来,侧头看了眼烛火通明的翊坤宫主殿。 自从崇月昏倒之后,皇后日日将崇月拘在主殿里,贴身照顾着,他每次来,连同皇后单独说会话的时间都没有。 “今日你就回偏殿吧,朕同你母后有事要谈。” 梁崇月不明所以的站在原地,光听语气没听出来渣爹要找母后聊什么,只是渣爹朝着母后寝殿越走越快,好像生怕她跟上一样。 “殿下,偏殿每日都打扫着,随时都可以住进去。” 云苓的声音在梁崇月身边响起,渣爹已经进了主殿,梁崇月伸手拢了拢了身前的披风,将帽子带好,朝着自己的小窝走去。 第427章 吾女才能胜吾能 第427章 吾女才能胜吾能 梁崇月回到偏殿,这些天每日都困在床上,刚才还吹了冷风,加之担忧边关情况,梁崇月现在睡意全无。 看着在墙角啃棒骨正起劲的系统,梁崇月刚净了手,没有用帕子将手上的水擦干净,朝着系统的方向甩了过去。 虽然现在用不了内力,但她手上的力道还是在的。 系统正在和骨头缝里的那块肉较劲,恨不得能让云苓姐姐用筷子给它挑出来放到嘴里才好。 忽然脸上落了几滴水,惊得它一颤,这几日养出来的肉膘都跟着抖了抖。 “下雨了?宿主咱家屋顶漏雨啊?” 瞧着系统这副傻乎乎的样子,梁崇月无奈的用帕子将手上的水擦干净,云苓已经倒好了牛乳茶放在桌子上。 坐在罗汉床上,云苓抱来一床被子压在梁崇月腿上,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火玉被取出来后,她就极容易畏寒。 明明偏殿里头已经暖和到,云苓他们稍微做点活就能热出一头汗,她手脚还是冷冰冰的。 “刚给殿下灌了两个汤婆子,一个放在脚边,一个殿下拿在手上看书时用。” 梁崇月接过云苓递来的汤婆子,手上才算是暖和了些。 “系统去查查护送太医的队伍走到哪里了,还有边关瘟疫的情况一起发到我面板上。” 系统收到任务,抬头看着屋顶的动作顿了顿,恋恋不舍的将压在手下的棒骨推远,开始干活。 “殿下,再过半个月就是琼华公主大婚,殿下可要前去观礼?” 梁崇月正捧着牛乳茶在喝,听到云苓此言,算了算日子,距离年关也没多少时日了。 “再说吧,先将贺礼准备好,若是本公主那日不便前往,就将礼物送去即可。” 三姐姐和乔家四郎这场婚事,里头弯弯绕绕,关系错综复杂,只希望三姐姐是真的觅得良人,能够相守一生吧。 “是,奴婢已经准备好了贺礼单子,还请殿下过目。” 云苓从袖口掏出一张折好的纸张递到梁崇月面前,梁崇月将手上茶盏放下,接过纸张打开,上面预备的东西倒是不少。 “需准备这么多贺礼吗?” 梁崇月看着这一眼望不到底的贺礼单子,从前几位皇姐大婚,她随便送点什么贵重些的东西即可,几位皇姐回宫的时候还会给她带回礼。 怎么到了三姐姐这,这回的贺礼单子分开,够她先前送三位皇姐出嫁了。 云苓见公主殿下不明白其中缘由,一边为殿下捏腿,一边轻声说道: “琼华公主是嫡出公主,这贺礼的份量自然是要比旁的公主多上一倍的,加之皇后娘娘先前也同殿下说过,琼华公主没有封地,也享不了食邑,让殿下多为琼华公主添妆,这才有了这份贺礼单子。” 听了云苓的解释,梁崇月又仔细看了一遍这份单子,倒是觉着也不算丰厚了。 “再添两顶红宝石头面,凑个吉利点的数字吧。” 梁崇月说完后,将手中单子放到一旁的矮桌上,云苓笑着上手接过,有了殿下吩咐,心里也大致有数了。 “宿主,边关瘟疫的情况控制住了,不过那些太医是不是老胳膊老腿不顶用啊?七天了才走到鹤州,等他们到边关,将士们都能自愈了。” 梁崇月原本也没对太医院里的太医抱有多大的希望,大都世袭进的太医院,现在路上风大雪大,他们能在年关过后,平安走到边关就已经算是万幸了。 “控制住了就是好消息,这段时间你留心搜寻一下燕阳的位置。” 梁崇月总觉得这个疯子不可能就这样善罢甘休,而且距离燕阳该服用解药的日子已经过了很久,他还活着,就证明这人不简单。 “知道啦宿主,你放心吧,我每天都会找上一段时间,一有他消息我就发给你。” 这一点梁崇月对系统还是放心的,哪怕平时再犯傻,任务交给系统,它都能做好。 “殿下,时辰不早了,该安寝了。” 梁崇月倒是没注意时间,只看见计算时间的香又燃断了一根,接过云苓递来的清茶漱了漱口,起身朝着床边走去。 另一边的主殿内,梁湛正在同皇后就着崇月今日下到一半的残局对弈。 “皇后心绪不宁,这一局就下到这吧。” 听到陛下此言,向华月低头看了眼已经能一眼看到头的死局,棋盘上的白子已经快被陛下吃完了。 “臣妾有些乏了,扰了陛下雅兴。” 向华月说着就起身,走到梳妆台前,让春禅为自己卸下钗环首饰,准备洗漱就寝。 梁湛还靠坐在罗汉床上,瞧见铜镜里皇后疲惫的神色,随手指向一旁候着的小李子: “你来给朕宽衣。” 小李子闻言立马上前,为陛下脱下身上龙袍。 梁湛洗漱过后,见皇后正在喝安神茶,几步上前,将她手里热茶夺过。 “有朕在,你还需喝这个才能入眠?” 梁湛有些动怒的将热茶重重的放下,茶汤溅起,滴落在手上,拿过一旁准备好的帕子随意的擦了擦。 “你们全都退下,今晚不必守夜了。” 向华月不明白陛下为何忽然动怒,从前她也没少喝过这安神茶,有了崇月之后,碰的才少了些。 等到侍奉的宫人全都退下,梁湛脸上带着愠怒,见皇后还站在那里,一点要过来的意思都没有,直接起身,将人拽到了床上。 “这安神茶是什么好东西吗?你最近是不是经常喝?” 听着陛下关怀不像关怀,生气又不像生气的质问,向华月最近因为崇月的事情,累的心力交瘁,实在是没心思去揣测陛下圣意。 “崇月在的时候不用喝,守着崇月,臣妾就能睡得安稳。” 皇后的直白,让梁湛一时哑然: “你的意思是朕还不如崇月让你安心?” 手腕被陛下抓在手里,捏的有些疼,向华月挣扎了几下,见挣扎不开,便放弃了。 梁湛注意到皇后的脸色不太好看,改变了抓着她手腕的动作,开始为她把起脉象来。 感受着皇后脉象的虚弱,回想起皇后这几日守在崇月身边的模样,说话的语气也软了下来: “崇月还年轻,身体养一养就能好,你也不必太过操心,你的身体同样重要。” 第428章 北境新王登基 第428章 北境新王登基 寒冬如白驹过隙,霜风似箭,飞雪若梭,红梅已绽,旧岁将辞。 琼华公主出嫁,宫里头一派喜气洋洋,倒是都挂上了红绸,瞧着比红梅还要艳丽。 梁崇月呆在昭阳殿里,身上裹得比谁都要严实,坐在一旁瞧着三姐姐换上喜服,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妆娘连妆都化不上去,也不敢说什么。 “三姐姐快别哭了,脸上的妆再哭花了,就要耽误吉时了。” 梁崇月说完后,接收到了一旁妆娘感激的目光。 临近年关,三姐姐这场婚礼因着边关大捷,渣爹高兴,办的很隆重。 梁崇月目送那宝石镶嵌的马车出了午门,却没有跟着一同去赶这个热闹。 听着礼乐的声音走远,梁崇月带着人回了翊坤宫。 “殿下,小李公公传来消息,今晚在太和殿举办宫宴,殿下若是不便出席,还请早些递消息过去。” 梁崇月刚坐下,春香姑姑就上门传消息来了。 梁崇月抿了口热茶,想了想还是拒绝了: “本公主身体不适,今晚的宫宴就不参加了。” 云苓送春香姑姑离开,回来的时候见公主殿下正在看书,身上连个汤婆子都没有,十根手指尖都泛着淡淡的粉。 云苓赶忙让人重新装了一个汤婆子送来,放到殿下手边: “殿下不去宫宴也好,这宫宴不是家宴,今晚人多口杂,再冲撞了殿下到底不好。” 梁崇月轻嗯了一声,以示回应。 “不过今晚的宫宴应当会嘉奖这次边关的立功的将士们,不知道......” 云苓话还没说完,看到殿下翻书的手一顿,立马止住了话头。 “该嘉奖的将士们还在边关没回来,今晚谁有这么大的脸受封。” 梁崇月问完,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手上正看着的书朝下叩着,抬眼看向云苓: “赫言庭现在在哪?” “回殿下的话,没有殿下吩咐,奴才们怕还有用,就一直没有放人,现在还拘在公主府上,不过广陵王妃那里,奴婢已经打点好了。” 梁崇月垂头沉思片刻,悠悠开口道: “放赫言庭回家和他老母亲团聚,一起过个年吧,就和他说,他母亲的病已经好了大半,还想继续医下去,好的更彻底,就要等,至于等什么就让他自己猜去吧。” 云苓领命退下,梁崇月刚拿起书来,就看见系统带着一身雪冲了进来。 “宿主,我找到燕阳的位置了。” 梁崇月闻言立马来了精神,也不嫌弃系统脏兮兮的,招呼它走到身边来。 “他现在在哪里?” 系统左右张望了一番,迈着小碎步走到宿主身边,嘴巴贴在宿主腿上小声道: “刚刚收到的消息,北境老皇帝死了,太子不知所踪,一位蓝眸新王登基上位。” 蓝眸新王...... 对于燕阳的蓝眼睛,梁崇月并不陌生,这个疯子还有一只眼睛在她的背包里躺着。 没想到他不止抗住了她喂下的毒药,还有本事杀了老皇帝,斗掉了他亲爹登基称帝。 果然这世上之人一旦能没了牵挂,就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了。 梁崇月想着想着不禁咂舌,这速度可比她快多了,或许她也可以学习一下。 “经过我多方位的确定,我敢断定这个蓝眸新王就是燕阳。” 梁崇月这下彻底没了看书的兴致,原本在发现燕阳可以操控野兽的时候,她就已经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却不曾想这事件的发展比她想的要快的多,从前她才是那个爱横插一脚,扰乱局势的人。 现在她的局面被人横插一脚,搅和的稀烂,梁崇月看了眼自己的身体监测报告,只期望着数值能快点回到标准,她已经等不了多久了。 “小狗,本公主喂给燕阳的那颗毒药不是很难解开吗?他怎么会活到现在?” 系统被宿主一句话问住,它只能看到宿主的身体监测报告,旁人的,它是无权观看的。 “或许是因为他常年和毒物接触,身体有了耐毒性,所以一直撑到了现在,可我记得清清楚楚,宿主你喂得那颗毒药,在这个时代根本没有办法完全解毒,其中有一味药,这个时代没有。” 系统说的这一点,梁崇月自然明白,她当初买药的时候就研究过成分,所以她才对燕阳活到现在感到震惊和不解。 “这一次燕阳登基,北境境内各方势力可有大洗牌?” 燕阳登基木已成舟,远在千里之外的事情,她没有办法瞬移过去,也改变不了什么。 她只能期望着,燕阳上位一事在北境并不名正言顺,从而想办法找机会引发北境内乱。 系统呆愣愣的坐在原地,再旁人看来就是一只特别高大、有点可爱的傻狗,只有梁崇月听到它那头查资料的键盘都快要敲冒烟了。 “宿主这件事你还要给我点时间,我现在没办法回答你。” “没事不急,还没到年关,咱们还有时间。” 梁崇月脑子里回想了一遍系统进来后说的话,全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后,正巧看见云苓回来。 “本公主改主意了,今晚宫宴,本公主参加。” 云苓刚走进殿内的脚步顿住,没有多问多言,而是朝着殿下行了一礼后,又转身出去了。 “宿主你不是已经决定不参加了吗?估计这会消息已经传到小李子那了。” 系统搜集资料的时候,还能抽出时间来和宿主闲聊两句。 “许久不曾这样热闹过了,多去见见人,感受一下烟火气也是好的。” 主要是,梁崇月想了一下,外祖父应当会来。 她现在被拘在宫里,有些事情来回来传信,麻烦还不安全,要是写了什么不该写得,落到渣爹手上,又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不如找个时机,把重要的事情聊完,彼此心里也能有个数。 第429章 宫宴开始 第429章 宫宴开始 傍晚时分,天边还在飞雪,梁崇月今日一袭水蓝色织金锦缎披风,领口和袖口是一圈雪白的狐毛,内里是月白色绣着腊梅的对襟袄,下着同色马面裙,裙摆随着步伐若隐若现,似有暗香浮动。 头上戴着的纯金头面精致华贵,走动间,闪烁着莹莹金光,贵气逼人。 “殿下今日这身清丽脱俗,在这只有红梅的雪天里,竟是让奴婢想起了夏日里皇后娘娘后院里那几株名贵的矢车菊。” 矢车菊培养不易,盛开时又艳丽,梁崇月也喜欢。 “今日是三姐姐成婚的日子,她是不会回来了,不知道今晚宫宴都有些什么人。” 梁崇月坐在梳妆台前正在为自己画眉,云苓递了张单子到她手边: “殿下,这是皇后娘娘那里让人送来的今晚人员名录。” 梁崇月闻言放下了手里的眉笔,伸手接过云苓递来的纸张,目光在上面飞速的掠过,再看见外祖父和外祖母名字后,其他的并未细看,就将名录放到了桌子上。 “一会宫宴,见本公主眼色行事,找个机会将外祖父带到个没人的偏殿去,本公主有事要同外祖父详谈。” “是,奴婢明白,步撵已经在外头候着了,皇后娘娘刚派春禅姑姑来问殿下可梳妆好了。” 梁崇月将两边眉毛描好后,最后上了口脂,起身朝着外头走去。 等她走出殿门的时候,母后也正好从主殿里走了出来,一见到她,一双好看的桃花眼瞬间就亮了起来。 “崇月就是该穿这等子鲜亮的颜色,衬得吾儿肌肤赛雪。” 梁崇月用帕子遮面,娇俏的上前挽住母后的手,将母后扶上步辇后,自己才上了后面那顶步辇。 “今日地上有积水,你们走路可得稳当着。” 李瑾公公跟在母后身边,厉声吩咐着。 梁崇月坐在步辇上,要不是太和殿太远,这一路走过去未免会弄脏鞋袜,为了安全,她都想一路走过去。 坐在步辇上,伸手拢了拢面前的狐毛,好在披风抗风又保暖,梁崇月带着头面,不好整个人都缩在披风里。 等到了地方,梁崇月下了马车,小李子侯在外头,见她们过来,立马就迎了上来。 “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给公主殿下请安。” 梁崇月侧耳听到了太和殿中谈笑的声音,齐德元被打了板子之后,这段时间都是小李子陪在渣爹身边,看这架势,齐德元又回来了? “起来吧,你师父这是好了?” 小李子自然明白殿下这是在问什么,想起师父那几日趴在床上苦思冥想,不懂陛下为何忽然责罚的样子,抿着唇,强忍着笑: “陛下到底还是用惯了师父,不忍过多苛责,师父已经养好伤,回到御前侍奉了。” 梁崇月想了想,渣爹好像赏了齐德元二十大板,算算日子这还是打的轻了,不然以齐德元的体格子就该交代在刑房了。 “里头的人都来的差不多了,陛下意思是让娘娘和殿下先去偏殿稍等片刻,等陛下到时,一同进去。” 渣爹这样给脸,梁崇月不可能不要,更何况是在外祖父被降爵的节骨眼上,这场宫宴不知道多少人想看平日里如日中天的向家落魄出丑。 “母后,我们先去偏殿等一会儿吧,想必父皇一会儿就到了。” 天边已经完全黑透,梁崇月算了算时间,宫宴就快要开始了,渣爹应该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也好,走吧。” 梁崇月左手被母后拉住,正朝着偏殿走去,就听到身边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梁崇月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回头看去,入眼的就是渣爹身边禁军身上的一抹黄色,梁崇月停下脚步,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就在禁军之中看见了一身玄色龙袍的渣爹出现。 “父皇。” 梁崇月朝渣爹行了一礼,刚蹲下没多久,一只大手就伸到了她面前,将她和母后一同扶起。 “这大雪天的站在外头也不怕冻着你母后?走吧,咱们一同进去。” 齐德元一直候在陛下身边,见陛下要进太和殿了,立马使眼色给一旁跑腿的小太监。 梁崇月余光瞥见齐德元走路一瘸一拐的,就知道他还没完全养好,但太监这样侍奉人的活,你不干,自然有人来干。 渣爹带着母后走在前面,梁崇月放慢了脚步,等着齐德元走上前来时,用他能听得到的声音同一旁的云苓道: “等宫宴结束,送两罐疗伤的膏药给齐公公。” 梁崇月说完时,还用帕子将嘴巴捂住,大有种掩耳盗铃的架势。 可这副样子落在了齐德元眼中,心头一暖,感动的眼睛都红了。 梁崇月说完后,就加快了步伐赶上了渣爹和母后的速度。 梁湛走在最前面,听到身后崇月的小动作,觉着好笑,嘴角微微扬起。 “陛下可是有什么高兴的事?” 向华月一抬头就看见陛下笑的开心,想了想最近也没多少值得陛下这样高兴的事啊。 听到皇后询问的声音,梁湛轻咳一声,收敛了脸上的笑: “今日宫宴也是家宴,等到宫宴结束,皇后可留高阳郡主和向家女眷去翊坤宫闲聊片刻,朕正好找向侯有事。” 听到陛下找父亲有事,向华月心中就开始担忧起来,一时间陷入了沉思之中,等到反应过来时,才开口回应陛下。 梁崇月跟上渣爹和母后的步伐走到太和殿外的时候,听到小李子那声尖锐的唱礼声,里头的谈笑声戛然而止。 “皇上到、皇后娘娘到、镇国公主到。” 梁崇月脱下了身上的披风,跟在渣爹和母后身后走了进去,听到太和殿中传来百官跪地的声音。 “臣等|臣妇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臣等|臣妇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臣等|臣妇参见镇国公主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有渣爹和母后在这,梁崇月只管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即可。 今年宫宴死了两位皇兄,三哥哥现在还在独孤氏老宅里头待着,梁崇月的座位理所当然的到了最前面,紧贴着渣爹和母后上首的左手边。 第430章 热锅子配有毒牛乳茶 第430章 热锅子配有毒牛乳茶 瞧着今日桌上还有一个热锅子,在冒着热气,梁崇月侧头去看了眼其他人的桌子上,都是些没有新意菜式糕点,配上一壶热酒,就连渣爹和母后桌上的都不例外。 唯有她的实在特殊了些。 梁崇月抬头看了眼渣爹,见渣爹眼睛的余光瞥了眼她,眼睛里还有淡淡的笑意: “冬日里寒凉,这羊肉锅子暖人,朕就让你换了你原本定下的菜式。” 梁崇月起身笑着谢过渣爹: “儿臣多谢父皇,吃了这羊肉锅子,儿臣这一冬天肯定不会再冷了。” 梁崇月谢完恩后,见渣爹面上笑容中透着满意,这才落座。 坐在席位上,梁崇月看了眼这冒着热气的锅子,心中万般思绪涌起,她还是有点不放心。 悄咪咪的从背包里拿出一根细长的银针出来,藏在手心里,转头朝着云苓呲呲两声。 “殿下。” 云苓正准备躬身将耳朵贴到殿下身边,听殿下吩咐,就看见殿下朝着她摊开的手掌里面有一根银针,再看到殿下面前的热锅子,立马就反应了过来。 慢慢挪动脚步,不经意间走到了殿下身前,殿中还有上酒水的宫女,梁崇月借着被挡住的时候,快速的用银针将面前的所有东西都测了一遍。 瞧着一切正常的银针,梁崇月正准备将其收回去,一壶牛乳茶正好放到她面前。 “回来吧。” 梁崇月出声让云苓退回身边,正巧撞见渣爹看过来的目光,莫名有些心虚。 趁着渣爹转头的工夫,梁崇月给自己倒了一杯牛乳茶,用手做遮挡,将银针放了进去。 瞧见银针没有变色,梁崇月将牛乳茶放下,正准备将银针收回背包里时,只是多看了一眼,就看见了一根已经变成纯黑的银针。 就连没有触碰过牛乳茶的那部分都在慢慢变黑,梁崇月将银针小心放到桌子上。 一双眼睛瞥向那杯还冒着热气,还能闻到牛乳醇香的牛乳茶,眼中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云苓一直候在殿下身边,自然也是看见了这一幕。 “殿下,可要奴婢现在就去查。” 云苓躬下身来,压低了声音,梁崇月抬眸在在场脸上扫过,一时间不能确定到底是谁想要了她的命。 “派人将这件事告知李瑾公公,这宫里的一切风吹草动,他都知道。” 梁崇月相信李瑾肯定能把这下毒之人找到,至于云苓,她这次入宫就只带了云苓一个人,云苓若是离开,外祖父那边,她还要重新找人去联系。 “是,奴婢明白。” 云苓慢慢退下,从人堆后头悄悄的出了太和殿。 梁崇月目光落在牛乳茶上,虽然她百毒不侵,但难免会遇到扛不过的毒药,梁崇月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又将桌子上的一切东西全都检查了一遍。 好在除了牛乳茶以外,旁的都没什么问题。 只是一会儿渣爹肯定是要说两句的,她今晚不喝酒,以茶代酒是逃不过的,这牛乳茶一直摆在她面前也不是个事。 梁崇月正想着,忽然听到对面传来孩童的哭闹声,渣爹和母后进来后原本安静下来的太和殿,因为这孩童的一声哭闹,顿时聒噪了起来。 梁崇月揉了揉太阳穴的位置,养病久了,翊坤宫一直都是清静的,乍一听这孩子的吵闹声,她头都开始疼了。 “谁人在那哭闹?” 听到母后的声音响起,梁崇月头疼缓和了些,抬眼朝着正在哭闹的孩子看去。 这孩子她不认识的,但抱着孩子的那女人她认得。 与当年粮草被北境劫走一事涉案的将领,这些年下来,梁崇月都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但难免有几条漏网的大鱼。 因为各种原因,这些年来没能处理了他们,这女人的夫君左翼将军胡脍就是其中一个。 这些年胡脍一直待在边关,今年才调任回了京城,人做亏心事,难免遭报应。 胡脍联合北境将粮草丢了,致使十几万将士们在能冻死人的风雪里饿着肚子苦苦支撑着,那一战大夏虽然赢了,但损失惨重。 像胡脍这样的贱人竟然还能好好的活着。 梁崇月低头看了眼自己面前的牛乳茶,随手招来一个侍奉在旁的宫人。 “不知殿下有何吩咐。” 梁崇月将面前这壶牛乳茶拿起来递到宫人手里: “本公主瞧着那孩子还小,将这牛乳茶送去,让她母亲好好哄哄,这毕竟是宫宴,孩子一直哭闹总是不好。” 站在一旁的宫人见殿下这般善良,立马接过牛乳茶,转身绕过人群,朝着那哭闹不止的孩童走去。 期间,梁崇月的目光一直紧紧锁定在那接过牛乳茶的宫人身上,见她完美的完成了任务。 抱着牛乳茶走到女人身边,低声同女人说了几句,女人怀里的孩子像是闻到了牛乳茶香,一直伸手要够。 梁崇月接收到了那女人感谢的行礼,不客气的回以她最真挚的微笑。 胡脍早年作孽,因为自己自大,小看了敌军实力,被敌军砍下了一只手,这才提了左翼将军,却绝口不提因为他的自大,害的多少将士们平白丢了性命。 若不是胡脍上面的将军们都在边关忙着打仗,今日这场宫宴,胡脍连太和殿的大门都踏不进来。 这倒是也正好,给了梁崇月这个报仇的机会。 这些年来不知道是不是胡脍作恶太多,只有一个孩子平安活到了五岁,其他的不是胎死腹中,就是生下便是先天不足,还没满月就没了。 梁崇月见那孩子对牛乳茶喜欢的紧,一杯接着一杯喝,哭声都止住了,便收回了视线。 用手撑着头,开始一片接着一片烫肉。 新鲜处理干净的羊肉、牛肉切成薄薄的薄片,在这汤子里滚上几圈都已经熟了。 梁崇月半盘子羊肉烫完,刚蘸着酱料吃完,就听到对面传来女人痛苦的尖叫声。 整个太和殿一时间乱了起来,只有梁崇月悠哉悠哉的将面前刚烫好的羊肉吃完。 第431章 毒发 第431章 毒发 这羊肉新鲜,没有膻味,还微微带着点甜,要不是现在时机不对,梁崇月真想好好吃顿饭。 放下筷子,梁崇月抬眸看向对面闹哄哄的一片,目光直直的盯着被众人围在中间的小孩身上。 “章儿,章儿,来人啊,太医呢,我的儿子吐血了啊。” 胡脍高喊了这一声,梁崇月注意到渣爹的脸上带着几分不悦,隐藏的很好,但他们从前日日相处,还有什么能逃得过她的眼睛。 “来人,去请太医。” 渣爹发话了,围做一团的人才有了动作。 瞧着胡脍紧张的,直接将儿子抱起,就往后殿冲,若不是小李子眼疾手快领了路,这副没规矩的样子怕是要冲撞了贵人的。 见胡脍慌乱的连殿前的规矩都顾不上了,梁崇月默默端起那杯有毒的牛乳茶,看着从太和殿门外冲进来的太医,花白的胡子上还夹着未化开的雪花,急的慌乱的一脑门子的汗。 梁崇月手中把玩着手上茶盏,杯中的牛乳已经不热了,热气也没了,按照银针变黑的速度来看,估计那小孩也快没气了。 “陛下,那孩子是臣妾母家侄儿,臣妾去后面看看那孩子情况,边关大捷,琼华大婚,今日宫宴应该热热闹闹才是。” 梁崇月还在等着渣爹和母后接下来的安排,身后的位置传来了一声矫揉造作的声音,听得她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梁崇月侧目回头看去,一位长相可人的嫔妃施施然的起身,脸上倒是没看见担忧之色,朝向渣爹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笑出了八颗大牙。 梁崇月从前在宫里待着的时候,渣爹后宫里的嫔妃她都认不齐全,更不必说她一走四个月,渣爹添人的速度也不慢,这位嫔妃她实在看的眼生。 向华月这段时间一直担忧崇月,陛下前两个月新添了几位新人,只在第一次侍寝的时候仔细看过一回。 平日里请安她们都站不到前面来,向华月在脑中思索了片刻这位忽然起身的嫔妃所坐的位置和名录上的身份名字。 确认无误后,向华月正要开口准许,刚抬起来的手就被陛下的手给按住了。 “后殿有太医,你又没学过医术,你去能做什么?” 一句话隔空将刚起身的嫔妃又按了回去,梁崇月目送着这位嫔妃起来又坐下,心中忽然多了一份猜想。 “呼叫小狗,去查一查是何人给本公主下毒。” 系统知道今晚宫宴,正准备溜达到御膳房看看仗着宿主的面子,那些懂事的小太监们会不会孝敬给它什么。 结果刚被御膳房的小太监用一根棒骨请了出来,就收到了宿主的任务,在听到下毒两个字的时候,系统惊的连嘴里的棒骨都掉了。 “宿主你没事吧?” 最近各种毒药出现的太多了,百毒不侵丸也抵挡不了全部,系统听到和毒药有关联的事情都有点应激反应了。 “我没事,这件事应该不难查,速度快点,晚了就错过逮人的最佳时机了。” 系统见宿主这样说,一刻也不敢耽误,就开始搜索起来。 那位起身的嫔妃被渣爹训斥之后,刚才的闹剧好像已经被在场众人忘记,就连后殿传来的呼喊声,此时都听不到了。 太和殿又恢复了刚才的一派热闹和谐的景象,除了空了几个位置以外,同先前没什么区别。 正好渣爹不在意,梁崇月也能痛痛快快的好好吃顿饭,刚才一盘子羊肉烫完,她还有一盘牛肉还没开始烫。 梁崇月正烫着,云苓从后头回来了。 “殿下,奴婢来吧。” 梁崇月生来就是享受一切的命,云苓回来,她的手闲了,眼睛也有时间观察在场各人神色如何了。 梁崇月对面坐着的都是皇亲国戚和大臣家眷,宫宴上除了这样的事情,倒是少有人将目光看向她这里,那下毒的人只能是她身旁和背后的这群宫里的女人了。 梁崇月此时也懒得去想什么时候和渣爹的嫔妃们多了牵扯,她对系统的本事有数,估计很快就能够出结果了。 梁崇月正在品尝云苓给她烫好的牛肉,好像是比她自己烫的要更嫩些。 一口牛肉刚送到嘴里,梁崇月还没来得及嚼碎咽下去,就看见胡子花白的太医从后殿走了出来,瞧那样子就知道,那小孩应该已经没了。 “臣太医院朴柞见过陛下、娘娘。” 朴太医出现,大殿之上舞蹈暂停,所有献舞的舞姬全都退到了一边,方才还觥筹交错的众人皆停了下来,目光全都集中在跪在殿中的朴太医身上。 “朴太医,那孩子如何了?” 梁崇月算准了时间,见云苓还要接着烫肉,伸手无声的阻止了,一会儿就轮到她上场唱两段了,这肉烫熟了,冷了就不好吃了。 “回皇后娘娘的话,臣赶到的时候,那孩子就已经命悬一线,恕臣学医不精,是臣无能。” 朴太医话音落下的时候,梁崇月将最后一块烫好的肉送入了嘴里。 可惜桌面上没有能喝的东西,不然喝了顺一顺也是好的。 “给朕查,宫宴之上,怎么会突然出现这种事。” 渣爹眉宇间带着怒意,天子一怒,大殿上人心惶惶,梁崇月的目光大致扫了一圈,对面的人或许也是被吓住了,桌子上摆着菜式糕点,没少多少,怕是不太敢吃了。 “是,臣方才在后殿已经问过那孩子先前都用过什么,算过时间,想来这毒是出在今日宫宴之上。” 朴太医朝着梁湛行了一礼,起身前往那孩子刚才坐着位置。 梁湛对那孩子没什么印象,刚才看胡脍抱着他,才知道那孩子是谁家的。 提及胡脍,梁湛的目光在向侯和崇月身上扫过,向侯脸色一直都不算好看,崇月吃的也香。 出于帝王的直觉,他下意识的感觉这件事和崇月有关系,但崇月不会是对无辜稚子下手的那种阴险之人。 这件事肯定内有蹊跷。 第432章 因果 第432章 因果 梁崇月这些年众星捧月般长大,对于从各处看过来的目光都有感觉,渣爹的目光再微不可察,还是让她察觉到了。 也正常,她早年间一直想弄死胡脍,如今胡脍的孩子死在宫宴上,渣爹怀疑她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梁崇月现在可没工夫去理会渣爹看过来的目光,此时与渣爹对视,那有些事情不用嘴说,就已经算是交代了。 梁崇月的就像大殿上的其他人一样,目光一直盯着正在用银针试毒的朴太医,等朴太医将银针插入那还未喝完的牛乳茶里时。 梁崇月计算好时间,适时的端起她面前的茶盏,往嘴里送去。 “陛下,这牛乳茶里有毒。” 朴太医手拿银针,瞧见那抹黑到发光的尖端,可想而知这杯中毒药有多毒。 梁崇月顺势将手上茶盏摔到地上,在众人惊恐于牛乳茶中毒药之时,将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自己身上。 梁崇月的声音带着几分委屈,抬眸朝着渣爹和母后道: “父皇、母后,有人要害死儿臣。” 向华月在听到朴太医说牛乳茶时,心头一颤,就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见崇月那里摔了茶盏,嘴上还挂着牛乳茶的印子,向华月瞬间就急了。 “崇月!” 梁崇月控诉完后像是愣住了一般,低头看向撒了一地的牛乳茶,还是云苓反应的快,赶紧用帕子将殿下嘴上的印子擦干净。 虽然知晓殿下没有用这牛乳茶,云苓还是有点不放心,拿过旁桌上的酒水,用干净的帕子沾上酒水,将殿下嘴上刚才有印子的地方又轻轻擦拭了一遍。 “本宫记得今日宫宴只有崇月有牛乳茶,朴太医,快去给公主看看。” 向华月想起方才那孩子口吐鲜血,被抱下去的场景,光是想想,她都觉得害怕,要不是陛下一直按着她的手不让她过去,她此时已经冲到崇月身边了。 朴柞原本就没想明白,谁会在宫宴之上对一个武将家的孩子下手,听到此事事关镇国公主殿下,应声的声音都有些发抖。 镇国公主可是陛下和娘娘唯一的孩子,年幼之时便功绩斐然,若是.....回想起那日公主殿下突发高热,死了满院子的太医。 朴柞顿时感觉身上背着的药箱有千斤重,压的他腿都在颤抖。 梁崇月上手摸了摸被云苓擦过的唇瓣,宫宴上的酒水度数都不会太高,梁崇月还是感觉被云苓用酒水擦拭过的地方有些火辣辣的疼,不知道是不是那牛乳茶里的毒太多了。 看样子给她下毒之人是恨毒了她,想让她死在众目之下,死在渣爹和母后面前。 梁崇月借着愣神的时候,转头看了眼身后的这些女人。 一圈扫视下来,果真让她看出了些端倪。 她常年和渣爹斗法,出生即出新手村,现在回过头来再看这些心计,实在觉得简单。 不过假戏还要做全套呢,梁崇月在云苓的搀扶下缓缓坐回原位,这副强装镇定的模样,瞧着就让人心疼。 梁崇月沉浸式表演着自己的内心戏,一眼都不敢往上首看去。 渣爹肯定一眼就能看出她是装的,母后肯定已经心疼的快要落泪。 朴太医拎着看着就沉的药箱小跑到梁崇月面前,气都还没喘匀,就开始拿软垫出来放好,等着梁崇月将手腕搭上去。 梁崇月一切照做,等着朴太医诊断的结果,她没喝那有毒的牛乳茶,但她的脉象因为背后的伤口还未养好,实在算不得康健。 梁崇月一双明亮的大眼睛一直盯着朴太医看,见朴太医眉头紧锁,手在她的手腕上搭了一次不够,又重新搭了一次。 应该是已经发现她身体的孱弱之态了。 “殿下先前大病一场,可是还未养好?” 梁崇月默默点头,火玉刚取出来没多久,她身体亏空的厉害,可不就是还没养好嘛。 见殿下这样,朴太医心里算是有了点底。 “今日这份牛乳茶,不知殿下用了多少?” 梁崇月沉思了片刻,像是回忆般开口道: “这茶冷了,味道不如热的好喝,本公主还没开始喝,只轻抿了一口,沾到一点。” 云苓在一旁及时补充道: “奴婢刚才已经将殿下唇瓣上那点牛乳茶擦干净了,朴太医,殿下没喝那毒茶,应该没事吧?” 云苓不确定的小声询问着,朴太医听到殿下没用过牛乳茶,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落地了。 “陛下、娘娘,这牛乳茶中的毒药,若是臣没有闻错,应当是鸩毒,鸩毒只需一点就能让原本无毒的茶水,变成剧毒的杀人利器,入口后还有回甘,不容易被发觉。 臣这就去给殿下煎药,虽然殿下没喝,但还是要预防一番的。” 朴太医说完,向华月今日一颗心显示被人拴在了绳子上,一会上,一会下: “有劳朴太医快去准备,有什么需要的找李瑾即可。” 朴柞朝着陛下和皇后娘娘行礼之后,收拾好随身带着的巨大药箱,离开了太和殿。 这一次与那小儿中毒时不同,事关镇国公主殿下,整个太和殿上的气压瞬间就低了下来。 梁崇月目光所及之处,每个人都低着头,尽量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渣爹已经下旨去查,今日这宫宴上只有梁崇月这里有牛乳茶,她喜爱牛乳茶一事,已经不算是秘密了。 就连大街上卖牛乳茶的摊贩时不时还会喊上几嗓子,说自己卖的是镇国公主殿下爱喝的牛乳茶。 梁崇月见殿上气氛快要降到了冰点,主动起来,眼角还带着柔弱的泪,加上她今日这身清丽脱俗的装扮,她自己都心疼自己了。 “父皇、母后,儿臣先前看那孩子哭闹的厉害,才让宫女将牛乳茶送过去,哄一哄那孩子,却不曾想到......” 后面的话,梁崇月不必说,在场有眼睛的人都看见了。 此事本是她心善,她也不知那牛乳茶里有毒,那孩子哭闹不止,倒是叫下毒之人奸计暴露了。 “朕知道了,崇月今日受了惊吓,朕一定将下毒之人找到,给你和那个可怜的孩子一个交代。” 第433章 看戏 第433章 看戏 有了渣爹这话,梁崇月乖乖坐着等信就行了,太和殿众人一时间皆是惶恐不安,垂着头相互交换了眼神。 渣爹的速度就是快,朴柞刚退下没多久,小李子就带着几个人走到了殿前。 “陛下,这几位都是御膳房的总管,因为公主殿下喜爱牛乳茶,所以今日这牛乳茶唯公主殿下独有。” 小李子说完后,身后跪着的几个总管立马跪下开口道: “奴才御膳房总管姜福来,这二人是御膳房副总管常平、安井,公主殿下的牛乳茶是御膳房专制茶水糕点的厨司做的,御膳房里还有留存,奴才连同厨司、传膳宫女还有留存的牛乳茶一同带来了。” 朴柞已经前往煎药,太医院里的太医为了边关瘟疫派出去了大半,只有两个续着胡子的太医守在殿中。 “将留存下来的牛乳茶送去给太医瞧瞧。” 陛下发话了,姜福来立马起身,从身后太监手上接过牛乳茶,端到了一旁候着的太医面前。 事关自己被下毒一事,梁崇月的目光从小李子带着人进来开始,就一直盯着在看。 不知道那个给她下毒的人坐在殿中看见这一幕会不会心虚不安,害怕到发抖。 长长的银针被放入留存的牛乳茶了,连同壶嘴都一同检查了一遍,银针并未变色。 “回陛下、娘娘,这留存的牛乳茶内并未发觉鸩毒。” 听到毒药不是出在御膳房里面的,姜福来惨白的脸上恢复了一点血色,不禁庆幸还好自己平时监察严苛,不然这等诛九族的祸事要是掉在御膳房里。 他十八代祖宗全都拖出来都不够斩的。 “陛下、娘娘,这牛乳茶在御膳房里的时候还没问题,出了御膳房到了太和殿就出现了这样的事情,想必这下毒之人就在传膳的宫女之中。” 姜福来抱着装着牛乳茶的壶退了下去,跪回了自己原本跪着的位置,将头埋的低低的,生怕陛下发怒,再牵连他这个无辜之人。 小李子出声提到传膳宫女,梁崇月的目光随之看去,殿中跪着的几个宫女瞧着没有一个是不紧张的,两鬓都能看得见汗珠。 “给公主上牛乳茶的宫女是谁,站起来。” 渣爹声音落下,跪在一起的几个人中,颤颤巍巍的站起一个年纪瞧着就小的小宫女。 “回陛下的话,奴婢丹桂,是奴婢给殿下上的牛乳茶,从御膳房出来后,这牛乳茶就没离开过奴婢的视线,奴婢也不知这牛乳茶里怎么会有鸩毒,还请陛下明察,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丹桂说话间,声音都带着颤音,像是真的被此事给吓了一跳,还没缓过来的样子。 “你说这牛乳茶一刻都没离开过你的视线,那这毒就只能是你下的了?” 小李子神色严肃冷漠,倒是有几分渣爹身边大总管太监的气势了。 被小李子这样一问,本就紧张害怕的丹桂,一下子就慌乱了起来,连忙摆手,朝着渣爹磕头,否认此事是自己所为。 梁崇月正觉得这热闹看的没意思时,余光瞥见了母后身边好像多出了一个人来。 李瑾公公回来了,想来这凶手是已经逮住了。 “你不必害怕,这一路上可有人碰过你手上的食盒?” 母后声音温柔,带着指向性,梁崇月此时转头看了眼刚才就神色慌张的几位嫔妃,母后问完话后,她们慌得更明显了。 梁崇月盲跳一把预言家,凶手肯定和这几个慌得厉害的嫔妃有关系,或者就是她们其中之一。 后宫中的一切都被母后牢牢的把握在手里,今日这仅一份的牛乳茶还是她独有的,光靠一位嫔妃不见得能做成此事。 “奴婢想起来了,奴婢拿着食盒跟着旁的传膳宫女一同去太和殿的路上,景妃娘娘身边的菊青同奴婢是老乡,请奴婢帮忙,奴婢就走在了大家后面。” “对,整条路来太和殿的路上,只有菊青碰过奴婢的食盒,还问了奴婢这里头是什么,奴婢回了他,他还想打开来瞧,盖子掀开了一下,就被奴婢给按住了,奴婢以为没事,方才才没有说。” 丹桂像是记忆突然被母后一句话给打通了,数豆子一般将宫宴前发生的一切都说了一遍。 梁崇月听得正起劲,身后忽然传来东西落地碎掉的声音: “你个宫女血口喷人,菊青前两日病了,发了高热,这几日一直就没出过景阳宫的大门。” 梁崇月缓缓回头,纤纤玉指指向丹桂的嫔妃生的娇俏可人,比刚才那个被渣爹训斥无用的要好看得多。 对上丹桂时倒是没有慌张,满脸都挂着“你胡说八道”的架势。 梁崇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这位景妃的家世,不算出挑,在宫里就更是了,三年前选秀进宫,能坐上妃位,除了生了一位小皇子外,再加上渣爹宠爱。 这晋升的速度都赶上坐动车了。 梁崇月垂下的眼睛看了眼地上碎掉的酒杯,这谎的人最是理直气壮,光是靠眼睛来看,是分不出来的。 “宿主,我找到凶手啦。” 太和殿中因为景妃这样一喊,局面反而僵住了,丹桂人微言轻,也不敢同景妃娘娘多言,只能低着头,等着陛下发落。 系统的声音在此时响起,梁崇月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知道是谁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宫宴上对她下手,真是活腻歪了。 “是娴妃,没想到吧宿主,这个丹桂是娴妃的人,她一家老小全都在娴妃手里,她就是个替死鬼,就是不知道景妃怎么摆脱这场污蔑 了。” 渣爹后宫里的嫔妃实在是多,也就是太和殿够大,能让渣爹把他宠爱的女子全都安排进来,至于那些在渣爹这里排不上名号的,只能在这深宫里等着老死了。 这世间的花团锦簇从她们失宠,哦不,入宫开始,就已经与她们无关了。 “给我一份今日宫宴的座位名单。” 梁崇月实在是对不上号,知道想要害死自己的凶手是谁,都找不到。 第434章 玉镯 第434章 玉镯 梁崇月对着系统给的名单认人的时候,景妃已经火力全开,将丹桂方才话中的漏洞全部指出。 “陛下、皇后娘娘,公主殿下是天之骄子,臣妾做梦都希望十七皇子能有公主殿下一半优秀就好了,怎么会暗害公主殿下,此事定然是有人栽赃陷害,臣妾请求陛下和娘娘严查,抓住真凶,还臣妾一个公道。” 说罢,景妃就从席位上离开,走到殿中就跪了下来,一双深邃的大眼睛,已经蓄满了委屈的泪。 瞧着我见犹怜,就连梁崇月都生了几分怜惜之意。 “放心,此事皇上和本宫一定会调查清楚,宫中竟然有如此歹毒之人,本宫绝不会姑息。” 母后说的好霸气,这宫里的高位妃嫔争斗不休,一样的封号、位份,隔个几年就要换上一批人来坐坐。 “来人,将丹桂带下去好好审理。” 母后话音落下,景妃也不好继续跪在殿中,在一旁宫女的搀扶下回到了自己原本的席位上。 翊坤宫里几个眼熟的小太监上前将丹桂架起,正准备将人拖下去,就连李瑾公公都亲自动身走到丹桂跟前。 “等等,成色这般好的和田玉,也是你一个宫女配戴的?” 李瑾忽然出声,原本都准备上来接着奏乐接着舞的舞姬皆是脚步一顿,众人的目光全都是被李瑾一句话吸引了过去。 李瑾到底也是练家子的,一只手钳制住宫女,将她手上的玉镯露出,在场众人都是识货的。 这样一只玉镯,虽然用黄金镶边了,但在京城的珠宝行里也是顶尖的,岂会是一个宫女配戴的。 冬日里穿的衣服又厚又多,方才这镯子没暴露出来,此时出现,整件事就更加有趣了。 梁崇月没有继续欣赏丹桂的惊慌失措,而是转头将目光看向了娴妃,娴妃位份高,就坐在她身旁第一个位置。 梁崇月转头看她的时候,娴妃自然是察觉到了公主殿下的目光,咽了咽口水,继续保持着一个看客该有的状态。 梁崇月原本也没想着娴妃能给她什么反应,倒是娴妃正后方的景妃注意到了她看来的目光,视线在她和娴妃身上游离了一会儿,心中闪烁着猜忌。 梁崇月忽然玩心大起,身体保持着面朝娴妃的姿势,目光却转向景妃,给景妃递了两个眼神示意了一番。 她看景妃是个战斗的好手,条理清楚,逻辑清晰,希望景妃能明白她眼中意思,给娴妃沉痛一击。 当面给巴掌才是最爽的,偏那个被扇的人还不能还手。 示意完后,梁崇月也不管景妃有没有看懂,都收回了视线,等着看丹桂如何辩解。 丹桂看着手上突然多出来的东西,已经被捂到温热的触感,一下子就让她看傻眼了,脑子里还飘着李瑾公公在她耳边低语的那句话。 一瞬间,丹桂的汗毛都竖起来了,皇后娘娘的势力和眼线遍布后宫这句话竟然是真的。 “丹桂老实交代了你手上玉镯是从哪来的?” 丹桂被几个小太监压着跪在太和殿的地上,太和殿底下有地龙烧着,地砖不算冷,她的心却已经凉透了。 “陛下、娘娘。” 丹桂面色惨白,像是已经认命,缓缓转过头朝着梁崇月的方向看来。 在场不知内情之人都以为丹桂这是在看梁崇月,只有梁崇月知道丹桂这是在看娴妃。 娴妃拿她一家老小的性命威胁她,却不曾想她梁崇月命大,没有死在这鸩毒之下,这件事便会彻查到底。 丹桂逃不了,她娴妃也逃不了。 景妃的席位就在娴妃身后,在与丹桂那双麻木无神的眼睛对上后,景妃还在想丹桂要是一口咬死,硬是要将这玉镯之事栽赃在她头上,她该如何辩驳。 但景妃在这宫里也算是阅人无数了,什么样的阴险手段都大致见过不少。 很快景妃就发觉丹桂那一眼不是看向她的,景妃猛然回头,她身后坐着的嫔妃都快将头低到桌子下面去了。 这般胆小,一看就与此事无甚关系。 那就只能一种情况,景妃转过身来,还想再确认一番,丹桂转过了身去,刚才那双毫无生机的眼睛看不到一丝求生的想法。 “此事无人指使,是奴婢自己恨透了公主殿下,才托人从宫外买来了这鸩毒,下在了公主殿下的牛乳茶里。” 丹桂的声音同她此时的状态一样,毫无生气,像是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梁崇月好悬没被丹桂这句话给气笑了,她这些年兢兢业业,几乎很少对宫人发过脾气,她又不是杀了她全家,至于恨她恨到要给她下鸩毒吗? “你入宫时日不算短了吧,应该不知道外头已经买不到鸩毒了,贩卖鸩毒是要坐牢子的。” 梁崇月声音淡然,眼中带着一抹极淡的不屑,见丹桂脸色微变,又跟在后面补充了一句: “本公主不想问你为什么恨本公主,只问你一个问题,这金镶玉的手镯是哪里来的?” 一切又回到了正轨上,丹桂解释不了这金镶玉的由来,因为这玉镯根本就不是娴妃给她的,而是李瑾刚才趁乱塞到她手腕上的,梁崇月也是才想清楚这件事,。 丹桂前后的脸色表情变化太大,先前还有求生的欲望,演技也不错。 这金镶玉的手镯一露出来,丹桂整个人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魂不守舍,像是只有一副躯壳在这,人已经死了有一会儿了。 “妾身瞧着这金镶玉的手镯眼熟,像是娴妃姐姐的,这条玉镯好像还是九皇子打碎的,这才做成了金镶玉的样式,妹妹还见姐姐带过几回呢。” 景妃的声音从娴妃身后传来,梁崇月没有去看娴妃的脸色如何,肯定是臭的不能再臭了。 “景妃妹妹说话可要注意分寸,这种事情可不是能够随意胡诌的。” 娴妃声音里还听不出害怕,想必是料定了丹桂一定会看在家人的性命上守口如瓶。 第435章 凌霄花一样的女人 第435章 凌霄花一样的女人 听着娴妃嘴硬,想来是不死到临头是不会乖乖认罪的。 “娘娘,奴才瞧着这金镶玉上还刻着两头嬉戏的麒麟,做工精湛,像是宫里所制,奴才去器物司一问便知这是哪个宫里头的了。” 关键时刻李瑾一句话击碎了娴妃最后的倔强。 后宫里的女人多、孩子也多,梁湛虽一眼就能认出这是宫中器物司所制,他这些年赏玩下去的珠宝首饰繁多,实在认不出这是何时赏赐给何人的了。 “准了,召器物司太监总管。” 齐德元被打的腿脚还不算利索,这样跑腿的活,自然是小李子代劳了。 小李子从渣爹身边默默离开,不多时就带着一位长得有些瘦弱的太监走了进来。 “奴才器物司太监总管薛青,见过陛下,陛下去万岁万岁万万岁,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来吧,你回头去看看那金镶玉的镯子可是出自你司的手艺?” 来的路上,小李公公已经将事情的大概都同薛青都说了一遍,镇国公主殿下被人下毒一事重大。 他走到半道听闻此事,连忙回去取了专门记录金镶玉的册子,唯恐记忆出现了混乱,在殿前说错了话。 薛青起身,李瑾将手上金镶玉的手镯递上,丹桂想要来抢,手快要碰到镯子的那一刻,被两个小太监按住,死死的按在地上。 她越是这样,越证明这镯子有问题,薛青一刻也不敢耽搁。 凡是器物司出去的珠宝首饰,他都要过目一遍,确保做的没有任何问题才会交上去。 只要是过了他的眼的,就没有他不记得。 在看见那只金镶玉的手镯时,薛青就已经想起来了,但毕竟两边皆是位高权重,他这器物司太监总管的位置也是一步步熬出来的,此时记录的册子比他的话好使。 薛青凭借记忆翻开到记录这只金镶玉手镯的那几页,转过身来,将手上册子交到小李公公手上。 “回皇后娘娘的话,此等成色的金镶玉手镯,五年间,器物司只打过三只,其中一只麒麟纹样的金镶玉手镯,奴才没有记错的话是送到了娴妃娘娘宫里,这册子上都有记录,还有纹样留存。” 薛青一句话,让娴妃成为了全场的焦点,梁崇月这下可以光明正大的转头去欣赏娴妃不太好看的脸色了。 “满口胡诌,本宫是派人去打过一只金镶玉的手镯,但那手镯早在去年就已经摔坏了,本宫还派人去你们器物司问过可还能修复,是你自己说你们手艺不精,那只废掉的镯子本宫早不知放到何处去了。” 娴妃忽然起身,伸手指向薛青,眼神却时不时的瞟向渣爹。 她先前的辩词说的不错,可惜心里还是不够强大,这副样子落在渣爹眼里,明显就是心虚作祟,之后再怎么辩解也无用了。 薛青一听娴妃娘娘这是想将事情整个栽到器物司头上来,他这个器物司总管才做了没几年,可不能因为这件事就坐到头了。 一边是中宫娘娘和陛下最宠爱,年幼时就已经政绩斐然的镇国公主殿下,一边是因为两位贵妃之死,目前位列四妃之首,还有一个皇子傍身的娴妃娘娘。 薛青只思考了一瞬间,就做出了选择,没有什么比器物司总管的位置于他而言更加重要的。 皇后娘娘虽然没有皇子傍身,但陛下正值壮年,皇子众多,九皇子已经小十岁了,也没看到皇上对其有一点特别。 公主殿下连杀了两位贵妃都没事,今日还能来参加宫宴,这高低立下分明,他这辈子在宫里头待着,除了这手上的工艺,最会的就是观察局势站队,这些年他从未选错。 面对娴妃颠倒黑白的话,薛青藏在袖子下来的手握拳,膝盖一软,直直的朝着上首的位置跪下。 “回陛下和娘娘的话,去年娴妃娘娘身边的白露是来问过一只金镶玉的玉镯可否修复,奴才的回复并非器物司手艺不精,而是让白露将那手镯拿来给奴才瞧瞧,才好知道能否修复。” “只是后面白露再来时再未提过金镶玉手镯之事,贵人的事,奴才不好多言,所以这金镶玉手镯坏没坏,奴才也不得而知啊。” 薛青一听就是老阉人了,这器物司的总管本不该是个太监,只是他手艺不错,这才坐上了器物司总管一职。 其中艰苦,梁崇月动动脑子就能想得出来,娴妃想让这宫里头活的最是不容易的一批人帮她顶罪,这一招还真是想差了。 薛青害怕自己的话不够有分量,又在后面补充了一句: “陛下、娘娘,凡是进过器物司的物件都会有记录,哪怕只是碎掉的镯子,也会记录到册子上,奴才这就派人回去取来,好叫陛下、娘娘见了,明白其中真假。” 薛青说着跪着转头求援似得看向小李公公,小李公公心善,在这殿上,他也只有找他才能办成此事。 小李子抬头请示陛下,见陛下阴沉着一张脸,没有过多的反应,也只好站在一旁候着。 “娴妃,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梁湛转过头去,看向娴妃的那双眼睛仿若寒星,冰冷锐利,眼神都似乎能将娴妃心中的那点小九九给直接看穿了。 梁崇月就坐在娴妃身旁,一抬眼就能对上渣爹那双吓死人的眼睛,好久没看见渣爹动怒了,不知道娴妃还能抗住几轮。 “妾身没有做过此事,妾身也不知明明早就不见了的手镯,怎么会完好无损的出现在殿前。” 娴妃没有了刚才那副盛气凌人的样子,整个人像是一株快要开败的凌霄花,已经失去了最艳丽的时候,却还保持了从前的姿态。 梁崇月坐在最近的位置上欣赏着这一幕,感慨万千,难怪能在这嫔妃比太监还多的后宫里坐到娴妃的位置上,还真是有两把刷子。 可是凌霄花不是松柏,只要些许风霜,就会迅速开败,凌霄花是这样,如凌霄花一般的女人也是这样。 第436章 赏梅吃肉 第436章 赏梅吃肉 “李瑾,派人去取册子来。” 向华月不在乎陛下后宫里像是流水一般涌进来的女人,但谁也不能欺负了她的女儿去。 “是,奴才这就去。” 李瑾早就在等娘娘开口,先前陪着薛青回头去取册子的时候,他就记住了那册子放着的位置。 将手上玉镯交给候在一旁的小李子手上,李瑾朝着皇上和娘娘行了一礼,转身朝着太和殿外走去。 梁湛瞧见娴妃的脸色白了一瞬,崇月还有心思欣赏,知道崇月没事,心中烦闷,好好一场宫宴就这样被娴妃给毁了。 “不必了,娴妃对镇国公主下毒未遂,收回封号,降为答应,打入冷宫,无召不得出,九皇子搬回昭阳殿。” 梁崇月还在等着看娴妃如何辩解,为自己开脱,没想到渣爹等不及要给娴妃废了。 李瑾还未走出太和殿,听到陛下下旨,迈出去的脚转了个弯,又走了回来。 “陛下,妾身没有给公主殿下下毒,妾身从未做过此事,还请陛下明察啊。” 娴妃,不是,冯答应整个人像是一株已经开败了的凌霄花,黯然失色,摔在地上,脸色惨白,一点看不出先前貌美华贵的模样。 “陛下,是奴婢看不惯公主殿下,是奴婢私藏了娴妃娘娘的手镯,做下了这等罪事,娘娘是无辜的,还请陛下不要冤枉了娴妃娘娘。” 一直跟在娴妃身边的宫女跪下,一脸仇恨的看向梁崇月,梁崇月连她的名字叫什么都不知道,不懂她才出宫四个月,回来之后,风评怎么变差了这么多。 怎么一个两个都说看不惯她?没病吧?你们? 梁崇月正无语着,跪在地上的宫女突然拔下头上簪子,冲着梁崇月就冲了过来。 梁崇月看见这一变故,依旧坐的稳如泰山,云苓已经飞起一脚将那宫女给踹远了,就连踹出去的方向都是找了角度的,从景妃的桌子面前飞过去,一点都没撞到景妃的桌子。 李瑾带着人将那宫女制服,梁崇月先前带着云苓好好学了好几年功夫,云苓那一脚不轻,估计肋骨已经断了几根了。 “本宫记得白露是冯答应从家里带进宫的家生奴婢,崇月人品如何,苍天有眼,自有分辨,冯答应御下无方,已经害死一条人命,若不是我儿心善,又怎么能躲过你们的黑手。” “来人,将冯答应、白露连同那壶掺了鸩毒的牛乳茶一同送入冷宫。” 向华月的意思明显,此事有眼睛的都能看得出来就是冯答应所为,什么白露不过是条忠心救主的傻狗罢了。 齐德元暗中观察了一下陛下的神情,见陛下并未出声制止,也没有表现出一丝反感皇后娘娘此言的举动,在陛下身后伸手给小李子做了一个动手的手势。 冯答应和白露被捂着嘴拖了下去,此事就算是告一段落,太和殿上陷入一阵无声的寂静中,只有梁崇月不害怕的世界诞生了。 看着胡脍神色怔愣的坐在原位,低垂着的眼睛里看不出情绪如何,但他本就是武将,额间青筋暴起十分明显。 想来冯家和胡脍私底下还有一场硬仗要打,谁生谁死都不重要,她都乐意看见。 上首的位置传来声音,梁崇月抬头看去,见渣爹起身,脸色不太好看。 “御花园的红梅开的正好,崇月陪朕出去走走。” 梁崇月正准备让云苓继续给她烫肉,渣爹着忽然一句出去走走,她实在是不知道外面天寒地冻的,有什么好走的。 “是,儿臣遵命。” 梁崇月不情不愿的起身,在走到殿中的时候,还不忘回头给母后递个关怀的目光。 还没出太和殿,只是走到了太和殿的门口,大门一开,梁崇月就感觉冷风直往她身上钻。 梁崇月转头看了眼坐在靠门位置的几人,鼻尖都有些泛红,想必刚才抓下毒之人时,太和殿的大门一会儿开,一会儿关的,他们没少吹冷风。 梁崇月裹上披风再一次跟着渣爹身后走进了冷风里。 第一次觉着京城的冬天这么冷,不知道她前十五年,大冬天的还练武是怎么扛过来的。 “父皇,今日是三姐姐大婚的好日子,光是赏景未免单调了些。” “那你想如何?” 齐德元一瘸一拐的跟在陛下和公主殿下身后,听着陛下和公主殿下说话时,语气温柔了不少,一颗心也放了下来。 手里拿着灯笼,仔细看着地面,他本就走不稳当,这要是再摔了,不知多久才能好。 梁崇月也感觉到渣爹离开了太和殿,整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郁气消散了不少,想起宫宴上那盘子没吃完的牛肉,梁崇月最近大鱼大肉吃习惯了,今晚还没吃饱。 “宫里最好的梅花在母后的后院里,不如儿臣陪着父皇去那里赏景吧,还能让小厨房准备些吃食,宫宴上父皇光顾着喝酒肯定没吃饱。” 梁崇月说着说着,思绪已经飘远了: “再折些带着雪的梅花插瓶,在殿中也能闻着梅花香。” “闻着梅花冷香,吃热锅子最好了,今日儿臣吃的那肉又香又甜,儿臣都没吃饱。” 梁湛走在崇月前头,听着崇月描述,好像听到了崇月咽口水的声音。 “齐德元。” “奴才在。” “听到公主说什么了吗?还不快去准备。” 齐德元见陛下不再生气,心里也高兴,果然只有和公主殿下待在一起,陛下才是最好和气的。 “是,奴才这就去预备着。” 梁崇月看着眼齐德元走路时艰难的样子,实在可怜,给云苓递了一个眼神,让她去帮帮齐德元。 身旁的人都退下了,不知不觉,梁崇月竟陪着渣爹走到了御花园的梅园里头。 清冽的梅花冷香直往人鼻子里钻,每次呼吸都像是在感受不一样冬天。 梁崇月闭上眼睛,连着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整个人都通畅了。 自从被渣爹看透之后,梁崇月也不必再装,和渣爹的相处反而更加和谐了。 “父皇。” “嗯?” “没事,儿臣就喊喊您。” 第437章 贴脸开大 第437章 贴脸开大 在梅园里折了几枝梅花,梁崇月算了算时间,想必翊坤宫的锅子也准备好了。 “父皇,咱们将这些梅花带回去,母后回来时,满屋子都是梅花香了。” 梁湛垂眸瞧见崇月冻红的鼻尖: “走吧,正好锅子也该好了。” 梁崇月手里捧着梅花枝,呼吸间都是梅花的味道。 “崇月可知娴妃为何要下毒害你?” 梁崇月本以为和渣爹回翊坤宫的路上没什么可聊的,没想到渣爹直接贴脸开大,她哪里知道娴妃为什么突然对她下毒。 “莫不是看儿臣在父皇的教导下日渐优秀,九皇弟资质不如儿臣,娴妃嫉妒了?” 梁崇月随便想了一个原因就说了出去,至于九皇弟资质如何,她倒是真不太清楚。 梁湛闻言,嘴角扬起的弧度更加明显,崇月在他面前倒是一点不装,直白的很。 “或许吧,宽儿资质虽不如你,却是朕众多皇子之中翘楚,只是崇月贤能,世间几人能及。” 渣爹的话,倒是给梁崇月提了个醒,她的几位皇弟也快长成了,北境一战少说也要打上一两年。 一两年的光景一过,等她回来,京城或许已经不是她在时的那个样子了。 “皇弟之中能人辈出,是父皇之福,大夏之幸,儿臣。” 渣爹走在梁崇月前面,在出了梅园之后,梁崇月一边捧着梅花跟在渣爹身后,一边听着渣爹在御花园中和她的皇弟们之间的一些趣事。 这一路上渣爹一直说的不停,就好像梁崇月离开的不是四个月,而是四年。 看着渣爹挺拔伟岸的背影,梁崇月总觉得渣爹不是单纯的回忆往昔,而是在点她。 一两年后,她最大的皇弟就要满十五岁了,前朝后宫那些人心思活跃的很,除了向家,没人会想要一个公主坐上皇位。 等到了翊坤宫,梁崇月已经听了一路“刻意”营造出来的趣事了。 “父皇先休息一会儿,儿臣去让人将这些梅花插瓶。” 梁崇月抱着梅花枝刚迈出饭厅的门槛,就撞见了正要进来的齐德元。 “奴才参见殿下,殿下可是要将这些梅花插瓶?交给奴才就好,外头冷,殿下快别出去了。” 说着,齐德元就要伸手来接梁崇月手上的梅花,被梁崇月笑着错手躲开。 “外头风大雪大,齐公公腿脚不好,父皇在里面,齐公公去给父皇上杯热茶吧。” 说罢,梁崇月抬脚就走了出去,云苓就守在外面,接过她手的梅花枝的同时,一方温热的帕子就递了过来。 梁崇月随意的擦了擦手上沾到的脏东西,带着云苓回了偏殿。 “殿下,再过一个时辰,太和殿的宫宴就要结束了,李瑾公公方才送了一封信件给奴婢,说是向侯爷怕来不及同殿下多言,提前准备好的,让殿下有什么想说的,看了信件之后,给侯爷回信即可,不必见面,被旁人看见,恐生事端。” 云苓将梅花枝先放到一旁垫了油纸的桌子上,将手上的尘土随意在身上擦了擦,从袖口取出一封包好的信件。 梁崇月快速拆开将信件上的内容看完了,心里大概有数了。 “云苓,研墨。” 渣爹还在饭厅等着,梁崇月不能再偏殿多待,看见云苓将手洗干净后,就拿起了那块她常用的徽墨,梁崇月出声阻止道: “这墨太香,用完身上会有味道,换成本公主抽屉里面那块。” 云苓闻言,立马放下了手里的墨块,从殿下抽屉最里面掏出一小块寻常墨块来,开始为殿下研墨。 梁崇月坐在案前思索了片刻,外祖父的信件里没有提到了禄安山的事情,梁崇月不想外祖父继续误会下去。 她和向家之间的牵绊再深,若是一直放任嫌隙不管,长久下去,必将出事。 梁崇月先是将禄安山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随后又将自己后面的 规划都同外祖父细细叮嘱一番。 看着洋洋洒洒写了两页纸的信件,梁崇月拿起来将墨水吹干后,塞入了信封里: “这封信除了李瑾,旁的人一概不能交付,你可明白?” 云苓接过殿下手上的信件,朝着殿下郑重点头: “殿下放心,奴婢明白。” 望着云离开的背影,梁崇月快速收拾了一下书案上的残局,将手洗净,还低头闻了闻身上,确认没什么墨香。 不放心还用梅花在身上滚了滚,这才动身回到饭厅。 一进饭厅,梁崇月就闻到了香味,小厨房这汤底熬的不错。 “怎么去了这么久,这锅子都好了,快来陪朕用些。” 梁崇月净了手,走到渣爹身边坐下,这才发现桌子上还摆了酒。 “你身上的伤还没好,今日朕喝酒,你饮茶,朕倒要尝尝这肉有多香。” 齐德元为渣爹倒酒,酒香飘出来的瞬间,梁崇月面前的牛乳茶都不香了。 但梁崇月也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这酒再香也不能喝,不然背后的伤口在出征前就再也养不好了。 “那儿臣就以茶代酒了,父皇莫怪。” 信件交给了云苓,梁崇月心中放心,解决了今晚最重要的事情,梁崇月也有心情陪着渣爹好好吃顿饭了。 “父皇先前和儿臣说了那么多和皇弟们之间的趣事,父皇怕是早就将同儿臣之间的趣事给忘干净了吧。” 梁崇月一边吃肉,还不忘一边主动找点话题跟渣爹闲聊,不然这话权落在渣爹手上,明里暗里的点她,肉再好,这顿饭她也吃不香了。 梁湛给崇月夹肉的手一顿,像是没料到出去来一趟,崇月回来还能这样孩子气。 “你一声不吭就骗朕去了边关,还要朕怎么记得和你之间的趣事?” 渣爹的声音明显冷了点,梁崇月自讨没趣,撇了撇嘴,将碗里的肉都吃了个干净。 早知道就不问了,渣爹没太计较,她都快忘记她的欺君之罪了。 “父皇,这个肉味道不错,您多用些,方才在太和殿就看您一直饮酒,都没怎么好好吃东西,胃里空着就喝酒,伤身的。” 第438章 江山为聘 第438章 江山为聘 每天都窝在翊坤宫里,时间过得很快,外头的雪一日下的比一日厚,梁崇月正在看《四十二国策》最后几章的内容。 背后的伤口已经好了大半,估计等到过了年关就基本结痂了,等到出征的时候,她就不必担心这伤口会裂开了。 “崇月!” 母后略带急切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梁崇月将手上的书收好,母后已经走了进来。 母后的脸色不太好看,齐德元就跟着母后身边,看向她时,脸上带着纠结犹豫之色。 梁崇月心中有种不太好的预感,眼下于她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出征,她觉得渣爹应该不会在这个时候再生变故。 毕竟一举拿下北境,造福的可是大夏后世千千万万的子孙、百姓。 “母后有什么事?这样着急,坐下慢慢说吧。云苓上茶。” 梁崇月镇定自若的上前将母后搀扶坐下,将茶水放到母后面前。 “母后有什么事情慢慢说,儿臣在这,天塌不下来。” 崇月镇定无畏的态度无形之中给向华月喂了一颗定心丸,心定之后,向华月才开始懊悔自己刚才太紧张冲动了,好在没有吓到崇月。 “娘娘,要不奴才来讲吧。” 齐德元的声音适时传来,梁崇月将目光移到齐德元眉心的川字纹上,自从挨了一顿打之后,齐德元脸上的皱纹好像更加深了。 “那就有劳齐公公了。” 齐德元心中一直念着殿下的好,见殿下这样客气,立马将腰弯的更低了: “殿下这是折煞奴才了,这些都是奴才该做的,这件事本也是该直接同殿下说的。” “陛下有旨,召公主殿下去养心殿议事,议的或许是殿下远去北境和亲一事。” 齐德元说完后,见公主殿下没什么大反应,还以为是殿下这是吓到了。 毕竟历朝历代公主最怕听到的就是和亲二字,不然方才皇后娘娘也不会紧张担忧到差点失态。 “殿下放宽心,陛下早年间就已经下旨,大夏的公主永不和亲,想必此事陛下另有谋划。” 齐德元宽慰她的同时,眉头倒是越皱越紧,将今日早朝上,北境使臣求见渣爹,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将北境新王愿以整个北境为聘礼求娶大夏镇国公主为王妃的消息昭告天下。 “不废一兵一卒,就能拿下北境,那帮老臣怕是高兴疯了吧。” 梁崇月自嘲一笑,想起燕阳那双冰蓝色的眼睛,梁崇月还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情况,论被病娇爱上怎么办? 小说里以江山为聘的事情竟然也会落到她头上。 齐德元见公主殿下这样,到底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殿下,齐德元心里也不好受,只能在一旁继续安慰着: “殿下放宽心,那北境皇室都是一群什么样的人,陛下心中有数,陛下那么疼爱公主殿下,一定不会让殿下前去北境和亲的。” 梁崇月侧目看了眼齐德元,北境皇室确实都是一群疯子,不过她现在倒是不太担心渣爹会不会同意。 暂且不论燕阳此计有几分真心。 渣爹同意的话,她身为北境王妃,手上的势力就不只是向家的七十万大军那么简单了。 不同意的话,攻打北境,燕阳那个从小和毒虫毒蛇一起长大的怪物,这么冷的天,能在边关制造这么大规模的瘟疫,大夏的军队对上燕阳一定会有很大的损耗。 此事该头痛的不该是她,相反,她此时应该去想想,燕阳要是真的能做到江山为聘,那他没夺权篡位之前,在北境的地位应该就不低。 她该怎么让燕阳兑现用江山为聘的同时,这江山还要能到她的手上来。 梁崇月沉默良久,身边的人倒是慌得不行,尤其是齐德元。 北境新王都愿意以江山为聘礼,就为了求娶公主殿下为王妃,哪怕他现在说再多让公主殿下宽心的话,这有利而无一弊的交易,陛下是绝不可能拒绝的。 陛下先前下旨大夏公主绝不远嫁和亲,江山为聘,再无人敢提及这道圣旨。 天下人都盼着天下太平,只是送出去一位公主,大夏能拿到北境的所有城池,天下的百姓也不用再受战乱离别之苦。 齐德元都能想到,此事传出皇宫,传到百姓耳朵里,百姓该多么盼望着公主殿下早日出宫和亲。 想着想着,齐德元眼睛开始发痒,想起了那日小李子和他说,公主殿下在养心殿昏倒,整个后背都被血给浸透了,太医说殿下背上的伤口足足有三寸深。 皮开肉绽,伤口坏死了大半。 “殿下,您放心,陛下肯定不舍得您,什么整个北境为聘,说不准就是北境那位新王的阴谋,只是想将殿下您骗过去。” 梁崇月瞥见齐德元泛红的眼眶,没想到齐公公竟然会这么舍不得她。 “齐公公不必伤怀,若是本公主一人可换整个北境,换来天下太平安生,本公主自然愿意。” 梁崇月说这话时,眼睛扫视过整个偏殿。 这间偏殿是渣爹和母后特意为她重新修整过的,里面的一寸地方都是从前他们爱她最好的证明。 梁崇月这话是说给渣爹听的,想必齐德元一定会传达到位。 梁崇月起身,准备收拾一下去面见渣爹,刚站起来,就被人抱了个满怀,温暖熟悉的怀抱,总是会叫她安心很多。 感受到抱着自己的肩膀在不住的颤抖,梁崇月将母后的手拿下,第一次学着母后的样子,抱着母后: “母后别担心,也别怕,儿臣受天下万民供养,这是儿臣应尽的责任和义务。” 梁崇月说完后,母后被她揽在怀里,小声抽泣起来。 云苓见状,上前将齐公公拉着退下,将整个偏殿留给娘娘和殿下。 殿里没有外人,梁崇月也不必再装,将嘴边靠在母后耳边,小声道: “母后放心,儿臣绝不做亏本的买卖,北境那地方易守难攻,能直接拿何苦要辛苦打,儿臣不会永远不成婚,都是男人,君后的位置给谁坐都是一样。” 第439章 逼迫和亲 第439章 逼迫和亲 安抚好母后的情绪,梁崇月披着件墨狐皮披风就随着齐德元去了养心殿。 梁崇月背后的伤口已经好了大半,不再需要步辇,这一路上,梁崇月沉默不语,看见齐德元回过头来想要安慰她,嘴巴张了张最后只叹了口气,将头转了过去。 “系统,去查燕阳和北境现在的局势情况,最主要的就是北境那些朝臣对于燕阳这一荒唐行径的态度。” 燕阳想靠联姻得到她,她看上了整个北境,可若是联姻不过是北境的一场骗局,那她原先的打算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等她到了北境,就连自己都搭进去了。 “是,宿主,我明白了。” 翊坤宫距离养心殿本就不远,梁崇月心里想着事情,走的也快些,到了养心殿,就看见养心殿外头跪了一群大臣。 一身官服,脸上被冻得发紫也不肯离开,今日早朝上的事情估计已经传出皇宫了,这些人现在跪在这里,无非就是想对渣爹施压,让渣爹同意她远嫁北境和亲罢了。 “公主殿下!公主殿下您来了!” 梁崇月本想着当做没看见,直接进去,不知道是哪个跪的不专心的,转头看见了她,一嗓子喊了起来,这声音听着像是没跪多久的。 梁崇月侧目看了眼齐德元,齐德元立马明白了公主殿下意思,刚想将那位大臣的官职告知殿下,跪在养心殿外的大臣们听到声音,齐齐回头。 给梁崇月磕头行礼的同时,嘴里还说着各种好听的吉吉祥话,声音大到盖住了齐德元的声音,这一幕落在梁崇月眼中简直讽刺至极。 齐德元站在殿下身边,见殿下脸色愈发难看,看向那些大臣的目光也愈发冰冷了起来。 梁崇月听着他们像是唱戏一样说完这一连串的吉祥话后,才笑着开口道: “都这么会说,都是文臣?” 跪在养心殿前的大臣们不明白殿下为何这样问,相互对视一眼后,将目光聚集在一位最年长的老头身上。 “回公主殿下的话,吾等大都是文臣。” 梁崇月冷笑出声,她认得这个老头,光禄大夫姓段,渣爹朝堂上的老头不多,这人爱倚老卖老,她颇有印象。 “那你们跪在这里可是要逼着本公主去北境和亲啊?” 梁崇月脊背挺得笔直,眼中像是有寒星闪烁,声音里听不出情绪,但也足够叫这些自诩文人雅客的文臣们慌上一慌了。 跪在养心殿外面的的文臣们面面相觑,有人心思被直接戳穿,面露羞愧,自然也有人自以为为了百姓着想,就是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了: “北境同大夏不和已久,恩怨已深,公主殿下受万民供养,北境新王已经派使团前来表明,只要公主殿下愿意和亲北境,就可将整个北境当做聘礼,殿下可不要为了一己之利,不顾大夏万民啊!” 舌尖抵着上槽牙,梁崇月听着光禄大夫几句话将这些文人骚客心中的怯懦体现的淋漓尽致,直接一个大大的白眼翻上了天,冲着这些虚伪至极的男人毫不客气道: “北境老皇帝还活着的时候,你们一个个口口声声北境皇室都是穷凶极恶之辈,恨不得能让大夏的铁骑一日就踏破北境的皇城,怎么老皇帝死了,你们也就忘记北境皇室的残暴凶狠了?” 梁崇月说这话的时候,目光在这些人脸上扫过,见光禄大夫还有什么狗屁要放,直接出言继续怼道: “新王登基,就敢以江山为聘,你们这群蠢货,年纪大了,读的书都还给先生了吗?” “还是说你们根本就不在意此事真假,若是真的,本公主去和亲,成为你们这些怯懦之人换取安宁的棋子,本公主在那荒凉之地苦熬,你们在京城里继续享受着本公主一人之躯换来的安定祥和!” “若是假的,左右不用你们去和亲,你们到时候口风一转,继续宣扬着北境皇室的卑鄙行径,此事就好像能和你们完全脱了干系一样。 后人不会记得你们今日跪在这里逼迫父皇送本公主和亲,只会感慨本公主年少时就政绩斐然,完全能够称得上是天之骄子,为了大夏奉献己身,可惜天妒英才,最后落了个客死他乡。” 梁崇月越骂越想骂,一步一步,缓缓逼近这些跪在地上,看似势弱正直,实际上历史上这种人才是造成女子不幸的罪魁祸首。 “本公主真的死在了北境,后人会说你光禄大夫今日之错吗?会说你们这些文臣刻意逼迫吗?” “不会,都不会,因为你们的名字都不配留在史书上遗臭万年,后人再读起这段历史的时候,只会觉得大夏此时明明有攻下北境的实力,父皇却愿意送上一位公主,示弱于人,只求所谓安宁,这才铸就了失败的局面。” 梁崇月说完,最后将目光停留在光禄大夫身上: “本公主从前从未看不起过文人骚客,今日也算是长了见识,原来文人的脊骨能弯成这样。” 瞧见光禄大夫气的脸红脖子粗的,梁崇月也并未觉得解气,历史上多少位公主死在了和亲的路上,其中不乏有这些文臣的逼迫,文官的嘴比武将的刀剑还要厉害,还要毒。 她可以主动献身前往北境和亲,但绝不接受这样的逼迫,给大夏后世的公主、皇子们开这样一条可悲的先例。 “公主,此乃为国为民之举,你怎可如此任性?” 光禄大夫直接双手撑地,艰难起身,手上的灰都还没掸干净,就敢用手指着梁崇月的鼻子怒斥。 梁崇月今日本就火大,原定的计划被燕阳那个疯子打乱,一到养心殿就撞见这么多的神经病。 这一世,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敢指着她的鼻子骂她。 “你该尊称本公主为殿下,没规矩的东西。” 梁崇月直接一脚将光禄大夫踹飞出去十米远,要不是有养心殿外的麒麟拦着,光禄大夫怕是要飞的更远。 光禄大夫倒地之后连着吐了好几口血,眼皮子都耷拉了下来,眼看就要不行了,也没人敢上前去搀扶一下,喊个太医来看看。 此时已经有人后悔不该来养心殿前跪着,陛下早朝的时候,就对北境新王求娶镇国公主殿下一事不快,他们此时还撞到镇国公主殿下刀口上。 要是陛下真的舍不得公主殿下,将殿下留下,派兵攻打北境,那他们今日跪在这里的这些人,往后的仕途就算是彻底毁了。 人群中几个胆子大的,转头去看了眼光禄大夫的惨状,若不是还在往外吐血,他们都以为人都已经死了。 “光禄大夫看着可是要不行了,公主殿下竟然敢在养心殿外伤人,陛下都不管,那我们......” “一个月前,公主殿下杀了两位贵妃,早知如此,咱们就不该来......” 第440章 充当陪嫁 第440章 充当陪嫁 听着周围跪地文臣的窃窃私语,齐德元已经顾不上快要断气的光禄大夫了,公主殿下这闹出的动静这么大,想必陛下早就听到了。 却一直没派人出来制止,陛下肯定是想让殿下撒撒气,这些文官也确实讨厌。 大夏是陛下的大夏,公主殿下和不和亲是陛下的决策,和他们有什么关系,真拿自己当碟子菜了。 “都住嘴,给本公主听好了,若是北境真的愿意以江山为聘,此事是真,无需你们逼迫,本公主愿意为了大夏的百姓和将来前往北境和亲。” 梁崇月此言一出,整个养心殿前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以为公主殿下闹这一场是不愿和亲的,却没想到公主殿下会在此时说出这话。 声音这么大,想必陛下肯定是能听得到的,这下若是北境真的愿意以江山为聘,公主殿下可是一点反悔的余地都没有了。 “殿下您......” 齐德元想说殿下不必这样急着表态,这江山为聘是个什么说法还没有明确,这一下子就将自己架住了,但对上殿下坚定的神色,齐德元再一次将话憋了回去。 梁崇月知道齐德元要说什么,但有些事情不是她现在不说,以后就不用做的,现在说了还能搏一个忠君爱国的好名声。 “齐公公。” “诶,奴才在,殿下您有何吩咐?” 梁崇月的目光扫视在场跪着的人,语气威严不可忽视,说出的话也足以让这些人回去了,再也睡不了一个安生觉。 “诸位大人方才规劝本公主的时候,气势浩大,既然一心想劝父皇送本公主和亲,那就在这里继续跪着吧,跪到明天早上,直接起身就能去上早朝,以表诚心。” “劳烦齐公公帮忙将这些大人的名字官职记录下来,他们那些希望本公主去和亲,想来是因为这去到北境肯定是比在大夏要好,本公主若是去了,也不能忘了他们。 名录记好之后就送进来吧,本公主这就去求父皇恩典,恩准诸位大臣做本公主的陪嫁,一同前往北境。” 梁崇月说完后,也不顾在场众人反应如何,直接甩袖离开,留下齐德元和跪在地上的大臣们面面相觑。 齐德元瞧着这些人一瞬间就面如土色,都觉得解气,欺负镇国公主殿下,这些人也不掂量掂量自己那斤两重的骨头,还不够殿下踢上一脚的。 梁崇月走到养心殿门外的时候,正好大门打开,小李子拿着笔墨,身后跟着的小太监抬着长桌和凳子走了出来。 “奴才参见公主殿下,殿下万福,陛下在里面等着殿下。” 梁崇月的目光在小李子手上的东西上面扫过,两人心照不宣的相互对视一眼,小李子带着人往后退了几步,让殿下先进去。 梁崇月绕过屏风,看着渣爹正在下棋,棋盘上却没有棋子,这是在等她了。 “崇月来陪朕下一会儿。” 梁崇月看见渣爹身上还没来得及换下来的龙袍,看样子今日早朝下的够晚的,那帮老迂腐肯定因为和亲一事在朝堂上吵得不可开交。 梁崇月将手伸入袖口,借着袖口遮挡,从商城里买了一对可以安神静心的香囊,放到渣爹面前。 “这是儿臣画了花样,让云苓绣的,里面有安神的香料,正好派上用场了。” 梁崇月将其中一个亲手给渣爹系上,一个挂在了渣爹的龙案前,将那个已经不香,金线都炸开,需要用套子裹着的香囊换下,收到了背包里。 忙活完这些,梁崇月坐回渣爹对面,开始认真同渣爹对弈起来。 两人都没有提及远去北境和亲一事,气氛倒是比往日里要好得多。 对弈的时候,时间悄悄就溜走了,梁崇月刚才被那些迂腐、懦弱、自私的大臣气的后背的伤口疼,在渣爹这待得时间长了,气都顺了,伤口也不疼了。 黑子落下,梁崇月抬头偷瞄了一眼渣爹,见他眉头微皱,下棋并不专心。 梁崇月收回视线,没有多说什么,渣爹做什么决定她都会试着去理解学习,但没有人能挡住她前进的脚步。 养心殿外,小李子手中拿着笔墨,在路过光禄大夫尚有一口气在的尸体时,上脚踢了踢,和光禄大夫那双充血的眼睛对上,小李子嘴角扬起一抹残忍的笑,朝着一旁值守的小太监道: “光禄大夫不行了,送回家里去吧,至于做公主殿下陪嫁,陪着殿下和亲一事,就从光禄大夫的嫡子中选一个吧。” 听闻小李公公此言,光禄大夫急的都快能撑着地站起来了,右手竖起一根手指头冲着小李公公拼命的比划着,嘴巴一张嘴就往外头吐血,挣扎了半天,硬是一个字没憋出来。 小李子将手上的笔墨交给一旁的小太监,弯下腰来,伸出一根细白的手指,将光禄大夫竖起来的那根手指按了回去,小声微笑着同他道: “奴才知道大人只有一位嫡子,三十有五了,两年前才高中了进士,如今已经是从六品翰林院修撰,想必除开大人您的打点外,修撰大人也一定有过人之处,不然怎么会升的这么快呢。” “大夏和北境相隔万里,殿下若是去和亲,这一路上山高水远,实在无趣,正需要修撰这样的有能之士为殿下解闷。” 第441章 北境臭名远扬 第441章 北境臭名远扬 小李子伸手将光禄大夫充血的眼睛盖住,飘飘然的留下一句: “大人放心,公主殿下想做之事,还没有做不成的,您儿子,一定能进陪嫁名单的。” 说完,小李子起身时,脸上的笑意收敛,眸中的冷漠也消失不见了,又回到了平时那个专心做事的样子。 小太监们已经将长桌和凳子摆好,笔墨也已经放置好了。 小李子从那些脸色惨白的大臣身前走过,走到师父身边。 “师父,外头天冷,您先进去吧,这里有我就够了。” 说着,小李子从袖子里掏出一个汤婆子送到师父手上,齐德元接过之后,感觉整个人都暖和多了。 齐德元侧目看向已经搭好的长桌,小声同小李子道: “陛下这是默许这些大人陪嫁和亲一事了?” “这奴才也不知道,陛下只是说这先记录下来,以后有用。” 至于是什么用处,陛下没说,他们自然也不好胡乱猜测圣意。 “那你就先记着,咱家进去侍奉圣驾了。” 齐德元说完看了眼天,这天色眼见着就要不好了,又回过头来同小李子嘱咐了一句: “你记好就快撤,这天寒地冻的,不必同他们耗着。” “是,奴才明白。” 齐德元一个眼神都没这些在官场上做到头的文官们留,进到养心殿,正好听见落子的声音,明白陛下和公主殿下这是在对弈。 不便去打扰,回到后殿开始准备茶水和早膳,陛下到现在可还未用过早膳呢。 这一局棋下了许久,两方都是对弈的高手,这些年时常对弈,对于彼此已经了解清楚,梁崇月有时都能料到渣爹会走哪一步。 梁崇月早上只随意垫了两口糕点就被渣爹召见,这棋也下了许久,难免有些饿了。 “陛下,您还未用过早膳,现在已经巳时三刻了,可要传膳?” 齐德元端着热茶从后殿出来,梁崇月远远的就闻到了齐德元手上端着的牛乳茶的味道。 牛乳茶不顶饿,她现在想用膳了。 “父皇,这局棋先放着,咱们先用膳吧。” 梁湛闻言,刚拿起的黑子又放了回去,大手拍在大腿上,对着齐德元道: “那就传膳吧。” “是,奴才这就去。” 齐德元的速度很快,梁崇月刚净完手,饭桌上就已经摆满了,大都是她爱吃的。 “你用惯了翊坤宫的膳食,今日就换换口味,陪着朕尝一尝这御膳房的吧。” 梁崇月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为渣爹布菜: “儿臣从前听从父皇教导的时候,也没少在养心殿里同父皇一起用御膳房做的膳食啊。” 梁湛看了眼这一桌子卖相、香气都不如翊坤宫的膳食,又看了眼正在布菜的崇月: “你从前吃的都是你母后让翊坤宫的厨司做好送来的,这御膳房的菜,你啊,长这么大总共也没吃过几回。” 梁崇月正在盛汤的手一顿,没有想到不过是一顿饭,母后竟然这样细致入微。 “你们都下去吧。” 齐德元带着人离开了养心殿,梁崇月默不作声的吃着面前的膳食,味道还可以,只是比起翊坤宫的终究还是差了些。 “北境不久前登基的那位新王,传闻他蓝眸独眼,周身总有一条长蛇相伴左右,崇月你可知道他?” 终于开始聊到正题了,梁崇月将嘴里的饭菜咽下,漫不经心的开口: “在边关时见过,是儿臣一时心软,救了他,没成想却是放虎归山。” 梁崇月根本就没想瞒着渣爹,渣爹的眼线遍布整个大夏,燕阳那双蓝眼睛实在特殊,此时瞒了,也瞒不了一辈子。 梁湛像是没有料到崇月和那位北境王还真是旧相识,眸中一闪而过的惊讶,很快就消失不见,继续开口道: “他说愿意以整个北境为聘礼,求娶你为北境王妃,你可愿意?” 渣爹问的直接,梁崇月感觉渣爹问完,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一瞬。 梁崇月倒是不再怕的: “儿臣说过了,若是他真的愿意以整个北境为聘礼,归顺于我大夏,儿臣自然愿意远去北上和亲。” 梁崇月说完,放下了碗筷,郑重其事的看向渣爹,逼迫渣爹也和她一样放下碗筷,与她对视: “父皇,儿臣受天下万民供养,儿臣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明白自己的职责所在。” “若是以我一人便可换来大夏后世长久的太平安宁,儿臣自然是愿意的,这样将士们也能少流血,少牺牲。” 情到深处时,好像那日的战场就在梁崇月眼前重现了,还有向靖川在她面前倒下的时候。 梁崇月今日的装扮随意,脸上未上脂粉,还有些憔悴,却难掩国色天香,精致的眉眼深邃,唯有眼尾带着湿漉漉的红。 梁崇月端起牛乳茶朝着渣爹敬起: “若是儿臣远嫁离开,父皇可会想念儿臣?” 说这话的时候,梁崇月的声音的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她从前练武受伤的时候都不会落泪,背后的伤口全都烂了也没哭。 现在湿润的眼角噙着一汪泪,大眼睛忽闪间,就晕开在了通红的眼尾。 梁湛最是见不得崇月这样,并未第一时间端起茶盏同她碰杯,而是闭上眼睛,沉思片刻,长叹一口气后才拿起茶盏,随意的与崇月端起的茶盏轻碰了一下。 “北境皇室心狠手辣,朕的几十万铁骑大军能踏平北境的皇城,朕就不会用公主去换和平,不会是你的姐姐,也不会是你。” 梁湛说完,轻抿了一口还有些烫的茶水。 梁崇月对着渣爹露出开心的笑,实际上对于渣爹现在的态度并不惊讶。 先祖皇帝从前也相信过北境皇室的鬼话,后来被骗的损失惨重。 北境已经是臭名昭着,这一点不会因为换了一个新王就会有所改变。 更何况是江山为聘这种空话。 不过梁崇月也很好奇,她随口夸赞一句,燕阳就能直接挖眼送她。 想要娶她,江山为聘这种事,他能做到什么地步。 第442章 血脉里自带的残暴 第442章 血脉里自带的残暴 这顿饭吃的倒是比梁崇月想的要简单,不过想想也是,渣爹自己还没有摸清北境的真实目的,她的政绩已经足够渣爹好好思虑再三值不值当了。 从养心殿出来的时候,外头正好飘雪了,刚才还气势很足的一群文官,现在一个个脸色冻得发紫,缩在原地瑟瑟发抖。 见她出来,一个个的都开始用祈求的眼神注视着她,嘴巴一张开就开始打颤,瞧着倒是可怜的很。 梁崇月站在廊下,等着云苓为她系好披风带子,冷眼旁观这些人的惨状。 “齐公公。” 披风系好后,梁崇月转头朝着齐德元招呼道: “本公主说了,让他们跪上一整天,吃喝就不必了,拉撒让人带着去,别脏了这块地。” 梁崇月说完后,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留下,带着云苓离开了养心殿。 出了养心殿,拐到宫道上,云苓犹豫着开口道: “殿下,您这样可会损了您这么多年的好名声,为了这样一群人,奴婢觉得有些不值得。” 梁崇月知道云苓对她忠心,也是真的在担忧和关心她。 “一个两个都逼着本公主,那本公主何不成全他们,让他们如愿,今日就算是有人跪死在了养心殿前,也无碍,史书是成功者书写的,他们连踪迹都不会出现在史册上。” 梁崇月直视前方的眸中带着刺骨的冷意,那些人的脸一张张的在她面前浮现,他们或许以为今日自己不过是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做了历代文官都会做的事情。 可她梁崇月是个记仇的性子,想道德绑架她,把她架在火上烤,做梦。 不让他们付出代价,往后就会有人有样学样,这也是为什么今日渣爹没有派人出来制止的原因。 大臣跪一跪就能改变天子的决策,那还算什么天子,那玩意叫傀儡。 梁崇月到了翊坤宫就收到了系统送来的消息,不过母后还在偏殿等着她,现在没空翻看。 向华月见到崇月归来,就像是出窍的灵魂又自己飞回来,立马有了精神,起身朝着崇月走去。 梁崇月身上的披风都没来得及脱下,手就被母后牢牢的抓住,注视着母后泛红的眼眶,梁崇月直接将母后揽在怀里。 “母后不怕,儿臣不会有事的,父皇也说了不会将儿臣送出去和亲,换取所谓的和平。” 至于这话能算数多久,梁崇月也不知道。 但在母后面前,梁崇月总是报喜不报忧的。 向华月深知陛下是什么样的人,对于陛下所言,她是一个字也不信。 向华月从崇月的怀抱里挣脱出来,随意的擦了一把眼角的泪,定了定心神,一双手紧紧的抓着崇月的手: “你是母后在这世上唯一的孩子,母后决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你,就算是你父皇也不行。” 梁崇月知道今日之事将母后吓到,让她又想起了不开心的从前,没有顺着母后的话接茬,免得她在过去痛苦的回忆里越陷越深。 “崇月放心,你外祖父知道此事后,已经暗中和母后通过信了,向家就算是......” 梁崇月知道母后要说什么,在母后说出来之前,赶忙伸手在母后嘴上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母后,儿臣明白,外祖父一家对儿臣的好,儿臣都明白,母后放心,不会到那一天的。” 母后从前和她说外祖父家的事情都不会这样直白,翊坤宫现在虽然像是个铁桶一般,但这样的话落到了别人耳朵里,从前有叛变的花枝,往后也保不齐还有第二个。 “若想避免和亲,北境皇室的风评在那,自然有千百种办法,不是儿臣不愿意和亲,只是现在条件还没谈妥,不过母后放心,儿臣心里有数,此事无需母后和外祖父出手,儿臣自己就能解决。” 梁崇月打一开始就不抗拒和亲,她眼里只有利弊,爱情这种东西,虚无缥缈,她从一开始就没指望过。 将母后哄好之后,梁崇月亲自把母后送回了主殿,才回到自己的偏殿。 殿中烧着地龙,梁崇月身上热出一身薄汗来。 “云苓你也先下去吧,本公主想一个人静静。” “是,那奴婢去为殿下煎药。” 想起那臭的发苦的药,梁崇月都犯恶心,偏偏每日母后都要看着她吃,想逃都逃不了。 梁崇月长叹一口气,朝着云苓摆手: “去吧,去吧,这一次别放糖了,放了糖更喝不下去。” 云苓退下,梁崇月打开了系统给她送来的消息,看着上面关于燕阳的消息,从一开始的只有短短几行字,变成七八张纸那么多。 “宿主,这些都是已经精简过的。” 最上面还有系统留下的备注,这就证明原先更多,梁崇月的眉头微微皱起。 系统从前查不出来,到现在一查就是这么多,其中肯定有原因。 梁崇月开始一页一页翻看起来,才看了一张纸,梁崇月就开始质疑起来系统的好感度评分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小狗,燕阳他嘴里一句真话都没有,他这99%的好感度是你们虚构的吗?” 系统有些心虚带不解的看着燕阳名字旁边99%的字样,这东西不应该有错才对,这可是高科技算法算出来的,要是有错,那先前的数据总不会是凑巧算出来的吧? 系统想了想就立马摇头否认了,这套高科技不是厂长厂里生产的,这可是主神界流传下来的,肯定不会有错的。 “宿主,你放心,这应该不会有错,这只能说明北境皇室的血脉确实不太好,不仅残暴血腥,还虚伪狡诈,要不你再考虑一下和亲的事情?” 系统有点担心宿主,它翻看过北境皇室的所有历史和资料,北境历史三百年,这三百年间就没出现过一位稍微正常一点的君王。 几乎每一任君王多少都带着点残暴,它去宿主背包里拿零食的时候,偶尔还会看见燕阳的眼球,它不相信这个燕阳是个例外,北境皇室这强大的血脉,无一幸免,也无一例外。 第443章 草莓蛋糕 第443章 草莓蛋糕 梁崇月自然知道系统说的有理,但早已经不是她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的时候了,就算有系统帮忙,她也只能顺势而为,尽量将对自己不利的局面转变成对自己有利的。 梁崇月此时忽然想到了什么,有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和直觉。 “小狗去查一下外祖父现在在忙什么和现在京城里百姓们对这件事的看法。” 系统不解,宿主从前是从未畏惧人言的,而且渣爹也不见得会因为百姓们说什么就改变主意,不然养心殿外就不会跪着那么多文官了。 不过虽然不解,系统知道宿主现在没空回应它这些问题,把话都憋到了肚子里,开始为宿主查找起资料来。 梁崇月注视着案上点着的两盏烛火,呼吸间烛火就会随之摇曳,这才是真的仰仗别人的鼻息活着,相比之下,她幸运多了。 调节好情绪,梁崇月开始继续翻看起了关于燕阳的资料来,上面的内容多的是她来到这个时代后从未遇到过的,她需要时间好好消化一下。 梁崇月这一看就看到了天黑,陪着母后用完晚膳就收到了系统发来的资料。 “宿主,人类真的这么没良心吗?” 梁崇月坐在书案前,抬头看了眼气到连肉都吃不下的系统,开始翻看起了系统送来的资料。 才看了几行字,梁崇月就明白系统这样生气的原因了。 “你没看出来这一切都是有人刻意宣扬的?为的就是先下手为强,改变百姓们的主观看法?” 系统被宿主说的一愣一愣的,它哪里看得懂人类的弯弯绕绕,这资料上写得不就是京城的百姓们在各种地方,不论什么时候都在闲聊宿主和亲的好处。 没良心的人类,宿主为了大夏做了那么多的贡献,,要是没有宿主,他们哪里有现在这样的好日子。 他们遇到事情就只知道谈论好处,一点不懂得感恩。 系统被宿主说了,还是坚持己见,小狗嘴撅的都能挂茶壶了。 梁崇月面无表情的翻看完了这一切,将这些资料随手用火烧了。 看见系统还是闷闷不乐,梁崇月喝了一口牛乳茶润润喉咙朝它开口道: “人为自己本没有错,他们这一生拥有的东西太少,所以遇到事情只会考虑自己能得到什么,会失去什么,这也是眼界高低的区别,随他们去吧,先不必理会。” 刚才的资料上显示外祖父已经在命人控制舆论的走向,但显而易见,对方抢先下手来势汹汹,就是要用舆论逼着她远嫁和亲。 外祖父的人再多,再厉害,百姓们本来就因为眼界受到限制,自然会选择明面上好处更多的一条路。 一个国家的长远发展是君王该操心的事情。 梁崇月研墨起笔,写了一封给外祖父的信。 “云苓。” 云苓正在外殿用小炉小吊子给公主殿下熬今晚要吃的药,听到殿下呼唤,立马放下手中汤药,起身朝着内殿小跑过去。 绕过屏风后,还不忘拿起熏过香的外衫盖在身上,遮一遮身上的苦药味。 “这满屋子都是药味了,多你身上这点也不嫌多。” 云苓一路小跑着到殿下身边,裹紧了身上的外衫,笑着同殿下道: “殿下不喜药味,能遮住一点也是好的。” 梁崇月知道这种事情上没必要同云苓争辩,她觉得这样做能让她好受些,那就让她去做就好了。 梁崇月把手里的东西交到云苓手上: “用那只染了蓝色内羽的飞鸽送出去,今晚辛苦一下,等到飞鸽回来,若是有回信,第一时间送过来。” 云苓明白此时的局势对殿下不利,一刻也不敢耽搁,接过殿下的信件朝着殿下行了个礼,就转身出了内殿。 离开前,还不忘将小炉子的火搅散些,才起身出去。 梁崇月靠坐在书案前,摇了摇头将脑子里燕阳的那些资料都甩开,准备着手下一步计划。 偏殿的烛火燃到了天亮,梁崇月才拿到了外祖父妃回信。 “殿下,鸽子身上有伤口,奴婢刚才检查过了,像是用箭射出来的,好在没有伤到翅膀。” 梁崇月看着刚从鸽子身上取下来的瓷瓶,这还是飞鸽第一次出现问题,还是在这样的节骨眼上,梁崇月眉头微皱,有些担心 “最近天也冷了,将鸽子们好生照顾着,别放出去吹风了。” 云苓手上还有那飞鸽身上的血,低头看了一眼,朝着殿下点了点头,转身出去了。 梁崇月打开瓷瓶,瓷瓶里面的信件没什么问题,梁崇月这下就更加疑虑了,若飞鸽只是受伤,不可能到天亮才飞回来。 “小狗,去查一查,这只鸽子出任务的时候都发生了什么。” 系统还没睡醒,昨晚守着宿主守到半夜,困得不成样子,刚眯着一会儿,就收到了任务,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就开始干起活来。 没办法,自己选的宿主,没成想选了一个卷王,就算是猝死也得跟着干。 梁崇月打开信件,还没开始看就发现了不对的地方,在烛火的照亮下,信件的后面明晃晃的画着一只蓝色的眼睛。 梁崇月透过写满暗语的信件看到那只蓝色眼睛的时候,身上的血液一冷,已经不必再查了。 燕阳来京城了。 梁崇月盯着那只占了半张纸的蓝色眼睛,半天没动一下,蓝色眼睛画着的位置正好是一张纸的一半,剩下的一半,什么都没有。 剩下的那只眼睛,还躺在梁崇月的背包里。 满信件的暗语,梁崇月一个字都没看,盯着那只蓝色的眼睛,梁崇月再一次起了杀心。 她不需要那么多爱她的人,更不需要一个陌生男人不明不白,病态的爱。 梁崇月直接从商城里买了一个六寸的草莓蛋糕,分了一半给系统,一半自己吃。 现在只有糖分可以暂时盖住她嘴里的苦味,缓解她的疲惫,压制住她心里憋着的怒火。 “宿主,你咋啦?” 系统看着眼前的草莓蛋糕,又看了眼冷着张脸,疯狂蚕食蛋糕的宿主,就好像宿主面前的不是个漂亮好吃的草莓蛋糕,而是宿主的仇人一样。 梁崇月嘴里都是蛋糕,没空回应系统的话,只抬眼看了眼它,就开始低头继续吃起蛋糕来。 系统被宿主那一眼吓了一跳,宿主冷着眼看它的时候,和渣爹好像哦,尤其是和生气时候的渣爹,简直一模一样。 第444章 九皇子梁宽 第444章 九皇子梁宽 梁崇月把半个六寸的草莓蛋糕全部吃完了之后,感觉心情都好多了,整个人就好像活过来了。 梁崇月书案上的垃圾收拾了一下,调整好心情,才开始看外祖父给她的回信。 那蓝色的眼睛实在碍眼,看的她心烦。 将外祖父给她写得信看完后,系统也送了新的资料过来,梁崇月正在看着,外面突然传来的嘈杂声。 梁崇月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系统第一时间就把还没吃完的蛋糕收拾到了宿主的背包里。 将现场的一切都处理了个干净。 “殿下,九皇子来了,闹着要进来,奴婢回来的时候,看见主殿那已经端了热水过去,想必皇后娘娘已经被吵醒了。” 云苓换了一件衣裳走了进来,梁崇月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一瞬: “都处理好了?” “都处理好了,殿下。” 梁崇月身上穿的还是昨日的衣衫,等飞鸽等的一宿没睡,此时出去一定会让人看出端倪,梁崇月拔下了头上的几根玉钗,放到了梳妆台的抽屉里。 又看了眼铜镜里的自己,脸色不太好看,但谁睡着了被吵醒,脸色都不会太好看,梁崇月此时的状态倒也还行。 梁崇月转身用眼神询问云苓,在等到云苓肯定的点头后,梁崇月将书案上的东西全都收拾好后,带着云苓走了出去。 一出去,她的九皇弟手上拿着弓弩站在翊坤宫的院子里,看见她出现,脸上还带着仇视的目光。 梁崇月的目光在他手上的弓弩上扫过,注意到他衣角沾到的零星血迹,心中已然有了猜想。 “九皇弟大清早的闯入翊坤宫,可有什么急事?” 梁崇月听到母后寝殿开门的时候,回头朝着站在门口的春禅姑姑道: “母后感染了风寒,身体不适就别出来了,这天寒地冻的再吹了冷风就不好了。” 梁崇月说完后,春禅姑姑就将母后寝殿的大门给合上了。 转过头来,梁崇月在对上九皇弟就没有刚才的好脸色了,一张脸沉得比今日这天还要冷。 梁宽刚才的嚣张气焰,对上五皇姐那双同父皇生的极像的眼睛时,气势一下子就弱了三分。 “若是没什么事,皇弟就回去吧,快到年关了,尚书房的太傅们都休息了,你们也没课,将宫规抄写十遍吧,年前送来。” 梁崇月说完,就准备让李瑾公公送客,她根本不信小小梁宽能挑出什么风浪来。 “谁说我没事的,我就是有要紧的事情才突然闯进翊坤宫的,五皇姐和皇后娘娘都是宽宏之人,想必不会同皇弟计较的吧?” 翊坤宫的奴才都知道不打扰主人睡觉,连院子里的雪都还没扫,梁崇月披着披风站在雪地里,冷眸冷脸看着梁宽在这道德绑架她。 这小子怕是不知道上一个这样道德绑架她的,家里已经预备着给他过头七了。 “九皇弟,既然有要紧事就说吧,要是不够要紧,这宫规就再加上十遍,本公主派人去盯着你抄,免得你大早上的不好好练武,拿着的弓弩到处闯。” 听到弓弩二字,梁宽立马将拿着弓弩的手收到了背后,脸上挂上得意的笑: “五皇姐放心,要不要紧,皇姐稍等便知。” 梁宽说着抬脚就开始朝着梁崇月的偏殿走去,还没走几步,就被李瑾上前拦住: “九皇子有什么要找的东西,不妨让奴才去给您找,这大早上的,还有轮班的宫人还在休息呢。” 梁宽见一个阉人也敢拦在自己跟前,立马就上手给了李瑾一耳光: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那些宫人又算是个什么东西,难道还要本殿下在这里等着他们起床不成?” 梁崇月知道李瑾说的是刚结束晚上守夜的那些宫女们,宫女的院子就在后院,看样子梁宽今日就是想来找那只受了伤的鸽子的。 不找到鸽子是不会罢休,这是记恨上了他母妃的事情了。 梁宽还在叉着腰骂李瑾,李瑾在这宫里到底还是个奴才,梁崇月想要上前制止,在对上李瑾阻止的眼神后,硬生生忍下了。 李瑾低着头,眼中闪过一丝狠辣,再抬起头来时,狠辣不见了,而是一遍遍的朝着梁宽认错道: “是奴才的错,是奴才的错,还请九殿下恕罪。” 梁宽自从母妃被皇后赐死在冷宫之后,他就一心想为母妃报仇,他还未成长起来,一时间要不了皇后的狗命,但她这狗奴才,他还是能做主的。 “李瑾公公你也是跟在皇母后身边的老奴才了,一点规矩不懂,是该进慎刑司好好学一学规矩了。” 梁宽越说越过分,梁崇月用帕子捂住嘴巴轻咳一声,梁宽的话瞬间止住了,但是回头的眼中还带着不忿。 “五皇姐可是觉得皇弟这话说的不对吗?这敢拦主子路的奴才,可不是好奴才,当然要好好调教,依皇弟的意思,就该送到慎刑司好好学一学规矩。” 梁崇月一时间有点看不清眼前人了,这就是渣爹说的除了她之外,在众多皇子中还算不错嘛? 她先前还以为是真的还不错,没想到是矮子里面拔高子,她真是高估了。 “李瑾是翊坤宫的总管太监,有什么事,自有母后拿决断,九皇弟这是要做母后的主吗?” 梁崇月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和这样头脑简单的人说话,都不能太隐晦,不然这种蠢猪听不懂。 梁宽还有一肚子的话要说,被五皇姐一句话给堵了下去。 但凡此事若是换一个人在此,他都不会这样轻易放过了李瑾去。 若不是他,母妃也不会死,父皇驾崩之后,这皇位一定是他的。 第445章 最是温柔小意 第445章 最是温柔小意 梁崇月也懒得再给梁宽脸了,直接朝着李瑾道: “清晨闯进翊坤宫,九皇弟有什么要紧事不愿意同本公主说,那还是去找父皇说吧,李瑾送人出去,别打扰了母后休息。” 梁宽闻言自然不愿意,他蹲守了这么多天,好不容易叫他逮到了,要不是有人暗中用石头打了他的手,那只鸽子肯定跑不了。 他一晚上没睡,就是为了等那只鸽子飞回来,亲眼看着那只鸽子是朝着翊坤宫的方向飞的,从翊坤宫上面飞过,再看就找不到了,肯定是落到了翊坤宫里。 “五皇姐别急啊,皇姐不会是做贼心虚了,所以才着急赶皇弟走的吧?” 梁宽越说越觉得有理,北境上赶着要梁崇月和亲,肯定是有所图谋。 寻常公主遇到这种事情,肯定退避三舍,梁崇月都不拒绝,在父皇面前说的那么冠冕堂皇,说不定梁崇月早在边关的时候就已经和北境有了勾结。 那飞出去的鸽子还不知道是去找谁的,他今日一定要逮到那只鸽子,揭穿梁崇月的诡计,好让父皇明白这世间唯有女子和小人难养也。 梁宽正想再说什么,不知从哪飞来一只鸽子,停留在翊坤宫的院墙上,发出一声咕咕的声音,立马将梁宽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鸽子!” 梁宽惊呼出声,看见那只鸽子身上还有昨晚被他射杀留下的血痕,得意的看了梁崇月一眼,不屑的留下一句: “五皇姐很快就知道什么是要紧事了。” 说完,梁宽就拉开弓弩准备再次将那只鸽子射下来,梁崇月一脚将他手上的弩箭踢掉。 “你做什么?” 梁宽眼看着鸽子受惊飞走,手上被踢到的地方传来阵痛,双眼愤怒的对上梁崇月,恨不得能现在就拆穿这个女人所有的把戏。 “皇宫内外除了父皇的禁军,其余人是不得射杀飞鸽的,九皇弟连这个都不知道吗?” 梁崇月声音比冬日清晨吹来的寒风还要冷,梁宽被她问住,他还真不知道这个。 看了眼被梁崇月踢飞出去的弓弩,梁宽心头闪过一丝慌乱。 “皇弟又没被父皇带在身边教养,自然不如皇姐知道的多。” 梁宽这样的人,一心虚就开始将自己将自己放到弱势者的位置上,大有一种我弱我有理的架势。 “是吗?我记得宫里的骑射课上将军会教,皇弟可是没有好好上课?” 父皇一般只会询问太傅,他们学的怎么样,骑射上面除了秋季围猎的时候展示一二,平日里父皇也不会多问,他真是不记得将军有教过这些东西。 不过梁宽一向是全身上下嘴最硬,哪怕自知理亏,也绝不认输。 “那自然是将军教导皇姐时比皇弟们用心,连宫中这些事都同皇姐说了。” 听梁宽强词夺理,梁崇月都嫌烦,不知道渣爹生了这么多没有用的孩子天天在宫里待着,他看见的时候会不会和她一样烦。 “皇姐有父皇亲自教导,皇弟们自然是比不得,不过皇姐到底是女子,女子学了这么多又有什么用?到头来还不是要出嫁从夫,若是遇到性格暴虐的夫家,皇姐的后半生可就不这么顺遂了。” 梁宽意有所指,说的就是北境皇室,梁崇月听出来了,但是不甚在意。 “皇弟劝皇姐趁着还未出嫁,改一改脾气秉性,毕竟男人都喜欢温柔小意的女子,皇姐又不必科考,每日将自己关在翊坤宫里读这么多书作甚?” 对于梁宽的言语挑衅,梁崇月只将目光微微转向他,与他对视,见他眼神有下意识的躲闪,就明白这是个色厉内荏的,连同她做对手都不配。 “冯答应她温柔小意吗?” 梁宽最近最是听不得冯答应三个字,他的母妃一夜之间从娴妃变成了冷宫里一具尸体的冯答应,谁敢在他面前提到这三个字,他都会立马翻脸,哪怕是对上梁崇月,心里刚才的那点畏惧也消失了。 “我母妃是这宫里最温柔的女子,她也绝对做不出下毒之事,一定是被小人陷害的。” 梁宽说到小人两个字的时候,加重了口音,直视着梁崇月,用眼神诉说这个小人是谁。 “她这么温柔小意,怎么死了?是父皇不喜欢她,不相信她?还是她实在太蠢,连暗害人的工夫都做不好,还想给你谋前程?” 梁崇月不想给一个人脸的时候,自然就是哪里最痛戳哪里。 见梁宽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梁崇月用帕子盖住嘴巴,轻咳了一声又补充了一句: “这一代皇子字辈从崇,冯答应这样的温柔小意,怎么九皇弟都这么大了,连字辈都没用上?” 梁崇月自然不明白为什么梁宽的名字为什么特殊,但这其中肯定是有原因的。 后宫里的女人多,孩子多,但像梁宽这样是皇子,却没有从“崇”字的却没几个。 梁宽一天之内被点到两次燃点,已经快要爆炸了,垂在身体两边握紧的拳头青筋暴起,下颌角时不时的抽搐,看得出来在强忍心头怒火。 “你浑说,我母妃不会是那样的人,我母妃这是宫里最温柔的女人,你凭什么这么说她?” 梁宽气到想要对梁崇月动手,但被梁崇月一个瞪眼给吓了回去了。 梁崇月不常在人前发火,平日里对待宫人也和煦好说话,发火时却是回回都见血。 梁宽回想起昨日在养心殿门外偷看到的一切,梁崇月直接踢死了朝廷命官,父皇都不管,还默许了梁崇月让那些跪着大臣们充当陪嫁一同前往北境。 梁宽开始心头发虚,,开始后悔今日什么都不顾就冲进了翊坤宫。 梁崇月是个有仇当场就报的人,他没了母妃,母家在梁崇月面前还不如她昨日一脚踢死的光禄大夫。 “要紧事就同要紧的人说吧,本公主上次被冯答应的鸩毒吓病了,现在还未完全养好,九皇弟,还需本公主派人送你出去吗?” 梁崇月再一次出声赶人,两次语言暴击,梁宽本就是个孩子,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接连打击,又是畏惧,又是气愤,直接眼眶一红,转身走了。 第446章 倒霉鸽子 第446章 倒霉鸽子 梁崇月站在原地,目送着梁宽离开,等人走后,那只刚出发的鸽子又悄无声息的飞了回来。 “将鸽子处理好,别再让跑出来了。” 云苓不知道她明明已经将那只受伤的鸽子处理掉了,不知为何,还会有一只就连伤口都差不多的鸽子出现。 “殿下,那只鸽子不是养在咱们宫里的那只。” 梁崇月闻言,眉头微皱,转头看向云苓时,脑海里好像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但是她没有抓住。 “奴婢已经将那只受伤的鸽子处理掉了,可这只鸽子身上受伤的位置和那只被奴婢处理掉的鸽子一模一样,这世间怎么会有这样巧的事情?” 云苓不解的同时,梁崇月也再一次陷入了沉思,努力回想刚才自己漏掉的那件事。 脑中出现了好几个人,梁崇月最后还是想通了整件事,能在宫里做到这一步的就只有渣爹。 “鸽子既然来了就收下吧,来的这样巧,说明背后之人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梁宽昨晚的动静不小。” 望着梁宽离开时踩在雪地里留下的一串脚印,梁崇月侧头朝着李瑾道: “梁宽大晚上不好好待在昭阳殿里,到处乱跑,小心着凉了,冯答应没了,也无人照看他,多关注点,别病死了。” 李瑾明白该怎么做,梁崇月转身回了偏殿。 到了偏殿,云苓去逮那只送上门来的鸽子了,梁崇月自己解下身上披风,净手后继续看起了昨晚发生的一切。 很多事情果真如她所料,梁宽因为冯答应的死,这几日到处蹲点,就是为了找到她和母后的错处,好给冯答应报仇。 倒是个孝顺孩子,就是不知道冯答应九泉之下会不会替她这个笨儿子的智商感到着急。 梁崇月看完了梁宽一晚上的迷惑操作,在看见他手上的鸽子是被暗卫出手打掉的时候,梁崇月想起渣爹那副老谋深算的样子,她在宫里走的每一步明棋都在渣爹的眼皮子底下,在渣爹的意料之中。 等梁崇月把这些全部看完,她算是明白,为什么有渣爹的暗卫出手相救,这鸽子还能到天亮了才飞回来。 鸽子倒霉起来,才飞出几百米就倒了好几手,燕阳胆大包天,居然就住在曲安宫道,大半夜的也和梁宽一样不睡觉,就等着鸽子从宫里飞出来。 鸽子还没到外祖父手上,就已经被他截胡了。 因为她写得全都是暗语,燕阳看不懂,研究到了快天亮,才把东西装回去,将鸽子放飞了出去。 结果外祖父回信的时候,又被燕阳给截胡了,看不懂也不看了,直接在上面画了一个蓝色的眼睛,又给鸽子放回来了。 鸽子是披着月色出的翊坤宫,迎着朝阳飞回来的。 皇宫距离曲安宫道本就不远,梁崇月已经确定燕阳是和北境使团一起到的京城,只不过使团住在驿站,他住在曲安宫道。 不知道哪家不怕死的皇亲国戚敢收留他,等她查出来了,直接全部弄死。 “小狗,定位燕阳位置。” 梁崇月独坐在书案前,闭上眼睛就是她那些中途崩坏的计划,自从她及笄之后,做的几乎每一件事都会出现意外,不知道梁宽那个傻孩子是哪只眼看出来她日子过的顺遂的。 她背后那道刀疤但凡是砍在梁宽身上,现在人都死在冯答应前头了。 燕阳来京城,梁崇月心里原定的计划又要再改,燕阳这个阴险狡诈的疯子,既然来了就不会轻易离开。 刚登基称帝,就敢离开北境,梁崇月总觉得他在北境还留了一手,江山为聘是个幌子,就等着她掉进这个疯子设下的陷阱里,然后他将网一收。 让她这个长年撒网打鱼的人,也有一天会被别人的网给网住了。 梁崇月放下手中手捻,将从养心殿里拿来的那个炸了线的香囊拿了出来,将外头包着的布套子拿掉。 梁崇月这才看见里头炸开的金线原来是被搅碎的,能对她送出的香囊做出这种事的人只有渣爹了。 看来她借着养病的由头前往边关,渣爹是真的生气了。 不过渣爹最后还是舍不得了,这炸开的金线只有短短一小节,动手的人只剪了一点点就停手了。 梁崇月把香囊放在手上把玩着,这里面还有一点淡香,放在养心殿久了,还沾染上了龙涎香的味道。 两相掺和之下的味道也好闻的很。 梁崇月想事情想得头疼,索性将事情先放一放,她不头疼的时候,她不继续往前进的时候,自然有人替她头疼。 梁崇月从前见过云苓绣东西,这香囊上的花样繁琐,她是不会,不知道云苓能不能修补好。 梁崇月正研究着,云苓手上捧着一只鸽子走了进来。 “殿下,这鸽子腿上绑了东西。” 梁崇月正专心在手上的香囊上,她已经猜到这鸽子是谁放过来的了,自然明白这鸽子腿上的东西是谁绑的。 “拆了放这吧。” 云苓见公主殿下并不为昨晚的事情着急担忧,自己刚才紧张的情绪也缓解了些。 将鸽子腿上的东西拆下来,云苓把鸽子关好后,将东西洗干净送到了殿下面前。 梁崇月随意的瞥了一眼,倒是个白玉小瓶,是她之前给渣爹送补药的时候一同送去的。 小瓶小巧精致,只有梁崇月小手指的一半长,梁崇月还记得当初这东西送到渣爹面前的时候,渣爹还显小笑话过她。 梁崇月本想把香囊上炸开的金线全都挑开,没想到这线一挑就停不下来了。 除了刚开始被剪坏的几小节金线,后面的金线刚挑起来就开始松动,原本还有个形状的香囊,已经被她挑变形了。 “殿下,这香囊要不给奴婢吧,奴婢虽然做不到完全复原,但能将这香囊回复到原来的形状。” 云苓知道这香囊有多精美,殿下回回都说是她做的,但这样精美细致的东西,就算是宫里的绣娘也得是老师傅才有可能做得出来。 第447章 出宫寻人 第447章 出宫寻人 梁崇月闻言,又看了眼手上快要散架的香囊,抿了抿嘴,还是选择放过它,将香囊交到了云苓手上。 梁崇月拿过瓷瓶从里面掏出一张小小的纸条,上面只有四个字: “北伐不变。” 梁崇月没有想到渣爹这么快就做出了选择,却用这样的方式传信于她,未免过于谨慎了些, 不过也是,前朝后宫,多少双眼睛盯着看,年前的早朝肯定每日都会因为这件事吵得不可开交。 渣爹选了一条牺牲最多,却是回报最安心、丰盛的路。 梁崇月将那张纸条仔细看了看,又确认了一下瓷瓶里确认没有东西了,这才放心将纸条烧掉了。 云苓已经将炸线的香囊用皮套重新包好,放进了袖子里,见殿下撑着头,闭着眼睛冥想,放慢了手里的动作,静静的侯在一旁陪着殿下。 没有了火玉,梁崇月身上还有伤,一天三顿药,加上一晚上没睡,梁崇月现在闭上眼睛就想睡觉。 “云苓,本公主睡一会儿,除了母后,其余人来找,一律都说本公主病了,不宜见客。” “你也下去歇一歇吧,这件事托给李瑾就好了。” 梁崇月说完,将书案上摞着的东西全部收好后,起身去床上躺下了,眼睛刚一闭上,梁崇月很快就睡着了。 等梁崇月一觉睡醒,外头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寝殿内点了不少烛火照明。 冬天天黑的早,梁崇月睁眼后第一个看见的就是系统那张肥嘟嘟的脸,正趴在她的床头,闭着眼睛睡觉。 梁崇月知道系统没事不会前来打扰她,点开系统面板,果真是燕阳的定位出来了。 仪亲王府。 梁崇月默念着定位上面的名字,想起了她刚及笄出宫时发生的事情。 仪亲王府没规矩是出了名的,连着两代里没什么有才能的儿郎长成,若不是靠着那点子皇室血脉,早就搬出京城了。 “他的胆子倒是够大的,仪亲王也是不想活了。” 梁崇月确定好了燕阳的位置,现在渣爹已经向她表态这一战要打,燕阳再说什么都没用了。 除非他自愿成为阶下囚,将北境的传国玉玺交给渣爹,然后再自愿一辈子被囚禁在深谙的牢房里。 渣爹百分百会成全他,说不定还会直接赐死,让他早点投胎的好。 至于和亲一事,她说她和燕阳见过的时候,渣爹眼睛都比平时睁的大了,自然不会希望因为和亲,助长她的势力范围。 人啊,都各有心思,至于要不要乖乖听话好好备战,还是先去会一会这个燕阳,梁崇月犹豫了一瞬,就做出了选择。 她从未被渣爹坚定选择过,渣爹现在看重她是她这些年来辛苦谋划出了成绩,但凡渣爹生出个稍微正常点的皇子来,她能得到的东西就会大大缩水。 梁崇月揉了揉系统的狗头,起身就看见云苓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 “殿下您醒啦,这是刚煎好的药,殿下趁热喝了吧。” 梁崇月多希望自己再晚一点醒,就能正好错过这一碗药了,春香姑姑就跟在云苓身后,满脸堆笑的望着她。 梁崇月捏着鼻子,硬着头皮将面前一海碗的苦药给喝了下去。 “劳烦春香姑姑告知母后,就说本公主有事要回府一趟,过两日再进宫,这药让云苓带上,回府煎。” 春香手里拿着殿下喝完的药碗,眸子里闪过一抹不够坚定的信任,公主殿下最不喜欢喝药了,这苦药每日若不是娘娘派她来看着,怕是殿下一口都不会碰的。 见春香姑姑没有立马回话,梁崇月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春香姑姑放心,本公主还想着这身体能在年关前养好,这药会好好吃的。” 有了殿下的保证,春香就算是再想说什么也是不能了,只强撑着脸上得体的笑容,拿着药碗退了下去。 梁崇月换了身衣服,看了眼外头的天色,现在出宫还来得及。 梁崇月让云苓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带着云苓出门了。 出去偏殿的时候,母后主殿的大门还是关着的,梁崇月盯着看了一会儿,才收回视线,迈开腿朝着外面走去。 等到了午门的时候,正好赶上了快要宵禁的前一刻出了皇宫。 镇国公主府的马车常年都停在午门外,今日驾马的人正好是暗十,见她出来,立马迎了上来。 “属下暗十见过公主殿下。” 梁崇月也许久不见暗十了,从前他和暗九两个人每天都挂在她的房梁上,像两只蝙蝠大妖。 她出宫独住之后,渣爹把四方台的人指派给了她,暗九和暗十回归了组织,之后守在她殿外的就是井随泱和良方了。 “走吧,回府。” 马车离开午门,朝着曲安官道行进。 此时的翊坤宫主殿内,梁湛听着齐德元的回报,正在和皇后下着同崇月未下完的残局。 “崇月不懂事,没有派人告知陛下,想必也是担心陛下近日事务繁忙,怕打扰了陛下。” 梁湛抬头看了眼正在研究棋局的皇后,听着她漫不经心的为崇月找补,这母女二人最近倒是懒散了,皇后连场面话都懒得好好同他说了。 不过想起自己派暗一送去的那只鸽子,梁湛猜测崇月肯定是去忙整军的事情去了。 心里倒也没有太过在意。 “是朕与她随意进出皇宫的,没有告知朕也无妨,不是派人来告知皇后了吗?” 向华月听出了陛下语气里的阴阳怪气,只是笑笑,将棋子落在她一早就看准的位置上。 “陛下可别在让着臣妾了,臣妾又吃了。” 梁湛低头一看,果真看见自己刚下的棋子被皇后的黑子团团围住,倒是让她赢了。 “皇后的棋艺非凡,就是朕也赢不了你了。” 梁湛的目光在这些棋子上面扫过,他还记得哪些是崇月留下的,哪些是皇后后面补上的。 “陛下说的哪里话,这棋艺普天之下,陛下若是认第二,可无人能有本事认这第一了,陛下政务繁忙,臣妾每日无事,天这样冷,也就是在宫里练练字,下下棋打发时辰了。” 第448章 再见燕阳 第448章 再见燕阳 梁崇月回到长生天吃了顿晚饭后,就开始看书,下午睡够了,现在也不困。 “殿下您身上的伤还没好,今晚这药?” 云苓前来请示殿下这药还煎不煎了。 这晚上的药奇怪的很,煎制的时候,还得让殿下闻着药味,若是殿下不喝,这药煎出来也是一股子苦味,殿下晚上睡觉都要闻着这股苦味一同入睡。 “煎了吧,今晚不会睡得太早,正好喝点药,提提神。” 云苓这还是第一次见殿下主动提到喝药,立马应声退下去为殿下煎药。 梁崇月准备趁着今晚将《四十二国策》剩下几章全部看完,不知道时间够不够。 “殿下,您找属下?” 井随泱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殿下面前,见殿下正在看书,说话的声音都放缓了不少。 “去多备些雄黄酒,撒在府上各处,多洒点,最近公主府上可能闹蛇灾。” 井随泱不明所以,现在这个时候正是蛇冬眠的时候,殿下却说府上会闹蛇灾,井随泱心中不解,却也没有多问。 “今晚会有人上门,你们抓他的时候注意点,尽量不要靠近他,免得被他下毒。” 听到会有人上门,还会下毒,井随泱立马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是,属下明白。” “退下吧,人抓住了,先搜身,一处都别放过,这个疯子哪里都藏着毒。” 井随泱能感觉到今晚要来的人与殿下很熟,却不是朋友,而且殿下今晚回府就是为了这个人。 井随泱没有随着殿下前往边关,不知道殿下在边关都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从边关回来那段时间殿下沐浴过后的水房里倒出来的水都是红色的,全都掺着血。 “是,属下遵命。” 井随泱说完就退了下去,梁崇月继续翻看着手上的《四十二国策》,沉浸在先祖的智慧里时,梁崇月总觉得时间过的飞快,直到听到外面传来井随泱的一声高喊: “有毒蛇,保护殿下。” 梁崇月双眼抬起,看着眼前绣着凤凰于飞的屏风,已经能想象到燕阳笑嘻嘻的出现在她眼前时的景象。 合上还没看完的《四十二国策》,一切都在梁崇月的预料之中,燕阳心急,她果然没看完。 梁崇月将背包里的那颗眼球拿了出来,她今天还抽空为这颗眼球做了防腐处理,但是拿在手上,还是一样的恶心吓人。 梁崇月找了个小碟子将眼球放到上面,开始漫不经心的作画。 系统本来是在一旁啃棒骨的,听到井随泱在底下喊有毒蛇的时候,心里害怕,直接咬到了舌头。 先前为了吃饭有真实感,系统特意打开了在吃饭方面的所有感官,没想到这一下咬到舌头能疼的它眼泪鼻涕一起往下掉。 系统也顾不上舌头疼了,连棒骨都不要了,立马起身往宿主身边跑,刚跑到宿主身边,系统就看见了那颗躺在碟子上的眼球。 索性两眼一闭,把头靠在殿下腿边上,看不见就能假装不知道。 梁崇月早就想好要画什么了,她虽然学的不比武功强,但好歹也是认真学过的。 梁崇月画了一幅自画像,第一次给自己画画,梁崇月不求完美复刻,神似即可。 懂画的人自然就能明白她画中奥秘。 梁崇月刚画了一个雏形,就听到楼下传来动静,没想到燕阳这么快就被抓住了,倒是高看他了。 听着大门被打开的声音,梁崇月继续画画,等着人被井随泱压上来,五花大绑捆在了椅子上时,梁崇月也没抬头看一眼。 “大小姐这是不想见到我吗?可是我怎么觉得大小姐今日就是在等我?” 井随泱正准备用东西把燕阳的嘴巴堵上,梁崇月抬眼正好看见这一幕: “不必这么麻烦。” 井随泱停下手里动作,站到了一边,梁崇月看着被绑在椅子上,被扒得只剩下里衣里裤的燕阳,脸上还有红印,刚才被抓的时候,应没少挨井随泱打吧。 “放了几条蛇?” 梁崇月注视着燕阳,哪怕只剩下一只眼睛,梁崇月还能从燕阳眼睛里看出思念缱绻来,当真是个不怕死的疯子。 “不多,小几十条,很快就能抓住的,想必难不住大小姐府上的暗卫。” 听见燕阳贫嘴,梁崇月收了目光,开始继续做着自己的事情,注视笔下画卷的眼神,比看燕阳时还要深情。 “殿下当真就不想知道吗?我这蛇都是有毒而且不冬眠的,要是跑了一条,咬到人,我不负责的。” “这蛇的牙上我还涂了东西,一旦咬到人,是肯定会死的,神仙来了也救不了。” “要是咬到了大小姐在意的奴才,我...您求我,我也不会给解药的。” 燕阳的声音从引诱到蛊惑,就希望能从这个女人嘴里听到他想听到的问题。 梁崇月越是不理他,他体内失控不住的毒药就快要控制住他的神经,快要把他真的逼成一个疯子了。 他九死一生才从边关回到北境,就是为了眼前的女人,不惜提前动用这些年费尽心血安插各处的暗线。 差一点就死在了那个老东西手上,要不是梦里都是这张脸,他险些没熬下来。 现在不顾劝阻来了京城,每天就只能站在仪亲王那个蠢货家里最高的屋檐上,注视着那座摘星楼,等着她出来。 要不是昨晚守到了她放飞出来的飞鸽,他不知道还要等上多久才能见到她。 燕阳越是着急,身体里的毒药就会顺着血液流遍全身,突然整个人的身体抽搐了一下,眼前一白,缓了一会儿才缓了过来。 再开口时,语气倒是正常多了。 “一共五十条,去找去吧。” 听出燕阳说话时的有气无力,梁崇月这才抬眼用眼神示意井随泱离开出去抓蛇。 井随泱离开了,梁崇月没有立马理会燕阳,而是找系统检测燕阳现在的身体情况。 “宿主也觉得他现在的状态不对是不是?我就说我看好了买的毒药怎么可能有的治,刚才肯定是毒发了,不过他还真能抗诶,这都没死,牛掰掰。” 第449章 小狗扇巴掌 第449章 小狗扇巴掌 梁崇月的目光落在燕阳毫无血色的嘴唇上,人看起来还没有他的嘴硬。 “北境王大驾光临我府上,有何贵干?” 放下手中毛笔,梁崇月靠在椅背上,眸光平静中透着森森寒意,像是在看一个活死人一般,注视着燕阳的一举一动。 “自然是来会我的梦里佳人,大小姐终于愿意理我了,什么北境王,叫的好生疏,我还是喜欢你叫我名字,或者......” 燕阳故意停顿了一下,面上浮起一层羞涩的红,双眸直视梁崇月的眼睛,浅笑着开口道: “大小姐叫我夫君也可以。” 燕阳真不愧是做戏的高手,能骗过北境老皇帝的演技,方才那一笑瞧着眉眼清亮,就算是被束缚在椅子上,身上都是绳子,也瞧着剑眉星目,面如冠玉。 要不是梁崇月已经看完了他了所有资料,可能都会在他虚假的笑容下怔愣几秒。 “我不是向家的大小姐,你也不是燕阳,更不会是我未来的夫君。” 梁崇月一直以来的习惯就是遇到爱说谎的就和他玩真心,多说点他已知的真实消息,对方就会以为已经骗过你了。 燕阳闻言也不恼火,脸上的笑从见到她之后就没下去过。 日思夜想了这么久的人,就坐在对面,他还有什么不高兴的。 “北境确实算不得什么好地方,一年到头难能见到几回太阳,比不得四季分明的京城,大小姐嫌弃也是应当的。” 难得从燕阳眼中看到几分真诚,说的像是心里话一样。 但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她说的不是北境,而是他。 燕阳扯开话题,梁崇月只是看了他一眼就转移了目光,燕阳的那只蓝色眼睛实在太过显眼,她看着看着就会忍不住陷进去,像是被他下蛊了一样。 “大小姐面前摆着的是我的眼睛吗?没想到大小姐这么喜欢,是因为爱屋及乌吗?” 听到燕阳提到那只眼睛,梁崇月反手用茶盏将其盖住了,阻挡了燕阳看过来的目光。 得多变态的人才能对着一只眼球说出这种话来,梁崇月都有点后悔把眼球拿出来了,本来只是想刺激一下燕阳,看看有没有效果,没想到这一刺激,倒是更疯了。 听着茶盏反扣在碟子上发出的清脆声响,燕阳脸上的笑容更大了,那自信的眼神像是笃定了梁崇月爱他。 “大小姐不愿也无法,我用北境换你,夏王是父亲更是皇帝,他不会拒绝的。” 说这话时,燕阳的眼神比刚才还要笃定,梁崇月真是不确定是不是疯子都是这样盲目自信。 燕阳没来之前,还以为能和他聊出点什么来,现在看也没什么好聊的了。 “宿主,燕阳的身体检测报告出来了,发你面板上了。” 面板上出现一张表格,梁崇月一眼就锁定了燕阳极度危险的生命值,已经快要低到负数了,这人还能活着,有挂吧? “宿主你放心,他没有金手指,活着可能和北境的一种秘术有关系,就是那种死也死不了,活也活不好的那种。” 系统描述的过于抽象,但梁崇月还是听懂了。 “去查一查这个秘术,查仔细一点,看看是不是和燕阳可以控制野兽有关系。” 系统一看见燕阳就想起了向靖川,本来是靠在宿主身边查资料的,现在一抬眼就能对上燕阳的脸,直接起身朝着楼下走去。 系统的身高体长是一般猛犬的两倍,不动是还好,一站起来就更明显了。 “这狗好像比我在边关看见时胖多了。” 燕阳不说话还好,一说话,系统就想起来自己原本准备分给好朋狗的骨棒被这货抢走了一半,他又不吃,就是纯贱。 系统气的很,它在边关认识的那些好朋狗都是保家卫国的英雄,就是因为这个家伙,走之前都没吃饱。 系统停下脚步,胸腔剧烈起伏,对着燕阳喘着粗气,梁崇月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它的反常,并无阻止。 系统不是真的狗,自然不会有情绪失控的时候,那一定就是燕阳惹到它了,先前找不到机会报仇,现在系统想起来了,绝不会放过这样一个好机会的。 系统转头看了眼宿主,见宿主正低着头画画,又想起了那些死在战场的好朋狗,也顾不上太多了。 直接一个飞扑,爪子落地的时候,发出咚得声响,云苓在楼下煎药,听到声音还以为是出事了,用湿的布包着,端着还没煎好的小炉子就冲了上去。 一上去就顺着声音看见被井随泱绑回来的那个男人,正被小狗压在身下框框扇巴掌。 小狗那一爪子快赶上她脸大了,这一巴掌接着一巴掌,那男人的脸立马就出血了,殿下也丝毫没有要阻止的意思。 云苓刚才冲的太凶,药溅出来烫了手,现在缓过来才感觉到疼,见殿下并未往她这里看过来,云苓放低脚步,原路退了回去。 “让你抢我骨棒,害得我那些兄弟上战场之前连口肉都没吃着,你个王八蛋,呜呜呜,你赔我骨棒,赔我好朋狗,呜呜呜......” 在边关的每一天,梁崇月也忙的很,完全放养系统,在驻地里也没人对军犬下手,她也不担心系统安危,倒是没想到这中间还有这样的事情。 她记得那段时间,她的气运花的没多少了,系统把它藏的零花钱都贡献出来了,那些骨棒好像是它之前买的,准备自己时不时来上一根的。 燕阳听不懂小狗说话,但梁崇月能听懂,随军出征的军犬都是外祖父专门培养的,没有战争的时候,每日都有人给它们特训。 上了战场,每一只都是抱着死的决心去的。 那一晚过后,没有军犬活下来。 下一次还会有新的顶上去。 听着系统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梁崇月放任它打了一会儿,等到燕阳只有胸腔还有微弱起伏的时候,梁崇月才出声制止系统。 “再打就打死了,他可没有双胞胎兄弟。” 第450章 测试秘术深浅 第450章 测试秘术深浅 听到宿主的声音,系统的思绪开始回笼,看了眼被自己压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燕阳,开始懊恼刚才是不是下手太重了。 “宿主,对不起。” 系统用爪子戳了戳燕阳的脑袋,见爪子上的毛被他的鼻息吹动,立马从燕阳的身上跳了下来。 系统在燕阳身上借力起跳的时候,梁崇月还听到了燕阳痛苦的呜咽声。 这下看起来是真的快要不行了。 “没事,正好能看看北境的那套秘术是不是真的能保证他不死。” 渣爹已经对她表态了,是不相信北境皇室的同时也不愿意看到她的势力增长。 这一点是燕阳不论拿出多少东西来,都改变不了的。 “去复刻一张燕阳的脸出来,他要是死了,咱们就准备准备接管北境吧。” 梁崇月想不懂燕阳这不怕死的脑回路,边关现在还有她发布悬赏他的公文,他居然敢送上门来,这应该是真的脑子不好,不然做不出来这种傻事。 梁崇月让系统把燕阳往边上拖了拖,别碍着她走路。 “时刻监察燕阳的生命情况,要是死了,本公主要知道他的准确死亡时间。” 系统见宿主没有生气,自己也为好朋狗们都报了仇,心情好了不少,也不嫌燕阳碍眼了,毕竟也碍不了多久,人都快死了。 云苓上来给殿下送药的时候,看见反手被绑在椅子上,像是垃圾一样被扔到一旁的男人,身上脸上都是血和爪印,云苓就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殿下,这是您的药,奴婢一刻不离的看着煎的。” 熟悉的苦药味,闻起来比燕阳自信的笑容还要让她头疼。 “放这吧,本公主再考虑一下喝不喝。” 药没煎出来的时候,梁崇月想着不能让母后担忧,药要好好吃。 现在药放到她面前了,母后毕竟是在宫里,她背后的伤口也快要好了,她每天还在吃商城里的特效药,这苦药她少吃一顿,母后也不知道。 梁崇月盯着那碗药,犹豫了一会儿,药的热气还在向上飘扬,梁崇月直接大手一挥: “拿下去吧,以后都不用废这个劲了。” 云苓听明白了,殿下的意思是,以后都不用再煎了,没有春香姑姑看着,殿下是不会喝的。 云苓想劝劝,见殿下看向那碗药的眼神像是在看仇人,话到嘴边又憋了回去。 “是,奴婢这就把药端下去。” 药被云苓端走了,这股子药味还没散下去,闻着直叫梁崇月头晕。 今晚该见的人也见到了,梁崇月起身走到露台上,打开扣上的窗户锁,任由冷风席卷她每一寸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 梁崇月才刚吹了没一会儿冷风,一个黑衣黑袍的身影就从地上一跃而起,飞到了她的窗边。 “一楼有门你不走?” 梁崇月看着井随泱不经意间往里面张望了两下的眼神,无语的伸手挡住了他的视线: “去拿两根坚固的铁链上来,要够长够粗,本公主要用。” 井随泱不明白殿下要做什么,还是松开了手,怎么上来的,怎么下去。 梁崇月感觉屋子里的药味应该散了不少,关上了露台上的窗户,回到了殿内。 随意的瞥了一眼燕阳,正好看见他身上显现出了奇怪的黑线。 很细,但是全身都有,弯曲的形状看着像是一条条缠绕在一起的小蛇,梁崇月凑近看了看。 这些小蛇正在以一种很慢很慢的速度行动着,不仔细观察,根本看不清。 “小狗,再去给我复刻一身这样有黑线的皮衣,按照我的身形复刻。” 系统正在盯着看燕阳的生命体征波动,听到宿主的任务,转头看过去的时候,看见那一身黑线的燕阳,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宿主,这应该就是北境的秘术,燕阳就是这秘术的操控者,想要靠着他的皮拿下北境,会不会不太容易啊?” 毕竟这身皮复刻容易,秘术却不是短时间内就能复刻出来的。 系统的担忧不无道理,但梁崇月想到了另一种情况。 “或许燕阳只是个棋子,北境正在的新王另有其人,所以他才敢刚上位就离开北境,还不怕死的到了京城,他敢这样做,背后肯定有他的底气。” 系统听完了宿主的话,刚习惯了燕阳这一身黑线的鸡皮疙瘩又冒了出来。 “宿主,你说的好吓人,会不会太玄幻啦?” 系统心里对宿主是相信的,但在看看这个时代,有些事情它本身就存在着限制,不见得能做得到。 “要不赌一把,那身皮和面具要是还没做就先别做了,你再上去补两巴掌,燕阳今晚也死不了。” 系统有点不相信,燕阳现在身上都是黑线,系统不是很想上去补这两巴掌。 “要不还是算了吧,万一真的打死了怎么办?就验证不了了。” 梁崇月看出系统的不愿意,只是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等井随泱拿着铁链上来了,梁崇月在她屋子里选了一根好柱子: “就这个了,把人绑到这个柱子上去,一定要绑牢靠了,变成蛇都跑不了的那种。” 殿下提到蛇,井随泱顺便将那些毒蛇的情况汇报了一遍: “那些蛇都已经抓到了,一共五十条,一条没少。” 梁崇月微微点头,这些蛇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明天全都带到郊外处死,原地挖坑埋了,小心点,别让人看见了。” 燕阳身上诡异的地方太多,梁崇月免不得要小心一点了。 “是,殿下。” 井随泱和云苓一起将人捆在了柱子上,还先用棉布缠绕了好几圈,确保人被缠的死死的,再上的铁链。 铁链碰撞发出的声音在安静的室内尤为明显,梁崇月选了个好位置,躺在床上就能看见燕阳的一举一动。 等两人忙完,梁崇月朝着井随泱道: “这几日的雄黄酒不能少了,每天早晚都要撒,畜生不是人,总有蛇会不请自来。” 井随泱听不懂殿下话中深意,有些事情只要照做便好。 “没事了,你们退下吧,今晚也不必守夜了,云苓下去好好休息吧。” 第451章 交易 第451章 交易 殿中的人全部退下,梁崇月走到已经神志不清的燕阳面前,抓住拴在他脖子上的铁链,发出粗重的碰撞声。 “宿主,你也去休息吧,他要是死了,监测机器会自动报警的。” 系统在一旁打着哈欠,刚才打的太过激动,手好像还扭了一下,有点疼,一会儿去找云苓姐姐给按一按。 “你先休息,本公主还不困,正好多看会书。” 系统知道宿主卷,也不劝,抬脚朝着楼下走去,去追云苓姐姐去了。 梁崇月从一旁拿过一盏烛台,对准了燕阳剩下的那只眼睛,伸手扒开他的眼皮,正准备仔细端详一番他的状态,就与燕阳的眼睛对上,下一秒本该奄奄一息,瞳孔微微扩散的人,眸光锁定梁崇月的同时,眼睛危险的眯起,朝着梁崇月坏坏一笑。 梁崇月被他的反应吓到,下意识一巴掌甩到了燕阳的脸上。 已经被系统打的血淋淋的脸庞,梁崇月这一巴掌下去,燕阳脸上的伤口微微渗血,顺着刀削般的下颌线往下流淌,滴落到捆着他的白色棉布上。 “大小姐这是舍不得我死了吗?” 梁崇月没想到燕阳的生命力这样顽强,刚扇了他一巴掌的手上沾到了他的血,黏糊糊的,还带着腥臭味。 梁崇月忍下心里嫌弃,朝着燕阳莞尔一笑: “是啊,你要是死了,我上哪找这么漂亮的蓝眼睛。” 她说完后,燕阳的眼睛明显亮了一下,惊喜的看向她。 梁崇月放下烛台,转身洗干净手才重新坐回书案前,忽略掉燕阳灼热的目光,专心看自己的书。 燕阳咳出一口血,除了脸上的伤口火辣辣的,其他倒是没什么,安静的注视着梁崇月看书,目光不知道是落在人身上了,还是在书上。 “大小姐对皇位有想法,何不答应了和亲?我愿意以北境一国之力助大小姐登上皇位。” 梁崇月正好看到一处可以解她当前困惑的地方,没有立刻回应燕阳的话。 “大小姐年幼时就已经政绩卓着,随便一件事都足以让一个皇帝千古留名,不论是你死去的两个皇兄还是那些还未长成的皇子们,没有一个比得上你的,他们若是登基,距离大夏灭国就不远了。” “我知道大小姐忠君爱国,自然也不希望看见大夏在昏庸无能的帝王手上灭国吧?” 梁崇月已经看到了《四十二国策》最后的几章,燕阳实在聒噪,梁崇月拿起一旁的烛台,吹灭之后,起身走向燕阳。 “本公主是大夏的镇国公主,有本公主在,大夏的安危就不劳北境王操心了。” 梁崇月说完,直接将烛台塞进了燕阳的嘴里,大小真合适。 嫌弃燕阳脸上血脏,梁崇月塞的时候,还用帕子垫了一下,才捏着燕阳的脸,不让他乱动。 燕阳呜呜出声,剩下的那只眼睛委屈的看着梁崇月,像是个小媳妇一样。 “再发出声音,我就卸了你的下巴,让你再也说不了话。” 梁崇月说完,燕阳就住嘴了,但梁崇月明白他绝对不是被他这两句话吓住了。 梁崇月看完最后几张内容之后,书案上的蜡烛已经快要燃尽,殿内的光线也暗淡了不少。 梁崇月没有让云苓守夜,收拾好《四十二国策》后,自己起身换了新的蜡烛,重新点燃。 转头时对上燕阳的目光,才知道他还没睡着。 梁崇月上手拿下了燕阳嘴里的蜡烛,随手扔到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等燕阳活动了一下已经酸的不行的嘴巴,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 “边关的瘟疫是你的手笔?” 燕阳嘴巴还没活动完全,就笑着接话: “知我者,大小姐也。” “为什么要这么做?瘟疫的强度不算大,你是有能力将这件事搞大的人,却没有这样做。” 梁崇月一边和燕阳说话,一边在看他的身体监测报告,看着数据上,他的身体在以一种缓慢的速度恢复。 梁崇月上辈子是学医的,数据上的缓慢,投射到人的身体上,那就是一种极其恐怖的恢复速度,她有火玉在身的时候都没有燕阳身体恢复的速度夸张。 梁崇月对这种能力很有兴趣,但她从前也体会过,这或许要付出很大的代价作为交换,其中艰苦和危险只有自己知道。 “因为大小姐的家人在那里,已经死了一个了,死多了,大小姐该生我气了。” 燕阳脸上带着爱慕和讨好的笑,脸上被抓出来的伤口末端已经开始恢复,不明显,但梁崇月一直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很快就察觉到了。 梁崇月的目光在燕阳脸上的伤口短暂停留就转移了视线。 “你能连我都绑走,还会在意这些?” 梁崇月身上的钗环首饰卸下大半,只留下一根白玉簪子挽住头发,一侧头发落在身前,莹莹烛火下,美的不可方物。 “我现在最后悔的就是当初没有像这样将大小姐牢牢捆在身边,让你逃了。” 燕阳说这话的时候,眼眸眯起,似有墨渊翻涌,浓烈的占有欲如困兽般在其间挣扎,几乎快要喷涌而出,将梁崇月团团围住。 梁崇月低头浅笑,不屑又漠然,燕阳不论是真实还是虚假的情绪在她这里都掀不起半点波澜。 燕阳没有看清这抹笑,但也清楚,他这样的人,自然是入不了她梁崇月的眼的。 边关的瘟疫是他所为不假,没有将事态闹大,也是为了她。 本就是为了拖出一个让他回去放手一搏的时间,北境派出去的军队在边关全军覆没,留在北境的大军定然敌不过大夏的猛攻。 和亲是他的私心,也是为了减缓大夏大军压境的威胁,若是能两全,是他不幸人生中唯一的幸事,若是不能,也在意料之中。 毕竟夏王不是老东西那样目光短浅的畜生,梁崇月也不是甘愿屈之人下之辈。 “你不信我,也没关系,我今日过来就是想和你谈个交易,等我说完,希望大小姐好好考虑一番,再给我答复。” 第452章 交易被拒 第452章 交易被拒 难得一见燕阳正经的样子,梁崇月也跟着认真起来,等着听听他能说出什么值得她考虑一下的交易来。 “我以北境一国之力,助你登上皇位,换你继位后,百年内绝不派兵攻打北境的承诺。” 梁崇月还以为燕阳能说出什么值得她考虑一下的重要事情,她登基继位,和攻打北境这是两码事,从来都不存在相干关系。 北境是为了大夏后世千秋万代的子民打的,她翻阅过大夏的史书,从两百年前起,大夏和北境就已经不能和谐共存了。 先祖皇帝多次想过出兵攻打北境,苦于北境之地险峻难攻,加上气候恶劣,才迟迟没有动手。 如今是最好的时候,北境的军队在边关死伤了一半,错过这一次机会,再给北境百年时间,百年后的局势谁也猜不到。 她不可能拿后世子孙的太平日子去换眼前没有影的事情。 “你先说说怎么帮我,我再考虑考虑。” 梁崇月没有一口拒绝,其实比起北境的一国之力,她更对燕阳的身体恢复能力更感兴趣。 梁崇月搬了一把椅子过来,坐到燕阳面前,听着他给自己画大饼。 “你答应和亲,做我的王妃,北境自然就有你的一半,北境军队可以随时听你调遣,提前压到边境,我带兵从外面打,等夏王将大部分兵力调离皇城周边,你便可带兵逼宫了。” “我知道定国公是你母族,你逼宫,定国公再忠君爱国在你和夏王之间也会选择你,与其慢慢等夏王退位,不如强攻进去,釜底抽薪,囚禁夏王,逼他退位让贤。” 燕阳说完,见梁崇月迟迟没有反应,只靠坐在椅子上,面色如常的看着他,一时间他也猜不透梁崇月心里在想什么。 时间悄悄在两人中间流逝,烛光慢慢暗了下来,梁崇月眉头皱起,垂下头做出思考的架势,燕阳立刻补充了一句: “此计虽险,胜算却大。” 梁崇月这下是听出燕阳有些着急了,刚才给她画大饼的时候,像是在叙说一件与他无关的事情一样。 听得梁崇月还以为自己是到了什么危急关头,从哪请了一个军师过来为她出谋划策来了。 梁崇月默默看了眼背包里躺着的那三块兵符,她有这东西在手,有没有燕阳,有没有北境,还重要吗? 她进出皇宫自由,进出养心殿自由,渣爹对她也不设防,她想逼着渣爹退位让贤,这件事还需要外人插手吗? 她比渣爹还着急打下北境,就是为了在登基前结束这件事,不然等她登基了,哪还有御驾亲征的时间。 要不是燕阳最后那句“此计虽险,胜算却大”,梁崇月都要怀疑燕阳是不是渣爹派来试探她真心的了。 “所以你就是这样杀了北境老皇帝,退位让贤上位的?” 梁崇月一句话将燕阳接下来的话全部堵死,本以为梁崇月是在考虑这件事的可行性,燕阳还留了一手,准备在她最心动的时候说出来劝她,争取今晚就说服梁崇月。 可看她这个反应,燕阳一时间摸不准她在想什么,只能默默点了点头。 梁崇月上手摸上了燕阳已经快要好全的脸颊,微凉的手指在他受伤的位置上轻轻擦过: “比起逼宫谋反,我对你这惊人的修复能力更感兴趣。” 梁崇月想起来她救下燕阳的那个时候,燕阳脸上的伤口一直不见好,有的时候还能看出是新结的痂。 她是没工夫去关心这些小事的,也没让平安多留心,现在想起来倒是一切都想得通了。 “要不你同我好好说一说这脸上的伤口怎么好的这样快,我或许真的会考虑一下,你刚才要和我交易的事情。” 就在梁崇月伸手摸过去的时候,燕阳脸上最浅的那道伤疤彻底好全了,亲眼所见,梁崇月还上手摸了摸,感觉更加明显了。 “你当真想知道?” 梁崇月本来还在惊奇燕阳这特殊的能力,听他刻意压低声音,将头凑过来的那一刻,男人这该死的充满磁性的嗓音从她的右耳直冲天灵盖。 听的梁崇月还以为是春天到了,又到了万物复苏的季节了。 梁崇月上手推开了燕阳浑浊的脑袋,前两天刚养好的指甲从燕阳脸上还没完全恢复的伤口刺进去,听到燕阳痛苦的吸气声。 梁崇月面带微笑,朝着他道: “本公主希望你好好说,不然小心本公主让你脸上这伤这辈子都养不好了。” 这还是梁崇月第一次在燕阳面前直呼本公主,高高在上的模样看的燕阳怔愣片刻,看向梁崇月的眼中满是痴迷和向往。 梁崇月收回了手,怕给这货刺开朗了。 手指拿开的瞬间,燕阳脸上的表情就明显暗淡了下来,目光还追随了一会儿,直到看不见那根手指才收回了目光。 梁崇月用载片将指甲缝里的血保存下来,送到了系统那里。 “这是燕阳的血,化验一下,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成分。” 玄学解释不了的东西,梁崇月选择相信科学,燕阳不肯说,就算是说了也不见得是真的,梁崇月也不会全信,还不如等着看化验的结果。 梁崇月拿过一旁的烛台,吹灭之后,放在手里掂了掂,这蜡烛烧了一会儿了,顶端的温度还不算低。 燕阳绑在她屋子里,不方便用刑具,用这个正合适。 梁崇月将滚烫的一端直接贴到燕阳受伤的脸上,皮肉与蜡烛相贴的瞬间,燕阳注视着她的那只眼睛缓缓落泪,梁崇月笑着将不烫的那端用来堵住燕阳的嘴。 果不其然看见了他失望的眼神,这个疯子到底是北境老皇帝养出来的,属性这么严重。 “本公主改主意,不想听了,等到天亮就送你入宫,你有什么计划等着和父皇说吧,本公主也想见识一下,巧舌如簧的北境王,敢深夜闯进本公主府上,是不是真的做好了万全之策,能够随时脱身。” 第453章 除夕家宴 第453章 除夕家宴 翌日一早,系统还在熟睡中,突然听到机器的警报声,立马惊醒过来,睁眼一看,没想到看见的却是燕阳的身体已经恢复大半的消息。 系统看着面前的报告,不相信的朝着自己的爪子就是一口,手上传来痛感,系统才相信这一切竟然都是真的,宿主昨晚的猜想或许都是真的。 系统赶忙朝着二楼奔去,本想着赶紧将这件事告知宿主,上到二楼就看见宿主已经坐在了书案前正在写着什么,燕阳的脸上好像多了些新伤口。 “宿主。” 狗叫声惊醒了昏迷中的燕阳,睁开眼睛却发现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了。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梁崇月你对我做了什么?) 燕阳想要出声质问,却发现自己无论怎样都只能发出模糊的呜咽声,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系统也听到了这奇怪的声音,瞧见宿主与往日一样的镇定自若,它好像也没有那么焦急了。 系统溜达着步伐走到了燕阳面前,这才看见他的眼睛和嘴巴都在流血,眼睛还好一点,嘴边里面顺着血一起流下来的还有鲜血。 “宿主,他这是?” 系统已经不是从前那个胆小怕事的系统了,在战场上见识过那么多血腥场景,这一点小画面已经吓不到它了。 梁崇月将燕阳刚刚交代完的一切全都记录下来之后,才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走到燕阳正对面的躺椅上坐下,抿了口热茶,继续欣赏着她一个时辰前完成的杰作。 “我给他喂了真心话药丸,他说了很多我们需要的东西,人是已经没什么价值了,但在北境还有人能远程知晓他的生命情况,所以燕阳现在还不能死。” 梁崇月说完一句话,一杯茶已经喝了大半。 “那为什么昨晚不喂药,这样不还能节省时间吗?” 系统一边问,一边大着胆子凑到了燕阳面前,仔细打量了起来,的不说,宿主上辈子可能练过,这挖的可比燕阳自己挖的要完美多了。 不像燕阳挖的那只,没有眼罩遮挡,已深深凹陷了下去,眼罩一拿,再英俊的一张脸也变得丑陋不堪起来。 “昨晚喂药怕会影响他身体的恢复,这药我是等到早上他身体完全康复之后才喂下的。” 刚喂下,燕阳的身体监测就出了变化,他居然会对药物有排异反应,梁崇月检查过那真心话药丸的成分,就连说明书上也没写过会有排异反应。 为了实验燕阳的身体是不是对所有药都有反应,梁崇月还让云苓将昨晚给她煎药的药渣拿来给燕阳喂了一点。 那些都是滋补身体的良药,燕阳的身体反应都很强烈,健康值像是一条直线一样笔直的往下掉。 等到掉到一定值的时候,又停住,开始慢慢回升。 梁崇月就是在燕阳身体慢慢恢复的时候问了那些事情,也浅显的了解了一下北境的秘术到底有什么神奇之处。 梁崇月和系统交流的时候,燕阳一直在尝试着说话,因为北境秘术,他已经对疼痛免疫了,所以也感觉不到舌头不在的痛苦。 “一会儿井随泱会将他带到暗牢里去,燕阳的那身皮就不用做了,有张脸就够用了。本公主出征之后,你留下,做好时刻处死燕阳的准备,我会留下良方和你打配合。” 系统虽然不愿意和宿主分开,但北境山高路远,天气比起北境还要恶劣,系统也只是想了一下就同意了宿主的安排。 燕阳是个祸害,不早日除掉,始终是个隐患。 梁崇月将刚写好的东西收拾了一下,起身回到床上补觉,等她睡醒,井随泱和良方已经侯在了长生天外面。 “关到最里面那间,平日里非必要不要让旁人靠近,一定要将他严加看管,不必给他医治,他死不了,平日里他用过的碗筷要即刻销毁,不可留下再用。” 梁崇月担心燕阳身上带着的毒会传染出去,要不是不方便将他带着,她是不会将人留下的。 “是殿下,属下明白了。” 梁崇月还是有点不放心,买了几瓶急救的药丸给了井随泱和良方。 “这个可以解毒,保命用的,本公主要离开很长一段时间,一定要将公主府给本公主守好了。” 井随泱和良方对视一样,他们都是宫里出来的,在同级别中成为佼佼者后就被秘密训练,多少看得懂现在的局势。 “殿下放心,属下们保证完成任务,绝不叫殿下失望。” 没多少日子就要到年关了,梁崇月这段时间一直把自己关在长生天的暗室里研究新的武器和改良手枪。 那随便一枪都能给她手上烫出水泡来的手枪实在太难用了,每次不到万不得已,梁崇月都不会拿出来用。 整个暗室里全都摆满了各种东西,一进来就是一股浓烈的木头味道,梁崇月在亲手造床弩。 有了图纸在手,梁崇月连着七天不眠不休终造出了一辆简易的床弩,赶在了除夕家宴前解决了所有建造过程中出现过的问题。 梁崇月这座长一米宽八十的床弩从暗室里利用背包之便拿了上来,用长布盖住,除了她以外,无人知晓这段时间她都在暗室里忙活什么。 “去将本公主命人打造的礼盒箱子抬上来。” 早在梁崇月动工之前,就已经命人按照尺寸打好了礼盒箱子,这样的床弩用来攻城是最好不过的武器了,既可以远攻,又不怕消耗。 梁崇月吩咐下去,坐在梳妆台前,任由云苓为她梳洗装扮,井随泱和良方亲自抬了那实木箱子到了二楼,将殿下准备献给陛下的东西装了进去。 “殿下,时间有些赶,今日这发髻怕是要简单些了。” 梁崇月看了眼露台外的天色,时间确实不早了。 “没事,每年都是一样的东西,晚些去也无妨。” 梁崇月今日前去主要是为了将床弩送到渣爹面前,给渣爹过过眼,若不是床弩赶在除夕家宴前做出来了,梁崇月今晚的家宴都不想参加。 上一次被下毒的糟心事她还没忘记,北境要和亲,她最近可是京城里的焦点,谁知道这一次还会有什么妖魔鬼怪在等着她。 第454章 司马昭之心 第454章 司马昭之心 梁崇月到太和殿外的时候,已经能听到殿内传出来的丝竹管弦之音。 果然没超出她的意料,每年都是一样的。 梁崇月算了算时间,现在进去还能在舞姬献舞前落座。 太和殿门从外面打开,冷风灌了进来,坐在最靠门边上的人最先发现了镇国公主殿下的身影。 梁崇月大步走到殿中,朝着渣爹和母后盈盈一拜: “儿臣来迟了,父皇、母后勿怪。” 梁崇月最近忙着造东西,没心情好好吃饭,脸上刚养出来没多久的肉都瘦没了。 整个人站在殿中,哪怕因为怕冷已经穿的够厚实了,还是让人觉着身形单薄,惹人心疼。 “起来吧,既然是家宴,也没那么多规矩,落座吧。” 梁崇月抬头同渣爹和母后的视线对上,看见母后眼中的担忧和心疼之色,只能回以一个安抚的笑。 梁崇月刚坐下就听到渣爹朝着她道: “你近日定然是没好好用膳,脸色这么差。” 听着渣爹关怀的语气,梁崇月举起面前酒杯,笑着同渣爹道: “儿臣近日在准备父皇和母后的新年礼物,倒是没怎么注意旁的了。” “借此除夕良辰,儿臣祝愿父皇龙体安康、岁岁安然、福寿绵长、社稷昌隆、江山永固、帝业恒昌、千秋万岁。 祝愿母后凤体康泰、青春常驻、福寿绵长、岁岁常欢愉,万事皆胜意。” 梁崇月说完,就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酒水到了嘴里,梁崇月才发觉竟是再普通不过的白水。 想必是母后担忧她背后的伤势还没好全不宜饮酒,就将她面前的酒水给换了。 梁崇月喝完后,面上依然维持着端庄的笑,谁也没有说破这件事。 “崇月有心了。” 母后笑着夸赞了一句,看向她的眼中满是柔情。 “往年镇国公主准备的礼物都是最好的,不知道今年吾等有没有这个眼福一观了。” 一道苍老的声音从对面传来,梁崇月抬眼看去,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正盯着她笑,一嘴牙掉了一半,怎么看都觉得笑的猥琐,梁崇月第一眼都没认出来这是哪位亲戚。 等人和脸在脑子过了一遍,梁崇月才想起来说话的老头是谁。 “今日不巧,本公主已经让人将礼物送到养心殿去了,康皇叔要是想看,等到家宴结束,同父皇闲谈时,就能在养心殿看见了。” 床弩确实已经在养心殿了,还是梁崇月亲自一路护送过去的,把东西送到她才来的太和殿。 康老王爷和仪王爷私交密切,难保没有歪心,这也是她今年没有将礼物带到太和殿来的缘由。 事关年后北伐一事,这样重要的东西,怎么可能摆到宴会上来。 “呵呵,那是吾等没有这个眼福了。” 梁崇月没有搭话,康老王爷因为是太上皇那一辈活的最长寿的王爷,平日里说一句话,身后都会跟着十几个人吹捧应和。 这还是第一次说完话,没有人接茬,脸色顿时就有些不好看了,左右看了看,见那些从前巴结他时嘴皮子利落的人,现在一个个连对视都不敢和他对上。 康老王爷一甩袖子,冷哼一声,坐回了原位。 梁崇月只当这是个小插曲,康老王爷在太上皇那一辈中并不算受宠,是众多皇子中边缘的那个。 同梁崇月一样都住在曲安官道不假,康王府却在最边缘的位置,平日里梁崇月的马车都难得路过一次,更不会有什么交集。 也就只有这种宫宴上才会碰到几回。 梁崇月现在可是朝堂上争论的对象,平时能说上几句话的,今天都沉默了,她从前和康老王爷一年到头都说不了两句话,今天倒是稀奇,老王爷主动搭话。 梁崇月从小生长在后宫这个大染缸里,习惯了阴谋论,总觉得康老王爷没安好心。 今日除夕家宴,倒是没有梁崇月想的那么糟糕,没有什么牛鬼蛇神,也没人提到北境和亲的事情。 一切就和从前一样,熟悉的音乐和舞蹈,不论是听得还是看的,梁崇月都能想到他们下一步要做什么。 要说今天唯一不好的就是康老王爷时不时的就会往她这里看一眼,满口的牙已经掉了一半,还要冲着她笑。 梁崇月无法不理,微笑回应后,就控制自己,再也不往老王爷坐着的地方看去,就连眼珠子也不许往那边转动一下。 “五妹妹,我有些喝多了,五妹妹能陪着我出去走走吗?” 三姐姐今日的位置倒是和梁崇月很近,就在她身后,一会儿就到渣爹讲话的时候了,每年都是那些事情,那些人,梁崇月听得耳朵都快要生老茧了,还不如和三姐姐出去走走,还能躲一躲康老王爷那神经病一样的眼神。 梁崇月将杯子里剩下的白水倒到了桌布上,空着酒杯和三姐姐从人群后面走了出去。 出了太和殿,感受到冷风在身上呼啸而过,梁崇月有点后悔,早知道就不出来了,也不至于现在冷的在寒风里忍不住发抖。 “五妹妹很冷吗?” 梁崇月接过三姐姐递过来的汤婆子拿在手上,手上暖和了,感觉身上也好多了。 “刚从太和殿出来,是有一些。” 梁崇月和三姐姐一同结伴前往御花园的梅园里赏梅,云苓和三姐姐的宫女就跟在身后。 梁崇月和三姐姐走得很近,只在她身上闻到了一股极淡的酒香味,还有一种淡淡的花香味,完全不像是三姐姐说的喝多了的样子。 “别闻了,我没喝多少酒,倒是你,你可知那康老王爷为何一直盯着你笑?” 梁崇月不愿意回想起康老王爷那副样子,直接摇头。 梁芷柔想起今日入宫后听到的消息,眸光渐渐冷了下来,冷笑出声: “你今日来晚了,不知道。康老皇叔妻妾成群,后院里的儿子女儿足有三十几个,他知道了北境新王愿意用江山为聘娶你的消息,料定你不愿意,今日家宴前去求了父皇,说愿意让他的女儿前去北境和亲,换大夏太平安康,被父皇拒绝了。” “他的那点心思,我不相信你还没听明白。” 第455章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第455章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北境恶名远扬,旁的人家躲还来不及躲,康老王爷还上赶子的将家中女孩往北境送。 “康家后辈里虽然不算人才辈出,但也没落魄到要卖女儿的地步吧。” 梁崇月本就因为康王府和仪王府私交密切,对康王府也多加提防,没想到一把年纪,半截身子快要入土的人了,临了还能做出这样的事来,往后这康王府在皇亲国戚中就更抬不起头了。 梁崇月陪着三姐姐走到了梅园,上一次来还是陪渣爹一起,今夜的梅花开的更艳,四处都挂上了红灯笼,风一走一过,满园都是清冽的梅花香。 “这只有我们二人,有些事情殿上不好说,在这我就同你直说了。” 梁崇月还是第一次见三姐姐这样,靠近她时,她们二人像是闺阁里两个尚未婚嫁的少女,凑在一起说小话。 三姐姐的状态瞧着比在宫里时要好得多,看得出来,婚后生活过得很幸福。 “康王府这些年在京城开地下赌场,做了些上不了台面的勾当,每晚都有真金白银一箱一箱的送进康王府。 你半年前不是下令彻查贪官污吏吗?检察院顺势一举端掉了康王府所有赚钱的门路,康王府每个月流水的花销突然断了来钱的路子,此事也不光彩,你不在京城的这些时日里,康王府被退掉了好几门亲事,就是怕沾染此事。” 梁芷柔缓缓走到一株开的正好的梅花前,轻嗅着梅花香。 “康王府到底是王府,昌盛时里面的私阴外人看不出来,现在康王府的姑娘们就算是下嫁,那些想要高攀的人家也要想一想了。” “姑娘们大了,留在家里每日也要花销,康王府早就入不敷出了,还要不断打点地下赌场之事,那银子从前是怎么抬进来的现在就是怎么出去的。 康王府一个月前嫁了个嫡女,还是远嫁,在蕲州,这辈子怕是都难回京城了。” 蕲州。 梁崇月对于康王府的私阴没什么兴趣,大家族落败之时都是一个比一个不堪的,但是蕲州距离边关那么近,康王府还和仪王府走得那样近,她不由得要多想。 京城里不论哪家高门大户嫡女婚嫁必然都是门当户对的,蕲州靠近边关,远比不上京城繁华,相比之下说是贫苦也不为过。 康老王爷竟然愿意把嫡女嫁到蕲州,其中定然有古怪。 梁崇月一通连线到了系统那里: “去查康王府和仪王府,本公主怀疑他们不仅是私交甚密,康王府应该和仪王府一样和北境有所勾结。” 系统那边应下,一阵带着梅花香气的冷风吹来,梁崇月拢了拢身前的披风。 “怎么?可是冷了?” 梁芷柔关切的开口询问,梁崇月朝着她笑着摇了摇头。 “三姐姐才嫁入季家不到半月,就知道了这么多事情,妹妹瞧着三姐姐说话时,眉眼间幸福都快要溢出来了,想来三姐夫对姐姐是极好的。” 现在雪也停了,外面的风也小了不少,梁崇月还能抗一抗,这京城里的热闹事现在不听,等到回去就没得听了。 大夏和北境关系紧张,朝堂上少不了喜欢站队的人,外祖父都帮她留意着,明面上站队的倒是没什么,要防的就是暗地里已经做好选择的那些人。 “你现在怎么也会打趣人了。” 梁芷柔白皙的小手在梁崇月肩头轻轻一锤,梁崇月笑着侧身躲开: “妹妹说的都是实话,三姐姐现在看着就像是泡在蜜罐子里一样,三姐姐小气,这样好的事情还不许人说了。” 两人在梅园里嬉闹,笑得明媚,原本寂静的梅园也多了几分生气。 “你自从病了之后,身体好像差了些,咱们去前头寒香苑里待一会儿吧,现在回去也没什么意思。” “好啊,我从前还不知道京城里这么多热闹事,劳烦三姐姐今些,好让我开开眼。” 寒香苑本是用来赏梅办宴会的地方,里面一切都有,梁崇月和三姐姐刚坐下就有宫人送上热茶,一口热茶下肚,刚冷了的身体也暖和起来了。 梁崇月又在三姐姐这里听了不少京城里的热闹,有用的也不少。 “你前段时间病了,这些个宴会我就没给你送帖子,等开了春,天气暖和了,我一定要带你出去多走走,别天天待在家里,知道你府上大,每天都看一样的景色也不怕闷着。” “好呀,等到开春之后,三姐姐给我送帖子,我一定去。” 琐事太多,梁崇月也记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和三姐姐的关系转好的,看得出来三姐姐现在的生活很幸福,从前眉宇间的郁气也不见了。 “那就说好了,等到开春,四五月份的时候已经不冷了,我就办个赏花宴,你可一定得来。” 梁崇月没有继续接话,只是笑着同三姐姐点了点头,四五月的京城已经暖和了,北境估计比现在的京城还要冷吧,希望这一仗不要打的太久,能让将士们都早点回家团圆。 “殿下,齐公公来请,说是陛下有事召见您去养心殿一趟。” 云苓的声音从外面响起,梁崇月放下手里茶盏,抱歉的朝着三姐姐道: “父皇回了养心殿,现在的宫宴肯定不似方才拘束,妹妹有事要先行离开了,三姐姐勿怪。” 梁芷柔已经习惯了父皇看重崇月一事,笑着摆手: “你在父皇那里比皇子看的还要重要,养心殿和太和殿相隔不远,我们再顺路一起走一段吧。” 梁崇月没有拒绝,直到走到养心殿外,才和三姐姐道别。 进了养心殿内,梁崇月一眼就看见正在批阅奏折的渣爹: “儿臣给父皇请安,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地上凉,你身体还没养好,起来吧。” 渣爹头也没抬一下,梁崇月起身后,云苓为她解下身上的披风,退到了外殿。 “坐,朕看你今晚没怎么吃,一会儿朕再陪你用些。” 渣爹说完,梁崇月隔着一道屏风,听到了外殿宫人们摆弄碗筷的声音。 第456章 年礼 第456章 年礼 梁崇月坐到自己平日里最常坐着的位置上,渣爹正在批阅奏折,眉头紧锁,像是看见了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梁崇月大致看了眼龙案上堆积的奏折,想必渣爹短时间内是没空了。 空坐着也无趣,梁崇月起身找了一本书看,打发时间。 养心殿里的书她十岁前就全都看完了,喜欢的不喜欢的一本也没放过。 现在重新拿起来,还能想到里面的内容,和当时的乐趣。 梁崇月看的正上头,眼前一暗,光线被遮住了一半。 抬头就看见渣爹正站在她面前,想必是忙完了。 “父皇,您忙完了,可以用膳了吗?” 家宴上梁崇月没吃几口就和三姐姐出去了,现在正是饿的时候。 “走吧,用完晚膳,好好给朕讲讲你送的年礼。” 梁崇月将刚看的书放回了原位,看了眼角落里已经被打开过的箱子。 “那可是件宝贝,儿臣花了很长时间才研究出来的。” 梁湛走在崇月前面,闻言眼睛一亮,崇月上一次提到宝贝的时候还是研究出弓弩的时候,这才隔了多久,就有了新的东西。 “好,那等用完膳,同朕好好演示一番,要真是个宝贝,朕有赏。” “多谢父皇赏。” 梁崇月已经不关心渣爹能给她什么赏赐了,她已经坐到了历代公主以来最高的位置,渣爹的所有子嗣里面她得到的东西最多。 再往上,渣爹明面上能给的就不多了,至少她想要的,他就给不了。 陪着渣爹用完这顿晚膳,齐德元留了两壶茶水下来就退了下去,整个养心殿就只剩下她和渣爹两人。 梁崇月陪着渣爹回到内殿的时候,那个大木箱子已经被人抬到了正中间的位置,梁崇月打开木箱子,正准备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一双大手先她一步朝着木箱里的床弩伸去。 床弩被渣爹从木箱子里搬了出来,梁崇月只有搭把手的机会。 等到渣爹把床弩放到地上,梁崇月才开始组装剩下的部件。 “这是还没造好?” 梁湛伸手在后腰上按了按,许久没搬过重物,差点扭到腰。 这木头东西看着不大,倒是挺沉。 “造好了,只是这两样装上去就放不进木箱,儿臣只能将它们拆了,等到了养心殿再装起来。” 梁崇月把床弩完全组装好后,在养心殿内环视了一圈,都没找到合适的位置给渣爹演示,索性就先给渣爹讲解一下。 “父皇,此物名为床弩,弩床上按有轮子,随行时可以大大减少人力,弩身是用绞车作张弦,儿臣实验过了,其力量非常强大,射程很远......此物可以做到更大,威力自然也就更大,用来攻城最好不过了。” 北境易守难攻,梁崇月看过图片和视频,哪怕北境兵马只有大夏的一半不到,想要在一两年内拿下北极皇城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梁湛对崇月说的这个床弩非常有兴趣,刚才听崇月介绍他已经能想象到其威力有多大了。 “对准那个花瓶,给朕演示一番。” 梁崇月顺着渣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是一件做工精美的玉壶春瓶,在养心殿待了有几年了,经过养护色泽更加艳丽。 梁崇月调整床弩的方向,对准那个花瓶,将一支细箭装进箭槽内,随着扳机扣响的瞬间,那支细箭就飞了出去,直冲渣爹刚指的玉壶春瓶。 下一秒玉壶春瓶四分五裂,放置玉壶春瓶的柜子也被细箭射穿裂开,饶是已经穿过花瓶和木架,细箭只有一点偏移,最后直直的插入了墙体内。 细箭停下之后,渣爹迈步上前查看,在看见墙壁都有裂缝时,梁崇月在渣爹眼中看到了惊喜和赞赏。 “真是件好宝贝啊,有了这床弩,还愁什么样的城墙攻不下来。” 梁崇月预期里的床弩比这个还要大上几倍不止,武器威力不小,但是随军运输、到地组装,还有战场上将士瞄准都要花费时间训练。 “还请父皇定下出征日期,这床弩的建造和将士的训练都需要时间。” 梁湛的目光在崇月和这床弩上来回扫视,武器是绝妙的武器,他也知道崇月将自己关在长生天里近十天没出来过,应该就是为了研究这个东西。 “你说,制造这个需要花费多久?” 梁崇月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确定的时间成本,但是武器的大小和可能遇到的问题多少都会有所差别。 床弩这样的大型武器,每做大一倍,图纸就要重新定尺寸,绞车的大小也要随之改变。 她只能从系统商城里买到一组有数据的尺寸,但是要按照那上面的尺寸来做,整体就太大了,运输成本会很高,她还要考虑尺寸大小的选择。 “这只是个初步的结果,想要造出能在战场上用的大小,儿臣估摸至少还需要二十天。” 梁崇月定了一个还算宽泛的时间,出征的日期定下来就改变不了了,她要给自己多留点时间来研究这个床弩。 “那好,朕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再把京郊的巡猎场给你,一个月之后,朕要看见至少五十台大型床弩和已经训练好可以操控床弩的将士。” “一个月之后,朕会命向华焱留下一支队伍整治边关,其余将士全部动身北伐。 朕已经在调遣军队,此次北伐,除了留守各个州的将士,朕能给你八十万将士出征,要是嬴不了,你也不必回来了,直接在荒都以死谢罪吧。” 渣爹语气森严,梁崇月从前从未见过这样的渣爹,负手站在养心殿的巨大书案前,身形挺拔如松,一袭明黄色的绣龙袍在烛光下泛着威严的光泽。 烛光微微晃动间,光影在渣爹脸上微动,遮去了他部分神色,更添压迫感。 一股无形的压力如大山一般朝着梁崇月扑了下来,压的她第一次在渣爹面前感觉到呼吸困难。 梁崇月站直了身体,朝着渣爹行军礼,朗声道: “儿臣定然不负父皇所望,一举拿下北境,扩我大夏版图。” 第457章 军令状 第457章 军令状 梁崇月在养心殿内当着渣爹的面立下了军令状,白纸黑字上面还有渣爹的印。 看着刚写完,墨迹还未完全干透的军令状被渣爹放到了带锁的抽屉里。 军令状落入抽屉的时候,梁崇月再难在这威严的养心殿里感觉到一丝皇权下的亲情了。 养心殿内烛火摇曳,光影变换间,只有一对相互猜忌、算计的父女独坐殿中,心思各异,再不似从前。 经历的事情多了,梁崇月已经能做到不被情绪左右,哪怕再心寒,也能笑着争取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父皇,儿臣已经立下军令状,儿臣有信心,此战绝不会败,只是这一战不知要打多久,儿臣想先和父皇讨个赏。” 梁崇月笑着给渣爹端了一杯热茶,递到渣爹手边,不经意间露出手上因为制造床弩弄出的伤口,巧笑嫣然的模样,看着和从前一样乖巧懂事。 梁湛的目光在崇月手上的伤口上扫过,轻抿了一口崇月递来的茶水: “崇月有什么想要的直接开口便是,这天地间朕还有什么东西是不能给崇月的?” 梁崇月闻言,垂眸一笑,清亮的眼眸里是一眼望不到底的深邃,再抬头时,一切又都恢复了自然。 “从前都是父皇给儿臣惊喜,突然叫儿臣自己提,儿臣最近的心思都在这床弩上,一时间也想不到什么好的。” 这天底下最好的东西,因为她是公主,渣爹不会亲手给她,只能靠她自己打下来。 梁崇月眼前又出现了那张挥之不去的军令状,从古至今,鲜少会有皇室带兵出征,在出征前夕签下军令状的例子。 她怕是古往今来,签下军令状才能带兵出征的皇室第一人了。 梁崇月说完,渣爹久久没有回应,梁崇月也不指望他能给什么,心里想要的东西太大,也不妨现在先要点小的。 梁崇月刚要开口,就见渣爹放下手捻,抬眼看向她,眼中情绪平静,不像是生气,倒像是刚下了什么决定。 “若你能在两年内拿下北境,朕就把北境一半版图划到你的封地里去,你觉得这样可好?” 渣爹说这话的时候,双眼与它对视的同时,梁崇月看出渣爹的试探。 今日若是换了旁人,这样的考验关头,肯定就拒绝了。 但梁崇月和渣爹已经算是明牌了,现在自然是没什么不好开口的: “父皇给的,一定都是最好的。” 梁崇月站在书案前,为渣爹研墨,看着渣爹亲自拟旨,盖印。 等到圣旨拿到手上,梁崇月心里也没多高兴。 一年365天,可能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两年过去,等她再回来的时候,京城又会是一番什么光景,谁又知晓。 渣爹今日就算是不给她这道圣旨,北境打下来以后,京城局势一旦有变,她就是北境的新王。 这样算,还是她亏了。 “行了,太和殿的家宴也快结束了,你回去看看你母后,她想你了。” 渣爹出声送客了,梁崇月出了养心殿的大门,外面寒风呼啸,哪怕云苓及时为她披上了披风,也挡不住这扑面而来的寒风,吹得她遍体生寒。 “走吧,回去看看母后。” 回到翊坤宫的路上,寒风呼啸间,梁崇月已经想明白了。 回到翊坤宫,母后已经等着了,梁崇月站在那里,任由云苓为她解下身上的披风,将手浸在热水里,身上都暖和了,心还是冷的。 “你们都退下,没有本宫的传唤,谁也不准进来。” 向华月看出崇月的不对劲,让春禅带着宫中侍奉的宫人全都退下。 主殿里的宫人全部退下后,梁崇月直接起身走到母后身边,一言不发缓缓跪下,将头枕在母后膝上,贪婪的眷恋着宫里最后的温暖。 向华月不知道崇月在养心殿里都发生了什么, 但看着就是受了委屈了。 向话月什么都没问,只一下一下轻抚着崇月的后背,安抚着她脆弱的坚强和快要崩溃爆发的情绪。 梁崇月靠在母后膝上,心里想了很多事情,却唯独没有再因为那张军令状而难怪。 “母后,一个月后,儿臣就要离开京城了,归期未定,儿臣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母后不必担心,只需安心在宫里等着儿臣凯旋的好消息,若是有谁欺负了你,当下解决不了的,等着儿臣回来,将他们通通都杀了。” 说这话时,梁崇月眼中流露出浓烈的杀意,她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就算是渣爹突然抽风,想对母后和向家动手,她也已经留好了后路。 “母后在宫里一切都好,也无人敢欺,倒是崇月,此路本就艰苦,你又是女子,想要将这条路走下去,就要比男子多付出百倍艰辛。 不过母后相信崇月,只要是崇月想的,还没有做不成的。” 母后的泪落到梁崇月的手上,听着母后宽慰的话,梁崇月双眼已经被泪水侵占,眼前朦胧一片。 眼前像是走马灯一样闪过她这一条路走到现在的不容易,但前路还长,她不能就停在这里。 梁崇月调整好情绪,抬起头来,眼角湿润还在,笑着朝母后道: “母后说的对,儿臣想做还没有做不成的。” “儿臣今晚想和母后一起睡,明日过后,儿臣就要开始忙了,下一次再挤在母后的床上就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了。” 向华月闻言,想起幼时在战场上看过的那些,刚忍住的泪又落了下来。 “好,母后给你讲母后小时候的故事,母后记得崇月小时候最爱听了。” 晚上,梁崇月靠在母后枕边,呼吸间都是母后身上的馨香,听着母后温柔的嗓音讲那些她听了一遍又一遍的故事入眠,睡到半夜,梁崇月不自觉的就缩到了母后的怀里。 一夜无梦好眠,从母后的床上醒来,心都是安定的。 此后北伐一战数年,她靠着对母后的思念和一直以来坚定的信念,在那苦寒之地熬了一年又一年。 第458章 战前准备 第458章 战前准备 翌日,梁崇月从母后床上醒来后,伸手将母后脸上的乌发挑开,轻手轻脚的下了床。 洗漱好后,梁崇月回来又看了母后一眼后,才离开了翊坤宫,朝着午门走去。 梁崇月刚走,躺在床上的美人就睁开了眼睛,不舍的望着崇月离开的方向。 “娘娘,公主殿下昨夜里在养心殿签下了军令状,若是攻不下北境就......以死谢罪。” 春禅见公主殿下离开,立马进来将刚收到的消息告知皇后娘娘。 饶是向华月在宫里已经见多了牛鬼蛇神,也没想到昨晚上崇月情绪低落,会是因为签了军令状。 从古至今,还从未有过皇室子领兵出征前还要先签下军令状的,陛下这是不相信崇月,还是就没想让崇月活着回来。 向华月靠坐在床榻上,脸色阴沉的可怕,她决不允许有人伤害崇月,哪怕冒着天下之大不韪,谁敢伤了她的崇月,她就要了谁的命。 “让春香来见本宫。” “是,娘娘。” 春禅跟在娘娘身边多年,明白娘娘这是出手了,这些年后宫里的皇嗣一个接着一个的生,娘娘从未管过。 公主殿下要出征北伐,不知归期何期,这宫里就不必再有新生皇嗣出生了,那些已经长成的,也绝不能挡了殿下未来的路。 梁崇月刚出午门坐上公主府的马车,并未着急回府,而是改道去了侯府。 “云苓,你回去告诉平安,去接一个和尚回来,不要声张。” 梁崇月靠坐在马车内,满脑子都是对付北境的方法,北境有用毒的高人,能用蛊毒隔空给燕阳治病,若是不解决了此人,一定会成为大军北伐最大的阻碍。 梁崇月昨夜就在想这个事,养了这么久的人,如今终于派上用场了。 “是,奴婢这就去。” 公主府和侯府都在曲安官道上,将云苓放到公主府门口之后,马车继续朝着侯府的方向前行着。 梁崇月从背包里拿出北境的地形图,她已经改良过了,已经算是最贴合北境地形的一张了。 还有床弩的制造图纸,她自己造的那个小的现在还在宫里,渣爹肯定会派人秘密研究制造,但是没有图纸,他们就算是把那东西拆了重新装起来。 想要复刻一个按比例放大的大型床弩也需要一次次的实验和失败,才有可能从中取得经验,成功达成渣爹想要的效果。 这里面的工夫,没有个几年是研究不出来的。 梁崇月到了侯府,侯府外面守门的小厮看见是公主府的马车,直接开门放行了。 马车进了府后,梁崇月从马车上下来,直奔外祖父的书房,要到年关的,想必三舅舅和小舅舅都回来了。 梁崇月赶到书房的时候,正好看见外祖父晨练结束,正坐在院子里擦刀。 向劲松看见崇月过来,擦到一半的刀放回架子上,起身迎了过去。 “崇月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外祖父,崇月找您有点事。” 梁崇月走到外祖父身边,就看见外祖父抬手挥退了候在各处的奴仆,就连暗处的暗卫们也都退到了远处。 “走,外头冷,进去说。” 梁崇月跟着外祖父进到了书房内,也不藏着掖着,直接将准备好的地形图和床弩的制造图纸拿了出来。 “父皇已经定下了出征的日期,就在一个月后,想来外祖父也快要收到整军的军令了。” 梁崇月将两张图纸摊平,一一为外祖父讲解: “这张是北境最新的地形图,北境有一位用毒的高手,我已经在找克制的人和方法,三舅舅这些年来走南闯北,见多识广,不知道认不认识会解蛊毒的高手。” 向劲松五年前和北境交过手,对于崇月所说的蛊毒却知之甚少,但能让崇月这样忌惮的,想必是真有此人存在。 “你三舅舅就在府上,等早膳时候,你直接问他,就算没有,祖父书信一封,请药王谷老谷主出山随军,也不是不可以。” 梁崇月记得外祖父和她说过,药王谷老谷主的小孙子就是被她那解毒丹治好的,只是人情总有用完的时候,要是三舅舅那里认得解蛊的高手就好了。 解蛊的事情先放一放,梁崇月将那张摊开有两米长的图纸展开,放置在外祖父面前。 “这是我研究了很久的床弩,已经做出实物来了,但在父皇那里,父皇将狩猎场给了我,让我一个月的时间造出五十台这样的床弩来,还要训练出会使用的将士。” 梁崇月大致给外祖父讲解了一下床弩的使用方式和实战威力,不过没有实物,光靠她一张嘴讲,还是太空泛了。 “北境易守难攻,这床弩就是用来攻城的,还请外祖父给我找些信得过的能工巧匠,制造床弩,至于训练将士,还得劳烦外祖父出马,我是没有这个本事的。” 向劲松知道崇月这是谦虚了,但一个月的时间太赶,崇月未必有时间花费在狩猎场上,每日就研究这些东西。 领军出征,作为主帅,崇月接下来的一个月要忙的事情不会少。 “放心吧,这些事情有外祖父操办就够了,等到床弩做好,你来给外祖父演示一下该怎么用,外祖父一定赶在一个月前,为你培养出一批精通此物的将士来。” 有外祖父在,梁崇月根本不用担心这些,向家就是她最坚实的后盾,是她累了的时候,可以稍稍依靠的港湾。 梁崇月在书房里和外祖父研究了一番北境的地形图,至于军令状的事情,梁崇月并未提及。 她有胆量签下军令状,就有本事做到她所说的话。 一直和外祖父商讨到了梁崇月肚子都饿了,才想起来已经过了早膳时间。 “是祖父不好,忘记崇月还未用膳,走吧,祖父带你去用早膳,这个时辰,你那两个舅舅也该起来了。” 梁崇月和外祖父一起收好了两张图纸,刚披上披风,梁崇月就想起来自己刚才忘记说的事情。 “父皇说调令八十万大军随我出征,不知是不是都是向家军。” 第459章 小舅舅心思 第459章 小舅舅心思 崇月的话倒是提醒了向劲松,向家军经过这些年的谋划安排,已经分布了大夏的各个州,陛下若是只想派向家军出征,就是在断向家这些年来辛苦立下的根基。 向劲松沉默一瞬,看着崇月紧皱的眉头,笑着安慰道: “陛下是个做事谨慎之人,七十万大军能做的事情太多了,陛下不会放向家军全数出征的。” 话话是这样说,向劲松心里也猜不透帝王心,只能尽量做好万全之策,以备不时之需。 梁崇月和外祖父一同去了饭厅,只有两位舅舅在那里坐着,女眷都不在,想来是外祖父吩咐的。 “崇月快过来坐,小舅舅让厨司做了你爱吃的菜,瞧着都瘦了,今日可要多吃些。” 小舅舅还是一如往常的乐观开朗,清亮的声音听着梁崇月心情都舒展了不少。 “多谢小舅舅。” 梁崇月坐到外祖父身边,等所有菜都上齐之后,梁崇月先埋头苦吃,填饱肚子。 外祖父和两位舅舅在安排接下来的各种事情,梁崇月吃饭的时候,还不忘竖起两只耳朵听着。 听到外祖父问起舅舅可有认得能解蛊毒的高人时,梁崇月一碗稀饭刚好吃完,拿起面前的梅菜包子,一边吃,一边听。 “民间行医的高手倒是识得不少,可这蛊毒,自从先皇下令追杀苗疆族人之后,这蛊毒已经失传多年了,儿子也不曾认得能解蛊毒的人。” 梁崇月闻言与外祖父对视一眼,没想到就连游历过大夏万水千山,生意做遍天涯海角的三舅舅都不认得能解蛊毒的高人。 看来现在所有的希望就全都在莲池身上了,他是万蛇窟里爬出来的,先前也身中蛊毒,这一点和燕阳很像。 就是不知道这些年没管过他,他自己有没有参悟蛊毒的真谛。 “三舅舅,北境有一位用蛊毒的高人,我需要很多的药物带去北境,现在正是年关,我知道突然要这些时间很赶,但现在放眼大夏,只有三舅舅能做到这些了,还请舅舅助我。” 向华昌这些年背靠定国公府,已经赚够了这天下的钱,他也清楚父亲和崇月的想法,向家也确实到了刻不容缓的时候。 钱这种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就算是尽数花光了,只要父亲和崇月赢下这一局,向家度过这一次的难关,就是值得的。 “崇月放心,只要你开口,只要舅舅有,舅舅一定给你弄来,没有也有。” 梁崇月端起茶盏,以茶代酒,朝着三舅舅举杯: “崇月谢谢舅舅。” 向华昌无所谓的摆手: “一家人这么客气作甚。” 梁崇月已经习惯了向家对她无条件的支持和付出,就算血缘将他们捆在了一条船上,他们也是互相支撑着这叶扁舟行走在黑暗江水里,追寻着远方看不真切的黎明。 “崇月你放心,那能解蛊毒的高人,小舅舅给你找,就算是去苗疆已经被推平的旧址找,小舅舅也一定给你找来。” 向华阳只要一想起靖川下葬的时候,三位兄长都不在家,父亲两鬓斑白,守灵的事只有他来,一夜接着一夜,他总是会忍不隔着棺材和靖川说话。 就像靖川还活着,还是那个跟在他屁股后面的毛头小子一样,就这样陪着靖川走完了那七天。 只有拿下北境,才能彻底结束战争,向家才不会一代接着一代的流血牺牲。 从前他也一直以为向家人最后的宿命就是死在战场上,直到小妹有了崇月,皇家和向家数代以来最有本事,最厉害的一个孩子。 他坚信崇月能攻下北境,从此结束向家祖训上留下的宿命,他爱大夏,但他不想认命。 这天下是两家一起打的,百余年过去了,却只有向家还在战场上流血牺牲,这本就不公平。 梁崇月知道这样的人难找,距离皇爷爷下旨屠杀苗疆后人一事已经过去了几十年,现在就算是还有苟活于世的苗疆后人,也都隐姓埋名,偏居一隅,只求平安度过此生。 “多谢小舅舅,苗疆后人难寻,就算是找到了也不见得会帮朝廷,崇月不强求,找不到,崇月也有办法对付那个人。” 梁崇月算是整个向家,第一个知道小舅舅心中想法的人,小舅舅和母后一样,从小就生在边关,长在边关,每日听得最多的就是将士们被抬回来时痛苦的哀嚎声。 小舅舅和母后在那样的环境下一直长到七岁才回到京城,整个大夏没有比向家更希望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的。 可见多了生离死别,回到京城在看那些皇亲国戚、达官贵人每日推杯换盏,丝毫不知边关艰险,小小的心里自然会生出不公的怨怼来。 梁崇月从侯府离开的时候,还是小舅舅送她到了马车旁。 “崇月放心,小舅舅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你尽管放手去做,不必有后顾之忧。” 梁崇月笑着小舅舅道别,在上马车前对视的那一眼,只有他们二人才懂其中深意。 梁崇月回到公主府,马车已经停到了长生天的外面,刚一下马车,梁崇月就看见了长生天外面放了七八个包裹。 梁崇月在云苓的搀扶下,下了马车,目光却一直盯着那几个包裹看。 “这是怎么回事?” 这包裹的颜色素的厉害,料子也像是她府上会用的,梁崇月转头看向云苓,等着她给个解释。 云苓还未开口,长生天的大门从里面被人推开,一位身着月白僧袍的和尚从里面缓缓走出,衣袂在寒风里悄然浮动,仿若云间孤鹤,不带一丝尘世的烟火。 云苓见人出来,对着那人出来的方向,在殿下耳边低声道: “那位就是平安带回来的人,这几个包裹就是他的,奴婢说可以先将包裹放到一旁空着的殿中去,这和尚不愿意,说这里面的东西爱闹,就要放在雪地上才安全。” 第460章 过山峰 第460章 过山峰 梁崇月的目光在雪地里放着的几个包裹上扫过,最后回到莲池身上,十年不见,他也不是从前那个一身脏污,跪着求她救命的可怜小沙弥了。 莲池早已知晓当年救他之人是谁,只是这些年公主殿下再未去过大相国寺,他也没有能当面致谢的机会。 梁崇月站在原地,看着莲池一步步朝着她走来,月白色的僧袍在雪地里更显皎洁,衬的莲池人如其名,清冷的像是夏日里盛开的白莲,只可眼观。 等到莲池走近,梁崇月才仔细打量起他的容貌,比起从前倒是张开了不少,面庞如精雕之玉,轮廓清冷分明,双眸恰似寒星,幽深的映不出丝毫俗念,叫人看了就想将他拖入凡尘,强行破了他的戒律清规。 “贫僧见过公主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莲池开口,声线幽长绵远,似古寺深处的钟鸣,余韵袅袅,能直穿人心,却又不带丝毫烟火的温热。 梁崇月的目光被莲池手上的佛珠吸引,第一颗竟是颗玉雕的,那玉的成色,清透又奢靡。 “这玉可不是大相国寺首座该带的吧。” 莲池知道殿下喜玉,果真殿下会问。 “此玉是贫僧恩人留下之物,贫僧一直带着,这串佛珠在大殿上供奉过三年,同玉一起,保佑贫僧恩人。” 梁崇月不记得她给莲池留下过什么东西,不过她幼时只爱戴玉饰,不小心掉了一颗也是正常。 “莲池大师也是有心了。” 梁崇月随意夸赞了一句,一阵寒风吹过,吹起了莲池的衣袂,吹得梁崇月手都冷了。 “先进去吧,本公主找莲池大师有些事情要聊,云苓你去沏杯茶来。” 莲池跟在公主殿下身后再次走进长生天,在迈进长生天的时候,抬头看了眼上面挂着的牌匾。 传闻这块牌匾是陛下亲自提笔所写,赐下此名。 “长生天,好恢弘的名字。” 梁崇月已经习惯,忽然被人提起,想起那日渣爹刚给她赐下了这块牌匾,第二天朝堂上那些大臣就吵得不可开交,无非就是觉得她只是一个公主,能在出嫁前出宫独住就已经是渣爹恩典了。 这样恢弘的名字她不配用,现在她还记得,那日渣爹说的话: “崇月是朕的女儿,是大夏最尊贵的公主,朕能用的,崇月亦可。” 可惜,物是人非,她渣爹也因为权力之争,不似从前了。 “可是觉得和本公主不配?” 梁崇月随口一问,本也没指望莲池会说什么,这个时代的男女好像天生就在对立面。 “不是,贫僧只是觉得这块牌匾很配公主殿下,也只有这样恢弘的名字才能与殿下的身份与之相配。” 梁崇月闻言,也只是轻笑一声,并未说什么,也没将莲池带上二楼。 一楼的布局和二楼相似,也有一间隔出来的书房,梁崇月将人带了进去。 “大师坐吧。” 云苓端了两壶茶水进来,梁崇月远远就闻到了牛乳醇香。 “大师这壶是绿茶,今年新贡的蒙顶甘露。” 云苓介绍完后就退了下去,独留梁崇月和莲池坐在书案上。 梁崇月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杯牛乳茶。 “本公主就爱喝这个,大师随意,不必拘束。” 牛乳的醇香扑面而来,梁崇月喝完,心情都好了些。 等到莲池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还喝了两口,梁崇月看了眼他的好感度,和系统刚总结好的这几年间他做的事情。 确认没什么问题,梁崇月才开口道: “今日找你来,是本公主有事需要你帮忙。” “本公主知道你从小被人拐到苗疆做了药人,不知道你对苗疆的蛊毒可有了解?” 梁崇月自己说完,都觉得这件事有点强人所难了,但莲池是她目前能找到唯一和苗疆蛊毒搭点边的人了。 她今日回来的时候,在马车上还看了两眼系统发送过来关于苗疆蛊毒的资料。 实在太过繁琐,就连解毒的过程都是一件极其漫长的事情。 当年的莲池,她也是派人花了时间和精力才救下来的。 商城里的针对性治疗的特效药,实在太贵了,价格直逼百毒不侵,一颗两颗,她还能负担的起。 但此次出征的是八十万大军,人越多,她就越担心北境用毒伤人,一旦爆发什么传染病,不能及时控制,这仗也不用打了,能有一半将士活着回京就已经算是她运气好了。 按照渣爹的意思,她也不必回去了,直接在荒都以死谢罪就够了。 梁崇月说完,看向莲池的目光里都带着她自己不知道的期待。 莲池与殿下对视间,手上的佛珠轻轻拨动,动作舒缓而有节律: “阿弥陀佛,贫僧不懂蛊毒一事,但贫僧这些年在大相国寺也养了些东西。” 莲池在大相国寺这些年,因为有公主殿下在背后相助,短短十年,他就坐上了首座的位置。 也有了自己的院子,终于能养一些自己感兴趣的小动物了。 梁崇月耳边响起了云苓在殿外和她说的话,那包裹里是爱闹的东西,不会就是莲池养的东西吧? 梁崇月没有接话,她在思考。 莲池停下手上轻拨佛珠的动作,拿着佛珠的手心摊开,一条还未长大的过山峰游走在他掌心间。 小小一条在莲池手上游走,穿过手指间的缝隙,朝着佛珠上那颗玉雕刻出来的佛珠游动。 游走到玉石佛珠上面,开始用细长的身体缠绕起那颗佛珠,漆黑的鳞片在玉石上更显光滑细腻,就连那颗玉石都比不上。 黑色的蛇信子时不时的在玉石上试探着,本该是很吓人的毒蛇,到了莲池手上,就像是只再乖顺不过的小兽。 “贫僧没有幼时的记忆,只记得小时候睁开眼睛就在蛇窟里,苗疆的人给贫僧用药,再用贫僧喂蛇,增强蛇的毒性。 不过这些蛇倒是比人还有人性,它们没有过多的伤害贫僧,贫僧能活着从那骇人的地方逃出来,还要多亏了这些蛇。” 莲池说完话,那条小的过山峰好像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还亲切的用头蹭了蹭他的手。 第461章 大相国寺变蛇窟 第461章 大相国寺变蛇窟 “所以外面那几个包裹里全都是你养的蛇?” 梁崇月回想起那几个包裹好像在莲池开口的时候,动了两下,但动静不大,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 莲池伸手拦住了想要将身体穿过玉石中间那条窄缝的小蛇,将小蛇收进了袖子里,小蛇小巧细长,在袖子里钻来钻去,很快就看不见了。 “不止有蛇,还有些旁的小兽,殿下放心,都是听话的,不会随意伤人。” 莲池这样一说,梁崇月就更加不信了,这听话是他莲池的话吧?可这里是她的公主府。 “这么多的小兽,你都养在哪里?大相国寺可是国寺,你养的这么多不会被人发现?” 莲池目视前方,眼底清明,丝毫不像是会将毒蛇养在袖子的人。 “殿下助贫僧坐上了首座之位,老主持已经仙去,贫僧暂管大相国寺所有事宜,这万物有灵,正是因为大相国寺深受皇家庇护,所以山间生灵也喜欢来此游荡。 就算是不小心被香客们看见,也只会深感大相国寺佛光普照,这些个毒物被佛祖感化,到了大相国寺也不再伤人了。” 梁崇月越听越觉得有些不对劲: “你养了多少? ” 莲池本来还想先同殿下介绍一番他今日带来的几种小兽,被殿下这样一问,怔愣一瞬,脸上的笑容有些僵住,眼神躲闪间,讪讪开口: “也不是很多,贫僧虽然已经是首座,但院子也就那么大,也养不了太多。” 梁崇月不喜欢手底下人骗她,还是这样光明正大的骗,就外面的几个包裹就不是一个首座院子能养的下的。 莲池是从苗疆的万蛇窟里逃出来的,本就不是个简单的人,看来这十年的佛寺生活,也没能将他改变。 莲池见公主殿下脸色微沉,从前被赤嵘和平安制裁的记忆回笼,立马正了神色,不再有所隐瞒。 “是不太多,也不算少,贫僧养了它们六年,这些小兽成年之后,贫僧控制不了它们繁衍后代,所以到底有多少,贫僧也不清楚。” 梁崇月越听眉头越皱越深,今日要不是她让平安去把人接过来,还不知道这些,那大相国寺不出两年,等她回来,就能改名叫万蛇窟了吧。 上面是寺庙,万人朝拜,下面是蛇窟,五毒俱全;白天供奉香火,晚上万蛇出没? “本公主今若不派平安去接你,你就准备一辈子在寺庙里养着它们了?” 梁崇月语气微沉,手捻重重往桌子上一摔,下一秒,一条黑色的残影就从莲池的袖子里窜了出来,直奔梁崇月刚摔到桌子上的玉捻。 莲池反应过来,想要将那条小蛇抓回来,却赶不上那条小蛇的速度快,已经将身体和手捻缠绕到了一起。 梁崇月第一次从一条蛇脸上看出餍足的感觉来,小小的蛇头靠在她最常把玩的麒麟吊坠上,身体都手捻缠绕在一起,绕成一个圈。 莲池的手伸在半空,抬着一双无辜的眼睛看着梁崇月,见她没有出声阻止,细长的手指以一种极其缓慢地速度朝着小蛇和梁崇月刚甩下的手捻伸去。 等到莲池抓到小蛇,却怎么也分不开小蛇,小蛇越缠越紧,大有一种要一辈子和这串手捻待在一起的架势。 “先别管它们,先把你养的那些毒物解释清楚了。” 梁崇月给自己倒了一杯牛乳茶,喝了好几口,平静了一下情绪,等着听莲池的解释。 莲池见分不开小蛇,殿下也未因此动怒,索性先不管了,先将他得到的消息同殿下汇报。 “养这些小兽是贫僧的私心,但贫僧今日带着它们前来是有事同殿下说的,不论殿下相信与否,贫僧接下来说的话都是贫僧亲眼所见,句句属实。” 莲池恢复了正经模样,梁崇月往后靠了靠,正巧外面一缕阳光洒进来,长长的睫毛在眼下印出一片阴影,遮住了她眼中神情。 “贫僧在大相国寺见到了仪亲王、康王爷、殷王爷在内,至少十余位皇亲国戚与藏匿在大相国寺内的北境人相谈甚欢,贫僧已经拿到了他们密谋的罪证,今日就算是平安不来,贫僧也会出现在殿下面前。” 说完,莲池从袖口拿出了一份卷轴交到了梁崇月手上。 卷轴摊开,梁崇月看着上面有关腹月香的交易地点,还有大夏几处盐田的归属划分,还有她先前制造出的那些武器图纸,里面都有。 敢情这是赶着她一个人薅啊,大夏综合国力比起北境强上那么多,梁崇月想破脑袋也没想明白,这些人放着好好的富贵日子不过了,这是在做什么死。 梁崇月此时谁也不相信,直接找了系统去辨别真假。 “去查这东西是真的假的,还有莲池刚才说的那些话,是不是真的。” 梁崇月将卷轴里裹着的所有东西看完,将卷轴推到了一旁,等着系统的回应。 “这些东西你花了多久,怎么弄到的?” 莲池看出殿下的疲惫,这些天那几位王爷日日都来大相国寺,他也听到了不少消息。 知道殿下近日被北境新王求亲之事弄得心烦,但他不能眼看着那些人想要对殿下不利,做事不管。 “也没花多久,他们不知道贫僧是殿下的人,贫僧收了他们送来的金银珠宝,他们就当贫僧是个俗人,让贫僧帮着放风,这些消息也都是那个时候听来的。” “不过那个时候没有证据,贫僧也打听过殿下那时不在京城,就一直拖到了现在,拿到了证据才敢将此事告知殿下。” 莲池说的有理有据的,梁崇月还是觉得他有事瞒着她,一双眼睛盯着莲池,像是看准了猎物的鹰: “你还是没说,这些东西你是怎么拿到的?” 梁崇月的手指不耐烦的在桌面上轻敲着,发出的声音规律又沉闷,声音越敲来越快,最近事多,梁崇月的耐心有限。 莲池犹豫一瞬,梁崇月能看出他眉眼间的挣扎,在犹豫着什么。 第462章 军中有内鬼 第462章 军中有内鬼 “殿下也知道贫僧从有记忆起就一直生活在万蛇窟里,贫僧若是说可以和这些小兽交谈,殿下可信?” 莲池说这话的时候,犹豫再三,小心翼翼的一直在看着公主殿下的脸色如何,生怕殿下认为他在胡扯,或是将他当做什么怪物。 好在他并未在殿下眼中看到他最担心的一幕,不过殿下看着他的眼睛,怎么越来越亮,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样,这个时候不是应该感到害怕才对嘛? 莲池从未摸透过公主殿下的心思,不懂殿下此时在想些什么,不过不害怕或是质疑就是最好的。 “你现在让它放开这条手捻看看。” 梁崇月已经见识过燕阳的本事了,莲池既然能说的出来,梁崇月自然就不会多疑,但她现在想见识一下莲池的实力,看看他和燕阳哪个更厉害。 莲池嘴里发出嘶嘶声,在模仿蛇发出的声音,梁崇月的目光落在那条和手捻紧紧缠绕的小蛇身上,等着看莲池的实力如何。 莲池刚发出嘶嘶声,没一会儿,那条小蛇就像是收到了什么感应一样,缓缓扭动着身体,放开了一直缠绕着的手捻,朝着莲池伸出的那只手游了过来。 看着小蛇重新钻回了莲池的袖子里,梁崇月此时已经相信了一半。 “卷轴里的东西就是这些小兽给我偷出来的,那些人将东西锁在柜子里,只有它们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东西偷偷带出来,那些人虽然怀疑,但这辈子都猜不到这些小兽身上来。” 莲池疼爱的摸了摸那条小蛇的脑袋,梁崇月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正巧此时系统也把资料给她发过来了,梁崇月大致翻看了一遍,确保莲池没什么问题,养了他这么多年,当年没走眼,是个可信之人。 “你除了能和这些毒物交谈,还能和什么动物交谈吗?” 燕阳可以控制大型猛兽,相比之下,莲池养的这些小毒物就有些太过娇小了些。 “只要是有毒的小兽,贫僧都可以,旁的,旁的贫僧还未尝试过。” 梁崇月想起了前段时间刚从边关带回来的野兽幼崽,现在正好派上用场了,边关的粮食要紧着将士吃,平安就将它们都带了回来。 “一会儿平安带你去见一些小兽,你看看能不能和它们交流,至于你带来的这些毒物,让平安找个地方养起来吧,天冷,别冻死了再。” 梁崇月刚说完,那条小蛇就从莲池袖子里探出一个头来,半粒芝麻那么大的眼睛,直直的盯着梁崇月看。 “殿下面前不许胡闹。” 莲池的手在那颗小小的蛇头上轻拍了一下,小蛇立马就缩了回去。 梁崇月对于这样的冷血动物没什么兴趣,相比之下,她还是更喜欢系统那样毛茸茸的小狗。 虽然不是很聪明,但是长得可爱,治愈。 “平安去接你,可有旁人看见?” 梁崇月刚在资料上看见仪亲王和康老王爷那帮人最近常去大相国寺,莲池作为大相国寺的监寺突然消失,那些人若是细心点,一定会发现的。 “殿下放心,贫僧已经安排好了一切,贫僧平日里常去各处讲经,不在寺中也是常态,平安接贫僧走的是从前林子里那条小路,没有旁人看见。” 梁崇月自然是相信平安做事谨慎的,但莲池现在于她而言极其重要,没了莲池,她不知道还能再从哪里找一个能力可以和燕阳匹敌的。 “这样,本公主派人陪你回去把你养的那些毒物都接到庄子上去,大相国寺你最近就不要回去了,好好研究一下你和毒物交谈的本事,等到这阵风波过去,本公主再派人送你回去。” 梁崇月眼睛的余光从莲池袖口处轻扫而过,一直缩在莲池袖口处的小蛇正巧探出小头和她对视上了。 “贫僧的命是殿下救的,贫僧自然一切都听殿下的。” “你就带着你的那些小毒物去住浮山苑吧,和平安说,他会带你去。” 莲池比起从前懂事多了,梁崇月挥手让他退下,刚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云苓就走了进来。 “殿下,平安带着莲池大师去了浮山苑。” 梁崇月的公主府依山而建,山腰的位置建了一座浮山苑,用来给莲池和他的小毒物住最合适不过了。 “嗯,本公主吩咐的,平安回来,让他过来,吩咐府里下人,最近不要靠近府里那座山,更不能靠近浮山苑,不怕死可以去。” 云苓沉默的行礼,带着殿下的吩咐离开了长生天。 梁崇月放松身体,靠在椅背上,脑子里倒是想了不少的事情。 “宿主,我查到了仪亲王那帮老混蛋和北境接头的那个人谁了。” 梁崇月正在闭目养神,忽然听到系统声音,斜长的眼睛微微睁开,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映出一片阴影来。 “说来听听。” “那人出身北境皇室,是和北境使团一起来的京城,是他主动找的那帮老混蛋,不知道给了什么好处,能让那帮老混蛋愿意做卖国的叛徒。” 梁崇月眼前的面板上出现了那个人的照片和资料,在北境无足轻重,倒是被派来京城做反间任务了。 “本就意志不坚定,随便许诺些比现在好的好处,他们自然就摇尾乞怜了,都不必旁人费心哄骗。” 梁崇月现在更想知道这些东西,那群老混蛋是怎么拿到的,腹月香已经出世很多年了,资料上显示北境已经有了偷带回去的种子,但北境的天气不太适合种植,就算是给了他们也没用,这也是北境派兵增援大越的原因。 北境种不了,但是边关可以,而且边关地广人稀,只要土地好好开垦,也能种得了。 至于盐田,虽然是朝廷把控,但朝堂上每个人都各为其主,不细查,根本不知道他们背后都是哪个狗东西。 剩下的就是梁崇月这些年按照图纸研究出来的武器了,这些东西全都在渣爹和各位大将军手里握着,军中出了内鬼。 好在床弩的图纸不在里面,不然这内鬼都安插到渣爹身边了,仗也不必打。 第463章 是殿下的莲池 第463章 是殿下的莲池 梁崇月将这件事交给了系统去查,没想到这群人藏得这么深,直到快要出征前几天,梁崇月才收到系统传来的资料,查到军中的内鬼是谁。 梁崇月将面板上的资料全部看完,好在内鬼不是出在向家九部之内,解决起来要容易些。 “宿主,这些东西要不要交给渣爹啊,你最近已经够忙的了,没几天就要领兵出征了,渣爹是皇帝,这些本来就是他该处理的。” 系统站在宿主面前,瞧着宿主眼下的乌青,有些不满的撇了撇嘴。 宿主从前可漂亮了,肌肤白嫩赛雪,吹弹可破,这才多久就已经有黑眼圈了,都怪渣爹。 就该给渣爹找点事情做做,系统看渣爹清闲不爽已经很久了,什么事都推给宿主去处理,要这个皇帝干什么,还不如早点退位让贤。 这样宿主也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梁崇月闻言,目光在名单上又扫了一圈,就否认了系统的提议。 “都是皇亲国戚,把他们卖国的证据交上去,让渣爹去处理,夜长梦多,不能斩草除根,那还费劲查什么。” 但凡有几个漏网之鱼,梁崇月远在战场之上,一定会分心担忧京城情况。 “你最近辛苦些,把和这件事有关的人位置都实时追踪一下。” 系统一听宿主要它定位位置,就知道宿主这是又要自己动手了。 虽然替宿主感到不值,但系统还是任劳任怨的完成了宿主交代的任务。 梁崇月看着系统苦着一张脸,眼神幽怨,笑着揉了揉它的脑袋。 “保家卫国是本公主应尽的责任,明知道这些人卖国,近日事态紧张,不能轻易将他们犯下的罪行公之于众,这些人的命只有本公主亲手解决了,才能放心。” 梁崇月知道系统不明白她为何非要自己解决,这件事事关向家也事关她,为了向家也是为了她。 渣爹虽然还没有下旨派她领兵出征北伐,但最近各州的大军调动明显,再加上渣爹一直没有同意和亲一事,只要稍微多加留意,长眼睛的都能看出渣爹这是准备打仗了。 近日那些卖国贼的动作也越发明显起来,想来是想要摸清楚大军出征的时间和队伍人马。 距离渣爹定下的一个月之期不到两天了,想必就这几日渣爹就要召见她上朝听命了。 梁崇月安抚了一下系统的情绪,上了二楼,云苓已经拿着各种膏药等着她了。 “殿下背后的伤势已经大好,只是那道疤痕实在太深,要好好养伤几年才能淡化。” 梁崇月已经不在意身上的疤痕了,这些都是她为国奉献留下的战绩,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上好药之后,让莲池上来找本公主。” 云苓正在给殿下解扣子,听到此话,手下的动作未停,默默点了点头,继续着。 等到整个二楼都弥漫了一股浓烈的药香味,梁崇月感受着背后传来的清凉感,起身穿好里衣,套了件宽大厚实的外衫在外面,坐到露台上,品茶赏雪。 云苓带着东西退下后,等了没一会儿,梁崇月就听到了有人上楼的脚步声。 “殿下,您找贫僧。” 梁崇月没有回头,很快一条黑色的小蛇就顺着她躺着的躺椅腿爬到了她的手背上,用头亲昵的蹭着她的手。 这段时间,梁崇月去见识过几次莲池的本事,这条小蛇缠人的紧,莲池一下没看住它,就爬到了她身上。 所幸这条小蛇还算乖巧,梁崇月对于这些毒物算不上厌恶,只是不太喜欢。 有时候光顾着看莲池展示自我,就没空管它,它倒是好像习惯了一样,一看见她就自觉的爬到她手背上来。 莲池已经连管都不带管的了,像是默认了一样。 “嗯,你的那些小毒物可都转移了?” 梁崇月伸出手指轻碰了一下那条小蛇的头,和小蛇吐出的蛇信子玩了起来。 “都转移到了殿下的庄子上,大相国寺那边,那些人倒是问过贫僧的去向,都被贫僧安排的人糊弄了过去。” “殿下,恕贫僧无礼,是准备要开战了吗?” 莲池清冷如冰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这段时间,梁崇月一直将他拘在府里,只有转移毒物的时候,放他出去了一次,他倒是观察敏锐。 莲池不是蠢材,反而很聪明,梁崇月漫不经心的逗弄着小蛇,轻声应了一声。 “北境不是诚心想要和亲,父皇自然不会同意。” 梁崇月言下之意已经足够明显了,莲池听完沉默一瞬,才继续开口道: “所以殿下将贫僧留府上,是觉得贫僧有用。” 梁崇月听着莲池这一声不像是问句,倒像是在肯定自己的能力,梁崇月眉眼间带着似有若无的笑,转身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 “没错,本公主很欣赏你的本事,所以本公主连着你养的那些毒物一起照单全收了,对于这个回复莲池大师还满意?” 梁崇月瞧着莲池清冷克制的眉眼,眼底的笑意更浓。 通过这大半个月的相处,莲池可不像他表面上这样超凡脱俗,清心寡欲,不过是在寺庙里待的久了,沾染了一身佛气,衬的他也多了些佛性。 本质上还是那个从万蛇窟里刚爬出来的莲池。 莲池闻言,唇角缓缓勾起,他站着的位置正好一半脸沐浴在傍晚的斜阳下,一半则隐匿在阴影里,光影交错间,明处还是一如往常的清冷自持,一身佛衣叫人见生敬畏。 暗处,清冷的佛子假面之下,透着莲池独有狡黠与肆意,就像梁崇月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刚从万蛇窟里逃出来,命不久矣,也无畏生死的样子。 虽身着佛衣,可这一笑,却将莲池这些年的伪装击碎,将他的本质暴露在了梁崇月面前。 “能得公主殿下赏识,是莲池之幸,莲池愿为殿下马首是瞻,绝无二心。” “可佛家不是视佛祖为天吗?莲池大师这可是违背了皈依佛门的初心啊。” 梁崇月说这话的时候,手背上的小蛇已经顺着她的手臂爬到了肩膀上,懒洋洋的摊在肩头的位置上,歪着头看着莲池。 莲池的目光在小蛇身上扫过,殿下一身洁白,第一次觉得这蛇有些碍眼起来。 莲池收回了落在小蛇身上的视线,与殿下对视间,默默垂下的眼睛,面上拒旁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不在,暖黄色的斜阳落在他身上,整个人都像是被渡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冷峻的线条也开始变得温暖起来,那双从前淡漠疏离的眼眸虽然垂着,也能看出眼角噙着柔和的笑意。 “贫僧从来不是大相国寺的莲池,贫僧是殿下的莲池。” 第464章 夜半三更杀人时 第464章 夜半三更杀人时 梁崇月伸手将肩头上趴着的小蛇拎了下来,与莲池对视间,手指在小蛇的蛇头上摩挲着。 “本公主喜欢你这副模样,坦诚又背德,收拾些你喜欢的小毒物,准备一下,本公主今晚带你去几个好玩的地方。” 梁崇月声音里像是藏了钩子,能把人的心都勾走。 莲池看不真切殿下不达眼底的笑意,但直觉告诉他,殿下的意思绝不是他想的那样。 “殿下需要多少小兽?” 莲池问了,梁崇月抬眼思索了片刻,面板上的资料再次出现在她面前。 “先装一口袋吧,不够本公主再让人回来取。” 莲池闻言,心里微微庆幸了一番,好在没有轻信殿下话中意思,多想了一层,不然岂不是会被殿下看了笑话。 莲池退下后,梁崇月吃饱喝足,先给自己换了一身防弹里衣,再在外面套了一层黑色劲装。 等她忙活好,莲池已经等在了长生天的一楼,身上的袈裟换下,换成了梁崇月傍晚让人送去的夜行衣。 “这身大小倒是合适,本公主没看错。” 长生天里其余人都退下了,梁崇月看了眼莲池身后背着的口袋,快赶上他半个人那么大了。 “都倒出来给本公主看看,出发之前先筛选一下。” 梁崇月用手指了指一旁已经准备好的两个矮缸,将毒物倒进去,既不怕它们出逃,跑得遍地都是,挑选完之后,又能及时将它们装回去。 莲池听话照做,毒物被倒出来的时候,梁崇月闻到了一股腥臭味,这是这等有毒物身上该有的味道,梁崇月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梁崇月用早就准备好的超长筷子挑选毒物,被她看中的就直接夹到另一个矮缸里去,梁崇月挑的都是蛇和蝎子这样有剧毒,个头又小的。 莲池就候在一旁,静静的等待着殿下挑选。 “你武功如何?本公主记得从前让赤嵘没事就带着你练练武,你学的怎么样?” “虽然比不得赤嵘,但也绝不会拖了殿下后腿。” 莲池在看完殿下挑选的这些毒物之后,就明白这是有人撞到了殿下的刀口上,殿下准备借着这些小兽,杀人于无形了。 听到莲池这样高评价自己,梁崇月有些不确定的抬头看了他一眼: “你明白自己在说什么吗?” 莲池想起从前一身蛇毒,还要被迫练武的日子,再对上殿下不确定的目光,脑中回想起赤嵘那句:你可以出师了。 微笑着朝殿下点了点头。 梁崇月对于赤嵘还是相信的,希望莲池真的不会拖她后腿才好。 梁崇月将挑好的毒物和莲池一起装进了口袋里,至于那些被她挑剩下的,她拿出一个新的口袋,递到莲池面前: “装进去吧,今晚用不到这么多。” 莲池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将一直随身带着的小蛇放到了剩下的矮缸里。 “等回来再装也行,有它在,这些小兽会很乖。” 梁崇月低头瞥了一眼正好落到一条蜈蚣身上的小蛇,蛇身还没有蜈蚣上,但在它落入矮缸的时候,矮缸里原本正在蠕动的毒物们,很快就安静了下来,就像是死了一样,一动不动。 只有那条小蛇探着个头,朝着她吐蛇信子,摇头晃脑的,一点看不出刚才的威慑力。 “它的父母是林子里的蛇王,蛇王在殿下的庄子上管着庄子上的小兽,它最通人性,贫僧就将它带在身边了。” 梁崇月记得过山峰长大能长到三四米长,出征前,她一定要去见识一下蛇王,要是合适,把蛇王带上,就不必带着这些小的了。 “没想到它倒是出身高贵,那就留它守家吧,我们也该出发了。” 梁崇月没有特意选在后半夜的时候,怕的就是时间可能来不及,大相国寺里那个窜托这些蠢货卖国的,她已经让井随泱去解决掉了,今晚她要在出征前把这些卖国贼全都解决掉。 梁崇月身上穿着防弹衣,还有百毒不侵在身,丝毫不怕口袋里那些毒物会伤到自己,直接将口袋扛在肩头,利落的翻过公主府的墙头。 好在这些人都曾经声名显赫过,都住在曲安官道上,也舍得她到处跑了。 第一户,梁崇月就选中了康王府,老东西的位置系统已经传到了她的面板上。 康王府已经入不敷出有段时日了,家中也没有武将子孙,守夜的都是普通家丁,梁崇月轻易的就带着莲池找到了老东西的位置。 听着里面传出的老东西不堪入耳的声音,梁崇月用眼神示意莲池伸手抓个毒物顺着窗户塞进去,直接结束老东西这害人不浅的一生。 莲池早在翻墙进入康王府的时候,就已经猜到殿下想做什么了,他今晚就是殿下挑选小兽时用的那双长筷子,殿下让他做什么,他照做就是。 唯一不同的是,他比筷子有用些,能看懂殿下的暗示,还能吩咐小兽做事。 接收到殿下的意思,莲池毫不犹豫的伸手进入殿下背上背着的口袋里,随机挑选了两条小蛇,对着它吩咐了两句,将它从殿下刚戳烂的窗户塞了进去。 莲池原本还担心自己这特殊的能力让殿下知晓,殿下会对他起疑,直接收回他这条贱命,却不曾想到殿下不仅接受良好,估计很早之前就已经想好要用他这点本事做什么事了。 第465章 配合默契 第465章 配合默契 莲池的速度很快,两人像是默契合作了很多年一样,梁崇月一个眼神,莲池就知道该做什么。 那些小毒物也很给力,两人踏着夜色离开,乘着黎明的红日回来。 回到公主府,梁崇月先去沐浴更衣,把身上沾到的血腥味洗了个干净,等云苓重新给她上好药后,刚到饭厅就看见莲池已经换回了一身僧袍,坐在那里等着她了。 “殿下。” 莲池起身,梁崇月伸手招呼他坐下: “不必拘束,这顿早膳是素的,你都可以吃。” 梁崇月特意让云苓招呼厨司顾及莲池的饮食习惯,要不是快到一月之期,梁崇月今早要进宫去给渣爹复命,她真想好好睡一觉,在出征前养好精神。 “用完膳就回去歇歇,明日本公主陪你去一趟庄子上,见识一下你养的蛇王。” 莲池正在吃饭的手一顿,没想到殿下会突然提及此事。 注意到莲池面上一闪而过的犹豫,梁崇月只当做没看见。 梁崇月看完了他的所有资料,她看人一向很准,莲池此人在这世间了无牵挂,没什么本质上的利益能牵动着他。 除非他真心愿意,不然谁也拿捏不了他。 这些年在大相国寺里生活,本质没变,倒是对于尘世间的事看的更透彻了。 “那两条大蛇生性凶残,难控制,贫僧怕伤了殿下。” 梁崇月早在资料上看到了莲池送到庄子上的那两条大蛇,当初运送的时候,还是那两条大蛇和莲池坐一辆马车,不然平安都怕那两条大蛇突然暴动,逃出马车车厢。 “无妨,本公主远远看着,不去打扰它们,自然不会被它们伤到。” 梁崇月不知道莲池在犹豫什么,但其中肯定是有问题的,她不想浪费时间去追问,莲池不主动交代,她就让系统去查。 “殿下,那两条蛇被那些卖国贼子伤过,见到人就会暴动嗜血,贫僧不一定能控制它们。” 莲池没有说是怎样被伤害,但梁崇月瞧着他紧皱的眉头和眼中明显的抗拒,改变了主意。 “那就算了,一会儿吃完饭你回去休息休息,等到下午我让平安送你去庄子上,昨晚用过的毒物将它们放在庄子上好好养着,你先不用回来了。 同那些庄户人家多说些养毒物的事情,过几日,本公主要带你出远门,亲自去庄子上接你。” 梁崇月没有把出征北伐的事情告知莲池,她要他养的毒物有用,但明显莲池对那些毒物是有真感情的。 希望莲池懂事些,不要让她为难。 “是,殿下,贫僧替那些小兽多谢殿下。” 莲池眸中的抗拒消散,紧皱的眉头也舒展了些,梁崇月闻言也只是微微一笑,等莲池用完早膳离开后,平安将人和毒物送回浮山苑,回来复命。 “你下午送莲池走得时候,暗示一下他,本公主希望他自己主动奉献,逼迫可能会适得其反。” 平安一直等在殿下身边,知道殿下这是什么意思,抬眼间望见殿下背对着自己,正在翻找着什么。 外面的雪已经停了,太阳正好,透过窗户洒进屋里,殿下身上像是镀上一层金光,就像是天上下凡来渡劫的仙女。 梁崇月找出了之前在边关留下的名录,上面都是她承诺要给予重金嘉奖的将士,将名录交到平安手上。 “按照上面的名录和记录的钱财,以向家军嘉奖将士的名义送去,着重强调这是嘉奖,不是抚恤银。” 远在边关的将士们都还没有回来,突然给军属发银子,难免不会叫人觉着将士已经牺牲。 平安接过殿下递来的名录小心收好,明白殿下意思,朝着殿下行了一礼后退了下去。 梁崇月在面前摊开的空白纸张上写着什么,已经写满了的纸张,被她大手一挥又全部划掉。 梁崇月坐在书案前,一连写废了七八张纸,都没写出让自己满意的。 系统走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宿主正在烧纸,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居然这么有面子,能让宿主亲自给他烧纸。 “宿主,外面已经乱了,我刚从咱们府门口走过,都能听到对面的仪亲王府哭嚎声,快比雷响了。” 系统这话明显是夸张了,不过它足不出户地都能听到外面的动静,想来事情是真的大了。 “宿主,咱们这么做真的不会被渣爹发现吗?” 系统对于渣爹的实力还是有些服气的,渣爹不愧是人皇,手眼通天,在大夏就难得能有瞒得过渣爹的事情。 眼看就快要到了原定出征的日子,系统将宿主这些日子的辛苦都看在眼里,实在是不想在这个关头,宿主再因为这种事情,打乱原本的计划。 “放心吧,就算是发现了又如何,本公主为他解决了这么多的卖国贼,处死皇亲国戚的骂名还不用他来担责,渣爹知道了高兴还来不及。” 梁崇月知道这么大的动静肯定瞒不过渣爹的耳目,已经安排好了退路,这些人不会白死,她不能将他们卖国的罪证直接交到渣爹面前,不能昭告天下皇家出了这么多的卖国贼,但隐喻的让渣爹知道还是可以的。 国库已经归她了,从前翻看账目的时候,看着光是每年养着这些闲人就要花费无数金银,梁崇月不是个抠门的人,她对待有用的人就算是犯了死罪都能放开处理,该奖赏的奖赏。 但这些大夏的蛀虫留着唯一的作用就是繁衍下一代,延续他们无能无用的基因。 梁崇月看着系统那双绿豆大的眼睛,看着她时,担心的不得了,笑着上手好好的揉了揉它的大狗头。 “有没有事,一会儿本公主进宫一趟就知道了,以渣爹的本事,应该能在本公主入宫前就查到这件事的源头在哪了。” “小狗,你猜渣爹会不会在本公主面前提及此事?” 梁崇月眼中冷笑不达眼底,系统一时间也摸不准渣爹的想法,渣爹太善变了,对宿主好,又对宿主狠,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什么。 好像有病一样。 第466章 床弩试验 第466章 床弩试验 在入宫之前,梁崇月先去了一趟京郊的狩猎场,五十几台床弩已经造好,摆放整齐,架势上看着就足够震撼了。 这一个月里,梁崇月没少来回跑,查看床弩进度,数据上面她改了两次,这才有了现在这么完美的床弩。 “属下参见公主殿下,床弩已经造好,将士也已经训练完毕,请公主殿下检阅。” 整件事都是严格秘密进行的,梁崇月对面站着一位相貌端正的将领,眼中镇定肃穆,一看就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了。 “开始吧。” 梁崇月站到了一旁看着,系统则是跑到了床弩发出距离的终点,开着旁人看不见的仪器,准备测量这些床弩的数据,和将士们对床弩的熟练程度。 刚才的将领为梁崇月端来的一把凳子,放在地上,梁崇月并未坐下,而是将将士们的准备动作一个个都看了一遍,确保这些将士的准备动作无误,侧目看了一眼一旁候着的将领。 “放!” 随着梁崇月身边将领的一声令下,五十台床弩一齐发出,天边仿佛下起了箭雨。 从床弩发射开始,每一架床弩的数据就已经传到了梁崇月的面板上,这些床弩在建造过程中就已经经过了好几道工序的测量,已经确保无误,才开始的实战测试。 梁崇月翻看了一下这五十架床弩的数据,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错,将士们训练辛苦了,今天让厨司多加些大鱼大肉,本公主出钱,犒赏将士们了。” 今日能出现在这里的都是经过了外祖父肯定的,都是有本事,对向家又忠诚的将士,这几盘子大鱼大肉不算什么。 梁崇月也只是借此表了个态,忠诚的人就算什么都不给,他也愿意拿命效忠你,但有时候该有的态度还是的有的。 “属下代将士们多谢殿下。” 梁崇月笑着摆手,压低声音对着一旁的将领道: “你应该明白这些床弩日后是要送到哪里去的,床弩在哪,今日训练的将士就在哪,不过只是这些人还不够,时间紧,你找些射箭准的,多练练,每一架床弩旁边至少都要有两个将士可以随时顶上去。” 战场上一切都瞬息万变,梁崇月是要用床弩去攻城的,操作床弩的将士们说是敢死队也不为过。 现在一架床弩旁边只有四个能操作的将士还是不够,她要确保就算有牺牲,每架床弩都要坚持到城破的那一刻。 “是,是属下失职,属下即刻去办。” 梁崇月又将这些床弩都检查了一遍,才放心离开京郊的狩猎场。 “宿主,渣爹已经查到咱们头上了。” 梁崇月正靠在马车内壁上闭目养神,一晚上没睡,她现在困得厉害,一会儿还要进宫去给渣爹汇报进度,想想都觉得疲惫。 听到系统的话,梁崇月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无所谓的出声道: “这么快?那算他有本事。” 系统正在翻看着渣爹那边的反应,没想到渣爹在上早朝前就已经知道昨晚宿主都做了什么,只是它才翻到这一幕,这才发觉渣爹已经发现了。 系统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小心翼翼的将此事讲给了宿主听。 梁崇月听完也只是眉头稍稍皱了一下,没一会儿就放松了下来。 “小狗你要输了,信不信渣爹肯定不会在本公主面前提及此事?” 系统有点不相信,渣爹是个善变的男人,一会儿一个主意,说不准就会在宿主面前提一句,观察宿主的反应,不知道宿主怎么这么自信,这是已经摸透渣爹的心思了? 梁崇月听着系统久久不出声,原本闭着的眼眸微微睁开一条缝,看着系统两个绿豆大的眼睛里满是疑惑和不解,比她脸还大的狗爪子无助的挠了挠头。 梁崇月原本也不指望系统能想明白这件事,不过渣爹这速度还真是够快的。 她杀到后面几家的时候,都先用迷药将人给全部迷晕了,才带着莲池进去放蛇的。 “宿主,渣爹的耳目速度实在太快了,要不我去查查,咱们给人解决掉,这样就不用担心会被渣爹发现咱们做的事情了。” 梁崇月闭着眼睛就给系统赏了一个暴扣,小蠢货说话不过脑子。 “这一次本公主已经留下到了证据,就是为了引出皇亲贵族与北境勾结的事情,随便渣爹是查到的早还是晚,他迟早都会知道。” “可若是本公主把渣爹派出来的耳目全部杀了,这就相当于是亲手挖了渣爹的眼睛和耳朵,想向渣爹证明我可以,和想试图谋反是两件事,笨狗。” 系统被宿主一击暴扣短暂打通了任督二脉,一下子就明白了宿主话里的意思,又想到宿主要是按照它说的去做,估计它很快就能回到厂子里陪厂长扯闲篇了。 “所以只要向渣爹证明咱们可以,渣爹就会把皇位给宿主吗?” 系统这话问的天真,梁崇月轻轻摇了摇头,就算是天下人都知道她是渣爹最有能力的孩子,天下人也只会感慨一句,可惜是个公主,不能继承大统。 渣爹在世时打下挥霍不尽的家业,就会选一个能守城的孩子继承皇位。 他不需要会带兵打仗,不需要会小小年纪就研究出利国利民的东西,他不需要会的东西太多,甚至可以是个平庸之辈。 只要他没什么野心,能好好守着祖宗基业,等到后世子孙出生后,选一个同他一样的孩子就够了。 她翻看过这个世界的史书,这一战从羌打到夏,一千多年,真正打文明的皇帝不过六七位,其他一千多年都在防守。 她是在向渣爹证明她可以,有且只有她可以,但她不会天真的把希望寄托在渣爹身上,等她打下北境。 这大夏的江山一半都是她打下来的,她就不信那个时候谁还能从她手上夺走,她打下来的江山。 就算是她拱手相让,她那些无能的弟弟们,也拿不稳当。 第467章 死得不冤 第467章 死得不冤 养心殿内齐德元正在吩咐着小太监们打扫刚被鲜血染红的大殿,哪怕已经在熏香了,这股血腥味一时间还是难以散去。 “掌令大人,下回手轻些,这血肉粘到一起不好处理,容易污了陛下的眼。” 齐德元看着好不容易打扫干净的大殿,捏着鼻子甩了甩了空气里的血腥味。 自从一同挨过打之后,齐德元自认为和掌令多了一份共患难的情谊,不自觉的就朝着掌令抱怨了一句。 暗一正擦着软甲上的血迹,听到齐德元的话,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齐德元,只留下一句: “公主殿下一会儿就到,有什么不该说的,齐公公别忘了。” 说完后,暗一头也不回的追着陛下离开的脚步进到了内殿。 齐德元上下打量了一圈养心殿的外殿,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切,瑟缩了一下身体,赶紧又让人加了两座香炉,一起熏,争取在公主殿下到之前,将外殿的血腥味全都熏个干净。 养心殿内,梁湛正在烧着床弩的图纸,暗一从外面走进来,见到这一幕,上前接过陛下手中快要烧完的图纸,继续烧了起来。 “都处理好了?” 陛下威严的声音从上首的位置传来,暗一将最后一点图纸全数烧干净后,将香炉盖上,朝着陛下道: “全都处理好了,军中内鬼也已经全部铲除干净。” 梁湛坐在龙椅上,面容冷峻,双眸凝视远方,犀利的目光似能穿透重重宫墙,看到万里山河的每一寸土地。 殿外,雪停了之后,宫里的积雪除了个别特意保留的景致外,其他地方已经尽数打扫干净,阳光洒在宫殿的琉璃瓦上,折射出耀眼的光,透过窗户也照了进来。 梁湛静静的坐着,整个天下仿佛都在他的一念之间。 军中出现了奸细,将公主殿下的武器制造图偷出,若不是公主殿下及时察觉,此时那杀伤力极强的武器制造图就已经在送去北境的路上了。 暗一感觉到陛下动怒,候在陛下身边,学着齐德元平日的样子,调整呼吸,将存在感降到最低,快和一旁的柱子融为一体了。 “暗一。” “属下在。” 梁湛眼前重现今早养心殿内发生了一切,京城里的皇亲国戚一夜之间死了小半,动作干净,一点线索都未曾留下。 暗一带着仵作去查的时候,尸体已经黑的发紫了,只有脖子上有两个蛇留下的小洞。 一晚上来不及死的,名单也已经送到了他跟前,现在还在他手边。 “你觉得这件事是谁做的?” 暗一心里已经有了猜想,此事能做的这样滴水不漏,整个大夏也就只有公主殿下了。 “属下愚笨,应当是公主殿下。” 听到暗一这样谦虚,梁湛脸上终于有了点笑模样,侧目白了他一眼: “你若是愚笨,朕养的那些大臣岂不都是猪了?” 今日早朝上,死人的事情就已经传了出去,那些猪还一个劲的东扯西扯,难怪崇月总说他们无用,考取了功名,到了朝堂上多半也是吃干饭的。 暗一是四方台掌令,独属于大夏皇帝一人,朝堂之上文武百官,都是历代皇帝钦定的,暗一不好在此时接话。 见暗一又成了个哑巴,梁湛也没了继续调侃的兴致。 “即将出征,亏得她还有心思解决京城里的这些麻烦,朕听说向家那个不学无术的老四,最近在找能解蛊毒的人,四方台不是养了七八个嘛?送六个过去给他。” 梁湛说完,将手边的那份名录随意的扔到了暗一面前,翻开第一本奏折,看了起来。 “六个会不会太多了,先帝爷在世时下旨诛杀所有苗疆族人,四方台养着的那八个,还是陛下您当初秘密救下的,现在就算是把大夏翻个底朝天,也未必还能再短时间内找到一个能解蛊毒的人了。” 公主殿下冰雪聪明,一下子六个,肯定会怀疑的。 暗一手上现在还有那些死人留下的血腥味,公主殿下一个月不到的时间里,做了太多事情,这些人就算是把怀疑名单送到四方台,四方台都要查上一个月不止。 公主殿下能这么快确定名单,手底下肯定养着一批能力出众,做事干练的。 突然送人过去,哪怕是借着向家的手,殿下若是怀疑起来,直接杀了也不是不可能。 养能人不易,杀人却简单。 “你什么时候也这样瞻前顾后的?崇月的疑心病比朕都严重,送一个和送六个又有什么区别?” 梁湛刚看了一封废话啰嗦的奏折,刚下去的火气又涨了上来,直接把奏折扔到了暗一脸上。 “以后少和齐德元混在一起,这个人算进名录里,一会儿去他家给他杀了。” 暗一伸手拿下扔到脸上的奏折,奏折已经散开,暗一随意看了一眼,一眼过去,满眼都是辞藻堆叠,字倒是好看,有用的事情一件没有。 暗一在心里为这人点了一盏蜡烛,平日里陛下或许还能忍耐,今日陛下震怒,他也是赶上好时候了。 暗一正准备将奏折合上,看见最后落笔处的留名——詹事府少詹师刘石。 此人也在那日跪养心殿前强逼公主殿下和亲的队伍里,那就死得不冤了。 “属下即刻去办。” 暗一收拾好东西,将陛下刚扔过来的名录丢到了香炉里烧了个干净,正巧刚出养心殿就撞见公主殿下进来。 “属下参见公主殿下,外殿正在打扫,还请殿下从侧边入内殿。” 梁崇月看了眼身前朝着自己行礼的面具男,能在渣爹的养心殿里这样通行的,只有渣爹的贴身暗卫暗一一人。 而且刚才这人是直接从外殿走出的,看来这外殿里的东西只是不能让她看见罢了。 “多谢掌令告知。” 梁崇月绕过暗一,从侧边小道进了内殿,她鼻子一向灵敏,刚在养心殿外面的时候就闻到了刺鼻的龙涎香味道。 暗一越是让她走小路,她刚才就越是留心了一番,这股浓烈的龙涎香里还有淡淡的血腥味。 不仔细闻,还真注意不到,好在梁崇月嗅觉灵敏。 梁崇月伸手拍了拍一旁系统的狗头,不必多言,十六年的相处,系统已经明白。 第468章 堕了吗重新上线 第468章 堕了吗重新上线 梁崇月带着系统到了内殿门外,系统自觉地跟了进去,站在门口的位置就不动了,宿主要进去接收渣爹比翻书还快的变脸,它只是条狗,它就不用跟进去受这个罪了。 梁崇月绕过屏风,看着地上又多了好几本奏折,一看就知道是渣爹不高兴了扔下来的。 “儿臣参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 渣爹正在批阅奏折,连抬头看她一眼的时间都没有。 梁崇月将奏折捡起来,放到一旁,渣爹在忙,她就选了本书坐在一旁看。 等到渣爹忙完,将手上毛笔放下,梁崇月才起身走到殿中。 “五十架床弩已经造好,将士们也都已经训练好了,父皇可要陪着儿臣一同去狩猎场看看?” 梁湛视线扫了一下崇月眼下的乌青,不知道是忙了几个晚上了,比刚从边关回来的时候,看着还要严重。 “不必了,朕信得过你,你最近也辛苦了,去看了你母后,就早些回去休息吧,养精蓄锐,后日一早,来上早朝。” “是,儿臣遵旨。” 梁崇月没和渣爹聊上两句就从内殿出来了,系统正百无聊赖的翻看着资料,看看养心殿大清早的在看什么,刚看了个开头没多久,就看见宿主出来了。 “宿主今天怎么这么快啊?我好像都没听到渣爹说话的声音诶。” 系统八卦的探头探脑,想透过屏风看看渣爹在干什么,被梁崇月一把拉走。 “渣爹估计是真的忙,小狗你输了,渣爹没有提到那些死人。” 系统看着宿主上挑的眉眼,好久没看见宿主这样活泼的一面了。 “输了就输了呗,咱们又没定筹码。” 系统知道宿主不喜欢与人对赌,这么多年也没见宿主和它赌过几回。 梁崇月带着系统走在已经铲过积雪的宫道上,呼吸间都是冷冽的寒气。 “宿主,咱们能留在宫里吃午膳吗?不然下一次再想吃道母后小厨房里的膳食就不知道是多久以后的事情了。” 系统一想到小厨房里做的好吃的,口水就不自觉的顺着嘴角流下。 “好,午膳前把该查的查完,不然你肯定偷懒。” 系统一吃饱就懒得动弹,不在吃饭前干完活,等它吃完饭,只要不是太紧急的事情,都要等上几个时辰,它才能开始干活。 一人一狗走到翊坤宫外的时候,梁崇月正巧碰见春香姑姑往外走,见到她来,连忙给她行礼: “奴婢参见公主殿下,娘娘去了春和宫,宫中嫔妃小产了,娘娘估摸要午膳前才能回来。” 宫里的女人保不住孩子的事情不算稀奇,梁崇月微微颔首,让春香姑姑离开。 带着系统踏入了翊坤宫的那一刻,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气,不似寻常花香,像是香料的味道。 “先别查渣爹的事了,去查查看母后这一个月都在忙什么,这翊坤宫的香料味是从哪里来的。” 系统闻言,猛吸了两下鼻子,都没闻到宿主说的香料味是个什么味。 这经过改善过的感官还真是厉害,比狗都强。 梁崇月没有去主殿,而是回了自己的偏殿,一晚上没睡觉,直接躺下就睡着了。 等到梁崇月一觉睡醒,母后正坐在她的床头,满脸慈爱的注视着她。 “醒了,可是最近太累了,母后瞧着你都憔悴了。” 母后的手在梁崇月的脸上轻轻扫过,将她额前落下的碎发抚了上去。 梁崇月笑着冲母后摇了摇头: “不累,儿臣就是想母后了。” 梁崇月钻进母后怀里,母后身上没有香料的味道,还是熟悉的馨香,回回闻着就让她安心。 但那股香料一定是在翊坤宫里,母后有一后院的鲜花,翊坤宫里从母后怀上她开始就停了所有香料,时隔十六年,居然有香料出现在翊坤宫,其中肯定有古怪。 梁崇月在母后怀里,一双眼睛却看向了系统,见系统神色不太自然的样子,心里一沉,还没等她有更多的反应,面板就出现在了她眼前。 看着上面出现的最近这一个月母后下令打掉的皇嗣,小的还在肚子里刚满两个月,有孕的嫔妃还未上报孩子就没了。 大的那个已经满十三岁了,在御花园里贪玩,一脚踩到没清理干净的积雪上,摔倒之后,脑袋磕到了石头上,没救回来。 一个月打两个,这比独孤氏当年还要厉害,按照母后这样的打胎速度下去,她北伐回来,渣爹应该除了她以外就再也没有活着的孩子了吧。 梁崇月被母后抱在怀里,定定的看着面板上的资料,虽然翊坤宫里的这股香料她还没看到用处,但大抵也猜到是干什么用的了。 梁崇月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她知道母后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但这件事十分危险,渣爹也不是傻子。 母后从前从未伤害过皇嗣,这一次两次怀疑不到母后身上,可时日长了,皇嗣一个接着一个的死,渣爹要真的只是当她做棋子,母后在宫里的生活一定不会好过的。 “母后。” 向华月正抱着女儿,感受着母女二人的温馨时刻,听到崇月唤她,下意识的轻嗯一声回应。 梁崇月纠结了一会儿措辞,还是决定和母后直接说了。 “儿臣从未将皇弟们视作对手,母后也不必为了此事费心劳神,儿臣能处理好这一切,母后只需在宫里等着儿臣的好消息就好。” 向华月抱着崇月的手一僵,没想到崇月竟然这么快就知道了此事,李瑾明明做的毫无破绽,就连陛下也没查出什么来。 “母后,儿臣已经知道了,父皇那里就不会远了,不过父皇近日事多,没有深究,这样冒险的事情,儿臣不希望母后再做。” 梁崇月怕母后再冒险,又在后面加了一句。 “母后是儿臣最大的杀手锏,儿臣更希望永远都不会有用到的那一天。” 第469章 从源头打胎 第469章 从源头打胎 和母后聊完后,梁崇月起床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亲手解决了春香姑姑刚制好的香料。 只有一小盒香料,但哪怕隔着十几层包裹,梁崇月都闻到那股惑人的香味了。 梁崇月险些被这香味迷住,忍不住想要再多闻几下,好在被春香姑姑及时制止。 “殿下,这香料狠厉,多闻便会......不孕,殿下小心。” 春香姑姑说这话的时候,想起公主殿下还未经人事,面上闪过一丝尴尬。 小小的包裹,梁崇月一只手就能拿下,却不曾想里面的东西这么厉害。 “若是男子闻多了呢?效果也一样吗?” 梁崇月好奇的同时,在看见春香姑姑点头时的坚定,心里已经有了新主意。 一个个打多累得慌,要打就该从头打起,渣爹要是不孕了,这后宫里就不可能再有正统皇嗣出生了。 “行了,这东西本公主收下了,往后的翊坤宫里不准再研制这些东西。” 梁崇月第一次对春香姑姑冷了脸,等她出征之后,远在千里之外,就算是知道宫里出了事,她也赶不回来了。 梁崇月接着放进怀里的动作,把香料放到了背包里。 “系统去研究一下这个,本公主闻着味道和龙涎香有几分相近,看看能不能改进一下,将它和龙涎香融合到一起,效果差点也无所谓。” 系统收到消息,虽然不懂宿主要做什么,但一刻也没有耽误,直接就开始研究了起来。 梁崇月陪着母后用完午膳,系统那里新的龙涎香就已经研究出来了。 “宿主,这里面可都是不孕不育良药啊,你要给渣爹用吗?” 大夏只有渣爹能用龙涎香,系统就算是再傻,也看出来宿主想要做什么了。 “闻起来不会被察觉吧?” 梁崇月看了眼背包里经过改良之后的龙涎香,就连外形上都极其相近,若真是混到一起,就连她也分辨不了真假。 “宿主放心,闻是闻不出来的,但要是送到太医院里细细研究的话,就不知道太医院里的太医有没有这个本事发现了。” 所有事情都有风险,梁崇月从来都不是会因为一点风险就退缩的人。 “行了,你也辛苦了,你在这里再玩会儿,一会儿本公主来接你回府。” 系统是真的担心今日之后,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吃到母后宫里的膳食,肚子已经撑起来了,还舍不得停下。 系统不是寻常的狗,撑不死它,梁崇月也就没再管它,而是转身去找了李瑾。 将系统刚研究出来的龙涎香交到李瑾手上: “父皇的龙涎香都是内务府送到养心殿的,内务府的总管太监是母后的人,劳烦李瑾公公将这东西一并放进去。” 李瑾站在偏殿内,伸手接过公主殿下递来的小盒子,盒子做工精细,上面镶嵌了一颗硕大的红宝石,一看就是宫里贵人所用的东西。 “殿下放心,奴才今晚就去办。” 梁崇月抬眸看着李瑾面色凝重,像是抱着送死的决心一般,伸手在李瑾的肩头拍了拍: “放心这不是什么毒药,只不过是闻了之后再也生育不了罢了,这里面的量很少,最多烧上三天就烧完了,这三日尽量不要让母后靠近养心殿,不过此事不可让母后知道,免得母后担心。” 李瑾闻言,立马将那小盒子拿起来,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果真和养心殿里常燃着的龙涎香一个味道。 “奴才明白了,殿下放心。” 李瑾离开后,梁崇月带着系统和母后道别后,从午门出了皇宫。 系统把头搭在马车的窗户上,看着越来越远的城墙,还有那扇朱红色的大门,嘀嘀咕咕道: “下一次再回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了,刚才春香姑姑还摸了我的头,说等我下次来的时候,给我煮好吃的水晶凉圆,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味道,说是从南边刚传来的,不知道好不好吃......” 系统一路嘀嘀咕咕,梁崇月没有打断,听了一路,直到到了家门口,系统才停下那张嘴。 马车直接停到了长生天的门口,梁崇月下了马车,就看见刚从长生天里走出来的小舅舅。 今日虽然雪停,外头的风却大得很,小舅舅连披风都没披,梁崇月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加快脚步朝着小舅舅走去。 “小舅舅快些进去,外头冷。” 向华阳话还没说完,就被崇月拽着回到了长生天。 长生天里一直烧着地龙,比起外头暖和了不止一点半点。 梁崇月站在门边上,解下了身上的披风,让云苓挂到一旁的架子上。 “草民参见公主殿下。” 梁崇月上前将小舅舅扶起,云苓又上了一壶牛乳茶后,自觉的退了下去。 “我们是一家人,小舅舅不必多礼。” 梁崇月端起茶盏喝了两口,热茶水下肚,梁崇月才感觉身上暖和起来了。 “小舅舅今日前来,可是找到了能解蛊毒之人?” “是,原本是只找到了两个,却不曾想,陛下让人给我送了六个过来,一共八人,现在已经安置好了,随时听你调遣。” 梁崇月英气的眉头微皱,没想到这件事还会和渣爹有关系。 “小舅舅如何得知那六个是父皇送的,是父皇派着宫里的太监送上门的?” 向华阳就猜到崇月会这样问,将怀里捂了一路的卷轴拿出来,摊开在桌面上,将那六个人的身份信息一一指给崇月看。 “先帝下旨追杀苗疆后人的时候,陛下曾经秘密救下了八人,陛下当年还只是宝亲王,还没有现在的手眼通天,这件事被向家查到了,隐瞒了下来。 这六个人的信息完全对得上,一定是陛下知道我在寻人,特意送来的。” 梁崇月的视线在这六个人的信息上扫过,能解蛊毒的只有苗疆后人,当年已经被杀得所剩无几了,想找起来确实费劲。 梁崇月没想到小舅舅竟然能找到两个,渣爹还给她送了六个过来。 这下她是不怕面对北境那个擅长蛊毒的高手了,但渣爹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一夜之间杀了那么多的皇亲国戚,现在整个京城百姓都惶恐不安,今日早朝上,还有人因为这件事争执起来,渣爹该生气才对,不该此时给她送人啊。 第470章 看不透就直接明牌 第470章 看不透就直接明牌 梁崇月的手指在桌子上毫无规律的敲击着,她越发看不透渣爹了。 “小舅舅可能确定那八个人没有问题吗?” 不是梁崇月不愿意相信小舅舅,实在是这世上人心难测,她不得不多想一层。 向华阳闻言,并未恼怒,而是正了正神色,同崇月保证道: “陛下送来的那六个定当不会有问题,至于舅舅派人找到的那两个,舅舅在外面的产业你也知道,想找人不是难事,那两人已经过了舅舅这一关,后面你若是发现问题,直接杀了也无妨。” 能解蛊毒的人找起来确实费劲,却也不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于向华阳和整个向家而言,已经没有什么比崇月更加重要的人和事了。 有小舅舅这句话,梁崇月就明白了: “崇月多谢小舅舅,辛苦小舅舅将安置的地址留下,崇月一会儿派人去接来。” 梁崇月正准备起身为小舅舅研墨,就见小舅舅从袖子里抽出一张纸条,放到了桌子上。 “地址在里面,最好晚上去,最近晚上不太平,晚上没人敢上街。” 向华阳说完这句话,同崇月对视时,眸光流转间,两人已经心照不宣,却都没有提及,旁人或许不知,但崇月昨晚做的事情,向家是已经知道了。 崇月做事有规矩,向家不会借机约束,只会守在她身后,为她解决那些难缠的家伙。 梁崇月为小舅舅斟茶,同小舅舅又闲聊了一会儿,才送小舅舅离开。 小舅舅离开后,梁崇月一刻也没停歇,想试那些人的本事,就得找个中了蛊毒的人来。 梁崇月仰躺在贵妃榻上,手里把玩着渣爹送给她的手捻,这两个月将她的皮肤又养回了从前的白皙塞雪,把玩玉捻的时候,比那清透的玉还要惹眼。 云苓一进来就撞见这副场景,公主殿下一只手垫在头下,另一只手里拎着平日里最喜欢的手捻,在眼前悠悠的晃着。 外头照进来的阳光透过清透的玉照进殿中,殿下那双深邃的眸子正盯着转动的玉石看得出神,让人不忍打扰这样美的一幅景。 “云苓,让平安带着本公主的腰牌去牢房里提八个犯了死罪的囚犯,直接带回府里,本公主有用。” 云苓闻言,一双清秀澄澈的眼睛都瞪大了: “殿下,去牢房提犯了死罪的囚犯,恐怕光是靠您的腰牌还不够吧,这样一来,陛下就知道了啊,会不会太冒险了些。” 梁崇月已经想清楚了,渣爹早就知道了,还一味放纵着她,那她何不放开手脚来干,总共在这京城也待不了几天了。 她主动让渣爹知道的,和渣爹查到的,同一件事,两个概念。 “无妨,牢房不给提人,就让他们去请示父皇,父皇会应许的。” 云苓见劝不动殿下,就住了口,殿下心思缜密,想来这件事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后才做出的决定。 “是,奴婢这就去办。” 梁崇月继续躺在贵妃榻上,玩着手里玉捻,光影折射间,五彩的光影碎片时不时的落在她的脸上,还没玩多久,系统就从外面带着一身寒气走了进来。 “宿主你找我直接连线不就好了吗?我刚和鸢尾姐姐玩起来,雪人还没堆起来呢。” 系统的声音里带着些许幽怨,梁崇月侧目看去,看见它头顶上还顶着雪花,还未处理干净,想必收到她的传呼就赶回来了。 “进来歇一会,你不怕冷,鸢尾身体单薄,扛不住一直在外面陪着你玩。” 梁崇月说完后,就起身朝着书案走去,留下系统一脸愧疚的站在原地,不知道是对谁愧疚了。 梁崇月自己研墨,手里的狼毫拿在手上,犹豫了良久,才开始下笔。 一封书信,梁崇月写了很久才写完,系统长得高大,站在宿主身边就能看见宿主在写什么。 系统的眉头已经快要皱在一起了,眼神里满是对宿主的担忧和心疼。 “现在写这个会不会太早了啊,宿主,咱们还没上战场呢,你就这么悲观不好,要不和我出去玩玩雪吧,我怕你想着想着把脑子想坏了。” 系统想和宿主贴贴,就看见从自己头上的雪化了滴落的水珠,险些滴到宿主身上,连忙往后面退了两步。 梁崇月将刚写好的书信拿起来,仔细看了看,确保没有遗漏什么之后,才将书信折叠好,放进信封,收到空间里。 开始准备写下一封。 刚才那封是写给外祖父的,她将自己出征后,可能会发生的事情都想了一遍,怎么解决也都想好了,虽然可能不是万全之策,但事情要是真的发生了,也能顶上一阵子。 现在这封是留给母后的,梁崇月写得很快,基本上是想到什么就写了什么,把想对母后说的话都写了下来。 洋洋洒洒十几张信纸都写完了,梁崇月还觉得不够,她有很多话想对母后说,北伐她什么都不担心,她不怕输,也不怕死,唯一担心的就是母后。 系统见到宿主停笔,自己头上的水也滴干净了,干嘛用手顶了顶宿主的手。 “别担心了,本系统留下来保护母后,一定不让母后受到一点伤害。” 系统已经想好了,渣爹要是犯浑,它就冲上去咬死渣爹,反正大不了就是这个世界崩坏,它只是个系统,一串数据,它在意的人都不在了,它就什么都不在乎了。 梁崇月转过头来静静的看着系统,她真的将系统养的很好,后腿直立站起来的话,比她养的那些汗血宝马还要高。 “别忘了本公主留给你的任务,任务完成再进宫保护母后。” 梁崇月将写好的信封收进背包,还特意做好了标记,就怕系统一着急拿错了。 最后一封,是给渣爹的,同给母后的信一样,梁崇月没有太多犹豫,有些话一直在她心里,不过是借着这个机会都说出来罢了。 第471章 江郁 第471章 江郁 养心殿内,暗一刚进来就看见陛下正在写着什么,安静的捡起被扔到地上的奏折,折好,放到一旁。 梁湛抬头看了他一眼,收回了视线,等到将手里东西写完,折好放入一旁摞起的书本夹层里,才将视线重新落到暗一身上。 “这么快就回来了,事情都办完了?” 暗一手里还拿着陛下刚让他去调令二十万铁骑的圣旨,大步走到殿中,将刑部刚送到殿前的请示折子放到龙案上。 “公主殿下派人去刑部大牢里提了八个犯了死罪的犯人,刑部关押的都是犯了罪的官员,现在没有犯了死罪的囚犯,不知道该怎么办,上奏请示陛下。” 梁湛将折子大致看了看,想到崇月要做什么,现在倒是知道不瞒着他了,梁湛眼底带着满意的笑,将奏折随手合上,放到了一旁: “找八个罪不可赦的,充作犯了死罪的囚犯给崇月送去,往后公主再有这样的要求,不必再来请示朕了,一切按照公主的要求办。” “是,属下明白。” 暗一将那道调令二十万铁骑的圣旨揣好,出了养心殿,朝着还等在外头的刑部侍郎走去。 “陛下有旨,选八个罪不可赦的充作犯了死罪的犯人,给殿下送去,速度要快,不可误了殿下的事,不过也不可声张。” 刑部侍郎这还是第一次听到四方台的掌令大人说这么多话,点头如捣药,心中对于这八人的人选已经有了数。 暗一还要去给公主殿下调二十万铁骑连夜赶回京城,见刑部侍郎还站在原地不走,眉头不耐的皱起,不过被面具隔着,旁人也看不到。 “刑部侍郎还有别的事?” “没有没有。” 刑部侍郎听到掌令大人的声音冷了下来,心头一紧,赶忙摆手否认,心里在想是哪里做的不到位,得罪了掌令大人。 “那还不走?想让殿下等多久?” 虽然隔着面具,刑部侍郎也看出掌令大人眼中的不耐了,立马朝着掌令大人躬身行礼,转身快步离开了养心殿,朝着宫外的方向走去。 暗一伸手捏了捏怀里的圣旨,一个飞身当着养心殿外候着的宫人的面,上了养心殿的屋顶,一路飞檐走壁,朝着午门而去。 一路上惊动了不少宫中守卫,再确认了是掌令大人后,才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上。 梁崇月在收到刑部送来的那八个人的时候已经临近傍晚了,夕阳西斜,大片金红色的阳光洒在长生天外围的湖面上,波光粼粼,满湖的金色。 梁崇月带着井随泱去了小舅舅给的地址,是西城的一座四合院,不算大,平安已经将那八名死刑犯关到了一起。 梁崇月刚走到主屋,那八名能解蛊毒的苗疆后人就齐齐跪下,朝着梁崇月磕头行礼。 “草民参见公主殿下,殿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梁崇月在上首的位置坐下,这八个里面六个都是渣爹给的,再加上梁崇月也未曾隐瞒身份,这些人现在瞧着都是恭敬的。 “都抬起头来,给本公主看看。” 梁崇月的目光在这八个人身上扫过,一眼就对上了其中一人的身份,果真和资料上显示的一样相貌英俊非凡,虽然垂着眼眸,但浓密卷翘的睫毛仍在眼睑处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 鼻梁高挺,薄唇微抿,带着几分冷峻的弧度,一袭月白色的长袍跪在那里,背脊挺直,身姿修长,宛如从画里走出来的谪仙,比梁崇月第一次见井随泱的时候还要惊艳。 可惜这浑身上下散发着疏离的气息,梁崇月居高临下看着他的时候,他也正好微抬眼眸,与梁崇月的目光对视上后,就再未移开视线。 梁崇月喜欢他的眼睛,比井随泱的要更深邃狭长,像是藏了很多旁人不知道的秘密在里面。 “咳咳。” 井随泱就站在殿下身边,实在是看不下去这个比女人还要妖艳三分的男人,装的什么清冷孤傲,还不是看见殿下之后就移不开眼睛了。 井随泱这一年跟在殿下身边,也成长了很多,尤其是殿下不在的这四个月,看到了祁聿离开后,良方的状态,也想明白了很多事,心性可谓是一夜成熟。 对于这样的男人最是不屑,哼,装货。 梁崇月听出井随泱的不开心,到底是自己身边的“老人”了,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梁崇月主动移开了视线,目光将跪在她面前的八个人一一看过后,从早就准备好的木头盒子里拿出八颗毒药丸放到桌子上。 “诸位既然知道本公主身份,就该明白本公主找你们所为何事,本公主心性多疑,劳烦诸位先服下毒药,以表诚心,不过若是有谁不愿意,可以现在就起身离开,本公主绝不阻拦。” 梁崇月的声音像是潺潺的涓流,却在每一个字里都透着毒。 梁崇月才刚和这些人见面,系统那里还感知不到他们的好感度,所以用毒控制他们是最好的选择。 梁崇月话音刚落,刚才同她对视的美少年就第一个起身,拿起最靠近她的那颗毒药送到了嘴里。 毒药入口就化,美少年还是跪到了梁崇月面前,微微仰头,薄唇轻起,缓缓张开,向梁崇月展示完了毒药在嘴里化掉的全过程。 一旁候着的井随泱看着这一切的眸子越发黑了起来。 “很乖啊,你先去一旁坐着等吧,地上凉。” 梁崇月的声音温柔似水,江郁闻言,却明显一愣,没想到自己都这样主动了,眼前人竟然对他会是这个态度。 虽然听着是关心的话,但总觉得还不够,不该这样才对。 刚才不是还盯着他的眼睛看着出神吗? 眼看现下没有机会,江郁调整好情绪,垂下眼睛,做出乖顺模样,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下一个。” 井随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梁崇月留意到江郁对情绪把控的速度,心里对江郁的警惕更重了。 梁崇月最近忙的连觉都没空睡,更别提男人了,来路不明的,梁崇月根本不敢让他们近身。 食色性也,但在梁崇月这里安全第一。 第472章 花瓶美人 第472章 花瓶美人 服用毒药的过程很顺利,没有一个被吓退,转身离开的,毒药起效还需要时间,梁崇月将木头盒子里剩下的蛊毒交到井随泱手上。 “小心些,别伤到自己。” 里面的蛊毒都是梁崇月花了气运在系统商城里面买到的,梁崇月买到手之后,就没管过,只在来的路上和井随泱大致交代了几句。 她相信井随泱不是笨蛋,明白这东西该怎么用。 井随泱听到公主殿下关心自己,头昂得像只斗胜的公鸡,捧着木头盒子从江郁面前走过。 江郁此时可没空理会这些,往常他肯定对此不屑一顾,如今他刚服下的毒药起效了,痛感从腹部传至四肢百骸,要不是他定力好,现在已经跪下求公主赐解药了。 江郁是第一个服用毒药的人,发作也是最快的,他已经忍了有一会儿了,身后坐着的定力不如他的,已经有人开始求公主殿下赐解药了。 梁崇月一向是不愿意过多为难自己人的,有人要,她就愿意将解药拿出来。 毕竟这解药也只能管一个月的,过了这一个月,这些人现在感受到的痛苦就会翻倍,除非提前服下新一轮的解药,不然没几个人能扛过第二轮的。 上一个扛过这毒药的,现在还在她公主府的暗牢里关着呢,不知道现在如何了。 井随泱不在,梁崇月的目光自然的就落到了江郁身上,除了他以外的七个人都向她要了解药,就他还在苦苦支撑。 梁崇月看着他打开自己随身带着的药箱,里面是数不清的琉璃盏,每个盏里都装着很多蛇鼠虫蚁,梁崇月视力好,还能看见这里面还有残肢,是这些毒物相互撕咬吃剩下的同类。 梁崇月见状虽然不怕,但仍然觉得恶心,彻底失去了对江郁的兴趣。 江郁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只是打开药箱,后果竟然这么严重。 往后知晓了,更是后悔莫及,只能站在大夏和北境交界处,荒凉的雪地里暗自失落懊悔。 只见江郁打开装了各种蚂蚁的琉璃盏,将自己的手放了进去,那些蚂蚁瞬间蜂拥而上,几乎瞬间,江郁的手就被无数蚂蚁爬满,变成了黑色。 瞧着江郁脸上痛苦的表情缓和了几分,一旁已经服用了解药的苗疆后人们,一边观察江郁的情况,一边留意着公主殿下的神情如何。 梁崇月倒是不着急,渣爹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给她上过一课,想要看上的鹰臣服,就要有比他还多十倍百倍的耐心,鹰不熬不乖的。 梁崇月手向下一垂,手腕上的手捻滑到手心,有一下没一下的把玩着,静静欣赏着江郁的坚持。 江郁面色惨白,刚才还粉色的唇瓣已经被咬的毫无血色,额前的汗如雨下,青筋暴起,浅茶色的瞳孔越发红了起来。 最后少年人坚韧的心性最后还是没扛过自己亲手选择的毒药。 “这是解药,别把身体熬坏了。” 梁崇月将早就准备好的解药放到桌子上,面上挂着的还是那张维持了十六年的笑脸。 最是明媚动人,叫人见之难忘。 梁崇月已经给了台阶,她不喜欢太过固执的人,不懂变通,就是蠢。 同江郁一起被送来的几人都在一旁劝着,见江郁拿起解药吃了下去,几人连忙帮着江郁将那开着的琉璃盏重新合上。 别的不说,江郁养蛊倒是有一手,那爬满了他整只手的蚂蚁能在他抽手离开琉璃盏的时候,全都回到盏内,一个都没跑掉。 梁崇月不知道其他几人能力如何,现在倒是更加期待了。 井随泱在日落前的最后一缕夕阳下走了进来,梁崇月与他对视一眼,起身,朝着外面走去,走到门槛处的时候停下,并未回头,直接开口道: “诸位已经向本公主表明了诚心,接下来就向本公主展现一下诸位实力吧。” 梁崇月说完就抬脚迈过门槛,朝着四合院西边的屋子走去。 余下七人,拿着各自的药箱,抬脚跟了上去。 江郁刚才压制体内毒素耗费了太多体力,靠在椅子上歇了一会儿,看着公主殿下远去的袅娜背影陷入短暂沉思,等到体力恢复了些,背起收拾好的药箱,跟了上去。 江郁到的时候,其余七人都已经选完了要解毒的对象,只剩下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全身经脉已经变成黑色,无力的靠坐在角落里,嘴巴长得大大的,瞧着还是喘不上气。 “你来晚了,只剩那位了。” 梁崇月朝着老头的方向抬手,为江郁指明了方向。 其他同江郁一起是被陛下送来的人里,有人愧疚的抬头与江郁致歉,有人则无奈的直接转过视线。 他们都是被陛下送来的,虽然不知道公主殿下找他们这些苗疆后人到底是为了什么,但他们若是连眼前这些考验都过不了,被送了回去,在四方台就彻底活不下去了。 四方台不养废物,他们也别无选择。 梁崇月坐在不远处静静观察着这一切,江郁好像又回到了刚见面时的清冷出尘,刚经历过一场煎熬,充血的眼睛在慢慢恢复,眉峰微蹙,那精致的面容有了一丝裂痕般的脆弱感。 高挺的鼻梁下,薄唇略显苍白,轻轻抿着,带着隐忍和哀伤。 梁崇月正在欣赏美人身上的破碎感,美人忽然回头与她对视,浅茶色的眼睛里满是委屈和落寞。 梁崇月还是一如既往的保持着脸上的笑,朝着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她喜欢美人不错,但美人也分很多种,若江郁只是个花瓶,她会毫不犹豫的把人送回去。 她身边最不缺的就是漂亮美人,一个除了漂亮其他一无是处的花瓶美人,适合进后宫,不适合现在出现在她身边。 没有等到自己想看见的回应,江郁的心情更加烦躁了些,转头看向瑟缩在墙角的老头时,背对着殿下,脸上直接没了刚才那股虚弱劲,眉眼多出了几分不耐。 第473章 肃穆萧条 第473章 肃穆萧条 小舅舅送来的人倒是没叫梁崇月失望,就连那个眼看着就快要死了的老头都被江郁救了回来。 不过江郁救人的方式与旁的苗疆后人大有不同,旁人都是将可以引出蛊虫的草药放置囚犯口中,慢慢将其引出。 唯有江郁上来就拿出一条足有梁崇月小指粗的小蛇,逼迫半边身体都已经进到鬼门关的老头整个吞下去。 随后就开始在老头的胳膊上划口子,漆黑的血顺着一道道伤口流下,直到血液渐渐正常,一个指甲盖大小的蛊虫被身后紧追不舍的小蛇逼着从划开的口子里钻了出来。 屋子里这些都是犯了罪的官员,这些年养尊处优的,身体不算差,老头的脸色也渐渐恢复了正常。 “殿下,草民已经成功取出蛊虫。” 江郁放出来的那条小蛇主动钻回了琉璃盏中,被赶出来的蛊虫竟然乖巧的躺在江郁的手心里,就连最吓人的尖牙都收了起来。 梁崇月赞赏的看了他一眼,手段虽然狠辣,但却是最快取出蛊虫的人,梁崇月的视线朝着江郁身后的老头身上看了一眼,虽然缓过来了,但仍能看出命不久矣之相,若是换了旁人来,不见得能有这个胆量。 “你很不错,本公主很欣赏你。” 梁崇月笑着夸了江郁一句,哪怕这屋子里的光线有限,梁崇月明媚如骄阳的笑容还是一样的难以忽视。 江郁被这抹笑惊艳,面上的虚弱也忘记装了,轻咳一声,故作不在意的转过头去,不再看梁崇月。 梁崇月两世为人,见惯了男人的这副面孔,目光开始在剩下几人身上扫视。 速度没有江郁快,也够用了,梁崇月让井随泱将那八只被取出的蛊虫收回盒子里。 等井随泱将盒子收好,放回她身边后,梁崇月起身,一只手叩在盒子上,借着宽袖遮掩,将手下的盒子换了一个。 装着八个蛊虫的盒子被她收回了背包里。 “诸位今日辛苦,先好好歇息吧,近日就不要出门了,有什么需要的,同本公主的人说,他们都会为你们备好。” 梁崇月说完,平安从外面走了进来,朝着这些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这些人都还算懂规矩,没有一个人反抗,一个接着一个收拾好药箱,跟着平安回到了原先的屋子里。 江郁走在最后面,在迈出门槛的时候,转过头来,同梁崇月对视一眼,下一秒,视线就被井随泱挡住。 梁崇月不关心男人之间的这种小事,也没有出声制止井随泱,等到井随泱主动让开视线后,屋门处已经没人了。 梁崇月的视线在屋里子缩在在一起的囚犯身上扫过,一眼过去都是熟人,都是那日跪在养心殿外逼着她远嫁和亲的,没想到渣爹的速度这么快,她还没“远嫁和亲”,这些人就已经被撸了乌纱帽,成了阶下囚。 “大家都是熟人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心里应当有数。” 梁崇月放出去的蛊虫伤了这些人的喉咙,现在一个个都说不了话了,只能不住的流泪点头,被泪水糊住的眼睛里满是后悔,但已经晚了。 有些事情一旦做下,就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梁崇月拿上空无一物的盒子,出屋子前,朝着井随泱做了一个处理的手势。 只有死人才会永远保守秘密,梁崇月再也不会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了。 梁崇月出了屋子还没走几步,就看见那个身着月白色长衫的少年又跑了回来,寒冬里,他头上的汗已经吹干,就是脸色还有些白。 “殿下好巧,草民有东西忘记拿了,回来拿。” 井随泱正在里面解决人,虽然声音不大,但梁崇月还是能听到一些。 梁崇月莲步微移,玉臂抬起,拿着盒子的手横在了少年的去路上,梁崇月生的完美继承了母后的明媚昳丽,眉眼又像极了渣爹,不怒自威。 单薄的身影站在那里,像是一道柔弱又坚定的屏障,可那一瞬间散发出来的气场,却足以让人畏惧退却。 “很重要的东西吗?” 梁崇月声音里听不出情绪,抬起的手上还拿着木盒子,指尖被冷风一吹,泛起淡淡的粉。 “倒也不算重要,或许是草民自己收起来,忘记放在何处了,草民再回去找找。” 江郁说完,还做出思索的神情,站在梁崇月面前站了一会儿。 梁崇月拿着盒子的手一直抬着,直到江郁转身离开了此处。 没一会儿井随泱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带着浓烈的血腥味,和化骨水的味道。 梁崇月手臂放下的同时转头看向井随泱,见他正盯着江郁离开的方向,眼神里一闪而过的阴郁不耐。 “先别动他,他还有用。” 梁崇月还不知道北境那个擅用蛊毒的高手到底有多厉害,现在这八个人一个也不能死。 井随泱也知道自己情绪不对,每次一遇到和殿下有关的事情,他总还是不能控制好情绪。 井随泱调整好情绪后,转身朝殿下道: “都处理好了,已经全部化水。” 梁崇月信得过井随泱,没有进去检查: “一会儿回府之后,你多派几个人来换平安回去,一定看好他们,谁若是不对劲,先抓再审。” 看到井随泱点头应下后,梁崇月运气飞身,直接上了屋顶,先井随泱一步朝着公主府的方向奔袭。 回府之后,梁崇月简单洗漱了一番,倒头就睡,一秒钟都不想耽搁。 等到她一觉睡醒,已经到午时了,用过午膳,梁崇月骑马出城,在京郊大营和狩猎场都转了一圈。 傍晚时分还去了趟侯府,同外祖父和两位舅舅又聊了些事情。 从侯府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戌时一刻了,夜里的曲安宫道永远是京城里最寂静的一角,每隔一段距离,每户的牌匾两旁都挂着精致的灯笼,灯光昏黄柔和,洒在青石板路上,映照出历史的痕迹。 如今一条道上,一半的牌匾上都挂了白绫,路过的时候还能听到几声悲戚的哭声,这架势瞧着比太后死那天还要肃穆萧条。 第474章 受封大元帅 第474章 受封大元帅 翌日一早,寒风凌冽,天边仍被浓稠的墨色包裹着,只有东方天际泛起一丝微弱的鱼肚白,似有若无的渲染在天边,像是黑夜和黎明在做最后的拉扯。 梁崇月坐在马车内,寒风从马车外呼啸而过,吹得她马车上常年挂着的金铃哗啦作响。 梁崇月下了马车,午门外已经停满了马车,宫灯被寒风吹得摇曳不定,昏黄的灯光在幽暗的午门长廊中晃荡,步履匆匆的百官听到身后传来的的金铃声,纷纷回头望去。 梁崇月一袭明黄色官服于幽暗中乍现,宛如破晓而出的暖阳。 在场百官皆以为是自己眼花了,虽然陛下曾准许公主殿下上朝,可这明黄色的官服就连普通皇子都穿不得,只有被陛下钦定的太子可以身着明黄色官服上朝。 可瞧着公主殿下从幽暗中走出,走过午门,天边已经被破晓的太阳撕出了一道口子,漆黑的夜再也遮挡不住太阳耀眼的光芒。 人群中有人已经清醒,回想起自从公主殿下及笄后的这一年间发生的一切,哪怕心中万般不敢相信,但事实就摆在眼前,这大夏的天终究是又回到了皇家和向家平分的那一日了。 梁崇月没有管周围百官看过来的眼神,仍旧大步迈进,朝着太和殿而去,明黄色的裙摆拖曳于地,在积雪未消的地面上划过,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 寒风凌冽,衣袂飘飘,却削减不了半分她的高贵仪态,反倒映衬出一种遗世独立的清冷与庄重。 梁崇月进入太和殿的时候,百官还未到,等她已经站到了最前面的位置时,百官才从太和殿的大门处鱼贯而入。 听到身后传来小声的争论,梁崇月没有回头搭理,依旧背脊直挺的站在原位。 她身上这件官服是很早之前内务府就做好了的,她还在渣爹和母后面前穿过,不过是第一回穿着上朝罢了。 等到外面醒鞭响彻三声,一道明黄色的身影走到上首的位置坐下,梁崇月掀起身前官服,微微下蹲,双膝跪地,官服下的下摆在金砖地面上铺展开来: “儿臣参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梁崇月清脆的嗓音在一众百官声中十分明显,她的皇弟们还未到能上朝的年纪,整个大殿之上,只有她一位皇嗣。 “众爱卿平身,朕今日有事宣布。” 梁崇月能感觉到渣爹此话一出,身后百官的目光都落到了她身上。 也正常,毕竟她及笄之后就不爱早起上朝了,几乎每次上朝都是因为渣爹给的东西要过一遍明目,不然他们是绝不会在这个时辰在这里看见她的。 “众爱卿这段时日为了北境新王求亲一事在朝堂上众说纷纭,一个月过去了,众爱卿也没能给朕一个万全之策,那就朕来做这个决策,就不劳烦诸位爱卿了。” 此话一出,太和殿内,气氛压抑凝重得似能挤出水来,梁崇月站在百官前面,最靠近渣爹的位置上。 能看见渣爹说这话时的云淡风轻,像是根本没将此事放在心上一样,感觉的到,背后百官的眼神宛若一根根针一样朝着她就刺了过来。 像是想用眼睛将她剖析干净了,就能提前知道渣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样。 “朕意已决,镇国公主英勇可嘉,武艺超群,今特封镇国公主为大元帅,率军北伐,直取北境皇城,扬我朝威。” 渣爹的声音在寂静的大殿上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帝王威严,仿若洪钟初鸣,震得朝堂上的空气都微微颤动。 渣爹此话一出,效果比刚才那句话还要震撼,仿若巨石投入平静湖面,朝堂瞬间掀起轩然大波。 梁崇月才不管身后的百官如何争论不休,又想了多少词句来劝渣爹,她已经跪下接旨了,从小做到大的动作,流畅自然。 “儿臣定不辜负父皇的信任和期许,必当亲率虎狼之师,冲锋陷阵于矢石之间,破北境国门如摧枯拉朽,使我朝威名远扬,不负皇恩浩荡。” 梁崇月话还没说完,齐德元已经捧着渣爹早就写好的圣旨递到了她手上,还要时不时的关注着她身后已经被刺激疯魔的百官状态。 “不可!不可啊!陛下!!!” 一道苍老的声音从梁崇月身后响起,梁崇月将手上圣旨攥紧,起身站到了一旁,像是个旁观者一样看着这场因为她而起的争论。 刚才说话的是继独孤老贼死后的第三任丞相,姓蒋,一个白发苍苍,平日里看着还算和蔼的老头,现在身形颤抖,推开身边想要搀扶之人。 跪倒在殿中,以头触地,悲声高呼: “陛下,此举万万不可啊!我大夏能人将士繁多,此战必然能胜,公主殿下乃是金枝玉叶,战场凶险万分,刀剑无眼,怎么能让公主殿下涉身险境? 此战定会被记入史册,若是公主殿下为大元帅,领兵北伐,后世子孙还以为我大夏无人,才需要公主殿下舍生取义,为国献身。” 蒋老丞相话还未说完,身后的大臣们就如同潮水一般齐齐跪下,太和殿上一片哀求之声。 梁崇月侧身站着,能将大殿上的情况一览无余,此时就连外祖父也跪下了,不过就是跪的位置有点远,没像这些人一窝蜂的全都涌到了前面。 梁崇月正看着,看看谁喊的最起劲,谁哭的最认真,等她打完仗回来,一个个全都解决掉。 看着看着,梁崇月就和渣爹的目光对视上了,底下人哭着喊着求着,渣爹都不为所动,反而用戏谑的眼神示意她去处理这档子破事。 梁崇月有点怀疑渣爹是不是被这群人送上去的奏折逼疯了,想借她的手,再处理掉一批无用之人。 可惜啊,千古骂名她来背,渣爹盛誉不可催啊。 梁崇月无奈低头认命,转身背对渣爹的时候,舌尖轻轻抵着口腔内侧的腮帮,微微用力顶起一个小小的鼓包,眉头皱起,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悦和焦躁。 第475章 臣自请告老还乡 第475章 臣自请告老还乡 梁崇月很快就调整好了面上情绪,继续维持着她高贵端庄的体面,缓缓迈步走到以蒋丞相为首的百官面前。 梁崇月并未着急开口,刚才还哭天抢地的一群人见她走近,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几个月前,就在这里,她一声令下,解决了十几个贪官的事情。 那日太和殿上浓烈的血腥味好像又从无数角落缝隙钻了出来,梁崇月往前一步,他们就后撤一步。 面对这些无能怕死之辈,梁崇月低垂的眼眸中闪过不屑,大夏能屹立至今,渣爹真是辛苦了。 梁崇月静立朝堂之上,身姿如松,明黄色的官服在身,周身散发着威严冷冽气息,那双同渣爹生的一模一样的眼眸似寒星坠渊,深邃而冰冷,视线逐一扫视过众百官。 眼中没有一丝温度,仿若在俯瞰一群蝼蚁一般。 “诸位大人不必担忧本公主安危与出征胜负,本公主自幼在父皇的教导下长大,兵书战策、排兵布阵、山川地理皆深得父皇真传,北境嚣张已久,边关一战已经消耗北境大半兵力,如今正是乘胜追击之时。 本公主即为皇室子,食民之俸,自当挺身而出,一举拿下北境,保我大夏后世长久安宁太平,岂能因女儿之身就退缩? 若天不助我,本公主愿以身为祭,绝无悔意。 诸位大人莫要以常规拘囿,父皇都放心本公主带兵北伐,诸位莫不是在质疑父皇的决策吗?” 说罢,梁崇月目光坚定环视百官,高贵与决然的气质凌驾于众人的庸碌之上,那是一种来自皇家血脉深处的高傲和不容置疑的威严,再这目光的威压之下,朝堂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渣爹的盛誉这些年也不算多好了,几个月前的朝堂刚被她血洗了一波,现在谁再跳出来,保不齐出征之前,她会先练练手。 朝堂之中一半都是向家九部中人,他们不能直接站队公主殿下。会引起陛下猜疑,但在这个时候保持沉默还是可以的。 梁崇月的目光环视了一圈之后,最后停留在蒋老丞相身上,十年不到的时间里,朝堂之上已经换了两任丞相了,老头要是不想干了,她也能找渣爹给他换了。 蒋丞相感受到上方传来的目光,抬头与公主殿下对视,眉头紧锁,沟壑纵横的脸上写满了心中的不甘与忧虑。 他实在难以接受这等违背祖制、违背纲常伦理的事情,女子就该深居闺阁、相夫教子,怎可抛头露面,驰骋沙场? “陛下这是要将国家大事充作儿戏吗?此战但凡换了向侯爷,或是镖旗将军领军,臣等都无话可说,可公主殿下在宫中长大,从未见过战场艰险,怎能担此大任啊?陛下!” 蒋老丞相嘴唇颤抖着说完这句话,认命般的闭上了眼睛,大有一种做好准备等死的决绝。 蒋老丞相的话在梁崇月的意料之外,没想到他只是单纯的不愿意她领兵出征,还以为蒋丞相也已经选好站队,想要保举她的皇弟们代替她率大军出征。 梁崇月有无数的话可以与之争论,但她也明白,今日就算是她把嘴皮子都说干了,这些人骨子里对女子的蔑视,都是改不了的。 索性梁崇月也不再将精力放在这些人身上,今天本来就是来走个过场,大夏是皇家的天下,派谁出征是渣爹的家务事。 梁崇月转身跪下,直视渣爹,清脆响亮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之上: “诸位大人今日在此,为本公主做个人证。” “今儿臣在此立下军令状,此战若败,若是不能一举拿下北境,儿臣愿以死谢罪,血洒荒都大地,用以告慰为大夏奋勇战死的将士们。” 梁崇月的声音掷地有声,与渣爹对视的眼神中没有丝毫的畏惧和退缩,这一幕落入梁湛眼中,一切就和那日崇月在他面前立下军令状的模样一样。 梁湛对此倒是没有意外,崇月随他一向都是敢想敢做之人,北伐一战,他也从未觉得崇月会输。 梁湛低头避开了崇月坚定的眼神,一抹浅笑悄然攀上嘴角,底下之人看不真切,只有他自己明白他亲自教导长大的公主,没有辜负他的期望。 齐德元一直候在陛下身边,今日一早拿到圣旨的时候,他根本没想到圣旨里头写得竟然会是让公主殿下领军出征北伐。 陛下脸上的笑被光影遮去许多,他依然还是看到了其中蕴含的复杂情绪,陛下脸上的情绪转瞬即逝,他也不敢妄加揣测圣意,只是默默将这一幕深埋于心底。 “朕的公主有此等气魄,朕心甚慰,今既立下军令状,众爱卿便需全力辅佐公主,不得有误。” 梁湛对着跪在殿中的百官说完后,目光慢慢移到梁崇月脸上,盯着那双生的极像他的眼睛道: “朕望公主此去,能以非凡之勇,率我大夏英勇将士破他北境皇城,扬我国威。待到胜利归来,朕必有厚赏。” 不知道是不是梁崇月感知错误,渣爹最后一句话说的比前面的话要重,像是刻意说给她听的。 她已经向渣爹明牌了,就是不知道渣爹此番厚赏,能不能一下子赏到她心里去了。 梁崇月也只是想了想,就不再做白日梦了,朝着上首的位置以头触地,谢恩的声音再次回荡在大殿之中,传到了殿中每个人的耳朵里。 “儿臣定不辜负父皇,不辜负大夏。” 刚才还跟在蒋老丞相身后激动劝阻的百官们已经彻底泄了气,都在官场沉浮已久,若是现在还看不出陛下对公主殿下的看重,那就真的是傻子了。 无数道视线从背后落到蒋老丞相身上,蒋老丞相也已经看透如今场上局面。 经过边关一战,北境派了一半兵力前往,一夜之间全军覆没,现在的北境完全不是大夏的对手。 今日一切都是陛下有意为之,陛下想让公主殿下率兵北伐,想用军功为公主殿下造势,古往今来,只有钦定的太子才有这样的待遇。 若说从前他只是怀疑,如今已经是可以确定了,陛下有意传位给镇国公主殿下。 蒋老丞相想到这里,紧锁的眉头忽然舒展开来,自嘲般的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 “陛下,臣老了,比不得年轻人远见,自请告老还乡,还望陛下应允。” 说罢,蒋老丞相同公主殿下一样以头触地,刚才被公主殿下的军令状惊到的百官,再次因为蒋老丞相自请告老还乡一事震惊到了,大殿之上久久未曾有人出声。 第476章 两年之期 第476章 两年之期 渣爹最后也没同意蒋老丞相的请求,退朝的时候,只有梁崇月和蒋老丞相还站在原地,目送着渣爹离开,百官退朝。 “蒋老丞相为国操劳,满腹经纶,谋略过人,若是因为本公主的事告老还乡,实在是我大夏损失啊。” 梁崇月说的是真心话,她虽然不喜蒋老头骨子里对女性的蔑视,但是在做丞相这件事上,他做的比前面两任要好得多。 “本公主即将出征,朝堂诸事繁多,父皇身边需要一个排忧解难之人,本公主恳请您暂留朝堂,待本公主凯旋,再论归乡之事,可好?” 渣爹没同意就是不希望蒋老丞相真的告老还乡,年关刚过,想找到一个合心意,懂分寸的丞相不是一件容易事。 蒋丞相也明白陛下圣意,他告老还乡一事怕是在公主殿下凯旋之前是等不到结果了。 没有结果的事情,他不会再费力去争取,去做。 对上公主殿下那双同陛下生的几乎一样的眼睛,他也是历经两朝的老人了,大夏历代帝王的眼睛都生的一样,可陛下的皇嗣之中,只有公主殿下生了这样一双同陛下一样狭长深邃的眼睛。 或许冥冥之中一切早就命中注定,若是上天早有暗示,那就不是他能改变的了的。 文官总是越老越固执的,梁崇月没想等到蒋老丞相的答复。 却见蒋老丞相后撤三步,朝着梁崇月行了一个大礼,空荡荡的太和殿中只有他们二人,从外面看只能看见,白发苍苍的老者躬身朝着一袭明黄色身影行礼。 “那老臣就恭祝公主殿下此去旗开得胜,早日凯旋。” 老者的声音苍劲,带着文人特有的儒雅和岁月沉淀的厚重。 说罢,蒋老丞相抬起头,眼中神情复杂,梁崇月从中好像看到了一丝期许,旁的更多是为未知的担忧与不安。 梁崇月伸手将人扶起: “本公主借蒋老丞相吉言,还望蒋老丞相放心。” 梁崇月从太和殿出来的时候,沐浴在早晨的暖阳下,心情都舒展开了。 去翊坤宫陪着渣爹和母后用过早膳之后,梁崇月就去了外祖父府上。 调令的圣旨已经送到了府上,外祖父不必同她一起出征,只是送她到京郊。 出征的时间也已经定下,明日一早,梁崇月回到府里,刚下马车就看见井随泱眼巴巴的看着她,像是一只毫无安全感的小狗。 梁崇月身上的明黄色官服还没有换下,井随泱就一路跟着她走到了长生天内: “殿下,您这次会带上我的吧?” 听出井随泱语气里的小心翼翼,梁崇月轻抿了一口云苓刚上的牛乳茶,抬头看着他,目光郑重,连后面进来的良方都看得紧张起来了。 井随泱和良方都是渣爹给她的人,北伐一战,他们俩人她已经做出了选择。 “井随泱随本公主出征北伐,良方你带着你的人留守公主府,本公主还有别的任务交代给你,比随军出征还要重要。” 梁崇月将井随泱打发去收拾东西了,听到不会将自己留下,井随泱好哄的很,梁崇月叫他做什么,立马就开开心心的去了,就好像出征北伐是什么天大的好事一样。 长生天的二楼只剩下了平安、云苓和良方,梁崇月在他们三人的脸上扫过,三个人就好像是从一个军营里训练出来的一样,一个站的比一个直挺,像是早已做好准备,随时等待军令出征的将士。 “这一次你们三人全都留下。” 梁崇月此话一出,三人中除了良方还是刚才那副模样,云苓和平安都变了脸色,但这些年刻进骨子里规矩让他们哪怕再不愿,也没有开口说什么。 “平安身上的伤势还没有完全养好,北境这一战虽然不会打的很艰难,但北境寒凉,常年风雪漫天,你们三人留下,本公主还有别的安排。” 梁崇月起身走到书案前,从里面取出早就准备好的东西,一共三份交到了三人手上。 “这是你们留守公主府的任务,此战不知归期,这里面的安排不可让除了本公主和你们自己以外的第三人知晓。” 时间能改变的事情太多了,梁崇月愿意相信他们的忠诚,但很多时候不得不防一手。 三人聪明的没有当场打开,而是将信封装进怀中,不过片刻间,梁崇月就在他们眼中看见他们对彼此的防备了。 “总之,一切都以母后的安全为重,本公主会送信回来,传信和取信的方式,本公主全都交给小狗了,本公主送回来的信只有你们三人同在时候才能打开......” 说完后,梁崇月还在后面强调了一句: “小狗是本公主亲手养大的,你们可以信它。” 只有梁崇月知道小狗不只是一条长得大一点的小狗,它拥有远超这个时代几亿光年的科技,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梁崇月已经做好了准备,但三人没有面上表情没有一丝变化,像是早已习惯了这件事一样。 梁崇月最后又看了一眼他们三人的各种数值,给他们三人留下了几瓶药物,都是不可多得的宝贝,她只希望在她出征北伐的这段定不下归期的时间里,他们能守好公主府。 该交代的梁崇月全都交代了,云苓和平安全都下去,梁崇月独留了良方在此。 “本公主已经安排好了,若是本公主两年内凯旋归京,就放你去狼瓦和祁聿团聚,若是本公主两年内回不来,等本公主战死那日,就是你自由之时。” 第477章 二十万铁骑就位 第477章 二十万铁骑就位 “殿下一定能攻破北境皇城,凯旋归来,良方是殿下的暗卫,一日是,终身都是。” 若是殿下不幸殒命荒都,良方一定保护好皇后娘娘,誓死为殿下复仇。 后面那句话晦气,良方没有说出口,他希望殿下能早日凯旋,他的一点私心,不及这大夏万民半分重要。 梁崇月不觉得自己会输,不过有些事情还是要早做准备的好,她将他们放在心上,他们也一定会竭尽所能的回报于她。 梁崇月挥手让良方退下,巨大一只的小狗一直努力将身体缩在屏风后面偷看她,梁崇月商城里买了一堆系统喜欢吃的零嘴,多半都是这个时代复刻不出来的。 见宿主看到了自己,系统直接冲出了屏风后面,巨大的身体落在白玉地面上,发出的声响不小,梁崇月从前喜静,不准它这样在长生天的二楼跑跳,今日却也没有说它。 揉着系统硕大的狗头,梁崇月目光直视前方,心中思绪纷飞,将所有细节又都想了一遍。 “宿主你这次出征一定要万般小心,我给你买了可以加热保暖的里衣,你明天一早一定要先把它穿上知道了吗?还有哦......” 系统将头枕在梁崇月怀里,絮絮叨叨了好久,直到梁崇月的腿都麻了,才将它推开起身: “随本公主去一趟厨司,今日让厨司做个几十桌席面,阖府同庆,就当时为本公主送行了。” 梁崇月起身,身上的官服还未换下,朝着楼下走去,系统忙不迭起身,追了上去,接着刚才未说完的话,继续在宿主身边念叨着。 厨司的速度很快,到了晚膳时分,梁崇月刚走出长生天的大门就看见了府上各处都挂满了红灯笼,喜气洋洋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今天她大婚呢。 候在门外的平安和云苓见她出来,立马迎了上去: “殿下,席面已经做好了,咱们府占地广,暗卫、奴仆多,厨司忙不过来,一半的席面是从望江楼定下,送来的。” 望江楼是小舅舅的生意,梁崇月心里放心,平安和云苓腰间系着红绸子,瞧着比这红灯笼看着还要喜庆。 “奴才|奴婢祝公主殿下大破北境,早日凯旋。” 两人跪在梁崇月面前,高声喊完后,他们身后传来数道洪亮的声音: “属下|奴才|奴婢祝公主殿下大破北境,早日凯旋。” 声音整齐,洪亮有劲,梁崇月的眼力惊人,已经发现了站在各处的众人,一双双眼睛比今夜天上的星星还要亮,同时朝她看来,梁崇月今日外面披了一件白狐披风,站在月色下,每一根毛尖都在发光,比天上皎洁的月还要亮眼三分。 “借诸位吉言,待本公主凯旋之日,诸位都有赏。” 梁崇月说的赏赐都是真金白银的东西,她还特意用内力将声音传远,保证站得再远的都能听得到。 公主府阖府上下气氛高涨,喜气洋洋,梁崇月在这一片欢呼声中带着平安和云苓去了饭厅。 今夜于旁人来说注定是个不眠夜了,公主府传出来的声音一声盖过一声,曲安官道上住着的皇亲国戚不一定都能听到,但距离公主府最近的几户一定听得清楚。 今日早朝一事传出,京城内就乱了套了,百姓们虽然感激公主殿下这些年来的奉献,但战争不是儿戏,输赢直接关乎了百姓们往后的生活。 现在京城里说什么话的人都有,但明显这些无足轻重的人说的话改变不了陛下的决策,也改变不了明日公主殿下就会带兵出征的事实。 这一夜所有人都辗转反侧,梁崇月倒是睡得很香,她坚信自己绝不会输,她对大夏的将士们有信心,对她自己有信心。 翌日一早,凌冽的寒风如刀刃一般刮过大地,天色尚未破晓,只是东方泛起了一抹鱼肚白,将整个世界都染成一片清冷的色调。 梁崇月身披厚重的红衣战甲,像是那即将东升的红日,战甲上的纹路在微弱的光线下仍隐隐散发着威严的光泽,领口处的黑色狼毛被哈出的热气微微浸湿。 梁崇月骑于高大的黑色战马上,身姿挺拔,仿若寒松傲雪。 她身后是早已整齐有序的十万大军,这十万人陪着她一路向北,其余兵马早已从各州出发,在北伐的路上了。 “殿下,可以出发了。” 外祖父今日只需送她出城,却还是穿上了那身陪了他多年的战甲,战甲上峥嵘岁月痕迹明显,已经凝结了一层薄薄的寒霜。 听着旗帜在寒风中猎猎作响,旗面上的图腾就好像在风中呼啸奔腾。 梁崇月扬起马鞭,清脆的声响划破寂静的清晨: “出发!” 声音用内力推动,坚定有力,如同洪钟,在寒冷的空气中回荡,大军闻声而动,马蹄声,脚步声交织在一起,浩浩荡荡的向着城门前进。 站在道路两旁的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忽然振臂高呼: “公主必胜!” 那一声从人群中来,就像是一道惊雷,忽然炸响,瞬间点燃了原本静谧得近乎压抑的氛围,刹那间,“公主必胜!”的呼喊声一声高过一声,此起彼伏,如汹涌澎湃的浪潮,滚滚而来。 梁崇月听到第一声的时候就觉得耳熟,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竟然是李彧安。 许久不见他了,瞧着气色还算不错,看来在药王谷养得挺好。 与他炽热而坚定的眼神对上,梁崇月看出他唇瓣微动,说的是:“公主必胜”。 梁崇月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李彧安,寒风吹动他的衣袂和发带,他却仿若未觉,只紧紧的盯着她,梁崇月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涟漪,朝着李彧安微微颔首后,又决然转头,目光坚定的朝着城门处前进。 梁崇月到城门口的时候,厚重的城门打开,伴随着沉闷的声响,像是沉睡巨兽的苏醒。 城门外,二十万铁骑如钢铁洪流般整齐列阵,晨曦洒下,与战甲上的寒光交相辉映,梁崇月坐在高大战马上,一眼望不到这片冰冷星河的尽头。 战马嘶鸣,喷气成雾,最前面的暗一缓缓驾马前行到梁崇月面前,将手中令牌交到殿下手中: “陛下旨意,这二十万铁骑归入北伐军队之中,随大元帅一同发出荒都。” 第478章 大军抵达荒都 第478章 大军抵达荒都 梁崇月伸手接过暗一递来的令牌,竟然是辽源军令牌,那这二十万铁骑一定就是辽源养着的那支铁骑了。 梁崇月心中震惊不已,她随军去往边关那次,渣爹下旨调了玉京关的军队一同出发,后来又派了十万云州军到边关。 现在这两支队伍已经一并随着大舅舅赶往荒都了,云州、玉京关、长宁、辽源在京城的四个方位,自古以来这四处养得兵都是用来保护帝王安危的,现在只剩下长宁了。 虽然旁人不知,但这一下子就调走了一大半的兵力,若是京城乱了,梁崇月心头一紧,不敢再继续想下去。 梁崇月手上用劲,死死攥着令牌,哪怕掌心被尖端刺痛也毫不在意。 像是受到了某种指引一般,梁崇月驾马前进到可以看见城楼的位置,向上看去,渣爹和母后静立在城楼高台之上,身旁的龙旗随风舞动,见她忽然出现,渣爹刚才还冷峻的脸上忽然多出一抹了然的笑来。 在看见渣爹的那一刻,梁崇月紧紧攥着的手松动了些,渣爹看过来的目光中饱含着期许与信任,虽未言语,但那眼神已经将千言万语传到了她耳边。 梁崇月朝着母后展颜一笑,一时间天地失色,身后缓缓升起的红日都不如她耀眼夺目。 见母后笑了,梁崇月轻勒缰绳,座下战马扬起前蹄,发出一声长鸣,顺着她牵动的方向转过身去。 “出发!” 梁崇月一声令下,身后三十万大军迅速跟上,从京城出发到荒都几千公里,梁崇月有系统早就准备好的地图在手,走得都是最近的路,终于在两个月后到达了荒都。 荒都不愧叫荒都,就连都城都空旷无比,北上这一路上快要到梁崇月膝盖的积雪到了荒都却不见一点,已经被打扫了干净,都城外的荒地上一个个营帐搭了起来,几乎快要覆盖荒都所有土地。 梁崇月到达荒都都城的时候,等在荒都城外的是两位舅舅和赤嵘,还有几位她没见过的将领。 梁崇月还未翻身下马,他们就已经迎了上来: “末将参见元帅。” “诸位将领快起,你们先到,这一路辛苦了。” 梁崇月说的不只是这一路上的辛苦,还有她这个主帅不在,他们已经将驻地全部清扫,排查了一遍,荒都虽然荒凉,但地貌广阔,这不是个轻松事。 一路的风霜丝毫未减梁崇月的高贵与威严,梁崇月随着大舅舅进到了荒都都城内,只见都城内更是营帐连绵,戒备森严,空气中都弥漫着紧张且肃杀的气息。 “元帅,荒都的百姓已经全部撤到战后,安顿好了,元帅的住所在荒都守军府。” 这里不是边关,能住的好些,梁崇月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此时的守军府一众将领早已闻风而动,全都站在府门外迎接元帅。 他们早就知道陛下派了镇国公主殿下任兵马大元帅,率军从京城出发,他们里面一半都是向家军,到了荒都之后听闻了公主殿下在边关的作为,心中已经臣服。 剩下的一半是荒都从前守军,一半是从各处调来的军队,虽说刚知道此事的时候惊愕了许久,但思绪如潮水般翻涌的时候。 想起了公主殿下这些年潜心钻研出的诸多精妙武器与奇绝阵法让将士们少了多少无谓的牺牲,这等聪慧与勤勉远超常人所想。 陛下圣旨已下,他们只能接受,但仔细想想有公主殿下为主帅,那些威力惊人的武器或许能在战场上更加大放异彩,神秘莫测的阵法亦能让敌军陷入困境。 此事未必真的是坏事,还有镖旗将军坐镇,此战他们必胜。 梁崇月率军赶到荒都的时候正好赶上用午膳的时候,梁崇月稍微休整了片刻,在饭桌前将所有将领和这一百万大军都是什么来头认全了。 午膳时间,梁崇月也一刻都没耽误,让系统将这些将领通通查了一遍,确认没有问题后,一用过午膳,梁崇月就开始将她早就准备好东西拿了出来。 刚才还是饭桌的巨大长桌,擦干净后,就能放下梁崇月画好的整张北境地形图了。 “诸位应该知道北境使团进京替他们的新主子求娶本公主的事情,本公主将他们都抓了,严刑拷打之下,再结合父皇手中北境地形图,画出了这张地形图,和那些人身上带着的北境简图相差无几,诸位手上也没有北境地形图,不妨先就着这份先看。” 在场各位将领,刚吃进肚子里的午饭还没开始消化,就看见他们的公主大元帅不过片刻时间就将饭厅改造成了军机处。 刚才还放菜放饭摆酒的桌子现在已经被一张长长的图纸占据了大半。 刚才饭桌上喝了两杯酒的将领们,瞧着那幅画的清晰明了、精准细致的地形图,当下就开始后悔刚才的贪杯了。 相互对视一眼,没想到公主殿下才刚到荒都第一天,连歇都不歇就筹备北伐事宜。 虽然喝的不多,但几人还是赶紧灌了好几杯茶水下去,压一压嘴里的酒味,也醒醒脑子,免得耽误了殿下的吩咐。 梁崇月将他们的举动尽收眼底,刚才饭桌上她没有阻止他们喝酒,现在他们主动醒酒,也只当做是没看见的。 站在她面前的都是战场上以一敌百的大将,每个人都是从尸山血海中九死一生过来的,站在荒都的土地上,他们比谁都想早日拿下北境,让将士的伤亡再少一点。 梁崇月没有让人拿出沙盘,现在没有时间一点点做了,只能先就着这张地形图开始制定计划了。 “大军集结荒都,北境肯定早有察觉,已经在距离我们最近的都城做好了准备,既然如此,那我们不妨先从别处下手。” 第479章 元帅有令 第479章 元帅有令 梁崇月拿起桌上摆放的空茶盏,反扣在临近荒都最近的几处都城。 “北境的这两座都城距离荒都都很近,本公主这次带了五十套重型攻城武器,用来攻破燕雀关的城门应该不难。” 燕雀关就是距离荒都最近的那座都城,系统的资料已经送到了梁崇月手上,她对着那张地形图指挥部署的时候,面板同时打开,蓝色的半透明屏幕上将北境剩余的将士部署安排全都展示清楚了。 燕阳现在还困在她公主府的暗牢里,现在的北境是那个能用蛊毒暗中杀人的老毒物在暗中控制着。 北境在边关一战损失惨痛,老毒物原本是大夏的苗疆后人,为了逃命跑到了北境,这些年好不容易爬到高位,惜命的很。 整个北境全部兵力都聚集在皇城周围,用来保护他了,剩下的这些都城里除了原本的守军外,没有增援,速度快些,不出十天,她就能率兵攻到北境皇城。 不过这些东西梁崇月无法同这些人讲,这一路上她已经将派兵部署在脑子里过了无数遍,一刻钟的时间,她脑中演练了无数遍的部署已经安排了下去。 “诸位将领若是还有别的想法,现在就提出来,本公主一人所思所想难免会有所局限。” 梁崇月安排完一切,抬起头来在众人面上环视了一圈,最后将目光落在两位舅舅身上。 其余将领的视线也都顺着公主殿下的目光看向镖旗将军和大军师身上,他们脑子里还在回忆着公主殿下刚才说的那些东西,一时间思绪也都被带了进去,想不到还有什么可补充的。 向华焱同向华廷对视一眼,两人均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惊喜和震惊之色,原本以为崇月在边关的作为就已经远超常人,再沉淀几年,眼界和能力肯定能远超他们。 却不曾想殿下那时不过是略微出手,如今身为兵马大元帅,他们才算是真正见识到了陛下亲自教导出来的公主是什么样的。 梁崇月正在等着两位舅舅的回应,这到底是她第一次做兵马大元帅,一切决策都由她自己来定,一旦她的决策失误,是大夏的千军万马来替她担负后果。 向华焱右腿后撤半步,朝着梁崇月单膝跪下: “殿下深谋远虑,睿智果敢,末将愿率麾下将士连夜前往方玉关,等到日出就起兵攻城,不出两个时辰,燕雀关的守军应该会调兵方玉关,届时殿下便可率军攻打燕雀关了。” 梁崇月带来的二十万铁骑是渣爹额外给的,一直赶路,战马也受累了,至少歇上一晚,让人和战马都好好缓一缓。 众人见到镖旗将军已经跪下表态,一个个也都跟着对着梁崇月单膝跪下: “末将一切听从殿下调令。” 众将领们雄厚如洪钟般的声音传远,梁崇月将任务安排下去后,独留二舅舅在此,沙盘也已经派人送来了。 “殿下不如去歇息一会儿,这里有我就够了。” 向华廷瞧见崇月眼下的乌青,明白从京城赶到荒都这一路的不容易。 梁崇月闻言,连头都没抬,继续着手下的动作,这沙盘还是她亲自来做,用起来才安心。 “舅舅放心,这点小事,还累不到我。” 梁崇月这一路上只要休息没事的时候,就把这幅地形图拿出来看,对于北境的地形已经了解透彻,这沙盘做起来速度极快。 等到外面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梁崇月才第一次抬起头来,沙盘还有一小半就完工了。 二舅舅还在继续按照地形图制作,梁崇月已经开始重头检查起来了,等到整个沙盘做完,天边只剩下满天星河,今夜倒是不见月亮出现。 “累了一下午了,走吧,将士们在隔壁开了一间新的饭厅出来。” 这间原本的饭厅已经被梁崇月改造成了会议厅,用过晚膳,梁崇月将大舅舅和明日率兵的几位将领留下,着重强调了几件事: 梁崇月一身戎装,外面披了一件厚实的黑狼披风,站在沙盘前,目光坚定而深邃。 众将领环伺左右,刚才饭桌上谈笑打趣的样子不见,一个比一个严肃认真: “镖旗将军辛苦,今夜率军前往方玉关,埋伏在城门外,天色微亮就进攻,若是本公主没有算错的话,一个时辰足以拿下方玉关。” “天亮后一个时辰,本公主亲自率兵攻入燕雀关,左翼由段将军率领,燕雀关地形复杂,有可能有设下陷阱的地方,大都在这几处位置上......” 刚做好的沙盘上已经做了不少标记,除了两位舅舅外,其他将领看向公主殿下的眼神越发的尊敬和钦佩,从前他们都是跟着镖旗将军或是老侯爷打仗。 战场上情况变化莫测,这些阵型陷阱大都要靠他们自己凭着多年战场上积累的经验来避开和攻破,还是第一次有主帅这么直白的将几乎所有可能有问题的地方都做了标记同他们都讲了一遍。 北境易守难攻,哪怕现在留守都城的兵力不足,梁崇月有系统这个金手指在手,肯定要竭尽所能提前规避风险,减少将士们的牺牲,将战争的时间缩短。 梁崇月对敌军兵力分布、地形劣势分析的头头是道的时候,在众人不知道的地方,是系统在一边观看宿主这边情况,一边随着宿主讲解的位置,不停操控着面板上的地图和资料,方便宿主随时都能一眼看见最重要的信息。 “右翼就交给赵将军了,右边平地多些,除了本公主刚才标记的几处位置,旁的地方,若是有什么突发情况,本公主相信凭借赵将军多年征战经验也一定能逢凶化吉。” “中路,本公主与林将军同时坐镇,直捣黄龙。” 梁崇月对于各位将领的特长和麾下军队的特点了如指掌,每一项指令都下达的精准无误。 “最后,本元帅在此下令,待城破之时,望你们将此令传遍军中:凡我大夏将士,不得伤害无辜百姓,不得欺负弱小,更不可凌辱妇孺! 吾等兴正义之师,为苍生而战,为荣耀而伐,当以仁德为甲胄,以信义为戈矛。 若有违令者,军法处置!” 梁崇月说完,审视的目光环视众将领,后者皆心悦诚服的抱拳领命: “末将谨遵元帅号令!” 第480章 床弩发力 第480章 床弩发力 寒夜深沉,如墨般浸染了整个天地,凛冽的北风呼啸而过,似鬼哭狼嚎般,猛扑向大地。 梁崇月披着黑狼披风站在荒都城楼上,雪花飞舞,大片大片的白落入地面,地上很快就积起一层薄薄的白。 冰冷的空气让她的呼吸都化作了一团团白气。 梁崇月目光坚定地注视着城楼下方的这支队伍,士兵们个个身姿矫健,神情肃穆,在夜色里犹如一尊尊雕像,散发着肃杀冷峻的气息。 直到大舅舅率军离开,最后一队将士消失在视线里,梁崇月才转身朝着她的房间走去。 “回去好好休息,三个时辰后,大军整装。” 冬天黑天长,梁崇月给大军留个足够休息的时间,回到房间的时候,屋子里已经烧起的炭火,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给她塞汤婆子,听到门开的声音,转头看向她的时候,眉眼温柔的似有一池春水。 “主人,好久不见,我好想你。” 赤嵘一身黑色劲装,朝着梁崇月走来,她不在的这段时间他好像又壮了些,肩膀看着都更宽了。 “嘴边这么甜,准你今晚给本公主暖床。” 梁崇月自从在边关受伤回去取了火玉之后,她就经常手脚冰凉,长生天里每日每夜不停歇的烧着地龙,她才能睡个好觉。 从京城到荒都的这一路上,梁崇月的手脚就没怎么暖和过,要不是有系统准备的冻疮膏,她的手脚现在应该已经全都冻坏了吧。 赤嵘闻言,垂头宠溺一笑,想起刚被他打发出去打热水的井随泱,正了正神色,略带郑重的朝主人道: “好,今晚赤嵘来做主人的汤婆子。” 梁崇月说的暖床就是字面意思上的暖床,明天她还要领兵打仗,留赤嵘下来也只是为了能睡个好觉。 顶着井随泱委屈巴巴看过来的眼神,梁崇月用他刚打的热水简单洗漱了一番,就让人端着用过的热水出去了。 井随泱哪怕再不愿意,也不敢对殿下的决定说不。 这一路上大军不是没有停下休整的时候,但是白天赶路她也实在累极了,和井随泱不过也才三次罢了。 和赤嵘许久不见,她也很是想念,解下身上衣物,梁崇月掀开被子就看见赤嵘果着上半身,眼神像是藏了蜜糖一样看着她。 “今晚只暖床,不做。” 梁崇月说完,见赤嵘笑着轻声回了一句: “知道。” 再钻进被窝,赤嵘确实比汤婆子好使,她睡得地方居然是暖的,定然是赤嵘刚才睡暖和的。 被赤嵘抱在怀里,梁崇月整个人都暖和起来了,这一觉睡得很香。 天刚蒙蒙亮,梁崇月已经一身戎装的吃完了早饭,看着面板上大舅舅正在领军攻城,方玉关小,守军也不多,总共不到两万人,想要攻下来,应该费不了什么时间。 “殿下,算算时间,镖旗将军应该已经在率军攻城了,不知道燕雀关的守军会不会派兵增援方玉关。” 二舅舅的声音在梁崇月耳边响起,大舅舅那里绝对的兵力压制,绝不会输,二舅舅眼底没有多少担忧。 “不会,他们自己都守不住城了,护不住城中百姓,哪里还有多余的兵力去增援方玉关。” 梁崇月说的笃定,在看见大舅舅那里进度飞快,放心的关掉了面板,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五十架床弩已经组装完毕,在狩猎场的时候她还将这床弩改造了一下,更加轻便了些,直接用战马拉到战场即可。 “殿下,大军已经整军完毕,随时可以攻城。” 段将军身上背着一把快赶上梁崇月半个人高的大刀,大刀被磨的锋利,寒光乍现,瞧着就渗人。 “那就出发!” 梁崇月想要攻打北境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翻身上马,身后两柄神剑交叉背在背后,红衣战甲,乌黑的发被高高束起,英姿飒爽,眉眼间又是毫不掩饰的威严气质。 龙旗在身后猎猎作响,梁崇月双手紧握着缰绳,身姿挺拔宛若战神降临。 荒都距离燕雀关距离不远,梁崇月带着将士们站在弓箭射不到的位置上,让战马先拉着床弩和会操控床弩的将士们前进。 床弩上有挡板,可以保证将士们的安全。 梁崇月坐在黑色战马之上,看着燕雀关城楼上不断跑动的士兵,见到床弩出现,就像是惊弓之鸟。 见床弩就位,战马也已经都跑了回来,梁崇月缓缓抬手,看准时机,手掌弯曲,瞬间五十架床弩同时发射,特制的弩箭发射出去的时候,刚亮了一点的天,一下子就暗淡了下来。 外祖父训练的时候找的就是神射手,瞧着那些弩箭射向城楼,还没来得及逃跑或是妄想抵抗的士兵已经被射成了筛子。 不断有身上插着箭的尸体从城楼上掉落,不过今日雪大,这些尸体很快就会被雪给盖住。 床弩发射了一波接着一波,梁崇月见城楼上已经没了动静,先让床弩停下了,借着系统调出来的视频看到城楼上的人已经死得差不多了,梁崇月一个眼神给到段将军,他是攻城的老手了,立马明白殿下意思。 率领他麾下队伍,从侧面朝着城楼攻去,赵将军紧随其后,从另一边包了上去,那些刚见识过那五十架大家伙威力的将士们现在正是士气旺的时候,一个个冲的时候眼睛里都带着杀气。 在看见第一个士兵借助钩索爬上城楼的时候,梁崇月立马拽动缰绳,回头朝着身边林将军看了一眼: “众将士们,随我杀!” 梁崇月的声音是用内力推远了的,身后的将士们听令,齐声道:“杀!杀!杀!” 梁崇月驾马朝着城门处冲去,从两架床弩中间穿过,后面跟着几十万大军。 快到城门处的时候,梁崇月看准时机,起身站在马上,直接借力飞身上了城楼。 第481章 一日破两关 第481章 一日破两关 落在城楼上的那一刻,神剑出鞘,金光四射,如两轮耀日驱散了灰暗的天际。 燕雀关的守军倒也不畏缩胆小之辈,看不到飞来神箭,一个个也都拿着武器冲了上来。 看见大夏的将士被砍断钩索摔下城楼,梁崇月眼神凌冽,提剑上前,其身姿若惊鸿,翩然疾行于敌人之中。 剑之所向,气破长虹,风卷残云,甲胄破碎之声不绝于耳,血雾纷扬似暮霭沉沉。 素手挥剑,剑招凌厉无比,或挑或刺,或削或斩,似蛟龙出海,吞云吐雾,如凤舞九天,傲睨众生。 城楼之上敌军虽多,然遇公主之剑,如螳臂当车,纷纷溃败。 大夏的将士们见公主殿下杀敌于饮水,一时间,城楼上,喊杀声震天响,梁崇月纵横其间,脸上、身上已经满是敌人的血水,青丝乱舞,面若桃花含煞,目似秋水蕴威。 梁崇月越杀越狠,双剑之下,亡魂丧胆,哀嚎遍地。 等到有将士打开了城门,无数将士冲入燕雀关,城楼之上的敌军已经被杀戮殆尽,梁崇月独立城头,仗剑临风,脚下是数不清的敌军尸体。 燕雀关的守军一共才不到三万人,从梁崇月兵临城下那一刻起,燕雀关就已经是她的囊中物了。 将士们英勇无双,在梁崇月预计的时间之前就拿下了燕雀关,梁崇月换下了燕雀关上挂着的旗帜,换上了大夏的龙旗,寒风中染了血的龙旗猎猎作响。 梁崇月骑在战马上入城时,这燕雀关没比荒都好上多少,一样的荒凉,身后将士们甲胄碰撞的声音不绝入耳,似催命之音,城中百姓惶恐不安,垂首跪伏在街道两侧。 总有无畏的孩童愤恨仰视,在见到军队最前面骑在高头大马上的竟然是位女将军时露出震惊之色。 梁崇月的眉梢眼角尽是肃杀,然难掩天生丽质,哪怕全身浴血也盖不住那张绝世容颜,与周身尊贵气质。 所过之处,疾风拂动鬓发,战袍猎猎作响。 “哇呜呜呜呜......” 身后传来孩童的哭泣声,犹如夜枭啼鸣,尖锐又凄厉,哪怕被捂住嘴巴,也还有断断续续的抽噎声传出。 梁崇月顺着抽噎声看去,见到人群中一个脸色苍白、下身还在出血的妇人正捂着孩童的嘴巴,朝她看过来的眼神里满是惊恐和害怕。 她身旁的男人和老妇面上惊恐万分,还是忍不住挪动身体,想要将女人和孩子挡在身后。 梁崇月目光在女人出血的下身扫过,看着女人苍白毫无血色的嘴唇,和怀里胎脂都还没退干净的孩子,大抵猜到了些。 梁崇月素手轻拽住缰绳,战马停下,身后的将士们也都停下了前进的脚步。 梁崇月的目光在跪着百姓身上扫过,用内力见她接下来要说的话推远: “今燕雀关破,往后你们就是大夏的子民,我是大夏的镇国公主,只要你们臣服,我不会为难你们,若有不服者,尽早跳出来,若是被本公主抓到,你和你的九族都别想活了。” 恩威并施,梁崇月的话落下,仿若一阵凛冽寒风刮过寂静的街道,百姓们起初噤若寒蝉,身体微微颤抖,大气都不敢出。 时间仿若凝固,片刻之后,人群中开始有了细微的骚动。 跪地的百姓们缓缓抬起头来,胆怯、畏惧的注视着这位走在破城大军最前面的公主。 红衣战甲,器宇不凡,大夏这位镇国公主的名号早已传遍四海九州,北境原本同大夏不相上下,就是因为大夏有了这位镇国公主,短短十年间,大夏已经远超北境太多。 老皇帝不做人,只想着长生不老,拼命压榨他们这些贫苦百姓,新帝登基时他们还幻想过几天好日子,却不曾想等到的是大夏的铁骑踏破燕雀关的城门,他们也没等到新帝派来的援兵。 北境的皇室不拿他们这些百姓当人,现在大夏的公主愿意给他们一条活路。 众人又将头垂下,相互对视着,眼神中既有惶恐,又有一丝对安稳生活的渴望。 燕雀关距离荒都那样近,天知道他们有多羡慕荒都百姓安稳太平的生活。 最后还是几位跪在人群最前面的老者,率先弯下了他们那饱经风霜的脊背,伏地叩首,口中发出颤抖的臣服之语。 紧接着,年轻力壮者们也纷纷效仿,头触地的声音此起彼伏,如同闷雷在石板路上滚动。 妇人们搂着孩子们,轻声哄着,也跟着屈膝下跪。 北境这一年动乱不堪,孩子们也都早慧,明白这是他们现在唯一的路,刚才几个还愤恨不已的孩童,被妇人们捂着眼睛,压下脑袋对着公主殿下俯首称臣。 梁崇月没有计较这些孩子方才眼中的仇恨,灭国之仇,自然该恨,等到这片大陆上再也没有北境,他们过上太平日子了,这恨自己就消了。 还有些人目光闪烁,偷偷抬起头来望向公主,目光在敬畏与探究中徘徊不定,似乎在努力揣测这位上位者的心意,又害怕这无意的冒犯会招致祸端。 梁崇月朝着身后招手,赤嵘驾着战马走到殿下身边,梁崇月侧头在他耳边道: “天这样冷,让这些百姓都回家去吧,他们往后也是大夏的子民,还有那个妇人应该刚生产后不久,派军医去给她看看。” 赤嵘顺着主人的吩咐朝着后面看去,那女子对上赤嵘冷的像块寒冰一样的眼神,瑟缩了一下脖子,害怕的将头低下,久久不敢抬起。 梁崇月吩咐完,就继续率兵前往燕雀关的守军府邸,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在等着她。 刚才那些话她虽然是对赤嵘说的,却用内力将声音推远,离得近的百姓都能听得到。 长时间被压迫久了,跪地的百姓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公主已经驾马离开,身后将士们甲胄碰撞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他们再听,心中恐慌减少了许多。 第482章 天堑江 第482章 天堑江 梁崇月率军赶到燕雀关守军府的时候,就看见段将军身边的将士等在外面,翻身下马,将手中缰绳交到此人手上,快步进入守军府,刚过府门就看见院子里摞着七八具尸体。 段将军见公主殿下到了,将刚搜罗出来的各种账目册子放好,迎殿下过来。 “殿下,这守军将领也是个怂货,早早就想跑,被俺率兵拦下,就想投降,这等墙头草,俺没忍住,给他剁了,还有他带着的一行人,尸体全在这了。” 梁崇月也不嫌脏,趴在那守军身上就翻找起来,系统说这人身上有一份信,是那老毒物假借燕阳名义送来的,查不到上面写了什么,不知道信是否还在。 段将军见殿下翻找,立马召集人手,将另外几具尸体身上的甲胄扒掉,开始翻找起来。 梁崇月最后在这人和身体分离的头上,束起的头发里找到了这封已经被卷起来的密信。 “找到了,这些人可以丢出去了。” 段将军没想到这墙头草竟然藏得这么深,同时也好奇殿下怎会知道这人身上藏了东西。 不过他也明白,不该他问的不能问,殿下能小小年纪就坐上兵马大元帅之位,除了是大夏的公主外,殿下也是真的有这个能力在。 梁崇月摊开密信大致扫了一遍,眉头越皱越深,老毒物竟然让燕雀关的守军在城破之时,往百姓赖以生存的河水里下毒,老不死的东西,比她想的还要毒。 “小狗快去查,这守军将领有没有在河水里下毒。” 梁崇月把手上密信塞到段将军手上,荒都距离燕雀关不算远,却在燕雀关的下游,虽然荒都内也有旁的河流,但天寒地冻,早已结冰。 只有这条贯穿了整个北境的天堑江不会冻住,荒都还有她留下的几十万大军,梁崇月越想越心慌,就连垂在身体两侧的手都在不住的颤抖。 段将军见到殿下皱起的眉头,连忙看起了殿下塞到他手上的信,还没全部看完,在看到朝着天堑江下毒一事,嘴里就忍不住爆发怒吼: “畜生!” “殿下,属下现在就赶回荒都,现在还没到吃午饭的时候,想必刚开始生火做饭,一定能拦得住。” 段将军说话间,梁崇月已经朝着外面冲去,留下一句: “你留在这,严禁将士和百姓再饮用天堑江水,本公主亲自回去。” 梁崇月话音还在院子里,人已经翻身上马,头也不回的朝着荒都赶了回去。 天堑江水喝不得了,哪怕这守军顾念燕雀关的百姓没有下毒,这天堑江水也喝不了了。 梁崇月纵马从长街上疾驰而过,坚守两侧的将领只能看见一道红色身影和纯黑的战马呼啸而过,带起的风里都带着血腥味。 一直跟在殿下身边的井随泱知道殿下离开的原因,与刚带着军医从百姓家中出来的赤嵘对视一眼,两人就默契的开始替殿下掌控起了现在的局面。 主帅不在,军心不能乱。 赤嵘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能人殿下这样着急离开的,肯定是出事了。 来不及问井随泱一句,就已经和他一起安排起了将士们。 段将军跟在殿下身后驾马到了主街上,看见一直跟在殿下身边的两个护卫控制住了局面,殿下虽然不在,他心里倒是也安定了不少。 赶回荒都的这一路上,梁崇月都没等到系统的回应,调查需要时间,她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老毒物送来这封密信的时候,有没有同毒药一起送到守军将领手上。 老毒物用的毒里肯定掺蛊了,若是倒入天堑江里,那天堑江的整个下游一年内都用不了了。 百姓连在里面洗衣都可能会被蛊毒沾染,老毒物已经死到临头,还不想让别人好过了。 好在北境常年冰雪覆盖,将雪化了再用也能撑上一段时间。 一路上梁崇月已经想好了后招,至于那个老毒物,梁崇月的杀心已经提到了最高,将她逼急了,连夜赶路到北境皇城,先给老毒物宰了再说。 梁崇月心里这样想着,脑子里已经在过地形图了,心里对于守军不报有期望。 这世上能靠得住的人不多,今日这个守军不对天堑江水下毒,不代表这一路上的守军都不会。 北境的守军是拦不住大夏将士的,梁崇月现在只能寄希望于老毒物现在还不想死,所以还没有对天堑江下毒。 梁崇月赶到荒都的时候,大舅舅身边的将士也正好回来报信,见到殿下一人驾马归来,心中顿时猜想万千。 梁崇月自然是看见大舅舅身边的那个将士了,不过现在她没空理会,朝着荒都紧闭的城门高喊道: “开门!” 城楼上的将士们在看见是公主殿下时,立马招呼底下将士开城门。 城门打开,梁崇月刚驾马进到荒都城内,系统那里就有消息了: “宿主,燕雀关和方玉关的守城将领并未对天堑江下毒,老毒物也没有给他们送毒药,可能是怕他们控不住掺了蛊毒的毒药,再害了北境的士兵。” 听到系统的话,梁崇月一颗心才稍稍安定了些,还未翻身下马,就朝着一旁的将士喊道: “召所有将领去昨夜饭厅集合,本公主有事交代。” 梁崇月的目光落到大舅舅身边跟着的将士身上: “你也过来。” 说完,传令的将士们跑得飞快,梁崇月翻身下马,让马儿先歇一会,自己朝着昨夜饭厅走去。 梁崇月到了没多久,就看见二舅舅匆匆赶来,身后跟着一群将领们,饭厅里一时间挤满了人,所有将领都看着公主殿下欲言又止。 他们不相信公主殿下带了二十万铁骑去攻打燕雀关,最后只有殿下一人回来,但殿下确实是一个人回来了,众人心中一时间思绪乱飞。 梁崇月一眼扫过去就知道这些人脑子里在想什么: “都到齐了?都坐下,本公主有事交代。” 从守军将领头上搜出来的密信,梁崇月没有带回来,但她的记忆好,完美复述了一遍,密信上写的内容。 刚一说完,整个饭厅里满是将领们低声咒骂声。 “从现在开始,天堑江水不能再饮用,不行就凿冰取水,或是将积雪融化做饭饮用,总之一定要告诫将士,绝不能碰天堑江水,这是军令。” 第483章 皇城围得像个盘丝洞 第483章 皇城围得像个盘丝洞 饭厅内的将领们情绪激动,毫不掩饰心头愤恨,知道北境皇室不做人,却没想到他们竟然连北境的子民都不顾了。 “若是天堑江水有毒,第一批被害死的一定是北境子民,到时候北境内全都是中毒的百姓尸体,攻下北境,处理起来也是一件麻烦事。” “北境新王这是知道自己赢不了,这个小畜生宁可毁了北境也不想咱们好过啊。” ...... 将领们一人一句激烈骂着,梁崇月一口一口抿着放凉了的白水,沉默的闭上眼睛,脑中思绪万千。 “小狗,用算法给我选一条能尽量避开守军,最早进入北境皇城的路线。” 系统收到宿主指令的时候,还在检测宿主刚在路上装得天堑江水,巨大的机器还没有出分析结果,收到宿主指令,系统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避开守军?” “对,本公主要先去解决一下那个老毒物。” 梁崇月闭着的眼睛轻抬,垂下的眼眸里闪烁着嗜血的杀意。 以大军现在的速度,想要打进北境皇城,最多不过两个月足矣,但老毒物惜命,大军压城的时候,他逃跑的时候一定会往天堑江水里下毒。 若是不能提前解决了老毒物,她每攻下一座都城都要担心老毒物活不起,往天堑江水里下毒。 她的百万大军个个都是英勇之辈,不能就这样屈辱的死去。 检验江水也要花气运,这种被人一路掐着脖子过河的感觉,梁崇月感受过一次就够了。 系统刚理解完宿主的意思,数据就显示这件事的危险性极高,它想开口劝劝,但想到宿主不听,它说再多也是徒劳。 只能无奈叹息,为宿主规划最优路线。 “宿主你是一个人去吗?” 系统把宿主的要求输入,梁崇月眼前的面板上就出现了几条可供选择的路线。 梁崇月沉默思索了一瞬: “可能会带两个人。” 不知道老毒物深浅,梁崇月在考虑要不要带上莲池,潜入北境皇城刺杀老毒物一事危险重重,她自己一人怎么都能活着出来,若是带上莲池,怕他有命去,没命回了。 梁崇月说完,就看见面板上输入的内容增加,刚才还可供挑选的路线缩短到了只剩下三条。 “宿主,只有这三条了,一条要绕远,一条你至少要打到潜龙关,才能走,还有最后一条,基本上都是山路,崎岖难走,主要是大数据只能推算出到皇城的路,到了皇城根下,你怎么进去啊? 现在的北境皇城已经被几十万守军包裹的像个铁桶一样,商城里可没有让你吃完能幻化成动物溜进去的药丸。” 梁崇月辛苦赶路的时候,系统也没闲着,一直在密切关注着北境的各种情况,北境皇城现在什么情况,它最了解了。 梁崇月看着面板上系统刚调出来的视频画面,说是铁桶都是低估了,皇城里的百姓已经被赶出了都城。 现在的北境皇城里只能看见守军,皇城外更是夸张无比,俯视图上看,守军的营帐就是以皇城为圆心往外不断扩散错落的巨大网状物。 像是一张巨大的蜘蛛网,这要是不小心闯进去了,比盘丝洞还要吓人。 “宿主这太危险了,要不咱们再想想别的办法?” 为了说服宿主放弃这个决定,系统还将老毒物下令让守卫皇城的士兵们在刀剑上抹毒药的视频放给了宿主看。 “宿主,那个老毒物太毒了,你就算是再百毒不侵,万一这几十万人里有一种不在那百种之内的毒药,你这些年的心血就白费了,母后还在等着你回来呢。” 梁崇月目光死死的盯着视频里面这些士兵将各种颜色的毒药往刀剑上抹,有些毒药太烈,刚抹上去的时候,就连铁打的兵器都被腐蚀了,若是砍在将士们身上,不知道该有多疼。 系统手下动作不停,就希望能靠着这些吓人的视频阻止宿主冒险的举动,上次受伤,再加上取出火玉,宿主就落下了体寒的毛病。 现在又要带着人去闯北境皇城,系统一闭上眼睛都害怕看见宿主全身浴血的倒在这比盘丝洞还要恐怖吓人的地方。 梁崇月的目光落在那些被毒药腐蚀的兵器上,脑中忍不住去沉思,若是这样的毒药被倒进了天堑江里,江水里的生态受到影响,她的百万大军只靠积雪度日,真的就能逃过这一劫吗? 梁崇月关掉了面板,也挂掉了和系统的连线,饭厅里的将领们心头都积攒着即将喷发的怒火,几十双眼睛看向梁崇月,现在只要公主殿下一声令下,他们率军再攻下几座都城也不在话下。 梁崇月环视全场,看到了将领们眼底的情绪,最后将目光落在了一直跟在大舅舅身边的小将领身上: “本元帅有令,许将军率军去接管方玉关,换镖旗将军带将士们回荒都。” 梁崇月一句话说完,饭厅里的将领们等了一会儿,不见殿下后续安排,性子急的对上公主殿下那双沉得像块千年不化的寒冰一样的眼睛,再急的话也憋了回去。 “诸位先回去吧,军师留下,本元帅有事交代。” 在座的各位也都不是傻子,公主殿下是兵马大元帅,自有决策,他们只需回去等着,估计等到镖旗将军回荒都,他们就能知道殿下决策了。 梁崇月不是没有看见某些将领离开时,眼中对她这个刚上任元帅的失望和对此事的担忧。 “殿下是元帅,做出决策前定然是要思虑再三的,不必被他们的情绪左右,他们也是气愤上头,想不到更深处。” 向华廷轻声安慰着崇月,为崇月斟的茶却滴了几滴在桌子上,梁崇月看出二舅舅心绪不宁,毕竟谁遇到这样的疯子都会生气,哪怕是情绪再稳定的二舅舅。 梁崇月没有伸手拿起二舅舅递来的茶盏,而是将二舅舅拽着走到昨日他们才一起做好的沙盘前。 将她刚选好的路线,在沙盘上重现,向华廷虽然不明白崇月想做什么,但也看出她画出的这条线曲折难走,大军前行十分困难。 第484章 她的解决之法 “崇月,这条路崎岖难行,你这是?” 向华廷这些年在战场上能猜得透敌军首领所思所想,现在却看不明白崇月要做什么。 梁崇月伸出手指在沙盘上做出标记的位置走了一遍,什么高山雪地都在她脑子里过了一遍。 “本公主准备走这条路先行一步,赶在大军打到北境皇城前先结果了北境新王,免得日日还要担心天堑江里被下毒。” 向华廷闻言看向梁崇月时瞳孔微颤,脸上表情崩碎,见崇月神色镇定,像是还不明白这其中艰险重重,英气的眉头紧皱,丝毫不见往日和煦温柔的模样。 “崇月,你可明白你在说什么?” 第一次见二舅舅这样严肃,上一次知道她对狼瓦和大越心思不纯的时候,也没见到二舅舅这样的疾言厉色。 瞧着二舅舅对自己紧张着急的样子,梁崇月将燕阳的事情隐瞒,改编了一下老毒物的故事,将那老不死的事情同二舅舅讲了一遍。 见二舅舅眉头依旧皱着,却陷入了沉思中,梁崇月继续道: “我自然明白此去艰险万分,可若我不去,那我的将士们该怎么办?难道要让他们打完仗了连喝口水都要小心翼翼的吗?” “这一战大夏必胜,北境往后就是大夏的一部分,北境的子民就是大夏的子民,此人若不能尽早铲除,后患无穷。” 饶是梁崇月已经将渣爹养心殿里的所有藏书全都看完了,此时也想不到什么万全之策,她不能放任这件事继续下去,老毒物这辈子都在和蛊毒打交道,多让他活一天,对她和大夏的将士们就多一份威胁。 想到此处,梁崇月的声音软了些,朝着二舅舅轻声道: “舅舅,我等不了了,你能明白我的对吧?” 大舅舅这些年领兵打仗,在她安危一事上固执己见,没有二舅舅从中劝解,肯定是不准她冒险的。 可她离开,大军需要有主心骨,大舅舅就是接替她的那块主心骨,有大舅舅率大军前行,一路打到皇城不是问题。 她也能放心的去结果了老毒物。 大舅舅还在方玉关,没有回来,梁崇月也不急着二舅舅给她答复。 二舅舅最后一定会同意的,想看着她登基称帝的,在向家从来不止外祖父和小舅舅两人。 梁崇月拿过一旁空白的纸张,开始给大舅舅留下攻打的路线,和每一处都城的薄弱点。 她不在的时候,大舅舅和二舅舅看不到面板,只能靠她给的地形图排兵布阵,趁着大舅舅回来之前,梁崇月将她一路上做好的标注总结全都写了下来。 还有床弩的运作方法和图纸,梁崇月也全都留了下来。 向华廷站在崇月身后,看着她奋笔疾书的模样,怔愣片刻,想起崇月五岁时说的那句: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当时此事传到府上的时候,所有人都在夸赞崇月早慧聪明,他还曾质疑过崇月小小年纪是否明白这四句话有多重。 现在看来,倒是他浅薄了,难怪父亲愿意以全家为注,为崇月压宝,陛下亲赐二十万铁骑,现在想来已经算是明示了。 “准备什么时候出发?” 二舅舅和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梁崇月手上动作一顿,明白二舅舅这是妥协了,梁崇月头也没回,手下动作继续: “等大舅舅回来,将这些东西交到大舅舅手上,我再去见一个人就准备出发。” 方玉关到底离荒都远,梁崇月直到等到傍晚才等到大舅舅率大军归来,井随泱竟也在队伍里。 梁崇月见井随泱满脸焦急,还以为是燕雀关出了什么事,正想着,二舅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是我派人去将他叫回来的,此去艰险,他又只听你的,若是知道你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他肯定会沿路去找你,不如现在就叫回来,让他随你一起去,还能保护你。” 井随泱确实粘人,梁崇月细想了一下,二舅舅说的也不是不可能发生。 渣爹已经把井随泱给她了,她就是他唯一的主子,梁崇月已经能想象到井随泱知道她去做什么之后,小狗脾气上来,不听大舅舅安排的场面了。 那确实还不如跟着她一起去来的安稳。 见大舅舅急匆匆赶回来,梁崇月没有多说什么,转身朝着饭厅走去,饭厅里面已经摆了一桌子饭菜,梁崇月没等一会儿就见二舅舅带着大舅舅进来了。 大舅舅一进来就冲着梁崇月单膝跪下,身上甲胄发出的碰撞声,在这饭厅里清楚极了。 “殿下,末将已经知道北境新王下令让守军对天堑江下毒一事,天堑江是我军北伐路上唯一不会冻住的江水,若是天堑江被投毒,百万大军只靠积雪,也难撑多时。” 大舅舅说的是当务之急最重要的事情,梁崇月心里也明白,起身扶起大舅舅,坐回原座后,梁崇月拿起筷子,招呼大舅舅道: “大舅舅先吃饭,我已经有了解决之法了。” 向华焱回来的路上想了一路,凌冽的寒风都没把他一肚子的怒火吹灭,听到崇月说有解决之法,心里堵了一路的石头消失了一半。 向华焱询问般得看了华廷一眼,见后者也朝着自己微微颔首,向华焱彻底放下心来,有华廷的保证,想必崇月是真的已经有了办法解决此事。 饭桌上梁崇月没有多言,皇家规矩一向如此,向华焱虽然没有觉得不对,但总感觉崇月和华廷像是有什么事情在瞒着他,这饭桌上的气氛很是不对劲。 终于等到大舅舅吃完饭,二舅舅让人收拾了碗筷,整个饭厅又只剩下他们三人时,梁崇月将大舅舅带到了她做了标记的沙盘前。 “大舅舅看,这就是我的解决之法。” 向华焱的目光在沙盘上那条多出来的、蜿蜒曲折的红线上看去,再看见红线的终点是北境皇城的时候,向华焱虽然没懂崇月意思,但心中不好的预感更加强烈了。 这些年他的预感多少次救他于生死之际,绝不会错的。 第485章 美人松林里的密道 梁崇月将她的计划同大舅舅叙述了一遍,还将她刚才写好的地方一并放到了大舅舅面前。 一个下午的时间,梁崇月已经将大军后续的进攻路线和要注意的危险标注,都写了下来。 更多的细节方面,她毕竟精力有限,不可能做到绝对完美,但她相信大舅舅和二舅舅一定能做好大军的主心骨,哪怕她离开,大军也能攻破北境皇城。 梁崇月将她能想到的东西都拿了出来,放到了大舅舅面前,还有十好几瓶救命药,至于怎么用,她也都用文字做了备注。 向华焱脸色铁青的看着崇月忙活,华廷还时不时的上去搭把手,就知道华廷已经被她说服了。 “崇月,军中有能人,此事不一定非要你去,你是军中主帅,你若不在,军心何在?” 向华焱不是不知此事严峻,但他宁可自己连夜带兵上那常年冰雪覆盖的北邙山,也不愿看着崇月去冒险。 梁崇月料到大舅舅会是这个反应,从怀中拿出一白玉瓷瓶,放到大舅舅面前: “此物能解世间百毒,大舅舅也是吃过的。” 向华焱的目光顺着崇月的话落在那熟悉的白玉瓷瓶上,明白崇月话中深意。 “北境新王是个擅长蛊毒的,你就算是有这东西傍身又如何?北境皇城现在肯定围得如铁桶一般,你怎么躲过几十万的大军,进入北境皇城?再暗中解决了他?” 向华焱越说越激动,却根本不敢去深想崇月今日离开,这一路上会遇到多大的阻碍与危险,若是崇月出事,他又有何颜面回去见月儿。 梁崇月见大舅舅固执的厉害,眼前这个为了大夏无私奉献的男人,这个时候也只有将士们的安危和百姓的未来才能让他改变主意。 梁崇月为大舅舅斟茶递到手边,狭长深邃的眼睛与大舅舅对视,缓缓开口道: “不管此事成功与否,我都要去试,成事在人,竭力则无悔,若是成了,将士们就不至于喝口水都小心翼翼的,北境迟早是大夏的,天堑江也是。” 梁崇月目光坚定,向华焱看了眼崇月做下的准备,自知不论说什么都劝不了她,干脆沉默以对。 梁崇月从怀中掏出出征前渣爹给她的元帅令牌,交到大舅舅手上: “军中不能一日无主,劳烦大舅舅替我暂管大军,北伐不能停。” 说完,梁崇月将她刚掏出来的那一堆东西挨个向两位舅舅描述了一遍用处。 梁崇月讲个不停的时候,向华焱和向华廷对视一眼,两人眼中皆是担忧与不舍,但他们人在此处,就不是能感情用事的时候。 梁崇月将百万大军托付给了大舅舅,收拾好东西,第二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就带着井随泱离开了荒都,驾马按照系统给出的线路,上了北邙山。 北邙山连绵起伏,基本看不到路,北邙山上常年冰雪覆盖,就连北境百姓都极少上山,好在有系统的检测仪器,梁崇月按照系统给出的指示,提前透视积雪下了山。 “殿下,下了山距离北境皇城就不远了,属下之前出任务的时候走过这条路,接下来的路,属下走在前面吧。” 在山上,井随泱就一直想走在公主殿下前面为她探路,都被殿下拒绝了,等到下了山,到了他曾经走过的地方,要绕过三座都城,井随泱说什么都不愿殿下再冒险探路了。 山上至少还有遮蔽物,风不算太大,下了山,周围空旷的厉害,风大到吹得梁崇月连眼睛都睁不开。 等到梁崇月适应了之后,井随泱已经走到了她前面,她骑着的战马已经在跟着井随泱的战马走过的路前行。 好在现在北境的各个都城都在守城,都城外面基本上看不到人,梁崇月缩短了原定的路线,比计划中提前三天到了距离北境皇城最近的庆州。 “宿主,庆州里面的守军比你这一路上绕过的都城守军加起来都多,光靠绕是绕不过去的。” 系统将面板调出,看着从俯视角度看下去,密密麻麻的像蚂蚁一样大的守军,正在庆州城内外巡逻,过了庆州,就到了围得像是盘丝洞一样的皇城了。 马儿已经停下,井随泱虽然没有殿下看的远,但也看到了城楼上来回巡视的士兵们,庆州是他们潜入京城的最后一道阻碍,过了这里,就是北境的皇城了。 “殿下,咱们还像之前一样绕路过去吗?” 井随泱看向殿下的目光最后落在了殿下肩头趴着的那条小蛇上,这么冷的天,这蛇也不冬眠,和他对上眼就开始呲牙,像个狗一样,还没有小狗长得可爱。 不知道殿下从哪弄来的,一点也不好看。 梁崇月正在研究系统面板上的地图,绕得过这里也绕不进盘丝洞,好在她给燕阳割舌头之前多问了几句,现在就派上用场了。 “不走这里,接下来的路跟好本公主。” 梁崇月轻勒缰绳,控制战马调整了方向,燕阳失声之前,和她说过,庆州城外的林子里有密道,可以直通北境皇宫,从前挖出来是给北境皇室逃命用的,后来被他知道后,用来随意进出皇城了。 庆州城外林子不小,进到林子里,入眼就是遍地的白,看来燕阳先前说过的记号找起来要费一番工夫了。 “小狗,定位一下这片林子里的美人松林。” 系统不明白宿主这个时候找美人松林做什么,但也没问什么,乖乖照做。 很快面板上就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定位,梁崇月驾马带着井随泱朝着系统给出的定位走去。 雪地上有野兽留下的巨大脚印,最近北境都没下雪,这脚印看着不像是这两天的。 等驾马到了美人松林,望着眼前棵棵粗壮无比的美人松,梁崇月一眼过去实在分辨不出到底哪一棵才是最大的那棵。 “我们分开去找这片林子里最大的那棵美人松,一个时辰后,在这里汇合。” 燕阳说过那条密道的入口就在林子里最大的美人松里面,梁崇月猜测当年为北境皇室设计密道的人为了保证皇室的安全,将最大的美人松中间挖空了,将密道设计在其中。 喜欢公主权倾朝野,鱼塘挤不下了请大家收藏:公主权倾朝野,鱼塘挤不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喜欢公主权倾朝野,鱼塘挤不下了请大家收藏:公主权倾朝野,鱼塘挤不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86章 要走上一整天 和井随泱分开后,梁崇月感受到耳尖传来的一阵冰凉,不用去看,直接上手将出发前那一夜莲池送到她房里的小蛇抓了过来。 纯黑的小蛇在梁崇月手上扭做一团,像是撒娇,梁崇月从商城里买了新鲜的生肉喂到它嘴里,将它喂饱之后,才彻底安稳下来,梁崇月将小蛇揣回怀里,开始在美人松林里寻找那棵最大的美人松。 刚驾马走出去没几步路,梁崇月就感觉到了战马紧张的情绪,就连刚在它怀里蛄蛹了好一会儿的小蛇也探头出来了。 梁崇月勒紧手上缰绳,很快听声辨位,找到了让战马和小蛇紧张的来源,在一处山坡后面,应该是个不小的野兽。 梁崇月将手臂上的袖弩露出,做好随时作战的准备,过了一会儿,战马紧张的情绪缓解,小蛇还站在梁崇月肩头的位置,时不时的朝着那处山坡吐出蛇信子,梁崇月让系统去探查了一番前面山坡后面的动静。 在看见面板上最后消失不见的老虎尾巴,梁崇月不知道那头老虎为什么发现了她,埋伏了那么久,最后又离开了。 但这里一定不安全就是了,梁崇月调转马头,开始寻觅起了这片林子里最大的那棵美人松,系统也在远程操控微型摄像头帮她寻找。 三双眼睛一起找,最后还是系统先找到的,梁崇月和井随泱因为视野有限,加之地形不熟悉,寻觅的速度很慢。 “宿主,那棵美人松就在你前面大概五十米的位置,你前面的路还算平坦,你一直往前就行了。” 有了系统这个地形探测仪,梁崇月不知道省了多少心,再走到那棵巨大美人松面前后,梁崇月驾着马绕着美人松走了一圈,再回到原地后,手上就多出了一个蛇形的小机器人。 “本公主把这个放下去,你看着操控一下,它应该没有你那么智能。” 梁崇月买的时候挑便宜的买的,系统商城里的东西都不会太差,但肯定是没有贵的好。 她出来的这段时间,大舅舅已经带兵打下北境的半壁江山,有一个都城小,守军少的,直接投了大舅舅,守军将领在大舅舅打过来之前就自刎了,将脑袋挂在城楼上,只求大舅舅能放过城中百姓。 大军的伤亡也不少,梁崇月出发前留下的那几十瓶花了她不少气运的救命药,已经被用掉了一半了。 每晚赶不了路的时候,梁崇月就会看面板上大军的情况,这一杖远比她想的要打得快,但越是靠近北境皇城,大军受到的阻力就越大。 梁崇月思索的时候,系统已经操控小蛇钻入了美人松里,面板上随即出现了小蛇视角下的美人松里面的情况。 果然和梁崇月料想的一样,这棵美人松只有外面一层厚厚的皮还在不断生长着,里面已经被挖空了大半,或许他们要弯着腰,弓着身体才能钻进这条密道里,但还没有梁崇月手大的小蛇在这里面简直畅通无阻。 “一个时辰差不多到了,本公主先回去和井随泱汇合,辛苦小狗继续操控了。” 梁崇月说完,调转马头,原路返回,等到她回到和井随泱分开的地方时,就看见井随泱已经回来了,还在四处张望,试图寻找她的身影。 梁崇月出现在井随泱眼前后,刚才还担忧的目光瞬间转变,亮得像是夜空中最亮眼的星星一样,驾马朝着她走来。 “殿下,属下找到了一棵最大的,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殿下要找的那棵了。” 梁崇月已经找到了她要找的那一棵,从背后背着的包袱里拿出肉干和卷饼塞到井随泱手上: “边走边吃,吃完再来拿,这一顿一定要吃饱。” 不然下一顿什么时候吃,梁崇月都不能保证。 梁崇月说着自己也吃了起来,井随泱轻夹了一下战马的腹部,马儿自觉跟上公主殿下骑着的那匹战马的脚步。 看着手上被塞满的肉干和卷饼,回想起庆州城楼上不停巡逻士兵,再结合公主殿下刚才的那句话,井随泱有种大战将近的感觉。 梁崇月不知道井随泱脑子里在想什么,她一边看路还要一边看面板上的实时直播。 那密道里又黑又深,好在系统开了体型复刻,不然光是看面板上的红外视频,梁崇月都看不出来以她的身形能不能通过这条密道。 梁崇月带着井随泱到了那棵参天古树旁的时候,系统操纵那条蛇开了五倍速,按照地图上的显示,还没走出庆州领土。 “已经进去多久了?” 井随泱正在感慨眼前这棵树的巨大,梁崇月嚼着嘴里的肉干,对着系统问道: “已经过去一个小时四十分钟了,宿主,刚才仪器出了计算结果,你和井随泱进去的话,估计没有个三个小时都走不到小蛇现在走到的位置。” 梁崇月也在时刻关注着小蛇前进的速度,对于系统仪器计算出的结果,她是百分百相信的。 “继续加快小蛇的速度,我要知道走完全程,我和井随泱大概需要多久。” 眼看着天色就要暗下来了,井随泱见殿下一直盯着那棵巨大的美人松没有其他反应,翻身下马,开始收集周围还算干净的积雪到碗中,这里靠近庆州,不能随便生火,不然可能会有被发现的风险。 梁崇月将井随泱做的这一切尽收眼底,没有说什么,她现在的注意力主要集中在面板上的小蛇上。 系统已经把小蛇的速度调整到了五十倍速,相当于她在平原骑马的时速,看着地形图上,代表小蛇的那个红点在快速移动着。 仪器计的结果也在不断变化着,看着上面显示越来越长的时间,氧含量一直保持在不高的数值,这趟下去,估计要在地下走上一整天的时间。 喜欢公主权倾朝野,鱼塘挤不下了请大家收藏:公主权倾朝野,鱼塘挤不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喜欢公主权倾朝野,鱼塘挤不下了请大家收藏:公主权倾朝野,鱼塘挤不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87章 密道里阴暗爬行 终于等到系统那里出了结果,看着面板上面显示预计三十四个小时走完全程的结果,梁崇月默默从包袱里拿出一把糖和一大袋肉干塞到了井随泱怀里。 井随泱下意识的接过殿下塞过来的东西,在闻到糖果的香甜后,不解的看向殿下: “殿下,属下早就不吃糖了。” 梁崇月拆开一块糖果放到嘴里,系统商城里出品的糖果味道清甜,还提神。 “先收好,一会儿累了就吃了一颗。” 井随泱不明白殿下这话的意思,梁崇月已经翻身下马,开始借着往水壶里装雪的工夫,将几个空了的水壶里都加满了水,还放了些葡萄糖进去。 忙完这一切,梁崇月站在美人松前,有些不舍的解开了拴着战马的缰绳,轻轻拂过战马的鬃毛,战马发出轻声嘶鸣,颇有灵性的蹭了蹭梁崇月的手。 “放它们离开吧,它们能自己找回去。” 这些都是向家精心训练出来的战马,老马识途,它们也可以。 “回去吧,替我报个平安。” 梁崇月将从战马身上解下来的缰绳收好,井随泱见状,跟着照做,看着两匹战马像是离弦的箭飞快消失在眼前。 梁崇月上手在美人松的树皮上寻找着小蛇先前钻进去的位置,小蛇身体娇小,容易钻进去,外面也看不出什么痕迹来。 可根据燕阳交代的那些事,他从前没少从这条密道离开京城,现在这棵美人松外面看着除了比周围的树大了不止两圈外,看不到一丝被破坏过的痕迹,就证明这里面一定是有机关的。 想要平安通过这条密道,就绝对不能硬闯,不然里面不知道有多少机关陷阱在等着他们。 梁崇月绕着树干走了一圈,最后停在了一块有些凸起的树皮上面,这块树皮的颜色也比周围的树皮要暗一些,不过因为美人松长得又高又茂盛,底下的光线不太好,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梁崇月伸手按在那块凸起的树皮上面,听到咔咔两声过后,连着那块树皮周围的一大块树皮都动了起来。 井随泱见状,立马提着剑挡在了殿下身前。 梁崇月早有预料,平静的看着触发了机关后,树皮挪动,美人松的树干上出现了一个半人高的黑洞。 洞口漆黑,看不清里面有什么,还散发着淡淡腐木的味道,梁崇月从背包里拿出夜明珠给了井随泱一颗,自己手上拿一颗。 “走吧,从这里进去就能到北境皇宫了。” 井随泱低头看了眼手上的夜明珠,不明白殿下是不是早就知道这里有一条通往北境皇宫的密道,不然怎么准备的这样齐全。 心里虽有猜想,井随泱还是快步走到了殿下身前,先殿下一步进入了树洞里面。 梁崇月看着井随泱弓着身体,略有些艰难的挤进了树洞里,平日里养眼的宽肩现在倒是有些耽误事了。 这种事情上面,梁崇月从不会逞能,有人在前面为她试险,她为什么要拒绝。 跟在井随泱身后进入树洞,刚开始的路又矮又窄,极其难走,井随泱在前面开路,梁崇月跟在后面,听着身后木门关上的声音,好在她准备的夜明珠足够亮,两人不至于到睁眼瞎的地步。 密道封闭,氧气稀薄,听着井随泱那有些重的呼吸声,梁崇月看了眼他的身体数据,还好还在正常值,只不过初到这种环境下有些身体不适也是正常的。 梁崇月一路上都在看着面板上的红外探照图,看着地图上面他们如同龟速一般前进,一个时辰过去,都还没出这片林子。 不过好在出了林子之后的密道就宽阔些了,没有脚下突然出现的老鼠和树根,他们也能从趴着慢慢站起身来前进了。 站起来之后,两人的速度明显就快起来了,身体的消耗也在增加,梁崇月给糖和肉干真是先见之明。 井随泱手上拿着夜明珠,听着殿下在身后打开水壶的声音,有些口渴,但想到水壶里装的都是雪,那些雪就算是全都化了,也不够殿下一人喝的,井随泱想想还是将身上挂着的水壶往下按了按。 梁崇月喝了两口水补充了一下后,将喝剩下的水壶从后面递到了井随泱手边。 “这几个水壶里都是满的,别省,这条路有的走了。” 地图上面显示他们才走了十分之一不到,想要走完全程,时间还长着。 井随泱伸手接过殿下递来的水壶,听着水壶里水声晃荡,震惊的抿了两口,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居然觉着这水有点甜。 梁崇月在密道里阴暗爬行的时候,时隔一个月,京城内也终于收到了荒都传回的第一封密信。 梁湛打开信封刚看了两行,原本还在为崇月祈福的皇后听到声音,放下还未诵念完的经书就起身朝着这边走来。 隔着一道屏风,梁湛迅速将密信最上面一张塞到了暗一怀里,就着剩下的密信看了起来。 “可是荒都送回来的密信?” 向华月一双美眸之中只有陛下手上密信,崇月已经率军离开三个月了,荒都荒凉遥远,又是和北境对上。 自从崇月离开后,她几乎彻夜难眠,只有白日里呆在崇月从前住过的偏殿里才能浅睡一会儿。 梁湛没有理会皇后,而是快速将手上的密信看完,确保其中没有皇后现在不能看的内容后,将密信递到了皇后手边。 “是荒都送回来的不错,崇月不愧是朕的女儿,十日破七城,有朕当年风范,哈哈哈......” 耳边传来陛下爽朗的笑声,向华月充耳不闻,一心在这几张密信里寻找崇月的信息。 等将这五张密信来回寻找了好几遍,向华月找到唯一和崇月相关的就是: 元帅率军十日破七城,已经打到了俪水关,大军战死不到五万人。 向华月越看眉头皱得越深,最近她白日里都睡得不安稳,一闭上眼睛就是崇月躺在棺椁里被大哥送回来的场景。 就像那日她出宫替崇月去送靖川时一样,大嫂哭得像个泪人,哭昏过去三回,她在一旁看着都觉着心一抽一抽的疼,她这一生只有崇月一个孩子,若换做是崇月,她一定一头撞死在棺椁上,随崇月就去了。 第488章 殿下出事了 向华月又将密信反复看了好几遍,担心是自己看的太快漏掉了和崇月有关的地方。 三遍又三遍,最后向华月盯着唯一一句和崇月有关的部分,颤着声,望向陛下的眼中似有一池秋水: “陛下,崇月是主帅,为何这密信里却甚少提到崇月?” 向华月从前不是没看过密信,父亲和大哥率兵出征的时候,每回从战场送回来的密信,陛下看完过后都会派人送到她这里来。 让她也看看,解解担忧之苦。 可今日这封密信,她看着总觉得不对,不好的预感再次卷土重来。 “陛下,崇月得您亲自教导,有陛下庇护,她不会有事的对吧?” 皇后一句话,问得梁湛心头一颤,密信的第一张他也才看了两行,崇月远在荒都,现在到底如何,他也不知。 这份密信是一个月前从荒都送来的,一个月过去,崇月现在好与不好,估计连向华焱都不知道。 梁湛心里担忧不比皇后少半分,他内心几番挣扎下,终于选择妥协,承认崇月才能,崇月若是折在荒都,于大夏是莫大的损失。 有崇月珠玉在前,这皇位给谁,他都不放心。 饶是这样,梁湛瞧见皇后因为崇月的事情彻夜难眠,还是耐心轻声哄道: “这是朕的心腹送回的密信,不是崇月写的家书,自然是国事为重,皇后莫要搞混了。” 齐德元侯在一旁,看着皇后娘娘为了公主殿下的事情神情紧张,担惊受怕的样子,默默往暗一胸口的位置扫了一眼。 不知道那第一张密信上面写的什么,不能给皇后娘娘看见的,一定与公主殿下有关,也不知道公主殿下此时可好。 他也怪担心的。 梁湛哄了皇后许久,陪着她服下安神茶睡下后,才起身回到了养心殿。 陛下一走,刚才还睡得正香的美人忽然睁开双眼,眼中清明依旧,春香看见后,陪着春禅扶皇后娘娘起身。 皇后娘娘这一个月来没少喝安神茶,原本的药量已经对娘娘不管用了。 三日前,娘娘就已经到了要喝两碗才能入眠的程度,不过都是背着陛下喝的,陛下不知道,今日娘娘只喝了一碗,还以为有陛下陪着,娘娘能睡得好些。 没想到陛下一走,娘娘就醒了。 向华月望着陛下离开的方向,喃喃低语: “陛下走了,陛下走了......” 春香不明所以,娘娘平日里对待陛下并不这样在意,莫不是殿下不在,娘娘心中惶恐,希望陛下陪着。 “娘娘若是需要陛下陪着,奴婢去将陛下请回来,陛下一向爱重娘娘,一定会回来陪娘娘的。” 向华月疲惫的闭上眼睛,伸手按出了春香的手: “不对,陛下这些日子都陪着本宫,前朝有父亲和蒋老丞相在,最近一直风平浪静,后宫里这些女人也都算安分,陛下说好陪着本宫就不会突然离开,这不对。” 向华月头疼欲裂,直到李瑾回来,才有了一丝精神: “娘娘,陛下回了养心殿,并未召见谁,齐公公侯在外面,殿内只有陛下和四方台的掌令大人在。” 听完李瑾的回禀,向华月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同陛下这么多年走到今天,有些时候,她远比陛下自己还要了解他。 陛下看重崇月,她也能看出陛下对从崇月野心的放纵和暗地里的推动。 陛下已经改变了主意,将辽源的二十万铁骑调来随崇月出征北伐,就已经是陛下对崇月认同的最好证明。 那封密信不对,崇月一定是出事了,不然不可能只交代那三两句话,陛下也不可能大晚上还从她宫中离开。 心中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一闭上眼睛,崇月躺在棺椁里的模样就在她眼前挥之不去。 “李瑾派人出去找本宫父亲,本宫要知道崇月在荒都的消息,全部的消息,快去!” 瞧着皇后娘娘焦急崩溃的模样,李瑾一刻也不敢耽误,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春禅同春香对视一眼,后者出去准备新的安神茶,不过再浓的安神茶也解不了娘娘心中愁苦,今夜的翊坤宫注定无眠。 养心殿内,暗一刚递上陛下塞到他怀里的密信,就被陛下一把夺过,瞧着陛下急切的模样,暗一心中不由的开始担心起那个看起来一直运筹帷幄,实则步步险胜的公主殿下。 人不可能一直嬴,但他希望殿下一直嬴。 齐德元侯在养心殿外面,像个陀螺一样原地打转,脑子里难得没有去想御膳房一会儿送来的糕点,而是在担心远在荒都,率军北伐的公主殿下。 小李子将这一切收入眼底,刚才还看见李瑾公公在养心殿外一闪而过的身影,心里不由的开始担心,忍不住向上天祈愿,保佑公主殿下平安归来。 梁湛将密信中的第一张看完,手上的密信已经被他揉捏的不成样子,要是向华焱在这,他一定要把向华焱大卸八块。 居然放崇月去刺杀北境新王,他向华焱的脑子是被北境的风给吹傻了吗? 难怪他看后面几张密信上面都没有和崇月相关的事情,他还安慰皇后这毕竟不是崇月写得家书,往后他都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看见崇月写得家书了。 梁湛气急,手下用力,直接撕了手上密信,撑着头坐在龙椅上,一双眼睛愤怒的像是能喷出火来。 暗一见状,上前为陛下斟茶,顺便将已经被撕成几块的密信捡起,拼好。 他本是没有资格偷看陛下密信的,但他见到陛下如此生气,还是没有忍住想知道那位不可一世的公主殿下,到底在北境遭遇了什么,能让陛下如此动怒生气。 暗一的记忆超群,将密信捡起拼好的时间内,在将撕碎的密信放到龙案前,暗一就已经将密信上的内容看完了。 第489章 小蛇发威 无边的月色下,京城城门大开,数道驾马疾驰的身影从门后冲出,直奔北边。 若是此时有人壮着胆子仔细看上一眼,就能发现这一群人不是一拨的,为首的男子黑衣黑袍,那双如墨般深邃的眼睛同一直跟在陛下身边的四方台掌令大人简直一模一样。 京郊白雪皑皑,雪地上留下的马蹄印记,大雪纷飞,很快就被白雪盖住,就像是从未有过一般。 梁崇月不知道京城里的事,她正在和井随泱一起在密道里解决他们俩的晚餐。 密道里离开夜明珠两米远就彻底伸手不见五指,梁崇月干脆直接从商城里买了几块压缩饼干,和井随泱一人两块,再喝点水,吃饱就继续赶路。 这条密道修缮的时间距离现在有些长了,一些不知道怎么钻进来的小兽,找不到出去的路,都饿死在了这里。 梁崇月时不时还会踩到老鼠的尸骨,已经干瘪的尸体一踩下去嘎嘣响。 是他们在这条密道里除了彼此的呼吸声外,最常听到的声音。 “宿主,加油,你们已经走完五分之一的路线了,初步估计,按照这个速度下去,后天这个时候,你们就能走到出口了。” 系统贴心的附上仪器刚出的推算,他们的速度比起一开始预估的还要慢,到底视线有限,梁崇月还带着井随泱,不可能为了一时赶路方便,就在他面前暴露秘密。 “没事,小蛇从密道出去的走得那个出口你研究明白了吗?” 小蛇身形细长娇小,只要留个手指头一样粗的洞口,它都能钻得出去,但是面板上的实况视频显示出口被堵住了,不知道是不是老毒物不希望燕阳回去,特意堵上的出口。 系统突然被宿主提问,没有想到解决办法的它,沉默了一瞬,将出口处堵住的情况调到面板上,向宿主展示了一番。 “那老毒物可能真的不想让燕阳回去了,出口的位置上面盖了两块木板,和好几块大石头,宿主要不咱们用火药给它炸开吧。” 系统说的是它能想到唯一的办法了,看着面板上那被七八块大石头盖住的井口,梁崇月也实在佩服北境皇室的脑子,把逃命用的密道口就设在一口枯井处。 这口枯井还建在冷宫里,难怪北境皇宫里的妃子犯错只会被直接打死,没有一个是贬为庶人,打入冷宫的。 敢情这冷宫是给皇室建的,不是皇帝都不配入这冷宫之中。 “准备些炸药,控制一下量,别井口没炸开,反而彻底把路给堵死了。” 给系统安排完任务,梁崇月就继续赶路了,这密道之中为了迷惑敌人,还有无数小道,饶是有地图在手,这漆黑一片的环境,梁崇月还是走错了两回。 看着地图上显示他们已走完了大半,还剩不到四分之一的路,梁崇月拆了一颗糖果送到嘴里,就当是奖励自己的了。 橘子味的不太好吃,但是散装的糖果便宜,现在气运重要,梁崇月花起来不用系统劝,看着快速下降的余额,自己就开始控制自己,束手束脚起来了。 等着梁崇月和井随泱好不容易快要走到这条密道尽头的时候,梁崇月看见了出口处井口洒下的微弱光芒,这是他们这三天来,除了夜明珠的光芒外见到的第一束阳光。 刚想靠近,梁崇月就感觉到脖子一凉,钻进她怀里把自己捂得暖烘烘的小蛇刚一从她怀里出来,身上很快就凉了下来。 梁崇月听到耳边传来小蛇吐信子的嘶嘶声,声音越来越大,不像是从耳边传来的,而是从井口的位置传来的。 井随泱明显也听到了这声音,默默移动脚步,挡在了梁崇月面前。 想起出发前夜莲池将这条小蛇送到她房里来时说的话,面对井口下方越来越大的嘶嘶声,梁崇月丝毫不慌,将趴在她脖子上的小蛇拿下,放在手里安抚了两下。 然后慢慢蹲下身体,将小蛇放到地上,夜明珠照明的范围有限,梁崇月只能看着小蛇缓缓消失在她眼前,朝着井口下方的位置游过去。 井口下方的嘶嘶声越来越大,梁崇月拔出背后神剑,金黄色的光芒瞬间照亮了梁崇月脚下直到井口下方的道路。 密密麻麻无数条蛇像是受过训练一般朝着小蛇而去,这些蛇明显不对劲,神剑的光一照,这些蛇的眼睛都是红的。 梁崇月忽然想起了那几个变异了的猿人,虽然两者之间没有确切的联系,梁崇月还是觉得那几个变异的猿人和这些蛇很像。 梁崇月的目光直直的盯着朝着蛇群游过去的小蛇,它实在太小了,还没有对面一条蛇的一半长。 要不是莲池实在爱蛇,再三向她保证过这条小蛇的本事,梁崇月现在已经提剑杀蛇了。 眼看着蛇群距离小蛇越来越近,为首的过山峰刚才还直立的身体,缓缓趴了下去,停止继续往前。 身后跟着的蛇也都停了下来,看着小蛇靠近,为首的过山峰亲昵的蹭了蹭它的头,刚才还猩红的眼睛,一下子就黯淡了不少,瞧着也没有刚才吓人了。 梁崇月没想到这小蛇的威力这么大,越发好奇被莲池养在庄子上的那两条王蛇得多厉害,才能生出这样厉害的小蛇来。 梁崇月正想着,小蛇回头朝着她吐了吐蛇信子,那样子,似乎在催促她赶紧跟上。 梁崇月拿着神剑挡在两人身前,挪动着脚步,她走一步,对面的蛇群也跟着往前一步。 直到两方在不足一米的位置相遇,小蛇轻盈一跃跳到了梁崇月的腿上,半截身体钻进梁崇月的战靴里,半截身体垂在外面和蛇群交流。 梁崇月没有先动,而是让蛇群先离开,等到蛇群走远,梁崇月才带着井随泱和小蛇快步走到井口下方。 望着井口洒下的几缕日光,梁崇月将神剑拿起,脚下运气,纵身一跃,飞身靠近井口的位置时,将手上神剑插入井壁内。 神剑入石壁发出刺耳的声音,梁崇月整个人手抓神剑,吊在井口处,只靠两柄插在石壁上的神剑做支撑。 第490章 挟天子令诸侯 “小狗,火药准备好了吗?” 梁崇月右脚踩在石壁上借力,翻身站到神剑上面,一伸手就能碰到被封住的井口。 “都准备好了,还是定时的,宿主你自己调整时间哈,注意安全。” 系统的声音响起,梁崇月看见背包里多出了一个相比她自己做的那些要精致些的火药包。 系统说是定时的,不过是导火线壁比她自己做的那些要长得多,梁崇月将火药包从背包里面拿出,才发觉这导火线比她想的还要长的多。 若是直线垂直下去,估计都能够到井底,想到井底不算丰富的氧气含量,梁崇月直接将导火线剪掉了一半。 剩下的收回背包里,下次做炸药的时候还可以用。 梁崇月用商城里买的胶水把炸药包绑到井盖下方,确认绑严实了之后,梁崇月掏出打火机,反正井随泱在底下看不见,她怎么方便怎么来。 点燃导火线的瞬间,火花四溅,梁崇月收了打火机,手抓两柄神剑,脚踏石壁,将神剑拔出的瞬间,身体旋转,安全落地。 “快走。” 梁崇月不知道系统给的火药包威力到底有多大,不是她对系统不放心,主要是系统不在这里,把控不了用量,多了少了效果也不一样。 梁崇月落地的一瞬间,拽起井随泱的衣袖就往密道里面跑。 跑出去大概二十米的位置后,听到上方传来嘭得一声巨响,灰尘像是雾一样落下,梁崇月神剑在手,加上井口已经被火药炸开,密道里的光线好了不少。 梁崇月从背包里取出在系统那里定制的燕阳的脸,套在了井随泱的脸上。 “本公主这一路上和你说过的话都记住了吗?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北境新王。” 梁崇月拿出蓝色美瞳,借着不算好的光线,给井随泱带了进去,要不是身高不够,她就自己上了。 一颗变声药丸给井随泱喂了下毒,药丸在口中化开的瞬间,井随泱一开口就是燕阳的声音。 “殿下放心,孤明白了。” 井随泱说这话的时候,顶着燕阳的脸朝着梁崇月笑,倒是让梁崇月有种回到边关的错觉。 可惜那个蓝眼睛的漂亮少年,现在正痛苦的困在她准备的暗牢里等死。 没长眼来招惹她,自然是要付出点代价的。 为井随泱最后带上眼罩,梁崇月带着井随泱在宫人听到声音赶来之前从枯井出来了。 刚一出来,梁崇月一脚就踩到了一条被无意中炸死的蛇尸上,已经焦透的蛇尸还散发着肉香,好久没吃肉了,梁崇月开始怀念在母后宫里住着一天吃五顿都只会被夸的日子了。 听着从冷宫外面传来的声音,还有周围不断靠近的皇宫守卫,梁崇月断定老毒物这是想一边假借燕阳皇嗣身份控制整个北境,一边永远不想燕阳回到北境了。 梁崇月收好背后神剑,将井随泱身上的东西全都拿到自己身上背着,在众人到达冷宫之前,将一直挂在脖子上的面罩戴好,将小蛇塞到了井随泱怀里。 “它能保护你,一定不能让小蛇离开你。” 说完,梁崇月手还在井随泱怀里,安抚般的摸了摸小蛇的脑袋,在人来前一秒钟,才将手从井随泱怀里抽了出来。 门外传来甲胄摩擦发出的声音,梁崇月垂着头站在井随泱的背后,在密道里的这三天,她将燕阳的所有事情,能说的都和井随泱说了。 井随泱不是傻子,四方台训练出来的,应对这样的场面虽然不轻松,但应该没问题。 梁崇月背着两人的所有东西,包袱看着大,里面基本上没什么东西,吃的喝的都已经进了两人的肚子。 急匆匆冲进冷宫的侍卫像是没有想到里面的人居然会是已经被国师宣布病重卧床不起的王上,脸上惊恐的表情还没来得及收住,双膝一软,已经下意识的跪下了。 “奴才叩见王上。” 身后跟着冲进来的众人,脸上是和第一个侍卫一样的表情,刚才还冷清的冷宫,一时间跪了满院子的人。 所有人都垂着头,却用眼神相互对视着,不明白已经重病的王上,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冷宫之中。 而且身体瞧着不像是有问题的样子,既然王上没病,那国师又为何要宣布王上病重的消息。 底下的宫人、侍卫脸上表情怪异,梁崇月在密道里就已经收到了系统发送过来关于老毒物的事情。 挟天子令诸侯的事情倒是被他玩的挺六,燕阳已经及冠了,这么大的天子也敢这么做,要不是燕阳脑子不好使,他也成功不了。 “国师在何处,孤要见他!” 梁崇月跟在井随泱身后,第一次见他生气发怒的样子,虽然是顶着燕阳的脸,但还是有些新奇。 刚才第一个冲进来的侍卫见状,立马开口出声回应道: “回王上,国师这段时日一直都在奉天殿内照......照顾您。” 侍卫的话说到后面越说越小,看向王上的眼神里满是惊恐之色。 北境皇室暴虐嗜血,皇宫里能活得久的,什么没见识过,都不是傻子,现在再反应不过来是怎么回事真可以自己一头撞死了,免得再受惩戒之苦。 井随泱闻言,直接拔剑一挥,斩了侍卫脖子。 血糊糊的脑袋落地,还滚了几圈,最后后被炸飞出去的蛇身滚到了一起。 跪在侍卫身后的一行人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面,哪怕滚烫的鲜血滴到脸上,也还保持着刚才跪地的动作,只是将头垂得更低了。 “月儿,为孤开路。” 井随泱右手执剑,站在荒凉的冷宫里,沾了血的衣角被寒风吹起,声音冰冷无情,可转过头来,一只蓝色的眼睛对上梁崇月狭长深邃的眼眸时,瞬间又化为蚀骨柔情,像是能将人溺死在他的深情之中。 梁崇月知道他不认路,背后神剑拔出,双手执剑,走在井随泱前面,一路上但凡是神色有异的侍卫或是宫人全都被梁崇月斩于剑下。 第491章 公主一路杀到奉天殿 寒风凛冽,大雪纷飞,神剑之上滑落的鲜血从冷宫一路滴到了奉天殿前。 触目的红,哪怕是再大的雪都遮盖不住,这一路上死去的宫人和侍卫无人敢碰,生怕触到王上霉头,成为躺在这冰天雪地之间的下一个。 梁崇月手提神剑,整个人浴血走来,奉天殿外候着的宫人和侍卫见到王上归来,立马下跪,连眼皮子都不敢抬一下。 “宿主,那老毒物就在奉天殿里,他之前以身体试验蛊毒的时候,把耳朵毒坏了,没听到刚才的爆炸声,宿主你现在进去直接从背后剁了他,只要你速度够快,他肯定发现不了。” 系统的小嘴叭叭个没完的时候,梁崇月已经带着井随泱走到了奉天殿内殿。 一进去梁崇月就闻到了腥臭的味道,原本富丽堂皇的宫殿里像是堆积了几十具已经腐烂发臭的尸体,不然都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味道。 梁崇月一眼就锁定了老毒物的位置,果真像系统说的那样,老毒物耳朵不好使了,她提剑走来,战靴上还沾了一路上的雪水,踩在金砖制成的地板上,吱嘎作响。 老毒物身边的蛊虫都有了反应,老毒物都没察觉到。 梁崇月再一次向系统确认了老毒物的身份和位置,确认眼前这个背影看起来像是被炮轰过的老头就是老毒物之后。 梁崇月提着神剑的左手挡在井随泱身前,没有着急动手,整个内殿之中,就连侍奉左右的宫人都垂着头,像是没有看见他们一般。 这绝对有诈,梁崇月没有着急上前,目光在周围侍奉的宫人身上扫过后,直接抬手,对准了老毒物,发射一直藏在她袖口处的袖弩。 袖弩发射,发出咻咻两声,还没到老毒物身前,就被他身边侍奉的宫人伸手拦下。 掺了毒的弩箭刺入宫人的手掌,那宫人就像是没有痛觉一般,默默将手心里的弩箭拔出,扔到了一旁后抬起猩红的双眼,像是告诫一般的看着梁崇月一眼,才退了下去。 梁崇月看着眼前的一切,执剑的手握紧,她想起来了,这些宫人状态就像她在山洞里遇到的那几个猿人。 双眼猩红可怖,不过猿人明显不如这些宫人懂事听话,看来这个老毒物早就将主意打到了大夏,她那个愚蠢至极的哥哥说是引狼入室都不为过。 死了也活该。 老毒物此时终于发觉了不对劲的地方,行动缓慢的转过头来,对上梁崇月弑杀的眼神,先是一愣,随后看见站在梁崇月身后井随泱假冒的燕阳时,拿着蛊毒的手一顿,手上蛊虫落地,直直的朝着梁崇月冲了过来。 蛊虫的速度极快,梁崇月迅速提剑将其斩杀,却不曾想它的身体已经分为两半了,还能动。 而且速度比起刚才更加快了,被梁崇月剁成两节的蛊虫像是知道梁崇月不好惹,直冲冲的冲着井随泱就去了。 两节蛊虫从两个方向同时朝着井随泱冲去,梁崇月直接掷出神剑,将其中一节钉在金砖做的地板上,蛊虫扭动着躯体,一时间挣脱不开神剑的桎梏。 另一节来不及钉住,被梁崇月斩杀,却不曾想这蛊虫被剁成了四节还不死,更加短小,却更加迅速。 “小心!” 梁崇月再次挥剑已经赶不上蛊虫移动的速度,好在井随泱动作够快,挥剑挡住了一次蛊虫的攻击。 但明显这蛊虫是杀不死的,刚被梁崇月用神剑钉住的蛊虫,硬生生将身体一分为二,从神剑下挣脱了出来。 嘴里还发出嘶嘶的低吼声朝着梁崇月冲了过来。 “嘿嘿嘿,来的正好,好好陪我的小宝贝们玩玩吧,它们都是新东西,旁人想感受还没有这个机会,梁崇月,便宜你了嘿嘿嘿嘿......” 梁崇月眉头微皱,没想到老毒物隔着面罩都知道她是谁,听着老毒物越笑越奸诈的语气,梁崇月心里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下一秒就看见老毒物将装着无数蛊虫的缸子打碎,几十种梁崇月先前从未见识过的蛊虫争先恐后的从碎片中钻出,朝着梁崇月爬了过来。 “宿主,我给你买好了解蛊毒的药丸,已经在背包里了,你快吃。” 系统的声音此时响起,不用梁崇月调出面板,系统说完之后,她眼前就出现了一块透明度拉满的面板。 不会挡住她的视线,梁崇月打开面板,里面果然已经放了两颗解毒的丹药。 梁崇月的目光只在那天价的解毒丹上看了一眼,就取出塞了一颗到自己嘴里,剩下那颗,拿在手上,斩杀了一只冲的最快的蛊虫后,转身对着井随泱: “张嘴。” 井随泱不疑有他,殿下说什么,他都照做。 熟悉的药丸被塞入口中,很快化水,井随泱还没怎么感觉到那颗药丸存在,就在嘴里消失不见了。 “先解决那个老不死的,这些蛊虫伤不了你了。” 井随泱听懂殿下话中意思,不再执着于斩杀蛊虫,而是执剑朝着老国师刺去。 梁崇月先前杀过那几只猿人,对怎么将这些被蛊虫控制的怪物一剑毙命已然有数。 她和井随泱无视冲上来的蛊虫,任由蛊虫飞到身上撕咬,有了系统商城出品的解药,这些蛊虫只敢在他们身上留下伤口,却不敢钻入他们体内。 见他们无畏,那老毒物终于慌了,刚才还只会在弩箭快要攻击到老毒物的时候才会出手的宫人在老毒物的操控下,直直冲着梁崇月和井随泱而来。 梁崇月双手执剑,仿若天神下凡,目光坚毅,丝毫不惧: “这些疯了的宫人交给本公主,你去解决那个老不死的,一定要把他的头割下来,身体剁得越碎越好,免得老不死的成精了,再来复活那一套。” 虽然梁崇月也觉得复活这样的事情概率很小,但她都能带着记忆给自己选个娘,这世上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小心驶得万年船。 第492章 火烧奉天殿 刚才还笑的阴险奸诈的老毒物看着两人对于蛊虫丝毫不惧,那些蛊虫也不往他们身体里面钻,脸上这才有了些许担心害怕之色。 在看见梁崇月一剑砍掉了一个宫人的脑袋后,老毒物脸上的表情彻底崩盘,看着已经快要冲到他面前来的燕阳,再也忍不住,嘴里开始念念有词。 老东西叭叭了半天,那些冲着梁崇月来的宫人们双眼更红了,地上爬行的那些蛊虫发出尖锐的嘶嘶声,对着梁崇月和井随泱群起而攻之。 梁崇月耳力惊人,虽然离老毒物远,但还是听清了他嘴里在叭叭得惊呼这不可能。 梁崇月挥剑的时候转头,正好看见老毒物一脸惊恐想跑,却被井随泱一剑砍掉了脑袋。 脑袋落地的瞬间,从老毒物的脖颈处突然钻出来一条长蛇,井随泱还没反应过来,怀里小蛇就冲了出去。 和老毒物脖颈处钻出来的长蛇扭打在了一起。 梁崇月没空将精力放在那半边,这半边的宫人也都不是吃素的,一个两个都没有痛觉,神剑若是不能一下子将他们的脑袋砍掉,这些宫人手上的剑就要戳到梁崇月脸上来了。 好在井随泱那半边结束的够快的,等解决了全部宫人,梁崇月低头看了眼自己全身浴血的模样,就连手上也全都是鲜血,这一幕瞧着和梦魇里的场景像极了。 梁崇月走到老毒物面前,确认老毒物的脑袋被砍掉,就连四肢和躯干都被井随泱剁得稀碎后,第一时间通知系统: “燕阳可以杀了。” 听到系统那边传来回应,梁崇月身上的血都来不及擦拭干净,坐到内殿的龙案上,就开始起草守军归降的旨意。 算了算一共还剩十八座城池还没有被大舅舅攻下,等到这圣旨送到,按照大舅舅的速度,应该就剩下个十余座城池了,写个十五份应该够用了。 全部写完后,梁崇月检查了一番,确认字迹没错,身上的血也没滴上去,借着抽抽屉的动作,当着井随泱的面将系统一早复刻好的北境玉玺拿了出来。 系统做事确实简约了些,堂堂玉玺连个包着的布都没有,要不是印出来没毛病,梁崇月都要以为系统是找的哪个三无工厂做的了。 十五份守军归降的圣旨全部写完,盖好印章,梁崇月满意的将这些拿起来吹干,至于那块玉玺没什么卵用了。 不论真的假的,北境从她将燕阳困在公主府的暗牢里那一刻起,就已经是大夏的了。 不论现在谁拿着真的玉玺出现,也改变不了这个结果。 “宿主,燕阳死了,已经剁成十八块了,是埋了还是烧了啊?” 系统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面板再次出现,上面正投影着良方拿着系统给的信件,解决了燕阳的画面。 看着记录燕阳资料的那一片暗淡,梁崇月这才真的相信燕阳已经死了。 不过那双蓝色的眼睛还在她的背包里留着,疯子带着私心狼狈的出现在她面前,想要换取她的同情心,最后又不体面的在她眼前死去。 “埋了吧,买副好棺椁,连着眼睛舌头一起葬了。” 梁崇月缓缓开口,怀念完这个突然出现在她生命里,又被她终止了生命的小疯子后,迅速从情绪中抽离,一把火点燃了奉天殿。 将这些蛊虫和死去的宫人连同奉天殿一起烧了。 眼看着火势越来越大,刚才还气势汹汹的蛊虫们在烈火里翻滚逃离,亲眼看见老毒物的尸体被火舌包裹,梁崇月才带着井随泱出了奉天殿。 一时间北境皇城内从中间开始燃起,火光冲天,梁崇月带着井随泱从奉天殿出来的时候,已经有救火的宫人拎着水桶赶到奉天殿外了。 被梁崇月手中神剑拦住: “王上有旨,让这火烧下去,直到奉天殿烧完,任何人不许灭火,抗旨者,杀!” 梁崇月的声音像是从十八层地狱传来的,长期深陷北境皇室压迫的宫人们此时连大气都不敢出,只能认命的跪在距离奉天殿几十米远的地方,看着这座巍峨的、吃人的宫殿葬身火海之中。 “大将军何在?” 梁崇月的声音用内力推远,不到一刻钟,就有一身披重甲,头戴盔缨的壮硕将领从奉天殿外走来。 在看见已经烧了大半的奉天殿,面露震惊之色,快步走到井随泱面前跪下: “末将来迟,王上莫怪。” 井随泱依旧维持着表面的冷峻与漠视,将殿下刚交到他手上的十五份圣旨扔到大将军脸上: “孤之旨意已明,此乃归降之令,北境已无反抗之力,多做无谓抵抗,死伤的也都是北境英勇战士,孤也该顺应天命了,归降才能保北境长久,有劳大将军替孤送往各个都城吧。” 梁崇月先前都没想过井随泱的戏这么好,那只露出的蓝色眼睛里满迟来的愧疚和懊悔。 井随泱说完,还低头咳嗽了几声,要不是看了眼他的资料上显示,他除了被蛊虫咬了的那几处伤口还在流血外,没其他毛病,梁崇月差点都要信了。 听闻王上要归降,底下跪着的宫人和侍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他们已经做好了要和皇城共同覆灭的准备,王上此时愿意归降,他们或许还有活路。 相互对视那一眼,相互都在彼此眼中看见了对活着的渴望。 梁崇月清楚的看见石阶暴虐的统治随着他们背后快要烧完的奉天殿一样结束了。 身披重甲的大将军颤着手将散落一地的圣旨一一捡起,脸上闪过无奈与不愿,望向王上的眼中还有最后一丝渴求,他还想再做最后的挣扎,可在王上回避的视线下,最终又慢慢妥协。 大夏和北境这十年间交手无数回,大大小小的战争,两方各有输赢,战场上死得都是双方最英勇的将士。 这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这一仗她赢了,北境从此不复存在,变为她名下封地。 在不久的将来,大夏也会是她的。 第493章 查账 向华焱正在细细琢磨崇月留下的那些册子和用兵之法,虽然看过崇月先前撰写的兵书,但细细琢磨崇月此番用兵之计与纸上谈兵又是不一样的一番感受。 正看着门外传来的敲门声,急切,但有规律: “进来。” 合上崇月留下的册子,大门被人从外面打开,向华廷一只脚刚迈入门槛,目光就精准锁定了大哥的位置。 “大哥!” 华廷鲜少在军营里这样称呼他,向华焱听完心头一颤,知道肯定有事发生了。 还不等向华焱心中开始猜想,就被冲过来的华廷一把抱住两臂,激动摇晃起来。 “北境归降了,大哥,北境归降了,崇月成功了,从崇月离开短短一个月,北境就归降了,大哥!” 向华焱没有想到不过一月时间,崇月不仅刺杀了北境新王,还让北境归降了,好消息来的太快,冲击着他的思绪。 一旁平日里哪怕在战场上也是温文尔雅的二弟,此时笑的激动又张扬,抓着他双臂的手恨不得能给他摇散架了。 “崇月可平安回来了?” 向华焱那日看见放飞的信鹰,算算日子,想必陛下和小妹都已经知道荒都情况了。 崇月是小妹唯一长大的孩子,若是让小妹知道他放崇月去做这样冒险的事情,肯定担心的彻夜难眠。 向华廷见大哥面上仍是担忧之色,收敛了脸上笑意开始劝慰起来: “大哥放心吧,崇月若是有事,北境又怎会归降?” “不过是北境新王已死,北境不可一日无主,崇月不便此时回来,使者就在营地,大哥可以去查问。” 向华廷话音刚落,两人对视一眼,刚关上的大门被人从里面推开,两人急匆匆的朝着营地而去。 此时的北境皇宫内,因为奉天殿烧了,梁崇月让人去将老毒物养在皇宫里的那些毒物全都找出来烧了。 一番底朝天般的寻找烧毁之下,整个北境皇宫就只剩下后宫些许宫殿还有太庙还算无恙。 梁崇月让人将龙椅搬到了太庙,在北境历代皇帝的牌位 在渣爹手底下学会的东西,在北境用上了。 井随泱还顶着燕阳的脸,在一旁为殿下端茶滴水,瞧着殿下辛苦的模样,开始懊悔自己当初怎么没有多学一点。 梁崇月越看越觉得两眼一黑,北境从前那个老不死的皇帝这么造,北境还能活到今天,那渣爹每天兢兢业业,还因为百官上的那些无聊的奏折生气算什么? 算渣爹气性大吗? “小狗,去查查北境地下矿脉。” 梁崇月解决完围得像个盘丝洞一样的守军后,借口王上身体不适,推迟了七天早朝。 北境上梁不正下梁歪,都是奸臣当道,有点良心的人在北境的朝堂之上不是混死了,就是被害死了。 等到时局稳定下来,她就要给北境的朝堂来一场大换血,什么奸臣当道,通通都杀了。 此时梁崇月坐在太庙内查账查两天了,账本上赤字当头,从头到尾就没停过。 北境这些年就靠着两座矿山撑着,居然能支撑老皇帝几十年这样毫无节制的挥霍,梁崇月不相信偌大一个北境,居然会只有两条矿脉。 “一群无能之辈,有你们这样卑劣的基因,北境早就该完了。” 果然这世上就没有人查账的时候是不生气的,梁崇月手下动作暂停,转头看向已经空了一半的神龛,目光扫过,井随泱就极有眼色的将其拿下。 “殿下,烧吗?” 见殿下没有回应,井随泱将刚从牌位架子上拿下的牌位扔到火笼里烧了。 听到噼里啪啦木头裂开的声音,梁崇月的心情才好了些。 低头继续看起来北境惨不忍睹的国帐。 系统的速度很快,不出三天,就给梁崇月找来了七八条隐藏于地下的矿脉,还有现在正在开采的两座矿山的未开采部分的显示图。 瞧着面板上显示的底下蜿蜒曲折的矿脉,尤其是那两座开采了近百年,却只开采了三分之一不到的矿山。 梁崇月的心情好多了,瞧着手底下全赤的账本也不生气了。 谁说这红色不好的,这红色可太好了。 拿去给渣爹看,说不准渣爹还会心疼她,将整个北境都给了她。 这样想着,梁崇月查账的动力就更足了。 等到大舅舅率大军兵临城下的时候,梁崇月已经将北境这一摊子烂国账都查完了。 奉天殿烧了,好在百官上朝的长乐殿还在。 向华焱一身重甲进殿,第一眼就看见了一袭玄色四爪金蟒袍的崇月坐在龙椅上,那个蓝色眼睛的北境新王正坐在崇月下首的位置。 向华焱虽然惊讶北境新王未死,但看着崇月气定神闲的坐在龙椅上,北境新王死不死的,已经不重要了。 随大元帅一同进殿的众将领在看见龙椅坐着的竟然是消失了近两月有余的公主殿下。 相互对视一眼,相互都懂彼此眼中惊讶,难怪大元帅不见两月踪影,镖旗将军和大军师不急。 众人回想起大元帅消失前一日带回来的消息,心中猜想万分,但此时都控制住了脸上表情,恢复了刚进殿时候的严肃与冷峻。 “大元帅来了,赐座。” 一旁候着的太监闻言抬上一张椅子放在殿中间的位置,梁崇月笑着示意大舅舅坐下聊。 向华焱不明白崇月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敢擅自开口,免得破坏崇月计划。 看出大舅舅眼中谨慎之色,梁崇月又看了眼面板上大夏将士已经将整个北境皇城包围,先前守在皇城外的守军都被她派出去了。 就连长乐殿外也全都是大夏将士,她现在做什么都不敢有人说一个不字。 关掉面板,梁崇月的目光扫视了一圈殿中这些垂着头,大气不敢出的大臣们。 井随泱第一天顶着燕阳的脸上朝的时候,这群混账可不是这个样子。 一个个狡诈的三白眼转得飞快,眼看着大厦将倾,知道归降之后,大夏不会给他们留活路,每个人脑子里想的都是再捞一笔。 就差没有冒着死的危险,直白的朝井随泱开口再要一笔安家费了。 第494章 殿下今早刚写的死亡名单 “大舅舅带了多少将士前来?” 听闻坐在龙椅上的女子一声大舅舅,满朝文武顿时呆住,齐刷刷的抬头看向一旁坐着的王上。 见王上剩下那只眼睛就好像镶在此女身上,百官回想起王上刚登基的时候就派使团前去大夏求娶过大夏的镇国公主,莫不是就是龙椅上坐着的这一位? 除此之外,大夏朝还有哪位公主有一位将军舅舅? 难怪王上称病,让此女代管朝政,就算百官用性命抗争,王上也丝毫不在乎。 百官之中有人听到这句话,心理承受能力不行,直接昏死了过去。 刚才还寂静的大殿之中,忽然有人倒地发出声响也无人在意。 向华焱看崇月也不装了,坐在椅子上的动作都自然了不少。 “回殿下,末将此番一共带了五十万大军,二十万铁骑正在北境皇城外恭迎殿下回朝。” 向华焱当初担心崇月在北境皇城里危机四伏,并不安全,所以将剩下的将士们做好分配之后,能带来的全都带来了。 除去死去的五万人,剩下的四十五万将士们驻守在来时的各个都城,北境皇城内外已经被大夏的将士们围得像个铁桶一般,一只鸟都飞不出去。 梁崇月很满意她听到的,正好大舅舅来之前她已经把北境朝堂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都处理的差不多了。 有些没有用的人,留着也是浪费资源,活着也是浪费空气。 梁崇月从袖子里取出一份卷好的卷轴,向右边递过去。 井随泱见状,立马上手去接,比一旁候着的太监都有眼力见。 北境的文武官员不知道他们眼中的王上实则另有其人,看到这一幕,原本就已经破碎了一半的心,这下彻底死了。 “照着念,点到名字的站到中间来。” 长乐殿足够大,站的下这么多人。 井随泱展开手上卷轴,里面是殿下今日早朝前才写完的名单。 “太子太师方远、协办大学士段中平、各部院尚书李棋、赵禹、钱保江、孙兆......” 井随泱念得虽然快,却字字清晰,像是阎王点卯,被点到的人脸色惨白,却有不得不按照梁崇月说的做。 梁崇月坐在龙椅上,紧紧注视着这一切,这些人的脚步像是被胶水黏住了一样,每挪动一步就像是在要他们的命一样。 等到井随泱将卷轴上的名字全部念完后,大殿两旁站着的只有不到二十人。 这些没有被念到名字的人,脸上有过劫后余生的一丝窃喜,但又很快就高兴不起来了。 “劳烦诸位将士将这些人带出去砍了,继续留在这殿上站着,看得本公主心烦。” 众人像是没有想到殿下会下这样一道命令,但跟在镖旗将军身后进来的将领们很快反应过来。 有人打了个样子,立马就有人开始照着做。 大殿上这群人还想逃,全被大夏的将士们抓住,压了下去。 听到大殿之外传来男人们嘶吼般的求饶声,和长剑架在脖子上时绝望的哭喊声。 梁崇月闭上眼睛好好聆听了一会儿他们破碎的声音,直到外面的声音小了,梁崇月才将眼睛睁开。 心情瞬间好了不少,大殿上其余官员看见她睁开眼睛,立马吓得跪下: “公主殿下饶命、公主殿下饶命啊,吾等先前有眼无珠,不知公主殿下驾到,求公主殿下留吾等一条性命,吾等一定、一定效忠大夏,效忠殿下。” 梁崇月静静的坐在龙椅上,底下人的脸上什么表情在这个位置一览无遗,瞧着这些人卑微祈求的模样,出了这座皇宫,到了外面,这些人又会是另一副做派。 有些人就不该活着,不过是梁崇月不能直接将这些废物全都砍杀了,不然这硕大的北境,谁来替她处理。 她已经传信给渣爹了,再过几日应该就能收到了,两个半月后,渣爹派来的百官就会到北境,这些人也就活到头了。 “本公主能让诸位今日不死,就能让诸位多活一段时间,做好你们该做的事情,争取活的久些。” 梁崇月说罢,眼中闪过一丝疲惫,连着赶了两个月的路到了北境,才打了一天的仗就又赶了一个月的路溜进皇宫刺杀老毒物。 接着又是一个月,查各种账,计算北境还有多大的价值,盘算着和渣爹再要多少合适。 果然人不会带团队就得自己累死,早知道打得这么快,梁崇月说什么都要把自己养了这么多年的那些人都带来。 这样这边杀了,那边立马就能顶岗了,也不至于现在人多眼杂,她还要写信回去让渣爹派人过来。 “今天就到这,退朝吧。” 梁崇月怕自己再多待一会儿,剩下这几个她也忍不住都砍了。 杀了这些人事小,无人帮着管理朝政事大。 梁崇月先行一步离开了长乐殿,奉天殿烧了,她最近都住在太庙里。 好在太庙也不错,清净得很,不开心了就烧牌位,就是牌位要烧没了。 梁崇月刚到太庙坐下,喝上不太正宗的牛乳茶,就看见两位舅舅被小太监领着朝她这里走来。 梁崇月头上戴着的冠被她摘下,几缕青丝垂在额前,看着两位舅舅来,吩咐一旁候着的宫女去准备早膳。 早上起早了,还要写砍头名单,早膳都没吃,给她饿坏了。 太庙在皇宫的东南角,向华焱和向华廷来的路上路过已经被烧的只剩下残渣的奉天殿,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多半也猜到崇月是怎么在北境皇宫之中惩治恶人的了。 “末将|臣参见公主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梁崇月不喜不熟的宫人侍奉,太庙之中只有两个气运高些的宫女和太监候着,现下都出去了。 井随泱为镖旗将军和大军师拿来椅子,两人对上他那只蓝汪汪的眼睛,随后看向梁崇月的眼神哪怕隐藏的再好,都透着些藏不住的疑惑和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