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重生了谁还去追她啊》 第1章 舔狗的悲惨人生 “徐芳,你刚才是怎么回事?” 从工地急匆匆赶回家来的赵天柱脸色愠怒,“我发微信你不回,打电话你又不接?” 正在摆弄纤白玉手上美甲的徐芳,头都不抬地冷淡回复道: “我刚才和两个闺蜜一起在美容院做面膜,手机放在手包里锁进保险柜里了。” “可…” 赵天柱欲言又止。 这个臭娘们明显是在撒谎。 他端起桌子上一杯凉茶猛喝一口,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轻声低气道: “亲爱的是这么回事,最近工程款都没法要回,可农民工的工资咱不能再拖下去了呀,我想从家里取点钱…” “我没钱!” 徐芳一听到钱,就像是戳中了大脑神经,猛地抬头怒噔了赵天柱一眼,冷冷三个字粗暴打断他的话语。 “可…” “可什么可?家里的钱都在股市里套着呢,你有能耐去把外面工程款要回来,这才是正道。” 一向强势的徐芳,猛地拉下她的那张俏脸,怒斥道。 踏马的胡说八道,分明是不愿意拿出来! “我要是能要回工程款,来找你干嘛!” 赵天柱忍不住回怼道。 “这个我不管。” 徐芳冷若冰霜,“这个月你再要不回工程款,我们就离婚,从此一刀两断,请别连累到我。” 听到‘离婚’两字,赵天柱顿时热血往脑门上涌,气不打一处来。 大学毕业那年,她毫无征兆地抛弃了他,跟着一个富二代跑出国,从此了无音讯。 而他却因为舔狗荒废学业,二门主课考试不及格而肄业。 没想到在2018年7月,她从国外灰头土脸地跑回国,听得赵天柱承包工程有钱了,便想重归于好。 赵天柱则是猪油蒙了心,很快便中了她的‘迷魂汤药’,并且按她的要求将所有房产都登记在她的名下。 这几年工程上挣的辛苦钱,足有千余万,也都如数交在她手上。 进入2023年以来,国内外经济波动就像多米诺骨牌,一下子席卷整个建筑行业。 本来想着让她取点存款出来,缓解一下当前公司的资金危机。 没想到…这个蛇蝎女非但不愿拿出来,还威胁离婚。 太过分了! “啪…” 赵天柱将手中喝着的青花瓷茶杯,猛地掷向光滑明亮的实木地板。 茶杯碎片撒落一地,茶汤四溅。 “离就离,老子受够了!把所以存款,股票还有房产证等都交出来,我拿走属于我的一半,一分钱都不能少。” 男人双眼血红,额头手臂上青筋爆起,面目狰狞地向女人走去。 一向忍气吞声,逆来顺受的男人,终于爆发了。 徐芳一万个没想到,吓得花容失色颤声道: “赵天柱你…你别乱来,我有身孕了。” 这句话宛如一颗子弹,一下子击中男人的死穴要害。 他顿时僵住了。 孩子是他多年来的夙愿。 最终,赵天柱选择了强忍。 “我…那我先回工地去了。” 说完,他叹了口气地转身离开。 望着男人离去的背影,徐芳从惊恐中缓过神来,唇角一抿,露出一丝狡黠之色。 赵天柱踉踉跄跄走入停车场,打开车门跃上驾驶位,启动越野车飞驰而出。 忽然,漆黑乌云在天幕中翻滚,雷鸣电闪,雨水倾盆而下。 高架桥上一下子水雾蔽天。 雨滴砸在挡风玻璃上,弹起偌大水珠,叮咚作响。 而此时的赵天柱脸色铁青,像个雕塑似的,全然不顾天气状况,脚踏油门并未减速。 突然,雾气朦胧的右侧匝道口,一辆大货车高速冲入高架桥,猛烈撞向越野车的右侧面。 赵天柱根本来不及反应。 “嘭…” 一声巨响。 越野车一下子被巨大冲击波抛出高架桥护栏,跌落在桥下落差近十米的地面。 …… 当赵天柱努力睁开双眼,周围的一切把他惊得够呛。 一间陈旧的教室里,十几个少男少女们,正在敲打喧闹。 更让他气恼的是,这些龟孙们竟然还在唱歌! “死了都要爱。” “不淋漓尽致不痛快。” “……” 嘭! “爱你妹啊!还不快去救人!” 赵天柱不管三七二十一,抬手猛拍桌子,站起身来大声嚷叫。 歌声和喧闹声瞬间停下,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看向了他。 这人怎么着,犯傻了? 一个留着斜刘海的瘦高子,正握着扫帚柄敲打放在桌子上的水桶,陶醉地唱着歌。 赵天柱冷不丁一声怒吼,瘦高子一个哆嗦,腿脚发软便跌坐在湿漉漉的地上。 “哎哟天柱喂,你发什么神经…去救人…救谁?在哪儿啊?” “是啊天柱,你像是做噩梦了吧!” “???” 少男少女们都七嘴八舌地围了上来。 满头大汗的赵天柱则是一脸懵逼。 眼前并不是车祸现场,而是一间教室。 一张张熟悉的稚嫩嘴脸,分明是自己2006年高三毕业班的同学啊。 石斌,杨善兴,唐兴赤,李青梅… 错不了。 再低头看看自己,破旧T恤衫、牛仔裤,脚上套着一双旧凉鞋。 如果说现在还不明白自己重生了,那就白瞎了三十六年不朽灵魂。 “今天下午高考结束,大家寻思着搞个大扫除,干干净净地毕业回家,不知不觉中大伙唱了起来。” “哎天柱,以你平常预考成绩,高考难不倒你吧,但看你心事重重的样子,难…难道是没考好?” “???” 石斌、唐兴赤和杨善信三人,可都是赵天柱高中时期的老铁,见他眉宇紧皱,一副魂不附体的样子,都感到十分困惑。 喔靠,这里是邙县第一中学。 赵天柱完全清醒了。 2006年他的高考成绩是621分,上了一本线的。 “我考得还行,只是昨晚没睡好觉!” 赵天柱用衣袖擦去额头上的汗水,尬笑了笑走出教室。 他准备到楼下操场上喘几口大气,梳理一下自己头脑里乱成一团的思绪。 “赵天柱,请等一下。” 刚走到草坪边,身侧响起一声清脆嗓音,有些耳熟… 他心头猛地一颤,回身一望便气不打一处来。 一位美艳少女走到身边。 一套白色印花连衣裙,脚蹬白色半高跟凉皮鞋,亭亭玉立。 一双桃花眼,明媚动人,纤手白嫩如玉。 果真是她,前世的仇人徐芳! “你写给我的…条子收到了,可我…” 条子? 应该是一封情书吧。 赵天柱的脑袋里,很快回忆起十八年前那些刻骨铭心的伤心事。 现在的他脸色铁青,恨不能上前一把撕裂了这个让他惨死的蛇蝎女人。 第2章 重回当爷们,拒绝再舔狗 徐芳发现赵天柱并没有像往常那样的笑脸迎人,反而脸色铁青,神色严重不对。 她吓得连忙停止后面未出口的不善言语,撇了撇嘴柔声道: “你想当我的正牌男朋友不是不可以,只要你能和我一起考上震旦大学,至少就读沪上的重点高校,我便可以答应你!” 她仰着洁白如玉的纤长脖颈,开出诱人的条件。 没想到赵天柱扭过身去,根本就没有理睬她。 “赵天柱,你不用垂头丧气,我刚才并没有拒绝你的意思,只是…” 徐芳这番留有余地的‘恩赐’,把赵天柱从痛苦的回忆中拽了回来。 往事不堪回首。 “徐芳,你不用再说了,咱们今后一切随缘吧。” 赵天柱抬手一摆,霸气地打断了她的话语。 徐芳则是满脸错愕。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还听不明白?随缘就是你是你、我是我,咱们今后各自安好,各奔前程。” 赵天柱说完,转身向草坪一角走去,头也不回。 “你…你浑蛋,以后可别后悔!” “……” 徐芳俏脸瞬间变得十分难看,她撕下淑女伪装,对着赵天柱的背影怒吼。 她做梦也没有想到,一个追随她三年的忠实‘舔狗’,突然间竟会迷途知返? 高考前夕,他给她写了一封十分肉麻的情书。 可才几天,他竟会变得如此坚强! 哼!都说狗改不了吃屎! 咱们走着瞧,看你能坚持几天?! 躺在操场一角草坪上的赵天柱,用牙咬着一根狗尾巴草,眼神有些迷茫。 他实际在反思过去,规划未来。 前世,他从大学肄业出来之后,磕头求职都是冷脸贴热屁股,受尽冷眼讥讽。 后来混上包工头之后,也是整天在甲方、监理、总包方面前当孙子,跟在他们屁股后面当舔狗。 好不容易赚到了钱,又娶到白月光徐芳大美女成了家,似乎成为同学们羡慕的人生赢家。 为了有个传宗接代的孩子,被徐芳这个蛇蝎女人拿捏,忍气吞声一直当舔狗。 结果出了车祸,轮落到阎罗殿领了盒饭。 窝囊啊! 大概是阎王爷都看不下去,给了他一次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机会。 既然重生了,绝对不能重蹈覆辙。 从今往后坚决拒绝当舔狗,认真检讨自己,在逆境中强势崛起,成为人生赢家。 一朝功名富贵,何愁妻子没有! 前世除了当舔狗,最让他痛苦自责的,就是没有在父母亲面前尽到孝心。 他的家在乡下农村,离县城二十余公里。 父母亲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姐妹兄弟四个,家境贫困。 前世他到沪上财大四年,学杂费只是小头,而他与徐芳吃喝玩乐的生活费高昂。 可把家里人坑得够呛。 父母举债、大姐兄弟小妹三人辍学劳作,供他一人读书。 全家人都以为他一定在努力学习,掌握挣钱本领,将来回报家里。 实际上,他是在充当可怜又可气的舔狗崽。 肄业证书本就是一张废纸,求职无门。 他无颜再见家人和同学,隐姓埋名跑到南方去打工。 他当过流水线工人,工地保安、施工人员等,像条丧家之犬四处乞讨。 那些年全国基建狂热与房地产狂飙,给了他机会。 他慢慢试着开始分包小工程…大工程… 几年间他组建了工程公司,到处承接工程。 这些年钱倒是挣了不算少,最终还是没逃过貌美如花的徐芳算计,经济命脉被她死死拿捏。 每次寄点钱回家,都要说尽好话、看她的嘴脸行事。 2023年,父母亲相继生病住院,检查结果都是癌症晚期。 二老死活不肯住院治疗,硬是回家一直到死。 为此,兄弟赵云雷跟他大吵一架,发誓从此不认他这个大哥。 小妹许云菊也恨他。 大姐更是对他无语。 他内心万分痛苦,后悔莫及。 重生之后决不能再让父母亲举债,一辈子让债务压弯了腰,死不瞑目。 想到这里,赵天柱忽地起身拍拍屁股离开了邙县一中。 …… 当天傍晚,赵天柱骑着大姐的自行车回到乡下家里。 他家在村东的一个小山坡上。 矮土墙围成的一个不小的院子,有四间砖木结构的土房,房顶是薄石板盖的。 旁边有半间厨房,院门左侧是茅草搭出来的猪圈,鸡鸭家禽茅厕等。 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 还没等走进院子,就听得狗“汪汪…”嚎叫。 踏马地,老子不归家就不认识了? “是天儿啊,你大姐说是今天高考结束…你考得怎样?” 母亲朱兰瑛从厨房间探头出来,笑着询问道。 “哎…妈,我考得还不错!” “那就好,洗洗手回屋先歇着,一会吃饭叫你。” “哎…妈。” 见到‘死而复生’的慈祥母亲,赵天柱嘴里喊着两声妈,泪水已在眼眶里滚动。 他连忙低着头走进自己跟兄弟同住的那间土坯房里,把行囊放在床上,坐在床沿上垂下头双手掩住脸,任由泪水从手指缝隙间溢出。 大约一刻钟左右,母亲已经准备好了晚饭,在那头叫唤呢。 赵天柱控制好情绪,匆匆洗把脸走了过去。 一盘清炒白菜,一盘炸花生米,一盘香葱炒鸡蛋,大盆素瓜豆和一碗糊辣椒蘸水,还切了一盘酱黄瓜。 晚餐很简单,除了香葱炒鸡蛋算半个荤菜,其余都是素的。 可赵天柱觉得比鱼翅海参还要有滋味。 吃了几口,泪水止不住又在眼眶中滚动。 母亲一边吃饭一边唠叨,无非是家里一些琐事。 父亲赵德超自己倒了小碗当地土制的‘苞谷酒’,浅尝辄止地抿了一口,回味似的吧唧着嘴。 旁边是弟弟赵天雷,拼命往嘴里塞菜,仿佛是饿死鬼投胎似的。 小妹赵天菊则眼圈发红,低垂的头快埋进饭碗里面去了。 这一幕赵天柱隐约有些印象,可过去十八年了记忆很模糊,一时半会还真没想起来。 只见赵德超喝了口苞谷酒,用粗糙手背抹去嘴角残液,开口道: “这些年你们老妈的腰腿不好,我也上了点年纪,一个人田间活实在有些忙不过来。” “小雷今年十五岁,小菊也十二岁了,我想让你们俩下学期别上了,帮着家里干些活,补贴点家用。” “天柱你就安心去读大学,家里就是砸锅卖铁,借钱都得供你读完大学,你是我们赵家的希望。” 此话一出,犹如晴天霹雳。 赵天雷则拼命往嘴里塞瓜豆,腮帮子鼓得像条河豚。 他眼眶里含泪,肩膀一颤一耸的。 小妹天菊则直接趴在餐桌上低声哭泣起来。 第3章 这世,决不能让悲情发生 “今年又是干旱,收成不好,家里五口人要读书吃饭,你爸想去山坡上植点果树,在旱地上种上烟叶,将来可以卖点钱。” “可家里就你爸一个人,想让天雷帮着上山下地,天菊帮家里多喂几头猪和羊,多养点鸡鸭…” 朱兰瑛搂着天菊入怀,叹气道: “不是做爸妈的狠心,也想让你们俩崽子继续上学,可家里实在是太穷…” “爸妈,我的中考成绩是全年级第一,比大哥当初的成绩还好,班主任说我今年能到县一中读高中,以后兴许能考上清华、北大。” 赵天雷一把抹去眼泪,颇为不服气的抗议。 “妈,我也想继续升初中读书。” 脸埋进母亲怀里的天菊,哽咽中也跟着嘟囔一句。 兄妹俩一唱一和,屋里气氛瞬间沉重起来,空气都快要凝固了。 “反了你们!” 赵德超忽地沉下脸来,手掌拍着桌子怒斥道: “你们大哥今年满18岁,按咱农村风俗,再过两年就该结婚讨媳妇了。” “可咱家太穷,别说彩礼钱,就连像样的婚房都没法准备。” “他只有考上大学走出这个农村乡下,将来毕业就在外头娶妻生子。” “再说了,他毕竟是咱赵家长子,你们的大哥啊!” “咳咳…” 说得激动了,赵德超忍不住咳嗽起来。 他肺部得过结核。 千百年来,江南一带乡下重男轻女,长幼尊卑之风盛行。 天雷和天菊俩见父亲发了火,都吓得不敢再吱声抗议。 “爸妈,我有个事正准备跟你们二老说呢。” 冷眼旁观的赵天柱总算是回忆起怎么回事了。 前世这时候是父亲逼迫天雷天菊辍学,在家务农。 实际上就是为了供自己上大学。 天呐,多么残忍。 这无形中是自己断送了天雷的理想与前程,还有天菊。 没想到前世的自己竟是这么自私自利。 这世,决不能让这悲剧发生。 赵天柱吞咽下口水,抬头望着父母亲沉声道: “爸妈,从明天开始一直到大学开学前,足有二个半月时间。” “我准备出去到县城打工,自己挣到上大学的费用,或许天雷和天菊两人读书的钱也够。” “什么,你出去县城打工?” 赵德超听罢哑然失笑,“外面哪有你说的轻松,就算去工地搬砖,那也得托熟人作保,而且还拿不到现金。” “老大啊,你是不是又在学校弄出啥事了?” 见儿子有些反常,朱菊瑛开始胡乱猜疑。 “大哥肯定又跟别人打架,或许又把人打伤进医院了呢。” 天雷眼珠子一转,添油加醋地大声嚷嚷。 “天柱,是不是这样的?!” 赵德超听罢气急起来,嗓门一下子提高八度。 他本就黝黑的脸,直接秒变成了锅底,双手紧攥成拳,手背和额头上青筋像蚯蚓般爆起,双目灼灼射向自己的长子。 “爸妈,别听天雷胡说八道,我这学期很老实,跟人吵架都没有发生过。” 赵天柱赶紧摇手否定,沉声道: “我是家中长子,再过三个月就满十八岁,按国家法律就是成人了,不能再依靠家里,应该有所担当。” “爸妈现在又要让天雷天菊俩再辍学,前面已有大姐为我作出牺牲。” “等于全家供我一人上大学,我于心何忍?” 说到这里他眼眶红热,难过得话都说不下去了。 “可是,就凭你二个半月时间,能挣回多少钱?” 赵德超对长子这番说辞并不认同。 他点燃旱烟,吧嗒吧嗒抽着,脸色依然难看。 “是啊老大,你就别犯傻了,在家好好歇一晚,明天开始帮着你爸去田间干点农活,就算是帮衬到家里了。” “等到大学通知书下来,就收拾收拾上学走吧。” “学费生活费啥的就不用你考虑,家里就是砸锅卖铁,借高利贷也得供你读完大学,毕业之后挣到钱再还也不迟嘛。” 朱兰瑛说得更直白,朴实。 “爸妈,打工这事我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咱县郊的峦河边上,有许多砂石场,我到那里凭自己力气干活挣钱,按月结算应该没问题。” 这个主意他刚才想好的。 在他的记忆中,石斌没考上大学,就在沙石场干活,好像后来还混得不错。 “峦河边上沙石场大小有几十家,实际都是偷挖峦河里的河沙倒卖,牟取暴利。” “偷挖河沙相当于火中取栗,地盘就是聚宝盆,几十家几乎每天都在争抢地盘,比的是谁的拳头大,实力强。” “这种地方你怎么能去呢,不行!” 赵德超沉下脸坚决反对。 “爸,您请放心吧,我不傻又不呆,凭体力挣钱的小打工崽,不可能参与到打架抢地盘当中去,管我啥事啊。” “我听说沙场里挖沙运沙的确辛苦,但只要体力好,一个月能挣到三四千块工钱。” 赵天柱煞有介事地说道。 其实这事八字没一撇,每月挣三四千也是随口瞎说,主要是让父母亲先放他一马。 “每月三四千块,有这么多吗?” 朱兰瑛听到钱数便眼前一亮,神色颇为激动。 要知道乡下种田,折腾五六亩地一年累死累活也就才 四五千块钱。 大女儿赵天娟在超市六年,现在混成主管,每月工资才一千五六百块钱。 赵德超用力抽了两口烟,白了老伴朱兰瑛一眼,说道: “都说头发长见识短,这点钱你就眼红了?” “老大读大学出来挣到的钱才多,咱们家的日子到了那时候才算攀出了头。” 他说到这里停顿下来,又吧唧一口叶子烟想了一想,这才抬头望着大儿子说道: “天柱啊,你要是真想出去闯一闯,也不是什么坏事,那就先去做一个月试试,但千万不能掺合去抢地盘呵。” “我知道了,谢谢爸。” 赵天柱嘴上允诺,心里面早已有了主意。 朱兰瑛被老伴莫名其妙怼了一下,心里十分不爽,但总不能当着孩子们的面发脾气吧。 毕竟赵德超是一家之主。 她只好讪讪地对道: “行吧老大,这事就听你爸的哈。” “嗯,谢谢爸妈。” 见二老都同意了,赵天柱心里十分高兴。 “爸妈,暑假让天雷和天菊在家帮忙没问题,但九月份开学之后,还是让他们俩继续上学去吧。” 解决了自己问题,他接下来开始为弟妹说情。 “大哥,我不用辍学了吗?” 天雷闻言一下子身子挺直,两眼炯炯有神。 天菊也从母亲怀里挣脱出来,一脸期待地望着老爸。 第4章 这对狗男女 赵德超用力抽了一口旱烟,又把碗里剩下的一口酒仰脖饮下,下定决心道: “行吧,兄妹俩继续上学去吧,天柱若是真能自力更生,那家里压力就减轻不少。” “哎呀太好了,谢谢爸爸,谢谢大哥!” 天菊首先高兴地蹦跳起来祝贺。 “谢谢大哥!” 天雷红着脸,不好意思地对着赵天柱道谢。 一直以来,他对兄长在家里的特殊地位心存不满。 没想到这次大哥能站出来,主动分担家庭经济压力,还为弟妹们升学考虑,他深感羞愧。 “我是你们大哥还谢什么,天雷今后好好读书,争取考上清华或北大,也为咱家争个光。” 看着兄弟小妹一脸开心的样子,赵天柱心里甜滋滋的,也跟着笑了起来。 这是他重生之后做的第一件有意义的事。 为了自己家人们过得好,自己就得豁出去赚钱,去挣更多的钱。 …… 翌日清晨。 晨曦刚露不久,田野里充盈着露水和新鲜空气。 赵天柱骑着单车一路急行。 他得先返回县城去。 昨晚睡得很踏实,一觉醒来就完全进入了重生角色,暂时放下前世那些恩怨。 心情舒畅加上少年的青春活力,蹬起单车来那是毫无疲惫之感。 一路快速飞奔,惹来路人侧目。 就他现在的体魄和先知先觉,闯出一番天地应该没问题。 一个小时之后,他来到县城的出租屋。 大姐刚起床,正在洗漱。 “天柱,你这么早就赶回城里来了,家里怎么样?” 赵天娟皱了皱眉,坐下来边吃早餐边询问。 “都很好,放心吧姐。” 赵天柱吧唧着嘴,含糊不清地回答道。 “你就是不懂事!好不容易放了暑假,不在家帮着老爸下地干活,又跑进城里来干什么?” 赵天娟怼道。 从他一进门开始,她心里就不爽快。 全家人都在忙着多挣点钱,节衣缩食地为他上大学做准备。 他倒好,没心没肺地跑进城里来玩耍。 “姐,我准备去砂石场打工挣钱去。” “什么,你去砂石场打工,是峦河边的洗砂场吗?” “嗯。” 她闻言大惊,嘴里停下咀嚼满脸都是惊慌之色,“胡闹!洗砂场哪里危险,不准去。” “不会…没有危险…哎哟一时半会跟你说不清楚,你快去上班吧,要迟到了。” 赵天柱瞥了一眼桌子上的闹钟,连忙催促。 她是主管,七点半之前要赶到超市。 “那…晚上回来再说。” 赵天娟用纸巾擦了下嘴转身急匆匆离开。 赵天柱望着大姐离去的背影,无奈地摇头苦笑。 眼下这时代,无权无势想躺平赚钱,门都没有。 不冒点风险,哪能挣到大钱。 他吃完起身,进卫生间洗个凉水澡,换身干净衣服出门。 差不多到了8点半钟,赵天柱骑车来到城南的大华社区。 城南是老城区,这里大都是七八十年代建的房子,到处都是乱七八糟的杂物煤棚。 由于这些年私搭乱建,大华社区面貌大改,赵天柱也有些迷糊了。 他不得不停下来仔细辨别。 正在此时,一辆黑色豪华别克车3.0开过来,在他的身边停了下来。 副驾驶座的车窗忽地降了下来,露出徐芳那张傲世的俏脸。 “赵天柱,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冷不丁的一声轻呼,把眯着眼睛张望的赵天柱,着实给吓了一大跳。 他扭头一瞧,心头顿时凉了半截。 当真是冤家路窄,怎么会在这里碰上她呢。 更让他恼怒的是开车那位,竟然是隔壁五班的林昊然。 邙县有名的纨绔子弟、富二代,人称‘林少’。 他的父亲林铭良是本市最大的房地产开发商。 上学期,徐芳就是被这个林少调戏,他才冲上前狠揍了这厮几拳。 可眼下这场景却极为讽刺。 这对狗男女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竟搞在一起了。 踏马的,老子当初是猪油蒙了心,瞎了眼视她为白月光,还为她‘两肋插刀’。 “噢,我来找石斌玩的。” 赵天柱尽管心里恨得牙痒痒,但表面上还得装着。 徐芳停下车来明显是故意刺激他,就是为昨天下午他的那句冷冰冰的‘随缘’。 “怎么就不进去了呢?” 徐芳不怀好意地看着赵天柱,继续刨根问底。 她不想轻易放过他。 作为校花,她的身边从不缺乏追求者,无论是官二代还是富二代,她都可以信手拈来。 可谁都没有赵天柱的忠诚、可靠,对她死心塌地。 关键是他的长相不错,高大挺拔,浓眉大眼,还是校运动健将。 “谢谢你的关心,我骑单车过来,就在这里稍微喘口气、歇个脚再进去。” 赵天柱还是很平和地回答。 踏马的,老子在这里停留,碍到你们毛线了?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句不经意的搪塞,竟被对方抓住个破绽,迎来一通挖苦嘲讽。 “噢我倒是忘了,你家是在几十公里外的乡下农村,这一路骑车上来的确很累,那你继续歇着吧,我们进去接李青梅去了,拜拜。” 话音刚落,驾驶位上一直高昂着头,目不斜视的林昊然听罢撇嘴冷笑。 他一脚油门,汽车呼地一下窜进社区。 2006年,在江南一个小县城里,拥有一辆豪华3.0进口别克,算是蛮牛逼的。 赵天柱虽然愤恨,可并没有被激怒。 他早已不是那个‘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懵懂少年了。 哼,现在小爷没闲功夫搭理你们,赚钱要紧,反正来日方长,到时候新仇旧恨一起算。 …… 峦河,是万里长江的一条支流,源远流长,河床资源丰富。 千百年来,它是邙县人民的‘母亲河’。 当天临近中午,赵天柱带着石斌和杨善信两位发小,来到峦河畔。 烈日当空,望着河道上匆忙而过的大小船舶,石斌憋不住疑惑道: “天柱,你神神道道带我们来峦河看这破风景?” “到处都是运沙船,河水浑浊得比黄河还严重,你再瞧瞧,这附近连个钓鱼的人都没有。” 是啊,这些年野蛮开挖河沙、洗沙等,环境污染到了何等地步。 “带你们来这里自然有我的特殊用意。” 赵天柱左右扫视两位老铁一眼,狡黠地反问道: “那你们倒是先说一下,峦河跟其他河道有什么不同?” “船多,大都是运沙船。” “河道上沙滩多,时窄时宽。” “……” 石斌和杨善信两个‘学渣’,破天荒开动脑筋认真回答起赵天柱这一命题来了。 说了半天,都离不开‘河沙’二字。 第5章 偷挖河沙,胆子挺肥啊 赵天柱满意地点了点头,笑嘻嘻调侃道: “你们俩今天算是说到点子上了,这里的河沙就是我带你们来的想法。” 说着,他指着沿岸的几个大型洗沙场,以及排队装沙的运输船和大卡车继续解释道: “咱们峦河最大的财富,就是长年累月从长江上游冲下来的泥沙。” “堆积在这河床的河沙,是最优质的建筑材料,瞧瞧这些船运的河沙,说明咱峦河河沙贮藏量巨大。” “你们再看看岸上昼夜开工的洗沙场,排队的运沙船和车辆,充分说明峦河河沙质量优良,销售火爆。” 赵天柱前世做包工头,就在江南一带承包建筑工程。 他对于峦河河沙的地理历史,质量和开采,以及后期综合治理的情况,了如指掌。 从06年之后,国家这头‘基建狂魔’上了高速,房地产开发更是狂飙十余年。 沙石等建筑材料今后将是供不应求,价值连年翻番,尤其是像峦河河沙这样的优质建材。 最重要的是现在邙县政府对河沙管理并不严格,这跟全国各地煤矿开采的混乱局面,是一个鸟样。 许多人都是在夜幕降临时,开始出船偷偷采沙,牟取巨额暴利。 当地政府对峦河治理,应该是从08年之后才慢慢开始的。 尚有两年时间的私挖私采,可以让自己完成资本的原始积累。 到了08年之后,再按规定完善采砂场的软硬件,办理采砂许可证,规范经营也不错。 至于现在挖沙的成本,也就是一条普通挖沙船,一帮子敢打敢拼的兄弟。 “天柱,你是想叫上咱几个老铁和一帮社会上兄弟,一起干采河沙这个买卖?” 杨善信虽然读书不用功,但他脑袋瓜子灵活,反应快。 “没错,你们敢不敢?” 赵天柱瞪大眼睛反问道。 “天柱啊,你是不是想钱想疯了,现在咱们不是敢不敢的问题,而是根本不可能。” “光是一条配置齐全的普通挖沙船,恐怕也要六七万块钱吧,而我们三个人的家庭状态,恐怕凑六七千块钱都困难。” 石斌惊愕地张大着嘴,来了个实情大吐槽。 “石斌说的没错啊天柱,你不会是接下来鼓动兄弟们去抢银行吧。” 杨善信也是有点发懵。 他偷偷摸了一下自己裤兜,那里有两张二十块钱的纸币,是从老妈平时放零钱的抽屉里偷出来的。 刚从家里‘拿’出来时,本来还暗自开心,准备等会请老铁们在街上‘搓一顿打牙祭’。 现在,听到赵天柱说要挖河沙,得凑上六七万块钱,突然感觉囊中羞涩拿不出手了。 “普通挖沙船装备齐全,精打细算也不会超过五万块,这钱由我来解决,咱们不用去抢银行。” 赵天柱苦笑着尽量说得轻描淡写些,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但我现在急需要一帮子敢拼敢打的兄弟,不但体格强壮而且还要有点武艺。” “书上说:但凡出道挖的第一桶金,那一定是带血的。” “想要出人头地被旁人瞧得起,不付出点鲜血和汗水能行吗?” 他说后半段话语时咬牙切齿,斩钉截铁。 石斌和杨善信都听明白了。 踏马地,招来兄弟无非就是打架么,咱们以前又不是没打过,有什么好怕的? 至于说有多危险,他们真就没经历过大阵仗,也就没有概念。 初生之犊不畏虎。 只要能到赚钱,能赚大钱,伤个胳膊断条腿在所不惜。 “天柱,我的姐夫原是特警,现复员在家,他县里还有几个战友,擒拿格斗很在行。” “我的堂兄善祥、善勇几个,虽说现在都在家务农,但他们都当过兵,力气蛮大的,只要给得起工钱,他们都愿意干。” 两人大包大揽。 “工钱待遇请放心,有钱大家赚嘛,这方面我是不会亏待兄弟们的,我们三人是发小,从小学开始就是过命兄弟,这些年我有坑过自己弟兄?” 当然没有! 要说到讲哥们义气,赵天柱真是没得说。 “走吧,我们去旁边的洗沙场瞧一瞧看看,让大家有个初步概念。” 见事情谈得差不多了,赵天柱准备去实地考察一番。 于是,他们三人就近来到一家挂着‘申达洗沙场’招牌的作业场地。 这露天场地很大,里面摆放着几台简易的半自动洗沙机床,满地都是污泥浊水,连脚都放不下去。 酷夏的中午炎热无比,热浪滚滚人都是晕乎乎的。 这里暂时没人,应该都是在午睡。 可还没等他们再走进几步,两条牵着铁链子的大狼狗便狂吼起来。 赵天柱他们三人不敢再冒然向前。 “嚎叫个啥呀,再嚎老子宰了你,晚上吃红闷狗肉。” 从一间屋子里走出一位赤着上身,只穿一条裤衩的壮汉,两臂和前胸刺着龙虎。 看上去是个看场子的江湖狠角色。 他像是被狼狗嚎叫声惊醒了春梦,十分恼怒。 只见他骂骂咧咧用粗糙手指揉了下眼睛,抬头才看见赵天柱三人。 “踏马地,你们仨是干啥的,不知道洗沙场不能随便进的吗?” 他破口怒斥。 “噢不好意思老哥,我们是来买沙子的,想进来询问一下价格。” 壮汉瞅了他们一眼,觉得三个小年轻,人高马大倒是都挺壮实,就是嘴脸稍微稚嫩了点。 “价格跟拿货的量有关,你们想拿多少方啊?” “噢我爸承包的工程有点大,楼层高需要河沙质量要好,如果价格合适的话,以后咱家的工程用沙就都走这里了。” 赵天柱立马装扮成少东家,口气很大。 他在这方面经验丰富,回答的滴水不漏。 “质量方面你就放心吧,咱们申达洗沙场的沙在这带没得说,杠杠的。” 壮汉这才客气起来,“这样吧,我先叫人领你们去里面看看。” “谢了老哥。” 壮汉叫来一个销售主管名叫袁二。 只见他穿着短袖T恤衫,西短裤凉皮鞋,笑嘻嘻的斯文相,这在洗沙场这种虎狼般恶劣环境里,这算是正装了。 只是他的脖子上挂着一条很粗的金项链,黄灿灿有点俗气。 他跟赵天柱客气几句之后,便带上他们三人进入沙场腹地转了起来。 堆沙场子不算小,足有半个足球场大小,加工完毕的成品沙分粗沙和细沙分别堆放。 堆沙子的场里负责搬运装载工人也就二三十人,可四周巡逻的壮汉足有四十几个。 赵天柱装傻充愣,询问道: “袁二哥,这里看场子的人可真不少哦,你们洗沙场需要这么多闲人吗?” 第6章 祖宅藏有金条,帮上大忙 袁二听罢撇嘴一笑道: “这那里是闲人,都是一顶一看场子的,正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有人前来挑事,他们就得玩命冲上前去。” “现在峦河一带算是太平不少,前些年比较乱,最多要上百十号人看场子的。” 说到这里,他像个教师爷在训导学生兵,有些飘飘然的架势。 “我说小兄弟,你可能不了解咱们峦河,别看挖沙跑沙的人很多,但真正能弄起个洗沙场的人,能有几个?” “洗沙场的大老板都在幕后,这些大佬哪个不是黑白两道通吃的扛把子?” 真没想到,一个跑河沙买卖的江湖人,居然还文绉绉捣鼓起孙子兵法来了,可不简单啊! 赵天柱多瞥了袁二几眼,发现此人目光炯炯,有点文化涵养,跟这堆地痞蛮汉厮混,他绝对不甘心。 不是个安分守己的货。 “那你们申达的大老板就任由这些人跑沙,没人去管?” 杨善信还算机灵,他像变戏法似的从裤兜里掏出一包烟,笑眯眯递给袁二一根,点头哈腰道: “袁二哥,要是能一家垄断河沙,那才能挣大钱嘛。” “嘿…一家垄断…这叫痴人说梦话。” 袁二点燃香烟吸嘴之后哑然失笑。 他指着河面上那些来去匆匆的挖沙船,哼道: “不是随便那个人弄条破船,就能下河挖沙的,这都得通过采沙协会,各河段大小帮派同意,交纳保护费之后才能下河挖沙。” “否则的话,你那天翻船沉入河底喂了鱼,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 “有道是国有国法,行有行规,江湖上讲究的是有饭大家吃,吃独食生意绝对长不了。” “而且没有协会颁发的通行证,这些运沙船根本运不出县境,河道两头都有政府‘采沙办’设的卡子在罚没收税,外河还有市县河道所的缉查队。” “所以,他们只能卖给我们这些洗沙场,一方清洗之后的粗沙20块左右,我们精洗之后转手卖给工地就是60-80块每方。” “说实话,对半的利润都在洗沙场里,当然,我们不能独呑,这些政府采沙办,河道所,还有周围的派出所等方方面面,都有抽成,你说怎么吃得了独食?” “打打杀杀是新的势力闯进来时的暂时动荡,如果大家都有钱赚,谁愿意吃饱了撑的到处找事?” 袁二滔滔不绝,抽着烟在三只‘菜鸟’面前摆谱装逼。 赵天柱他们仨很给面子,脑袋像鸡啄米似的,还不时地陪着笑脸。 待走过洗沙场的收货点,见两个从运沙船下来的人,从账房里收到一沓半的百元大钞,一脸兴奋地走向河里空船。 石斌惊愕的两只眼睛鼓起像铜铃。 杨善信更是馋涎欲滴的嘴脸。 “哇塞,就这一船粗沙,竟能卖上一万多块?” “看钱的厚度,不少于一万五啊。” 这两个憨货,从小到大从来没摸过一沓百元大钞,看得心里直痒痒。 看着两个同学兴奋的模样,赵天柱知道这次彻底激活了他们。 …… 挖沙船的价格,在前世赵天柱都了解得清清楚楚。 20匹马力的挖沙机动船,装有一台半自动挖掘机,还有一台冲洗泥土的机器,大概在五万块钱左右。 这台挖沙机每小时掘沙吸沙约100方左右,每天按12个小时算的话,就是1200方沙土,泥沙分流之后的粗沙约800方,按平均每方20块,大约1.6万块。 除去柴油和人工费等杂费,净利在一万块钱。 一个月就是30万净利润,一年360万。 这还是一条船,如果后面增加到三条,甚至于十条船,十条大型全自动吸沙船,那一年纯利润可不得了。 想到这里,赵天柱异常兴奋。 临近傍晚,他骑车赶回老家。 第二天五更,他起身到后院晨练,实际是去赵氏祖宅。 赵氏祖宅已有上百年历史,破烂不堪。 屋顶石墙大都已塌陷,早就不能住人了的。 推开嘎嘎作响的祖宅门,落下数层灰尘。 赵天柱打开手电筒,进入祖宅内很快找到赵氏碑石,然后用尽全力慢慢把它移动。 端掉表面石板,露出一个坑,架空放着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盒。 前世当包工头那些年他赚到不少钱,在没娶徐芳之前财务是自己支配。 他拿出钱准备推到祖宅为家人建三层别墅,也好让天雷娶上媳妇。 挖地基时,在赵氏碑石下面发现了这个铁盒。 打开一瞧,里面是用多层油布包裹的二根金条和一些玉器。 全家人都十分错愕。 “解放前,咱们赵氏祖宅曾住过土匪,听说解放军打进来时土匪不是被打死,就是逃跑了。” 赵德超不能确定这些金条玉器是祖宗留下的,还是土匪埋在这里。 “爸,管土匪鸟事,这些金玉就是咱祖宗留下来的,现在刚好给天雷娶媳妇做彩礼用。” 赵天柱当时是这样决定的。 这世,自己刚好用这些金玉作为启动资金,待赚到大钱再告诉家人。 古训里有‘怀璧其罪’之说法,他还是多少懂得一些。 他将二根金条收起放入衣兜里,玉器包裹好放入原位,再移动碑石复原。 一切安排妥当,他若无其事回到山下的家,父母亲和兄弟小妹都起来了。 盛夏农活因为露天作业,一般是早晨5点至十一点,下午三点之后至天黑,避开中午最热的那几个小时。 吃完早餐,赵天柱便告别家人骑上自行车回到县里。 在出租屋里收拾一下,到了上午九点半钟,他骑车来到县城最大的金大福珠宝店。 珠宝店刚开门,赵天柱便迫不及待地走了进去。 迎宾小姐开心不得了。 “先生你想买点什么,黄金首饰还是玉器,我带你看一下。” “我不看首饰,只想问一下,今日黄金单价?” “今日金价?” 接待小姐一脸懵逼,“今日金价还没公示呢,你要等一下…只是先生想做什么?” 但凡进入珠宝店的客人不是看玉手镯,就是寻戒子或项链等成品。 鲜有人刚开门就闯进来问金价的。 难道是来购买金砖金条? “那我带你去见经理。” 说着,她把赵天柱引进VIP室。 一个小时之后,赵天柱满头大汗地从VIP室出来。 经过一番询问、检测和录像,讨价还价之后,交易总算是成交了。 他的银行卡里多了六万七千块钱。 赵天柱心里明白,这两根大‘黄鱼’算是便宜卖了,至少亏了一万块钱。 只怪自己太心急,让珠宝店经理看出端倪,开始还以为是来路不正。 唉不管了,只要后面挖河沙顺利,一天就能把亏损的钱弥补回来。 第7章 万事总有个开场 6月中旬的某天上午,在邙县县城的一些主要街道,一辆原装进口的铃木V125G红色摩托车,开足马力招摇过市。 骑手是位少年,高大挺拔的身板上配着名牌T恤,披红色斗篷,牛仔裤和白色皮质休闲鞋。 他戴头盔配墨镜,飙车时红色斗蓬往后飘扬起来,显得很酷很帅。 机车飞飙而过,没有人不注意到他。 此人是谁? 县城里有几个飞车党,圈内人士几乎都认识。 可这家伙是半路杀入,一副陌生面孔。 但还是有人认识他。 县一中高三年级的同学。 “听说没,咱们高三(一)班有个叫赵天柱的家伙,最近莫名其妙发达了。” “一身名牌服饰还骑着原装进口的铃木V125G,每天在大街上招摇过市。” “不是莫名其妙抖起来了,而是听说他家族里有一个三爷爷,当年被蒋匪抓壮丁掳走去了湾湾。” “最近那个三爷爷的儿子随投资考察团来到大陆寻根,临走时赠给了他家一笔钱。” “???” 这泼天财富,咸鱼翻身的现场直播,让许多同学都患上了红眼病。 羡慕忌妒恨哦。 不少同学回家都去询问自个爹妈,说家族里当年有否被抓壮丁走的? 当然,也有扬言鄙视的。 “踏马地,不就是一辆原装进口的铃木V125G么,也就六七千块钱,我卸个车辘轳就能抵掉他,装什么逼么。” 林昊然当着许多同学的面,撇嘴冷笑,大放厥词。 “就是,靠别人救济点钱,赵天柱哪里能跟咱林少比呵,完全不在一个档次。” “……” 那些跟随林昊然混吃混喝的学渣们,正好谄媚。 “说得好,今晚本少爷请客,邀请年级里有头有脸的男女同学,在八面楼凤飞厅包场,大家吃喝玩乐。” 林昊及一时兴起,拍着胸脯大喊。 “好,咱林少就是阔绰。” …… 赵天柱这些招数,社会轰动效应是有了,可铁哥们石斌心里并不好受。 主要是他心里一点都不踏实。 “我的老铁啊,你的这些计划管用吗?别是把这么多钱砸下去不冒泡,那可怎么办?” 赵天柱自然明白石斌究竟在担忧什么。 首先,是这笔钱的来路。 肯定不是他家里面拿出来的。 他家的底细,作为发小兼老铁的石斌还不清楚? 说是家徒四壁,穷的叮咚响一点也不为过。 他说是赵氏祖宗留下的一笔财宝,他取出来卖给珠宝店换的钱。 谁信呢? 打死他都不会信! 虽说赵氏在当地有些名望,可那是八辈子以前的事了呀。 还不如编他三爷爷到湾湾的故事,或许有人相信。 “兄弟啊,你说现在干什么没有风险?喝口水都有可能噎死人。” “关于这笔钱的事,你和善信一定要相信我,我发誓没偷没抢来路很正,详情情况待以后我再慢慢细说行么。” 坐在峦河边上,望着水波荡漾、运沙船停靠的河面,赵天柱信誓旦旦。 “我一会出去和善信办理挖沙船的事宜,你去把你姐夫和他的战友等都约上,明天上午十点在东街的蓝山咖啡厅集中。” “反正我已经把命赌上去了,不成功则成仁。” 说完,赵天柱站起来拍拍屁股,戴上墨镜跨上铃木125准备离开。 车子发动之后他没动,而是若有所思地对石斌说道: “听唐兴赤告诉我说,今晚林少在八面楼凤飞厅里包场,宴请部分高三年级同学,我也在邀请之列。” “我是没空也不可能去赴宴,你替我走一趟吧,不吃白不吃,顺便打探一下毕业班的消息。” 话音刚落,他在一片轰鸣声中跑远了。 望着发小潇洒远去的背影,石斌怔愣着有些失神。 赵天柱最近的所作所为十分奇葩,让人看不懂也摸不清。 简直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这笔巨款的来路暂时放一边,他居然会骑摩托车,而且技术十分娴熟。 说他是飙车党成员,一点也不为过。 可他轻描淡写说是去年偷偷在村里跟人学的。 鬼都不信。 还有,他身上那股子沧桑感从何而来? 就连那天自己爸妈见到他,都这么认为。 别看他平时嬉皮笑脸,但遇到问题时目光深邃,有时还会流露出凶狠嘴脸。 那天到申达洗沙场,跟袁二这种江湖狠角色对话,能不露声色满嘴跑火车,那绝对叫‘有本事’。 还有… 唉不管这么多了,还是回去跟姐夫他们说一声吧。 石斌心事重重地起身,拍掉屁股上的沙土骑上自行车走了。 …… 第二天上午十点。 东街,蓝山咖啡厅的一间包厢里。 早已等在这里的石斌和杨善信等人,看着赵天柱走进包厢,连忙站了起来。 “天柱!” “老板” “……” 这里除了赵天柱,石斌和杨善信三个年龄相仿,都是只有十八岁刚毕业的学生。 其余五人都是二十至二十七八岁年龄段的成年人。 个个身材魁梧,满脸煞气。 因为赵天柱是出资人,年龄虽小可就是当仁不让的老板。 “大家好,都请坐。” 赵天柱坐在主位上,表现出与年龄完全不符的老练与通达。 “各位请随意,喝咖啡或是茶水,一会就在这里吃简餐,今天主要是相互见个面,议事为主。” 左边是石斌和他的姐夫李武军,以及李武军的战友高林兄弟俩,共四人。 右边是杨善信和他的两位堂兄杨善勇和杨善刚,也是彪形大汉。 石斌的姐夫李武军,赵天柱见过几次,其余的人都是首次。 当初他们三个小屁孩跟社会上的混子打架,李武军经常出面调解。 他的武艺不错,三五个汉子近不了他的身,在邙县江湖上有点名气。 只是没想到,现在是小老弟赵天柱成了老板。 看到人都聚齐了,这是自己在今生起步的小团体,赵天柱心情无比激动。 “今天叫大伙过来,是商议大伙创业赚钱的事,可能会有些风险,但我不想强迫大家,属于自愿加入。” 石斌和杨善信是老铁,两人毫不犹豫举手,一脸正式表态自愿加入。 李武军听石斌交底过,知道赵天柱想要干什么,他自然是表示支持。 其余几个很少经历过这种场景,一时有点懵,不太清楚到底是什么事? “武军兄,我们也…” 高林高义兄弟俩看向李武军。 这边善勇和善祥也有些紧张起来。 空气一下子凝固了,好像要再现江湖上抽‘生死签’那种场景。 第8章 帮我个忙,买条二手船 “大家别紧张,先等我把话说完。” 赵天柱也没有想到,竟会是这么一种滑稽场景,他苦笑了笑,沉声道: “我邀请大家来,是准备进入峦河挖沙。” “但这叫虎口夺食,因为河沙各段都有人把持,我们闯入等于抢他们的财,动武不可避免。” “可这不是简单的街头打架,是要操家伙玩命的。” “你们可要想好,我不希望刀剑棍棒对峙的时候,有人怂了不敢上前,那咱们就是全盘皆输。” 听到赵天柱竟然准备挖河沙,曾经参与过的高林高义兄弟俩,也是瞳孔收缩、惊愕失色。 这些年看到和听到最多的,就是江湖老混子们亡命于峦河,如何悲惨。 也有不少人洗白上岸,过上了有钱人的生活,汽车别墅女人…什么都不缺。 在邙县混子最多的,不是拆迁工地上的‘拆迁队’,而是峦河上沙石行业里‘看场子的’。 峦河上的河沙产业,只要你足够强大,横插进去站住脚跟,赚得盆满钵满不是个难事。 但普通人想要在那里占一席之地,站稳脚跟,简直是痴人说梦。 你偷偷摸摸搞一二次能平安无事,算你家祖坟上冒青烟。 几个汉子相互对视,会心一笑,不寒而栗。 但话又说回来,在包厢里这八个人,贫农家庭出身,是无权无势无钱的‘三无’人员。 他们唯一能支配的,就是自己这条贱命。 这年头自己不敢豁出去,穷困潦倒有谁同情你? 命比纸薄的人,从来就不怕打打杀杀。 “老板,我家里穷,兄弟姐妹五个连饭都吃不饱,更别说讨媳妇了,我干。” “我家里还有弟弟,就算我废了,父母亲跟前有人尽孝。” “???” 高林高义和善祥善勇几个,都纷纷跟着表了态。 “天柱兄弟…老板,现在峦河上那些老混子都是‘老婆孩子新炕头’,早已失去了往日血性,他们现在是靠着‘名头’撑场面,吃老本。” “赤脚的从来不怕穿鞋的,只要咱们一开始就敢拼敢玩命,他们准怂,我们就能站住脚跟。” 李武军毕竟闯荡江湖数年,懂得其中的道道,说出来大伙都信服地连声称是。 “现在咱们就是缺乏一笔大的启动资金,一条装配齐全的挖沙船,不下五六万呐。” 李武军说到关键点上,不由得看了赵天柱一眼。 意思是说,当老板可不光磨嘴唇皮,人马招募容易,可钱呢? 赵天柱当然明白这个道理。 只见他哑笑一声,从衣兜里掏出一沓百元大钞,啪地一下丢在桌子上。 “这是一万块钱,是我给你们七个人预支的生活费。” 七个人不知所云。 接着,赵天柱沉声道: “一条装配齐全的挖沙船,我与阿信昨天下午就已搞定,是20匹马力的小型船,两天之后对方就送上门来。” “从明天开始,阿信联系上袁二,大家跟着去提船,维修保养的同时,你们可以练习驾船,操纵机器。” “另外,大家这些天要练习一下阵仗,我们不搞单打独斗,主要是棍棒使用技巧,这方面由李武军武哥负责。” “是。” “……” 这一沓百元大钞,加上一条20匹马力,装配齐全的挖沙船讯息,赵天柱的权威性得到了充分体现。 众人忐忑不安的心情一下子放松,笑容满面,彼此对视一眼,都觉得这位年轻老板雷厉风行,办事靠谱。 原来,前天他们三人从申达洗沙场探底离开,赵天柱便让心细的杨善信去留下袁二的手机号。 有道是猫有猫路,鼠有鼠道。 赵天柱一眼就识别出袁二是个砂石行业的‘老混子’。 人脉广、路子野。 虽说他不能接触到大佬,但各个方面的‘小鬼’,他肯定认识不少。 这年头,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舍得砸钱出去,就能笼络到人。 赵天柱心里明白。 如果自己去订一艘20匹马力的新船,要花掉五六万块钱不说,关键是耽误时间。 新船听说下订单到提船,一般要排队等上二个来月,加钱提船最快也要一个月吧。 而自己这假期还剩两个月,他原计划是在两个月之内,要在峦河站稳脚跟。 这么一来,恐怕黄花菜都凉了。 目前多快好省的办法,就是购买二手船应急。 有道是隔行如隔山。 这方面自己的人不了解行业,而袁二则不同。 他常年混迹在采砂石的江湖上,一定可以。 昨天下午两点半钟,就在这个蓝山咖啡厅的03号雅座,赵天柱与袁二,还有杨善信,各自捧着一杯蓝山咖啡谈事。 袁二是个老江湖,他十分老练地咂了口咖啡,笑眯眯问道: “天哥找我过来喝咖啡,是为了在申达洗沙场里购买沙子打个折扣?” “不过我可先告诉你一声,我只是一个打工仔,沙子售出单价是老板定的,这方面我可帮不上什么忙。” 他说的是实话。 “二哥请放心,我决不让你为难,所请之事完全是举手之劳。” 赵天柱抿了口咖啡,淡然道: “先询问二哥一件私事,不过你要是觉得为难,可以不说。” “但说无妨。”袁二是个爽快之人。 “那好,请问二哥在申达洗沙场,每月收入是多少?” 袁二听罢一个怔愣。 他万万没想到对方竟会讯问这么个敏感问题,不知是何居心? 洗沙行业里收入并不固定,隐性收入往往多于表面工资。 “洗沙场每月给我的工资,大约在三四千块范围内,年终还有点奖金。” 他脑筋好使,只亮明牌。 见赵天柱狡黠一笑不置可否的表情,袁二不由地摸了摸脖子上的金项链,沉声道: “小兄弟好像是话里有话,你就直说了吧,我是个直性子,也喜欢跟爽快的江湖兄弟交朋友,能办的我一定帮忙。” “要是不能办的,我也不怕得罪人,直接回绝。” 几个回合的话语交锋,袁二已领教到赵天柱的厉害,与之年龄不相称的老练与城府。 此人绝非等闲之辈。 “好,二哥爽快。”赵天柱也不再伪装,他直截了当道: “我想买条二手挖沙船,要七八成新,挖掘吸沙设备要完好无损。” “挖沙船?” 袁二听罢吃了大惊。 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想象不出来,一个二十岁不到的毛头小子,竟敢下峦河挖沙? 说难听点,这叫活得不耐烦了! 第9章 运筹帷幄 “没想到天哥还真不简单哦,你们仨前天到申达洗沙场来,实际不是来买沙,而是探底来了,哈哈…” 袁二开怀大笑,着实有些放肆。 二手挖沙船他的确能找到,而且还是那种性价比高的。 可他实在看不出对方敢于虎口夺食,这底气从何而来? 无权无势又无江湖地位,凭什么? “不瞒天哥兄弟,这种二手吸沙船很不好弄,夏季是峦河开挖河沙的高峰期,新船都排到二三月之后,所以,有不少人都盯上二手船了。” 袁二翘起二郎腿,喝着咖啡摆起谱来了。 不好弄不等于弄不到,这就看自己的造化了。 赵天柱深谙此道。 只见他从手包里掏出一个很厚的信封,放在桌面并推到袁二面前,沉声道: “二哥,这里是五千块钱,是我孝敬你的喝茶费,我希望三四天之内,能见到我的挖沙船。” “咳…咳咳!” 喝着咖啡冷眼旁观的杨善信,没想到赵天柱居然大方地送出去五千块钱,错愕间竟被咖啡呛到。 “我…我去洗手间。” 待杨善信离开,袁二这才回过神来。 他被对方的大手笔给震撼到了。 “天哥兄弟,我连你的真姓大名和底细都不清楚,怎敢贸然收你的钱呢?” 他没说搞不到船,而是不知对於底细有点害怕。 万一是申达的那些冤家对头故意设套来搞他的呢? 赵天柱笑了笑说道: “放心吧二哥,我不可能来陷害你,而且今后我的粗沙也是卖给申达,你能帮着敲边鼓,我一样不会亏了你。” “我的身份特殊,你叫我天哥或小天都成,以后跟你联系,就是刚出去的阿信兄弟。” 他没有直接回答询问,微微拒绝。 瞧着这双霸气外泄的眼眸,袁二有点相信了。 这是个神秘人物,说不定后面有大靠山。 江湖上有‘英雄不问出处,富贵当思缘由’的规矩。 袁二心里有数,望着饱满信封吞咽下口水,道: “天哥,这钱谁看见都喜欢,可我搞不到大马力的挖沙船,因为这些大马力挖沙船,是采砂协会统一掌握的。” 当真把自己高看了。 赵天柱感觉有些好笑,“二哥,我不要大马力挖沙船,只要一条20匹的小船足够。” “什么,一条20匹马力的小沙船?” 袁二听罢错愕不已。 右手莫名往脖颈上的金项链一拽,差点扯断了金丝线。 为搞一条20匹马力的小沙船,出手的喝茶费就是五千。 这有点像传奇故事中,上海滩杜月笙那样的气派。 “20马力的挖沙船我能找到!” 袁二不装了。 他把信封揣入自己的手包里,陈述道: “我认识一位外县跑江湖的,他见挖沙赚钱,去年夏天买了二艘20马力的崭新挖沙船。” “他也招募了一批人,下河准备捞上一笔横财,可不曾想才两天,他插的旗就被人拔了。” “强龙难斗地头蛇!他的手下人伤得伤逃的逃,自己被赶出了峦河。” “听说现在他瘫痪在床,事业荒废还欠了一屁股外债,一片凄凉。” “我认识他,你要是想买的话,我估计每条船也就三万块钱。” “打斗时船和机器有否损坏?” 三万块比买新船便宜一半,这当然划算。 可赵天柱担心机器设备的破损情况。 既然想跟赵天柱交朋友,袁二自然要为对方着想,他拍着胸脯保证道: “船是新船,挖掘机和吸沙机,水泵等有些损坏,这个换配件就成,这些设备本就值不了多少钱,修理啥的,我帮你搞定。” 听到这里,赵天柱明显是面呈喜色。 整个人都在兴奋,手指更是像弹钢琴似的敲击着桌面。 “二哥,拜托你去跟那个人说,两条船六万块钱我都要了,这次我先提一条船,一个月之内我再去提另一条。” “机器和船的维修就拜托二哥,三天之后我要见到完整,能开挖的沙船。” “好,明天等我消息,我先走。” 说完,袁二起身告辞。 待袁二背影消失,杨善信才像鬼魅般出现,一肚子疑惑实在憋不住。 “天柱,咱们的钱本就紧巴巴,你这么大方给了他五千块,万一他收钱不办事怎么办?” “不守信用?” 赵天柱闻言嗤之以鼻,撇嘴道: “看得出他不是那种人,退一万步说,他要真是坏了我的大事,那就剁下他的两只手。” 后半句他是咬紧后槽牙说的。 “那…咱们为啥买二手船?” 杨善信依旧没有想通,“二手货寿命短,后面保养起来的费用也不低呵,并且还耽误事。” “看不出来你还是爱动脑筋的人。” 赵天柱开口表扬一番。 他的几个发小,都是家境贫寒不爱读书的人,算起来没加入进来的唐兴赤,他的学习稍好点。 相比较,杨善信有灵性,尚能观颜察色。 要不他刚才跑去厕所,返回之后他守在厢房门口,防止外人路过窥听到屋里的谈话内容。 “其实挖沙这行业无所谓新旧船之分,而是在于利用率,一条20匹马力的挖沙船,三五天就回本,闲置不用那就是废物。” “嗯,我懂了。” 两人笑嘻嘻结账走人。 …… 当天晚上,袁二来了电话,说挖沙船的事他已经搞定,三万块钱一艘,明天就可以看货。 瞧瞧,五千块钱就把袁二拉拢过来了,而且他还非常卖力。 赵天柱随即通知杨善信做好准备,明天一早召集人马前去提船,就在当地练习与修缮。 第二天上午,石斌留下来和他来到街上,准备采购野外宿营的帐篷,草席子塑料布等物件。 当然,还要采购若干套生活用品,饮用水和食品等。 下一步挖沙,他们准备按野战方式进行,人船不分离。 待站稳点脚跟,有了两三条船之后,扩大招募人员,再建大本营,注册公司和办公场所等。 两人先来到步行街。 阔别十八年,许多地方在赵天柱的记忆中有些模糊。 旧地重游,得慢慢回忆。 瞧着赵天柱认真仔细的神态,石斌觉得挺滑稽可笑。 不就是逛街买点东西么,需要这样‘如临大敌’的谨慎? “这你就不懂了吧,提前做好‘预案’,‘不打无准备之仗’,小斌你得学着点,以后有用。” 赵天柱对着石斌煞有介事地一顿训斥。 石斌人憨厚但不傻,最近发现老铁身上有十分新奇的东西,时不时会崩出来一些。 第10章 又见徐芳 例如‘预案’二字,这是赵天柱最近经常挂在嘴边的时髦玩意儿。 他在公众面前所表现出来的稳重和沧桑感,开始大家都以为这家伙在故意装逼。 为了顾及铁哥们的颜面,给他留点可怜巴巴的尊严,石斌并没有当场戳穿。 可就是让人很烦他这种嘴脸。 “天柱,你当真准备放弃徐芳了么?”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石斌忽然提到了徐芳。 该死的! 赵天柱闻言脸色大变。 就像是一盆屎尿浇在自己头上似的,平静的心灵一下子燃起熊熊怒火。 他扭头凶狠地瞪了石斌一眼,怼道: “你有不是有病啊?大清早莫名其妙提这个衰女人,你想干嘛?” “不…不是的,我看她对你还是蛮有情义的,昨晚在八面楼凤飞厅里,她还专门过来问我,说你怎么就没去…” 喔靠!真是猪脑子。 她这是对我有情义吗? 见小爷没去,她和林昊然失去了一次嘲讽打击的机会罢了。 这个该死的烂女人! 他愤慨道: “你是没长眼睛啊,她现在跟林少厮混在一起,还能想到我吗?” “这…这不太可能吧!” 石斌想都没想就矢口否认,“林昊然是个什么货色,地球人都知道,就是个渣子,比我还渣,徐芳怎么可能会看上他?嗯” “可能是近期林少这厮追她追得太紧,而你又不在她身边,她只好虚以委蛇地应付。” “一旦到了大学里报到之后,她就很自然甩了他。” “可你就不同了,从高一开始就喜欢上了她,又能跟她一起上大学,难道就这样会结束吗?” “她可是亲口跟李青梅说的,等到上了大学之后她会考虑你的。” 都是天真无邪的菜鸟,被徐芳的表象所欺。 不过他同样没有识破,被她再三欺骗。 赵天柱一时无语。 石斌哪里知道眼前这位老铁,实际是个重生之人。 既然认清了徐芳这个捞女的丑陋嘴脸,除非脑袋被驴踢了,他是不可能重吃二荐苦,再去捡拾这个破烂货。 何况,现在是创世阶段,哪有心思去谈追女孩,谈恋爱呢。 “听着小斌,我现在是一门心思想赚钱,有了钱何愁美女没有。” “行了,这件事跟你没毛关系,从今往后你就别再来烦我,拜托!” 赵天柱恼怒地对着石斌一顿训斥。 莫名其妙被老铁训斥一顿,任谁都不好受。 “好心当成驴肝肺,行…我从此不再提及徐…” 烦得一逼的石斌蹙眉皱脸地挠着头,嘴里哼哼发着牢骚。 可话才说到一半,人却呆滞了。 “这又怎么了,说你几句就变傻呆啦?” 赵天柱觉得石斌这表情很搞笑,像被电击似的呆了。 他扬起拳头笑着准备砸对方一拳。 “不是…你你自己看…是谁过来了。” 石斌像见到鬼似的退后一步,手指着步行街方位结巴道。 赵天柱目光如炬,沿着他的手指看向左侧,顿时一个怔愣。 他举起来的拳头,也僵在半空中。 两个熟得不能再熟悉的倩影,神奇般出现在他们面前。 来者正是徐芳和她的闺蜜,高三(一)班班长李青梅。 她们差不多并肩从步行街那头走出来,手上都端着一杯冰淇淋,有说有笑。 忽地发现了街边站着的赵天柱和石斌两人,也是一脸惊愕。 “赵天柱、石斌,没想到在这里碰上你们俩啊,太巧了嘻嘻。” 李青梅今年十九岁,算是班上年龄最大的同学之一。 自从当选为班长之后,她就像只老母鸡似的,班上什么事都在管。 只见她热情地上前来打招呼,目光自然落在赵天柱的一身装束,以及靠坐着的红色铃木V125G摩托车。 “哟嗬,还真就改变了模样,鸟枪换炮了也。” “起初大家都在议论,我还不太相信,可现在是亲眼目睹,让人不由得信哦。” “哎我说老同学,你的保密工作做得太过了吧,家里有这么个富有的海外关系,就从没见你透露过?” 她快人快语。 高考结束之后的十几天里,她是第一次碰上赵天柱本人,着装和气质的变化如此之大,当然是吃惊不小。 “班长,你是听谁说的,我家有个富有的海外关系?” 赵天柱咧嘴一笑反问道。 “这…同学们都是这么传的,对吧?” 李青梅闻声一愣,连忙把目光扫向徐芳和石斌两,以求得他们两人的支持与佐证。 没想到徐芳撅着嘴满脸怒气,根据不愿插嘴。 赵天柱居然连正眼都没瞧她一眼,权当她是空气一般存在着。 这在以往的任何时候,绝对不可能出现这种情景。 可今天偏偏出现了,而且还是当着两位同学的面。 这让她情义何堪,脸面往哪里搁呀! 而石斌听罢则是一团雾水,只是不敢轻易吱声。 他满脸错愕地望着赵天柱。 你丫,这次造势计划不是你自己策划出来的吗? 还让我通过唐兴赤、杨善信、余泽舟几个同学,在学校里撒布小道消息。 可眼下你…突然间站出来公开辟谣,出尔反尔。 岂不是连自己的脸也一起打了吗? “这…难道不是真的?” 李青梅发觉气氛不对劲,惊愕之余抬头看向赵天柱本人,心里暗忖:千万别怀疑是我在造谣哦。 “班长,你就别听外面瞎嚷嚷,我家从来没有抓壮丁到湾湾的长辈。” “实话告诉你吧,我和石斌、杨善信一起在做沙石生意,这摩托车和身上衣衫装束,是老板提前预支我一年工资所得。” 赵天柱轻描淡写地‘纠正’了自己先前散布出去的谣传。 初衷是为了给自己造势,为突然‘暴富’而自圆其说。 现在,他忽然改变了主意。 因为砂石场进展较为顺利,大大出乎意料。 他忽然觉得应该调整有些说辞,公开表明自己参与到峦河沙石场的生意之中。 这样,或许更有利于将来的发展。 “什么,你们在做沙石生意,还有人提前支付你一年的工资?” 乍一听还以为是有人在痴人说梦。 李青梅惊愕地张大着嘴半天合不拢。 别说李青梅吃惊,冷落一旁的徐芳也为之动容。 当真有天上掉馅饼的美事? 若是如实,那这个老板不是天生傻瓜,就是被门挟废了的傻蛋。 第11章 被甩的滋味不好受。 三个十八岁不到,刚参加完高考的中学生,除了吃饭打屁,还能有啥本事? 顶多出卖自个力气去搬砖刨沙,或到广告公司做个兼职,发个传单啥的。 “这…你们不会是在编故事骗人吧。” 李青梅与徐芳对视一眼,低声嘟噜道。 “你们是谁,不都是同班同学么,值得我们费尽心思去骗?” 石斌闻言被激怒了。 没等赵天柱开口,他抢着怼了回去。 他是个没心没肺的暖男,整天笑呵呵,对谁都没有什么敌意,人畜无害。 可惜他的身材属于莽汉型五大三粗,颜值低了点不说,学习成绩差得一塌糊涂,妥妥的学渣。 否则,会有不少女孩子喜欢上他的。 见暖男都沉下脸来怼人,看来这事是真的。 你还别说,这种少年创业的励志故事,说出去挺能装逼。 要知道,当今时代的高中生,别看他在学校里叽叽喳喳,装逼一流。 可一旦走向社会,让他说个话结结巴巴紧张不得了,说了半天旁人还听不太懂,不明白他想表达个啥意思。 所以,就别吹嘘说他会做生意赚钱。 可赵天柱凭自己本事挣钱就是牛逼。 有人对他投资、包装,当真是他家上辈子有人拯救了宇宙。 李青梅出身在书香门第,父母亲都是小学教师,典型的普通工薪阶层。 她从小到大就没有感受过富贵的滋味。 眼前赵天柱‘咸鱼翻身’的瞬间变幻,对她的世界观产生极大震撼。 他本来长的高大挺拔,轮廓俊朗,现在衣着打扮加摩托车,形象一下子高大不少。 就连徐芳也不得不承认,人靠衣装马靠鞍之道理。 “赵天柱,怎么想到去做生意赚钱了呢?难道你不准备上大学了吗?” “班长,你听说过‘穷则思变’这句成语吗?” “我家穷得叮咚响,所以才要早点出来赚钱,到时候没钱盖楼房娶老婆,岂不是被人骂大街,让爸妈八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赵天柱这话明显是说给徐芳听的。 她以前经常说赵天柱什么都好,就是家在乡下农村,太穷。 李青梅则被他这句话逗乐了。 只见她媚眼一飞兀自掩嘴抿笑,“瞧你这副贪婪相,你想迎娶哪位公主啊?” 赵天柱昂着头嘴角一翘,拉出一丝冷弧,“迎娶谁乃命中缘分,多准备点钱到时候可以妻妾成群。” “哎哟,你以为自己是谁…王子啊,嘁…美的你,咯咯…” 话音刚落,她忽地间感觉有些不妥。 因为对方追求的‘公主’,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么。 自己跟他在大庭广众之下逗乐调情,有违闺蜜之情义。 虽然自己对赵天柱一直有好感,但… 李青梅有些心虚地瞥向徐芳。 没想到徐芳目光呆滞,表情郁闷,压根就没有关注到这些。 她似乎正在经历人生中一次罕见的折磨与痛苦。 从懂事开始,她从来都是众人目光和话题的中心。 无论是学习成绩,文娱活动,还是品貌身材,哪一样她落后过别人? 只要她愿意,甘当舔狗的追求者可以排成队。 可现在呢,她就像是个多余的人,只配当看客。 岂有此理! 这一切的改变都因为赵天柱。 自从高考结束的那天下午开始,半个月来同学之间的话题,都围绕赵天柱在转。 什么穿名牌骑豪华摩托车,从湾湾来了位长辈,丢下一笔巨款云云。 今天他亲口说是在做沙石生意,还有个老板赏识,愿意预支一年工钱给他。 听上去就像是好莱坞大片中的神奇少年,突然间捡到一件宝物,成了世上最幸运的人。 少年人生,从此开挂。 当真是因为这些,才让他飘了,像是脱胎换骨变成另外一个人,突然间对她爱答不理,形同陌路。 这有点太过分了吧。 夏日里气温炎热难受,两位女孩在阳光下虽有遮阳帽,仍是香汗淋漓,小脸上汗珠子直淌。 尤其是徐芳,只见她脸色涨红,呼吸急促,眼眶里似乎泪光闪烁。 一对丰满峦峰在气喘中上下起伏。 自从高考结束的那天下午,在操场上被赵天柱粗暴对待,她一直耿耿于怀。 那天在城南社区门口碰见他,话是尖酸刻薄了些。 她本意是借权刺激他,发泄一下胸中怨气。 没想到话说重了。 她也曾懊恼自己,确有些过分。 而且她与林昊然在一起,任谁都无法接受。 事后,李青梅明确指出,她也承认是自己太任性。 昨天晚上在八面楼凤飞厅,她满怀诚意准备与赵天柱说明一切,然后双方和好如初。 可偏偏他没去。 刚才遇见,她也准备笑脸迎人,可他又偏偏视而不见。 两只眼睛只注视着李青梅,故意与她打趣调笑。 现在,徐芳是越想越气,浑身烦躁得不行,原本粉嫩的脸蛋变得铁青。 她恨不能上前对着赵天柱破口大骂,甚至于举起粉拳捶打他几下,发泄胸中压抑许久的怒气。 闺密的愤怒表情让李青梅错愕。 她原本以为赵天柱与徐芳之间,闹点小情绪别扭,没啥了不起,过几天就会和好。 三年过来了,不都是这个样子的吗? 可眼前情形把她也搞懵了。 好像跟以往有大不同。 两人碰面形同陌路,赵天柱不但不愿意跟她说话,就连眼神都拒绝交流。 像是有深仇大恨似的。 “赵天柱,你太小肚鸡肠了吧,根据不像个男人!” 李青梅忽然口出不逊,像是替闺蜜打抱不平。 “李青梅,你此话什么意思?” 面对这种无端指责,赵天柱当然不能接受。 只见他脸色一下子变得通红,也不尊称对方为班长,直呼姓名并怒斥。 李青梅见状,自知质问方式不妥,容易挫伤男人的自尊。 “对不起啊赵天柱,我并非那层意思,是…你对待徐芳的态度不对头。” “你难道没瞧见她有多么难受嘛?你是男人肚量大些,应该过来安慰她几句。” 没想到赵天柱听罢,脸色一下子由红转黑,冷哼道: “对不起,我人卑微眼睛又瞎,徐大美人的表情,我哪里会瞧得清楚?” 一点情面不留的讥讽言语,相当于对徐芳彻底摊牌。 这让在场的三个人都大为吃惊。 徐芳更是颜面挂不住。 只见她咬着银牙,眼泪突眶而出,泣声道: “赵天柱,你到底想要我怎样?” “你刚才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现在三头对岸地给我说清楚。” 第12章 徐大美人的另一面 赵天柱听罢则神色冷漠,抬头对着梨花带雨的徐芳,沉声道: “徐大美人,上次在学校操场上我已经跟你说得够明白了,我在这里当着李青梅和石斌再次强调,从今往后,你我之间的关系一切随缘。” “对不起了二位,我们先撤,不妨碍你们继续逛街了。” 说完,他跨上摩托车随手打着火。 石斌朝李青梅尬笑了笑,也跟着骑上车。 “你这浑蛋不许逃走,我没开口同意你就是不能走!” 徐芳一下子绷不住,有点歇斯底里起来。 此话要是放在前世,宛如女皇旨意,那绝对管用。 可现在的赵天柱根本不予理睬,权当她发疯放屁。 只见他扭动摩托车油门冲出街区,旋即消失在街头人流中。 徐芳已是泣不成声,不愿意再装下去了。 她难受地蹲在街边空地上,万分委屈与愤慨地哭泣着。 从来都是她拒绝男生,就没有被男生拒绝过。 可这次赵天柱不仅是当众拒绝,还摆出一副嫌弃她的嘴脸。 仿佛自己是堆臭不可闻的垃圾,他避之不及。 杀人诛心! 看着闺蜜一下子崩溃哭泣,旁边站立着的李青梅也是一脸懵逼,手足无措。 赵天柱高考前夕写给徐芳的情书,她可是看到内容的。 那叫一个情深意切,妥妥的真情告白。 同为女生,看了这封情书也是感动不已。 当即遐想,要是赵天柱写这封情书给她,她一定会高兴得三天三夜睡不着觉。 徐芳则表现出不屑一顾的神情,说不会明确答应,只会再给他一个机会。 没想到才过没几天,剧情发生也重大转变。 当真是风水轮流转。 现在轮到赵天柱摆起谱来了。 只见他挥挥手轻飘飘离场,留下一缕尘烟。 而女神徐芳呢,现在竟难过地蹲在地上痛哭流涕。 不了解内情的人,还以为是在拍摄都市情感剧。 “阿芳你别哭了好不好,坚强些起来说话。” 李青梅摆出班长架势,一把拉起闺蜜,沉声道: “咱坐到树下面的椅子上去吧,那里凉爽些,咱们慢慢聊。” 徐芳勉强起身坐到椅子上。 她含着眼泪情绪依然激动,气血在不断上涌,喘息声是越来越大。 “赵天柱真是让人看不懂,以前他拼命追求你,对你是言从计从,让他往西他不敢偏东,这次是…” 李青梅把鼻梁上的眼镜扶了扶,疑惑道。 徐芳沉默了半晌,待缓过气息稳定住情绪,她才对着闺密低声道: “我寻思着可能是前些天,林少开车和我到城南去接你,在社区门口碰上他,气不过讽刺了他几句,话说重了,他记恨在心故意不理我。” “可他真的变了,以前我发脾气辱骂他,他最多表现出痛苦状,但绝对不会如此。” 徐芳家境在邙县属于中等偏上水平,父亲是科级公务员,母亲是事业单位一般干部。 因是独生子女,加之天生丽质,聪明伶俐,成了大家的掌上明珠。 初中开始,她逐渐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大美女,发现周围男性都投过来异样目光。 开始有些不自在,甚至害怕,后来慢慢适应,最后是喜欢。 “青梅,这事我越想越觉得蹊跷,那天在操场上,我从班主任办公室里出来,瞧见了他便上前主动搭话。” “我并没有拒绝他呀,只是说情书收到了,假如他能与我一起考入震旦大学,或者沪上的其它重点大学也成,可以给他机会。” “没想到他居然很冷淡地回了一句‘随缘’。” “进一步追问下,他才解释说随缘的意思是‘你是你,我是我,各自安好’。 “说完他径直离开,居然头都不回。” “青梅你说他是不是太过分了?” “明明我给了他希望,他却又放弃…这是个什么人哦。” “……” 徐芳拼命吐槽。 现在她的脑子里是一团乱麻,智商几乎为零。 心胸几乎被委屈和怨恨塞满,有点像鲁迅先生笔下的祥林嫂,嘴上唠叨个不停。 “这…问题恐怕出在你的要求上。” 李青梅智商似乎峰值挺高,她不由分说当起了心理咨询师。 “他的成绩一直比你差一截,高考成绩虽然没有最后公布,但考得怎样每个人心里大概清楚。” “震旦大学位列全国前十的名牌高校,去年录取分数线摆在那,他明白自己无论如何也进不了震旦,反倒认为你是故意在为难他。” “你表面上给了他机会,实际是变相拒绝,他能不生气?” 徐芳听罢也觉得闺蜜分析很有道理。 “可我当时并没有多想,是为了继续考验他的决心,随口说说罢了。” 说话时徐芳表情暧昧,猜不透她的内心世界。 “看得出你心里还是很在乎他的,既然如此,你干嘛还公开与林少走得这么近,岂不是火上浇油?” 李青梅沉声道: “你应该清楚,上学期他为了你才出手打了林少,差点被刑事拘留,林家曾扬言要折了他一条腿。” “他虽说爱你,但也有男人的尊严与底线,你…你这些委屈是自找的。” 这时候李青梅又当起了判官,对徐芳荒唐离谱的行为,进行了谴责。 徐芳也自觉理亏,但她仍是死鸭子嘴硬,不承认自己的错误。 “林少我只是暂时利用而已,在这漫长的假期里,有位男生开着车陪你玩,为你花钱,何乐而不为呢。” “我并没有让他得逞什么,最多是牵个手,陪她外出跳个舞,在他的狐朋狗友前面显摆而已。” “实际我现在尽力减少跟他单独相处,一般外出我都会带上你。” “我跟他说过,男女间真正感情是需要时间考验才行!” 李青梅听罢气不打一处来。 她沉默半晌,怒斥道: “阿芳啊,你这是在玩火知不知道,林少是个什么德行,地球人都知道!” “他玩的女人还少嘛,从KTV洗浴中心的小姐,到发廊妹,只是你是个准大学生,又是校花,他目前是特别对待而已。” “反正我跟他约法三章,同意了我才允许他的追求,但从来没有对外承认过,他就是我的男朋友啊。” 徐芳这种自以为是,自作聪明的想法,李青梅也是十分无语。 “待我到了沪上震旦大学,等于鲤跃龙门之后,我自然会重新选择我中意的男生。” “他只能乖乖待在县城里,有本事天天到震旦大学来看着我,哼…玩死他。” 说到这里,徐芳泪迹尚存的俏脸上,顿时泛起一层冷霜,嘴角拉起一丝狠毒弧线。 一直注视着闺蜜的李青梅,见状不由得一个寒颤。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第13章 八大金刚,峦河鬼魂滩创业 相处三年的同学加闺蜜,做梦也不曾想到,在其美丽的外表下面,竟还有如此不为人知的变态心理。 “阿芳你可不要犯糊涂,林昊然可不是省油的灯,他要是不甘心被你愚弄,打击报复你怎么办?” “哼,井底之蛙!他爹的财势也就是县里能称老大,就算市里头也有话语权,可又能怎么着?” “沪上可是国际大都市,藏龙卧虎,比他家有权势有财富的公子哥儿多了去啦,他的那些下三烂损招,我会害怕吗?” 这时候的徐芳彻底不装了。 “可…” 李青梅本来还想说你的父母亲不是还在县城里工作生活嘛。 可话到嘴边她突然不想说了。 忽然觉得赵天柱似乎有神灵保佑,能掐会算,未卜先知。 天柱,你拒绝得好,千万不要回头。 否则,你只会被她玩弄,最终落得个跳进黄浦江喂鱼的下场。 实际李青梅还真是人间清醒,她预测的并没错。 前世赵天柱先是被徐芳玩残成为肄业生,后来干脆到阎罗殿里去领盒饭了。 …… 五天之后的一个傍晚,杨善信、李武军他们驾驶着挖沙船回来了。 赵天柱和石斌亲自到河岸上迎接,然后带他们来到峦河上一个很偏僻的浅滩。 “这里是有名‘鬼魂滩’,河道很窄又浅,载重的大船或者船多不能通过,易守难攻,我们的营地就设在这里了。” 他指着河岸上支立起来的大小帐篷,对大伙说道。 “好。” 船上六个人,加上两个临时招募来的机器修理工和船工,一共八人,跳下船涌进帐篷里,开始打闹。 一切都是那么刺激,新鲜感。 石斌和李武军等开始摆桌子、板凳准备酒菜。 开张前都要举行一个仪式。 这边杨善信跟赵天柱汇报了外出几天的大概情况。 袁二很给力,他拿了赵天柱的五千块钱,自然是尽心尽力。 第二天下午,他就让杨善信他们看到了船,检查完毕之后交钱提船。 一位掌舵修船的师傅也跟了过来。 到了修理铺,全面检查并保养了挖沙机,沙土分离机,大型水泵等。 顺便雇了一位师傅随船。 加上路途前后共花费五天,大伙争分夺秒都没闲着。 除了轮流开船驾驶,还掌握机器开动和基本故障排除。 当然,李武军还给大家传授了在船上打斗,排兵布阵等技巧。 这五天时间安排紧凑,一点也没有耽搁。 “嗯。” 赵天柱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时候,里面简易酒席安排定当。 夜幕下,众人设祭坛向河神、沙神烧香磕头,礼毕之后回到帐篷,围席而坐。 赵天柱有些激动地举起一碗白酒,大声道: “弟兄们,从即日起,我们的事业就从峦河挖沙开始,咱们八个人就是‘八大金刚’。” “从今往后咱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干了此碗酒,就是一家人了。” 说完,他带头仰脖一口干。 “老板请放心,我们不做孬种。” “天柱,我们不怕死,我们怕穷!” “……” 大家宣誓般发言之后,纷纷把碗中酒干了。 …… 6月22日晚十点,峦河外道西山镇河段。 河道上不时闪烁着灯光,以及轰隆隆的机器嘲杂声。 沿着峦河的环城外道近百公里水域,四五十艘大小挖沙船正在全力吸沙。 一条小型挖沙船幽灵般混入其中,开足马力全力挖沙。 刚到午夜,看到船舱里分离出来的粗沙越堆越满,船上的兄弟们兴奋不已。 眼前这些粗糙无比的河沙,仿佛就是一张张百元大钞在飞舞。 前甲板上,杨善信抓起一把湿润的河沙攥紧拳头,让沙粒从手指缝里泄露出来,眼眶开始湿润起来。 “抽得差不多了,阿祥哥把机器关掉,我去跟天柱老大汇报一下。” 杨善祥应声拉下电闸。 赵天柱和石斌、李武军等几人,都隐在船的四周密切监视着四周。 “天柱…不老板,这里的河沙太起劲,这船舱快装满了。” “我让机器先停下,要不要先去洗沙场出了这船货,再回来挖?” “已经满了?” 赵天柱闻言不禁挑了挑眉头,也是喜上眉梢。 他前世虽说了解峦河河沙的商用价值,但亲自出船挖河沙还是第一次,惊讶是难免的。 20匹挖沙船的承载量是300方粗沙。 而他们刚开工还不到二个小时。 这充分说明,峦河河沙品质高,从河床挖上来的泥砂,只有少量泥石。 照这样计算,到天亮之前尚有六个多小时,除去路程加上卖货的时间,尚可以再挖两趟。 一个晚上三趟,粗沙约900方左右,跟传说中的数量差不多。 “好,现在把船开往申达洗沙场,一路上兄弟们要提高警惕,防止意外发生。” 赵天柱神色严峻,面对大伙说道: “载满粗沙的船跑不快,往往最容易出事,关键时刻咱们不能掉链子。” “第一船沙子要是出了事,那我们昨晚喝的酒就都是尿!” 这时候石斌从船舱里提出二个大旅行包,打开其中一个,是清一色是棒球棒。 另一个大旅行包里,传出铁器碰撞的声音。 李武军拿出一根棒球棒握在手,眼神冷漠道: “棍法我已交代给大伙了,咱们兄弟一场,今晚把丑话说在前面,这棒子拿好,关键时刻谁要是怂了,事后就算老板不追究,我可不讲情面。” “天柱老大再过二个月就是大学生了,咱们得保护他,首先口子要紧,对外不能暴露他的身份,这里的内部情况谁也不能泄露出半点。” 杨善信机灵,他把赵天柱要说的难听话,抢先跟大家摆了牌。 “明白。” “???” 大伙朝赵天柱点了示意,纷纷拿起棒球棒,然后分散在船的四周,死死盯着河面。 可能是这次动作小而隐蔽,加上天黑,居然没人盯上。 船只一路平安无事,不一会便到达申达洗沙场的专用码头。 码头上一直等待着的袁二,看见驶过来一条挖沙船,黑灯瞎火的没有插旗,就知道是赵天柱他们的船。 他把香烟塞进嘴里猛吸几口,丢在地上用脚踩灭,裹了裹身上的长袖外衣,大踏步走向码头岸边。 杨善信先跳下船走在前面,后面才是赵天柱。 李武军则带着高林高义等,腰间别着棒球棒警惕地围在赵天柱两旁。 第14章 初战告捷,旗开得胜 “袁二哥果然守信,兄弟在此谢过。” 赵天柱已观察一会,发现四周只有袁二本人,这才加快步伐向前。 “天哥办事爽气,我袁某理当尽心竭力才是。” “我虽说过来帮天哥的忙,但粗沙收购价我是插不了手,因能带着兄弟们认人,明白卖粗沙的流程。” 袁二说话还是那样的慢条斯理,文皱皱像个私塾先生。 “袁二哥是个明事理的爽快人,讲究江湖规矩,今后就是咱们的朋友。” 赵天柱把袁二正式引荐给了李武军等人。 “袁二哥,今后像卖沙子这种事,就有我的阿信兄弟和武哥俩负责。” 袁二听罢怔愣了一下,很快明白了赵天柱的大概意思。 但凡有特殊背景的人,这种场合他是不方便抛头露面的。 “行行,阿信兄弟我打过几次交道已经很熟了,武军兄我也见过一面,一会生二会熟嘛。” 袁二会心地点头,开始介绍起申达洗沙场的情况。 “申达洗沙场里收粗沙的人是老板心腹,这些人手段狠辣,都是能震慑江湖的扛把子。” “场里收沙的头儿是林森林刚两兄弟,是我们大老板雪姐的堂弟,最早跟着老板的人。” 赵天柱听罢一愣,忍不住插嘴道: “雪姐真名是不是叫林妙雪,环球地产集团的长公主?” “对对,天哥认识?” 袁二吃了一惊,不过他马上明白过来,因为面前这位天哥,绝非等闲之辈。 “哦,倒并不认识,只是听说过雪姐大名。” 赵天柱回过神来笑了笑。 在前世他的确只是听说,这世更不用说。 只这个林妙雪是个狠角色。 开典当行、放高利贷,开地下赌场。 县市两地的不少酒店,酒吧KTV夜总会,洗浴中心会所,可都是她开的。 除了地产和银行,林氏产业中但凡涉及‘踹红线’的买卖,居然是林氏长公主,一个30岁的女强人在掌控。 李武军他们闯荡江湖,听说过雪姐这个名号。 没想到她还插手河沙行业,成立采砂协会自任会长,都有点吃惊。 这种江湖上带有血腥味的买卖,头号大佬居然是个女的。 “袁二哥,咱们先不说这些抓紧时间,你领阿信、武哥他们四人进去,我们四人守沙船。” 见大家沉浸在讨论上,赵天柱连忙纠正。 就这样,袁二带着杨善信、李武军和高林高义四人进入申达洗砂场。 一位身高体壮,光脑壳满脸横肉的纹身男,手里牵着一条藏獒,两眼凶狠地打量来者。 他的身后,站着七八个雕龙刺虎的彪形大汉。 “他就是申达沙石场经理林森。” 袁二在杨善信和李武军前低声说了一句之后,便满脸堆笑地走了过去。 “哎哟森爷,这么晚了您还亲自验货?” 话音未落,递烟点火一气呵成。 林森吐了口烟说道: “最近是河沙生意旺季,老李又请假,林刚被雪姐叫到夜总会里看场子去了,我只好辛苦点啰。” “哎我说老二,你不是这星期值白班么,大晚上的跑这里来干啥?” “哎哟,罗三这小子熬不住,晚上跑进城里去找他的小相好,非得跟我换班。 袁二继续阿谀逢迎道: “森爷一会有空否,东街上刚开了家足浴店,听说有几个小妞长得挺漂亮,一会去试试?” “嘿嘿,你就别费劲讨好我了。” 林森早就看见杨善信那四个汉子杵在黑暗处,他猛吸两口烟,淡淡地哼道: “说吧老二,你小子找我啥事?” “就知道瞒不过您。” 袁二指着杨善信李武军四人道: “森爷,这是我的几个朋友,今天刚开始跑船,拉了船河沙跑来找我,我当然不能便宜其他几个洗沙场啰,马上过来找森爷您。” “嗯很好。” 林森面无表情地点头说道: “让他们过来,让我见一见。” 杨善信和李武军等四人来到林森面前。 “见过森爷,小的阿信。” 杨善信抱拳施礼。 林森犀利目光扫过眼前这四人,领头的虽然长得高大魁梧,但明显是个稚嫩儿。 反观后面三个人,看他们的站姿就知道,都是有武术功底的。 这个稚嫩儿应该是少主。 “我不管你们什么背景和来路,国有国法、行有行规,咱们这里是认沙不认人,一船沙子一船钱,只收粗沙不收泥沙,单价是18-25元/方不等,听明白了吗?” “明白森爷。” 杨善信早就了解清楚行规。 “那好,码头上有运输传动带,你们自个卸货去吧,我到时看一下货,给你们一个价钱。” “放心吧,有袁二作保这个面子我多少还是要给点的,不会亏了你们。” 林森大咧咧发了话。 “多谢森爷。” 杨善信他们出来跟赵天柱汇报之后,大家立即用铁铲卸沙在传输带上。 二十分钟不到,一船沙子卸得一干二净。 湿沙320方,林森给出了单价22块,赵天柱他们听了也觉得可以接受。 拿到七千块钱,连忙开船继续前往原址挖沙。 到了翌日早晨六点过,天色大亮,赵天柱的第三船粗沙刚好交付完毕。 每个人脸色都显憔悴。 虽然不是纯体力活,但一个晚上神经紧绷,这比干体力活还累人。 一个晚上下来,二万一千块钱落袋,大家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初战告捷,再苦再累也值。 “沙船拖上滩头掩盖起来留人值班看守,每两个小时轮换,此事由武哥负责,其余的人进帐篷睡觉,到了晚上咱们再出击。” 安排完毕,赵天柱率先进帐篷睡觉去了。 …… 下午五点钟。 凯旋大酒店。 这是邙县唯一一家准五星级涉外酒店。 顶层咖啡厅里只有几个外籍人士。 VIP专区临窗一角,坐着一位妙龄少女。 只见她身穿一套红白相间的大印花连衣裙,脖颈纤长白皙,长发披肩。 一双灵动的丹凤眼眺望着楼下美景,嫩白玉手端着精致的VIP会员专用咖啡杯,若有所思。 赵天柱进来向服务生出示了VIP卡,然后抬眸望着她的背影抿嘴一笑,慢慢走了过去。 少女此时放下咖啡杯,重新翻阅起桌上的一本小说,长睫毛不断颤动着,似乎被书中情节所打动。 “小姐,我能坐在你对面吗?” 浑厚且富有魔性的男低音,在顾莹身前响起。 她抬眸愣了一下,头脑里有段记忆被激活。 “你…你是高三(一)班的赵天柱吧。” 她上下打了量,“瞧你这身打扮像是换了个人似的,差点认不出来了。” 看到一身名牌服饰,英气勃勃的少男站在面前,跟她印象中苦大仇深的穷光蛋同学,怎么也对不上号啊。 第15章 ‘冷面女神’顾莹 “顾小姐,上学期我与林昊然打架那次,实际是你在暗中帮了我的大忙,我一直在寻找机会谢你。” “这下巧遇碰上了,你可得给我一次机会哦。” 赵天柱单刀直入,当面表达了深深的谢意。 “噢,你说的那件事情啊…咯咯…其实你不用特意谢我的,咯咯…” 顾莹掩嘴窃笑,道: “实际这事跟你没多大关系,是我看不惯仗势欺人的恶少林昊然,这事要换成别人,我也会出手相助的。” 她说的是大实话。 顾莹跟赵天柱虽然在同一层楼里读书,彼此之间只能说碰过面但从未说过话。 上学期某天,徐芳在走廊上被林昊然当众调戏,赵天柱上前谴责,是恶少先动的手,他才反击。 林昊然不经打,两拳一脚就瘫倒在地,脸颊上红肿淤青一片,还流了不少鼻血。 他被120急救车送进县医院做全面检查。 整个过程,高三年级的许多同学都亲眼目睹,顾莹就是其中之一。 她这个时候才知道见义勇为者叫赵天柱,才有些好感。 事件很快惊动到了校长,教导主任…当然还有派出所和林家的人。 赵天柱父亲也从乡下被紧急喊了上来。 赵德超老实巴交的乡下人,听说儿子打伤了人,要被判刑,当场吓得磕头如捣,痛哭流涕表示愿意支付医药费,请饶了他的儿子。 可这不管用啊,林家说不判刑也成,那就让赵德超当众打断自己儿子一条腿。 林家有钱有势,邙县又是林家的发祥之地,学校和派出所都偏向林家。 这时候顾莹出手了。 顾莹悄悄把王校长叫到僻静处,说明当时她在现场亲眼目睹的事实。 “……” 王校长听罢大吃一惊。 这个剧情版本要是宣泄上去,不光对林家,对他也极为不利。 顾莹的家庭背景,王校长心知肚明。 当初,她插班进来是县教育局长亲自打的电话。 王校长知道顾莹想把这事捅出篓子来很容易,他连忙把派出所长和林铭良叫过来,大家一起商量对策。 一顿秘密商议之后,校方就让赵德超认了前期一点检查费,这事就草草收场。 过了几天,赵天柱是从徐芳嘴里得到后续情况。 他当时听了很感动,便想当面谢谢,送个礼物或请吃顿饭。 无奈顾莹有‘冷面女神’称号,平时跟同学基本不接触,每天上下学都有专车接送。 赵天柱便骑车悄悄追踪,终于发现她的一些蛛丝马迹。 其中,她每周六下午四点之后,都会到凯旋大酒店18层的咖啡厅里喝咖啡。 她有一张VIP充值卡。 听到顾莹非常实诚地回复,赵天柱则双目含情地注视着她的俏脸,同样真诚表态道: “不不,顾小姐你太客气了,这次事件的受益者是我,正所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从今往后我愿意为你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 这种话既肉麻又俗不可耐,一般人说出口反而会引起对方反感。 可此话从一个拥有36年不朽灵魂,尤其是十余年‘舔狗’经历的帅哥口中说出来,效果则截然不同。 声情并茂,抑扬顿挫,真诚动听,没有一丝一毫的虚伪矫揉。 它像一股清泉,潺潺流进少女的心窝,产生从未有过的温暖感觉。 她一下子变成了爱情小说中的女主。 而他相貌堂堂,目光深邃,含情脉脉。 从未近距离接触过男孩的顾莹,她那白嫩脸颊上泛起一片红霞。 她不敢回应他的表白,不反驳更不反感,只是低下头去装作在阅读小说。 “你读的小说是…《半生缘》吧?” 赵天柱贴着桌面看到书封上的书名,抬起头来笑言道: “是张爱玲写的,对吧?” “是啊,你怎么知道是张爱玲的书?” 顾莹十分诧异,下意识打量封面,发现张爱玲三个字很小,又是反着的。 他不可能一眼瞧得清楚。 “怎么说你…看过她的小说?” 她惊讶地追问道。 “当然,张爱玲很有名,她写的小说都是以悲剧收尾,而且描写的大都是男女主角的悲欢离合。” 赵天柱说话的口吻,像是位文学评论家。 男生读张爱玲系列小说,大概率说明他的内心世界丰富、细腻,富有对弱者的同情心。 实际赵天柱阅读张爱玲系列小说,完全是因为徐芳。 大学四年,徐芳跟许多女孩一样,喜欢阅读中外爱情类小说。 国外的有《简爱》《傲慢与偏见》等。 国内有张爱玲系列小说。 作为舔狗的赵天柱,当然也要阅读以便陪她畅聊,否则哪来的共同语言啊。 那些花前月下的肉麻情话,他没有太多机会也不敢多说,徐芳一不高兴就恼怒发火。 没想到歪打正着,前世的努力今生还能派上用场。 当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呐。 “张爱玲写的小说,男女主角之间的情感写得非常细腻,很有画面感,让人爱不释手,代入感也很强烈,让人欲罢不能。” 顾莹情不自禁对张爱玲的书做了一番评价。 “顾小姐说得没错,这跟张爱玲本人曲折的情感经历有关,而她只是把自己所经历的痛苦,通过文学方式编辑成一个又一个的故事,如实描述出来而已。” “……” 两人似乎有了共同语言,你一句我一言相互交流起对张爱玲作品的看法。 顾莹惊喜发现,赵天柱的观点和看法竟与她基本吻合,有些地方他的见解很独特。 少女的心海里微微泛起了涟漪。 “你别一口一个顾小姐好不好,咱们本就是在一个楼层里的同届同学,你就叫我顾莹或是莹莹,我也称呼你为天柱,怎样?” 她的丹凤眼拉成了一条丝线。 “恭敬不如从命!” 其实他早有这个‘贼心’,只是不敢冒昧开口而已。 男女称谓上的改变,使得两人之间的距离,一下子拉得很近,相处起来自然也亲切许多。 没想到她表面高冷,似乎拒人于千里之外,实质内心火热,情感丰富。 关键是她性格开朗爽直,不是那种扭捏作态的女孩。 “天柱,我问你一个隐私问题,你要是觉得不妥的话,可以不作回答。” 顾莹眼梢瞟了他一眼,见其虽不作回答,但是含着笑似乎在等待下文,便直言不讳。 “我的问题是:凯旋大酒店顶层的VIP会员卡,你怎么会拥有的呢?” 第16章 一张可尽情描绘的白纸 凯旋大酒店第17、18两层都是娱乐类项目。 这里除了咖啡、西餐之外,就是KTV夜总会,洗浴中心会所等。 这里属于高消费。 VIP会员卡可不是普通充值卡,它是身份地位的象征,不是有钱就可以得到它的。 顾莹家里这种卡很多,都是有心人‘孝敬’来的,家人推脱不了,就随便放在一个特别的抽屉里锁上。 可赵天柱一个穷学生哪里会有这样昂贵的VIP卡。 来这里消费? 没道理啊! 而她来这里主要是看中顶层的环境,而这种卡不使用对不起人了嘛。 凯旋大酒店目前是县城最高建筑,18层咖啡厅优雅、安静,可以俯瞰整个县城全貌。 因为顾莹每天24小时除了睡觉,时间都被母亲安排定当。 每天早读英语,晚上作业。 每周七天,周一到周五学校上课,周六上午钢琴,周日上午舞蹈,下午绘画休闲。 她像个木偶、机器人,都按设定的程序运转。 她没朋友,还很少与人交流或可以倾诉自己的情感。 唯一可以称之为朋友,就是自己房间里的台式电脑。 她每天都会在电脑里写日记,叙述得非常详细。 当然,还有就是小说和诗歌,这都是闲暇时间或睡前能享受的。 每周六下午是她的自由支配时间,一般在四点之后,她会到凯旋大酒店的咖啡厅,品尝巴西现磨咖啡,呼吸休闲自由的空气。 咖啡厅里的人都认识她,但不知道她是谁,估计她的家庭在邙县,非富即贵。 当赵天柱穿戴整齐,温文儒雅地主动接近她时,她不但不反感,还很开心。 她从小接受正统教育,虽是家中独生女但母亲管束非常严。 她没有多少自由度,这么多年习惯成自然。 这在赵天柱看来,她纯洁得就像一张白纸,内心迫切需要有人上去尽情描绘。 说实话,徐芳美艳如花,是很多男生心目中青春少女的形象代表。 可她在顾莹面前,却完全落败。 并不是顾莹的身材外貌要比徐芳漂亮,相反后者更要妩媚动人些,一双媚丝眼很会电人。 而两世为人的赵天柱所强调的女人,除了品德和修为,眼下主要指少女气质。 顾莹纯洁,气质典雅。 徐芳艳丽,更像朵招蜂引蝶的交际花。 她游荡在众多男性追求者之间,在权势财气方面暗自作比较。 想当年,自己只不过是徐芳读书期间的‘舔狗’,寂寞时的玩偶,或者说是‘备胎’。 她可以毫无顾忌地随便使唤。 “噢,这张VIP卡是一位做生意的大哥相赠,包括我的一身行头和楼下的铃木摩托车,他很真诚地邀请我参与合作,强调说这是他给我的预付款。” 赵天柱半真半假地回答她刚才的疑惑。 “呵呵,究竟是什么样的生意,居然会邀请一个高三毕业生参与呢?” 顾莹听罢同样好奇,满脸疑惑。 “何况你也就一个假期而已,马上就要上大学去了,今后哪里会有时间打理?” 她虽然涉世尚浅,可这种天方夜谭式的把戏,她断然不会轻易相信。 丹凤眼灼灼看着男孩,嫣然一笑道: “你不会是现编故事来哄我玩的吧,嘻嘻…” 顾莹发现赵天柱目光柔和,非常专注着她,表情让人愉悦。 完全不是林昊然之流的那种猥琐神态。 所以,她从一开始就丝毫没有怀疑过,赵天柱到凯旋来的真正动机。 “我没有哄你,这都是真的。” 赵天柱一本正经,“我负责峦河一带沙石对外联络与销售,还准备在省城的建材市场开设一个销售点。” “……” 他侃侃而谈,许多都是前世所经历过的事实。 “哎哟还真看不出来,原来你还是位销售天才呐,咯咯…那你读大学怎么办?销售可是很耽误时间的哦。” 顾莹听罢先是掩嘴轻笑,而后眼睛睁得很大很圆,一副既开心又难以置信的可爱模样。 她真的非常单纯,从来就没有多想过,来个脑筋急转弯。 “……” 两人喝着咖啡唠着磕,从经商销售、中外小说,一直到选择学校与专业。 气氛相当融洽。 不知不觉已过去了一个半小时。 “莹莹,过六点半钟了,我请你吃个晚餐吧。” 赵天柱抬腕瞧了下手表上的指针,柔声说道。 “不用了谢谢你,家里妈妈不允许我在外面随便吃饭,我得按时回家。” 说着,她开始收起小说放入书包里。 “咱们不出去,就在隔壁西餐厅,给我一次机会好吧。” 赵天柱岂会错失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早就观察清楚,顾莹喜欢吃凯旋大酒店的西餐。 平时,她每周六下午在咖啡厅看书到饭点,偶尔会在隔壁西餐厅用餐,然后再回家。 她这个嗜好,家里人是允许的,仅此而已。 赵天柱‘…给我一个机会好吧’说得温婉动听。 而且他说的‘机会’特指什么? 是指上次解围产生的感谢机会,还是别的什么… 顾莹忽地感到脸颊红热。 “那…好吧,不过我要先跟我妈通个电话。” 声音如同蚊蚋,低着头十分羞涩。 她破天荒第一次答应男孩的邀请。 赵天柱则心花怒放,他起身到服务台递卡结账。 “哎…” 顾莹欲言又止。 她本意是说由她来买单,反正这VIP卡是别人送来的,不用浪费。 可转而一想,这么一来会伤害到男人的自尊。 就在赵天柱在消费单上签字时,顾莹掏出手机跟家里通了电话。 她只是跟母亲说一声,几句话非常简单。 一切搞定,两人一前一后步入西餐厅。 西餐厅布置得很典雅,灯光是蓝色的,餐具、桌椅都映成蓝颜色,让人恍惚之间到了希腊爱琴海的感觉。 浪漫唯美。 赵天柱上前一步,移开坐椅先请顾莹落座。 “谢谢!” 女孩羞涩又甜蜜一笑,摆弄连衣裙很优雅地坐了下来。 没想到,他还蛮懂国外绅士那一套。 恍惚之间,她成了公主。 侍者前来询餐。 “两份西冷牛排,三成熟,两份罗宋汤,一份洋葱圈,外加一瓶年份红酒。” 赵天柱对递上来的餐谱视而不见,张口就来。 “哎,红酒不要!” 顾莹连忙纠正,抬头对赵天柱歉意道: “抱歉,我不喝酒。” “你是不沾含有酒精的饮品是吧,那咱们来点香槟怎么样?” 赵天柱脑袋瓜子转得快,前世他有过这方面的经历。 第17章 西餐厅,香槟鸡尾酒 顾莹闻言十分惊讶地抬眸看着对方,不由地点头认可。 “抱歉,给我们来两杯香槟鸡尾酒。” 赵天柱回头吩咐侍者改单。 “好的,请稍等!” 侍者弯腰行礼之后,这才转身离开。 “呵呵!看不出来你对西餐竟如此熟悉,这地方你来过几次?” 顾莹很疑惑,因为在整个邙县,唯有凯旋大酒店里才有正宗西餐。 而今天赵天柱的言行,实在是让她惊讶不已。 他像是个魔术师,总是在变幻中不断给你惊喜。 面前这个俊朗男孩,还是高三(一)班那个朴实无华的赵天柱吗? 深藏不露?! “噢,这个西餐厅我跟李大哥来过两次,我还在省城里吃过一次,发现西餐主要是牛排、汤和酒,面包等是送的,这些并不难记。” 赵天柱温婉回答。 他不露声色地编织故事,将前世某些经历,巧妙地‘嫁接’到现在。 这事要让李武军知道,恐怕大牙都要笑掉。 他是个标准土鳖,凯旋大酒店西餐厅的门往哪儿开,他都不清楚。 大街上的茶餐厅他倒是经常去,那里也有‘西冷牛排’。 “看不出来,一个挖沙石的老板还是个见过大世的体面人呵。” 顾莹美眸瞪了他一眼,嫣然一笑。 尚不知被她识破了谎言,还是真情实感,赵天柱只好尬笑沉默。 这出戏实在是太难演了,时间短不说,人物反差实在是太大。 幸亏面前坐着的是单纯如白纸的顾莹,要是换成狐狸精徐芳,估计五分钟的戏都演绎不下去。 侍者推餐车过来,呈上西冷牛排,罗宋汤和洋葱圈。 还有两杯香槟鸡尾酒。 少许,赵天柱端起高脚酒杯,来了个开场白。 “莹莹,首先为上学期你的仗义相助,表示由衷的谢意,同时更要感谢你能接受我的邀请,共进晚餐。” “来来,为了你的健康美丽,干杯!” “干杯!” 两人轻碰酒杯各喝了一口之后,拿起刀叉开始专注于盘中的美食。 “天柱,我真的没有想到,你的口才这么好,这可都是标准的外交辞令呵。” 顾莹的感叹声和惊奇,估计会贯穿整个夜宴。 因为赵天柱会不断呈现出魔术般的言行,天知道他还会什么。 “所以嘛,沙石场的李老板慧眼识人,邀请我加入他们团队,出任商务外联主管,兼顾营销。” 赵天柱顺着梯子就下,乘机圆了他先前的谎言。 “嗯。” 顾莹十分信服地点了点头,“这些外交辞令,也就是你的口才是跟谁学的?又在哪里学的?” 这个问题难不倒赵天柱。 “我是在书本上学的,省城里许多书店里有许多‘口才学’方面的专着,我去年到省城时买了本回来,自己在家里阅读,对着镜子反复练习口才。” 顾莹听罢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似的高兴,一下子引起她的强烈兴趣,“我也要学习和练习,抽空到省城去买一本回来。” “你要是忙不开的话,我帮你买一本回来吧,刚好过几天我要去趟省城。” 赵天柱把这份献殷情的活计,很自然地揽了过来。 “那…也行。” 顾莹似乎也不再客气,笑嘻嘻接受了下来。 两人边吃边聊,比刚才初见面时要自然得多,有说有笑像是数年老铁。 可这在旁人眼里,俨然是一对热恋中的青年男女。 …… 当天晚上,赵天柱他们如法炮制,前后同样跑三趟,卖沙共得二万二千块现金。 这晚他们在作业时,周围出现了十分可疑船只,一直在监视他们。 可能见到他们‘八大金刚’手持棒球棒,警惕地虎视四周,对方可能也没有准备好,最终没有发生围堵。 “明天晚上估计会有事,咱们要做好准备,每人一顶柳藤帽,护腕皮夹。” “这场面对面较量是一定会来的,到时候我们不能退缩,天亮回去大家好吃好睡养足精神,待晚上一定得打出我们的威风来。” 临别时赵天柱开了个短暂的碰头会,事先做了动员和安排。 “放心吧老板,我们一定会做好准备的,到时候打他们得满地找牙,四肢不全。” “只是晚上老大你就别去了。”石斌说道。 “是啊,你跟咱们不同,你将来是要上大学去的,打架斗殴这种事,你不宜抛头露面。” 李武军等人都纷纷响应。 “谢谢你们的关心。” 赵天柱抱拳道: “第一仗最为关键,我作为老板掌事者岂能当缩头乌龟?” “我早已准备好一个面具,他们认不出我来的。” “可…可是…” 杨善信还想劝阻,被赵天柱用手一挡,沉声道: “谢谢诸位兄弟们的好意,我心已决不必再说,我一定会跟诸位在一起,拼杀到底。” 见赵天柱态度坚决,大家也就不再劝说了。 可他的大无畏精神,让每个人都深受鼓舞。 …… 当天下午七点半左右。 日落西山,夜幕低垂。 峦河西山镇境内的一河段,突然间热闹起来。 三艘中型挖沙船陆续从几个岔口汇聚在一起。 刚靠岸,从三艘船上跳下来二三十名彪形大汉。 他们敞胸露怀,身上刺着各种猛兽飞禽,有几个还刺着女人大腿。 河岸上一下子热闹起来。 几十个人三五成群围坐在一起喝酒打屁,满嘴污秽不堪,不是谈女人就是赌桌上输赢。 可仔细观察,从他们彼此之间的距离,眼神等诸方面观察,不难发现他们属于不同小派系。 表面温和,实质彼此之间存在着利益冲突。 这次他们聚在一起,是看在西山镇老大刀疤刘面子,前来‘拔旗’,清除一伙突然闯入他们地盘的不明分子。 刀疤刘真名叫刘能旺,目前是峦河西山镇河段挖沙商帮的老大。 他可是个挖河沙老江湖,早年在峦河上争夺地盘,他屡次冲杀在前,亡命拼杀,数次受伤。 现在,他的脸上尚有二条很长很深的刀疤,十分丑陋几乎破相。 这就象征着他的光辉江湖史。 凭借他在江湖上的凶名,稳坐西山镇商帮老大的交椅。 除了刀疤刘老大,刘老二和刘老三也是凶名远扬。 江湖上提及‘刘氏三兄弟’,都会肃然起敬。 “大家听说了没,雪姐牵头成立了峦河采砂协会,辖制整条峦河,好几个县的河段采砂行业。” “听说咱们刘老大准备加入。” 人群中,突然有人开口说话。 此话一出,让原本抽烟喝酒、嘻哈打屁的这帮江湖混子们,一下子沉默了。 无论是协会还是大小商帮,对于他们这些底层个人而言,相当于多一个‘婆婆’,多一道‘抽成’。 而形形色色的商帮老大,现在都已上岸成了阔佬,老婆孩子热炕头,不会轻易下场来打拼了。 第18章 八大金刚与刘氏三兄弟 “采砂协会不就是又想在我们头上抽油吗?” “就是,也不知刘老大是怎么想的,难道要把峦河采砂的油水都抽干,到时谁愿意再出来为他们卖命?” “???” 人群中开始议论纷纷,总的趋势是吐槽不满,反对声一片。 “大家在这里别瞎嚷嚷,我大哥加入采砂协会,就是为了大家今后的长久利益。” 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彪形大汉走了过来,一脸凶狠地大声喊叫道: “采砂协会明面上是雪姐,实际背后立着许多各界大佬,势力强大,覆盖本市几个县域的峦河河沙。” “不加入协会就意味着有可能,会失去咱们眼皮底下的地盘,加入则将来地盘会扩大。” “我大哥是想把整个邙县都归化进来,到时候大家的生意也就水涨船高。” 说话的人叫刘能之,江湖俗称‘刘三爷’或‘刘老三’。 他是刀疤刘的胞弟,也是今晚行动的领头狼。 刘老三右眼角也有一道刀疤,只是与刘能旺脸上那两道比,要逊色太多。 所以,‘刀疤’这个凶名才没落在他头上。 可实际上刘老三的凶名并不比他大哥差,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的脖子上挂着一条粗重的金项链,赤裸的上半身遍布刀疤棍痕。 后背上刺着一条过江龙显得十分嚣张。 刘老三大嗓门一吼,下面几十个江湖混子就不敢再吭声了。 除了畏惧他们刘氏三兄弟的凶名,主要是刚才刘老三这番话,说得蛮有道理。 不绑定大树,经不起风浪。 风浪越大鱼越贵嘛。 见大伙不再吭气,刘老三认为大家应该是想明白了吧。 他环视一圈沉声道: “现在喝点酒可以,可别特么的给老子喝醉了,误了今晚大事,我大哥可是决不会轻饶。” …… 晚上十点钟,赵天柱他们的挖沙船准时到达采沙点,启动机器开始挖沙。 从下午到现在,赵天柱和大家都在帐篷里吃喝休息,养足了精神。 晚上出发前,他特意让大家喝上一些酒,但不许过量,保持足够的冷静和灵活。 大战之前喝点酒,是他前世在工地上得来的经验。 酒精能使血液循环加速,不用预热人就兴奋,能很快投入战斗。 另外,酒能壮胆,面对面拼杀打阵仗,需要的是泰山压顶的气势。 他们才八人,今晚面对的一定是数倍于他们的江湖打手,若能气势上压倒对手,那就胜了一半。 今晚每个人头戴柳藤帽,着牛皮背心,棒球棒在手,精神高度集中。 赵天柱除了上述装束之外,还戴着一张假面具。 这张假面具用超薄小牛皮定制,透气弹性好,不影响视野和说话呼吸。 他们才开挖不久,现场就有些不对劲。 四周有船只在移动,这些船头的大功率探照灯频频扫射过来,将他们这艘船照得一清二楚。 这是战前侦察。 按照行船规矩,用大功率探照灯频繁照射别人船舶,这是十分不礼貌,挑衅敌视的严重行为。 “老板,我们要不要主动出击,各个击破?” 李武军他们几个靠拢过来建议道。 喔靠,还以为是真正意义上的战场? 主动出击太猖狂,这会引来众怒。 “知道这几条船和上面的打手,是谁家的吗?” 赵天柱没有回答他们的建言,而是反问。 “不太清楚。” 石斌和李武军他们挠了挠头苦笑道: “今晚是咱们下河挖沙的第三次,白天在帐篷睡觉,晚上才出来,两眼一抹黑,根本不认识这边的人。” “我昨晚跟袁二哥聊天的时候,旁敲侧击,他说咱们挖沙的河段,应该属于刀疤刘的地盘。” 刚靠上来的杨善信开口说道。 瞧瞧,还是善信心细。 赵天柱暗自欣慰,咧嘴继续问道:“刀疤刘是谁?” “这人我知道。” 李武军的战友高林开口说话,道: “刀疤刘叫刘能旺,又称‘刘大爷’,三十七八岁武功高强,早期是侦察兵班长退伍,往后便混迹于江湖,是西山镇人。” “他还有二个弟弟,刘老二和刘老三,都是邙县江湖上响当当人物。” “这些年刘氏三兄弟在江湖上名声赫赫,许多房地产拆迁、旧城改造,都有他们三兄弟的影子,出手狠毒。” 赵天柱听罢沉思片刻,道: “咱差不多装有半船沙子了吧,关闸停机开船返航,等会有船拦截,我们就撞上去,他们是空船经不住撞击。” 这主意好。 众人点头称是。 挖掘机吸沙泵嗡地一停,四周几条船上的探明灯立马扫射过来,晃得他们睁不开眼。 “开足马力,打开我们船头的探照灯沿中间河道冲过去,先打掉迎头拦截的船。” 赵天柱斩钉截铁地下达命令。 八大金刚都集中在船头,严阵以待。 敢来吸沙可都是胆大包天的人,自然不怕事。 此刻看到两边有人要开打,这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江湖浪子们,也都不在乎赚钱,纷纷开船过去看戏。 刘老三的三条船吨位大,共有三十几个打手,比赵天柱这边的八大金刚多出四倍。 看到越来越多的挖沙船聚集过来,刘老三嘴角抽搐,露出狰狞面目。 刚才探照灯反复扫射,除了探明船上人数和装备,主要就是威慑,顺道试探一下对手的反应。 但是,让刘老三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这帮新来的偷挖者贼胆肥大。 沙也不挖了,沙船开足马力冲上来了。 “踏马的,当真是吃了豹子胆的狠角,就不闻我刘氏三兄弟在西山镇的威名。” 刘老三怒吼一声,“兄弟们,咱们人多,给我围上去做了他们这帮浑蛋,事后老大重重有赏。” “好的三爷。” 这帮打手发现对方拢共才八个看场子的,一面鄙夷。 其中一个黑灯瞎火的还戴着面具,装神弄鬼。 这些家伙普遍轻敌,探照灯直射过来又晃着眼睛。 “大家抓紧船檐伏下身子,对着中间那艘撞过去。” 随着赵天柱一声令下,载着半船沙子的机动驳船,高速撞向几乎静止的大驳船。 “轰…” 中间大驳船被当场掀翻,船上一半打手落入水中。 “跳过去,狠狠地打倒他们。” 话音未落,赵天柱已腾空跃起,飞身扑向对方人群中。 石斌、李武军等人见老板一马当先杀入,大家吼叫着纷纷冲上敌船,挥动棒球棒开始拼杀。 …… 第19章 大战之后的谋划 第二天上午。 邙县中枢镇卫生院一大间病房里,赵天柱这边八人横七竖八躺来躺去在床上休息。 昨晚半夜一战,都挂了彩。 石斌右腿被撬石棍砸断,还断了三根肋骨,伤势最重。 杨善信左臂骨折,肋骨也断了两根,排在重伤第二位。 除他们两人,其他五人武艺较好,伤势不算重,没有伤筋动骨,都是皮外伤。 令人奇怪的是,昨晚赵天柱打得最凶狠,打伤击退刘老三的人最多。 可结果是除了肩头和手臂上有两块淤青之外,其它部位均无明显伤痕。 就连这里武功最强的李武军,他的脸部、手臂、前胸后背都有棍伤,只是没有伤到筋骨。 天还没亮,他们分别包了两辆出租车来到离县城三十几公里的中枢镇卫生院治伤。 因为这个乡镇卫生院的院长,是赵天柱他们同班同学的父亲。 这伤势一看就知道是打架斗殴所致,县医院不会轻易收治,报警之后才允许进院治疗。 乡镇卫生院属于半民营性质,只要支付足够的治疗费,他们不会太讲究。 况且接骨消炎、伤口包扎等骨伤科医治,乡镇卫生院完全可以应付。 到了早上九点钟,伤口都经过医生医治,缝合消毒和包扎处理。 石斌和杨善信的骨折,还经过几个小手术才完成接骨,上夹板包扎。 如此这般折腾下来,大家都累得躺在床上休息。 到了中午,赵天柱叫上李武军一起出门,准备买点面条和肉包回来。 路上李武军憋不住小声询问,道: “老大,昨晚你打得最猛,十几个打手都被你干翻,就连刘老三也不是你的对手,受了伤逃跑了。” “你刚才到卫生院窗口缴费时,大家都纷纷对你树起大拇指,说昨晚要是没有你,咱们最终是寡不敌众,不是打死就是落下残废。” “可你的功夫我还是了解一些的,前些年你和小斌、阿信三人在外打架,那几招还都是我教的呢。” “有时候你们被人追着打,还是我出面帮你们摆平的嘛。” “可…可怎么你就一下子变得武功高强,比我都厉害了呢,这…” 昨天晚上撞船那瞬间,赵天柱一个飞跃到了对方大船上,他轮起棒球棒开始抽砍。 打斗中,黑灯瞎火的看不清楚人,他只注意柳藤帽,没有帽的就是刀疤刘这边的人。 他猛冲猛砸,犹如西楚霸王在世! 可眼下面对李武军的质疑,他只能尴尬一笑,搪塞道: “武哥,实际我的小时候我爹让我拜过一位武师学艺,事后师傅再三要求,让我不能轻易出手伤人,所以平常打架我不出狠招。” “昨晚那是性命攸关,我当然得拿出真功夫对敌哦。” “噢,我明白了。” 李武军点头称是。 只能说他是半信半疑。 但赵天柱是老大,他既然把话说到这份上,信不信由你,不能刨根问底。 反正赵天柱近期变化的确很大,大得着实离谱,让人大跌眼镜。 实际小时候在乡下拜师学艺的事,完全是赵天柱凭空臆造,子虚乌有。 事实是前世,他跟一位退伍的特种兵大哥,认真拜师学过数年。 大学肄业的赵天柱求职到处碰壁,无奈之下他只好在工地当起了工地保安。 基建工程规模庞大,露天工地上到处都是散堆的建筑材料。 钢筋水泥电缆电线,还有脚手架等,那都是值钱的东西。 所以,工地上经常有人来偷,尤其是当地人团伙作案,明偷实抢。 每当月黑风高之时,各种鬼魅异族就会出现,几个人是偷,几十个是抢。 赵天柱血气方刚,又属于职责性强的人,每次他都是挺身而出。 可每次下来他都会挂彩受伤,鼻青脸肿那是常态化,严重的时候脑袋被砖头砸开了花,手臂被钢筋捅伤。 老保安是个三十几岁的老大哥,他是我军负责反恐作战部队之一的猎鹰突击队,他还是个班长。 武艺高强,全都是一招制敌。 他唯一的毛病就是爱喝酒,犯了纪律退伍回家。 在工地,他一到晚上便醉醺醺成了废人。 盗贼们了解到内情,都是晚上来抢,根本就没把老保安考虑在内。 一次被揍之后,赵天柱拎上几瓶酒想拜他为师学武。 老保安见赵天柱年轻,身体素质好,爆发力强,的确是块习武的料,便答应收下了他。 从此,赵天柱每天五更起晨练,陆续接他学了整整三年,擒拿格斗术,潭腿长拳,军体拳等,尤其是那些一招毙命的杀招。 后来他当了包工头,老保安一直跟着他,酒被他节制不少。 他给老保安找了个女人让其成了家。 杨善信和石斌两人虽然个头和力气不小,但功夫差实战经验又缺乏。 这种你死我活的械斗,跟以往同学间打架斗殴,你打我一拳我踢你一脚完全不同。 所以,他们俩昨晚被打断手脚和肋骨,算是幸运。 要是刘老三他们占了上风,最终结果是阎罗殿报到,领盒饭。 这下子,他们需要卧床疗养。 这边工作主要交给李武军和杨善勇两人负责。 “这次刀疤刘他们被我们打残了,刘老三也受了伤,一时半会他们不敢轻易再犯。” “但十天半个月之后,就很难说了,刀疤刘定会组织一次更大规模的反扑,所以,我们要做好准备。” 赵天柱故意停顿下来,看向李武军和杨善勇。 他的意思非常明确,让他们两位多担纲。 因为他自己上学之后,只能是电话遥控,每周回来一次。 而实际现场应变,则主要依靠他们。 所以,从现在起他得让他们多动脑筋,不能什么都依赖着他。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还是李武军先开口。 “老板,这时候我们应该抓紧招兵买船,加强训练,每晚还得坚持出船挖沙,否则,他们以为我们蔫了呢。” “武哥说的是,我们现在手上有点钱了,除了把那条撞坏的船修补,抓紧购买两条二手船,再招十几个好手进来,到时候咱们就不怕刀疤刘了。” 杨善勇也是个善谋之人。 “好。” 赵天柱点头同意。 “大家意见一致,那就有你们两位分工负责,善勇兄代替善信跟袁二继续秘密联系,除了提回上次看好的那条船,让袁二再帮我们购买一艘,五千佣金照付。” “招人和训练由武哥负责,晚上出船还是由我亲自带队。” “明白。” 李武军和杨善勇按江湖规矩向赵天柱抱拳领命。 …… 第20章 陪‘冷面女神’上街 六月二十九日,下午。 赵天柱一身运动短装,骑上铃木V125G精神抖擞来到凯旋大酒店门口。 没等他停车熄火,从大堂里面崩崩跳跳跑出来一个妙龄少女。 不用猜,自然是顾莹。 小妮子今天穿一条花格子束腰连衣裙,脚蹬一双白色半高跟凉皮鞋,长发披肩,眉宇间没有过度化妆,更显得清秀美丽。 她个子高挑,腰肢纤细,少女的曼妙曲线尽显眼前。 要说今日之约,还要从上次见面的那天晚上8点,两人从西餐厅用餐下来,在酒店大堂等待时,是顾莹主动请求的。 “天柱,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吧。” 赵天柱闻言一愣,莞尔而笑道: “那是当然,怎么啦?” 他心里有些忐忑,尚不知女孩所说的‘朋友’,是指哪个级别? “没有什么,下次我们碰面还是先在酒店门口,然后请你带我到街上去玩。” 说完最后一句话时,她略显羞涩,少女的曼妙身躯有点轻微扭捏。 喔靠!那个王八蛋造谣说她高冷,分明是没有办法突破她的三米防御圈而已。 实际她只是有点点社恐,因为家庭对她的过度保护的缘故,导致她不善于跟人接近,几乎与外界隔绝。 “那…你跟家人怎么说呢?” 这下反倒是赵天柱有些心虚起来。 他是怕突然公开亮相,流言蜚语传到她的父母亲耳朵里,可了不得。 一定会强行中断他们之间的交往。 这下不就弄巧成拙了吗? 要知道,风花雪月与事业成就这两者之间的轻重,对赵天柱目前而言,后者更为迫切,更为重要。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你耐心等我电话就是。” 顾莹扮着鬼脸说得很轻松。 她聪明伶俐,心细胆大,做事却很有分寸。 没有把握的事,她决不会去做。 从整个下午的表情分析,她好像是一只脚已跨入了恋爱大门。 作为一个拥有36年不朽灵魂的油腻大叔,要是连这点鉴别能力都没有的话,还不如去撞南墙。 “嗯,没问题。” 他毫不犹豫地点头允诺。 这时候,酒店门口一辆黑色皇冠停了下来。 “我走了。” 她贴近他的耳朵轻哼一声,便小碎步跑出大堂,快速上车离开了。 之后的几天里,她并没有电话或短信过来。 而赵天柱的注意力恰好放在河沙业务方面,没在意她的 讯息,巴不得晚几天才好。 昨天下午,她的电话打进来了,他刚好跟李武军和杨善勇两人交代清楚后事。 晚上十点之后才会出船挖沙,白天可以挤出时间,尽量做到两不误。 “上车吧,戴上安全帽把它扣紧了。” 赵天柱没有熄火,他把挂在车头上的安全帽递了过去。 顾莹乖巧地戴好安全帽,双手搭在他的肩头,抬腿跨上后座。 “坐稳、抓牢。” 他嘱咐一声,扭动油门向街上驶去。 目的地是城东的步行街。 从凯旋大酒店到步行街不算太远,摩托车也就十五分钟。 停好车,俩人肩并肩漫步在宽敞的步行道上。 因为不是周六周日,步行街里比较冷清,许多商铺的营业员都是懒懒散散提不起精神。 但并不影响顾莹逛街的兴致。 她那清澈目光飘来飘去,对摊位上的商品都十分好奇。 时不时见她伸出嫩白手臂笑盈盈指东道西。 赵天柱平生最烦逛街,但今天则以百倍耐心陪着小公主装嫩。 似乎他也是‘刘姥姥进大观园’,跟着她东张西望,指东道西。 顾莹应该是被她母亲禁锢太久,极少到街面上闲逛的缘故,对什么都新奇。 “哎天柱你看,这家店里摆的都是车钥匙哦,有宾利,奔驰,宝马…哇,都是世界名车。” 看得出,她对名牌服饰包括名车名表,相当熟悉。 “傻丫头,别被那些外表所骗,都是‘挂羊头卖狗肉’的仿制品,实际是打火机,这叫‘装逼神器’,十几块一个。” “哇噻,原来许多男人腰间挂着的名车钥匙,大都是打火机啊!” 顾莹惊愕地用手捂住嘴,似乎这才恍然大悟。 “对啊,你以为他们都是款爷,这叫骗你没商量。” 她太单纯可爱了。 以他饱经沧桑的灵魂,面对一个涉世未深的纯洁少女,还颇有点罪恶感。 自己要真是童话故事里的魔鬼、狼外婆的话,那她可就遭殃了。 好在自己是个富有社会责任感的男人。 现在看来,在当下这个纷繁复杂的社会环境里,顾母对她的严格保护,似乎也有几分道理。 一会儿,顾莹在一家商铺前面停了下来,眼睛盯上了那台‘全自动身高体重’体检仪。 “我体检一下。” 话音刚落,她褪掉凉皮鞋站了上去。 秤盘面都是灰尘细菌,她却斯文地脱鞋站上去。 赵天柱皱了皱眉没吱声,从衣兜里掏出二块钱的硬币递给看守的老头。 “身高170厘米,体重52公斤,恭喜你达到标准身材。” 机器开始唱歌了。 “哇噻,我这学期又长了三厘米哦,体重也减轻了几公斤,不错咯咯…” 顾莹居然笑得花枝乱颤,合不拢嘴,似乎对自己的生长发育颇为满意。 “嗯嗯,确实不错。” 赵天柱哼哼附和。 他知道,这些破玩意儿出厂时故意‘优化’,把身高调高,体重减轻,显示出来的数据特别能让顾客满意。 估计顾莹实际身高应在167-168之间,体重应在55公斤左右。 “你怎么不脱鞋踩上去呢?” 蹲在地上穿鞋的顾莹,瞥见赵天柱没有动静,诧异地扭头看向他。 清冷目光里折射出一丝疑惑。 赵天柱一脸懵逼,“你不会是也想让我体检一下吧?” “对啊,你不会是舍不得那两个硬币吧。” “好好。” 他很无奈,而且不情愿地脱鞋站了上去。 “身高184厘米,体重69公斤,请保持良好身材。” 门前又响起美妙的机器人声音。 “哇,你居然有1米84身高?” 不知她是高兴还是怀疑。 “是啊,我以前是1米81,好像也长高了3厘米。” 他只好继续调侃。 门口一下子围着一大群顾客,由于帅哥靓女的带头,显然起到了‘蝴蝶效应’。 这一群顾客争先恐后地前去‘体检’。 结果是他们俩离开体检秤老远,还能飘逸过来一阵阵单调的机器声。 “天柱你听,我们俩做了件好事哦,帮着那老人家做免费广告,嘻嘻。” 顾莹沾沾自喜,为自己无意间做了件好事而高兴。 第21章 意犹未尽 “嗯说得好,咱们帮着老人家挣点养老钱,也算是功德无量。” 赵天柱对她的观点进行肯定与附和。 顾莹特别开心。 “哎莹莹,前面有个电玩城,要不要到那里去玩一会?” 这是点前世他和石斌、杨善信几个哥们来玩过,他有点印象。 “好呀好呀,那咱们快走。” 她知道电玩城,但从未走进去,只知道里面类似于玩电子游戏。 二百多平的电玩城里,热闹非凡,什么抓娃娃机,跳舞机,投篮机,疯狂赛车… 这里面大多是十三-十六岁左右的半大男孩在玩。 当然,也有大人带着七八岁小孩来玩的。 而人高马大的赵天柱和顾莹走进来,绝对是鹤立鸡群,迎来不少注目礼。 他们俩俨然是大龄玩家。 顾莹可不管这些,她一进去就直扑抓娃娃机。 赵天柱微笑着径直到总服务台,兑换了五百块钱的筹码,还买了一些饮料、果冻、薯片等,准备尽心尽意陪她玩个痛快。 果然,她乐此不疲,又蹦又跳开心得像个孩子。 实际她的乐趣还真的很少,挺可怜的,说出去绝对没人相信。 …… 都说人在兴奋中,最容易忘却的恰恰是时间。 顾莹现在就是这种状态。 不知不觉中,腕表上的指针已过六点。 “差不了吧莹莹,现在六点过了,咱们中餐没来得及吃,都快饿坏了。” “就去街上吃点小吃,然后我送你回家,晚了的话你妈会责怪的,下次出来就会困难。” 赵天柱忠诚履行着护花使者的职责。 “好吧,可街面上小说不太卫生,我妈从不让我随便乱吃,我看咱们还是回凯旋吃西餐吧,八点钟司机会来酒店来接我的。” “怎么,西餐你还没吃腻啊?” 赵天柱闻言有些惊讶。 西餐那玩意儿又贵又单调不怎么好吃,偶尔玩个情调装个逼还成。 要是经常吃,他肯定受不了。 毕竟咱胃是‘中国胃’。 顾莹家境优越,从小培养了讲究生环境、情调与品味,举手投足之间有一股子贵族小姐的气质。 “当然,我也喜欢中餐味道,但凯旋西餐厅环境优雅、安静,适合两个人吃,我特别喜欢。” 她还是追求情调。 “另外,西餐不光只是牛排,还有许多好吃的餐食,这次我来点餐付帐。” “这…怎么可以…” 赵天柱想都不想便矢口否定。 “怎么不可以,你要谢我已经谢过了。” “今后,但凡是我请求你陪同出行,一切费用理应由我来买单,而你的钱…” 她欲言又止。 主要是爱惜他衣兜里的钱,只是不好明说。 赵天柱对她的一番苦心是心知肚明。 可男人的颜面要求他不可能爽快答应。 何况,这些天让他手包里的银行卡上,又增加了数万块。 买个单不成问题。 没想到她听闻其拒绝,旋即撅着嘴开始撒娇加威胁,“好不好嘛…天柱…否则我不出去玩了。” 说话间,她葱白玉手抓着他的手臂摇晃。 见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僵下去只怕弄巧成拙,节外生枝。 赵天柱装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勉强答应了下来。 顾莹这才笑容满面,嗲声嗲气道: “这就对了嘛,明天咱们去远点的地方玩,郊外如何?” 她似乎意犹未尽,乐此不疲。 “这没有问题,我们明天去登峦嶂山吧。” 附近环境他很熟悉。 “峦嶂山当天能返回吗?” 她只是听说,却从未去过。 “七十公里路程吧,我的摩托车走国道也就四十分钟左右,我们可以早些出发,时间上从容些。” “不过,明天你最好不穿裙子,换成长裤长袖衫,遮阳帽防晒霜等一应俱全。” “嗯没问题,明天早上七点钟在学校门口碰头,我跟我妈说一声,就说是学校高三毕业班全年级,组织去郊外游玩。” 看来她早有预谋。 “那…就这么定,快上车咱们先回凯旋大酒店,我的肚子早饿了。” 赵天柱话音未落,已经发动了车子。 “嗯。” 顾莹愉悦的响应。 摩托车驶出步行街停车场,向凯旋大酒店驶去。 …… 翌日清早七点。 赵天柱驾驶着摩托车准时来到县一中门口。 这段时日里,高三年级毕业班已人去楼空,其它年级正在期末考试。 夏天早上七点钟,街上行人已经不少了,但学校里几乎没什么人。 赵天柱老远看见顾莹亭亭玉立站在校门的围墙下。 她今天穿着一条宝石蓝牛仔裤,上衣是一件粉红色蝙蝠长衫,脚上是休闲鞋,肩上挎着个红色小包,显得神清气爽。 她见赵天柱来了,开心地小跑上前。 待她上了车,他很严肃地提醒道: “一会上国道车速会很快,你除了扣紧安全帽,还得抱紧我的腰,身子缩在我的身后,千万不能松手,明白了吗?” “嗯。” 她表情同样严肃,小心脏开始卟卟乱跳。 摩托车比赛,或是飙车,她在电视上见到过。 可现在是亲身体验,说是不害怕连鬼都不信。 铃木V125G动力十足,他们在一片轰鸣声中出发了。 刚开始车速不快,她双手轻轻环在赵天柱的腰间。 随着进入国道,摩托车以超过180码全速前进,顾莹开始紧张起来。 飙车虽然刺激,但真的很害怕。 她的双手紧紧抱着赵天柱腰身,整个身躯贴在他的后背,咬着牙眼睛半睁半闭。 夏天两人衣衫都薄,实际就是两层布。 顾莹明显感到男孩背部肌肉在不停地蠕动,阳刚之气像一股电流般迅速传导到她的全身。 从未接触过男性的她,顿时感到异样刺激和羞涩,她本能地想放开,但飞驰中不允许她可以丝毫放松。 随着体温上升,她的身躯开始情不自禁地抖颤起来。 不光是害怕,还有莫名兴奋。 她豁出去了,闲上眼睛用尽全身力气紧紧搂紧他。 只有他的身温与强健身魄,才能使她消除莫名恐惧与一切杂念,拥有安全感。 赵天柱自然能感受到少女的躯体传导,尤其是她的山峦起伏,体温体香,诱惑不是一般强烈。 可他不是登徒浪子,内心非常冷静,专注驾驶着摩托车狂飙。 半个多小时过去了。 铃木摩托车载着这对少男少女进入峦嶂山下的停车场。 当顾莹从后座下来时,额头上已经渗出不少汗珠子,还有前胸。 人微微有些恍惚。 他近距离瞧见她绯红的脸颊,单凤眼里雾蒙蒙、水汪汪。 顾莹则温情脉脉地仰望着他,投射出无比信任与爱恋的复杂目光。 她几乎紧挨着他,一股子少女体香扑鼻而来,而赵天柱的内心也颇有触动。 第22章 携手攀登峦嶂山 “哎哟天柱,这飙车太疯狂太刺激了,可我还是害怕,一路上闭着眼紧张得浑身抖簌。” 她在为自己刚才的行为做深度解释。 赵天柱则赞赏不已。 “莹莹,今天是你第三次乘摩托车吧,竟敢坐在飙车上,说明你的胆气过人,表现堪称完美。” “刚才要是换成个其它女孩子,一定会大喊大叫,甚至要求停下来或是放慢速度。” 这番善解人意的赞叹,让少女尴尬、忐忑不安的心情,一下子放松了下来。 她目光柔和地注视着他,眼帘里仿佛出现一位横刀立马的将军形象。 “咱要不要歇一会再爬山?” 赵天柱扶着她的肩膀,关切问道。 “不用,刚才是因为神经过度紧张,现在平静下来已经没事了,咱们慢慢走吧。” 她是个很有毅力的女孩。 赵天柱很欣慰地微笑着点头,从后备箱里取出一个双肩包背在身上。 里面装着火腿熏肠、面包、巧克力、水果、茶水和矿泉水,还有辅助物件。 这座峦嶂山在前世他来过三次,记得这里有条蜿蜓起伏的小径,横亘在荆棘丛生的山脚下。 小径坎坷曲折,崎岖不平,但是条登山捷径。 它的尽头就在峦嶂山顶峰。 顶峰海拔不过五百来米,可那里怪石嶙峋,风光旖旎,能激发人的无限遐想。 两人沿着山道小径慢慢前行,欣赏着自然风光。 大约一个小时,前面有座玉泉寺。 他们进入玉泉寺参观。 相传山上有位银仙公主曾在玉井中汲水洗头,不慎将她的玉簪掉入水中。 她沮丧着返回玉泉寺,用泉水洗脸时发现掉入玉井里的玉簪,竟然神奇般出现在泉沟里,她十分惊喜。 在知道这股泉水与玉井相通之后,公主便给此泉赐名为‘玉泉’。 玉泉寺由此得名。 “天柱,这也太神奇了吧,玉簪竟会随泉水漂移过来?” 看到墙壁上写着玉泉寺的由来,顾莹沉思其中。 她不是怀疑,而是觉得不可想象。 “这当然神奇啦,否则寺里哪来的香火?” 赵天柱古怪抿嘴笑道。 他是看破不说破。 看来,这世上不光是自己会讲‘故事’,就连普度众生的寺庙,现在也要会讲‘故事’。 因为它同样面临吃饭问题。 “我得进殿去磕头拜佛,给菩萨烧柱香。” 她不由分说地走了进去,捐了一百块钱得到一炷香。 在僧人木鱼敲击声中,她跪在蒲垫上磕头拜佛,很虔诚地对着菩萨许了个心中的愿。 “你也进去烧柱香许个愿吧,听说山里的寺庙都很灵,你将来做生意需要菩萨保佑。” 她走出来拽了拽他的衣袖,沉声道。 我做生意的‘菩萨’早就在拜了,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也好。” 赵天柱抿嘴一笑。 他跨入大殿,同样往积德箱里塞进一百元钱,磕头拜佛。 见赵天柱很顺从地按她的意愿去做,她很是开心,居然伸出纤细柔荑握住他的大手,还怯怯地仰望了他一眼。 赵天柱很温柔地朝她莞尔一笑,表示欣然接受。 他深情款款,牵着她的手大踏步向前进。 过有一刻钟,前方有座高达数米的牌坊,竖立在小径旁侧。 「峦嶂」 二字赫赫醒目地闪耀在阳光下。 “这叫山门。” 赵天柱对她讲解道。 顾莹嗯地一声点了点头。 遥望远方,群峰耸立,层峦叠嶂,直冲云霄。 走进山门之后,就开始沿着山道登向山顶。 他背着行囊,牵着顾莹的玉手,慢慢向上攀登。 山道旁有条澄澈见底的溪流,形影不离地陪伴着这对少男少女前行之路。 沿途时不时的出现大片绿草,绿草上开满了各种五颜六色、争奇斗艳的野花。 一条条柔弱藤蔓攀附在挺拔树木上,鸟儿像箭那般快速掠过头顶上空。 顾莹紧紧攥着赵天柱的手,眼睛只顾观赏四周风景,完全不用看脚下的路。 她掩饰不住脸上的兴奋,不时对眼前的亮丽风光叹道: “天呐,这里的风景怎么可以这么美…” 正当她感叹时,正前方赫然有块巨石屹立着,上面雕刻着鲜明可见的“回心转意”四个字。 顾莹停下脚步一脸茫然,“天柱,你说这四个字到底是啥意思?” “到峦嶂山来的许多是夫妻、或是男女情侣,这块巨石上的四个字多指:男女双方放弃前嫌,不要再坚持过去的成见或态度,恢复双方感情。” “这实际是峦嶂山管理处的一种营销手段,开动脑筋凭空想象,称之为卖点。” “旨在提升峦嶂山的知名度,吸引各地慕名而来的游客,为景区创收。” 赵天柱给她作认真剖析。 顾莹听罢大为赞叹,“没想到你懂得还真不少呵。” “唉,这就叫‘爱岗敬业’,我对营销感兴趣,当然会去关注、了解它,峦嶂山景区这种推广手法,全国各地像泰山,华山等名山大川普遍存在,有关营销书里面都有。” 他淡淡一笑,话锋一转柔声道: “莹莹,你站到巨石旁边去,我给你照几张相留个纪念。” 说道,他从双肩包里取出事先准备好的数码相机。 “好。” 她开心地跑了过去摆拍。 照相留影是女孩子最喜欢的一项活动,外出旅游实际化去一半时间就是在到处留影。 她故意没带相机,是害怕回家之后母亲说要打开看一看照片,不就露馅了吗? 没想到赵天柱想得周到,竟带了上来。 “咔嚓…咔嚓…” 连续摆拍了好几张。 “你不拍?” “我就免了,时间宝贵,一路上景点很多,到了山顶我拍上几张,我们俩也可以留个影。” 赵天柱解释道。 “嗯。” 顾莹开心笑了。 其实,看到数码相机之后她就有‘俩人合照’的心,只是不好意思说出口。 现在,赵天柱主动说出了口,她内心莫名高兴。 这叫‘心有灵犀一点通’。 “我们向前走吧,一路上需要停下来的景点很多。” 顾莹顺从地点头称嗯。 俩人继续手牵着手,慢慢地沿道而上。 …… 下午1点钟左右,他们终于走过了一段最为艰险的路径-百尺崖。 回头看看刚走过来的悬崖路,那是人工在坚硬崖壁上开凿而成的石梯,以增加惊险度,让游客拥有无穷的探险与刺激感。 “这也是营销手段?” 顾莹纤手指着刚走过这条栈道,笑言道。 第23章 金锁情关 “嗯莹莹,你的反应就是快,而且还能触类旁通,举一反三。” 赵天柱当面给予由衷的赞赏。 “这是峦嶂山管理处模仿华山的‘百尺峡’所建而成。” 悬崖道旁有粗大的铁链作为扶手,只要你脚下踏稳,手抓紧铁链往上攀附,定能攀上山顶。 在不远处能瞧见以前的山路,两旁并无任何屏障,若是你稍有不慎,滚落到山底后定然尸骨无存。 “那是古代药农攀山采药的路径。” “……” 赵天柱指着一些特别之处分别讲解。 顾莹听得津津有味。 攀登这条惊险崎岖的山路,除了超强体力作为支撑,还要非凡勇气与胆量。 在烈日炎炎的午后,顾莹汗流浃背,终于爬到了北峰。 幸亏赵天柱提醒她穿长裤长袖衫,加之有遮阳帽、防晒霜等措施,才不至于把白嫩肌肤晒脱皮。 顾莹目光深情地注视着赵天柱,琢磨着他是不是明代旅行家‘徐霞客’再世。 忽然,峰顶上空云雾缭绕。 这神奇的景致不禁让人浮想到神话中的天庭。 白茫茫雾气腾空而起,宛如荒野山村里的炊烟袅袅,飘飘渺渺向远空慢慢飘散。 顾莹陶醉其中。 她长期禁锢在屋内,看到的大都是人造繁景,一下子拥抱大自然,有说不出的心旷神怡。 “天柱,怪不得许多人都到深山大泽里修行,因为在大自然里,一个人十分渺小,一切喜怒哀乐,仇恨烦恼都会烟消云散。” “我们以后也找个名山大川去修炼吧。” 她挽着他的胳膊,天真烂漫地浮想联翩,竟把他牵上去憧憬未来。 赵天柱则温和地拍了拍她的手背,笑言道: “那叫修仙,不过现在咱们还跳不出凡界,上有父母下有兄弟姐妹,人不能光顾着自己,岂不是太自私?” “嗯。” 王珊珊抿嘴点头称是。 她首先想到了自己的母亲。 母亲患有先天性心脏病,为了生下她宁可冒生命危险。 从此,产后综合症始终缠绕在身。 找到一个清净角落,赵天柱随即放下双肩背包,铺开一块塑料布招呼顾莹坐下来,开始吃准备好的午餐。 面对历历在目的奇峰异景,她这次再没有发出那些喋喋不休的感叹。 或许是她爬山有些累了。 她只是静静地喝水,吃一些巧克力、火腿肠、水果之类的东西。 赵天柱却狼吞虎咽。 他吃下一大个面包、几根熏火腿肠、大个苹果,又喝下不少水和红牛饮料。 见他如此吃相,顾莹兀自窃笑合不拢嘴,“天柱,你也太能吃了,像头大水牛,嘻嘻…” 赵天柱吧唧着嘴浅笑道: “男人能吃才有力气嘛,况且,咱们把食物消灭在肚子里,减轻行走负担,有助于咱们继续登顶啊。” “……” 顾莹吃饱喝足之后,身躯靠在赵天柱宽厚的前胸,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平常缺乏体力锻炼的她,精神松弛下来之后就感到极度困乏,眼皮都抬不起来了。 守护神就在身边,她睡得很香很甜。 当她睁开眼睛时,发现赵天柱双手环着她的肩头,两眼直视远方山峦,忠实地守护着她。 新买的两条船刚到,新招募的队员也到了七八个,都是江湖老人,经验丰富。 尽管这样,他昨晚还是照常亲自随船。 这两天风平浪静,刀疤刘那边伤了二十几个打手,刘老三和七八个人都伤得不轻。 峦河采沙商帮派系之间的争斗,只要不死人,无论胜负谁都不会去报警处理。 否则,违反江湖规矩,会遭来众怒。 刀疤刘偷鸡不成蚀把米,只能是打碎牙往肚子里吞。 这几天他忙着救治伤员。 刘老三等几个还紧急送往省城医院里去治疗。 赵天柱昨晚在船舱里睡了几个小时,返回鬼魂滩之后他就离开营地,前往县一中履行诺言。 顾莹发现自己身上盖着一条浴巾,心里甭提有多开心了。 敢情他的双肩包鼓鼓囊囊的,原来装着不光是吃的啊。 “天柱,我睡了多久?” 他抬腕一瞥,“有40分钟了吧。” “你一直没睡?” “我不困。” 他打起精神温柔地看了她一眼,“我们继续登峰,后面这段路要好走多了。” “嗯。” 她微笑着点头称是。 这是她的习惯性行为。 从小面对母亲的严格要求,她总是温顺服从。 ‘嗯’这个字,成为她十几年间挂在嘴边的最大法宝。 而这个字连带的点头动作,恰恰对赵天柱震撼也最大。 在他看来,温柔与顺从就是东方女性最大的美德。 从‘舔狗’阴影中走出来的残缺灵魂,女孩子一个‘嗯’字加上甜美微笑,宛如春风拂面,让他心旷神怡。 两人手牵手继续向山顶进发。 一个半小时之后,前面出现一个偌大的山门,旁边一块大石,雕刻着「金锁情关」四个红色大字。 有了「回心转意」的诠释说明,顾莹已经适应这种营销手段。 她不再惊呼雀跃,而是一种期待的表情。 进入此山门,已达峦嶂山顶。 道路两旁的条条铁链上,挂满了无数把金属锁,有铁质也有铜质的,大小不一,形状各异。 “这叫‘连心锁’,几乎每个风景区都有,完全是烂大街的创意,不过,游客们依旧乐此不疲,争先恐后,你知道是何道理吗?” 赵天柱发出了灵魂拷问。 这些铁链上的锁,都是夫妻或情人在登山之前就买好,到了这里锁在一起,再将钥匙抛到悬崖底下。 由于情侣锁太多,导致几条铁链都被压弯了,似乎已无法再多加几把。 顾莹想了一想,启口道: “此山门称为‘金锁情关’,它寓意着对彼此情感和承诺的相互关注,而金锁恰恰是传统婚姻仪式中的一种祝福法器。” “说得精彩,不愧是才女。” 许云峰竖起了大拇指。 “瞧你…夸赞得过了吧,我要是连金锁情关都解释不清,枉然读了这么多的爱情小说。” 她撅起小嘴,自豪又甜蜜地撒着娇。 既然是顶峰,则一揽众山小,风光旖旎。 俩人停下匆匆脚步开始拍照留影。 歇息一会,顾莹则仔细浏览起每个锁上的刻字,虽锈迹斑斑却仍能依稀可辨。 “爱你永不分离。” “让峦嶂山见证我们的爱情。” “此情不移,矢志不渝。” “……” 这些新旧不一金属锁上刻画下的言语,却不禁令人万千感慨。 第24章 高考成绩公示,众人相 到达山顶,每个人的心境不尽相同,但愿望却大都一致。 把沉重的“连心锁”留在山巅的人,内心深处都在真诚地祝愿自己,希望获得美满爱情。 顾莹身临其境心里也默默在念叨。 她忽地抬头看向赵天注,“天柱,也把我们俩锁进去吧。” 她似笑非笑中带有一丝羞涩。 “锁进去?” “你…带锁了吗?” 他表情古怪。 “没有,我哪里知道会…” 顾莹原本满是遗憾的俏脸上,忽地惊艳成一朵花。 只见赵天柱魔术般从双肩包中掏出两把金灿灿的长把铜锁,摇晃着递到她的面前,得意满满说道: “你是孤陋寡闻,我可是听说过便有了准备,来吧,就由你来刻字,许下心愿!” “讨厌,开始怎么没想拿出来,害得我叹气遗憾了半天。” 顾莹习惯性撅起小嘴。 不过这次撅起的弧度可是有些大,足可以挂上去一个小油葫。 大概率是刚才的难过遗憾,杀死了不少脑细胞。 “我是想在最关键时刻给你一个惊喜。” 赵天柱嬉皮笑脸解释道。 说是惊喜,应该是不敢贸然造次,更加贴近现实些。 他带上两把铜锁只是预备,这要看具体情况,也就是女主的现场反应。 当他看见顾莹瞧着那些锈迹斑斑的连心锁,嘴角嚅动像是在念叨些什么,明白这锁用得上了。 “你…讨厌。” 她举起粉拳锤打他的粗壮胳膊几下,然后满怀深情地接过铜锁,赞扬道: “天柱,你这次出行表现很棒,准备充分,想得十分周全,嘻嘻…” 赵天柱微笑着从背包里又取出一把尖头锉刀,递了过去,“送佛送到西,给!” “嗯。” 她笑眯眯接过小尖刀,微微蹙眉想着准备开始雕刻。 忽地,她停了下来红脸道: “你…不许偷看。” “好好,我走开行了吧。” 赵天柱嬉皮笑脸地转身离开几步。 顾莹在一把锁上镌刻下“相遇相知!” 在另一把锁上镌刻“爱情有缘!” 镌刻完之后,她把两把锁并列在自己面前,眼神禁不住涌出无限温柔。 她心怀爱意地接过锁头往铁链上挂,只听“咔嗒、咔嗒”二声,竟都锁上了。 “来,咱们一起扔。” 两人双双转身,把手中钥匙齐齐扔向悬崖。 美好事物总是显得那么短暂。 赵天柱和顾莹的浪漫之旅,即将进入尾声。 西边的太阳落山之时,两人手牵手已来到山脚下。 接下来又是刺激的飙车。 这次,顾莹坐在摩托车后面,一点也不感到害怕,反而是深感甜蜜与幸福。 …… 07月02日,上午9点。 县一中高三年级那幢沉寂了二十余天的三层小楼,突然间又热闹起来。 许多毕业同学都陆续返回到自己的教室里,主要谈论各自的高考成绩,以及一二本高校的录取分数线。 这年的高考成绩在6月30号开始,通过网上可以查询到本人的高考成绩,以及各科考分。 考生对自己的成绩如有疑问,可以申请到省、市教育部门查卷。 今天同学们返校,主要是填报志愿。 学校专门在一楼腾出二间教室,其中一间为高考志愿录入室。 十二个班级,每班一台电脑由班主任具体负责。 录入工作正在紧张进行之中。 上了分数线的同学先填写纸质申请,签字之后再交由各班班主任审核,转交专门经过培训的登录员录入电脑,经复核之后再上传。 现场有些家长不太放心,也跟随孩子一起过来。 还有一些因为成绩出入比较大,需要对大学和专业重新选择。 因此,校方还另外腾出一间教室作为选择咨询室。 这里集中了全国所有高校的招生简章,有纸质的也可以上网搜索。 当然,绝大多数学生和家长,早已经把目标大学和专业摸得一清二楚。 有些家长还对目标高校进行实地考察,打听各学校招生办人员,以便进行一对一的沟通。 高三(一)班教室里,四十八名学生共有二十一位上了本科分数线。 大家兴高采烈地谈论着各自的高考成绩,以及准备报考的大学和专业。 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喜气洋洋。 唯独徐芳表情淡然,眉宇微皱,似乎她的兴致不高的样子。 一般同学开始还以为她高考成绩不理想呢。 可再瞧眼黑板上张贴的高考成绩单,她可是本班第一,全年级第三名。 高出她向往的震旦大学最低录取分数线三十八分。 这样的成绩难道还不开心? 是故意摆谱给大家看的吧。 对于部分同学的唏嘘,她不屑理会,心里面只关注一个人的到来。 该死的赵天柱,填报志愿了怎么还不出现?! 他发挥不算出色属正常,621分全班第六,全年级第五十二名。 按照他的成绩,虽然震旦大学进不去,但沪上许多着名大学,他高考总分是够的。 就在此时,一名戴着宽边近视眼镜的瘦高个男生,兴高采烈地走了进来。 唐兴赤,这次高考发挥出色,总分居然高出本科线三分。 这个成绩完全出乎他自己和同学们的意料,包括他的家人。 大家一直以为他充其量就是进入专科线。 所以,这次他的父母亲都来学校了,围着班主任询三问四,花费了不少公共时间,招来一堆白眼。 “大家好,我来晚了嘿嘿…” 他上前主动打招呼,笑意满满都写在脸上。 只见他油光锃亮的分头,估计打了不少发蜡,梳得油光水滑。 这个分头再配上他的‘麻杆’身材,活脱脱影视剧里的‘汉奸’嘴脸,引来一阵白眼讥讽。 “嗨唐兴赤,你见没见着赵天柱?” 徐芳并没有随大流对他嘲讽,而是客气的询问。 可没想到他并不领情。 “哎哟我说徐大美人,地球人都知道他是你的专职跟班,护花使者,你居然来问我他的下落,你说,我该问谁去啊?” 憋着一肚子窝火的唐兴赤,刚好把火气撒向凑上来的徐芳。 一顿莫名数落。 “嗨我说唐麻杆,连你也敢在我面前嘚瑟,不想说就别说,用不着阴阳怪气。” 徐芳可不是善茬,俏脸一敛直接怼了过去。 都以为赵天柱不理睬本小姐,一个个竟敢跟着风前来落井下石? 哼,十足势利小人。 我要是不把这个二愣子赵天柱收拾得服服帖帖,就枉为‘县中一枝花’的称号。 唐兴赤见徐大小姐发火,他一下子怂了。 第25章 顾莹准备出国吗? 唐兴赤心里很明白,徐芳这朵香艳交际花在本县的追求者,校内校外加起来,少说也能组织起一个排。 把她得罪了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指不定哪天被人蒙住头爆打一顿,那就亏大发啦。 “嘿嘿…徐大美人,我那敢在你面嘚瑟哦,这个该死的赵天柱,他只顾自己快活,兄弟们也是十几天没见着他的人影了。” “听石斌说他最近特别忙,像是有单重大生意在谈。” 玛的,这小子最近突然爆发,听说也开始学着‘泡’妞。 有人瞧见他最近泡的一妹子,个子高挑,细皮嫩肉。 这小子经常用摩托车载着这妞,出去逛街到电玩城玩耍,乐不思蜀。 看来这家伙是个见色忘友的登徒子,把老同学铁哥们都抛在脑后。 本来嘛他想告诉徐芳,有关赵天柱在外‘泡妞’这件事,可话到喉咙口却又硬压了回去。 石斌事后千叮咛万嘱咐,说这件事千万不能往外乱说,赵天柱可不是善茬。 惹恼了他,来个翻脸不认人,岂不是坏了多年的同学友谊? 再次,我有必要给徐芳传话吗? “哼,还重大生意在谈,谈他的大头鬼去吧!” 听到这句话,徐芳一下子来气了。 嗤之以鼻。 自从步行街那场‘羞辱’之后,她心里非常难过,但始终不相信赵天柱会莫名暴发。 别人不了解他,她还能不了解他究竟有几斤几两? 为了慎重起见,她让林昊然去峦河一带采沙商帮去摸一下底。 林家不光在房地产领域,建材行业同样涉足,在沙河也有自己的采砂场。 了解这种事完全是小菜一碟。 昨天,林昊然满脸鄙夷地跑来告诉她说,峦河边上一艘挖沙船,好像是石斌姐夫李武军牵头搞的。 前几天他们出船,还跟西山镇刀疤刘的采砂商帮打了一仗。 石斌断了一条腿和三根肋骨,杨善信断了左手和两根肋骨,一片凄惨。 赵天柱估计是船上帮夫,没参与打斗,他倒是毫发无损,实际是个孬种。 “什么狗屁营销,他哪有那个本事,不过按一下机器,挑几箩筐沙石的力气,他还是有的。” “他整天装神弄鬼,好吃懒做像个上海滩的‘白相人’。” “听说李武军手下有不少人对他意见老大,但碍于李武军的权威,他们敢怒而不敢言。” 林昊然乘机添油加醋,把赵天柱贬得一地鸡毛。 他说到这里还特意故作神秘地看向徐芳,戏谑道: “阿芳,你跟他同班多年,他平时有磨嘴皮子哄骗人的本事吗?” 徐芳听罢同样是满脸鄙夷。 赵天柱她还不了解? 除了学习成绩不错,体育优异之外,就是死皮赖脸追求她。 不是献殷勤,就是写情书。 说他有‘狗行千里吃屎’之精神,一点也不为过。 可要说他有口才,能说善道,那完全是睁眼瞎,脱裤子放屁。 既然识破了他的伪装,徐芳心里有了谱,相信熬不了多久,赵天柱就会屁颠屁颠追上门,向她赔理道歉来的。 可十数天过去了,赵天柱愣是一次都没来见过她。 说实话,她还真有点不太习惯了。 倒不是她有多么爱他,只是喜欢他追求她的样子,听她使唤的舔狗嘴脸。 她想让他一起到沪上读书,继续当她的跟班,做随叫随到的舔狗。 所以,她一直在给他机会,找个台阶和好如初。 可等待人的滋味实在难过。 想想这些她就烦。 就在徐芳惦记着赵天柱,希望他能回心转意之时,离学校约莫两公里路程的凯旋大酒店咖啡厅里,同样是别有一番滋味。 赵天柱和顾莹两人坐在靠落地窗的指定位置,优雅地品尝着现磨的巴西咖啡,嘴里还嚼着法国巧克力。 从峦嶂山返回的第二天,高考成绩便开始在网上查阅。 顾莹在家上网,查到了自己高考成绩,总分是672分。 居然没过700分大关? 她和母亲两人都显得十分惊讶。 对于有些科目的成绩质疑。 当天下午,母亲陪同她由司机开车到了省城。 顾莹的外公外婆都健在,八十多岁了。 外公原是副省级官员。 住下来之后,第二天一早母女俩到省教委查阅试卷。 赵天柱不用查他心里清楚,总成绩621分。 上一本分数线足够。 “说说,你到省城查阅试卷的结果如何?” 赵天柱询问。 前几天,顾莹在电话里告诉他自己的高考成绩,说她准备到省城查卷,探个究竟。 赵天柱听罢也觉得难以置信。 就凭顾莹高三(5)班第一名的学霸地位,按道理总分接近700分才对。 06年高考采用3+2科目考试。 即语文、数学、英语三科是必考科目。 而物理、化学、政治、历史、地理、生物是六选二。 每科满分150分,合计五科满分为750分。 “去查了,结果没有搞错,总分的确只有689分,问题出在我的数学和政治两科目的成绩上。” “……” 经她这么一说,赵天柱回忆起前世高考时,当时的数学考题的确很难。 以至于试卷公布之后,学校老师和广大家长都大呼上当。 最后两道题在高考前夕的几次模拟考试中,从没涉及到过。 80%以上考生,根本是一头雾水,胡乱答题。 有的干脆空白。 顾莹偏向文科,她两门选择课目是生物和政治。 “政治你是怎么回事,这应该是你的强项啊?” “没想到今年政治题目也很偏,重点在国际事务,对外政策方针与贸易策略,这方面我答得并不流畅。” 她习惯性地撅起小嘴,装出一副生无可恋的神态。 “我说大小姐,高考都过去了就别再纠结啦,了解清楚了就算。” “况且你决定读的学校是南陵大学,总分672已经够上了,专业选择是…” “我和我妈商量好了,决定不填报中国语言文学,而是填报外国语学院。” 没等赵天柱询问,顾莹已经给出了答案。 主要是为了避嫌,因为顾父顾母都是南陵大学中文系毕业。 而顾母现在南大中文系特聘教授。 “你是准备毕业之后直接出国?” 赵天柱当然不清楚原委,他闻声顾莹就读外国语学院,心里不由地一颤,多少有点莫名其妙的伤感。 时下国内高官或富豪家的子女,都以出国留学为人生之目标。 顾莹应该不会例外。 第26章 今生的白月光,近在眼前 “你说呢?” 顾莹闻言狡黠一笑反问道: “要不这样,到时候你也考上托福,咱们俩一起出国留学去,如何?” “唉…出国留学…我这辈子恐怕只能在梦里啰。” 一说到自己出国留学,赵天柱像戳破的皮球似的,一下子瘪蔫了。 “你这是…怎么一下子漏了气,咯咯…太搞笑了…” 赵天柱的古怪表情,直接逗乐了顾莹。 她兀自掩嘴轻笑。 “你是有所不知啊。” 他抿了口咖啡,坦言道: “我的英语从来都是最差的,这次英语总分150分,我只得了75分,大部分是靠选择题连猜带蒙。” “其中英文听读40分,我吃了个鸭蛋,根本听不懂。” “我的强项是数理化,语文也还可以,唯独就是英语,尤其是听力和口语,惨不忍睹。” “咯咯…”她继续掩嘴大笑。 “你还笑?” “想想也算是巧了,我今后可以当你的英语老师,让你也时不时地请教一下啰。” 她原来是在笑这个方面。 在她的印象中,赵天柱虽然年龄比自己只大三个月,可他显得特别成熟,知识面丰富。 无论是对事物见识,还是社会经验,他显得游刃有余,从容不迫,就像是比自己年长十几岁的老师。 原以为往后他在各方面都压过自己一头,没想到他英语拉垮,掉了链子。 “你就别做梦了,上学之后我们不在一个学校,相隔几十公里。 课余时间我还要创业做生意,哪有时间学英语。” “再说我的英语基础特别差,属于烂泥扶不上墙,再怎么补习,充其量在阅读方面有所提升,但口语方面绝对过不了关,我有自知之明。” “所以,将来出国还是你自己去吧,我就在国内发光发热。” 赵天柱说这些话题时,情绪莫名其妙地显得颇为沮丧。 顾莹虽说社交经验欠缺,但观颜察色的能力不弱。 对方表情稍微有些变动,她很快能察觉到。 “咯咯…很搞笑,我实话告诉你吧,出国留学对我同样也只能是在梦中实现。” “首先我是个社恐,社交经验欠缺,这样的人独自出国留学,谁能放心?” 赵天柱听罢沉默了。 刚才没想到这茬,单纯把她当成权贵富豪家的千金了。 尚不说她社恐,单从目前家人对她严格管束和保护措施来看,出国留学根本就不太可能。 除非家人陪读。 可对于一个公务员家庭而言,可能吗? “其次我也放不下我的妈妈,她的身体一直不太好,我是她生命的全部寄托,所以,我和她之间是不可能离开很远的。” “哦,那你母亲是…真的?” 赵天柱说话时略显呆滞。 他本来想关心一下她母亲的病况,理由是她对顾莹的管束过于严苛,不太符合常理。 可又觉得这样问十分不礼貌,这是一个高官家庭里的隐私。 所以,他最后搞成一个疑问句。 “这当然是真的,难道还骗你不成?” 单纯的顾莹不可能了解到赵天柱内心疑惑,笑容一敛严肃道: “我立志当一名翻译家,可以把中国文学、文艺作品译成英文等影像和纸质文本,同样,我可以把外国优秀作品译成中文,促进中外文化交流。” 不经意间,流露出她质朴的职业向往,以及充满诗情画意的人生目标。 没有豪言壮语,也不好高骛远,但字里行间充满着脚踏实地的求是精神。 赵天柱被感动了,他直接竖起大拇指夸赞。 “莹莹,你有一颗善良质朴、平和安详,且充满浪漫主义色彩的心,我相信你一定能够实现自己的人生目标。” “那你喜欢吗?” 她说得很委婉,含蓄暧昧,还略显羞涩。 柔荑轻抚秀发,妙目含情脉脉地注视着赵天柱。 或许,这就是少女的初恋方式。 蒙蒙胧胧毫无头绪,但感觉很甜美,就像一部蒙太奇的电影片段。 两世为人的赵天柱完全被顾莹这种纯爱所感动,他不想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缘,便毫不犹豫回答,道: “我很喜欢你莹莹,喜欢你的一切。” 他目光灼灼,坚定而温柔。 他尽管心里已是激动不已,肾上腺素急速分泌,但他非常冷静克制,没有附加其它肢体动作,免得自己把持不好,反而吓到对方。 相互对视良久,她终于败下阵来,目光闪烁并且巧妙转移了话题。 “天柱,说说你准备申报的学校和专业吧,将来干什么?” “我已经想好了,河天大学的水利工程专业是我的首选,将来立志在水利电力和旅游度假、养老行业有所建树。” 前世他的大学是在沪上,学的是金融管理,现在看来有点太虚无,容易走偏方向。 重生之后他决定走实业之路,利国福民。 他选择在省城上学,一方面能跟顾莹在一起,另一方面离老家近,将来既能掌控峦河的沙石生意,又能照顾到老家身体不佳的父母亲。 这是一举多得的明知选择。 “嗯主意不错,河天大学在水利水电方面很厉害,全国知名,我爸曾在市里做过五年的水利管理工作,将来在择业方面他或许可以帮上忙。” 对于他选择在省城上学,现在的她倒是波澜不惊。 她知道对方心里同样有自己,不能在同所大学读书,再起码都在省城,经常可以见面。 对于心中爱人的将来择业,她情不自禁地提出请父亲帮忙,实际已经将赵天柱归入家人行列。 顾莹这些赤裸裸的言语与表情,着实让赵天柱是又惊又喜。 没想到今生的白月光就在眼前,幸福来得如此之快,让人难以置信。 接下来两人又说了不少对于未来的些许设想,时光不知不觉到了中午。 “莹莹,现在差不多12点了,咱们就在咖啡厅里吃个简餐,在沙发上睡会午觉,然后去学校递交我们俩的择校志愿,如何?” “嗯。” 顾莹点头微笑。 …… 下午2点半。 赵天柱载着顾莹驶近学校大门口。 烈日炎炎,四周空无一人。 “天柱,把我放在校门口一侧阴凉处,你先进去,我现在不想让更多人知道咱俩的关系。” “好吧,办妥之后想要离开的时候,发短信或打电话给我。” “嗯。” 放下她之后,赵天柱驭车直接进入校园里,在自行车棚里停好车,扭头发现李青梅怔怔地盯着他看,神色迟疑。 第27章 李青梅怒斥 “你好班长,难道你上午也没来?” 他锁上车起身主动上前,笑嘻嘻打招呼。 “谁说我上午没来?” 李青梅对赵天柱怀疑的口吻颇为不满,反唇相讥道: “全班考上本科的同学上午都已到齐,就差你赵大老板没到。” “阿芳到处在打听你的行踪,也不知道你…手机号码…” “…只是想问你,准备申报沪上的哪所学校?” 李青梅一向以班长和大姐自居,全班无论是谁她都敢怼。 “你申报沪上哪所大学?” 赵天柱不直接回答,而是反问。 这是他前世遗留下来的处事习惯,力求稳重。 “我申报的是交大,我们班有十几个同学都选择沪上好几所大学,光交大就有三个。” “徐芳考得691分,读震旦大学没问题。” 这些他早就知道了。 前世徐芳读的就是震旦。 李青梅本硕连读之后选择出国留学读博,取得博士后回国在母校任教,成为一名年轻的女教授。 “嗨老同学,刚才我看见你摩托车后座还带着一位女孩,穿浅黄色连衣裙的…是不是她?” 忽然,李青梅走近赵天柱几步,神色诡异地指着道路中间撑一把遮阳伞,从校门口走向毕业生楼的顾莹。 赵天柱见状大吃一惊。 被李青梅这个大嗓门瞧见,那可不得了。 到了明天,指不定县城里的大街小巷都会传播着一则小道消息。 一个山野男孩,攀附上了官家小姐。 蚂蚁撼泰山。 这个瓜,够大伙吃一阵子了。 “瞎说,我是载了一位年轻女子过来,她说是县一中子弟,穿的裙子好像是红蓝色的,你戴着眼镜,阳光下会产生强折射你不明白?” 赵天柱反应快,胡说八道一通,还真把李青梅给唬住了。 “这倒也是,她是五班学霸顾莹,她爸现在是市委常委,县委一把手,最年轻的副厅长级干部。” “她妈名气更大,全国着名的女书法家、还是画家,省书协常委,市书协主席,还是南陵大学的书画艺术教授。” 喔靠,没想到莹莹的母亲名气这么大? “顾莹每天家里车子接送,都停在学校大门口,按道理讲,她是不可能乘坐你的摩托车来学校的。” 没想到李青梅不光是个爱管闲事的大嗓门,还是个包打听。 居然把顾莹家里父母亲的底细,了解得一清二楚。 “就是嘛,我怎么可能跟她…八竿子打不着。” 赵天柱当然是顺着杆子爬。 “算了,这事可能是我看花了眼。” 李青梅非常爽快,她不是那么纠缠不清的女孩。 “可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准备填报的志愿是什么?” 赵天柱吞咽了下口水,从容回答,“我准备填报省城的河天大学水利工程专业。” “什么,你不去沪上读大学?” 李青梅听罢大为吃惊。 她做梦也不会想到,赵天柱居然不选择沪上的高校读书。 只见她用手扶正鼻梁上的无框眼镜,瞪着眼注视着许云峰,满脸疑云。 她差点准备伸出手去摸他的脑门,看有否发烧。 “不好意思,我的决定有点不随大流,是准备留在省城学习水利,毕业之后回家乡搞水利建设。” 赵天柱尬笑了笑说道。 李青梅则大失所望。 眼前这人忽然变得陌生起来,以往那灿烂迷人的微笑,今天怎么比哭还难看。 简直是奇丑无比。 “赵天柱,你这人怎么就出尔反尔?” “是你亲口答应徐芳一同去沪上读书的,考不上震旦,就读其他名校。” 她怒斥道。 我…我跟徐芳说过吗,什么时候? 记不太清了。 “你是不准备与徐芳和解了吗?” 李青梅咄咄逼人。 不了解内情的人,咋一看还以为她是徐芳的妈,或是姐姐。 “你追了她几年,她也表示给你机会,到了大学就是机会嘛,这道理你难道不懂?” “我就不懂,怎么着?” 赵天柱被怼得有些窝火。 “哼,我现在才发觉,你是个很小气的男人!” 李青梅气哼哼说道: “女孩子有时候撒点小性子,发个脾气就当是在撒娇,这时候男孩子就得大度点,大肚能容天下难容之事。” 喔靠! 赵天柱憋红着脸几次想张口反驳,可她的言语犹如江水涛涛,连续不绝。 “上次你写的情书我看了,想正式成为她的男朋友,而她给了你一个考验期。” “没想到你经不起考验,直接认怂撤退了?” “撤就撤呗也没什么了不起,可恋人不成大家总还是同学吧。” “可你每次见她面总是唬着个脸,像她欠你十万块钱似的,对她不理不睬,这不是小气是什么?” 真没想到,李青梅纸上谈兵的水准高得没谁了。 她直把赵天柱训得像个孙子,脸色一会红一会青的。 踏马地,徐芳欠我的何止十万块钱,是我前世的仕途前程和生命。 这些是无法用金钱衡量。 这顿劈头盖脸的训斥,他懵得脑神经发生短路,一时间里竟无言应答。 假如没有前世的痛苦经历,李青梅这番说教绝对有效。 “小气就小气,随你们怎么想。” 赵天柱无法向李青梅说明,只能蛮横耍赖。 他像是被激怒了,一声闷哼拔腿离开。 “请你别耍赖,阿芳当初并没有做错,她从来就没有拒绝过你,一直开着一扇窗在等你。” 李青梅在他身后追着喊话。 她对自己闺蜜的态度,还真的是全心全意,用心良苦。 可惜的是,她并不完全了解徐芳的内心世界,以及她的人生观和价值观。 尤其是大学四年,在开放的东方魔都里,她变得更加自私自利,放荡不羁。 “班长,如果你还想跟我保持联系的话,请今后别再插手我和徐芳之间的任何事。” “她若真的在乎我与她多年的情义,那请她自己来找我谈,要想我去给她主动认错、道歉,等到下辈子也没门。” 说完,他头也不回大踏步走向高考志愿录入室。 望着赵天柱的后背她直发愣。 无论如何,李青梅也想象不出昔日亲密无间的一对男女同学,竟会反目成仇。 这深仇大恨…从何而来? 直到赵天柱高大挺拔的身躯消失在室内之后,李青梅这才醒来,神情恍惚地登上三楼,走进高三(一)班的教室。 教室里闹哄哄的。 第28章 久违的赵天柱 有人正在提议,全班考上大学本科的同学,今晚出去聚个餐。 今后这种机会少之又少了。 餐费当然是AA制,每人凑50元钱,三桌搞定。 在教室里的同学,大学志愿都已填好登陆,一切搞定万事俱备,只等理想中的大学如愿寄来入学通知书。 这里几乎每个人都是意气风发,坐在那里高谈阔论,聊得天花乱坠。 见班长进来,大家让她来主持。 许多人在谈论还有一个半月时间,准备怎么渡过。 不少人决定考个驾照,议论哪个驾校好。 有人提议出去旅游。 当然,谈论最多的是‘谢师宴’在哪里搞比较合适。 李青梅没有发言,她首先瞄上徐芳。 这位校花才女坐在教室后面一角闷闷不乐,她并没参与到同学们的讨论中,显得心事重重。 刚才赵天柱斩钉截铁的话语,尚在李青梅的耳边回荡,久久不能平息。 她慢慢地走向闺蜜,尚不知该如何面对。 “阿芳,赵天柱最近找你了?” 她这是没话找话,明知故问,也算是个开场白。 “他找我?” “哼!就算跪下求我,我也不可能跟他和好。” 徐芳铁青着脸,咬牙切齿。 到现在还死鸭子嘴硬。 李青梅腹诽,只是脸上不便显露。 “你知道他最近在做些什么吗?” “他会做什么?忽悠人呗,上午听唐兴赤在帮他到处宣传,说他最近在谈一笔大生意,你说搞笑吧!” “我让林昊然去暗中调查过他的真实情况,说这该死的家伙就是个骗子,到处招摇撞骗,在峦河沙石场里就是个混吃等死的废物。” “他说的那些做生意,有人对他投资云云,那都是假的。” “峦河沙石场的老板叫李武军,是石斌的姐夫,应该是借了些钱给他吧,尚不知他以后露了馅,该如何向李武军和石斌交代。” “李武军可是个江湖中人,这邙县一带有名的狠角色,赵天柱也敢骗他,岂不是自寻死路吗?” 徐芳有些激动,她的嗓门引来周围同学侧耳细听,然后又多了一个闲聊话题。 大家从高考开始转向对赵天柱的议纷。 说三道四,或是咧嘴讥讽,什么都有。 李青梅当真是有点懵然无知了。 赵天柱和徐芳这两个人各执一词,都像是对方欠自己一条人命,有着深仇大恨似的。 从目前情况来看,赵天柱是肯定不想再与徐芳有任何往来或瓜葛。 但徐芳不一定。 别看她嘴上硬气得一丝不泄,像是铁嘴铜牙,可心里巴不得赵天柱能回心转意,向她磕头求饶呢。 人间清醒又心底善良的李青梅心里纠结半天,但还是开口把心里憋着的话说了出来。 “阿芳啊,你就别再装了,你心里有他我还不清楚吗?” “他越是不理你,你却越在乎他,对吗?” “你瞎嚷嚷什么!” 徐芳一下子被戳中了痛点,跳将起来。 她恼怒地看向闺蜜,色厉内荏道: “我现在恨不能咬他两口,让他去死才解恨!” “哼…我还在乎他,亏你想得出来。” “那既然如此,你又整天在此闷闷不乐,干嘛?” 李青梅可不含糊,她反唇相讥。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那是因为我一直想不通、不甘心的缘故,他没有资格这样对我!” “以前的他从来不是这样子的,见着我生气便变着戏法来哄我。” “那天我并没有对他生气发火,还轻声细毛回应了他情书上的请求,并给了他机会,结果是他反倒生气,扭头不再理我,凭什么?!” 听了都觉得好笑,这叫什么情结来着。 李青梅在一本小说里读到过,记不清了。 “所以,你一直在等他给你道歉,对吗?” “对啊,这有错吗?” 徐芳嗓门响亮显得理直气壮。 她还错愕地望着自己的闺蜜,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可据我观察,赵天柱根本不可能给你来道歉,因为他的头脑里已经把你清空在外。” “可你却像着了魔似的,满脑子都是他的影子,幻想着他进来给你跪下。 “我看你是病得不轻,醒醒吧徐芳,别再纠缠这件事了,还是想想到了大学之后的事吧,或者马上要搞谢师宴,请那些人,哪一天办。” 见闺蜜走火入魔,李青梅还是在苦口婆心地规劝。 这番规劝还是有点效果。 本就色厉内荏的徐芳叹了口气,从座位上站起来,准备走出教室到外面走廊上喘口气。 可她刚走到门口,迎面进来两个高个子男生。 前面一个是‘麻杆’唐兴赤,后面一个正是自己心里想念着的冤家对头。 “诸位,我把赵天柱给‘绑架’来了,现在人到齐了吧,大家有什么事现在可以宣布了。” 唐兴赤在楼下的填写志愿录入室,终于发现赵天柱正在填报志愿。 他很有耐心地陪了老铁折腾了大半个小时。 待赵天柱办完志愿录入手续,准备离开之时,他一把拽住了他,“嗨嗨,你这是准备去哪?” “还能去那儿,回家啊傻蛋。” “你才傻蛋。” 唐兴赤冷冷地干笑了两声,沉声道: “老铁,你现在叫见色忘友,喜新厌旧懂不懂。” 见赵天柱十分不情愿,他更加得意,故作恼怒道: “你现在很危险呵老铁,这叫严重脱离群众,竟然不愿意跟自己老同学,铁哥们待在一起,偷偷去私会小妹…反正你得跟我上楼,咱班上有事要宣布。” “兴赤,我真有事情。二十多天没回疙佬村一趟,现在考上大学填报了志愿,总得向爸妈报告一声才对。” 说到底,赵天柱是不愿意见到徐芳。 前世的仇人,又不能向大家认明清楚,见上面徒增不爽,让人憋屈烦躁。 可要真是怒喷徐芳,估计同学们会一拥而上,把他捆绑起来送进县精神病院才安心。 “我才不信你这些鬼话,你姐回家早就说过了吧,况且你填报志愿啥的,难道家人们还能给你做主?” “你就别再逃避了,你信不信我把你‘泡妞’的事说给徐芳听,甚至当着班上同学们的面。” 唐兴赤见他磨磨蹭蹭,扭捏作态,气恼地用上一招‘杀手锏’。 果然这招杀手锏很灵光,赵天柱闻言只好乖乖跟着上了楼。 说曹操曹操到。 许多同学从高考结束的当天下午开始,二十几天是第一次再见。 见到久违的赵天柱来了,同学们腾地从座位上站立起来。 大家表情各异。 第29章 八面楼,赵天柱宴请同学 大伙睁大眼睛打量起这位‘暴发户’的穿戴和嘴脸。 上身是登喜路白色短袖T恤,宝石蓝牛仔裤,灰白色真皮休闲鞋,腕表,诺基亚手机样样配齐。 当真是鸟枪换炮,今非昔比呀。 要是在街上冷不丁撞见,还真就不敢相认哦。 “天柱啊,发达了就不认昔日同窗好友,我们这些穷酸同学啦?” “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痛,不会是今后连爹娘都不想认了吧,哈哈…” “……” 没想到自己一上楼走进班里,竟然开起了批斗会。 踏马地我招谁惹谁啦? 赵天柱顿时被不善言语刺激得脸色铁青,双拳攥紧就想打人。 但他已不是那个容易冲动的无知少年,头脑里不断发出‘不可当众发飙’的指令。 三年同窗的情谊,决不能毁于一旦。 将来对自己有用的社会关系,除了战友,就是同学。 眼前这帮同学中说话最难听,最起劲的就数那戴眼镜的小个子俞泽舟了。 他是数学课代表,成绩仅次于徐芳,还是她的暗恋者。 这小子平时就是个阴阳怪气,说话尖酸刻薄之徒。 他个子矮小,五官也不太端正,戴着一副深度近视眼镜,形象颇有些猥琐。 他暗中给徐大美人写过几封情书,可都是石沉大海。 说实话,徐芳从来就没正眼瞧过他,情书更是原封不动,直接扔进垃圾桶里。 而俞泽舟呢,且认为这一切都因为赵天柱死皮赖脸地跟在徐大美人身边的缘故。 他忌妒不已,总想找机会出口闷气。 今天,他岂会错过这次报复机会? “我说赵天柱,既然你是咱班上的大财主,那今晚同学们聚会,就不用AA制凑钱了吧,一切消费就由你来买单。” 俞泽舟瘪着嘴嚷叫道。 “哎哟,老俞这话说到点子上了,咱们正愁晚上吃饭唱歌的费用没处出,不曾想咱班上财神爷到了,哈…” “???” 众人七嘴八舌,占了便宜还不忘夹枪带棒。 因为不少同学至今仍不相信‘穷鬼’赵天柱走‘狗屎运’突然间爆发。 还以为他是在打肿脸充胖子,装逼摆谱。 今晚借机让他出尽洋相。 一直傻呆呆站立在旁的唐兴赤,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踏马地!老子费劲把他给拽了进来,原来你们是在算计,敲赵天柱的竹杠啊。 这岂不是栽赃陷害在老子头上,让我背上不仁不义的黑锅吗? 只见他气鼓鼓站出来大声嚷叫道: “嗨我说同学们,大家是穷疯了还是高兴过了头,居然对着自己的同窗举起了屠刀,你们好意思么?” “唐麻杆,这哪里轮得到你在这里叽叽歪歪?滚一边凉快去,让赵天柱自己表态。” “对,让老赵自己表态。” “???” 场面一时混乱起来。 唐兴赤气得面红耳赤。 他和几个赵天柱的死党,跟俞泽舟这边二十余人形成对峙、争吵。 班长李青梅站起来想去规劝,却被徐芳死活拽住不让。 她是想亲眼看到赵天柱下不了台的尴尬窘境。 要知道,近三十名同学的吃喝玩乐,花费应该在大几千上万。 县城里任何一名高中生,就是家境富裕也不愿无缘无故去花这种冤枉钱。 若不答应,赵天柱今后很难在同学间立足,一定会被骂得抬不起头来。 “大家别吵了,我请就是。” 没想到赵天柱竟答应了。 只见他抬腕看了一下手表,沉声道: “现在是下午4点半,6点钟就在八面楼的凤飞厅集中,全体都有,我现在就去订餐做些准备。” 话音刚落,他转身离开。 留下一屋子目瞪口呆,大眼瞪小眼的男女同学。 …… 当晚八点半钟。 城区一中档小区的居民楼里。 正在收看李青梅短信的徐芳,在看完最后一段信息之后,气得把手机甩在床上,双手抱着自己头颅低声哭泣。 今晚赵天柱在八面楼包场,除了考上大学的本科生,他没忘了请四五个上专科线的同学。 除此之外,他还特别邀请了数位像石斌,杨善信之流的‘学渣’同学。 徐芳自然是没有去。 她认为赵天柱应该当众向她发出邀请,这才符合常理。 李青梅几次劝她,说恋人不成还是同学嘛。 他当场开口说了是全体都有,难道还要单独发请柬? 可徐芳就是坚决不参加。 不参加也就罢了,可她却要时时监控,到了废寝忘食之地步。 晚餐她一点胃口也没有。 只是为了应付父母亲的关注,她勉强扒了几口饭,放下碗筷便回自己房间,去忙接发短信了。 她是巴不得宴会上闹出点‘妖蛾子’,例如招待不周,酒水菜品档次太低,让同学们不满意等。 可李青梅发过来的即时短信,跟她的猜测完全相反。 八面楼似乎很给面子,按VIP待遇服务周到。 更奇怪的是酒楼老板还亲自进凤飞厅前来敬酒,把他们当成重要客户。 酒水菜肴各方面也很丰盛,比上次林昊然搞的那次酒宴,还要上档次。 所以,同学们都十分满意,连声赞叹说赵天柱当真成为有钱人了。 现在刚吃完饭,大伙开始在凤飞厅里唱歌跳舞。 厅里面是欢声笑语,一片祥和气氛。 失望透顶的徐芳双手捂着脸,眼眶红肿,泪水从指缝里渗出。 这个挨千刀的赵天柱,自己只是没有当场答应他情书里的请求,似乎触犯了他的逆鳞。 他开始拚死报复。 现在他的目标已达成,自己的确被他气得差点发疯。 没想到他这次毅力竟然如此坚忍不拔。 以往他生气,也就是一个晚上。 第二天他准会舔着脸求她原谅。 “赵天柱,我要让你后悔一辈子!” 她推开窗子对着夜空大声喊叫。 “怎么了孩子,谁敢欺负你,跟爸妈说…” 她的一声吼叫,引来了本就疑虑重重,坐立不安的父母双亲。 “爸妈我没事,只是有一点点胸闷气短,吼叫一声顺气就好了。” “哎哟,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啊?” “……” 母亲看着女儿乖乖躺在床上休息了,这才关灯离开。 徐芳则悄悄在掉眼泪,低声哭泣。 …… 翌日。 赵天柱大清早起来到峦河边跑步数里,跳下河洗了个凉水澡,然后到食堂里吃了个早餐,与李武军交谈了几句之后,准备回趟乡下老家。 昨晚在八面楼的凤飞厅里一共摆了四桌,酒水管够,菜肴绝对上档次,同学们十分满意。 拿人手短吃人口软,大家纷纷给赵天柱唱起了赞歌,就算俞泽舟少数几个死硬分子,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后面桌子撤开就是卡啦OK,跳舞。 第30章 顾莹悄悄帮着买单 反正这晚大家玩得很嗨。 结束时包场费,酒席等总费用八千多块。 赵天柱带上唐兴赤和吊着胳膊的杨善信到总台买单,结束被告之有人已经提前买了。 “谁呀?” “请问是个什么人,男的还是女的?” 三人都是一脸懵逼。 本班同学中绝对不可能。 “是一位八面楼的钻石VIP客户,此人打电话报密码签得单,听声音应该是个女性。” 总台主管过来告诉他们说。 “哦…” 赵天柱立马想到顾莹,因为只有她有这个机会,也有这个实力。 下午他答应请客之后便走出教室。 下楼途中他短信与顾莹联系,告诉她说今晚被同班同学裹胁,要在八面楼凤飞厅里包场宴请。 他现在得去订包房,还要自己准备酒水,能省就省。 八面楼是邙县最高端的酒楼,赵天柱只有凯旋一张VIP卡,这里的VIP卡他不可能有。 但顾莹家里有。 “是个女的,富婆?” 唐兴赤还想继续追问,却被杨善信强行推开了。 随后,他们三个各自离开了。 赵天柱喝的是啤酒,几泡尿一撒,吼了几嗓子之后,酒醒得差不多。 他骑上摩托车顺利回到鬼魂滩帐篷。 06年全国交警系统还没开展大街上查酒驾这档子事。 赵天柱回到床上,立马给顾莹发了个短信表示感谢。 她只回了个晚安,一串鬼脸符号。 …… 当赵天柱骑着血红色铃木V125G进村时,立即引来村民们的围观。 “这是谁家的崽,神气活现的像个阔佬。” “还能有谁家,是赵德超家的那个大崽子呗,听他姐回来说这崽考上了大学。” “???” 村民们七嘴八舌,有赞叹的更有妒忌的。 “妈,我回来了。” 赵天柱并没有理睬这些,他开着摩托车直接冲上小山坡, 然后停在自家院子里。 “哎呀大哥,这下你真成有钱人了。” 首先从屋里跑出来的是小妹天菊。 只见她用粗糙小手摸着锃光瓦亮的摩托车,高兴得合不拢嘴。 “天柱…你这是要干啥?败家玩意儿!” 母亲朱兰瑛正在拌猪食,她闻声之后将手在围巾上擦了擦,沉着脸慢慢走出猪圈,对着赵天柱劈头盖脸一顿训斥。 “买这个铁疙瘩撑个死面子有个屁用,挣到钱要积攒起来,将来建新房给你讨媳妇,快把钱交给妈,我给你存起来!” 她早听大女儿从县城回家来讲过,说天柱高考成绩倒是出来了。 这小子当真考上了大学。 家里没放鞭炮也没发喜蛋,更没有大声在村里嚷嚷。 意料之中的事。 可当朱兰瑛听说儿子赚了些钱就开始大手大脚,心里不知有多肉疼,当即就开骂。 “天娟,你怎么当得大姐,为什么不当面训斥他?” 这可把大女儿整成一张苦瓜脸。 她告诉母亲,说他现在早搬到采砂场住了,平常自己根本见不着他的人影。 这个败家子! 朱兰瑛心里是恨铁不成钢。 “哎哟妈,我才去二十几天,哪里买得起这铁疙瘩呵,我是借我们老板的摩托车开回家来的,我这里倒是有工钱二千块,上交给妈。” 他刚才特地从ATM机里取二千块出来,准备以工钱的名义交给母亲,让她也高兴高兴。 果然,朱兰瑛见到一叠红票子,笑得满脸皱褶,“哎呀喂,我们老大居然能挣钱拿回家了,哈哈…” “大哥,进屋坐吧,说说你报的是哪所大学?” 小菊关心的是大哥读大学之事。 “……” 到了中午,赵德超和天雷父子俩从田间回来,见赵天柱回到家里,当然开心。 饭桌搬到院子里凉爽,一家人围坐着听赵天柱讲述高考志愿所填的大学和专业。 “这些我和你妈都是外行,一切全凭你跟学校老师商议着定,我关心的是你在采砂场里的事,听你大姐说你…怎么突然有钱了?” 说到这里,赵德超脸色变得严肃起来,沉声道: “老大啊,咱们赵家祖祖辈辈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日子虽说过得清苦,但睡得安稳,决不会去做违法犯罪的事。” 贫穷已成了习惯,突然间有钱,反倒让赵德超寝食难安。 “爸妈请你们放心,我可以对天发誓,我没有做违法犯罪之事,这些行头都是我的工作需要,老板出钱主动给装配的。” 赵天柱信誓旦旦对家人保证。 哦,都是老板的,这就难怪。 “那你说说看,你做啥工作老板要给你搞这些行头,又是衣衫又是摩托车的?” 赵德超不傻,无利不起早嘛,当下这些老板们又不是‘活雷锋’。 可他就是想像不出来,什么工作需要这样? “销售么老爸,我专门给沙石场打开销路,卖出更高的价格,同时,吸收有钱单位来咱沙石场投资,你说,如果没有一身行头,破烂不堪地走出去,别人理都不理你。” 这个问题不难,赵天柱可以满嘴跑火车来糊弄家人们。 赵德超虽不懂销售这个概念,但知道‘卖货吆喝’的道理。 古人云:人靠衣装马靠鞍,出去跑码头的没有行头恐怕吃不开。 “好好,老婆子开饭,天雷去屋里拿瓶酒,你们大哥考上大学,我们全家也得庆祝一下。” “不用去拿白酒,我后备箱里有十几瓶啤酒和卤肉。” 昨晚还有不少卤肉,荤菜和啤酒打包,他只要了十六瓶啤酒,两大包卤肉,其余的让唐兴赤和杨善信拿回家去了。 “哎呀,这太好了。” 估计几天没吃上肉了,打开后备箱闻到一股肉香味,天雷就两眼发直,馋涎欲滴。 打开啤酒,打开卤肉,一家人有说有笑的大快朵儿。 看到此情景,赵天柱内心十分高兴。 他衷心希望家人们多些快乐,少些忧愁。 …… 7月5日。 高考志愿填报结束的学子们,这个时候大家都在选择外出旅游。 几个要好的同学结伴而行,也有父母陪着一家人外出。 升学,尤其是大学,这对许多学子而言,是人生旅程中一个非常重要的里程碑。 告别过去,展望未来,最好的手段就是旅游。 徐芳和李青梅等‘沪上’帮的十几位男女同学,她们相约在一起,准备前往西安,北京等地转一圈,7月底八月初才回来。 那个时候一本的大学通知书陆续要到了。 “天柱,我们也出去玩一下吧,憋在这县城里,就像两只‘井底之蛙’。” 在凯旋大酒店的咖啡厅里刚坐下,顾莹撅着嘴开始念叨。 第31章 少女初恋的心境 “我这里是一点问题都没有,关键是你妈同不同意你外出旅游哦?” 赵天柱抿了嘴香醇的巴西现磨咖啡,对着少女微笑道。 暑假外出旅游,对于两世为人的赵天柱而言,早已失去了吸引力。 现在对他最有吸引力的是今后的事业前程,赚钱机会。 但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顾莹。 当她的护花使者出行,他自然是非常乐意。 顾莹既是眼下自己在仕途规划中的一个重要环节,或者说是重要人物,也是他心目中的白月光。 如果不出意外,他希望今后能娶她为妻。 他本就是个凡夫俗子,事业与爱情双丰收,就是人生赢家。 “我妈表示愿意在暑假,带着我去北方城市走一走,可她身体不是太好,不宜爬山或步行等体力消耗过大的活动。” “注定是游不了山川大河,只能是城市四周及街景逛一逛。” “还有我妈要求严苛,我在她身边从小就莫名紧张,唯恐她不开心对我责备。” 顾莹破天荒对一个外人吐槽自己的母亲。 “所以,你并不愿意暑假出远门,尤其是跟随你妈外出,对吧。” 赵天柱接过话题。 对于顾莹这种表面光鲜亮丽,实际严重缺乏自由度的特殊家庭,以及她被各种条规束缚的处境,他深感同情。 “这样吧莹莹,远门可以放在以后,将来有的是机会,这个暑假咱们可以在周边游玩。” “也就是说咱们可以选择当天能返回的景区,隔三岔五地出去游玩,这样既不违背你妈的原则,也能让你放飞自我,如何?” “这样当然很棒哦。” 顾莹眉宇舒展不少,“只是你愿意整个假期都浪费在我的身上?” “当然愿意,我非常乐意陪着你。” 此话虽说词义表达完美,但对于正处在初恋萌芽中的少女,它就像一杯白开水,缺少点情感色彩。 她多么希望她能表现出爱恋的语言和神态。 可赵天柱并不想这把火烧得太快太旺,更不想落个玩火自焚的下场。 因为顾莹的情感世界就像是一潭净水,随便一颗籽粒扔进去,都会产生微澜。 不过赵天柱这种‘自我牺牲’精神,已经足够让她感动了。 “真的天柱?” 她伸出她的纤长玉手抓住他放在桌上的大手,双目灼灼十分有情。 “当然是真的。” 赵天柱把另一只手覆盖上去,两眼对视深情道: “放心吧莹莹,这个暑假就由我来安排活动,保证让你过得开心,也不会让你妈担心。” “太好了,那咱们现在就出发。” 她一下子变得迫不及待起来,“我们第一站去哪儿?” “城郊的西山湖公园。” “嗯,出发。” 两人牵着手出了咖啡厅,直奔凯旋大酒店的电梯区。 …… 西山湖公园在城郊,坐落在长江、古运河风景带上。 这里绿色植被覆盖率高,竹林山丘湖泊层层叠翠,属于长江流域原生态的绿色氧吧。 当赵天柱和顾莹来到这里的时候,公园内已经有了不少游客。 大都是附近城镇上的男女老少来这里避暑。 当然,中小学生和教师居多。 西山湖公园有大片水域可以供大家游泳、划船,垂钓。 岸上休闲区还有农家乐,烧烤等。 这里的水上乐园非常宽阔,引进国内外先进的游乐设施。 例如大型冲浪水滑梯就吸引了不少游客。 顾莹和赵天柱由于随时决定,没带泳衣,只好在现场购买相对廉价点的泳衣。 “天柱,快下水去,岸上实在太热了。” 刚从换衣间出来的顾莹,双手环在胸前小碎步跑向湖边。 泳衣属于性感型的比基尼,选了特大号,但套在她168的大个子身上,还是显得有点小。 白嫩又丰满的身躯,被比基尼勒成‘呼之欲出’状。 她有些害羞。 赵天柱先跳下湖里,转身伸出手去扶她慢慢下来。 而她则几乎依附在他的身上。 他像个修道士般放下一切杂念,却还是低估了少女那凹凸有致的身躯。 丰腴修长呈现白天鹅般的双腿,盈盈一握的纤细小蛮腰,纤长葱白的玉手,细腻小腹上的马甲线。 生理欲望就像一只沉睡的雄狮,在成年男子的体内慢慢苏醒。 赵天柱咬着后槽牙在极力克制自己,并努力摆脱与她的肌肤之亲。 而天真无邪的顾莹,对于赵天柱的窘境毫无察觉,她只是在用极为自然、舒畅的姿势,向他展现自己的身心。 “莹莹快看,天空中一只大白鸟飞过去了。” 不得已,赵天柱转移她的注意力,然后自己迅速避开肌 肤接触和视线。 “哇,又大又白。” 顾莹站直身子,迅速用手遮阳仰望。 可当她转过来望着赵天柱时,眼眸中满是疑惑。 “天柱,我明明看见的是只蓝黑混杂的大鸟,不是白色。” 她的裸眼视力超过1.5,比他还好。 赵天柱连忙做了个潜水动作,把头上被太阳晒得差点冒烟的毛发全部打湿,又用手撸了把脸,这才嬉皮笑脸说道: “这色彩差异可能是视角关系,或是阳光折射所致,咱们不能太纠结,事实上确有一只大鸟飞过去了,对吧。” “???” 顾莹并不呆,她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凹凸有致的躯体,对着他玩味笑道: “我知道,你是不敢看我…还怕接触到我的肌肤,这是为什么?” 真是个傻丫头。 这种话也敢直面询问。 被戳中敏感问题的赵天柱略显尴尬,但并不慌乱,只思考了几秒钟便笑言道: “你应该清楚,每个人都不是圣人,都有六情七欲,但应当学会克制、回避与防范。” “我是个正常男人,虽有理智修为,但到不了柳下惠那种境界。” “可…可我们是…” 顾莹涨红着脸,‘恋人’两字到了嘴边,可还是羞于吐露。 “我们还没有正式确定为恋人,正在进一步相互了解,加深感情的过程中,更需要保持克制,尤其我是男性。” 36岁的成熟灵魂,前世的不堪经历让他始终不忘初心、牢记使命。 他希望自己每一步都小心谨慎,脚踏实地地前行,不允许犯错。 尤其是那些该死的低级错误。 面对满嘴都是‘…克制,了解…’论调的心上人,顾莹很是无奈。 她长期阅读中外名着,书中女主的情欲意识,爱情观念,在少女身上蠢蠢欲动。 拥抱、亲吻,如醉如痴的爱抚… 都是些什么感觉? 她无比神往。 第32章 顽皮刁钻的小妮子 这种意念越来越强烈,犹如踏入泥潭而不能自拔。 顾莹正在经历人生旅途中的初恋,朦朦胧胧。 只是她做梦也不会想到: 眼前这个只比自己大三个月的少男,实际心理年龄已是个饱经沧桑的大叔。 “莹莹,咱们去游乐场玩一下吧,那个大型冲浪水滑梯非常刺激。” 他率先打破这个尴尬场面。 “嗯。” 她清醒了过来。 两人来到游乐场,坐在一条小木舟上,靠水流慢慢送上十余米的高处,然后沿水道冲下来。 “啊…” 他们同时叫喊。 到了底层水潭里,冲击力激起巨大波浪劈头盖脸袭来,两人浑身淋成了落汤鸡。 惊险又刺激! 他们乐此不疲,排着队连接坐了三次,大声吼叫让人畅快淋漓,十分过瘾。 离开水上乐园,两人在游泳区进行了一个小时间断性游泳,然后雇了一条带有遮阳篷顶的划船,沿着水道向外出游。 赵天柱用桨叶轻轻划着船,沿着河道中央向外慢行。 顾莹戴个墨镜紧挨着他环视四周湖色风光,那是说不出的惬意。 这种桨叶划船,江南一带的水乡特别多。 赵天柱十岁左右就在乡间湖泊里划船下河,摸河蚌螺蛳,掏水草喂猪。 桨叶在赵天柱手上,划船则很听话,让它往东它绝不偏西。 西山湖外围水域实际是长江支流,湖面很宽。 公园方只在一定区位上筑木栅挡坝,画地为牢。 木栅内侧,便是公园地盘。 这里的景区,除了水上乐园几乎不需要什么大成本投入,自然风光为主。 正午阳光火辣辣的毒,光线折射后的湖面像大海,碧绿一片让人心旷神怡。 湖面上的凉风轻轻吹起,浑身感觉凉爽舒畅。 顾莹的披肩秀发和比基尼,在湖风吹拂下早就干了,此时秀发跳起了随心所欲的舞蹈。 几缕温馨黑丝顽皮的拂弄着他的脸颊脖颈,痒得让人不由得神经抽搐。 一股子少女体香一下子冲入他的心脾,让他的脑袋发热又开始昏昏沉沉。 他就怕小妮子做出什么大胆的事,那可就麻烦了。 小船慢慢划出人多的游泳区,进入垂钓区。 两人在一个人工小岛旁停靠上岸。 租了副鱼竿,两人依偎在一起边钓鱼,边喝着冰镇可乐,嚼着土豆片或巧克力,觉得心情无比爽快。 “天柱,出来玩就是比憋在家里强,自然风光比人造景色要美丽许多,至少没有那种空间的压抑感。” 顾莹抬起纤手轻拂秀发感叹道。 “嗯。” 赵天柱哼了一声算是回答。 此时他的眼神和心思都专注在水面上的浮标。 “天柱,你这样能钓上鱼?” 顾莹满脸疑惑,“估计到天黑也不一定钓到鱼,也太费劲了吧。” 话音未落,她一下子把小盒子里的鱼饵,全撒到了湖面。 “哎哟,你这是要干什么?” 赵天柱见状便蹙眉抗议。 “干什么,引诱鱼儿过来呀,不信你看是否有效?” 她这是故意捣乱,有恶作剧的意思。 谁让你对我爱答不理,还不如这些小鱼儿呢。 看着水面上一群闻香而来的鱼儿,顾莹一脸的得意扬扬。 可游来游去的鱼儿除了吞噬水面上的鱼饵,就是不咬鱼钩。 这下把她给惹急了。 “哎呀这些鱼儿太不像话,本姑娘给你们吃食,可总得有点回报吧,没想到都是一群白眼鱼。” 瞧着她撅着小嘴,跺脚甩手的窘态,赵天柱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说你是傻妞你还不高兴,鱼饵只能适当放一点,主要是把鱼吸引过来咬钩即可,你倒是大方,把鱼饵当成鱼食来喂,鱼都吃饱了,还能咬钩吗?” “再说了,钓鱼主要是修身养性,锻炼人的忍耐性,不能太在意能钓到多少鱼。” “在这里钓鱼是娱乐性质的,你以为当真是垂钓?哈哈…” 他大笑起来。 “要不,我跳下湖去把它们都抓起来,嘻嘻…” 话音刚落,没等赵天柱反应,她已一个鱼跃下了湖里。 “你…存心捣乱。” 他哼了一句,只好把鱼竿收了起来。 顾莹是个游泳好手,从小是游泳馆里的常客。 只见她嬉闹着与前来吃食的鱼儿们缠斗在了一起。 虽然没抓到一条鱼,可她开心极了,化身美人鱼笑声朗朗,竟吸引不少岸上游客。 “天柱你也一起下湖来吧,这里的水比乐园那边凉爽多了,啊…好爽哦…” 她在湖里向他招手。 “你还是快点上来吧,旁边立着的牌子里写着,深水区严禁下水游泳,违规者重罚!” “一会儿公园管理员过来,不光训斥还会罚款。” 赵天柱比少女稳重多了,因为他并不想引来不必要的纠葛。 “罚款就罚款,谁怕谁啊。” 没想到她满不在乎的样子。 一会,她双脚踩着水,狡黠地向他伸出手,“你拉我一把,我上去就是…” 他划着船向湖心方位去点距离,然后扶着船舷伸出手去拉她。 刚抓住她的玉手,没想到她压根就不准备上船,一个反向用力,“你就下来吧,咯咯…” 赵天柱毫无防备。 “卟嗵…” 一个十分难看的‘狗刨沙’姿势扑进湖里,沉了下去。 他钻出湖面用手抹去脸上水珠,准备开口训斥。 没想到‘美人鱼’已悄悄潜到他的跟着,刚冒出头便双手搂住他的脖颈,嘴唇一下子贴了上来。 瞬间,两人又沉了下去。 这是少女的初吻。 好在她本身因为羞涩,又毫无接吻经验,两张嘴唇只是碰了一下,便分离了。 “莹莹快别闹了,划船漂走了。” 他解开她的丝滑双臂,转身游向被水流冲走的小船。 而她则在后面的深水区畅游着。 “喂,这里不能下湖游泳,你们不要命了,快上船去。” 一名躲在凉棚里的公园管理员,外出撒尿终于发现有人在湖心游泳,居然离船很远,他吓得大声叫喊起来。 “我们是有东西掉水里了,马上。” 赵天柱则高声解释。 “真是扫兴…” 顾莹则嘟囔着。 “我的姑奶奶,这里可是深水区,岸边树着告示牌警示着呢,要是游客出了啥事,他们可要承担法律责任呵,咱们快上船!” 赵天柱沉下脸低声强调道。 他已经把小船拽住并带了过来。 “可我上不去啊,你得托我一下。” 她撅着嘴白了他一眼,故意撒起娇来。 第33章 她的百般挑逗 话音刚落,她像一条八爪鱼般直接趴在他裸露的后背上,丰腴身姿紧贴,樱桃小嘴时不时触吻到的脸颊、脖颈。 真是要命啊。 “这个样子我怎么托你上船?” “你双手攀上船檐,我在后面托才能上去,快…” 他咬着后槽牙,努力抵御她的各种挑逗撩拨。 “不嘛,我要你背着上船,咯咯…” 当真是初生之犊不畏虎。 初恋中的少女,尚不知成年男人的情欲闸门一旦开启,犹如洪水猛兽,一发不可收拾。 何况,她婀娜多姿的身材前凸后翘,峦峰挺拔。 晶莹剔透的肌肤在阳光下闪着白皙光泽,还有一双纤长嫩白柔荑搭在他的肩头。 赵天柱一阵口干舌燥。 重生后的数月禁欲,他已属于久旷之人。 “傻丫头规矩点,这四周已经有人在窥视咱们了,会不会有熟人看到,这事要传扬出去…” 他被挑逗得难以忍受,浑身躁狂的都忘了划水。 “看到又能咋样?谁怕谁啊,叫他们羡慕去吧,傻瓜…咯咯…” 见男孩憋得两眼充血,额头青筋爆起,她反倒是得意扬扬地娇蛮发笑。 一副无所顾忌的放肆。 命运就是喜欢作弄人,当他身心交瘁的重生之后,一个天真烂漫的少女便来到身边,并且还爱恋上了他。 一度沉睡的男人似乎又苏醒了。 “听话。” 赵天柱狠心出手,一把抱住她的身躯,双脚快速踏水以增加浮力,屏住气双手用力往上一托,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她推进了船舱。 “哎哟讨厌…咯咯…你太野蛮…弄痛我了。” 她刚沉浸在男性的拥抱之中,来不及回味呢。 突然间,她的大腿和后背被两只大手捏着,身子像个包裹似的一下子被扔进船舱。 他气喘吁吁,必须在水里稍微休息一下,消除被小妮子挑逗所产生的反应。 待平静之后他才双手一撑船檐,爬上了划船。 上船之后他打开塑料袋,取出准备好的夹心面包,烤肠和可乐等大口吃起来,以补充身体能量,转移注意力。 顾莹则像个小公主似的,口嚼巧克力喝果力纯饮料,戴着墨镜躺在船头的小甲板上,独自享受日光浴。 “天柱,你吃完了帮我来擦防晒霜好不好。” 她娇哼道。 说话间,她从随身坤包里掏出一精致小瓶放在甲板上,然后转过身来扑倒在甲板上。 凹凸有致的优美曲线,暴露无遗地展现在他眼前。 她一直在试探他的防御底线。 因为他太过冷静,以致于她怀疑自己的女性魅力。 赵天柱心里则明镜高悬。 顾莹家庭非常特殊,父母亲所在家族非富即贵,名门望族。 除了高官父亲,还有一个十分溺爱且又严苛要求她的教授母亲。 少女在母亲的严密保护下,就像一颗在‘蜜罐’里生长的小花朵,天真烂漫且又不知天高地厚,四季变幻。 任何男人要是触犯到这朵小花朵,那就是冒犯了她家族里的天规戒律。 现在,自己的事业与婚姻,已经不由自主地捆绑到‘密罐小花朵’身上。 他的确是在‘傍大佬’,需要权势对他今后事业的支撑。 势,势能也。 没有势,一切万事都‘躺平’而无法流动,人不能进步,社会也无法前进。 数千年历史发展的长河中,权与势始终是有机结合体。 赵天柱深谙此道,所以,他不允许自己犯错。 认真洗手之后,他将防晒露倒在手掌心慢慢匀开,在她水嫩肌肤的表面,用手掌摊开慢慢涂抹、轻轻抚摸。 “天柱,我惊奇发现,你的涂抹手法很娴熟的么,是不是给别的女孩也这样做过?” 她冷不丁的突然发问,让赵天柱心头猛地一颤。 都说女人的第六感特别灵敏。 说得没错,他的这些服务技能与手法,都是拜徐大美人所赐。 “怎么可能哦!” 这时候赵天柱必须毫不犹豫地坚决否定,不留一丝一毫的可能。 这种事情放在任何一个热恋女孩的心里,都会产生负面反应。 “涂抹防晒霜这种毫无技术含量的小活,难道还需要事先培训吗?” 他的这句反问词语,运用得恰到好处。 还有,顾莹在学校属于特立独行之人,没有一个要好点的同学和朋友。 而她是个现代版的‘祝英台’,每天只读圣贤书,从来不闻窗外事。 所以,对于隔壁班上赵天柱与校花徐芳与的绯闻往事,她真就不清楚。 否则,这戏就没法继续往下演了。 “嗯,也许吧。” 她不再怀疑什么,开始安心地享受起心上人的服侍。 他的掌心灼热无比,像是带有生物电能,她的身躯慢慢有了反应。 浑身的细胞组织都被他轻柔拨弄,瞬间激活。 涂抹在扩大范围,从背部到手臂…腋下…大腿部… 现在,她的每寸肌肤,每个毛孔都变得异常兴奋,使得她激情荡漾。 “天柱,抱我…” 她羞红着脸闭上眼睛在低声嚅嗫。 “什么?” 赵天柱一时没听清楚,连忙停下手中的活计凑近了询问。 这下特别扫兴。 “讨厌啦你。” 她抬起白嫩美腿狠狠踢了他一脚,侧过身来怼道: “你就是戏剧里那个呆子梁山泊,这种话能说第二遍吗?” 原本红霞飞舞的俏脸,一下子冷了下来。 “不涂了,我要躺一会。” 她气哼哼从甲板上弹起,走到小船中间的遮阳篷里斜靠着。 赵天柱一头雾水,他的确没听清楚,只好咧嘴苦笑。 “莹莹,我们靠岸去吧,现在差不多两点半,我的肚皮早就在唱‘空城计’了,咱们上农家乐吃烧烤,那里的味道很不错的。” “随你。” 她懒精无神地白了他一眼,撇撇嘴哼道。 西山湖公园里有好几个农家乐,赵天柱挑选了一家僻静、人少的落座下来。 烧烤可以自己动手,也可以让服务员代劳。 “老板,给我们烤一盘羊腿肉,一盘羊杂加羊肉串,两 只肉鸽,4瓶冰镇啤酒。” “好嘞。” 老板殷勤的安排去了。 顾莹手里拿着几个喜之郎果冻,吞噬一个之后抬眸看 向他。 “天柱你说,你喜欢我身上哪个部位,胸部还是脖颈?” “???” “你整天都在盯着我看,眼光闪烁已不下几十次了。” 赵天柱听罢哭笑不得。 知道她这是在故意拿他开涮,发泄刚才在船上的不满情绪。 但如此率直又愚蠢的话题,让他不知该如何回答。 第34章 野外烧烤遇仇家 他想了想这么说道: “莹莹,我们俩今天出玩,在大多数情况下,都是近距离的面对面,你说,让我的眼神对准哪里?” “去对准别的女孩,心不在焉是对你的不尊重。” “再说,你美丽动人,我好不容易有这机会,不抓紧时间欣赏,就是个傻瓜。” 这番话总算是让顾莹听得很舒服。 她笑盈盈嗔怼道: “哼,你就是个傻瓜,大傻瓜。” 赵天柱傻笑着点头称是。 顾莹其实很好哄,城府甚浅,一句话或一个动作,她的不良情绪很快就会发泄出去。 归根结底是她内心善良,没有恶意,有时候撒个娇动点小脑筋,无非是为了引起自己心爱的人注意。 她不是徐芳,那种女人占有欲和虚荣心都强,喜欢玩弄男人于鼓掌之间,不计后果。 “来,吃这个烤羊腿,肉嫩还香,乳鸽烤得也很到位,喝一杯冰镇碑酒。” 见顾莹不再鼓脸撅嘴了,他连忙招呼她喝酒吃肉。 “嗯。” 可能她的肚子也饿了,毕竟另食只能垫点饥,不是主食。 她学着赵天柱的吃相,伸手抓起就啃,大快朵颐。 “你以前到野外吃过烧烤吗?” 赵天柱用餐巾纸帮她擦去嘴角流出来的油水,发问道。 “没…没有。” 她吧唧着嘴,完全没了往日淑女那种斯文吃相。 “嗯,这种烧烤味道的确不错,要是有付刀叉,有围巾就更好啦。” 赵天柱听罢哑然失笑,道: “用刀叉围巾等工具那是西餐,属于欧洲的绅士老爷、贵妇小姐们的专属餐饮文化,讲究小块小嘴的细嚼慢咽。” “野外烧烤则是草原民族或牛仔粗汉们的传统豪爽吃法,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平民式餐食文化。” “你说的围巾围兜咱可以用湿巾或餐巾纸代替,而刀叉主要是考虑安全,酒后打架动了刀子可就傻眼了。” 顾莹听罢连声赞叹,“天柱,你懂的东西可真是多呵,这都是你从书本里得来的?” “当然是从书本和实际生活中感悟、总结出来的嘛,我的记忆力比常人要强些,也善于观察琢磨,看上去知识面比常人要丰富些。” 赵天柱轻描淡写地回复道。 开国际玩笑,我多出来的十八年,可不是白活哦。 他喝了一杯冰镇啤酒,很惬意地指着那些烧烤说道: “莹莹,别光顾着说话,烧烤要趁热吃,凉了这肉质会变硬,口感就变差了。” 前世的他在工地野外,经常跟工友们吃烧烤,这方面很有心得。 “嗯!” 顾莹很开心,她张嘴一咬油水关不住,又从嘴角流了出来。 赵天柱忙用餐巾纸给她堵上。 “吃烧烤时身子要前倾,千万别直着腰,否则,油水滴到衣服上很难洗,最漂亮的服饰也就废了。” “嗯。” 她不厌其烦地点头称是。 思索了半晌她忽然冒出一句,“哎,我发觉你心细如发像个女人,但人却长得高大挺拔蛮爷们的,这是为何?” 没想到这句话让赵天柱差点破防。 “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他闻声脸色一沉,怼道: “倘若你想夸我,就直接说我考虑周全,善于筹划,或者夸我高大威猛是个男子汉。” “别绕七拐八想些没用的废话出来,纯属忽悠人。” 这是他第一次朝她愠怼,而且怼得有些莫名其妙。 这把顾莹吓得不轻,她怔愣半晌才不好意思开口道: “对…对不起天柱,我可能说错话了,但不是故意的,请原谅。” “没事,你别介意,是我刚才走神瞎说的,应该是我向你道歉才是。” 反应过来的赵天柱,连忙歉意地摆手。 实际也不是走神,而是她的话无意间触到了他的‘舔狗’痛点。 前世,不平凡的经历让他养成了做事小心谨慎,思前想后反复推敲的习惯。 现在,他做每件事都会提前做好预案,杜绝出错。 只是他忌讳有人说他‘心细如发像女人’,这话在他看来,相当于骂他是‘舔狗太监’。 “天柱你喝好了没,我可是吃饱喝足了,一会咱们在附近林荫道上散步消化一下去吧。” 过了一会,她像是没事发生过的那样,有了新的话题。 “嗯,我把剩余的都消灭了,光盘行为是不允许随便浪费的。” “那你慢慢大扫除吧,我得先去洗个手。” 她摊开满是油腻的双手,笑眯眯摆弄示意。 “嗯,进院门的边上就是洗手台,有几个水龙头和洗手液擦巾什么的,你去清洗一下吧。” 赵天柱嘴里嚼着肉,用手指了指方位,含糊不清地说道。 顾莹起身向洗手台走去。 …… 隔壁农家乐里也是客满,生意兴隆。 有一桌坐着七八个男女,他们也在喝冰镇啤酒吃烧烤。 “我去上趟厕所。” 一个年轻男子起身向院外毛厕走去。 “林少,你肾亏了吧!” 同伴中一位30岁左右的彪悍男子,张嘴嚷道: “叫你少玩女人,尤其是东门发廊里的那个风骚老板娘,把你榨干了不是?” “榨干,哈哈…” 一桌男女捧腹大笑。 “去你的刘老二,别在这里瞎嚷嚷,败坏本少爷的名声,我回头让我大姐找你大哥算账。” “再说了,我这是啤酒喝多了尿胀,哪里会是肾亏。” 林昊然边走边怼了回去。 “哎听听…兄弟姐妹们,我们哥几个喝得不比他少吧,可没见谁去过厕所。” “对,他属于死鸭子嘴硬,平时不收敛点迟早会让身体扛不住。” 刘老二在其背后花式挤兑。 “是啊,东门发廊那娘们有三十多了吧,可那股风骚劲正是没谁了,把咱林少迷得是晕头转向,票子像泼水般地给出去,你们说,他肾不亏才怪。” 一位年轻的妖艳女子估计也是林昊然的相好,只见她瘪着嘴大爆料,酸溜溜满脸忌妒。 “嘿嘿…老牛吃嫩草还特么的赚大钱,这买卖做得太爽了吧。” “哈哈…” 林昊然快憋不住了,他懒得理会这些狐朋狗友,自顾自小跑进入茅厕,哗啦啦撒了个痛快。 提裤子时才发现手背沾上了尿液。 “踏马地,悔气。” 他瞧见隔壁农家乐的洗手台就在院门口,便走了过去。 刚走近院门口,瞧见一个穿粉红连衣裙的高挑女孩在洗手。 一头长发披肩,身材凹凸有致,亭亭玉立。 这…这不是咱班上的‘冷面女神’顾莹嘛。 “天柱,怎么还不出来呵,快点过来洗手,这里的水很凉爽,嘻嘻…” 她一边玩着水,一边对着院内大声喊叫。 天柱? 林昊然闻言有些懵。 第35章 小竹林顾莹遇险 正当他疑惑时,一个高大挺拔的年轻男子亮相,把林昊然惊得亡魂皆冒。 犹如看见远古时期的恐龙。 踏马地,还真是这小子。 “别嚷嚷了,刚才正在买单。” 赵天柱急匆匆走过来,右手还在往口袋里塞零钱。 顾莹纤手按在水龙头上,一边娇笑一边向赵天柱喷水。 “别闹了莹莹,我手和嘴都是油腻,先让我洗干净,接下来咱们再打水仗好不好。” 赵天柱双臂抬起遮挡住脸颊,开口求饶。 “好,这次先饶了你,咯咯…” 顾莹主动伸手捏住他的下巴,掏出湿巾帮着擦抹他嘴边的油腻。 “哇噻,你吃得太起劲了吧,瞧瞧,这些都是厚实的油腻。” “别动,一会我再帮你洗手。” “???” 天呐,这是什么情况? 他们俩在谈恋爱,是情侣? 要不是亲眼目睹这对男女亲密无间,打死他都不敢相信这一事实。 家庭背景和社会地位悬殊,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走到了一起。 这比影视剧里演绎的爱情故事还离奇。 偷偷观看了一会儿的林昊然,显得十分沮丧。 他像一条霜打过的茄子,蔫巴巴走了回去,手也不想洗了。 踏马地,这小子何德何能,居然霸占了家庭背景显赫的‘冷面女神’? 想起上学期被他打的那几拳,使得自己在学校颜面扫地,一时间怒火中烧。 这个事件本来要追究赵天柱的刑事责任,至少开除出学校。 可后面莫名其妙不追究,是因为顾莹找的王校长。 可即便如此,林昊然也没想到过赵天柱这个穷鬼,竟然能‘泡’上女神。 先是校花徐芳,现在换成女神顾莹。 这小子艳福不浅啊。 一路上林昊然气急败坏地腹诽、发恨着,攥紧的拳头指甲掐进了手掌心,他全然不觉。 忽然,他有一个主意,阴毒神色一闪而过。 …… 夕阳西下,霞光快要跌落幽谷。 西山湖公园小竹林里。 赵天柱和顾莹手牵着手漫步在林荫道上。 林中晚风吹拂,凉爽无比。 “天柱,我好想天天生活在外面,沐浴大自然的旖旎风光,精神得到完全放松,身心愉快。” “要是能让我妈过来散心该有多好,可她偏偏喜欢在后花园的书房里练书法、绘画。” 说到母亲,她的情绪略显低落。 “有些事得慢慢来傻丫头,懂不懂循序渐进这个道理,你在你妈眼里,目前还是个需要保护的孩子,没有多少话语权的。” “再过些时日等你成了大学生,或是大学毕业之后,你的话语权就会逐渐增强。” “那时候你的话她老人家或许会听得进去,或者你事先安排好一切,再去请她老人家来,这样更完美。” 赵天柱低声开导。 “嗯。” 她双手搂着他的胳膊,头靠在他的肩头,抿着嘴点头称是。 “噢对了,有件事需要跟你说一下,从明天开始我要在砂石场忙碌至少一周,因为我们要扩大再生产。” “场里又进了几条船,关键是人员增加不少,需要培训,另外我们也准备到工商局注册一家建材公司。” “一周或是一周半,我可能没时间陪着你了,你自己有地方去玩吗?” 赵天柱说道。 他刚才接到李武军的短信告之,临时才决定的。 “没事,男人事业第一,我可以陪着我妈去省城或书协等地走一走,还可以独自到凯旋咖啡厅去看书。” 顾莹只是愣了下,很快给予了明确答案。 “你不会感到寂寞?” 这话一说出口他就后悔。 因为寂寞二字,对于一个平静如水的少女而言,既陌生又格格不入。 “不会寂寞的,以前绝大多数情况下,我都是一个人在过,我可以整天一句话不说,自己练琴、绘画或看书。” 她倒不觉得刺耳,仰起头深情地望着他。 忽地,她睫毛闪烁狡黠道: “不过我的平静生活现已被你破防,我可能会情不自禁地想到你,要允许我给你发短信,打电话呵。” “没问题,最好是在中午或晚上睡觉前,我有时间。” “嗯。” 她满意地抿嘴哼吟。 “咔嚓咔嚓…” 忽然,林荫道上响起了类似于相机快门的声响。 不光是快门声,还有闪光灯频闪。 两人都怔愣地停下脚步。 顺着闪光灯的指引,赵天柱立即发现左前侧,约莫十几米的竹林边上,一个男人手上举着一架变焦数码相机,对着他们俩不断地拍着照。 有人偷拍? “你是谁?为什么对着我们偷拍?!” 赵天柱大声叫喊并冲了过去。 偷拍者见状收起相机拔腿就往竹林里逃。 赵天柱毫不犹豫在后面追赶。 “你跑不掉的,快把照片给我删除,便轻饶了你。” 这事态来得太过突然,顾莹一脸懵逼,十分茫然地站在原地等待。 是谁在这里拍摄她们俩? 有何目的? 没等她仔细推敲出结果,更为惊悚的事情接着发生了。 “呦呵小妹妹,长得挺漂亮的么,在这里等谁,情哥哥?” “别等了,跟哥们仨走吧,一起去唱卡拉OK乐呵乐呵。” “……” 她闻声惊愕地回头一瞧,只见从竹林里窜出三个贼眉鼠眼的家伙。 为首的是个大个子,光脑壳上立着一撮黄毛。 左边一个胖墩身材,粗短脖颈上立着一颗大脑袋。 另一个长着一张马刀脸,更像只瘦猴子。 三人满嘴污秽,猥琐地打量着她,嬉皮笑脸地向她走来。 “啊妈妈…救命…” 顾莹当即吓得失声大叫。 只见她脸色苍白、抖簌地往后退却。 从小在蜜罐里生长、宠爱中长大,出门在外都是扯着父母亲的虎皮耍大旗。 她从未见识过这种惊恐场面,要在野外独自面对三个流氓无赖。 “喊妈有啥用,喊爹都不灵呵小妹妹,嘿嘿…还是乖乖跟哥走吧,保你吃香喝辣。” 黄毛得意扬扬地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漂浮似的向前,两只小眼珠滴溜溜紧盯着少女丰满前胸,邪里邪气地调笑着。 竹林里,赵天柱只差一步便能抓住那个可恶的偷拍者,忽然听得顾莹的呼救声。 他猛地醒悟便停下追击,毫不犹豫转身回跑。 他以百米冲刺的速度从竹林后侧急冲出来,腾空跃起一脚蹬在黄毛的后背上。 黄毛贼眼盯在‘小羊羔’身上,压根就没注意到身后的动静。 “啊…” 惨叫声连同身躯飞扑出去。 “嘭…”一声闷响。 黄毛一个‘狗吃屎’扑倒在地,门牙磕断几颗,鲜血鼻涕满脸都是。 第36章 不是仇家不聚首 赵天柱是县一中短跑冠军,百米跑11秒5。 这个冲击速度加上大腿的肌肉力量,黄毛顿时一口热血从胸腔升起,哗地喷出嘴外,人即刻瘫在地上昏厥过去。 没等胖墩和瘦猴反应过来,怒火中烧的赵天柱借着余势,一个反掌劈在胖墩的猪脸上。 “啪…” 静谧的竹林里,皮肉间的击打声显得格外脆响。 “哎哟…” 胖墩被反掌劈得眼前金花四溅,像个笨拙的陀螺,打了几个旋转便栽倒在地。 他张嘴吐出两颗带血的槽牙,大半个脸肿得比猪头还大。 “天柱…好棒好棒!” 从惊恐中回过神来的顾莹,见到冲杀回来的赵天柱神勇无比,则大喜过望。 她旋即破涕为笑,像个顽皮小孩在道路上拍手跳脚地叫着好。 “天柱,左边还有只瘦猴…你快去揍他,狠狠地揍!” 这仓猝生变,瘦猴被赵天柱的陡然气势,吓得呆若木鸡。 不是说一个高中才毕业的毛头小子么,怎么窜出来就变成一只虎豹雄狮了呢? 被顾莹指着喊揍,瘦猴一下子清醒了。 他吓得脚底抹油,撒丫子窜回竹林逃跑了。 “有胆量就别跑,怂货。” 赵天柱气哼哼追了几步装个样子。 没了人影他这才回过身走到顾莹跟前上下打量,紧张兮兮地关切道: “你没事吧莹莹,他们没有动到你哪里吧。” 从未涉世的少女一旦被歹徒侵犯,会在她心灵上落下阴影。 “我一点都没事,天柱。” 顾莹一下子扑入他怀里,呜呜咽咽又哭泣起来。 “没事就好,刚才是我大意了,不应该离开你去追那个偷拍者。” 赵天柱抱着她的身躯轻抚其背,沉声道: “这些人不知是谁指派过来的,看上去不像是偶然相遇的当地流氓。” 他隐隐觉得这事蹊跷。 偷拍…把他引开…袭扰顾莹… 显然是一次有预谋的行动。 “那…我们还是赶快报警吧。” 顾莹仰起头抹去眼泪,惊恐道。 “报警没多大用处,我们还是赶快离开这里吧。” 赵天柱苦笑了笑,并没有对她多说什么。 国内‘扫黑除恶’的专项斗争,是从2018年才开始的,而眼下是2006年,正是各地黑恶势力十分猖獗时期。 而黑恶势力的保护伞,绝大多数是当地派出所,不是所领导带头,就是一伙不法警员暗中肆虐为患。 而刚才这些是有预谋的歹徒,十之八九就是当地黑恶势力成员。 “嗯。” 对于赵天柱选择不报警的做法,顾莹虽不能理解,但她表示服从。 走了几步,她发现原先被打倒在地的黄毛和胖墩,已无踪影。 “哎天柱你看,这两个家伙趁我们说话之机,偷偷爬起来溜走了。” 赵天柱见状笑道: “溜就溜吧,两个臭流氓躺在这里大煞风景,真是起不来我们还得把他们送进医院去抢救。” “他们自己逃了,我们反而轻松了事。” 他心里有数,刚才一脚一掌力道不轻,他们俩当真起不来还有些麻烦。 “可我是怕他们跑回去叫人,会有更多的人围追过来的。” 顾莹聪明,她想到的是另外一层意思。 话音未落,她已吓得紧紧搂着赵天柱的粗壮手臂,浑身哆嗦。 她这话倒是说在点子上了。 赵天柱神色也变得严峻起来。 这里属于邙县西山镇,属于刘氏三兄弟的势力范围。 上次刘老三被自己打伤,梁子结下了。 难道说自己带顾莹到西山湖公园游玩,被他们发现了踪迹? 这里离县城有四五十公里,周围人生地不熟,一旦被围将面临危险。 现在主要是身边有顾莹,否则根本不怕他们。 “莹莹不用害怕,无论发生什么状况,我都有能力保护你的,现在,我们快去停车场取车。” 赵天柱一边安慰着顾莹,一边牵着她的手加快步伐。 “天柱,你会武功?” 她刚才见识到他的不凡身手,绝非平常人打架所使用的‘王八拳’或是‘烟杆脚’。 他莞尔而笑,沉声道: “嗯,小时候在乡下拜师学过艺,对付十几个痞子不成问题。” “哎哟太棒了,天柱!” 女孩子最崇拜英雄。 无论是横刀立马的将军,还是大杀四方的豪杰,或是绿荫场、球场上飞驰的运动员。 这些都属于女孩子们崇拜的英雄范畴。 顾莹对赵天柱所说的一切深信不疑,崇拜地点头微笑。 话说俩人神色匆匆地走进停车场,刚要开锁取车,就瞧见四周围上来十七八个壮汉,个个手里捏着棍棒。 “怎么着,想…想溜啊…” 已经恢复神志的黄毛首当其冲,他的门牙被磕掉几颗,脸还是肿的。 所以,他现在说话漏气,颤巍巍很不利索。 “是谁派你们来的,到底想干什么?” 赵天柱毫不惧怕。 他把顾莹护在身后,自己反倒是迎上前去。 这种阵仗他见识多了,见怪不怪。 “干…干什么,嘿嘿…” 黄毛从嘴里吐出一口血痰,面目狰狞道: “我…我们老大发话了,把你…你摩托…车留下,再卸下一条腿…一只手,自个滚…滚蛋。” “哼哼…说得轻巧!” 赵天柱一脸鄙视,“你属于好了伤疤忘了痛的孬种,你们这帮鼠辈,有驱赶虎狼这等本事吗?” 他口中冷笑讥讽,身体却在暗自运气。 黄毛听罢气得不行,他举起手中的棒球棒,指着赵天柱正要开骂。 场边停着的一辆黑色别克3.0车里,忽地伸出一个人头来。 只见他恶狠狠朝着黄毛这边大声嚎叫道: “黄毛!你踏马地站在那里还废什么话?招呼大伙操家伙一起上,给老子摆平这个姓赵的小子!” 他这么一嚎,立即引来赵天柱和顾莹两人的目光。 黑色别克3.0,车牌号似乎有点熟… “是林昊然的车。” 还没等赵天柱想明白,冷眼旁观的顾莹上前一步低声耳语。 这辆车赵天柱一个月前在城南社区见过一次,车牌号他当时没在意。 可顾莹对这辆车印象深刻,烧成灰她都认得。 因为林昊然经常开着这辆车来学校摆谱炫耀。 哦,这就对了。 原来是这个姓林的乌龟王八蛋在背后使阴招,借用了西山镇刘老二的黑恶势力。 赵天柱恍然大悟。 他的心头顿时怒火万丈,肾上腺素急速分泌,身体快速进入战斗状态。 第37章 公园停车场,赵天柱大杀四方 “黄毛哥别怕他,咱们人多一起上,不信他有三头六臂。” “就是,二爷都发话了,咱们围上去做了他。” “……” 黄毛嘴里哼哼哈哈,手脚并未有实际行动。 他之所以磨磨蹭蹭地不敢动手,的确是有些惧怕面前这个学生娃。 刚才小竹林自己后背上遭受的那一脚飞踹,滋味可不好受哦。 当时胸膛一阵剧痛,一股子鲜血涌上来直喷而出,旋即昏厥。 被胖墩搀扶着逃回来之后,连忙吃了几颗回魂丹,这才暂时稳住。 可现在是刘老二这个煞星亲自来现场督战,自己只能是强撑。 踏马地,眼下逃不过一劫,豁出去跟他玩命! 想到这里,黄毛正了正手中的棒球棒,嘴角抽搐成一抹冷弧,眼珠子里寒芒闪烁。 他手一挥,十几个地痞手持棍棒,成扇形围堵了上来。 赵天柱前世今生都身经百战,深谙格斗要领。 在以少对多的极端情况下,必须先发制人,以武力震慑住众人。 只见他毫无征兆地突然发力,抬腿一脚猛踹黄毛前胸。 这脚势大力沉。 “哎哟…” 随着一声惨叫,黄毛蹭蹭蹭后退数步,手上棒球棒脱手飞离,身躯则无法自控,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黄毛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前胸又挨上赵天柱一脚。 只见他双手捂住胸口,胸肋都凹陷进去。 旧伤未愈新伤又至,他一口老血喷涌而出,身子慢慢倒了下去。 他的身躯像一只煮熟了的竹节虾,缩在地上浑身抽搐,脸色苍白且大汗淋漓,痛苦呻吟。 这招果然有效,围上来的地痞被震慑住了。 他们眼光缭乱,步履蹒跚,不敢轻易上前举棍棒袭击。 少数几个亡命之徒,赵天柱根本没放在眼里。 只见他挥动牛蹄般大的铁拳,猛地砸向冲在最前面的一个地痞歹徒。 “嘭…” 拳头砸凹那厮的脸颊,顿时鲜血四溅,槽牙脱落! 歹徒惨叫着整个身躯后仰,啪嗒一声倒地不起。 这时候,停车场四周围上来不少游客,都在观看这场精彩的‘武打真人秀’。 让所有人难以置信的是,一个学生模样的年轻人,赤手空拳独自面对十几个手持棍棒的地痞,竟然能毫无惧色,并且还是主动开打。 只见他出招神速凶狠,动作干净利落,而且都是一招制胜。 一个学生娃竟然是位武林高手,当真是少年出英雄啊。 “踏马的这货太狂了,弟兄们一起上去,直接做了他。” “二爷刚发了话,谁打倒了他,赏金五万,参与者每人五千。” 有人在后面大吼大叫。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地痞们闻言,都像是打了鸡血似的,嗷嗷叫着围攻上来。 出来混不都是为了钱嘛? 只见地痞甲手持棒球棒恶狠狠砸来,地痞乙用碗口粗的撬石棍,凶狠挥向赵天柱的后脑勺。 他们来了招‘二龙抢珠’。 天呐!这些地痞流氓真不要脸! 十几个彪形大汉围攻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学生娃。 他孤立无援、势单力薄,后果不堪设想。 报警,赶快报警! 公园停车场内聚集起来的游客是越来越多。 许多人本来是准备驱车回家,不曾想这里正在直播‘武打戏’。 谁都不会错过! 虽然不清楚双方为了啥事打起来的,可有一件事大家担心是一致的。 这个孤独无援的学生娃,面对的可是当地的黑恶势力。 他们是地头蛇人多势众,增援会源源不断。 像刘氏三兄弟,黄毛等人,经常在西山湖公园内出没,对商户摊主们收取保护费,白吃白喝,为非作歹。 一般人敢怒而不敢言。 可接下来的一幕,让围观群众大开眼界,简直比影视剧还要精彩。 “啪…” 赵天柱没等地痞甲的棒球棒砸到自己门面,已跳起来挥出一掌劈在这厮的脑门和脸上。 那家伙瞬间被劈得头晕目眩,眼前金花四溅,踉踉跄跄“卟嗵…”栽倒在地。 观看群众顿时一片哗然。 眼前这位后生身手十分了得,刚才这一掌势大力沉,地痞脑门顿时肿起一个‘血红馒头’,鼻梁估计折了,满脸鲜血,还吐出几颗带血的槽牙。 既然开打赵天柱就没想停下来。 只见他一个急闪,将将躲过袭击自己后脑勺的木棍,飞身一个侧踢,正中地痞乙的中腹部。 这家伙是个彪形大汉,身体十分壮实,可同样承受不住这记重击。 随着一声惨叫,他的高大身躯在地上翻滚,中腹部疼痛难忍,一阵又一阵的痉挛。 “哇…” 一股子酸臭液体从他的口中喷出,那是中午吃进去的好酒好肉。 接着又是隔夜饭…胆汁…鲜血。 一声闷响,这人也昏死了过去。 “这可都是你们自找的,休怪我手脚不留情面。” 赵天柱对着那帮地痞流氓大喝道。 话音未落,只见他开始主动迎敌,身子腾空而起,杀入群魔乱舞的痞子阵中。 一阵潭腿扫踢,拳掌劈砸之后,痞子们不是倒地翻滚,就是吓得脚底抹油开溜了。 这些地痞流氓本来就没啥球本事,整天花天酒地,都是些身子掏空的乌合之众。 平日里虚张声势,欺凌平头百姓已经习惯了,哪里领教过散打高手。 自从赵天柱一脚把黄毛踢趴下之后,这些地痞流氓们已经吓得纷纷退缩。 谁都怕死,谁也不愿意去充当挨打的冤大头。 今天赵天柱下手是够狠。 闯荡江湖,轻易不出手,可一旦出手则不留余力。 不难想象,面对十七八个手持棍棒的歹徒,手下稍微留点余力,不能一招击倒对方,顷刻间自己被围困在中间。 人哪里会有三头六臂,后脑勺又不长眼,身手最快最厉害,时间一长吃亏受伤的一定是自己。 一顿棍棒之下,到阎王爷那里领盒饭去了。 很快,噼里啪啦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原本剑拔弩张的停车场内,一下子变得烟消云散,平静了下来。 中间站立的只有那位少年英雄,其余痞子们都倒在地上喊爹叫娘,痛苦不堪。 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游客们都傻呆了。 没想到人多势众的地头蛇一方,竟被孤身只影的学生娃给收拾了。 有些人刚赶到停车场只看了一眼,当然觉得不够过瘾。 这么快? 还是一边倒? 现场唏嘘声此起彼伏。 极大多数游客对于赵天柱表现出来的毫不畏惧,艺高胆大的精神气,纷纷竖起大拇指,投以敬佩目光。 不少年轻美女还抛出爱慕秋波。 第38章 一招制敌的功夫,难以置信 而藏身于别克车里的林昊然和刘老二两人,也是一万个没想到。 “踏马的,我跟他同在一栋楼里待了三年,这厮有点拳脚功夫不假,但绝不可能有如此强悍本领啊。” 林昊然一脸懵逼,惊愕得半天没反应过来,简直难以置信。 “这厮使用的是散打搏击招数,绝非武术那些花架式,而且我敢肯定,他还接受过特种部队的专业训练,一招制敌。” 刘老二接受过兄长刘老大的武功亲授,而刘老大就是特种兵。 可眼前这个学生娃的招式,比刘老大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就让人费解了。 一个高中毕业生,哪来的特种兵‘一招制敌’的招式? “…会不会沙河上打伤我家老三的那个‘蒙面人’,就是这个赵天柱?” 瞧着赵天柱的高超身手,想到前几天发生在峦河上的那场械斗,江湖上传神了的‘蒙面人’,刘老二似乎是醍醐灌顶。 “你说什么,蒙面人?” 林昊然对峦河上发生械斗事件,多少听说过一点。 “这两个人是八竿子打不着,不可能。” 林昊然矢口否认,脑袋像货郎鼓似的摇个不定。 “这…这个一时半会跟你说不清,咱们快离开这里,我打电话让‘牛逼操’他们过来处置。” 刘老二没有对林昊然再说什么。 一个纨绔子弟,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要不是看在他爹他大姐的颜面上,今天这事二爷我懒得理睬。 结果还真出尽洋相,丢人丢大了去啦。 “好。” 见刘老二脸色不好,林昊然也不便多说。 毕竟这场风暴是他请求刘老二出面引燃的。 结果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他脚踏油门开溜了。 “天柱,你伤在哪儿啊。” 一直躲在后面人群里的顾莹,面对如此凶险的打斗场景,早已吓得六神无主,只会蒙着眼傻傻哭泣。 不过,战况并没有出现赵天柱被打,头破血流的场景,反倒是人多势众的地痞流氓们被收拾,这让她异常兴奋和自豪。 她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的恋人竟会如此神勇,激动得热泪盈眶。 “我没事,你怎么哭了?” 赵天柱倒有些错愕起来,他顾前不顾后,难道有地痞乘机偷着欺凌她。 “我…是为你而高兴。” 她一声抹去眼泪,破涕为笑。 “那好吧,此地不可久留,我们赶快离开。” 发现黑色别克离开之后,赵天柱想到林昊然一伙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不知道后面还会发生什么。 “嗯。” 顾莹也明白这个道理,她跟着赵天柱快速走向摩托车。 就在这时,一辆闪烁着红色警灯,鸣着刺耳警笛的警用面包车,呼啸着冲入公园停车场。 从面包车上陆续走下来二个警察三个辅警。 为首一位三十五六岁年龄,身材高大肥胖,扫帚眉鱼胖脸,官威十足的警官。 一身崭新夏装上的警衔是一杠三花。 哦是一级警司,应该是副所长级别的人物。 前世赵天柱管理工地,那里隔三差五就会发生偷盗抢劫事件。 一般都是他跟各地派出所打交道。 所以,对于派出所内部建制,治安套路和‘保护伞’方面的规矩,了如指掌。 赵天柱猜测得没错,来者叫牛必朝,江湖绰号‘牛逼操’。 他是西山镇派出所副所长。 二十分钟之前,牛必朝正和几个警员在审讯,由乡镇联防抓获的三个盗贼。 三个流窜作案的盗贼,双手倒铐吊在审讯室的大梁上,裤裆里飘逸出一股子屎尿臭味。 里面闷热得像个蒸笼,又臭又热谁也受不了。 一个辅警蹙眉皱脸地走进来负责审讯。 “快点交代,你们在西山镇偷了哪几家农庄饭店,赃款赃物都藏在哪儿,或是卖给了谁?” “赶快交代清楚,否则大刑侍候,到时候别怪我们下手狠呵。” 一个警员也探头进来,插嘴大骂道: “你们三个浑蛋,居然偷到我们领导的丈母娘那里,害得我们刚被训斥一通,大热天在这里还要陪你们受罪,你们说是不是该死?” 西山镇是个风景旅游区,属于经济富裕地区。 这里建有许多别墅、民宿和饭店,农家乐园等,吃喝玩乐都有。 三人盗窃小团伙昨晚入室偷窃了一家民宿饭店。 不巧的是这家民宿饭店,是警局罗副局长的丈母娘开的。 罗副局长在西山镇担任派出所长6年,刚提升为主管治安的副局长。 因为所长人选还没最后确定,他仍兼着。 听说岳母家的民宿饭店遭窃,罗副局长气得不行,这张脸往哪儿搁啊。 电话里他把牛必朝训斥一通。 牛必朝闻言那敢怠慢,立马派人前去侦破。 先询问一遍当地道上挂号的,都矢口否认。 “应该是外地人干的。” 牛必朝找来道上的线人,查找外地窜入的可疑分子。 很快,三名流窜犯在暂住点被抓获。 流窜犯则惯于‘狡兔三窟’。 为了获取更多的‘油水’,牛必朝对他们上了‘手段’。 警员手中的电棍,按在铁栅上‘噼噼啪啪’一阵,闪烁着幽蓝星芒,让人胆战心惊,毛骨悚然。 三个盗贼早就领教于这种电棍的恐怖,吓得屁滚尿流,连忙开口求饶。 刚准备做笔录,110指挥中心的出警电话到了。 “西山镇派出所吗,指挥中心接群众电话报警,西山湖公园停车场有人持械斗殴,请马上出警!” 出警电话可更不能怠慢,时间上都有记录,出警不力关系重大。 派出所长是罗副局长,他可在县局办公,西山镇现在是牛必朝在负责。 他清楚所长的屁股迟早会挪开,那个位子他做梦都想。 “兄弟们,110指挥中心要求我们出警,目标西山湖公园停车场,持械斗殴,带上警用器械,立即出发。” 牛必朝带上当值的4名警员和辅警,乘上一辆警务面包车,拉着警笛前往西山湖公园。 刚到公园门口,他又接到了刘老二的电话。 一番对话之后,牛必朝一切都弄明白了。 “是谁在这里闹事伤人啊?” 牛必朝双手叉腰,双目瞪得如牛铃般大,整张鱼胖脸写满了上位者的权势。 凭借过硬的职业判断力,牛必朝一下子锁定了神色异常的赵天柱。 刚才昏厥过去的黄毛,已经醒来在装死,他见到牛必朝出警来了,死鱼状的眼睛顿时一亮。 第39章 天柱被抓,顾莹电话求救 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顾不上满脸满嘴的血污,躬身捂腹地迎上前去。 “牛…牛所你…终于来了,可要…要为我们做主啊。” 黄毛嘴巴漏风说话含糊不清,旁边冷眼旁观的瘦猴站出来,他用手指着赵天柱控诉道: “他姓赵,在公园小竹林里调戏女学生,毛哥带我和胖墩上前质问,结果被他突然袭击打伤。” “这家伙准备骑摩托车溜走,毛哥又带上我们十几名队员上前阻挡,这小子施展武功,对我们痛下杀手,重伤我们多人,请牛所和警官们勘察现场。” 面对现场横七竖八倒地呻吟的十数个‘联防队员’,牛必朝和他带来的四个警员,都是一脸懵逼。 一伙手持棍棒的本镇‘联防队员’,居然被一个毛头小子给收拾了。 跟想象中出入太大,太离谱了吧。 这让牛必朝等人哭笑不得。 大名鼎鼎的西山镇刘老二,其手下人都是踏马地孬种,酒囊饭袋。 他居然还好意思向派出所打电话求助? 牛必朝摇头晃脑地叹了口气,一时转不过弯来。 面对瘦猴信口雌黄,颠倒黑白的蓄意污告,赵天柱没有吱声反驳,只是咧嘴冷笑。 这种场景他见得多了,见怪不怪。 唯一遗憾的是先后两次,都让这瘦猴逃脱。 可顾莹则完全不同,她从未见过如此不要脸的无耻之徒,气得脸色发紫,胸涌澎湃。 只见她挺身而出,手指着瘦猴对牛必朝大声道: “这位警官请别信他的胡说八道,我就是小竹林里的当事人,那位女学生。” “明明是他们三个人上前调戏我,而我的同学赵天柱赶到,并成功打跑了他们。” “当我们俩来到停车场准备取车离开时,他们十几个人手持棍棒就围了上来,赵天柱是被迫奋起自卫。” “她在胡说。” 没等顾莹把话说完,瘦猴身后的胖墩跳出来跟着搅浑水。 “牛所,这个女的是姓赵的同伙,她在帮他狡辩。” 很明显,他们刚才被面授机宜,口径一致。 “被调戏的另有其人,这名受害者就在这里。” 别看这两人真枪实弹打拚是怂蛋、缩头乌龟,可编造谎言耍赖,搞下三烂绝对是轻车熟路,杠杠的。 只见一个浓妆艳抹的年轻女子从人群中站出来,手指着赵天柱‘控诉’道: “牛所,就是他在小竹林里调戏的我。” “哎哟,我没脸见人了呀…” 女子忽地蹲在地上,双手掩着脸哭喊起来,手指缝里渗出几滴‘狐狸的眼泪’。 戏码这么一出,现场顿时一片哗然。 许多围观游客不明真相,纷纷指责起赵天柱来了。 “原来是只小色狼,真是人不可貌相,看他眉清目秀的样子,还以为是个有为青年呢?” “可惜了,年纪轻轻的怎么就不学好。” “???” 顾莹那里见过这种颠倒黑白的场景,在旁是百口莫辩,气得浑身抖颤。 万般无奈之下,她只能难过地掩脸哭泣。 “听着莹莹,一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你千万不要管我,尽快脱身安全回家。” “回家之后再慢慢想办法救我。” 赵天柱走近她低声说道。 冷眼旁观的他,心里已然知道后事的发展趋势。 顾莹回家之后才有办法救自己。 可此事的顾莹已是六神无主,脑袋里一团浆糊,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所以,赵天柱的话她没听得明白。 面对瘦猴和胖墩三人的联手戏码,牛必朝自然是心领神会。 他知道小竹林里并没有监控之类的东西,断案只能依靠人证物证和口供。 嘿嘿小子,我看你跳进黄河怎么能洗清? 牛必朝自然是人精加戏精,只见他眉宇紧锁,装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凶狠地盯了赵天柱一眼,冷哼道: “你的姓名,职业,家庭住址…” “报告警官,我叫赵天柱,是县一中高三毕业生,家住十字乡疙佬村…” 赵天柱不卑不亢地回答。 “赵天柱,你自恃有些散打功夫,在公园里公然调戏妇女,打伤打残我西山镇警民联防队员,人证物证俱全。” “来人,给我把他带到所里,立案侦察。” “是。” 见牛所下达了拘留命令,靠前的两名警员亮出手铐,把赵天柱一溜烟铐上面包车。 警车嘀嘀离开了。 围观人群也在议论声中逐渐散去,只有顾莹还在原地低声哭泣。 这时天色已晚,可她心里仍然是一团乱麻,不知应该如何做才好。 “孩子,这帮人其实都是一伙的,你男朋友进去恐怕是出不来了,你家里可认识警局里的人?” 一位年长点的当地商户,十分同情赵天柱的遭遇,好心对顾莹说道: “赶快打电话,托人到西山派出所去说情,先免了一顿‘杀威棒’,后面再慢慢花钱赎人!” 杀威棒? 这个名词她在武侠书和古代言情小说中读到过。 “哎…大叔…” 顾莹想问得再明白些,可那位好心人已经消失了。 或许,他是怕被黄毛的人发现,遭受报复。 水浒传里武松进牢狱有一段杀威棒的描述,她大概明白杀威棒是啥意思了。 在这里只是个比喻,暗指赵天柱进入派出所里之后,马上会面临一顿严刑拷打。 这可怎么办啊? 顾莹泪如泉涌,嚎啕大哭。 两腿像灌了水银似的,根本无法挪动。 哭了一会似乎冷静了下来。 如能换来心上人的免刑平安,自己让父母亲责骂或处罚,她一万个愿意。 想到这里,她掏出手机拨通了父亲手机。 “爸爸,我是莹莹,我…” “哦是莹莹啊,我是刘秘书,你爸正在主持常委会…你有事?” “刘叔叔,请你想办法救救我…呜呜…” 她在电话里大哭起来。 “什么?” 刘秘书听罢吓得不轻,脸色大变,腿肚子突然抽搐发颤。 这可是领导独女,他们夫妻俩的掌上明珠,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 “莹莹别害怕,也别哭,慢慢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的具体位置,我马上派人去救你。” 刘秘书快速让自己平静下来。 “是这样子的…” “关键是我的同学赵天柱,被西山派出所当成罪犯抓走了,听说要审讯用刑…” 顾莹语言组织能力蛮强的,她快速抹去眼泪,简明扼要向刘秘书说明了大概情况。 特别强调派出所会对赵天柱‘审讯用刑’。 刘秘书听罢大舒一口浊气出来,连忙用手抹去额头上的汗水。 唉,开始以为是顾莹被歹徒绑架了呢。 谢天谢地,只要小公主没事就好。 第40章 刘秘书截胡,罗局长出马 至于其他事在他眼里,都不叫个事。 “莹莹你放心,你的同学赵天柱不可能会被无辜打骂,这件事由我来亲自处理。” “关键是你的安全我最为关注,这样吧,你在停车场找个热闹地方先藏起来,但不要走开,我马上派人去接你回家。” 说完,刘秘书立即挂断电话。 脑细胞开始快速激活。 只过了一二秒钟,他掏出自己手机,拨通了一个人的电话。 刚晋升上位,主管全县治安的副局长罗朝宗,这时候从局会议室走出,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他收拾一下准备下班回家。 忽然,公文包里的手机铃声响起。 他打开一瞧,是县委刘秘书的电话。 这位大秘可是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 “哎哟刘大秘书,您有何吩咐?” 尽快刘秘书行政级别和年龄都比罗朝宗小,但他仍然对这位大秘是毕恭毕敬。 “罗局长,你的西山镇治安是怎么回事?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有歹徒敢调戏妇女,还把一位见义勇为者稀里糊涂抓进派出所…” 刘秘书开口就是劈头盖脸一顿训斥。 罗朝宗是一头雾水,心里面自然是十分不爽。 踏马地,拿着鸡毛当令箭。 仗着是领导秘书,就敢盛气凌人地训斥一位副局长。 可心里怎么骂都成,张嘴可不敢。 “哎哟刘大秘书唉,我倒是什么重大恶性事件,看把你急得像死了亲爹似的,这种小事我打个电话就能解决。” “不行,你得亲自去一趟西山湖公园的停车场,把人给我接回来!” 电话里的刘秘书口气严厉。 见鬼了! 那个被调戏的女人是你妈还是你老婆? 敢对老子吆五喝六起来,活脱一个狐假虎威的小人。 罗朝宗心里窝着大火,就差骂出口来。 “告诉你,那名受害者是领导的独生女,此事必须是你亲自去办,还不能声张,明白了吗?” “什么?你是说顾书记…哦我听…听明白了,立马照办,我亲自去办。” 罗朝宗闻言也是吓得亡魂丧魄。 他放下电话,才明白刚在电话里,刘秘书为啥像只疯狗般地狂狂叫。 原来受害者是大领导家里的那位小公主啊。 这位小公主在西山镇地界上出了事,事后追究起来自己脱不了干系。 “小黄小孙,你们两个跟上我去趟西山湖公园,要快。” 事不宜迟,罗朝宗从抽屉里摸出佩枪别在腰间,带上自己两名亲信,开车出发了。 途中,罗朝宗不忘打电话对着牛必朝一顿训斥。 “…那个叫赵天柱的学生娃,你们踏马的不许乱动,我亲自过来处置。” “是。” 牛必朝被骂得灰头土脸,仍然是一脸懵逼。 怎么回事? 赵天柱刚被吊起来,还没开始审讯呢,罗朝宗的电话就到了。 更让人吃惊的是,他还亲自赶回来‘捞人’。 赵天柱进入派出所的门,立即被带到审讯室,然后是反手悬空吊起。 他心里非常清楚,进了门自己肯定少不了一顿毒打,这是规矩。 既然林昊然勾结刘老二动用了当地黑恶势力,他们后面的手段肯定会更加狠毒。 不把他折磨个半死,这些龟孙子岂会罢手? 在派出所里自己不能动手,否则就是袭警,罪名大了去啦。 唯一希望就是顾莹回家之后,能想到办法把他‘捞’出去。 毒打一顿他自认为扛得住。 其实他也想到,顾莹想捞他出去这很容易,但代价就是惊动了她的父母亲。 很有可能暴露了她恋爱的事实。 当然,这样的结果赵天柱并不希望看到,因为这很有可能会把他的整个计划打乱。 顾家人脉自己非但用不上,很有可能因此而得罪了。 此刻的他心里非常忐忑不安,不是考虑自己被毒打,而是不清楚顾莹会如何营救。 反手悬吊这完全是非人折磨,一天下来能让人双臂致残,胸腔压迫窒息,大小便失禁。 赵天柱年轻,体质强壮,又是个练功之人,悬吊一天他扛得住。 事到如今别无他法,只能暗自运气护身,耐心等待事态发展,见招拆招。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突然进来两名警员把他放了下来,打开手铐推入一间暗室里锁上门。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赵天柱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预感是顾莹开始行动了。 这么快,只有她的父母亲才能办到。 可她要怎么叙述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赵天柱做梦也不会想到,这事阴差阳错,求救电话被刘秘书给‘截胡’了。 犹如神来之笔。 县局大楼到西山镇派出所也就六十公里左右,罗朝宗鸣笛闪灯是一路急奔。 他首先冲入西山湖公园的停车场内。 进入停车场,就看到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神色有些紧张地望着这辆由远渐近的警车。 “你们待在车里别动,我一人过去。” 罗朝宗低声嘱咐完,从轿车后座上下来,笑盈盈走到顾莹面前,低声道: “你叫顾莹吧,别怕!我姓罗是县局里的人,刚才是刘秘书打电话叫我来接你回家。” 说着,他主动亮出自己的警官证。 听到是刘秘书派来的人,顾莹悬着的心终于落实下来。 她很冷静地回答道: “你好罗警官,我暂时不回去,请你带我去西山派出所,我的同学被他们当成嫌疑人抓走了,我要控告他们成为地痞流氓的保护伞。” 她刚在这里听得几家商户私下议论,终于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 所以,她义愤填膺。 罗朝宗听罢吓得不轻。 这小姑娘怎么就把瞄头对准‘保护伞’上去了呢? 这可不得了。 要是由她这么一闹,自己前程会大有影响。 “顾莹同学请放心,你的同学赵天柱毫发无损,我来之前已经打电话给西山派出所,命令他们立即放人。” “你想先到派出所也好,让你亲眼看到赵同学被释放回家,我会严惩凶手。” “之于商户所说的‘保护伞’之类,嘿嘿,这都是很复杂的具体事宜,我们也不能光听一面之词,总之这事我会着手侦办,请放心。” 罗朝宗小心翼翼地陪着笑脸。 顾莹瞥了一眼惊魂未定的罗朝宗,想了想便点头允诺。 其实,她也是一时兴起。 “来,请上车。” 坐在副驾位置的警员早已下车,把帕萨特后排两边车门都打开。 看到自己老大对一位小姑娘毕恭毕敬,明白一定是大有来头,也是不敢怠慢。 帕萨特警车一路闪警灯鸣笛,很快到达西山镇派出所的前广场。 第41章 意想不到的结局 话说牛必朝被罗朝宗在电话里,劈头盖脑怒喷了一通,他隐约感到事情有些不妙,自然不敢怠慢。 这不,他亲自带着五六个警长,早就在大门口列队迎接。 “罗局!” “……” 见罗朝宗下车来,众人敬礼。 罗朝宗脸色很难看。 他并没有理睬众人招呼,眼睛直瞪着牛必朝冷哼一声,道: “那个叫赵天柱的学生娃在哪?让他到我的办公室来。” 说着,他小心翼翼地引着顾莹,进入长期锁门的所长办公室。 有人马上送来茶水。 这位小姑娘是谁家的? 见罗朝宗对刚才在停车场哭哭啼啼的小姑娘,笑脸相迎比陪自己的亲娘还恭敬,特感匪夷所思。 牛必朝忽然想起,刘老二电话里强调过,要他只抓姓赵的学生娃,没提这个小姑娘。 当时没在意这层意思,现在想想就觉得后背有些发凉。 难道说是小姑娘的一个电话,把罗朝宗从县局里‘拎’到这里来处置? 若是这样,这个小姑娘的家庭背景可真是牛皮上天,在邙县横着走哦。 牛必朝预感情况不妙,吓得腿肚子直哆嗦,额头上冷汗直冒。 他连忙叫警员把赵天柱从暗室里带过来,自己亲自领着他走进所长室。 没等罗朝宗说上几句安慰的话,唱一会红脸,顾莹已上前扶住赵天柱的双臂,上下打量道: “天柱,他们没毒打你吗?” “没有,他们没打。” 赵天柱笑盈盈淡然道。 “没打,这又是什么?” 她一眼发现他的两只手腕和小臂有不少红肿淤青,磨破皮勒出了血。 顾莹心痛不已,马上哽咽起来,接着眼泪漱地往下掉。 “唉别哭没事的,刚才手铐和绳索勒得紧了点,不碍事,过两天肿就消下去。” 赵天柱当然不会再去火上浇油,他得给足罗朝宗颜面。 “那可不行。” 顾莹眼眶红肿还在气头上。 只见她扭头便叫,“罗局,罗…” 可哪里有人啊。 这屋里除了他们俩,再无它人。 “对不起,罗局在会议室与牛所长讨论事宜,他说一会就过来。” 门口罗朝宗的随从见小姑娘喊,连忙探头进来回复。 刚才罗朝宗见顾莹忙着打量赵天柱,询问他的伤情,慌忙溜出办公室回避。 他拽着牛必朝往旁边会议室去。 “罗…罗局,这是怎么回事?” 罗朝宗瞪了他一眼,并没有理会他的疑问,而是低沉喝道: “牛逼操,你干的蠢事,还不赶快把事情经过,给老子交代清楚,以便尽快想出对策。” “是这样的,下午5点半钟左右,我先接到110指挥中心电话,说西山湖公园发生械斗伤人事件,就马上带人赶去。” “途中又接到刘老二的电话。” “……” 牛必朝在罗朝宗面前不敢隐瞒,从头到尾犹如竹筒倒豆子,交代得一清二楚。 “刘老二没跟你说这个赵天柱,与那小姑娘是什么关系了吗?” “那小姑娘?”牛必朝闻言一愣,微微蹙眉道: “刘老二只说那个姑娘暂时不要动,只抓赵天柱…” 罗朝宗闻言眉宇紧皱。 很明显,这小姑娘的身份刘老二是清楚的,他应该是受人之托。 那个幕后指使者是何人,敢如此胆大妄为? “黄毛那些人呢?” “黄毛还在镇卫生院治伤呢,听说伤得不轻,肋骨断了几根,还有内脏被震移位。” “这里只有胖墩和瘦猴,还有那个冒充竹林受害者的年轻女人。” 牛必朝回答。 罗朝宗闻言脸容一敛,凛冽道: “立即将胖墩、瘦猴和那个女的拘留羁押,黄毛那里先派人监控医治,罪名是调戏妇女,流氓打架,诬告伪证罪等。” “马上通知刘老二,这件事包括小女孩的个人信息等不准外泄,否则,我扒了他的皮。” “是李局,我明白了!” 牛必朝心里“咯噔…”一下,连忙立正允诺。 自己今天干了件蠢事,这个刘老二害人不浅,挖了个大坑让老子来跳,差一点后果不堪设想。 “还不快点去执行,录口供、办理羁押手续。” “是。” 牛必朝脸色铁青,冷汗把后背都湿透了。 他走出会议室到前厅叫上刚才那四人,另外加上一个女警,往派出所后院走去。 后院一间房子里,胖墩和瘦猴俩敞胸露怀,翘着二郎腿,正在与那个骚女人调笑着。 今天他们算是立有大功,一会儿刘老二肯定有所封赏。 喝顿好酒再到KTV搂个小妞乐呵一晚再说。 可梦还没做明白,只见屋门被猛地推开,牛必朝和五个男女警员气势汹汹涌入。 “把他们给我铐起来,单独审讯。” “是。” 众警员一拥而上,“咔嚓…咔嚓…” “哎…牛所…这…这里面有什么误会?” 三个男女一时懵逼怔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还是瘦猴反应快,开口问了一句。 “误会?” 牛必朝冷哼道: “现已查明,你们肆意调戏妇女,蓄意诬陷和作伪证,经上级领导批准,立即拘捕审查,带走。” “哎哟牛所,这可都是刘老爷,不是刘老二的主意,不管我们的事啊。” “???” 瘦猴、胖墩和那个女的,听罢此时脸色大变,想极力辩解,即被警员掐住了脖颈。 “老实点,到了审讯室慢慢交代,咱有的是时间。” 三个人被押走了。 牛必朝喘了口粗气,又安排两名警员前往镇卫生院,去监控黄毛。 安排完毕,牛必朝用纸巾擦去额头上的汗珠,喘着粗气向所长办公室走去。 话说所长办公室里,罗朝宗正在上演苦肉戏。 他刚说完一通误会之类的屁话,并做了赔礼道歉。 “两位同学,都是罗某平时不常在镇上,造成管理上的疏漏,再加上社会上地痞流氓蓄意陷害,让你们受惊吓了。” “好在发现和纠正及时,没有造成人身伤害,谢天谢地。” “可是罗局长,赵天柱被无辜铐上手铐,又被悬吊一个小时,手腕和小臂上都是淤青,还有精神伤害,难道这些人都不受到惩罚吗?” 赵天柱倒没说什么话,可顾莹就没那么轻易会放过。 罗朝宗眼珠子一转,便有了主意。 第42章 信邦建材有限公司 罗朝宗对着顾莹,和颜悦色道: “小顾同学,这件事情本人绝对将依法依规严肃处理,对黄毛等三男一女等嫌疑人立案侦查,对于牛所长等干警我也会依照内部纪律,事后处罚。” “另外,对于赵天柱本人,我责成有关人员先赔付医药费及精神损失费共计五万元,不…是十万元,这下顾同学意下如何?” “这个…” 顾莹对钱没什么概念,更没有兴趣。 可她胸口的气息好像还没顺畅,故意撅着嘴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赵天柱的眼神拦下。 “哎莹莹啊,这件事不发生可也发生了,幸亏罗局长及时赶到,并已在处置,咱们还是听从罗局的处置结果吧。” 这两人事先没有商议,红脸白脸唱得自然真实。 而赵天柱这番善解人意的说词,让罗朝宗听得很舒服,也颇为感动。 赵天柱当然是心里暗喜。 一场闹剧不但惩戒了自己的敌人,结识到县局一位主管治安的副局长,还莫名得到十万元的补偿。 这可是一箭三雕啊。 这种好事万里挑一,打着灯笼满世界找,都很难。 只见他上前一步向罗朝宗鞠上一躬,沉声道: “我们俩感谢罗局牺牲休息时间亲自赶赴现场,秉公执法,深受感动。” “您刚才的处置意见我们完全认可,也想把这篇给翻过去,此事不宜外传,我们并不想把这事闹得满城风雨。” 他的意图非常明确,这事关系到顾莹的个人名誉,以及她父母亲的名誉,应该慎之又慎。 “当然,我就是这个意图,这件事到此为止,请你把银行卡号等信息写给我,我立马安排人去办理。” 罗朝宗闻言连忙点头。 他会心地朝赵天柱投以认可与欣赏的目光。 这个年轻小伙子,不但长相英俊、武艺高强,而且还善解人意,知道如何把握事情的进退分寸。 要是仅凭赵天柱的言行举止,不看他的外表,说是个三四十岁的成年人,绝对有人相信。 可事实上他的确是高中才毕业,外貌上也不超过十八九岁。 是个人才啊,难怪顾家会瞧顺眼。 赵天柱从手包里摸出一张银行卡,随便拿起办公桌上的便笺和笔,抄下开户行和银行卡号等交给罗朝宗,“罗局,这事麻烦您了。” 他彬彬有礼。 罗朝宗拿着字条便出去安排了。 “莹莹,等会罗局一定亲自送你回家,你在家门前下来就是,回到家就别提这事。” 乘着这空档,赵天柱吩咐道。 “可刘秘书他会不会把这件事说给我爸听呢?” 顾莹还是有些疑惑。 赵天柱闻言莞尔而笑,“放心吧,这件事情罗局长应该早已经告之刘秘书,他处置的结果。” “刘秘书是官场中人,他深谙官场上的规矩和潜规则,明白这种案件不宜告诉你爸。” “你想啊,一旦你爸知道自己的宝贝女儿在西山镇被流氓调戏,派出所不但包庇歹徒,还将见义勇为者抓进派出所,吊起来准备用刑。” “这是一件严重的违法违纪案件,于公于私,你爸会不追查吗?” “到时候一查,捅破马蜂窝,罗局长肯定会受到牵连,刘秘书的顺手人情也就泡了汤。” “不但泡汤,应该是得罪了罗局长这帮子,结果是鸡飞蛋打费力不讨好,你想想看,刘秘书会做这种赔本赚吆喝的买卖吗?” 对于赵天柱颇为深奥的‘官场现形记’,顾莹当然是听不太懂。 但她选择听从心上人的安排。 这就足够了呀。 “嗯,我明白了,回家我什么都不会说的,只是你等会怎么回去?” “唉,我的摩托车不是还锁在西山湖公园的停车场里嘛,一会你尽管跟着罗局长回城,我会让派出所里的车拉我到停车场的。” 顾莹听完这一切,终于开心笑了。 罗朝宗进来,把卡交给赵天柱并附上自己的名片,“十万块已打入卡里,你一会到ATM机上查询一下,如果没有到账,你立即打我手机。” “谢谢罗局。” “不客气小伙子,咱们应该还会有再见面的时候。” 罗朝宗意味深长地拍打赵天柱的肩膀,转身信步走出办公室。 赵天柱则陪着顾莹随后,并和牛必朝等人目送帕萨特警车离开。 …… 峦河鬼魂滩。 赵天柱蹲在闷热的帐篷里,在手提电脑上拟定下一步的发展规划。 过去的十几天里,赵天柱是公私兼顾。 白天在外忙碌,晚上跟船吸沙,从不放松警惕。 除了填报高校志愿,还得陪着小公主到处游玩。 最让他没想到的是,在西山湖公园里,跟‘刘氏三弟兄’中的老二,还是林氏家族的纨绔林昊然较量了一番。 结果是大胜而归。 鬼魂滩这边,李武军和杨善勇他们并没闲着,大张旗鼓地招兵买马。 现在麾下有三条20匹马力的机动挖沙船,员工新招募有二十几个,其中一对中年夫妇是负责后勤,做菜洗衣。 鬼魂滩作为永久基地,赵天柱已经在搭建标准砖瓦房屋,请县供电局在这里安装了一台小型变压器,牵上电缆。 向县政府征用土地,注册公司等事项都在同时进行中。 “天柱,咱们公司取个啥名字?” 杨善信光裸的上身绑着夹板,左手绷带吊着,和李武军、杨善勇进来跟赵天柱汇报。 “这个我早就想好了,叫信邦建材有限公司,暂不要搞什么洗沙场这种土得掉渣的名称。” “股东就有我们最初八个组成,法人代表就有善信担任。” 赵天柱的决定,杨氏兄弟当然是高兴不已,只是李武军微微有点不爽快。 但他城府深,并未在脸上流露出来,不爽表情也是一闪而过。 “我决定拿出20%的股份送给大家,至于你们七个人的股份比例就不集体讨论了,就由我个人来决定。” 对于公司股东和股份比例,涉及每个人的切身利益,十分敏感。 讨论反而会无端增加矛盾。 因为他们都是干股,相当于是赵天柱个人赠送。 这件事就由他一人决定,比较妥当。 是多还是少了,一锤定音。 “好好,这事由老板来决定很合理。” 三人异口同声。 “那好,原则问题都解决了,咱们按既定方针执行就是。” “下面就有勇哥去一趟工商代办机构,尽快把我们的证照给办下来,费用就按他们的给。” “好,我这就去。” 杨善勇应声离开了。 “走,我们去看一下小斌的腿伤,顺便监督一下新宿舍的安装,空调等要尽快到位。” 赵天柱说着,抬脚往营区迈步。 李武军和杨善信跟在他的身后。 第43章 采砂江湖,神秘的‘蒙面客’ 西山镇刘家大院里,师爷吴配贵走到刀疤刘面前轻声道: “禀大爷,今天下午商会派人在鬼魂滩一带侦探,发现有一群人在那里驾驶小型沙船,估计是20匹马力的那种,像是蒙面客的人。” “蒙面客?” 刀疤刘一下子来了精神,“你是说打伤我家老三的蒙面客,他的落脚点在鬼魂滩?” 刀疤刘的目光阴冷,脸上那两条像肉虫般的刀疤映衬着,更显得其面目可憎。 吴配贵咽了口唾沫,小心谨慎地回复道: “回大爷的话,蒙面客的巢穴应该就在鬼魂滩。” “听跟踪前往的探手说,前后有三艘小型吸沙船出现,因为鬼魂滩较为偏僻,进出河道窄小,他不敢近距离察看。” 刀疤刘听到这里,腾地站立起来怒骂道: “这些混吃等死的酒囊饭桶,我讲过多少遍,做什么事都要落到实处,不能什么都靠猜,这样会坏大事的。” “传令下去,必须给我查清楚。” “是!” 师爷吴配贵屁颠屁颠地离开了。 刀疤刘喝了口浓茶,起身走进厕所,扯下裤衩开始撒尿。 突然,屋里传来手机铃声。 刀疤刘一哆嗦,尿液滴在小腿和脚背上。 他顾不上这些,提上裤衩快步到屋里拿起手机。 来电显示是林妙雪,他提起精神谦卑地开口道: “雪姐你…我在,是…我侦探到蒙面客就在鬼魂滩一带,是…这次我亲自出马,放心吧我一定摆平。” “放心雪姐,如能今晚确定方位,我明天一早就动手。” “乘他们出船返回一夜没休息、疲惫之时…好好…巡警配合那太好了,是…请放心雪姐。” “……” 等着对方盲音传来,刀疤刘才将手机关合,直起腰身用毛巾擦去额头上的汗水。 “踏马的这个骚娘们,屁话啰嗦没完没了,还让大爷喊她雪姐,呸…老子比她大七八岁。” 刀疤刘气哼哼把手机丢在沙发上,自言自语地吐着槽。 不过,他只敢在背后嘀咕,当着林妙雪的面,他连舔屁股的资格都没有。 …… 翌日早晨六点。 赵天柱亲自押送两船沙子,在申达洗沙场码头卸货之后,先回鬼魂滩去了。 李武军和八个船员押解最后一船。 卸货、结帐之后大家吆喝着返回。 当他们的船从行驶的主河道,准备转入鬼魂滩岔道支河时。 突然,从湖泊湿地的芦苇荡里,窜出七八条机动船,截住了他们前进的河道。 船头上站立着七八十名手拿铁棍、撬棍和木棒,以及土制砍刀,凶神恶煞的莽汉。 李武军一看不好,大声道: “快靠岸,他们船多人更多,我们从岸上逃回去。” 话音刚落,双方的船都往河岸靠去。 “停下,给老子跪在地上就免死,怨有头债有主,今天老子专找‘蒙面客’出来说话!” 一个沙哑嗓门的男人声音,从身后响起。 李武军回头一看,离他们二十米的一艘快船上,站立着一个年约三十七八岁的彪形大汉。 他那长形马脸上映着两条三寸长的刀疤,面目十分狰狞。 只见他晃动着手中的特制撬棍,恶狠狠地警告道: “人都蹲在船上,不要乱动。” 踏马的,是刀疤刘。 来者不善啊! 见刀疤刘亲自出马,李武军当然感到紧张。 这可是大名鼎鼎的杀神。 “快,大家快上岸往营地跑,手脚快地给营地打电话,通报敌情。” 李武军身上的双肩包里,是今晚三艘吸沙船一整夜的全部营业额,共计六万五千块现金。 他吩咐完,带着其余八个人跳上岸迈腿开奔。 众人奔了一会,还是被刀疤刘的人包抄追上,并被团团围住。 这些混子们嘴里叽里呱啦地嚎叫、讥讽着。 “逃,往哪儿逃?” “踏马的,都给老子跪下,否则老子掀翻你的‘天灵盖’信不信?” “???” 岸边上的行人早已脚底抹油,鸟飞兽散。 道路上几辆行驰的三轮车,深恐惹祸上身,开得比平时都快,忙不迭逃之夭夭。 路边的零星小摊、早点铺面见状,都匆匆撤摊关门。 惹不起总躲得起吧! 刀疤刘得意扬扬地走上岸来,对着李武军挥舞着手中的粗大撬棍,横眉怒目地嚎叫道: “你叫李武军是吧,我认识你,可就凭你这点江湖名头和三脚猫功夫,敢跟老子斗?” “你若能当场给老子跪下,保证今后不跟‘蒙面客’厮混在一起了,我今天便饶了你和你的手下,还可以收编你们,今后跟着老子干,怎样?” 上次刘老三他们,由于轻敌吃了大亏之后,刀疤刘在整个峦河采砂江湖上,那是颜面扫地。 他一方面安排帮里那七八个伤势重的,送进医院治疗,同时发放一定的抚恤金,安抚手下人的情绪。 与此同时,他在征得峦河采砂协会会长‘雪姐’同意之后,准备对神秘‘蒙面客’进行一次打击报复。 希望取得一场决定性胜利,灭了蒙面客这方势力,同时,挽回刘氏三兄弟的名誉。 前天晚上,老二刘能刚专程回家,跟他说了‘蒙面客’的情况。 “大哥,我今天在西山湖意外发现了‘蒙面客’的踪影。” 接着,刘能刚把西山湖停车场里的情况,给刀疤刘说了一遍。 “他的身手有点像老三描述的那个‘蒙面客’,出手凶狠,招数不像是武术,也不是普通散打,更像是搏击术。” “更像是特种部队训练出来的人。” “可奇怪的是他跟林少是同届的高三毕业生,今年才十八岁。” “什么?这个江湖上名声大噪的‘蒙面客’,有可能是一个十八岁的毛头小子?” 刀疤刘听罢先是一愣,马上捧腹大笑起来。 “怎么可能嘛,你是不是因为这个学生娃打伤了黄毛等人,又被罗局关进去了,心里憋屈得慌,想让大哥帮你去出气?” 他和林妙雪都一直认为,蒙面客就是外县来的一个江湖帮派,故意到邙县地界上闹腾,从中瓜分点地盘,从中渔利。 “大哥,目前只是猜测,但十之七八就是。” 刘能刚补充道。 他受到牛必朝的警告,不敢把顾莹的底细,以及被赵天柱敲了那十万块的事,说给刀疤刘听。 刀疤刘一下子对老二没了兴趣,喝了几杯酒之后,便搂着一个小娘们乐呵去了。 第44章 血战鬼魂滩 话说回眼下,李武军听到刀疤刘一番威胁加利诱的言语之后,嗤之以鼻地冷哼道: “刀疤刘,我这人天生就是宁可站着死,不愿跪着活的汉子,想让我和我的兄弟们向你投降,门都没有!” 没想到对方竟敢不吃这一套,一点也不把他这个江湖大佬放在眼里。 刀疤刘气的脸色铁青,额头和手上青筋像蚯蚓般爆起。 “不知好歹的龟孙!让你尝尝我刀疤刘的厉害。” 说着,他手臂一振大声喊道: “兄弟们,上前把他们给我收拾了!” “好!” 这群江湖浪人长期听命于刀疤刘,见老大发话便张牙舞爪地猛扑上去。 李武军的本意就是拖延时间。 电话已打通并通报上去了,这里离鬼魂滩营地并不远,估计一会功夫赵天柱就能赶来。 李武军本身功夫不差,身强力壮,眼明手快。 见打手们扑上来,他和高林高义兄弟们成品字型持棒列阵,其它五名队员都背靠背聚成方阵迎敌。 只见他脚下盘子一稳,手上自然而然地做了个卸力动作,把来者冲撞下的力量轻松瓦解。 顺势轻轻一带,把冲上来的两个家伙打倒在地。 一个举着铁棒的打手砸向身旁的吴老五。 而吴老五正在与一个打手对拼,一点反应都没有,李武军不假思索地飞起右脚,奋力侧击。 被击中腹部的铁棒打手飞退丈远,倒地不起。 “快冲出包围圈。”李武军叫喊道。 可刀疤刘带来的人足有七八十个,李武军这边虽然威猛,但寡不敌众只能被动防守,冲出去十几步又陷入新的重围。 河岸上噼里啪啦的打斗声,刀砍棒击声,呐喊怒骂声响彻云霄。 渐渐地,李武军这边八个人支撑不住了。 吴老五被打倒,一个队员倒地,又一个… 正在危急关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头戴藤帽、蒙着面的赵天柱,带着二十几名信邦公司护卫队员赶到。 “冲上去,打死这些王八蛋。” “……” 众人像猛虎下山般一拥而上。 别看刀疤刘带来的七八十人,除了他自己的二十几名心腹,其余的都是其它船帮的人。 这些人是不会真心实意为刀疤刘去拼命的。 顺风顺水时他们愿意加把劲,趁火打劫。 可打斗场面一旦发生逆转趋势,他们便会自保而退缩。 这恰恰是兵家大忌。 眼下,这帮打手们见到传闻中凶狠的‘蒙面客’出现,唯恐自己成了他的棒下冤魂,吓得谁也不敢向前。 冲在最前面的赵天柱,只见他两眼透出丝丝寒芒,咬着银牙一字一句地冷哼道: “不知死活的东西,竟敢闯我的鬼魂滩,就让你们知道我蒙面客的厉害。” “大爷,就是这个‘蒙面客’,是他打伤了三爷,击溃了我们的人。” 一名打手指着赵天柱向刀疤刘检举揭发。 其实,刀疤刘早就注意到赵天柱了,因为全场只有一个蒙面的。 刀疤刘刚才没有参战,他就是在等待自己最大的仇人-蒙面客。 “跟我上去,一起做了他。” 刀疤刘对身旁的两个徒弟和几名护卫哼道。 “好,做了蒙面客!” 在一阵狼嚎声中,刀疤刘终于下场来了。 这时的赵天柱宛如蛟龙入海,一转眼就已经打倒了五六个打手,迎面碰上刀疤刘和他左右两个徒弟。 左中右三面逼了过来,另外还有六七个打手,也快速向他围了上来。 刀疤刘看到自己的手下都已经来到,双目中露出浓烈的杀气,二话不说,挥舞着特制撬棍向赵天柱扫去。 赵天柱则毫不畏惧,双手挥动棒球棒跟刀疤刘战在一起。 噼里啪啦,棍棒挥舞。 贴身肉搏人多没用,根本插不上手。 赵天柱早就知道刀疤刘以前也是位特种兵,便注意力高度集中,紧盯着刀疤刘不放。 刀疤刘的两个徒弟的武功,跟赵天柱相比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冲上去只一个回合便被赵天柱击退。 刀疤刘也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个传说中的‘蒙面客’,当真是位搏击高手,居然还熟悉‘军体拳法’。 十几个回合下来,刀疤刘已是气喘吁吁,力量减弱动作有所缓慢,双臂和腰部肌肉都在酸痛。 这不是说刀疤刘武艺不精,而是这厮体力不支。 十几年之前,他二十几岁的时候,体力好武艺超群,加上亡命,可以说是横扫千军。 功成名就之后,尤其是这五六年,他手下人多势众又收了徒弟,自己很少亲自下场打斗。 整天吃喝嫖赌,花天酒地,把身子给掏空了。 而赵天柱精湛武功加载在十八岁的躯体上,如虎添翼是越战越勇。 “呼…” 赵天柱一个“泰山压顶”向对手劈下,势大力沉。 刀疤刘躲闪不及,只能双手挺举撬石棍硬扛。 “啊呀…” 刀疤刘被一股强大力量砸矮了一截,双臂震麻虎口震裂。 还没等他的徒弟出手来救,赵天柱一个侧闪,来了个棒扫千军,手中棍棒猛然击打在刀疤刘的脸上。 “砰…” 鲜血四溅! 刀疤刘惨叫着,身子飞出一丈多远,半边脸塌陷下去,满嘴脱落的槽牙。 “狗日的,你敢打我师傅!” 左边那徒弟恶狠狠挥动着斧头砍了过来,右边那个徒弟,则手持铁棒,猛然砸向赵天柱的后脑。 “卟…” 赵天柱没等斧头砍到,他一个箭步迎上,棒球棒当成枪,一个冲刺直击在他的脸颊上。 那家伙没想到蒙面客不退反进,措手不及被打得鼻塌嘴斜,眼珠子突陷,蹭蹭蹭后退十数步。 “啪嗒…” 一个后仰栽倒在地,满脸血污。 右边徒弟的铁棍扑了空,还没收回便被赵天柱一个侧踢,正中其后腰。 这个家伙哇的一声惨叫,翻滚着飞了出去。 由于赵天柱的神勇,不光打伤了刀疤刘和他的徒弟,更是把其余打手们吓傻了,李武军他们占据了上风。 “弟兄们,大伙一起上!” 信邦公司的人嗷嗷叫着,扑了过来。 “砰砰砰!” “嘭嘭嘭” “……” 一阵棍棒声中,几十个刀疤刘的打手,满脸鲜血惨叫着,在地上打着滚。 “嘀嘀嘀…” 突然,道路上响起一阵警笛声。 两辆警车呼啸而至。 “巡警大队的…” 有人认识。 双方打斗立马停了下来 从两辆警车跳下来七八个巡警。 带头的是一名三十五六岁,长着一对鱼泡眼的瘦高个警官。 第45章 巡警来了不慌,我打个电话 他的警衔也是一杠三花,跟西山镇牛必朝的一模一样,应该是个副大队长。 只见他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了过来。 刀疤刘这边的军师吴配贵见状,连忙屁颠屁颠地迎了上去,点头哈腰。 “唐大,您来了。” 这个被尊称为唐大的警官名叫唐龙云,是本县巡警大队的副大队长。 他斜睨了吴配贵一眼,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巡警大队对峦河采砂一带的治安责无旁贷。 几十年间因为河沙这个聚宝盆,这里鱼龙混杂,各路牛鬼蛇神兴风作浪。 这些年峦河成立了民间采砂协会,一统采砂江湖。 而采砂协会则成了这些执法机构和各路神仙们的财神爷。 每月都要给‘抽成’,领导还得单独‘孝敬’。 一个富得流油的民间行业协会,政府各方面的职能机构都得打点到位。 人脉必须要有。 否则,协会怎么能控制整个采沙江湖呢? “老板,看这些人也不是什么好鸟,估计和刀疤刘他们是穿‘连档裤’的。” 杨善勇在赵天柱耳边嘟囔。 “嗯哼。” 赵天柱鼻哼一声,咧嘴冷笑。 他前世经历过太多这种案例。 这种偏僻之地,一伙巡警能掐点到场,明显是有人见刀疤刘这方落了下风,情况不妙,连忙请他们过来救场。 果然,唐龙云下车径直往满脸血污,脑袋和脸都肿成猪头的刀疤刘,走了过去。 “刘能旺,是你吗?” “怎么被打成这副熊样了呢,踏马的谁干的,给老子站出来?” 要不是脸上那两条很深很长的刀疤,唐龙云差点就认不出来了。 “他…” 刀疤刘挣扎着站立起来,右边槽牙和门牙大部被击落,腮帮子肿得动弹不得。 他只好用手指向赵天柱,话不成音。 “唐大,我们老大就是被这个‘蒙面客’打的,还有十几个兄弟都遭自他的毒手。” “……” 吴配贵连忙凑过来举报,加油添醋地胡说一气。 “蒙面客…是最近江湖上盛传的‘蒙面天哥’吧,嘿嘿…” 唐龙云这才抬头看向蒙面的赵天柱,直接走了过去,上下打量之后厉声喝着: “我接到多人投诉,说最近有个蒙面客在峦河上胡作非为,蓄意伤人,这次总算是逮个正着,嘿嘿,我保证替广大受害者们讨回公道。” “还不把面具给老子揭下来,装神弄鬼罪加一等。” “队长大人,我可不需要装神弄鬼,只是我最近得了过敏性皮炎,尤其是这脸部,沾上吐沫或血迹就发炎。” 赵天柱不慌不忙,一边戏弄对方一边揭下蒙面牛皮,露出一张青春年少的脸庞。 “什么,这…” 唐龙云和那帮江湖浪子都看呆了。 这个最近在峦河上横扫千军,威名远播的蒙面客,居然是一位未满二十,略显稚嫩的娃崽。 吃惊之余,都感到有被愚弄的感觉。 只有刀疤刘没有过多反应。 因为前天晚上老二回家跟自己说的这事。 可当时他死活不相信,现在终于水落石出。 这个武艺超群的蒙面客,真是跟林少一起在县中毕业的学生娃。 应该叫赵天柱。 “你叫什么名字,年龄,籍贯…” 唐龙云很快镇静了下来,昂首冷漠询问。 “我叫赵天柱,18岁,家住十字乡疙佬村…” 面对询问,跟三天前在西山湖公园停车场一样,赵天柱如实回答。 “听着赵天柱,你犯有聚众滋事,故意伤害之嫌疑,我现在要把你和你的人都抓起,带回警局审讯。” 唐龙云说完手一挥,命令巡警抓人。 “慢着!” 只见赵天柱一声断喝,伸手朝前一挡。 那气势一下子镇住了上前来铐人的几位巡警。 “唐队长,你办案出难道就单凭一家之言,就可以随意下定结论?” “你都没问过我方对此件案情的一个字,如此草率就不怕造成冤假错案?” 这话像一支利箭,戳中了唐龙云的要害。 只见唐龙云恼羞成怒,鱼泡眼凸的快掉落,阴沉的脸都快要挤出水来。 从喉咙底下发出的声音,沙哑又愤怒,“我们巡警办案,难道还要通过你这个小痞子同意吗?” “这可不一定,别以为咱小市民不懂法,你一个副大队长理当秉公执法,可你却偏袒偏信,随便抓人。” “作为小市民我要奉劝你一句,别做让自己后悔一辈子的事,兴许你肩上的杠花会保不住哦。” 赵天柱咧嘴冷笑道。 “踏马的!” 唐龙云气得破口大骂,右手情不自禁地伸向腰间。 要知道他们巡视峦河采砂这一带,是打架斗殴的高发区,所以,他们执行任务时负责人都带上枪。 刚才这一幕让在场所有人,无论是赵天柱这方,还是巡警,都大为震惊。 要知道这可是赤裸裸的威胁啊。 李武军、杨善勇他们也是吓得脸色刷白。 老板年轻气盛,可能没被拘留过,那滋味可是生不如死。 而刀疤刘这方当然是幸灾乐祸。 这可是作死的节奏啊。 没想到这个愣头青居然敢当众威胁自己。 唐龙云觉得自己太丢分了,一时血冲脑门。 但他毕竟是个警官,自控能力还是有的。 他慢慢放下右手,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讥讽道: “一个毛都没脱干净的愣头青,口气倒是不小,我倒想看看你到底有什么能耐。” “待会进去了,我会亲自‘招待’你的。” 说到‘招待’二字,唐龙云后槽牙咬得紧紧的。 在场的人都听得明白,这种‘招待’意味着什么。 “唐大,别跟他废话,把他送进去得了。” “就是唐大,跟这厮废什么话,今天的事情我们采砂协会一定会登门感谢的。” “……” 刀疤刘这边的人都从地上爬了起来,纷纷要求唐龙云赶快抓人。 刚才他们被赵天柱这方打得屁滚尿流,抱头鼠窜,或是躺地上求饶。 现在唐大队长来了,还怕啥? 一下子,他们像打了鸡血似的神气活现,气焰又嚣张起来。 “来人,把他给我铐起来,押回局里审讯。” 唐龙云手一挥下达命令。 “慢着…我要打个电话。” 赵天柱手一挡,他还是拨通了一个电话。 “踏马的,老子管你打不打电话,抓!” 唐龙云已是眉宇紧锁,恼羞成怒地不耐烦了。 “慢着,你们想知道我给谁打电话吗?” 赵天柱后退数步,躲过巡警们的反扑,戏谑道。 第46章 唐局,我来巡警大队了 “踏马地,你就是打电话给天王老子,我们现在也要先抓你归案。” 一个警员冷哼道。 他们正准备用电棍拨开挡在前面的李武军等人。 “我是给你们罗局长通电话,通了…喂…” 赵天柱朝着诺基亚手机大吼一声,道: “喂喂,我找罗局长…什么…他在局里开会?” 他略显遗憾,“…那请你转告罗局我叫赵-天-柱,对…我有急事找他,这样,一会我要去巡警大队…对,好谢谢。” 这下,还当真把唐龙云这帮家伙给唬住了,他们面面相觑不敢乱动。 县局里姓罗的局长只有一个,就是罗朝宗。 他恰好是主管治安,是唐龙云巡警大队的主管领导。 可仔细一想,赵天柱一个18岁的乡下土崽子,怎么可能高攀上大名鼎鼎的罗朝宗呢? 绝对不可能。 “嘿嘿…老子还真是小瞧你了,没想到你这个小土崽子还是个演戏的料啊。” 唐龙云冷笑着阴森森说道: “你能把我们的罗局长请出来…那就正好,我就不用再去单独请示了,回头再慢慢跟你探讨演戏的技能,怎么样?” “哼哼…雕虫小技,真是荒谬至极。” “哈哈…” 那帮警员都捧腹大笑。 “走吧小子,既然是我们罗局长的贵客,我也不用铐你了, 请上车吧。” 唐龙云这下气也突然消失了,一副胜券在握的嘴脸。 “好,我跟你们走一趟吧。” 赵天柱显得十分轻松,就像是准备去逛电影院,抬腿就往警车走去。 “哎老板,你可不能去啊。” “是啊,你要去我们跟你一起去。” “???” 李武军,杨善勇等几个骨干拉住了他。 他们也以为赵天柱刚才是演戏吓唬人的。 他怎么可能认识这位大名鼎鼎的罗朝宗呢? “你们这是干什么?” 赵天柱声音不高,但表情严肃。 “还不赶紧把高林,吴老五等众多伤员送进医院去治疗?” “我一个人去就行了,晚点准时回来,你们不用担心我。” “是,老板保重。” 见赵天柱很有把握的样子,李武军他们几个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也只好主动让开路。 老大眼珠子一瞪那就是命令,大家必须坚决执行。 “哎,让你…刀疤刘和他的两个徒弟上车作为证人,去录口供。” 唐龙云对军师吴配贵说道。 吴配贵闻言点头哈腰道: “这个当然,只是刘老大的伤势,应该先送医院…” “嗯嗯…” 刀疤刘用手点了点,表示自己可以去警局。 他整个头颅加脸庞,都被纱布包扎一圈不能说话,但耳朵尚能听见。 瞧见唐龙云让他去警局证人,他忍痛硬撑着也要去的。 “好,那就出发回局里再说。” 唐龙云手一挥,这些人陆续上了车。 赵天柱被两位警员左右夹着,坐在一辆面包车的最后一排,前面坐的都是巡警。 刀疤刘他们四个残兵败将,和唐龙云坐另一辆面包车回去。 在刺耳的警笛声中,两辆警车闪着警灯离开了鬼魂滩。 两边人马连老大都不在了,犹如树倒猢狲散,各自收拾东西,扶着伤员离开。 …… 话说罗朝宗开完由关局长主持的局办公早会,刚踏进自己办公室的门,文秘曾宪便上前汇报。 “罗局,刚才有位叫赵…赵铁柱的人,打电话找你,说有急事。” 说着,曾宪递上手机,上面显示来电,是一个没有注明姓名的陌生号码。 罗朝宗做的官不算大,可他是执法部门,平时找他的人不少。 所以,他身上有两部手机,一部是对外公开的,上班开机下班关闭,局里开会时就放在办公室。 另外一部则是私密专用,只有自己领导,家人和关系密切的人才知道。 “赵…铁…柱…嘶…” 罗朝宗咬文嚼字一会,突然想起几天前西山湖的事,“不是赵铁柱,应该叫赵天柱吧。” “曾宪,你按这个号码回拨过去,问他是不是叫赵天柱。” “是。” 曾宪见罗局神色一下子严肃起来,也是吃惊不小,连忙回拨过去。 “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文员一脸懵逼,“罗局,这…关机了。” 他们当然不知道,赵天柱一上警车,手机便被搜走关机,还被带上手铐。 “那他刚才电话里还说了些什么?” 罗朝宗毕竟办案经验丰富,他感觉此事有些蹊跷。 “哦…他在电话里还说,他一会就到巡警大队来…其它的就没他再说什么,电话就挂了。” 曾宪回答。 “好,我知道了。” 话音刚落,罗朝宗接过手机放入公文包里,转身大踏步出门,下楼前往警局大院里的巡警大队部。 话说两辆警用面包车前往进入县局大院,吱的一声停在大队部门口。 唐龙云从头车副驾位下来,径直走到后车并亲自打开车门,不耐烦地吼斥道: “赵天柱,你赶紧滚下来,自己乖乖进审讯室去,免得老子动手。” 他一路上早就想好了,怎么折磨这个小兔崽子,以报刚才被戏弄之苦。 赵天柱也是忐忑不安地走下警车,眼睛四处乱转。 当目光投向巡警大队部大门口时,一个人物的出现让他如释重负。 他居然欣慰地笑了。 唐龙云见赵天柱到了警局,居然还敢咧嘴傻笑,怒气一下涌了上来。 踏马地,当真是初生之犊不畏虎。 一会就让你尝尝我的手段。 他阴沉着脸转过身子,准备往大队部走去,不曾想罗局长不顾酷热,就站在门前台阶上。 大家都吃惊不小。 难道说罗局长提前接到报告,说唐大为维护峦河安定,快速平息了一次械斗,立了功? 不不,有可能要晋升他为大队长? 哎哟,这次他是官运财气两不误啊。 唐龙云同样也是这么认为的。 只见他精神抖擞小跑上前,一个标准敬礼。 “报告罗局,大清早接到有人举报,便率队前去平息了一起恶性伤人案件,主犯现已押解到位,请您指示。” 唐龙云的话还没说完,敬着礼的右手还没放下,罗朝宗的脚步早就移动,直接从他身边下的台阶。 没想到罗朝宗连正眼都没瞧他一眼,这让唐龙云直接懵逼怔愣。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第47章 鼠有鼠道,猫有猫路 不光是唐龙云,就连周围的巡警队员们,也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难道说唐副大队长得罪了罗局不成? 巡警大队长一直空缺,局里都在盛传唐龙云,极有可能会扶正。 话说罗朝宗径直走到赵天柱面前,装出一副十分吃惊的样子,疑惑道: “赵天柱同学,是你刚才打电话找的我?” 赵天柱耸了耸肩膀,举起带着手铐的双手晃了晃,苦笑着对罗朝宗说道: “是的罗局,实在是不好意思,没想到才过三天,我又被请进警局里来了,罪名恐怕还是寻衅滋事,恶意伤人。” “不同的是这次是被巡警大队的唐大队长缉拿,听说他要亲自审讯。” 这话听上去是在打罗朝宗的脸。 “踏马地,你们都眼瞎了!” “还居然给他带上手铐,谁干的!快打开!” 罗朝宗脸色铁青,他转身对着唐龙云怒吼道: “唐副大队长,请你给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赵天柱同学到底犯了什么法?” “???” 这顿劈头盖脸的训斥,把唐龙云和他带去的巡警,搞得一团雾水,更加懵逼地找不到北。 “这这…罗局,我正要跟你汇报…” 唐龙云额头上冷汗直冒。 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愣头青刚才没有骗人,他当真是认识罗朝宗,看样子关系还非同一般。 “汇报个屁,我看你是眼瞎耳聋,踏马地还拎不清轻重,分不清是非!” 罗朝宗凶狠地瞥了一眼刀疤刘和他的同伙,怒吼道。 唐龙云不傻也不是拎不清,他只是不明底细。 罗朝宗一个眼神,他就明白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只见他上前一步对着罗朝宗再次敬礼,沉声道: “报告罗局,我们可能被刀疤刘他们这伙人给蒙骗了,是他们寻衅滋事,赵天柱同学又怎么可能会恶意伤人呢?” “嗯,知错就改还是好同志嘛。” 罗朝宗不咸不淡地说了这么一句,旋即对赵天柱客气道: “赵天柱同学,刚才完全是一切误会,唐副大队长已经当场纠正了错误,后面的事他自会处置。” “现在请你跟我到办公室坐一会,喝杯茶压压惊,然后再派车送你回去。” “多谢罗局,恭敬不如从命。” 赵天柱瞅了一眼旁边杵立的唐龙云,他像一条霜打过的茄子,蔫不出溜。 他走了两步,忍不住回头咧嘴讥笑道: “唐队长,那…我们后会有期。” 话音未落,他转身跟随罗朝宗大踏步往局大楼走去。 唐龙云是羞愧难当,恨不得钻进地缝里躲起来。 堂堂巡警大队副大队长,当着这么多属下,情谊何堪?! 今后有何颜面去领导他们呵。 他心里是又气又悔,恨不能扇自己几个大耳光。 跟随唐龙云出勤去的七个警员,个个苦着脸,神色比死了亲爹还难看。 踏马地,原以为今天可以记个功,现在倒好,非但没有功劳,恐怕还要记过、扣奖金。 实在是倒霉到了姥姥家。 由此可见,赵天柱绝非等闲之辈,他背后一定有人。 “唐大,那我们咋办?” 吴配贵哭丧着脸,颤抖抖走过来问道。 “什么咋办,没听罗局骂我瞎了眼吗?” “先把刘老大师徒三人关押起来再说。”唐龙云没好气儿骂道。 “这…这不行啊唐大…” 吴配贵和刀疤刘两个徒弟,连声叫屈。 “踏马地,你说不行就不行了?” 唐龙云双手叉腰,正好找到一个出气筒。 “那是你们这些蠢驴活该!” “居然没摸清楚这个蒙面客的底细,你们采砂协会就来报案?结果把老子和我的兄弟们都害惨了。” “你们用屁股去想都应该弄明白,这个姓赵的要是没有后台,敢下河去吸沙,跟你们耍狠?” “你以为他当真吃了熊心豹子胆,不要命了?” “还有你刀疤刘,这么多手下都是吃干饭的?” “这下好了,把老子也给骗了进去。” 脸嘴被绷带包扎着的刀疤刘,只能干瞪着眼直喘粗气。 他心里明白,就是说不出口的痛苦啊。 其实那天夜里老二回家,后来喝了酒跟他讲了西山湖事件的处理结果,说是很蹊跷。 县里来了位领导,把赵天柱和女孩都放了,还莫名其妙地赔了十万块钱。 没想到这个领导,居然是罗朝宗。 罗朝宗在西山镇当所长时,自己跟他混得挺熟,完全可以说是称兄道弟。 女人和钱经常孝敬这厮。 没想到他走马上任县局,现在是翻脸不认人了。 当真是有了新欢忘旧爱。 此时的刀疤刘想哭都无法出声,只能将泪水包裹着嘴里的碎牙血丝,痛苦地往肚子里咽。 唐龙云知道后悔无用,唯一的办法就是赶紧按领导旨意去办,或许能保住自己肩上警衔。 “你们几个,没听见罗局发话了吗?把这几个关进拘留所,派狱医给他们治伤。” 他振作起来,连忙指使手下警员做事。 “是。” 几个警员有气无力的回应。 刀疤刘在两个徒弟的搀扶下,垂头丧气地又重新回到警车上。 吴配贵叹口气也准备跟着上车,被唐龙云叫住,低声道: “你关进去有个鸟用,还不赶快去找你们的大老板…” 唐龙云被赵天柱如此践踏,他当然也想出这口恶气。 罗朝宗只是个副局,上面跟林家结好的官员多的是,主要是看林家愿不愿意下赌注。 吴配贵当然明白。 他跟唐龙云挤眉弄眼一番,便快速离开了警局。 他首先联系上刘家老二刘能刚,一通电话之后便让刘老二开车接上他。 两人嘀咕一阵之后,驱车前往凤凰城会所。 …… 凤凰城是环球地产集团在邙县开发的最大楼盘,位置在城西。 邙县商业中心是在城东,购物中心、步行街等都在那里。 而林氏的环球地产看准了西区大片荒地,投入巨资准备把西区打造成邙县新的商业中心。 凤凰城中城几年前拔地而起。 现在,西区所有荒地都已平整完毕,搬迁户如期迁移。 1、2期凤凰小区已建成,销售一空,陆续有住户搬入。 凤凰购物中心已建成,目前正在招商。 顶楼五层,凤凰城KTV夜总会,洗浴中心会所,还有地下赌场等都集中在这里。 “啊…” 隐约的娇吟声,从紧闭的会所VIP包间内传出。 第48章 林家大小姐 男子抽出右手,用按摩床边一张干净毛巾擦了擦,然后轻柔按摩她的身躯。 “雪姐,今天感觉怎么样?” “很棒,一会到总台去领红包!” 瘫软在床、尚在喘息中的少妇,粉腮晕红地睁开如丝般的媚眼,不假思索地赞赏道。 她纤长玉手拨开零乱秀发,露出一张如花娇美的俏脸。 眉目如画,柳黛含春,柔肤嫩白。 “谢谢雪姐,我服侍您去浴室里清洗一下吧。” 随着磁性男音响起,一张俊朗的年轻脸庞,从少妇胸前抬起。 “嗯,你来抱我吧。” 少妇媚光四溢、春意盎然,话语嗲声嗲气。 男子莞尔一笑,移步向前并伸出健壮双臂准备来个公主抱。 “嘀铃…嘀铃铃…” 床头柜上的电话铃不适时宜地响起。 “雪姐,他们都来了。” 是贴身秘书小秋打来的。 “让他们在客厅等着,我一会就过去。” 少妇很快恢复正常,脸容一敛对男侍凛冽道: “你没事了,快滚!” “是雪姐。” 男侍吓得不轻,非分邪念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伴君如伴虎。 雪姐就是那只雌老虎。 …… 当林妙雪的倩影出现在客厅时,在场的几位江湖扛把子都不约而同地站立起来。 “雪姐。” “……” 林妙雪目光犀利地扫视一圈,伸出嫩白玉手轻轻一摆,庸懒地说了句,“都坐下来慢慢说。” 话音未落,身旁一位保镖快速递上一枝‘苏烟沉香’并点燃。 动作一气呵成。 她深吸一口苏烟沉香,很享受地经过肺腑,然后从鼻孔中徐徐喷出烟雾,这才轻启朱唇开始切入正题。 “谁来说一下,今天大清早刘老大清理鬼魂滩这帮外来客的情况。” 吴配贵看了刘老二一眼,站起来躬身道: “雪姐,有我把今天大清早发生的过程,给您汇报一下。” 他嗯哼几下清了清嗓子,开始讲述。 “清晨5点过,我们的人马乘坐六条船悄悄前往鬼魂滩,正赶上李武军这条船过来,大爷…不…是刘老大下令说先收拾了这条船。” “……” 前后花费了半个多小时,吴配贵才把整个过程详细叙述清楚。 中间刘能刚还做了不少补充和佐证。 林妙雪的柳叶眉微皱,接连抽了四支烟,听得很不是滋味,脸色越听越难看。 “照你们两人的说辞,是不是可以这么认为。” “首先,这个采砂江湖盛传的神秘‘蒙面客’,并不是外县来的搅局者,实际身份是邙县一中高三毕业生赵天柱,跟我家小昊是同年级的同学。” “赵天柱家在十字乡疙佬村,三代贫农,家族里无权无势又无钱,嘿嘿…实在是荒谬。” “那他又是怎么结识罗朝宗的呢,居然还成了座上宾,恭敬得宛如亲爹。” 林妙雪猛吸了口烟,沉声道: “你们都知道罗朝宗这人很难对付,老奸巨猾,心狠手辣,而一个十八岁毫无背景的高中毕业生,就能轻易拿捏他,请给我一个信服理由。” 刘能刚听罢连忙站起来说明道: “雪姐是这样子的,这个赵天柱之所以如此狂妄,是因为他身边的一个女朋友…” “他身边的女朋友?” 林妙雪粗暴打断刘能刚的话语,“刘老二,你把话给我说利索点,是你们西山帮无能,现在又想把责任推在一个女人身上,无耻之徒!” 她本身对刘氏三兄弟这么些年,做人做事颇为不满。 “不是的雪姐,请听我解释。” 刘能刚慌得一逼,连忙站起来申辩。 他见林妙雪没有吱声反对,表示她还愿意听解释,便吞咽了下口水,润了润喉咙,继续说道: “这个女孩身份很特殊,她叫顾莹,是顾书记的独生女…” “你说什么,他跟顾长生的女儿在谈恋爱?” 林妙雪一听炸了毛,手一哆嗦香烟掉落纯毛地毯上,一缕青烟升起。 身边保镖眼明手快,上前一脚把火星踹灭,然后弯腰将半截香烟捡起,轻轻地丢入垃圾桶里。 “具体说来是怎么回事?” “是。” 刘能刚把前几天发生在西山湖的整个过程,都说了一遍。 林妙雪听了半晌,有点懵然。 这个赵天柱倒像是个神人,武功高强智慧过人,所作所为哪里像一个十八岁的农村男孩。 现在,他又把顾长生的独生女揽入怀抱,这件事就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继续任由他发展下去,将来大有盖过林家的趋势。 “大小姐不必苦恼,我倒是有个主意。” 一个戴着金丝眼镜,五旬不到年纪的斯文男人站起来说道。 “哎哟是孟叔叔啊,请你快说。” 他叫孟所思,是位资深律师,长期在林铭良当幕僚长、法律顾问。 林妙雪独掌林家地下产业,林铭良不太放心,派孟所思到她这边来当特别顾问。 这个孟所思可不简单,不光精通法律法规,还足智多谋,对林家又忠心耿耿。 所以,林妙雪对他不光是尊重,而且还相当依仗。 “大小姐,我刚才仔细听了一下,发现赵天柱与顾莹之间的地位十分悬殊,无论是社会地位或是经济、权势等,完全不匹配。” “很难想象啊,顾莹父母可是当今权贵界翘楚,尤其是女方娘家的韩氏家族,树大根深。” “这样的家族怎么可能会允许自己的独生女,与赵天柱这样的草莽英雄,江湖盗匪交往,更不可能接纳进门。” 孟所思扶了扶眼镜,很敏锐地指点要害。 “你是说他们之间交往是偷偷摸摸,背着父母亲私定终身?” 林妙雪端着茶杯僵住了。 “完全正确。” 孟所思继续道: “只要我们将他们秘密交往的证据,顺利送到她的父母亲手中,赵天柱与顾莹之间那脆弱的男女关系,就会戛然而止。” “赵天柱一旦没有了顾家背景,试问,他还能狐假虎威吗?” “像罗朝宗之类的墙头草,还会向他点头哈腰吗?” 他的话语犹如春风拂面,每个人的脸上阴霾尽去,一下子醒悟过来了。 “孟叔,你的这些话犹如醍醐灌顶,太妙了。” “是啊孟律师高明。” “???” 下面一片赞美声。 “刘老二,吴配贵你们俩听好。” “是雪姐,请尽管吩咐。” 林妙雪立即面授机宜,“立即按孟律师的意见,拟定一个详细的行动计划给我。” 林家长公主能独掌林家地下产业,绝对有她的独到之处。 其中之一就是智商极高。 对付赵天柱的思绪一旦打开,她便有了一系列的主张。 第49章 咖啡厅里的亲吻 一转眼到了七月二十五号。 赵天柱这边的挖沙生意,犹如芝麻开花节节高,每天是日金斗进。 在西山镇河段内,蒙面客的令旗插在那里,已经无人敢来拔。 自从刀疤刘被打扒下,并且蹲进看守所之后,西山镇采砂帮已是群龙无首,赵天柱成了这河段的新霸主。 他又新进了一艘50匹马力的中型船,加上原来三艘,每天营业额收入有近十万。 由于他不属于采砂协会,无门无派,目前不需要他上交高昂的管理费或保护费。 他采集的河沙,依旧卖给申达洗沙场,价格不变。 前一周,他的信邦建材公司营业执照,税务登记证等,一股脑儿都批复下来了。 他立马在城北租赁了一栋三层楼房。 一二层改建成酒吧,除了供应酒水还有咖啡和其它饮品。 酒吧经理由石斌担任。 这家伙上次撞船打斗时腿折了,还有三根肋骨被打断,经过一个半月的治疗,目前他拄着拐杖勉强能走动。 他搬进酒吧里住上了,开始招聘酒吧服务人员和监督装修。 第三层一半作为公司的办公场所,另一半是寝室,供几位家不在城区的公司骨干居住。 以后赵天柱本人就住在这里。 除此之外,他准备下个月买辆帕萨特2.0T,自己前几天拿了个C照。 公司里李武军,高林高义等曾经都是司机,他们不用考。 其实赵天柱驾驶技术娴熟,他去驾校只是交钱拿证而已。 这天下午四点多,他骑上摩托车来到凯旋大酒楼18层。 从七月五日两人在西山镇派出所分手之后,二十天两人都没有见过面。 只是偶尔发几条短信,电话经常是说上几句就关了。 这20天里,顾莹听得最多的就是‘我忙着呢,一会跟你联系’。 就没下文了。 她当然不清楚,赵天柱在这20天里办了多少事。 今天是他主动短信约定,她当然是高兴疯了。 一进VIP厅,就看到那个临窗位置的倩影。 她今天穿菊黄色束腰连衣裙,乳白色丝袜美腿,脚蹬一双棕色凉皮鞋,显得宁静清爽。 她坐在那里喝着咖啡看书,好像心不在焉。 从西山湖回来之后,她很乖巧在家陪着母亲,自己弹琴或绘画。 有时候静静欣赏母亲书法。 因为下月份在省城,母亲有一场个人书画展,她和几名助手在准备一些参展书画。 可顾莹一旦静下来,心里面会莫名地浮躁。 她心里自然明白,自己再也回不到过去那种清静寡欲的状态。 因为心里已经装有一个人,这辈子恐怕很难抹去。 她有时候忍不住发个短信过去,运气好收到‘我在忙,等会联系’这样的字样。 运气不好,半天也没见回一个字。 所以,这几天她几乎隔天下午准来凯旋。 咖啡厅这个固定位置,似乎成了她思念的最佳场所。 眺望云海里夕阳西下,霞光万道的景色,她忽然觉得自己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孤独感。 “吱…”的一声。 对面沙发椅被拖开,一个高大挺拔的人影坐了下来。 “哎呀,这些天可把我忙糊涂了,今天总算是有点空闲,所以赶紧过来看看你,跟你陪个不是。” 赵天柱自嘲式的嘟噜道: “莹莹,你这半个月过得怎么样…哎哟,你哭什么啊?” 他抬头才发现顾莹小嘴早就撅上了天,两只漂亮的丹凤眼湿润地过了头,快成了‘水帘洞’。 “坏蛋,你好没良心,人家痛苦死了,你居然没跟我通一次正经电话,呜呜…” 不知咋的,她一见到赵天柱,便把这15天来的思念与痛苦,全都化成了泪水。 “好好别哭了…别哭,等会这里的服务生还以为咱俩吵架了呢,多难为情啊。” “可你真的很讨厌…呜呜…” 顾莹似乎不依不饶。 “我讨厌我检讨,今后一定改正,每天至少跟你通一次电话,或是短信问候。” 赵天柱忙不迭自我检讨,还信誓旦旦地保证。 “这可是你自己保证的呵,每天至少打一次电话或发短信,不准赖。” 顾莹一下抓住了关键重点。 “一定做到。” 赵天柱笑盈盈抽出桌上纸巾,站起身凑过去为她擦抹眼泪,“瞧你一脸的梨花带雨,还撅着嘴,变得很丑了知不知道。” “这我不管。” 顾莹没理会他的嬉皮笑脸,而是伸出一双玉手捧住他的大手,贴在她的脸上,含情脉脉道: “天柱,我好想你。” “莹莹,我也一样很想你。” 赵天柱深情道。 他用手指轻抚她的白嫩脸颊,表情严肃,心动过速。 仿佛她已不是一个青涩少女,而蜕变成美艳的绝世尤物。 “天柱,我爱你!” 说着,顾莹踮起脚尖蜻蜓点水般在他嘴唇上吻了一下,然后离开座位扑入他的怀里。 赵天柱明显感到她的猛烈心跳。 小丫头当真是动了春心。 说来也奇怪,一向稳如泰山的赵天柱,今天听到她的深情表白,竟然莫名地冲动起来。 他双臂紧紧揽住她的娇躯,贴着她耳朵轻声道: “莹莹我也爱你。” “天柱请别离开我,我好怕。” 顾莹抱得更紧了,浑身抖簌地呢喃着。 “别怕莹莹,这辈子我决不会离开你。” 赵天柱也是动了情,双手紧紧揽着对方小蛮腰,嘴唇嚅动着就差亲吻上去。 他心里默默确定,眼前这个顾莹就是他今生的白月光。 忽然,顾莹感受到下面有个什么东西顶着她,纤手下意识一摸,顿时羞得面红耳赤,小心脏怦砰乱跳。 她抬头啐道:“你…你是个大坏蛋。” 赵天柱一惊,这才回过神来赶紧放开拥抱,有点不好意思的尬笑。 这顶起来实属情不自禁的正常反应,但已成不争的事实了。 可这又怎么解释呢? 忽地,门口有些骚动不知发生了什么。 赵天柱扭头望去,并没有发现什么人影,只见有二个服务生表情异常。 他忽然意识到刚才这一状况,在这种公共场所,似乎不太雅观。 “走吧,我带你去一个没有外人干涉的地方。” 赵天柱还算有理智,及时刹住车。 在大庭广众之下,两人的恋爱状态一旦传扬出去,会给他与莹莹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去哪儿啊?” 她傻傻问道。 第50章 风暴酒吧 “去我们公司自营的酒吧。” 赵天柱兴奋道: “我们合伙的信邦建材公司已注册成功,便租了一栋三层楼作为办公兼宿舍,楼下一二层准备做成一个酒吧。” “是嘛,那我一定要去看看呵,不远吗?”她似乎很感兴趣。 “就在城北,离酒店也就一公里多点,走路也就二十分钟。”赵天柱给她指了指方位。 “太棒了,现在就出发。” 顾莹高兴得又崩又跳,像是一只挣脱了束缚的小鸟。 赵天柱帮着她收拾完桌上的书籍和小吃零食。 顾莹心情宛如雨过天晴,一下子开朗起来,签了单便挽上他的手乘电梯下楼。 然后坐上摩托车,搂紧他的腰嘻嘻哈哈闹着离开了凯旋大酒店。 信邦建材公司的整栋楼宇,尚在装修之中。 不过一层已基本完工,有地方坐下来喝酒聊天,但不对外营业。 石斌当然认识大名鼎鼎的‘冷面女神’顾莹,只是从未说过话。 “莹莹,这是我们班上的石斌,也是我的发小兼合伙人,他现在是这个‘风暴酒吧’的经理。” “你好石经理,我叫顾莹,认识你很高兴。” “嗯哼顾小姐,你还是叫我石斌吧,这样顺耳些。” 面对女神,石斌略显紧张,他拄着拐杖脸红脖子粗地嘿嘿傻笑着。 当赵天柱把顾莹领进店门时,他一脸懵逼,半天没回过神来。 这演的是哪一出啊? 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赵天柱居然会把这位‘冷面女神’给泡上了。 而且遮掩得严严实实,连他这个铁哥们都瞒。 怪不得他要抛弃徐芳,原来这小子悄悄地有了新欢。 一个‘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渣男,色狼。 他心里忽然在替校花徐芳喊冤。 “哎石斌,你的腿和身上是怎么回事啊?” 顾莹一进门就发现石斌的右腿用石膏绑架,右侧胸腹部也是绷带缠绕。 “这…这个…” 石斌张开嘴不知该怎么说才好。 “哦…这家伙十天前抬砂上堆,一不小心从堆顶上滚摔下来,腿摔骨折了,肋骨也伤着几根。” 赵天柱连忙帮他解围。 “抬砂有这么危险吗?” 顾莹抬头瞪向赵天柱。 她压根就没有砂石场的概念,也不知道‘沙堆’长什么样子。 她瞪眼质疑是因为赵天柱以前对她说过,什么在砂石场里刨沙抬沙这类工作,是没有任何危险。 “呵呵,这只能怪他自己眼睛走了神。” 赵天柱煞有介事地讲起具体故事。 “食堂里一个女人走过来瞥了他一眼,没想到他一个哆嗦便是一脚踏空,从沙堆顶上滚丢下来,就成这熊样了。” 他临时瞎编。 “你…你胡说八道。” 石斌听罢气得脸红脖子粗地上前评理。 咱们鬼魂滩哪有女人,就一个四十多岁的煮饭老妇。 你狗日的作践我,恶心我。 他是个老实憨货之人,老铁当着女神的面故意损他,当即气得不行。 “这有啥么兄弟,咱实事求是别这样不好意思嘛,呵呵。” 赵天柱握住他的双手,忙不迭对他挤眉弄眼。 “咯咯…” 在旁的顾莹,觉得他们俩的表情十分搞笑,自顾自笑得前仰后合。 石斌大概也领会到赵天柱需要他陪着演戏,也就放手不闹了。 可这事想想总觉得憋屈,这小子为了在女神面前显摆,讨她欢心,故意损哥们垫背当冤大头。 这也太不讲义气了吧。 当即,他气鼓鼓像只癞蛤蟆,回到自己座位。 此时刚好是下午五点钟,西下的阳光虽然弱了许多,但气温还是挺高。 刚装修的房子里中央空调还没调试开机,显得特别闷热。 这种环境对于赵天柱和石斌两人,则一点问题没有。 可对于长期在温室里长大的顾莹,简直就是受罪。 “屋里太热了,我坐到门口去,那里有对流的凉风。” 她搬了把椅子到门口坐下来喝冰红茶。 不过,才坐下去屁股还没热,她忽然惊叫起来,“天柱快来看…像是你们班的同学…” “什么?” 赵天柱正在审核酒吧服务生所填的应聘表格,听到顾莹呼叫,连忙起身来到店门口张望。 进入他眼帘的,是从马路对面窜过来几个身影。 头一个戴着一副宽边近视眼镜,长得又瘦又高的是称‘麻杆’的唐兴赤。 自己的老铁。 紧跟其后的是又胖又黑,戴着一副深度近视眼镜,长得有点猥琐的俞泽丹。 这小子浑身上下都是毛病,唯一可取的就是学习成绩,与徐芳不相上下,妥妥的学霸。 他还是徐大美人的忠实粉丝,暗恋者。 可怜的单相思。 最后两位是女生,挽着手慢慢走着,距离唐兴赤足有三四十米。 其中一个是班长,人称‘老母鸡’的李青梅。 被李青梅拽着走的这个,烧成灰他都认识,前世今生的冤家债主徐芳。 徐芳磨蹭着不愿意走进来,而李青梅嘴里唠叨着在强拽。 “天柱。” 唐兴赤首先发现赵天柱,喊着话加快步伐。 “兴赤,你们怎么过来了?” 赵天柱见状,只能热情地迎了上去。 “听说杨善信和石斌俩在砂石场受了伤,刚才去杨善信家去看他,这小子恢复得还不错。” “是他告诉我们,说石斌在城北国税局对面的‘风暴酒吧’里,还说是你投资搞的酒吧,我们四个人便过来了。” “???” 踏马地,杨善信也是个把不住门的傻蛋。 “别听他胡说八道,这间风暴酒吧是大家一起投资的。” 赵天柱连忙解释道。 他含糊其辞,也没说明具体是哪些人参与其中。 在同学这里还是低调些为好。 “大家都进来坐吧。” 这时候,石斌拄着拐杖悄无声息地站在门口,热情招呼。 顾莹这丫头,不知什么时候溜到大厅的墙角,自顾自喝凉茶去了。 她跟徐芳和李青梅几个女生,同样只是眼熟,从没说过话。 所以,她懒得前去搭讪。 “我说嘛,赵天柱怎么可能有这么多钱,来投资一家酒吧呢。” “有点人不懂行,这个酒吧面积不小,租金、装修加上酒吧设置等等,少说也要四五十万吧!” 站在门外的俞泽舟,昂扬着头跟身边的李青梅和徐芳说道。 徐芳听罢立马撇起了嘴,鄙弃道: “就是,他们三人是在李武军的沙场里当苦力,这不,石斌和杨善信都受了重伤,有人是偷懒运气好,骑个摩托车到处装逼。” “哼,这种荒诞无稽的故事,我们班只有青梅会信。” 说罢,她瞥眼旁边的李青梅,流露出讥笑神色。 瞧瞧,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吧。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 赵天柱听罢咧嘴冷笑。 第51章 来了不速之客 李青梅瞧见近在咫尺的赵天柱则视而不见,充而不闻,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颇有些吃惊。 她没有沉默,而是立马反驳。 “哎我说阿芳,你可别冤枉好人哦,我什么时候说过相信啊?” “我主要是过来关心一下石斌同学的伤情,顺便…哎石斌,你…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的呢?” 三个人说话间,石斌一瘸一拐地走出店门,额头上满是汗水。 他一如既往地憨厚,咧嘴嘿嘿笑言道: “大家都是老同学,这么热的天你们专程过来看我,就别站在门外了。” “三位进大厅坐下来咱们慢慢细聊,喝冰镇啤酒,冰茶冰淇淋冰咖啡…都可以。” “反正我这里除了中央空调还没调试好,没有营业之外,吃喝什么都不缺,冰柜冰箱等都已安装到位。” “哎哟我说石斌,瞧你说话的口吻,像是这家酒吧的老板哦。” 俞泽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不怀好意地挑事。 说话间,他的眼光还时不时瞟向站在门内,跟唐兴赤说话的赵天柱。 “哎俞泽舟,你说话别阴阳怪气,尖酸刻薄行不行?这里可都是同班同学…” 李青梅立马批评。 可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徐芳给打断了。 “我倒是认为俞泽这话没毛病,话糙理不糙嘛,既然声明这酒吧老板是石斌,那咱们就进去吧。” 话音未落,徐芳昂首挺胸地走进大门,对赵天柱只是瞥了一眼,并没有主动打招呼。 俞泽舟见自己观点得到徐大美人的赏识,高兴得姓啥都不知道了。 他屁颠屁颠地紧跟在徐芳身后,只是对赵天柱微微点头,爱答不理。 李青梅很是无奈,她上前主动搀扶着石斌,慢慢走进大厅。 而石斌呢,则是一脸茫然苦笑,唯一担心的是在后面,赵天柱要是忍不住与俞泽舟和徐芳发生冲突。 这可怎么办呵。 另外,大厅一角还有颗‘定时炸弹’呢。 “欢迎各位同学,大家喜欢喝点什么,请尽管拿。” 赵天柱权当什么都没有看见、听到。 他主动从冰柜里取出冰镇啤酒、冰茶、冰淇淋等一股脑儿放在桌子上。 因为没有对外营业,酒吧里也就没有服务生。 石斌又是个行动不方便的伤残人员,他只好主动出面招待。 “我说赵天柱,你这个服务生不够格啊,首先应该逐一询问各位需要什么,然后再提供。” “还有,这啤酒也得帮我们打开啊,连啤酒杯子都不提供,难道让我们拿瓶子吹吗?” 俞泽舟继续挑刺。 是个欠揍的浑蛋。 “我说俞胖子,你能不能少说两句,这里还没营业,天柱他又不是服务生。” “要酒杯是嘛,自己不会走几步,拿去。” 唐兴赤从吧台下面拿出四只杯子,连同开瓶器放到桌子上。 俞泽舟一瘪嘴,气急败坏地反击道: “我说唐麻杆,你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什么时候这里轮到你说话了?” “是不是上了本科分数线,就以为自己了不起啦?” “俞胖子,你这什么意思?” 唐兴赤气得脸红脖子粗,他站起来准备上前揍这厮。 “哎二位老同学,都别吵了好不好,请给我点颜面不行吗?” 石斌也是有点生气,他狠狠地瞪了俞泽舟一眼,坐下来亲手开启冰镇啤酒,在每个杯子里都倒上,举杯道: “诸位同学,谢谢你们能过来看我,天太热火气就旺,大家喝口冰镇啤酒降点温,我先干了。” “好好,干!” “……” 俞泽舟比较害怕石斌,知道这家伙身高体重力气大,发起脾气来九头牛也拉不住。 高二那年,俞泽舟也是话语尖酸刻薄,被石斌一拳打懵过去。 眼下,他只好闭上嘴,讪讪一笑喝下杯中啤酒。 李青梅也跟着举杯,还特意瞥了赵天柱和徐芳俩一眼。 赵天柱身子扭向门口,默默地喝了杯中酒。 徐芳只喝了半杯不到便放下杯子。 “还别说,夏天喝冰镇啤酒就是爽。” “来我们继续喝。” 石斌端起酒瓶开始往杯子里继续倒酒。 “你们男生喝啤酒,我和阿芳喝冰茶。” 李青梅拦住,她端起一罐冰茶站起身离开椅子,开始四处打量整个酒吧大堂的装饰。 “石斌,这间酒吧总共花了多少钱?” 李青梅开始管闲事。 “大…概三十万吧。” 石斌看了一眼赵天柱,有点拿不准。 “三十万?” 徐芳有点愕然,妙目在石斌身上打量着,满脸疑惑地低沉道: “你有这么多钱吗?” “这…这要问天柱…” 石斌憨直,不太会编制谎言。 赵天柱准备一直当个局外人,直到这些烦人离开。 可听得他们的对话就十分不爽,石斌不会应对这种场会。 徐芳凭什么质疑? 就说老子有钱不就完了嘛。 可他吞吞吐吐非说要问… 赵天柱越想越气,他突然板起脸怼向石斌,道: “这间酒吧总共花费三十三万四千三百元,那三万四千多块就不是钱了嘛,你居然也敢四舍五入,我看你现在是有点飘了。” 此话明显是有所指向,说它指桑骂槐一点也不为过。 大家都听出来了,徐芳岂会听不明白。 只见她的脸色一下子刷白,很难看。 可石斌就是个脑袋不开窍的憨豆,他硬生生把话给接了过去。 只见他瞪眼黑脸地回怼道: “天柱,三十万可是你在会上告诉我们几个人的,武哥阿信他们都可以作证。” “呸!” 赵天柱啐了他一口,厉声道: “我说的可是三十三万左右,你当时走神了没听清楚,还敢在此狡辩!” 他目光炯炯气势磅礴,尽显老大的威严。 众人是一脸懵逼。 这里到底谁是老板,不言而喻。 赵天柱是越看越像。 “哦对对,是我当时思想开小差,应该是三十三万多!” 石斌见赵天柱铁青着脸较起真来了,他一看势头不对,立马秒怂。 老大就是老大,权威岂能冒犯。 妈的,幸亏刚才自己话没说太满,否则老大一巴掌甩过来,可就难堪了啊。 眼看争吵声平息,大家的神经开始松弛,可李青梅的一声惊叫,大堂内短暂的平静再一次被打破。 大家不约而同地转身看过去,然后也是怔愣懵逼。 在酒吧大堂的靠墙一角,冷面女神顾莹正冷眼旁观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她喝着凉红茶,茶桌上还放着一罐冰咖啡。 只见她双臂慵懒地摊靠在椅上背上,一脸的平静,目光清澈如泉水。 这里面除了徐芳,和刚认识的石斌,其余的人她谁也不认识。 可这里所有人都认识顾莹。 第52章 韩如兰个人书画展 这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冷面女神,怎么会在尚未营业的风暴酒吧里出现呢? 像她这种富家官二代,倘若出现在高档酒会、宴会或舞会里,才没有违和感。 俞泽舟近视眼度数高,恐怕看走了眼,他摘下眼镜快速擦了擦又重新戴上。 妈呀,当真是冷面女神啊,她竟活生生坐在墙角,优雅地喝着冰红茶。 “天柱,我想喝冰镇啤酒?” 冷不丁的一声低吟,把呆若木鸡的众人都拉回到现实中。 男女间亲呼其名而不姓,除了家人还能有谁? 她们之间的真实关系,不言而喻。 赵天柱闻声看了顾莹一眼,淡然道: “你一直不喝含有酒精的饮料么,怎么现在又想喝了?不行,你喝冰咖啡吧。” “不嘛,我要跟大家一样待遇,我想试试。” 顾莹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对赵天柱撒起了娇。 很明显她是气不过,决定公开与赵天柱的关系,不想再这样偷偷摸摸,像做贼似的多难受。 而赵天柱却没有做好思想准备。 刚才在凯旋18层他是冲动了,想带她来这个新地方单独幽会。 反正这里除了铁哥们石斌,就没其它人。 可人算不如天算。 刚坐下没说上几句话,唐兴赤李青梅他们四人就直闯了进来。 他迟迟没有介绍顾莹,是因为没有想好。 怎么介绍? 以什么样的身份介绍? 可他忽视了顾莹的内心世界。 恋爱中的少女最为敏感。 校花徐芳进来时扭扭捏捏、很不自然,而且她与赵天柱之间不打招呼,连眼神都不交流。 事出反常必有妖! 联想到半年前他打林昊然那次,实际是为了徐芳。 顾莹立马猜测到徐芳与赵天柱之间,过去的关系可能不寻常。 如果没猜错的话,两人曾经是恋人关系,只是不知是什么原因,看上去像是两人吵架闹情绪。 赵天柱没把她主要介绍给同班同学,这正好证明自己这些猜测是对的。 正当她琢磨着怎么亮相时,李青梅一声惊呼倒是帮了她的忙。 她干脆自己主动开口,来打破这一僵局。 当徐芳、李青梅和俞泽舟三人沉浸于错愕之中时,唐兴赤忽然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 恍然大悟! 原来传说中赵天柱泡妞这事是真的。 上次赵天柱在八面楼宴请同学,为他电话买单的‘富婆’,竟然是冷面女神。 让众人吃惊的是,赵天柱这小子瞒天过海的手段高明啊。 居然神不知鬼不觉地泡上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面女神’顾莹。 要知道顾莹是集美貌,才气,权势财富于一身的另类女孩。 徐芳与她相比,除了美貌与才学之外,权势与财富根本差的不是一星半点,而是抛出十万八千里。 唐兴赤傻呆呆坐在石斌旁边,贴近其耳朵颤巍巍说道: “兄…兄弟,实话告诉我,传说中天柱泡的妞,是不是她?” “这…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他与顾莹应该是好朋友吧。” 这下石斌当真是为难了,他结结巴巴地帮着老大圆场。 “好朋友?” 没想到唐兴赤闻言之后很不高兴。 连石斌都不跟他说真话了,这还算是同学加铁哥们吗? “你…你骗人,冷面女神可从没有朋友,跟同班同学都不说话,她居然跟天柱搞成好朋友?” “你…” “???” 两人吹胡子瞪眼又开始了。 “啪…” 一直低头不语的徐芳,一口把杯中啤酒喝完,酒杯用力砸在桌子上起身,哭泣着跑出大厅。 “哎阿芳,你…” 李春梅脸色大变,连忙起身追了出去。 俞泽舟不甘落后,他拔腿就逃。 只有唐兴赤没有移动。 他本就属于赵天柱与石斌阵营的铁哥们。 “哈哈…” 坐在墙角观看闹剧的顾莹,兀自掩嘴大笑。 不知是闹剧本身足够搞笑,还是她在自我麻醉。 这银铃般笑声,就像是一根银针扎在赵天柱的心窝,让他既疼痛又尴尬。 他需要给女神一个交代。 …… 7月底的一天上午。 南陵市,省美术馆。 为期一周的‘韩如兰个人书画展’在第三展厅举行。 省内外许多学者,国际友人,书画爱好者,以及南陵大学不少师生,纷纷前来捧场,观赏。 当然,也有不少商界大佬前来。 他们中间有不少人是怀揣目的。 今年47岁的韩如兰,在展厅内来回穿梭,很谦虚地与各位来宾热情交谈。 她身着一套墨绿色绸缎旗袍,白皙脸颊配上德国思柏钛合金眼镜,手腕上传世玉镯十分亮眼。 气质高雅、端庄。 陪在她身旁的,是个头比她还高的爱女顾莹。 “韩女士,恭喜。” “韩教授,祝展会圆满成功。” “……” 来宾都会送上祝贺言词。 韩如兰这些年在书画方面所取得的成就,有目共睹,47岁已是国内外着名书法大家,尤其是中年女书法家中,公认第一。 她的水墨画是后来居上。 韩如兰书画,现在国内外享有盛誉,极富收藏价值。 几年前她的一幅书法大作,在香江佳士得拍出1800万港币。 “顾夫人,您好!” 一位装束艳丽的年轻女士,盈盈走上前来热情地跟韩如兰握手。 “你好,欢迎前来参观本人拙作。” 韩如兰微微皱了皱眉,还是非常客气地回应。 倒不是对方艳丽夺目的装束让其不悦,而是称谓。 公众社交场合,韩教授,韩老师,韩女士…就是叫她省文联副主席的官职,她都能欣然接受。 唯独挂上丈夫顾长生的名头,她不乐意。 “这是我的名片。” 林妙雪从秘书手中拿过名片,十分恭敬地双手递上。 韩如兰不露声色地接过来,看都不看一眼,随手给了身边的顾莹。 顾莹眼下权当妈妈的秘书。 “这是您的千金?” 林妙雪略有深意地瞅了顾莹一眼,赞美道: “好漂亮的闺女呵,顾夫人您好福气啊。” “呵呵…” 韩如兰浅笑了笑,扭头准备移步走开。 顾莹向林妙雪微微点头回礼,旋即准备跟上妈妈的步伐。 “哎哟顾夫人,请等一下。” 林妙雪上前几步,故作多情道: “夫人,我想在现场买您几幅字画,送给两个外国朋友,不知您能否推介?” 面对数千万的买卖,没想到韩如兰却云淡风轻。 “不好意思,这个我不能现场推介,你得自己去看,看上了才买,如实在不太明白,就去问这里的馆员,她们会给你做进一步的创作解释。” “抱歉,我还有些事。” 说完,韩如兰优雅地离开了。 林妙雪站在原地呆若木鸡。 第53章 大千世界,各怀鬼胎 她原本想借此机会与韩如兰套些近乎,花钱买书画只是个敲门砖而已。 韩如兰此人深居简出,太不好接近。 凡是陌生人上门拜访,无论是在文联、书法协会,还是在私宅,只要不是政要或是专业人士、学者预约上市,她一律不会接待。 礼貌点就由她的行政秘书,或是研究生接待。 对于商界大佬,唯一见到她机会,就是在其个人书画巡回展上。 可让林妙雪这个商女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对于甘愿花几千万讨好的大买主,韩如兰竟会表现出如此冷淡。 换成任何一位书画家,大生意上门正是推广自己作品,提高名声的好机会么。 而且马上变现这机会难得。 这世上谁不爱钱财,除非是傻子。 可韩如兰则十分另类,油盐不进。 这下子让林妙雪精心谋划的计划落空。 望着林妙雪难看的脸色,旁边陪同的几个手下悄声道: “雪姐,那后面咱们怎么办,韩女士的字画还买不买?” “计划稍微变动一下,但看中的字画照样买下,嘿嘿,我倒想看一看她看到东西之后的反应,还有顾长生。” “是。” 一名助手闻言退了出去。 …… 八月上旬。 高校录取通知书已陆续寄到。 先是一本学校,随后才是二本。 专科学校一般会在下旬送达。 高校录取通知书一律使用邮政EMS专递。 偏远山区则是本人凭身份证到县邮递中心去取。 县一中高三(一)班,刚接到录取通知书的同学,激动之余又开始躁动起来。 人一旦有了情绪,就需要发泄。 “各位老同学,大学录取通知书也下来了,万事如意,接下来大家是否要考虑,应该去乐呵欢庆?” “乐呵欢乐?不就是喝酒胡闹么,还有什么花招?” “可光喝酒女同学们不喜欢,贵了咱们又消费不起,得找一处合适的。” “???” 班上又开始七嘴八舌的讨论。 “哎,我听说城北国税局对面的一栋三层楼房,刚开业一家酒吧,名字挺响亮的叫‘风暴酒吧’,听说他火爆,咱们去哪里体验一下?” 胖嘟嘟的俞泽舟又开始出啥鬼主意了。 他习惯性喜欢占别人便宜,或者让对方难堪,出洋相。 “哎…老俞这主意不错,酒吧不同于KTV,那里消费并不贵,咱们能承受。” “……” 大家终于找到一个好的去处了。 “你们都拉倒吧,风暴酒吧现在火得一塌糊涂,每天爆满,临时去根本排不上号,要提前几天预定才行。” 唐兴赤马上泼上一盆‘冷水’过去。 他是出于保护铁哥们的切身利益。 他很清楚俞泽舟这厮是一肚子坏水,又想怂恿同学们去白吃白喝。 上次让赵天柱在八面楼花费近万,也没见同学们对他有大的改观,还是羡慕妒忌恨。 “是嘛,风暴酒吧这么火爆,那咱们一群穷鬼学生,跟社会上成年人去争座位,犯不着啊。” “???” 马上,质疑声四起。 俞泽舟撇嘴冷笑。 他当然知道唐兴赤的用意。 可在耍阴谋玩心计方面,‘唐麻杆’那里是他的对手。 “诸位请安静,听我把话说完。” 俞泽舟笑盈盈站立起来,朗声道: “大家可能不清楚风景酒店是谁开的吧。” “谁开的?难道是班上哪位同学家长开的?” 大家习惯性思维,就是同学家长。 不用多想,像酒吧这种娱乐场所,投资大不说,还要有一定的社会关系。 黑白两道得有人罩着。 否则,分分钟让你关门落闩。 不是派出所上门,就是地痞流氓每天来捣乱。 “你们想不到吧。” 俞泽舟故作高深,“告诉你们,这家风暴酒吧是咱们班的石斌在当经理,我们可以去,他不至于收咱老同学们的钱吧。” “而且我还告诉大家,这酒吧花费三十好几万呢,听说主要是咱班上的赵天柱投资,他才是大股东,石斌只是具体经营而已。” 俞泽舟的爆料,直接把所有同学都搞懵了。 因为前些天去风暴酒吧的只有四个人,李青梅和徐芳都没到。 什么? 赵天柱这小子也就一个多月时间,他折腾出这么多钱,租场面装修搞了一个酒吧。 “呵呵,这家伙不是在刨河沙干苦力嘛,石斌他从沙坡上跌落,还摔断了腿呢。” “大家想得太天真了吧?” 有人站出来疑问道: “这三个人的家里都很穷,有点钱给家人们买点吃的用的不好,非要去干酒吧,这是他们能干的事吗?” 同学们没有什么主见,这下又开始议论纷纷。 “大家就别瞎猜乱说了,我实话实说。” 唐兴赤看大家你一言他一句地攻击赵天柱,有些气愤。 “赵天柱和石斌、杨善信三位同学,并不是在采沙场里当苦力,而是从一开始租了一条沙船,招募了一帮子人下河挖沙,到现在挣了不少钱,这个酒吧就是他们挖沙挣钱搞的。” “胡说八道。” 俞泽舟站起来大声质疑,道: “他们三个都不是成年人,虽说个头大有点力气,可跟那些江湖狠人们相拼,毛都算不上。” “没有地盘他们在哪里挖沙,怎么挣钱?真要是硬干,恐慌怕是命都没了吧。” “哈哈…你唐麻杆吹牛皮不打草稿,露馅了吧。” “……” 现场唐兴赤一下子变成了众矢之的,气得他脸都绿了。 “随便你们信不信,我反正不参加你们这些狗屁活动。” 说完,他拔腿离开。 没想到他出门一转弯,便发现徐芳就在走廊上。 估计她站在门边偷听一会了。 “嘘…” 唐兴赤正想开口说话,被徐芳嘘声打断。 徐芳:“我来问你,你可别骗我。” 唐兴赤愕然,“我干嘛要骗你?” “好好你不会骗人,是我想多了。” 徐芳举手表示歉意,低声道: “你说赵天柱他们从一开始下河挖沙,这可是真的?” “风暴酒吧三十几万主要是他出的钱?” 唐兴赤神态严肃,“没错,他们沙场营地就在离城二十几公里的鬼魂滩,我跟着杨善信去过一趟。” “实际石斌的腿,杨善信的胳膊,不是什么从沙堆上摔下来断的,而是跟采沙商帮拼斗中负的伤。” “原来如此啊,怪不得…” 徐芳恍然大悟。 她自言自语地嘟囔着,目光呆滞。 此时此刻,她忽地想明白了一件事。 为什么赵天柱突然间会对她冷若冰霜,不理不睬。 就是因为要下河挖沙赚钱。 第54章 大学录取通知书 用脚趾头算都能算明白: 一艘挖沙船和招募人员费用,少说也要有七八万的启动资金才行。 这些钱他们三家穷得叮咚响,就是砸锅卖铁也凑不齐。 肯定是‘冷面女神’顾莹帮他出的。 她家有权有势又有钱,几万块钱毛毛雨。 他为了钱狠心放弃追求自己,傍上这个‘小富婆’。 怪自己当初太高傲,没及时接受他,还以为可以继续‘考验’他呢。 可有一个疑点,目前无解。 就是赵天柱从什么时候开始,跟顾莹勾搭上的? 高考前他还屁颠屁颠给她写情书,才过了五天,他就变卦翻脸? 他哪里挤出时间去追求这位高冷的顾莹呢? 唉,宁愿自己猜测错误,也不愿意相信唐兴赤说的话是真的。 一下子能掏出三十几万,可不是一个十八的高中生能达到的状态。 想当初,赵天柱裤兜里从来没超过十块钱。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一个多月里,赵天柱并没有像林昊然所说的那样: 到处造谣撞骗,混吃等死,而是在脚踏实地干大事赚钱。 想到这里,徐芳忽然间觉得赵天柱越来越陌生,越来越遥远,也越来越有出息。 她有了一种失去之后的恐慌感觉。 不过,她并不甘心。 优秀的东西,她会想方设法夺回来。 …… “天柱,我的录取通知书刚到邮政局大楼,而你的早到了,就没见你去取回,等会咱们一起去吧。” 赵天柱从鬼魂滩回到酒吧三楼,刚躺下睡了三个小时不到,便收到了唐兴赤的电话。 麻杆只是勉强上了个二本,通知书怎么也来了? 有可能。 因为他报的是省内普通高校,离家近。 这些天他在鬼魂滩营地忙得不可开交,基建设施配置等方面他前世就是干这行的。 他压根对上大学,就没有前世那种新鲜感了。 要是唐兴赤不提醒,他可能真把录取通知书遗忘在邮局了呢。 “你能确定入学通知书到了吗?” 赵天柱懒洋洋随口问了一句,明显是脱裤子放屁。 “当然啦,我几乎每天都去看一眼。” “你的入学通知书在一号架的第三个网格,孤单地躺在那好几天了,连邮政的人都在唏嘘,说这人怎么一点都不上心。” 赵天柱听罢苦笑了笑,“哦邮政短信是收到不少,主要是我最近比较忙。” “这样吧,你在邮政局门口等我半个小时,我收拾一下过去。” “可以,一会你带我去风暴酒吧,咱们吃冰镇啤酒庆祝哦,嘻嘻…” 唐兴赤立马提出一个要求。 “你就光知道吃喝,不会干点正事?” 赵天柱没好气儿地对着手机屏呸了一口。 这个唐麻杆就这点出息,一天无所事事,只惦记喝酒胡闹打游戏。 从来就没想过利用暑假打一份工,为家里减轻些负担。 他家虽在城里,但并不富裕。 赵天柱扔下手机,快速洗漱吃早餐,然后套上沙滩裤T恤骑车来到县邮政局。 老远就看见唐兴赤在门口张望。 “天柱,你的身份证带来了吗?” 他有些忐忑不安,在电话里刚才忘了提醒。 “身份证我随身带。” 赵天柱把摩托车停好锁上,把墨镜取下放在安全帽里, 用手指拎着帽绳进去了。 “这些天班上同学三五成群到风暴酒吧去混吃混喝,石斌说有点招架不住了。” “关键是有些同学不自觉,不光是自己去喝,有时还带上狐朋狗友去,收他们点成本费,还不高兴。” “我啊已经跟他说过了,张贴告示,从即日起一律照单收钱不赊账,就是亲爹亲妈来了也不行,就说是我赵天柱立的规矩。” 唐兴赤听罢一愣,笑言道: “我说天柱,你这么做岂不是给自己招来骂名?” “班上同学本身就对你羡慕妒忌恨。” “我不在乎。” 赵天柱抬手打断了他的话,“我不依靠他们吃饭,这样不明事理的同学,就像俞胖子这么垃圾,今后不来往也罢。” “你…连我也牵涉进去了?” 唐兴赤停下脚步,用十分疑惑的神情看着老同学。 赵天柱看了他一眼,用手搭上其肩膀,拍了两拍微笑道: “你嘛,是我的铁哥们,不是那些无理取闹的烂同学,不在我说的范围。” “我不是在乎那些白吃白喝掉的钱,而是这种风气不能助长,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嗯,说的也是。” 唐兴赤谄笑道。 听到赵天柱对他另眼相看,他心里甜滋滋的甭提多高兴了。 二话不说,他屁颠屁颠跟在赵天柱后头,昂首挺胸地走进邮局大厅。 他扫了专门放置入学通知书的架子,从1号到3号架都空了,4号5号架有大半。 唐兴赤是排队在取。 一本和二本的区别很大。 阶级社会里,就连大学录取通知书的放置,也是分出等级。 1号架上当真是只有自己一封,很孤寂地放在那里。 顾莹的录取通知书是学校专门派人送去的。 她这一周说是陪母亲在省美术馆开个人书画展。 赵天柱拿出身份证取走了自己的录取通知书,打开一看没错,就是自己的第一志愿: 河天大学水利工程学院水利电力专业。 “兴赤,我到门口等你。” 说完,他转身来到邮政局大门口,眼左角瞥见一个熟悉的倩影。 是徐芳。 一个烧成灰他都认识的女人。 只见她身穿花格T恤,牛仔超短裙,美白长腿高跟鞋,一双桃花眼正盯着他。 “天柱,你来取录取通知书了。” 她笑盈盈很亲切。 今天居然不带姓,破天荒直呼他的名字。 赵天柱一个怔愣,半晌才冷淡回复,“是的。” 徐芳咬了下牙,这才鼓足勇气问道: “你为什么没有报考沪上高校,而是省城的河天大学水利工程学院呢?” 赵天柱又是一个怔愣,半晌才回答,“我喜欢水利工程专业,将来想往这方向发展,可这又是谁告诉你的呢?” “是班长李青梅告诉我的。” 徐芳抬眸见赵天柱神色不对,连忙解释道: “请你别误会,我没有特别想打听你的隐私,青梅也不是有意泄露。” “是我们前些天和班主任一起,讨论班上同学就读的学校时,无意中聊起。” “青梅说是你亲口告诉她的。” “班主任想了一想,也证实了你当初填报的志愿是河天大学。” 赵天柱咧嘴浅笑,回答道: “我压根就没有误会。” 说完他转身离开,迈步走向停车棚。 第55章 上学前,与徐芳彻底了断。 他心里并不在意徐芳说了些什么,只是觉得好奇。 忽然间亲热起来。 主动跟他打招呼,并且称谓也改了。 以前可从来不是这样子的。 ‘赵天柱’三个字几年如一日,在她嘴边挂着。 从来不曾分离过。 见赵天柱忽然迈腿要离开,徐芳似乎有点急了。 今天一大早,她陪另外一个闺蜜同学,前来邮局领取二本的录取通知书。 她一眼见到赵天柱的录取通知书,孤寂地存放在那。 闺蜜取件之后,徐芳让她先行离开,说自己还要等一个人。 因为她看到了唐兴赤也在邮局领取录取通知书。 她就在邮局斜对面的一家奶茶店里,要了一杯奶茶边咀嚼边等。 果然,赵天柱骑着摩托车过来了。 等他取件出来,她立马跑了过来。 你不是一直在生我的气吗? 这次,我主动上前跟你打招呼,亲昵称谓、聊天说话总可以了吗?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赵天柱依然冷若冰霜。 勉强回了她两句话,便转身离开。 “天柱,你这样冷落我,是因为顾莹是吗?” 她觉得自己已经够低三下四了,可他还是如此冷淡,唯一的理由就是他高攀上了‘冷面女神’这棵大树。 “当然不是。” 赵天柱矢口否认。 “我对你的态度转变,是因为我突然醒悟了,觉得你我之间不是同一路人,没有那种心有灵犀的缘分。” “你胡说。” 徐芳听罢便咬紧唇牙,一脸恼怒道: “可你在高考前亲口跟我说过,希望在一所离震旦大学近点的沪上高校,以便我们经常能见面。” “才经过一场高考,你却突然变卦,悄悄填报成省城高校,无非是想离顾莹的南陵大学近点。” 喔靠,这女人居然把顾莹的志愿也摸清楚了,不知用意何在。 “我选择省城读书,完全是因为河天大学,这跟南陵大学和顾莹,没有半毛钱关系。” 赵天柱冷漠道。 “天柱,我以前对你的态度可能有些过分,我正式向你道歉,咱们之间的关系不至于到分手这种境地吧。” 见话都说到这份上,徐芳也不再装腔作势了,她亮出自己的最后一张底牌: 主动承认错误,赔礼道歉。 赵天柱听罢叹了口气。 前世她要是有现在这份觉悟,或许自己的悲剧就不会发生。 他也不明白,是什么原因让她突然放弃‘校花女神’的架势,主动向他示好。 想了想他还是停下脚步,扭过上半身看向徐芳,沉声道: “徐芳请你记住,你我之间压根就没有认真牵过手,又何来分手一说?” “我衷心希望你我之间还能保留这份同学情谊,为彼此祝福安好。” 徐芳听罢眼眶里已是热泪滚滚,嘴唇咬出一丝鲜血,哽咽道: “你…你就这么绝情?” 想想也是让人心痛。 三年情思,一夕斩断。 “不是我绝情,而是我们根本就没有情,以前都是我傻我贱,一厢情愿地当舔狗。” “现在我只是把‘单相思’收回而已,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听到这里,徐芳忍不住直接哭了出来,她一边大骂其浑蛋,一边呜咽着跑远了。 邮局门口,怀揣二本学校的录取通知书,哼着歌曲美滋滋走出来的唐兴赤,恰好看到这一幕。 他一脸懵逼。 愣了半天才嘟囔出声,“天…天柱,你当真跟她吹灯了?追了三年你…你当真喜欢上那个冷面女郎?” “什么吹灯,胡说八道什么?” 赵天柱恼怒地瞪了唐兴赤一眼,怼道: “我是曾死皮赖脸地追了徐芳三年,可是灯从来就没点亮过,何来吹灯一说。” “那都是以前的我年少无知,现在上天给了我智慧,突然醒悟而已。” “实话实说,我跟徐芳性格完全不合,这辈子绝对尿不到一个壶里去的,趁早一拍二散各走各的路。” “今后,你少在我面前提及‘徐芳’两字,听明白了吗?” 说完,他大步走到摩托车旁打开链锁,倏然抬头见唐兴赫还在原地发愣,便大声道: “你不是想喝酒嘛,上车,我请你去酒吧喝个痛快,祝你考上大学本科。” 唐兴赤这才醒悟过来,“我是骑自行车过来的,你先走吧,我慢慢骑回去。” 赵天柱点了点头,戴上墨镜和安全帽发动车子扭头丢下一句,“我在酒吧二楼雅间等你。” 话音未落,红色摩托车绝尘而去。 望着乘风远离的背影,唐兴赤还在琢磨赵天柱刚才说的那些话。 想当初,赵天柱死皮赖脸给徐芳当舔狗,石斌、杨善信和他都看不惯,曾苦口婆心劝他放弃。 可他不听,九头牛也拉不回。 现在倒好,好不容易追到了手,可他偏偏说要放弃。 这出荒诞戏,谁看得懂? 唐兴赤摇晃着脑袋骑上自行车,慢慢向风暴酒吧骑去。 …… 省城南陵市,下午4点。 月亮湖别墅区A03号。 一辆皇冠3.0黑色轿车驶入院子,顾莹从车里出来,满面春风地推门进入别墅。 她昨天收到南陵大学直接送来的录取通知书,今天抽空去了一趟大学,以及外国语学院,先熟悉一下环境。 “王婶,我妈妈呢?” “哦是小姐回来了,先生在后院书房里。” 女佣王婶双手垂下,微微点头回答道。 这栋别墅是韩如兰的私宅,是她数年前用一笔书法拍卖所得稿费,一次性购买的。 她因工作需要,每月都要来省城数次,从不住酒店。 这里平时是一对五旬左右年龄的夫妇在此照看,整理花园,打扫卫生。 韩如兰或家人来这里住,夫妇俩便做些可口的饭菜。 这对夫妇按韩如兰的要求,称女主人为先生,丫头为小姐。 话说顾莹连蹦带跳地来到别墅后花园。 这里是韩如兰的书房,面积很大。 平时,韩如兰喜欢在这里习字绘画。 可今天例外。 她并没有写字绘画,而是靠坐在书桌后面的老板椅上,似乎在闭目养神。 可她的神色却有些异常。 “妈,你怎么了…没事吧。” 顾莹见状小心脏卟地乱跳,以为母亲的老毛病犯了。 “莹莹坐下,我有话问你。” 忽然,韩如兰的双眸猛地睁开,两道寒芒透过进口超薄镜片,直逼顾莹面孔。 语气威严,冷酷。 第56章 一个神秘包裹 顾莹吓得脸色苍白。 她已好久没听见母亲这种寒冷刺骨的声音了。 她小心翼翼地移步至椅子前慢慢坐下,心里十分忐忑。 自己又做错了什么,让母亲如此愤怒? 顾莹脑筋急转弯,可就是想不出自己有什么问题。 过去一周里,母亲的个人书画展举办很成功,不仅来宾多,级别规格都很高。 中外许多书画名家大都来了,好评如潮。 书画展期间,书画当场购买的也不少,总金额达到五千余万元。 光是环球地产集团的林妙雪女士,一出手就是三千多万元。 昨天展会结束,母亲还特别高兴。 后来自己的录取通知书送到,母亲特意开了瓶香槟庆祝。 可眼下忽然间… “莹莹,妈妈问你任何问题,你可要如实回答。” 韩如兰冷漠如霜雪的声音响起,让顾莹惊魂未定的神经,不得不安静下来,注意力高度集中。 “妈妈请问,莹莹一定如实回答,不敢有一丝欺瞒。” 顾莹点了点头,神色紧张。 “你在谈恋爱了,对吗?” 韩如兰单刀直入。 短而简朴的问句犹如一颗炸雷,把顾莹轰得晕头转向。 “这…这个,应该不算吧。” “把头抬起来,眼睛看着我,然后慢慢对妈妈说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韩如兰语气加重了些,显得十分威严。 顾莹怯生生看向自己的母亲,颤巍巍低声道: “高考结果之后,好像是六月十五号的这天下午,我在凯旋大酒店十八层的咖啡厅,遇见了我的一个同届毕业生。” “我们俩当天谈得很开心,从小说谈到大学,后来他请我在隔壁西餐厅用餐,是为了感谢我有次帮他的忙。” 她见母亲眼睛睁得大点,但没吱声,便继续往下交代, “临别时我主动约他,让他陪我一起逛街打电玩…后来出去登过峦嶂山…” “高考分数公布之后,在七月五号这天,我们相约去了西山湖公园下河游泳…玩耍,结…结果在小竹林里遇上三个地痞调戏,是他勇敢的打退了地痞。” “……” “我很喜欢跟他在一起…可…可是妈妈,这算是在谈恋爱了吗?” 她像是竹筒倒豆子,把整个过程交代得一清二楚,最后却来个反问。 模棱两可的呆萌状,让韩如兰闻言是哭笑不得。 或许丫头真就搞不清楚,恋爱的界线是什么? 韩如兰是过来人,也有过模棱两可的相同经历。 像女儿这种状况,毋庸置疑是闯入了恋爱的禁地。 而恋爱中的女孩,智商几乎为零,尤其是初恋,很容易上当受骗。 “这个男孩叫什么名字,哪里人世,家庭情况,现在干什么…” 韩如兰没有直接回答顾莹的疑惑,而是连珠炮式的继续追问。 “他叫赵天柱,到九月份满十八周岁,家在十字乡…什么村,父母亲都是当地农民,有个姐姐在县城一家超市工作,家里还有一个弟和一个妹,尚在读书。” “他当初填写的志愿,是位于省城的河天大学水利工程学院水利电力专业,上午才去拿的录取通知书。” 瞧瞧,对方的家庭情况和动向了解得一清二楚,如数家珍。 哼,这难道不是在谈恋爱? “继续,我没叫停你就接着往下讲。” 韩如兰对顾莹突然停下,不满意。 “是妈妈,我…我喝口茶。” 顾莹低声下气地回答。 她太紧张了,以至于口干舌燥。 “他很勤奋,在峦河边一家采砂场打工,准备利用暑假这二个半月时间,挣到上学所需的学杂费和生活费。” “他博学多才,聪明能干,深得场主老板的欣赏,让他主持对外营销,为此,他赚了不少的钱。” “……” 说到这段,顾莹语调变得抑扬顿挫起来,语言中颇有一种自豪感。 韩如兰半闭着眼睛,正在核实她所了解到的情况。 人生阅历告诉她,顾莹这个情况并不单纯,而且‘中毒’很深。 “莹莹,妈妈告诉过你,跟陌生人尽量不要多打交道,许多人居心叵测,因为你的父母亲,以及你外公,大舅二舅的社会地位的不同寻常。” “而且妈妈还专门叮嘱过你,大学毕业之前不允许谈恋爱,而你也亲口跟妈妈保证过。” “可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你还没跨入高校大门,却瞒着妈妈悄悄谈起了恋爱。” “你太让妈妈失望了!” 说到后面,韩如兰气急攻心,脸色变得很难看。 “可…可是妈妈…” 此时的顾莹已是眼泪汪汪,她很想为自己辩解,可看到母亲脸上呈现紫红色,就知道妈妈心脏又开始不舒服了,连忙止声。 她乖巧地从桌子上拿过速效救心丸和凉开水,“妈妈别生气,先吃药休息一下。” 韩如兰很顺从地吞下药丸,静了几秒钟,看见女儿眼泪婆娑的样子,也不忍心继续追问和责备。 “乖孩子,妈妈没事,你先回房间去吧,我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休息一会。” “嗯。” 顾莹乖巧地离开书房。 深居简出,只关心书画的母亲突然变脸发问,顾莹自觉这事蹊跷。 倘若没有人刻意通风报信,她怎么可能知道自己与天柱之间的事呢? 而且今天上午自己出门去南陵大学外国语学院时,母亲一切都很正常。 “王婶,今天有什么人来家里拜访过吗?” 顾莹来到厨房询问女佣。 王婶想都没想,“没有人来过家里小姐。” “哦…午后刚吃完中餐,门岗打电话说有一个快递,我家老头去拿了回来,是一个包裹,他转身送进去交给了先生。” 一个包裹? 问题可能就在这里。 顾莹急急回到房间,立马把这个异常情况打电话告诉了赵天柱。 两世为人的赵天柱立马想到这事出有因,是自己的对手干的。 十之八九是采砂协会。 而采砂协会掌控在林家大小姐林妙雪手上。 她企图通过顾莹的父母亲,彻底斩断自己与顾莹之间的关系。 没有了顾家的‘背书’,他们才敢再次动手。 而这次动手,绝非刀疤刘带上几十个浪人前来寻仇这种低层次作为。 应该是通过他们所掌控的权势人脉,罗列罪名上纲上线,争取一棍子打死。 “莹莹别紧张,你要想方设法搞清楚,寄给你母亲这包裹里面,究竟是些什么东西,然后打电话给我。” “这些我当然知道,可你说会是些什么人?如此处心积虑的用投包裹方式,报告我们俩的私事,这有什么目的?” 电话那头沉默不语。 赵天柱在思考。 第57章 赵天柱是个流氓恶棍 他是在想要不要现在就告诉顾莹,他目前在峦河采砂所面临的危险处境。 最后一秒他否定了。 过了一会,顾莹话筒里传过来赵天柱的声音。 “你还记得在西山湖景区停车场,林昊然的那辆别克3.0车子吗?” “噢…你说是林昊然这家伙在报复咱们?”顾莹似乎反应了过来。 “你只说对了一半,林昊然目前还没有这么大的能耐。” “上次我在西山镇打退了刘老二的一帮子手下,的确是林昊然指使这不假,但后面发生的许多事,与这个纨绔并无直接关联。” “不久前,刘老大亲自出马,带着七八十个江湖浪人闯到我所在的采砂场来闹事,结果被我和李武军等人打退。” “而西山镇的黑帮老大刘氏三兄弟,实际是听命于林氏大小姐林妙雪,或许他们不甘心,所以才想到了投诉。” 赵天柱暂时没有告诉她全部实情,只做了一些暗示。 顾莹是聪明人,她马上想到前几天林妙雪来到展厅,主动与母亲套近乎。 她的名片母亲根本没看,就转交给了自己。 也就是说,母亲并不认识她,更不知她就是林家大小姐。 前天,林妙雪在展会当场买走价值三千万的字画,当众引来中外媒体的争相采访。 她当众宣称自己是韩如兰大师的忠实粉丝。 这等于在对外界暗示,她与韩如兰女士的关系非同凡响。 既然跟韩的关系不同寻常,那她身后四十五岁的‘政坛明星,丈夫顾长生呢? 还有在国内政坛上赫赫有名的韩氏家族,又会是什么景象? 这些想象空间很大。 这些正是林氏花三千万的目的。 唯一遗憾的是韩如兰本人没有到场。 否则,将会产生巨大的轰动效应。 顾莹在电话里把这些情况告诉了赵天柱。 两人连续通了大半个小时,诺基亚手机都打得烫手了,两人才挂的机。 临近傍晚,顾莹听到大院里响起了熟悉的汽车喇叭声。 她惊喜地从床上一跃而起,扒到窗前一瞧,转身跑下楼去。 爸爸回来了! 今年四十五岁的顾长生,身材修长,乌黑头发下一副无框眼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意气风发。 他今天穿着一件白色短袖衬衫,黑色西裤和棕色凉皮鞋,神色严峻地从一辆黑色奥迪车下来,急匆匆走向别墅大门。 “爸爸…” 从大门内冲出一少女,喊叫着扑入顾长生的怀里。 “哎哟是莹莹啊,傻孩子跑这么快干嘛,哈哈…” 顾长生一见到宝贝女儿,愁云旋即散去。 “爸,你好久没回家了,女儿想你嘛。” 顾长生闻言一愣,立马堆起笑容解释道: “爸爸公务缠身,不是下乡调研就是省市开会,县里落实传达精神。” “但最忙,爸爸心里面一直挂念着我的宝贝女儿哦,听说入学通知书送到了?” “昨天下午送到的。” “这就好,哈哈…”顾长生开怀大笑。 “爸爸,你今天怎么有空了呢?” 顾莹撅着嘴问道。 从小有记忆开始,父亲是个工作狂,把工作岗位当成家,每个月才回家几天。 从七岁开始,她经常会听到父母亲关起门争吵。 父亲对她的教育方式跟母亲的严厉恰恰相反,非常随和与亲切,甚至于有些溺爱。 她可以爬在父亲身上任意撒娇,可在母亲面前又变得毕恭毕敬。 “我刚好在省里开会,刚听你妈妈打电话说有要事相商,让我抽空回来一趟。” 顾长生道: “哦对了,你妈妈人呢?” “妈妈在后花园书房里,我带你去。” 顾莹牵上父亲的手,开心地往后花园的书房走去。 当父女俩走进书房时,韩如兰坐在沙发上喝着极品西湖龙井,神色严谨。 王婶送进来一壶极品大红袍,放在顾长生的面前。 这是男主人的专饮茶品。 顾长生坐在韩如兰对面沙发上,自顾自倒了杯大红袍茶汤吹着抿了口,放下茶杯抬眸问道: “如兰,你找我有什么急事吗?” “当然有。” 韩如兰眼角扫了顾长生一眼,抬眸对顾莹道: “莹莹,妈妈跟爸爸想单独商量点事,你先回屋间去吧。” “哦。” 顾莹撅了撅嘴,低着头离开了。 不过她留了一点小心眼,门没关死还留出一条缝。 离开门走出去几步,然后又蹑手蹑脚返回,扒在门缝里偷听。 “这些是什么东西…照片…是莹莹的…这个男孩是谁?” 顾长生接过韩如兰递过来的包裹,抽出来一叠各式各样的照片,看了几张便脸色大变。 “你是怎么得到这些照片的?” “今天下午收到一份快递,像是从本市寄出的,寄件人没有写明地址。” “玛的,有人别有用心想搞事情,可以明目张胆地针对我来,却拿未成年的小姑娘开刀,卑鄙无耻。” 顾长生气得咬牙切齿,拳头攥紧。 “我当然知道有人是别有用心,但一码管一码,我找你来不是分析谁是那个别有用心之人,而是让你瞧瞧,你的宝贝女儿在谈恋爱。” 韩如兰喝了口极品龙井,颇有点讥讽道: “你刚才还说未成年人,莹莹才十七岁零八个月,标准的未成年人,可她却悄悄背着家长在谈恋爱,还在凯旋咖啡厅里公开跟男孩接吻,伤风败俗。” 门外的顾莹听罢,惊得瞠目结舌。 顾长生则脸色铁青,像是被韩如兰抽了一记耳光似的难受。 “这个年轻男人是谁?” 他咬牙切齿问道。 “这个男人是谁?哼…我怎么会知道?” 韩如兰故意不说,而是随手递过去几页打印的信函,道: “包裹里还附有一封信呢,内容详实你先看看,然后想办法赶快去落实,家丑不可外扬,快刀斩乱麻。” 顾长生接过来定睛一看,顿时冷汗直流。 尊敬的韩教授: 请原谅我以这种方式来告诉您一个秘密,就是有关您的独生女被小流氓赵天柱欺骗侮辱的事实。 顾莹是如何被赵天柱花言巧语欺骗上钩的,在这里由于篇幅原因不在这里多说了。 在这里主要说一下赵天柱此人吧。 赵天柱,男,十八周岁,本县十字乡疙佬村人,父亲… 此人从小品行不端,经常性到社会上打架斗殴,在学校欺男霸女,无恶不作。 今年高考毕业一结果,他迫不及待地纠结一批社会闲散人员,江湖浪人,租赁了一条机动吸沙船,在别人地盘上强取豪夺,引来骚乱。 第一次出手,便打伤西山镇采矿商帮十余人,打残刘能之等三人。 第二次出手,又把刘能之的大哥刘能旺等二十余人打伤打残。 县巡警大队副大队唐龙云等人闻讯及时赶到,赵天柱等人还气焰嚣张,说他上面有人。 唐龙云等干警秉公执法,把赵天柱押解到县局,结果还真的有人出面将他当场释放。 …… 第58章 顾长生强势介入 另外还附有一封控告书: 韩教授并转顾书记。 我们是峦河采砂协会的合法商人,按照县政府‘采砂办公室’的规定,合法合规采砂,按时交纳各项税金和管理费用。 就是看不惯地痞流氓为非作歹,破坏当前安定团结,搞活经济的良好环境。 更是为了保护你家千金小姐的名誉与安危,特以此方式举报。 实属不得已。 不当之处敬请谅解。 举报人:一群富有正义感的采砂商人。 “玛的,竟还有这种事,岂有此理。” 顾长生认真读完检举信和控告信,气得浑身发抖。 他一巴掌拍在茶几上,震得茶壶盖落在台面上,茶水四溅。 一方面对赵天柱的所作所为感到震惊,同时,对于这些所谓的控告者带有要挟行为感到愤怒。 “在家里发火有用吗?” 韩如兰则是静如止水,“现在莹莹被牵扯了进去,把柄还捏在别人手里,想想怎么摆平这事吧,孩子马上要进入大学里读书了。” “我知道,我马上处置。” 顾长生额头上全是汗,他当然知道这里面的复杂性。 但无论如何先得把这个恶棍,懒蛤蟆想吃天鹅肉的小流氓,立即关起来绳之以法,以绝后患。 他从手包里掏出手机,找出一个号码拨打出去。 “喂,老关嘛,我是顾长生…你听我说,我有件急事要求你快速查办,有一个叫赵天柱的小流氓,是…” 正说着,只听书房门砰地被推开。 “爸爸,赵天柱不是坏人,你不能派人去抓他,我求你了。” 只见顾莹哭泣着闯了进来。 她卟嗵一下子面向父母亲跪在地上,泪流满面地大声喊叫。 这一下太突然了,把顾长生和韩如兰吓得够呛。 “孩子…莹莹你别这样,别哭…你起来慢慢说。” 还是顾长生反应快,他连忙挂断手机准备去扶。 “不…我不起来,你不能派人去抓赵天柱,他是被人陷害的,我知道事实。” 顾莹边哭边喊。 顾长生一愣,连忙说道: “好,我先听你说,你得起来慢慢说,爸爸一定会秉公处理,决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你保证不抓他是吗?爸爸。” “我保证在没调查清楚事实之前,决不抓他,这你可以放心了吧。” 顾长生连忙答应。 顾莹这才爬起来,哽咽着坐在沙发上。 “乖孩子,别哭了慢慢说给爸爸听。” 顾长生抽出茶几上的餐巾纸,颇为心疼地擦去女儿脸颊上的泪水。 “爸妈,这些事的起因,还得从上学期的一件打架事件说起…” 顾莹把怎么认识赵天柱,林昊然又是如何欺男霸女,在学校肆无忌惮的事实过程讲了一遍。 “如此说来,当时赵天柱算是见义勇为啰,他挺身而出制止了这场当众调戏女同学的行为?” “是的爸。” 顾莹继续道: “赵天柱父亲老实巴交,只会磕头求饶,可林家势力大非要法办赵天柱,要求学校开除其学籍,派出所对他刑事拘留等,我后来看不过去,便找来王校长讲述我的亲眼所见。” “那赵天柱怎么就跟你谈上恋爱了呢?” 一直没开口的韩如兰忽地发问。 “这…这个事是这样子的…” 顾莹不再纠缠是否恋爱这个命题了,她把那天在凯旋大酒店咖啡厅偶遇的事详细说了一遍。 “那天傍晚是他请我在西餐厅用的餐,说是为上学期打架一事表示谢意。” “司机张叔接我之前,是我主动邀约赵天柱陪我去步行街逛街…后来还登峦嶂山…” 顾莹话音未落,气不打一处来的韩如兰忍不住吼道: “听听,你听听,这孩子胆大包天,竟背着我偷偷跟一个男孩单独外出,万一出了啥事…每次回来用谎言骗我。” “对不起妈妈,我错了,呜呜…” 顾莹难过,又哭了。 “哎哟如兰啊,先让孩子把整个过程说完,再指出其错误,批评教育也不迟嘛。” 顾长生在旁劝阻。 其实,他对韩如兰管教孩子的方式一直不认同,多次指出甚至不惜发生争吵。 可韩如兰性格倔强还强势,加上还有心脏病,神经官能症等毛病,医生说不能让她受强烈刺激。 没辙,他只能任由其主张。 好在是亲生女儿,等到上了大学,毕业参加工作之后,孩子的自由度要大得多。 “好吧,你们父女俩谈,我头疼去躺一会。” 韩如兰起身气哼哼离开书房。 见顾长生这么护犊子,她当然很生气。 当着孩子的面发生争吵,韩如兰不会这么做,唯一的办法是先回避。 韩如兰的离开,这对父女却不约而同地舒出一口气。 “孩子,你继续往下讲。” 顾长生和颜悦色地说道。 顾莹点了点头,把思绪调整过来继续道: “赵天柱真正跟林家,以及西山镇刘老二那帮地痞流氓结仇,是上月5号我和他相约去西山湖公园游玩的那次。” “我们在小竹林和停车场两次袭击,都与林昊然有关,因为他的那辆别克车就停在旁边,后来见情况不妙逃离了现场,但车牌号码我清楚。” 顾长生听罢眉宇紧皱,道: “那你了解赵天柱这个暑假在忙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了爸爸。” 顾莹摆动一下坐姿,微微有点笑道: “有个叫石斌的同班同学,他的姐夫姓李叫李武军,他招募了一批人在峦河边搞了个采砂场,赵天柱就在那里打工。” “因为天柱头脑灵活,有一定的营销策划能力,帮老板李武军卖出去许多沙子,后来他好像在采砂场里也有了股份。总之,搞得还不错。” 顾长生听罢微微苦笑,继续问道: “那你有否听他说起过,采砂场跟别的采砂人或是帮派什么的打架,争地盘?” “这方面很少听他提及,我们见面也没多少次,都是在凯旋十八楼VIP咖啡厅里,谈论的都是读书,小说等杂七杂八的趣味,他极少提及采砂场里的事。” “哦只有一次,听说西山镇那个刘老大带上一帮子人打上门去,就是鬼魂滩那里,双方都有被打伤的,具体情况我也懒得过问,只要天柱不伤就行。” 顾长生见女儿对赵天柱似乎情有独钟,连称谓也变了。 他大为吃惊。 第59章 父女间的对话 这对于一个十七岁的少女顾莹而言,实在是非常罕见。 这种状况让顾长生也非常惊愕,不寒而栗。 “孩子,下面爸爸询问你几个私密问题,你可要如实回答,绝对不能隐瞒哦。” 顾长生话锋一转,准备认真过问顾莹的一些隐私。 因为他不得不重视起来。 刚开始还以为只是有些人的恶搞。 现在看来,照片上的内容是真实存在的。 或许这个赵天柱当真就是个别有用心的恶棍流氓。 所以,他必须了解真相。 “爸爸请问,我绝对不会隐瞒。” 顾莹挺起腰肢,面容严肃。 从小到大她接受的教育,是不准撒谎,做一个诚实守信的人。 她也是这么做的。 只是母亲平时对她管束太过严格,迫使她有些时候善意隐瞒一些事,甚至于撒点小谎。 例如跟赵天柱在一起玩,吃饭等,她只能隐瞒。 但面对宽容慈爱的父亲,她没有顾虑。 “你跟赵天柱的恋爱关系发展到何种程度?爸爸的意思是牵手,拥抱,接吻,甚至于更多…” 顾长生尽量避免出格的虎狼之词,用一些手势,主要是怕吓到孩子。 “牵手有…拥抱…” 顾莹一下子面红耳热起来。 她低下头双手摆弄着衣角,半晌抬眸低声说道: “拥抱亲吻只有一次,是我主动吻了他的嘴唇。” “在哪里?” “就在凯旋咖啡厅VIP区。” 投诉包裹里的接吻照片就是凯旋咖啡厅,这基本吻合。 顾长生点了点头继续询问。 “赵天柱平时有否对你做出过不雅动作,暗示或故意把你引到一个隐蔽地方,对你抚摸或人身侵犯。” 这是最为核心的事。 他双目圆睁,目光灼灼看着顾莹。 就像上千上万个父亲一样,等待命运的判决。 “没有,从来没有过。” 顾莹闻言毫不犹豫回答。 女儿的反应态度,连顾长生都怀疑其真正性。 “真的没有?” “绝对没有爸爸,我可以对天发誓。” 顾莹坚定地看向父亲,沉声道: “爸爸应该相信莹莹的,我不是一个随便的人,而且天柱对我很尊重,除了牵手他从来没有过多亲昵动作。” “有些时候我甚至怀疑他是否真的爱我。” 顾长生听罢也暗自错愕。 十八岁的男孩子自制力一般都很差,对于男女之间的情爱,尚处在朦胧狂热状态,往往会不计后果地跃跃欲试。 难道说他尚不开窍,或是智商情商低下? 可从照片上看赵天柱,身材高大挺拔,骨骼肌体发育很正常。 再说了,如果他是个傻子,敢于跟江湖势力争斗抢地盘,引来林氏忌惮,使阴招搞垮他? 只能说明,这个十八岁的青年,是个自制能力很强,野心勃勃,且很有心机的人。 如是这样的人,就更需要严格考察才是。 “孩子,你对赵天柱的感情如何,只有喜欢他还是爱他?” 他对女儿发出一个相对抽象,却很尖锐的问题。 从某种意义上说,顾长生已经认可了女儿的成长,并没有把她当成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 这对顾莹而言,父亲的灵魂拷问,却让她错愕不已。 她明白必须要认真回答。 这不仅关系到自己今后的幸福,更是关系到赵天柱的命运。 他是上天还是下地狱,实际都掌握在父亲一念之间。 “我很爱赵天柱,只要能跟他在一起,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哪怕是用我的性命去换。” “爸爸,我的生命中不能没有赵天柱。” 顾莹斩钉截铁的回答,毫不迟疑。 顾长生听罢则惊愕失色。 他万万没有想到,女儿居然会死心塌地爱上一个乡下穷孩子。 而且两人只相处了二个月不到的时间,让人匪夷所思。 难道说这个赵天柱当真是魅力无穷,非常人也。 此时此刻,顾长生心里还萌生些许妒忌。 这小子才二个月,就把莹莹从他身边夺走。 开始他还担心女儿可能把‘喜欢’误当成了‘爱’。 可听到宝贝女儿说,‘愿意用自己的性命去换’。 他不再怀疑了。 女儿还话里有话,是在暗示父亲不能动用权势,去伤害赵天柱。 这个吃里扒外的傻丫头。 顾长生忽地感到一阵心悸。 他喝了几口茶水缓解一下情绪,接着还问,“你怎么就肯定是有人陷害赵天柱,或者干脆点吧,你确定这封检举信是林氏的人干的?” “是不是赵天柱在电话里告诉你的?” “也不仅是他个人推断,我自己也在分析,从而得出的这个结论。” 顾莹抬眸看着父亲道: “因为上次在西山湖公园小竹林里,林昊然就指使人偷拍过我们俩的照片,说明他们经常使用这阴招。” “还有,这次妈妈的书画展,有个叫林妙雪的女人来见过妈妈,当面套近乎说要购买妈妈的字画。” “妈妈对她没什么好感,非常冷淡并未怎么理会她。” “后来她好像还是花了三千万,买下了妈妈的几幅字画,还大肆宣扬她是妈妈的铁杆粉丝。” 说完,她把那张名片交给父亲。 顾长生接过名片看了一眼,对着女儿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林家长公主的所作所为他有所耳闻,是个狠角色。 “好吧,今天咱们父女咱的谈话暂却告一段落,你不要有任何思想压力,要相信你的父母亲,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无论何时何地,我们都会全力保护你的声誉和安全。” “这个我明白,可…可我担心赵天柱…” 顾长生听罢沉默了一下,抬头看向女儿坚定道: “孩子,赵天柱这个人爸爸只是从你口头,以及林氏控告信得到一些信息,两者观点和看法截然不同。” “这让我难以下结论。” “我不会为难赵天柱,但会派人去详细调查他的所作所为,实事求是综合起来判定。” “至于你和他今后能否交往,怎么交往,甚至于未来能否踏入我家的门槛,都要等待这次调查结果,你能明白吗?” “我明白,爸爸。” 见父亲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顾莹也不好再说什么。 “爸爸,请一定别伤害赵天柱,否则我…” 说到后面,她眼眶里开始热泪滚滚。 最后‘不活了’三个字她忍住没说出口。 “好了爸爸自有分寸,先回房休息去吧,我还要打几个电话。” 他抚摸着女儿的头,冷然道。 对于女儿一再坚持不能伤害赵天柱的态度,顾长生当然有些不悦,但没有流露出来。 “那…我回房间去了,爸爸再见。” 顾莹跟父亲告别之后,回到她二楼的房间里,委屈地扑在床上开始大声哭泣。 第60章 顾莹绝食? 这天的晚餐时间推迟了很久,可顾莹躺在床上一直没有起来吃饭。 她实际是哭得两眼红肿,不敢暴露在父母面前,加之的确也没有胃口。 顾长生和韩如兰俩以为丫头闹情绪,都进屋来劝,包括女佣王婶。 可都不见效果。 “这个臭丫头,她这是在用绝食方式,威胁养她爱她的父母亲,太不像话了。” 韩如兰直接认定是绝食。 一向乖巧听话的女儿,为了一个才交往二个月的男孩子,居然敢用绝食来抗议,威胁家长。 这还了得。 韩如兰气得脸色苍白,心肌缺血,也没心思去吃晚饭。 她长期犯有心脏性神经官能症,多梦失眠烦躁,甚至会出现幻觉。 随着年龄增长,尤其是女性更年期临近,这种症状会愈加严重。 “如兰啊!你别把事情想得这种严重好不好,孩子心情不好没有胃口,这不难理解嘛。” “我已要求关鹏飞亲自主持调查工作,争取在明天傍晚前有个基本情况汇报给我。” 顾长生只能耐心劝道。 “这种事还需要调查吗?” 韩如兰对顾长生的说辞十分不满。 “赵天柱纠结一批社会底层人士,流氓无产者,与社会上一些黑恶势力相互打斗,抢夺河沙地盘牟取暴利,这已经说明他不是什么好鸟,与林氏等人是一丘之貉。” “他主动接近莹莹,那是看向你我的权势和社会影响力,为他的不法行为提供保护伞,足以证明他野心勃勃,思想不纯。” 说到这里,韩如兰幽怨地看了顾长生一眼,意味深长地说道: “但凡有志向、野心勃勃的穷苦孩子,攀龙附凤是他们脱贫致富的唯一捷径,这种人在当代还少吗?” 顾长生听罢已气不打一处来。 她明显是在指桑骂槐。 “我去吃点饭。” 话音未落,顾长生已走出她的书房。 韩如兰望着他的背影,哀怨地叹了口气,潸然泪下。 顾长生实际也没啥心思吃饭。 可为了掩人耳目,他进入餐厅,望着一桌子的美酒佳肴,他匆匆扒拉几口饭,便回到自己房间。 十几年了,他们夫妻早已是分床而眠。 要说现在的夫妻关系,名存实亡一点也不为过。 只是他们两人把这事遮掩得非常严实,外人不知而已。 这样做的用意,除了政治前途需要之外,主要是为了莹莹这个孩子的健康成长。 夫妻俩都不希望她受到一丝伤害。 刚才在韩如兰的后花园书房里,他先前已经拨打过关鹏飞的电话,命令他秘密调查赵天柱,林氏家族和环球地产集团。 以及最近发生在西山湖公园,峦河挖沙争夺地盘的几起打架斗殴事件。 反正是越详细越好。 此时此刻他身心疲惫,情绪低沉,掏出香烟推开窗户抽吸起来。 往事如烟,心潮澎湃,热泪盈眶。 整整二十八年过去了,多少个日日夜夜的努力奋斗,才打开眼下的仕途局面。 来之不易呀。 …… 1978年八月底。 南陵大学北广场。 “吱…” 一辆蓝白色相间的大巴校车停了下来,随车老师大声招呼道: “同学们请下车,拿上录取通知书和户口证明等,到广场前面的新生登记处办理入学手续。” 从校车上最后下来的是顾长生。 他颧骨微微突出,瘦高个黝黑皮肤,一身灰蓝色粗布衣裤,光脚外套着一双绿帮黑底的‘解放’胶鞋。 左手捏着录取通知书,公社盖章的户籍证明,肩上扛着用花布被单包裹着的棉絮。 右手提前一只破旧脱皮的上海牌旅行胶皮袋。 他傻呆呆站在北广场中间,有些晕。 左侧是一片树林,右侧是一幢六七层高的巨大红砖楼,打开的窗户上,挂着不少衣衫被单,还有随风飘荡的裤衩尼龙袜。 前面是几幢三层楼高的教室,不少男女同学进进出出。 新生入学登记处是由七八张课桌排列而成。 大家争先恐后地前去办理,顾长生则有些胆怯,等到最后一个才怯生生走上前去。 “你叫顾长生,今年17岁,也是中文系汉语言文学专业。” 接待他的是一位瓜子脸,戴着一副暗红色近视眼镜,梳羊角辫,着的确良白衬衫和花格皱裙。 个头脸形都很不错,美中不足的是右脸上一块很大的疤痕。 她笑盈盈从他填写的表格抬起头来,“顾长生,你写的一手漂亮的钢笔字,临帖学过?” “嗯。” 顾长生点头称是。 “临了谁的帖子?” “庞中华。” 见面前这位稍显腼腆的农村学子,姑娘则流露出很欣赏的模式。 “认识一下,我叫韩如兰,77级中文系汉语言文学专业,是你的学姐。” 说着,她大方地伸出手去。 顾长生微微有些脸红,伸出自己粗大的手轻轻握了握学姐的玉手,感触到温馨柔软。 这是他第一次跟女孩子握手。 从偏远山区的农村来到省城,犹如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切都是那么的新鲜。 高楼大厦,繁华都市,像走在梦境里。 他是应届高中毕业生参加高考,不但一举考中,还很幸运地被着名的南陵大学录取。 公社领导和大队干部都对他表示祝贺,并资助了一部分学杂费和生活费。 他肩负着农村里广大干部和乡亲们的重托,父母亲兄弟姐妹的希望,来到这里。 …… “赵天柱,你怎么不报名参加学生社团呢?” 说话的是班上的团支部书记,一位比他大六岁的往届考生,叫汪海洋。 “汪兄,我没什么特长,既不会吹拉弹唱,更不会打球运动,我跟社团无缘,抱歉。” 顾长生摇头苦笑。 “谁说你没特长呵,你小子写得一手好字,可以参加学校的书法协会啊。” “书法协会?” 顾长生同样摇头,“我说书记大人,书法协会是招收毛笔字有特长的学生,我这是钢笔字…” “哈哈,孤陋寡闻了吧。” 他的话还没说完,汪海洋就打断了他的话语,“书法协会里有硬笔书法分会,你很合适,嘿嘿。” “可我…” “别这个那样的退让了,过度谦虚就是骄傲自满的另一种表现形式。” 汪海洋不露声色,把一顶大帽子给他扣上,顾长生只好乖乖就范。 几天之后,顾长生跟着汪海洋走进校团委学生社团部,迎面一位戴眼镜梳羊角辫的女同学,让他笑颜大开。 “师姐,你也参加社团了?” “当然,她是学校书法协会的首任会长,将来的女书法家哦。” 汪海洋不失时机地讨好道。 第61章 官场比战场残酷,杀人诛心 “小师弟,别听他胡说八道。” 韩如兰略显羞涩地看着顾长生,还是主动伸出手去与他握手。 “欢迎你加入校书法协会,你就负责硬笔书法那块吧。” 顾长生听罢双手像货郎鼓似的摇着,“不行的师姐,我学疏才浅,负责不了那块。” “负责不了还是不想负责?” 韩如兰摆出一副大师姐的架势,训斥道: “学生社团里的负责人,都是临时赶鸭子上架的,我同样也是,重在实践。” “何况,这是为全校师生们服务,这是咱们这代人光荣而神圣的责任。” 浓厚的政治色彩,让顾长生不得不低下头,嘟囔道:“我…我做就是。” “这就对了,像个男子汉。” 韩如兰朗爽地笑道。 他比自己小二岁,可不知咋的,每次见到顾长生都特别的亲切放松。 就像是自己的家人,弟弟这样子。 面对他时,她的心情就开朗,愉快。 …… 1982年7月中旬。 邙县长途客车站。 这天中午时分,阴雨连绵,搞得县城的大街小巷里到处都是稀泥浆。 出门行走的居民,鞋帮和裤脚上都沾满了泥浆,大家怨气连天。 这时候,一辆长途大客车徐徐驶入站内。 整辆车包括车窗玻璃都被稀泥浆淹没,只有车头的钢化玻璃上,有两块弧形可视区。 车子停稳,乘客陆续从车里下来。 阴雨蒙蒙加上夏季,空气潮湿沉闷,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踏马的,今天碰上这鬼天气出门。” “……” 大家嘴里嘟囔着快速离开。 从车上最后下来的是位高个子男青年,穿一件蓝色足球衫,灰色长裤黑皮鞋。 肩上扛着用棉布打成的背包,双手拎着用绳索捆扎整齐的书籍。 他小心翼翼走出站口,唯恐脚后跟挑起的泥浆,弄脏了背包和书籍。 站口广场上,一位中等偏高个子,身材魁梧的小伙子,正看着从站内出来的人员。 他双手高举一张旧报纸,上面是用小刷子写成的‘顾长生’三字。 “你好,我是顾长生。” 接站人连忙放下报纸,伸出手去准备握手,“欢迎你顾长生同志,我是县政府接待办的关鹏飞。” “哦…我手上…” 顾长生双手拎着书籍,没法伸出手去。 “哎呀你看我这个人,来来把书给我…” 关鹏飞尬笑了笑,从顾长生手上抢过书籍,“快上车。” 说着,他拎着两提书,往一辆泥浆斑斑的吉普车走去。 “怎么,还用车来接。” 顾长生颇有些受宠若惊。 四年前大学报到,坐的是大巴车。 大学毕业到工作单位报到,是为小车来接。 待遇不一样了。 他嘴里疑惑,心中却是乐呵呵。 “我叫关鹏飞,二年前从警校毕业,目前在政府接待办兼做司机。” “哦,你是我来邙县报到的第一位同事,那就是朋友了。”顾长生也学会了套近乎。 “当然,你哪一年的?” “我61年5月,你哪一年?” “我比你大一岁,是你哥了。”关鹏飞笑盈盈道。 “关兄。” 顾长生没称之为哥,因为在政府机构里,直接称哥似乎不太妥。 称兄比较中性。 “也行,坐稳了。” 关鹏飞缓缓起步向县政府驶去。 …… 1985年八月上旬。 一天上午。 省文联组联部。 “叮铃…”电话铃声响起。 “喂,你找谁…” “韩科长,接长途电话…” 部行政办的一位女孩大声叫道。 “哦…” 正在部长办公室座谈的韩如兰,听是长途电话,连忙起身跑入行政办。 “从哪儿来的…”她接过话筒随口一问。 “邙县,是个男生,声音很好听的。” 女孩扮了个鬼脸,颇有深意地一瞥。 “喂,是哪位找我…” “师姐你好,能听出我的声音来了吗?” 话筒里传来顾长生低沉、沙哑,还夹带着浓厚的地方口音。 对于韩如兰而言,这声音既熟悉又亲切,像是一串动听的音符。 “哦天呐,赵天柱…真的是你吗?” 她高声叫喊,高兴地直跺脚,引来几位同事侧目唏嘘。 上次在省城一别,又是一年多时间过去了。 这中间通过几次长途电话,因是私事不宜聊过头。 韩如兰81年分配进入省文联,工作很轻松,她有大把时间去练习书法。 她现在位列省书法协会常务理事,冠以‘青年书法家’名头。 可赵天柱82年分配下基层,在县委农村办公室,不是蹲在乡村,就是在走访乡村田间的路上。 今天,他抽空打电话上来,实属不易。 通完电话,韩如兰沉浸在美好的回忆之中。 她经常对着镜子审视自己,163公分高度,瓜子脸,皮肤白嫩细滑,长发披肩,透着清秀。 要说缺陷,就是右边脸被烧伤的疤痕。 烧伤的时候她只有七岁,父亲刚被打倒,全家人都在五七劳改农场。 黑五类子女是无法得到及时治疗,只能任其发炎腐烂。 这些年到大医院做过植皮手术,可右脸疤痕依然较为明显,尤其不能近看。 医生说国外可以做美容也许行。 可她一个国家干部,还是高干子弟,好像并不合适。 正因为这块疤痕,使得她有自卑心理。 无论是读大学,还是大学毕业,她社交活动很少,变成修身养性的隐士。 她专心潜学,尤其是书法方面,她几乎倾注了自己的全部精力。 可今年26周岁了,连男朋友都没有一个。 父母亲为她张罗过不少对象,她却非常冷淡,因为她心里早就有人了。 出身于农村贫困家庭,憨厚老实又勤奋,高大挺拔的师弟顾长生,她认为很合适。 只是师弟脑筋不开窍,对她不来电。 作为高干子女的她,内心孤傲自尊心极强,她不可能给他写情书公开求爱。 所以这事一直搁浅。 可韩如兰并不知情,现在的师弟脑袋瓜子开窍了。 手握一枝丘比特箭,准备往她身上发射过来。 毕业三年一直在基层打磨,顾长生终于明白了许多道理。 其中最为重要的一个道理: 官场比战场更可怕,更残酷无情。 光靠冲锋在前,任劳任怨地拼命工作,没人会青睐或提携你。 反而是经常为领导背锅的冤大头。 他祖辈三代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无权无势又无钱,属于当今社会最底层的‘三无阶级’。 原本想做官来改变面貌。 全家人的希望都落在他的头上。 可现实却狠狠打了他一记耳光。 从这三年经历,他已经推断出自己未来的命运,充其量就是副科或科级干部到顶了。 他心有不甘,欲哭无泪。 忽地想到了师姐韩如兰。 利用婚姻改变命运,尤其是政治仕途,这些年比比皆是,不足为奇。 他今天在电话里告诉韩如兰,明天他专程到省城去看她。 这里面的关键词是‘专程’。 哇噻,这是多么美妙的事情呀! 第62章 用婚姻寻求仕途前程 韩如兰真的太开心了。 傍晚下班,她特意打电话没让家里司机来接,而是一个人慢慢散步回家。 夜里,她兴奋得翻来覆去没睡着。 深夜三点钟才入睡。 结果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春梦。 他梦到自己与顾长生手牵手在云海里,似真似幻,奇妙缥缈。 在梦境里,顾长生和她拥吻了。 …… 翌日上午11时,顾长生从长途汽车站出来。 她兴奋地跑上前去迎接,忽地发现小师弟黑了但变得更加成熟。 笑容真诚目光坚毅,人长得更为健美,更有气质与风度。 “天柱…嘻嘻…咱们有一年半没见上面了吧。” 韩如兰迎上前率先开口。 她今天特意打扮了一下,一件粉红色短袖蝙蝠衫,石磨蓝牛仔裤,半高跟棕色凉皮鞋。 没有了羊角辫,披肩秀发用发髻盘起,干练时尚又可爱。 顾长生抬眸打亮着她,眼眸中多了几分柔情。 “师姐,你比上次见面更漂亮了。” “瞧你,越来越会说话了,咯咯…” 她不加客气地掩嘴轻笑,“天柱,咱俩慢慢走吧,中午我请你吃西餐。” “西餐?” 顾长生闻言一愣,尬笑道: “师姐,我可是第一次吃西餐哦,到时候出了洋相可别怪我。” “怎么可能,其实西餐没那么复杂,就是用刀叉替代了筷子,别紧张,有我在你身边别怕。” “天柱啊,这种西方文明你也得抓紧学习才行,改革开放之后国外资本纷纷投资国内市场。” “淮市是外商投资热点,你以后要经常接待外宾,不会用西餐那怎么行呢?” 韩如兰笑眯眯话里有话。 赵天柱笑盈盈连连点头。 现在的他可机灵着呢。 察言观色,揣摩领导意图,这些舔狗本领是他三年‘背锅’得来的经验教训。 两人慢慢步行了大半个钟头,接近中午饭点便来到颐达公馆西餐厅。 这是一家法式百年老店。 西冷牛排,烤鳗鱼,牛奶海螺汤,鸡尾酒… 韩如兰示范了几下刀叉使用方法之后,顾长生很快进入角色,操作自如。 “天柱,我们又是久别重逢,喝点酒庆祝一下。” “好,碰杯!” “干…” 两人边吃边聊,都是些不着调的往日旧事,双方谁都不愿意先涉及敏感话题。 “天柱,你在邙县工作还好吗?” 终于,韩如兰还是先开口打破僵局。 “还…是老样子呗,要死不活,不瘟不火,每天都在乡下转,默默…” 顾长生回答得不太利索,想吐槽可又有点不好意思。 韩如兰自然明白他的沮丧。 “要想在仕途上发展,到基层锻炼这也是必要的,只是长时间在下面…是有些折磨人。” 她边说边瞟了眼低头垂脑的师弟,忽然有意转到自己的命题上来。 “哎天柱,你…有女朋友了吧?” 顾长生听罢一愣,旋即脸露苦色,尬笑道: “师姐是明知故问,想我整天不是在农舍、猪圈牛棚里转,就是在田间踹泥巴,浑身脏兮兮臭哄哄的,姑娘们眼不瞎耳鼻还灵敏,怎么会看上我这个穷科员呢?” “卟嗤…”一声,韩如兰捂嘴笑了起来。 “看不出来,你现在还变得挺幽默的嘛,学会自嘲了?” 她嘴上打着趣,心里却暗喜。 “看不出来你是准备打一辈子光棍,为了革命事业抛下一切福利,是吧。” “瞧师姐说的,我可没有这般伟大,我做梦都想出人头地,光宗耀祖,老婆孩子热炕头呢。” “可…我是个没能耐的窝囊废…” 一双纤白玉手轻轻捂住了他的嘴,“不准胡说八道,谁说你窝囊了?只是缺乏及时提携。” “哦…” 顾长生心头一热,很想亲吻这只玉手,可又不敢造次。 “还…还是聊一聊师姐你吧,有男朋友了吗?” 他准备把韩如兰的命题继续下去,发扬光大。 “呵呵,男朋友?” 韩如兰如法炮制,也来了个自嘲,“我的男朋友不知道在哪个旮旯里闲逛呢。” 这话倒是也把顾长生逗乐了。 不光是嘴上乐,心里面更是乐开了花。 不虚此行。 韩如兰抬眸睨了他一眼,深情关切道: “你这次来省城办什么事?开会还是培训?” “我…我没有,专程过来看看你不行吗?” 没想到韩如兰会单刀直入,顾长生有些措手不及。 他灵机一动,干脆露点马脚出来,好让对方踹。 说着,他还故作深情地瞥了她一眼。 “真的…” 韩如兰如愿以偿,她开心笑了。 芳心灵动乱跳,脸上红霞飞舞。 接下来两人心有灵犀一点通,谈笑风生。 赵天柱则从头到尾迎合着对方的话题聊着。 两人都是前倾身躯,脑袋几乎相抵,轻声细语,气氛温馨。 高雅的西餐厅里,他们是一对热恋情侣的风景线。 韩如兰则完全沉醉于恋爱之中,不在乎自己的淑女形象。 跟自己喜欢的男人在一起吃喝,宛如蜜糖般的甜美。 就这样,两人痴痴地相互看着,欣赏着彼此的笑容,倾听着对方的述说。 看上去,初恋是那么的上瘾,双方都忘记了时间和周围环境。 好像男女间的心里都珍藏着一幅画卷,现在是时候慢慢展现。 情人眼里出西施。 谁都不在意画卷里的景色到底如何。 两人从西餐厅出来,沿着梧桐树的林荫道并肩而行,不知不觉中,两人的手牵在了一起。 顾长生此刻的‘怦然心动’,与韩如兰的浪漫主义色彩,略有不同。 他的心里主要是仕途前程,婚姻生子,光宗耀祖。 当然,还有年轻男人的本能欲望。 丰腴身姿,柔软玉手,还是给顾长生带来感官上的刺激。 长期禁锢的身体开始有了反应,眼光也开始迷离起来。 “师姐,我…我这次来想顺便去拜访一下伯父、伯母,不知合不合适?” 瞧瞧,比我还急。 韩如兰心里暗喜。 拜访自己双亲,意味着他有上门求婚的意思。 不管怎样,这可是他主动提出,满足了她作为高干子女的自尊心。 “这有什么合不合适的,明天刚好是周日,我让我爸在家待着。” 见顾长生把话都挑明了,那就不需要扭捏了吧。 “太好了,我得找家宾馆住下。” 顾长生也是喜形于色。 没想到这事这么顺利。 “我家附近就有一家四星级酒店,我跟他们总经理很熟,打一折很便宜。” “我们打车过去吧。” “嗯。” 顾长生点头称是。 还有一折价房,相当于白住啊。 两人在路边打了辆出租车来到那家四星级酒店。 “人生,晚餐我就不陪着你吃了,我得赶紧回家,通知我爸我妈。 “你也回房间休息,明天上午十点我来接你。” “好。” 顾长生点头微笑。 第63章 省委领导家里 翌日上午十点,用过酒店自助早餐的顾长生,已在酒店大堂等候。 “嘀嘀…” 一辆黑色奥迪100C5轿车驶上酒店大堂前的引桥。 明眼人一瞅就明白,这是眼下副省级以上领导的‘官车’。 大堂门前的礼宾员眼明手快,他一个箭步上前,轻轻打开车门。 韩如兰从车厢里出来,抬头看见顾长生手提几大包礼品,从旋转门笨拙地挪移过来。 “哎呦,你怎么…上街去买东西了?” 韩如兰记得昨天他手上并没带什么东西啊。 “我是昨晚上的街,不太熟悉的地方,只能随便买了点,嘿嘿…” 顾长生微笑着。 他从来没给领导送过礼。 实际情况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想送也送不起。 他每月一百多点工资,大部分要寄到父母亲那里,补贴家用。 眼下这些礼品实际值不了几两碎银,可几乎掏空了他的腰包。 “哎,礼轻情意重嘛,走…上车。” 韩如兰当然没计较,很善解人意。 司机已把后备箱打开了,顾长生把东西放入,和韩如兰坐进汽车后排。 韩如兰主动握住他的大手,偎依在他的肩头,满脸幸福感。 酒店离省委大院也就十分钟车程,顾长生感觉屁股还没坐热,就得下车了。 面前是一幢苏式别墅小院。 不用敲门,门便从里面打开。 进入顾长生眼帘的是位五十多岁的贵妇。 只见她慈眉善目,戴一副宽边眼镜,一身旗袍,浑身上下有着一股子高级知识分子的优雅气质。 眉眼与脸型间有着韩如兰的影子,应该就是她的母亲。 “是小顾吧,快进家里来。” 没等韩如兰介绍,她便笑嘻嘻先开了口。 “韩伯母好,晚辈顾长生。” 他躬身弯腰施礼。 “好好…快进来。” 韩母转身进入大厅,仰头往二层上喊话,“老头子,来客人了!” “我在这里呢。” 一位近六旬的高个男人,腰板挺直,十分严肃地站在一楼的楼梯旁。 “韩伯伯您好!” 顾长生赶紧上前两步,90度鞠躬施礼。 第一次见到省级大官,说实话他还是有点紧张。 要是没有这三年的官场经历,估计他会浑身哆嗦而语无伦次。 韩斌是个南下干部,转入地方前他就是位师职干部,大校军衔。 他背着手昂首挺胸站在楼梯旁,目光灼灼地打量着眼前这个小伙子,颔首微笑道: “小顾人不错,身材挺拔,容貌端正,体格健壮。” 一见面,他像平时考察军队干部般,评头论足一番,十分搞笑。 “哎哟爸爸,长生还没坐下来呢,你就…” 韩如兰嘟起个嘴,嗔怪道。 “哎哟我的兰儿生气了,我是个老糊涂,哈哈…” 韩斌自嘲着往大客厅中间走去。 “请坐下,小顾!” “谢谢韩伯伯。” 顾长生刚坐下,司机把后备箱里的礼品给提了进来。 韩母看见忙说道: “哎哟小顾啊,来家里还买啥东西哦,哈哈…” 她笑盈盈客套着,心里却是甜滋滋的。 毛脚女婿第一次上门带礼物,说明这小伙子很懂礼数。 什么样的礼物不重要,重要的是诚意和愿望。 “这是我临时在街上买的,实在是不成敬意。” 顾长生歉意道。 “哈哈…那好吧小顾,你和韩伯父聊着,我去厨房间看一眼,小兰你过来陪着妈妈。” 韩母本就是个从事教育工作的知识分子,她喜欢书生气浓厚点,且又机灵点的人。 一眼看到顾长生还真不错,小伙子无论是外表还是气质,都能摆得上台面。 她把韩如兰支开,好让老头子与他仔细交流。 外表只是一个方面,可内在人品和能力则非常重要。 尤其是他们这种高干家庭,找一个品行不端,不学无术的家伙入门,可要被别人笑掉大牙的啊。 昨晚丫头特意通告,说是对象上门,要让父母亲把个关。 二老当然是十分高兴。 韩斌对小女的婚姻大事极为重视。 原因之一便是亏欠这孩子。 她脸上落下的疤痕,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连累到女儿得不到应有的治疗。 原因之二便是家庭。 实际小女并不愁嫁,社会上攀龙附凤的人很多,这些年登门的人可不少。 他们想娶韩如兰,还不如说想娶韩家的权势。 一个副省级高官的女儿,在眼下不可能嫁不出去的。 可问题是在韩如兰这头,她似乎并不感冒。 而韩斌呢,也不甚满意。 听说女儿自己相中的对象今天来,韩斌岂敢怠慢。 他推掉了所有事务与应酬,无论公务还是老战友相约,他一律推辞不外出。 像今天这样衣着整洁,在家正装相见,这罕见。 韩斌拿起茶几上一只空茶盅,把一壶沏好的极品大红袍,给倒上一盅。 “来小顾,先喝一口茶吧。” “哎哟,还劳烦伯伯亲自倒茶,晚辈失礼。” 顾长生连忙起身,伸出双手接茶盅以示敬意。 见顾长生一本正经还略显紧张的样子,韩斌宽厚地哈哈笑了。 “小顾啊,在家里可以随便些,这又不是汇报工作,咱们就是唠嗑、拉家常。” “好…好的。” 顾长生点头称是。 见韩斌态度温和,言语间非常随意的样子,刚才提到嗓子眼儿的心,也就慢慢沉了下去。 他看着茶水冒着热气,便低下头闻了一下,一股子香味扑鼻。 “嗯真香…” 说着,他咂上一口品尝。 韩斌呵呵笑道: “这是我在福建一位老战友送来的一斤茶叶,说是极品,味道不错吧。” “嗯,是极品。” 顾长生虽没见过什么大世面,可农村的种茶工艺与品茶水平,他是懂的。 不过,这种绝品乌龙茶他还是头一会品尝,印象深刻。 以致于他官运亨通之后,喝茶就喜极品大红袍。 “小顾啊,听小兰说你家是乡下农村的,家里人还好吗?” “回韩伯伯的话,我家三代贫农,目前家里还好,谢谢您老关心。” 顾长生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颅。 说实话,他一个农民的儿子,无职无品的小科员,高攀副省级高官的女儿,确实有点不自量力。 “农民的儿子没什么,我就是农民的儿子,不是照样为国家做事嘛。” 瞧见顾长生低下头颅,韩斌硬气鼓舞。 “谢谢韩伯父。” 顾长生猛地抬起头,眼眶里热泪翻滚,感激之情不以言表。 多年之后,这一幕始终印在他的脑海里。 第64章 难产、分床,有了小三 两人从喝茶开始聊起,谈到家里的人,又是实际工作中的所见所闻。 表面上都是东拉西扯的小事杂事,实则是从谈吐姿态,语言逻辑性,以及政治观念,来判断人的品行、修为,以及人生志向。 韩斌是45年参加革命的老同志,长期在政工一线,无论是军队还是地方,他考察过不少基层干部。 顾长生这方面来时提前做了一些准备,所以他回答得从容不迫,非常流畅。 而且坐姿始终是双腿并拢,挺直腰杆,双手放在自己膝盖上,目光平视,始终笑容可掬。 想要走进一个高官家庭当‘驸马爷’,考察与考核这两项,可比普通干部提升要严格得多。 “小赵啊,你现在在县里从事基层工作有三年多了吧,有什么体会和要求?” 韩斌忽地话锋一转,直接切入谈话中最为关键内容。 就是这位未来女婿的仕途志向。 顾长生闻言眸光一闪,朗声道: “晚辈是农民的儿子,深知当下农村贫困落后,大学毕业之后扎根农村三年多,感觉咱们许多干部思想还是相对保守,不够开放。” “……” 韩斌仔细倾听,不时地点头称是。 他觉得赵天柱谈吐不俗,看问题颇有深度,具有领导干部的才能。 韩斌不露声色地倾听着,暗自为女儿感到高兴。 …… “顾书记,小姐好像昏迷发烧,还说胡话。” 佣人王婶慌里慌张地推门而入,把顾长生从深度回忆中拉了回来。 “什么,莹莹怎么会昏迷呢?” 顾长生闻言脸色大变,大步走向女儿房间。 “她夜餐没吃,听张师傅说,小姐中餐实际也没吃,回来时被先生叫进书房…” 王婶在后面跟着,一路上嘀咕解释。 “孩子,怎么啦?” 顾长生扑到床边,发现女儿脸色苍白,双眼红肿泪迹斑斑,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傻孩子,有爸爸在一切都会没事的,瞎想什么嘛,快…老李,发动车子送孩子去医院输液。” 顾长生不由分说,双手抱起顾莹就往楼下跑。 他估计是低血糖引起的。 三楼的韩如兰也被惊醒走出房间,“出了什么事,莹莹怎么了?” “没什么事,孩子有点昏迷发烧,应该是低血糖引起的,去医院给她输点葡萄糖。” 顾长生边走边回答。 “那等我一下,我也去。” “你不用去了…” ‘添乱’二字,顾长生没说出口。 待韩如兰穿好衣服下楼来,顾长生的奥迪车早已驶离。 韩如兰则一脸茫然。 “先生别着急,小姐就是一天没吃饭,心里难过又一直在哭,才昏迷发烧,到医院输液就会没事。” “您身体不太好,还是先去休息吧,有什么消息我去通知您。” 王婶在这里待有七八年了,她了解自己的女主人。 “好吧。” 韩如兰沮丧地点了点头,抬起颇为沉重的腿往屋里走去。 王婶见女主人步履蹒跚,连忙上着搀扶。 韩如兰回到三楼房间,吃了两片安眠药准备入睡,可怎么也睡不着。 她的思绪又开始活跃起来。 孩子…长生…孩子… …… 1988年12月6日。 省妇幼保健院,高档待产病房内。 “哎哟…好痛呵,长生…” 待产的韩如兰脸色苍白,浑身是汗,在病床上痛苦呻吟着。 她现在唯一想见的就是顾长生,似乎只有他才能给她力量和安慰。 “别紧小妹,妹夫马上就到,车子已进城了。” 病床前二嫂在安慰她。 韩母则握着女儿的手,安慰道: “小兰,妈在这里别紧张,这里是最好的医院,院方也安排了妇科专家周主任亲自接生,放心吧没事的。” 韩如兰咬牙点了点头。 她也没想到,自己生个孩子会如此痛苦。 这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顾长生在护士引导下匆匆进入里间,他一把脱下外套扑向床沿,“如兰,你受苦了。” 夫妻俩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长生…” 韩如兰点了点头,眼泪突眶而出。 “别哭,坚强点,我一直守在你身边,放心吧。” “……” 丈夫的到来给了韩如兰以力量,她那纤细冰凉的玉手,紧紧握着他的温暖大手,一刻也不愿放开。 “妈、二嫂,医生怎么说,要多长时间才能生?” 顾长生一边安慰着妻子,一边扭头询问两位亲人。 “小妹上午检查完,说胎位有点不太正,催产素打过一针,现在只要开了两指多点,要四指才能生。” 二嫂微微蹙着眉说道。 胎位不正,两指多… 这些专业术语并不深奥,顾长生完成能理解。 言外之意就是有可能是难产。 “不行的话,咱们用剖腹产不就行了嘛,现在也流行这个。” “可她不适合。” 一个冷静的声音从门口响起。 进来三位戴口罩的医护人员,为首一位五旬年龄的女大夫。 “她就是周主任,着名妇产专家。” 二嫂耳语道。 “周主任您好,我是韩如兰的丈夫,请问为什么不适合剖腹产?” “她患有先天性心脏病你不知道吗?全身麻醉会有很大风险。” 先天性心脏病? 顾长生心里‘咯噔’一下。 “加大点剂量,给产妇再注射一针催产素。” 周主任看了一眼产妇的‘部位’,眉宇微微一挑,下了指令。 “是。” 旁边护士允诺,准备药剂注射。 “二十分钟之后将产妇推入产房。” 说完,周主任转身离开。 可这二十分钟,韩如兰像是一下子沉入地狱,下面那口在撕裂,痛得她死去活来。 顾长生的手成了她发泄疼痛的着力点,紧紧掐住不放。 …… 在顾莹四周岁之前,韩如兰一直住在省城娘家。 顾长生则在邙县工作。 从农业局副局长,局长,中枢镇党委书记,马上要升任副县长。 组织部正在考察之中。 他的工作的确很忙,为了干出成绩来,只能牺牲家庭。 夫妻俩是聚多离少。 产后,韩如兰听从医生建议,以静养为主。 她刚好可以潜心书法,后来又开始绘画。 到了1993年底,顾长生担任邙县副县长,韩如兰决定跟随丈夫来到邙县,在淮市文联任副主席,邙县文联主席。 也是一位副县级文化系统的干部。 由于工作和身体等诸多原因,为减少彼此休息,夫妻俩采用分房睡。 夫妻生活自然就变得很少。 从半月刊到双月刊,再到季刊。 慢慢是半年报,直至年度总结。 最后,干脆就由夫妻关系升华为亲人。 韩如兰是因为身体原因,先天性心脏病加产后综合征,需要养生变得清心寡欲。 但她心里明白,丈夫顾长生身体健康,这方面欲望是强烈的。 这样对他的确不公平。 她不是那种特别守旧的女人,曾探问过几次,允许他有泄欲对象。 可他信誓旦旦地保重,他的心思都扑在工作上,别的什么都不想。 韩如兰听了深受感动。 可有一次,她无意中路过他的房间,门没关紧,里面男女生的通话内容,让她直接傻眼。 甜言蜜语,肉麻无耻。 顾长生有了小三。 第65章 左右为难 后来,韩如兰通过一定手段,掌握了顾长生的一些出轨实证。 他不仅是有个情妇满足私欲这么简单,实际是金屋藏娇,拥有小三。 尚没有私生子还算明智。 这让韩如兰破防了。 她允许他有肉体出轨现象,那只是生理需求。 但拥有外室,身心都背叛了,完全违背了当初誓言。 她断然不能接受。 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严重伤害到她的尊严。 她完全可以让他身败名裂下地狱。 可为了孩子,也为了自己颜面和父母亲的晚年生活,她没有公开与其闹翻。 患得患失间,她逐渐患上了神经官能症。 心悸,失眠,莫名发怒,幻想… 她与他之间变得越来越冷淡,从此不管对方的事。 只有在女儿面前,他们是慈父严母。 在外人面前,他们是同舟共济的模范夫妻。 回忆过去这一生,有痛苦也有甜蜜,但大多数日子里,是痛苦,无助与无奈。 有的时候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生无可恋。 女儿变成她生活下去的希望,不希望受到任何伤害。 就这样,韩如兰眼角淌着泪水,昏昏晕晕睡了过去。 …… 第二天傍晚,从省里开完会议的顾长生,晚宴都不参加,急匆匆赶回月牙湖A03号别墅。 昨晚折腾到半夜。 顾莹在医院输了两瓶葡萄糖和安定药物之后,经医生同意便接她回了家。 期间,顾长生苦口婆心地对她进行开导,再三保证决不伤害赵天柱,这才让顾莹的情绪彻底稳定了下来。 只睡了三个小时,顾长生清早起床便匆匆赶到省委,参加县市级领导干部会议。 “莹莹今天怎么样?” 顾不上吃饭,见到韩如兰,他开口就问。 “今天情绪正常,我让王婶熬了皮蛋瘦肉粥,买了些灌汤小笼包,她喜欢吃都吃完了。” 韩如兰回答道。 女儿好转,她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长生,你安排调查赵天柱的事怎么样,今天有初步汇报吗?” 顾长生挟了块火腿肉放入嘴里,咀嚼几下吞咽之后,这才慢条斯理地回答道: “我是昨天傍晚安排老关亲自去办的,今天应该有初步结果,我一会打开邮箱看一下。” 老关就是关鹏飞。 是他二十几年的铁哥们,现在提拔为副县长兼公安局长。 绝对心腹。 “老关办事这倒是可以放心,至少不会泄密,总之你要尽快把莹莹的事给处理妥当,以防夜长梦多。” 韩如兰嘟囔一句。 “你就放心好了,孩子的事对我同样是头等大事,争取两天之内把它给彻底解决,一劳永逸。” “就是这孩子的情绪…” 顾长生忽然想到了什么。 “哎如兰,老关家的儿子小杰不是去年读的南陵大学,是什么专业?” “法律专业,高考分数线不太够,还是我去招生办说的情。”韩如兰淡然道。 “哎你说关杰跟咱莹莹有没有这种可能,老关正式跟我提出过两次,我的意思是让他们俩接触一下看?” 韩如兰一听脸色变了变,沉声道: “不行,莹莹年龄尚小,到12月份才满18周岁,大学毕业之后再考虑也不迟。” “关杰这人我不太喜欢,整天油腔滑调,长得跟他父亲一样,一副市井小人相。” “你…” 顾长生气不打一处来,一时语塞。 “行了咱们也别扯远啦,先把赵天柱这事处理完,至于关杰跟莹莹的正常接触,不是不可以。” “反正他们从小青梅竹马,现在又在同一个学校里,权当兄妹走动。” 见顾长生脸拉成一条苦瓜,韩如兰口气缓了下来。 在这个家里,一向都是韩如兰说了算。 当初在学校她是师姐。 后来从恋爱开始到结婚,都是韩家在张罗。 无论是婚房还是嫁妆,所有一切,包括他的官途都是韩家提供的。 总之,韩家是顾长生的恩人。 就是这一点,让他一辈子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更为讽刺的是,顾长生拼死工作,政绩突出,去年才晋升为副厅。 可韩如兰前年就是省文联副主席,书法家协会主席,妥妥的副厅级。 不光如此,国内外着名书法家的名头也压他一大头。 要说到对家庭的财富贡献,那更是抛出几十条街,不是一星半点的差距。 一路走来,顾长生就像是个吃软饭的入赘女婿。 情以何堪? 眼下,能让他说些什么呢? 匆匆扒了一碗饭,顾长生便上楼进入自己房间,把手提电脑打开。 弹出QQ,发现关鹏飞的头像还是灰暗,表示没上网。 玛的,这家伙又到哪里潇洒去了。 顾长生腹诽。 打开邮箱,果然检索到一封加密邮件。 打开一看,果然是关鹏飞在一个小时前发给他‘调查报告’。 这个家伙一向风风火火,办事效率极高。 邮件内容详实,除了调查报告内部,还有人证,物证和许多拍摄照片。 触目惊心啊。 赵天柱从今年6月15日起,购买了一艘二手挖沙船,伙同石斌、杨善信两个高中毕业生,并纠结社会闲散人员李武军,高林高义等七人,开始下峦河挖沙。 6月18日晚11:30分左右,赵天柱这条船在西山镇河界内作业,与前来阻止的刘能之(又名刘老三)发生冲突,双方展开械斗。 赵天柱戴牛皮面具,打伤刘能之等十七人… 7月5日,在西山湖公园… 7月8日,刘能旺(又名刘老大,绰号刀疤刘)率西山帮七十余人围攻赵天柱据点-鬼魂滩,双方发生大规模械斗,双方伤残二十余人。 刘天柱一伙八人不久前在工商局登记注册了一个叫‘信邦建材有限公司’。 股东八人,刘天柱占股80%,是大股东。 综上所述,可以把赵天柱认定为黑社会性质的流氓组织。 寻衅滋事,打人致残… 顾长生仔细审阅了证人证言和照片,神色十分严峻。 他点燃一支烟开始思考应该怎么办。 拘捕赵天柱,就在他一念之间。 现在棘手的是自己的宝贝女儿莹莹。 从目前情形来看,傻丫头深爱着这个小魔头。 如果下令法办了他,莹莹要是寻死觅活可怎么办? 可是赵天柱武功高强,蒙面行凶胆大包天,敢游走在法律边缘,是个极其危险人物。 一个涉嫌黑恶势力的江湖头目,成为他独生女儿的恋人,甚至将来要成为顾家女婿。 天大的笑话,奇耻大辱。 这是他万万不可以接受的事情。 得尽快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来。 顾长生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中华牌香烟燃了好几根。 忽然,他停下脚步拿起桌子上手机,拨通了铁哥们兼得力助手关鹏飞的电话。 第66章 密谋破局 在这个时候,顾长生首先想到的是关鹏飞。 相信这个当初开着一辆破旧吉普车,到车站来接他的铁哥们。 他足智多谋,胆大心细。 关键是对自己唯命是从,忠心耿耿。 过了好一会,关鹏飞这才气喘吁吁通上电话。 “我说老关啊,你怎么搞得半天才接我电话,还气喘吁吁的…你狗日的别整出啥事情出来呵,要注意影响,到时候我也保不住你哦。” 顾长生在电话里劈头盖脸地一顿训斥。 关鹏飞什么都好,就是个人纪律性差,喜欢被人‘围猎’。 喝酒打牌,沾花惹草。 不过,眼下官场风气,领导身边有个漂亮‘女秘’,似乎已成为一种时髦,大家见怪不怪。 各级干部的工作重心,是进一步对外开放,搞活经济,招商引资。 当地GDP才是硬指标。 至于其它事宜,只要不捅破天,谁有精力去管那些无关痛痒之事。 “哎哟领导冤枉啊,我喝了酒刚上厕所,听到电话铃声便跑出来接,喘气大些嘿嘿别见怪。” “还是先说正事,你…有什么吩咐?” 电话那头的关鹏飞嬉皮笑脸地狡辩着。 “你先前发给我的邮件,我仔细阅览过了,法办赵天柱这件事很容易,可问题的关键是莹莹。” 电话那头的关鹏飞听罢一愣,不知所云。 “你是知道的,莹莹这孩子从没谈过恋爱,可她却狂热地爱上了赵天柱。” “昨天晚上哭到发烧,还绝食抗议,非要我保证不伤害赵天柱。” “这事可难办了呀,你鬼点子多,打电话就是让你帮我想个法子。” 电话里,顾长生展开了话题。 “还有这等事啊?” 关鹏飞听罢也是一脸懵逼。 他心里非常清楚,顾长生夫妻俩把这个独生女,当成自己的心头肉。 为了这个小丫头,夫妻俩做什么事都可以。 可关鹏飞万分错愕的是: 从小在韩如兰严加管束下的小丫头,怎么就偏偏爱上一个闯荡江湖的黑帮头目了呢? “别着急长生,让我想一想…” 关鹏飞快速开动了脑筋。 “要想让莹莹与这个赵天柱分开,让时间来慢慢冲淡这一切,她的心智尚不成熟,爱得快消忘得也快。” “只是这个赵天柱可不好对付。” “虽然没见过此人,但从这次调查了解到的情况,以及唐龙云等证人证言来窥豹一斑,很不简单。” “以我二十几年的办案经验分析,此人心智成熟,处事老辣,根本不像十八岁的毛头小子,倒像是个三四十岁,经历过风雨的成年人。” 面对关鹏飞的推理分析,顾长生可没有这耐心。 “哎哟关兄啊,你就别废话连篇了好不好,有屁快放,我现在要的是‘怎么办’!而不是听你打官腔的。” 电话里,顾长生很不耐烦。 “别急嘛领导,我的主意马上就来。” 关鹏飞不疾不徐,他端起红酒杯喝了一口,沉声道: “赵天柱既然是个聪明人,这事也好办,咱们跟他做个交易。” “交易?” 顾长生一愣,“此话怎讲?” “他不是想要峦河沙场的地盘来赚钱嘛,我们可以给他,并且今后还可以扶持他在其它方面发展,条件就是他必须放弃莹莹,断绝与她的一切往来。” “如果莹莹听到赵天柱亲口表白,她短时间内会伤心,没关系啊,除了你们夫妻俩的爱护陪伴,我可以让我家小子去接近她安慰她。” “他们俩青梅竹马,只是这些年你家老韩,突然间把丫头严格看管,他们之间就断了联系。” “其实,我家小杰心里面一直有莹莹的,19岁的小伙子这方面哪有不懂之理。” 关鹏飞这是一箭双雕。 在帮顾长生解决棘手问题的同时,他想让顾莹成为儿媳妇。 “我倒不是说鼓励他们两个孩子,现在把精力花在恋爱上,而是让他们正常接触,像兄妹好友这样相处,任其自然。” “若他们相处下来感觉不错,毕业之时就可以正式确定为恋爱关系,你说呢?” 关鹏飞继续做顾长生的工作。 顾莹纯洁漂亮,品学兼优,还有顾长生目前的政治前途无量,提拔势头正旺。 官场上传言,顾长生就是下届淮市市长。 当上市长,离市委书记也就一步之遥。 接下来就是副省… 而韩如兰这边的财富,那是不可估量。 这可是稳赚不赔,一本万利的买卖哦。 以前他曾提过两次,顾长生倒是没啥意见,双方家庭都是知根知底。 两个小孩又是一起长大,青梅竹马。 关杰现在读南大法律专业,毕业之后在公检法领域,有双方家长的加持,前途无量。 只是韩如兰好像不太乐意,她的理由是孩子年龄尚小,不宜谈情说爱。 这叫什么话? 都是神经官能症惹的,整天疑人疑鬼。 神经病。 又不是让他们马上同居、结婚,充其量也就是给他们两个孩子订个婚而已。 顾长生关了机仔细推敲了一下,然后回电。 “老关,我原则同意你的提议方案,对赵天柱以往的所有事宜,不予立案处置,让采砂协会让给他一块采砂河段,但不准再寻衅滋事。” “但是让赵天柱亲口去跟莹莹说,他实际并不爱她,是在利用她之类的话,我认为不妥。” “莹莹这孩子死心眼,一根筋,万一她承受不了打击,弄出个三长两短来,你让我和如兰怎么活?” “不行,必须是要让莹莹自己认识到,赵天柱欺骗了她,还是个危险分子,必须断绝关系,否则将会伤害到她和父母。” 关鹏飞听罢立马陷入沉思。 顾长生的担心不无道理。 初恋女孩神经脆弱,经不住失恋打击,尤其是听到对方亲口告诉她,他不爱她。 “这样长生,这个任务交给我吧,请再给我两天时间,我要收集更为详实的数据,保证说服莹莹自行放弃赵天柱。” 顾长生听罢这才点头称好。 “这事就这么定了,辛苦了关兄。” “另外,你派人去警告林妙雪,别得意忘形无法无天,要不是看在林氏产业对GDP贡献的份上,我早就让你等法办了林氏。” “这次林妙雪派人跟踪莹莹,并且偷偷拍照等行径,已经触犯了我的底线,必须将底片毁掉,并保证没有下一次。” “西山镇刘老二的人在西山公园对莹莹进行猥亵,实在可恶,你派罗朝宗回去收拾掉他们的势力。” “这些事你把它办妥,我等会跟老韩商议,处理好孩子们的事。” 为了调动老关的能动性,顾长生也抛出橄榄枝。 关鹏飞听罢异常兴奋。 主要是自家儿子关杰有了希望。 “放心吧领导,你交代的任务我保质保量完成,你与老韩好好商量,孩子的事头等重要。” “嗯,我挂了。” 顾长生关闭电话长舒了口气。 他点燃了一根烟,仔细想了一下,把关鹏飞发给他的邮件拷入U盘,带上它下楼前往后院书房走去。 第67章 打工挣学费,谁信呐? 赵天柱就读的河天大学新生报到时间是8月26-27号两天。 今天是8月16号,离大学报到时限还有11天时间。 南陵大学新生报到时间是8月18-19号两天。 可他从前天晚上开始,与顾莹一切联系中断了。 她的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自从三天前的那个下午,她在电话里告诉他,有关母亲找她谈话的内容。 可以明确,她们俩人谈恋爱的事,有人捅到她母亲那里了。 她父亲肯定也知道此事。 这件事让赵天柱心神不宁。 手机关闭联系不上,这是个不妙的兆头。 心烦意乱之下,他决定傍晚回乡下一趟,相当于散散心,也与父母亲兄弟姐妹们读书前告个别。 骑上铃木V125G摩托车回到疙佬村家里,太阳已经完全落山。 他在后备箱里带了只烧鸡,两斤卤牛肉,大包花生米,一提共十二瓶啤酒。 正在做饭的母亲朱兰瑛听到院子里动静,便探出半个身子。 “哎哟是老大回来了,马上要开学了吧。” “几天前,我就把新被褥、床单等都给你准备好了,你要不去看一眼?” 说着,她双手在围巾上擦了擦,准备进里屋去抱被褥。 “哎哟妈,还有十天时间呢不急,再说这被褥啥的我报到之后,就在学校门口买得了,何必又让您老人家麻烦呢。” 朱兰瑛听罢脸色一变,“你说什么来着?败家玩意儿!” “家里被褥被单不少,洗一洗烫平之后挺刮刮,棉花我请人重新弹压过,抛松松跟新的一样。” “你什么都去外部买,就不懂节约点钱嘛。” 赵天柱见状连忙认怂,“好好妈教训的是,儿子一切听从您老人家安排,总行了吧。” “嗯,这还像个话。” 朱兰瑛这才转怒为喜。 “妈,今天晚餐菜可以搞少点,我发了工资,买了些熟食和酒回家,全家人再热闹一次。” 刚转怒为喜的朱兰瑛,见儿子又乱花钱了,一下子‘川剧变脸’似的把脸拉成苦瓜。 她很不情愿地接过儿子手里的烧鸡和牛肉,见到还有整提的十二瓶啤酒,还是忍不住。 朱兰瑛眉宇一皱,肉痛地又开骂,道: “我说老大啊你有完没完啊,你把老妈的话当成耳边风啦?!” “辛苦挣了点钱回来,可哪里经得起你这番瞎折腾啊。” “这种像马尿一样的酒挺贵的,这一提至少要一百块钱吧,你大舅上午送来的自酿包谷酒,有七八斤呢。” “啊,我大舅过来了?我倒是好久没见到他老人家了,那他现在人在哪里,我去拜见一下。” 听到大舅朱怀义来家里,赵天柱想到逃离,免得母亲唠叨个没完。 “他跟你爸和小雷他们去坡上看烤烟了,噢家强也跟来 了。” “哦,这么说表哥也退伍回家来了?” “是啊,你大舅正寻思着给他找份工作呢,说是不想让他 继续在家当农民了,连个媳妇都难找。” “???” 娘儿俩正说着,院外道路上传来一阵声响。 “像是你爸和大舅他们从田间回来了,把这些都给我吧,切出来装盘。” 朱兰瑛对这个花钱大手大脚的大儿子,似乎还没埋怨够。 她接过东西也不忘翻了个白眼,继续怼道: “这次家里来了客人暂时饶了你,赶紧上前去迎一下你大舅,陪他们唠唠嗑,一会就能开饭。” “好嘞。” 赵天柱如释重负。 他转身大踏步走向院门,迎面进来几个被夏季晒得黑黝黝的人。 “是大舅来了,好久不见。” “强哥,欢迎。” 赵天柱表现出十足热情。 “是天柱啊又长高不少,大舅听说你考上大学,过几天就要走了,当舅的理应前来道贺,哈哈…” 朱怀义笑呵呵道。 “来来,井边盆里井水都准备好了,洗吧脸马上就能喝酒吃饭,一会咱们慢慢唠。” 赵天柱客气地迎人进院。 院墙东南角一棵大树,树枝上盖上几张塑胶薄膜,勉强遮阳。 树下面是一张四方木桌,七八张小凳子。 树下是自然风,比没空调的屋里凉爽多了。 每到夏天,全家人就在这里吃饭喝茶。 赵德超和朱怀义俩洗了脸和手,都光着上身在树下抽旱烟聊天。 赵天柱则忙着倒茶,小雷小菊帮着妈端菜拿酒。 “哎哟,大哥又买啤酒了。” “还有烧鸡呢,这是我最喜欢吃的东西。” 两兄妹在厨房感叹。 “是啊,你们大哥记着小雷喜欢喝啤酒、吃牛肉,小菊喜欢烧鸡,舍得花钱给你们俩买回来。” 朱兰瑛不忘夸赞老大,也是希望他们要记得大哥的好。 “嗯,大哥真好。” 兄妹俩互视一眼,开心笑了。 有这样的好大哥,他们很满意。 只一会儿,一桌子菜摆满了。 喝啤酒的杯子不够用,用碗来。 “来,喝酒吃菜。” 赵德超作为家长,来了客人总得有个仪式吧。 他端起酒杯说了句极普通的开场白。 “来大舅,强哥,把这啤酒干了。” “???” 几声吆喝又敬酒,场面上一下子热闹起来。 几杯啤酒下肚,话匣子就打开了。 “天柱是几号去学校报到啊?” 作为父亲,赵德超当然要先关心长子的大学。 “早着呢爸,还有十天,本月二十七、二十八号两天报到,我准备最后一天去。” 赵天柱嘴里嚼着牛肉,轻描淡写说道。 “天柱啊,上大学学费应该不少吧,大舅这次过来就是想给你凑点。” 朱怀义放下酒杯笑眯眯说道。 他让儿子朱家强去里屋,拿出一个破旧的人造革夹包出来。 “不用了大舅,学费我自个打工挣到了。” 赵天柱见状,连忙按住朱怀义掏钱的手。 大舅家就在隔壁乡里,虽说家境比他家好点,但总的来说还是一个字-‘穷’。 上门送点家酿的苞谷酒,回送一篮子鸡蛋,过年杀猪再送上十几斤肉。 多年来就是这样走动,互帮互助。 相对于城市,乡村的人情味足。 可是要让家里一下子拿出几百块现金,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你打工挣钱?” 朱怀义上下打量着自己的大外甥,十分疑惑道: “我是听你爸刚才说起,说你在峦河滩上挖河沙挣钱。” “可瞧你这一身细皮嫩肉的,能挣到多少钱呐?” 朱怀义一言中的。 赵天柱整个暑假下来,人不但没被晒黑,还变白了。 红光满面的气色不错啊。 这种反常现象,说赵天柱在采砂场打工干活。 谁信呐? 第68章 几十年活过来,都穷麻木了 这种反常情况只有赵天柱自己解释得清楚。 因为他们下河吸沙都是‘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的买卖。 也就是半夜三更出发,天蒙蒙亮返回收船。 这是市县两级‘采沙办’规定的挖吸河沙的时间段。 主要考虑到白天和前半夜,河道上船只正常航行的安全。 所以,半夜三更‘偷挖河沙’成为江湖调侃语。 你说,赵天柱这些‘偷挖河沙’者的皮肤,怎么可能被阳光晒黑呢。 “不是的大舅,我在做砂石销售业务,并不是在太阳底下挖砂抬砂。” “砂石销售全靠脑筋不靠蛮力,可是很能挣钱,不信你看。” 说着,赵天柱打开随身携带的鳄鱼皮手包,掏出一叠厚实的百元大钞。 顺便带出来的是中华牌香烟,十八K金的钢盖打火机。 “爸,这五千块钱是我这段时间的销售提成,过几天给小雷和小菊交学费吧,剩下的交由妈存起来。” 这一下把在场的所有人给惊呆了。 一叠五千块现金,赵德超这辈子从来没摸到过。 他伸出去的手在哆嗦,只碰了一下并没有接。 “老大,小雷小菊上学用不了几个钱,小雷到县一中还是住宿在天娟那里,你睡过的床和被褥都是现存的。” “这些钱你还是拿回去自己放着,听说读大学光是生活费,每月就好几百上千,别饿坏了身子骨。” “是啊老大,小雷小菊上学的钱也就二三百块钱,你上个月给我的二千块还在,这五千块你拿着吧。” 朱兰瑛也是这么说。 “哎哟爸妈,实话告诉你们吧,我的提成足有一万多,我的上学费用早已存在银行卡上了,这是我上交的家用钱。” 赵天柱立马改变说词,‘提成’涨一倍,笑盈盈的态度非常诚实可信。 “老大,你说的是真…真的?” 赵德超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大儿子居然有这么大的出息了。 突然间,他的眼眶红热,泪水从眼角流出。 他为了掩饰窘态,抬起杯中啤酒慢慢吞咽。 知父莫若子。 父亲这辈子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倔犟。 几十年过下来,都穷得麻木了。 忽然间眼前摆上这么多钱,他一下子傻了眼,变得不知所措。 “妈,这钱还是你拿着吧。” 赵天柱看到父亲这样子,他心里难受。 他强忍着眼泪扭头把钱转到朱兰瑛面前。 “嗯。” 朱兰瑛也落泪了。 她用手掌抹去眼角的泪水,双手接过沉甸甸的五千块钱,从衣兜里掏出一块花布手巾,把钱包好便起身走进里屋去存放。 刚才大家的注意力都落在赵天柱身上,就没人去注意朱怀义这边。 他的表情老尴尬了。 贺礼红包已从手包里掏了出来,里面是五张百元大钞。 就这五百块钱,还是把家底搜刮一遍,又卖出去五十斤苞谷酒,才凑齐的。 老伴肉痛得满脸皱褶,开始是死活不同意,说送个三百块钱顶天了。 “老娘们就是头发长见识短,我这外甥是我们朱、赵两家唯一考上大学的高才生,将来一定有大出息。” “这是关键时候,我这个大舅送上这份厚礼,就是要让我这个外甥记住,将来有出息别忘了大舅。” 听这么一说,老伴也就不再吭声了。 包里有了这五百块钱的红包,他今天大清早来的时候,脚下步伐格外沉稳。 底气十足啊。 当他拿出来准备展示关爱时,没成想被赵天柱的五千大钞,一下搞得底气全无。 这五百块钱拿得出手吗? 可不管怎样,贺礼总是要给的嘛。 内心面纠结,这个红包就在手包里来回伸缩,犹豫。 “爸。” 冷眼旁观的朱家强亲眼看到了表弟的能耐。 手包里除了钱,还有手机,名牌香烟和钢盖打火机等,完全是一副小老板派头。 退伍回来正愁着找工作的朱家强,萌生了投靠表弟的想法。 他把父亲手上的红包拿过来,直接递到赵天柱面前,沉声道: “天柱表弟,这是我家的贺礼五百块,钱虽不多但是一番心意,请你收下。” 瞧瞧,这五年大头兵可不是白当的。 见过世面的人说话,就比整天窝在乡村田间的人,要强出不少。 “哎哟表哥、大舅啊,你们的心意我领了,但这钱不能收,我知道你们家境并不富裕。” 赵天柱当然是推脱不收。 “哎天柱,你这是嫌大舅穷,瞧不起是不是?” 喝下两瓶啤酒的朱怀义是满脸通红,他愠怒道。 乡下人虽穷,可颜面看得比命还重。 朱怀义和赵德超都是一个德性,死要面子活受罪,倔犟。 赵天柱这话完全是好意,但并不中听。 “大舅你误会了,我…” “我没有误会,大舅明事理,知道你的好意,但咱人穷志不能穷,孩子收下吧。” 这个时候,朱怀义更是觉得外甥有情有义,将来定有大出息。 所以,这礼更要送出去。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推辞好像真就瞧不起人了。 但收下这五百块钱,又于心不忍。 看着这薄薄的红包,赵天柱的手拧巴起来。 大舅家的日子他清楚。 家境比自家稍好一些,主要大舅和大舅妈身体健朗,有体力能下地干活。 这几年还种上了烟叶。 但是,几亩田地一年到头完全是靠老天爷照顾,就是丰收当年,除去全家吃穿用途,剩不下几两碎银。 长女出嫁了,儿子今年过二十一岁,退伍回来暂时在家帮衬着种庄稼。 按乡下习俗,也该成家立业,至少得订门亲了呀。 可眼下这年头,一个在家种田的农民,想找个媳妇儿光是盖婚房和彩礼两项,就能把人的腰压塌。 “大哥,这礼我收了。” 从里屋放好五千块钱走出来的朱兰瑛,看到这情形,她连忙出面解困。 说着,她拿过红包从中抽出一张揣进衣兜里,剩下的她递了回去。 “这算是外甥天柱挣到钱了,主动孝敬你和他大舅妈的,大哥收下吧。” “这…” “唉呀怀义,听你大妹的准没错,收起来吧。” 赵德超也开口劝道。 “好好,天柱孝顺啊。” 朱怀义眼眶湿润,右手颤抖着把钱收进包里。 “来,爸、大舅,抽支好烟。” 见父亲拿起旱烟袋,准备往烟斗里填烟叶时,赵天柱连忙递上手袋里的软中华。 两位老农民抽了一辈子的旱烟,伸出粗糙手指颤抖抖夹着细软的卷烟,十分新奇与激动。 第69章 韩如兰来电,会是鸿门宴吗? “啪…” 钢盖打火机的蓝色火焰已递到两位老人眼前。 朱怀义吸了一口烟,点了点头对赵天柱说道: “天柱啊,你在采砂场这么吃得开,能不能跟老板说一说,安排家强也进去干活,看行不行?” 朱怀义从赵天柱掏出五千块钱开始,就开始盘算。 儿子今年21岁,从部队退伍回来身强力壮,在家务农不是个事。 如能在县城里找份赚钱的活,再过两年,把家里房子翻新装修一下,再凑点彩礼钱,就能娶到一房媳妇。 赵天柱听到大舅的话,扭头看向朱家强笑嘻嘻问道: “强哥在部队学过些啥?” “半年军事训练之后,我被分配到部队后勤管理军备物资,除了站岗巡逻,实际大部分时间,是帮着协理员清点物质品类和数量,以及登记。” “你学过电脑操作,还会用电子表格?” 朱家强点了点头,“学习过电脑,简单的电子表格都会做。” 赵天柱听罢满意地点了点头。 自己将来要发展,要有一帮子可靠、信得过的自己人帮衬。 杨善信人是机灵,对于电脑使用和货物内部管理缺乏知识和经验。 李武军等人当个护院头目没问题,但公司发展了将来会更加的规范,江湖争斗这种事会越来越少。 而朱家强刚是自己的亲表哥,从情感道义上说,他不会做对不起自己的事。 上阵不离父子兵。 创业初期,使用亲戚朋友是必要的。 “这事我知道了,回采砂场我跟老板商量一下,尽量把这事做成,你们等我的消息吧,很快的,也就二三天时间。” 赵天柱自己就是老板,但他不想这么快就暴露,便卖了个关子。 “哎哟这太好了。” 朱怀义闻言,开心得不知说什么好。 他端起啤酒准备给外甥的酒碗里倒酒,被赵天柱挡住了,“哎哟大舅,你这要折煞我呀,使不得。” 长辈给小辈倒酒,这的确乱了礼数。 朱怀义也觉得不妥,把酒瓶递给儿子,“家强,给天柱倒上酒敬一个,将来你就跟着他了。” “哎。” 朱家强何尚不明白这种江湖规矩。 天柱引他入行,天柱就是他的入行师傅,他自然就是天柱的人,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来天柱,我敬你一杯。” 朱家强倒满酒,抬起过眉心。 “好。” 赵天柱没有扭捏,朗爽地答应了。 兄弟俩碰了碰干了一碗啤酒。 在场的人都很开心,赵德超和朱兰瑛夫妇则是无比自豪。 这次可是自己儿子有了出息,能够帮上亲戚的忙,这是往自家脸上贴金啊。 “大哥,明年放暑假我满16岁了,我也想去采砂场打工,自己挣学费。” 饭桌一角,吃得满嘴流油的赵天雷,看到大哥的巨大变化,以及采砂场很容易挣钱,便自告奋勇。 赵天柱闻言愣了一下,立马笑言道: “可以啊,只要爸妈同意,你的学习成绩优异,大哥会考虑你的要求。” “哎…谢谢大哥。” 天雷眯着眼开心极了。 天菊觉得自己也应该有所表示。 她想了想便撕了个鸡腿放到赵天柱的碗里,笑嘻嘻说道: “大哥吃只鸡腿吧,这只烧鸡又肥又大,可好吃了!” “要是以后每月能吃上一次就好了。” 十二岁的小丫头实在想不出能献殷勤的事。 赵天柱摸了摸小菊的脑袋一下,笑言道: “每月吃上一次不算什么,你只要好好学习,在家乖乖帮着妈做些家务,大哥让你天天都能吃到烧鸡。” “就怕你吃上一个月,就再也不想吃烧鸡了。” “哈哈…” 全家人都笑了起来。 “不会的大哥。” 天菊嘴里嚼着鸡翅,含糊不清地嚷道: “我顿顿吃不会腻的,到哪天我也能挣钱了,我也买烧鸡给大家吃,嘿嘿…” 朱兰瑛听罢笑骂道: “天天吃烧鸡这会吃胖的,到时候人变难看了,嫁不出去怎么办呢?” “嫁不出去就不嫁呗,我就跟着爸妈过一辈子。” 天菊扮了个鬼脸。 “哈哈…” 大家又被逗乐了。 整个昏暗的院子里欢声笑语一片。 这时候,赵天柱手包里嘀嘀咕咕地响了起来,谁也没在意。 坐在旁边的朱家强警觉,他用手碰了碰赵天柱,“天柱,你包里好像是手机响了。” “哦。” 正沉醉于开怀大笑的赵天柱,这才回过神打开手包,掏出手机一看。 是顾莹电话。 他激动地跑到院子另一角去接听。 “喂莹莹,你终于来电话了,这两天可把我急死了,打你电话总是打不通,你那里发生了什么事?” 赵天柱一股脑儿自顾自说着,结果话筒里并没有传来他熟悉的娇羞声。 而是一个陌生又低沉的女子声音,冰冷刺骨。 “你是赵天柱本人吗?” “对啊,请问你是谁?” 赵天柱听罢大惊失色,差点魂都没了。 “我姓韩,是顾莹的妈妈。”冷漠中很有威势。 “哦,是韩阿姨,您好…” 赵天柱浑身汗毛竖立,不过还算镇静。 “你听好了,明天上午10点,你赶到省城的月牙湖别墅区A03号找我,听清楚了吗?” “月牙湖别墅区A03号,上午10点。” 赵天柱重复一遍。 月牙湖别墅区在省城南陵市很有名,住户非富即贵。 前世他去过,熟悉方位和进入方式。 “嘀。” 对方一下挂断了手机。 赵天柱愣了半晌,心里已然明白,对自己的严峻考验如期而至。 顾莹显然被是她母亲,或许还有父亲参与,给软禁了起来。 她母亲出面找自己,说明她并不想把事件扩大,相当于准备私了。 当然,面对面是免不了会有一通警告,甚至威胁。 赵天柱收起手机,神色严峻地回到桌子旁。 “老大你怎么啦?” 朱兰瑛心细,她首先发现儿子离开接了个电话,便神色不对劲了。 “是啊天柱,究竟出什么事了?” 赵德超也接着关注起来。 “没什么事,刚才有个重要客户来电话,让我明早10点到省城谈判,确定一批细沙的供货价问题。” “爸妈、大舅强哥,我得马上回县城里去,准备明天的谈判材料,你们慢慢吃,我先走了。” 赵天柱随便编了个谎。 “哎天柱,你吃点饭再走吧。” “天都黑下来了,摩托车要慢点开哦。” “???” 众人都站立起来,三位长辈分别提醒叮嘱。 第70章 关鹏飞出马当说客 “我菜吃饱了,摩托车前头有大灯,你们就放心吧。” 赵天柱挥挥手大步走向摩托车。 说实话他现在心里乱成一团麻,哪里有心思吃饭。 他在反复想着明天究竟是个什么样的‘鸿门宴’。 自己又怎样回答比较好。 “天柱别急,路上高低不平你慢点开。” 朱家强看得出,表弟脸色突变,绝非砂石销售价格谈判,那么简单。 “放心吧强哥,你的工作没问题,二到三天之内我会回家去通知你的。” “谢谢天柱,慢走。” 赵天柱点了点头,他发动车子打开大灯,突突突离开了。 “天柱虽说赚钱不少,但也是辛苦,天黑了说走就走。” 朱怀义望着外甥离开,感叹道。 “是啊,不过他说搞销售不耽误读书,这倒是件好事,两不误。” 赵德超跟上去嘟囔一句。 被赵天柱这么一闹腾,兴奋心情消失得无影无踪,大家酒也不喝了,接下来埋头吃饭。 完了之后,朱怀义父子俩打着手电准备回家。 走夜路凉爽,也就十几公里的距离。 朱兰瑛腿脚不好,是赵德超和天雷父子俩打着手电,送朱家父子到村口。 朱家父子笑嘻嘻告别。 这次是朱怀义来到大妹的家,几十年间最开心的一次。 …… 就在赵天柱骑着摩托车赶回县城之际,远在省城月牙湖的A03号别墅里,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一重大事项。 今天傍晚,别墅里来了位重要人物。 他就是顾长生的密友,副县长兼公安局长关鹏飞。 “莹莹啊,爸爸跟你讲赵天柱的一些事,你总是不太相信,以为爸爸在粗暴干涉你的人生自由,故意找他的茬,危言耸听。” “今天,我把你的关伯伯请到家里,有关赵天柱的事是我以个人名义委托他秘密查办的。” “由他来跟你说明真相,你总该相信吧。” 顾长生刚说完,关鹏飞便从其身后走到前面,在顾莹床前的一把椅子上坐下来,手上拿着一个厚实鼓囊的卷宗。 “关伯伯。” 顾莹哽咽着喊了一声,眼泪便漱漱流了下来。 “别哭孩子,一切都会慢慢变好的,人生难免会有些坎坷经历,这很正常。” 关鹏飞抚摸着她的肩头,抽出纸巾帮她搓去眼泪。 “关伯伯,我苦思冥想了三天,可就是难以取舍,我不想让我的父母生气难过,可我…” 顾莹眼泪婆娑地望着关鹏飞,哽咽着说道。 关鹏飞夫妇从小看着她长大,对她也是疼爱倍之。 有时候她不敢在父母亲面前说的话,却愿意跟他们夫妇俩说。 她五岁开始跟随母亲韩如兰来到邙县,那时候顾长生刚从县农业局长晋升为主管农业和招商引资的副县长。 所以,他工作繁忙,照顾不到家里。 韩如兰则经常去省、市文联办事,关家就成了她的第二个家,和比她大一岁的关杰一起玩耍。 关鹏飞夫妇很喜欢顾莹,把她当成自己的女儿,关杰也把她当成自己的妹妹。 母亲韩如兰对她管教过严,关鹏飞夫妇看不惯,经常为她报不平,给韩如兰提过若干次意见。 有一次,言语过激还因此惹恼了韩如兰。 顾莹长到15岁那年,韩如兰请辞省文联副主席,市文联主席官职,基本上在家修身养心。 她潜心于自己书画事业的同时,可以每天陪在女儿身边。 也就从那时开始,韩如兰不允许她跟关杰单独外出,或一起玩耍了。 说是少男少女独处不方便。 为此,关鹏飞夫妇非常生气,与韩如兰基本没有往来。顾长生也是十分不满。 “孩子,关伯伯这次来,就是想把赵天柱同学的各方面情 况,尤其是高考之后的这两个多月时间里,详细跟你说一遍。” “关伯伯一向公正,在这件事情上绝不偏向你的父母亲,在充分尊重的基础上提出我的意见,你说好不好?” 关鹏飞很有耐心在做说服工作。 他在政法岗位上深耕二十余年,无论是犯罪心理学还是青少年心理学,他都掌握自如。 “嗯。” 顾莹点头同意。 “那咱们就开始。” 关鹏飞一边从卷宗中抽出一些资料和照片,一边瞥了身后的顾长生一眼。 顾长生领会,他自觉地退出房间,并轻轻关上房门。 “高考之前,赵天柱极其普通,一名出身在贫困农民家庭里的孩子,艰苦、奋斗是他身上的标签。” “要说有什么特别之处,他的学习成绩优良,是学校的体育尖子,长相俊朗” “还有一件事全班都知道,那就是他拼命追求一校花,也就是他的同班同学徐芳。” 顾莹听罢心里面“咯噔…”一下。 “要说赵天柱发生巨大改变,是在高考结果之后,他突然决定要下峦河挖河沙挣钱,做出了一系列惊人之举,让人瞠目结舌。” “他开始铤而走险,参与至少两次大规模江湖帮派的械斗,他亲手伤残十数人。” “经有关部门查实,赵天柱是主谋之一,涉嫌恶社会组织罪和寻衅滋事罪,触犯国家法律。” “???” 花上半个多小时,关鹏飞以他专业的逻辑思维,法律条款,把调查小组秘密收集到有关赵天柱的材料,按顺序给顾莹说了一遍。 要知道用刑侦手段调查一个普通公民,别说是祖宗三代,就连底裤都给你扒个精光。 顾莹听着听着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一张俏脸由白到黑的变幻无穷,柳叶眉也是像只蝴蝶,上下舞动。 太多不为她所知的事实,慢慢展现出来。 许多内容跟赵天柱当时说的完全不同。 他在有意隐瞒她,甚至可理解为欺骗。 这让她一时无法接近。 “关伯伯,你说赵天柱从一开始就是这个采砂团伙的老板,而不是李武军?” “是,证据确凿。”关鹏飞点了点头。 “请问关伯伯,那他买吸沙船和招募人员的费用,也就是这笔启动资金,从何而来?” 她知道赵天柱家里的经济状况,供他读书都要全家人勒紧裤腰带。 “这个问题提得好,说明莹莹是个聪明的孩子。” 关鹏飞不忘夸赞一番。 “经过调查,发现在6月10号这天早上,赵天柱将两根金条,在金大福置换成六万七千块钱。” “就是这笔资金,他作为启动资金,用来买船和人员费用等。” 说着,关鹏飞提供了赵天柱当天进出金大福的监控照片,交易照片,以及打卡回执,资金出入明细等,一清二楚。 证据详实,毋庸置疑。 “他哪来的金条?” 顾莹自然想到这点。 第71章 赵天柱利用你为他‘背书’。 “这个金条来源目前仍是个谜,除非传询他本人。” “难道是他偷窃所得?”顾莹问。 她的表情很痛苦。 “这倒不一定。” 关鹏飞并不想在这点上捏造事实。 “据我们调查,这金条是清朝年间之物,属于古董级别,而我县境内并未发现金银珠宝失窃案。” “应该不是他偷盗所得,大概率是他家祖上遗传下来的。” “赵氏祖先在清朝是当地的小盐商,家族里是有点财产的,后来被太平军所杀,财产洗劫一空,家道败落。” “在疙佬村尚有赵氏祠堂保留至今,我们估计是赵天柱发现了祖上留下的金条。” “关伯伯,赵天柱跟他人打斗,应该都是被迫反击,他不会轻易先动手打人,这可是我亲眼所见。” 说他寻衅滋事,她最不能接受。 当初西山镇派出所的牛副所长,不就是以此罪名把赵天柱带出的嘛。 “孩子,你说的不完全对,西山镇这次是例外。” 关鹏飞继续道: “我说的这两次械斗,都发生峦河西山镇段,虽然是西山帮刘氏三兄弟发起,但起因是赵天柱以‘蒙面客’身份抢占地盘。” “江湖帮派为利益发生械斗,没有被迫还击一说,都触犯法律,属于犯罪嫌疑人。” “而这两次械斗,赵天柱是有充分准备的,主观上他是有意与刘氏三兄弟死拼一场,打掉西山帮,占据此河段挖沙赚钱。” “更为重点的是他伤人致残多人,就算你所见证的西山湖那次,虽然属于自卫反击,但从法律法规界定层面,他也属于防卫过当。” “可是关伯伯…” 顾莹还想申辩,被关鹏飞制止。 “莹莹,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情理与法理是有严格规定的,一旦起诉,他就有三项刑责。” “据我们对西山湖停车场的监控录像分析,赵天柱所使用的招式,是特种部队的‘一招制胜’术。” “我们尚不知这些招术他从何而来,但使用就属于主观行凶伤人致残。” “综上所述事实,我们有理由认为赵天柱完全可列入黑恶势力加以惩处,至少十年以上。” 顾莹一听急眼了,“关伯伯,不管怎样,我不希望他去坐牢,从而断送了他的未来。” “他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家里穷,他想自己挣读大学学费,还想改善家境…” 关鹏飞一听哈哈大笑,“傻孩子,关伯伯这次过来不是专门跟你来谈法律法规,更不是针对一个还差十几天才满十八周岁的学生。” “我专程过来苦口婆心地给你讲赵天柱的人品言行,完全是为了你,以及你父母亲的声誉,消除危害。” 顾莹一愣看向关鹏飞,疑惑道: “关伯伯,这么说你可以不抓他,不起诉他?” “唉,我对他只是秘密调查,还没刑事立案呢,就谈不上抓他,更没有上报检察院,怎么可能会发生起诉?” 关鹏飞狡黠一笑,旁敲侧击慢慢切入正题。 “可你仔细想想,赵天柱的所作所为有其极大的危害性,主要是你牵涉其中,对你的父母亲的仕途极其不利。” “你试想一下,一个游离于刑法边缘的涉黑骨干分子,竟要成为顾长生韩如兰夫妇俩的乘龙快婿,将会产生怎样的严重后果?” “这个后果很有可能会断送你父亲的政治前途,加重你母亲的病情,你说,你应该怎么做?” 面对关鹏飞抽筋剥皮般的诱导,顾莹精神一下子崩溃了,她潸然泪下地哽咽道: “这些,我爸也跟我强调过,我也是知道这期中的厉害关系,可…可我的内心就是喜欢赵天柱,太爱他了,无法割舍。” 见此情形,关鹏飞懂得拿捏分寸。 只见他神色严肃道: “傻孩子,你才十七岁零八个月,并不真正了解什么是爱。” “爱是无私,忘我和奋不顾身,是经得起时间和现实的千锤百炼。” “就像你的父母亲对你的爱,才是爱,同样,你对父母亲的也称得上爱。” “而你对赵天柱的爱,只是被他表象所蒙蔽,因为你太单纯,并不了解人性险恶。” “你是否想过,他的内心是否也是无私地爱你?” 听到关鹏飞这些别有用意的话,顾莹疑惑道: “关伯伯,您刚才最后的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您怀疑他并不爱我?” “不是怀疑,而是直接认定。” 关鹏飞明白这时候应该击碎丫头的心里幻想。 只见他笑容一敛,沉声道: “他首先对你不诚实,欺骗隐瞒许多事实。” “其次,我认定他接近你的动机不纯。” 这两句话就像两颗炸雷,轰隆隆把顾莹震得脸色苍白,天旋地转。 这两点可是男女爱情的基础,顾莹虽有单纯可并不傻。 相反,言情小说里讲述的爱情,可都是坚贞不屈的。 像这种动机不纯,不诚实谎话连篇的男人,爱上他就是灾难。 “关伯伯,您…您可有依据?” 顾莹勉强嘟囔出这几个字,嘴唇都在哆嗦,像是快支撑不下去的样子。 关鹏飞见状并没有怜惜,而是准备下一记猛药,长痛不如短痛。 “我当然有。” 他从卷宗又拿出一份材料,包括赵天柱用手机与外界联系的电话和短信,银行卡转帐明细,还有照片,都放在顾莹面前。 “还记得赵天柱第一次在凯旋大酒店十八层咖啡厅,遇见你的那次吗?” “记得。” “那是他精心策划的一次阴谋。” “赵天柱同班同学的母亲在凯旋大酒店任客户服务中心经理,他很容易了解到你几乎每周六下午四点,会到十八层咖啡厅VIP区看书之事。” “他谎称替老板李武军办一张VIP卡,同学的母亲破例给办了一张充值才1万元的VIP卡。” 顾莹沮丧地低头不语。 “赵天柱买船组队决心下河吸沙挣钱,相当于狼嘴虎口夺食。 “他心里明白,光靠手下七八个人一条船,是成不了大事,就算侥幸取胜,那也只能是一个回合。” “背后倘若没有大靠山,他坚持不了多久,不是被人打残打死,就是被关进去牢里去‘踏缝纫机’。” “所以,他瞄准了你,一个单纯善良却拥有强大权势背景的傻丫头。” “我发现,赵天柱的智商和情商都非常高,完全不是一个十八岁学生所比喻的,他精心设计,你终于上钩了。” “他在鬼魂滩之所以敢硬扛刀疤刘和巡警,就是因为有你这尊‘菩萨’在暗中保驾护航。” “他智商的确很高,把‘狐假虎威’,‘借力打力’等战术技巧,玩得风生水起。” 这番话有理有据,击中要害,顾莹彻底相信了。 第72章 再见天柱,愿你一切安好! 她脸色苍白,泪如泉涌,羞愧万分而感到无地自容。 “孩子,想哭就大哭一场吧,哭出来心里会痛快些,把心里面的怨气悔恨都释放出来。” “关伯伯出去喝口茶抽根烟,过一个小时再过来看你。” 关鹏飞说完,起身离开。 门都来不及关上,顾莹已经放声大哭起来。 “天柱,你若是有难处可以对我说嘛,可为什么要隐瞒,甚至欺骗我,还说爱我…呜呜…” 她痛心疾首,想通过泪水洗净自己二个多月来遭受的羞辱。 …… 当赵天柱走进A03号偌大的后花园书房时,他对满壁书画不感兴趣。 他的注意力集中在对面沙发上正襟危坐的中年妇人身上。 一身暗紫色绸缎旗袍,高高盘起的发髻,端庄高雅,雍容华贵。 但骨子里透着一股子傲慢与权势。 “阿姨好,我是赵天柱。” 赵天柱进门上前一步,非常恭敬地行了个90度弯腰礼。 从他进门开始,韩如兰的目光始终落在其身上,一秒都不曾离开。 赵天柱的身形和言行举止都是她捕捉的信息。 平心而论,他的身形相貌,言行举止与气质,完全符合她心目中优秀女婿的标准。 不卑不亢,沉稳聪慧。 唯一让韩如兰疑惑不解的,是他身上无法掩饰的沧桑感和城府。 一个十八岁的准大学生,出身于三代贫农的家庭,会有这些要素? “请坐。” 女主人的话音刚落,站在门外的女佣王婶,像是得到了某些指令,连忙把端在手中的一壶茶,小碎步走进来放在茶几上。 “谢谢!” 赵天柱微微抬了抬屁股。 王婶出去随手关上书房的门。 “先喝口茶吧。” 韩如兰微微抬了抬右手,给予应有的礼遇。 “谢谢阿姨,我不渴。” 他昨晚几乎一夜未眠,想着今日见面可能出现的人物和询问,自己如何应对等。 反来覆去,唯恐当场出错。 天蒙蒙亮便冲了个冷水澡,吃了点早餐就上路出发。 摩托车沿着国道和省道,来到月牙湖别墅区,比约定时间早出半个多小时。 他就在林荫大道边上休息,喝红牛和水那是必然的。 “那好吧,我就开门见山。” 韩如兰说着,把案桌上一个卷宗推到赵天柱面前,“你要不要先看一下。” 这是一个警察立案的专用卷宗,里面装着什么内容,不言自明。 没想到事态严重到这种地步,完全超出预料。 赵天柱心里除了惊愕还有忐忑不安。 他强力自我镇静,表现出非常淡然的神态,“这些我就不看了,还是先听听阿姨的教诲吧。” 对于赵天柱临危不惧,不屑一顾的表情,韩如兰除了吃惊,还多少有些愤怒。 她凛冽道: “你不看,那就由我来说。” “你与顾莹私下交往的所有情况,我和她爸爸都已然了解清楚。” “对此,我们作为莹莹的家长,在吃惊之余也深感愤怒,尤其是她爸爸怒不可遏,对你做了一番调查。” “调查结果是触目惊心,让我们不寒而栗。” “你是一个胆大妄为,游走在法律边缘,到处钻法律空隙的危险分子。” “你以这样的身份,去追求我家莹莹本就动机不纯,居心叵测。” “我们都知道,你是为了改变自己的命运,用金钱财富改造家庭贫穷面貌,甘愿铤而走险。” “你有苦衷我们也可以理解,但你不应该去伤害一个单纯善良的女孩啊。” “你这样一个游走在法律边缘的危险分子,居然想做我和顾长生的女婿,你说可能吗?” “痴心妄想!” 韩如兰一连串的怒斥,越说越激动。 她开始气血不畅,心动过速,不得不停下来打开药瓶,吞下几粒药。 赵天柱犹如被啪啪啪抽了几大个耳光,自觉理亏,幡然悔悟。 “对不起阿姨,请您别生气也别激动,我并非有意去伤害莹莹,我的确是为了感谢她半年前的救命之恩,后来在接触是真心喜欢上了她。” “我可能还是太天真了些,并没有考虑得太多太远,自以为随着时间推移,待我做出成绩以后,或许能得到叔叔阿姨的肯定。” “如今看来的确是我痴心妄想了,倘若因此而冒犯了叔叔阿姨,我深感歉意。” 说到这里,他站起身来向韩如兰90度深鞠躬。 此话完全是肺腑之言。 表面上很平静,实质内心在滴血。 虽然自己拥有36年的不朽灵魂,也领略过后面十八年的现在文明世界。 可自己还是没有认清现实社会的残酷性,尤其是社会阶层等级的森严界限。 权贵、富豪阶级与底层平民之间的差距,无论是权势还是财富,都会是一道很难逾越的鸿沟。 门当户对,这是数千年来衡定的准则。 权贵们的违法贪腐触目惊心,肆无忌惮,日趋严重。 富豪资本家则丧心病狂地掠夺、欺诈底层老百姓的财富。 所以,必须让自己强大起来,才能更好地保护自己和家人。 瞧见赵天柱非常实诚地道了歉,韩如兰气也消了大半。 得饶人处且饶人。 “赵天柱,看得出你是一个拥有极端抱负,敢作敢为的年轻人,目光深邃、坚毅,还算是个有良知的人。” “你敢于对社会上不公平现象提出抗争,并且敢冒风险而身体力行,就凭这点我可以原谅你的一切冒犯。” 面对韩如兰的表态,赵天柱稍微松了口气。 他心里非常清楚,现在韩如兰若是要追究到底,以她和顾长生现有的权势,分分钟可以毁掉他。 “谢谢阿姨的宽宏大度,我想在离开之前最后见一面莹莹,不知可否?” “不用见了,莹莹给你留有一封亲笔信,我想了想决定还是交给你吧。” 说着,她从茶几下层的一个铁盒子里取出信,递给赵天柱。 赵天柱颇有些激动,他站起来双手接信,迫不及待地抽出信笺,双手哆嗦着展示内容。 天柱,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称谓你了。 你的一切情况我都清楚了。 你为了摆脱贫困,改变自己和家庭的命运,决定铤而走险下河挖沙,我可以理解。 你有苦衷为什么不跟我说? 或许我可以帮到你。 但你却选择了隐瞒与欺骗,这个我不能接受。 我曾经是多么地爱你,你也曾信誓旦旦地表示爱我,发誓今生今世永远都不会离开我。 我当时真的太傻,幼稚至极。 居然相信了这些甜言蜜语和誓言。 可到头来却是空欢喜一场。 这些建立在谎言基础上的甜言蜜语和誓言,权当是我读过的爱情小说里,扉页上的寄语吧。 我会把它深埋于心底,把它当成一段初恋的回忆。 有人说过:初恋是美好的,但也是痛苦的。 这句话我信了。 我不恨你。 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恳求我的父母亲不要追究你的一切。 他们同意了,我很感激。 再见天柱,愿你一切安好,去实现自己的理想和抱负吧。 顾莹。 读至最后,已是泪流满面的赵天柱,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第73章 公司旗帜,到底还能飘多久? 他双手捂住自己的脸,深埋于双膝之上,哽咽嘟囔道: “对…不起莹莹,我…开始接近你动机确…有点不纯,因为有苦衷,有时不得不对你有所隐瞒,但没有诚心要欺骗你。” “但我爱你是真心实意的,我的誓言也是真的…呜呜…” “原本想进入大学之后再慢慢告诉你一切,可是我错了,动机不纯就像清水中的一滴墨水,慢慢污染了一片江水。” “也是我自以为是,自作聪明的代价。” “……” 赵天柱这番痛哭失声,一方面是内心痛苦的宣泄,另一方面是对顾莹的深深歉意。 女神到了自己面前,奉上一片纯洁的爱情之花,他既把它沾染上世俗的铜臭。 这是亵渎神明的报应。 “对不起阿姨,我刚才失态了请您原谅。” “我想我应该告辞了,再次感谢阿姨的宽容与善良。” 赵天柱起身,再一次90度鞠躬,然后准备离开。 “请等一下。” 韩如兰从茶几下的铁盒子里,取出一张工商银行的空白现金支票,把它轻轻放在桌面上。 “这是一张限额为三百万元的现金支票,作为你陪伴顾莹两个月的酬劳。” “我也发现,过去二个月里莹莹非常开心,这是她这么些年来少有的状况。” 听到这些话,赵天柱心里又是一阵难过,他摆手拒绝道: “谢谢阿姨的善意,这张支票我不可能收。” “我与莹莹在一起,同样感受到她带给我的快乐,这份情谊绝对不能用金钱来衡量。” “那好吧。” 韩如兰又摸出一张烫金名片,沉声道: “这是我的名片,平时极少给人,若今后你遇到什么难事,可以打我第二个手机号码,或许我可以帮到你。” “谢谢阿姨,任何困难我会自己去克服,暂时不需要。” “我走了,阿姨保重。” 话音刚落,赵天柱已大踏步离开。 当韩如兰回过神来时,他已消失在走廊里。 他心情沉重地离开别墅,来到停车位置并发动车子。 当他骑上车准备离开的刹那间,他抬头望了眼楼上。 只见二楼的一间房间里窗影闪动,他再一次泪目。 他有叫喊的冲动,但理智告诉他不能。 含着泪,他驭车离开了。 二楼窗帘后闪动的人就是顾莹。 她同样是眼泪婆娑,目送赵天柱离开。 …… 李武军这些天心神不宁。 赵天柱昨天从省城骑车回来,中途莫名其妙地翻下路边沟里。 人倒是受了点轻伤,摩托车也摔不重。 可这事发生得蹊跷啊。 既不是夜里,也没有饮酒。 莫名其秒。 接到他的电话吓得不轻,以为遭人暗算了呢。 李武军开着新买没几天的帕萨特接他回来,发现有些不对劲。 赵天柱脸色苍白,表情十分痛苦,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可询问他发生了啥事,他还不愿意说。 送回去的第二天清早,酒吧里的石斌发现,赵天柱居然醉酒倒在地板上,还发了烧。 发烧可能是他摔伤的伤口发炎引起的。 因为他不愿意上医院去处理。 没办法,李武军他们只能把他抬到中枢镇卫生院,进行伤口处理,吊针输液。 手忙脚乱一阵之后回到家,李武军坐在沙发上看新闻联播。 老婆石红坐到他旁边,看着他貌似在看电视,可眼神不聚焦,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我说大武啊,看你这样子是公司出啥事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把魂丢在鬼魂滩上呢。” 见老婆大人有了火气,李武军叹了口气,说道: “昨天老板从省城回来,才像丢了魂似的,问他则不愿意开口说,像头闷驴。” “从来没见过他喝醉过酒,他昨晚拿了酒吧里一瓶红酒一瓶威士忌,混合酒直接把他灌翻在地。” 石红诧异道: “咋了,天柱平时挺沉稳冷静的,怎么会是这样子的呢?” “废话,我要是知道还在这里生闷气干啥?” 李武军抽了口香烟,嗡声道: “你说,公司手续办下来了,刘氏三兄弟也被咱们打趴下了,这两个多月下来光是吸沙船大小五艘,人员五十几个,每天十几万收入。” “而天柱的大学生涯也马上开始了,现在是要风的风,要雨的雨,有什么可发愁的呢?” 石红听罢对着李武军翻了个白眼,纤指戳了戳他的脑门,娇怼道: “就你这榆木脑袋,能想得明白?” 石红像个老江湖,“既然他事业顺利,唯一能打击他的就是感情方面呗。” “你是说他失恋了?”李武军苦着脸。 “何止是失恋那么简单,应该是被抛弃了。” 素有‘女诸葛’之称的石红,似乎对自己的猜测很有把握。 “我听小斌说过,天柱生来就是个情痴,当初舔着脸追求校花徐芳,也是死去活来,九头牛拉不回。” “现在追求的可是顾书记家独生女,门不当户不对的,小丫头喜欢没用,关键是他父母亲是断然不会同意。” 哎哟,当真是女诸葛啊。 “这件事情的直接后果,天柱一旦失去了顾家靠山,你们的信邦公司哦,就不知道还能成活多少天?” 听了老婆这番精辟推论,李武军是更加的苦闷。 他只是低头抽烟,半天连屁都不放一个。 石红见状也只能叹气。 她心里明白,这种情况谁也没有办法,只能听天由命。 唯一希望,就是赵天柱能很快振作起来。 …… 凤凰城中城。 购物中心人头攒动,大批商户正在入场装修。 五层娱乐中心。 妖艳的林妙雪在她的豪华办公室里抽烟喝茶。 她狐媚地偎依在意大利小牛皮沙发上,听完刚从省城‘坐探’传来的报告,神色有些懒散。 这个结果完全是意料之中的事,似乎对她的神经没有产生太大刺激。 而接下来赵天柱的悲惨下场,信邦建材公司的土崩瓦解,最后由她出面收拾残局的大戏,才是她所期待的。 她翘着二郎腿,露出白花花的大腿,保镖殷勤地为她点上一根苏烟沉香。 她吸了口缓缓吐出烟雾之后说道: “从这场江湖争斗中可以看出,刀疤刘已经老了,刘老二刘老三更是废物点心。” “就连一个初出江湖的毛头小子,他们都弹压不住,非得老娘出面,留着这刘氏三兄弟还有用吗?” 旁边她的堂弟林刚点头道: “是,雪姐说的是,那您看这三兄弟应该怎么处置?” 第74章 赵天柱生无可恋,却穿上铠甲 “刘老大的牙都被打光了,他和他的二个徒弟现在还关在拘留所。” “那就让他们继续在里面待着吧,我们不去捞人。” “刘老三右腿废了,好起来也是个瘸子,五脏六腑震伤移位,今后能喘气算不错了,就让他回家养老。” “刘老二还可以用一用,让他继续在西山镇地界活动,放放高利贷什么的,但不准过问采砂。” 林妙雪头脑清醒,思维敏捷,处置果敢。 三下五除二,把西山镇刘氏三兄弟的势力,拆卸完毕。 “刚子回去跟你哥商议一下,从西山镇河段的众位采砂船老大堆里,再挑一个人上来。” “西山镇河段地位特别,采砂商帮主一定是我们能掌控的人,让他们多上交五个点的管理费。” 弹指一挥间,这块地段又多出五个点的利润。 “是雪姐。” 林妙雪风情万种的狐狸媚丝眼,以及一抹到根的白皙大腿,晃得林刚的眼神都有些飘忽。 他当然不敢多看,连忙低头允诺,匆匆离开办公室。 林刚才离开,贴身秘书小秋便走了进来,把一封信函交与坐在另一端的军师孟所思。 孟所思打开一看,神色异常。 他将这信函转给林妙雪,低声道: “大小姐请看,这是‘上面’给的指令。” 林妙雪接过来一看,脸色大变,就像是被人重重搧了个耳光。 她腾地站起来怒骂道: “踏马的,老娘用了九牛二虎之力,还是没能把赵天柱按在地上摩擦。” “居然还让他穿上铠甲受到了保护,这是人干的事吗?” 孟所思见状连忙进言,道: “大小姐不必为此事烦恼,上面第一句话是警告,要我们收敛。” “说明顾大人对林氏已经产生不满,咱们可不能意气用事,应该小心谨慎,顺从为上策。” “对于赵天柱这个人的处置,我认为并不难应付。” “既然打不死,那咱们就采用怀柔政策,利诱拉拢。” “刘氏三兄弟不是刚垮台,大小姐想找一个新人提上来替代吗?” “何不让赵天柱成为西山镇采砂商帮的新老大呢。” “让他归降,化腐朽为神奇,既消除了一大隐患,大小姐还得了一位大将。” 此话一出,林妙雪眼前一亮,醍醐灌顶。 这年头出来混哪个不是为了钱? 暴力只是争夺地盘,利益再分配时动用的手段。 如果动不动就群起械斗,打人致残或者出了人命,惹恼了当地政府,那就吃不了兜着走。 到那时候别说求财了,大规模抓捕清洗,黑恶势力头目还得挨上枪子。 她徐徐吐出烟气,狐媚眼神闪过一丝异样,沉声道: “孟叔,就以协会名义传达下去,让赵天柱统领西山帮,辖制峦河西山段的采沙事务。” “不仅如此,我还邀请他出任采砂协会的副会长,孟叔以为如何?” 孟所思考虑片刻,便伸出右手竖起大拇指,笑言道: “大小姐高明,比老夫想得更远,这条绳索套住赵天柱就更牢固,我完全赞成。” 见孟所思赞叹,林妙雪也是眉开眼笑,一副踌躇满志的神态。 “那就这样传达下去吧,让这个赵天柱过些日子来见我。” “明白了雪姐。” 贴身秘书小秋点头允诺。 …… “赵天柱,该吃饭了!” 穿着粉红色碎花连衣裙,脚踩一双白色凉鞋,身材苗条的祝晓娟提着饭盒走进卫生院。 “今天感觉不错,总可以吃点饭了吧。” 她那胖嘟嘟的脸上,有一对甜甜的小酒窝。 “这些都是我亲手给你做的,清蒸鲫鱼和红烧肉,还要丝瓜汤。” “这伙食标准可以吧,嘻嘻。” “嗯,我好多了谢谢,下午可以回去了。” 赵天柱浅笑了笑回答道。 二天半都没有一粒米下肚,除了挂水他啥也没有兴致,生无可恋。 可肚皮不会说谎,已瘪得前胸贴后背。 祝晓娟把热气腾腾的饭菜端上床头柜上,旋即端来一盆清水让赵天柱洗手,亲自用毛巾帮他擦手。 “瞧你,真把我当成病人了?” 被她服侍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赵天柱微微红着脸说道。 “当然了,但凡进入我爸妈的卫生院病房,那就是病人。” 祝晓娟俐齿伶牙,她白了他一眼调侃道: “你可能自己都不清楚,昨天上午你送进来的模样了吧。” “什…什么模样?” 赵天柱有些心虚。 他前天从省城月牙湖出来时神志不清,一条熟悉的路径居然走岔了道,误入歧途还掉进深沟里。 天黑时才由李武军开车,把他送回风暴酒吧三楼。 他伤心欲绝,一边流泪一边不停地举杯自饮,口里反复嘟囔着周星弛在《大话西游》中的着名台词: 曾经有一份真诚的爱情放在我面前,我没有珍惜。 等我失去的时候才后悔莫及。 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啊。 结果,他醉倒在地不醒人世。 等到忙了一休的石斌上午醒来,才发现赵天柱醉得不醒人世,还发着烧。 他吓得连忙打电话叫来姐夫,送他到中枢镇卫生院。 “醉如烂泥,浑身上下一股子臭哄哄的酒气,嘴里还胡言乱语?” “啊,还胡言乱语,都说了些什么?” 赵天柱闻言大惊,脸色都变了。 “卟嗤…” 祝晓娟兀自掩嘴窃笑,“瞧你紧张兮兮的样子,说…是不是在哪里做了什么亏心事?” “哪里会嘛,咱们一个班同窗三年,我是个什么样的人,难道你还不清楚?” “我怎么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 祝晓娟反唇相讥道: “你的目光都在大美女徐芳身上,我们这些丑小鸭,你很少会用余光瞟上那么一眼。” “胡说。” 赵天柱色厉内荏地反驳。 实际祝晓娟说的全是事实。 高三(一)班有五十六名同学,怎么可能全都熟悉呢。 而祝晓娟属于‘中不溜秋’一类。 无论是长相还是成绩都不出众,自然‘埋没’在人群里了。 可赵天柱是全校风云人物,不但长相好学习成绩也名列前茅,又是学校体育尖子。 他在许多女生包括祝晓娟心里,就是白马王子。 只是都不好意思说出口。 没想到都毕业了,有一天赵天柱主动找到她,要求把伤员送到她父母亲承包的镇卫生院里,进行医治。 她高兴坏了,当即满口答应。 “晓娟,你快告诉我,昨天抬进来时我胡言乱语了些啥?” 赵天柱言语温柔,称谓去掉姓氏更显亲切,宛如潺潺流水穿过少女心房。 第75章 特大喜讯? 实际上是紧张。 因为他与顾莹分手之事,目前不宜公开外传。 “你好像反复在嘟噜‘对不起,我错了…’其实也听不太清楚。” 祝晓娟抵抗不住他蜜枣般的恳求,当即老实交代。 “哦,我还以为是什么话呢。” 赵天柱一块石头落地,旋即舒了一口气之后,便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嗯,今天饭菜很香。” 他嘟噜一句,就大快朵颐。 哭也哭过,醉也醉过,赵天柱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狠人。 他从心里准备搁置他与顾莹之间情事,继续向既定目标前行。 “香吧。” 祝晓娟红着脸低声道: “你要是天天来,我天天做给你吃。” “瞧你,尽说傻话。” 赵天柱往嘴里送入一块红烧肉,吧唧着嘴嚷道: “过几天咱们俩就要各奔学校了,你是几号报到?” “我是医专,离这里并不远,也就一百五十公里,九月七号才报到。” 马上就要见不到他了,她心里难免有些失落愁肠。 这时候祝院长老两口吃完饭,便过来看望赵天柱。 “叔叔阿姨,我吃完饭就要回去了,这几天麻烦二老啦,以后有时间再来看你们。” “好的小赵,下次可别喝这么多的酒了,酒后更不能骑车,这很危险。” “我记住了谢谢二老。” 赵天柱站起来行鞠躬礼。 “好你慢慢吃,我们到门诊去了。” 待老两口离开,他与祝晓娟交换了手机号,QQ号,约定今后保持联系。 过了有半个小时,李武军开车赶到,赵天柱坐上车便与祝晓娟告别离开。 …… 鬼魂滩。 基地建设基本完成,办公区,职工宿舍区,仓库以及将来堆沙场都有了。 赵天柱精神和伤痛已经恢复正常。 上学前夕,他把主要骨干集中起来,进行分工辅助。 他没有设立一个二老板,而是将手中权力具体分配给杨善信,李武军,杨善勇和石斌内人手上。 今后,就由他们四个人分别向他汇报工作,接受指令。 没特别情况,他每周五必定会返回邙县。 计划在河天大学附近租一处独立院落,作为他们在省城的暂时落脚点。 “老大,有人找你。” 表哥朱家祥前几天刚到鬼魂滩,目前在公司办公室工作,属于杨善信管辖。 突然,一道急促的声音,打断了赵天柱他们之间的交谈。 只见办公区走进来一位人兄,黑色T恤衫配带一条金项链,满头大汗。 是袁二。 “二哥好久没见,请进来坐喝口茶吧。” 赵天柱起身相迎。 “哎哟,找到你可真是不容易啊,电话关机…问阿信和大武兄,都是吱吱唔唔。” “这是啥情况?” 袁二满头大汗,对赵天柱颇有些抱怨。 他走进来看到信邦公司的主要骨干都在,便不便多说了。 “抱歉二哥,前天我酒喝高了,骑摩托车不小心摔得不轻,住了两天医院。” “医生怕影响我的治疗,要求我的手机关闭。” 赵天柱很轻松回答道。 说话间,他亲手给袁二倒上一杯茶,“二哥,喝口茶坐下来慢慢说。” 明眼人一看就清楚,袁二火急火燎地满世界寻找赵天柱,一定是有要紧的事。 袁二端起茶杯喝了几口,还好不烫。 他喘了口气道: “天柱老大,你这边可是喜鹊迎门,天降大喜事啊,两天前我得到协会通告,首先跑过来第一个报喜。” “本来想到这些抢个头彩,结果是吃上闭门羹。” 此话一出,整个小会议室里炸了锅。 “啊,什么好事?袁二哥快说。” “协会通告,哪个协会?” “???” 赵天柱目光一扫,大伙就连忙闭嘴。 这也太沉不住气了吧。 袁二口中的协会,一定是林妙雪辖下的采砂协会。 而通告则是一份协会内部文件。 信邦公司从一开始就不是采砂协会成员,属于‘黑五类’。 他们不可能知道协会内部通告的详情。 但可以断定,这次协会内部通告,一定是跟赵天柱有关。 所以,袁二才火急火燎地满世界寻找。 实际上,袁二并不是为抢头彩前来‘报喜’,而是有人命令他前来通报。 这些赵天柱想一想便明白了。 看着赵天柱灼灼目光和疑惑表情,袁二便不再磨叽,随即竖起大拇指,一脸媚态。 “天柱老大了不起,短短二个多月,就把称霸西山镇的刘氏三兄弟给打趴下了,江湖震惊啊。” “现在采砂协会正式让天柱老大接手西山镇河段的采砂地盘,并出任采砂协会副会长之职。” “恭喜天柱老大。” 袁二笑嘻嘻一个抱拳表示祝贺。 室内杨善信、杨善勇和李武军闻讯也是起立抱拳祝贺。 “恭喜老大。” 就连腿脚没好利索的石斌,也是金鸡独立抱拳。 这的确是件特大喜讯啊。 西山镇河段,十几年前是刀疤刘一拳一脚拼打出来的,脸上两道疤痕,身上刀伤就是证据。 没想到才二个多月,便移主了。 接受方才是个十八岁的愣头青。 这件事绝对会传遍整个采砂江湖,影响力巨大。 没想到赵天柱根本不接受他们的祝贺。 可让大家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老大不接受! 只见他冷漠地摆了摆手,示意大家都坐下。 “我说袁二哥啊,说起这件事来很惭愧。” “当初我们八个人穷怕了,为了赚几两碎银吃口饱饭,不得已而为之。” “我可从未想过要跟‘刘氏三兄弟’这样的江湖前辈为敌,更没想到要抢占他们的地盘。” 赵天柱则侃侃而谈。 “尚不知刘老大和刘老三他们哥俩的伤情如何?” “我最近还寻思着是不是摆上几桌,给二位江湖前辈赔礼道歉去呢。” 当真是睁眼说瞎话。 袁二闻言心里不淡定了,一阵吐槽。 这个赵天柱年纪不大,城府甚深。 刘老三刚从ICU转出来,还在医院里呢。 刘老大更惨,半个脸不要了。 现在还关在看守所里。 雪姐不去捞,那只好进去踩几年缝纫机了。 哼,还宴请赔礼道歉呢。 是不是又在准备一出大戏? 别说袁二犯嘀咕看不明白,李武军他们四个骨干,此时也是面面相觑。 他们实在想不明白,老大神叨叨又在弄哪一出戏啊? …… 第76章 协会副会长,接、还是不接? 话说两天前。 申达洗砂场经理林森,接到协会通告,说要把西山镇河段交与赵天柱管辖。 更离谱的是,让他出任协会第二号人物。 踏马的,老子在这条道上干了十年,别说坐上副会长这个位置,就是西山镇河段采砂帮老大,都没份。 而赵天柱这个乡下来的毛头小子,才二个月就上去了。 这任谁都咽不下这口气。 他打电话去质疑,结果被雪姐劈头盖脸臭骂一顿。 没辙,雪姐不知被谁‘洗脑’了,只能执行。 可这通告内容,总不能自己舔着脸送过去吧。 他马上想到了袁二。 当初,就是这厮把这帮鬼魂引进来的嘛。 就这样,袁二莫名其妙被林森派了出来。 袁二是个老江湖,他知道这事绝对会引起江湖风浪,林森等老混子们肯定不服气。 所以,这差使对自己而言,并不是什么好兆头。 “天柱老大,这个摆桌请酒的事以后再说吧。” 袁二尬笑了笑说道: “咱们还是说一说雪姐决定的这事吧。” 他终于没有沉住气。 这句话充分暴露了他的使命。 袁二心里清楚,雪姐可从来说一不二,她决定的事都要属下办到。 赵天柱要是抱上林妙雪这条白皙大腿,江湖地位一下子拔老高。 以后自己对赵天柱说话做事的姿态,也得放低才行。 “所以,二哥今天是来当说客,是吧?” 赵天柱这句不咸不淡的话语,让人听了感觉话里有话,有点玩味。 “嘿嘿,当说客与通告只是形式不同而已,其实并不重要。” 此时的袁二厚着脸皮不怕丢丑。 他舔着脸陪笑道: “天柱老大,这种好事可不是人人都能得到的呵,有些人打拼了十几年,还是给人提鞋当舔狗。” “您生来就是命好,出道才二个月,就能一步登天。” “这个机会千载难逢,环球地产集团的长公主,在省内外的江湖地位,谁人不知?” “你出手够狠辣,现在江湖上谁人不知‘蒙面客’?” “嘿嘿,都怕你了。” “可老大是个聪明人,当今峦河采砂江湖可不是光有狠劲,就能解决一切。” “有些老混子当面打不过你,他背地里使阴招干些下三烂的事情,他们可是轻车熟路。” “若是没有雪姐罩着,跑船采砂恐怕不安全哦。” 袁二这番话也算是掏心掏肺,在场的人都觉得很有见地,颇为动容。 唯独赵天柱心里是一阵苦笑。 要论不讲江湖道义,使阴招伤人,这里谁玩得过女魔头林妙雪? 拆散他与顾莹的关系,这招够狠辣。 林妙雪的确有能耐,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谁都是她手中的棋子。 对于采砂协会副会长这个职位,采砂江湖第二把交椅,要是说赵天柱不想当,除非他脑袋在前天给摔傻了。 一旦成为采砂协会副会长,能够快速壮大信邦公司势力,最大限度地积累财富。 但是,自己等于上了林妙雪的贼船。 林妙雪的地下娱乐业务,什么KTV夜总会洗浴中心会所等等,那只是泛‘色情’项目。 表面上为了对外开放,吸收外资,属于打擦边球,钻政策空子。 她最大问题是开设地下赌场,放高利贷等违法犯罪行为。 暴力摧收等,有数条人命在案。 后来国家几轮‘扫黑’,林妙雪是哪一轮被抓的,赵天柱不太记得清楚。 但她最终被国家清算,这是肯定的。 而峦河采砂环境的综合治理,政府是从08年之后才逐渐严规。 在峦河上无证采砂,将受到法律严惩。 所以,对于林妙雪的利诱拉拢,赵天柱心里是绝对抵制。 这跟林氏恩怨没毛关系。 在赵天柱的人生信条里,合作只见利益,不闻敌友。 可林妙雪则不同,她是枚定时炸弹。 暴雷之后会牵涉许多人。 政府倒追十年,甚至二十年,自己能撇得清吗? 挖河沙打擦边球,只是权宜之计。 有机会上岸洗白,积极参与到生态环境治理,以及房地产项目中去,这才是上策。 既然想透彻了,赵天柱便有了主意。 只见他浅笑一声对袁二说道: “袁二哥,你的任务已经完成,请你回去告诉他们,就说这件事嘛,得容我思考一段时日。” “最近我马上要开学了,进入高校有半个月的军训,总得等我应付完这些,再回话。” 这番话让袁二一脸懵逼。 他原本以为赵天柱会高兴地蹦跳起来,大呼万岁呢。 不曾想反应极其冷淡不说,竟说还要考虑考虑。 这摆的是什么谱? 拔天的财富不想接,还是不敢接? 这个不但袁二不明白,就连李武军等四个扛把子,也是一脸懵逼。 老大这是怎么回事? 两个月前偷偷摸摸下河吸沙,不惜拼死打斗,不就是为了争夺地盘,赚钱养家嘛。 现在,地盘名头如数送到眼前,眼看金山银山垂手可得。 可老大这时候突然摆起谱来,准备演的是哪一出啊? “老…老板…” 李武军第一个沉不住气。 他准备开口,却被杨善信拦下。 “袁二哥,你的来意我们都知道了,你请先回吧,咱们合计一下,回头再告诉你去。” 杨善信比李武军稳重。 他意思是先把袁二支走,他们几个再跟老大商议不迟。 袁二是个人精,他瞧着杨善信的眼神便知道。 “诸位兄弟,我先告辞了,静听佳音。” 他抱拳一拱便洒脱地离开鬼魂滩,骑上‘小电驴’消失不见了。 等着袁二一消失,一直冷眼旁观的石斌,看到赵天柱闭眼苦思。 他有些迟疑并不想打扰。 石斌见到自家姐夫磨皮擦痒,想说又不敢的窘迫样,便率先站出来。 “老大,我一直没搞明白,你为啥不能立即接受采砂协会副会长之职?” “有了这个头衔,咱们在西山河段招兵买马,可以名正言顺地甩开膀子大干啊。” “除了自己采挖,我们还可以把河段外包出去一部分,光是抽成也不得了啊。” 石斌的话说出了大家心声。 刚才憋得难受,这下轻松不少。 “老大,你要是不愿意听从雪姐的,没关系啊,今后凡是跟协会打交道,开会、汇报之类的事,我们去就是了。” 杨善信也开口说道。 “是啊老大,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我们要向协会交纳管理费也没事。” “咱们是羊毛出在羊身上,从别的船主身上收缴来的,交给那娘儿不就完了。” “???” 李武军和杨善勇等跟着附议。 第77章 大学报到 “你们说的这些道理我都懂,我又不是那种不会弯腰演戏的那种人。” “可林妙雪这娘们是颗雷,咱们不能跟她搅在一个锅里吃饭。” 赵天柱忽地睁大眼睛,非常认真地回复大伙的质疑。 是颗雷? 老大讲的他们都听不懂,现场是大眼瞪小眼,大伙直发愣。 “林妙雪这娘们太猖狂,她所做的事,包括涉黄,开设赌场,放高利贷追债,还有可能涉嫌贩卖人口等,都很危险。” “这些事迟早会出事,到时从省里下来人,甚至会是中央督察组,这个谁也保不了。” “到时候难保咱们不受牵连,就算最后能说明白,都是一年半载之后。” “到那时公司已经被查封,甚至于我们的家也被查抄,也就等于被整垮了。” “所以,我在想如何跟这娘们和平共处之策。” “双方既不交恶还能保持一定距离,井水不犯河水。” 经赵天柱这么一说,大家这才恍然大悟。 老大就是老大,眼光深远考虑周全。 “可是老大,雪姐这个娘们听说非常强势,从来说一不二,不允许下面人跟她讨价还价。” 李武军开口说道。 这几个人当中,他算是一个混迹江湖的老把式了,对林妙雪的处事风格,多少了解一些。 “武哥说得没错,所以我不想接这个狗屁协会副会长,甚至不准备加入协会,也就不是她的下属。” “给予协会的抽成,也就是管理费吧,我们可以照样交纳,一分不少。” 赵天柱此话一出,四个人在下面嘀里嘟噜地议论开了。 争论结果是这个事有些悬。 一山不容二虎。 正因为林妙雪太强势,这种‘国中之国’的格局,她决不允许存在。 “所以嘛,我要故作姿态尽量拖延,不能她抛几根骨头,咱们就屁颠屁颠贴上去。” “我们要留点主动权在手中,慢慢跟她周旋,尽量争取到坐下来谈判。” 赵天柱的策略大家是认同的。 说实话,这里面除了杨善信有点头脑,其它人智商真就不高。 这几个月下来,大家依赖赵天柱的程度是越来越高。 因为在他的领导下,许多小目标都实现了。 可这长期下去,不是个事啊。 赵天柱心里明镜高悬。 “老大,要是林妙雪发飙,派人跟咱们动手,怎么办?” 他们几个异口同声。 “动手?!” 赵天柱鼻哼了一声,凛冽道: “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她想耍横咱们奉陪,直到她愿意坐下来谈了,那咱们认真地跟她谈。” “我相信,来回折腾她几次,她搞烦了,说不定也会坐下来谈判的。” “大家应该明白,她的灰色生意可不止河沙这一块。” “她断然不希望采砂这块蛋糕因处置不当,引起动荡而被反噬。” “一旦政府立案介入,很有可能她会因小失大,损失惨重,甚至于毁灭。” 经这么一说,大家终于明白了。 老大英明。 …… 8月27日清晨。 赵天柱骑上浑然一新的铃木V125G,向位于省城的河天大学进发。 原本他准备28号才到学校报到。 可防止林妙雪这边催促,他提前一天到学校。 南陵市高校很多,新校区分在A、B两个大学城。 河天大学在城北的B城。 这里走省道距离淮市邙县不到200公里。 虽说是初秋,可天气比炎热的夏日还难受。 骑摩托车走省道是个很不错的旅行,凉爽。 李武军和朱家强两人,则开车提前一天到达B城。 前几天他们通过网上的房屋中介,在B城附近租了一套农家独立小院。 房东从新粉刷一边之后很干净,几个房间包括书房、客厅、卧室等家俱电器设施都到位。 这里比市里小区要方便得多,至少人员进出,停车诸方面便捷。 李武军派人安装了监控摄像头等。 等到赵天柱到达时,这个小院都已收拾完毕。 “老大,你确定不请个保姆,或留个看守啥的?” 李武军指了指朱家强,“要不家强兄弟留下来陪你?”“都不用,学校规定新生是不准在外租房子住,所以第一 个学期,甚至第一年我基本要住在学校。” “这里主要是一个联络点,你们上来可以落脚在此。” “我呢,没有课时就在这里歇息,半年之后可以慢慢过来住了。” “去学校我有摩托车就可以了,不能太招摇。” 赵天柱有前世经历,对高校学籍管理制度基本了解。 “行,那等会我们就回去了,省道过来也很方便,有什么事二个小时就到。” 李武军说道。 “嗯,没事就赶紧回去吧,我还是放心不下鬼魂滩那边的经营状况。” “林妙雪见我老是回避,有可能会派人前来挑衅。” 赵天柱看向李武,“这方面武哥可要多费神,尽量避免事态扩大,但不怂。” “放心吧老大,这些我会处理好的。” 李武军拍着胸膛保证。 中午。 他们三人在B城里的一家小馆子,吃完午餐之后便分道扬镳。 赵天柱骑车进入河天大学新校区。 校区内路两旁都有中英文路牌,他很轻松办理完入学手续,把摩托车后架上的被单凉席等在宿舍里铺好。 红色摩托车在校园里穿梭跑动,在各式各样的自行车大军里,还是挺醒目。 在广大学生群体里,还是挺拉风的。 2006年的大学生,对于时尚还没有过多讲究,这与十余年之后的大学生,没法比。 他们表现得都很朴素。 尽管有些家庭挺有钱,或有权有势,但都很低调。 所以,赵天柱这种属于招摇过市行径,许多学生尤其是高年级学子们,都嗤之以鼻。 幼稚! 29号早上,全校06级新生,都在指定教室里集中。 06级水利工程专业只招36名学生。 可能是工科原因,班上只有6名女生。 大家来自五湖四海,各省都有。 本省的连同赵天柱在内,只有四人。 一女三男。 看他们的穿着打扮与气质,县城或乡镇农村。 女孩叫方文娟,当天穿粉色长袖T恤,长发高束别一个蝴蝶小发卡。 外貌一般。 旁边两位男生,在赵天柱眼里,还不如方文娟看上去顺眼些。 不知是社恐还是缺乏自信,形象有些猥琐。 随着辅导员的点名,赵天柱知道一个胖乎乎的叫梁大全,另一个傻呆点的叫江津。 尽管不太理想,但赵天柱对于本省这二男一女同班同学,还是准备另眼相看。 第78章 帅哥美女受追捧 道理很简单,水利电力工程专业性强。 它不同于外语,播声,营销,国际贸易等人文专业,毕业之后就业可塑性大。 水利工程专业毕业之后,大都会从事跟本专业相关的职业。 赵天柱想着自己今后要往这方面发展,人才积累就从现在开始。 尤其是本省同学。 “我叫赵天柱,淮市邙县人士,请相互关照。” “嗯。” “???” 见到一位看上去家境不错,长相俊朗的同学主动示好,三个人都有点受宠若惊。 坐在最后面的一位女生,被辅导员点名站起来,立即引来全班的注目礼。 她叫温炜,属于全班最漂亮的女生。 高挑个子,皮肤白皙,眉清目秀。 穿着打扮非常时尚,说明她的家境应该不错。 要说有什么不足之处,那就是偏瘦。 可能是她太注重饮食,为了保持好身材。 而赵天柱比较欣赏稍丰满点的女孩,例如像徐芳、顾莹之类的。 至少不能刻意去减肥,搞得面黄肌瘦,精神不振。 男同学们似乎得到些许安慰。 在6个女生中,有这么一个姿色上等点的女同学,算得是很幸运的啦。 赵天柱从第一眼起,自然引起温炜的注意。 身材高大挺拔,长相英俊,穿戴也与众不同,还特立独行地骑着一辆红色摩托车。 虽说有炫弄之嫌,但蝴蝶效应是有的。 这样的男生,很快成为学校女同学们的焦点。 用外貌、穿戴给同学分级评分,固然很世俗。 赵天柱一样,也脱不了俗。 所谓第一印象,总得在心里排个次序。 接下来是全班无记名投票,盲选班长和团支部书记。 结果让赵天柱哭笑不得,他被推选成了班长。 只因为全班同学都对他印象深刻。 这班长可是个苦逼差使啊。 每天上课要打考勤。 还要组织班上集体活动。 例如,每周末的环境大扫除,爱国卫生活动,文娱活动等等。 原本他准备做个落后生。 对于无关紧要的非主课,可以逃课便溜之大吉,挤出时间来做他的事业。 这下可好,他被套上了枷锁。 这种盲选出来的班长,代表全班同学的信任,他还没理由推脱。 接下来推选团支书,大家把温炜给推了上去。 理由恐怕跟赵天柱大同小异。 不同的是,她似乎很乐意的样子,赫然站起来举手示意,笑盈盈对同学们的信任,表示感谢。 这与拉成老长一条苦瓜脸,无精打采的当选班长赵天柱,形成了显着对比。 班会结果,辅导员让刚当选的班长和团支书,自行留下来单独交流一下。 因为从下一分开始,两人就要配合起来共同履行职责。 “赵天柱,你是全票推选为班长的,这可是荣誉啊,我看你一直苦着脸,很不高兴?” 温炜对他的观察很仔细。 “我…我生活在邙县乡下农村,父母亲身体都不好,大姐在县城上班,兄弟和妹妹都在读书。” “所以,我每个星期都得骑车回家去,照看家里。” 赵天柱真真假假的现编故事,谎话连篇已经是家常便饭。 习惯成了自然,脸不红心不跳,水平超一流。 可温炜是吴省杭城长大的大家闺秀,见过大世面。 赵天柱公子哥儿气质,谈吐不俗,穿戴华丽,却把家境描述得如此不堪。 鬼都不会信? 应该是有难言之隐吧。 “没事,倘若有什么事需要请假的话,我高中时期当过班长,打考勤或是组织集体活动,我可以帮你。” 她微微一笑,并没有当众戳穿,反而是顺着杆子往上爬。 “真的。” 赵天柱听罢两眼瞬间亮了。 他张着大嘴冲动地握住对方纤手,大声道: “这太感谢你了温炜同学,我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才好。” 此话绝对出自肺腑。 “瞧你说的,都是同班同学了而且还是同僚,相互帮助那是理所当然。” “说不准下次我要你帮忙呢。” 温炜羞红了脸娇声说道。 她的一双白皙玉手,慢慢从那双霸道的‘熊掌’中抽出来。 “哎哟对不起,是…我失态了。” 赵天柱连忙撒手道歉,表情真是可爱。 “卟嗤…” 温炜兀自掩嘴轻笑,“这有什么嘛,你没谈过恋爱吗?” “我…我比较木讷,大部分时间都放在学习上,所以…还没有。” 赵天柱没想到对方会问这种敏感问题,慌乱中给予了否定。 “真的还是假的?” 温炜秋波横溢。 理智告诉她,此话绝对是假的。 没谈过恋爱就知道去抓女生的手,还攥得紧紧。 现在还微微有些生疼呢。 可心里巴不得这是真的。 事到如今,赵天柱也只好将谎言进行到底。 “这是真的,我骗你干嘛。” “骗不骗,谁知道你呢?” 温炜媚眼一挑,掩嘴窃笑。 瞧她应对自如的样子,一定是个谈恋爱高手。 “这样吧,中午我请你吃个饭,对你刚才的慷慨承诺表示感谢。” 赵天柱也是个人精。 他立马判定,眼前这个女团支书,将来能为他所用。 至少这四年大学。 “好啊。” 温炜一点都不客气。 她也想与帅哥单独相处。 …… 入学结束后的第三天,早上六点四十五分。 河天大学06级新生军训,正式开始。 赵天柱作为班长,六点钟便起床,快速洗刷之后便是吃早餐,然后到各寝室去叫唤。 他前世有过一次经历,知道军训都很严格,强度又大。 早餐必须得吃,否则中途身体坚持不住。 军训所用的迷彩服和鞋子等,昨天下午他带上江津和梁大全等几位同学,从学校武装部领取,发到每个寝室。 这就是当班长的‘待遇’。 河天大学新生有二千多名,第一天上午开始是总动员,分队分班。 全体集中在体育广场内。 只一会,穿着迷彩服的男女新生们,都从不同的宿舍方位,叽叽喳喳地涌入体育广场。 每个人都眯着眼睛,开始寻找属于自己队伍的标识。 每个班的班长,手上有块木牌,上面写着X学院X系X专业X班。 非常复杂。 一会总教官会公布X总队X大队X中队X小队。 乱哄哄的人群中,变化最大的是女生。 脱掉高跟鞋之后,身子神奇般矮了一截。 没有了漂亮衣裙,穿上宽大的迷彩服,还不准化妆,都成了一群既无身材,又无脸蛋的‘丑小鸭’。 第79章 军训结束之后 赵天柱所在的水电工程班还好,只有6个女生,姿色本来也不出众。 闹心的是广播电视系的播音与主持专业,外语系,市场营销,财务管理等班队。 这些系或专业,女生占大多数。 其中还真有不少大美女。 许多女生扭扭捏捏,动作慢吞吞,正在被教官和领队老师严厉批评。 广场上一下子哭啼声成片。 光是分班、站队折腾了一个多钟头。 这时期太阳火辣辣照射下来,谁承受得住哦。 赵天柱一边甩帽捋汗,感叹踏马地在浪费时间,虚度光阴。 他经历过一次军训,枯燥无味的队列,持枪,二十公里野外拉练等。 最整人的就是夜间紧急集合,那叫一个洋相百出,鬼哭狼嚎。 这些教官可不好惹,个个板着个脸凶神恶煞,动不动就是罚站,俯卧撑,跑圈。 玛啊,这才是早上,就热成这个样子。 等到军训开始之后,迷彩服被汗水浸透可以拧出大滩水。 像是从河里捞起来似的,狼狈不堪。 几天下来,许多娇生惯养的新生会受不了,腰酸背痛起不了床。 于是,哭鼻子闹情绪,嚷嚷着退学的学生会不少。 这个时候,梁大全和江津等几个男生,鬼鬼祟祟过来了。 他们从播音与主持艺术班过来,脸上写满了兴奋与惊愕。 “班长,我们水利工程班特么的全是井底之蛙?” 赵天柱剑眉一剔,咧嘴笑道: “都怎么啦?发现了恐龙还是妖狐?” “班长你别笑咱,我愿以为温炜算是漂亮的吧。” “哥几个刚才走到广播系,那里美女成堆,随便站出来一个,我们班上整趴下。” 赵天柱听罢用帽子扇着风,咧嘴道: “说你们傻不信,人家播音与主持是艺术类,外貌修为本 身就是考分。” “咱们是工科,姿色出众的女生,会跑到咱们这种专业上来吗?” “我可警告你们,可别特么的去当舔狗。” “摆出一副馋涎欲滴,懒蛤蟆想吃天鹅肉的怂样,那就丢了咱水利班的脸。” 他这次摆出班长的大谱来了。 “哎我说班长,要是你去广播系亮一亮相,准能引得那些美女的青睐哦。” 梁大全眼珠子滴溜一转,拍上马屁。 “是啊班长,你是咱系唯一拥有白马王子气概的男生。” 这两个活宝,开始一唱一和地怂恿。 赵天柱则气定神闲地挥了挥手,哼道: “你们俩少在这里BB了,快归队去,一会总教官就要训话了。” 话音刚落,各方队前一位中校军衔的武警,吹响了整队军训的哨声。 …… 连续两周军训总算是结果了,赵天柱终于可以回到农家小院。 他洗了个热水澡,换上一身干净衣衫,骑上车准备回趟邙县。 他鬼使神差上了绕城公路,多出二十多公里。 路过南陵大学新校区,他情不自禁地在校门口停了下来。 国内双一流名校,通体纯白的校门,艺术感十足的‘南陵大学’四个字。 他的面前仿佛出现了一个纯洁美丽的倩影。 由于是周五的六点多钟,学校门口是热闹非凡,乌央乌央的学生都涌向公交站,不远处的地铁口。 毋庸置疑,他们是准备外出学校去度个周末。 这里面大多是成双作对的男女情侣。 说实话,单身狗一般是没有度周末一说。 因为没有这样的心境,或者说没有浪漫情调。 本市的学生选择回家去。 赵天柱并没有马上离开,看着这些沉淀在恋情中的年轻男女,他忽然产生了幻觉。 只见‘顾莹’穿着一套亮丽的衣裙,笑盈盈向他奔来。 跑动中露出葱白丰腴的漂亮小腿,以及凹凸有致的腰臀。 “莹莹…” 他兴奋地站了起来,向前迈出一步准备扑出。 “赵天柱,你怎么会在这里?” 一声惊呼,幻觉顿时消失。 下一秒,面前出现的是另外一个女孩。 只见她满脸疑惑地看着他,“你刚才好像是在叫一个女孩的名字,对吗?” “我…我好象是看走眼了,前面晃过去一个女孩,很像是我高中毕业班上的女同学。” 赵天柱尬笑着搪塞。 温炜可不是顾莹,她不是那种容易忽悠的女孩。 她扫视一圈质疑道: “我的周围并没有其它女性啊,而且我在你面前站有几秒钟,可你居然没一点反应?” “正当我怀疑是不是赵天柱时,忽然间你又站立起来低声叫喊,像是在梦游。” “是嘛?” 赵天柱又是一阵尬笑,“都是军训惹的事,太累了晚上睡不着,腰酸背痛还眼神恍惚。” 他急中生智,把矛头指向军训。 没想到这次居然骗过了精明的温炜,而且还引得她的共鸣。 “你说的倒是事实,我们班6个女生并到法学系,累倒二个。” “可你看上去并没多大事嘛,刚结束就跑到南大来了?” 赵天柱反客为主,把握话语权。 “我是体质好,以前在中学时跑1500米拿过冠军。” 温炜毫不隐瞒。 怪不得她偏瘦,原来还是个中长跑运动员哦。 没等赵天柱继续发言,她却把话语权又夺了回去,并发出奇葩邀请。 “今天是我的一个高中闺密生日,她就读于南大计算机系,要不要一起进去?” 喔靠,这是准备演哪一出啊? “不了,我要马上回老家邙县。” 赵天柱连忙摆手,并重新骑上摩托车。 “什么?” 温炜错愕,“你来到南大不是要进去见人?” “不是的,我是回家路过…我先走了。” 话音未落,铃木摩托车发动,突突突离开了。 望着远去的背景,温炜一脸懵逼。 交往没几次,她感觉赵天柱非常神秘,让人看不清摸不透。 总感觉他身上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 昨天夜里十点钟才骑回邙县。 在风暴酒吧,他喝了两瓶冰镇啤酒,半只烧鸡一个大面包,擦擦嘴上床睡觉。 第二天一早,杨善信和李武军他们几个都集中到三楼。 “说一说,这半个月里峦河采砂有啥情况?” 赵天柱开门见山。 “一切正常老大,现在我们有八条船,其中三条大船在吸沙,每晚收入二十万。” “其他河段我们采用你的方案-招商,谁出钱多就归谁。” “要说有事嘛,就是林森老是派袁二过来,不停地打听你的消息。” “我们都说你在学校,接受半个月封闭式军训。” 杨善信和李武军俩分别做了口头汇报。 “踏马的,老子才离开半个月,他们就急了。” 赵天柱讥讽道: “堂堂一方诸侯,江湖有名望的扛把子,就这点定力?” “不,听袁二说主要是雪姐那娘们急了。” 杨善信纠正道。 “呵呵,看来雪姐还是很在意咱们老大啊。” “……” 四个人哼哈起来,屋子里充满着一股子得意。 第80章 气势汹汹,登门问罪 “先别理睬他们,我回到这里暂时不想公开露面,看她能忍耐到何时。” 赵天柱冷哼道。 大家点头称是。 接着,五人坐下来喝茶商议公司相关事宜,没想到朱家强从鬼魂滩打来了电话。 “老大,林森亲自过来鬼魂滩了,说有人看见你已回邙县,让你过去一趟。” 赵天柱一听便明白了。 林森早就派出了暗探,昼夜监视着风暴酒吧和鬼魂滩沙场营地。 “好吧,你告诉他,我半个小时就到。” 自己行踪已经暴露在林氏的监控之下,那就公开亮相呗。 反正早晚与林氏有一次面对面较量。 择日不如撞日。 “走吧,小斌和阿信就在风暴酒吧,这里是公司注册地,你们守在这里。 “武哥和勇哥你们坐车先走,我骑摩托车随后到。” “你们到了之后,把看场子的给我召集二三十个人出来,以防不测。” 李武军和杨善勇应声离开。 “小斌,你平时在这里多注意进入酒吧的人,发现可疑分子把他们记下来,先不要惊动。” “另外,在酒吧后院给我开个暗门,以后我回来,就可以从暗门进出。” “明白了。” …… 当赵天柱在鬼魂滩营地亮相的时候,他的身后是三十个彪形大汉。 每个人都是目光犀利,紧盯着林森这方面的人。 这种气势让林森这个凶神也有所忌惮。 他跟这位传说中的‘蒙面客’,先前只匆匆见过一面。 后来到申通洗砂场来交易的代表,开始是杨善信,后来是李武军。 以前,他压根就没把这帮小啰喽放在眼里。 要知道刘氏三兄弟,也只是采砂协会里的一个商帮派系。 这种跑船吸沙的派系,在协会下来就有十几个。 而申通洗砂场和申一洗砂场的业务,就占整个峦河细沙交易量的65%以上。 每天两个场子的现金交易千余万。 十年之后,待林妙雪被抓时赵天柱才知道,地下赌场和洗砂场,实际还是个大型地下钱庄。 他们专为境内外组织,贪官污吏们洗钱。 这才是协会的核心资源,林氏赚取暴利的根本。 没想到蒙面客在鬼魂滩上建造起了营地,还注册成立了信邦建材公司。 前后才三个月,蒙面客的势力从零开始扩大,到如此这般规模。 这发展势头着实让人刮目相看,令人恐惧。 现在反应过来,似乎有些晚了。 下一步,蒙面客利用营业证照,很容易搞起洗沙业务。 因为蒙面客的江湖威名,让那些跑船采砂的扛把子们,都很信服。 只要蒙面客振臂一呼,追随者不会少。 这可犯了协会‘天规’。 看着李武军等人挺直腰板,一脸佩服拥戴赵天柱的神情,林森心里有些发怵。 赵天柱如此骄傲不羁,堂姐到底能否控制得了这个蒙面客,他心里存疑。 别是这小子坐上采砂江湖的第二把交椅之后,覆手为雨,篡位夺权,成为了采砂江湖新大佬。 那就后患无穷了呀。 林森虽说是护院出身,模样凶神恶煞,但绝非有勇无谋之徒。 他曾数次报告给堂姐,说这个蒙面客发展势头过猛,应该使用强硬手段阻止。 没想到林妙雪不同意,也不跟他解释一二,只是命令他监视信邦公司的一切活动。 但不准轻举妄动。 这个指令搞得他很郁闷。 “森老大稀客啊,怎么今天有空光临我的鬼魂滩,要不要进来喝杯茶?” 赵天柱毕竟算是地主,他抱拳一拱先开了口。 “喝茶就免了,天柱老弟。” 林森微微回了半礼,嗡声嗡气道: “我姐十分看重老弟的才干,想让你加入协会,并出任协会副会长一职,共创宏伟大业。” “可没想到的是,老弟像是瞧不上这个位置,一直推三阻四。” “一晃,都过去二十天了。” “今日我亲自上门,就是想讨个说法,你是干还是不干?干脆点!” 实际,他巴不对赵天柱不干呢。 “不好意思啊森老大,我刚上的大学,新生一枚,进入学校就是军训,实打实的半个月。” “军训一结束,我连夜赶回来就是考虑回复这件事。” “可我昨晚才到的家,今天大早你就登门来了,这总得让我喘口气嘛。” 赵天柱堆起一脸笑容,可说的全是废话。 去你玛的大学,还军训呢。 这些管老子毛线? 林森眉宇一挑,气得后槽牙发酸。 这小子不提大学,他都忘了这茬。 不久前蒙面客被证实是赵天柱时,林森一脸懵逼。 难以置信啊。 武艺超群,出手狠辣的蒙面客,竟然是一位十八岁的准大学生。 许多人都从鬼魂滩现场跑回来,亲眼目睹。 还有巡警的唐大队长在场。 气的怀疑人生的林森,差点刀劈了第一个前来报告情况的人。 踏马的,老子被人愚弄了。 一时间里,蒙面客赵天柱的照片,传遍整个采砂江湖。 照片上的赵天柱端着一张稚嫩的脸颊,一副人畜无害的嘴脸。 可现实中,他却狠辣狰狞。 最让人感到沮丧、蛋疼的是,这厮玩弄江湖鬼把戏,还很有一套。 对付采砂帮派,他是拉拢一批,孤立一批,再打击一批。 手段堪比老江湖。 任谁都不会想到,这些都出自一位准大学生之手。 “天柱老弟,咱们能不能少说废话,再问你一次,你究竟是干还是不干?” 林森已经足够忍耐,咬着后槽牙冷哼道。 “干啊,傻瓜才不干呢!” 赵天柱听罢哈哈大笑,沉声道: “不过我对采砂协会的许多规矩很有看法,认为现有规章制度不完善也不合理。” “想让我加入进去,必须要改革这些不合理的条款才行。” 你丫的,当真以为自己是颗大葱了? 林森听罢脸色铁青,双拳紧攥青筋爆凸。 他凛冽道:“你到底想怎样?” 赵天柱则云淡风轻,笑言道: “森老大,请你回去转告雪姐,那天她有空,我想请她吃顿饭,或是喝杯茶。” “我与她之间坐下来谈一谈,协会内的诸多规矩,修改条款的内容等。” 踏马的,这厮口气怕是要逆天。 林森气得差点忍不住想发飙。 要不是雪姐有令在先,让他不能轻易对赵天柱动粗。 否则的话,眼下他早就冲上去掀桌子了。 申通洗沙场加上申一洗沙场,两边看场子的打手,少说有百十来个。 再从林刚的夜总会借几十个过来。 两边合成的力量,就不信扫不平赵天柱的鬼魂滩。 “好吧,告辞。” 林森一抱拳,转身离开。 三十几名打手也是灰头土脸地跟着老大散去。 “森老大走好。” 赵天柱假惺惺拱手相送。 …… 第81章 林妙雪有请 当天下午。 凤凰城会所,林妙雪办公室。 林森拘谨地坐在沙发上,大声都不敢多喘。 今天堂姐心情不太好,他刚进来时见她对着赌场属下发火呢。 “阿森,采砂协会的事,都过去快一个月了,你怎么就还搞不定了呢?” 知道光对我吼有啥用? 是你亲口下令,对赵天柱要以礼相待,我们又有什么办法呢。 “雪姐,我可是一直盯着此事,派出不少暗子在鬼魂滩和风暴酒吧两地监视。” “可他不接招咱们又有什么办法呢?” 林森一脸苦逼。 林森林刚兄弟俩是以武功独步采砂江湖,从来就不喜欢文绉绉的谈判。 对于赵天柱以蒙面客的江湖名头,在鬼魂滩的崛起,兄弟俩心里早就不爽了。 用脚趾头去想,也能想明白。 林森可是采砂协会里元老级人物,江湖上响当当的扛把子老大。 现在倒好,每天都得惦记着这个毛头小子,几次三番派袁二上门去劝说,还不成。 最后,他亲自下场,屁颠屁颠地好言相劝。 嗨,人家还是不买这个账。 这传扬出去,让他的脸面往哪儿搁啊。 这几天隐约听到,就在申通采砂场里,有人在私下嘀咕议论呢。 在其它别人控制的圈子里,指不定什么难听话都会传。 按他的想法,峦河上跑沙船的大佬再厉害,没人收他们的河沙,他们马上吃瘪。 这就是整治江湖的杀手锏。 只要他们四家大型洗沙场联手,步调一致,就能断掉赵天柱他们的后路。 没有采砂协会的通行证,运沙船出不了政府‘采砂办’的河道关卡。 同样,外面的沙船也开不进来。 峦河吸上来的沙子,只能卖给他们洗沙场,才能变现。 要不是堂姐发话弹压,林森林刚兄弟俩早就想敲打,鬼魂滩这边的势力了。 “他不接招就没办法了吗?” 林妙雪脸色一下子凛冽起来。 “鬼魂滩的河沙不是一直通过申通的手变现的么,怎么对付他,难道只有不收货这条路吗?” 面对长着一颗榆木脑袋的堂弟,林妙雪是哭笑不得。 要不是自己亲戚,她早就一脚踢他滚蛋。 “哎哟。” 林森听罢一拍大腿站了起来,“堂姐这主意绝妙,我怎么就想不到呢。” “我可以压低他们的收购价,软刀子磨他们,看他不乖乖就范。” 宛如醍醐灌顶。 “现在压价有些晚了,他们神经绷得紧,你使这招等于赤裸裸挑衅。” 林妙雪叹道。 “挑衅又能怎么着,难道他敢打上门来?”林森面目狰狞。 “你以为呢?” 她吸了一口烟,斜乜了像狗熊一般蠢的堂弟,沉声道: “刀疤刘他们三兄弟算是狠人吧,称霸西山镇十余年无人能敌。” “可一碰上赵天柱,三下五除二,三场拼杀都被打趴下。” “刘老三还在医院,刘老大在看守所,刘老二估计马上要被政府清算。” “他,我还是想保住,安排他出去避风头了。” “现在,整条峦河各方采砂势力,窥伺协会第一把交椅的大有人在。” “城东开地下赌场的张大庆,市里的龙腾公司等蠢蠢欲动。” “如果我们跟赵天柱开战,不但政府方面不同意,这些人乘机出来搅混水。” “他们可能会鼓动那些跑沙船的扛把子们,起来造反,我们难以对应。” “还有,前几天回家听老爷子说起,林家的老对手恒达地产集团,也想在峦河上游插足。” “恒达很有可能会对其它洗砂场进行收购,涉猎峦河河沙这块肥肉。” “综上所述,我们如果能把赵天柱扶植起来,刚好让他去对付恒达地产集团,以及城东张大庆之流。” 林森听得一下子傻愣了。 赵天柱这小子什么时候交上狗屎运,成为协会里的‘香饽饽’了。 林妙雪接上一支苏烟沉香,继续道: “老娘这么赏识,可他偏偏不识抬举,你们以为我脾气改好了?” “是啊,申达场的几个兄弟…” 看到林妙雪阴毒的眼神扫过来,林森不寒而立,马上闭嘴。 “实话告诉你吧,上头有人传话下来,说暂时不让动赵天柱。” “所以,我们不能大张旗鼓去围攻他,但小鞋可以让他穿一穿的。” “恩威并施,降服为上策,懂吗?” “懂是…懂了,可这下一步怎么办?” 林森一脸懵逼。 “他不是说想谈判,要改变协会章程吗?” 林妙雪漂亮唇口拉起一条冷弧,沉声道: “老娘给他机会。” “你去通知他一声,就说我明天请他到会所来,喝酒聊天。” …… 星期天上午十点,赵天柱来到鬼魂滩营地。 刚进门,朱家强走近低声说道: “老大,四周有不少申达的人一直蹲守在此,昼夜不离,武哥派人盯上他们了。” 看着众人紧张兮兮的样子,赵天柱笑言道: “别紧张,估计是申达老大林森急了,到处安排探子蹲守,就怕我又溜了。” 林妙雪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双方也该见个面谈一谈了。 赵天柱也想见识一下,这位江湖上大名鼎鼎的雪姐。 看她用什么样的招数,来对付他。 “强哥,让武哥召集二十个精干点的人跟着我。” “是。” 虽然撕破脸的可能性不大。 但安全起见还是召集一部分手下人,装个门面摆一摆气势也好。 眼下做什么事,小心驶得万年船啊。 想到林妙雪施阴招,拆散了他和顾莹,恨不得活剥生吞了她。 只不过仇恨与生意是二码子事。 眼下还不是时候。 才过十分钟,一辆黑色帕萨特,二辆金杯面包车驶到营地门口。 从车上下来二十几条彪形大汉。 今天,他们一改往日里赤膊露胸,衣冠不整的流氓痞子样。 以林森为首,都是T恤牛仔裤,皮鞋。 人模狗样。 而且,这些人手上也没有棍棒之类的家伙。 他们衣着整洁,横着站成二排,颇有点现代企业员工的气势。 三辆汽车的动静可不小。 李武军派出去的‘警戒哨’,早就用对讲机报警了。 “武哥强哥,让大家不要紧张,更不能逼上去,静观其变。” 赵天柱当然也不希望挑起事端。 望着站立整齐的林森等人,赵天柱的眼神也疑惑起来。 踏马的! 林妙雪这个骚葫芦里,究竟装的是什么药? 第82章 绝色美女,人间尤物 林森经过堂姐一番洗脑,脑袋瓜子总算机灵了。 江湖礼仪也开始摆上台面。 只见他双手抱拳一拱,昂首朗声道: “赵先生,雪姐在凤凰城会所VIP厅设宴,与先生共商大计,请赏脸。” 喔靠,什么时候咱老大尊称为‘赵先生’了? 这让李武军等人十分错愕。 有没有搞错呵。 两边啰喽们开始交头接耳地唏嘘起来。 搞笑的是,这样纹皱皱的话语,是从一向粗莽的林森嘴里出来,犹如狗嘴里吐象牙,令人惊讶万分。 “恭敬不如从命,雪姐设宴岂有不往之理。” 赵天柱拱手回礼,“森老大请先行,兄弟我随后就到。” “爽快赵先生,我在凤凰城恭候。” 林森毫无表情抱拳一拱,带人上车离开。 望着汽车卷起的滚滚尘烟,赵天柱对杨善信和李武军说道: “明天,你们到市里去提二辆金杯面包车和一辆帕萨特,以方便咱集体出行。” “明白。” 管财务的杨善信点头称是。 “武哥,我们走吧。” 赵天柱骑上铃木V125G带上一人,高林高义两辆摩托车各带上两人,还有李武军帕萨特挤上7个人。 十三个人不算整齐,但气势在。 他们向城西凤凰城驶去。 五层会所VIP厅里。 衣着整洁的袁二战战兢兢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眼睛死盯着楼前广场。 半个小时之前,他被林森电话通知,速到凤凰城五楼会所,说雪姐要见他。 还没挂上机,他已吓得魂飞魄散,差点尿裤子。 自从他接受任务,去请赵天柱出任副会长被拒之后,以往潇洒的小日子一去不复返。 林森这厮屡次给他穿小鞋,搞得他是苦不堪言。 尤其是林森亲自出马,结果赵天柱仍旧不给颜面。 对方随便编个理由出来,就让林森灰头土脸地无功而返。 这件事情一下子传遍了整个峦河采砂江湖,许多人看林森笑话。 更有甚者加油添醋,绘声绘色。 大家都在说林森如何不堪,被蒙面客玩弄于股掌之间,根本不是对手。 情以何堪呐! 林森在赵天柱这头吃瘪,还要在雪姐那头遭受臭骂。 两头受来的气,他只能一股脑儿撒在袁二身上。 踏马的你瞎了眼,把这种刺头给老子引进来,明摆着要让老子出丑不是? 袁二可真是欲哭无泪,觉得自己很冤。 可敢怒而不敢言,只能打碎牙往肚里吞。 今天突然说雪姐要立马见他,浑身哆嗦。 江湖人都知道,雪姐惦记上你,除非你是她的红人,得力干将。 或是供她消遣的小白脸小鲜肉。 否则,你是死到临头了。 她在地下赌场里放高利贷,有多少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先前,会所侍者送上来冰镇西瓜汁加酸奶的混合饮料。 可在他眼里,分明就是鲜血与脑浆混合液。 袁二看见都恶心,宁愿渴死也不喝。 正当袁二六神无主时,同样通过落地窗观看广场的林妙雪,忽然发问: “骑红色铃木摩托车走在前面的,是赵天柱吗?” 袁二闻言连忙凝神向广场入口望去。 “就是他。” 只见三辆摩托车成品字型入场,后面是一辆黑色帕萨特。 这个入场式有些寒碜,完全没有大佬气场。 林妙雪嘴角一翘,颇有点鄙视的神色。 凤凰城入口处,林森和林刚兄弟俩集合了六十个护院列队相迎。 “欢迎赵先生。” 六十个彪形大汉齐声吼叫,气势磅礴。 如其说是迎接,还不如说在示威! “你们就不用进去了,在外喝茶歇着。” 赵天柱玩味一笑对李武军嘱咐道。 李武军愕然,但老大的命令不能当众质疑。 自己才带了十二个护卫,可人家站出来就是六十个。 在这个城中城内部,林妙雪的打手少说还有二百个。 论排场气势咱甘拜下风,要论胆识勇力老子天下第一。 单枪匹马,单刀赴会。 赵天柱嘴角一扯,拉出一丝冷弧。 他戴下墨镜和安全帽甩给李武军,整了整T恤抬头向幕墙玻璃上方望去。 五层中间巨大钢化玻璃做成的落地窗后面,有一个倩影在晃动。 一双狐狸媚丝眼正盯着他。 这女人估计就是林妙雪。 看来她对来者多少有点忌惮。 否则,以她的身份,完全可以若无其事地在沙发上坐等。 赵天柱会心一笑,龙行虎步地朝着大厦走去。 袁二立在墙角落地窗一侧窥看,赵天柱没注意到他。 可袁二对广场上的一切情况,看得清清楚楚。 或许赵天柱并不知道林妙云的规矩。 但凡进入会所拜见林妙雪,要么接受她的所有条件,成为她的马前卒。 要么被她的保镖阎老七拖出去,像条死狗般甩在广场上。 袁二心里是忐忑不安,如坐针毡。 他不知道闲定信步进来的赵天柱,最终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可自己的命运,却系在赵天柱身上。 上帝保佑,千万不要出事。 赵天柱乘观光电梯上来,走在廊道上。 而他的一举一动,360度都出现在林妙雪偌大的监视屏上。 坚毅、霸道的神色,强劲有力的步伐,充满自信。 一个年仅十八岁的江湖新秀,一颗冉冉升起的巨星。 三十二岁的林妙雪阅人无数,尤其是各式各样的男人。 出现在屏幕上的这位年轻人,绝对是个另类。 说他是天人,外星人也不会过。 她抽着苏烟沉香,表面镇静,实质忐忑。 一个看不透的男人,往往是危险的。 才三个月,他让手下这些江湖浪人令行禁止,勇往直前,战无不胜。 可见他的驾驭能力绝对超一流。 眼神充满煞气,绝对不是一个轻易臣服的男人,怀揣狼子野心。 想要降服这个人很难! 怪不得刀疤刘会败在他的手下,现在看起来一点也不冤。 “雪姐,他到门口了。” 传声筒发出请示音。 林妙雪回过神来,把烟掐灭在烟灰缸里,冷然道: “让他进来,我要见一见这位传奇英雄。” 当赵天柱进入VIP大厅时,眼前的女人让他惊愕不已。 妖艳无比,美若天仙。 接近170公分的高挑身材。 一身浅白色暗花纹绸缎旗袍。 一双少有的狐狸媚丝眼摄人魂魄。 一长串墨绿的翡翠佛珠挂在白天鹅般的长颈上。 一双葱白玉手,十指纤纤留有圆润寸甲,涂着腥红色指甲油。 一股子法国香水迎面扑来。 没见面之前,赵天柱一直想不通林家地下产业,黄赌黑加高利贷等业务。 掌舵者居然是一个女人,林家长公主。 今天一见顿感不无道理。 首先,林妙雪绝对漂亮,称得上是世间尤物。 对于一个女人,绝色美貌是她最大的杀手锏。 三十二岁的女人,既有少女的青涩娇媚,又有少妇的成熟身姿。 只要是男人,就很难抗拒这种女人的诱惑。 赵天柱也不见得能脱俗。 第83章 林妙雪的手段之一 赵天柱尚在打量林妙雪之时,他可能没有想到,人家先他一步,已在监视屏上扫描过了。 此刻,林妙雪正在盘算着怎么把他降服。 就像盘丝洞里的白骨精,准备吃掉唐僧。 只见她双腿交叉翘成二郎腿,露出大截白皙大腿,直达腰际。 让男人看了之后,会产生无限想象空间。 她优雅地点上一支苏烟沉香,抬眸对着赵天柱嫣然一笑道: “天柱老弟,姐姐早就听闻过蒙面客的大名,派人邀请几次都是未果,今天总算见上一面,深感欣慰。” “江湖传言你年仅十八岁,起初姐姐死活不信,今日一见,顿感一点不假。” “自古英雄出少年,若是与你相比,姐姐应该退休回家去算了。” 今天,林妙雪表现出少有的尊重和礼节,还当面夸赞。 赵天柱虽然是百毒侵身,并不吃这一套。 可听闻到她的这番柔情蜜语,也不由得佩服。 这娘们除了美艳,文采话术厉害过常人,绝非只是个依靠家庭势力的花瓶。 “呵呵,倘若此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我也许能欣然接受,可是由雪姐金口尊开,像是在打我的脸哦。” 赵天柱半真半假地继续道: “江湖上人尽皆知,我是在雪姐手下讨饭吃的小混混,此话要是传扬出去,我无地自容啊?” 这倒也是实话。 林妙雪心里是清楚的。 赵天柱偷挖到的第一船粗沙,屁颠屁颠地销给了申达洗砂场。 至此,他所有船只的河沙,只认申达。 数月下来,赵天柱是赚到不少钱,可申达洗砂场挣得更多,不是吗? 而申达洗砂场的大老板就是林妙雪。 挑不出毛病,滴水不漏。 “哎哟,瞧老弟说的,大家都是在江湖上行走,也没有绝对的手上手下这么一说。” 林妙雪忽然也变得低调谦让起来。 只见她妩媚一笑,娇声道: “天柱老弟,我们还是别喝边聊吧,这样干巴巴坐着,有点大煞风景。” “客随主便。” 赵天柱礼貌点头称是。 林妙雪嫣然一笑,伸出玉掌拍了两下。 VIP大厅的侧墙,忽地开启一扇门,里面灯光柔和,播放着轻柔的钢琴名曲。 一张圆桌两张椅子。 桌子上是正宗西餐布置,一瓶82年的拉菲。 “听说你喜欢西餐和红酒,我特意从省城的凯宾斯基大酒店请来的法国大厨,专门为你主理法国大餐。” 踏马的,哪个龟孙子说我喜欢西餐和红酒? 忽然,他想到了凯旋大酒店,与顾莹的几次西餐。 原来她们也调取过凯旋大酒店的监控系统。 不得不说,林妙雪的手段很高明。 赵天柱心里暗忖。 就说眼下吧,她安排也很得体,让人感觉良好。 就是对手来了,也不会让人讨厌。 有侍者上前开启红酒。 林妙雪举杯开场。 双方你来我往地推杯几次之后,很自然地切入正题。 “听说天柱老弟对采砂协会的规章制度有看法?” 看着对面一双紧盯着自己的狐狸媚丝眼,赵天柱放下酒杯笑言道: “成立采砂协会这无疑是件好事,无论是挖砂吸沙还是洗沙销售等分工渠道,由行业协会统一管理,大家有条不紊地做事,有利于本行业的发展。” “当然,会长这个位子十分重要,因为是掌舵人,要把握行业发展方向。” “哦?” 林妙雪眼神闪了闪亮,追问道: “天柱老弟倒是给姐姐讲解一下,该如果把握行业的发展方向?” 哼,老娘就不信了。 一个没有任何政府信息渠道的二愣子,敢大言不惭地说什么‘行业发展方向’? 故弄玄虚。 “行业协会不能光收取会费,提成或管理费,还得为大家多办实事。” “这些钱的确诱人,但取之有道,有度量。” 踏马的,你小子在教老娘做人? 林妙雪不露声色,心里面早已开骂。 “统一出沙销售渠道,与政府有关部门一道,对付外来运沙船的侵入。” “出沙渠道捏在协会手上,相当于垄断,对付那些不安分的船帮或洗沙场,则非常轻松。” 赵天柱看着林妙雪话峰一转道: “国家最近将出台了一系列环保政策和措施,其中对河道环境治理,遏制乱挖乱采等集中综合治理。” “近一二年内,还会主动出台一系列合理开发政策。” “协会理应倡导保护生态环境的综合治理,淘汰那些小而乱的船帮,制止野蛮作业。” “配合政府推广‘采砂许可’制度,集中几家大的开采公司。” “……” 望着侃侃而谈的赵天柱,林妙云惊愕的心头突地一个抽搐。 因为他说的这些内容,大都是不久前林老爷子亲口告诉她的。 省里将会成立‘峦河综合治理委员会’,统一协调、整治和综合性开发。 为了这个,林氏的环球地产集团已经开始规划了。 可这些目前政府尚未公布,处在规划设计之中,属于商业机密。 可赵天柱又是怎么会了解得如此清晰呢? 见鬼了。 顾莹方面已经跟他断绝一切往来,他不可能… 难道说他还有别的渠道? 细思极恐。 看着一番长篇大论之后,一脸平静地享受着法式大餐的赵天柱,林妙雪心里十分忌惮。 单凭耍横,只知道动手争夺地盘的人,不过是莽夫而已。 而拥有智谋、眼光、人脉,再加持狠劲,这才真正让人害怕。 这种人做事,一旦决定跟你翻脸,根本不会给你挣扎的空间或机会。 赵天柱的凶狠与胆气,前三个多月就已经体现得淋漓尽致。 可今天这番言论,充分证明了他的智谋和眼光。 多么的高瞻远瞩,毒辣无比。 关键是他才十八岁,不是外星人就是罕见的天才。 这种人要么彻底拉拢过来,为她所用。 要么趁他还没有过硬背景的时候,彻底把他铲平,压趴下去! 林妙雪心里有了数。 她是个说一不二的人,心里一旦决定就会马上去做。 “天柱老弟说得有理,姐姐也想过,但采砂江湖里亡命之徒多,尤其是那些小船帮。” “你听说过流传江湖一句老话吗?” 林妙雪故作高深。 “愿洗耳恭听。” “断人财路,犹如弑人父母。” 林妙雪瞥了他一眼继续道: “一旦清理掉他们,相当于砸了他们的饭碗,他们能不找你拼命?” 话糙理不糙。 第84章 威逼利诱加美色 “要不这样吧天柱老弟,你来当这个常务副会长,姐完全放权给你。” “要人要钱要人脉,我全都给你,所得利润咱们均分,怎么样?” 这个条件绝对优厚。 “雪姐够气派。” 赵天柱淡然道: “只可惜我刚入学读书,前两年学习任务繁重,尤其是第一年,根本没有闲暇时间。” “所以,这个常务副会长位置我不能坐,否则会坏了雪姐大事,还是另选高人吧。” 要是前世,他在无法预知林妙雪严重后果的情况下,一定会欣然接受。 而今生,明知是火坑,他怎么可能会跳呢。 “哦?别人坐上这位置,天柱老弟就不担心你的采砂业务受损?” 林妙雪闻言当然是十分不爽。 但她不露声色,却摆出一副担心赵天柱的嘴脸。 “我可是听说,有许多江湖扛把子要对付你,比如刘氏三兄弟中的刘老二,城东张大庆等人。” “你就不怕这些人暗地里联合起来搞你?” 她始终不明白,难道赵天柱是个弱智? 他是拎不清事物轻重,还是搞不懂江湖险恶。 哼,江湖上那些老混子,小爷我根本不怕。 什么刘老二、张大庆之流,都是外强中干,毫无斗志地孬种软蛋。 他们早就领教过小爷的厉害,躲都来不及,还敢惹上门来? 有句话我无法跟你明说。 小爷就怕跟你这个骚娘们扯上关系。 到时候是黄泥巴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 赵天柱聪明绝顶,他揣摩着林妙雪这时候抬他出来,可能面临难事。 峦河采砂协会的会长,必须由她来担当,未必是林氏集团就看中这里每月数千万上亿的暴利。 可能是后续的峦河生态开发项目。 林氏掌门人林铭良深谋远虑,野心勃勃,想在这个项目上占尽优势,拔得头筹。 如能博得省市县三级领导的青睐,由政府继续为林氏地产集团保驾护航。 所以,林妙雪暂时退不出来。 可她没有太多精力去管这些事。 所以,得找个强有力的代理人在前抵御,去替她摆平那些违法违规的中小帮主。 本来刀疤刘是勉强可用,结果被赵天柱给打趴下了。 目前,还有比赵天柱更加合适的人选吗? 面对林妙雪的威逼利诱,赵天柱只好装疯卖傻。 “这世上害怕有用吗?” “反正我一个光脚的,就不怕穿鞋的,只想凭自己一双手挣点钱,补贴家用。” “要是这样还有人要跟我过不去,那我只好回家,躺在床上等死啰。” 踏马的,老娘说的话还不够明白吗? 林妙雪真有些恼怒起来。 这小子才十八岁,江湖上那些装疯卖傻,打太极这些套路,他居然能熟练运用,游刃有余。 “天柱老弟,今天你就表个态吧,这个采砂协会副会长,你是干还是不干?” 她笑容一敛,凛冽道。 “我为什么要干这个狗屁副会长呢?” 赵天柱毫不客气地回击道: “告诉你吧雪姐,我实际没什么野心,就想有个安身立命之地,挖点河沙卖点钱。” “公司规模和吸沙船数量我不会再扩大,到时候政府要规范管理了,我们按政府的要求,整改就是。” “我要是当上副会长,不光学业受损,协会下面出点啥纰漏,我首当其冲在前面挡枪子。” 既然要撕破脸,那就彻底摆开架势亮明底牌。 想不到赵天柱会是这么刚。 开出这么诱人的条件,这小子居然无动于衷。 要是换成任何一个人,立马激动地跪地磕头谢恩,让他舔脚趾头都愿意。 难道说他还有别的奢望? 林妙雪端起高脚酒杯,一口将杯中酒喝完,然后摆动水蛇腰挪到赵天柱身前。 没等赵天柱开口说话,她早已低身侧头靠在他的胸膛前,一双柔荑抚摸起他的身体来。 赵天柱惊得目瞪口呆。 虽说警惕性高,可面前只有一个弱女子,他只注意言语,没想到… “雪姐,请你自重!” “你跟女人滚过床单吗?” 忽然,她媚眼如丝,嗲声嗲气。 “这…” 没想到这骚娘们胆大妄为,不知廉耻。 口中还尽是虎狼之词。 赵天柱不知该如何回答。 前世经历过不少,但今生还没有滚过。 看着赵天柱微张着嘴却没有言词,林妙雪顿时放肆地大笑起来。 她直起身子在他面前将旗袍领口敞开,露出一双挺拔的峦峰,妖媚道: “我知道你跟女同学也就是拉个手,亲个嘴玩个心跳而已。” “来吧,让姐教教你,保证有过一次,这辈子最也不会忘了我,咯咯…” 她媚眼如丝,一只纤手慢慢往下探。 赵天柱相貌堂堂,身材挺拔,浑身肌肉发达,英武超群。 十八岁也正是荷尔蒙最旺盛的年纪。 此时的林妙雪还真不是演戏,有点芳心萌动。 她倒是希望跟赵天柱来场波澜起伏的贴身肉搏。 “雪姐,咱们还是谈正事吧。” 赵天柱一把捏住那只正在下探的纤手,淡然道。 平心而论,林妙雪的确是美艳绝伦,风情万种。 这种年龄的女人,就像是一颗熟透的水蜜桃,散发着诱人的味道。 要说赵天柱不动心,那绝对是假的。 这等尤物,是个男人都想占有。 可赵天柱是个立志成就一番事业的男人,理智告诉他绝不可以。 倘若真跟她有了肉体关系,哪怕只有一次。 这里到处都是探头。 以后,他就跟林妙雪脱不了干系。 她一屁股的屎,怕是沾上洗不掉啦。 林妙雪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来尴尬地自嘲道: “不知是老弟的定力好呢,还是我的姿色不入法眼,嘿嘿。” 说完,她退回自己的沙发椅上,点燃一支苏烟沉香抽吸起来。 春潮退却,眼眸里满是怨恨。 看到对方一脸的不屑,她的自尊心受到严重伤害。 要知道这些年她活得像个女皇,只要她愿意,无论是什么样的男子,都会像狗一样跪舔在她面前。 她从来没有主动示爱过一个男人。 可今天她鬼使神差,居然向一个十八岁的稚男求爱,还被无情地打脸拒绝。 只见她俏脸一敛,冷哼道: “你既然说要谈正事,请拿出诚意来。” “你这么聪明,难道就不明白‘合则双赢’的道理吗?” “这个道理连三岁小孩子都懂。” 赵天柱反讥道: “我实话说了吧,现在协会的运行机制迟早会出事,到时候我们这些会长、副会长都得进去踩缝纫机。” “除非我们从现在起搞改革,坚决推行‘采砂许可证’考核制。” “对于那些不合格的帮会或小船帮,坚决取缔。” “你说的倒是很轻松。” 林妙雪讥讽道: “我是会长,那些江湖扛把子们都来找我说理,你倒是躲得开。” 刚才被赵天柱狠狠地背刺了一下,她现在看他什么都不爽。 第85章 彻底撕破脸 “那就这样吧雪姐,你暂时辞去会长职务,变成名誉会长,收成一分不少,待我整顿好协会之后,你再出山,如何?” 赵天柱这番话,把林妙雪气得够呛。 “赵天柱,你这是在污辱我的智商吗?” 会长这个位置对于林氏集团而言实在太重要,她不可能轻易放弃。 这跟协会收成没有毛线关系。 “雪姐这可要想好了,现在我们不尽快做准备,等到政策突然下来,估计江湖上会大乱。” 赵天柱这话实在是危言耸听。 林妙雪狠毒目光扫向赵天柱,冷哼道: “赵天柱,别以为采砂协会离开你就转动不灵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谁敢捣乱,倒霉倒下去的一定是他。” 对于林妙雪的敌意,赵天柱只能装聋作哑。 可心里面却感觉无比沉重。 没有了顾家这个背景,林氏以及其它江湖势力联手起来,自己的确难以承受。 最主要的是他们身后有‘保护伞’,而自己无依无靠。 可眼下自己被逼上绝路,没得选。 只能百般狡辩,甚至于故意刁难。 他像一只可怜的飞蛾,一步步挣扎,却又一步步滑向火焰。 最后有可能引火焚身。 所以,自己得抓紧织起一把大伞,否则,将来日子会越来越难过。 现在,因为顾莹的缘故,或许自己能侥幸逃过此劫难。 可半年之后呢? 那个时候顾莹还会关注到自己吗? 没准,有一天自己真就进去‘踩缝纫机’了。 以后环保抓得是越来越严,国内将出现强有力的‘环保风暴’。 所有跟生态有关的行业,都将受到冲击。 自己抓紧办理‘采砂许可证’。 有了许可证,公司接下来做正规买卖,才能有生存空间继而发展下去。 “赵天柱,我最后问你一次,愿意接受我开出的条件,一起干?” 林妙雪下了最后通牒。 她已经没有耐心陪着这个傻瓜浑蛋,继续玩下去了。 “对不起雪姐,我不想干。” 赵天柱走到林妙雪面前,淡然道: “我只想做小本生意混口饭吃,雪姐能耐大,请尽管赚你的大钱去,我不掺和协会里的任何事。” 态度强硬,没有丝毫回旋余地。 林妙雪气得脸色铁青,丰满胸口起伏如波浪,攥紧的拳头,指甲掐进掌心肉里,她竟毫无知觉。 “你这是敬酒不吃想吃罚酒?” “没有,我也不敢。” 赵天柱嘻皮笑脸道: “不过,我贱命一条,从小不是被吓怕的,而是被穷怕的。” “感谢雪姐设宴款待,有机会小弟做东再回请姐姐。” “今天,我就不打扰雪姐午休了,告辞!” 他竟然油盐不进,还敢威胁。 这么多年,她都忘了被别人威胁是个什么滋味。 “啪…” 高脚酒杯被摔得四分五裂。 林妙雪脸色铁青,目光冰寒地刺向对方道: “你心里记恨我,拆散了你与顾家小姐的姻缘,没有人再来为你背书了,是吗?” “请你别忘了,老娘就是靠下三烂手段起的家,我敢作敢为,你又能把我怎样?” 赵天柱刚迈出小餐厅的门,听到这娘们重提顾莹这事,压制在心头的怒火,一下子冲上了天。 他猛然回首,眼眸里充满煞气,原本俊朗脸颊瞬间变得狰狞不堪。 “林妙雪我警告你,再有下次我杀你全家!” 林妙雪被他的狰狞面目吓得后退一步,惊恐中大声喊叫,“老七…” “我在这里,雪姐别怕!” 一个沉闷声音从赵天柱身后响起。 他猛然转身,只是一个二十六七岁的彪形大汉,就站在离自己十几米远的大门边。 一米九几的身高,虎背熊腰,肌肉异常发达。 此人应该是传说中的‘大力神’阎老七。 武警特种兵出身,擅长散打,力大无穷。 现为林妙雪的保镖队长。 他也是林妙雪最为信任的手下人之一。 阎老七的身后还站着四个壮汉,把持VIP大门两侧。 很显然,他们是不可能让赵天柱轻松离开会所。 “你们让开,别逼我动手。” 赵天柱厉声道。 阎老七双拳一抱,凛冽道: “抱歉,你语言侮辱了雪姐,就得接受最为严厉的惩罚。” “现在去向雪姐跪下求饶还来得及,她要是放尊口饶了你,我们自然会离开。” 踏马的,当真是林氏一手遮天? “我要是不同意呢?”赵天柱冷哼道。 阎老七脸一沉,凶狠道: “别以为你能击败刀疤刘就了不起,信不信我一拳把你肚子里的大便给挤出来?”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大。 瞧见阎老七轻蔑又嚣张表情,赵天柱当真被激怒了。 他急速运气,肾上腺素陡然分泌,全身煞气笼罩。 心里面犹如十万匹草泥马在奔跑。 “浑蛋!” 他咬牙切齿地怒骂。 今天一战已无法避免。 否则他会身败名裂,从此退出江湖,生不如死。 那就先发制人。 眼见他突然爆发,几个箭步上前,左手一个直拳朝着阎老七的脑袋冲了过去。 面对赵天柱怒气冲冲的一个左直拳。 阎老七冷哼一声,他不偏不倚伸出强壮右手臂,猛地格开对方之拳。 左脚快速向前移步,一个左勾拳直捣对手下巴。 这是硬碰硬的散打搏击招数。 赵天柱突感左拳被强劲弹开,整个左臂一阵酸麻。 此刻,他的右面门户大开,已无法抵挡对方进攻,连忙后退数步。 阎老七见对方扛不住他的大力,脸上颇具得意之色。 两人你来我往缠斗在一起。 从力量上赵天柱处在弱势,但技巧和灵活性占优。 他边战边做退避防御,寻找对方破绽。 电闪雷鸣间,双方已过招二十几个回合。 突然,赵天柱虚晃一拳,中途突然一个转拳变掌。 五指张开,一把攥住阎老七的右手腕,向着自己的怀里用力一拉。 左手勾拳闪电般击打对方太阳穴。 “啪…” 以为一记勾拳就能将阎老七击倒,赵天柱旋即松开手,并且后退两步。 这是武力比拼,不是杀人。 没想到阎老七抗击打能力极强。 他身体只是晃动了一下,旋即向赵天柱发起疯狂反击。 阎老七毕竟是武警散打高手,受过严格训练,身体素质非常强悍。 刚才被赵天柱虚实相间的军体拳法奇袭成功,阎老七恼羞成怒。 他旋即使出了凶狠的组合拳和飞腿。 赵天柱继续左退右挡,灵活自如,避其锐气。 或许太阳穴遭受猛击,阎老七脑袋稍微有些晕眩,体力也随之下降,动作迟缓。 赵天柱看准时机展开反击。 他一把擒住阎老七踢出的右腿,向着自己怀里一拉的同时,身体原地高高腾起,右膝盖狠狠撞击阎老七下巴。 “咔嚓…” 静谧的空气中飘逸着一声轻脆音。 第86章 恒达地产集团董事长约见 阎老七整个下巴被撞碎。 牙床脱落,嘴里鲜血直流,表情古怪,痛苦万分。 他双手护着下巴和脸,快速往后退走。 赵天柱并没有追击。 这不是地狱修罗场。 他击退了阎老七,满脸煞气地走向大门。 “还愣着干嘛,上!” 不知谁喊了一声,四个守门的保镖一拥而上。 他们很无耻,以多对少不说,还纷纷拔出绑腿的军用匕首,向赵天柱冲来。 击退了阎老七之后,这四个普通货色,当真是不够赵天柱看的。 只见他小跑二步纵身跃起,踢出龙卷风式劈腿。 凌厉的破空声四起。 几分钟之内便连续击倒四个保镖,把林妙雪惊愕得合不拢嘴。 一名跟在四个保镖身后,想进去给林妙雪送份紧急文件的外围护院,当场被赵天柱的煞气给吓怂了。 他连连后退一个趔趄跌倒在地上,一只手撑在地上,另一手胡乱摆晃,口中连声道: “不…不管我的事…” 一股子黄色液体从屁股下渗透出来。 空气中除了些许血腥味,还添上臭哄哄的尿骚气。 在这个怂蛋背后,是林刚从外场带进来的几十名打手。 “兄弟们,操家伙。” 林刚恶狠狠地下令道。 “呛啷…” 打手们亮出了清一色自制砍刀。 这可是国家明令禁止的管制刀具。 看来,他们开始玩命了。 “刚老大,你是嫌这里不够乱,想弄出几条人命来,是吗?” 赵天柱鹰隼般目光扫向林刚,冷哼道。 “是又怎么样?今天你休想站着离开凤凰城。” 见闻对方表情,显然是得到了林妙雪的认可。 看来这次她气疯了,准备不计后果要除掉他。 “林妙雪给我听着,是你逼我开的杀戒,杀一个和杀十个二十个都一样,我死之前拿你和你的全家陪葬。” 他高声叫喊之后,随手抓起一把椅子迎了上去。 没办法,他只能豁出去拼杀了。 “都住手…” 一声断喝声从打手队伍后来传来。 只见一位年近五旬的锦衣男子急匆匆走上前来。 是林妙雪的首席智囊孟所思。 …… 从阶梯教室下课出来,赵天柱连忙开机。 果然不出所料,有七八个未接电话。 按轻重缓急的要素,他先拨通了信邦公司办公室电话。 “强哥,你找我什么事?” “是天柱…老大啊,上午我接到一个从省城打来的电话。” “对方自称是恒达地产集团董事长的商务秘书,他说集团董事长想见你。” 是朱家强的声音。 对方查到了工商登记上的公司联系电话。 “约见当然可以,时间、地点?” 赵天柱听罢,颇有些激动。 “想到你白天有课,我与他们相约在晚上8点。” “他们指定的地点是凯宾斯基大酒店1818号房间。” 时间和房间号都是‘8’,吉利数。 “好我知道了,你那边还要别的事或消息吗?” “暂时没有。” “好,挂了。” 赵天柱随即挂断电话。 恒达地产集团是国内另一家以地产为主的集团公司。 十五年之后,恒达分公司分布全国各大中城市。 世界五百强,国内排名前三的地产大锷。 可惜的是,在十八年之后恒达集团被破产清算。 在前世,恒达地产尚拖欠赵天柱建筑公司,工程款数千万元。 这在恒达的清算名单中根本排不上号。 眼下是2006年,他的综合实力,比林氏的环球地产集团要差一截。 后来由于林妙雪出事被清算,环球地产集团打击不小,后被恒达赶超。 既然恒达集团董事长亲自约见,赵天柱颇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 能跟数百亿身家的大佬见上一面,那绝对是件好事。 何况,恒达地产至少还有十五六年的辉煌,自己可以很从容地利用一番。 刚想到这里,上课铃声又起,他匆匆回到阶梯教室继续上课。 当天下午五点钟。 他结束了所有课堂,跑进学生第五食堂吃完晚餐,然后骑车回到自己的小院子。 他需要完成见面之前的一切准备工作。 洗澡,刮胡子,换身衣服。 然后登陆恒达地产集团官网。 阅览集团网页,详细了解他们的产业布局,未来发展,以及整个经营状况。 尤其是揣摩一下他们找自己目的或意图。 是收买还是合作。 若是合作,意向合作的项目猜测。 最后,在地图上确定自己到凯宾斯基的行径路线。 七点钟,他骑车提前出发。 十月上旬的南陵市,傍晚之后的气温有些凉了。 他是牛仔裤,长袖T恤,外套是一件进口的薄型皮夹克。 显得特别干练。 凯宾斯基1818是超豪华型商务套间。 当赵天柱进入房间时,会客厅豪华沙发上正在说话的一对男女,停下发声。 他们齐刷刷抬眸,笑眯眯打量来访者。 那位男士五十岁左右,身材高大却发福异常,胖嘟嘟的脸嘴,砂锅肚足有‘六七个月’大。 应该是饮食方面管理不善。 不,应该是缺乏自律性。 对照网站上的人物简介与图文,不用介绍就知道,这位砂锅肚男士,就是恒达地产集团的大老板叶尚辉。 就在赵天柱感到无趣的时候,旁边站立起来的是个成熟少妇。 着一身绣花旗袍,高挑身姿,皮肤白皙。 一头披肩秀发更显得婀娜多姿。 灯光下看不出来年龄大小,估计在三十岁左右。 但很有气质。 整个人透出一股被岁月沉淀过的美感。 “赵先生我来给你引荐,这位是我们集团董事长叶尚辉先生,这位是董事长助理邹月女士。” 给赵天柱引荐的,是刚才给他开房门的年轻男士。 叶尚辉的商务秘书兼保镖司马耕。 “董事长,邬女士,他就是今晚邀请的赵天柱先生。” 坐在主位上的叶尚辉放下手中的巴西雪茄,胖脸上堆起笑容,站起来主动与赵天柱握手。 “哈哈哈…当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呐,果然是一表人才。” “天柱同学,我早些日子里就听说你这个人,以及你的传奇经历,对此我很感兴趣。” 叶尚辉说着与邬月交换了一下眼神。 “今日是我的助理邬月女士拉上我过来,总算是见上一面,很不错嘛哈哈…” “晚辈今天能见上叶董、邬月女士,实乃三生有幸,今后叶董有何吩咐,随时随地都成。” 赵天柱满脸笑容,十分恭敬地接下话题。 邬月女士那双漂亮的丹凤眼,一直注视着赵天柱,一句话没说,只是笑盈盈不住地点头。 赵天柱朝她微微鞠躬施礼。 第87章 董事长助理,邬月女士 邬月年轻漂亮且很有气质,但不姓叶。 应该不属于叶氏家族成员。 能跟在大老板身边当董事长助理,除了能力,私人关系也非同寻常。 成年人的游戏,观颜察色,几句话一个神态便能分辨出大概。 “坊间传闻,你十几天前大闹环球地产的凤凰城,不畏强暴与利诱,坚决拒绝了林氏合作意向,可敬可惜啊。” “听说林妙雪当场发疯,不光是派出阎老七等五大保镖拦截你离开,而且派几十名持刀打手准备冲进来砍了你。” “为此,她跟孟所思争吵,最后她砸了VIP厅内所有东西,以发泄怒火。” “……” 没想到叶尚辉寒暄之后抛出来的第一个话题,竟然十几天前,发生在凤凰城会所VIP厅内的事件经过。 过程详细真实。 这让赵天柱暗自错愕。 要知道林妙雪帮规森严,有关内部的所有信息资料,视为高度机密,不准外泄。 可叶尚辉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毋庸置疑,林妙雪身边有他的人。 恒达地产间谍。 可他为什么要故意透露给自己这些呢? 答案或许只有一个: 那就是他准备与自己深度合作,击败自己的商业竞争对手。 “赵先生年纪轻轻,却拥有绝世武功,击溃有‘大力神’称号的武警散打搏击冠军,堪称神人。” “你还居然能抗拒林妙雪的美色,以及各种利诱,当真是位奇男子,让人匪夷所思啊。” 一直坐在旁边观察的邬月,终于开了口。 她的声音宛如银铃般动听,赏心悦目。 话题也是围绕着叶尚辉的命题,不但没有偏题而且还在深入。 似乎,她对赵天柱的思想心理,行为动机等颇有研究。 赵天柱只是微笑,并没有接下话题。 这个话题后面实际是个坑,你接了就得说明为什么? 可怎么说明呢? 总不能说自己是个重生者,知道林妙雪是颗暗雷,唯恐避之不及。 盖世武功,是师从猎鹰突击队退役军官所为。 见赵天柱装傻充愣地不入坑,邬月颇有些尴尬。 她不再继续追问,而是起身客串起服务生,泡茶端酒冲咖啡。 “我这个人很喜欢跟年轻人打交道,朝气蓬勃、敢作敢为。” “今晚请你过来见面聊一聊,无非是想了解一下,你打算在采砂方面继续下去?” 叶尚辉毕竟是位商界大佬,不可能跟一位十八岁的小年轻打太极,弯弯绕。 “回叶董的话,晚辈采砂只是权宜之计,积累创业资金而已,绝非把这个作为毕生追求。” “我的志向是在水利水电工程,生态环境项目开发,当然包括房地产等国计民生项目。” 赵天柱从容自如。 “哎哟,没想到你的志向远大,还跟恒达集团的发展目标不谋而合啊,哈哈…” 叶尚辉听罢开怀大笑。 他又与邬月交换一下眼神之后,沉声道: “天柱同学,那我就开门见山直说了吧。” “我们了解到省里新的五年规划中,提到生态环境开发项目,其中就有峦河生态环境保护与开发。” “恒达集团对这些项目很有兴趣,又与你的志向兴趣不谋而合,我突然有个与你合作的想法,不知可否?” “多谢叶董抬爱,晚辈才疏学浅,如叶董看得起,我可以为恒大效力。” 赵天柱起身鞠躬致谢,态度十分谦逊。 叶尚辉则颇为错愕。 这与林妙雪谈判时那种针锋相对,不屈不挠,不屑一顾的赵天柱,判若两人啊。 这究竟是什么原因? 叶尚辉和邬月两人都看不透。 按常理,一个年仅十八岁的大一学生,能与林氏大小姐这样的江湖大佬合作,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他应该感激涕零才对。 可他却断然拒绝,甚至不惜当场得罪林妙雪,最终以命相搏。 要不是孟所思及时制止,后果不堪设想。 可现在,恒达公司仅仅抛出了橄榄枝,并没有具体内容。 他却欣然接受,而且态度十分谦卑。 让人匪夷所思啊。 就连老狐狸叶尚辉也是蹙眉眯眼。 他吸了两口雪茄之后反复推敲,感觉没什么风险之后,才敢开口继续下文。 “是这样子的,集团准备成立‘峦河生态开发股份有限公司’投资百亿开发这带的地产项目。” “我想请你出任开发公司的董事兼总裁,你意下如何?” 这话语的内容可具体了。 董事,表示集团送股份。 总裁,代表着有行政实施权。 赵天柱听到心里‘咯噔’一下。 这个条件同样诱人,而且明面上没有风险。 这完全符合将来的事业发展规划。 “感谢叶董抬爱,晚辈心里十分愿意为恒大效力,只是目前尚在读书期间,毕业还有四年,不宜…” 他的话还没说完,叶尚辉便直接联上了。 “这些你不用担心,目前这个项目尚在筹建之中。” “开发股份公司正式成立,也要待国家发改委对峦河生态综合治理正式立项之后,我们的公司才会注册。” “至少有两年时间,但筹建工作需提前,还是有许多事情需要提前布局。” 听完这些解释,赵天柱非常满意。 他舒了一口气放下紧张情绪,抬起面前的咖啡咂了一口,沉声道: “如是这样,晚辈就没有顾虑了,愿意为恒达集团和叶董效命,不知今后与谁联系?” “她,邬月女士。” 叶尚辉吸了口雪茄,微微指了指身旁的漂亮女人,微笑道: “她是峦河生态项目筹建处主任,也是将来开发公司的法定代表人,股份公司董事长。” “今后,你就与她配合工作。” 赵天柱听罢连忙起身,向着邬月鞠躬道: “邬主任,今后请多关照。” “别客气赵先生,关照谈不上,今后我们精诚合作吧。” 邬月妙目一扬,微微抬身回了个半礼。 对于眼前这个十八岁的大一学生,她一点都不敢托大。 她仔细了解过赵天柱,包括他在高中时期情况,家庭和这几个月的采砂业务。 结果让她非常震憾。 这位年轻人有着成熟心智,稳健内敛的性格。 具备与年龄很不相符的智商。 这种人不是天才就是魔鬼。 如能邀其加入恒达集团,绝对是对付环球地产的一把利剑。 但要彻底收服,需要什么条件,她心里没底。 所以,她才抬出大老板亲自约见赵天柱。 同时,也想让董事长亲自考察一番。 没想到叶老板一见钟情。 刚见面就表现出十分欣赏的神色。 这下,她放心了。 “赵先生,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所有电话和QQ号。” 邬月从坤包里摸出一张名片,站起来双手递了过去。 第88章 提合作条件,却差点惊落大牙 赵天柱站起身双手接过名片,礼节性地低头看上一眼,然后放入手包里的名片夹。 又从手包里掏出笔和便笺,写下自己的姓名、手机,QQ号,再双手递上。 “邬主任,这是我的联系方式,以后请叫我小赵,或天柱同学吧。” 邬月嫣然一笑,“行,我就叫你…天柱吧。” 小赵有点太大众化,而且显得生疏。 天柱后缀同学两字,有点居高临下的前辈作派。 直呼其名则比较合适。 “好,谢谢!” 赵天柱点了点头坐下来继续喝咖啡。 接下来,双方开始就峦河开发,河道疏通,生态旅游开发,包括房地产项目等,以聊天方式交流。 赵天柱一改先前的谨慎小心姿态,而是先知先觉地发表看法。 观点独到,让人耳目一新。 这哪里是一个十八岁的大一学生,分明是个当代经济领域的专家在解读。 叶尚辉和邬月两人,听得是目瞪口呆。 想不出来,这些观点和见识,他从何而来? 电视新闻还是书刊论坛? 实际都是赵天柱前世的所见所闻,他只是稍微做了一些精选,随口照本宣科。 “天柱啊,你加盟恒通集团有些什么要求,请提出来。” “尽管提,大胆地提!” 叶尚辉有些激动。 他忽然有点相见恨晚,想立马敲定双方的合作协议。 这么优秀的人才,天下罕见。 他原本是准备二年之后公司成立之时,再签订协议比较稳妥。 现在,他改变主意了。 夜长梦多啊。 “叶董,我想占开发公司30%的原始股。” 没想到,不提则已,一提惊人。 叶尚辉听罢,顿时惊愕失色。 他手一哆嗦,雪茄掉落在地毯上,立马升起一股子羊毛烧焦的臭味。 赵天柱反应迅速,一脚踹灭烟头上的火星,弯腰捡起半截雪茄,搁在烟缸边沿。 他察觉到叶尚辉的异常,便轻声道: “叶董,这是现金投入的实股,我不要干股。” 前世的经历让他明白,大老板们拉拢人才的方法,通常是年薪+干股。 年薪虽高那也是有限额的。 干股一般是原始股份的1%-2%,顶上天也就5%。 等到公司上市前夕,这点股份通过几轮稀释,所剩无几。 一句话,就是个高级打工者。 你是没有机会去掌控这个公司的。 可这些在赵天柱眼里,都属于蝇头小利,小恩小惠。 他要求的更多。 赵天柱刚才这两句话,充分暴露了他的野心,而且非常老辣。 连老狐狸叶尚辉的心思,他都能揣摩得一清二楚,难道不让人害怕吗? 原来他前面的谦恭,都是伪装的。 这是一种请君入瓮的诡计。 不要干股,用现金投入占30%的原始股,胃口当真不小哦。 “开发公司成立之时,公司注册资金是十亿人民币,实际到位资金是一个亿。” “30%那就是三千万,你…” 叶尚辉当众质疑。 “请放心,三千万我会如数到位。” 赵天柱立即把话堵死。 两年之后,三千万的现金,他完全拿得出来。 对于恒达集团和叶尚辉本人,赵天柱心里是有戒备的。 前世,恒达集团在后期,尤其是2015之后盲目扩张,多种经营高举高打,是后患无穷。 后期疯狂扩张中,恒达集团跟地方政府,金融机构或供应商打交道,已经不谈任何道义。 许多政府、金融机构官员被他们拉下水,直接进去踩缝纫机。 供应商不是淹死也是半死不活。 后期国家反腐败倒查十年二十年,现在意志不坚定者,大都是在后面倒了大霉。 退休也逃脱不了。 恒达地产集团除了官商勾结,采用欺诈手段和黑恶势力。 可话又说回来,国内上百家规模地产商,又有哪家屁股是干净的? 这就是资本的原罪。 赵天柱之所以选择恒达合作,是因为恒达后期那些事,跟他没半毛钱关联。 而眼前,他迫切需要恒达集团的势力,以便共同对付环球集团的林氏家族。 一句话,恒达也只是他是一块跳板而已。 事到如今,叶尚辉后悔莫及。 他是大佬,说出去的话总得兑现吧。 是他主动让对方提条件,还说是尽管提。 可人家明确提出来了,你却要变卦。 这等于放弃合作? 可是,把这等奇才放弃,一旦他跑到别的地产商那里,并成为对手。 那太可怕了! 想到这里,叶尚辉不由得看向邬月。 邬月同样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她的仇家是林氏集团,主犯林妙雪。 想要彻底打垮林妙雪,唯一利器就是赵天柱。 至于如何控制住这个智勇双全的天才少年,假以时日,她还是有把握的。 何况,开发公司30%股份,离控股还远着呢。 公司里她是董事长,CEO。 她迎上叶尚辉目光,坚毅地点头称是。 “那好吧,你的条件我答应。” 叶尚辉朗爽答应,主动伸出右手。 “感谢叶董成全!” 赵天柱双手紧握叶尚辉肥手,一副感恩戴德的表情。 这时候,一直用手提电脑快速打字,在做洽谈记录的商务秘书,麻利起身。 他从酒店冰箱里拿出一瓶法国干红,开启之后倒入三个酒杯里,用托盘端了上来。 这就是职业素养。 三个人举杯庆祝。 “天柱,合约的具体内容、条款等,由邬月发给你,你提出修改意见。” “等双方明确无误之后,我们择日签约,搞个小范围的庆祝仪式。” “多谢,晚辈洗听尊便。” 赵天柱垂手鞠躬,“若叶董和邬主任没别的吩咐,晚辈就不再打扰。” “嗯,好吧。” 叶尚辉和邬月都点头称是。 待赵天柱出门离开之后,叶尚辉重新点上一支雪茄,慢慢抬头看向邬月,沉声道: “阿月,这可是只猛虎,弄得不好会伤人的,你有把握降服他?” 邬月目光坚毅,咬牙点头道:“我有八成把握。” “好,哈哈…” 叶尚辉这才完全放松下来,翘起二郎腿惬意地享受着古巴雪茄的醇香。 …… 顾莹是南陵大学外国语学院翻译系英语专业06级新生。 即公认的天仙少女。 外国语学院里优秀男生少得可怜。 可南大的其它院系,如像法律,计算机,体育,中文等优秀男生很多。 一场军训,南大新生中的‘四朵金花’诞生了。 顾莹当然就在其中。 可她特立独行,显得非常高冷。 基本上不与同学怎么搭讪。 尤其是男生,她基本不予理睬。 但越是这样,就越有男生把她当成女神。 她每天早上7点45分到学校,下午上完课就去校图书馆。 六点钟准时回家。 这一切都很有规律。 每天进出学校都是专车。 中餐,她在学校食堂里吃。 学校寝室有她的床位,供她中午休息时使用。 据说她不住校、专车接送,是经南大校长本人同意的。 她这一波公主般做派,一下子出了外国语学院的圈子,在整个南陵大学里疯传。 第89章 南大图书馆门前,又见女神 十月中旬,某天中午。 学生们下课之后都涌向就近的食堂。 “嗨班长,下午咱没课,去南大逛上一圈,怎么样?” 江津捧着饭盒跟赵天柱说道。 “去南大干嘛,你有病啊?” 赵天柱在饭堂里找个位子坐下,没好气儿回答。 “我那里有许多同学,可我来到河天也快两个月了,却一次也没去过,我…我想去看一看我那些老同学。” 见赵天柱不是很开心,他说话一下子没了底气。 最后一句声如蚊蚋。 河天大学和南陵大学,处在两个不同的大学城里。 河大在B城,南陵市的北部。 南大在A城,南陵市的东部。 两个大学城之间的距离很远。 从B城到A城,坐公交车在不堵的情况下,最快也得一个半小时。 的确是不太方便。 看到江津低垂着头,可怜巴巴的样子,他莫名地心软了。 “好吧,我们吃完饭就走。” “那太谢谢班长了,嘿…” 江津听罢心情一下子开朗起来。 两人快速吃完饭,江津自告奋勇把两个饭盒跑去清洗。 回到寝室放下饭盒便下楼出发。 骑摩托车则不用担心路上塞车。 他们一路畅通无阻地穿梭奔跑,半个小时便进入南陵大学。 来到丽雅湖畔,赵天柱便停了下来。 “怎么,你不进去外国语学院?”江津疑惑道。 “我去那里干嘛,又没有同班同学。” 赵天柱苦笑道。 说这违心的话,心里隐隐作痛。 其实,很想去见她。 可万一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 这事传到她父母耳朵里,后果相当严重。 “可是班长,我可能要晚点才能回去,你…” 江津没想到班长是专程送他过来的,感激之余还有点不知所措。 “这你别管,我就在湖畔玩耍,看风景搭讪美女,看中了就去旁边咖啡吧聊。” 赵天柱接过江津递过来的安全帽,故作轻松道: “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尽管去找女同学玩去吧,到点了打我电话,我进去接你走。” “那…太感谢班长,我…我去了。” 江津边跑边回头摇晃着手。 瞧这小子的开心劲,外国语学院里一定有他暗恋的女同学。 待江津跑没影了,赵天柱这才骑车慢慢进入湖畔,靠近图书馆的位置停下来。 锁上车,从后备箱里取出手提电脑和水,靠在一颗大树下开始阅读文献。 说实话,一个拥有三十六年不朽灵魂的男人,不可能把宝贵时间花费在偷窥女孩身上。 十月中旬,秋高气爽,特别适合在湖畔林中休闲或读书。 湖畔学生很多,有成双作对休闲散步的,也有像赵天柱这样认真学习的孤男寡女。 他除了课程复习,还有许多课外知识,如企业管理,房地产以及生态环境治理诸方面。 所以,他很快静下心来开始做自己的事。 不知不觉两个多小时过去了,手表指针打到下午四点。 感觉身体有点困倦。 他把电脑等锁进后备箱里,靠在树上打起了盹。 赵天柱睡眠很好,只一会便进入梦乡。 迷迷糊糊中,本就浅睡的他,被身边的一阵男女议论声惊醒。 “快看,接校花学妹的轿车到了门口,女神马上就会从馆楼上下来。” “噢,你说的是外国语学院那个傲骄的‘冷面女神’顾莹吧?” “对,咱南大还有谁会这么牛气?” 顾莹? 一听到这个千思万想的名字,赵天柱条件反射地从地上蹦起来。 下意思往她们指的方向跑上几步。 “瞧,又是一个女神追求者现身了。” “每当这个时候,等待女神从图书馆出来的纯爱战士,都会聚集在此。” “???” 身后传过来几个女生的议论。 他往四周扫了一眼,发现路边真有不少男生在翘首企盼。 嘿嘿,纯爱战士。 这个名字好,我今天也来体现一下。 赵天柱没有多想,便走向路边。 刚一抬头,果然看见袭白色连衣裙的顾莹,从图书馆里拾台阶而下。 她今天这一身打扮,更像是爱情小说里的女主。 秀发披肩随风飘逸,肌肤白嫩如玉,一双红色高跟鞋特别醒目。 她瘦了。 他内心刺痛了一下。 一群身材高大,外貌不错,自我感觉良好的男生,都争先恐后地涌到路边。 大概率是想混个脸熟,给女神留下点印象。 赵天柱被挤到前面。 见到心爱的人出现,他忍不住想张嘴打个招呼。 那个莹字才到嘴边,正要发声出去,忽地发现她的身后跟着一个男生。 牛仔裤黑色长T恤,戴一副无框进口眼镜,脚上踩着一双灰色耐克球鞋。 跟一米六八,穿高跟鞋昂首挺胸的顾莹走在一起,身材壮实的他,视觉上稍显短了点。 “这个男生不就是校足球队的中卫,政法学院法律系大二的关杰嘛。” “没错就是他,据说从女神入校的第一天,他就开始追了,现在终于追到手啦。” “瞎说八道,人家是青梅竹马好不好。” “???” 身边有几个男同学七嘴八舌,在小声议论着。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酸溜溜的味道。 走下台阶,那个叫关杰的抢上几步,很殷勤地为女神打开车门。 顾莹正要上车的瞬间,或许她听到路边的声响,不经意抬头一瞥。 这一看不要紧,魂都没了。 她的脸色倏地一白,身躯僵在那里。 天柱… 他怎么会在这里? 此时的赵天柱,正站在这堆人的最前面,鹤立鸡群。 他惊愕地大张着嘴,眼眸死死地盯着顾莹,既没有发声也没有动作。 两人宛如隔世相望,眼眶红热。 “莹莹,别理睬这些追梦的纯爱战士,快上车!” 关杰愣了一下,很快发现顾莹神色异常。 他顺着顾莹的眼神看过去,发现了神色同样异常的赵天柱。 “他是谁,你认识?” 关杰睫毛微颤,神脸倏地变青。 “哦没事,我看错了。” 顾莹一下子回过神来,慌乱回了一句,一下子钻进车厢里。 可是顾莹不善于掩饰,更不会撒谎。 这种表情变化当然骗不了学法律的关杰。 车子经过赵天柱身边时,关杰按下车窗特意盯了他几眼,眼神充满敌意。 他似乎想把这个陌生面孔,深深印入自己脑海里。 望着车子远去,赵天柱心如刀割。 纯爱战士们都已散去,可他还呆若木鸡地站在路边。 “赵天柱,你怎么在这里?” 突然,一个清脆声音从他身后响起。 第90章 善解人意的温炜 回头一看真傻呆了。 是温炜。 赵天柱慌乱中定了定神回复道: “我刚才是陪江津过来的,他去找高中同学玩去了,我就在这闲逛等他。” “哦…” 温炜看到赵天柱的神色有点恍惚,跟上次在南大门口碰到的状态,竟然是惊人的相似。 联想到刚才乘车离开的那位,传说中校花级的冷面女神。 她大概猜测到怎么回事了。 毋庸置疑,他失恋了。 “既然等人,傻站在这里干什么?” 温炜狡黠一笑,柔声道: “到饭点了,跟我们一起去吃个饭吧,今天我请客。” 这个时候赵天柱才发现,温炜身边还站着两位女孩。 左边这个穿碎花连衣裙,露出一截白皙小腿,长得丰满且灵气动人。 右边身材高挑出众,端庄淑女气质。 两人正用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上下打量着他。 这两人的颜值一点不输温炜。 很明显,她们俩是温炜的高中闺蜜,都在南大读书。 “不用了,我…我马上得回学校去。” 说着,他从手包里掏出手机拨通江津电话。 “喂江津,可以走了吗?” “不好意思啊班长,我们这里同学加同乡有七八个,刚聚集准备去喝酒,要不你也来吧,一起热闹!” “什么?” 赵天柱一听就有点来气。 这小子早说的话,自己就不用在这里出洋相了嘛。 “那你跟同学老乡慢慢喝,我先回去了。” 说完,他不由分说地把通话掐了。 他本想在电话臭骂江津一通。 可转眼一想人家也不是有意,何况同学老乡一大堆,不能驳他面子。 “嘀嘀…” 江津电话追了过来。 “别生气哦班长,我不是有意的…明早我…我才能返回河天大学晚了,上午二节课先请个假,行不?” 电话里江津声音颤颤巍巍的。 “我知道了,你晚上酒就别喝高了。” 赵天柱火气消了下去,满口答应并善意提醒。 “江津晚上不回去了是吧。” “你就别固执了,晚上就在A城里吃个饭、不喝酒,完了我刚好坐你的摩托车回去。” 温炜再次发出邀请,而且还添加了个让赵天柱无法推脱的理由。 “这…” 现在赵天柱心里拔凉拔凉的,哪有心思参加陌生女孩们的聚会哦。 他只想回自己的农家小院,来个一醉解千愁。 “行了温炜,你就陪你们班长回去吧。” “今天咱们的聚餐免了,下次你得双倍补上,拜拜。” 温炜这两个闺蜜很会观颜察色。 她们一眼就瞧明白了,温炜很喜欢这位叫赵天柱的男生。 而赵天柱呢,好像受了什么刺激,魂不守舍的样子。 这个时候就是温炜表现的机会。 所以,她们挥挥手离开了。 温炜很感谢闺蜜们的好意,并没有坚持,只是走上几步客气的送别。 “走吧,我的班长大人,咱们回B城去。” 她回过身来以老友姿态说道。 “好吧,请上车。” 赵天柱从后备箱里取出安全帽,递给她一顶。 红色铃木V125G摩托车在校院里穿梭,还是引来不少注目礼。 温炜很会来事。 一双玉臂紧紧环住赵天柱的腰身,笑盈盈美目四顾。 似乎在渲染她拥有帅哥的荣耀。 出了校园,摩托车速度变快。 正当下班高峰,血色黄昏的城市里,车水马龙,到处都是拥堵。 赵天柱车技娴熟,非常灵活地穿梭在拥堵的街道上。 不知不觉中,摩托车到达B城的奇雅酒吧。 奇雅酒吧门店不算大,但地处大学城里。 独特的环境、浓厚的人文氛围却深深引得众多学子们前来。 或发泄,或自怜,或忧伤。 每天生意火爆。 幽暗的灯光下,靠窗的那张桌子,插着一束红玫瑰。 “你来过这里?”温炜好奇问道。 “没有,我只是路过。” 赵天柱稍微有点伤感,“今晚我想喝酒,你不介意吗?” “我怎么会介意呢?” 温炜嫣然一笑,“只要是你喜欢的事,我都拥护。” 听口吻,旁人都以为这两人是一对情侣。 可实际在一个班上课才两个月,外出吃饭第二次。 这分钟,赵天柱才回过神来打量面前的这位‘老女友’。 精致的梨花头,韩版的小西装,紧身的铅笔裤大秀着美腿,米色的高跟鞋里露出白嫩的玉足。 这身清新靓丽的打扮,让整个屋子好似光亮了起来。 酒吧演出还没开始,离尖叫狂欢的高潮时刻,至少还有一个小时。 轻柔的爵士乐在屋子里弥漫开来,暧昧的柔情侵扰着人们的心灵深处。 温炜慢慢搅动着咖啡,满目柔情地看着赵天柱,低声道: “赵天柱,今晚你我不许藏着掖着,得敞开心肺相互聊点心里话,吐槽也行。” 说着,她伸出白嫩柔荑轻扶他的手背,似乎在极力安慰。 赵天柱内心凄凉,像被掏空似的一片空白。 温炜的柔情顿时带入一丝暖意。 他将另一只手覆盖上去,郑重其事,“行啊温炜,我保证做到。” “嗯。” 她开心坏了。 这是了解这位帅气又神秘男生的绝佳机会。 “温炜,我一直想问你个问题。” 他目光灼灼。 “凭你各方面的自身条件,完全可以去读择业更广泛的文理类专业。” “可你为什么选择水利电力工程这个方面,这可是常年在野外作业的哦?” 温炜做梦也没有想到,刚受过刺激的男生,开口第一句话不是吐槽,而是询问。 询问的是女孩专业,或者是她的择业方向。 简直就是奇葩异草。 “你像是在面试一位应聘者?” “咯咯…真搞笑。” 温炜听罢卟嗤一笑。 她先是错愕,接着便觉得搞笑。 “好吧,我认真回答你的这个问题。” 温炜嗯哼一下清了清嗓子,笑容一敛沉声道: “这可能跟我的家庭,父母亲职业有关吧。” “……” 原来,温炜也是家中独女。 父亲清华大学水利工程毕业,分配到新安江水电站工作。 目前是吴省水利厅副总工程师。 母亲也转入地方,是杭城国税系统的一名科级干部。 温炜从小深受父亲的熏陶影响。 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难。 就连高考之后填报河天大学和专业,都是她父亲做的主。 “我妈说了,将来毕业未必会下基层去的,不用过分担心。” “而且水利方面毕业生待遇高,工作环境也不错。” 温炜最后补充了一句。 说的也是。 一个水利厅正处级技术高管,一个国税干部,手里还是有一定人脉的。 独生女的未来,夫妇俩定为全力以赴。 这下,赵天柱心里有数了。 将来,她可以成为自己的好帮手。 “说说你吧。” 温炜端起了红酒杯,含情脉脉看着对方。 第91章 酒吧里倾诉衷肠 只一会,酒吧跑堂的送上来了不少烧烤和嘉士佰啤酒。 不过,她更喜欢红酒。 “来!先干一杯壮壮胆!” 赵天柱手持一杯啤酒,与温炜高脚杯轻碰了一下之后,仰脖一口干。 温炜的家庭背景和她的职业取向,让赵天柱有了莫名的欣喜,甚至于兴奋。 当然,也有了一种与她吐诉衷肠的冲动。 因为重生,他整天生活在谎言垒砌的空间里,小心翼翼地苦苦挣扎。 一句谎言,要用百句谎言来圆场。 实际,他是个正常人,需要吐槽、发泄。 “嗯,为你的勇气,干杯!” 温炜优雅地将酒杯端起,放至红唇轻抿一口。 醇红的美酒、慵懒而散发着无限风情的美人,一切都让今晚的赵天柱颇为兴奋。 “该你了天柱,我可不想听你忆苦思甜哦,想让你说一说你的初恋故事!” 温炜慵懒且又娇横。 “我的初恋故事?” 赵天柱颇感为难。 他的初恋故事分为上下两部。 上部,就是前世舔狗徐芳的故事。 这段经历当真是难以启齿。 下部,也就是今生与顾莹的初恋故事,短暂又荡人心肺。 温炜想听的,当然是与‘冷面女神’顾莹的故事。 因为她十分好奇。 两个家庭地位十分悬殊的高中男女。 一个特别高冷,藐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女神。 赵天柱又是怎么与她搭讪上的呢? 她的两个闺蜜都在外国语学院,其中一个还跟顾莹是同班同学兼室友。 “我的初恋,哦…说就说吧,她就是南大外国语学院的顾莹。” 温炜兴奋得满脸通红。 赵天柱又自饮一杯啤酒,似乎要有个仪式,这才开始叙说。 “我与她都是邙县一中的毕业班同学,同级不同班。” “咱俩正式接触是高考结束之后的第五天,凯旋大酒店的VIP咖啡厅里。” “……” 带着些许醉意,赵天柱在温炜的穷追猛打下,犹如竹筒倒豆子。 他把整个过程,包括细节都‘交代’清楚。 现在,他与顾莹之间已算不上秘密。 小范围公开没有一点问题。 因为顾莹的父母亲已经知道这事,这段往事将成为传奇爱情故事。 但没有了可利用的价值。 既然说到顾莹,赵天柱不得不说,自己在峦河挖沙开公司的事情。 当然,与环球地产集团林氏家族的冲突,包括抢夺地盘,集体械斗等事宜。 他肯定会省略掉。 “哦,原来你说每周要回家,去探看父母亲,实际是去关心公司业务,是吗?” 温炜狡黠一笑,恍然大悟。 “你说得没错。” “……” 红酒的绵长和啤酒的爽口,夹带在酸甜苦辣的人生故事中,让男女双方都不可自控地迷痴其中。 斜靠在椅背上的温炜,脸已是红彤彤的。 酒精浸润下的嘴唇,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通透红润。 她微睁着双眼,迷离地盯着那张英俊面庞,嘴角泛着微笑,腮边酒窝使之越加俏皮。 两人心情都嗨到极点,放下矜持,频频碰着酒杯,让酒精穿透双方的身心。 虽有温炜深情的宽慰,但也无法解脱赵天柱内心的郁闷和哀愁,一切都往酒中发泄! 她见赵天柱有点自我灌酒的趋势,便挪动纤身靠过来。 灯光下的温炜,散乱秀发下俏脸红晕,越加的迷人和具有女人味。 她的一只玉手轻扶着他的后背,另一只则夺过赵天柱手中的酒杯,轻声嗔怪道: “天柱,你不能再喝了,初恋都是这样子的,你也别太郁闷。” 她像个人生导师。 “等你哪天成为大佬,富甲天下,你就甩出大把钱给他们瞧瞧!” 这时候,酒吧开始热闹,许多人上前蹦迪去了。 “温炜,你陪我再喝一点吧,今晚我就想喝酒!” “不喝了,咱们去蹦迪,再喝回来再喝!” 温炜强拉着赵天柱走向酒吧中间。 炫媚的灯光,劲爆的音乐,性感的钢管女郎,清纯可爱的啤酒女郎。 热闹喧嚣的人群,使整个酒吧氛围嗨到极点。 借着酒劲,温炜拉着赵天柱的手慢慢挪步,进入已经拥挤不堪的舞池。 在这种地方,无论怎么跳、如何扭动,只要能发泄就是王道。 许久没有蹦迪的赵天柱,有些拘谨。 “不用那么拘谨,放松就是,慢慢转动腰,对,随着音乐,对!” 温炜是酒吧迪厅里的常客,非常奔放。 她将双手放在他的肩头,引导着他随着音乐摇摆。 赵天柱逐渐找到了感觉,搂着温炜纤细性感的腰身扭动。 “我不做大哥好多年,我不爱冰冷的床沿…” 这是用摩托车飞跃黄河,从而闻名中外的传奇大佬柯受良。 他推出的成名曲《大哥》 在前世,赵天柱很喜欢这首歌。 他跟随着DJ大声地呼喊着,卖力的摇摆全身是汗。 彻底发泄后的身体变得越加轻松有力,心中越加享受着充满狂野与暧昧的氛围。 他两只双手紧紧扶着温炜的腰,两眼微笑地盯住她的双眸,深闻着她那清香怡人的体味。 此时的温炜也沉浸在音乐中。 修长美腿在轻轻扭动,翘立臀部随着纤腰起伏,胸前底衫已被香汗染湿一大片。 她双眸紧盯着帅哥,心仪的男生。 兴奋又羞涩的状态中,更有一丝媚惑。 她如鱼一般跟随节奏在舞池中游走。 这时,舞池内出现了一队‘人形火车’。 宛如老鹰捉小鸡似的,后者搭前者,四处搅动。 赵天柱和温炜也加入其中。 …… 当赵天柱与温炜从酒吧离开的时候,已接近晚上十点半钟。 “糟糕,学校公寓关门了。” 温炜惊呼。 “怎么会,不是说十一点半吗?” 赵天柱抬腕看了表中指针,疑惑道。 平时他有一半在自己农家小院里过夜,不太注意学生公寓晚上关门时间。 宿舍里也没人去投诉他外宿。 班长还是有些权力的。 “周五至周日三天才是十一点半,周一到周四是十点半关门,傻样。” 温炜白了他一眼,嗔怪道。 “噢,怪不得这时候酒吧里基本没人了,原来学子们都怕进不去。” 赵天柱这才恍然大悟。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提醒?” “我…刚才也忘了今天是星期三,以为…” 温炜也有些懊恼。 “要不,咱们去开房间吧,这里快捷酒店挺多的。” 说到这里,她羞涩地低下头颅。 开房间? 这可是个敏感词语。 虽说时下观念开放,大学生男女生开房也稀疏平常,见怪不怪。 但作为班长和团支书,还是小心谨慎为好。 传扬出去影响不太好。 “这样吧,我在河大附近租有一个独立小院,你要是不忌讳的话,就去我那里。” “我那里条件不错,生活设施齐全,卫生间洗浴间,主卧还有客房…” 见赵天柱唠唠叨叨地做着解释,温炜卟嗤一笑打断道: “快别说了,像个房产推销员,我们快走吧。” “嗯。” 摩托车行驶在空旷的夜间。 晚风习习,温炜开心极了。 第92章 温炜的夙愿 她双手紧紧环抱着赵天柱的腰,身躯如猫般蜷缩在他的身上,体验着他背部肌肉蠕动的触电感。 女孩的体香,加上温热紧贴的峦峰,让赵天柱也是心潮澎湃。 喔靠,她比顾莹要狂野太多。 十分钟不到,摩托车已进入农家小院。 深夜里来到一处陌生地,温炜多少有点不适。 她站在院内没动静,气氛多少有点尴尬。 毕竟,进入一个单身男孩的独户住宿,作为女孩多少要有些拘谨。 哪怕是装,也要表现出矜持的样子。 早就进入屋里收拾一番之后的赵天柱,他快步出来热情招呼道: “快进来吧,先去冲个热水澡,房间我都收拾好了,一会早点休息。” “嗯。” 低头害羞的温炜双手绞握着,跟在赵天柱身后走进浴室。 刚才喝酒跳舞,浑身都是汗,就连内衣裤都是湿透的。 热水冲在身上就像按摩似的,浑身舒服极了。 十几分钟之后,包裹着浴巾的温炜走进主卧,瞧见赵天柱正在上网处理邮箱中的文件。 “我好了,该你去洗吧。” 她垂着头轻声道。 “好,你可以上网,或者到客厅看电视都行。” 赵天柱故意不去看她,别着头快速从她身边闪进浴室,开启淋浴。 同样是十几分钟,赵天柱擦干身子穿着一条内裤衩,微微弯点腰走了出来。 温炜正在外间忙碌。 她从衣柜里翻出赵天柱的T恤和裤衩穿在身上,然后把自己的衣裙裤袜等,一股脑儿塞进滚筒洗衣机里,在快洗。 她还泡了一壶茶。 一切像个女主人。 “你…你还没睡啊,主卧就是你的。” 见到此情景,赵天柱说话有些语无伦次。 “我的头发没干,怎么睡觉?” 温炜白了他一眼,娇嗔道: “要不,你先去睡吧?” “那,我先睡了。” 赵天柱说着,准备溜进旁边客房。 “哎,就你这样还当绅士的嘛?” 温炜凑近他的身躯,布满红晕的俏脸啐道: “你就不会表现出怜香惜玉的样子,帮我擦干头发。” 说话间,眸里流露着浓浓柔情。 还有暗示。 赵天柱可不傻。 他知道温炜喜欢他,一直在追。 只是他对于温炜,还没考虑好怎么办。 说实话,他的爱情已被顾莹带走,躯壳里剩下的只有本能的情欲。 “我只会学习与创业,不懂得怜香惜玉,嘿嘿。” 赵天柱僵在原地傻笑。 “讨厌,真是个呆子!” 温炜脸色桃红,咬着嘴唇媚眼一抛,举起粉拳轻打他的胸大肌。 久旷的赵天柱只觉得浑身热血贲涨,已无法忍受。 他一把握住她举起的玉腕,往自己怀中轻轻一带,凑上前压住她的烈焰红唇。 温炜呜咽一声,稍作挣扎便放弃抵抗,还热烈地回吻起来。 细软而肉感的嘴唇,空气中散发的荷尔蒙气息,使得双方都用舌尖在挑动情欲。 “嘤!” 温炜觉得浑身瘫软,她闷闷地娇呼着,后退两步倒在客厅的长沙发上。 两只玉手搂着他的脖颈,嘴里嚅嚅,“天柱,我爱你…” 此时的赵天柱已经彻底放弃了克制,情欲完全爆发。 …… 一缕晨曦透过窗户缝隙,折射到温馨的大床上。 温炜率先醒来,映入眼帘的是身边的男子。 宽圆的肩膀,高高贲起的肌肉,拥有一种让女人为之疯狂的男性魅力。 想到昨晚两人的疯狂,她羞红着脸却难以忘怀。 眼前这个男生是她第一眼就喜欢上的。 都说世间有一见钟情。 她体会到了。 她慢慢展开双臂,从背后轻轻拥抱着他,全身都在颤抖。 能和自己心仪的男人相拥而眠,这是她的宿愿。 性感的躯体紧贴,俏脸埋他宽厚的背上,恨不能钻进他的躯体里熔为一体。 她用纤纤玉手,尽情地抚摸着他身体的每一部位,满脸痴情。 赵天柱醒了。 他侧过脸,看到的是一脸幸福的温炜。 见赵天柱醒来,温炜故作羞涩地用被角遮盖住自己的脸,带有寸甲的指尖,仍在其身上轻柔地撩拨着。 他的身体立刻有了反应,热吻着她的香唇,身躯反转压向她。 温炜疯狂地回应着,心一下子飘上了天。 …… 一阵激情过后,赵天柱支起身靠在床背上燃了根烟。 “今天上午有课吧。” 他自言自语道。 “不用担心亲爱的,今天又是两百多人的公共课,在A1阶梯教室里上,待会可以打盹。” 温炜似乎早有算计,所以她才敢放飞心情。 她身子紧贴腿压着腿,头枕在他的左胸上,聆听其有力的心跳声。 左手指尖在他右胸上转圈撩拔,意犹未尽。 赵天柱赶紧用左手轻拍着她的右肩道: “嗨温炜,我肚皮早空了,冰箱里有牛奶、面包、还有熏火腿肠。” “烦你去微波炉上加热一下,我们吃些早餐好吗?” “嗯。” 温炜下床去做早餐。 一根烟功夫,她把早餐端了上来。 一杯牛奶,法式面包,一盘熏火腿肠。 “太好了!” 说着,他随着擦了几下手,便狼吞虎咽起来。 “不讲卫生。” 她拿来一块毛巾,帮他擦手。 瞧见他孩子般可爱样子,温炜母爱始起,眸子里带着一丝妩媚的风情。 她用手指轻戳他的脸颊嗔啐道: “慢点吃,饿死鬼投胎呐,咯咯…” 一会功夫,他如秋风扫落叶般,把端过来的早餐全消灭干净。 “吃饱了没?厨房里还有呢!” 温炜关切问道。 “哦,吃饱喝足了,真舒服。” “有人在身边照顾就是好!” 赵天柱惬意地伸展着双臂。 “有老婆好吧!” 温炜一下子把双方关系拔高了。 看到迎上来春意盎然的媚惑,赵天柱神经质地从床上跃起,逃也似的进了卫生间。 “我先洗澡,你吃早餐吧。” “哼,就怕我吃了你!” 温炜在背后嘟囔着,转身前往厨间。 打开淋浴器,让温水沐浴着他青春健壮的肌肤。 水流就像一双女人的嫩白柔荑,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全身。 一顿丰盛营养的早餐,肌体补充了能量,体力恢复如初。 年轻就是好呀。 此时的他感到体内又激起阵阵涟漪。 只一会,温炜悄无声息地站在他背后,一双玉手轻揉着他的双肩和手臂。 “这么快就吃完早餐了!” “我吃得不多,抓紧时间一起洗吧。” 她说着,双手已抚摸到他的胸前,嘴唇慢慢地亲吻上去,红色小灵蛇滑入他的嘴里。 赵天柱毫不示弱,双手紧紧拥抱着她的身体,动情地回应着。 情欲就像是潘多拉魔盒,一旦开启,犹如涛涛洪水,汹涌澎湃。 第93章 学生文学社 “小姐,杰少爷,出来吃饭了。” 女佣王婶在餐厅大声喊叫。 正在客房电脑里打游戏的关杰,听到之后推开隔壁顾莹的房间。 “莹莹,休息一下吃晚餐了。” 正在播放外语视听的顾莹,摘下高分辨率耳机,起身到卫生间。 她慢条斯理地方便、清洗双手之后,下楼来到餐厅吃饭。 “哎王婶,我妈妈什么时候回来?” 顾莹刚拿起饭碗,没见母亲露面便问道。 “先生说了,他在书法协会有个会,要晚点才能回来,吃饭不用等她。” “哦,我知道了。” 王婶慢慢退出餐厅,在门外候着。 关杰一直低着头闷声吃饭。 实际他心里一直想着,从图书馆出来,上车前见着的那个高个子男生。 “哎莹莹,刚才图书馆上车前的那分钟,两眼死盯着你的那个男生是谁?” “是哪个学院,哪个年级,叫什么名字?” 他实在憋不住,还是开口问了。 “你说的是哪个?” 顾莹听罢一愣,神色颇为紧张地回怼道: “每天下午总有一些无聊男生,我一个都不认识,谁知道他们是哪个学院哪个年级的呀。” 话虽如此,可她的微表情却暴露得一清二楚。 口是心非。 关杰是学法律的,心理学是他的必修课,观颜察色是他的基本功。 顾莹这点小心思岂能瞒过他。 但他并没有刨根问底,只是不想引来顾莹不爽。 自己去调查一番,也不是什么难事。 “噢对了,明天下午四点,我们校足球队与东大足球队有场友谊赛,你去看吗?” 关杰转移了话题。 “足球比赛?” 顾莹想了想,“算了,我明天下午要去文学社,是我妈妈的一个研究生创建的。” 关杰把她叫去看足球赛,无非是向队员们炫耀他的女朋友有多么漂亮。 关键是她的名头,校花级的‘冷面女神’。 上次去了之后,她成了大家评头论足,争相观看的‘大熊猫’。 大多数女生爱慕虚荣,巴不得全校男生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 可顾莹恰恰相反,从小相对封闭的她,性格上喜欢安静。 还患有轻微社恐症。 所以,抛头露面她不喜欢。 关杰以前就清楚她不善于外交,性格孤僻。 没想到她有轻微社恐症。 她母亲是县医院副主任医师,说是要循序渐进地改变她,经常带她出去社交。 可顾莹不知咋的,不喜欢外出。 “那好吧,明天下午我就不去接你了。” “没事,你安心踢你的球去吧,我会让张师傅接我。” 说吧,她朝关杰嫣然一笑。 关杰心头一热,忍不住握住她搁在桌上的左手,并深情道: “吃完饭咱们去月牙湖畔散步。” “不了,我的英语视听还没完呢。” 说着,她把左手悄悄抽回。 自从十五岁之后,她跟关杰就很少见面了,交流几乎没有。 这二个月相处下来,她发现关杰变化挺大的。 人变得傲慢不说,有时候言行举止还很粗鲁。 两人单独在一起的时候,他喜欢动手动脚,牵手搂抱,甚至于亲吻。 她则十分反感。 在她的心目中,关杰一直是哥哥。 兄妹之间还像小时候那样拉扯,她很不习惯,甚至于感到恶心。 她心里明白,父母亲是拿关杰作为未来女婿考量。 可在她的心里,恋人位置一直被赵天柱占据。 这些,关杰当然是无法知晓。 关鹏飞是个很守诺言,讲究规矩的人。 他并没有告诉儿子,有关顾莹与赵天柱之间的事。 而关杰高中在省城里读,一切由他的姥姥和姥爷管着。 他只知道顾莹被韩如兰看管很严。 什么不准交往陌生人,大学毕业之前不准谈恋爱云云。 实际,关杰内心还是十分高兴的。 像顾莹这样洁白如玉的女生,在当下物欲横流的混沌社会里,犹如绝世的珍稀物种。 这种女孩,打起灯笼满世界寻找,都十分困难。 若能娶她为妻,宛如完璧归赵,今世无憾。 所以,顾莹不让牵手亲脸,他毫不介意。 对于女朋友他并不缺。 他是官二代,从十七岁开始就有性伙伴。 在大学里他是校足球队员,也有不少女性追求者。 “那好吧,吃完饭我就回家去了。” 关杰笑盈盈说道。 “嗯。” 顾莹乖巧一笑。 今天接她的车子是关家的私家车,是关鹏飞专门配给儿子,以及自己岳父母使用。 平时都配有专职司机 关鹏飞五年前就在省城购置有一幢别墅,除了每月住几天,平时是退休的岳父母和关杰在住。 所以,关杰平时非常自由自在。 饭后,关杰离开了,顾莹也回到自己房间,继续视听外语影像资料。 她现在尽量让自己心情放松,做与学习相关的事,不再让自己父母亲担心。 今天在图书馆门口看见了赵天柱,开始对她冲击很大。 但过后慢慢平静了下来。 她心里是明镜高悬。 这辈子,恐怕很难再与赵天柱在一起。 只有这样,才能不影响父母亲的荣誉和仕途。 同时,也能保全赵天柱本人。 …… 南陵大学文学社,隶属于校团委社团部。 文学社现任社长叫许晓玲,是本校语言学院书法艺术专业的硕士研究生。 她的本科是南大汉语言文学专业,硕士就读的也是本校,师从韩如兰教授。 韩如兰大学时期就是社团里的积极分子。 许晓玲搞文学社,她很支持。 她还承诺,文字社缺少经费的话,可由她个人资助。 相当于她是文字社的幕后老板。 所以,她积极推荐顾莹去参加这个学生社团。 下午,顾莹去文学社时,看见许晓玲和几个男生正在电脑前忙碌。 “玲师姐,你们在忙些什么呢?”顾莹好奇问道。 “我们准备建文学社网站,请了两位计算机软件设计专业的同学,帮我们建网站,做网页。” “噢,明白了。” “……” “网站主要内容为校园生活类的小故事,几万十几万字的,文学评论贴吧文,还有文学作品。” “我们可以设立有赏写作,每千字五六块钱不等。” “是什么内容都可以写吗?” “不一定,社团里会设立文学编辑审稿。” 大家七嘴八舌在讨论着。 “我觉得以第一人称的贴吧文,第三人称的叙事风故事风格,思路可以离奇但不能离谱,要贴近校园生活。” 一直冷眼旁观的顾莹,忽地开口发言。 大家一看,都用惊讶的眼光看着她。 “哎呀,文学社网站的第一位编辑有了。” 许晓玲高兴地跳了起来,“小师妹,你愿意来网站做兼职编辑吗?” “我…我愿意,不过我得回去跟妈妈商量一下才行。” 虽这么说,顾莹实际是答应了。 第94章 红玫瑰文学网成立 这种在电脑上做文案的工作,很合适顾莹这种宅女。 而且她本身对中西方文学作品,无论是诗歌散文,还是小说,都很有兴趣。 她以前一直准备就读汉语言文学专业,后来想当一名翻译家,这才改成外国语学院。 “这事就这么定了。” “咱们这个网名暂为南大文字社,网址你记录一下,明天开始试运行。” “网页和其他功能等我们边做边完善,包括网名正在申报之中。” “小师妹你登陆网站之后,可以提出不同意见,还有你自己的想法。” 许晓玲对顾莹很用心。 “嗯我明白了,玲师姐。” “???” 像她这种以书为伴的宅女,平时有大把时间,兼做一位文学编辑,很合心意。 而且跟将来当翻译家职业很相近。 她自然是非常高兴。 整个下午,她都积极参与到网站建设的讨论之中,少有的热情。 张师傅开车接回家之后,她又跟母亲做了详细汇报。 “哦,这个妈妈坚决支持,你尽管地跟着大师姐去做。” 韩如兰表现出罕见的大度。 自从赵天柱事件之后,她发现女儿变了。 少了天真烂漫的可爱,多了些许深沉与寡言。 少了亲昵撒娇,多了顺从听话。 以前,韩如兰不准她随便外出与人交往。 现在,是她自己不愿意出门。 想赶都赶不出去,成了名副其实的宅女。 就是关杰来了,她也是爱搭不理。 韩如兰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大学与高中不同,需要逐步去了解外面的世界,懂得与人交往。 不谈恋爱,不等于封闭与人沟通的途径。 所以,文学社这个平台的提出,正在她心。 况且,文学社的社长是她的学生。 在她控制的社团内活动,完全可以放心。 既扩大了女儿的视野,又加强了与人沟通的实力。 还可以让她将以前的伤心事彻底忘掉。 …… “今天,我们这个文学社网站算是成立了,取名为红玫瑰,已经注册成功。” “红玫瑰文字网目前主要有生活社区,贴吧论坛BBS,还有原创文学这三大板块内容。” “原创文学由诗歌,散文,书画,原创小说等组成。” “……” 许晓玲主持网站筹备会议。 她用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说道: “我的导师韩教授非常支持红玫瑰网站,她同意出任红玫瑰网站的总顾问,出资人。” “她个人先出资五十万元人民币,作为红玫瑰网站的第一笔启动资金。” 此言一出,现场一片欢呼声。 “由韩教授出任网站总顾问,号召力惊人。” “关键是网站有了启动资金,大家在网站工作有一定的报酬,相当于勤工俭学。” “???” 网站会议室现场,气氛热烈,大家情绪高涨。 “大家静一静,先听我继续讲一下。” 许晓玲摆了摆手,现场都安静了下来。 她是文学社创办人,又是着名书画家韩如兰的第一届硕士研究生。 无论从年龄,学历还是文学修为,她都要比在座的大学生们强不少。 当仁不让的大师姐。 所以,她很有威望。 “为了更好地管理网站,我暂时拟定了一个三人领导小组。” “我是网站负责人兼总编辑,全面负责网站运行。” “童志豪同学大家都认识吧,本校计算机系软件设计专业大三学生,今后,他负责网站的商务推广兼技术支持。” “最后一位是顾莹同学,她负责网站的原创文学板块。” “我?” 听完许晓玲的介绍,顾莹一个怔愣。 她只是感兴趣,愿意参与其中。 可她从来就没有想过,要自己来管理网站的一个板块。 她连课代表都没当过,完全没经验啊。 “玲师姐,我才是名大一新生…才疏学浅,恐怕…” 顾莹怯生生站起来,涨红了脸摆手。 她知道,进入文字社的七十几名成员中,目前为止尚没有大一学生。 大二起步,大都是大三大四,还有少量的研究生。 象牙塔里,无论是教师还是学生,论资排辈相当严重。 面对自己的学长们,她哪有资格去评头论足? “大家别质疑,有志不在年高。” “顾莹同学虽说只是大一,可她在文学艺术方面的修为,比我这个研究生还高。” 许晓玲话语一出,下面一片哗然。 大师姐为了抬高顾莹的地位,故意贬低自己,目的何为? 实际只有许晓玲自己清楚。 说一千道一万,因为顾莹是自己恩师的独生女儿。 “她从小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钢琴十级,舞蹈绘画也是专业级的,看过的中外名着不比在座各位少。” 这句话倒是实事求是。 人群中有人认出了顾莹。 原来她就是外国语学院的学妹校花,‘冷面女神’。 “这件事就这么定,下面暂不讨论。” 许晓玲轻轻按抚顾莹肩膀,让她坐下来。 “三大板块中,今天我们重点讨论文字板块,因为这里面涉及稿费问题。” “网站成立初期,关注网站的同学不会多,所以,网站是免费开放。” “也就是烧钱赚吆喝。” 许晓玲说着,目光扫视一圈道: “所以,我们从一开始要开源节流,一切服从节省费用,节约成本。” “而写手的稿费,是网站运营成本的大头,大家先说说看。” 她的话说完,全场陷入暂时性的沉默。 在座的都是文学社成员,近水楼台先得月。 当然也是文学写手。 即是裁判员,又是运动员,这个稿费标准可不好定啊。 顾莹当然也在思考。 不过她思考的方面,跟钱没毛线关系。 她注重网站的浏览次数,网站发展。 无论是诗歌,散文还是小说,要想留住读者,就得有精彩内容, 而且需要连载。 如果都是垃圾文,读者自然会越来越少。 网站没有稳定的读者群体,最终是办不下去的。 “文学连载是否在网站上公布,要经过责任编辑的审核,我愿为有价值,优秀的作品付费。” “原创文学板块,我认为也可以吸引一部分自费写手投稿,这些写手是为了扩大暴光率,知名度。” 顾莹的发言很有见识。 一位中文系大三学生的社员自信一笑,道: “我正在写一部原创小说,现代校园生活方面题材,文笔肯定不错。” “但千字5-6的价格我不太满意,最起码要千字8以上。” 许晓玲当即反驳道: “红玫瑰认定好文的标准是阅读人数,好评好看,恰恰不是文笔。” “这…” 那大三学生一下子陷入尴尬境地。 “有文笔的故事与好看好文并不矛盾,这位学长愿意整理一部分上传网站吗?” “如果有一定的阅读量,我愿意给你千字八块,甚至十块的稿费。” 顾莹见状,插嘴道。 此话一出,立即引来众人的异样目光。 第95章 一个认真负责的文学编辑 小丫头当真是不知深浅,初生之犊不畏虎。 竟然当众敢于社长许晓玲的观点相悖? 岂不是当众抽打大师姐的脸了吗? 要是大家都知道顾莹是韩如兰教授的女儿,就不足为奇了。 因为她从小就不知天高地厚。 只要认为是对的,她一定会坚持到底。 就在大家都在等待大师姐的雷霆之怒之时,许晓玲脸上竟毫无表情。 只是她淡然道: “这件事情就按顾莹同学的意见办吧。” 被当众打脸的许晓玲不是不介意,而是很介意。 只是她不敢公开介意。 说白了,就是敢怒而不敢言。 昨天下午,韩如兰把她叫入南大的‘如兰书画工作室’。 “晓玲啊,你想成立文学社网站的计划与规划,我认真阅读过,坚决支持。” “网站聘我为总顾问,需要五十万经费启动资金,这都没有任何问题。” “我只有一个条件。” 韩如兰目光灼灼地看着毕恭毕敬站在自己面前的学生,沉声道: “你要把顾莹当成亲妹妹一样的呵护,无论是在文学社还是网站,只要她喜欢、有兴趣的事,你要全力支持。” “她是我唯一女儿,也是我生命的全部,你若能承诺做到,网站需要投资多少钱,我支持到底。” “老师知道你很有抱负,处心积虑地选择了书法艺术,实际是选择了我的名声。” 许晓玲听罢惊愕失色,刚想开口辩解,却被韩如兰制止。 “你不用辩解,我并没有为此生气,因为你的选择没错,非常有眼光。” 许晓玲听到恩师韩如兰这番语重心长的话语,激动得差点跪在地上,磕头谢恩。 “多谢恩师瞧得起学生,从今往后,学生一定视顾莹为自己亲妹,尽心竭力呵护她。” 说着,她90度深鞠躬,感激涕零。 韩如兰笑盈盈让她坐下来说话。 “……” 最后,韩如兰要求许晓玲对顾莹的身份保密。 同时,也不能告诉顾莹,自己对网站无条件的支持,要她学会经营管理。 资金前期只有五十万。 “大师姐,我有这样的设想。” 这时候,负责网站运行的大三学生童志豪,微微往前探身,说道: “网站运行和技术支持由我负责搞定,但我本人和其他一些同学也想写原创小说,像都市、科技科幻类的。” 许晓玲微微靠向椅背,“说具体点,大概什么意思?” “如果稿费能确定千字八块,这样就由我组织写手来写,你和顾师妹把控质量,我负责催稿连载,怎么样?” 听了这句话,许晓玲心里咯噔一下。 没想到一个搞计算机软件的理工科大三学生,视野开阔,颇具商务头脑。 他把供稿渠道抢到手,相当于一个文学掮客,文学作品的二道贩子。 这就是利益驱动,一切向钱看的原动力。 反观顾莹,她那纯粹目光中透露出来的是喜欢,痴迷。 对钱没有什么概念,更没有兴趣。 只要是好的作品,她可以出高价,哪怕十块钱每千字,甚至更高都成。 关于这一点,童志豪也是看在眼里。 所以,他想当文学掮客。 之所以要十块每千字,无非是个人从中赚点差价。 “只要文品好,能吸引到读者,每千字八块,甚至九块十块不是不可以。” “与作者签订合约的标注稿费,网站会留出至少一块钱,作为推荐者的酬劳。” 许晓玲心里明镜高悬。 她可不愿意藏着掖着。 要要让红玫瑰出名出圈,首先要有读者。 要想吸引越来越多读者浏览网站,必须要有一定数量的作品,不断更新追读。 而网站一开始,就必须是烧钱。 童志豪一听,心里既兴奋又不自在,“什么叫标注稿费,好像我在剥削写手的劳动?” 许晓玲咧嘴一笑,讥讽道: “志豪同学,你就别装蒜了,你不就想当个二道贩子吗?” “咱们干脆公开这个游戏规则。” “谁能推荐好的作品或作者进来,每千字至少留出一块钱,作为介绍者的奖励。” “写手一旦成为网站签约作者以后,推荐者就没有奖励了。” “……” 童志豪听罢脸颊微微一红,原本翘着的二郎腿,有些不好意思地放下。 他要求每千字达到八块,就是想到抽成一块钱。 没想到被大师姐一语道破,有点不太好意思。 “我…我是网站负责人之一,为广大写手谋取利益才是正道,自己拿钱,恐怕不好吧。” 这小子假惺惺,既想做婊子又想立牌坊。 许晓玲看了一眼聚精会神在听的顾莹一眼,沉声道: “好了,别猫哭耗子假慈悲,当文字掮客没什么不对,对网站和写手都有贡献,咱们应该支持。” 顾莹虽然没有经商经验,但按劳取酬的道理她是懂的。 “我个人赞成大师姐的主张。” 她直接说道: “我们把这个提成列入网站运行条款中,公开拿点提成,大家一视同仁,就没必要遮掩。” 大家这才鼓掌,为大师姐的英明决策,和小师妹的忘情追随而高兴。 “我看,这件事就决定了。” “童志豪,你就大胆地去吃第一只螃蟹吧。 许晓玲算是拍板了。 实际,并不是童志豪第一个吃螃蟹。 列席会议的文学社成员,心里都美滋滋的。 他们都是可以吃到螃蟹了。 …… 十月底的南陵市,秋风潇潇扫落叶。 一场秋雨之后,寒意日渐临近。 各人压箱的秋衣冬装,开始拿出来见天日了。 红玫瑰文学网试运行半个月,测试效果真就不错。 读者人数越来越多,更新跟读率不错。 网站影响力从南陵大学迅速扩展至A城,大有向大学B城扩散的趋势。 网站三个版面,尤其是BBS热闹非凡。 广大同学们的跟贴,用词引典很精准,彩虹屁也不高。 而文学作品,例如诗歌,散文和小说连载,也都活跃起来。 顾莹自从参与到网站工作之后,她的心情开朗许多,每天过得很充实,活力四射。 渐渐有了欢声笑语。 韩如兰看在眼里,喜在心头。 她十分关注文学社里的一切,每天保持与许晓玲的联系。 文学社及红玫瑰网站办公室,经韩如兰协调,搬到文学院的综合活动室。 一百五六十平方,购置了全套办公桌椅,全新电脑和机站,完全是个标准的现代化商业网站配置。 现在的顾莹,除了上课,课余时间基本就在网站里,与同事们一起讨论,电脑上与写手们QQ交流。 有时候她周六也会去的。 为此,她还买了辆轻便型女式自行车,方便在校园内来回穿梭。 偶尔,她也会在学校宿舍里睡上一晚。 第96章 小学妹,你是个大善人 如此一来,顾莹的日常生活变得正常许多,与同学之间的沟通也多了些。 每天下午五时许,学校图书馆门口的冷面女神观看潮,也就烟消云散。 这天下午顾莹没课,她就在网站编辑部,认真琢磨《红玫瑰文学网投稿须知》内容。 结果,收到了童志豪的QQ邮件。 打开之后,是他引荐来的一本叫做《一个坚强女孩的人生经历》的小说。 开篇一万字,还附有简介和一千多字的小说大纲。 小说主要讲述的是一位因车祸而截肢的女孩,在老师同学们的帮助下,如何克服困难,一步步走出阴影,重新振作起来的故事。 该作者采用第一人称的写作手法,极其细致地描绘这个女孩如何绝望,几度自杀,又如何自卑孤独。 顾莹看得几乎要哭了。 “童学长,告诉这位写手,他写得确实不错,很感人,我决定收了。” “谢谢小学妹的夸赞,那就说说这本书什么价钱,也就是每千字几块?” 童志豪不仅激动,还颇有些紧张。 打字时手在微微发抖。 “我出十块每千字。” “什么,十块啊?” 童志豪惊讶得大张着嘴,眼盯着电脑屏幕难以置信。 他知道看上去秀丽文静的小学妹,实际装着一颗豪爽的大心脏。 可怎么也没想到,第一篇推荐上去的作品,她张嘴就是十块每千字。 网站里原先最高也就八块,大师姐嘴上说的九块一篇,从没见着过。 这次他找到自己的同班同学,一位左腿有点残疾的女孩。 让她试着写点文字稿件,也可以赚点稿费改善日常生活。 没想到她写的是自传体小说,一出手便得到最高价位。 原本他准备把每千字八块钱的稿费,全部转给残疾女孩,自己一分不留。 不曾想这可是十块。 自己可以抽成两块? 正当他脑子里与天神对决之时,屏幕上已出现了新的字幕。 “你告诉这位写手,情感描述细腻,但多为消极凄凉的,在后续文中应着重写阳光点的东西。” “写她如何在老师、同学,以及好心人的热情帮助下,克刻困难,走出阴影,活出精彩来的具体内容。” “她的文笔和灵感不错,你告诉她,如果这本小说连载结果不错的话,网站可以签下她成为长期签约作者。” 童志豪看了别说有多高兴了,眼角泪水都在流淌。 感动之余,他赶紧回复过去: “这…这也太棒了,谢谢你呀小学妹,你真是个大善人,做了件大好事啊。” “多谢夸赞,我没有你想象的那样好。” 顾莹回复过去的同时,还点了个羞涩的表情包。 “可你这么做,是否需要经得大师姐的同意?” “这个你别管,我会说服她的。” 她似乎很自信。 “那好,再次感谢小学妹,我要下线离开计算机房了。” 原来,童志豪在系里的计算机房里编程,属于偷偷干的 ‘私活’。 “嗯,再见童学长。” 处理完这篇稿件,她喝了杯咖啡休息一会。 网站的文学编辑是很忙的。 QQ邮箱里已有不少稿件,她逐一收下来准备慢慢审核。 一个小时之后,童志豪又上线了,他像变魔术般转过来十几篇稿子。 《女闺蜜抢了我的男朋友,该怎么办?》 《毕业分配,异地恋的痛苦折磨。》 《失恋了,我生无可恋。》 …… 全部都是有关校园爱情方面的。 顾莹大概看了一下,能入她眼帘的也就五六篇,而且评价都不高。 她给出的价位,四-六块不等。 童志豪觉得不好意思,颇有点难为情。 想到顾莹是他的‘财神婆’,在屏幕上一个劲儿地解释。 意思是这些同学都是第一次尝试,但都是学霸级人物。 烦请小学妹提出要求,让大家回去修改后再投。 顾莹想了想回复道: “没事的学长,以鼓励为主,这十几篇稿子我都收了。” 然后她按四-七块每千字的价格逐篇标记。 “修改要求,我要仔细阅读之后,再发到你邮箱,童学长。” 童志豪则非常感激。 在他心里,这位漂亮的小学妹,简直就是观音菩萨下凡。 想一想就会明白,第一次交稿被编辑退回的不要太多呵。 写手也是有心理准备的。 可顾莹为了调动写手们的积极性,选择了全收。 不但是写手们的积极性被调动起来,就连童志豪这个掮 客在同学之间的号召力,也更加强劲。 “小学妹,你父母亲是干啥的,做大生意的吧。” 在童志豪的认知中,也只有富二代才有这种花钱如流水的气派。 屏幕前的顾莹一个怔愣,连忙回复,“不是的,我的父母亲都是普通公务员。” “???” 两人在电脑里聊了一会。 忽然,许晓玲从她社长位置上起身,径直走到顾莹的主管编辑位,低声道: “小师妹啊,咱们网站的钱可不是大水漂来的,岂能随便乱花?” “网站初期,在稿件审核方面适当放宽些是允许的,但不能太放宽,到照单全收这种境地啊!” “你这样大手大脚地花钱,网站五十万启动资金撑不了多久,就会花完的。” 没想到,顾莹非但没认识到自己错误,咯咯一笑说出来的话,直接让许晓玲无语。 “大师姐别紧张,钱用完了由我向妈妈去要就是。” 瞧瞧,一个蜜罐里长大的女孩,没有钱的概念,更不知道红玫瑰网站不是纯公益性。 将来要搞成一个商业网站。 虽然老师说需要多少钱她都愿意出。 可这些是投资款啊。 如果网站最终黄了,这钱打了水漂也就算了。 可网站一旦盈利,或者说将来有上市公司来收购,老师投入的每分钱都要记入成本。 投资款成股本金了呀。 搞文学社,搞文学网站,是许晓玲一种创业梦想。 她做梦都想做成一个能赢利的商业网站。 可这些她现在,无法跟顾莹说清楚。 “这样吧师妹,你是责任编辑,我是总编,虽然我们是师姐师妹关系,但不能坏了规矩。”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今后,你确定完的稿子和稿费单价,不能马上与对方确定。” “得先发给我,由我审核批复之后,你再告之对方。” 许晓玲沉声道。 她在文学社里一向很霸道,在顾莹面前说话还是非常微腕客气的。 “哦,我知道了大师姐,对不起。” 顾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 原本高涨热情,被许晓玲劈头盖脸的一盆冷水浇下,顿时凉了半截。 “好了,这事别再多想了,这是职场规矩,大师姐也是为了你好。” “别太劳累了,打电话让张师傅来接你,回家去休息一下, 放松自己。” “再说了,家里同样可以上网。” 许晓玲感觉顾莹的社交能力,为人处世方面的确需要磨炼。 便摆出一副大师姐的架势。 这正是老师希望的爱护嘛。 “嗯。” 顾莹顺从地点了点头,掏出手机拨通了司机张师傅的电话。 第97章 没良心的,翻脸比翻书还快 赵天柱醒来,一眼瞅见院外天空,像是日薄西山的样子,挣扎着便要起身。 温炜却依然环抱着他的脖子不肯松开,嘴里嘟囔道: “亲爱的,别老是想着你的事业行么,江山美人都要兼顾到才对啊。” “何况,自从上次之后,咱们有十几天没在一起了,你不是这里忙,就是那边忙的。” “我的要求并不过分吧,一个星期咱们安排一个下午出来约会。” 上次两人双双彻夜不归学校公寓,同学们私下已有议论。 所以,双双在外不归学生宿舍,极不可取。 这次,两人约了个没课的下午,来小院里亲热一番。 瞧着她那楚楚可怜的样子,赵天柱莫名心软。 他嗯了一声,环抱着她再度躺下。 温炜将头伏靠在他的胸口上,闭上眼睛像小鸟似的偎依着。 赵天柱跟许多男人一样,很喜欢女人小鸟依人。 这样,男人就很有成就感。 只是目前他的内心已被顾莹掏空,对温炜爱不起来。 就怕这样处久了,将来搞得无法收拾。 虽说自己不是温炜的初恋,她进入大学之前有过情人。 可眼下她是深爱着他的。 而他,则更多的是满足自己的生理需求。 这似乎对温炜有些不公。 片刻,赵天柱伸手在床头柜上摸到香烟,抽出一根吸了起来。 他抬起手腕不经意看了一下表上指针,“哇噻,快五点了。” 他寻找自己的手机。 温炜见状忙松开环抱着的手,说道: “找手机是吧,我给冲着电呢。” 话音刚落,她翻身从床头柜下,将已充满电的手机拔下来,递给他。 打开一看,哇噻,六个未接电话。 还都是邬月打来的。 “奇怪,怎么铃声没响呢?” 赵天柱蹙眉嘟囔着。 “我…我是怕吵到我们,所以打在静音上了!” 温炜微微红脸,低声解释道。 “什么,你居然敢…” “除了上课时间,我的手机不能关机或静音,怕的就是重要电话。” “这是恒达公司董事长助理的电话,接连打了六次。” 赵天柱一下子变了脸色。 他一边对着温炜大声吼斥,一边披上长睡衣,来到外间客厅回复电话。 “喂邬主任您好,我是天柱。” “不好意思,刚才正在上课…中途老师说不让休息…对不起了,嗯嗯…是吗,这太好了。” “我都有空,你安排好时间我赶回去一趟就是,好请放心,我会安排好一切,嗯…再见!” 打完电话之后,赵天柱重重地舒了口气。 电话里邬月没说什么,她也估计在上课。 踏马的,搞那事都谎称上课,滑天下之大稽。 他继续把手中的烟抽完,到院子里透了一会空气。 然后,表情轻松地走进卧室。 进去抬头一瞧,给吓了一跳。 只见温炜头靠在床背上哭泣,一副委屈伤心的模样。 是不是刚才自己的训斥… 赵天柱放下手机爬上床,将温炜抱在怀里,抽出纸巾轻轻擦去其泪水。 他嬉皮笑脸道: “对不起了小宝贝,我刚才着急了点,态度非常不好,向你赔罪。” “……” “别哭了好不好,看你小嘴撅得像个猴屁股,难看死了。” 他竭力哄着,还装模作样地亲吻她的额头,用手抚着她的脸颊和秀发。 “不要你可怜,假仁假义。” 温炜稍作挣扎之后,忽然起身。 她举起双拳狠狠地捶打他的胸脯。 他没有躲避,还笑嘻嘻地挺起胸膛,“来继续打,用力点!” 捶打了十几下之后,她忽地停下来,蹙眉皱脸地甩手,嘟嚷道: “不打了,我双手都打痛了,刚好给你挠痒痒,美死你!” 话音未落,她忽地扑上前去,捧住他的右手臂张嘴就咬。 “哎哟…” 他反应快,一下子挣脱出来。 “过来,让我好好咬上一口,心头委屈才能出来,否则我会憋疯的!” 温炜气的双眼通红,咬着牙怒吼道: “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坏蛋!刚才嘴上叫着小宝贝,身上拼了命地爱着。” “可一转眼,你就吹胡子瞪眼训斥人,翻脸比翻书还快。”“我要你赔我。” 没想到,她的性子蛮泼辣的。 “好好你说怎么赔吧,反正就不能乱咬人!” “我不咬你可以,就罚你…哄我睡着!” 温炜昂起头翻着白眼嘻嘻坏笑。 喔靠,当真是只狐狸精,折腾人起来是花样百出。 “好,哄就哄,只要你不生气就行。” “你得哼着小曲摇晃着,反正得看你能耐哦!” “这算哪门子能耐,看我的。” 他做出一副视死如归的嘴脸。 …… 不知过了多久,反正天都黑了,赵天柱一身疲惫地从她身上起来。 终于把她摆平了。 他苦笑着摇头。 下床进卫生间淋浴之后,便穿上衣服,开启笔记本电脑,查阅一下电子邮件。 花了半个多小时处理完电子邮件,他舒了口气。 回头瞥了一眼温炜,见她身体祼露在外,却还在沉睡中,忙把薄被拉上盖好。 小妖精,不把你收拾舒服,还消停不了啦? 哼! 此刻,赵天柱颇有点扬眉吐气。 赶紧做饭吧,吃完饭也该回学校去了。 前世他十几年都蹲在工地上,刚开始那几年都是自己张罗。 买菜做饭洗衣服。 虽说后来有钱了,大都在外面吃。 但有空在家,他喜欢自己做着吃。 打开冰箱看有哪些食材。 除了一公斤肋排,一把干瘪的‘上海青’,剩下的就是鸡蛋和薰火腿肠。 两个人吃,菜足够了。 他马上撸起袖子干了起来。 先淘米,让电饭煲煮上饭。 准备做一份红烧排骨。 切一盘熏火腿肠。 再来一个青菜鸡蛋汤。 二菜一汤比学校食堂强。 温炜被吵醒了。 她走进卫生间方便,淋浴洗漱。 当她出来时,赵天柱已经做好了红烧排骨。 火腿肠也切好,电饭煲已跳起。 他正在做最后的青菜鸡蛋汤了。 温炜裹着浴巾从卫生间出来,赵天柱赶紧拿来睡袍给她穿上。 “又忘了买把电吹风,赶快用浴巾将头发擦干,马上可以吃饭了!” 说完,他回到厨房。 在小碗里打了两个鸡蛋,用筷子甩碎,倒入煮开的上海青菜汤里。 女人都是水做的,渴望被爱,被男人宠爱。 赵天柱的体贴关心,让温炜很感动。 她好奇地进入厨房。 瞧见他手里拿着锅铲,嘴里哼着小曲,手舞足蹈的样子,活脱脱一家庭主男。 一股幸福感油然而生。 她情不自禁地从后面搂住赵天柱,脸贴在其背上,动情地娇嗲道: “柱柱亲爱的,我爱你,爱死你啦!” “你…叫我什么来着,柱柱?” “对柱柱啊,怎么着,有人叫过你吗?” 温炜惊愕道。 “当然是没人叫过啦,柱柱与猪猪是谐音,这多难听哦。” 赵天柱很不认同。 第98章 他们身上带有‘火器’,不得了! “傻瓜,这是我们俩在一起时的昵称,又不对外。” 温炜撒着娇说道。 “随你。” 女人就是喜欢花样百出,只要不是原则问题,随她好了。 “嗯,就这么定了!” “好小炜,请你把红烧排骨和火腿肠都端出去吧!” 赵天柱先吆喝起来。 “嗯、OK!” 她愉快地执行男主指令。 他则双手端着最后的青菜蛋花汤,小碎步来到餐厅。 “小炜多吃点肉,放心胖不了。” “红烧排骨我放了点白砂糖,属于杭帮菜系列,想必你喜欢吃的吧。” 对于这个唯一主菜,他还是着重推介一番。 “嗯,味道真不错,没想到你还能做菜?” “哼,你想不到的事还多着呢。” 赵天柱玩味地瞅了她一眼,笑言道: “做什么事我都是无师自通,自力更生完成。” “我还能做很多菜哦,擅长做鱼类。” “什么清蒸、红烧、糖醋、酸汤等等,下次有时间我做给你吃。” 他开启‘王婆卖瓜’程序。 “太好了,我最喜欢吃鱼了,嘻嘻…” 想她从小在千岛湖畔长大,鱼不要吃得太多。 “???” 两人边吃边瞎聊,相互嘻哈。 吃完饭后,赵天柱坐在沙发上抽烟,打开电视看着《新闻联播》 温炜则收拾厨房和碗筷。 完后,又像一只小鸟似的,偎依在赵天柱身上。 女人么,撒撒娇小鸟依人,有种被保护的柔弱样,让男人体会到一种雄伟的自豪感! 不得不说,她很了解男人的心理需求,掌控能力很强。 “今天我们可要早点回学校去呵。” 赵天柱说道。 “嗯,咱八点钟出发。” 这次她很干脆,不粘人。 想必今天下午,她被喂饱了非常满足。 话音刚落,赵天柱的手机铃声响起。 “老大,打扰到你了。” “别磨叽了,有什么事快说。” 看是朱家强打来的,赵天柱浑身紧张起来。 “哎,你还是赶紧回来一趟吧,我看武哥他们搞不定。” “???” 朱家强欲言又止,是有为难之处。 按分工,这事应该是李武军向赵天柱直接汇报。 可李武军想逞强。 认为公司大小事都汇报给赵天柱,显得他们太无能。 “有这么严重吗?”赵天柱急的跳脚。 “申达洗砂场的林森以各种理由拖欠我们砂款二百多 万了。” “其它两家洗砂场又不敢收我们的砂。” “武哥准备明天带人跟林森去要货款。” 压价,拖欠货款,这是在逼迫鬼魂滩这边先动手,引起骚乱。 然后请巡警出面弹压肇事者。 信邦公司有可能因此而被官方查封。 赵天柱眉宇紧皱。 “亲爱的,发生什么事了。” 温炜关切道。 “小炜,我可能要连夜赶回去一趟,明天周五的课帮我跟老师请个假。” “班上考勤,周末公共卫生打扫等事务,你帮我处理一下。” “请假与考勤,处理班务等这些都没问题,只是你有必要连夜赶回去吗?” 温炜抬起腕表,看到指针快到八点钟了。 十月底晚上天气凉,黑灯瞎火地骑摩托车奔跑,风险大。 “路上没问题的,你放心吧。” “主要是事情有些棘手,我怕他们控制不住自己情绪,落入对方挖的坑里,后果很严重。” 看见温炜担心的神色,他一把搂住她安慰道: “放心吧,一切我会处理好的。” “嗯,无论如何一定要注意自身安全,钱财乃身外之物。” 温炜低沉提醒。 虽然赵天柱并没向她说明,他与林氏冲突的具体情况。 但温炜从小跟随父母亲在新安江水电基地长大。 新安江沿线的湖泊河流,偷挖河沙比比皆是。 她知道挖河沙是个什么环境。 帮派林立,刀光剑影。 “现在什么都不说了,穿上衣服,我先送你回学校。” “嗯!” 温炜点头应允。 …… 凌晨六点半。 鬼魂滩掌事的李武军,以及高林高义兄弟俩,率三十多名看守,押着八条挖沙船开到申达洗沙场。 这是今晚最后一批沙子。 众人跳上岸七手八脚将沙子卸完。 当李武军拿到结算单时,气得脸都绿了。 “九千方沙子,总数应为二十一万块钱。” “现在拿不到现金不说,就连金额也成了十五万了,那六万块怎么就被人吞了呢?” “武兄弟,你也不瞧瞧天气,进入深秋初冬季度了。 “再过一个多月,工地都得停工过冬了。” “各工地早就开始消耗库存,沙子行情随机掉价,这很正常啊。” 林森咧嘴讥讽道。 这理由似乎很充分,李武军和高林高义他们无言以对。 但他们心里很明白,事情绝非如此。 自从老大跟雪姐彻底闹翻之后,针对性的小鞋不断。 先是货款由现金变成结帐单,缓期结算。 从‘压三结一’到十日才结一半留一关。 沙子单价也是逐渐压低,今天变得更离谱。 看着李武军义愤填膺,想要动手的样子。 林森恶狠狠把半截香烟扔在地上,然后嘘地一声。 这时,从四周涌出来近百名申达场的看守。 他们手上拿着的不是棍棒,就是砍刀。 看来他们早有准备。 这时候,正是各路沙船前来交货结帐时候。 一下子发生大规模械斗,这还了得。 许多正在卖沙结帐的跑船伙计们,都纷纷围了过来。 申达场内的洗砂工,翻砂转运工等,都停下手中的活,围上来看热闹。 这可是‘武行真人秀’节目,比影视剧好看不要太多。 不出十分钟,聚集在申达场空地上的人群,足有三四百人。 乌泱乌泱的人群,一旦冲突发生,这件事任谁也盖不住。 这里的跑砂帮是敌是友,很难分得清。 李武军强压住身上的怒火,冷哼道: “森老大,这一个月里,你们搞得花样实在太多,越来越离谱了。” “今天的收沙价,从昨天的每方二十一,一下子跌至十五块每方。” “理由都是市场行情,好与坏都是你们随口在编。” 他说着啐了口唾沫在地上。 “今天,我把话搁在这里,单价不得低于二十块,五天一结,否则,这事跟你没完。” “李武军,别以为自己有点三脚架功夫,找来几个江湖鳖孙,就有底气了?” “你要是敢动,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 林森气焰嚣张。 今天,他就希望李武军先动手,坑早就挖好了。 而且他还知道,李武军他们今天是身带火器来的。 所谓火器,类似于清末的手铳。 果不其然,李武军身后的高林高义等五六个大汉,都是虎视眈眈。 他们纷纷从腰间抽出火器,用衣衫遮掩着。 这边是土制火器,那边是寒光闪闪的砍刀。 周围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跑沙帮大佬们,也是有些紧张起来。 踏马的,这样火拼非搞出几条人命来不可。 接下来,看谁捂得住! 第99章 谁是峦河沙王? 在鬼魂滩营地的杨善信和善勇善祥兄弟仨,得到申达场这边动静的报告之后,急忙带着剩余二十个武装看守赶了过来。 三兄弟扒开乌泱乌泱的人群,奋力往里面挤。 冷眼看着前面二十几米远的林森一伙,以及完好无损的李武军他们。 杨善信焦躁不安,提到嗓子眼儿的心,这才安定下来。 手下人都看到了他的示意,纷纷将携带的东西都藏入外衣内,双目仍死死盯着对方申达场的动静。 李武军分工鬼魂滩的治安防卫,他的作为杨善信等人是不便干涉。 对于李武军准备动用火器对付林森的打算,杨善信持不同看法。 不得已,他昨晚才让朱家强打电话告诉赵天柱。 正当两边剑拔弩张之时,林森背后方位则出现骚动。 周围准备吃大瓜的运沙船帮伙计们,他们的脸色变得怪异起来。 一个戴着薄皮面具的高大汉子,领着十几个人彪形大汉出现了。 “蒙面客?” “是天柱老大,他怎么来了?” “???” 刹那间,乱哄哄的场面发生了戏剧性变化。 鬼魂滩这方顿时士气大振,欢呼声甚高。 而申达场这边的武装看守们,个个像戳破了的皮球,全都瘪塌。 蒙面客的江湖威名显赫,江湖第一高手,煞神。 尤其是这次他大闹凤凰城,一脚踢碎阎老七的下巴,拳打四大保镖。 加之他数月前打败刀疤刘三兄弟的雄霸。 两项叠加,声誉简直不要太高。 至于赵天柱今天以蒙面客形象亮相,估计他是在警告林森。 你丫的,别逼老子出手废了你。 此时,林森眼中闪过一丝恐慌。 如果说林森是只下山虎,那么赵天柱就是条过江龙。 说他不紧张,那是脱裤子放屁。 蒙面客的到来,以一击百的气势,加之前后夹击和火器。 申达场的百十来号人马,恐怕连塞牙缝都嫌少。 今天这种场面,申达场这方来多少人,说实话,都不够蒙面客看的。 但林森不是孬种,更不是怂货。 宁愿站着死,不会跪着活。 今天的场面既然摆开了,尤其是当着那么多沙船帮好汉们的面。 倘若被赵天柱强压了下去,那他作为最大洗砂场的老大,以后还怎么管辖采砂江湖。 自己的队伍也不好带了呀。 “赵天柱,你还真当自己是‘蒙面客’了?” 说着,他把半截烟扔地上用脚踩灭,狰狞地盯着赵天柱吼道: “老子还真是不信,你能把我这百十来号人都做了?” 看着面前色厉内荏的林森,再看他身后那些畏惧、胆怯的啰喽们,赵天柱嘴角一抽搐,咧嘴冷笑。 做事果断,心狠手辣的蒙面客,这是数月间下来,给人一个最直观的印象。 武功盖世还腹黑。 他要是想动手,都是突然发力,迅雷不及掩耳。 所有人心里,包括申达场的看守们,都在为森老大开始默哀了。 论武力智商,所有人根本不是蒙面客的对手。 哪怕是大名鼎鼎的雪姐。 江湖人的确不畏死,敢于用命搏富贵。 可有谁愿意白白送死的呢? 都是爹生娘养的,谁也不比谁多条命。 现场所有人五花八门的想法,赵天柱根本不予考虑。 他昨晚十一点半钟才潜回邙县,通过后院的一扇暗门,进入风暴酒吧。 不但避开了林氏暗影,就连李武军、杨善信他们,都没有事先告之。 今天五更天,他早就悄悄潜在申达场周围。 目睹林森调兵遣将,也看了李武军等人的所作所为。 眼下,他希望看到的结果是: 既不能让事态恶化,又能让申达场林森认怂,满足己方的合法权益。 “森老大,我今天重披战袍,可都是你逼的,但我还是打算先礼后兵。” “现在,我只想问你一句话,压价拖欠这些伎俩,是不是你故意针对鬼魂滩的?” “针对了又如何?” 林森嚎叫道。 这家伙是准备豁出一条命去了。 看手下人都蔫不出溜的样子,自己要再口气一软,就别摆谱了,回家洗洗睡吧。 “赵天柱,六月份你初来峦河挖沙,才一条小破船,袁二引荐过来的,我针对你了吗?” “那时候,我不但没有针对,还按最高市价付给你现金。” “现在,你突然崛起翅膀硬了,就不认我们这些前辈当初的仗义,还想独霸江湖。” “你的狼子野心,就是把采砂协会里的所有老大,都扫地出门,自己来当峦河沙王?” ‘峦河沙王’这词一出,全场数百人的目光都投向赵天柱。 原本喧闹场面瞬间安静。 虽然并没有像林森所说的那么夸张,扫地出门。 但现在的赵天柱,确有这个实力整治这个采砂乱世。 江湖扛把子大都是没什么文化,性格凶悍粗鲁,出身贫困之人。 想要他们屈服于你,除了权势恩德,那就是武功。 权势赵天柱不具备,恩惠可以有,唯有武功他最强。 说出来都让老江湖们汗颜。 自他出道才半年,屡战屡胜,无一败绩。 无论是第一次破釜沉舟击败刘老三,鬼魂滩血战刘老大。 还是上次连挑雪姐的五大保镖。 都已彰显他确有‘打遍天下无敌手’之实力。 这些跑沙船的扛把子,表面上不会说真话,但内心还是畏惧赵天柱。 采砂协会的雪姐,对他们这些跑船佬,盘剥得也太狠了点。 他们巴不得有股新势力出现,抗衡雪姐。 而赵天柱这匹黑马,就是新势力代表。 “对不起了森老大,峦河沙王这个假名头,赵某人实不敢当。” 赵天柱冷哼道: “你现在是不够资格在这里跟我叫板的,除非你打赢我,否则就按我鬼魂滩的规矩来。” “记着你当初的仗义,今天单挑决战,我给你面子。” “本人赤手空拳,允许你持械上场,并让你三招。” 此话一出,伤害性和侮辱性都极大。 与蒙面客单挑,跟送死有区别吗? 林森吓得两条腿都在发颤,心里泛起一阵恐慌。 但他还要故作镇定,张嘴讲起了条件,“我要用大砍刀,再上两个帮手。” 此话一出现场一片哗然。 “这也太不要脸了吧,明明是单挑还允许带械,这…” “就是,森老大没了往日气势,怂了。” “???” 林森被众人喷得灰头土脸。 第100章 关键时刻,又是孟所思出面 他紧张,倒不是真的怕死,而是顾忌到林氏家族的颜面,以及家族的江湖地位。 宁愿自己背上无耻骂名,只要在这次决斗中不输,那就是赢。 只要坚持二三十招,巡警就会赶到。 面对林森这个无理要求,赵天柱咬了咬牙准备接受。 他摊牌道: “森老大,你的条件虽无理,但我还是准备接受,算是我还你当初的人情。” “可丑话说在前面,一会就别怪我出手狠毒,咱们生死不论。” “好。” 林森准备赌命一搏。 他拎着一柄寒光闪闪的大砍刀上场了。 气势颇为凌人。 可被他点将的两个手下,则脸色苍白,步履蹒跚,丢人现眼。 这哪里是上场搏击呵,分明是押上刑场。 不过用脚趾头去想,也会明白: 想比蒙面客和林森,他们俩的武力最弱,上去就是给老大当‘人肉盾牌’。 蒙面客一上来绝对下死手,他们俩有谁接得住煞神一招? 赵天柱甩手耸肩,也下场来了。 决斗场四周,大家都很自觉地围成一大圈,唯恐被无辜误伤。 这种生死决战不需要裁判,所有人都是监督者,目击证人。 正当双方摆开架势,众人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准备观看一出决战之时。 申达洗沙场大门口的转角处,数辆越野车径直驶了进来。 “都停下。” 又是孟所思。 人的名,树的影。 当一脸严肃的孟所思,从车子里迈出来的时候,原本还在挤堆看热闹的跑船佬们,纷纷垂手杵立。 采砂协会秘书长,林氏集团幕僚长的名头,可不是盖的。 “给孟老让开一条道。” 赵天柱喝道。 随即,人们纷纷后退,一条人行道出现。 “晚辈赵天柱见过孟老前辈。” 赵天柱揭下面皮,很恭敬地一拱到底。 孟所思是赵天柱见过的林妙雪身边人,头脑最为清醒的一个。 林妙雪的许多计谋都出自他之手。 但他不赌气盲从,不糊涂。 关键时刻,也只有他能制止林妙雪的乱来。 因为他有林铭良的尚方宝剑。 一个月之前的凤凰城风波,关键时刻也是他出面制止。 否则,出现重大伤亡事件,对双方都极为不利。 所以,于公于私,赵天柱施上什么样的大礼,那都是应该的。 “天柱老弟不必拘礼,我过来是代表采砂协会的林会长,与你交涉。” 孟所思很镇定也很有分寸,时刻不忘托着林妙雪。 “前辈请说,晚辈洗耳恭听。” 赵天柱微微点头道。 “好,爽快。” 孟所思目光灼灼往林森一扫。 后者吓得一颤,连忙退了回去。 “林会长让老夫告诉天柱老弟,既然不愿意加入协会也罢,但行业管理费要交纳,行业规矩还是要遵守。” “不得无故侵占他人地盘,不得欺行霸市。” “这个自然,晚辈遵守就是。” 赵天柱允诺。 孟所思双手反背在后,在空地上踱上几步,对着赵天柱沉声道: “关于河沙收购价,协会决定从十一月份起至明年二月底,执行淡季统一收购价,每方20-22元。” “至于申达所欠沙款,一律在下月十五号之前结清。” “以后沙款在淡季,每十天一结,旺季则执行日结制度。” “天柱老弟,你意下如何?” 林妙雪妥协了! 赵天柱心里暗喜。 “多谢林会长和孟前辈的深明大义,以上条款晚辈全部接受,遵照执行就是。” “请前辈代为转达,我对林会长的深深歉意,赵某年轻气盛,多次冒犯林会长。” “改日我在凤凰城大酒店摆桌谢罪,请林会长和前辈务必到场。” 赵天柱恭恭敬敬拱手行礼。 这些表面文章一定要做足。 “好,你的意思我一定转达,老夫告辞。” 孟所思使命完成,迅速离开。 这种明面上是在交涉,实际跟呈递投降书无异。 赵天柱当然是占了便宜要卖乖,礼让三分。 …… 第二天下午,在邙县郊区一废弃农庄里。 四周警戒森严,几十个砂场看守蹲点。 大厅内,峦河采砂协会的三大帮派头目,除了最大的林氏,都集中在这里了。 龙腾地产的龙鱼耀为首,城东商场的张大庆跟随。 他们召集了一百多号跑沙船的扛把子,集中在这里开会。 这些跑砂帮的大小帮主,多年来被林氏长公主压迫得抬不起头来。 主要原因之一就是不团,各自为政,一盘散沙。 谁都怕当出头鸟。 一旦自己出头,最后落了个损失最大,利益最小。 龙腾地产的龙腾洗砂场,是仅次于申达的第二大洗砂场。 “最近林妙雪做得有些过分。” 龙鱼耀目光犀利地扫了众人一眼,表情十分难看。 “林氏长期垄断峦河砂石市场,欺行霸市,抽取巨额管理费,协会就是林氏私有的合法组织。” “我们应该改革协会组织,为咱们自己谋福利。” “……” 龙鱼耀这番慷慨激昂的演讲,显然是有所准备的。 一旁的张大庆,也振臂高呼。 “采砂协会的会长、副会长等,每三年需要重新选举。” “今年这届到期了,可选举这事是一拖再拖,都快到两个月,是时候解决了。” “???” 集会大厅里是群情鼎沸。 大厅后侧有个挂着门帘的小房间,里面赫然坐着一对男女。 男的高大挺拔,一身黑色的皮夹克皮裤和皮鞋,黑发寸头目光犀利。 女子香风徐徐,同样是一身黑。 包臀皮裙,女式短夹克,内衬米色羊绒衫,长丝袜高跟鞋。 葱白修长的纤纤十指,裙下迷人玉腿雪白修长,举手投足间风情毕现。 他们分别是赵天柱和恒达地产集团的邬月。 这一切都是邬月在幕后操控。 赵天柱是被邀请过来的旁听者。 两人彼此凑得很近,方便说悄悄话。 “今天召集来的一百多位船老大,占整个峦河跑船帮势力的70%。” “跑船帮势力虽说是整条利益链的底层,表面上像是堆臭鱼烂虾,恰恰伪装了他们的重要性。” “试想一下,如果跑船帮团结起来断供林氏,一夜之间林妙雪的协会收成,她的两个洗沙场将颗粒无收。” “???” 邬月这番言语,让赵天柱大为吃惊。 没想到她研究峦河采砂产业链和利益分配链,以及林氏集团,比两世为人的自己,还要透彻。 一出手,便击中要害。 第101章 女‘吴用’设计,逼你上‘梁山’ 更让赵天柱大为吃惊的是,她竟然能秘密联络到龙腾地产和城东商城。 龙鱼耀和张大庆在黑道上可都是风云人物。 虽说都不是什么好鸟,劣迹斑斑。 但他们的江湖能耐不可小觑。 一般人请不动他们的,而且还是两个人一起。 以赵天柱的先知先觉,他们是数年之后,政府‘扫黑除恶’的打击对象。 “邬主任,这…” “别邬主任了,电话里都纠正你多次,叫邬姐。” 邬月妙目一挑,嗔怪道。 “对不起邬姐。” 赵天柱连忙纠正。 “这两人在江湖上可都是臭名昭着,我们跟他们混在一起,恐怕今后对开发公司不利啊。” 他不得不当面提出。 “这个我心里有数,咱们不可能跟他们厮混在一起,只是暂时利用,交易完成就切割清楚。” 邬月妩媚一笑,整个娇躯几乎伏在他身上,香唇贴在他耳边,吐气若兰。 犹如一对情侣在说悄悄话。 好在赵天柱内心还算强大,否则精力无法集中,往往会浮想联翩,误入歧途。 接着,邬月便向他透露了她的计划大概。 赵天柱听罢,内心震撼不已。 踏马的,美丽外表下,还以为是只花瓶,竟是只千年狐狸。 不过话又说回来,没两把刷子,一个柔弱女人敢在林妙雪地盘上搅浑水吗? “你是说恒达准备收购龙腾洗砂场和城东洗砂场?” “嗯。” 邬月点了点头。 我的妈呀! 此刻赵天柱的心境,犹如自己从梦幻中醒来,发现美梦成真了。 想在峦河上击败林氏独占鳌头,必须拥有采砂和洗砂等合法权力。 而这个权力的第一步,就是自己必须拥有一份采砂许可证。 有了这个证,才能被允许采砂洗砂,颁发产品合格证,允许开票销售。 这些日子他无时无刻都在想这件事。 可这步实在太难。 除了雄厚资金,还要有强大的政府人脉。 这就是峦河邙县境内,只颁发过四张许可证的原因。 而这两项,恰恰是他的短板。 “怎么,你还不满意?” 见赵天柱呆若木鸡的样子,她用玉臂轻轻碰了他一下,近似于撒娇式的明知故问。 “不,怎么可能呢,我感激不尽啊邬姐。” 赵天柱不加掩饰地表达对邬月感激之情。 “记住天柱,这是姐送给你的第一份礼物,后面就要看你自己的啰,咯咯…” 邬月兀自掩嘴轻笑。 “那是当然,我一定不会辜负姐姐的期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赵天柱感激涕零,差点磕头谢恩。 这份见面礼实在是太厚重了。 “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哦。” 邬月急忙跟进夯实,有请君入瓮之嫌。 此时的赵天柱哪里管得了这么多,自己本身已经跟恒达集团签署合约。 从法律上讲,他们就是利益共同体。 他点头应允,“请邬姐放心,大长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咯咯…” 邬月捂着嘴笑得花枝乱颤。 “……” 就在一对男女亲密交谈之时,大厅内的讨论也进入了白热化。 “那咱们就推开窗子说亮话!” 一个叫郑彪的船老大叫嚣道: “采砂协会再怎么拖,十二月底之前应该会召开大会,重新选举会长,副会长等。” “就直说了吧,要我们选谁,是龙老板还是张老大?” “还有,选出新的会长,我们又有什么好处?” 他的话一出,立即得到现场所有人的响应。 “对,河沙收购单价不能降。” “还有协会抽成,30%太高。” “我们给采沙办,地方政府管理费,治安费等杂七杂八的费用,也有8%左右。” “???” 不知是组织者缺席场控能力,还是故意为之,场面上群情愤慨,像要造反似的。 这可把蹲在大厅边上,一间仓库里的李武军等人,给惊慌了。 “好家伙,乱哄哄的听不清楚,想要造谁的反呐?” 高义抽着烟哼道。 这种江湖群雄会,每个帮派都带有人过来的,以防不测。 少的两三个,多则几十个。 江湖太险恶,知人知面不知心嘛。 谁知道谁是友谁是敌呢? 李武军奉命带高林高义等二十个精干,各带器械潜入这间破旧仓库。 新买的两辆金杯面包车,两辆帕萨特就停在一公里开外,车内还有全副武装的二十人呢。 给他们的指令是: 大厅以及四周一旦有什么动静,他们就立刻冲进去,第一时间将‘女贵宾’和老大保护出来。 “这个漂亮娘们是谁,咱们从没见过?” “不该问的就别瞎问,反正是老大的合作伙伴啥的,听说来头不小。” 李武军没好气儿地哼道。 昨天上午大部队回到鬼魂滩,他被赵天柱叫进小会议室里,狠狠训斥了一通。 主要是擅自携带土制火器到现场。 “我再次强调,任何人不得再私藏火器和制式刀具,违者一律开除。” “这次李武军内部警告,扣罚二个月的分红,下次再犯,圈铺盖滚蛋。” 虽然现场只有杨善信,石斌和杨善勇三人在场,但李武军还是羞愧难当。 第一次被老大无情怒斥。 想想半年前,赵天柱在他眼里,也就是个小屁孩。 可眼下… 所以,今天这次任务他深知不能再出岔子了。 棒球棒捏在手中,表情凝重地关注着大厅动静。 与废旧仓库里凝重气氛不同,大厅内的气氛变得有些诡异起来。 “大家先别嚷嚷,听我说一下。” 龙鱼耀摆了摆手。 “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大家,只要林氏的人落选会长,新的会长又是我们信任的人。” 说到关键地方,他嗯哼几下清空嗓子,沉声道: “那么河沙收购价肯定不会降,协会抽成比例会下调,兄弟们的利益,可以得到保证。” “快说,要我们选谁来当会长?” “???” 龙鱼耀停顿下来,看了张大庆一眼之后便大声道: “我们准备推选鬼魂滩老大赵天柱。” 话音刚落,现场一下子静谧如水,随即爆声四起。 “你说的是蒙面客吗,他可以。” “???” 龙鱼耀走到侧门前,掀起门帘笑容可掬道: “邬老板,该请赵老大出场了吧。” 赵天柱跟龙鱼耀从未认识,今天中午才是首次匆匆一见,连句话都没说。 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戏,等着他去唱呢。 “这…邬姐…” 他只好看向邬月。 签约恒达集团之后,她就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啊。 没想到,邬月把玩着自己葱白玉手上的圆润指甲,头也不抬却很淡然地说道: “没事天柱,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恒达不在乎采砂这点小钱,我们目标是夺得会长位置。” 短短几句话,意思已经表达清晰。 赵天柱脸色轻微一变,心里咯噔一下。 感觉自己被摆了一刀。 有点像《水浒》中豹子头林冲逼上梁山之后,被吴用设计火拼王伦的情景。 这招够狠辣的啊。 第102章 昨日重现酒吧,邬月有请 昨天林妙雪实际已经认怂。 赵天柱也乘机通过孟所思这座特殊桥梁,准备与林妙雪的采砂协会修缮关系。 双方从此和平共处,井水不犯河水。 没想到仅过了一天,邬月便挥刀砍断绳索,断了赵天柱的退路。 赵天柱只要一出这间屋子,在大厅上开始演讲,就意味着与林氏彻底决裂。 从此势不两立,拼个你死我活。 虽然邬月这么做的目的还算纯粹,但手段却让赵天柱多少有些不爽,甚至于忌惮。 可眼下,自己有的选吗? “好,我去!”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赵天柱不能再犹豫。 只见他起身,健步走出小屋,昂首挺胸地来到大厅。 赵天柱的出现,让许多船老大们为之一振。 中间有几个昨天就在申达场。 他们开始惊呼。 “哎呀,原来真是蒙面客啊,他才是今天的主角。” “他就是拳打刀疤刘,大闹凤凰城的天柱老大啊,不得了,这么年轻。” “……” 闹哄哄一片欢呼声浪。 有人提议他当选会长,那一定是众望所归。 “各位老大,你们好!” 赵天柱双手抱拳行拱手礼。 “承蒙龙老板和张老大抬爱,众位船老大的信任,小弟我就说几句。” “假如我能当上采砂协会的下届会长,远的咱先不说,只对大家说几件切身利益的事。” “好好,请说。” 没等赵天柱往下说,下来掌声雷动。 “协会抽成降三分之一。” “河沙收购价有:旺季从二十四块起,淡季不低于二十块。” “原则上现款现结,沙款拖欠不得超过五天。” 这实打实的三条,条条见肉。 立即迎来雷鸣般掌声和欢呼声。 …… B城。 昨日重现酒吧。 幽暗的灯光下,邬月还是一个人坐在那个角落里。 她喜欢到这间酒吧,喝一种添加薄荷的甜品鸡尾酒。 从密封的搅酒器里倒出颜色金黄透明的酒液,像冬日里的阳光一样诱人。 喝在嘴里沙沙作响,微微发痒,像含了满嘴的跳跳糖,慢慢吞咽下去。 立刻,一股直冲脑门的辛辣味掀起,三焦顿然通畅,七窍即时豁亮。 从灵魂深处刮出一股小凉风,吹得人内热顿消,烦渴立止,浑身舒泰万分。 酒吧里灯火昏暗,钢琴悦耳,使人不觉迷醉,沙发是越坐越陷下去。 这地方真是名副其实的情调之乡。 一个回味无穷,或想放飞自我的绝好去处。 邬月的腿修长挺拔又白皙,或并拢或倾斜,风情万种。 她的头发像一只大黑蝴蝶的翅膀。 本来嘛,她一直是长发披肩,乌艳如缎。 自从她正式接受恒达董事会,有关峦河生态项目之后,决意剪掉了。 变成了现在这样半长不短,染色暗红。 倒是颇有点另类风韵。 她端起酒杯,纤长的无名指好看地曲张着,樱唇微启不露痕迹地抿上一小口。 一种白领丽人特有的轻佻,而又不失为优雅的姿态。 这是个小酒吧,窄长大厅,非常幽静,顾客不算多。 但历史悠久。 来这里的大都是老顾主,怀旧来的。 看一眼酒吧名-昨日重现,就知道其特色。 附近学子则极少光顾这里。 几个服务生闲暇着,都在远远欣赏美艳的邬月。 包括斜对面那个领着女人来的中年男人,眼神时不时偷窥她一眼。 她喜欢享受被人注意的感觉,喜欢女人嫉妒的目光。 更喜欢男人看着她艳丽的面庞和动人的身姿时,那种迷失、忘我的快感。 当赵天柱匆匆进来时,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邬姐,这地方不太好找,你怎么会选择在这里?” “这个酒吧就在大学城的范围内,离你的河天大学不算远,方便你嘛。” 邬月玩味一笑,“想喝点什么酒?” “酒…等一下。” 赵天柱抬手打了个响指,一名服务生走到跟着,“先生,你需要什么?” “你这里有包厢吗?” 瞥见邬月掩嘴窃笑,他立马修正,“雅座也行。” “先生不…不好意思,我们只是这个大厅,没有特设雅座。” 看到赵天柱颇为失望的表情,服务生稍微有点结巴,补充道: “这个位置已经算幽静了。” 喔靠。 他尚不明白,邬月为什么会选择在这种地方,与他约见。 十天前在邙县,面对百余位运沙船老大,他的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讲,诱人的条件,搏得满堂彩。 刀山火海,他算是豁出去了。 会后,龙腾地产董事长,龙鱼耀的大哥龙鱼辉,亲自在凯旋大酒店宴请邬月。 当然有赵天柱,还有张大庆。 宴席间,大家相谈甚欢。 原来,龙腾地产想搭上恒达集团这条巨船,扬帆远航。 怪不得邬月能轻而易举拿下龙腾洗沙场。 张大庆本业是大型商场,实际是开设地下赌场。 跟林妙雪这娘们是同行,当然是冤家对头。 当龙鱼耀说明来意,说是推举赵天柱成为下届采砂协会会长时,他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对赵天柱这个后起之秀,他还算服气。 关键是能对付林妙雪,就是同盟军。 邬月酒量有限,在一帮男人堆里,她自然是要被灌酒。 尽管赵天柱挡了不少,但她酒量有限,还是喝醉了。 赵天柱在凯旋大酒店开了间豪华套间,把她扶进主卧,自己就在次卧亲自守候。 一夜无眠,忠心赤胆。 第二天,他派李武军率四名保镖,开车护送邹月一行回得南陵市。 这一切让邬月颇为满意。 这期间,他们之间电话和QQ联系频繁,主要是工作范围内的事。 半个小时之前,她突然电话相约。 赵天柱不知所以然,只好丢下温炜在自己的农家小院,直接骑车过来了。 当刚才那个服务生送上加薄荷的甜品鸡尾酒时,赵天柱从衣兜里掏出两张百元大钞,放在盘子上。 “一会周围尽量少安排客人,好吗?” 服务生点头应允。 “天柱,你尝尝这种鸡尾酒的味道,十几年了还是那个味。” 赵天柱一向对混合酒没有兴趣。 当了十几年包工头,他喜欢纯粹酒品。 非白即红,夏天啤酒。 赵天柱抿了一口,一股辛辣味直冲鼻腔。 他用手捂住嘴鼻,眉宇微微一皱莞尔而笑,“嗯,味道独特,回味无穷。” 明显是场面上的客套话。 “你要是不喜欢,咱们来瓶法国干红吧。” 邬月善解人意。 “不…这个蛮好,酒要慢慢品,味道才会有。” 跟顶头上司搞别扭,犯傻啊。 不过再看这个环境,完全不适合谈事。 我的妈哟,难道她唤我到来这里,只是喝酒聊天? 赵天柱满腹狐疑。 有了十天前邙县的深刻教训,他对邬月当刮目相看。 始终保持着高度警惕性。 第103章 邬月是个孤儿,外婆养大 约摸沉静了两分多钟,邬月这才抬起头来,微微有点不好意思地看向他,低声道: “我今天很想喝酒聊天,但在这里没有亲人和可信赖的朋友。” “所以,想到让你来陪我,你…你不介意吧。” “怎么会呢邬姐,我正愁着无所事事呢,没想到你的电话到了,正好。” 他言不由衷。 仔细观察,发现邬月好像真有心事的模样。 “你不是每天都很忙碌的嘛,专业学习和采砂,怎么会无所事事呢?”邬月疑惑。 “十一月下旬,马上转入冬季,采砂跟建筑工地一起,属于淡季。” “上次我回邙县就待了三天,该处理的事都处理完毕,剩下的也是些案头工作,就容易多了。” 赵天柱坦然回答。 这话亦真亦假。 他除了采砂,专业学习,还要抽出点时间来陪温炜。 哪里会无所事事? “哎邬姐,我记得你说过,你以前在B城附近生活过,难道没有亲戚朋友吗?” 赵天柱主动发问,免得被这娘们牵着鼻子走,冷不丁掉入坑里。 “没有。” 她苦了苦笑。 “那…今天算是个特别日子?” 反正是非工作闲聊,他乐于当一会探险者,摸一摸这娘们的底牌。 没想到她一下子脸色苍白,眼含泪花地悲痛轻言,“今天是他的祭日!” 喉咙头发出一声呜咽,像极了小动物受伤时的哀鸣。 这瞬间突变,着实把赵天柱吓得不知所措。 真的还是演戏? “抱歉,我…请你别难过,都是过去的事了吧。” 他从未经历过这种事,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没事,我把你当成我的亲人,所以…” 她转身招来一位服务生,从坤包里掏出两张百元大钞,放入托盘里。 “帮我点两首钢琴曲:爱的协奏曲和秋日私语。” “好吧,请稍等。” 服务生离开,邬月稳定一下情绪,轻声道: “你愿意听讲我的过去吗?” “当然,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非常乐意聆听。” 赵天柱一个激灵。 这演的是哪一出啊? 在这种情况下,当一个忠诚听众,是目前他唯一能做好的事。 “谢谢你天柱,你是第一个聆听我身世的男人。” 这是一份莫大的信任。 赵天柱无言以对,只能默默地点头。 这时候,她所熟悉的钢琴曲响起。 “我是一名孤儿,从小由外婆和外公养大。” 邬月喝了口酒,“我的原名叫吴玉茹…” 吴氏家族,是苏南的名门望族。 从明清到解放初期,在江南一带有许多丝绸庄、丝织厂。 家大业大。 外婆原是名唱昆曲的头牌戏子。 唱腔珠圆玉润,长得闭月羞花。 一双嫩白窄秀的兰花手,把外公的魂勾走了。 外公花重金将外婆收为侧室。 外婆为吴家生有一男一女。 在那个特殊年代里,吴家属于被改造的对象。 母亲十六岁便上山下乡到了外省农村,换下舅舅在城里当普工,留在父母亲身边。 两年之后,母亲在当地出了事。 生下我不久便莫名死了。 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至今仍是个谜团。 当时,家里哪里有能力去调查这事,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外公外婆感到愧疚,把我这个外孙女捧为掌上明珠。 一九七八年之后,国家改革开放了,吴家逐渐落实了政策,生存环境大为改观。 我在外公外婆的宠爱下成长。 从小学、初中、一直到高中,都没有吃过任何苦,受过任何委屈。 吃饱穿暖、无忧无虑。 在我从小的记忆中,亲人就是外婆外公。 十二岁那年,外公因病去死。 外婆成了我唯一的亲人。 我从小跟外婆住在一起,朝夕相处。 小的时候,我睡前总是要外婆抱着,讲故事才能入睡。 外婆文化不高,只会讲戏文里的故事。 什么《断桥相会》,《苏三起解》等等。 当然也会讲‘狼外婆’之类的鬼故事,来吓唬有时不太听话的我。 外婆很温柔,说话细声细气,很少发脾气。 受了委屈只会自个默默掉眼泪。 她从没严厉打骂过我这个外孙女。 如遇我淘气不听话时,只会叹气。 那时候的外婆可漂亮了。 身材秀长,皮肤细滑,风韵犹存。 像一朵绽放的牡丹花,风情万种。 只是眼眸里始终弥漫着一丝淡淡忧伤。 外婆的胸部柔软温暖,我从小就喜欢偎依在外婆胸前。 因为在那里,我才会感到安全和舒心。 外婆的手最为漂亮。 白皙细滑,秀窄修长,指节均匀顺滑,指甲留寸放着青光。 纤细手腕上戴着一对祖传的翡翠手镯,更显得华贵。 据邻居们说,年轻时的外婆,不知比现在要漂亮多少倍。 一双十指纤纤手,不是风流物不拈。 后来我才明白,自己之手也是外婆基因遗传所致。 可外婆总是埋怨这双手生得不好。 “为什么?外面人都说这双手漂亮啊!” 外婆叹息道: “傻孩子,命相里说这种手型的女人,命都不好。” “你看外婆,你母亲…唉,命多苦呀。” 说到痛处时,外婆总会悄悄地抹眼泪。 在我的心目中,外婆是最漂亮的女人,温柔可亲。 还记得小学五年级时,语文老师布置一道记叙散文题。 题目是《我的家人-》 要求学生描写心目中最亲最爱的一个人。 同学们不是写父亲,就是写母亲。 只有我写的是《我的外婆》 老师被文中真实内容,细腻深情所感动。 推荐到学校为优秀作文样板。 但大家觉得很奇怪。 吴玉茹为什么只写外婆,而不是自己的父母亲。 甚至在整篇作文中,没有一字片言提到过自己的父母。 当老师询问时,我一下子难过起来。 没有回答老师的询问,便哽咽着跑回了家。 搞得语文老师一头雾水。 我从小吃穿不愁,衣食无忧,但并不快乐。 每当节假日,同学们都出去玩。 回学校的第一件事,就是相互攀比。 每当这个时候,我是最为落魄、难过。 我只能在照片中见到母亲。 想念时对着照片偷偷哭一场。 到了高中,我变得有些叛逆,成绩下滑很大。 那年高考,我只考上普通院校。 高中毕业时我十七岁,身高接近一米七,天生丽质,清纯高挑,仙姿玉貌。 我从小酷爱艺术,喜欢唱歌跳舞。 老师推荐我填报了南陵艺术学院舞蹈专业。 “噢,怪不得你会在这个酒吧喝酒,艺术学院就在附近。” 听到这里,赵天柱这才恍然大悟。 “对,我人生的苦难,就从这里开始的。” 邬月抿了口酒,冷然道。 第104章 绝代双娇,绝世仇人 新奇又紧张的大学生活开始了。 我在神圣的象牙塔里面,期望能实现自己儿时的梦想。 艺术学院舞蹈专业的学生大多数是女生,个个都是青春靓丽,身材一级棒。 由于专业的因素,她们经常性被邀请到电视台、艺术团体伴舞。 也有纯商业演出。 接受邀请做平面模特,车模等。 渐渐地,她们成了达官贵人,暴发户以及官二代,富二代的追捧对象。 各种诱惑像沙尘暴似的,向这些涉世未深的女孩们扑来。 许多人避之不及,身陷其中。 改革开放到了九十年代中期,利益至上,金钱至上已成为人们的追求目标。 在拜金愈盛的浮躁社会里,高校早已不再纯洁宁静。 更不是象牙塔里的一块净土。 每到周末,夕阳西下。 舞蹈系女学生宿舍楼前,就准时会出现一道奇葩又亮丽的风景线。 各种各样,五颜六色的豪车,停满了楼前空地。 天之娇女们,个个争颜斗艳、花枝招展地出现在公众面前。 她们陆续登上豪车绝尘而去。 参加各种商演、派对、酒会。 或是陪着某位不富即贵的人物,渡周末去了。 在艺术学院四大校花中,舞蹈系同班同学吴玉茹和林妙雪,被称之为‘绝代双娇’。 她们俩自然成为众多单位或个人,追逐的目标。 “等等邬姐,你说的林妙雪,就是环球地产集团林氏大小姐吗?” “你说呢?”邬月很淡定。 “噢,你们俩居然是南陵艺术学院的同班同学?” 赵天柱听到这里,开始有些反应过来了。 为什么那天在邙县,邬月要对林妙雪釜底抽薪? 他隐约觉得邬月与林妙雪有深仇大恨,应该从这里开始的。 “她不是我的同学,是绝世仇人!” 果然不出所料。 只见邬月猛地喝了口酒,咬牙切齿,稍微平定一下情绪之后,继续述说。 我与林妙雪之间性格迥异。 一个清静寡欲,一个烈焰风流。 除了学校正规安排的外出活动,我从不接受个人或单位的外出邀请。 而林妙雪则不然,对外部来的邀请乐此不疲,风流韵事频出。 公开追求者足有一个排的男人。 权贵政客,富豪公子。 而我这种出污泥而不染的风采,就像屹立在风霜中的傲梅,一枝独秀。 渐渐地,我有了一个响当当的雅号,叫‘冰洁玉女’。 却引来不少人的嘲讽和妒忌。 其中就有林妙雪。 大四上学期的一次选修课,我选择了从小喜欢的钢琴。 没想到,这次选修却彻底改变了我的命运。 学院安排给我们上钢琴课的教师,名叫赵剑。 他是位国外留学归来不久的硕士研究生。 赵剑二十六岁,瘦高个,一副浓浓的书卷气,喜欢穿着咖啡色风衣。 魅惑双眸,高挺鼻梁与薄薄嘴唇,手指修长,指甲修得干净整齐。 他端坐在墨黑的钢琴边,往往先轻吸一口气,唇边勾起一丝微笑。 然后,把他那修长双手放在琴键上,优美的琴声随即流泻而出。 那一刻,时间仿佛停止。 我会情不自禁地闭上眼,陶醉其中。 渐渐地,我被赵剑迷住了。 一见钟情地爱上了他。 初恋加上一见钟情,犹如爱情中的一对孪生兄弟。 它瞬间萌动,相遇相生,毒性强烈。 赵剑艺术家般的优雅气质,同样吸引学院内其它年轻貌美女学生的爱慕。 女生们私下给他起了个雅号,叫钢琴王子。 每周只有两次钢琴课,每次两节课。 我却度日如年,每时每刻都在渴望。 就像影视剧中所描述的情节那样,总想引起他的注意,或发生点什么。 想着想着,我自己也会脸红心跳。 上课的时候,我一般都用手拄着下颌,两眼痴迷地盯着他在三尺讲台上侃侃而谈。 在钢琴房里,随着尘缘中的琴声,我忘情伴唱或为他翩翩起舞。 从那时起几乎每天晚上,我都会躺在窄小的床上,完成对赵剑的臆想之后,才能入睡。 我渴望有一天被他拥在怀里,亲吻、抚摸… 这些臆想,包含着一个年轻女孩,情窦初开时的全部内容。 尽管学院里美女如云,求爱信无数。 但赵剑对这位冰洁玉女,始终高看一眼。 因为她净洁漂亮,悟性也高。 我快速掌握钢琴弹奏的基本要领。 弹奏的钢琴,悠悠扬扬,有一种特别情韵在其中,令人回肠荡气。 赵剑也被我深深吸引。 在钢琴世界里,两人用行云流水般的音符,阐释着浪漫情怀。 完美的音效,仿佛在诉说相遇的甜蜜,带你梦入初恋梦境。 在这学期即将结束时,我与赵剑终于恋爱了。 偷偷发生了‘师生恋’。 这毕竟有违社会伦理,校规所不允许。 我们十分小心谨慎。 碰头见面也只有两个地点。 一个地点是学校的练琴房。 另一个就是这间昨日重现的酒吧。 每周周末周日两天晚上,赵剑都会在这里为顾客弹琴,挣点外快补贴工资。 我就在这个位置,远远相望,默默欣赏。 每当他中途休息时,过来与我一起喝薄荷甜品鸡尾酒,或是翩翩起舞一曲。 琴声如诉,歌舞相随。 纯美的钢琴演奏,诉尽无限的爱恋。 神怡心旷的歌唱,媚眸多彩的舞姿,仿佛在演绎爱情的美妙画卷。 我们约定,再过半年待毕业之后,双方公开恋情,然后办班创业。 可我们想得太天真了。 压根就没注意到,有一双怨恨目光早就盯上我们俩。 这天傍晚,两人在琴房里跟往常一样,练琴伴舞。 中途喝着咖啡,或牵手亲吻。 可不知咋的,两人都感觉像酒醉似的浑身燥热,血肉膨胀。 像千万条蚂蚁在啃着自己五脏六腑般的难受。 慢慢地,两人情不自禁地拥吻在一起,跌倒在练琴房的地毯上… 俩人正在癫狂状态时,琴房门被猛力推开。 一时闪光灯频闪。 当地电视台记者,学院保卫部人员先后赶到现场,把我们俩逮了个正着。 “踏马的,你们被人下药了。” 听到这里,赵天柱立马点醒。 这种拉人下水的卑鄙伎俩,在工程招投标时,有人经常使用。 “是啊。” 邬月喝了口酒,表情痛苦。 “可当时我们俩像是做了一场噩梦,羞愧难当,只是一味地磕头认错,谁会想到这上面去呢。” “当时只要有一个人站出来质疑,把我们喝过的咖啡杯等送去化验,下药陷害的真相就一目了然。” “可悲可叹的是,我们俩在南陵市完全是举目无亲。” “艺术学院里没人愿意为我们俩出面奔走。” 说到这里,邬月已潸然泪下。 第105章 邬月的终极目标 “知道这个真相是五年之后,我从深圳返回南陵市,这才慢慢浮出水面。” “到了深圳,我才算是真正接触到了社会,明白为了生存有时候只能不择手段的道理。” “了解到世间有许多千奇百怪的陷阱,以及意想不到的丑陋嘴脸,许多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我咨询过相关医生,甚至于被投药过的受害者,我当时的症状,完全是被人下了药。” “这是林妙雪干的,但你没有确凿证据,对吧?” 赵天柱道: “以她的心机和狠毒,人脉关系,做这件事非常轻松。” “但她的动机呢,难道仅仅是对你的妒贤嫉能?” “你真聪明,当时有你这样一个朋友就好了。” 邬月轻叹口气,“赵剑死后,遗物如数转给了他的父亲。” “五年之后我从深圳第一次回来,便找到了赵剑父亲,他如数转交给了我。” “里面有封给他写给我的书信,他的日记本,以及林妙雪写给他的二封求爱信。” “在第二封信中,林妙雪实际就有胁迫口气,可惜赵剑对她嗤之以鼻,压根就没放在心上。” “那赵剑是怎么死的?自杀吗?” 这个问题问得很蠢。 但赵天柱的确是想更深入地了解林妙雪。 这个蛇蝎美人的内心世界。 “赵剑毕竟是一个教书育人的师者,他对自己的女学生产生非分之想,做了有悖于师德的事情,处分是开除,剥夺教师资格。” “我的处分是开除学籍。” “原以为这事到此为止了,可惜我们太不了解林妙雪的狠毒。” 邬月一下子情绪激动,汹涌澎湃。 看她是深呼吸几次,这才平息下来。 “一天早晨,我与赵剑的‘艳照’出现在小报刊物上,大街小巷。” “这些小报‘艳照’很快传到吴家,吴家掌权的是我母亲同父异母的长兄吴泰之,他雷霆大怒,认为有辱家门。” “正在此时,林妙雪的说客来了,要求由吴家出面控告赵剑诱奸了我。” “这个主意正合吴泰之的意,只有这样才能洗白吴家,成为受害者。” “于是,一封控告书由律师呈递到南陵市某警察局。” “警察随即传唤我,可我当众坚决否认,承认是自己主动,因为爱他是完全自愿。” “吴泰之气的脸色铁青,当众扇了我一个耳光,拂袖而去。” “尽管我坚决否认被赵剑诱奸,但还是无济于事。” “第二天,警察局还是以刑事立案侦查,旋即在一家小旅馆里拘留了赵剑。” “他在审讯期间被行刑逼供,被迫承认了一切。” “当晚,他在拘留所里,把衬衫和裤子撕成条状,接起来自勒而死。” 说到这里,邬月忍不住哽咽起来。 “别难过邬姐,人死不能复生,还是自己保重身体。” 赵天柱见状,只能这样安慰道。 “关键是这个烂女人,不光逼死了赵剑,还有赵母,还…有我那可怜的外婆…呜呜…” 邬月情绪失控了。 她扑在桌子上痛哭起来,惊得不远处的几位顾客起来张望。 “对不起,没事没事。” 赵天柱吓得不轻。 他赶紧起身向众人道歉,然后快速坐到邬月的沙发上来。 他管不了这么多了,一把搂过邬月身躯,让其脸颊贴在自己胸前,并抚摸安慰。 邬月扑在赵天柱胸前,压抑着痛哭流涕。 哭了好一会,情绪才稳定了下来。 赵天柱抽出纸巾帮其抹去眼泪,低声道: “来,喝口酒继续说,你慢慢说我仔细听着。” 两人端起鸡尾酒喝了一口。 “嗯,这酒越喝越有味,看来我也喜欢上了,姐下次来喝,一定叫上我。” 赵天柱打个岔来调节气氛。 不过,这酒在这种氛围下,还真踏马的对味。 “就你会贫嘴。” 她举起粉拳在他结实胸前捶了一拳,嗔怪道: “你真的还愿意听我唠叨?” 看来,她的情绪完全稳定了。 赵天柱心里一块石头落地。 “我当然愿意听了。” 赵天柱半真半假说道: “我们俩今后是合作伙伴,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听你吐个槽这是最起码的诚意。” “谢谢你。” 邬月靠在他的身上,继续她的故事。 “由于我的不配合,还说出自愿等伤风败俗言语,亵渎了吴氏祖宗神灵,造成极其恶劣影响。” “吴泰之等人从南陵市返回家中,把这一切都归咎于我那可怜的外婆。” “他们丧心病狂,将六十多岁病怏怏的老人传唤到吴家祠堂。” “他们让外婆当众跪在吴家祖宗牌位面前,忏悔谢罪。” “外婆属于二房,在家族里没有任何地位,亲生儿子软弱无能。” “她被晚辈族人当众羞辱。” “当夜,她老人家吞金自尽。” 说到这里,邬月又开始哽咽。 赵天柱又连忙搂住,转移话题,“那赵剑的母亲呢?” “赵母听说是病死的。” “赵剑是家中独子,听说自杀之后赵母当场昏厥,经抢救之后便神智不清,疯疯癫癫。” “半年之后她心肌梗塞而死。” 这个她说的倒是平静。 毕竟跟赵母感情不深。 “林妙雪造孽啊,妒忌加报复,害死三条人命,还毁了一个年轻女子的名誉和前程。” 赵天柱听罢也颇为伤感和气愤。 “你从深圳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回来就是为了报仇吗?” “当然是为了报仇雪恨。” 邬月咬牙切齿,“实际这些年我一直在深圳。” “当年听说外婆和赵剑死后,我也不想活了,是我乡下的表嫂救了我。” “她骂我没骨气,就算死也要等报仇雪恨之后。” “听了表嫂的话之后,我醍醐灌顶不再寻死了。” “决心无论如何要活下来,便决心闯深圳,待有了实力再回来报仇。” “七年前我认识了叶董叶尚辉,他当时在深圳准备搞恒达地产分公司。” “他实际是早年海南炒地皮发的财,然后投身于地产。” “叶董原是个处级干部,在政府部门有相当人脉。” “认识不久,他便送我进清华大学建筑系,就读房地产EMBA班。” “毕业之后就在深圳分公司任总经理。” “一年前在我强烈要求下,叶董才同意调我回总部任董事长助理。” 听到这里,赵天柱都明白了。 邬月隐姓埋名,到深圳忍辱负重等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有朝一日,报仇雪恨。 “放心吧邬姐,我一定帮你出了这口恶心,以告慰九泉之下的亲人们。” “真的,你真的愿意。” 邬月听罢激动的双手抓紧赵天柱的胳膊。 由于忘情用力,赵天柱都感到隐隐生痛。 “当初我就没有看错你。” 邬月颇为得意。 “当初?” 赵天柱错愕,“什么意思?” “实话告诉你吧,我回到南陵之后就一直关注林氏。” “你大闹凤凰城的监控拷贝是我先看的。” “你那天的表现让我惊愕不已,惊为天人。” 邬月轻咂一口酒,媚光四射。 第106章 处心积虑,抽刀断水 邬月沉声道: “并不是你打败阎老七和四大护卫的武力吸引了我,因为那时你没有退路,只能拼命一搏。” “我惊讶是你能抵制住林妙雪的美色引诱。” “我了解林妙雪的手段与为人,没有被她糖衣炮弹击倒的官员有,当然是极少数。” “但在林妙雪的石榴裙面前不屈的男人,据我所知,只有你一个。” “我当时都怀疑你是非人类,或者是心大胆肥,所以定力堪比柳下惠。” “呵呵,是嘛。” 赵天柱只是苦笑了笑,无言以对。 姐姐,我不是心大胆肥,更不是堪比柳下惠的奇男子。 我那是为了保命。 明知林妙雪最终会身败名裂,还要贪图她的美色,疯了? 还不赶紧切割清楚! 大闹凤凰城这场戏,阴差阳错,将来就是最有力的实证。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那都是文人骚客们为后人挖的坑啊。 “我算是听明白了,上次在凯宾斯基1818房,你让叶老板出面,实际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是吗?” 赵天柱小心翼翼地询问。 他开始在谋求邬月的底牌。 “不完全是这个意思。” 邬月暧昧地瞟了他一眼,沉声道: “恒达地产准备抢占峦河生态开发项目,与环球地产分庭抗礼是真的。” “我推荐你担当峦河生态开发公司总裁,也完全是为了恒达利益。” “只不过在公开的利益层面下,暗藏有一份我的私心而已,相当于搭个顺风车吧。” 赵天柱听罢沉思片刻,又提出一个尖锐问题。 “邬姐,我以为凭叶董的经济实力,和他在政府间的人脉,为你报个仇应该没多大问题吧。” “你干嘛要盯上我这个武夫呢?” 邬月听罢卟嗤一笑,反问道: “你承认自己是个武夫吗?” 赵天柱愕然,一时间语塞。 “你当然不是有勇无谋的武夫。” 邬月沉声道: “叶董不是慈善家,更不是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吴三桂,他是个十足商人。” “而商人的人生哲学是: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这些话宛如醍醐灌顶,赵天柱终于明白。 邬月为什么会处心积虑地选择,让自己作为她的合作伙伴。 而且在邙县这次,她精心策划突然间抽刀断水。 她需要一个坚定的同盟军,而不是墙头草。 这时候已接近午夜。 在幽暗的灯光下,酒吧内淡淡魅影,显得暧昧。 四周栽植的百合鲜花,散发出阵阵幽香。 不浓不妖,若有若无,却能改变人的复杂心情。 赵天柱原本紧张的心湖,徒然变得平静起来,连一丝涟漪都没了。 这时候,萨克斯吹奏起悠扬舞曲,很快充溢整个酒吧大厅。 它如同一股无形烟雾在蔓延,慢慢占据客人们的心灵。 原本伤感的邬月内心,却突然欢快还暧昧起来。 “算了,这些问题以后有时间,咱们慢慢再聊也不迟。” “现在,我只想尽情跳舞,你愿意陪着我吗?” 她的声线陡然变得骚媚入骨。 烈焰红唇的边际,浮现一抹妖娆的笑容,杏眸流光直勾勾盯着赵天柱。 厅中间有个小舞池,早已有若干对男女情侣,搂在一起在音乐声中散步。 情意绵绵,煞人羡慕。 赵天柱‘啧’的一下,平静的心房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 女人心、海底针。 刚才还梨花带雨,忽然间媚光四射。 旋即,他脸上马上堆出笑容,歉意道: “看我严重缺乏陪伴美人的经验,冷落了邬姐实在是不应该。” “邬姐请!” 他起身牵着邬月绵软玉手,缓缓步入舞池。 邬月双臂直接环住他的脖颈,柔软玲珑的身躯,紧贴在他的身上。 水蛇般腰部带动浑圆而丰腴的翘臀,来回晃动。 两条修长美腿,优雅地随着乐点轻踏。 她身材高挑,穿上高跟鞋几乎与赵天柱并头齐整。 只是嘴唇比他的稍低点。 随着舞步,从她的口中不竭地吐出芳香气息。 身上散发出来的,是融合着鸡尾酒跟香水的醉人味道。 这一切,似乎又在考验赵天柱的定力。 可他总归是个凡夫俗子,重生只是让他长了见识,能先知先觉而已。 说他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实在是太抬举他了。 看见漂亮女人,他的眼睛比谁都转得快。 这时候,放在邬月身上的手不由地紧了起来,不知不觉中,两人的身体紧贴无缝。 刹那间,他心神摇荡,大心脏跳个不停。 呼吸急促,浑身燥热起来,实在是难以自控。 正要快要出丑时,萨克斯吹奏的舞曲,恰好停了下来。 谢天谢地! 赵天柱如释重负。 他牵着邬月的玉手,又回到座位。 此时的邬月是俏脸桃红,媚眼如丝,像是刚经历过一场天人之战。 “邬姐,今晚你好美!” 不知道这是谄媚还是调味,谁都傻傻分不清。 但说得恰到好处。 邬月抿了口酒,玉手轻掩圆唇,神态勾魂。 她笑容妖娆地嗔道: “你今晚光说好听的来哄我,每次都没有下文,咯咯…” 喔靠,她在等待下文? 还每次? 正当赵天柱愕然时,放在一起的两个手包,铃声大作。 这下惊醒梦中人。 “谁的手机,你的?”邬月脸容一敛,低声道。 “你的。” 赵天柱毫不犹豫拎起坤包,递到她面前,“快接吧。” 他能这么自信,是因为他在进入酒吧之前,特意将手机铃声按在静音上。 这是社交礼节,尤其是会见重要客户。 “你晚上又去了哪儿?” 一个混沌的男人声音,像是口含异物。 这声音赵天柱熟悉,是对方口含雪茄在通话。 “在B城的那间酒吧里…小曹他知道在哪个位置,嗯…我知道了。” 邬月收了手机放入坤包里。 “邬姐,需要我送你吗?” 赵天柱礼节性地询问。 “不用,有司机开车过来接我的。” 她的口吻非常冷静。 “那好,我先告辞,有事随时联系。” 赵天柱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 “嗯。” 邬月毫无挽留之意。 她站起身来主动搂抱,“天柱,今晚谢谢你。” “没事,邬姐保重。” 赵天柱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转身走出酒吧。 骑上摩托车,拉开手包拿出手机一瞧。 哇噻,十几个未接电话,还有七八个短信。 真踏马的疯了! 正念叨着,那头电话进来了。 “喂!” “柱柱是你吗?你在干嘛啊居然电话不接,短信也不回?” 没等赵天柱开口说话,电话那头就传来温炜带有哭腔的声音。 第107章 这个渣男,背着我去偷欢 “你看你…哎呀我是出来谈事情,手机按在静音上这是社交礼节,你懂不懂…” “不懂就应该虚心学习。” “…行了,我要骑车出发了,十分钟之内到家!” “啪!” 他怒气冲冲地关上手机,嘴里不忘嘟囔一句: “你丫的,谈个女孩子在身边,就没了自由!” 十分钟不到,他进入小院。 推开门,温炜穿着半透睡衣笑盈盈迎了上去。 “回来了柱柱,摩托车就是快,嘻嘻。” 或许觉得刚才过分了点,她大献殷勤,伸手帮他脱下皮外套。 赵天柱则并不领情。 他一把甩开她的手,自己脱下皮外套甩向沙发,满脸怒火地狂喷: “你疯了?打了这么多个电话,还有短信,幸亏手机处在静音状态,否则对方会怎么看我?” “你是猪脑子啊,不会动脑仔细想吗?” “???” 他今晚火气莫名的大。 “你走的时候什么也没说,时间一长我…我就不放心,便给你发短信。” “可短信你没回,我只能打电话。” “恼火的是你电话也不接,我…我急死了,还准备报警呢。” 温炜申辩之后忽地双手捂着脸,呜咽起来。 赵天柱听罢也一时无悟。 想到她完全是出于好意,并不是无理取闹,气便消了大半。 “好了别哭啦,我先进去冲个澡一会再说。” 他拍了拍她的肩头,脱光衣裤进入卫生间。 温炜抹去眼泪,从衣柜里拿出干净衣衫放在沙发上。 随手收拾起他的衣裤,准备扔洗衣机里清洗。 忽然,一股怪异酒味,夹带着淡淡的法国香水,从他的T恤衫里飘出,悠悠吸入她的鼻孔。 LED清凉的灯光下,她仔细翻看。 一个明显而完整的唇印,呈现在她的眼前。 他…他原来匆匆去见的,竟是个女人。 应该是他的情人。 这个渣男,背着我去偷欢。 温炜的心瞬间拔凉拔凉的,像是一下子掉进冰窟窿里。 当赵天柱浑身轻松地从浴室出来时,发现客厅里静悄悄,电视、音响都没打开。 温炜穿戴整齐,神情沮丧地端坐在沙发上。 玛啊,莫非太阳从西方升起了? 换成以前,这种状况下她肯定会先扑上来亲吻,然后要求上床。 可这… “怎么了小炜,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我要回学校去了,跟你打个招呼。” 她冷冷地说了一句,然后起身就往外走。 “哎慢着。” 赵天柱吃惊之余反应迅速,他一下拉住她,沉声道: “开什么玩笑,都十一点过了,学生公寓早就关门了都。” “今晚是周末,公寓是十一点半,十二点之前敲门阿姨也可以开的。” 她瞪了他一眼,咬牙道: “你是玩昏了头。” 喔靠,这小妮子今晚吃到枪药了? “嘿嘿,要不今晚你留下来吧,周末谁也还在乎别人…” 赵天柱嬉皮笑脸,熊掌般大手暧昧地抚摸着她的纤白玉手。 “不了,谢谢!” 她抽出素手,扭身便走。 “哎等等,这么晚上街上不安全,有出租车我也不放心,还是我送你去吧。” 说着,他大步走回沙发前,一把甩掉身上浴巾,开始穿衣套裤子。 ‘…不安全…我也不放心…’ 这几句话一下子暖到了温炜的心。 已走到门外的她,回眸见赵天柱正麻利地在穿着衣裤,潸然泪下。 旋即,她狠了狠心捂着脸哭泣着跑向马路。 当赵天柱穿戴整齐出来时,发现温炜不在小院子里。 他愣了半刻,便骑上摩托车到了马路边,看见温炜已上了一辆出租车,往学校方向驶去。 他完全可以骑车追上去的。 可转眼一想,神经病。 老子又没什么过错,不就是火气大了点嘛。 要是连这点都承受不住,将来俩人怎么处? 算球! 随便她! …… 赵天柱这段时间没回农家小院,一直在教室、图书馆和宿舍三点一线,来回折腾。 前期忙于校外诸事,专业课程拉垮下来不少,期中考成绩不太理想。 踏马的,还班长呢丢人现眼。 所以,这段时间他拼命恶补课程。 那天晚上,温炜自个乘坐出租车回校之后,她像变了个人似的。 上课时离他老远而坐,课间对他爱答不理。 课后不见其踪影,图书馆也不见。 电话不接,短信不回,大有跟他一刀两断之意。 哎,她是哪种弦搭错了? 这人就是这么奇怪,温炜突然不理他,他却越想去搞个明白。 这天晚餐之后,他去图书馆自习特意绕了点路,来到她所在的女生公寓楼前面,一片红枫林里。 他停下车在林边向公寓楼张望。 许多女孩子都投过来异样目光。 这位摩托车王子是在暗恋哪位校花、女神? 应该是广播系,外语系的女生吧。 反正轮不到自己。 青春期的男女都一样,苦逼的大学生活里,谁都想有点色彩,有点滋味。 挥发点荷尔蒙出去,对身心健康有益无害。 他抬脚正要离开,眼梢瞥见温炜从公寓里跑出来。 只见她穿着一件紫红色机织毛线蝙蝠衫,外搭一条宝石蓝牛仔裤,灰色高帮休闲鞋。 她没准备去图书馆? 温炜好像也发现了他。 令人意外的是,她既没有跑向他,也没用停下脚步,而是闲亭信步地走向公寓旁边的便利店。 他只能重新停下,目光跟随。 她买了一提旺旺牛奶,头也不回地进入公寓。 这丫头,哪根弦搭错了? 难道就因为我说了她几句? 也太小气了吧。 算了,不理就不理。 血色黄昏下的校园,从这刻起变得热闹起来。 原本清朗的空气变得五颜六色的浑浊,沉浸一天的荷尔蒙,开始蠢蠢欲动。 一转眼,红枫林四周全是缠绵的小情侣。 每对情侣之间距离不远,井水不犯河水,大都是悄悄话,有点亲吻抚摸之类的小动作。 到这里来的,大都是囊中羞涩开不起房间,更别说在校外有租房。 斜对面一对小情侣,似乎胆子稍大点。 从一开始的搂着聊天,到亲嘴抚摸,再到乱动。 短短几分钟,就踏马的忙得不可开交。 你丫的,这是公共场所,收敛点。 那男的发现赵天柱目光并不友善,见其身材高大便敢怒而不敢言。 惹不起咱躲得起。 这厮提起松弛的裤子,搂着那女生挪了个地方,背和屁股对着赵天柱。 你丫的,老子稀罕看你们。 赵天柱啐了他们一口,骑上车便离开了。 来到图书馆阅览室,自顾自打开笔记本电脑学习起来。 只一会,同省的同学方文娟,怯生生走了过来。 “班长,怎么最近都是你一个人来阅览室?” 她后来半句内容省略掉了。 赵天柱抬眸看了她一眼,调侃道: “这不还有你吗?” 方文娟一下子脸红耳赤,“不…不是的,我是说团支书她…没来?” 这个小丫头,像个间谍似的,还时时注意到别人的隐私。 其实,方文娟只关心他的隐私。 第108章 她对你一见钟情 赵天柱并不知道,这丫头一直暗恋着他。 只是她没有足够自信,也就缺乏表白的勇气。 主要是因为长相,还有家庭条件,她远不如温炜,感觉没有竞争力。 所以,她只能把这份爱埋在心底,平时默默关注。 最近观察到赵天柱独来独往。 尤其在图书馆阅览室里自习,孤影单只。 所以,这才鼓足勇气过来搭讪。 “她来不来我怎么会知道,你们女生住在一起还不了解吗?” 赵天柱笑盈盈来了个反问。 “我跟她没有住在一起。” 方文娟吐露道: “我们全班女生六人,一个公寓只能住四人,温炜与另外一个同学聂小萍,是跟广播系的两位女生住一起。” “噢…团支书还脱离群众。” 赵天柱调侃道。 女生公寓他从来就没进去过。 因为女生公寓的管理员阿姨,大都是四五十岁的普通妇女,五大三粗。 对于异性进入则非常敌视,那眼神流露出来的就是警告: 小子,别在这里面给我搞事哦,砸了老娘饭碗,跟你没完。 “哎班长,你知道团支书来河大之前,有男朋友的吗?” 方文娟神秘兮兮。 分明是在拨弄是非。 小丫头,这可不好呵。 “方文娟,你神叨叨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这可是人家私事,你管她干嘛。” 赵天柱嘴里呵斥,心里面多少有点吃味。 “我…我不都是为了你嘛。” 她一听急了。 “为了我?” 赵天柱错愕。 “咱们四个是本省同学,应该相互关照,这可是你入学第一天说的哦,难道忘了?” 忘倒是没忘,可我本意并不是让大家拉帮结伙啊。 赵天柱沉默不语。 方文娟见状,挨着他坐了下来,开始八卦。 “我是听跟她住同寝室的聂小萍说的,温炜以前的恋爱史可丰富了,喜欢攀比,爱慕虚荣。” “现在这个男朋友因为高考成绩不好,就在杭城读二本。” “听说上个月那男生来过一次,两人大吵一架之后,他才离开的。” “……” 方文娟竹筒倒豆子,赵天柱是一句没听进去。 温炜早熟,谈过恋爱,情史丰富,这些他有所感觉。 不过现在是开放社会,这算不上什么污点。 关键是她并没有影响自身学习,属于掌控能力比较强的聪明女性。 至于攀比虚荣,这就更无可厚非。 现代社会里,谁都在攀比虚荣,男女都一样。 房子车子票子,官衔地位。 女人攀比就更细节化,就连养的宠物也要比。 “好了方文娟,别唠叨这些八卦了,你刚才不是说到同乡吗?” 赵天柱白了她一眼,“我琢磨着咱们搞个同乡会,怎么样?” “先在河天大学内,然后扩展到部分南陵市的高校。” “就你和梁大全、江津三人为召集人,慢慢建立起较为完整的通讯录。” “差不多时,咱们组织一次同乡会的集体活动,相互交流。” 方文娟听了十分高兴。 她终于有理由接近赵天柱了。 “好是好,就是涉及召集或活动需要一些经费,我们三个身上可都是紧巴巴的。” 她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 “唉…这都不叫个事,前期通讯费,车马费等我掏钱。” “后面同乡会搞正式活动时,会员们交钱就是,超出了预算,我补上。” 有钱就是爽。 干脆利落。 说罢,赵天柱从手包里掏出一千元现金,递给她,“这个你先拿着,作为同乡会筹备经费。” “不,不需要这么多的。” 方文娟见到这么多钱,当然不好意思收。 “你先拿着,同乡会里事儿也不少,电话联系跑腿等等。” 赵天柱本来想说酬劳,怕伤她自尊心,后面的话就不说了。 “好吧,那我先保管。” 她迟疑片刻,还是把钱给收了起来。 人穷志短啊。 “你一会通知江津和梁大全他们俩,晚上六点就在校门口左侧,东来顺涮羊肉店,我们四人聚一聚。” 赵天柱说道。 方文娟听罢乐开了花,嘴里嘟囔道: “天呐,从开学到现在,我们仨就等你这个大老板请客,可等到花谢了都没见着。” “梁大全说,你早就把我们仨给遗忘在旮旯了。” “这小子就会胡扯。” 赵天柱起身拉扯了一下衣袖,笑道: “最近有些忙,现在十一月中旬转冬,事就不太多了。” 这无意中,他自己透露出些许隐私。 方文娟一愣,犹豫片刻才说道: “听说你…你在老家搞了个水利方面的公司,需要我们几个帮你吗?” “现在不需要,以后一定会的。” 赵天柱意味深长地笑道。 “那好,我过去了。”方文娟指了指她的座位。 “等等,你把跟温炜住同寝室的女生,她的电话号码告诉我。” “你说是聂小萍吧,电话…” 方文娟查阅手机,然后在便笺上写下来递给赵天柱。 …… 第二天下午四点。 当赵天柱骑车来到女生公寓前的那片小树林时,聂小萍已在路边等候。 男神单独召见,她知道绝对不是看上自己,应该是别有用心。 但她还是乐意效劳。 今天,她特意打扮了一下,小巧玲珑的个子,显得比以往要可爱几分。 “聂小萍,我就不绕弯子了,请你出来就是想了解温炜的最新情况。” 赵天柱也不藏着掖着,直截了当。 聂小萍一点也不慌乱,她先前就琢磨着,应该就是这档子事。 “班长,你们俩是不是闹别扭了?”她狡黠一笑反问道。 “是的,有些小误会,后来她莫名其妙地电话不接,短信不回,我只好…” 赵天柱尬笑了笑。 “温炜是个自尊心很强的女生。” 聂小萍抬眸看了赵天柱一眼,沉声道: “你肯定不知道吧,其实她在宿舍里可是天天想着你的。” “想着我,没骂我?” 赵天柱错愕,“你别拿好听的来哄我,我只听实情。” 聂小萍闻言眉宇一挑,扶了扶眼镜反讥道: “这种事我岂敢胡编乱造,你是班长,她是闺蜜,我巴不得你们俩和好如初呢。” 瞧上去她不像是在说谎。 “听说她有个男朋友?” “是的,原先的高中同学,还是个富二代呢。” 聂小萍道: “不过温炜第一眼见你,就鬼使神差地喜欢上了你,属于一见钟情。” “胡扯,她亲口告诉你说,对我一见钟情了?” 赵天柱愕然。 第109章 和解,血淋淋地宰一刀 其实,主要是他对这四个字异常敏感,认为不是什么好兆头。 前世,他对徐芳一见钟情,至死不渝吧。 结果,自己落了个车毁人亡。 今生,他对顾莹也算是一见钟情。 结果,惹恼了她的父母,差点进去踩缝纫机。 还有邬月,当年跟钢琴王子赵剑一见钟情,结果是惨不忍睹,悔恨终身。 “瞧你说的,当然是阿炜亲口告诉我的呵,这种事我敢瞎编的吗?” “哼!” 个头不高,小巧玲珑的聂小萍还挺仗义。 对于赵天柱不相信人的可憎表情,她极为不满,还啐了他一口。 “军训结束之后,她主动跟那个富二代吹灯了。” “为此,那个富二代赶到学校来找她,大吵一架才离开的哦。” 赵天柱听罢更是一脸懵逼。 “这些我什么都不知道,温炜也没跟我说啊。” “你每周五下午就骑车回邙县老家,周日晚上才回到学校,然后埋头苦学。” “这种事你从不关心,怎么可能知道?” “再说了,女孩子脸皮薄,她怎么好意思主动对你说,除非你关心她。” 都大半个学期过去了,他都没跟聂小萍交谈过话。 没想到她俐齿伶牙,还敢怼他。 “我…” 赵天柱竟然被怼得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我什么呀,听温炜说跟你在一起,都是她主动约你。” “她要是不主动约你,你可以十天半个月不打她一个电话。” “你太骄傲了吧,真是很过分!” 她有点天不怕地不怕的英雄气概。 “可我这次给她打电话、发短信,她都不接不回,有点莫名其妙。” 赵天柱似乎理直气壮。 聂小萍听罢眉目一挑,小圆脸涨得通红,呵斥道: “那是因为你出轨犯…” 说到这里,她自知说漏了嘴。 “什么?” 出轨词语还能用到这上面来了? 着实滑稽可笑。 “这件事,还是你当面问她为好,或是给她当面解释清楚。” “当面问她…” 赵天柱猛然醒悟,“这样,你把她叫下来,我请你们俩吃饭,吃东来顺涮羊肉。” “你说话算数?” 一听到吃涮羊肉,她的眼睛顿时发亮。 “当然,这还能有假?” 他莞尔一笑。 对于自己笑容的魅惑力,赵天柱还是信心满满。 “好吧,我叫她下来。” 她当即掏出手机准备拨打。 可拨了几个数字,她停下来突然收起了手机。 对他做了鬼脸笑盈盈道: “这种事情电话里说不清楚,我还是上去一趟,你等着。” 说着,她转身跑进公寓里去了。 苦苦等待二十几分钟,终于看到聂小萍和温炜两人影子。 两人垮着胳膊有说有笑地走了过来。 别看温炜年龄不大,但她想问题想得倒是透彻。 上次的事,通过一个多礼拜的苦思冥想,她想通了。 一个有事业的男人,外面有许多应酬与社交,与女性打交道那是家常便饭。 而赵天柱外表俊朗,且又多金,免不了有女人主动接近,投怀送抱。 自己又不是绝色美女,能占据他心目中部分就知足了。 这一个多礼拜对他冷漠,主要意思是警告,她不是块抹布。 但他没有放弃,主动向她示好,说明他还是在乎她的。 她自然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 赵天柱见状便主动迎了上去,嬉皮笑脸道: “嗨,看来聂小萍的能耐比我大啊。” “哼,这次算是便宜你了。” 温炜撅着个嘴白了他一眼。 这是利好的信号。 赵天柱心头一喜,道: “那还等什么,大家上车挤挤一会就到。” “不,我们还等人。” “等人,还有谁?”赵天柱错愕。 “你难得请一次客,不能就这样便宜了你。” “我们把全班女生,还有传播系的两位室友都叫上了,一起打土豪。” 聂小萍抢先发言,表示这是她的主张。 “没问题啊,人呢?” 面对这样的‘敲竹杠’,他乐意。 请班上女同学吃顿饭,实属应该。 还有室友,将来相互照应。 “我们来了。” 从公寓里前后跑出来五个女生,泾渭分明。 前三位是同班水电系的女生,是浑浊不堪的渭河。 歪瓜劣枣,不是矮就是胖。 后二位则完全不一样,她们是清澈的泾水。 亭亭玉立,羞花闭月。 “不许你乱看,你的眼睛只能在我家阿炜身上。” 聂小萍凶巴巴的。 她发现赵天柱眼珠子紧盯那两个传播系室友,十分不乐意。 “我哪里乱看了,我是发现还差一位女同学。” 赵天柱连忙打岔,“哎,方文娟呢?” “噢班长,方文娟说肚子不太舒服,她就不去了。” 一位女同学跑上来回答道。 肚子不舒服? 应该是心里不舒服吧。 她对温炜妒忌,不愿意同去是真。 也罢,昨晚他已请过她和梁大全、江津,也是在东来顺吃的涮羊肉。 “那你们七个女生慢慢走,我骑车先去订包间。” 赵天柱二话不说,骑上车先溜了。 一个大男人在七个女生堆里,叽叽喳喳的,他适应不了。 还有,无形中会刺激到方文娟。 赵天柱的脑子,还真踏马的够用。 此时的方文娟正伏在公寓窗台上。 她目睹楼下发生的一切,眼眶含泪,心里难受死了。 该死的花心大萝卜。 这么快就跟她和好了。 贱,贱骨头! 方文娟心里愤愤不平地吐着槽。 原本她想着以同乡会秘书长的名义,有事没事地与他接近,肩并肩地走在校园里。 说不定还能牵上回手呢。 虽说这希望渺茫,宛如白日梦。 可有个白日梦也好啊,万一实现了呢。 东来顺涮羊肉在B城内的所有饭馆,算是档次高的。 南方羊肉贵啊。 一顿涮羊肉下来,平均每人至少一百五十块,还不算酒水。 昨天他们四个人,就是八百多。 主要是梁大全和江津这两小子太能吃。 吃土豪不吃白不吃。 好家伙,狼吞虎咽,餐后肚皮快撑爆了都。 话说赵天柱骑车先到。 他订好包间,抽烟等着她们。 一会,七个女生叽叽喳喳地进来了。 “这里菜和酒水随便点,不要客气啊,我去方便一下。” 赵天柱丢下一句话,逃也似的躲进卫生间里去了。 等他打了几个电话,慢吞吞回到包厢,眼前这一切把他吓了一跳。 好家伙,五颜六色的饮料,清一色新鲜羊肉,摆满一桌。 要知道这些新鲜羊肉,都是当天从内蒙空运过来的。 单价高出速冻羊肉一倍。 这刀宰得血淋淋的。 看那七个女生,除了温炜有点心疼,表情不太自然之外,其余六人开心得像过年似的。 喔靠,这年头女生就这么不淑女了? 难道就没有身材保养计划吗? 第110章 一顿涮羊肉,欢声笑语 “哎小萍啊,你看温炜的眼睛都瞪圆了,是不是心疼他男朋友的钱啊?” 传播系一位女生碰了一下聂小萍的胳膊,半开玩笑说道。 还没等她们开口评说,赵天柱拍着胸膛抢先道: “大家尽管敞开肚皮吃,一顿涮羊肉哪能把我吃穷。” 说着,他在温炜旁边的空位坐下。 “真的吗?” 聂小萍傻乎乎开口应答。 说完之后一愣,“不对,谁要对你敞开肚皮?” “阿炜,他在占我们便宜。” 她瞬间涨红了胖嘟嘟起小圆脸。 “傻丫头,这种客气话你都听不出来?” 不知是聂小萍真傻,还是她故意拿赵天柱开涮,这让温炜颇有为难。 见聂小萍还是不认可,温炜沉默一会便说道: “好了,一会我向他敞开肚皮总行了吧。” 话音刚落,整个包房里刹那间就笑成一团,一个个前迎后扬。 有几个笑得眼泪水都出来了。 “人家这叫夫唱妻随,遇难事一定会奋不顾身。” “聂小萍你傻呀,居然向温炜去告这种状,要笑死我们啊。” “???” 赵天柱自己倒没什么,也不觉得尴尬。 他扭头瞧一眼温炜,见她原本白净无暇的俏脸上,红得像个苹果,羞答答的惹人爱恋。 “来,大家别光顾着笑,赶紧涮羊肉吃。” “这种新鲜羊肉放在空气中久了,氧化之后肉质就不鲜嫩了。” 赵天柱场控能力出色。 他一下子把这些丫头们的注意力,转移到吃食上来。 “天柱,给我涮点羊肉来吃。” 温炜也不再装矜持害羞了。 她准备来个公开秀恩爱,馋死这帮同学室友。 赵天柱闻声,便伸手挟起一筷子羊肉,在沸腾的钢精锅里涮了一下,准备放入她面前的碗里。 结果,她直接伸头过来。 众目睽睽之下,他只好把一大筷子羊肉,慢慢喂入她的嘴里。 温炜柔美地看了他一眼,大口大嘴地嚼着,慢慢吞咽下去。 一脸的幸福感。 见到这场景,整个包房里顿时响起一片唏嘘声。 同学和室友们都用羡慕或调侃目光注视着温炜和赵天柱俩。 “班长,我也要吃羊肉,你帮我涮一下嘛。” 聂小萍大杏眼滴溜溜转,贱兮兮学着温炜的样子讨要。 她是这堆女生中年龄最小的,说话大大咧咧,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赵天柱微微愣了一下,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下,同样夹起几块羊肉,刷了几下喂投了过去。 “我家阿炜心直口快,在班上或寝室里多有得罪,小萍同学平时比较正直,少不了会帮到炜姐,我得感谢才是。” 他临时编了个投喂的理由。 但这个说辞含糊不清,大家都没完全明白,他想表达的是啥意思? 聂小萍同样错愕。 她张大着嘴,头却没敢伸出去。 赵天柱只好将那一筷子刷羊肉,放入她面前的汤碗里。 聂小萍则自己夹起来放入口中咀嚼,还不忘对赵天柱质疑。 “哎班长,你刚才的话是啥意思?” “是在夸赞我还是批评?” 旁边温炜用手肘碰了她一下,嗔怪道: “你傻呀,这么明显夸人的话,还听不出来?” “快嚼,这大筷子羊肉还堵不你的嘴,我再给你涮一筷子。” 话音未落,她那一筷子涮羊肉,旋即放入聂小萍碗中。 “阿炜,你忘了前些日子受气了吗?这么快就马上帮他说话了呢?” 聂小萍一副愤愤不平的模样,还真看不出是真还是装的。 搞得一屋子人抿嘴窃笑。 “小萍,这又是你的不是了吧,人家这叫‘一夜夫妻百日恩’,关键时刻胳膊肘当然是往里拐啊。” 又是那个传播系的室友。 “哈…” 众人捧腹大笑。 “……” 玩笑开过,大家闷头开吃。 可女孩子们的胃口实际不怎么样,属于眼大肚小。 十分钟之后,涮羊肉和饮料把每个人都撑得腰粗肠满。 大家不约而同地放下筷子,进入闲聊阶段。 “哎姐妹们,听说南陵大学搞起了一个网站,叫‘红玫瑰文字网’。” “其中有一个文学版块,诗歌、散文和小说,大家有兴趣可以投稿。” “我是网站的特约通讯员,你们有什么好的稿件交给我,我帮你们转交。” “稿件一经录用,就会有稿费,每千字五-八块,具体要求你们可以上网自己查阅。” 这个叫闫学丽的传播系室友,不知时机地推广起自己‘文学掮客’业务。 “丽姐,把网址和你的QQ号写给我。” “???” 水电班的三位女生,家境都不富裕。 听说写文字稿子既能扬名,又能挣钱,当然是兴奋不已。 闫学丽掏出小便笺逐一写下自己的姓名,手机和QQ号,当然还有红玫瑰网址,分发给三个女生。 她还不忘递便笺给赵天柱。 “给你妹夫,你也了解一下,写个稿子扬名挣钱。” 赵天柱一愣,“什么,你叫我妹夫?” “当然,我比温炜大两个月,不叫你妹夫难道叫姐夫?” 闫学丽睁着好看的眼睛大声道。 这下,又引来一阵哄笑。 温炜害羞,用双手捂着脸。 喔靠,我都快三十七岁了,足可以当你的叔叔了。 赵天柱心里是一片苦涩。 他犹豫片刻,还是把那张便笺接了过来,“谢谢丽姐,我有空会认真浏览网站的。” 他心里清楚,这种网络文学在后面十几年间会很火爆。 网站平台如雨后春笋般层出不穷。 这也是一种很棒的投资。 “阿炜,你开始写了吗?”他问温炜。 近水楼台先得月,她跟闫学丽在同一寝室,应该是第一时间被告之。 “嗯,我有一篇记叙散文已经登在网站上了。” 她昂起头颇有点自豪。 “哇了不得,你的笔名?” 温炜闻言一愣,随之笑了,“哇,看不出来你还挺新潮的嘛,还知道笔名?” “噢我不是告诉过你嘛,我知道的东西多着呢。” 赵天柱狡黠一笑,“你还没告诉我,你的笔名叫什么,我也好有空去拜读你的大作。” 温炜从挎包里取出笔,刚准备写忽然收手了,红着脸嗔道: “我就不告诉你。” “哎哟,别这么小气嘛。” “……” 俩人在桌子边上打情骂俏。 “行了我们走吧,别在这里碍手碍脚的当电灯泡。” 谈完‘业务’的闫学丽调侃完赵天柱和温炜两人,起身准备开溜。 第111章 校园里,顾莹晚间散步 “那…你们都吃好吃饱了吗?” “要不要来点干面,涮着吃味道很不错的。” 作为聚餐组织者,赵天柱理应得客气一下子。 “我们都吃得太饱了,再吃就真成肥猪了也。” 聂小萍摸着自家肚子吐槽,又引来一阵欢声笑语。 赵天柱走到总台去结账,其余人走出店门外。 一行七位女生披星戴月慢慢返回学校。 温炜一路上慢吞吞地一步三回头,渐渐掉在队伍后来。 她什么话都不说,明显是在等着赵天柱,不想马上回女生公寓去。 这个小心思,犹如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阿炜你走快点嘛。” 只有聂小萍傻乎乎还回头叫喊着。 “说你傻还嘴硬,这种状况你还看不明白?” 闫学丽白了她一眼,拽住她的衣袖往前走。 “满天星斗、良辰美景,人家小两口要在一起亲热,你去当强光电灯泡,好意思吗?” 经室友这么一提醒,聂小萍便跟上大部队,慢慢散着步回学校宿舍去了。 温炜则坐在赵天柱的摩托车上,双手环着他的腰身,满满的幸福感又重新回来了。 …… 这几天全国书协年会在京召开,韩如兰作为全国书协副主席当然是全程参加。 母亲不在家,顾莹也就没必要回家去了。 她就在学校里吃住。 此时的关杰,也找准机会来女生公寓找她。 他发现最近顾莹心情比以前好了不少,估计应该是红玫瑰网站的功劳。 在红玫瑰网站里当编辑,让顾莹视野开阔,与人交往和沟通也多了许多。 这种状态,跟以往封闭自恋式的单调生活相比,天差地别。 晚餐之后,两人相约在校园里走一走。 不过,晚间的南陵大学A城校区内,的确也没什么好玩的地方。 这里既没有老校区百余年的文化底蕴,也没有清末民国时期的建筑群。 去红枫林吧,三步一对亲嘴的男女,五步一对滚枫叶片的情侣,忒闹心还嫌晦气。 顾莹十分讨厌这种场合。 灯光球场那边闹哄哄乱糟糟的,除了打球吆喝的学生,在观看台阶上,居然还有不少人在打扑克牌。 在某些光照不到的死角,也有人在旁若无人地接吻。 “现在学校风气是越来越差,夏天嘛也好理解,这初冬时期还在室外偷偷摸摸的。” “A城到处是宾馆酒店,有能耐去开个房间不行吗?” 顾莹十分不满地吐槽。 “哎哟我说顾大小姐,你是从小不为钱发愁,动不动就是VIP卡出手。” “你眼前所能看到的,大都是家境不太好的学子,他们同样有七情六欲,需要谈恋爱。” “公寓寝室,教室阅览室等都是公共场所,人多嘈杂,他们只好移到室外,找个僻静的地方亲热一番解个馋。” 关杰在一旁解释道。 顾莹一听眉宇紧皱看向他,疑惑道: “杰哥,瞧你很有心得的样子,想必你经常干这种污七糟八的事吧” “哎哟我说大小姐,从小我们俩就在一起玩的,我是这种饥不择食,没品位的人吗?” “再说了,我有你这么一位女神在身边,我已非常自足了,哪里还会有心思去理会野花杂草呢?” 关杰听罢吓得不轻,连忙摇头晃脑地否定。 同时,还不忘讨好一番。 “嗯,我想你也不会是那种人,关伯伯关伯母管教还是挺严厉的。” 顾莹是很容易骗的。 连关杰都没想到,刚才还在质疑他,转眼就给了他一个台阶。 他当然是顺势而下。 “就是嘛,我爸是个暴脾气,小的时候他经常抽出皮带打 我。 “我爸跟顾叔叔的性格截然相反,顾叔叔温文儒雅,我爸搞刑侦出身,脾气爆。” 关杰一个劲地吐槽自己的老爸,吹捧顾长生,让顾莹心花怒放。 两人有说有笑,兜兜转转地来到图书馆前面的丽雅湖畔。 这是南陵大学A城新校区,一个最大的人工湖。 设计时参考了西湖造型,中间有小岛,小桥流水,怪石嶙峋,林荫大道等。 东面引水口有个瀑布造型,每天落水是哗哗作响。 从下面往上看,还以为是自然落水,实际上是用数排水管组织起来的人造场景。 校方在营造环境方面,还是煞费苦心。 “杰哥,我们就在这里坐一会吧。” 顾莹觉得这里安静,便拉着关杰坐了下来。 在关杰看来,这里实在是太无聊了。 假瀑布的水流声,月光,还有冷嗖嗖的夜风。 而这小妮子既不让亲嘴还不让抚摸,干巴巴坐在这里,有一句没一句的瞎吹。 “莹莹,要不咱们去看场电影吧,听说是进口片。” 关杰建议道。 “今晚不行,我走得脚疼。” 顾莹脱掉高跟鞋,露出蕾丝边的白色裤袜,开始自己轻揉起来。 “哎,出来散步穿高跟鞋干啥嘛。” 关杰埋怨一声,“过来,我帮你揉一下。” “嗯。” 顾莹这次没有丝毫别扭,抬起双脚放在关杰腿上。 在她的记忆里,小时候她走累了,都是关杰帮她捏脚按腿。 关杰也是像小时候一样,非常认真地帮她捏起脚来,还十分专注。 顾莹双手后撑在草地上,静静地看着他。 “嘶…你轻点,咋手这么重哦。” “哦对不起莹莹,我最近在练习散打搏击,所以手劲大了不少,把握不稳。” 关杰道着歉,手劲放缓。 说到散打搏击,她情不自禁地想到了一个人,心里不免一颤。 这时候,她的手机铃声响起。 原来是几条短信。 “编辑你好,我是哲学系大二的一名写手,笔名叫不死的小鱼儿。” “……” 顾莹想了好半天,这才回忆起来。 不死的小鱼儿应该是位网站签约作者,是童志豪推荐过来的。 写作笔力还不错,每千字价格被许晓玲压在六块,有点影响小鱼儿的积极性。 不死的小鱼儿在短信里说,她这次写了些散文,杂记随笔之类的内容,已发到QQ邮箱。 问顾莹什么时候能上传网上发表。 她还说上次的小说愿意继续更新,更新内容已经上传了。 “好了杰哥,我网站里有些事,要回去了。” 顾莹收回脚穿上鞋子,关杰伸手扶她站起来,道: “我送你过去吧。” “送我到女生公寓吧,我的自行车还在车棚里呢。” “记住,下次出来别穿高跟鞋了。” 见顾莹走得还有些别扭,心疼道。 “这都怪你,出来玩也不事先说一声。” 没想到顾莹白了他一眼,埋怨。 “好好,是我的错,我现在跟你约定,后天咱们去看电影。” “好像是成龙的《宝贝计划》上映,可以吗?” “嗯,要早点场次的。” 她对成龙的电影还是蛮感兴趣。 “没问题,晚上七点半那场的,我提前去买好票。” 见顾莹同意去看电影,关杰高兴坏了。 难得啊! 第112章 电影院前广场,冤家路窄 大学城A城区电影院的前广场。 晚上九点钟。 灯光大亮,开始散场了。 晚场七点半这场电影,绝大多数观众都是A城的大学生。 看完一场电影,回到学校宿舍洗洗上床睡觉,迎接第二天的课程。 这时候,前广场堆满了不少车子,除了自行车还有不少汽车。 其中绝大部分是出租车。 赵天柱开着黑色帕萨特过来了。 这辆车是前天表哥朱家强开上来的。 主要是入冬之后,晚上天气寒冷,骑摩托车来回跑长途两百多公里,身体吃不消。 把帕萨特放在农家小院里,赵天柱回邙县时或者外出公务,方便使用。 平时去学校上课,还是骑摩托车方便又低调。 温炜可能是为了显摆,非要说去A城看刚上映的电影《宝贝计划》。 说是电影票已让南陵大学的闺蜜买好了。 临出发前,赵天柱没法陪同。 刚接到邬月通知,要他去恒达地产总部参加一个会议。 关于邬月以及恒达地产集团的事,上次和好时,赵天柱大概跟温炜沟通过过。 包括上次在‘昨日重现’酒吧里的误会。 既然是合作方相邀,则当仁不让。 所以,赵天柱下午五点钟就送温炜去了南陵大学。 刚好她上个月欠两闺蜜一顿饭。 告别前温炜与他约好,九点钟开车去电影院接她。 赵天柱欣然同意。 恒达集团会议之后便是酒会。 但他与许多人并不熟,基本上是孤影单只。 而邬月主要是陪在叶尚辉身边,无瑕顾及到他。 到了八点半,他就提前告辞离开。 没想到,电影院广场上车水马龙。 他只好把车暂停在广场的进出口处。 车刚一停下,电影院里散场出来,大家乱哄哄往外涌。 赵天柱从车内钻出来,看到这浩大声势,也感到吃惊。 出来的人都在议论剧情里的打斗等。 他伸长脖子张望,手持电话正在与温炜通话中。 “这是谁的车,这么停在门口,堵塞路了嘛!” 侧面,突然传来一声吼叫。 赵天柱扭头一看,见是一辆白色别车君威,省城牌照。 “对不起啊先生,稍等片刻,我接上人马上离开。” 他做了个敬礼手势,笑嘻嘻解释道。 “稍等片刻?马上给我滚开,乡巴佬!” 对方见是辆地方牌照的车,态度十分不友善。 本来笑嘻嘻的赵天柱,听得对方口出秽言,脸一下子变了颜色。 “你骂谁是乡巴佬?” “老子骂的就是你!” 从驾驶室里下来的正是关杰。 他开始并没认出赵天柱来。 可当赵天柱点头哈腰地走近,表示歉意时,关杰一下子认出他来了。 这家伙不就是九月底在南大图书馆前,死盯着顾莹看的那个纯爱战士嘛。 再看其车牌号,是邙县的车。 关杰一下子想到,这家伙估计是顾莹在邙县的高中同学。 这厮屁颠屁颠地从邙县,追到省城来了。 邙县来的鸟人,老子吃定你了。 关杰心里一阵冷笑。 赵天柱却没认出面前这家伙是谁,只觉得有点眼熟。 但一时半会想不起来。 “兄弟,口下留点德吧,别一口一个老子…” 没等赵天柱把话说完,关杰就已怒火中烧,急不可耐地准备动手。 他自恃练过散打,便呼地冲出一记直拳,砸向赵天柱的脸门。 赵天柱不躲不让,伸出左手五指张开,一把擒住关杰右手腕,轻轻往外一扭。 “啊…” 杀猪般的惨叫声在夜空中响起,显得特别刺耳。 “哎哟,一眨眼这么就打起来了呢?” “这个人我认识,是法律系的关杰同学,校足球队的中场。” “???” 本来要离去的学生,一下子围了上来。 都是唯恐天下不乱,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吃瓜学生。 只见关杰痛得冷汗直冒,青筋爆起。 身躯慢慢往外倾斜,右膝跪在地上,根本无法反击。 “住手!” 一声清脆低喝。 从别克君威后排出来一位妙龄女子,只见她目无表情地看向赵天柱。 “莹莹!” 赵天柱错愕。 “请你放开他,马上离开这里。” 顾莹口齿伶俐,词语表达清楚。 她的话让赵天柱遽然一震,左手旋即放开。 关杰手捂着右手腕,一下子瘫在地上。 从后面赶到的温炜和她的闺蜜,目睹这一切,也是惊愕失色。 “上车吧,我们离开这里。” 赵天柱打开车门,让温炜和她的一个闺蜜上车,发动车子驾车离开。 围观学生也是目瞪口呆。 谁也没搞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这个女学生有如此威严? 马上有人认出,她就是外国语学院的校花-冷面女神顾莹。 “你没事吧,杰哥。” 等赵天柱离开之后,顾莹这才上前搀扶起关杰。 关杰微微动了动手腕,咬牙切齿道: “应该无大碍,差一点就被这厮捏碎手腕。” “踏马的,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顾莹听罢冷冷地说了一句,道: “我劝你还是不要有这种心思,像你这样的二三十个上去,都不是他的对手。” “什么?” 关杰大惊失色,“他究竟是什么人,不就是你邙县高中同学吗?” “难道他还会有特异功能?” 他认为顾莹是在有意庇护对方。 为什么不报警,还让他马上离开。 要知道A城分局里的政委,是他爸警校里的同学。 “别问了杰哥,赶紧开车走吧,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顾莹愠怒道。 没想到来看一场电影,结果摊上这档子事。 还在这里碰上赵天柱,跟关杰发生了冲突。 这些都不是她想要的。 见顾莹这么说了,关杰也是没脾气。 他发动汽车单手把控着方向盘,离开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一切从长计议。 关杰愤恨的腹诽。 话说赵天柱把温炜闺蜜送回南陵大学门口,然后开车载着温炜,回到农家小院。 一路上他闷闷不乐,缄口不言。 进入小院停好车,他走进浴室自个洗澡去了。 不用多问,现场有冷面女神顾大小姐,温炜就知道起因大概是什么了。 情敌相见分外红。 上次图书馆门口,这个法律系关杰的目光就非常敌意。 不过,今晚有一点让她感到很欣慰。 通过这件事情,赵天柱和冷面女神之间,就更没有可能重温旧梦。 赵天柱将来会完全属于她的了。 想到这里,温炜心情大好。 她哼着小曲从衣柜里找出换洗的内衣裤,放在沙发上。 今晚,她决定留下来,好好地安抚自己的情郎。 要让他这辈子离不开自己才好。 …… 第113章 采砂协会换届选举,林氏败北 转入十二月份,气温下降很快。 寒冬季节里,冷风犹如刀子,刮得人体无完肤。 邙县,凤凰城会所里,暖流徜徉。 林妙雪习惯了荒淫的夜生活。 当她出现在自己豪华办公室里,一般都是在上午十点半左右,甚至下午。 这天上午十一点钟,她刚落座,便见堂弟林刚急匆匆进来,大声嚷嚷。 “雪姐,大事不好了!” 正在接受保镖点烟的林妙雪见状,俏容一敛怒喷道: “瞧你这副没出息的样子,什么叫大事不好了?” “是天塌下了,还是家里死人啦?” 她平生最讨厌的,就是有人在其面前惊慌失措。 “不,是刚刚结束的协会选举,结果…结果…” 林刚哆哆嗦嗦都不敢明说。 “是什么结果,快说!” “他们选出了下一届新的会长,不是雪姐您!” 林妙雪愣了一下以为听错了。 当看见林刚哭丧的神色,这才关注起来,脸色变得凝重。 “谁?他们选出的谁?” “是…是赵天柱。” 林刚开始进入吐槽模式,沉声道: “是龙腾的龙鱼耀和城东的张大庆两人,他们以副会长的名义跳出来推荐赵天柱。” “现场七成以上的船老大,都鬼使神差地投票拥护赵天柱。” “……” “咣当…” 越听越气的林妙雪,脸色由红转为铁青。 她纤手一挥,将大班桌上的一杯咖啡,扫落地毯上。 进口的俄罗斯羊绒毯一片污迹。 “龙鱼耀和张大庆这两个吃里扒外的杂种可恶,赵天柱该死!” 林妙雪咬牙切齿。 “历届协会选举都是在我们的掌控之中,这次怎么会搞成这样的呢?” “你在协会里负责协调运沙帮事务,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她杏眼含霜,寒芒直逼面前低头耷脑的林刚。 “这…雪姐…” 林刚吓得脸如死灰,冷汗直冒。 一个月前,因为林森在申达场内与赵天柱冲突,结果败得一塌糊涂,颜面扫地还丢人现眼。 最后,赵天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当众表示愿意与林妙雪修好。 在孟所思的建议下,林妙雪为了表示所谓诚意,立马撤换了林森总协调的职务。 让林刚接过这总协调的差使。 可林刚初来乍到,连船老大们的脸都没混熟,就出大事了。 责任重大,他如何能不紧张呢? 正当林妙雪准备处罚林刚时,门外响起了脚步声。 “大小姐,此事不能全怪林刚。” 孟所思匆匆进门,沉声道: “我刚才留下十几个可信赖的船老大,给了他们每人一个红包,了解情况。” “据他们单独交代的内容总结起来,情况远比我们想象中要复杂得多。” “我们呢以为四平八稳,结果是大意失荆州。” “孟叔请坐下来慢慢说。” 见孟所思进来,林妙雪脸色温和了许多。 死里逃生的林刚,则连忙搬过一张椅子,让孟所思坐下。 “实际上这事在一个月之前,也就是赵天柱与林森在申达 场对峙之前,有人就在策划了。” “她首先收买了龙腾地方,又通过龙老二龙鱼耀说通了张大庆。” “并约定于申达场事件的第二天,他们一伙在郊外碰头。” “现场除了龙鱼耀,张大庆两位大佬,还有一百五六十名运沙帮的扛把子。” “现场,他们推举赵天柱上台发表竞选演讲,当众承诺,倘若他当选会长之后的诸多优厚条件。” “……” 孟所思一口气把他所了解到的内容,详细说了一遍。 林妙雪听得心里发颤,后背发凉。 “孟叔,龙鱼耀张大庆他们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我们怎么会一点风声也没听到呢?” 孟所思看了一眼林刚,自责道: “这事也怪我,当时把林森换下来,没考虑到年关临近,今年又是大选。” “而林刚上来,就连船老大的脸都对不上,这个空窗期刚好被对手利用。” 见孟所思都这么说了,林妙雪也不好再责备什么。 她呶了呶嘴让林刚坐下,一起参与讨论。 “我就不明白了,我们在运沙帮里安插了不少暗影,他们不可能没嗅到异常气息吧。” “为什么没有任何信息传回来?” 林妙雪精明强干,她开始审查细节和监管漏洞。 林刚傻眼,只能可怜巴巴地看向孟所思。 孟所思沉思片刻,沉声道: “这件事情,我觉得对手事先采取了防范措施,排斥了一部分我们安插的人。” “还有是我们的暗影已被他们收买,或临时给了封口费。” 此话一出,林妙雪俏脸惊变。 她眉宇一挑,双拳紧握,对着林刚沉声道: “刚子,这件事立马进行秘密调查,查清内奸。” “让那些吃里扒外的王八蛋,付出惨重代价,杀一儆百。” “是,雪姐。” 林刚神色严峻,点头称是。 林妙雪抽了口苏烟沉香,稳了稳情绪对孟所思道: “孟叔,你难道不觉得这事来得蹊跷吗?大有黑云压城城欲摧之势?” “既然大小姐有所察觉,那就请接来听听。” 孟所思当然也是这么认为。 他只是想先听一听林妙雪的看法。 “龙鱼耀和张大庆都是江湖浪人出身,属于有勇无谋之辈,在我的心面里,从来就没有把他们列为最危险的对手。” “尽管他们经常使点小伎俩,玩点小把戏,无非就是想多占些利益而已,翻不起什么浪花。” “这些年我压榨运沙帮,但从没亏待过他们,他们各自有一个洗沙场,赚得盆满钵满。” “我林妙雪也从没挤兑过他们,更没有断了他们的销路。” “按常理,他们是没有这个必要,冒天下之大不韪跟我翻脸掀桌子吧。” 说到这里,林妙雪看向孟所思,声线稍微提高几度,沉声道: “而赵天柱更加不可能跟我来单挑,虽然他野心勃勃,聪慧过人且武功高强。” “但要知道,谁想玩转整个采沙江湖,必须有上中下三条线。” “即政府人脉,各派势力平衡,最后才是运沙帮的拥戴。” “实际上,他除了少量运沙帮老大的跟随,其它的可以说一无所有,他拿什么跟我斗?” 林妙雪能当多年林氏黑帮老大,有两把刷子的。 孟所思不慌不忙喝了口极品铁观音,吧唧着嘴开口道: “大小姐分析很到位,老夫认为这件事有一股强大的外力在起作用。” “而这股外力,极有可能就是恒达地产集团。” “恒达地产?” 林妙雪遽然一震,娇躯一挺向前,疑惑道: “你说的是不是叶尚辉,老爷子的师弟?” “对,你说得没错,就是这个叶尚辉,你的父亲林老爷子的小师弟。” 孟所思扶了扶黑色宽边眼镜,肯定地点了点头。 第114章 暗流涌动 “想当年你父亲在省建筑设计院任主任设计师时,叶尚辉刚分到市房产局当科员。” “后来海南开发房地产,是你父亲出任海南设计事务所主任,搞开发设计。” “刚开始炒地皮,他便告诉了小师弟叶尚辉。” “叶尚辉胆大,他筹资还不惜借高利贷炒地,就是这样起的家。” “从道义上讲,叶尚辉欠林老爷子一个特大人情。” “十六年前,师父师弟先后从政府部门停薪留职,进入房地产行业。” “你父亲是从老家邙县开始往外扩张。” “而叶尚辉注册地虽在省城,但他主战场是在华南一带,这些年才杀回本地。” “林氏的环球地产这些年也在省城发展,两家自然而然不可避免地成了竞争对手。” “他们师兄弟仅是在房地产方面存在竞争,无可厚非,可为什么恒达突然插手峦河的采砂业了呢?” 林妙雪提出了严重质疑。 这于理于情都不应该啊。 “关于这个问题,我在来凤凰城的路上,也跟林董通过电话。” “他认为极有可能是省里面有关峦河生态开发项目有关。” “叶尚辉绝对是听到风声,也就临时起了歪心思。” 孟所思道: “但突然插手采砂协会的选举,进一步操控整个采砂江湖。” “好像不是叶尚辉的一贯作派,也与恒达地产的战略目标不吻合啊。” 搞河沙并非正当业务,对于地产大佬而言属于偏门生意。 大型房地产开发商一般瞧不上。 “说得没错。”林妙雪点头称是。 “我注意到一个人,就是恒达地产派出来与龙腾地产谈判的一个神秘女人。” “此人并没有公开露面,所有安保工作是由赵天柱亲自负责。” “这里除了龙氏兄弟和张大庆,没有人见过她。” 经孟所思这番描述,林妙雪开始警觉起来。 她蹙眉挑眼地沉声道: “难道说赵天柱早就被恒达地产收入麾下,或是被这女人收降在其石榴裙下了?” 孟所思与林刚互望一眼,不知所云。 “我们必须着力调查这个女人,还要搞清楚赵天柱跟恒达有否有深度合作。” 这个,实际是林妙雪在布置任务。 “还有,既然赵天柱占据了采砂协会会长的位置,我们应该怎么办?” 她把这个问题,直接抛给了孟所思。 因为孟所思掌管着林氏集团的商业谍报机构-环球地产经济分析研究所。 “大小姐请放心,恒达地产这边的事我已经安排人去调查了。” “至于采砂协会的事,我认为或许是件好事。” 在林妙雪错愕的表情下,孟所思说道: “大小姐不担任会长之职,我们损失的只是协会抽成而已,退一步海阔天空。” “林氏的申达和申一这两家洗砂场尚在,我们巨额回报仍在,综合实力不受影响。” “下一步,我们需要做的就是限制赵天柱的势力扩张,而关键一步就是要阻止他办下新的采砂许可证。” 一直在旁边聆听的林刚,终于反应了过来。 “孟叔这一下子说到点子上了。” 他忍不住插嘴道: “堂姐,采砂证这个妙用你可能不太了解,它实际有一个采砂规模的限制。” “例如,我们申达许可年采砂量为150万方,申一为50万方,而龙腾是75万方,城东是40万方。” “超出许可的采砂量将受到严惩。” “赵天柱虽然掌控了运沙帮,但龙腾和城东两家的洗砂规模受到限制,只能卖给我们。” 林妙雪一听就明白了,这才有了笑容,沉声道: “我们占了65%的洗砂份额,也就是65%的合法销售额,我们林氏还是拥有市场定价权和货款支配权。” “赵天柱这个会长是虚的,到头来他还是要跟我来商议。” 她似乎来了精神,眉飞色舞。 “只要我们紧盯他们的对外销售量,也就是不开票的那部分销售,就可以让政府封了他们。” “大小姐一点就通。” 孟所思喝了一口茶笑言道: “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赵天柱对采砂行业涉足甚浅,到头来就能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例如,以前协会统一在林氏控制下,大量不开票的部分销售,谁也不在意政策监控。” “今后,我们宁愿放弃这块利润,不做帐外这部分生意,这个坑让赵天柱去跳,我们守柱待兔。” “好,这主意不错。” 林妙雪高兴地从老板椅站了起来,踱了几步沉声道: “咱们以退为进,先麻痹他们,暗中布置,到时候来个人赃俱获。” “对,就是这个意思。” “那这事有劳孟叔去安排,林刚配合。” 林妙雪下了指令。 …… 早上七点钟,陈素卿从床上起来,一把推开窗外。 一股寒风夹带着清新空气吹了进来。 外面大雪纷飞。 这是今年入冻以来的第一场大雪。 今天去应聘,应该是个好兆头。 她拿起电水壶在厨房接了水,放在桌子上通电烧水。 一会功夫水有了点温度,她便开始漱口洗脸,然后是化妆换衣。 差不多花了一刻钟,便走到餐桌。 陈母已将刚买回来的豆浆油条端了上来。 “妈,一会我要出去应聘,小灵儿起床要问的话,就说一会我给她带好吃的回来。” “嗯。” 陈母轻叹口气,轻声道: “这是家什么公司啊,怎么星期天还上班?” “听说是搞建材的,老板平时都在省城里读书,只有周六周日在公司。” 陈素卿吧唧着嘴说道。 “读书,读什么书?” “听说是大学。” “什么,老板还是个娃子,这…靠谱吗?” 陈母一脸疑惑。 “靠不靠谱去面试不就知道了嘛。” 陈素卿苦笑了笑,“不过,这家公司开出的工资挺高的,在整个县城里找不到第二家。” 陈母一听神色更为不安,叮嘱道: “卿儿啊,你可要注意别上当,眼下骗子可不少呵。” 陈素卿一听笑言道: “我穷兮兮一个女人,身上总共只有十几块钱,有什么可骗的。” “骗钱不成,骗色啊。” 陈素卿一愣,自嘲道: “我都是结过婚还带着三岁小孩的妇女,有什么好骗的。” “别大意,你才二十九岁,生养了孩子并没有影响到你的容貌,还是要注意哦。” 陈母本来是想叫她别去。 可眼下要是好再不出去工作,一家三口今后怎么生活啊。 “妈你就放心好了,那个地方就在国税局对面,是个闹市区。” “再说,我又不是呆子,情况不妙我不会叫喊,逃跑啊。” “嗯,反正注意点不吃亏。” 陈母反复提醒,心里总不是个滋味。 第115章 招聘,来了位高素质人才 “妈我吃好了,再见。” 陈素卿起身擦了擦嘴,穿上名贵的黑色裘皮长大衣,开门出发了。 从她现在租居的家到国税局并不远,走路约摸二十分钟。 如果这家公司靠谱的话,就算工作条件艰苦点,工作时间长点,她都能接受。 她财经大学会计专业本科,财大经济管理硕士毕业,拥有注册会计师证。 五年外企部门主管工作经历。 她的学历和履历,在沪上等大城市很吃香,可在邙县却无人问津。 学历太高,履历亮眼,一般单位不敢用,主要是用不起。 她现在只能屈尊应聘普通会计职务。 不知不觉中她看到了国税局大楼,扭头望过马路对面的三层楼房。 三层顶部上面,横挂着一块大木牌-信邦建材有限公司。 底层牌面上写着‘风暴酒吧’。 就在这里了。 她暗忖道。 楼层外侧有个楼梯,可直接上三楼。 可能是她来得早了些的缘故,公司大门还关着。 陈素卿傻傻等了十余分钟,八点过了也没见有人上来。 怎么这公司一点人气都没有,不会是倒闭了吧? “咚咚咚…” 她还是决定敲一下门。 “是谁?” 一声沙哑又破锣嗓音,从里面传出。 听得出是长期熬夜的成果。 里面卷帘门自动升起,传出吱吱嘎嘎酸掉牙的杂噪声音。 玻璃门被拉开,站着一个高大魁梧的男子。 一副惺忪迷眼的样子,嘴里喷出一股子怪味,吓得陈素卿忙慌后退。 妈呀,别家公司都上班了,这人才起床,口没漱估计脸也没洗。 这是什么破公司! 陈素卿心里面一下子凉了半截。 石斌睁大眼睛打亮来者,竟是位穿着名贵裘皮大衣,面目姣好的少妇。 他遽然一震,梦醒了大半。 莫非是省城里的那位‘女老板’,老大的合作伙伴? “哎哟,请…” 石斌谄笑着身体贴墙让开一条道,朝里面猛地吼上一声,“通知老大,贵客到。” 老大? 贵客到? 陈素卿听不太懂,惊得汗毛直立,身体微微有些哆嗦。 这吆喝像是江湖帮派,说的都是黑话。 听到石斌破锣嗓一吼,朱家强连忙从里面走出,见到陈素卿则很有礼貌地鞠躬道: “女士好,你跟我们老板有约吗?” 还有约呢? 陈素卿哭笑不得,还是礼貌地回了一句。 “你好,我是看到贵公司登报的招聘广告,我…我是来面试会计的。” 噢…应聘! 踏马的,石斌这厮只会吓惊盗怪! 朱家强腹诽着松弛下来。 “请你在会客室里稍等片刻,我进去通报一声。” 他推开右边第一间门,这是公司会客室。 里面整洁干净,装饰华丽,光线通透。 陈素卿忐忑不安的心放下来一半,大着胆子走了进去。 朱家强则匆匆进入宿舍区,敲开赵天柱的寝室。 平时,赵天柱老早便起身练功打拳,吃早餐。 昨晚熬夜到四点多,才睡下三个钟点。 因为刚出任采矿协会会长职位,手忙脚乱的,许多事情都需要安排。 虽说自己两世为人,做过包工头,管过不少人,的确见过一些世面。 可包工头都是粗放式管理,说白了就是层层分包,没什么技术含量。 这跟企业管理只粘上点皮毛。 什么行业协会,正规化公司管理,这还是头一遭。 关键是左右这堆人里面,没一个在政府机关或大型企业里待过的。 这里只有杨善信和表哥朱家强,比石斌、李武军他们强一点。 也是半瓶醋在晃荡。 踏马的,岂不是要把我累死的节奏嘛。 这几天是赶鸭子上架,赵天柱在网上学习,恶补企业管理各方面知识。 被石斌大嗓门闹醒的赵天柱,碰上前来禀报的朱家强。 “天柱,来了位应聘会计的女人,她在会客室。” 没人的时候,朱家强就不喊老大了。 “好,你先过去看一下应聘者的简历,证书等,简单跟他聊一聊,我洗漱一下,吃个早餐马上过去。” 公司是挂牌了,可从来就没有正经八百的经营过。 信邦公司因为没有采砂权和销售许可,不可以开票销售。 每月零申报。 有一个代帐会计即可。 可前些日子,恒达集团与龙腾地产就龙腾洗砂场的收购已基本完成。 接下来,就得自己上前进行财务交割,洗砂场接过来自己开展经营活动。 第一件事,公司财务部门要正式成立。 赵天柱心里明白,公司会计是个重要岗位,必须得自己亲自面试才行。 话说朱家强进入会客室,有公司女职员已经泡茶放在陈素卿面前。 可人家却一动不动。 “你叫什么名字,把你的证件啥的拿出来给我瞧瞧。” 朱家强装模作样,当起了面试官。 “我叫陈素卿。” 她将一个文件袋递了过去。 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份求职简历,一堆五颜六色的证件。 实际朱家强也是一脸懵逼。 简历上面写的字他都认识,但连在一起的内容,接受过什么培训,考取有哪些资格证。 这些有什么意义,代表什么,他就搞不太懂了。 “你的毕业学校和工作单位,好像都是在沪上,怎么就想到回小县城来了呢?” 朱家强在部队见过一些世面,没吃过猪肉,但见过猪跑。 他知道大都是面试官主动询问,应试者回答。 陈素卿闻言一愣,颇有些为难。 没想到,这个面试官一上来没问她的学历,证书和工作经历等。 张嘴就问个人隐私。 不是不可以问,而是面试程序颠倒了。 一般是主要事项询问过之后,面试官认为基本满意,才可能附加上一两个私人问题。 “对不起先生,这个问题我暂时不想回答。” 什么? 不想回答! 朱家强闻言脸色变了变。 踏马的,老子一开口便碰上一鼻子灰,晦气。 要不是他知道赵天柱重视这个岗位的人,他早就把她给撵出去了。 “那好吧,你喝口茶等着,我们老…老板一会就过来。” 话音落下,场面一度尴尬。 好在没过多久,赵天柱进来了。 陈素卿看上一眼,觉得这位年轻老板举止大方、稳重,不像个初出茅庐的稚嫩儿。 倒像是个职场老油条。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请先喝口茶。” 赵天柱十分严肃地坐在她的对面。 寒暄一句之后就正襟危坐,认真审阅起她的简历,翻看学历证书,资格证书,荣誉证书等。 不是一眼就能识别的假证件。 妈呀,仅凭这些履历和证书,这个少妇到一个小县城里,在一个建材公司里任职,绝对是大材小用啊。 还有她的漂亮容貌,虽然在不断掩饰,但气质是很难装出来的。 “陈女士,你能简单描述一下,你在外企职场工作过的感受吗?” 赵天柱自己也没有外企工作经历,就连正规的大型企业里都没待过。 他主要是工地监督,建筑工人的粗放型管理。 这叫当头棒喝。 癞蛤蟆屁股上插鸡毛掸子,冒充大尾巴狼。 第116章 陈素卿力主革新 “好的老板。” “……” 陈素卿侃侃而谈,她的声音很悦耳,抑扬顿挫,富有激情。 说话也很有层次感,逻辑性比较强。 给赵天柱的第一感觉是:她有领导才能。 “你在学生时期当过学生干部吗?” “当过,在校学生会和广播站,学生社团。” “到了工作单位呢?” 赵天柱继续询问。 “刚到外企,因为没考取国际注册会计师资格,我在办公室和秘书科干过二年,后来任财务部审核官。” 听到这里,赵天柱忽地眼前一亮。 “陈女士,你是否想过这样一个问题。” “我们是家建材公司,主要产品就是砂石之类的建材辅料,账目非常简单,一个中专学历的普通会计就可胜任。” “你这么高的学历和知识结构,在我们这里你并无用武之地,相当于在慢慢毁掉自己的才华。” “对此,你自己怎么看?” 这个算是灵魂拷问。 陈素卿沉默片刻,她咬了咬牙说道: “这个问题我想过无数遍,但我需要养家糊口,只能委曲求全。” 说到这里她有些哽咽。 赵天柱当然明白,陈素卿简历表上填得非常清楚: 离异,有一个三岁女孩。 这年头,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啊。 她绝对是有难言之隐。 否则,她跑到这个小县城里来干嘛。 “这样吧陈女士,我可以录用你,试用期为一个月。” “会计工作很轻松,花不了你多少时间和精力,我想让你多兼一份工作,如能胜任,就可以拿双份工资。” “真的。” 陈素卿听罢惊愕不已,一下子喜上眉梢。 “谢谢你老板,我愿意。” “你都不问是什么工作,就说愿意?” 这下,轮到赵天柱错愕。 “不瞒你说吧,我现在很需要钱,不管多苦多累,加班加点我都愿意。” 忽然,陈素卿觉得眼前这位年轻老板,有着与之年龄极不相称的成熟和智慧。 观察力和思辨力也很强,还善解人意。 一下子,她先前的戒备心理消失了。 “好,我先表述一下你的岗位职责。” 接下来,赵天柱跟他讲述了采砂协会。 特点,人员结构和复杂性,以及协会所面临的困难,和急需解决的问题。 “我的办公桌上有一大堆文件,你还可以上网去查阅、收集其它资料。” “我需要一份新的采砂协会的章程,组织机构,以及现代企业管理的诸多事项。” “协会或企业的发展规划,需要与政府部门沟通的要素。” “总之,你需要做的是协会秘书长工作之余,还要从我这个会长角度去处置。” “你可能了解过我的特殊情况,我尚在省城里读大学,还有三年时间。” “我没有过多精力和时间来处理公司或协会的日常事务,我需要一个精通企业管理的特别助理。” “如果你能胜任,月薪起步五六千没问题,年底还有年终奖和红包。” 赵天柱说完,目光灼灼地盯上她。 “我听明白了,觉得并不是太难,我能胜任。” 由于兴奋和激动,陈素卿脸红得像个大苹果,沉声道: “我需要一个独立办公室,电脑、网线和打印机等办公设备齐全,就可以了。” “好,办公室就在我的隔壁,一切设施都是现有的,有什么事你可以直接找朱家强朱主任。” 赵天柱说着,便指了指旁边坐着的表哥。 “朱主任,请多关照。” 陈素卿起身,主动伸出她的纤白玉手。 “不用客气。” 朱家强红着脸怯生生地伸手一握,像被电触击似的一个哆嗦。 他第一次跟一位漂亮女人握手。 “那好素卿,欢迎你加盟本公司。” 赵天柱站起身来,主动伸出自己熊掌般的大手去。 表示对她的面试完满结束。 “谢谢老板。” 陈素卿连忙伸出双手紧握不放,“那我什么时候可以来上班?” “明天上午怎么样?” 赵天柱看了朱家强说道。 “行,上午是八点还是八点半?” “八点半吧。” “谢谢,那我先告辞了老板,朱主任再见。” 陈素卿说完之后笑盈盈起身,向赵天柱和朱家强深度鞠躬,然后转身离开。 赵天柱礼貌性地一直送她到楼梯口。 “天柱,这么优秀人才偏偏就跑到我们这里来了?” 朱家强疑惑道。 “这种事不好说,是不是林妙雪那边派来的,我们需要仔细观察。” “不过,我的初步判定不太像。” 赵天注抽了根烟道: “林妙雪不是傻子,身边还有孟所思这样的杰出智囊,派出这么个疑点重重的女人前来,除非脑筋出了毛病。” 他慢慢走回办公室,“派两个人悄悄跟上她,仔细观察她的动向和接触的人。” “另外,让小斌的姐姐石红过来,在公司里任办公室行政秘书兼出纳。” “明白。”朱家强点头应允。 他知道表弟的用意,就是让石红近距离监控,了解摸底陈素卿。 …… 进入十二月下旬,气温骤降。 三层信邦公司办公室在忙碌。 陈素卿来到公司半个月了,每天在电脑前忙碌、加班。 主要是上岗查阅资料。 她在电脑前的进行CAD辅助设计,终于把赵天柱交给她的,有关采砂协会的所有文件,整理了出来。 她通过网上了解采砂行业的制度规则,认为信邦公司自己必须拥有一个大型、现代化洗砂场。 计划书,可行性研究方案搞了出来。 洗砂是采砂之后成品砂制程中的一个重要环节。 通过洗砂将采挖来的河砂进行泥沙分离,筛选出不同等级的成品沙。 现在峦河邙县境内有四大洗砂场,简陋的洗砂设备,巨大的噪声,没有任何环保措施的污泥浊水横流,让本来清绿的峦河污浊不堪。 这种严重污染环境的偷挖行为,将会逐渐终极。 取而代之的是采挖-清洗一条龙的现代化砂石制程。 隔壁的会议室里,3P空调开着,但烟雾弥漫。 十几个男女眼睛都盯在墙上。 陈素卿正在用投影仪讲解,有关洗砂场的设计规划,平面设计图,设备清单,财务预算等。 她一边播放PPT,一边进行解说。 下面一半以上人无精打采。 “这个洗砂场的投资额太大,一旦公司拿不到应有的沙滩河滩,损失不小呵?” “还要算一下投入产出比,回收周期等等因素,成本高了市场售价上不去,股东们不赚钱。” “???” 办公室里一下子像开了锅似的。 “踏马的,要花这么多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不行!” “不搞技改,很难搞到采沙许可证,而且核准产能也不会大。” “???” 有认可也有反对的。 大家争论不休。 一个上午里,环保咨询公司对于方案的科学性和合理性方面,都是认可的。 现在的关键是投资方,也就是股东们的意见。 第117章 建立营销中心,统一销售 信邦公司的发起股东共八人。 除了赵天柱,其余七个股东早已习惯于偷挖偷洗赚快钱的经营模式。 这样牟取的往往都是暴利。 这些生长在贫困家庭的初、高中毕业生,已习惯于弱肉强食的森林法则。 对于这种现代化大规模的系统作业流程,缺乏概念不说,还很反感。 马上进入2007年了。 以后全国建材价格行情将会突飞猛进,他们自然也无法知晓。 对于这些,赵天柱也是无奈。 虽然自己是控股股东,妥妥的大老板。 但公司需要拿出钱来进行重大投资,股东大会表决,这种过场还是要走一走的。 毕竟,第一批需要投资的技术改造费用巨大。 一出手就是三千多万呐。 虽说是干股,但他们七个人也占有整个公司20%的股份。 午餐之后,李武军等人却消极抵制。 他们借口说需要休整,脚底抹油,一溜烟都跑洗浴中心,洗脚城去了。 下午的讨论表决,肯定搞不成。 陈素卿也是一脸无奈,只好打电话报告大老板。 电话里,赵天柱只能是骂娘发牢骚。 “你把所有资料文件压缩之后发到我邮箱,我抽出时间先审阅,后天是周末,我争取回去一趟。” “具体的见面再说。” 最后,他只有这么表态。 赵天柱看到了陈素卿递交在邮箱里的诸多电子文件。 《采砂协会组织形式和功能作用纲要》 《信邦公司发展战略》 《……》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前世他大学里读的是金融管理专业。 虽然不是很用功,但对于宏观经济,企业战略管理等方面,他有一定的理论基础。 所以,对于陈素卿呈上来的文件,他拥有一定的鉴赏能力。 这几个文件既像是论文,又是实际操作指南。 理论性,逻辑思维,前瞻性形势分析等堪称精品。 尤其是对后期国家对环境污染治理,生态环境保护,有着前瞻性的论述。 真是个难得人才啊。 不仅仅是在财务管理方面,她在政策研究,企业管理方面都是出色表现。 “老板,协会只是个行业管理机构,实际是个民间组织,在法律法规上只有指导性意见,缺乏权威性。” “协会下面现在是以林氏为主,龙腾和城东为辅的三方势力,目前信邦本身没有采砂权,没有独立销售权。” “这样的话,您这个会长就是个空架子,许多事情你无法掌控,但在政府层面,你却负有行情监管责任。” “一旦协会里面出了问题,你有连带责任。” 经陈素卿这么一说,赵天柱醍醐灌顶。 说一千道一万,自己没有根基。 而这个根基就是采砂许可证制度下的采砂权。 “建立起符合现代环境保护理念,环保法规的现代化采砂场,这事刻不容缓。” “你的可行性报告我批准了。” 赵天柱目光犀利,语气坚决。 “在鬼魂滩营建一个现代化大型信邦采砂场,总投资四千万,这个方案就由你监督执行。” “我?” 陈素卿听了是又惊又喜,沉声道: “谢谢老板抬爱,可我是个才来二十余天的试用员工,我不够格啊。” 赵天柱闻言咧嘴一笑,沉声道: “即刻起结束你的试用期,正式任命你为信邦公司总裁助理,采砂协会秘书长,任命今日下达。” “月薪一万,年终奖励视绩效而定,给你单独配置一辆帕萨特和专职司机,方便你工作。” “谢谢老板,谢谢您!” 陈素卿感动得热泪盈眶。 她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从国际大都市跑到一个小县城,居然还能有这种待遇和优越的工作环境。 一个年轻有为,魄力十足又慧眼识珠的老板。 “老板,我会开车有驾驶证,专职司机就不用了。” “我知道。” 赵天柱吸了根烟道: “采砂行业跟你以往的职业有所不同,有行业的特殊性,我这个专职司机,实际也是保镖。” “还有,你现在居住的环境又乱又差,我的鬼魂滩基地建有高知楼和干部楼,年前你就搬入高知楼吧。” “好,谢谢老板。” 陈素卿连忙答应。 ‘我知道’这三个字,实际已经表明,面前这位年轻老板,已经暗中调查过她的一切情况。 这个她完全能理解。 采砂行业游离于国家法律法规边缘,江湖气息浓郁、特殊,具有一定的风险性。 就别说与外资企业,就是许多内资企业相比,差别巨大。 在这里就是老板一言九鼎。 赵老板他敢用人,知人善任,能力是一方面,而忠诚更重要。 他刚才所做的一切,既是保护属下,也是一种监控手段。 “素卿,你刚才说到我这个协会会长是个空架子,我也意识到了,那你说说,有什么措施让我有实际控制权。” 赵天柱一下子回到主题上来,目光灼灼地看向面前这位漂亮又智慧的女人。 “把对外销售权统一起来,集中在协会。” 陈素卿似乎早就思考过这个问题,成竹在胸。 “哦,说说看。” 原本翘着二郎腿,斜靠在老板椅上的赵天柱,嗖地一下坐正。 腿也规矩地放了下来。 陈素卿妩媚一笑,道: “在协会下面成立一个砂石营销中心,统一对外销售,统一开票,统一协调管理价格和对外收款。” “可营销中心没有经营权啊,发票怎么开,款又怎么收呢?” 赵天柱质疑。 “这在财务管理和经营管理上有个‘池’的概念,即资金池和物流池。” “营销中心所开的票,都是下属四大洗沙场的发票,开票人员也是他们的,但决定有哪家开票,是中心指派。” “销售之后的货款,统一流入营销中心专用账号,扣除协会管理费之后,定期拨给各家洗砂企业。” 赵天柱边听边在开动脑筋想,他马上提出了质疑。 “素卿,咱们这种行业与外资可不一样,我们许多销售走的是帐外账,不用开发票也不走正规账户走钱,甚至是现金交易。” “这块占整个砂石交易量的一半,也是各家洗沙场的暴利来源。” “这块行业的灰色收入,承担着各级政府职能部门的各种‘抽成’在其中。” “如果我们这么做了,等于断了一部分人的财路,绝对会引起下面洗砂场和运沙帮的强烈反对。” 这番话都在陈素卿意料之中。 第118章 法律责任防范,战略大调整 她现在考虑的是如何据理力争,不至于引来老板的不满。 也不可以被戴上锋芒太露,别有用心的嫌疑。 思虑再三,她还是决定试一试。 “老板,有些话不知该当讲不当讲,倘若我讲得不对,请您不要介意。” 陈素卿双手不由自主地用力绞缠着,白嫩玉手变得一截紫色一块红斑的不均匀。 可见她十分紧张。 “说,你尽管大胆说来。” 赵天柱沉声道: “素卿,我虽然年轻,学识上跟你有差距,但我的理解能力,学习能力很强。” “我喜欢大胆建言献策之人,也乐意接受新思维,你千万不要有什么顾虑,更不能有所保留。” “那好,既然老板如此坦诚,我也就豁出去了。” 陈素卿清了清嗓子,沉声道: “老板年轻有为,又有魄力,应该有自己的远大目标,绝非鼠目寸光。” “你已经拥有相当财富和人脉资源,从现在开始,应该以合法经营,合理规避为上,不能再铤而走险去趟浑水。” 赵天柱点了点头,“继续,大胆地说。” 见到老板鼓励,陈素卿言语更加大胆, 她从财务,税务,政策等多角度进行剖析当前的行业。 “尤其是这种帐外循环经营,不光是涉嫌偷税漏税,而且还涉及严重违反国家矿产资源法,环境保护法等。” “偷税漏税目前通用做法就是补交税金与罚款,那是各企业法人去承担。” “可违反国家矿产资源法和环保法,行业协会会长有重大连带责任,这可是要坐牢的。” “我查阅了协会下属企业信息,帮老板分析了现在处境,我认为你的主要威胁来自环球地产的林氏。” 说着,她从身边一叠打印资料中抽出几张,递给赵天柱,“这是林氏,龙腾和城东三家的税务数据。” “这些年他们账外账的销售数量都十分惊人,现在龙腾和城东都转让给了恒达地产,而恒达方面的法定负责人是你。” “你原本很干净的身躯,千万不可以跳进粪坑里去哦。” “龙腾和城东两家的财务账目要封存,交接手续要把法律责任割离清楚。” “写明从割除之前的所有法律责任,均由原法人负责,要注意后遗症。” 赵天柱听罢不住地点头称是,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沉声道: “明天开始,由你代表我去跟龙腾和城东两家洗沙场,做交接手续。” “恒达地产会派出集团法务部的律师,财务等一同前往,我方是具体接受方,将有你和杨善信,李武军和朱家强等。” 陈素卿听罢颇有些为难。 “我以何种身份?” “杨和李可都是创始人,他们会听从我的吗?” 赵天柱咧嘴一笑,沉声道: “放心吧,杨善信是本公司的法定代表人,所有法律文件必定须经你审核同意,交由他签字盖章。” “你的身份是我的特别助理,具体事项我会召集他们开会,交代清楚的。” 陈素卿这才点头应允,“从明年元月一日起,新一届采砂协会就正式启动。” “老板要对付的唯一敌人,就是环球地产的林妙雪。” 赵天柱点头称是,接着赞赏道: “你说得很精辟,分析很到位,说明我没有看错你,接下来希望你我同舟共济。” “好的老板,我会的。” 说完,陈素卿离开老板办公室。 而赵天柱却陷入了沉思。 他知道自己前进的道路上充满坎坷,可别无选择。 成立采砂协会之目的,是为了更好控制运砂帮和洗沙场,合理利用资源,获得更大的利益。 但是,他还真的没搞过行业协会,或者大的团队。 这方面缺乏经验。 对于林氏的敌意,目前只能先忍耐或装作没看到。 恒达地产的强势介入,也有利有弊。 有利的除了收购龙腾和城东两家洗沙场,还有政府方面人脉。 最近从淮市政府新下来一个采沙办主任。 听邬月说是恒达地产这边的人脉关系。 但他以前是淮市采沙办的一名科长,对邙县采沙市场有多大的影响力,目前不得而知。 但无论如何,这是个好消息。 不利因素就是在这里的县委县政府。 无论是顾长生还是关鹏飞,都对自己有成见,心理上十分戒备。 这个十分不利。 而林氏在邙县属于地头蛇,家族根深蒂固,憾动他们很难。 至于龙腾或城东张大庆等,遭到雷霆打击之时,都自身难保。 那些跑船大佬们,自然也成了惊弓之鸟。 到那时,自己就有些难受了。 目前唯一要利用好的就是恒达地产集团,主要是邬月本人。 利用邬月对林妙雪的仇恨。 按照陈素卿的观点,采砂协会将来要掘弃‘挂羊头卖狗肉’的灰色生意。 唯一目标就是迎合政府,办理更有采砂量的许可证。 没有合规手续,将来自己就无法得到安宁与发展。 像林妙雪,龙鱼耀和张大庆之流,抱有侥幸心理,以为撑着的保护伞能长久? 迟早要落网。 …… 2007年新年伊始,新一届采砂协会就正式运行。 为了统一管理,赵天柱决定把协会和公司办公场所,全都集中在鬼魂滩。 风暴酒吧的三层,只是公司注册地和干部单身宿舍。 鬼魂滩基地那有办公楼,员工宿舍区,高知楼。 正在建设干部公寓。 高知楼是标准住宅楼,两个单元共二十套房子。 有三室两厅一厨二卫,和二室一厅。 陈素卿被安排进了三室二厅一厨二卫。 这等于向大家亮明一个信号。 她,是老板引进的高级人才,属于高知,享受高知特殊待遇。 一直持怀疑态度的陈母,这下乐开了花。 没想到这个姓赵的年轻娃崽,还有这么大能耐,相当有钱有势。 自己苦命的女儿跟着他干,总算有了依靠。 这下她放心了。 元月一日下午。 赵天柱在鬼魂滩会议室,召开一次中层以上干部大会。 会后,他要开车赶回省城去。 一直要参加完学校的期末考试,放寒假之后他才能回来。 总共是两周时间,节骨眼儿。 他现在是一套人马,两块牌子。 杨善信,石斌等人夹着公文包,从各个地方匆匆进入办公楼。 椭圆形会议桌前,除了矿泉水,还有座牌。 要求每人按座牌落坐。 “他娘的,这不是水泊梁山搞得108将那一套,轮次排座吗?” “老子这么排到这么靠后的位置上去了呢?” “???” 一阵乱哄哄吵闹声,牢骚怪话四起。 一句话,许多人都不满意。 第119章 这里就像个土匪窝 “怎么回事,这个姓陈的小娘们的排位,怎么在咱爷们前面去了。” “凭啥?” 高林站起来一拍会议桌率先吆喝。 “对,这是啥意思?” “???” 杨善信见状便站出来说话。 “大家别瞎嚷嚷,安静下来严格按座次落座。” “实话告诉你们吧,这是老大排的座次,定的规矩。” “我奉命执法整顿内部纪律,希望兄弟们别撞枪口上,到时候年终奖被扣罚了,到时候就别瞎逼逼乱嚎。” 他这么一吼,大家安静了许多。 杨善信可是老板的四大金刚之首,权力巨大,谁也不敢轻易得罪。 一周之前,赵天柱把他们四个人叫在一起,开了个小会,正式分工: 副总杨善信负责内部,干部任用考核监督,员工内部纪律检查等。 副总李武军负责外部,采砂走船,安全保卫。 副总石斌负责联络各种渠道,采购,监管酒吧。 副总杨善勇负责采砂协会事务。 朱家强为办公室主任,目前协助陈素卿主抓技改,建设现代化大型洗沙场。 现场,让四人吃惊的是,这个进公司不到一个月的陈素卿,竟被任命为公司总裁助理,协会秘书长。 还是接受龙腾、东城两个洗砂场的审核官,老大的全权代表。 表面上具体不分管什么,实际是什么都可以管,权力大了去啦。 现代,老大的许多主意和命令,公司制度等,都出自她的手。 老大对她唯命是从。 “踏马的,这小娘们相当于林氏幕僚长孟所思这个角色,老子们以后还都要听她的指令?” “???” 杨善信是这些草莽中最有头脑的一个。 他虽然不明白老大怎么就中了小娘们的迷魂汤,但老板指令还是要执行的。 这不,年底前开始就一直忙,忙得觉都没怎么睡好,到处奔跑,跟各部门负责人沟通,约谈。 先前走进办公小楼里面时,看到李武军威风凛凛站在楼道口,虎视着楼下各场地上的员工们。 他似乎在示威,武哥才是你们的带头大哥。 杨善信伸出拳头锤了李武军肩头一下,调侃道: “还是武哥轻松,反正都是老一套,不需要从新学习,不用烧脑。” 瞅着一脸憔悴,胡子拉碴的杨善信,原本绷着脸装酷的李武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半讥半嘲道: “善信老弟啊,你是老大面前的大红人,肚子里有墨水,脑子又灵活。” “我呢只会干粗活脏活,打打杀杀,像内部整肃,考核或提拔干部这类细活,老大怎么可能交给我呢?” “唉武哥,我们之间谁跟谁啊,你就别给我高帽子戴了,你手上这些兄弟们,才是鬼魂滩最大的底牌。” 话没说完,就瞧见李武军老婆在四楼大喊,“阿信,你还在那里磨蹭个啥,陈助理叫你。” 石红是石斌亲姐,李武军老婆,现在是办公室行政秘书兼出纳。 她中专毕业,有会计资格证。 石红平时跟赵天柱和杨善信都很熟,私底下她直呼其名。 反倒是对陈素卿,她有点怵。 主要原因当然是赵天柱极为看重。 “噢马上。” 杨善信拍了拍李武军的粗手,笑道: “那小娘们叫我,估计是老大有事。” 看着杨善信脚步匆匆地上楼,李武军的眼神这才收回来重新扫射四周。 从去年六月开始,这七个月的时间里,不得不说赵天柱变了太多。 杨善信也是成熟不少,肉眼可见。 他变得越加沉稳,不露声色。 要说成长不明显的,就是自己的小舅子石斌。 还是那样的憨厚老实,大大咧咧,忠心赤胆。 布置一新的会议室里,中央空调开着,墙上张贴着布告: 开会时禁止抽烟。 想想都憋屈得慌。 以往开会,会议室里乌烟瘴气。 这里几乎所有人都会喝酒吸烟。 江湖人士嘛,而且还是老大带头。 开会时吞云吐雾,翘起二郎腿,粗话脏话满天飞。 可今天开会,香烟掏出来都得放在桌子上方,不准用手去摸,否则罚款。 首次一百,再次五百。 第三次直接滚出会议室,扣罚五千。 赵天柱端坐在主位上,双腿并拢,一脸严肃样。 左右分别是杨善信,李武军,石斌,杨善勇。 大家都清楚,这四位大佬任谁都得罪不起。 可陈素卿坐在石斌位置之侧,座次排在高林高义和杨善祥的前面。 这让许多人万万想不通。 凭什么? 江山是这些人打下来的,有人一来就坐享其成? 赵天柱干咳几声,威严地环顾四周,咧嘴说话了。 “今天是新年第一天,我们要放弃休息,召开一个公司中层干部会议。” “开会之前,我宣布一项人事任命。” “从即日起,聘任陈素卿女士为公司总裁助理,采砂协会秘书长。” “今后,诸位兄弟要像尊重我一样尊重她,但凡她作出的决定,或是签署的文件,必须坚决贯彻。” 此话一出,会场里许多人的脸色都变了,不可控地窃窃私语,唏嘘。 妈啊,这娘们是谁? 像有一股子老板娘的味道? “安静!” 赵天柱手掌不轻不重地拍了拍桌子,沉声道: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 “资历,功劳当然要讲,但学识和能力更要讲,因为我们将来是一个现代企业,不再是江湖帮派。” “公司的规章制度,希望大家自觉遵守,但凡违反,无论他是谁,一律按章办理。” 这么一说,下面就逐渐安定了下来。 看着呲牙咧嘴的粗汉们,陈素卿的表情非常无奈,仿佛置身在土匪窝里。 近一个月里,所到之处都是烟雾弥漫的环境,瞧见的都是脚翘到桌子上的莽汉。 或是满嘴胡话脏话,骂骂咧咧的江湖大佬。 这里头除了个别像杨善信,朱家强对她恭敬,其余的是满脸不屑。 都以为她的上位,完全是陪老板上床睡觉得来的。 在风暴酒吧三楼工作时还好,她做的大都是案头工作。 自从搬到鬼魂滩之后,几天下来她知道自己上了‘贼船’。 这里没人听她的。 对她爱答不理,递过去的文件看都不看,让他签个字还骂骂咧咧,牢骚满腹。 她走到哪里,身边必须要有朱家强陪着。 而他却要千篇一律地重复着那句话: 这是老大同意的! 最可气的是她前脚刚走,那份文件就被扔在垃圾桶里去了。 她的自尊严重受损。 第120章 变革,任重而道远 让陈素卿感到欣慰的是,这位年轻老板对她百分之百的信任和鼓励。 公司里每天有大量的现金进入。 采砂属于资源性暴利行业。 信邦公司虽然具备巨大能量,但也潜藏着诸多矛盾和危机。 这些,与她在外资企业的经营理念格格不入。 “从即日起,在公司内正式场合,大家相互之间尽量称呼职务。” “我们是现代企业,按职务可分为总裁,副总,分公司经理,队长等。” “即日起不能再叫老大,哥啊姐的,私下或非正式场合可以。” 赵天柱话音刚落,下面轰地又开始嚷嚷起来。 “老大不能叫,那叫什么呢?” “信哥和勇哥都姓杨,怎么区分。” “???” “这个简单。”赵天柱这些方面他有经验。 “例如我,大家叫总裁,或是会长。” “杨善信叫信总,杨善勇就叫勇总,把哥改成总或其它,对我不能再喊老大。” “这么做的目标只有一个,要慢慢清洗掉咱们头顶上的江湖色彩,从称呼上先进行改变。” 轰… 下面又开始交头接耳,乱哄哄一阵。 赵天柱两眼发直,强忍着不便发火。 改革就是阵痛,总得有个过程吧。 过了几分钟,他才抬起有力手指敲桌面。 “安静!” “下面,请陈助理素卿女士发表入职讲话,大家欢迎。” 赵天柱这话说得纹皱皱,颇有点古韵味道。 杨善信几个忍俊不禁。 赵天柱则很严肃。 他带头鼓起的掌声,把陈素卿从懵懂中拉了回来。 众目睽睽之下,她毫不怯场地站了起来,大声道: “尊敬的赵天柱总裁,各位老总,公司同仁们,大家新年好!” 说着,她拿起桌子上的一叠文件,展开施政纲领。 “……” 尽管陈素卿捡重要内容宣读讲解,但还是用了四十几分钟。 下面这批莽汉们听得哈欠连天。 这些规章制度会在公司官网上公布,还要打印出来下发,并组织大家学习。 “陈助理讲得很好。” 赵天柱用他有力的手指继续敲击桌子,严肃道: “这么重要的规章制度和公司发展规划,我看大家听的是无精打采。” “今天初次,我就不点名处罚,但不能有下次,一个多钟头不抽烟就会死吗?” “既然公司提倡正规化,员工的激励提拔制度已经建立,就要严格执行起来。” 说着,赵天柱鹰隼般双眼扫视全场。 “我做事的脾气大家应该有所了解吧,创业初期可以讲点亲情、同学朋友,所谓的裙带关系。” “但在公司成长发展时期,任人唯贤不唯亲,谁有能力谁上,优胜劣汰。” 这句话把高林高义等人吓得不轻,震动不小。 他们跟杨善祥等几个人对视一眼,心中微微有些紧张起来。 老大说话从来都是一言九鼎,说一不二。 现在自己这排位意味着并不稳固。 到时候被手下人替代了,这脸可就丢大了去哦。 “武总,说说你那边的事。” 李武军见赵天柱目光扫向他,这才反应过来。 娘哎,老大这是在叫他。 “是老大,哦不…是总裁。” 李武军开口就是老习惯,引得下面不少人窃笑。 “根据公司不久前的战略部署,公司在新的一年里除了采挖河沙,还要涉及土石方,水泥搅拌等领域。” “公司目前持有大小挖沙船共十五条,其中特大型五条,大型五条,中小型五条。” “开春之后,准备再增加五条特大型挖沙船,设备都是最先进的环保类。” “涉及土石方的运输车呢?”赵天柱问道。 依据陈素卿的规划,土石方,水泥搅拌车等是信邦公司扩展业务的最好去处。 合理利用现有资源人脉和现有队伍。 但行有行规。 打通运输通道,办下一系列手续,扩展计划就是成功一半。 “报告总裁,十轮自卸式工程车,搅拌车等我已订购十辆,春节之后可以陆续交付使用。” “同样,我们准备采购二手车,以及外包。” 负责采购的石斌站起来补充,帮衬姐夫一把。 目前土石方和搅拌业务,大都是恒大地产在淮市在建项目。 属于集团内部调度与照顾。 赵天柱点了点头,沉声道: “这些业务我帮你们搞定,但有关手续和运输通道,就得有你们去搞定,但不要出什么岔口。” “这些方面的业务将来会越来越多,我们背靠恒达地产,自己手上必须要有一支核心队伍。” “安排一部分人员在考A类驾照,提前做好准备。” “好的总裁。” 李武军在一本崭新的笔记本上记了下来。 这是公司改革的要求。 全公司开会,赵天柱,朱家强,石红和陈素卿等都使用笔记本电脑。 杨善信和石斌勉强,正在学习打字。 其余的人粗手粗脚,让他们敲击键盘打字…打人还差不多。 没辙,只能是每人一本硬壳记事本。 “勇总,说说你的事情吧。” “是!” 赵善勇神经高度紧张,主要是与运沙帮这些人的联络才开始。 你丫的,这方面属于赶鸭子上架,没有经验。 他嗖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把大伙惊得一逼。 赵天柱哑然失笑,摆了摆手道: “不要紧张,这方面工作慢慢来,坐着说吧。” 杨善勇涨红了脸,坐下闷声道: “我统计了一下,现在运沙帮前来登记的一百七十多号,原先协会资料都被林刚这厮给消除了。” “林氏掌控的有五十几号船帮,一个都没来登记。” “???” 他这边没多少进展,大都是吐槽。 作为协会秘书长的陈素卿听了也是愁眉不展。 采沙江湖让她一介书生,按企业管理模式进行,恐怕还 真行不通。 想到这里,她的嘴角不禁抽搐。 到现在为止,她还经常像是在梦游。 自己进的是公司呢,还是青洪帮。 可赵天柱表情却很正常,因为他早已习惯。 前世管理工地十余年,不就是这个熊样嘛。 分包队伍若干家,整天吵吵闹闹,三句话不对就张嘴骂人,动手打架。 而采砂行业技术要求相比于土建工程,则门槛更低。 要求的是战斗力和执行力。 而这些人大都是当地人,或是四周县域人士,算是知根知底。 跑了和尚跑不了庙,他们一般不敢乱来。 忠诚能基本保证,执行力还可以。 只是这些暴虐的汉子,如何能约束得住,不让采砂协会在这披荆斩棘的道路上不偏离,不摔跟头。 “勇总啊,以我的名义去找郑彪,给他点好处,让他帮你疏通那些船老大。” “不要太在乎手上那几两碎银,要学习当年上海滩上的杜月笙,财尽人聚。” “是,我明白了。” 杨善勇挠着头坐了下来。 …… 第121章 寒假第一天 元月十六日,繁乱的期末考试已然结束。 寒假随即开启。 与晴朗的天空相比,赵天柱的心情不太妙,有些灰暗。 元旦那天傍晚,他安排完邙县的一切事务,开车返回河天大学。 随即,他投入到紧张的期末考试之中。 可能是自己掉课严重,期末考试发挥得不是很理想。 各科成绩出来了,总分排在全班第十二名。 要知道才三十六名同学,他属于中偏上。 这与他的班长身份不相符啊。 这天色才蒙蒙亮。 几个新疆和东北同学要赶去机场,乘坐早班飞机。 赵天柱开车送他们去。 读水利工程的学生,大都是老少边穷,相对落后的地方考生。 他们感情纯朴,择业也要看得见摸得着的踏实专业。 暑假他们在学校勤工俭学,可到了寒假必须得回家团圆啊。 现在离过年只有九天,春运高峰期。 要是坐火车就是绿皮,转乘很费劲,路途三到四天。 唯一方便是飞机。 可飞机票昂贵啊。 赵天柱非常乐意自掏腰包,来资助这些困难同学。 可太直接了又怕伤及他们的自尊。 这人就是这样,自己的弱点或短处最为敏感,就怕被别人触及。 不过赵天柱想出了一个好方法。 他委托邬月帮忙,买到了‘折扣很低’的机票。 当天,他开车送了几批同学到机场或高铁站,剩下麻烦点的就是温炜。 温炜很想他开车跟她一起到杭城,目的是让爸妈见一见他。 看得出她对这件事是认真的。 可赵天柱压根就没考虑好这方面的事。 婚姻大事,前世就有阴影在心。 他就以公司年前事务烦多,好言推辞。 温炜没辙,她买了第二天的高铁票。 离别前希望与情郎好好缠绵一休。 “班长,我们走了!” 寝室里,梁大全和江津两人与赵天柱告别。 他们在同一个方向,临近市县,高铁一个多两个小时就到家。 “你们把寝室里的垃圾带下去扔了!” 赵天柱准备往各寝室检查,主要是电闸,门窗。 喔靠,离别不用车送也就算了,连告别都是命令人家干活。 这不明摆着欺负老实人,‘杀熟’嘛。 尽管心里不乐意,可表面上两人谁也不敢跟班长顶杠。 两人各拎着一大袋垃圾准备走了。 “祝你们俩一路顺风,过个好年。” 赵天柱吧唧着嘴还是给个祝愿。 天蒙蒙亮他就起床,送同学早班飞机,然后两趟高铁站,一切都是在空腹状态下。 好在路上买了早餐面包和酸奶回来,现在有空闲抓紧吃。 一会,他要与温炜上街,为家人们采购点过年礼物。 梁大全和江津两人是一手行李箱,一手大包垃圾,看着班长是无比羡慕。 有本事啊。 上大学还自己开公司,成了众多学生中的‘钻石王老五’。 学业、事业和女人,没一样落下。 离家距离近不说,还有轿车,一溜烟就到了。 吃完早餐关上门,他下楼来了。 温炜今天这一身有点像职业女性,完全不是学生装扮。 可能是因为放假,心情也放飞了不少,显得妩媚多姿。 来到商业中心,两人十指相扣开始逛街购物。 温炜负责挑选,赵天柱负责刷卡买单。 两人分工明确。 整个采购计划都交给了她,包括自己父母亲和兄弟姐妹们的,大概信息都用文字形式告之。 温炜还是很下了一番功夫。 昨晚她在电脑迷提前做了功课,计划为男朋友的家人购买一些礼物。 让他的家人们满意。 钞票不用考虑,合适最重要。 …… 第二天临近中午,赵天柱和温炜两人才起床。 把小院子收拾干净,锁上门并打开监控系统。 然后才开车离开。 从南陵市到杭城,坐高铁只要一个半小时,的确很近。 “进去吧阿炜,到了给我发短信或电话。” 赵天柱用手拧了拧她的脸蛋,笑言道。 “柱柱!” 温炜忽地扑在他身上,眼泪婆娑地亲吻着不放。 “唔…唔唔…别这样,注意影响。” 赵天柱躲闪不及,哼道。 “人家舍不得离开你嘛,亲爱的。” 她呜咽道。 这倒是真话。 像赵天柱这样一个又帅又多金的男人,春节回去碰上老同学老情人,旧情复燃了可怎么办? 除了顾莹,听说还有个校花叫徐芳。 “瞧你这么脆弱,每天可以发短信,电话联系嘛,跟在身边一个样。” 赵天柱帮她擦抹眼泪,安慰道: “快进去吧,高铁马上进站。” “嗯。” 温炜拖着行李箱,依依不舍地进入检票口,一步三回头,直到消失在高铁车厢里。 …… 当天傍晚前,赵天柱开车回到邙县风暴酒吧。 没想到,在院子里刚停好车的他,第一眼就见到老同学唐兴赤。 他还是那样的瘦,像根麻杆。 “兴赤,你怎么会在这里?” 赵天柱钻出车子与老同学热烈拥抱。 “是石斌告诉我的。” 唐兴赤扮了个鬼脸,“他说你今天回来,还让我在这个时候,悄悄注意到后院。” “这小子。” 赵天柱哼了一句,“那他在干嘛呢,现在酒吧又不用他具体管了。” “他现在二楼A包厢招待班上同学呗。” 唐兴赤诡秘一笑。 “大家都到齐了,就差你估计是跟冷面女神在一起,乐不思蜀了吧。” 赵天柱听罢尬笑了笑,并没说什么。 高中同学应该都不清楚,他与顾莹之间的现状吧。 “走吧,上去见一见老同学们。” 此时的赵天柱一改上大学之前的生硬。 突然觉得同班同学的友谊,对将来事业各方面都会有所帮助。 就像大学里的同乡会啥的。 “赵天柱,嘻嘻…” 刚登上楼梯,第一个迎上前来的,居然是祝晓娟。 这个读医专的暗恋者。 半年不见她似乎长胖了点,原本圆乎乎的脸,现在看不清轮廓了。 “不会是你们医专的学生食堂讲究营养,把你给养肥了吧?哈哈…” 赵天柱开心一笑。 “是嘛,石斌和唐兴赤他们都这么说的。” 祝晓娟手摸着自己的脸,不好意思道: “我…我是不是长丑了?” “怎么会呢,胖了表示健康,我们这里有人喜欢。” 说着,赵天柱看向迎出来的石斌。 他知道,上次石斌断腿在中枢镇卫生院里疗伤,得到祝晓娟细心照顾。 没想到这小子暗中生情。 后来她上学走了之后,他们之间联系频繁。 祝晓娟读的医专,就在淮市,才一百公里路。 石斌经常去淮市出差,假公济私去追求。 后来手上有了汽车之后,他更是隔三岔五去医专献殷勤。 每次去都带上礼物,嘘寒问暖的情义深重。 女孩子都需要关爱。 祝晓娟虽说暗中喜欢赵天柱,但她心里清楚,对方压根就对她没感觉。 所以,她慢慢就移到了石斌身上。 第122章 风暴酒吧里聚会,徐芳挖空心思 “老大来了快进去吧,大家都在包间里等你呢。” 石斌脸微微一红,手指了指包间虚掩的门。 “大家…还有哪些同学来了?” 赵天柱有点紧张兮兮的模样。 因为他心里有个人,这一辈子都不想再见。 “哎哟还磨叽啥,你进去不就全知道了嘛。” 这里也只有唐兴赤,他敢推着赵天柱进入包间。 “哎哟,赵大老板终于姗姗来迟,我们都是像盼星星盼月亮似的在等,你也太过分了吧。” “是啊,一会罚酒三杯。” “……” 十几个同学,几乎占了班上读大学的一半。 “嗨,大家好老同学们。” 赵天柱热情上前,逐一拥抱或握手。 可转到这个人面前,他的眼神瞬间暗淡,剑眉一剔。 “天柱,好久不见。” 李青梅身边的徐芳非常纠结,在闺蜜的拉拽下,她还是鼓足勇气站立起来,主动伸出那只嫩白玉手。 “好久不见。” 赵天柱稍微迟疑了一下,还是伸出手轻碰了她的几根手指,便快速移开。 让他恼火的是,徐芳身边有个空位,明显是留给他的。 踏马的,谁干的蠢事。 当赵天柱愤怒的目光对准石斌时,他也是一脸无辜。 石斌这是在暗示,绝对不是他干的。 那应该是同学们自觉排位出来的。 因为谁也没有这种自信,敢坐在校花身边。 这正好是徐芳所希望看到的。 赵天柱屁股刚抵达椅子面,便急速抬起。 “怎么,你屁股上生疮了?” 唐兴赤傻乎乎说了这么一句,引得全场哄堂大笑。 “别怕,我们这里有实习医生祝晓娟,她可以给你看。” “???” 有人调侃取乐。 “不是,我一路上开车赶急,忘了方便。” 赵天柱有意盯了唐兴赤一眼,起身走出包房。 “老大,厕所在那头。” 石斌跟着出来,给他指点。 酒吧二层自装修开业之后,赵天柱一次都来过。 “我没尿,只想抽根烟。” 说着,他从手包里抽出两根中华,递给石斌一根自己嘴里叼一根。 石斌则从衣兜里摸出钢盖打火机,给赵天柱和自己点燃烟,猛吸一口主动说道: “老大,我说了你可别介意呵。” “你说就是,我不会介意。” 赵天柱双手肘在走廊护栏上,翘臀对着内走廊闷声道。 “你跟顾莹现在又没什么结果,而徐芳实际是一直爱着你的,我…” “是你告诉她们这些的?” 赵天柱听罢怒视自己的发小一眼。 石斌吓了一跳,咳嗽一声道: “我怎么可能会告诉她这些,只是前些天李青梅听来电话说,能否在风暴酒吧搞一次同学聚会。” “我当然表示同意,并且定在今天下午,是我告诉她们,你下午回到邙县。” 踏马的,这小子明知道李青梅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帮着徐芳来刺探军情。 赵天柱猜得没错,是石斌故意泄露老大的行踪。 他完全是出于好意,对铁哥们的关心。 以前为了大伙的创业,老大被迫去追求官二代顾莹。 现在结果出来了,她的父母亲坚决反对。 这也好。 回过头再去追求校花,重温旧梦有什么不好。 兄弟啊,你倒是好心,从头到尾觉得徐芳一直爱着我。 放她的狗屁。 她是脚踏几条船的精致利己主义者。 现在,老子发达有钱了,她削尖脑袋钻过来。 在前世,她直接害死了我。 这种仇恨是个男人都忘不了。 “老大,我知道你为什么讨厌徐芳,因为她以前认为你家穷,瞧不起。” “现在你有钱了,她投怀送抱自愿跪舔,你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 “退一万步说,如果你今天还没考虑清楚,没关系。” “可同学聚会这种场合已经安排,你得给足面子呗,而且徐芳她又不会咬你。” “你就当她是普通同学,不就成了嘛。” 这倒也是。 当她是普通同学关系,完全没必要像耗子见着猫似的。 别人看到,以为老子被她伤害有多深。 踏马的,剧情倒过来了,我是猫她才是可恶的耗子。 赵天柱点头称是。 于是,两人一前一后回到包厢里。 赵天柱一屁股坐下来,跟大家谈笑风生,又喝酒又品咖啡。 只是把徐芳当成空气一样的存在。 他的眼神始终没往身边的徐大美女身上瞟,身躯故意前倾,双手肘在桌子上。 相当于把徐芳避到身后。 其实,赵天柱猜测的一点没错。 徐芳就是见到赵天柱有大出息了,才后悔莫及。 可入学前赵天柱已有了顾莹,她只能暂时放弃。 到震旦大学之后,凭借她的容貌和姿色,很快有了众多追求者。 聪明的她,在几个较为中意的追求者中周旋,但不确定。 她脚踏几条船来相互攀比。 从不甘心失去最好的猎物。 一个月之前她父亲去沪出差,到震旦去看她,无意中透露出关杰跟顾莹在一起谈恋爱。 她父亲现在是县商务局局长,当年是跟关鹏飞一起到的邙县,两人关系不错。 顾长生比他们晚两年,但有岳父背书,仕途一片光明。 关鹏飞受到顾长生特殊关照,现在为副县长。 徐芳父亲一直是副局长,今年通过关鹏飞在顾长生面前推举,才转得正。 自从知道赵天柱被顾家拒绝之后,徐芳便精心策划。 赵天柱新的手机号她没有,QQ号也被删除。 李青梅QQ与他联系,一提徐芳就被拉黑。 这次放寒假是个机会。 她们只能通过石斌这个老好人,以同学聚会名义来制造机会。 没想到,这次机会倒还成功,见面打上招呼,还握了手。 虽说只是碰了碰手,但总比冷若冰霜好吧。 而且阴差阳错,两人座位还安排在了一起。 徐芳很开心,又能近距离呼吸到他的气息。 以前不珍惜,现在却显得很尊贵。 她一直在琢磨,如何找到一个单独相处的机会,跟他说上几句推心置腹的话。 话语内容她都想好了。 天柱,我以前很任性,是我错了,我诚恳地向你道歉。 你情书上的条件我都接受,不存在考验,让我们的爱情从新扬帆起航。 相隔两地没关系,我们可以通过电话或QQ联系,节假日坐高铁也很快的。 你安心开创事业,等到大学毕业,咱们可以永远在一起,我会忠实地陪伴在你的左右。 亲爱的。 遗憾的是,赵天柱看上去不想给她机会。 闺蜜李青梅当真是个老好人。 她见徐芳两眼楚楚,可怜巴巴地注视着赵天柱,牙齿咬着嘴唇变得苍白无血。 她用手肘碰了徐芳手臂一下,低声道: “阿芳,陪我去上个厕所吧。” “啪嗒…” 这一碰,徐芳手机‘乘势滑落’,顺着赵天柱的大腿不偏不倚砸在他的脚背上。 第123章 大姐好像出事了! “不好意思天柱,我的手机没拿稳砸到你的脚背,砸疼了吗?” 徐芳抱歉的同时,桃花眼眨闪着传递出关切的温情。 “没事。” 赵天柱冷淡地回了她一句,低头继续喝着杯中咖啡,目不斜视。 接下来大家目光齐刷刷都在注视。 赵天柱一定会弯下腰去,把脚边的手机捡起来,顺手递给徐大美人。 可事实却让众人大跌眼镜。 赵天柱居然闭上眼睛,自己用手按摩起太阳穴和眼眶来了。 喔靠,视而不见! 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下,坐在赵天柱旁边的唐兴赤,可能是不想这样的尴尬局面继续。 他自告奋勇,做起了绅士。 “我弯腰方便,我来捡。” 话音未落,他已弯腰把手机捡了起来,放在桌子上推到徐芳面前,关心道: “看一下摔坏了没有。” 徐芳大失所望,但还是礼貌一声,“谢谢。” 她收起手机根本没有检查,而是起身跟着李青梅去了厕所。 她内心很受伤,只能把愤怒和委屈发泄在女厕里。 …… 第二天上午几点,赵天柱在酒吧三楼的寝室里醒来。 昨晚跟同学们喝了不少酒,大家推杯换盏,畅谈未来和学校里的趣闻。 他都没注意徐芳和李青梅两人,是什么时候离开酒吧的。 寒冬腊月间,车子必须先发动并打开暖气,预热它五分钟。 今天按计划是回家,把后备箱里的礼物送给家人们,让大家高兴一番。 他觉得先到大姐那里。 后备箱里有他在金鹰商城里买的,一件高档女式裘皮大衣,送给大姐作为新年礼物。 他没给大姐打电话,准备给她一个惊喜。 从八月底到河天大学报到之后的半年时间里,自己实在是太忙,他只在十一国庆节回过一次家。 就是国庆节期间,他在城南叫玫瑰花园的高端小区里买了一套住房。 一百四十平精装修拎包入住型,花费约七十万元。 房产证上写的是赵天娟的名字,作为这么些年大姐为他无私付出的回报。 但他决定暂不说实情。 说是采砂场老板奖励给他的房子。 约定,服务满五年才过户。 赵天娟听罢当然高兴。 大弟有了出息,当姐的能不高兴吗? 当初辍学打工供他读书,现在终于有了回报。 以后父母小弟小妹到县城里来,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落脚点。 当天,她从出租屋退出来,哼着歌拎包入住。 赵天柱把车子停进玫瑰花园地下车库,从后备箱里取出礼物拎在手里,吹着口哨大踏步进入电梯,摁下了到十二楼层的按钮。 出电梯门,在自家门口站了约几秒钟,才激动地摁响门铃。 铁门打开之后,却让他大为错愕。 站在他面前的,是位三十岁左右的居家少妇。 看上去穿戴得体,烈焰红唇,面目娇好。 根本不像是保姆或打工之类的普通女人。 倒像是女主人。 那少妇非常警惕地上下打量了一番赵天柱,见是位年轻帅气的小伙子,着装不俗,便是一团和气。 “先生,请问你找谁?” 称为先生,说明她见过世面,也不是本地人。 只是言语上稍微有些做作,嗲声嗲气的。 可此时的赵天柱哪里理会这些,而是彻底懵逼了。 他瞧着面前素不相识的烈焰少妇,还以为自己找错了地方。 愣了一二秒,他掏出手机找出当初拍摄的房产证,与门牌号对照了一下。 没错啊。 “请…请问赵天娟在家吗?” 那少妇并没有显得不耐烦,妙目一挑,像是司空见惯似的启唇回答道: “你说的此人应该是原房主吧,不过上周她把这房子卖了,现在,我是房主。” “卖了?” 赵天柱惊愕失色,旋即质疑道: “怎么可能呢?” “这房子是我买下来送给她的。” “哦,房产证还锁在我办公室的抽屉里呢。” 面对质疑,那妇人并没生气,而是笑盈盈道: “我没必要欺骗你的,这样,新的房产证刚拿回来,给你看一下也无妨。” 说着她转身扭腰几步,从客厅茶几上拿过来两本房产证,递给赵天柱。 的确是刚办妥的房产证,户名水玉仙。 落款时间是2007年元月十七号。 “昨天。” 赵天柱惊呼。 “对,款项交割是上周完成的,三十万一次性支付。” “什么,才三十万?” 赵天柱张大着嘴,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我去年十月初才买的新房,七十万。” “到手不到半年,就…” “呵呵,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是我家那位告诉我,只要付这么多就可以过户。” 少妇瞟了赵天柱一眼,有点玩味地微笑道: “要不你打电话询问一下,是不是遇上了女骗子。” 她认定面前这位手包上挂着车钥匙的小帅哥,一定是遇上了‘江湖捞女’。 对,打电话。 如梦方醒的赵天柱掏出手机拨打大姐号码。 “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 连拨三次,都是同样的回答。 赵天柱脸色苍白,深感不妙。 “别急么先生,看你是远道而来吧,这里的派出所我倒是认识人,需要报警吗?” 少妇开口或许是出于同情。 “不…谢谢。” 赵天柱马上冷静下来,深感这事蹊跷作怪。 “请问大姐,跟你交易的人是个女的吗?” 他拨弄手机屏幕,想找出赵天娟的一张照片来。 “你不用找了。” 少妇瞥了一眼手机屏,便摇手道: “不是女的而是位男的,他手里拿着赵天娟的身份证和委托书。” 踏马的,本人不亲自到场,也能办过户? 出事了。 赵天柱心里咯噔一下,冷汗直冒。 “别急,要不进来坐会,喝口水冷静一下。” 少妇话语糯软。 她见赵天柱脸色苍白,眉宇紧锁,心里突然升起一股子怜悯之心。 “不谢谢大姐,我先走了。” 不等妇人再说什么,赵天柱转头离开。 他没等电梯升上来,而是直接走楼梯。 三脚两步地奔了下去。 少妇不置可否地叹了口气,准备关上门。 余光发现门边有一个标记名牌服饰的大礼品袋。 上前瞅了一眼,发现是件女式裘皮大衣。 宝姿牌的,少说也要两三万。 “唉,多么帅气的小伙子,出手阔绰,怎么就被一个县城里的女人给骗了呢?” 少妇想了想,还是决定先把礼品袋拎进屋里,然后关上门。 一口气跑到地下车库的赵天柱,发动车子冲出小区,前往十字乡的省道上。 “哎家强,你马上托人找到城南派出所,对…查看近期在玫瑰花园小区的监控。” “暂时不要正式报警,花点钱搞私下调查,我马上给你发一张照片,上面有原住户信息。” “对,是我大姐…有可能出事了。” “???” 关闭手机,赵天柱一脚油门到底,也不管违章超速,一路狂奔。 他心里面已是一团乱麻。 一会功夫就到村口。 他丝毫没理会村民们的异样目光,加大油门狂奔,一脚冲进自家院子里。 一路上是尘土飞扬,鸡飞狗跳。 第124章 农家女遇见‘白马王子’ “是谁啊?!” 朱兰瑛听到小院内发动机的轰鸣声,怒气冲天从里屋出来。 “妈,是我…” 没等赵天柱往下说,朱兰瑛就开骂了。 “你这个败家玩意儿,几个月不回家,一回来就弄个‘乌龟壳’轰轰地到处摆阔!” “挣了点钱就不能闷声闷气点?” “非要让全村里人都知道你多么有钱,然后在你爸身后指指戳戳!” 要是换成平常,赵天柱一定会气哼哼地辩驳上几句。 要是没有大姐这事,他一定也是悄悄地开进村。 哪里会搞成‘鬼子进村’模式。 “妈,我有急事找您。” 赵天柱关闭引擎,下车来便大声嚷嚷。 “什么事啊孩子。” “你…你出啥事情了,可别吓着妈!” 见大儿子神色不对劲,朱兰瑛也慌张起来。 “不是我,是我大姐有事…咱进去说。” 赵天柱拽着母亲进了堂屋。 “天娟出什么事了?” 朱兰瑛听罢更是脸色大变,手都颤抖起来。 说女孩子出事,一定轻不了。 赵天柱见状也觉得这样不妥,连忙安慰。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她今天手机关机,联系不上她,我…我刚才是急了点。” 说着,他脸上还挤出一丝笑容来糊弄母亲。 “哎呀你看你这孩子…吓惊道怪的欠揍啊。” 朱兰瑛举起拳头,象征性地捶了儿子肩头两下。 “不过,说起你大姐…也是…” 朱兰瑛欲言又止,神色稍微露出一丝不安。 “妈你就说吧,大姐最近怎么了?” 赵天柱扶着母亲坐在椅子上,急切询问。 “说起来应该是去年底的事了。” 朱兰瑛对赵天柱慢慢讲述他不为所知的事。 “……” 原来,赵天娟在半年前谈了一个对象。 男的今年二十六岁,比天娟大四岁,叫郑大均。 他是超市所在公司派下来的采购经理。 人长得挺精神的,据说还是位大学生,是他主动追求赵天娟。 赵天娟当然非常满意啰。 一来二去,两人就同居了,而且还准备自主创业。 他们看中了一家经营不善的超市,通过谈判接了盘。 赵大均说他手上只有四十几万,钱不够。 赵天娟积极帮着筹措。 她除了向朋友借了八万,还跑回家里来向母亲求助。 大闺女今年二十二岁,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 自主创业,这是件好事啊。 朱兰瑛二话没说,将家里的所有积蓄,也就是赵天柱上交来的‘业务抽成’取出来。 她又去镇公所那里临时贷了点,凑成十万块钱交给大女儿。 “那她们开的超市在哪,叫什么名字?” 赵天柱问。 “哎哟,这个妈哪里会知道,但天雷应该清楚,他去过几次,还帮忙搬货。” “天雷人呢?” “他和你爸,还有小菊三人雇了一辆拖拉机,拉着二十几只鸡,还有两千来斤大米苞谷、瓜果蔬菜啥等,上县城农贸市场卖货去了。” 朱兰瑛回答道。 糟糕,他们身上都没有手机。 正当赵天柱心急如焚,准备开车回县城寻找之时,院外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嗯…怎么院门都不关…还有辆车…是谁来了。” 咳嗽沙哑的是父亲。 “这还用问嘛,肯定是大哥回来了。” 欢天喜地的是天雷。 “啊…是大哥回来了嘻嘻…” 赵天菊是一个冲进小院里。 “爸,小雷小菊,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回来了。” 赵天柱闻声从里屋出来,强装欢笑。 “那是当然,我们天蒙蒙亮就出发了,大清早就有许多二道贩子前来采购,可好卖了。” “今天腊月二十三,还有七天就过年了。” “……” 一家人七嘴八舌聊着可开心啦。 “大哥,你是越来越阔气了,居然开着小轿车回家过年。” 赵天雷摸着亮闪闪的后视镜,羡慕道。 “有啥好阔气的,还不都是老板的车,借他开回家来显摆几天,过个瘾。” 赵德超点燃旱烟抽了起来。 口吻上还是多少有点不满意。 老实巴交的人,最看不惯显摆浪费之风。 柜子上放着赵天柱上次国庆节,买回来送给他的三条红河香烟和两瓶好酒。 可他都舍不得,还是旱烟苞谷酒老样。 “这样天雷,一会吃完饭,大哥开车带你出去兜个风,怎么样?” 赵天柱并没有理会父亲嘴脸。 他满脑子是急着找到大姐。 “太好了,嘻嘻。” 赵天雷开心坏了。 半年不见,他长高不少。 十五岁的少年正在发育状态,萌生虚荣心。 “大哥,带我一起去好不好?” 天菊听罢也想去。 这种高级小轿车,她只看到过,却从来没乘坐过。 “你一个女孩子家,别去凑热闹!” 赵德超断喝阻止。 刚才进村,有几个村妇在其身后说三道四,像是在说天柱狂妄自大。 当时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莫名其妙。 现在知道了,就是这辆轿车惹的祸。 “爸,你就偏心。” 赵天菊不高兴了,撅着小嘴眼泪汪汪地嘟囔。 “小妹别生气,大哥是带小雷不是兜风,是到县城里办点事。” “这样,我带你到村口外面点,然后你下车自己走回来。” 赵天柱岂能不知小妹的心愿,他当起了和事佬。 见大儿子都这么说了,赵德超也不好当场反驳,气哼哼回厨房间去了。 “好…谢谢大哥。” 赵天菊一下子破涕为笑。 兄弟姐妹仨在堂屋里聊着。 “快洗洗手准备吃饭,今天我做了酸辣鱼,还妙了回锅肉,让你们仨吃个够。” 朱兰瑛伸出头来吆喝道。 “哦…还是大哥回家来有面子,今天是有鱼又有肉。” 赵天雷高兴地嚷嚷。 “瞎说什么!你大哥回来有个屁的面子,尽给自己的爹妈难看,脸皮面子早都丢没了。” 朱兰瑛刚听老伴说起村口有人议论的事,同样在生赵天柱的闷气。 老大这个败家玩意儿,屡教不改。 每次回家来都要招摇过村,不可一世的显富摆阔,遭人忌恨。 赵天柱只能闷声不响。 天雷天菊则对着厨房方位,扮鬼脸伸舌头抗议。 以此来申援大哥的英雄壮举。 …… 西山镇南郊,有一大片当地农民自建的别墅小院。 在春夏和初秋季节,这里风景如画,是外地自驾游的饭馆客栈。 寒冬腊月间,尤其是临近春节,这里铁门紧锁,早已是空无一人。 A区03号别墅的一楼,大白天还亮着灯。 “娟子,曾老大说了,今天不把三十万块钱凑齐,就把你和我都卖到缅甸,当牛做马!” 坐在沙发上的郑大均苦着脸说道。 听口音是个外地人,二十六七岁的样子,牛高马大,油头粉面,打扮很时尚。 在他身旁站着两个精壮汉子。 不知是他的同伙,还是他口中那个曾老大的打手。 坐在郑大均对面,是数日没合上眼的赵天娟。 只是她脸色憔悴,双目满是悔恨与绝望的泪水。 第125章 姐弟情深,破门而入 她闻言气得浑身抖簌,手指着郑大均大声怒骂道: “大均,你的良心真的是被狗吃了吗?” “我千辛万苦筹措了十八万块钱给你,原本指望超市能挣钱,咱们能过上称心如意的日子。” “可你自己昏了头,暗中去跟曾老大赌钱,不但把超市全都押上赌输,还欠下一屁股的债。” “我父母家仅有的一点积蓄都被我掏空,朋友这边该借的都已借了,你说,让我怎么办?” “掏空了?鬼才相信呢。” 郑大均忽地变脸,冷笑道: “听说你的兄弟非常有钱,现在已是邙县有名的大老板,你难道不知道?” “听说,哼,你是听那个乌龟王八蛋说的?” 郑天娟白了郑大均一眼,哽咽道: “我的大弟天柱,是卖砂石的销售人员,一个整天东奔西跑的打工崽。” “他平时除了挣自己读书的钱,还要补贴家用,很辛苦。” “我妈给我的十万块里,其中五万是镇公所里借的,五万块就是天柱拿回家的。” “我爸说等凑足十五万,准备明年给他订门亲事,结果…你让我有什么脸面去见家人哦。” 赵天娟难过地掩脸哭泣。 “踏马的,你真是个傻逼,你兄弟真的很有钱的,他只是暂时在瞒着你们。” 郑大均立马变脸,咧嘴嘲讽道: “你知道玫瑰花园小区那套新房子么,这是他悄悄买下来送给你的。” “他对你这个大姐那真叫一个好,全款一次性付清,房产证上是你的大名。” “胡说八道!” 赵天娟抬起那张苍白的脸,肯定地说道: “产权是他老板的,他只有暂时居住权。” “他亲口对我说的,要给老板工作满五年,业绩考核不错,才过户给他。” “哈哈…” 郑大均听罢仰天大笑,轻蔑冷哼道: “你是天下第一大傻逼,而且还傻得可爱。” “如果房产证上不是你的身份证信息,我怎么可能把它给卖掉呢。” “什么?” 赵天娟傻眼了。 愣了几秒钟,她这才反应过来,顿时愤怒之极。 “你…郑大均,你居然干出这种缺德的事来,想要把我逼死吗?” “哎呦,啧啧啧逼死!你是隐形富豪的大姐,这不是逼是骗,哈哈…” 郑大均看了身边两个打手一眼,狂笑。 “郑大均,原来这一切都是你设计骗我的,你…不是人,我跟你拼了!” 赵天娟愤怒地从沙发上蹦起来,张牙舞爪向郑大均扑去。 “啪…” 她被抽得踉踉跄跄跌坐在墙角,脸上多了个五指印,口角流血。 原本痛苦的眼眸中徒增仇恨的目光。 她后悔没及时认清这骗子的真面目。 可这一切都晚了呀。 她掩面痛哭。 “臭娘们,你自己不上路子可别怪我,今天老子不惩治你,以后在江湖上还怎么混?” “嘶…”的一声响。 郑大均一把撕开了赵天娟领口,露出一大片白。 旁边两个江湖浪子都馋得直流口水,忙不迭用舌头舔着。 “郑大均我恨你,你不得好死,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赵天娟哭泣着缩成一团,无助地只能靠嘴巴发狠。 郑大均嘴角划过一道狡黠冷弧,走到赵天娟的面前,一脚踩在她的身上,冷哼道: “臭娘们,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货色,老子玩腻味了明白吗?” “赶紧带我们去让你家,把钱弄来,否则,老子明天就把你卖到缅甸当鸡崽。” “郑大均你是个杂种,你不得好死。” 赵天娟很绝望,她知道家里根本就没钱,回去只能让家里人颜面扫地,被村里人耻笑。 “好一个臭娘们,还这么嘴硬,既然如此,让我这兄弟俩陪你玩玩,解个馋。” 郑大均的鞋底板,在赵天娟身上使劲蹭了蹭,对着那两个浪子哼道: “兄弟们这两日辛苦了,也来开个荤吧。” 说完,他潇洒打了个响指走开了。 “郑大均,你断子绝孙,不得好死!” 赵天娟声嘶力竭地喊叫怒骂着。 这里喊天不应叫地不灵,她已成为刀俎上的鱼肉,一切无能为力。 只有她那愤怒的眼神,足可以把干柴点燃。 “哈哈…” 郑大均放肆狂笑。 “你喊破嗓子都没用,这里没人听得见,更不可能有人来救你的。” 两个浪子嘴角流着口水,撸起袖子淫笑着向赵天娟走去。 正在此时,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 别墅大厅的门被轰然撞开。 七八名彪形大汉闯入,一下子把屋内两个打手控制。 站在一脸惊恐失色的郑大均面前,是个高大男子。 不用猜,正是赵天柱。 他在门口已伏了很久。 刚才屋子里的一切言语,他听得真真切切,早已是义愤填膺。 “天柱,你…你是怎么找来的?” 赵天娟惊愕得结结巴巴。 天柱,他就是赵天柱! 赵天娟的一声惊叫,也让郑大均如梦方醒。 他是被人重金雇佣从北方过来,奉命行事。 虽为江湖中人,却不知赵天柱为何许人物,只知道是个有钱人。 财神爷啊! “哎哟误会啊大舅子,过来也不打个招呼。” 回过神来的郑大均,马上嬉皮笑脸地迎了上来。 “哎我说大舅子,我在邙县这几个月,从没见你的任何音讯。” “这些天,我和你姐发生点情况…” 周边潜伏的暗影,都被李武军带人解决了,赵天柱已无所顾忌。 郑大均话音未落,脸颊上重重挨上一记猛击。 “啪…” 空气中飘逸着渗人的骨头脆响声。 他根本来不及躲闪,颚骨碎裂,人往后一仰,轰然倒在地上。 郑大均平时功夫还算可以,长得牛高马大。 今天竟毫无招架之力,一掌就被放翻。 这是什么招式,快如闪电。 “郑大均,今天我是来接人的,不想杀人。” “我给你一个选择,老实交代是谁雇佣你来的,便宽恕了你们,从轻发落。” 赵天柱凛冽道。 卧槽!一张嘴就是杀人! 有没有搞错哦? 不是说是个书生气十足的年轻富翁吗? 怎么就变成江湖杀手了呢。 郑大均做梦也没想到,他也被蒙骗掉进坑里面去了。 面前这个人就是江湖煞星-蒙面客。 死神就在眼前。 别说郑大均错愕,旁边的赵天娟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是从小看到大的兄弟吗? 高中三年,姐弟俩同在一个屋檐下朝夕相处,都是她照顾他,洗衣做饭。 有时天柱不听话,在外惹是生非回到出租屋,还得乖乖听大姐训斥。 才过半年,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冷酷无情,杀气腾腾。 “郑大均,你想好了吗?” 一句阴森森的问话响起,让人毛骨悚然。 此时的郑大均是鼻青脸肿,颚骨碎裂弄成眼斜嘴歪,模样十分狼狈。 赵天柱双手插在裤兜里,脸上挂着摄人魂魄的冷笑,一步步朝他走了过去。 第126章 夜黑风高,单刀赴会 郑大均浑身打着哆嗦,手脚并用连连后退,直到身体紧挨在身后墙壁上,他才说道: “江…江湖规矩,我是不能透露雇主信息的,我…我愿倾家荡产地赔偿,请…” 去尼玛的! “啪…” 在郑大均的左脸上,顿时多出一道浓烈的五指印。 左耳被打得嗡嗡作响,左边槽牙崩落一半。 一股鲜血从他口中喷出,弄脏了赵天柱的裤脚管。 “这记耳光是替我大姐打的。” 话音刚落,赵天柱对准郑大均裆部,抬起了他的大腿。 “天柱你冷静,不可以。” 一直冷眼旁观的朱家强,猛地扑上去双手一个熊抱,把赵天柱拉离。 他知道这脚下去,对方不死即残。 而这厮是个外地人,闹下去绝对会惊动警察。 这可是要负刑事责任的呀。 “松开,我废了他!” 气头上的赵天柱,朱家强根本拦不住。 “大姐!” 情急之下的他,只有求助。 赵天娟比朱家强只大两个月,但在众姐妹兄弟中,她的威信挺高。 “天柱,饶了他吧。” 一直像是活在噩梦中的赵天娟,如梦方醒。 她意识到这一脚的严重后果。 “我…我肚子里已经有了他的骨肉,我不希望孩子出生时没了爹。” 赵天娟说完嚎啕大哭。 这句话惊呆了在场的所有人。 就连郑大均也是大惊失色,双腿不由地跪在地上。 未婚先孕,丢人现眼。 关键这男人还是个江湖骗子。 奇耻大辱啊。 “轰…” 赵天柱一脚踹向墙壁,旋即呈现一个大窟窿。 众人吓得心惊胆战。 外面警戒的李武军也是大惊失色地跑了进来。 “武哥,把这三个家伙带回鬼魂滩,暂时看管起来。” “是。” 李武军挥了挥手,让外面的手下进来带人。 “家强,你把大姐单独带回鬼魂滩,交与陈助理帮忙照顾,找个医生看一下。” “是,那你呢?” “我在这里稍微休息一下,一会就走。” 赵天柱从衣兜里摸出一根烟,手都微微有些颤抖。 “天柱,跟姐一起走吧。” 赵天娟在朱家强的搀扶下慢慢走到门口,还是回头说了这么一句。 面前这个兄弟变得特别陌生。 看刚才这气势,手下人毕恭毕敬的样子,他还真就是个大老板。 而且是江湖大佬。 怕他后面弄出可怕的大事情,就难以收场了。 赵天柱点燃支烟吸了一口,平静道: “大姐你什么都不用担心,年前我会摆平这一切,你的事我不会告诉任何人,包括爸妈。” “可是,天柱…” “放心吧大姐,我不会有事的。” 赵天柱手一抬沉声道: “家强,搀扶大姐上车,马上离开这里。” “是。” 朱家强忧心忡忡,但不得不执行命令。 “大姐,我们还是先上车。” 赵天娟心里难过地上车离开了。 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 待所有人离开之后,赵天柱靠坐在沙发上吸烟沉思。 他心里明镜高悬,所有这一切都是冲他来的。 实际大姐也是因为自己而受到连累。 作孽啊! 非但没有让亲人们享到福,却还要受到恐吓威胁。 赵天柱心如刀绞,义愤填膺。 幕后操纵者十之八九是林妙雪。 看来,这次协会的一系列变革措施,彻底惹恼了她。 既然她敢施阴招挑衅,那咱绝对不能善罢甘休。 想到这里,他将烟掐灭出了别墅。 …… 当天夜里十点。 南郊别墅区。 赵天柱又戴回了他的那张薄皮面具。 头上还多了顶鸭舌帽,加一个肩包。 从他潜伏的杂草丛里起身,猫着腰慢慢接近亮着灯的B区17号农家小院。 这个亮着灯的农家小院,应该是林氏这次阴谋的行动指挥所。 事已至此,他决定单独行动,神不知鬼不觉地血腥警告林妙雪。 他敲了敲别墅铁门。 出来开门的,是位五大三粗的黑大汉。 酒糟鼻、三角眼还满脸横肉,估计是外地来的保镖。 “干什么的?” 这保镖上下打量了单刀赴会的赵天柱,昏暗月光下看不清楚其面目。 “送钱!” 他嗡声嗡气,用手指了指肩包。 保镖没发现什么异常,就侧身让来者进到小院,随即关上铁门。 这个农家小院同样是两层,底层宽大。 底层大厅里空荡荡的只有一套沙发。 沙发上坐着三个人,同样都是满脸横肉的江湖打手。 显然,他们不知道来者何人。 “怎么是你一个人来送钱,郑大均呢?” 赵天柱笑了笑说道: “送这点钱难道还要两人抬吗?大均是我大哥,自然是我来送啰。” 三人听到送钱来了,又见其肩包鼓鼓囊囊,心里当然乐滋滋。 刚才问话的,应该是这几个保镖中的小头目。 只是他皮笑肉不笑的连忙好言道: “那倒也是哦,咱们是初次见面,彼此还不认识,这次算交上朋友了。” 踏马的,让你见上一次蒙面客,就已经很给面子了,哪里还会有第二次。 小头目伸手要拿背包,赵天柱用手一挡后退,沉声道: “兄弟,这样不合规矩吧,我连曾老大的面都没见着,怎么能给钱呢。” 小头目怔愣,警惕道: “身上没有带什么不该带的东西吧!” 赵天柱咧嘴一笑,朗声道: “你就省省吧,都是江湖中人这个规矩我懂,要是不信的话你来搜身?” 见对方都这么说了,小头目也不好沉下脸来硬搜。 江湖中人遵循的原则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开口不骂送礼人。 就在这时,楼上传出一个冷漠的声音,“大熊,放他上来吧。” 赵天柱听罢朝着小头目微微点头,转身蹬楼梯上了二层。 走进亮灯的里间,一个右脸长颗大黑痣的壮汉,端坐在一张单人沙发上。 他的目光冷冷地打亮着来者。 “怎么,那个小娘们的兄弟送钱来了?” “我一直在奈闷,这小娘们才二十二三岁,兄弟比她还小,怎么就成富翁了呢?” “曾老大有所不知,他家虽在乡下农村,但祖上是盐商,祖宅里藏有大量金银,不成富翁都难。” 赵天柱戏谑道。 他瞥见刚才开门的黑保镖也跟了上来,就站在他的身后左侧,不便动手。 “是嘛,嘿嘿…” 曾老大听罢大喜。 他情不自禁地使劲搓着自己一双粗短手指,咧着脸乐开了花。 看来这出戏还不算完,后面还有大油水等着呢。 这厮就喜欢做这种黄粱美梦。 第127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赵天柱装腔作势地把黑背包往茶几上一顿,朗声道: “钱我可是带来了,要不要清点一下?” 曾老大翘起个二郎腿,仰着头呶了一下嘴,示意黑保镖前去开包验货。 毕竟是两个帮派,分工协作,亲兄弟明算账。 黑保镖得令之后,屁颠屁颠地几步上前,弯下腰伸出双手按住背包正要打开。 就在这瞬间,只见赵天柱举起右臂,掌化刀猛地劈在黑保镖的粗糙后颈上。 黑保镖双手扶颈,他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盯着赵天柱一眼,轰然扑倒在茶几上。 “哗啦啦…” 茶几被压塌,上面茶杯等撒落一地。 这瞬间发生的太突然太快,以至于曾老大还没反应过来,张大嘴巴惊愕着。 说得迟那时快。 “啪…” 赵天柱从黑保镖腰间抽出铁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砸向曾老大的脑袋。 曾老大是练功之人,本能地头一偏避开脑门。 铁棒顺右耳刮落,重重击在他的肩颈动脉间。 曾老大只哼了一声便昏厥过去,右侧部鲜血直冒。 “怎么回事,老大?” 楼上这么大的动静,早就惊动了楼下三个打手。 小头目提铁棒冲上楼来,被赵天柱抓起黑背包击退下楼。 他随手拎着黑背包一个箭步跳下楼来,顷刻之间就站到三个人面前。 “曾老大说你们也有份,让我送点钱给你们用用。” 赵天柱把黑背包往地上一丢,嘴角挂起一抹冷弧,眼珠子里闪烁出一丝寒光。 既不是来评理,更不是来拍武打戏。 他是来教训人的。 当然不需要什么前奏礼节。 还没等几个家伙围上来,他闪电般飞出一脚,踹在右侧那厮的小腹上。 “哎哟…”一声惨叫。 那名打手连退二步跌回沙发。 巨大的撞击力让他从沙发上后翻出去,趴在地上脸色刷白。 一口气没提上来,就先昏死了过去。 这一冷招很突然还有力。 这帮家伙倏不及防,都在那里懵逼愣神。 他们做梦也没想到,看上去文质彬彬的年轻人,一上来就打。 动作麻利,丝毫不拖泥带水。 “狗日的,小五抽刀,咱们一起做了他。” 小头目大吼一声,飞起一脚踢翻身前茶几,提起铁棒向赵天柱扑来。 另一个打手则恶狠狠地拔出随身砍刀杀来。 两人都是北方江湖上的成名人物,武功不弱。 企图来个左右夹击。 正在此时,从门外冲入来一位手持棒球棒的蒙面大汉。 “老大,你快走。” 是朱家强。 为什么让我快走? 怔愣中持刀打手已然扑进。 赵天柱冷哼一声,身子轻盈压移,抬左臂用力一格对方手腕。 “咔嚓…”一声脆响。 那厮的右手腕断裂,砍刀飞了出去。 “噔…” 锋利刀刃劈入墙壁,刀柄频频闪耀。 持刀保镖扶着右手呲牙咧嘴地还没喊出声来。 朱家强的木棒已砸在其脸上。 “嘭…” 鲜血四溅! 打手惨叫着身躯飞了出去。 身躯重重砸在墙上,瘫倒在地抽搐。 那个持铁棒的小头目被这气势吓得胆寒了。 他转身准备往窗口逃跑。 赵天柱随即一个虎摆尾旋踢。 “哎哟…” 这旋风脚正中小头目后背心。 那家伙飞出去丈远,一头撞在墙壁上,头破血流地倒地不起。 “快走,警察来了。” 朱家强一把拽住赵天柱,快速来到小院。 还没等开口询问,院外手电筒曳光频闪。 “怎么回事?” 赵天柱大惊失色。 “别问了,这肯定是个圈套,你快走,我在这里应付警察。” 朱家强急嚷道: “你从别墅后窗翻墙出院,到A区3号院那里,陈素卿在车里等你,快!” 话音未落,他一把推开赵天柱,自己走向院大门。 赵天柱叹了一声,几个箭步从大厅后窗窜出,翻院墙消失在茫茫黑夜里。 “把这个小院给我围起来,砸门抓人。” 一声公鸭嗓音响起。 圈内人光听这声音,就知道是西山镇派出所,新晋所长牛必朝到场。 “不用这么麻烦,我投案自首来了。” 话音刚落,朱家强已打开铁门,从容地走了出来。 哎哟,居然是自首,那就省事多了。 “放下你手上凶器,摘下面罩,双手抱头。” 牛必朝威严断喝。 可当对方摘下面罩,在几把手电筒的照射下,露出的却是一张陌生面孔。 不是他既熟悉又恨之入骨的赵天柱。 牛必朝气急败坏地喝问,道: “你是谁,同伙呢?” “报告警官,我叫朱家强,我是单独犯案,没有同伙。” 朱家强双手抱在脑后,不咸不淡地回答道。 踏马的,上当了。 “快去后院搜查。” “把这个案犯铐起来押回派出所。” “勘察现场救治,打电话报告县局,让罗局派人下来指导。” 别看牛必朝匪里匪气,当了二十多年的基层警察,办案经验非常丰富。 看他刚才下达的命令与指挥,那是滴水不漏。 唯一失误,应该是被朱家强的开门自首给蒙蔽了,耽误了宝贝的几分钟。 就这几分钟,却让赵天柱逃之夭夭。 “是。” 二十几个警察辅警忙碌开来。 被铐上手铐的朱家强,乖乖地押上警车,嘴角一直挂着一丝冷笑。 他知道赵天柱已然脱险。 身边有陈素卿看着,他应该不会再乱来。 …… 当夜十一点。 一辆黑色帕萨特慢慢驶入风暴酒吧后院。 驾车的是陈素卿。 贴膜的车窗紧闭,黑夜里根本瞧不见后座位置上,到底有没有人。 酒吧里热闹非凡,可后院则警戒森严。 石斌亲自站岗。 他上前主动为陈素卿打开车门,道一句: “辛苦你了陈助理。” 这声问候,充分表达了公司四大主要股东,对陈素卿今夜的勇敢行为,深表谢意。 原来,傍晚时分。 李武军带人押回郑大均他们三人回到鬼魂滩,立即进行审讯。 郑大均不是傻瓜,他已然明白自己也是被雇主坑了。 加上赵天娟的怀孕,他马上想到要‘弃暗投明’。 “雇主叫刘能刚,是邙县人。” 刘能刚就是西山镇刘氏三兄弟的刘老二。 “刘能刚除了雇我,还雇有一伙人,为首的叫曾老大,他们的点就在B区。” “B区具体那个位置,我不太清楚。” “???” 李武军和杨善信商议之后,决定由他带人前去西山镇刘家大院。 结果扑了个空。 刘老二几个月前奉林妙雪之命,逃亡外地,压根就没回来过。 倒是杨善勇刚收买的船老大郑彪,提供了一个重要线索。 第128章 局中局,计中计 他的一个亲兄弟在西山镇派出所当辅警班长,说今晚全体人员集中在所里待命,不准外出。 还说晚上有重大抓捕任务,地点就在南郊,靠近西山湖的那片农家别墅区。 几个人一听脸色变了。 紧急情况,得马上报告老大。 没想到赵天柱的手机处在关机状态。 众人赶回风暴酒吧三楼寝室未果,却意外发现他的那辆帕萨特,悄悄停在风暴酒吧的后院一角。 这是什么状况? “糟糕,老大已经找到B区那个雇佣据点了。” “他把帕萨特放回来,说明今晚他决定独自行动。” “而那个据点实际早就被人监控,挖好坑专等老大跳进去,到时候行凶现场,人赃俱获。” 还是杨善信的头脑灵活,他一下子猜准了。 四个头目都觉得言之有理。 “可老大为什么手机要关机,帕萨特停在酒吧后院里呢?” 李武军还是疑惑不明。 “这就是老大的聪明之处。” 杨善信笑了笑继续道: “老大知道这是个局,对手狡猾无比,他们肯定会利用警察的手机信号跟踪定位和道路监控系统。” “他把车开回来,手机一定是关机放在后备箱里。” “然后他伪装潜出后院,在街上拦下一辆出租车,悄悄进入西山镇。” “再从西山镇进入西山湖一带,他走小路避开监控,然后潜入B区。” 凭借在老铁身边的细心观察和学习,杨善信很快描绘出赵天柱今晚的行动轨迹。 “哎哟老大也是,明知是个坑,咱们不跳不就得了。” 李武军抱怨道。 “姐夫你难道还不了解老大的脾气?” “他心里非常清楚,这是林妙雪在对他宣战,他能不应战吗?” “以牙还牙,这是江湖规矩,若这些认怂,林妙雪这边将来会更加的变本加厉。” 石斌对李武军的态度明显不满。 李武军沉默不语。 杨善勇则着急地开口道: “别争论了,咱们开车带上兄弟们,到B区闹他个天翻地覆,把那帮人揪出来教训一下。” “勇哥傻啊,这不是黑恶势力聚众滋事,破坏社会安定吗?” “林妙雪巴不得我们这样。” “警察正好抓个现行,不光老大的会长当不成,咱们的信邦公司也得关门。” 杨善信白了堂兄一眼,冷哼道: “这还算处罚轻的,凭林氏的狠辣,这次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把老大和我们几个送进监狱去。” “这也不行那也不成,那大家说怎么办?” “怎么才能阻止老大的今晚行动?” 杨善勇挠头蹙眉,东看西望,发现都低头耷脑地没了主意。 此时的杨善信,也想不出一个可行的方案来。 “我倒是有个主意。” 一直冷眼旁观的朱家强开口了。 他是办公室主任,四个股东副总讨论,按规矩他只能在旁记录。 可在这个节骨眼儿,也不能太在乎规矩了。 万一老大被警察抓住,这事对公司和大家,可都是毁灭性打击。 “好,你说来听听,家强。” 四大金刚都纷纷点头允许。 “既然不方便明目张胆地行动,那咱们派出一个绝对可靠,老大信任的人,到达B区现场去劝阻。” “一是劝阻,二是顶包。” 朱家强的意思大家都懂,就怕时间上来不及,赶到时老大已经开始行动了。 这主意好是好,可派谁去呢? 关键是顶包。 万一老大在现场失手打死了人,这个顶包可就是拿自己的命去换。 “我去。” 石斌想了想,他咬了咬牙说道: “我在公司里作用最小,而且我还有一个兄弟…” “小斌你别说了,咱们四个人就按江湖规矩,现场抓阄。”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李武军打断了。 他们四大金刚,暗中实际是两股势力。 杨善信杨善勇是堂兄弟关系,他和石斌是姐夫与舅子关系。 抓阄的话还有一半以上胜率。 李武军的心思,杨善信岂会不知。 “我同意抓阄,就由家强主持,这样公平点。” 大家都别无选择。 正当四人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等待命运裁判时,朱家强来了个自告奋勇。 “各位不用抓阄,我去。” 此话一出众人错愕,旋即升起一股子敬佩和感激之情。 “谢谢你家强,好兄弟。” “……” 四个人都与他握手拥抱。 “你的行动方案不妨说一下。” “好。” 朱家强说出了自己考虑周详的计划。 而他提出需要协助的人,竟然是陈素卿。 …… 赵天柱安全回到风暴酒吧三楼寝室。 他始终紧绷着脸,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 石斌在后院四周派出大批警戒哨,应该说不可能再有林氏的暗影在偷窥偷拍。 在返回路上,从陈素卿嘴里已经了解到,他不在公司的四个多小时间里,所发生的大概情况。 对于林氏这次策划的局中局,他还是估计不足,太情绪化和大意了。 就差一步,自己身陷囹圄。 现在看来,大姐只是一个药引。 目的是引诱他怒发冲冠失去理性,触犯刑法。 在A区03号别墅内,赵天柱发现大姐被囚禁,打骂羞辱一定会怒气冲天。 面对罪魁祸首郑大均,他能冷静下来吗? 一气之下失手打死或重伤郑大均,警察会立即出动。 事实果真如此。 只是朱家强的机智和大姐的声泪俱下,这才阻止了赵天柱的致命一脚。 所谓局中局连环计,林氏还有绝计。 凭赵天柱的性格,他一定会挖出幕后指使,或者说其实帮凶。 曾老大他们这个据点就在,实际很容易找到。 无论是集体出动惩处还是个别悄然行动,都是犯法。 在A区赵天柱兴师动众,他的目的是营救自己的姐姐。 可在B区,则属于黑恶势力聚众滋事,恶意伤人。 无论如何,赵天柱都逃脱不了主犯罪责。 赵天柱虽然想到聚众滋事的不利,才决定单刀赴会。 而且还设计了隐蔽行迹方式。 可他还是嫩了点,这恰恰中了林氏这招‘请君入瓮,关门打狗’。 幸亏朱家强及时赶到,自告奋勇地站出来顶包。 忠心赤胆。 可后果是很严重的啊。 当场出手,每招都是杀招,不死即残。 想一想大舅就家强一根独苗,他痛心疾首。 至于陈素卿告之的这次抓阄事件。 赵天柱也自然明白,公司现在这些核心层中,哪些是绝对忠诚,哪些人次至,再次至… 这是一次灵魂测试,现在看来还是有点收获。 “天柱,就别再抽烟了。” “一路上在车里抽我都不想说你,可进了房间还是一根接一根。” 陈素卿对他的口吻在悄悄发生变化。 既像他的母亲大姐,又像亲密知己或者说是妻子,一点也不为过。 第129章 后果远比预想中严重 “快别抽了,吃点水果吧,这个哈密瓜很香很甜。” 陈素卿进来时,手上端着一大盘削好的瓜果。 她放下果盘,又把空调置在换气功能。 “好吧,我把这根抽完。” 赵天柱见状,也准备妥协。 “不行。” 没想到,陈素卿纤手一伸,从他手里抢过半截烟,直接按灭在烟缸里。 “你…” 赵天柱顿时蹙眉错愕。 第一次发现陈素卿如此强势的一面,而且还是在他面前。 “该说该做坚持原则,这是我作为总裁助理应尽的职责,也是你当时亲口允诺的。” “今天晚上我想找你谈一谈,刚发生的这件事的严重性,危险性,以及处置建议。” 陈素卿俏脸一敛,严肃道。 “好,你现在就说,我洗耳恭听。” 赵天柱不咸不淡地吐露一句。 “我说之前,请你先吃完这盘瓜果。” 没等赵天柱反应,她纤白玉指夹起一块哈密瓜塞进他的嘴里。 “啊…” 他瞪大眼睛,含糊不清地抗议。 她有点玩味地嫣然一笑,“你得尊重我的劳动,端正自己的态度才对。” “我的所有付出,都必须得到回报,而尊重是最基本的。”“如果我做得不称职,你有权辞退我。” 这番话下来,赵天柱完全没了脾气。 要知道,在公司里赵天柱的威望如日中天。 与去年六月初创,八大金刚在咖啡馆碰面之时,有云泥之别。 那时候大家是口服,心里未必就服。 可后来的事实证明: 无论在武功,智慧,勇敢,情义,还是公司财富积累与发展,他做得非常到位。 这无一不让大家心悦诚服,五体投地。 所以,当今公司里赵天标说一不二,绝对权威。 他的言行无人敢质疑。 也就是现在,陈素卿的柔中有刚,以柔克刚。 关键一点,她的知识面,口才和管理能力,都与赵天柱匹敌,甚至于在某些方面比他强。 包括情绪控制力,作为女性智者,她强于赵天柱。 而赵天柱的学习能力和鉴赏能力则一流。 他深知信邦公司要走上正轨,离不开陈素卿。 这就决定了陈素卿敢于冒犯他的信心。 朱家强是公司里接触陈素卿最多的一个,他深谙最公司里只有她,才能制服老大。 所以,今晚他才提出需要陈素卿的帮助。 没想到,她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在陈素卿的柔情蜜意的‘逼迫’下,一盘哈密瓜被赵天柱吞咽下去大半盘。 陈素卿对这个结果非常满意。 她放下盘子开口道: “天柱,你今晚行动我有不同看法。” “如果说傍晚组织人马去A区03号别墅小院,那是为了救出你大姐,这个说得过去。” “你的伤人行为被家强和大姐成功阻止,这说明你还是有理智的。” “可接下来你独闯B区这件事,你做得非常欠妥。” “作为总裁,你的行为非常冒失。” “什么?”赵天柱惊讶不已,怒斥道: “妇人之仁,江湖争斗讲究的是针锋相对,你退让对方就得寸进尺,这你不懂。” “我不懂江湖,但我懂法律。” 陈素卿毫不退让,沉声道: “身为企业总裁当深谋远虑,遇事绝不能意气用事,尤其是自己去冒风险的事。” “你这个不能叫英雄主义,而是豪赌,拿整个公司前途和自己的命运去赌博。” “这些你不懂,我们能走到今天这境地,完全是我和兄弟们豪赌拼搏出来的。” 赵天柱不服气地哼了一声。 “这个我恰恰懂得,企业初创时期白手起家,冒风险走偏门,拼命一搏都算正常。” “此一时彼一时,现在你已经足够强大,只要你去不涉险,别人就拿你没办法。” “而你偏偏容易被激怒,敌人正是利用了这一弱性,设局等你自投罗网。” “就算这次不成还有下次,反正江湖上雇佣军多如牛毛,只要给足钱,搅你个天翻地覆,自乱阵脚。” “连挖十个坑,不信你都能逃脱?” “而他们呢,却毫发无损,也就是随手甩出去几两碎银而已。” 面对陈素卿的严词指责,赵天柱仍不服气。 他梗着脖颈反击道: “可我是一派老大,倘若认怂,将来在江湖上根本无法立足。” “你还是一口一个江湖帮派。” 陈素卿涨红着脸,反驳道: “你跟林妙雪是面对面在打擂台吗?” “根本不是!” “你在明她在暗,你危机四伏,她笑傲江湖是稳坐钓鱼台。” “就说这次吧,你就算最终侥幸逃脱了法律追责,可家强兄弟进去了。” “而且还得看有否命案。” “如果有,他就是死刑,到时你于心何忍?!” 这些话犹如针刺,扎得赵天柱心如火燎,脸色苍白。 他终于捂着脸低头不语了。 陈素卿叹了口气,坐到他的身边,情不自禁地搂过他的头颅贴到自己胸前。 她在用女性的情怀抚慰。 “别沮丧泄气,亡羊补牢为时不晚,下一步就是疏通关系,尽量保住家强的命,然后减刑,争取早点把他从牢里接出来。” “嗯!” 赵天柱哽咽着点头。 “想哭就哭出来吧。” 陈素卿下巴磕着他的头,纤白玉手抚摸着他的脸和脖颈,满腔柔情爱意。 赵天柱从她丰满胸口抬起头,挂着泪水的双眸,可怜巴巴地仰望着美少妇。 陈素卿一阵颤抖,她已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感情,低下头亲吻他脸上的泪水。 口中嘟囔着,“天柱要坚强些,一切都会过去的!” 赵天柱忘情地搂紧了她。 就像汪洋里的一叶孤舟,忽地看到了一座小岛。 他需要歇息,喘口气。 …… 第二天早上,十时许。 鬼魂滩营地警戒森严。 四楼小会议。 赵天柱和四个副总,以及助理陈素卿,正在紧急磋商重要事宜。 杨善勇正在汇报。 “据郑彪在西山派出所的兄弟郑经透露,昨夜救护车从B区抬出来五人,两人重伤昏迷不醒,目前仍在ICU。” “三人重度伤残,但已脱离生命危险,目前安置在骨伤科病区,有警察守卫。” “五人都在县第一医院,市第一人民医院已派出专家前来会诊。” “家强兄弟一口咬定都是他一人所为,但县局专案组并不认可,认为他根本不可能击伤五个江湖杀手。” “有两名伤残者醒来,交代说还有一人。” 众人愕然。 “嗯,我明白了。” 赵天柱点头道: “重伤进ICU的应该是曾老大和黑保镖,他们是在楼上,被我冷不防突袭,受伤部位都在颈部。” 大家一听,脸色变了变。 脖颈部位最薄弱,把握不住分寸,动脉血管很容易重伤致死。 “老大,你接下来有麻烦,警察有可能刑事传唤,或刑事拘留你。”杨善信说道。 “是啊,怎么办?” 大家是满脸愁云。 第130章 刑事传唤 “总裁,你必须一口咬定你不在现场的事实,就说你从A区03号别墅营救出大姐。” “返回驻地之后,就一直在风暴酒吧的三楼寝室里喝酒解气。” “主要证人是石副总和我。” 陈素卿强调道: “各位老总都要分别告诫手下人,近期不要与他人争强斗胜,防止林氏继续挑衅。” “好。” 这次众人都点头称是。 “总裁,这次你必须向恒达集团求援了,就说是林妙雪因为协会出局的事,怀恨在心进行的报复。” “好。” 赵天柱表示认可,他转头对四人说道: “大家分头做好各自工作,不要乱了方寸,尤其是协会下面的运沙帮监管。” “告诫下面兄弟们,非常时期不准惹是生非,年终了公司原定的奖金和过节物资等,照常发放。” “是。” 四人神情严肃地离开小会议室。 赵天柱旋即拨通了邬月手机,告诉她这里发生的详细情况,并提出请求的具体事项。 邬月听罢也是非常紧张。 因为这些事关系到她与林妙雪后面的决战。 于公于私,她必须维护赵天柱。 她立马跟恒达集团的灵魂叶尚辉,做了详细汇报。 然后又打电话告诉赵天柱,说恒达集团已启动特别渠道,动用一切人脉关系来消除危情。 正当赵天柱与邬月通电话商议之时,陈素卿的手机也响起。 一看是石红电话。 “陈助理,警察来了,口口声声要传唤总裁,怎么办?” 警察动作够快啊。 “没事,你请他们进公司接待室,泡茶递烟先稳住,我马上下楼来。” 关闭通话,陈素卿与通话中的赵天柱比画了一个手势,便出了小会议室。 来者正是县巡警大队副大队长唐龙云。 他带上五个巡警,每人手上都是警用相机,或袖珍摄像机到处拍摄。 手持袖珍摄像机的警员,一直跟在唐龙云的身后,摄像头一闪一闪地如临大敌。 原本传唤这种事,派个普通警员过来跑一趟即可。 没有必要副大队长亲临吧。 原因只有一个,他这次是专门过来羞辱赵天柱的。 你丫的,你也有今天啊。 去年七月份,就因为赵天柱的原因,原本是他接位大队长,最终结果是领导莫名换人了。 这下唐龙云气得暴跳如雷,几天都是借酒消愁。 那几天里把赵天柱十八代祖宗骂了N多边。 恨不得提上枪毙了这厮解气。 要知道他已四十有二,在副大队长这个位置上坐了七八年,成了名副其实的千年老二。 这次不能扶正,他这辈子恐怕就没这个机会了。 除非他更换工种。 可又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 “哎哟警官,怎么不进屋住着等呢,外面零下几度,冻得让人发抖,快进来吧。” 陈素卿一下楼便陪上笑脸。 见是一位气质高雅,美艳绝伦的女子,唐龙云也就不再绷脸坚持,跟着走进接待室。 “你是谁呀,赵天柱人呢?” 唐龙云并没有落座,而是乜斜着眼睛厉声询问。 “报告警官,我叫陈素卿,是信邦公司总裁助理,赵总裁正在楼上处理重要公务,一会就下来。” “什么,赵总裁?” 唐龙云听罢浑身不爽,张嘴就讥讽道: “妈的,一个江湖小混混,半年时间摇身一变,竟成了一个公司总裁。” “腰缠万贯,不光建起了这么大的基地,还养着不少女人…” 他越说越离谱,情绪激昂,语无伦次。 “请警官先生说话注意措辞,什么叫江湖小混混…还养着不少女人… “说话得负责任呵,不光你身后有警用摄影机,这间屋子里我们也有监控。” 陈素卿俏脸一敛,严肃道: “我的总裁赵天柱先生,目前是峦河采砂协会的会长,是由全体会员投票产生,经政府有关部门批准,合法合规。” “采砂协会每年向邙县上缴的税金,包括地方财政的行政管理费用,达十数亿元吧。” “作为全县纳税大户的代表,他的人格难道不应该受到你们公务人员的尊重吗?” 此话潜台词就是你们这些人,难道不是协会养活的吗? 没想到有人胆敢驳斥巡警副大队长的颜面。 这还了得! 唐龙云气得脸色发青。 他扬起手正要发飙。 想到身后的警用摄像机,以及头顶上的监控,他强忍了下来。 “好,让我来问你,你的老板赵天柱昨晚去了哪里?” “傍晚六点到晚上十二点这段时间。” 唐龙云老奸巨猾,他立马转移话题,发起主动进攻以挽回刚才的颜面。 “赵天柱先生自昨日六点前,把他的大姐赵天娟,从A区03号别墅营救出来之后,就一直在风暴酒店三楼的寝室里,喝酒解愁。” “喝酒解愁,谁能证明。”唐龙云冷笑。 “许多人都能证明,尤其是我。” “从头到尾一整夜,我都陪在他身边,寸步不离。” 唐龙云听罢冷笑道: “一个助理下了班不回家照顾丈夫孩子,反倒去陪着老板?孤男寡女的谁信啊?” “别人不信没关系,事实上我的确这么做了,因为我是赵天柱的情人,这样没问题了吧。” 陈素卿面不改色,云淡风轻地回答。 “什么?” 唐龙云被驳得哑口无言。 他一下子恼羞成怒,厉声道: “我也懒得跟你这娘们废话,你把赵天柱马上给我喊下来。” “否则,他就是抗拒传唤,我可要采取强制措施了。” “唐大还是有这么大的火气啊。” 话音未落,赵天柱笑盈盈从门外进来。 警用摄像机一下子对准了他。 “赵天柱,我奉命传唤你到县局接受刑事询问。” 唐龙云掏出一张《传唤证》,威风凛凛地举到赵天柱面前。 赵天柱凑近了仔细看了一遍,盖的是县局的章,白纸黑字写的是刑事立案。 “这次你要不要再跟罗局打个电话?” 唐龙云嬉皮笑脸挖苦道: “他可是这个案件的负责人,你的传唤令就是罗局亲自签发的。” “噢不用了。” 赵天柱不咸不淡,“罗局既然是专案组负责人,一定很忙的,咱就不应该打扰。” “哼哼!那就请跟我走吧。” 唐龙云咧嘴一笑。 “素卿,这里就拜托你了。” 说着,他把自己的手包递给她,包括办公室保险柜的钥匙。 重要物件都在里面。 “天柱,别怕。” 陈素卿伸出玉手紧紧抓住赵天柱双臂,眼含泪水道: “我从沪上请的刑辩律师团队已在路上,下午就到,询问中有些问题你可以不回答,等待律师来了再说。” 她什么时候请了刑辩律师团队? 也有可能是说给唐龙云听的,让他别乱来。 “好明白了,请别担心我。” 赵天柱走出接待室,与门口的杨善信,李武军等人握手道别。 大有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悲情。 然后,在基地上下近两百人的目送下,赵天柱登上警车离开了。 第131章 二夫人家里,来了不速之客 腊月二十七日下午六时许。 血色黄昏。 一辆警用帕萨特停在城南玫瑰花园前面街道,身着便衣的罗朝宗下车来。 “走吧,明早八点钟准备到这里接我。” “是。” 司机小张点头离开。 寒风刺骨,从暖气徜徉的车厢里出来,罗朝宗不由地打了个冷颤。 他裹了裹身上毛绒皮大衣,把脖子缩进毛绒绒的领子里,大踏步向小区里走去。 玫瑰花园他是第一次来。 八栋C1201到了。 “朝宗,你终于来了,快进来吧。” 身着睡袍,丰满有致的水玉仙,一下子扑入他的怀里。 在暖流徜徉的屋里,拥着美艳的二夫人,四十八岁的罗朝宗是感慨万千。 “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七八天,太无聊了,可你对我却不理不睬的。” 水玉仙帮他脱去外套,找来棉拖换鞋,嘴里还不忘吐槽埋怨。 “哎哟宝贝,年底了实在是太忙,安定团结过好年这是头等政治大事。” “你都不了解我,每天只能睡在办公室几个小时。” “加上最近又来了一个大案,关老板指定我负责,对不起了宝贝。” 说着,罗朝宗捧着水玉仙的嫩白俏脸,狠狠地亲上一口。 “今天我是偷空溜出来的呢。” “哼,要不是我打电话连续催促,你哪里会想着偷空溜出来哦。” 水玉仙撅着性感小嘴撒娇,着实让憋了一个月的罗朝宗是心潮澎湃。 他一把搂住娇躯,张开臭哄哄的大嘴压了上去。 又亲又啃又乱摸,口里还哼哼唧唧,完全是口手并用忙不赢。 “宝贝你太诱人了,我现在就要了你…” “唔…亲爱的,现在不行,晚上…晚上我好好伺候你。” “…嘻嘻,快放开我!” 水玉仙微微挣扎,蹙眉哼道。 他满身都是烟味,嘴里还有一股子浓烈口臭,让人难以忍受。 “宝贝,现在怎么就不行呢?” 罗朝宗已是精虫上头。 一向横行霸道的他,岂会轻易停下来。 当然是希望忘乎所以的发泄为止。 “家里还有人。” “什么!” 罗朝宗大惊失色。 这短短五个字,宛如一盆冰水从头淋下。 把罗朝宗浑身躁火,一下子扑灭。 精虫死伤殆尽。 “你怎么敢…是谁?” “咯咯…” 水玉仙兀自掩嘴媚笑,娇嗔道: “瞧把你吓得脸色苍白的熊样,哪里像个手握生杀予夺大权的局长哟。” “别紧张,她是我在深圳那些年的生死姐妹,给我们俩拜早年来的。” “咯咯…月儿快出来吧。” 话音刚落,从里屋书房里走出一位绝色女子。 三十岁左右,一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一头橘红色的大波浪,让其更添几分柔美。 让罗朝宗最为欣赏的,是她的那双玉手。 葱白修长的纤纤十指,柔若无骨,寸甲晶莹剔透,徒增几分仙气。 “罗局,提前给您拜个早年,祝您官运亨通,财源滚滚。” 女子声音如黄莺出谷般的悦耳。 她还主动伸出纤手。 “哎哟惭愧啊,官运亨通谈不上,但还是要谢谢美人的祝愿。” 罗朝宗忙握住这双世间少有的美玉纤手。 碍于水玉仙在身前,他不敢造次,轻握一下便放开。 “朝宗我给你介绍,她叫邬月,现在是恒达地产集团董事长助理,也是筹建中恒达峦河生态开发公司的董事长。” 水玉仙忙不迭介绍。 恒达地产集团,如雷贯耳。 罗朝宗眼前一亮,忙收起浅薄之色,尽显尊重。 “邬女士一出场便气度不凡,没想到是恒达集团叶董事长的美女助理,幸会幸会。” “瞧瞧,这快过年了还从省城跑到邙县,来看望昔日的好姐妹,情义难得啊。” 见罗朝宗高兴,水玉仙也准备锦上添花。 “朝宗啊,邬月这次来除了拜年,还给我带来一份惬意工作。” “哦,惬意工作?”罗朝宗错愕。 “是这样子的,过年之后,恒达地产峦河生态开发公司就要正式筹建。” “邬月正式邀请我参与筹建,任公司副总经理,年薪五十万起步,还有1%的干股呢。” 罗朝宗一听便什么都明白了。 望着激动的脸色潮红的水玉仙,他自己并没有一点兴奋感。 就你傻,当真以为是闺蜜恩赐啊。 人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求神拜佛来了。 “哎哟,这份礼也太重了吧,那请邹女士坐下来喝杯茶,咱们慢慢聊。” 他可是官场老油条,千年狐狸万年乌龟。 岂能不知这位邬月女士这份‘拜年’礼的用意。 邬月也毫不掩饰,笑盈盈款款落座。 “玉仙啊时候不早了,客人肚皮早饿了,该弄饭了吧。” 罗朝宗递了个眼神过去。 水玉仙是装傻而不是真傻,她当然懂得适当回避。 “哎哟瞧我这脑筋,饭菜都是差不多的,但我得去厨房再张罗一个靓汤,你们慢慢聊。” 她向邬月眨了眨眼睛,起身小碎步走进厨房。 客厅里出现了短暂寂静。 罗朝宗从紫茶壶里倒出一杯茶水,咂了一口抬头看向邬月,沉声道: “邬女士,我不喜欢捉迷藏,咱们就开门见山吧。” “我只是一个县政府里的副科级干部,位卑言轻,就是想不出将来能帮上恒达集团什么忙?” 这句是投石问路。 “不过只要我力所能及,请阁下尽管开口,我当全力以赴。” 罗朝宗这句话说得漂亮,不瘟不火但很中听。 邬月似乎胸有成竹。 她翘起好看的兰花指,优雅地抿了口咖啡,放下杯子抬眸道: “罗局果然是性情中人,爽快!那我也不用绕弯子,直说了吧。” “我是专程为赵天柱这件事而来。” 赵天柱? 罗朝宗万万没有想到,这位美若天仙的恒达地产董事长助理,竟然为了一个江湖浪子而来。 看着罗朝宗吃惊得说不出话来,她嫣然一笑继续道: “罗局可能还不知情,这位年轻的赵天柱先生,可是我们叶董非常看重的人才。” “他将是年后筹建的恒达地产-峦河生态开发公司的董事总经理,公司第二大股东。” “可他现在被竞争对手用卑劣手段陷害,目前县局以刑事传唤为名,无端扣押。” “请问罗局,我能坐视不管吗?” 踏马的,这小子走的是什么狗屎运。 以前有顾家罩着,现在又是恒达地产集团在其背后撑腰。 不过,对于邬月后面这些指责言语,这也太狂妄了点吧。 相当于在抽他的脸呐。 要知道,他可是专案组组长。 “邬女士,你刚才后半段说的这番话,似乎有些不妥。” “不过这是在家里面说,我断然不会计较,权当是你面对朋友的一番吐槽吧。” “可若要正经八百的论法理,我作为本案的负责人,当以事实为依据,法律为准绳。” “不论赵天柱有什么背景,我必然是秉公执法。” 罗朝宗言词凿凿,一本正经。 第132章 官场里面的水,深不可测 邬月听罢抿嘴一笑,歉意道: “罗局,我这是就事论事,对事不对人,请您别介意。” “正因为是在家里你我之间私聊,咱们之间就开诚布公,不藏着掖着,行不?” 罗朝宗不置可否地抿嘴冷笑。 “请放心,我是真心实意过来拜见,身上绝对没有任何不方便的东西,手机和包都放在书房里。” “罗局还是实在不信,我的身啊。” 邬月媚眼一挑,嫣然一笑便挺起了她那傲人胸膛。 “不,邬女士这玩笑开大了,我可承受不起。” 罗朝宗举手抱拳投降。 他掏出中华烟盒抽出一支扬了扬,“邬女士来一根?” “不,我只抽女士烟,你随意。” “哦,那我抽了。” 罗朝宗点燃烟吸了一口,沉声道: “既然你是玉仙闺密,前些年是你在处处关照她,而这次又送给她一个大礼。” “人非草木,我岂能不为所动?” “要说到赵天柱此人,你们叶董当真是没看走眼,他的确是个天才,我也很佩服他。” “可他这次也的确是犯了浑,重伤五人,其中两人尚在重症监护室,昏迷不醒。” “虽然有他表兄朱家强给他顶杠,但仍有两名受害者作为目击证人,指认赵天柱就是主凶。” “这个罪名现在看来,恐怕是难以洗脱干净,我个人意见还是在量刑方面想想办法。” 他照样是打着官腔,说得冠冕堂皇。 “如若罗局所说的那样,证据确凿,故意伤害罪名成立,我就不会再来麻烦您了。” 邬月喝了口咖啡,沉声道: “据我所知,指认的这两位目击证人,是本案中参与绑架,敲诈勒索分子。” “他们本就受人雇佣,实际是专门针对赵天柱而来,这样的证人证言,可信度成疑。” “听说这两人目前精神恍惚,时醒时昏,这样思辨能力不确定的证人证言,能采信吗?” “据我所知,赵天柱有不在现场的证人证言,警方也拿不出他在现场的影像,或是信号证据。” “既然如此,你们专案组为什么要揪住他不放,擅自延长二十四小时的传唤时限。” “现在早超出七十二小时了。” 踏马的,这娘们厉害啊。 这么快就精准掌握了案情的保密内容。 可面对如此强烈的质疑,罗朝宗也变了脸色。 他沉声道: “邬女士,如果你质疑本案办理的合法性,请你带上律师去找县局的法制股,或直接投诉检察院。” “我在这里跟你说不清,许多内容涉及具体案情,我也无法无权对你透露。” “哈哈…看来罗局还是介意了,我们只是私聊讨论,没必要这么认真。” 邬月开怀一笑。 这么些年走南闯北,清华EMBA可不是虚的。 她的谈判艺术很高,轻重缓急的谈话节奏,拿捏得恰到好处。 “我只是想告诉罗局,这些都是案情疑点,漏洞很多需要不少补丁啊。” “恒达集团有一个强有力的律师团队,以及多年的政府人脉,自然是不会轻易放弃这些漏洞的。” “所以,刚才这些话若是只为赵天柱申冤,需要我一个非专业人士,跑到这里来跟您诉说?” “哼,就算是罗局让我辩论赢了,那又能怎样,能撤销这案子吗?” 这些话听上去有些刺耳,还带有点威胁的气味。 但句句实话。 恒达地产集团有这个能力。 罗朝宗有些懵然,他一时还看不透。 “那…邬女士的意思…” “我当然是为罗局着想,你是我闺蜜的先生,不要到时候稀里糊涂地替别人背锅。” 邬月话里有话。 “背锅?” 罗朝宗哑然失笑,“邬女士,这我就听不太懂了,愿闻其详。” “好,那我就直说了吧。” 邬月似乎有点激动。 她原本温柔的目光,突然变得严峻起来。 她沉声道: “这原来是一桩诱骗绑架,敲诈勒索案,作案人员均为外地人。” “他们被告之,赵天柱是个隐形富翁,以为捡到了宝藏。” “幕后操纵者,实际你我都清楚,直说了就是林妙雪。” 罗朝宗听罢冷冷一笑,双手一摊讥讽道: “这件案子,诱骗敲诈分子除了医院里那五人,郑大均等三人,也已归案。” “郑大均交代了,雇佣他们的是刘老二刘能刚,没有证据指向林妙雪。” “反倒是赵天柱跳出来,把水搅浑了,成为春节前保境安民的突发重案。” “没有证据指向林妙雪,因为刘能刚目前还没有被抓住。” 邬月冷笑道: “当晚,西山镇派出所提前接到莫名指令,要求全体出动抓人。” “全县网警和所有监控系统都开启,捕捉目标出现。” “这么做为什么,‘钓鱼执法’?不说大家心里都清楚。” 听到这句话,罗朝宗大惊失色。 没想到才三天,恒达集团这边就已经掌握全部内情。 能耐不可小觑啊。 “这些,都是关老板亲自安排的,他完全是出于社会安定,打击涉黑分子而为。” 罗朝宗的气焰熄灭了不少。 他这么说就是在推脱责任。 “打击涉黑分子?” 邬月冷笑道: “邙县最大的涉黑集团就是林妙雪,这是路人皆知的事实。” “怎么关老板反其道而行之?” “显然他是有苦衷的,应该是得到了市政法委的指令,才这么做的吧。” 邬月进一步指出道: “可他犯了一个严重错误,忘了顾老板这头。” “不知罗局有否听说过一个坊间传闻,当年顾老板刚到邙县,是林妙雪的二叔对他进行欺压。” “顾老板被迫为林二叔背了两次黑锅。” “所以,顾老板对林氏从来就没有好感,要不是看在GDP的贡献上,他早就开始清算了。” 罗朝宗听罢一愣,疑惑道: “尽管顾老板对林氏不爽,但他对赵天柱更无好感,可能还巴不得除掉他呢。” “哈哈,罗局这方面判断严重失误。” 邬月砸了口咖啡,咧嘴一笑沉声道: “顾老板坚持反对自己的千金与赵天柱谈恋爱,是因为赵天柱的身子还远不够洗白。” “但他对赵天柱本人的能力,则十分欣赏,他曾下令不得对其歧视或伤害。” “否则的话,赵天柱早八辈子被林氏铲除了,你说是吧。” 罗朝宗不由地点头称是。 “还有一点你可能不太清楚吧。” “什么?”罗朝宗惊讶。 “恒达集团董事长叶尚辉先生,与省厅的韩厅长是儿女亲家。” “叶公子去年从哈佛毕业回国,就迎娶了韩小姐。” “而韩厅长跟顾老板是什么关系,这点你应该明白吧。” 当然知道,韩厅长是韩如兰的二哥。 “如果顾老板听说关局七和你背着他,在暗中帮助林氏,你说,他会怎么想。” 罗朝宗听罢浑身一颤,一股子寒流从心头升起。 第133章 多管齐下的捞人行动 “你应该早就听说了吧,春节过后的二月底之前,顾老板就任淮市市长,可能还会兼着邙县书记半年。” “两年之后,顾老板就是淮市书记,而林二叔则会到市政协领衔。” “所以,年后林二叔将逐渐会退居二线,成为一只拔掉大牙的死老虎。” “他的死穴是年龄,碰到干部年龄红线,也就不可能再有上升机会,钱再多也是回天乏力。” “如果说这次顾老板想要追究赵天柱这件事,关局长很容易金蝉脱壳,一定会让你来背锅。” “到时候,你跳进黄河还洗得清吗?” 经这么一说,罗朝宗醍醐灌顶,如梦方醒。 “哎哟。” 他一拍大腿傻愣一会,然后对邬月道: “邬女士请说,下面需要我怎么配合你们。” 现在的他,全无刚才上位者的霸道气势,倒像只乞求活命的癞蛤蟆。 邬月轻蔑地白了他一眼,沉声道: “首先,你明天一早把赵天柱给放出来,理由很充分,他早已过了刑事传唤期,这是违法行为。” “如果关老板找你质问,你就说恒达的律师已举报到省厅和省政法委了。” “立即提请对两位犯罪嫌疑人精神状态的医学鉴定,是否属于精神不正常,神智不清。” “马上对赵天柱不在犯罪现场的证据,进行司法确认。” “最后,对朱家强犯罪动机的确认,他是为了深挖诈骗罪犯进入院子,出于自卫而采取的过失行为。” “你只要做好以上几点,其他的事我们来做。” 听完这些,罗朝宗主动站起来鞠躬道: “这次多亏邬女士点拨,罗某感激不尽。” “今后恒达有什么用得着的地方,罗某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见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邬月当然是见好就收,媚笑道: “罗局客气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一直在厨房屏风之后偷听的水玉仙,不失时机地现身。 她嗲声嗲气道: “哎哟,饭菜都准备好了,红酒开启,大家赶紧上桌吧,咱们仨边吃边聊。” “邬女士请。” “罗局请。” 相互谦让间,三人都落座,共同举起高脚杯。 猩红色酒液在杯中微微颤动,泛起一丝暧昧涟漪。 …… 腊月二十八日。 上午,八点二十五分。 顾长生准时步入他的豪华办公室。 秘书刘学军端来刚泡好的极品大红袍。 “学军,今天上午有什么新闻吗?” 顾长生喝了口热茶,询问道。 刘学军连忙打开笔记本。 “顾书记,还有两天就是春节,各部门都在落实安定团结过好年的各项工作。” “……” “上访投诉,今年除了农民工讨薪,还有一件事比较棘手。” “就是采砂协会投诉政府公务人员当众辱骂,人格侮辱他们的会长,要求上访?” 顾长生注意到了这条,蹙眉道: “采砂协会会长不是环球地产林氏在掌控嘛,那个林铭良的长女叫林…什么…” “林妙雪。” “对林妙雪。”顾长生一脸不悦。 “他们投诉的政府公务人员是谁,又是怎么辱骂她的,证据确凿吗?” 刘学军知道老板对林氏不满,他笑了笑低声道: “报告顾书记,现在新任采砂协会会长不是林妙雪,而是赵天柱。” “林妙雪去年底协会换届选举中,意外落选。” “哦,还有这种事,真是奇闻啊。” 顾长生咧嘴微微一笑,忽地蹙眉倒吸一口冷气,抬眸盯着刘学军沉声道: “你刚才说新任会长叫什么,赵-天-柱?” “是去年和顾莹去西山湖游玩的那个学生?” “是的书记,就是他。” 刘学军小心翼翼,眼珠子紧盯着自己老板的嘴脸,细心观察。 “这小子…才半年多点时间…” 顾长生玩味地笑着,嘴里颇有点自言自语的嘟噜。 “他是怎么上去的,协会内部公开选举的?” 顾长生似乎颇感兴趣。 “听说是内部推选,赵天柱获得70%以上的支持率,报请民政局和采砂办,审核结论是合规合法。” “有意思。” 顾长生向后仰躺在大班椅上,翘起二郎腿让椅子微微扭头。 看得出他对这个消息所传递出来的结果,还是蛮开心的。 “那我们的政府工作人员,何时何地为什么,又是怎么羞辱这个小赵的?” “他是谁?” 顾长生明显对此行为不满。 “是县巡警大队的一位资深副大队长,叫唐龙云。” “他去赵天柱公司送刑事传唤证,在他们公司的接待室里,公开辱骂…” “你看过录音,还是录像?” “录音录像我都看过了,基本符合事实,我的电脑里有信访办发过来的材料,我现在给您去拷贝…” 刘学军放下手中的笔记本。 “不用了。” 顾长生抬手一摆,“我对具体内容没兴趣。” “不过,需要一位巡警副大队长去送什么刑事传唤证,这又是怎么回事?” 刘学军闻言心里暗喜,终于引导老板的注意力转移到正题上来了。 他干咳两声沉声道: “报告顾书记,这事说来话长,案情也十分复杂,我只能概述给您听。” “……” 随着刘学军概述的深入,顾长生越听越觉得不对劲,眉宇紧皱。 “停停,我不想再听了。” 他有些愠色,“你打电话,让关副县长到我办公室来一趟,马上。” “是。” 刘学军当面拨打了内线电话。 …… 关鹏飞虽为副县长,却从不在县政府大楼里办公。 他还是习惯在自己主宰的警察局里,发号施令。 早上来到局长办公室,听到的第一个汇报,竟然是赵天柱被释放回家。 “踏马的,释放令谁签署的?” “罗副局长。” 罗朝宗? 此人处事一向稳重,重大事项都是汇报请示。 赵天柱系列案件目前已列入新年度第一大重案,案情复杂案中案。 为此,他专门成立了专案组。 专案组组长是他在局党委会上,指定由罗朝宗出任。 这是由治安转入刑事的案件,一般情况下是有主管刑事的副局长担任。 可关鹏飞偏偏指定,由主管治安的罗朝宗来负责。 理由是罗朝宗办案经验丰富,四十八岁绝大多数时间在基层派出所,侦破大小刑事案件无数。 还有一点,就是罗朝宗是个拎得清的聪明人,善于领会上级的指示和意图。 可今天这件事,却让关鹏飞大跌眼镜。 “老罗啊,听说你把赵天柱给放了,怎么回事?” 电话里,关鹏飞在努力压制自己的怒火。 第134章 公器私用 “老板,我实在顶不住了,刑事传唤超过二十四小时,已属违反法律条款的行为。” “可现在已过七十二个小时,属于严重违反…” “这些不用你来讲,我都清楚。” “我在意的是如此重大事项,你为什么不事先请示汇报?” 关鹏飞终于憋不住了,他大声吼叫道: “赵天柱有重大作案嫌疑,只是目前案情太复杂,暂时得不到确凿证据,但最终一定会有的。” “超出法定时限有什么可怕,以前办案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嘛。” “今天我正准备与检察院商议,把赵天柱转为刑拘,你倒好,自作主张把他给放了。” 玛的,反正你不是专案组长,出了纰漏我是第一责任人,撤职查办是我。 “关局长啊,赵天柱的刑辩律师非常厉害,他们已经投诉到省厅和政法委了,我们会很被动。” 罗朝宗道出理由。 “你怕什么,我是局长。” “对不起关局,我是专案组组长,本案的第一责任人。” “而赵天柱背后站着恒达地产集团。” “这几个刑辩律师可都是资深律师,弄得不好这事会闹大的,请关局三思啊。” “???” 两人在电话里争执起来。 “这样吧关局长,你认为我擅自处理有错,请你立即撤销我的专案组组长吧。” 罗朝宗的强硬态度,彻底激怒了关鹏飞。 “你以为我不敢吗?” “啪。” 关鹏飞恼怒地搁断通话。 娘稀匹,赵天柱身后是恒达地产? 怪不得他如此狂妄自大。 “关局,刚才顾书记的刘秘书打电话告之,要你马上到书记办公室,有急事。” 见老板怒不可遏的样子,秘书犹豫片刻,但还是上前汇报了。 顾书记有急事。 关鹏飞一个怔愣,怒目圆睁道: “什么时候的事?你为什么不早说!” “可…刚才您正在跟罗局通话,我…我不便打扰啊。” 秘书一脸委屈。 “行,我马上过去。” 关鹏飞也懒得跟自己的秘书废话。 他快速拿上手包,走到门口突然回身,对秘书郑重吩咐道: “你马上打电话预约检察院,请他们派人过来,商议赵天柱的刑拘手续。” “是。” 目送老板离开自己的视野,秘书心里莫名的忐忑不安。 …… “顾书记,关副县长来了。” 刘学军走近低头道。 “让他进来。” 顾长生从文件堆里抬起头,放下手中的签字笔,吩咐道。 “书记,您找我!” 关鹏飞笑意满满地大踏步进来,与顾长生握手。 “坐下说。” 顾长生面无表情地指了指沙发。 他平时官架子很大,大班台前是不放任何椅子。 属下过来汇报工作,必须站立。 但对自己的亲信爱将,他还是给予应有的礼遇。 秘书刘学军麻利地泡好一杯茶,端到关鹏飞面前,然后转身离开办公室,关上门。 顾书记跟关鹏飞等几个心腹交谈,刘学军一般是需要回避的。 “采砂协会今天大清早投诉上访,这个你听说了吗?” 没想到顾长生开口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说有人上访事项。 火急火燎地把我召唤过来,就是为这事? 关鹏飞心里大失所望。 群众上访,这算那门子事哦。 县里每年上访累计数百件,没有几件是真正落实到位的。 新中国成立至今几十年,对于群众上访,大家都麻木了。 唯一要求是不准聚众闹事,否则防暴大队出击。 “我说书记大人,这等小事难道还要你亲自过问吗?” 关鹏飞咂了口极品大红袍,嬉皮笑脸地说道。 没有第三者在场的时候,他们俩说话很随便。 “我问的当然不是这件事本身,透过现象看本质,我看到了环球林氏在兴风作浪。” “我还看到了关大人以及县局干警,都在有意帮着林氏,打击异己分子。” 顾长生沉着脸严肃道。 关鹏飞听罢吓得一大跳。 手一哆嗦,滚烫茶水泼向嘴唇,烫得他是呲牙咧嘴。 “长生,你听谁说的,冤枉啊…” 关鹏飞放下茶杯,一边抽纸擦嘴和衣襟上的水渍,一边喊冤。 “请别往我面前装,这些‘钓鱼执法’加联合行动,全县谁有这个权力,又如此大胆?” 看着惊慌的昔日铁哥们,顾长生咧嘴讥讽。 “本县除了副县长兼警察局长的关鹏飞,试问有谁敢?” “嘿嘿,看来什么事都瞒不过顾大人的火眼金睛啊。” 关鹏飞谄笑道。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想抵赖都不成。 他了解顾长生的脾气,赶紧承认吧。 “那好,请说出你的理由?” 顾长生双手将衣襟一正,凛然道。 “去年底,也就是采砂协会选举结果出来,林妙雪大意落选会长之后不久,林二哥的确给我打了一个电话。” “哼,他的长伸得太长了吧,敢到我这里来搅,怎么说的?” 顾长生明显有些厌恶提到此人。 关鹏飞十分尴尬,他吞咽了一下口水,沉声道: “他说赵天柱就是个搅屎棍,把原本平静安好的峦河砂石市场,搅得天翻地覆。” “先是挑起帮派争斗,大打出手伤残多人,后来又是大闹凤凰城等等恶劣行径。” “这次又操纵协会内部成员搞串选,让自己上台,一下子搞得采砂市场矛盾加剧,大有恶化之势。” “他质问我为什么不干预,不作为?” “所以,你就妥协了?” 顾长生嗤之以鼻。 “要我们干预可以,首先查办林妙雪的凤凰城会所,地下赌场和高利贷公司,他同意吗?” “长生你别生气嘛,慢慢听我说明。” 关鹏飞连连摆手,咧嘴一笑道: “我是考试到年后你马上要去淮市,经常要面对林二哥对不对。” “为了缓解你与他之间的矛盾,这事我应承了下来。” “我不想跟你说,就是怕你听后暴跳如雷,把这事给搞砸了。” “反正赵天柱也不是一只好鸟,拿他祭旗可以缓解你与林氏矛盾,何尝不可。” “还有一件事,也是我想法办赵天柱的重要因素。” “还有…是什么事?” 顾长生蹙眉疑惑道。 “去年十一月中旬,关杰带着莹莹从大学城电影院散场出来,与赵天柱碰上了。” “双方发生了口角,关杰手腕差点被他捏碎,幸亏莹莹喝住,赵天柱才放手。” “这龟孙气焰嚣张之极。” 关鹏飞显然是没有说清楚当时的事情。 不知是关杰对父亲的故意隐瞒,还是关鹏飞在刻意歪曲。 目的,都是想引得对方的不满与发怒。 第135章 保驾护航,就是要扶持新势力 “啊,还有这种事?” 顾长生听罢也是大惊失色。 “那小杰这手腕有没有落下什么后遗症?” “到医院检查过的,这倒是没有,只是轻微伤淤血之类的,擦点红花油即可。” 关鹏飞连连摇手。 心里却在暗忖: 后遗症这种事就算有,咱也不能承认啊。 顾长生和韩如兰两人的婚姻不美满,双方不约而同地将所有的爱,都倾诉在宝贝女儿身上。 挑选女婿跟皇室选驸马爷差不多,要求十全十美。 “说到赵天柱这个人,想必是个满身匪气,缺乏应有教养的青年,给他点教训也好。” 顾长生感慨道。 他没见过赵天柱本人,仅凭碎片式信息编织而成。 可他说的教训二字,似乎模棱两可。 到底是法办还是不办? 这让关杰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过没关系。 关鹏飞眼珠子转了一下,开始对铁哥们进行试探。 “据小杰儿上次跟我说,那天在电影院门口,莹莹虽然喝停了赵天柱,但她不选择报警。” “却回头请他赶快离开,是怕警察闻讯赶过来,对赵天柱不利。” “小杰说,莹莹心里似乎还保留着赵天柱的位置。” 顾长生一听沉默了。 这是他最为担心的事实。 “要让小杰抽出时间多陪伴莹莹,恋爱所产生的创伤,时间和陪伴是最好的良药。” “节假日俩人应该出去旅游啊。” 顾长生化身为心理学家,恋爱专家。 自己身体力行不合格,但教育别人,包括自己孩子,那是一套套的。 实际全是书本上读到的理论与教条。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关鹏飞腹诽。 可口中吐露的却是另外一番美景。 “这些我跟小杰儿都讲过,这次寒假他提出去首都,在天安门广场看升国旗。” “莹莹欣然同意,老韩也提出一起去,想去看望她大哥大嫂,顺便在那里多待几天。” 他知道顾长生平时去淮市那个家,极少去月牙湖。 对韩如兰和顾莹的近况动向,还没有他清楚。 “这就好。” 顾长生双手自顾自击了一掌,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 忽地,他想到了什么,对关鹏飞沉声道: “你可要叮嘱小杰儿,大学这四年,别对莹莹有非分之想,过分行为。” “到时候为这些破事惹恼了老韩,搞得鸡飞蛋打,我可毫无办法的哦。” 关鹏飞听了轻笑起来,沉声道: “哎哟,小杰儿是个很懂事的孩子,我每次见到他都要强调一边,让他烦透了。” “目前两人就是拉个手,完全处在男女关系的初级阶段。” “你就放一万个心吧,愚兄做事绝对不会让你下不了台面的。” “哈哈…” 两个大男人开怀大笑。 隔壁秘书室的刘学军听到之后,大为错愕。 刚才神色异常的老板,有什么事竟能让他如此高兴? 莫非是关鹏飞给顾老板带来了什么好消息? 可关鹏飞带来的好消息,绝对跟赵天标不沾边。 说到底,赵天柱这件事,他是答应帮忙的。 恒达的二十万块钱,他都收了。 想到这里,刘学军心里是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两位领导干部说着公事,却突然间转到儿女身上,搞得晕头转向。 不知道刚才的公事谈到哪里? “鹏飞兄,下个月底前省委的任命就要下达,我到了市里,邙县还要挂职半年。” “这半年你各个方面要谨慎从事,尽量搞点成绩出来,我帮你活动一下,争取把你的位置往上再挪一挪。” “但你跟林氏,一定要保持距离。” “我实话告诉你吧,林家大小姐是颗地雷,她现在想收手都难,因为别人不可能让她轻易收手。” “像她这样的人,如果某天她突然解甲归田,不是猎手了,嘿嘿,那她就是猎物。” “近几年林二哥尚在,就算到了政协也尚有余晖,环球地产的GDP贡献率摆在那里。” “可三五年以后呢,她劣迹斑斑地洗不干净啊。” 顾长生这番话语重心长。 关鹏飞听了马上进行天人大战。 但不管怎样,他心里面是暖洋洋的。 他握着老友的手深情道: “谢谢兄弟,这辈子碰上你长生,我这一生值了。” “你看长生,关于赵天柱这个人应该如何处置,你说个大概精神吧。” 事到如今,他当然得请示,搞明白。 顾长生喝了口大红袍,想了想沉声道: “目前恒达地产强势介入峦河生态开发,我是国家峦河生态开发指挥部总指挥长,当然欢迎。” “我们淮市和邙县的地产商,历来是环球地产一家独大,其他中小地产商无法与他们竞争。” “可恒达介入之后的格局会大变,环球和恒达双雄逐鹿,我们政府是最大的受益方。” 他像一个战略家在规划蓝图,关鹏飞看得也是心潮澎湃。 “我说顾总指挥,没想到你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付奸商嘴脸,哈哈…” “鹏飞,你这个评语是一针见血。” 顾长生笑盈盈说道: “无论是省市还是县,作为一个相对独立的政府机构,相当于一个特大型企业,我们也是在经营嘛。” “搞活经济,招商引资,绝对需要百家争鸣,百花齐放的繁荣局面。” “反对垄断,引入竞争机制。” 他的这番言论对关鹏飞触动也很大。 作为主管政法系统的副县长,如不脱胎换骨,永远只是一个副手,舞台配角。 他也希望统筹兼顾,抓干部人事,抓经济,当上主政一方的土皇帝。 顾长生见关鹏飞若有所思的样子,便进一步拓展思路。 他笑盈盈说道: “从这次赵天柱夺得峦河采砂协会会长这件事上看,恒达地产已经做好了与环球地产一争高低的雄心。” “你说,谁愿意当千年老二呢,男人只要有机会,都向往皇位龙椅,实现伟大征服,取得不世成就。” 关鹏飞似乎有所感悟。 “你的意思是赵天柱作为恒达地产,与环球地产竞争的法器,我们要多方保护?” “你说得很对。” 顾长生肯定了关鹏飞的言语,沉声道: “峦河生态环境保护与开发项目,相当于是盘大棋。” “环球地产先入为主,在这里还是地头蛇,关系盘根错节,势力强大,是擂主。” “恒达地产则是攻击方,他必须拥有一把利刃,突破环球林氏的森严壁垒,才能分庭抗礼。” “而我们呢,既是这盘大棋中的参与者,也是护盘者和裁判方。” “所以,我们一定要摆正自己位置,才能实现利益最大化。” “所谓保驾护航,就是要扶持新势力,平衡各方势力,做到纠偏但不过分、不越界。” 顾长生喝了口茶站立起来,背着手在屋中间踱起了方步。 第136章 命运,就在掌权者一念间 此时的顾长生意气风发,颇有指点江山的时代战略家气度。 或古代征战疆域的大将军气势。 “赵天柱既然是恒达地产的一把利刃,开疆辟土,那我们就要暗中保护他。” “让他接下来发挥出作为利刃,应有的爆发力,重新瓜分峦河各方的势力范围,抑制住林氏在这一带的强势扩张。” “纵然赵天柱使用一些小伎俩,小手段,只要他没惹出什么大麻烦,听从政府招呼,我们就不用去管他。” “当然,他是个优缺点并存,且暴露无遗的战士,正像你分析的那样,他的确有点狂妄。” “作为掌局者,要时不时地对他进行敲打,进一步引导和规范他的行为。” “如果说他是孙悟空的话,那我们就是如来佛。” 经过这么一番交底,关鹏飞如梦方醒,眼前一亮。 忽然间他的视野开阔多了。 “我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谢谢你我的顾总指挥。” 关鹏飞非常敬佩,再次伸出双手与顾长生紧握。 两人既是兄弟好友,也是官场上携手共进的同僚,关系实属不易。 “好吧,这些事就到此为止。” 顾长生重新坐了下来,笑哈哈道: “老韩他们初二起程去北京,那我们两家初一这天相聚,如何?” “当然,这样太完美了,今年在我家吧。” 关鹏飞兴高采烈。 “算了,还是在月牙湖吧。” 顾长生神色稍微有些冷淡。 “主要是老韩,她的脾性你又不是不了解,到一个陌生之地,她会莫名烦躁。” “那行。” 关鹏飞不太自然一笑了之。 两家在十余年的交往过程中,地位始终是不平等。 韩如兰那高傲的权贵作派,一直就没改变过。 现在,随着官位的不断攀升,顾长生也在潜移默化地改变。 在顾、韩两人的眼里,关家始终处在从属地位。 颇有君臣之别。 …… 大年三十。 疙佬村的天边,最后一抹夕阳洒在蜿蜒的田埂上,给这片质朴的土地,披上一层淡淡的金辉。 赵家小院被一层淡淡暮色温柔地包裹着,空气中弥漫着炊烟与年夜饭香气的混合。 那是一种只属于家的味道,温暖而淳厚。 赵天柱下午带着大姐,开车回到家里,马上投入到环境布置之中。 挂灯笼,贴对联,这些该属于他和兄弟天雷的活。 大姐因为去医院做了流产,加上情绪一直低落,一副病恹恹的样子。 一路上赵天柱反复叮嘱,要她开心点,至少不能让父母亲不开心,甚至于担心啊。 所以,回家之后她并没有在床上躺着,而是在院子里活动。 或是在炭火旁坐着烤火取暖。 “天娟,大均他回老家去了,什么时候再过来?” 火堆傍抽着旱烟的赵德超,冷不丁地发问。 “爸,你老提起他干嘛呀。” 赵天娟脸色难看,搪塞道: “他老家离这里一千多公里,也是在农村需要转几趟车,这好不容易回去,怎么也得个把月吧。” 不得已,只能顺着天柱的谎言继续往下编。 “你上次回家来说,年关超市特别忙,大年三十你和他赶回来可能都晚了。” “我和你妈琢磨着见上他一面,如果中意的话,到明年年底,家里凑足点钱,把你们俩婚事给办了。” 没想到这句关心的话,却一下子惹恼了天娟。 “爸!你…” “我的事不用你们操心!” 她像是被踹痛了尾巴似的,气哼哼起身走向里屋。 边走边抹眼泪。 这下,把赵德超整不会了。 他一脸懵逼。 想发作又强咽了回去,只好吧嗒吧嗒地抽闷烟。 “爸,怎么回事?” 赵天柱见状,连忙从挂灯笼的木梯子上跳下来,上前询问。 “天柱,天娟一回家来有些不对劲啊?” 赵德超低声说道。 “没事,我姐只是病了,病人的情绪通常不太稳定,爸你别跟她计较。” 赵天柱连忙笑嘻嘻圆场。 “你瞎扯什么!她是我亲生女儿,我怎么会跟她计较呢!” 赵德超一肚子的闷气,刚好往赵天柱身上喷。 接着,他沉着脸沉声道: “上次你和天雷赶一趟县城返回,扔下他匆匆返城里去了。” “晚上,天雷悄声跟我和你妈说,他这次去超市感觉有些不对劲。” “说天娟和郑大均都不在超市里,电话打不通。” “又听一些员工悄悄议论,说超市老板换了,不属于天娟她们的了。” “天柱啊,跟爸说实话,是不是这个样子的?” 瞧见父亲一脸焦虑的神色,赵天柱心里也难受。 可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赵德超除了担心女儿身体与情绪,关键是那十八万块钱啊。 五万是大儿子的血汗钱,其余十三万都是借款。 无论是女儿在外面朋友处借的,还是老伴在镇农村信用社里贷的款。 这些钱他劳累一辈子都还不清啊。 赵天柱深谙父亲在焦虑些什么,可又不能实情告之。 大年三十夜,总不能让劳碌一年的父母亲,连个像样的年都过不舒坦吧。 “爸,天雷传回来的都是道听途说,情况并非如此。” “这个郑大均是个踏马的穷光蛋,当时为了讨好我姐,谎说自己有四五十万块钱。” “实际这都是原超市老板的购货款。” “我姐却信以为真,凑十八万就去盘下现在这家超市,开始经营。” “不曾想才开张一个多月,前老板发现了派人上门讨要那四十万块。” “加上我姐突然离职,带走她手上的一批团购客户,那老板更加生气,说要报警抓人。” “郑大均一听,吓得自己先逃跑,我姐是又气又急就病倒了,超市也被收了。” “我刚回来大姐就给我电话,我只好求助于我的采砂场老板,让他给我找到一个朋友接手。” “原超市老板拿到钱也不闹了,家里的十八万基本都在,损失不大。” “老板的朋友说年后给我。” “这事吧是个教训,我姐一直闷闷不乐,脾气不好爸你别往心里去,别说我姐连问都别问。” “反正一切有我应付,你们就别操心了。” 赵天柱这番说辞,倒是有理有据,赵德超信以为真。 幸亏天柱交上个好‘老板’,真是全家的大恩人呐。 他点了点头,神色终于开朗起来,宛如拨开乌云见到了太阳。 这时候夜幕降临。 村子里炊烟袅袅,家家户户都开始早早亮起了红灯笼。 一派热闹非凡而又温馨祥和的过年景象。 赵家院门上,红彤彤的对联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上联“春风送暖入屠苏”。 下联“千门万户曈曈日”。 横批“欢度春节”。 字里行间洋溢着新年的喜悦与期盼。 门楣上,两盏火红的灯笼高高挂起,宛如点点星光,照亮着赵氏祖先们归来之路。 厨房里,朱兰瑛在天菊的帮衬下,正忙碌地张罗着年夜饭。 锅碗瓢盆交响曲中夹杂着诱人的饭菜香。 第137章 一个并不寻常的春节 都是家乡特有的年味: 炖得烂熟的羊肉,金黄酥脆的春卷,香气四溢的八宝饭,还有自家腌制的腊味。 白斩鸡,烧老鹅,酸菜鱼… 每一道菜都承载着家人们新的一年,满满的爱与祝福。 天雷溜进厨房,眼巴巴地望着锅里的美食,偷吃一颗刚炸好的丸子。 完了,他又贪心不足,回身又去偷夹了块白斩鸡。 结果,被母亲发现了。 “哎呀这孩子真欠揍,要先奉供祖宗和菩萨之后,才轮到我们吃呢。” “你这个不孝子孙,滚出去!” 朱兰瑛举着手吼着,把赵天雷给轰了出去。 “小雷过来,在大哥边上烤火,有事问你。” 赵天柱见状,连忙把天雷叫到自己身边。 “别馋了,坚持一会就好,今晚保你吃个够。” “嗯。” 赵天雷低下头去。 他今年十六岁,正处在生长发育的关键阶段,每天总是饿得快。 “我问你,这学期成绩咋样?” 天雷就读的是县一中,天柱的母校。 “考得还行吧。” 这话说得有气无力,潜台词就是不太理想。 赵天柱本来想多问几句,问得具体点,也会借机训斥几句。 可想到大年三十夜,大家总该开开心心过个年吧。 不能哪壶不开专提哪壶,尽做丧气之事。 想到这里,他突然转向跟天雷东拉西扯。 赵天柱也是一头雾水。 本来他准备实际成绩公开之后,一定会遭来大哥的训斥。 甚至于手脚并用的施暴。 爸妈一定不会帮他。 不曾想,大哥不继续追问了。 这时候,朱兰瑛让老伴在大堂屋放好大桌。 她和小菊摆上所有鸡鸭鱼肉,小酒盅里倒上酒,插上三柱香。 她清洗好手,然后跪在草垫子上,嘴里念念有词,磕头奉供赵家祖宗。 一会儿,全家从大到小轮着跪拜。 大姐在里屋躺床上,赵天柱亲自去叫。 她勉强起来跪拜。 几天过去了,赵天娟还没有从这场风波的阴影中走出。 她知道当晚天柱独自一人去收拾曾老大他们,结果差点掉进圈套,被警察抓住。 结果是朱家强被关了。 到现在还关在拘留所。 晚上年夜饭是有石斌,李武军夫妇和陈素卿送的。 关键是大舅这边,骗他们两老说家强出差到北方去了。 可年后呢? 总要露馅的呀。 到时候如何面对大人们啊。 这一切都是自己给害的。 当初,太轻信了郑大均这个江湖骗子。 所以,她知道全部真相之后,坚决去医院打掉肚子的孩子。 “快咱们过年了,全家好好吃个团圆饭,哈哈…” 朱兰瑛扯掉炒菜围巾,开心笑了。 全家人围坐到堂屋的圆桌旁,准备开席。 桌子上摆满了丰盛菜肴。 电视里即将播放春节联欢晚会。 赵德超举起了酒杯,全家人纷纷响应,举杯共祝。 幸福的笑容洋溢在每个人的脸上。 …… 初二,上午十点。 南陵机场。 一辆黑色豪华别克驰入一号候机厅前。 关杰从副驾位下来,殷勤地打开后排车门,“韩姨,您慢点。” 对这位未来的丈母娘,关杰非常的小心翼翼,唯恐得罪了她,到时鸡飞蛋打。 韩如兰下车来。 她裹紧身上的裘皮大衣,一副贵妇装扮,戴了个墨镜,慢慢走向候机大厅。 今天,她心情不错。 顾莹身上则没有母亲那么严重。 牛仔裤高筒靴,高领羊绒衫,外加一件浅色宝姿牌毛皮大衣。 再配上她那一对灵气的丹凤眼,显得既亮丽又干净利落。 关杰则比较辛苦,从张师傅手里接过三只旅行箱,分别拖进候机大厅。 大厅锃亮的大理石上面,映出三个人的身影。 在外人眼里,那就是贵妇人与小姐,外加一个跟班随从的画面。 办理完行李托运和登机手续,关杰一下子觉得轻松自如。 他开始东张西望。 惊奇发现厅内众人男女的目光,大都放在韩姨和莹莹身上。 他莫感荣幸。 今年四十八岁的韩如兰,雍荣华贵,气质高雅。 由于回到省城居住,加之女儿各方面均按自己设定的轨迹成长,她身心愉快。 现在医美的发达,她脸上的疤痕已基本消失,让她进入名副其实的美妇行列。 顾莹的身材容貌实际是继承了母亲的基因。 远处的落地玻璃前,一架波音飞机呼啸而过。 它猛地一抬头便冲出了跑道,那种瞬间腾空而起的姿态非常优美,像是银色大鸟。 飞机在云层里穿越,顾莹靠在窗口一端俯瞰地面蚂蚁一般的人物,沉默不语。 韩如兰一直在絮絮叨叨地跟她说话,责怪她穿得太过单薄,说首都的天气比江南冷得多。 关杰在看机舱内的电视屏幕。 半个小时之后,空中小姐送来饮料和午餐等。 在放小搁板的时候,飞机遇到一股突如其来的气流,抖动得非常厉害。 “哎哟。” 一杯热咖啡泼到顾莹的素手上,顿时有点微微的灼痛感。 “怎么了?” 坐在走道边位置的关杰反应非常快,他连忙撕开湿巾递了过去,尽显关爱之意。 同时,他扭头怒喷站在走道上服务的空姐,“你是怎么服务的,烫伤手了!” 那位空姐一面懵逼。 但职业素养要求她立即表示歉意。 “对不起先生,刚才是飞机抖动…要不,飞机上有药膏…” “不用拿了,没多大事。” 顾莹心里善良,置身处地为别人着想。 她不满地瞪了关杰一眼,认为他小题大做。 一直冷眼旁观的韩如兰开口了。 她笑盈盈道: “小杰他是在关心你,傻丫头。” “咱们吃点东西吧,今天起得早我都饿了。” “唉。” 关杰笑眯眯点头应允。 能得到韩姨当面夸赞,非常不容易。 他心里当然是美滋滋的。 两个小时的空中旅程,飞机平稳地降落到了首都机场。 顾莹挽着母亲韩如兰的胳膊在前走着,关杰则推着行李车,在后面尾随。 到机场迎接的是韩如兰亲侄韩圣云。 他身材修长,戴进口隐形眼镜,一身休闲装外加羽绒服,显得精神气十足。 “姑姑,莹妹,欢迎你们来到北京。” 韩圣云北大毕业,目前在米国硕博连读,春节前回国探亲。 从小,他跟小姑很亲热,也很敬佩。 国际着名书画家。 这比那些光会吹牛的官僚专家,含金量要强出好几条街区。 “哎哟,小云又长高了,更加的帅气呵,咯咯…” 韩如兰爱怜般摸着韩圣云的肩头,开心笑着。 她们老韩家只有大哥生的是男丁,二哥和她都是女儿。 国家严格独生子女,八十岁的韩老爷子却传统观念根深蒂固。 他很宠爱这个大孙子。 韩如兰同样如此。 第138章 豪门贵胄 “哪里呵,姑姑尽说笑,我今年都二十五岁了,骨骼发育基本停止,还会长高吗?” 韩圣云笑言道: “倒是莹妹才十八岁,正在发育阶段,人是越长越漂亮。” “哈哈…” 韩如兰姑侄俩开心大笑。 顾莹在旁掩嘴微笑。 “走吧,噢…这位…应该是关…” 韩圣云刚要转身,忽然发现推着行李车,傻呆呆站着的关杰。 由于被冷落一旁,关杰的表情略微尴尬。 “瞧我这人光顾着说话,来小云给你介绍,这是莹莹的男…男朋友,叫关杰,南大法律系大二学生。” “关杰,这是莹莹的表哥圣云。” “你好关杰。” 韩圣云礼节性地伸出手去,表情可没有刚才那么的热情。 他是副部长公子,在京圈公子哥儿里,属于品学兼优,志向远大的有为青年。 而面前这位品貌并不出众,据说只是个副县级干部之子的关杰,在韩圣云眼里,就是一个标准的下巴佬。 哼,他根本配不上貌美多才的表妹。 “表哥好,幸会。” 关杰双手奉上。 在优秀且高傲的副部长公子面前,关杰多少有些自卑。 “姑姑,我们上车吧。” 打完招呼,韩圣云根本就没帮着关杰拿行李,而是殷勤地照顾着姑姑和表妹上车。 关杰一人把三个大号旅行箱搬入汽车后备箱里,喘着粗气进入副驾位坐定。 车子启动,直奔韩府。 一路上韩圣云只陪着韩如兰说话,嘘寒问暖,偶尔也搭上表妹顾莹。 唯独不理睬关杰,权当是空气。 路上行驶将近一个小时,车子在一个树木成荫的庭院里停下。 远处的台阶上,一位五旬过半年龄的高个男人,伸出大手高兴地迎了出来。 “小妹。” “大哥。” 兄妹俩拥抱在了一起。 “这是莹莹吧,都说女大十八变一点不假,五年没见都长成大姑娘了呵。” “亭亭玉立,越来越像小妹你了,很漂亮。” 韩如山看着小妹身后的顾莹,不禁连连点头。 “大舅好。” 顾莹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地叫上一声。 “过来关杰,快叫大舅。” 昨天顾、关两家在月牙湖别墅相聚,双方家长也就敲定了儿女们的婚姻大事。 经过半年考察,关杰算是轻舟已过万重山。 韩如兰同意让他们正式交往。 而她这次也是正式把关杰作为未来女婿,隆重向韩家第二代掌门人推出。 面对部级高官,关杰多少有点拘束与自卑,掉在后面动作滞缓。 “快点,这孩子。” 韩如兰微笑着在关杰背上轻轻推了一下。 “大舅好!” 他深深鞠上一躬。 “嗯,这就是我妹夫战友的儿子?果然是一表人才,很不错嘛小关。” 韩如山拍了拍关杰的肩膀,笑言道。 关杰听了是乐开了花。 开玩笑,一个高官长辈拍肩膀盛赞,这是何等荣光。 想到自己父母亲家里的长辈,不是老农民就是普通职员。 没一个能摆得上台面。 韩姨这边可就大不一样了。 从老革命的韩老爷子开始,以及她的大哥二哥,包括韩姨本人,都是部厅级高官。 韩家的人脉逆天啊。 自己是学法律的,今后肯定从政。 韩家官场上的人脉,就是将来自己巨大的财富。 在他眼里,韩家大舅看上去既亲切又柔和,不像是个手握大权的高官。 倒像是个和蔼可亲的邻家大伯。 众人走进会客大厅,一位五旬妇人从厨房过来。 “欢迎小妹、莹莹来北京。” 她上前与韩如兰,顾莹母女俩相拥。 不用说,她就是韩如兰的大嫂,顾莹大舅妈。 她刚才在厨房亲自包饺子。 “小妹啊,有几年没见,你现在是越活越年轻了。” “……” 女人之间的话题聊上几句,自然是介绍关杰。 “关杰,见过大舅妈。” “大舅妈好。” 关杰早已做好准备,非常恭敬地深鞠一躬。 “嗯。” 她微笑着向关杰点了点头,没有做任何评价之类的话。 可能是这个侄女婿各方面并不算出众吧。 高官夫人的眼神,有时候足可以压死人。 落座喝茶,看电视聊天。 “关杰,去把我的箱子打开,把里面的两幅字画拿来。” 关杰立马起身,走到外间置放行李箱的房间。 那个紫色特大号航空箱,里面用专用硬质长盒装的字和画,共两件。 “大哥,小妹送你一幅书法,叫‘大智若愚’。” “小云,姑姑送你一幅画,‘虎视眈眈’。” 韩如兰把两份礼物分别送给了自己的大哥和侄子。 这是她这半年里专门创作的。 父子俩见到礼物,高兴得手舞足蹈。 要知道当今韩如兰的书画,随便就是数百万。 “哎哟,小妹用心了,谢谢!” 韩如山哈哈笑道。 “小云谢过姑姑。” 韩圣云给韩如兰深鞠躬。 “不用客气孩子,学成归来报效祖国,你硕博学的是什么专业,是金融吗?” “对,就是金融,国内的金融体制应该进行改革,多学习西方的金融思想,才是出路。” “……” 没想到韩圣云一提到金融体制改革,就像是打开了话闸子,滔滔不绝。 韩如山非常自豪地看着儿子,满眼都是宠爱。 韩如兰同样是两眼发光。 说话间大舅妈进来了,她笑言道: “小妹,晚上吃饺子。” “纯粹的家庭聚会,我不想搞得那么盛大隆重。” “这很好么大嫂,我从小就喜欢吃饺子。” 韩如兰高兴地回答。 谁都不会在意,后来进口的意大利真皮沙发上,坐着的顾莹和关杰。 他们俩交换了一下眼神,一脸的鄙夷。 两人长期在江南生活,根本不了解北方人逢年过节招待客人的,那一定是饺子。 韩家祖籍北方,韩如兰兄妹仨小时候能吃上一顿饺子,那叫一个幸福。 只一会,晚宴就开席了。 桌子上除了羊肉饺子,实际上有许多北方名菜,包括刚送到的正宗北京烤鸭。 酒就有好几种,意大利香槟,法国干红,XO,北京二锅头。 档次根本就不低。 韩如山情有独钟的是北京二锅头。 韩圣云则喜欢洋酒XO。 韩如兰和顾莹喜欢82年的拉菲。 一家人推杯换盏,欢声笑语。 “小云啊,你晚上有空吗?” 席间,韩如兰突然开口。 她看到顾莹和关杰两人,从下午到现在都是礼节性在作陪,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饭后,她想跟大哥聊一聊家常,这两孩子会更加无聊。 “我晚上没什么事,姑姑您找我有事?” 韩圣云非常乐意为韩如兰跑腿。 “要是没事的话,吃完饭你就带着莹莹和关杰俩出去走一走,你们年轻人玩的地方多。” 韩如兰拍着侄子的手,笑眯眯说道。 第139章 在京城,你就是个乡巴佬 “姑姑啊,关杰和莹妹她们俩乘了一天飞机和汽车,看上去挺累的。” “现在应该做的,是让他们各自洗澡,然后去休息。” 没想到韩圣云竟然来了个婉言拒绝。 他鄙吝地看了无精打采中的关杰一眼,微微一笑,不咸不淡。 其实,他是非常乐意带小表妹出去玩的。 小表妹长得漂亮,带出去在京城圈子里的公子哥儿们的,他很有颜面。 可是对于关杰,他则一点兴趣都没有。 把这个土老冒带出去,只会被他那个圈子的男女朋友笑话。 丢死他韩公子八辈子的脸面哦。 关杰不傻,发现这个表哥对他是爱答不理,态度非常冷淡。 一定是瞧不起他。 他心里虽然恼怒,嘴里哪里敢哼。 顾莹本身就有轻微社恐,尚不知母亲是何用意。 想了想应该是让她去见一见世面吧。 毕竟这里是首都北京。 但见大表哥不冷不热的样子,她回答道: “妈今晚不去也罢,以后机会很多的。” “小云,你年纪不大怎么就磨叽起来了呢,姑姑让你去,你就得去!” 韩如山沉下脸对儿子呵斥道。 他明白小妹的用意。 平时妹妹对外甥女管得太严,或许这次外出,她是有意让这对年轻男女外出多了解社会。 “爸、姑姑,我刚才只是善意建议,只要他们愿意出去,我完全没问题,非常乐意。” 韩圣云挑衅似的瞥了关杰一眼,目光闪烁着狡黠之色。 “长辈们都是这个意思,那咱们也跟着表哥出去走一走,看一看,总比待在家里强吧。” 关杰猜到了韩姨的想法。 饭后,长辈之间总是有话题要聊,那他们干什么? 傻傻看电视? 说实话,今天这一路过来很轻松,怎么可能会累呢? 而且他和莹莹都是夜猫子,喜欢上网。 “好吧。” 见关杰都这么说,顾莹也就同意了。 韩圣云从车库里开出来一辆路虎跑车,三人上车之后便驶出院子上了道。 北京街道又宽又直,初二的夜晚冷下十一二度,街面上几乎没什么人影。 这里简直就是天然的赛车道。 听到汽车引擎的强劲轰鸣,看着身边一闪而过的物体,本应该是令人血脉贲张。 至少应该是令人兴奋不已的情景吧。 顾莹有过坐摩托车跟着赵天柱飙车的经历,这不算什么。 关杰呢,飙车这玩意儿自己经常玩,一点都不稀罕。 他心里由于对韩公子的不爽,竟然有一种恹恹欲睡的感觉。 他承认韩圣云的驾驶技术相当高超。 不过,在没有对手、没有目标与规则的情况下盲奔,一向不是关杰的风格。 顾莹见状捅了他一下,意思是让他振作点,这样不礼貌。 “莹妹,你们俩不会是晕车了吧?” 韩圣云从后视镜里观察,看到她们俩的模样,以为是车速过快。 “没事表哥,你尽管开吧。” 顾莹云淡风轻。 “那关老弟呢?” 见表妹若无其事的样子,韩圣云自觉无趣,便把矛头对准关杰。 “哦,没有晕车,只是有点困乏…” 关杰不好意思地欠了欠身子,还居然打了个哈欠。 这让坐在旁边的顾莹大为错愕,怼了他一眼。 她城府浅,不知道关杰在故意装。 “哦,我们马上就到了…” 韩圣云信以为真。 除了国外,他极少离开首都下到江南一带的县城。 不知道江南一带老百姓的日常生活咋样。 这有点类似于许多台湾人说内地没有地铁、高铁,就连榨菜都吃不起。 哼,这就是县城小地方来的男人,缺乏阳刚和朝气。 真不知道姑姑怎么会选中他作为女婿。 韩圣云腹诽。 他的眼神里,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鄙夷。 路虎跑车在使馆区前面的一个酒吧里停了下来。 这个酒吧面积不大,但档次很高。 除了老外,绝大多数都是留洋背景的中国人。 这里有一堆年轻男女,大约有二三十个人。 他们衣着新潮,脸上挂着目空一切的神态。 这些人都是京城里的高干子弟,或者是几十亿几百亿资产的富二代。 不是有钱就是有特权,别人玩不起或玩不转的东西,他们就可以。 韩圣云是这里常客,一进场便如鱼得水。 “这是我的嫡亲表妹和她的…朋友,今天刚从江南过来。” “我带她们过来见一见首都的夜生活…你们一会儿帮我好好招待招待。” 韩圣云直接将男朋友的男字省略了。 顾莹倒是并不在意。 可关杰在意啊。 好在酒吧里灯光昏暗玄幻,管你是白脸还是黑脸,在这里都是红脸。 韩圣云的这番介绍与调侃,现场立即引来一片唏嘘。 顾莹亭亭玉立,超凡脱俗的气质,当然深受男士们的喜欢。 他们眉开眼笑,七嘴八舌地围着顾莹大献殷勤。 相反,关杰被抛在一边没人理睬。 这些见惯大世面的公子哥或富二代,当然不屑于把宝贵时间和精力,浪费在一个毫无用途的乡下佬身上。 至于那些浓妆艳抹的女子,就更不会前去搭讪。 她们是来钓金龟婿的,又不是来扶贫的。 关杰孤独地坐在吧位上,无奈地看着被表哥牵引着,疲于应付的顾莹。 他要喝酒。 这里除了法国干红,就是烈性洋酒。 晚上喝的是82年拉菲,他在这里要了威士忌,辣乎乎刺激一下自己的神经。 顾莹被男人们簇拥着半推半就地跳舞去了。 顾莹是专业学过舞蹈,老师也是舞蹈学院的资深老师。 她的舞姿绝对的出类拔萃。 舞池里突然安静了下来。 众人不知不觉停下了自己的舞步,在旁边围成了一个大大的圆圈。 顾莹的舞蹈从安静到炽烈,从浪漫到狂野,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酒吧里的乐队也随着她的舞步,曲风骤变。 由内地、港台再到欧陆拉美。 似乎在进行一场狂欢。 顾莹今晚应该是放飞自我。 从小学了这么久的舞蹈,除了练舞厅,这是她第一次众目睽睽之下公开亮相。 她的男伴换了一个又一个,除了国人还有老外。 反正都是懂行的舞林高手,看的都是惊叹汗颜。 “这是牛仔舞…” “恰恰舞…” “哇,斗牛舞…” “???” 大家做梦也没有想到,一个小地方来京都的女孩,竟然能跳出如此专业水平的舞蹈。 还能讲一口流利英语,与老外交流也是畅通无阻。 关杰咬着嘴唇,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眼神里不仅仅有惊讶,更有戴‘绿帽’之感。 踏马的,莹莹的嫩白玉手,是你们这些王八羔子牵的吗? 她的纤细腰身是你们这些臭男人搂的吗? 还贴得这么近,扭来扭去… 要不是考虑身在北京,他早就发飙了。 现在,他唯一能发泄的地方,就是杯中的烈性威士忌。 与关杰心境完全相反的是韩圣云。 他惊叹小表妹的才艺,更为她的择偶愤愤不平。 得找个机会跟姑姑好好谈一谈,鲜花不能插在牛粪上。 音乐渐缓,顾莹娇喘地回到关杰身边,发现他的面前是三个空杯子。 他满嘴酒气,眼睛血红地盯着顾莹。 “没想到你的舞跳得这么好!” “你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秘密吗?” 一股子妒忌加怨恨的酸楚味道,扑面而去。 第140章 兄妹交底 顾莹听罢一愣,知道他另有所指,便蹙眉怼道: “你莫名其妙,喝这么多酒干嘛。” “我…我想喝,不要你管!” 关杰终于硬气了一会。 “???” 俩人在卡座上低声争执起来,引来不少关注的目光。 “莹妹,你们怎么啦?” 韩圣云正在与几个高干子弟聊天,见状忙走上前来询问。 “没什么事,关杰酒喝高了胡言乱语,我…我们准备回去了。” 顾莹当然不能如实回答。 “回去?” 韩圣云惊讶地抬腕看了一下表中指针,道: “还早呢再玩一会,他想喝就让他喝去吧。” “莹妹,那边有几位在哈佛留学的高干子弟,他们想邀请你过去聊天,跳跳舞。” 言语中,他根本就没理会关杰的存在。 喝酒,喝尿都不会管你。 大表哥这个态度,顾莹见了自然是不太高兴。 关杰虽然不是自己理想中的男朋友,但他毕竟是双方家长确定了的合法未婚夫。 他和自己都来自江南小县城,荣辱与共。 难道就凭这些,就一定要被这些京城里的公子哥儿们瞧不上眼? “表哥要不这样,我们自己打车回去,你继续陪朋友们玩吧。” 说完,她挽起关杰胳膊,向酒吧外走去。 韩圣云一愣,连忙叫住。 “等一下表妹,我去打个招呼就跟你们一起回去。” 他倒是不惧得罪小丫头,而是怕回去之后,在姑姑面前难以交代。 就在顾莹他们在酒吧纠结之时,韩府内韩如山的个人书房里,兄妹俩正在交谈。 “小妹啊,你实话告诉大哥,你跟长生的夫妻关系究竟如何?” 韩如山作为长兄,在父母亲年事已高,不太理会家族事务的情况下,他得承担起整个家族的荣辱兴衰。 直系三兄妹中,唯一是小妹心高气傲,婚姻一直不太幸福。 “大哥啊,我…只能说凑合着过呗,反正中国家庭十之七八都是这样在过。” 韩如兰苦笑了笑。 “你说的凑合,应该是指夫妻双方相敬如宾,相互尊重为亲人,但都以现在这个家庭为中心。” “而绝对不是双方离心离德,彼此之间漠不关心,长期不归家,甚至于外面…” 韩如山说到后面,都难以启齿。 而韩如兰听罢大为错愕。 顾长生在淮市确有个小家,还有了私生子。 这事严格保密,应该说除了关鹏飞,没人知道。 “大哥,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事?” “你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 “顾长生以为我人在京城,就不清楚不了解他的那点破事了吗?” 韩如山脸色很难看。 “这些事你瞒着爸妈,怕他们伤心难过,这可以理解。” “可你不应该瞒着大哥啊。” “早些年他的职位并不高,我可以完全扼制住他的,逼迫他回头。” “现在要动他,只怕是要送他进监狱去了。” 韩如兰听罢,已是哽咽着流泪。 “这事也不能全怪他,主要是我的身体不争气,还有脾气。” “这些年他也不容易,为了光宗耀祖出人头地,他也是拼了命地在工作。” “可…小妹你这辈子过得太苦了呀,这个神经官能症的毛病,完全是因他造成的。” “顾长生忘恩负义,我得找他理论。” 韩如山脸色铁青。 “大哥你别说了。” 韩如兰又呜咽一会,用纸巾抹去眼泪说道: “请大哥放过他吧,他毕竟是莹莹的亲生父亲,而且也很爱这个女儿。” “而我现在的所有寄托,都在莹莹身上。” “……” “好吧,大哥答应你。” 韩如山咬着后槽牙说道: “说到莹莹这孩子,就是太单纯了,我怕她以后会被人欺负。” “另外,这个关杰怎么样?” “你大嫂会看面相,她刚才悄悄跟我说,这个关杰看上去心机很重,并非厚道之人。” 韩如兰叹了一口气说道: “我知道关杰各方面条件并非优秀,但他爱莹莹,并且富有上进心,也知道进退与分寸。” “凭我们韩家在官场上的人脉,我的书画等巨大财富,随时都可以拿捏到他的。” “至少,我可以保证莹莹以后三十年的平安。” “我唯一担心的是莹莹本人,因为她并不爱关杰,长期以往不开心不幸福。” “我是多么希望她过得开心,过得幸福,不要过得像我这样子。” 说到这里,韩如兰再次掩面哭泣。 “她不爱关杰?” 韩如山错愕,嘟囔道: “难道说…她的内心…有另外一个男孩子?” “对,此人无论是外貌、气质还是智商,绝对一流。” 韩如兰抹去眼泪,“可就是他的身份,被我和顾长生坚决反对他与莹莹在一起。” “身份?此话怎讲?”韩如山疑惑。 “哎,一两句话说不清楚。” 韩如兰想了想说道: “他是个黑白混淆的江湖人物,从事的是挖河沙生意,这跟挖矿山有点类似。” “经常跟江湖帮派争地盘夺沙滩,从而发生械斗,伤人致残。” “春节前几天,他被对手设局而前去复仇,伤残五个人,自己差点被法办。” “最后,还是顾长生认为他有价值,留下了他。” 听完韩如兰的陈述,韩如山是听明白了。 这种人确实进不了官僚家族里面来,弄得不好会连累不少人。 “行吧,咱们就别三心二意了,莹莹的男朋友就定关杰,韩家来好好扶持他。” “要让他明白:水能载舟也能覆舟。” “好吧大哥,就这么定了。” 韩如兰也点头称是,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容。 …… 正月初四。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尚未完全驱散冬日的寒意。 天安门广场却已是一片沸腾与庄严交织的景象。 晨曦微露中,来自四面八方的外地游客,怀揣着对祖国的无限热爱,早早汇聚在这片神圣的土地上。 大家共同等待激动人心的一刻,国旗的升起。 韩如兰在顾莹和关杰的陪同下,乘坐地铁来到广场上。 这里人潮涌动却秩序井然,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节日的喜悦与期待。 大家或站立或踮脚,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天安门城楼的方向。 “妈,咱们就在这位置吧,关杰,你把数码相机调好。” 顾莹显得很激动。 这是她第一次观看天安门的升旗仪式。 也想接受一次心灵的洗礼。 “韩姨,你的脸侧点,我给你们俩先拍几张。” 关杰迅速将镜头对准,调好焦距等。 “啪嗒…” 他快速按下快门,给她们母女俩合影或单影数张。 又请一个游客给他们仨合了几张影。 随着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雄壮的国歌声骤然响起。 歌声穿透清晨的宁静,回荡在广场上空。 只见一队身着笔挺礼服的国旗护卫队,迈着铿锵有力的步伐,从金水桥走出。 第141章 正月初一拜年,人情世故 他们英姿飒爽,每一步都显得那么坚定而神圣。 在场的所有人瞬间屏息凝神,目光紧紧跟随那面鲜艳的五星红旗。 随着军乐声达到高潮,全体观众不约而同地起立,面向国旗,屏息以待。 只见升旗手有力地一挥,鲜艳的五星红旗在雄壮的国歌声中缓缓升起,与初升的太阳交相辉映。 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每个人的心中都充满了无比的自豪与激动。 国歌声中,广场上的人群齐声高唱,声音响彻云霄。 韩如兰和顾莹,关杰也在高唱队伍中。 这不仅是对祖国的深情告白,更是对新一年美好生活的共同期许。 当国旗升至旗杆顶端,迎风飘扬时,整个广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 关杰的照相机高高举起,记录下这难忘的一刻。 顾莹很激动,她扑在韩如兰的怀里,拥抱着母亲,热泪盈眶。 这次观摩升国旗仪式,三个人都受到洗礼。 …… 大年三十得吃,正月初一得穿。 这是中华民族千百年来的民间习俗。 说的是初一这天不走亲戚,男女老少穿上新衣服逛街窜巷,庆祝新年福至。 也不知是从何年开始,正月初一这天,竟成了官场或职场上,下属登门给北司拜年的日子。 这天,赵天柱大清早起来,准备一番之后便开车从疙佬村出发了。 这个人情世故,他当然不可能免俗。 首先要去拜年的第一人,当然是恒达地产集团董事长叶尚辉先生。 可叶尚辉是个数百亿资产的大佬,商界重量级人物。 不是谁想拜见,就能随便拜见的。 否则,叶尚辉这天绝对忙乱得四脚朝天,连上厕所功夫都没。 那就别活了。 解铃还须系铃人。 赵天柱很自然想到了邬月。 首先,电话里给邬月拜年。 邬月举目无亲。 昨天大年三十,她是在自己的居所里,独自饮着82年拉菲,孤寂的守着夜。 邬月没有让他失望。 赵天柱在邬月居住的别墅里,见到了叶尚辉。 拜年、祝贺、寒暄。 最后是领导的新年寄语。 红酒共祝新春。 一小碗珍珠汤圆。 仪式结束,前后不过半个小时,叶尚辉便匆匆告辞。 想他今日,行程一定是满的。 能挤出这点时间来见赵天柱,已是相当给面子了。 “天柱,接下来你准备去拜访谁?” 邬月这话问得有些莫名其妙。 搞长臂管辖? 赵天柱当然不会去介意。 “我嘛…想去拜会一下罗朝宗罗局。” “好吧,我陪你去吧,反正我没事。” 这句话却道出了她的真实想法。 “月姐能亲自陪同,这当然是最好不过了。” 赵天柱当即表示欢迎。 …… 罗朝宗万万没有想到,邬月和赵天柱在大年初一这天,会一起过来给他拜年。 他一大早也准备去拜年。 他唯一需要拜见的领导,就是关鹏飞。 没想到关老板一句我不在家里,让故事没了下文。 当然,罗朝宗同样也会接受下属拜年。 他只面见了二个心腹下属,其余一律接受电话或者短信拜年。 “你好罗局,这次多亏了你的鼎力相救。” 赵天柱很恭敬地90度深鞠躬。 “哎哟天柱老弟啊,你是命大福大,这次主要是恒达地产全力以赴,尤其是邬女士。” 罗朝宗模棱两可地哈哈一笑,功劳悄悄揽入怀中并不吃亏。 那天他跟关鹏飞硬扛之后,心里一直很虚。 谁都知道关老板十分专横。 一怒之下把他这个专案组长撤了,这还算是小事。 就怕给他穿小鞋。 没想到,关鹏飞从顾书记那里回来之后,还叫进办公家当面表扬了他。 不仅如此,年终警局大会上,关鹏飞点名表扬了罗朝宗。 说他敢于坚持原则,依法凭公办案。 同时,点名批评并处罚了巡警副大队长唐龙云。 说他到采砂协会会长单位-信邦建材公司驻地,公开辱骂赵天柱先生,造成极坏影响。 经局党委研究,对唐龙云作出行政降级处分。 唐龙云当场懵了。 大家都说赵天柱是煞星下凡,谁碰上他谁就倒大霉。 水玉仙做梦也没有想到,那天敲门询问房子和赵天娟的帅哥,就是赵天柱本人。 “罗局啊,我们叶董事长特意让我转达,恒达集团和他本人对你的谢意。” “今后,我们公司在邙县的开发项目,请你多关照。” 说着,邬月指了指旁边的赵天柱道: “叶董说了,如果赵天柱先生今后有什么鲁莽之事,请罗局尽管处置,拘留或法办都成。” 罗朝宗和水玉仙听了面面相觑,颇为惊愕。 这话是一语双关呐。 第一层意思,是说赵天柱这次事件中太过鲁莽,差点铸成大错。 恒达地产高层十分重视,这次内部严厉批评了他。 另一层意思,是说罗局长要视赵天柱为后辈,除了关心爱护,还要不断敲打,管束。 实际邬月并不了解,罗朝宗跟赵天柱以前就熟,面对面打过两次交道。 只不过那两次交道,赵天柱因为扯着顾家虎皮耍大旗,把罗朝宗整懵圈了。 他是怀揣敬畏之心,阿谀逢迎。 现在,赵天柱身上的顾家虎皮没了,好在还有恒达地产这把椅子。 罗朝宗则是以前辈身份,恩人姿态接受拜见。 两者之间,云泥之别。 由此可见,长官与商人还是有本质区别。 商人最牛逼,不可能骑在长官的脖子上发号施令。 不管怎样,将来罗朝宗和赵天柱要在一口锅里搅马勺,彼此当携手共进。 “哎哟,叶董事长此话罗某可是不敢当啊。” “天柱老弟年轻有为,英武过人,罗某一直就很是敬佩。” 罗朝宗摆了摆手先是谦虚一番,然后是话峰一转开始训诫,道: “不过,今后老弟这边有什么事请尽管来电话,我可以派出巡警来协助。” “械斗和伤人致残甚至于致命这种事,最好别发生。” “多谢罗局教诲,我已经深刻反省过自己,今后决不再犯,请罗局随时监督。” 赵天柱低头弯腰,态度诚恳。 “是啊罗局,天柱太年轻,身边需要有人管束敲打,叶董也是这个意思。” 邬月眼里含着笑,不急不缓颇有深意地说道。 明眼人听得出,这明显是拖人下水,紧密合作的一个重大信号。 “既然这样,我也就不客气,当仁不让了。” 罗朝宗点了点头满口答应。 “请邬女士转告叶董事长,只要我还在这位置上,绝不会发生对恒达不利的事情。” 既然想明白了利害关系,自己又上了恒达的船,绝不能三心二意。 这时候必须亮明自己的立场。 “嗯,那我就先替叶董感谢了,想必罗局今后一定会官运亨通,前程似锦啊。” 邬月甜甜一笑。 这是一种暗示。 “哎哟,这…” 罗朝宗连连摆手,心里面有十万朵鲜花,全都贴在他的脸上了。 第142章 商人与长官,泥云之别 接下来,同样是红酒共同祈福,然后是每人一碗汤圆。 又聊了一会,邬月和赵天柱便起身告辞。 罗朝宗和水玉仙都没有留客的意思。 正月初一,大家时间都宝贵。 罗朝宗携水玉仙送客到楼下,看着他们的车开走之后,这才回到家中。 “哎朝宗,这套房子?” “房子怎么啦?这是你真金白银买来的啊。” 罗朝宗对小娘们的疑问,十分不解。 “可咱才花了三十万…那天赵天柱的表情十分夸张…” 水玉仙有点担心。 罗朝宗听了也是哭笑不得。 “说你傻嘛也不完全是,一个上门来问事的,你跟他废话啰嗦干什么嘛。” “还报出实价出去,正是殷勤过了头。” 他十分不满地咧嘴讥讽。 “明眼人一听,这价位很蹊跷,里面一定有猫腻。” “不过,好在这个原主是赵天柱,现在都是同一战壕里的战友了。” “我是说这七十万的房子,赵天柱会不会…” 水玉仙似乎有点执迷不悟。 “你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罗朝宗闻言眉宇一皱,粗暴打断了她后面话题。 “赵天柱是个聪明人,七十万块钱权当是送礼了,他巴不得呢。” “你以前他傻啊,自己虽然出来了,那他表哥呢?” “让我在案情申报时手下留情,到时候可以少判多少年呵。” “何况,他现在是日进斗金,七十万块钱,也就是他两天的卖砂收入。” 说完,他拍了拍屁股走人。 他还得回西山镇那个家去呢。 黄脸婆可是糟糠之妻,给他养大了儿子,还共同渡过了自己最为难熬时期。 面对不辞而别的情夫,水玉仙有着深深的失落感。 贫困家庭,多病的父母,不幸婚姻与家暴,才让她需要像罗朝宗这样的强势男人来庇护。 可她的内心却始终渴望爱情。 此时她的目光,盯在了那只装有裘皮大衣的礼品袋上。 有的时候,许多人不信一见钟情。 惊鸿一瞥的初见,就能让一颗心如磁石的正负极,产生超越禁忌和年龄的强力吸引。 那天见到赵天柱,水玉仙芳心一下子莫名乱跳。 她不能理解自己为什么会突然间如失神一般,整个人变得软绵绵的。 按道理,像她这种在深圳闯荡,经历过风浪洗礼的女人,不应该会是这样啊。 面对一个二十岁左右的毛头小伙子,她会六神无主? 关键是他眼眸里流露出来的是忧郁,身体里散发出来的沧桑感。 却与她产生了强烈共鸣。 这种需要岁月磨炼与积沉的东西。 他怎么会有呢? 三十岁的水玉仙做梦也想不到,这具青春肉体里藏着的心理年龄,比她还要大。 …… 正月初一的高速路上,就一个字-堵。 当赵天柱把邬月送回的时候,天色已晚。 “月姐,我们找个地方吃饭吧。” 赵天柱很自然地建议。 “我好像一点都不饿,你难道饿了?” 邬月回答。 “这倒没有,两碗汤圆好像还没消化呢。” “那就找个地方停车,下来陪我逛个街吧。” 邬月突发奇想。 她一个人很少出来逛街。 “正好,我一整天都泡在车里,憋屈得慌。” 赵天柱就近找了个停车场。 正月初一的傍晚,街面上停车场空位不少,他停好车很快就出来了。 两个人漫无目的沿大街闲逛。 可让两人没想到的是,街面上冷冷清清,商场商店以及饭店等,都是关门大吉。 否则,可以偶尔进去逛一圈再出来,也有点情趣。 省城是恒达地产总部所在地。 像邬月这样的新闻人物,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被一双熟悉的眼睛盯上了。 话说正月初一夜晚,董事长特别助理邬月女士,跟一位年轻帅哥举止亲密地在‘压马路’。 这种桃色新闻,一下子会传遍整个集团公司上下。 可以想象,给董事长叶尚辉先生,将会造成多大的冲击波? 谁又能解释得清楚呢? 赵天柱当然意识到这些。 可他提出的咖啡厅,酒吧等提议,都被邬月给否了。 一句话,她不想在屋檐下喘气。 沉重的压抑感她受够了。 即使在环境优雅的包房里,两人正襟危坐,像双边会谈似的用官方语言聊天。 她也觉得无趣,不喜欢。 “那怎么办,咱们就当真是在压马路?” 赵天柱犯难了。 一对年轻男女,彼此隔着一拳距离,又不敢牵手挽膀地逛着。 寒风刺骨里,活脱脱一对傻瓜。 “难道这么早就回家?” 邬月嘟噜道。 她颇为不甘。 在不知不觉中,她露出了可爱的小女子情态。 实际上,她也是在犯难。 说天人大战更为贴切些。 “回家有什么不好?” 赵天柱微笑地看着她。 温柔的语气和表情,就像是在劝诫一位迷途中的少女。 邬月如水般媚惑双眸,紧紧盯着他那深邃双眼,竟然一时语塞。 回家? 实际她并没有家。 应该叫居所或‘窝’。 现在的她,更喜欢在露天下无拘无束,跟他在一起。 他的身上有一种巨大的吸引力,让她沉醉于温暖如春的磁场中,不愿离开。 “我不想现在回去,除非…” 她的心有些乱。 妩媚动人的眼眸中含有万千风情。 赵天柱岂能不懂? 他笑了笑,有些怜爱地看了一眼旁边这位丽人。 “我们去逛逛那边的夜市吧,应该是一个艺术品小吃类的特色小市场。” 赵天柱惊喜发现大街后面的小巷口,一片灯火阑珊。 “嗯。” 她恍恍惚惚中答应。 她还在为刚才的大胆臆想,芳心乱跳。 此刻,无论他提出什么样的要求,她都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她很快发现,在这种档次的夜市里,根本不用担心遇到集团内部,或圈子里的人物。 这样,她的心态松弛了下来。 她开始还注意和他保持着适当距离。 可没过多久,在摩肩擦踵的人流中,她们被挤成一团,身体紧贴。 她脸色绯红地偷眼看向他。 而他却毫无感觉似的,眼神专注于夜市里的特色。 两人慢慢地边逛边看。 她开始有些走不动了。 确切地说是脚掌酸痛。 高跟鞋走路多了,就是这个样子。 赵天柱手臂长,他轻轻挟着她的肩膀呵护着走。 既能帮她省力、保持身体平衡,又能使她免受周围人群的挤撞。 他不看她,也不和她说话,一丝不苟地扮演着护花使者的角色。 她同样不说话,只是时不时地抬头望向他。 有时会捕捉到他的眼神,里面有太多的内容,信息量很大。 目前,她读懂了也是误解。 第143章 一颗驿动的心,紧紧守住红线 “哎呦…” 一声轻吟,邬月身子突然软了下去。 “你怎么了?” 赵天柱有力臂膀一收紧,大手毫不犹豫把她搂入自己怀中。 “扭到了右脚。” 她不好意思地对着他苦笑了笑。 刚才,她太专注于捕捉他的眼神,没注意到脚下的一颗石子。 不过,瞧见他着急的神色,她心里面是甜滋滋的。 赵天柱个头高力气大,单臂轻轻一搂几乎是抱着她在走。 挪到不远处一个馄饨摊前,要了两碗小馄饨,找来两根矮板凳坐好。 “把靴子脱下来。” 他向她伸出了手,口吻像是没的商量。 “干嘛?” 她下意识的一个怔愣。 “我还能干嘛,给你看看脚治疗一下,快!” 他口吻变得更加强硬。 看向她的神色,就像是面对自家的小妹天菊。 “在…这里?” 她错愕地睁大了她的桃花眼。 “嗯。” 他平静地点了点头。 邬月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脸颊红得像个红富士苹果,心里狂跳得几乎窒息。 脑电图忽然失灵,脚却是一动不动。 赵天柱直接无语。 他轻叹一口气,似乎在埋怨一个不听话的小丫头似的,索性自己动手。 他前倾身子伸出长臂,把邬月那只扭伤的脚抬起来,轻轻放在自己膝头上。 再小心翼翼地帮她脱掉高跟皮靴。 他一只手托着脚底,另一只手在她扭伤的脚踝处指压起来。 “啊…” 邬月不可控地尖叫起来。 一股子炽热的酸麻疼痛感,宛如电流般从她的脚踝穴道逆流而上。 瞬间贯穿至全身。 她急忙用手捂住嘴,还用牙咬住嘴唇,深怕这尖叫声被四周游人嘲笑。 可这酸麻疼痛感是越忍,则越强烈。 一阵阵一波波。 老板娘已经煮好了两碗小馄饨,端过来放在他们面前。 她瞧见赵天柱很熟悉的按摩动作,非常好奇笑言道: “看样子先生在家里没少给夫人按摩吧,瞧这按穴手法挺专业的。” 这个馄饨滩老板娘,前些年一定是位足疗店里的技师。 否则,她那里敢脱口点评赵天柱的按穴手法呢。 “嗯,差不多吧。” 赵天柱懒洋洋地笑道。 实际他在前世,跟师父学的擒拿格斗术,其中就有穴道功法。 而穴位按摩的前提,是要找准穴道才有效。 他抬头对邬月柔声说道: “你先吃吧,我还要按一会才好。” 邬月涨红着脸想说些什么。 可她瞧见老板娘一脸兴奋加羡慕的表情,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好。 她羞红着脸埋下头去,伸手捏着小汤匙将一颗馄饨慢慢放入嘴里。 瞬间,儿时的味道一下子从她的味蕾,蔓延到记忆的深处。 她情不自禁地闭上眼睛。 想起小时候和外婆坐在馄饨摊旁边。 外婆也是给她揉着走酸了的脚,慈爱地看着她吃馄饨,陪着她说话的情景。 她的身体遽然一颤,猛地睁开眼睛。 发现眼前那张可爱脸庞,忽地变成了外婆的慈爱脸庞。 “你怎么了,我弄疼你了,还是…” 他被她的迷茫神色给惊愕,便停下了按摩。 “没…没有…” 她摇了摇头,浅笑了笑。 可眼眶已经湿润,眼角一下子涌出不少晶莹的泪水。 “你也一起吃吧,都要凉了。” 说着,她慌乱地从他的大手中抽回自己的脚。 感觉扭伤的脚踝奇迹般地好了,她便胡乱塞进靴子里穿好。 她不敢与他对视,深怕自己莫名其妙的感情失控。 “瞧你们俩这恩爱劲儿,咯咯…真是让人羡慕啊。” 老板娘情不自禁地说道: “我家那口子啊,刚结婚的时候还给我洗过脚,也按摩过…”“可是现在,他连多看瞅一眼都嫌烦。” “你们两口子好像是新婚不久,利用春节来旅游的吧。” 说话间,她在端详。 说实话,朦胧灯光下赵天柱的神色,说他有二十八九岁,则一点也不会过。 气质稳重。 而邬月本就是那样的青春靓丽。 赵天柱与邬月对视一眼之后,无言以对,只有抿嘴窃笑。 邬月早已羞得满脸通红,不知所措。 “我们不是…” 她银牙咬着嘴唇,声音低得宛如蚊蚋,更像是在喃喃自语。 “噢不是新婚?” 老板娘怔愣一下,像个审案的女判官似的,多瞧了邬月几秒钟。 忽地恍然大悟,笑言道: “哦…我说嘛,小夫人的脸蛋儿红彤彤,原来是有喜了吧,怪不得先生拿你金贵着呢。” 太八卦了吧。 这个老板娘平时估计是个嚼舌妇。 她这么一吆喝,一下子引来了不少围观者。 邬月吓得连忙拉着赵天柱的手,从这个小馄饨摊逃开了。 这个四五十岁的老板娘热情过头,让她难以消受。 再不走,谁知道她还能说出什么出格的话语来呢。 不过,一拉上他的手,邬月就再也舍不得松开了。 也许是刚才老板娘的八卦言语,已经撞破了她心中的那堵封闭的墙。 她真的很享受跟恋人手牵手,在人群中散步的感觉。 这是她人生中的第一次。 就是和初恋赵剑也没有过。 那时候他们偷偷摸摸,也只在钢琴房或昨日重现酒吧,牵手跳舞。 现在,她的身体似乎不像刚才那么僵硬了。 她的青春因为林妙雪的陷害,无奈地留下了许多痛楚与遗憾。 邬月做梦也没有想到,跟她牵手逛街的男人,竟然是不到二十岁的赵天柱。 冬天的雨雪说来就来。 夜市里的游客猝不及防,乱成一团。 有带折叠伞的游客纷纷撑了起来。 邬月一点也不恼,反而嘻嘻哈哈地跑着,充分享受雨雪带来的异样感觉。 她开心起来的样子很美,仿佛回到了十年前,她情窦初开时的模样。 赵天柱看着她,情不自禁地想到了顾莹,想起了他们俩畅游西山湖时的情景。 那时候的顾莹,就像邬月现在这样子,天真烂漫,无忧无虑,完全地放飞自我。 想到这里,他刚才淡定自若的心,一下子揪紧了。 “你看什么呢?” 邬月媚眼一挑,柔声问道。 “我…” 赵天柱的脸一下子红了。 一向能说善道的他,竟连借口都找不出来。 “你有没有办法,把我的头发和衣服弄干?” 她轻咬着嘴唇,媚眼成丝地望着他,姿态不要太诱人。 女人就是奇怪的动物,明明看他陷入窘境,却还要加点色料进去。 这个题目无解,比十万个为什么还烦恼。 赵天柱这次干脆缄口不言,装傻充愣地摇头。 他这种紧紧守住红线的做法,让她那种驿动的心也莫名地沉静了下来。 没想到,他是个既成熟稳重又值得信赖的男人。 他懂得如何尊重女人,如何保护女人。 “你一定有过不少女朋友吧。” 她扭过头来笑着问。 “没有啊,你看我哪里有空闲时间?” 他似乎很遗憾地在摇头。 注意呵兄弟,这个问题后来同样埋有深坑地雷。 一脚踩上去炸你个身败名裂。 第144章 老板的女人 “那你怎么会如此了解女人的内心世界,或者说了解对方心里在想什么?” 她的大杏眼死盯着他。 “我…月姐太抬举我了。” “我哪有这种本事哦,刚才一直在琢磨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的眉梢微微跳动了两下,狡黠又温柔的傻笑。 装傻充愣是他的强项。 “好吧,你不想说就算了。” 她轻叹一口气。 表面上她是碰上颗软钉子,可心里却豁然开朗起来。 他是喜欢她的。 只是不忍心让她陷入尴尬,且在危险的处境中。 因为她是老板的女人。 如果她不主动进攻的话,他只会一直默默地守护着她。 决不会试图去改变她的生活。 双方沉默了好一会,邬月还是先开了口。 “天柱,我发现你很有女人缘哦,尤其是那些经历过坎坷,有故事的女人。” 赵天柱闻言错愕地看向她,不知所云。 “我今天发现水玉仙对你很有兴趣,你跟罗局说话的十分钟里,她目光灼灼一直落在你身上。” “不仅如此,她还问了我许多有关你的事,完全超出正常范畴。” “如是这样,你可要注意呵。” 女人的第六感特别灵敏。 这像是在提醒,或者说警告。 却又透着一股子浓郁的醋味。 “嗯,我知道了。” 他皮笑肉不笑地点了点头。 本来想解释说,玫瑰花园那套房子的故事。 因为那一天他上门去,开门的是新房主水玉仙,便询问了大姐的事。 可转眼一想,这些解释能说明什么? 邬月并不愿意听这些。 她是希望赵天柱守住红线,别给罗朝宗戴上‘绿帽’。 “今年是峦河生态开发项目的元年,希望我们的事情进展顺利,不应该有隐患。” 她在说‘我们’的时候,明显停顿了一下,语气颇有点暧昧。 不知道这个‘我们’,指的是她与叶尚辉,或许她与赵天柱,还是都有。 但无论怎样,她身上有一个标签。 那就是复仇。 见赵天柱沉默不语,她抬眸锁定他的脸庞,“你怎么不说话?” 口吻上有点儿娇嗔的味道。 “放心吧邬姐,我从来都是把我们的共同事业,始终放在第一位。” 他信誓旦旦,返回去一个‘我们的共同事业’。 内容更为丰富。 “你可能不知道,水玉仙是个痴情女,她若爱上了你,会穷追不舍。” “到时候你怎么办?” 望着他俊朗坚毅的侧面轮廓,她缓缓问道。 唉,都说女人一碰上男女感情问题,智商几乎为零。 现在的邬月就是智商为零。 用脚趾头都能想到,我连林妙雪的肉弹都能抵挡,还会怕一个水玉仙吗? “这个,我哪知道怎么办?” 赵天柱回怼道。 他的嘴角滑过一丝坏笑,故意拨动她脆弱的心弦。 “你…” 她的嫩白柔荑突然握紧他的手,一下子恼怒地转过身来,相对而视。 他能清晰感受到她的温热呼吸,以及起伏跌宕的丰满胸 膛。 “别以为我喜欢你,你就可以肆意妄为。” “我可警告你,你若出轨乱来…我一样会狠狠地修理你的。” 她几乎是一字一顿咬牙在说。 那丰润性感的烈焰红唇,娇憨可爱。 让人恨不得一口吻上去。 “我怕了你,行不?” 他退后一大步率先认怂,对着她无奈地嘿嘿傻笑。 她也忍不住低头抿笑,又握住他的手拉回到自己身边。 “说真的,你身边应该有个女人了,能照顾到你的生活,管住你的多余精力。” 她媚光四溢,还轻轻摇着他的手,圆润指甲刮着他的手掌心,弄得赵天柱心痒痒。 “女人嘛,该来的时候总归会来的。” 他望着随风飘荡的雪花,暧昧地说道。 “哟…看不出来,你还喜欢玩弄哲学或是玄学?” 她玩味地说道。 “有的时候吧,爱情这种事没有想象的那么单纯,咱们都不是生活在真空里。” “只要生活在空气中,万事都要被氧化,何况凡人呢。” 他并没有她的调侃,而是用他的有力长臂,轻轻搂上她的肩头,沉声道: “月姐,你我还有许多事要做,就别多想了,顺其自然为上。” 邬月的身子明显颤抖了一下,乖巧地嗯了一声。 她把头枕在他的胸前,惬意地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唉…这雨雪什么时候能停哦…” 他自言自语地嘟噜。 “其实不停也挺好的。” 她暧昧地嘟噜。 “寒冬腊月,雨雪霏霏,在温暖如春的屋子里,品着咖啡或波尔多红葡萄酒,该有多舒心啊。” “在一切还没发生之前,早点回去的好。” 他对着夜空自言自语。 “那你跟我回去喝咖啡或品红酒,别墅里都是空房间,你怎么住都可以。” 她忍不住又蠢蠢欲动。 “不,我还是连夜赶回去吧,这个时候不堵车。” 她的脸色一下子由红变黑,柔荑从他的大手里抽了回来,嗔怒道: “你的身体里一定住着位老头。” 他咧嘴苦笑,轻轻抚弄着她散乱的青丝,怜爱地说道: “你的身体里始终是那位曾经的少女,天真烂漫。” “可是,我怎么就觉得好像很早之前,就认识你了…” 邬月从他怀里仰起螓首,直逼他的眼睛,似乎有说不完的衷肠。 他没有直接回复,目光也是看向街道。 “雨好像停了,只剩下雪花在飘。” 一句无头无脑的话语,却是在暗示。 “那我们走吧。” 她当然懂得。 两人快步走回街那头的停车场。 这次是赵天柱主动伸出手去牵着她。 他怕她滑倒。 赵天柱开车送她回到别墅,然后往邙县赶路。 午夜之后,他才回到风暴酒吧宿舍。 那一夜,她失眠了! 他也是莫名其妙失了眠。 …… 正月间,峦河边上的四大洗砂场,早已是人去楼空。 平时轰轰隆隆的大型半自动洗沙设备,现在都在棚屋里躺平着。 留下少数的看守人员,不是喝酒打屁,就是嘴里叼根烟,手上哗哗搓麻将。 申通洗砂场,今天来了点怪事。 数月前被林森开除出场的销售主管袁二,今天人模狗样地回来了。 他一扫往常颓废的模样,反倒是笑容满面,见人就打招呼,递烟问候。 那件破旧的羽绒服今天也是干干净净,没了年前脏兮兮满是油渍的样子。 这让申达场里的那些看守,心里直犯嘀咕。 这小子找到干活路子了? 森老大不是下达了‘江湖封杀令’,不准有人收留他嘛。 哦对了,鬼魂滩。 袁二应该是投靠蒙面客、天柱老大去了。 这里,也只有天柱老大有这个底气。 袁二走进原来的销售办公室。他将随身携带的破旧掉色的帆布包,丢在自己的桌子上。 对面是他曾经的搭档老曹。 “你小子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老曹只是眼皮抬了抬,冷冷地说了这么一句。 可他并没有停下手上工作。 第145章 袁二成了背锅侠 袁二走后,他现在是销售负责人。 他是最不希望袁二回来的人。 现在是淡季,销售部没有才七个人。 过了正月可能会招几个补充。 “老曹,这几个月场里销量咋样?” 踏马的,你都被开除了还在这盛气凌人,老子懒得理你。 老曹这次连眼皮都不抬了,继续他手中表格填写。 另外几张桌子的销售人员,干脆视而不见,装聋作哑。 袁二进来,他们连招呼都不打一个。 被森老大开除的人,谁理会谁就倒霉。 极有可能莫名被罚,或是开除。 世态炎凉啊。 袁二心里一阵寒意。 “再过十几天,砂场生意就又会红火起来的,到时候运沙船和八轮大卡都会排满。” 他自言自语地企图排解尴尬。 除此之外,他还自顾自用杯子接水泡茶。 屋里的销售人员都惊愕不已。 你小子还不赶快离开! 一会森老大知道了,接下来你会有好果子吃吗? “袁二,老大叫你!” 一名手背和脖颈上露着文身的看守,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他是林森的近卫,叫江伍。 瞧瞧,说曹操曹操到,不是来了吧。 那几个销售人员面面相觑,背过身来咧嘴嘲笑。 “好嘞!” 袁二放下茶杯从板凳上起身,拎上手提包跟着江伍走出销售部。 刚出门口,袁二从衣兜里掏出一盒精装红河,抽出一根递给江伍。 “江伍兄弟,老大找我有什么事吗?” 他这是心虚在探口风。 接过烟,江伍衔在嘴里一动不动,等着袁二凑上前来点燃之后,才冷冷回答道: “你自个回申达场来准备干什么?森老大总归是需要了解的吧。” “你实际是自个不好意思找老大,就想让老大找你,是吧。” 被人看穿,袁二脸面有些挂不住。 不过他很快镇静下来,厚着脸皮堆起笑容继续探问。 “就是想了解一下,森老大生我的气消了没?” “呵呵,你想得很深远的嘛。” 江伍白了他一眼,冷哼道: “现在这个格局,你说呢?” 随后,他就不理会袁二了。 说多了怕有人打小报告,去森老大面前嚼舌头。 在洗砂场里,看守是相对独立存在的。 他们跟结算中心,财务部,销售部等部门,本就不是一个系统。 压根就没有同事一说。 他们是老板的雇佣兵,打手。 说不定哪一天结算人员或某位财务的腿断了,脸破相了,就是这些看守动的手。 他们绝对听从森老大的指令。 对于这个平时穿金戴银,吆五喝六的袁二,这些看守早就看不顺眼了。 林森办公室大门紧闭,偌大的空调外机在那呼呼转着。 敲门进入,江伍朝着正在吞云吐雾中的林森,哈腰低声道: “老大,袁二带到。” 他用了带到两字,让袁二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尽管来之前已做好充分准备,但直面以凶狠着称的林森,还是有些胆寒。 林森伸手从唇口拿下香烟,虎狼般双眼直逼门口垂立的袁二。 一股子无名之火便涌了上来。 当初,就是这厮给赵天柱买来一艘便宜的二手挖砂船,还推荐到老子这里。 结果是养虎留患。 办公室里一边寂静,空气一下子凝固起来。 林森的大班桌位置在上手。 他的脚边是一只巨大藏獒,正趴在地上张嘴吐舌喘着粗气,随时准备出击。 四个林森的近卫打手,站立在他两侧。 他们两手抱胸,一脸冷漠地盯着门口的袁二。 这种阵势,没经历过的人都会双腿打颤,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这是林森的常见牌面,好在袁二见过多次,早就度过了恐惧时期。 他深吸一口气,紧攥着手提包提带,慢慢上前。 “袁二拜见老大。” 放下手提包在脚边,袁二抱拳低头弯腰。 林森冷眼盯着他,停顿足有一分钟才张嘴。 “怎么,傍上了赵天柱这尊大佛,还回来干什么,想看我们的笑话,是吗?” “老大误会了,我一直在家侍奉老妈,她老人家一直住院治疗,所以…” 袁二这点脑筋是有的。 想当初他被赵天柱一扔五千的豪气所打动,便出手相帮。 原本以为多一个兄弟多条路,况且赵天标出手大方,从中捞到不少好处。 不曾想才几个月功夫,一颗小苗竟长成参天大树。 他莫名成了罪魁祸首。 被林森开除,扣押全年销售提成,还被江湖封杀令断了求生之路。 赵天柱这边他不是没想过,杨善勇年前还专程去了他家,苦口婆心希望他来加盟。 可只要踏入鬼魂滩,‘叛徒’二字就从此刻在脑门上了。 江湖人最讲究情义,一仆不侍二主。 叛逆更是被人所不耻。 所以,他咬咬牙准备挺一挺,待林森气消了些,恳求重新恢复原职。 至少得返还去年一年的销售提成啊。 那足有三四万块钱,可以缓解家庭支出。 “江湖上传闻,你是赵天柱的卧底,吃里扒外,你今天还有脸来见我?” 林森吸了一口烟,冷哼道。 “这都是含血喷人,请老大明查。” “赵天柱以前我根本就不认识,就是那天他进场子里声称买砂,我才第一次见他。” “后来我的确帮他买了两条二手船,得了点劳务费,天地良心,我从没做过出卖申达场利益之事。” “请老大看在我多年效力申达场,鞍前马后的份上,饶恕我吧。” 说着,他“卟嗵…”一声,跪在地上。 “呵呵。” 看着跪在地上,跟吐着粗气的藏獒差不多高的袁二,脸色闪过一丝戏虐之色。 林森得意洋洋地看了左右一眼,咧嘴笑道: “袁二,你这是干啥吗?” “哈哈…” “???” 林森和屋里五个打气都在捧腹大笑,还用言语侮辱。 放肆大笑与挖苦嘲讽,刺激着袁二的神经。 他脸色铁青,拳头攥得紧紧的,额头青筋爆起。 想他袁二一个中专毕业生,在采砂行业雇员中学历最高,而且混了也有七八年。 多少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了吧。 第一次感受到极大侮辱! 来自人格与尊严的无尽践踏,让他心中第一次升出仇恨。 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赵天柱的迅速崛起,以致于后来跟林氏为敌,我既不知情也没参与。 怎么就算到我的头上来了呢? 自己是为了生活好点,才捞了点外快。 这算不上有啥大错吗? 心里虽然有十万匹草泥马在奔腾,可脸上还得挤兑出笑容,嘴上得吐露芳香。 “呵呵,大伙就是爱说笑。” 他舔着脸陪笑。 随后,又从帆布包里掏出两条黄灿灿的九五至尊香烟。在五六双错愕的目光下,袁二堆着媚态把烟放到大板桌上。 “老大我错了,当初是瞎了眼引狼入室,大人不计小人过,请老大高抬贵手吧。” 第146章 拔刀刺向林森 打量一眼大板桌边缘的两条九五至尊香烟,林森用戏虐目光看着袁二。 “你这是啥意思?” “没别的意思,就是我承认错误,恳求老大给我改过自新的一点拜见礼。” 袁二谄笑道: “恳请森老大消消气,我今后一定加倍努力,将功补过。” 林森嘿嘿发出冷笑。 他对袁二第一次认识赵天柱,然后被杨善信约在咖啡馆洽谈,买了谁家的船等等,早就了解得一清二楚。 引导赵天柱把沙卖到申达场等事情经过,他也摸查过数遍。 实际是没有发现袁二有江湖传闻中的出卖旧主,甚至当卧底的蛛丝马迹。 对于赵天柱的异军突起,明眼人看得十分清楚。 他能够在峦河采砂江湖中站稳脚跟,让那些运沙帮主们折服的原因,主要是他的绝世武功。 除了绝世武功,他的勇敢狠辣也是主因。 还有就是与他年龄绝不对称的智慧和谋略。 他敢于借力顺推,狐假虎威。 就连一向无敌的雪姐,都屡次败北。 年前这次谋划,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还惊动了林二叔。 眼看瓮中捉鳖成功,结果还是被他金蝉脱壳。 这些,实际跟袁二半毛角关系都没有。 可袁二倒霉就在于,他在初期阴差阳错地帮了赵天柱的大忙。 林森现在是两头受气,一肚子的邪火,只能撒在袁二这个倒霉蛋的头上。 “老大,您就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我家里老娘生病住院,老婆孩子要养,现在都揭不开锅了呀。” 袁二磕头请求。 他说的是真话。 三个多月了,他颗粒无收,以前积蓄都用在翻新房子,和老娘治病上了。 否则的话,他也不可能过来舔着脸求林森啊。 “哼!” 林森一声冷哼。 两条九五至尊香烟,二千块钱。 对于像林森这样的大佬而言,这点钱九牛一毛。 可对于眼下穷困潦倒的袁二来说,这绝对是笔巨款。 这充分说明,袁二当真是被逼无奈了。 “好吧,我可以给你机会,不但官复原职,去年抽成三万八千块钱一分不少。” 望着眉开眼笑的袁二道:“但有一个条件。” “什…什么条件,请老大吩咐。” 袁二不由得紧张起来。 林森嘴角一翘,拉出一丝冷弧,“你现在就去鬼魂滩,当面大骂赵天柱几句,表明你的忠诚。” 此话一出,原本眉开眼笑的袁二,一下子僵住了。 让我去骂赵天柱,就算不被李武军这帮家伙打成残废,也是与天柱老大割袍断义。 从此,自己唯一的退路也就断了。 林森歹毒啊。 这事万万不能做。 “哎哟森老大,你就饶了我吧。” “谁都清楚,那鬼魂滩是龙潭虎穴,让我进入鬼魂滩去辱骂天柱老大,这跟送死没什么两样。” 袁二又是磕头求拜。 “什么!你不愿意?” 林森当即发飙。 他一把抓起桌子上的九五至尊香烟,向袁二脑壳接连扔去。 这些高级香烟是硬壳纸板包装,棱角好比刀刃。 “啪…” “啪…” 两下。 毫无防备的袁二被砸中脑门和脸面,顿时血流满面。 脑门被棱角砸出一个窟窿,血流如注。 面部也是被划出一条长口子,鲜血流出。 一会儿,羽绒服也染上血液。 “袁二,你算什么玩意儿,敢跟老子讨价还价?” 林森尚不解气,他从老板椅上起身,走上前一脚踢在袁二胸口上。 袁二仰卧倒在地上,随即哇地喷出一大口鲜血。 林森还想上前,被左右打手按住,“老大,不能再打了,这要出人命的。” 林森有怒气但人不昏,听得进劝。 他下意识拍了拍手去晦气,然后坐回大板桌后面的老板椅上。 左右打手一个人递烟,另一个人点烟。 林森翘起二郎腿吐了个烟圈之后,冷漠道: “江伍,把他扶出去到医务所包扎一下,财务支一万块给他,从此不允许再踏进申达场半步。” “是老大。” 站在门口的江伍点头,转身扶起倒在地上的袁二,冷声道: “老大发话了,还是快走吧。” 袁二摇晃二下终于站稳了身子。 头部和胸口疼痛不已。 他抬起袖子搓去脸上的鲜血,睁开双眼,愤怒地看向仰头抽烟的林森。 现在沙场这边是彻底没有希望了。 工作丢了不说,连去年提成也没了。 当众受尽侮辱,还挨了一顿毒打,内伤严重。 这厮欺人太甚,就一万块钱想打发人。 士可杀不可辱。 袁二轻轻挣脱江伍扶他的手,向前一步弯腰去捡那只破旧帆布包。 突然! 袁二的手从帆布包里拎出一把尖刀。 这是他平时上下班防身用的。 “去死吧!” 就在众人错愕愣神之时,袁二持刀向林森扑去。 他左手按在大板桌面上,像跳马一般腾起,右手上尖刀直刺林森脖颈。 一眨眼,左右打手根本来不及反应。 可林森非一般人物。 想当年,他跟刀疤刘是名震江湖的‘峦河双煞’。 危急关头,他头猛地一偏。 “卟嗤。” 尖刀贴着他的脖颈侧面,直接插入老板椅的枕头处。 “嘭…” 不等袁二拔出尖刀,林森随即挥出一拳,击中袁二下腭。 额骨碎裂。 蹬蹬蹬… 巨大的冲击力,使得袁二不可控地后退丈远,仰天跌到地上。 “嘭…” 一声脆响。 袁二的后脑勺与地板来了个亲密接触,旋即昏死过去。 “把他给我冷水泼醒,老子要问个明白,是谁派他来刺杀的。” 林森认为袁二包里藏刀,上门求情是假,刺杀是真。 他得查出真凶,以便一网打尽。 “哗…” 一盆凉水泼下,袁二慢慢醒来浑身抽搐。 “快说,是谁派你来的,是不是赵天柱?” “你说了实话,马上送你到医务所治疗,另外,给你十万块钱。” “到警察局指认,再奖励你三十万。” 林森情绪激动,快要发疯了。 袁二慢慢抬起头来,脑壳和脸肿胀变形,全是鲜血,像是从血海里捞出来的半死人! “呸!” 一口血沫吐到林森脸颊上,他颤抖着怒喷道: “老子一人做事一人当,你总想算计赵天柱,做梦去吧。” “你这是自寻死路。” 林森已是满脸杀气。 他抬起脚把锃光瓦亮的皮鞋,踩在袁二那冒血不止的头颅上,凶相毕露道: “你以为不说,我就没办法找出真凶?” “你持刀杀人未遂,人证物证俱全,我会让警察撬开你嘴的。” “就你这个怂样,还能让警察帮你,美死你。” 袁二大口喘着粗气,道: “你有本事今天弄死我,否则,老子有口气就用土炸药炸死你。” “你袁二还有这本事?”林森错愕。 第147章 跟刑辩律师摊底牌 “傻眼了吧。” 袁二张开血盆大口,神色癫狂地大笑,道: “老子中专学的就是矿山爆破,毕业后搞过炸山洞,土管子还留下来好几个呢。” “今天老子不死,总有一天会让你全家死光光。” 看着满脸血污,如同鬼魅般癫狂的袁二,屋里面所有人的后背阴风嗖嗖,浑身鸡皮疙瘩。 谁也弄不清楚袁二说的到底是真还是假。 没人敢赌? 狗急了会跳墙,人逼急了什么事都敢做。 今天袁二要是活着回去,谁能保证他在某天不炸你个天翻地覆呢? 以后谁敢安心睡觉? 这个道理不用多想,大家都懂得。 现在就看森老大怎么处置了。 “你丫的袁二,我以前在村里是杀猪的,懂吗?” 林森面目狰狞,也是疯狂之极。 他一把拽起袁二头发,盯着这张完全变形且血肉模糊的脸冷哼道: “十年了,从来没人敢在老子面前放肆,没想到,竟被你拿几根土管子吓唬。” “你以为老子会害怕吗?” 袁二失血过多,身体十分虚弱,但他用双肘强撑起上半身,瞪着愤怒的双眼讥讽道: “害不害怕,你试一试不就知道了吗?” “告诉你林森,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发誓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踏马的,老子现在就弄死你。” 听到这毛骨悚然的话语,林森彻底失控了。 他抬起脚用皮靴硬底猛踹袁二的胸口和头部。 袁二又喷出几大口鲜血,昏死过去。 “老大,不能再打了,袁二怕不行了。” 站在旁边的江伍有些害怕,他一把抱着林森往外拽。 “我就要打死他,否则难咽这口气。” 林森怒气冲天。 一名打手上前看了一眼袁二,吓得脸色煞白,对林森嚷道: “老大,袁二估计不行了,要不要打120送医院?” “不行,不能叫120来这里,万一他死了,这坨屎咱们沾上还洗得脱吗?” 另一个打手开口反对。 “……” 屋里的人开始着急起来。 林森点燃根烟吸着,坐在沙发上吐露烟气,表情十分沮丧。 他的头脑里是一团乱麻。 把袁二开除出场,不光是迁怒于他当初帮了赵天柱,最主要是杀一儆百,振兴林氏霸权。 袁二不是叛逆者,但江湖上传言说他是叛徒。 林森只能顺手将其开除,以正视听。 否则,他以后就不好带队伍了。 没想到今天才正月初九,这厮莫名其妙地进入场里,帆布包里竟然藏着一把尖刀。 他是非要跟老子换命吗? 现在,更让林森头痛的是,袁二重伤在身,就怕他死在场子里,那麻烦就大了。 这年头江湖上打打闹闹许多场,有一个前提就是不能出命案。 出了命案,就是触碰到法律红线,有没有关系都很难办。 更让人窝火的就是赵天柱。 他像一只苍狼般始终盯着你。 这件事要传到他的耳朵里,想封口都没法。 正当他愁眉苦脸之时,一个打手在他耳边嘀咕一阵。 林森听了眼前一亮,觉得可行。 正月间场里人很少,目击袁二进场的除了销售部,还有就是门卫。 人少好喝汤。 “你们几个人过来。” 林森招呼几个打手靠拢到自己身边,然后面授机宜。 …… 鬼魂滩营地。 四楼小会议室里。 赵天柱正在和几个刑辩律师商议朱家强的案情处理。 初一拜完年之后,初二和初三陪着父母亲走了几家亲戚。 初四开始,他就着手朱家强的事了。 故意伤害罪名成立。 目前经检察院批准,朱家强已由刑拘转为逮捕。 罗朝宗这边该做的事,都已做了。 下一步,就是检察院和法院的事了。 刑律中量刑都有个幅度,例如十年至二十年。 到底是什么年权力主要掌握在法院。 “赵总裁,朱家强的案情属于故意伤害罪中‘特别严重情形’,因为他已致一人死亡,一人严重残疾,三人分别是三级和二级残疾。” “按刑法规定,他将面临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无期徒刑或死刑的严厉惩罚。” “从目前警方传递到检察院的案宗内容来看,已是对我们非常有利,基本上可以排除死刑。” “无期徒刑则有50%左右争辩的可能,对我们最有利的条件,是这五名受害者本身就是罪犯,而不是无辜的普通公民。” 资深吴律师首先发言。 “对于无期徒刑辩护的关键,在于检察院的公诉,如果他们在复核案情时,发现警察有遗漏或错误的地方,要求警方补充侦察,这就会很麻烦。” 周律师补充道。 赵天柱和陈素卿在场。 两人互视一眼之后心里都明白,检察院的沟通工作要抓紧去做。 “吴律师周律师,无期徒刑我肯定不能接受,至于检察院的工作我可以去做。” “我认为两位律师的重点,应当放在有期徒刑上面的辩护。” 赵天柱沉声道。 “有期徒刑是我们的最基本要求,但判十年还是二十年,这个还得商讨。” 陈素卿补充道。 刑辩律师的价值,是根据案件的复杂性,以及辩护的难易程度来衡量。 无期徒刑不能接受。 这是赵天柱最基本要求。 否则,他支付百万律师费用就成了冤大头。 吴律师和周律师相互看了一眼,神色颇为严峻。 “有期徒刑这一档难度很大,很有可能会定在二十年。” 吴律师首先发言,“朱家强属于伤害罪中的特别严重情形,能逃避死刑和无期已然幸运。” “这已属三级跳了,案件一旦进入有期徒刑层面,那一定是二十年。” “审判领域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也叫潜规则,不过连跳三级。” “因为朱家强故意伤害的后果很严重,涉及伤害致死,这个就直击法律红线。” 周律师接着补充。 “……” 两位律师交叉发言,都在强调案情的严重性。 “对不起,法律条款或者是行业不成文的规定,这些我不懂也不管,我只要结果。” 赵天柱扫射两位律师一眼,目光灼灼地说道: “我的目标是十年有期徒刑,你们就按这个标准做辩护。” 此话一出,两位律师面露难色,几乎是同时摇头。 “对不起赵总裁,这个目标恐怕我们很难达到。” “很难达到,不等于达不到,只不过达成率很低,对吗?” 赵天柱口吻坚定。 “赵总裁,这个量刑方面涉及的人涉诸多因素,案情复杂,不光涉及检察院,更是法院,这工作很难做的。” 吴律师摇了摇头。 他说的是实情。 赵天柱何尚不知呢。 “什么事情都是一个事在人为,这样我们来分工一下。” 他想了想说道: “检察院和法院的关系疏通工作,就由我们来做,两位大律师只负责辩护,据理力争。” “如能达成目标,我再奖励你们一百万。” 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在2007年初期,一百万可不是个小数目。 一场刑事辩论,对方前后开出两百万的酬金,在当前形势下算很高的了。 而且各项人脉关系和公关费用等,均由雇主自己来负责。 这个买卖对两位律师而言,什么合算。 “行,这个我们尽量吧。” 吴律师表示同意,周律师当然也赞同。 第148章 沉塘芦凤凰 “那好,这件事暂时这样定下,具体事宜和保密协议等由陈助理负责,我得抓紧去疏理人脉关系。” 说完,他跟两位律师握手告别。 刚回到办公室,就见杨善勇在门口等候。 “老大,有件紧急情况向你汇报。” “别急,进来说吧。” 赵天柱推开门,两人进入办公室在沙发上落坐。 “是这样子的事,我接到申达场的内线报告,说袁二今天不知咋地,提了个包进入申达场。” “他先到销售部,一会就被林森叫唤到办公室,就没见人出来。” “刚才,内线发短信过来,说林森亲自乘车前往峦河东边去了。” “大过年接近傍晚,东边有一片芦苇荡,我估摸着怕袁二出事。” 杨善勇一股脑儿把情况汇报了。 赵天柱听罢,眉宇紧皱。 袁二虽然后期与信邦这边的人逐渐疏远了。 实际没帮到信邦什么忙。 杨善勇和李武军等人曾几次拉拢他,他都没动过心。 尤其是几个月前他被林森开除之后,他仍然没有投奔过来。 说明此人有相当原则性,重情义。 “袁二是我们信邦公司的恩人,在我们始创初期,他毫不犹豫伸出援手,帮了我们关键一把。” “现在,也是因为我们的事,他无辜受到牵连,我们理应报答。” “传我的命令,由你和李武军领兄弟们沿河向东寻找,设法救回袁二,并且留下所有证据。” 赵天柱当机立断,下达营救指令。 “是。” 杨善勇领命而去。 …… 就在杨善勇从赵天柱领命前,约莫半个小时左右。 一辆黑色路虎揽胜从申达场大门驶出,往峦河东岸方向而去。 林森坐在后排闭目养神。 负责开车的是江伍,他从后视镜里偷瞄一眼后排,发现森老大表面镇静,实现脸部肌肉在微微抽搐。 他还是有些紧张。 他们要去的地方,是一处叫‘芦凤凰’的地方。 芦凤凰听起来很美妙,实际是一处野生的芦苇荡,地势偏僻。 这里现在藏污纳垢,是流窜犯、盗匪们窝藏赃物或赃款的地方。 几十年前,有人在芦苇荡中发现一个巨大宝藏。 据说是盗匪的藏匿物。 芦苇荡里飞出个金凤凰,芦凤凰由此得名。 这片河域百余年的无序采砂,生态环境破坏严重,水下到处都是漩涡。 所以,这里极少有商船从这里过往。 久而久之,这里形成了大面积的野生芦苇。 芦苇野蛮生长,更是占据岸边大片荒地,周围荒无人烟,只有野狗和盗匪。 当然,江湖上有些人经常在这里‘抛尸’。 一路驶来,车内总共三个人,竟没有一个人说话。 气氛特别压抑,心情十分低落。 谁都明白,到这里来没有什么好事。 车停下,林森下车点燃一根烟,吸了一口朝芦苇丛深走去。 江伍打开后备箱,连同另外一个近卫,将里面一个麻袋抬起,步履蹒跚地跟上林森。 “就扔在这里。” 林森指了指一个深塘。 “卟嗵…” 两人把麻袋扔进深塘里。 “回去,各自到财务领五万块钱。” “谢老大。” 三人回到岸边,看着太阳西下的血色晚霞,都莫名深吸一口气。 …… “妈,吃药了。” 袁二媳妇手里拿着一个小瓷盘,上面是她按服用量堆在一起几种药片。 她慢慢坐在长沙发一角,把瓷盘递给旁边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妇。 老妇叹了口气,把混合药片倒入手掌,仰脖吞入口中。 儿媳妇递上温开水,把药片送下。 看到婆婆愁眉不展,满脸皱褶的苍白老脸,轻声劝道: “妈,你别犯愁了,老二离开之前跟我说,这次去找申达场老板,如若不成,他明后天就去另外一家公司上班。” “老二说这家公司老板跟他挺熟,开出的工资比原先的要高,所以,咱们家不会饿肚子的。” “我是心疼儿子挣回点钱,都花在我身上了,老了没用,还不如死算了。” 袁二媳妇一听急了,泪水从眼角流了下来,哽咽道: “妈,千万不要提死啊活的,不吉利,别人听见还以为我们当儿子儿媳妇的不孝顺呢。” 听这么一说,老妇急忙闭嘴,解释道: “好好我不说了,老二媳妇别哭,我是听村里面有人在传,说二娃子是被开除出来的,被人冤枉。” “妈,冤枉不冤枉咱说不过别人,老二身正不怕影斜,但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了。” 袁二媳妇说道: “现在袁二不在那里上班最好,里面乱七八糟的。” “这家新公司老板是个大学生,起初时老二帮过他的,人家记情义,几次派人过来劝。” “是老二自己犹豫,说什么一仆不侍二主,结果这家老板就连去年抽成都没给。” “这家场子老板不讲良心,我家二子在他们那里,工作也有八九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连钱都不想给。” 老妇跟着叹气唠叨。 “妈,天快黑了我得煮饭去,一会老二要回来,肚子一定饿了。” “你自己看会电视慢慢息着。” 说着,她帮婆婆按开电视,自己进了厨房。 她三岁的儿子,这些天因为婆婆住院,放在娘家。 才过了一会儿。 一辆金杯面包车开过来停在他们小院里。 “袁二他妈,袁二嫂子,我叫杨善勇,还认得我吗?” 杨善勇从车上跳下来,急匆匆跑进堂屋,大声嚷嚷。 “哎哟杨兄弟,我当然认识你,只是我家袁二不在家,你坐会吧他估计在路上,马上就到家。” 袁二媳妇刚把米淘好,还没来得及下锅。 杨善勇来过袁二家前后三次,其中一次还是跟李武军一起来的。 老妇人老眼昏花不认得,但袁二媳妇认得。 “是这样子的,我开车过来是专程来接你们婆媳两人的,袁二哥他…他出了点状况…” “状况,什么事?” 袁二媳妇闻言脸色大变。 老妇人生病耳朵不灵,但她观察力不弱,也浑身紧张起来。 杨善勇知道老妇人生病,住了一个多月的医院,年前才暂时出的院。 老人家身体还没痊愈,听袁二说起过,春节过后,说不定还要去医院继续治疗。 所以,他一把将袁二媳妇拉入厨房,沉声道: “袁二嫂,你听了先别声张,千万不要让老人家听见…” “嗯,你快说。” 袁二媳妇脸色苍白,她预感不妙。 “是这样子的,袁二哥去申达讨要去年的提成,结果被林老板打了一顿,现…现在县医院…” 袁二媳妇一听就瘫了。 杨善勇吓得一把揽住她的腰,沉声道: “别这样坚强些,你这样婆婆怎么办?” “袁二只是受伤,不是太严重,治疗一段时间就会好的。” 他先稳住人再说。 袁二媳妇明白了过来,她挺直腰杆慢慢冷静下来,颤声道: “那我跟你去医院。” “医院当然要去。” 杨善勇吞咽了一下口水,沉声道: “我奉我们公司老板之命,前来接你们一家三口去公司住。” “那里设置齐全,你们只带上换洗衣服,老人的药等跟我走就行。” “那…那太麻烦你们的吧。”袁二媳妇有些紧张。 “放心吧,我们老板记得二哥当初帮过我们的恩,所以,今后你这边的一切费用,均有我们公司负责。” “那…我去收拾东西?” “好。” 杨善勇陪着少妇走回堂屋。 第149章 必须救活他,血浆我想办法 “老二媳妇,咋回事?” 老妇人一脸着急地从沙发上站起来询问。 袁二媳妇搂着老妇人的肩头,眼中闪现着机灵,尽量把情绪放平稳,说道: “妈,没有多大的事情,就是老二在新的单位里喝酒多了,骑自行车摔了一跤,现在医院躺着呢。” “啊,二娃子摔跤了,严重吗?” 老妇人听罢遽然一震,脸色一下变得苍白,浑身抖簌起来。 “大婶子,袁二哥他没多大事,寒冬腊月间地面硬摔上一跤,脑壳磕破了点皮流了点血。 主要是腰被扭了,只能躺在医院病床上休息治疗。” “他不太放心家里面,我们老板便让我开车接你们去公司住上些日子,待袁二哥伤好了,再送你们回来。” 杨善勇帮腔。 “哦…摔了一跤还算好,你…你是新的那家公司?” “对的大婶子,我们是信邦建材公司。” “哎呀,太谢谢你们那位大学生老板了,好人呐…” 老妇人双手紧握着杨善勇手臂,哽咽道。 “老人家请决心,袁二哥已经是公司的人了,你们这里所有一切花费,都有我们负责到底。” 杨善勇尽量宽慰。 老妇人情绪总算是稳定了下来。 不一会,袁二媳妇把东西收拾出来。 七七八的一大堆,还有几床被褥。 “我妈陌生地方睡不着,用自己被子要好些。”少妇不好意思地解释。 杨善勇点头应允,朝院子里吼了一声,“你们进来搬东西。” 两名看守进来,把所有东西都搬上车。 袁二媳妇锁上门,和杨善勇一起搀扶着老妇人上车。 金杯面包车开启,很快消失在暮色中。 …… 就在杨善勇开车去接袁二母亲和妻子的时候,县第一医院抢救屋内外是一片忙乱。 袁二被推进抢救室里,需要大量的A型血浆。 医院血库很快告急。 信邦公司全体动员,用面包车拉大家去医院验血。 只要血型相同,就马上抽血。 这是一场生命与时间的赛跑。 赵天柱也在献血行列中。 当他脸色苍白地从临时献血室里出来的时候,首先关心的是公司的大部队有否到达。 “放心吧老大,五辆金杯面包车全部出动,一下子从公司和家里,拉来百十号人验血。” “估计应该有十几二十个人是A型,应该够用了的。” 负责这项紧急事务的杨善信,耐心向赵天柱汇报道。 实际他与袁二打交道最多,感情最深。 可惜他的血型不对。 “勇哥那边的事办得如何?” “阿勇哥刚来电话,说人接过来了,红姐正在亲自安排。” 赵天柱听罢长舒了一口气,沉声道: “阿信你留在这里指挥,一定要把袁二给救过来,我回去了,那里有许多事要处理。” “你放心去吧。” 杨善信瞧了眼赵天柱的脸色,担心道: “老大,你输了多少血?脸色这么难看?” “要不回去先休息一会吧。” “我没事。” 赵天柱笑了笑,他穿上皮大衣走出医院。 当他回到风暴酒吧的寝室时,陈素卿正在厨房间忙碌。 “你先喝碗鸡汤吧,刚输了血要补些营养进去,晚上香菇炖鸡汤,红焖羊肉,清蒸鱼,再炒一个青菜就可以了。” “好。” 陈素卿在这里,才有个家的感觉。 赵天柱褪去皮大衣、外套和皮靴等,换上家庭便装,洗手之后来到外间。 坐下来打开电视,把一碗热鸡汤慢慢喝下肚子。 他刚才输了六百CC的血。 按规定只能输四百,他却要求八百CC,最后医生折中输了他六百。 袁二救回时心电图几乎是一条直线,濒临死亡。 医院认为没法抢救的必要,准备宣布死亡。 “院长,你们医院必须全力以赴把他救活,多少代价我来承担。” 赵天柱不愿意放弃,他神色严峻。 看到赵天柱和他身边十几个彪形大汉,院长和几个主任医师也是十分紧张。 从袁二的伤势上判断,就知道赵天柱一伙人也并非善茬。 正常情况下,医院可以拒绝接收不明伤者。 没想到巡警过来也是要求医院抢救,说此人是一个案件的重要证人。 “这位患者失血过多,才开始抢救,就已经用完了医院血库里A型血浆。” “若再继续抢救,需要剖开胸腔和脑颅等身体部位,还需要两至三倍血浆,我们无法提供,所以…” “院长请放心,我马上组织人员前来验血献血,这个你不用担心。” “我本人就是A型,先抽我的,我身后十几个人应该还有几个吧。” 在赵天柱的强烈要求下,医院才同意继续抢救。 赵天柱又打电话让杨善信以最快速度拉公司职员上医院验血。 “天柱,你是公司总裁要爱惜自己身体,公司里都是身强力壮的年轻人,献血怎还轮上你了呢?” 端着一盘炒好疏菜进来的陈素卿,用爱措的目光看向他,嗔怪道。 “情况紧急,我要不这么做,谁会主动献血?” “你没看见刚才那院长的嘴脸,哪有救死扶伤的职业精神?” “人还没死他就判死刑了。” 赵天柱愤愤吐槽。 “医院院长一是怕承担责任,二是涉及高额抢救费用,七八千上万毫升A型血浆从哪里去弄,这都是难题。” 陈素卿却为医院辩解。 “哎哟,这个社会就是有一大批你们这样的高级知识分子,瞻前顾后,磨磨蹭蹭,最容易失去生命或良机。” 赵天柱说道。 “哎哟,你这是为自己的鲁莽行为,在辩解是吗?” 陈素卿可不惯着。 她伸出纤长的葱白玉指,轻轻戳着他的额头,娇嗔道。 “话可不能这么说,我对自己的鲁莽行为正在彻底反思,并且身体力行在改正。” “但不能因为犯了这次错误,把我自己原有的优点,正确的思维方式等,全部推倒重来啊。” “行了我的哲学家,谁还说不过你,吃块红焖羊肉堵上你的嘴。” 说着,陈素卿用筷子夹起一块羊肉,塞进他的嘴里,用爱怜的目光柔柔地看着他。 “怎么样,炖烂了吗?” “嗯…烂熟了…味道真不错。” 赵天柱大嘴嚼着,含糊不清地夸赞道: “素卿,没想到你做菜手艺也不懒,跟谁学的?” “跟我妈学的,还有谁呀。” 陈素卿打开醒红酒的壶,把法国波尔多红葡萄酒,倒进高脚杯里。 “晚上喝点红酒,养血的。” 赵天柱从她手里接过酒杯,轻轻抿了一大口酒,随口问道: “你妈从乡下回来了吗?” “早就回了,大年二十九回的。” 陈素卿颇为不满地白了他一眼,道: “你一直不敢上我家,是怕我妈怀疑些什么,还是怕其它职工说三道四?” 赵天柱闻言莞尔而笑,“瞧你说的,我有这么多小心眼吗?” “你心眼小不小我倒是不清楚,但你对待我却是恭敬异常,爱答不理。” “像耗子躲猫似的,有意识地躲开我,小心翼翼地避着我。” 陈素卿直接怼了回去。 第150章 让我做你的女人吧 说到这里她停顿下来,喝了一大口酒壮胆之后,抬眸深情地望着赵天柱道: “天柱,让我做你的女人吧,我不要名份更不贪利,只想默默守候在你的身边,照顾你。” “我是一个离异且带有孩子的女人,我有自知之明,绝对不会要求你娶我的。” “我这辈子不会再嫁,更不想再嫁人了,因为我有过一次失败的婚姻。” “我认为已经找到了自己可信赖的归宿,除非你嫌弃我。” 没想到陈素卿突然会说到这件事情上来。 赵天柱完全没有心理准备,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素卿,这样是不是太委屈你了。” 赵天柱目光闪烁,不敢直面她的款款深情。 “一点都不委屈,我只会感到幸福。” 陈素卿说着,已移步到他身边,双膝跪在地毯上,螓首伏在他的大腿上面,嚅嗫道: “只要你不嫌弃我比你大十一岁,长相没有你的那几位校花漂亮…” “不,绝对没有素卿,你年轻貌美,成熟稳健,知识丰富,我喜欢还来及呢,怎么会嫌弃呢?” 赵天柱这些话都是掏心掏肺,完全真实。 其实他的心理年龄三十七岁,比陈素卿还大七岁呢。 从这点上来讲,他们还是很般配的。 “这么说你已经答应了?” 陈素卿抬起身来惊喜道。 “嗯。” 赵天柱伸手轻抚她的脸颊,为她抹去眼角的眼水,颇为内疚道: “但我不会有太多时间陪着你,今后也不能公开…只怕会让你受委屈。” “不会的。” 陈素卿扑入他的怀中,深情道: “我不是个贪心的女人,只希望占有你四分之一空间足够,你能每周来陪我一晚,我就心满意足。” “你将来娶妻生子,我会默默地祝福你们的。” 说到这里,她的泪水已然流出,打湿了他的前胸羊绒衫衣襟。 他心里非常清楚: 像她这样集美貌、学识与智慧于一身的精英女子,从沪上跑到一个小县城,甘愿当地下情人。 说明她以前一定经历过重大挫折或打击。 “放心吧素卿,我会穷尽一切来保护你们母子,不会让任何人欺侮。” “谢谢你,天柱。” 陈素卿搂紧他的脖颈,呜呜咽咽地哭泣起来。 赵天柱紧紧抱住她,并没有说话。 此时无声胜有声。 过了好一会,她自己停止了哭泣,抬起身来。 赵天柱抽出纸巾,温柔地帮她擦去眼睛。 “我是不是很脆弱,多情善感?” 她脸红了红,不好意思道。 “我倒是不觉得,就算有也是你有一颗无比善良的心,一不小心被人利用而已。” 赵天柱一句看似稀疏平常的话,却让陈素卿遽然一震。 她惊愕地看着他,疑惑道: “天柱,我一直怀疑你的年龄,曾经悄悄问过石斌副总,可他说你只比大他两个月。” “一个今年不满十九岁的小青年,为什么竟如此稳重,沧桑感十足呢。” “许多时候跟你在一起,总感觉你比我还大。” 女人第六感非常神奇。 这都是真的。 赵天柱的沧桑感,比四十岁以上的男人都要明显。 二十岁的身体,四十岁的心脏。 这跟他在前世的经历有关。 他每天都在奋斗,挣扎,如履薄冰。 邬月说他心里面住着一个老头,这也是一点不假。 眼下这社会,到处都是坑,稍有不慎便落下深坑,永世不得翻身。 想到这里,赵天柱尬笑了笑,调侃道: “这恐怕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我一直渴望改变家庭环境,改变自己的命运。” “自然而然,这有这种早熟的气质,与生俱来的沧桑感。” “呵呵,这好像是两会事吧。” 陈素卿下意识摇晃着脑袋。 不过,她立马变得眉开眼笑,道: “不说这些了,反正你有这种气质,恰恰符合你当下环境和身份,是件好事。” “天柱,咱们继续喝酒吃饭,今天才是初九,正月十五元霄节没过呢,现在还在过年。” “来干杯亲爱的。” “干杯。” “……” 两人边喝边吃,亲亲热热很是开心。 “哎素卿,我姐在你家里怎么样?” 赵天柱忽然想起来便问道: “你说娟儿啊,她现在恢复不错,跟我妈相处得要认干妈了。” “这几天在家整天逗着小乖乖玩,渐渐想开了不少。” 陈素卿说道: “我这几天正在组建协会营销中心,正要跟你商量一些事情呢。” “说吧。” “营销中心的办公地点,我想就设在这里,三楼整层都是现存的。” “你和石斌等人的宿舍全都搬到鬼魂滩去。” “营销中心除了每个洗沙场派出开票的人,所有结算中心都是我们自己招聘。” “我想让娟儿在结算中心,从最基础的记账,对账做起,将来可以让她负责结算中心。” 赵天柱听罢回答道: “让我腾空没问题,我明天让人来搬,可就是我大姐,她才是初中毕业啊。” 他质疑。 “初中生怎么了?” 陈素卿白了他一眼,笑盈盈道: “娟儿是超市主管,每个月超市盘点,结算等她都是参与者。” “电脑她会用,现在搞结算和货票款表格,进销存报表等都使用的是软件。” “使用这些软件是需要培训的,娟儿有基础,再加上现成的老师在眼前么。” 赵天柱听罢眼前一亮,心境豁然开朗起来。 他拍了一下大腿,眉开眼笑道: “哎呀,你正是我的左膀右臂啊,你不说我根本想不到,这些天我正在为她的今后烦恼。” “我还寻思着准备重新买回那个超市来呢?” “你这方面脑子就是不开窍。” 陈素卿把杯中最后一口酒喝掉,乜斜了他一眼,道: “搞超市很辛苦的,起早摸黑没有休息日,利润薄还有不少的潜在风险。” “搞我们这里的财务结算,非常轻松,需要的是责任心。” “娟儿是自己人值得信赖,女性将来成了家,也好照顾到家庭。” “太好了,这些事你都去安排吧,反正过不了几天,我要回学校上课去了,这里就交给你统筹。” 解决了大姐的事,他心里面其中一块石头落地,感觉身上像是轻松不少。 “我吃好了,去走廊上抽根烟。” 赵天柱起身来到外走廊,撅着屁股扑在走廊栏台上吸烟沉思。 陈素卿从屋里拿出大衣给他披上,回屋收拾碗筷端到厨房去洗了。 她很贤惠,是个好女人。 赵天柱心里暗忖。 他忽然想到初一那天,邬月说他身边应该有个女人。 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无论是生活上还是事业上,陈素卿都是贤内助,温柔体贴还善解人意。 而且与她交往过程中,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陈素卿除了她的离婚原因,前夫等信息尚不清晰之外,其他的一清二白。 赵天柱不用担心有什么陷阱,深坑地雷等。 她是将来自己最轻松,也是最可靠的一个女人。 第151章 袁二被抢救过来了 正月夜间,室外温度都在零下,特别寒冷。 赵天柱抽完一支烟,感觉手脚冰凉受不了。 他连忙退回温暖如春的里屋,靠在沙发上看电视。 陈素卿处理完家务,清洗好脸和手等,轻盈走过来温柔地躺在他的怀里。 赵天柱爱怜地抚摸着她的素手,道: “你经常性做家务,一双红酥手糟蹋了可是我的罪过呵。” “只要能陪伴在你身边,让我做什么都愿意。” 陈素卿深情道: “可我一会就得回去了,你今晚要早点休息。” “你要回去?” 赵天柱闻言错愕,“你不是口口声声要做我的女人嘛,今晚良辰吉日,你却不愿留下来?” “不是…可是…” 陈素卿想说又不好意思说,脸一下子涨红了。 “不是可是到底是什么?” 赵天柱一脸懵逼,疑惑道:“你妈管你?” “蹙…我都三十岁的女人了,又不是黄花闺女,她又怎么可能管我呢?” 说的也是。 “那…是什么?” “人家是爱惜你的身体嘛,今天刚抽了六百CC的血…” 说完此话,她将羞红的脸颊深深埋在他的胸前,粉拳轻轻捶打。 “你坏,明知故问。” 哦! 赵天柱总算是弄明白了。 他既感动又觉得女人可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低头亲吻了她的脸颊,深情道: “我倒以为是什么,你男人的身体强壮着呢,抽了六百CC血,影响不大。” “再说了,刚才吃了不少鸡汤羊肉和鱼,这些都是滋补品。” “十九岁男人的机体,新陈代谢特别地快,机能早就恢复得差不多了。” 陈素卿听罢扭头露出脸颊,睁开桃花眼疑惑道: “真的没事?” “我骗你干嘛!你要是还不信,现在可以摸一下试试?” 他坏笑道。 “嗯,你坏!” 陈素卿媚眼如丝,粉拳娇羞地继续捶打。 赵天柱一下子血脉贲张,他一把搂住她的后腰,大嘴对着她的烈焰红唇压了上去。 …… “嘀铃…” 一阵手机铃声,把睡梦中的赵天柱惊醒。 “这么早,谁的电话?” 身边的陈素卿嘟哝一句,伸展雪白玉臂紧紧搂住男人的身躯,贴着他撒娇。 昨晚,她如愿得到了心爱男人的疼爱,犹如枯叶久逢甘泉,得到了充分滋润。 她感到特别幸福与快乐。 “喂。” 赵天柱半眯着眼睛按下接听。 昨晚恩爱半夜,的确有些累了。 要说抽走六百CC的鲜血对体能没一点影响,那绝对是哄人的。 不过大清早,能打通他这部私密电话的,除了身边陈素卿,就是公司几位老总。 就连温炜,邬月目前也不知道这个号码。 “老大,袁二总算是救过来了。” 话筒里传来杨善信既兴奋又沙哑的声音。 显然,他是一夜没合眼。 赵天柱听罢一下子来了精神,“是嘛,这太好了,医院大夫们怎么说的?” 他的声线提高了八度。 “昨天晚上手术,连续进行了五个多小时,院长和主刀大夫都说是很成功。” “目前人已转入ICU观察,尚在接入氧气呼吸。” “院长说袁二还没完全脱离危险期,但生命特征正在逐渐恢复中。” “好好,能救回来已属万幸了。” 赵天柱想了想,“医院保卫措施如何?” “放心吧,我让武哥安排了二十人便衣,其中五人就在病区,十五人在医院四周和院外警戒哨。” “巡警大队的候大也很客气,他派给我们有三名警员在此。” 杨善信回答。 “听着阿信,告诉阿勇哥,加强内线联系,密切监视林森的一切动向。” “袁二抢救回来的消息是瞒不住的,这事到中午之前,林森肯定会知道。” “我现在估计他下一步逃跑的可能性很大,咱们得想办法截住他。” 赵天柱想得周全。 虽然掌握了林森故意杀人的部分证据,但袁二不开口,还不足以在警方立案,对他实行刑事拘留。 “老大,武哥说他已经在林森别墅,他的情妇住所和申达场,都安排了我们的暗影。” “但林森要是准备出逃,强行突破怎么办?” 杨善信提出一个棘手问题。 目前林森不是犯罪嫌疑人,任何人不能限制他的人生自由啊。 “天柱,我倒是有一个办法。” 一旁貌似闭目睡觉的陈素卿,实际早就竖起耳朵在关注了。 关键时刻,她忽地开口。 她并不忌讳杨善信知道她与赵天柱之间的情人关系。 因为这迟早会被人知道。 但还是把赵天柱给吓了一大跳。 “如果林森要逃跑,带在身边的人不多,让李武军带人截住他。” “以索要申达场所欠货款的名义,与他发生争吵斗殴。” “并及时通知巡警到场,以扰乱社交治安名义把双方带到警局审讯。” 没等赵天柱斥责,陈素卿便一股脑儿说出了理由。 电话两端都听得清楚。 没想到这个‘女诸葛’的主意真不赖。 以经济纠纷名义引发争斗,以扰乱治安为名拘留审讯,一下子能争取到四十八小时的时间。 “阿信,就按陈助理的方案去办吧。” “告诉武哥,别把林森和他的人打伤打残,以牵制他为目的,让巡警及时赶到。” “明白老大,打扰到你们两休息,实在不好意思。” 杨善信还没关机就忍不住笑开了。 “都是你害的。” 赵天柱被弄了个大红脸。 他平时在这些铁哥们面前,十分注意个人形象。 前世今生,他不像李武军,杨善信等人,经常去KTV夜总会,洗浴中心去找‘乐子’。 更不会公开找情妇养‘马子’。 他给人的印象绝对是事业心很强的正派男人。 无论是徐芳还是顾莹,他都是认认真真地谈恋爱,不是随便玩玩。 事实上也是如此,男女关系上他从不乱来。 男人可以风流,但绝对不能下流。 “咯咯…看你这没良心的,过河就拆桥。” 陈素卿搂住他的脖颈撒娇,红唇贴近耳语道: “我出了这么好的主意,你就没有一点奖励?” “奖励,我还要惩罚你呢!” 赵天柱装出一副恶狠狠的样子,翻身把她按下,准备上刑严惩。 “来,快来惩罚我,咯咯…” 陈素卿娇笑道。 …… 正月初十。 西山镇北郊,下午四时许。 省道上,一辆黑色路虎揽胜正在行驶中。 车上三人,跟昨天傍晚去芦凤凰‘抛尸’的成员,丝毫不差。 驾驶车辆的是心腹江伍。 副驾位置上是林森另一个心腹爪牙,叫李七。 坐在后排,貌似闭目养神的正是林森本尊。 第152章 想逃跑,门都没有 昨晚,林森喝了酒正搂着情妇在床上折腾。 忽然,床头柜上的手机铃声响起。 踏马的,电话早不来迟不来,专找这时候来败老子的兴。 “什么事,有屁快放。” 林森很不耐烦地对着手机话筒嚷叫。 “大事不好了老大,袁二被鬼魂滩的人从芦凤凰救回,送进医院抢救去了。” 一个心腹打来电话。 “什么?” 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把原本盎然性致的林森,一下子打回原型。 他顾不上寒冷,光着身子跑到外间去接电话。 “听着,医院那边赶快派人进去,设法潜入配电房拉下医院总电闸。” 林森后悔昨晚没有直接敲碎袁二的脑壳。 不能让袁二醒过来咬人。 林森准备亡羊补牢。 他很容易想到这一点。 因为他以前曾屡试不爽。 “不行啊老大,这招我用了不灵光。” “没想到赵天柱这厮十分狡猾,他第一时间派人去把守医院的配电房。” “抢救室四周,包括医院内外都是他派出的看守护卫,还有几名巡警也到场,如临大敌。” 心腹吐槽大倒苦水。 “什么,警察也惊动了。” 林森闻言大惊失色。 警察这边什么时候开始,竟然去帮赵天柱的忙了? 雪姐曾经信誓旦旦地说过,邙县整个警察系统,她都搞定了的。 怎么… “你在医院那边亲自监视,多派些兄弟出去,随时注意抢救动向,关键是袁二不能被救活。” “我这就回申达场里去,找几个铁杆兄弟商议对策。” 说完,他关闭通话进入房间开始穿衣裤。 刚才正爬坡到半山腰戛然而止,躺在床上的妖艳女人十分难受,此时正在咒诅那该死的电话呢。 见情郎接完电话并没有上床来,而是穿衣准备离开。 一定是家里面那个臭婆娘的电话。 妖艳女人赤身从床上下来,从身后搂紧了他,嗲声嗲气道: “哎哟亲老公,人家还想要呢,你怎么舍得离开…” 以往林森很吃这一套,马上淫笑着扑上前去。 可今天则一点反应都没有。 “快放开,我有急事要走。” “不…我不放…” 她撒着娇,一双涂着腥红色指甲油的嫩白玉手,竟然不合时宜地开始私摸。 “滚开!骚娘们。” 没想到接下来林森大怒。 不但破口大骂,还扭腰一个侧摔。 “哎哟…” 妖艳女人被甩开老远跌在桌前地上。 后腰磕在桌子脚的硬木上,一阵剧痛袭来,她呲牙咧嘴地哼了起来。 林森理都不理,快速套上皮靴大踏步离开。 随着房门关闭,女人哭泣着怒喷道: “你这个吃干抹尽、没良心的浑蛋,出门不得好死。” “???” 一连串恶毒言语从女人嘴里喷出。 可林森压根就听不见。 话说林森开车回到申达场,江伍等几个心腹都在办公室里等待。 大家交流一下看法之后,都是大眼瞪小眼。 谁也想不出一个好的办法。 唯一就是保佑这该死的袁二,死在手术台上没救回来。 一夜无眠。 满屋子里烟雾弥漫。 从门缝里透出丝丝浓烈烟气,不了解情况的还以为屋里着火了呢。 天亮时还没有医院消息,他们熬不住便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到了中午刚准备吃午餐,电话到了。 一个很不妙的消息。 袁二被抢救过来了,只是目前暂时还无法开口。 这下炸锅了。 三十六记是走为上计。 “出去暂避风头。” 这时候林森想了半天,才逼出口的一句话。 ‘避风头’三个字,是江湖常见术语。 这是江湖混子们为逃避法律制裁的惯用手段。 有了这主意,他立即安排和交代相关事宜,并打电话告诉自己的亲兄弟林刚。 他连雪姐都没说。 堂姐弟还是隔了那么一层,关键时刻谁知道她会不会丢车保帅。 一切准备完毕,他只带江伍和李七开车离开。 他们不走高速和国道,只走省道或地方小山道。 目的是避开监控。 不过,让林森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的所有行动,都在鬼魂滩的严密监控下。 话说江伍开着路虎在凹凸不平的小路上行驶。 突然,前面一排隐蔽的路障,弹出破胎器。 “卟嗤…” “……” 江伍停下车来查看。 我的妈呀! 四个轮胎全都中了标。 原先厚实的大轮胎,一下子瘪陷得像是没牙的癞蛤蟆。 趴在路中间整个车身矮了大截。 “老大,我们被人暗算了。” 江伍话音未落,从路两旁的小树林里窜出三十几个彪形大汉。 为首的正是李武军,以及高林高义两兄弟。 “我说森老大,大过年的怎么就想到不辞而别呢?” “你欠我们鬼魂滩一百多万的沙子款,准备不给了?” “哈哈…” 现场一片嘲笑声。 “武兄弟别胡说八道,那些沙款是孟律师跟天柱老大谈妥的,过年之后三个月内全部付清。” “我有事要外出几天,请别拦着我们。” 这次明显是苗头不对,林森已经没有了往日霸气,口气温和了不少。 “哎哟,森老大有事外出,可惜车胎被扎破了,怎么办?” 李武军装腔作势地看了高林高义一眼,道: “两位兄弟,我们理应送森老大办事去吧。” “那是应该的,就看森老大领不领这份情谊呵。” “……” 三个人你一句我一言,就在现场说起了三口相声,全然不顾林森他们仨的感受。 林森长期横蛮惯了,被人如此羞辱还是第一次。 士可杀不可辱! “李武军,你是存心跟老子过不去是嘛,来…我们俩单挑。” 他大吼一声向前两步,双目圆瞪怒视着李武军。 林森使出江湖那套规矩,单挑胜者可先开条件。 李武军哪里会上当。 只见他嬉皮笑脸抱拳道: “森老大消消气,我跟你并无私人间江湖恩怨,不存在单挑决斗。” “今天兄弟是奉天柱老大之命前来要债,你只要把钱支付清楚了,我立马放你离开。” 放屁! 就算要支付,这一百多万块钱,在荒郊野外怎么支付? 这明显就是刁难,不想放人找的借口。 “李武军,你今天是存心想以多欺少是吧!来啊,老子不怕你们。” 说着,林森对着江伍和李七大吼一声,“操家伙,跟他们拼了。” 后备箱特制的隔层里,放着三把自制大砍刀。 “快让开,挡我者死!” 林森挥刀向前,准备突出重围逃跑。 这正中李武军他们下怀。 第153章 一出困兽犹斗的戏码 李武军指挥鬼魂滩那些兄弟们,手持棒球棒与林森展开周旋。 敌进我退,敌破我追。 林森刚突破一个包围圈,很快又陷入另一个… 周而复始,没完没了。 累得他气喘如牛。 再让他泄气的是两个心腹护卫。 开始时还跟随其左右,拼命外突。 可时间一长,他们开始不怎么卖力了。 实际谁都瞧得清楚,鬼魂滩要对付的是林森。 他们两个虽说是林森心腹,在申达场里横行霸道,可在外人眼里也就是啰喽。 只要他们不展开攻击,没人会理睬。 就算他们现在大摇大摆地离开此地,也没人会阻拦。 鬼魂滩使用的是围困战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林森不光是故意杀人的嫌疑犯,还是赵天柱用来跟林氏谈判,换取朱家强十年最少刑期的敲门砖。 事到临头,谁的心都是自私的。 无论是心腹还是兄弟,谁都想保全自己。 李武军三十几个看守,围住林森一个人是绰绰有余。 他还故意让手下人被林森砍伤。 手臂或膀子上划一刀,立马喊爹叫娘。 表面血淋淋挺吓人的,实际都是皮肉伤,缝合包扎也就没事了。 队伍出发前,李武军对伤情是明码标价: 轻伤者,抚恤金五千元至一万元。 中度伤,一万五千元-二万五千元。 重度伤,四万元起步。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这下,那些看守们可来劲了。 刀伤其实比棍伤还好治疗。 搞笑的是,这次队伍中专门配有医务人员。 一旦受伤,马上对伤口消毒之后缝合包扎。 这么一来,伤员的抚恤费到手,最少伍千元。 让江伍和李七震惊不已的是,外围还有两个手持微型摄像机在拍摄。 就像是在录制武打纪录片。 江伍他们心里已然明白,他们三人就是罩在笼子里的动物,根本逃脱不了。 如其这样只好牺牲掉森老大了。 两人相互递了个眼神,装腔作势地与鬼魂滩的人对峙起来。 林森则被团团围住,犹如困兽犹斗。 半个多小时下来,他已累得气喘如牛,全身被汗水湿透。 被他‘砍伤’的鬼魂滩人员已有七八个之多。 行凶过程都被摄像。 正当林森快要坚持不住之时,前方响起了警笛声。 三辆警车在呼啸声中来到面前。 从第一辆警车里下来一位警官,正是主管全境治安的副局长罗朝宗。 “统统放下武器,双手抱头蹲下。” 罗朝宗发出了命令。 两位警员持警用摄像机拍摄取证,刀棒凶器用专用塑料袋装好,带回警局。 四周明眼人都瞧得明白,这都是按剧本在执行。 只有林森看不太明白。 罗朝宗一向都是林氏这边的人。 他亲自来,应该是雪姐安排的吧。 “把这些人统统带回局里审讯。” 警员们开始‘老鹰抓小鸡’游戏。 警车不够,征用信邦公司的三辆金杯面包车。 林森和李武军等头目,都被戴上黑色头套,铐上手铐押走。 话说下午罗朝宗接到赵天柱电话时,还有些不太相信。 林森不傻,他不可能开车逃跑吧。 他的那辆路虎揽胜,车牌号6060谁都认识,目标太大。 本来罗朝宗想让巡警大队长候进带队去的,可后面想了想,还是亲自前往。 他主要想亲自评估这件事的法律责任。 因为接下来,林氏这边的反应和反弹力,将会是很大的。 而他个人肯定顶不住,得依靠关鹏飞和顾长生的支持。 要得到他们的支持,在于事态的严重性。 西山镇这一带他非常熟悉。 轻车熟路刚驶入省道,便听到前方喊杀声震天响。 坐在最前面桑塔纳警车里的罗朝宗,原本半信半疑的表情,一下子严肃起来。 没想到,赵天柱这棋局安排得天衣无缝。 回过神来,罗朝宗打开车载对讲机,开始命令后面两辆面包车上的警员。 “全体干警注意了,前面是在群殴,大家整束装备,立刻执行抓捕任务,务必不要放过一个破坏社会秩序的坏分子!” 三辆车扇形逼住目标区域。 李武军他们非常配合,立即放下棍棒双手抱头。 随后一个个被押上警车。 这么多人警车明显不够。 临时征用。 赵天柱的帕萨特在树林里隐藏着。 “老大,我们要不要过去一下?”石斌傻头呆脑地问道。 “你傻啊,我们过去干什么,示威吗?” 赵天柱笑眯眯呵斥道: “现在警察在执行任务,我们过去是自讨没趣,还会沾上意想不到的麻烦事。” “哦。” 石斌不傻,他是高兴过头忘乎所以。 用脚丫子去想都会明白,林森和他的申达场在采砂江湖里,这些年一直非常强悍。 不可一世地存在着。 谁也没想到,这次却一败涂地。 半个小时之后,罗朝宗神气活现出现在一个小山坡上。 他叉着腰在指挥手下警员们,把三十几个涉案人员全部带上车。 接近尾声时,西山镇两辆警车闻讯赶到,牛必朝下车向罗朝宗敬礼。 “哎哟罗局啊,这种小事还让你亲自出马,折煞我们这些手下了吧。” 牛必朝刚接到报告时,以为手下警员在胡说八道。 他半信半疑的过来,没想到这是真的。 在罗山镇辖区内,罗朝宗的名字如雷贯耳。 前任派出所所长,现在的副局长。 他亲自下来平息一场发生在西山镇境内的江湖械斗,而且不通知辖区内派出所。 这演得是哪一出啊? 这让牛必朝心惊肉跳。 罗朝宗并不理会牛必朝,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回去吧,这里没你什么事。” 说完,他上车便率车队浩浩荡荡离开了。 只留下呆若木鸡的牛必朝在寒风中苦思冥想。 我哪里又得罪罗局了? “我们回去。” 赵天柱觉得好戏的前半部已落幕,跟着该去布置下半部戏码。 石斌连忙发动车辆,悄悄从另一条小路离开回城。 …… 就在西山镇省道上‘大闹天宫’时。 林妙雪才回到邙县。 这个春节她没在国内过。 她带着六十岁刚退休的母亲,和自己的小情人、保镖和相关人员,去东南亚游玩去了。 实际是公私兼顾。 游玩只是一个方面,主要是跟境外的洗钱集团,地下钱庄谈判。 年前,她与孟所思精心策划了针对赵天柱的一个行动计划。 反复推敲觉得这次计划应该是天衣无缝。 因为这次得到了林家二叔林铭志的支持。 据说,县局关鹏飞也同意配合。 这下,赵天柱就是孙悟空,也难以挣脱这张天罗地网。 所以,她年前离开邙县时,一副运筹帷幄,兴高采烈的样子。 第154章 林铭良来到凤凰城 到了境外,她的手机处于关闭状态。 尽情游玩,集中精力谈判。 境外的接待工作均由对方安排,一切非常舒心。 可人算不如天算。 当她回到国内打开手机,听到的第一个汇报,根本不是什么喜讯。 而是截然相反的沮丧结果。 气得她在下榻酒店里大发雷霆,当场摔碎了手机。 本来她准备陪着母亲,在沿海城市玩几天再回去。 可这么一闹腾,她哪里还有兴致? 祸不单行。 今天上午,她泡了一个澡出现在豪华办公室时,秘书就将昨天申达场林森的情况汇报上去。 “刚子,你哥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妙雪嘴里含着苏烟沉香,脸色阴沉得快渗出水来了。 林刚从头到尾,把整个过程详细说了一遍。 “林森也太鲁莽行事了,跟袁二这种小虾米去计较,就是个无能怂包。” “有本领冲着赵天柱去玩命,就算输了也是有尊严。” “这下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输了里子还输面子,还丢尽我林氏家族颜面。” 林妙雪拍打着椅子扶手,大发雷霆。 办公室里鸦雀无声,众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自从赵天柱投靠了恒达地产之后,先是大意失荆州,失去了采砂协会会长的宝座。 要知道这个宝座十余年间都是林家的人在坐镇。 以前是林铭勇,林妙雪的三叔,林森林刚兄弟俩的父亲。 八年前,林铭勇被江湖仇家所害。 临死之前,他把林氏地下产业的权杖交与大侄女,并没有交与林森林刚这两个儿子。 主要原因是他认为这个大侄女,比他的两个儿子各方面都强。 现在,会长位置旁落,赵天柱乘机进行了一系列清洗,整顿。 其中之一,就是统一销售权。 这是大招数。 “你刚才说到,是罗朝宗亲自带队去抓的阿森?” 林妙雪忽然注意到这点。 “是的雪姐,我亲眼所见。” 林刚小心翼翼地回答。 他昨天下午接到林森的电话也是一脸懵然。 想了想觉得林森暂时避一下风头也好。 那时候林妙雪刚回来,疲惫不堪还怒气冲冲,林刚不敢开口汇报。 但他密切关注着县城里的一切动静。 两个小时之后,他接到一个探子电话。 说是巡警大队部开出三辆警车,闪灯鸣笛地往西山湖方向奔驰而去。 又是两个小时过去了,警车回来时多出三辆金杯面包车,成了一个车队。 车队浩浩荡荡开进警局大院。 从车上押下来三十几个涉案人员,其中有几个人黑头套和带手铐的汉子。 尚不知森哥是否在其中。 听罢汇报,林刚急匆匆拨打林森手机。 关机。 他跟江伍熟,结果也是关机。 林刚心头猛地一紧。 他跳上车亲自按林森电话里告诉的逃跑路线,驾车寻找。 很快,那辆熟悉的6060路虎揽胜,就趴在路边。 他知道林森和江伍肯定被警察抓进去了。 具体情况和营救方案,只有待明一早汇报给雪姐定夺。 他让修理厂把路虎车轮胎换了,这才开回去。 今天一大早,他便来雪姐办公室等候。 林刚始终认为,凭借雪姐的人脉能力,把林森捞出来应该没多大问题。 可林妙雪并没有这么认为。 凭借女人的灵敏嗅觉,她遽然意识到在她离开国内的二十天里,邙县政界格局悄悄发生了变化。 她现在都有些后悔,自己不应该这个时候去东南亚。 正当她苦思冥想之时,秘书进来悄悄耳语,“大小姐,好像是老爷子来了。” 林妙雪闻声错愕。 她连忙走到落地窗前观看。 一辆墨黑色劳斯莱斯幻影,慢慢驶入凤凰商城前广场。 广场上保安上前,十分恭敬地打开车门。 从车里下来的,是一位身材瘦长,穿戴整洁,气度不凡的六旬男子。 他天庭饱满,前额微微有些脱顶,高挺鼻梁上架着一副德国LOTOS生产的眼镜。 陪着他过来的,是林氏家族幕僚长孟所思。 林铭良去年初,把公司总部搬迁至省城南陵市之后,就再没回过邙县。 林妙雪更是两年多没见着父亲。 父女俩的关系一直不太好。 起因,是因为十一年前,父母亲那场离婚所引发的。 林铭良夫妻是六五届建筑结构专业的大学毕业生,属于文革前夕的正牌大学生,同班同学。 毕业之后,双双分配到省建筑设计院。 他们经历过十年动荡,下放劳改农场等苦难岁月。 改革开放让他们有了用武之地。 夫妻俩从承包省设计院科室开始,自己成立设计事务所,在华南、华东开展工程设计事务,挖到了第一桶金。 八十年代末期,全国房地产行业如火如荼,夫妇俩商议自主创业。 为安全起见,林铭良一人辞职下海成立地产公司。 妻子则仍留在体制内。 退休前是省建筑设计院常务副院长,教授级高级工程师。 林铭良下海则如鱼得水,发展迅速。 改革开放之后的中国社会,各种新思潮新观念都在影响着所有人。 拥有学者气质,风度翩翩的地产老板林铭良,自然是许多年轻女人围猎的目标。 钱多之后,人的各种欲望犹如潘多拉魔盒,一旦打开就无法合拢。 小三、小四很自然地出现了。 随之而来的是私生子女的层出不穷。 纸,终究是包不住火。 林妙雪二十二岁那年,也就是她刚从艺术学院毕业不久,父母亲突然宣布离婚。 晴天霹雳。 后面她才知道,父亲风流债实在太多,他的那张遮羞布根本就不够用。 母亲只能选择离婚。 现任妻子为林铭良生有一对男女,即林昊然和林妙云。 而地下情妇的私生子女,听说还有好几个。 或许,林妙雪现在的堕落,从事地下灰色产业,跟原生态家庭有很大关系。 林铭良神色严峻地走进豪华办公室。 “爸,您怎么来了?” 毕竟是父亲,当今林氏家族的掌权者,林妙雪上前微微鞠躬。 办公室里的所有人,都被孟所思赶了出去,林刚则留了下来。 “大伯好。” 林刚上前向林铭良深深鞠躬。 “小刚子坐下,陪大伯聊一聊家里情况。” 林铭良并不理会大女儿,反倒是对侄子很客气。 “奶奶和妈在家里都很好。” “……” “我想了解一下你哥阿森的情况?” 林铭良坐在沙发上目光灼灼。 “我哥啊。” 林刚突然向林铭良下跪磕头,泣声道: “请大伯救救我哥吧,我妈还有我嫂还不知道呢,若是知道了肯定会急出病来的。” “起来说话,男子汉大丈夫不能动不动就下跪。” 林铭良见状蹙眉,厉声呵斥道。 第155章 林氏家族的新战略 “是。” 林刚站起身来逐渐把这件事的起因,中间突发伤人和抛尸芦苇荡。 然后,袁二被赵天柱诡异营救。 第二天,林森出逃被抓等过程,详细向林铭良说了一遍。 实际林铭良来之前,孟所思已经跟他汇报过大概情况。他心里多少是有点数的。 这时候,林妙雪亲自泡了一壶极品普洱茶,端来放在林铭良面前的茶几上。 “雪儿也坐下来吧,我今天专程过来,是想对你这边的事有所交代。” “是。” 林妙雪很顺从地坐了下来。 在她印象中的父亲,更像是一个威严的长辈,极少流露出父爱的柔情。 她七四年出生,从小在邙县乡下跟爷爷奶奶和三叔在一起生活。 三叔林铭勇对她的关爱比父亲还多,一直把她当成亲生女儿看待。 从小学到初中那些年里,父母亲忙于房地产建筑工程设计业务,根本无暇顾及女儿。 读高中时,父亲已经下海忙于自己的环球地产公司。 而母亲主动推辞具体设计事务,便有了空闲,才把女儿接到身边,一直在省城读书。 从此,林妙雪跟母亲在一起生活。 父亲偶尔回家来,见面的第一件事便是检查其作业本,询问考试成绩等。 由于林妙雪喜欢艺术,并不喜欢理工科,所以成绩不理想,没少挨父亲的训斥。 而母亲总是护着她。 林妙雪的叛逆心理,可能从高中时期开始的。 更让林铭良失望的是,大学毕业后不久,她并没有从事自己喜欢的艺术。 也不愿到环球地产工作。 却跑到林铭勇的采砂协会里任职。 林铭勇长期行走江湖捞偏门,林铭良和林铭志走上体制内工作之后,都烦他。 虽然林铭勇为家庭做了不少贡献,为两位兄长在各自仕途上不遗余力。 但改革开放之后,对从政的林铭志影响可不小。 几次晋升就因为有人匿名信举报,说他三弟是黑社会而落选。 最近七八年,林铭勇死了,而林铭良逐渐成为了大开发商,成为各级政府领导的座上宾。 他在省里有了政商关系,加之财力雄厚。 在林铭良的全力支持下,林铭志从副县级升至副厅级。 他六二年中专毕业参加工作的,九八年之前还是副县。 三十六年了,官衔爬得比乌龟还慢。 林铭志在副县级位置上整整待了二十年,坐得屁股起了老茧。 快六十岁的人了,现在才混上市政法委书记。 按现在趋势,转升市政协主席,正厅级安慰奖谢幕。 林妙雪呢,自从继承了三叔衣钵之后,这些年风生水起,业务拓展还发扬光大了呢。 不光是采砂行业,KTV夜总会,地下赌场,地下钱庄等。 林铭良想阻止都不得行。 既然是无法阻止,但不能让其出事啊。 所以,他派孟所思过来监控,自己暗中保护。 年前让二弟林铭志出手相助林妙雪,也是林铭良的面子。 “从省城下来,我专程去淮市见了你的二叔,他跟我说了许多事情。” “我与他商量一下之后,才过来宣布我们俩的决定。” 跟着,林铭良开始逐一作出新的布局。 第一,地下产业要逐渐收缩,不能像以前那些到处惹事生非。 大家要把注意力集中到正当行业上来,通过数年甚至十 数年的努力,慢慢洗白上岸。 目前国家发改委已经批准,省政府申报的有关峦河生态环境开发计划。 成立峦河生态环境综合治理与开发指挥部,顾长生以淮市市长兼指挥部总指挥。 所以,环球集团下一步也要成立峦河生态环境开发公司。 公司董事长由林妙雪担任。 第二,要与恒达地产集团形成战略合作关系,两家联手求同存异,不得相互拆台,寻求利益最大化。 所以,你们要放弃与赵天柱的正面冲突,全面退出采砂协会的统治。 因为赵天柱将是恒达地产峦河开发公司的董事总经理。 “那个董事长是谁?” 林妙雪终于忍不住开口道。 父亲和二叔林铭志的商议决定,就是林氏家族的最高指示。 作为林氏族人必须无条件执行。 从采砂行业中抽身,成为开发公司董事长,这个交易她肯定执行。 至于其实地下灰色行业的收缩,她心里自有主张。 而赵天柱的恩怨,目前来看,也只有暂时放一放。 “大小姐,恒达集团开发公司董事长叫邬月,今年三十二岁,是叶尚辉的特别助理。” 孟所思补充道。 “哼,又是个花瓶。”林妙雪嗤之以鼻。 “大小姐可别轻敌,她不仅是供人欣赏的花瓶,还是清华建筑系EMBA毕业生,在深圳分公司任总经理三年。” 孟所思毫不客气回应。 “孟律师所言非虚,我见过这位邬助理几次面,她的容貌和气质跟雪儿你不相上下。” “关键是他在房地产方面的见识,可能要比你强。” 林铭良顺着孟所思的思路,更是不留情面。 “是吗?” 林妙雪听了两人一唱一和的言语,十分不爽。 这么多年她听惯了阿谀逢迎,讨好卖乖的言语,如果有人比她强,尤其是女人,她恨不得杀了她。 “好,我们两家到时候暗中较量一番,看鹿死谁手。” 她咬着后槽牙说道。 林铭良与孟所思对视一眼,会心一笑。 他们主仆两人这里激将法,刺激林妙雪与邬月一比高下。 只有这样,才能让她上岸洗白。 “好爸爸,你说的这些我都同意,无条件执行。” 林妙雪话锋一转,沉声道: “还是说一说阿森被治安拘留,甚至于马上面临故意杀人的刑事指控,我们怎么营救。” 林森和林刚兄弟俩是自己的嫡亲堂弟,又是自己敬佩的三叔儿子,相当于自己的亲兄弟。 不把林森捞出来于心不忍。 “这个问题,我和你们二叔仔细分析过,阿森被刑事诉讼是绝对避免不了的。” “啊,不会吧。” 林妙雪和林刚几乎是异口同声质疑。 “目前只是治安问题,群殴打斗而已嘛,哪里来的刑事诉讼?” 林妙雪当即反驳。 “我提醒过你多少次,所谓山外有山,自己不能太自负!” “这个不到二十岁的赵天柱,就是个高人,天才。” 林铭良喝了口茶,沉声道: “他已经预判林森会出逃避险,所以他派人监控,并事先埋伏。” “以讨要货款产生纠纷,诱逼林森抽刀拼杀。” “赵天柱的人只围不攻,还故意露出破绽,被林森砍伤,整个过程以摄像为凭。” “然后警察赶到,把所有人押解到警局。” “这出戏的关键杀手锏露出来了。” 众人听罢惊愕。 第156章 争取主动权 林铭良继续说道: “林森及其手下非法持有管制刀具,现场行凶杀人,致七八人不同程度的受伤。” “就这样不显山不露水,林森的非法持有管制刀具罪,故意伤害罪,两项刑罪成立。” 说到这里,林妙雪惊愕失色。 她这才意识到林森进去警局,就出不来了。 就算袁二不醒来,林森一样要被公诉,进监狱踩缝纫机。 倘若袁二醒来,故意杀人加抛尸,则罪加一等。 “我到你们二叔那里的时候,他的案头上放置着邙县呈报的案件通报。” “据说是昨天晚上送上去的。” “什么书证,影像资料等铁证如山,动作之快令人咋舌。” “关键有一点,但凡呈送的案件通报,需经局长关鹏飞签名同意才行。” “而既然关鹏飞签字同意,说明顾长生自然也是知道的。” “有关你们二叔与顾长生之间的一些过节,想必你们也听说过吧。” 林妙雪点了点头,“这个我知道。” “顾长生完全是小人得志,小肚鸡肠,对二十年之前所发生的几件小事情,至今耿耿于怀。” 林铭良眉宇一挑,从进口镜片后面透出一丝狠辣目光,颇为凶狠。 他沉声道: “顾长生目前的势力并不可怕,现在新的正式任命书还没下达。” “就算下达了,屁股还没坐热,他不会轻易乱动。” “他目前的影响力仅限邙县范围。” “问题的关键是顾长生背后是韩氏,而韩氏上代人官至省部级。” “现在韩家长子韩如山是常务副部长,几年之后正部级别已是囊中之物。” “你二叔说了,为了林氏家族的未来,他不想再与顾长生硬扛。” 此话一出,作为林氏第二代核心人物的林妙雪听罢,樱桃小嘴一撇,颇为不满。 “雪儿你别意气用事,商场也好政坛也罢,如同战场,凡事要懂得进退。” 林妙雪的微表情,自然逃不过老狐狸林铭良的目光。 “顾长生现在需要的是GDP,为了这个指标好看,他什么都可以忍,什么都可以妥协或者交易。” “他现在大力扶持恒达集团,我们则要避其锐气,主动与恒达集团结盟,反过来对付他。” “下周,我准备主动与叶尚辉小师弟见个面聊一聊,相信所有问题都能得到解决。” 说到这里,林铭良非常自信地笑了笑,从手包里掏出一个精致雪茄烟盒。 从中抽出一支古巴雪茄架在嘴上。 林刚忙不迭摸出钢盖打火机点燃。 林铭良深吸一口,淡然道: “上层的事我来解决,下面的事就由你们来办。” “找出姓赵的年轻人来谈判,他的表哥接下来便是检察院起诉,法院判决。” “而司法这块恰好是你们二叔主管,那我们就和赵天柱做个交易。” “他的表哥尽量少判,阿森这边他也要网开一面,别穷追不舍。” 林妙雪听得明白。 这件事只能她才有资格出面,去找赵天柱谈判。 曾经沧海难为水。 没想到,自己不知不觉间倒退到何种地步? 居然要找赵天柱这个小瘪三坐在面对面谈判。 “爸,让我找赵天柱谈判,我答应你,这口气我暂时咽下,忍耐退让。” “可我们一味退让也不是明智的选择啊。” “像罗朝宗这种角色也就算了,可关鹏飞是二叔直接下属,这么些年里,二叔对他还是关爱有加啊。” “怎么算也是亲信啊。” “现在这个浑蛋胳膊肘往外拐,而且还拐得离谱,二叔难道不给他点颜色瞧瞧?” 对于女儿提出的不同意见,林铭良沉默了一会,才开口说道: “雪儿你别冲动,有些事情不是几句话就能跟你说清楚的。” “我知道你手上有关鹏飞的一些材料,但光凭这些不足以扳倒他的,别做梦了。” “你应该明白,罗朝宗的腰杆是顾长生在撑,所以他才无所顾忌。” “而且从现在的发展趋势来看,顾、关两家不久的将来就是亲家。” “这样下来,他们的关系完全是铁板一块,牢不可破。” “你用脑子好好想一想,这种形势下,关鹏飞还会跟着你二叔屁股后面转吗?” “关键时刻,他不捅刀子已算仁慈了。” “你可能不了解关鹏飞此人,他真的是老奸巨猾。” “别看他平时对你笑眯眯的,惹恼了他,你和你那些人一个都跑不掉!” 哼,对我笑眯眯,色眯眯还差不多。 林妙雪腹诽。 “他在邙县待不长久的,也就二三年功夫,顾长生惦记这位铁哥们,想带在身边。” “他们一走就更加有利于你洗白上岸,忍耐几年吧,待赚到足够多的钱,去海外发展。” 林铭良终于亮出了他的底牌。 “大小姐,董事长这个谋略是深思熟虑的,不会有错。” 孟所思在及时敲边鼓。 “好吧爸爸,我同意并坚决贯彻您刚才的所有指令,放心吧。” 林妙雪表态道。 “好,这太好了!” 林铭良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所思,打电话请地产分公司的几位老总过来,与我共进午餐,咱们边吃边聊。” “是。” 孟所思走出办公室去打电话。 而林妙雪也出去亲自安排午餐。 豪华办公室里,只剩下林铭良与亲侄儿坐在沙发上亲切交谈。 …… 鬼魂滩信邦公司基地。 下午,总裁办公室。 赵天柱把最近一份文件签署完毕,然后很小心地装进文件夹里,交给面前的陈素卿。 由于这几天晚上,都有心仪男人的关爱滋润,陈素卿容光焕发,越发变得年轻漂亮。 桃花眼愈来愈变得水汪汪,含情脉脉。 “天柱,你什么时候回学校去?” “明天早上。”赵天柱淡然回答。 “明天?” 陈素卿错愕,“明天可是大年十五元霄节,你…你不在家里过吗?” 她说的‘家里’,实际是她与他两个人的小爱窝。 赵天柱当然明白她的不舍,便耸了耸肩遗憾道: “我也没辙,应该是今天返校,我都推迟了一天,因为还有重要事宜要处理。” 他说的‘重要事宜’,主要是指朱家强的刑事诉讼。 目前检察院还没有向法院递交公诉文件,所以,赵天柱要抓紧搞定林森这边的案子。 从而逼使林氏这边,主动找他来谈判。 “好吧,我出去工作了。” 陈素卿走到门口,忽然驻步回眸一笑,红着脸悄声道: “亲爱的,你晚上可要早些回来…陪我!” 话音未落,她害羞地跑了出去。 她现在像是在新婚蜜月期似的,巴不得每分钟都能跟爱人贴在一起。 赵天柱会心一笑。 他何尝不想这样,一个温柔多情的女人。 不知是哪位历史人物说过: 男人一旦沉迷在女人的温柔乡里,身上的血性大为减少。 战斗意志会衰退。 他摇了摇头喝了一口茶,便驾车来到县医院的重症观察室。 “袁二这些天怎么样?” 赵天柱面向旁边的杨善勇问道。 第157章 元宵节,温炜的相思之情 “袁二身体各项指标都很稳定,院长说明天或最迟后天,就可以去掉氧气罐了,这应该是脱离危险期了吧。” “太棒了,你们几个辛苦。” 赵天柱咧嘴一笑,拍了拍杨善勇的肩头慰问。 “辛苦啥呵,比起老大每天的操心劳神,我们就是干些不用动脑的事。” 杨善勇明白,老大目前最大的心病,就是朱家强的事。 因为是自己的严重过失,才造成现在的被动局面。 老大觉得很对不起表哥,十分内疚。 “老大,家强兄弟的案情怎么样了?”杨善勇关心道。 他们四个副总从心底里很感激朱家强。 要是没有他的自我牺牲,老大要是进去了,这个公司一切都完蛋。 试想一下,他们四个人哪里是林氏那边的对手哦。 “一切还算顺利,关键就看袁二什么时候醒来。” 赵天柱并没有多说什么。 “嗯我明白了,估计袁二到后天就可以开口了。” 杨善良安慰道。 他似乎很有把握。 “袁二的家人来看过没有?”赵天柱问。 杨善勇闷声道: “她媳妇死活要来医院看,我和阿信没办法,只能让她过来看啰。” “结果她看了一眼便晕倒在地。” “我们把她弄到急诊观察室,醒来时她便嚎啕大哭。” “经反复安慰,她今天情绪好多了,安排她回营地,并且严肃告诫,不能告诉袁二母亲。” 赵天柱点了点头说道: “我明天一早便去学校,袁二醒来请短信告诉我,并且立即通知罗局,让他派人过来询问笔录。” “这里如有突发事件,联系不上我的情况下,要第一时间告诉陈助理,请她拿主意。” “明白,放心吧老大。”杨善信承诺。 赵天柱点头离开。 …… 十月十五元宵节。 赵天柱六点钟便出发,开上新买的军绿色路虎揽胜上了高速。 路虎SUV跑起来就是爽。 八点钟,他准时到达农家小院,换成铃木摩托车一溜烟就到了阶梯小教室。 八点半开始第一节他是赶上了。 走进教室同学们都站立起来,像见到大明星似的。 温炜更是含情脉脉,渴望上前拥抱的神色。 赵天柱则异常平静,与全班同学都打上招呼才落座。 今天是元宵节,学校人性化管理,只上半天课。 四节课全部压缩在上午,老师说中间只休息十分钟。 这十分钟主要是让大家上厕所。 男女厕所各两个蹲位。 女同学才六个人,比较从容。 可男同学这边够呛,两三个男生扯下裤子对着一个便槽哗哗… 大家争先恐后,许多人的裤脚管和鞋帮,都沾有不少尿液。 他们骂骂咧咧地出来。 午餐之后,班上有人提出来今年元宵节怎么过。 许多学院、系和班级都独立搞元宵晚会,主要是以灯谜为主的有奖竞猜,歌舞表演等。 赵天柱对这种小儿科玩意儿不感兴趣。 可身为班长的他,和团支书的温炜,总不能甩开全班同学,两人自己去开‘小灶’吧。 这也太不像话。 他便召集班干部和团支委一起商议。 有人提出全班同学下午去北郊农庄搞‘团建’,费用每人分摊。 B城就在南陵市北郊,那个农庄据说离河天大学并不远。 赵天柱与温炜交换了意见之后表示同意。 他还大方承担了所有费用。 “班长,能不能带上女朋友。” “???” 这些家伙一听有大老板承担费用,便提出额外要求。 “没问题,尽管叫来。” 赵天柱没顾及温炜的肉痛神色,朗爽答应。 大家约定下午四点钟在北郊农庄集中,现在回去各自准备,并通知各寝室同学。 要求每个人必须出一个节目。 这里每个同学都有自行车,到时骑自行车去就是。 赵天柱与温炜从学校返回农家小院时,已是下午两点。 他躺在床上准备休息一下。 可温炜不答应,像八爪鱼似的缠住他不放。 “小炜,让我休息一会吧,我昨晚睡很晚,大清早五点起床,六点不到就赶过来了。” 赵天柱忙不迭举起免战牌。 “不行,人家整个假期里天天想你,可你这个没良心的,电话经常不接,短信不回…” 温炜一副十分委屈的模样。 “可我是公司和家里都有大事…” 没等赵天柱把整个情况解释清楚,温炜便打断了他的话语。 “你撒谎,你一定是被班上的旧情人,那个校花妖精叫徐芳的给缠上了,所以才会这样冷淡我。” “二十几天都是爱答不理的,呜呜…” 让赵天柱错愕的是,她居然难过地抱着他哭泣起来。 她的第六感一下子归到旧情人身上。 还好,她没猜到顾莹身上,因为有关杰在其身边不太可能吧。 实际顾莹压根就没回邙县去。 要说赵天柱忙吧,也的确很忙,春节前后出了这么多事。 但温炜指控他爱答不理也是事实。 再怎么忙抽个空认真解释一下,总还是有时间的。 关键在于他不喜欢女人像查房似的,一天十几个电话,十七八条短信跟随。 太烦了。 要说身边有女人,这她算是猜对了。 只不过跟徐芳不搭边,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昨晚赵天柱没休息好,是因为陈素卿。 不知是因为马上要分离,她有些不舍,还是怀疑他在省城里有女人。 反正像是心里不平衡,整晚就见她缠着不断索取。 有把他榨干的趋势。 他迷迷瞪瞪起身准备离开,才意识到女人说的话,大都是言不由衷。 说不在乎他外面有女朋友,实际很在乎。 女人的占有欲一点不比男人弱。 现在的赵天柱,颇有点刚脱离虎口,又坠入狼嘴的感觉。 “好宝贝别哭了。” 赵天柱连接搂住她施展哄骗术。 然后是强打精神,去抚慰煎熬了二十几天思念之苦的怨女。 一番云雨之后,他累得呼呼大睡。 温炜则一直不忍心摇醒他。 直到四点钟,聂小萍打电话过来询问她往到哪里了。 她才摇醒了他。 赵天柱手忙脚乱地穿戴整齐,驾驶路虎往北郊农庄方向驶去。 然后,他们只知道大概方位,很自然就迷了路。 2007年还没有车载导航,两人又不是南陵市人。 要在广阔的北郊找到一家农庄,难度不小。 郊区农村岔道贼多,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温炜花费了不少电话费,还是搞不明白怎么走。 最后还是梁大全骑车出来,才算搞清楚。 原来是开过头了。 “哦,原来这就是北郊农庄,应该是农家乐供应基地吧。” “……” 实际赵天柱和温炜两人对于农庄的理解,还停留在篱笆墙和狗的想象当中。 到了之后才发现,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北郊农庄其实是一个旅游村落,中间有一个湖泊,依山傍水。 农家乐是农庄里的一个项目,主要是提供住宿和休闲度假游玩。 今天是元宵节,农庄里全是游客,熙熙攘攘很是热闹。 第158章 北郊农庄聚餐 水利电力专业06级全班三十六名同学,除了班长赵天柱和团支书温炜两位‘家长’未到,其余三十四名同学全都到齐。 他们正在为晚餐做准备。 天气冷,洗什么都缺不了热水。 几位同学正围着一座农家大灶台烧水。 这种土灶很高大,双炉堂双锅结构。 整个构造工艺还保留着明清时代风格,炉膛燃料是柴草,采用壁墙烟囱排烟。 大铁锅,汤池,流水槽等复古造型。 反正大家都是第一次见。 就算出身农村,见多识广的赵天柱,也是第一次见到。 他还好奇地围着灶台转了一圈。 负责烧火的江津和方文娟等,刚接受过农庄‘农妇’的培训,正在操弄灶台烧水。 一会,用这个灶台做菜烧饭。 看到一辆崭新的路虎揽胜开进来,大家除了羡慕妒忌,剩下的就是抱怨。 不为别的,就为迟到四十多分钟而不满。 “不好意思同学们,这里人生地不熟,走岔迷路了,抱歉。” 作为团支书的温炜,红着脸忙不迭解释。 她红脸是因为撒了谎。 迟到四十几分钟的主因,是她缠着赵天柱亲热,以此来佐证他心里有她的。 “班长,这是我的高中同学,南大外国语学院的冯瑛。” 江津有点害羞地向赵天柱隆重介绍。 哦,这小子从上学期开始追,经过不懈努力,终于追到手了。 “你好冯瑛同学,欢迎你。” 赵天柱伸出手轻握对方素手。 “谢谢。” 冯瑛怯生生回应。 她不敢直面这位大名鼎鼎的‘男神’,只敢在其侧面瞅几眼。 男朋友江津对他很是崇拜,说进入学校就自带光环: 一个拥有自己公司的大老板。 开着路虎SUV,气势果然与众不同。 赵天柱则游手好闲地在农庄里转了一圈,这才搞明白。 同学们正在忙碌的,是农家乐里面的一个体验项目,叫餐饮定制。 所谓餐饮定制,实际就是农庄提供所有食材和场地,以及做菜工具等等。 这里除了猪羊肉是冷冻的,鸡鸭自己抓,鱼自己捞,蔬菜在地头自个去拔。 然后,自己动手做。 当然,农庄里有各式各样的菜谱,供游客选择。 还有农庄师傅在周围巡视,如果你需要帮助,可以向师傅请教。 不过,这里所有食材价格加上服务费可不便宜,贵得令人咋舌。 关键是这种体验式餐饮定制,还挺受游客们欢迎的。 到处都是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瞧见没有,商机无处不在,关键在于创新,赚钱要有窍门。 这就像后世开发的手游,网游一样,创意脑洞层穷不出,才能火出圈。 “班长,这是今晚菜单你看一下,是否合适。” 方文娟手上拿着一份菜单,走了过来。 梁大全屁颠屁颠跟在其后。 现在,方文娟、梁大全和江津三个省内同学,俨然就是赵天柱的心腹铁杆。 只要是班长号召的事,他们仨绝对是冲锋在前。 这次元宵节晚会,餐饮清单食谱安排,他们自然而然承担起组织者的角色。 因为是班长买单。 赵天柱大概看了一眼,道: “我们这个班人数不多,可全国各地方的人都有,要充分考虑到回族等少数民族习俗。” “还要考虑到菜里面的辣味,东西南北的人对辣味要求不一样,尽量照顾到。” “嗯。” 方文娟得到明确指令之后,前去安排。 梁大全刚要离开,被赵天柱叫住了。 “班长,啥事?” “你小子老实交代?” 梁大全被赵天柱当头棒喝,一头雾水,“我…我交代什么?” “嘿嘿,你小子悄悄地干活。” 赵天柱诡秘一笑,指了指方文娟的背影悄声道: “你是不是把我的同乡会秘书长,给哄骗到手了?” 没想到长得壮实粗糙的梁大全,居然还会脸红。 他喃喃道: “啥哄骗到手呵?我…我们只是牵过手…” “手都牵了还不是恋爱?” “老实坦白。” 赵天柱装成一本正经的模样。 实际他是希望方文娟芳心有所归宿。 老是盯着他心里发毛,唯恐处理不当,伤了一个纯情少女的心不说,还因此而失去一位事业上的女将。 “是…是这样子的…” 梁大全开始用竹筒倒豆子,讲述了他追求方文娟的短暂过程。 就在赵天柱请三位同乡吃涮羊肉之后,方文娟开始召集同乡会。 开始是在河天大学内,然后往大学城B城扩展。 方文娟去游说,需要有个人陪同。 而江津正热衷于追求南大外国语学院的高中暗恋对象冯瑛,这项任务就落在梁大全身上。 时间处久了,感情慢慢会升温。 方文娟暗恋赵天柱不假,但她并不是个恋爱脑痴情女,很有自知之明。 她发现温炜狂热地爱上了赵天柱。 而温炜各方面条件都比自己强,她十分痛苦。 梁大全不失时机地介入进来,慢慢抚慰了她的空虚心灵。 她的心思开始往梁大全这边倾斜。 这次寒假,她还受邀前往梁大全老家玩了几天,把梁父梁母高兴得合不拢嘴。 “班长,这事你是怎么发现的?” 梁大全憨态可掬,傻傻问道。 “嘁,你们俩说话的眼神表情,我瞅上一眼就明白了。” 赵天柱撇撇嘴,自诩为恋爱专家。 “哦。” 梁大全恍然大悟。 原以为他与方文娟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到位,没想到被班长一眼戳穿。 到底是情场老手,眼光毒辣。 “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帮衬方秘书长做事?” 赵天柱笑眯眯调侃道。 “哦。” 梁大全憨厚一笑,连忙跑开去寻找方文娟的身影了。 看到全班同学都有忙碌,赵天柱自然当起了甩手掌柜。 他掏出手机开始用电话或短信祝贺客户们节日愉快。 邬月正在参加恒达集团内部的元宵晚会。 灯谜,歌舞和聚餐一条龙。 听说叶董也在,电话里聊了几句。 陈素卿在家里,正陪着她母亲和孩子在一起。 公司里大都是江湖莽汉,也就没搞啥灯谜之类的活动。 各自在家不是喝酒打麻将,就是准备餐后观看中央电视台的元宵晚会。 陈素卿见赵天柱的问候电话来到,心里当然是甜蜜蜜,不可能几句话就能结束。 电话里嘘寒问暖,情意绵绵,难分难解。 温炜虽然在参与集体作业,但她的眼神始终在赵天柱身上。 见他与方文娟、梁大全交谈完毕之后,拿着手机站在一个偏静地方发短信,打电话。 元宵节给客户们致以节日祝贺,这无可厚非。 但最后通话时表情可疑,没完没了鬼鬼祟祟的。 她借故悄悄接近去偷听。 赵天柱也在注意温炜这边的动静,她是个大醋坛子。 便挪移到角落里退无可退为止。 对于陈素卿的相思情话,他回答得支吾不清。 “天柱,你在跟谁通电话呢?” 温炜忍不住质问。 “一个重要客户。” 赵天柱关闭电话,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 而温炜的声音,电话那头的陈素卿同样听得一清二楚。 心里自然是吃味不已 全班忙碌到六点,晚餐总算是做出来了。 菜的色香味虽然没法跟饭店比,但自己动手做的,心情完全不一样。 一番开场白之后。 赵天柱站起来宣布一件重大喜事。 第159章 提供勤工俭学机会 “各位同学,我手上有一个水利环境保护项目,属于国家峦河生态环境开发方面商用部分。” “它涉及水文地理,河沙合理利用与环保,生态旅游和房地产开发等综合类开发。” “恒达地产集团准备在恋河成立开发公司,依托国家开发计划开发商用地产。” “我有幸拿到了这个项目,想让广大同学参与其中,这即专业实践机会,又是一个勤工俭学的场所。” “今天利用这次元宵节全班聚会的形式,大家展开讨论,若有兴趣,可以到方文娟同学处报名。” 此番言语一出,四张饭桌上的同学一下子闹腾起来。 水利电力专业的学生,大多数家境都不富裕,平时勤工俭学很困难。 现在,一个现存的勤工俭学项目,而且十分贴近本专业,又是本班班长在负责。 天大的喜事啊。 “班长,请说一下具体工作的内容与方向。” “班长,是不是要去现场,分组分工?” “???” 同学们七嘴八舌地询问。 “我在这里先给大家透个风,具体分工有几组,负责人是谁,这些我还没有想清楚。” 赵天柱说道: “十天之后,我会在QQ个人页面上公布这个项目的实施方案,评测要求等。” “还有一些具体内容,今后你们可以咨询方文娟同学,她被聘为这个项目的秘书长。” 方文娟听罢大为吃惊。 什么时候被聘为项目秘书长了? 这个勤工俭学项目,十分钟之前才知道。 还是梁大全这个憨厚聪明。 他悄悄耳语,“这是班长信任你,聘为秘书长每月都有固定工资,傻。” 方文娟一听,心领神会。 她心头一热,向赵天柱投以感激目光。 “项目的相关水文地质资料,大家都可以去网上,学校图书馆,系专业资料室去查阅。” “我们这次项目所涉及范围很广,水文地质地理,环境保护,专业开采许可,生态旅游,房地产开发项目。” “我的意见是大家根据自身的优势和兴趣,自己投报调研方向,然后由我或专业人士沟通评定。” “最终,恒达公司会以协议形式与每个项目组敲定目标考核,酬金和奖励等条款。” 赵天柱话音刚落,掌声雷动。 这个项目听起来挺大的,同学们的勤工俭学,至少可以做到毕业之后。 同学们毕业之后,赵天柱的开发公司绝对是选项之一。 水利工程大都在县乡偏僻地带,而峦河生态公司总部在邙县,离淮市和南陵市都不远。 实际赵天柱公开这次勤工俭学,把这批同学毕业之后留下来,这也是目的之一。 接下来大家边议论边喝酒吃菜,热情高涨。 大家都兴高采烈地度过一个舒心的元宵节。 “班长,我这几天整理出来一个分组名单出来,江津和梁大全我们仨做计划书肯定不够。” 方文娟已经进入了工作状况,她主动承担任务并提出困难。 “你这个秘书处再扩大人员,搞团队组织你比较有经验,我就放权给你,你来统筹。” 赵天柱重在培养人。 项目前期的设计规划,必须是请水利电力设计院的专家教授来完成。 学生只能做一些辅助工作。 不过,方文娟听到‘放权给你’四个字,还是蛮激动的。 班长当众宣布,这是何等的信任和荣耀啊。 说到底还是赵天柱有领导水平。 他没有这么多的时间和精力,许多专业知识和阅览能力还不如他们。 这个时候就要充分调动人的能动性和积极性。 “班长,可以把高年级和研究生也可以招进来,还有老师。” 江津补充说道。 “这是当然,公司从三月底开始筹建,离现在还有一个多月时间。” “公司筹建开始,陆续需要不少人才。” “……” 赵天柱把自己的大概想法,都跟大家说了一下。 希望大家把书本知识和实践结合起来。 现场每个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赵天柱的话语中,开始自由睱想。 桌子上的菜肴和酒都没怎么动了。 或许刚从家里来,大鱼大肉的还没消化。 “现在大家别想太多,吃饱喝足然后开始游玩,自己组织节目演出。” “好。” “干杯。” “……” 赵天柱他们这边来得早,开席也早。 因为学生食堂开饭时间就是六点,这变成条件反射。 可农庄里的许多游客的晚餐都在七点之后。 这个时候各个院子里才升起袅袅炊烟,沿着白雪覆盖的田野小山丘在升腾。 它们彼此之间像是在比赛,烟雾逐渐飘散在黄昏天色中。 “给我车钥匙,我要加上大衣才能出去游走。” 温炜她吃得不多,先放下筷子。 “我的大衣也在车上,帮我拿过来吧。” 赵天柱从手包里掏出车钥匙给她。 汽车进不了小院,只能停在农庄停车场。 同学们陆续吃完,成群结队走出屋子,到度假村的湖边溜达。 温炜从停车场方向走过来,手里捧着赵天柱的黑褐色羊绒长大衣。 她自己穿着宝姿牌的紫红色裘皮大衣,看上去高贵大气,有点不像个女学生。 这件裘皮大衣是放寒假前在金鹰商城买的,一共两件。 另外一件是准备送给大姐的,结果那天遗忘在玫瑰花园了。 不知道水玉仙有否发现,或者是收起来了。 想到这里,赵天柱神情颇有点古怪。 “走吧天柱。” 温炜殷勤地帮着赵天柱穿好羊绒大衣,扣上大衣纽扣,一丝不苟。 赵天柱也就不客气,像是个大少爷似的享受着。 现在他们两人的关系已经公开化,不像刚开始时的那样,遮遮掩掩。 整装完毕,温炜很自然地挽着赵天柱的胳膊,款款走出那个院子,汇入到湖边的人群中。 这个时候的温炜很自豪,因为她能独自占有这位大老板男神。 从现在起她得时刻保持高度警惕性。 她不怕本班或本系女同学,就怕外系或外校的美女校花。 她心里明镜高悬。 她的容颜只能算上层,但跟传播系或外语系那些校花相比,她肯定逊色。 元宵节是个传统节日。 夜幕降临,度假村到处都是张灯结彩,湖边则是谜语竞猜活动。 每个点都是里三层外三层。 活动由度假村组织,所有奖品都是组织方提供。 实际是羊毛出在羊身上。 今天服务费的收取比例就比平时高出差不多一倍。 不过游客们无所谓,只要玩得开心就好。 赵天柱就更加无所谓。 温炜今天这身打扮还是非常抢眼。 她一米六六身高,加上十公分高跟皮靴和苗条身材,戴顶帽子,就有鹤立鸡群的势头。 在湖色灯光下,回头率挺高的。 人要衣装马要鞍。 第160章 林妙雪在喜来登酒店,约见赵天柱 新学期开学至今已过有半个月。 关于勤工俭学的计划书,以及项目组分工等事项,方文娟如期发给了赵天柱。 他修改之后作为正式文件上传在自己的QQ网页上。 同学们热情高涨,积极投身于这次勤工俭学活动中。 就连江津的女友冯瑛,也参与到国外水利水电方面资料的翻译工作。 这天,课间休息时间。 赵天柱刚打开手机,便接到一个陌生电话。 看了区域表注的是淮市,他接了。 “喂,哪位?” 旋即,话筒里传来一阵银铃般笑声,口吻略微有些嚣张的气息。 “怎么,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吗?” 这种说话的腔调,全天下独立无二。 赵天柱一下子汗毛直竖。 “哦,你好雪姐,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自从去年十月初他大闹凤凰城之后,两人从未见过面或通过一次电话。 这次肯定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嗯,果然不同凡响,数月不见,你还能很快分辨出我的声音来,应该奖励点什么给你。” 林妙雪的口吻还是那样的高高在上,居高临下的气势,让人不得不敬畏三分。 赵天柱不得不耐着性子,轻声道: “雪姐的奖励我可不敢当,你是前辈不批评我已是烧高香了,有什么指示,请尽管吩咐。” “咯咯…你的嘴还是这么厉害,你如日中天,我批评你可不肯当。” “只是想跟你聊一聊你感兴趣的话题。” 林妙雪瞧着自己纤长葱白的玉手,继续控制着通话节奏。 “感兴趣的话题,是什么话题啊?” 赵天柱心知肚明,但他装傻充愣地跟着打太极。 “哼,你继续装吧。” 林妙雪见对方不上钩,只能是自己捅破这张窗户纸。 她的语调一下子变得肃然,沉声道: “你不是一直在检察院、法院两头上跳下窜的嘛,雪姐给你送佛来了,难道就不应该见上一面?” “这个当然,我至少得当面说声谢谢。” 赵天柱压制住心头喜悦,沉声道: “我现在学校,明天周五晚上我赶回去,后天上午便去凤凰城拜访雪姐。” “不用后天,当姐的送佛送到西,我现在人就在南陵,晚上八点之后有空,你过来吧喜来登大酒店。” “晚上八点?” 赵天柱下意识哼了一句。 “怎么?怕我吃了你,咯咯…” 电话那头,林妙雪放肆地笑了起来。 难缠的女魔头。 “这倒不至于吧,我皮糙肉厚,只怕雪姐下不去口吧。” 赵天柱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句。 “电话里不跟你说了,喜来登1815房,晚上八点见。” 说完,林妙雪啪地关上手机盖,中断通话。 踏马的,这骚娘们就是这么强势。 可自己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赵天柱心里愤慨。 但不管怎样说,能让她主动联系自己谈判,这个目标已经实现。 接下来便是如何进行谈判。 想了想,他拨通了邬月电话。 电话里告诉她,林妙雪来到南陵,并约他晚上八点在喜来登大酒店见面。 谁的心里都清楚,林妙雪来南陵不会是她嘴里所说的‘送佛送到西’那么简单。 一定还有其他目的。 “她是来参加环球地产新年度工作计划会议的,看来她真是准备上岸,参与到地产领域里来了。” 邬月想了想回答道: “听叶董说,环球也在筹建峦河开发公司,董事长十之八九就是林妙雪。” 喔靠,冤家路窄。 “下一步你要多费心,我现在还不易多露面,她见到我就应该猜想到我要干什么。” “你去喜来登谈判,一定要注意她的各种诡计。” “……” 两人在电话里聊了几句集团公司的近期动向。 邬月向赵天柱透露了叶尚辉与林铭良见面交流的事实。 具体内容她并没有多说。 在电话里,赵天柱明显感觉到邬月情绪有些低落。 这时候,他听到温炜在喊他上课,连忙告别。 “那好吧月姐,你多保重,我要进去上课了,有些事咱们见面再聊。” 没等邬月回话,赵天柱关闭手机进入教室。 讲台上老师已经开讲了。 对于这位电话连续打了十几分钟的学生,他只能冷眼以对。 …… 晚上八点整,赵天柱准时来到喜来登酒店1815房间门口。 他稍有迟疑但还是按下门铃。 开门是林妙雪贴身的美女秘书,好像姓金。 她的身后是两名保镖。 陌生面孔高大健硕。 他们用异样目光看向赵天柱,显然被他的‘凶名’给震慑住了。 阎老七被踢碎下巴,不能说话不能嚼食,痛苦不堪。 四个月了还没痊愈。 “赵先生请,雪姐就在里面。” 金秘书躬身道。 林妙雪住的是超豪华套间。 金秘书和保镖所在的叫接待室,也是小会议室。 开门进去,这才是会客厅和大小寝房等。 五星级酒店的超豪华套房,装潢得富丽堂皇而不失庄重。 赵天柱一进来就感觉到一种高贵的舒适感。 带有一种独特的波西米亚风格。 西班牙高贵水晶灯,价格不菲的俄罗斯手工地毯等。 可就是没见林妙雪。 “天柱,你坐一会吧。” 忽地,一道骚媚入骨的声音响起,着实把本就紧张的赵天标,吓了一大跳。 他很快发现,声音来自前方的大浴室里。 在水雾弥漫的朦胧中,祼露的曼妙躯体,凸凹有致的身体曲线和一对饱满。 全景钢化玻璃内,妖娆的轮廓,让人鼻孔出血。 赵天柱咚地一下觉得自己血脉贲张。 心里是又羞又急,嘴里下意识地嘟囔发泄。 踏马的,帘子故意不放下来。 这是心理战术,给老子来了人下马威。 过有几分钟,林妙雪穿着红色花格的长睡袍走了出来。 她那妖艳容颜,加上灵动的媚丝眼,足以摄人魂魄。 见赵天柱双手叉腰站在窗前,神色明显不悦。 “卟嗤”一声。 她兀自掩嘴媚笑道: “怎么,没见过女人洗澡吗?” 赵天柱没有回应,但闻声之后才慢慢转身过来。 林妙雪漂亮白皙的脸蛋上,透出一丝妩媚诱人的红润。 睡袍领口开得很低,露出一大片白皙。 惊心动魄的饱满坚挺,弧度诱人,若隐若现。 这副打扮和装束,让你的眼睛不敢直视。 若是直视,则心慌意乱。 赵天柱本想转身离开。 但一想到表哥的处境,就迈不开步子。 还是忍一忍吧。 “你干嘛不敢看我啊?” 林妙雪瞥了他一眼,故作羞涩地捂了捂胸口。 哎哟,这骚娘们真是麻烦得一逼。 心里是这么想的,可嘴上却言不由衷地赞叹一句,“雪姐太耀目了,有点睁不开眼。” “是吗,咯咯…” 林妙雪目光迷离地盯着赵天柱,继续道: “跟那位邬月女士相比,谁美?” 从她的嘴巴里突然冒出邬月的名字,着实把赵天柱吓得不轻。 不过,既然她叫邬月而不是吴玉茹,说明林妙雪尚不知邬月就是自己大学同学,今世仇人。 在赵天柱的眼里,论五官精致与身材曼妙,林妙雪与邬月应该不相上下。 可要论娴静优雅的气质,林妙雪稍差邬月一截。 气质是由文化和品味决定,需要长时间积淀和修为。 林妙雪横行霸道,妖媚有余,却显得内涵不足。 如果是换在平时,赵天柱一定会毫不客气反唇相讥,“你比她差远了。” 可今天他只能虚以委蛇。 第161章 这娘们难缠 “雪姐美若天仙,谁也比不了。” 他装成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屁股也不敢坐实,只挨着椅子边一点儿。 双手则老老实实地放在了腿上,正襟危坐。 看着赵天柱局促不安的样子,林妙雪很是开心。 就算是故意装出来的,至少这次他没了昂首挺胸的样子。 哼,她拿捏住了他的七寸。 想到自己屡次败在他的手下,今天颇有鲜衣怒马快意恩仇的强烈感觉。 数月不见,赵天柱除了保持原有的英俊阳刚,还增添了些许稳健。 变得能屈能伸了? 林妙雪忽然觉得像瑰宝一样的人才,居然不能被自己征服,百思不得其解。 她眉目含春,一脸陶醉地看着赵天柱。 在柔和灯光下,她眼神迷离地慢慢走近,湿润的嘴唇微微地抿着,媚态百出。 忽地,她叉开五根玉葱般的手指,手掌伸在他的眼前,又一根根慢慢收拢。 像收一把精致的象牙扇子,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然后又回到了她的胸前。 然后一点点从她雪白脖颈往下滑落,轻轻解开睡袍上的纽扣。 又白又嫩的肌肤露出大片,还有她那傲人峦峰。 踏马的,这娘们疯了! 一瞬间,赵天柱内心狂跳,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 但很快他竭力屏住气息,让自己镇静。 他一动不动,既没后退也没出手制止。 “哈哈…” 她突然放声大笑起来。 笑毕,她猩红嘴唇凑到了他的耳边,道: “天柱,你真是个天下少有的奇男子,表现得棒极了,今天就放过你吧。” 说着,她拍了拍巴掌,“来人。” 站在门口的金秘书推门而入。 “给赵先生泡杯咖啡,拿瓶红酒进来,我去换身衣服。” “是雪姐。” 待林妙雪走进主卧换衣服之际,赵天柱瘫坐在沙发上喘粗气。 后背惊出一身汗。 妈的,被这骚娘们给戏弄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好吧,我们现在就来谈一谈双方合作的事宜吧。” 林妙雪一身正装从主卧出来,秒变成商界女强人模式。 刚才那放荡不羁的痕迹则一丝不剩。 “双方合作,不知雪姐从何谈起。” 既然是谈判,赵天柱显得从容自如多了。 他咂了口现煮的巴西咖啡,笑眯眯看向这位百变魔女。“第一件是你的表哥和我的堂弟的刑事处罚问题。” “第二件事是今后峦河生态开发项目,我们两家求同存异,相互合作,携手共进的事。” 林妙雪咂着红酒,说得非常轻松。 仿佛她与赵天柱像是多年老友,根本没发生过刀光剑影的殊死争斗。 不过,这倒符合当下江湖规则。 双方利益取向,决定是合作还是对立。 这点赵天柱绝对认可。 在生态环境开发方向,他是代表恒达地产与环球地产合作。 这跟以前的采砂江湖大不一样。 唯一让他担心的是邬月。 因为她的心里只有仇恨,利益对她而言是第二位,没有影响力。 “我完全同意雪姐的提议,可我只是总经理,上面还有董事长和集团总部,决策上无能为力。” 赵天柱先把自己摘干净,搞成模棱两可的状况。 林妙雪则嫣然一笑道: “恒达集团高层不用你我操心,就让两位师兄师弟去商量好了。” “至于那位邬月女士嘛,她当然是听叶董事长的。” “你我只要放弃前嫌,各自听从集团总部决议即可。” 赵天柱点了点了,道: “关于环球和恒达的两家开发公司的诸多事宜,以后有的是机会再谈。” “我想先把当前迫切的事敲定下来,怎么样?” “当然,你开条件吧。” 林妙雪眉宇一挑,显得异常豁达。 “那我就不客气了。” 赵天柱放下手中的咖啡杯,沉声道: “我的底线是朱家强被判处有期徒刑,不能超过十年,我的律师刑辩也是往这个方向在努力。” “至于森老大这边,由我负责做袁二的思想工作,放弃对林森故意杀人的控告。” “而林森无论被判几年,这是他的造化,我们决不计较。” “好,成交!” 没想到林妙雪很干脆。 她高兴地从沙发上站立起来,开口笑: “我回去之后,一定让我家二叔亲自出面去做工作,相信十年刑期也不是什么难事。” 说着,她亲自为赵天柱倒了一杯红酒站了过来,满脸春风道: “为我们新的一年首次合作,爽快地达成共识,干杯。” “干杯。” 两人碰了碰杯,仰脖一口而尽。 “雪姐,那我就先告辞了,打扰你休息实在是不好意思,改天我专程摆桌请姐喝酒。” 赵天柱放下酒杯,朝着林妙雪微微鞠躬,转身准备离去。 “慢…慢点。” 没想到赵天柱话音刚落,转身就迈步。 这让林妙雪有些措手不及。 赵天柱闻声不由得停下脚步。 一股香水味扑面而来。 他扭过头去,林妙雪飘散的几根头发已扫过脸颊,痒痒 的麻酥酥,令人心旌浮动。 “雪姐,你还有事?” 赵天柱心慌,故作镇静的疑惑道。 “这么急着离开干嘛,再陪姐一会嘛。” 林妙雪凑近,嘴唇微微地半张着,口中发出诱人的娇喘。 一双雪白修长,如同白莲藕一般的手臂,紧紧地搂住了他的脖颈。 “不是的姐,我…我今晚还有一件重要事情需要处理…” 赵天柱没想到林妙雪仍不死心,又来纠缠。 他只能吱唔着想办法脱身。 林妙雪的两根葱白玉指盖住了他的嘴唇。 “你不用撒谎,我知道你急于去幽会邬月,对吧。” 沉声道: “我可要警告你,邬月是叶尚辉的女人,你这是在玩火,懂吗?” 赵天柱听罢哭笑不得。 “雪姐,你这叫乱点鸳鸯谱。” “邬月女士是我的顶头上司,合作伙伴,恒达峦河开发公司董事长。” “我跟她之间没有任何关系,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我人正不怕影子斜。” “实际是我在学校的女朋友今天生日,我得赶回去给她庆生。” 赵天柱真真假假,一本正经,让林妙雪难以判断。 不过有一点,她是看清楚了。 这个赵天柱不是一个乱来的人,尤其是在男女关系上定力很好。 这样的男人,越看就越觉得是稀缺资源。 “那…好吧,既然是女朋友生日,我就放过你,下次,可一定要陪姐呵。” “姐是单身,无牵无挂,就是寂寞了点。” 林妙雪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与赵天柱紧紧拥抱,贴了贴脸便放开了他。 她亲自送他到酒店的楼层走廊上。 望着他挺拔背影逐渐消失,林妙雪心里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把赵天柱搞上床。 她对自己的媚惑功夫十分自信。 只要跟她滚过床单的男人,都像中了毒似的,从此离不开她了。 …… 第162章 赵天柱的幸福时光 赵天柱打开电话,来电显示和短信大都是温炜的。 这个醋坛子已是改变不了的习惯。 “喂小炜,我刚谈完事,马上回来。” 今天心情不错,主要是朱家强的事有了着落。 十年刑事,自己在监狱里再活动一下,争取五年出狱。 五年之后朱家强二十七岁,自己再补偿他的损失。 这个时候,赵天柱心头的第二块石头,终于落下一半,他一下子轻松不少。 车载音响放着刀郎的‘2002年的那场雪’,赵天柱哼着往农家小院驶去。 …… 晨曦微露,一束光线透过窗帘穿射进入房间,赵天柱的生物钟就有了反应。 他醒过来了。 感受到温暖的一缕金色光线,照射在自己的脸庞上。 完全没有了昨晚的郁闷不适,有了前所未有的酣畅淋漓感。 他将手臂从温炜头下轻轻抽出,直起上半身靠在床背上。 首先点支烟叼在嘴里,慢慢地抽吸起来。 每天早上醒来之后,靠在床上吸支香烟,已是他前世养成的习惯。 就像老外起床之后,先喝杯咖啡的道理一样。 温炜被惊醒了。 她直起上身,习惯性地将头依偎在他的胸前,双手环抱着他的腰杆,深情且略带羞涩地嗔怪道: “柱柱亲爱的,你昨晚怎么猛得像头野兽,没完没了地折腾,我现在全身还像散了架似的。” “你…你是不是昨晚在姓林的女魔头那里,受到什么刺激啦?” 凭着女人的第六感觉,直接判断他昨晚的亢奋,有些异常。 对于林妙雪这个女人的传说,温炜从男人口中听到多次。 她是采砂江湖中曾经的女皇。 她与赵天柱是不共戴天的仇敌。 年前,就是她设计陷害赵天柱,要是没有表哥的冒死顶罪,恐怕眼前的这个男人,早被关在看守所里了。 绝望的等待着命运的宣判。 昨晚赵天柱告诉她,自己要去喜来登大酒店与女魔头见面。 温炜心里头一直紧张不安。 那场景可以想象,不是剑拔弩张,就是唇枪舌战。 她忍不住打电话又发短信,可是关机状态说明还没结束。 十点钟刚过,赵天柱的电话来了。 阿弥陀佛! 温炜提到嗓子眼儿的心,总算是落了回去。 可让人没想到的是,赵天柱进去洗澡,她收拾起他的衣裤。 忽然,一股清香的法国干红和淡淡的法国香水味,从羊毛衫里悠悠飘入她的鼻孔。 还有明显的口红痕迹。 这… 温炜一下子懵了。 剑拔弩张,唇枪舌战的两个仇敌之间,难道还要亲自贴身肉搏? “嘁,还仇敌?都是骗人的谎话。” 她撅起性感的小嘴,满脸的不爽。 赵天柱进入浴室洗澡时,开始感觉身体有些不对劲起来。 心跳加快,浑身躁火,某些生理反应不可控? 糟糕! 他被下药了。 不知是放在咖啡里,还是红酒中。 这个蛇蝎女人。 自己刚才要是没及时走掉的话,后面当真是走不掉了。 或许,她现在还在做美梦呢。 指望他自己打电话求欢。 或者,找邬月求欢最终东窗事发。 这两个结果,应该都是林妙雪所希望的。 没想到赵天柱已经有位同居的女朋友。 他冲洗之后裹着浴巾从浴室出来,瞅见温炜在淡黄色壁灯下仰望着自己。 脸上堆着讥讽的神态,却显得格外的妩媚动人,风情万种。 他的燥火不可控地一下爆发了。 赵天柱一把扔掉裹在身上的浴巾,朝她猛扑过去。 温炜倏不及防,咯咯媚笑道: “哎哟,轻点!你这个骗子!大骗子!” “……” 可他满脸通红的难受之极。 药性发作,哪里还顾得上女友吐槽怒骂。 …… 回忆到这里,赵天柱怜爱地抚摸着温炜道: “对不起,我昨晚太粗野了,弄痛你了吧?” “没…没有,我爱你柱柱,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没有怨言。” 她害羞地表白。 男人的狂野,说明他心里是深爱着她的。 至于其他的什么东东,在她眼里那都不叫个事。 “哎小炜,昨天上午你的提议我觉得很好,你爸是吴省水利厅副总工程师,当初新安江水利工程,后面是千岛湖。” “尤其是千岛湖生态开发,这对于恒达地产现在的峦河战略,有异曲同工之妙?” 赵天柱的思维是跳跃性的,他一下子回转到事业线上来了。 “当然啦,千岛湖项目可是我爸主持的,规划设计,预算,环境保护,包括河沙治理等,他手上都有。” 温炜乜斜了他一眼,颇为得意地回复道。 “那…你能否与你爸沟通一下,请他老人家提供一些资料给我们?” “哼,想得美。” 温炜咬牙掐了他一把手臂上的肉,痛得他呲牙咧嘴蹙眉头。 “寒假期间我让你来杭城一趟,可你偏不,根本不当回事。” “我说的这些水利项目,我爸怎么可能相信?” “你要是当面亲口告诉他,说这是你的事业,他一定会支持的,你认为呢?” 她明显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弦外之音,就是让他以未来女婿的身份登门拜访,温父当然是另眼相看,还会全力支持。 “那…我们什么时候开车去一趟?” 赵天柱想了想也只有这样,才能得到温总工程师的全力支持。 “真的,你同意了?” 温炜惊愕万分,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嗯。”赵天柱坚定地点头。 “那…清明节去吧,这次我爸带全家要回乡祭祖,你要是一同前往,我爸一定会很高兴的。” 温炜马上有了一个全新提议。 这当然是个坑了。 回乡祭祖,温氏家族的那些族老们,当然明白同去的应该是些什么人? 不言自明。 况且,温氏家族是名门望族。 温氏江南开基祖为温峤,东晋时期政治家,军事家,江州刺史,骠骑大将军。 赵天柱要是愿意在这个时候亮相,说明他愿意成为温氏女婿。 他想了想,不答应行吗? 见赵天柱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同意时,温炜紧紧拥抱着他,喜涕而泣。 …… 转眼间到了四月底。 春暖花开,一切都是那么的顺利。 朱家强的一审判决下来了,十年有期徒刑。 只要检察院不抗诉,被告不上诉,一切就尘埃落定。 接下来就是监狱服刑。 监狱里面的事,比起法院等要简单多了,用钱就能上下摆平,妥妥的。 朱家强白天还可以出来自由活动,晚上回狱中。 监狱里面一切条件从优。 清明节期间,赵天柱开着路虎到了杭城,买了许多贵重礼品,登门拜访。 颇有点毛脚女婿上门,把温父温母乐得合不拢嘴。 长得高大帅气,读大学期间就是资产过亿的企业家,打着灯笼满世界找,恐怕这辈子甭想找到。 赵天柱出现在祭祖现场,温炜和她的父母亲老有面子了。 整个温氏族亲里产生轰动效应。 至于赵天柱的峦河生态开发项目,温父当然是全力支持。 不但提供资料,图片等,还承诺亲自指导。 这下,赵天柱乐了。 第163章 与邬月一起到深圳 这天下午,赵天柱骑车回到农家小院,便接到邬月电话。 “五一七天长假,集团高层在深圳观摩,叶董要求你参加。” “好吧。” 赵天柱不加思索地同意。 “亲爱的,我们俩的五一出行计划要泡汤了?” 在一旁听得真真切切的温炜,下意识地撅起了嘴。 原本她们俩约定,五一长假双双回邙县,主要是回疙佬村去拜望赵父赵母。 温炜很迫切地需要赵父赵母的认可。 没想到计划虽好可变化莫测。 “没办法小炜,集团公司有事咱们计划推迟,我们在五一节之后,选个周末再去吧。” 赵天柱略显歉意地说道。 “嗯。” 温炜这次表现得很大度。 因为这是男人的事业,一切都很让步。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那五一节我回杭城去了,你自己各方面多注意,要少吃酒,别去夜总会KTV等,记得有空给我打电话。” “嗯。” 这次,赵天柱主动亲吻并拥抱了温炜。 …… 到达恒达地产深圳分部的第一天,便是听取各地地产总裁对新年Q1的总结汇报。 接着便是各地分部的相互交流。 晚餐之后,邬月开车说带他去繁华地带游玩。 “天柱,第一次来深圳的感觉怎么样?” 邬月直接判定赵天柱没来过深圳。 的确如此。 今生赵天柱是没来过,但前世则来过N次,而且还是后面年代里。 “城市开放程度跟国外似的,节奏比内地快。” 赵天柱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说着,她便熟悉地把车开入了福田区一高档小区。 车上有小区出入卡,很快进入地下停车场。 在车位上停好车,进入电梯再进入楼层。 这套房约一百八十多平,房间都很宽敞,装修、家具也挺讲究。 “这个房子是我到深圳的第二年,用自己下海挣的钱买的,怎么样,不寒酸吧。” 邬月神采奕奕地领着赵天柱,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参观了一圈。 到深圳的第二年,离现在整整十年了。 她下海挣钱挺给力的。 十年前,这套房子在八十万左右,现在应该在五百多万。 再过十年,在一千五百万。 这个地段,绝对是深圳富豪区,寸土寸金。 “十年前深圳的房子,比现在我们那里的条件,还要好出太多。” 赵天柱笑着说。 她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眉梢微微挑了挑。 他在自己面前说这样的话,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信的。 “这是我住的房间,这些年每次回深圳来,我都住在这里。” 这是一个充满幻想的女人房间。 满屋子的毛绒玩具和贴满墙壁的照片,将女主人的纯真世界表现得淋漓尽致。 邬月当然没有收拾房间。 她带他过来,完全是临时起意,随机应变之举。 “平时家里只有您一个人?” 赵天柱心里有点儿迟疑,问得也有些莫名其妙。 “嗯,我不轻易带外人来这里,尤其是男人。” “你是第一个被带入屋的男人。” 她的笑容既迷人又荡人心魄。 “那…叶董事长也没来过?” 又是一个刨根问底的蠢问题。 “怎么可能呢?” 她断然否定。 “叶董是我来深圳的第三年底才认识。” 邬月忽地反应过来,睁大眼睛紧紧盯着他,随即诡异一笑,道: “你以为是叶董送我的?” “我…不是…” 这一回,楚天羽真是陷入尴尬了。 “不是什么?不是叶董送的,就是其它老板送的,是吗?”她有些愠色。 “不是…不是的…” 赵天柱胀红着脸,头上汗珠子一下子都冒出来了。 现在的他,再有一百张嘴都辩不清。 “你应该明白,我绝非自甘堕落的女人,我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报仇,然后走出这个阴影。” 她轻叹一声,“反正你也来了,现在也回不去,我给你烧上水,你一会儿去冲个凉吧。” 她帮他整理好床铺,又寒暄了几句,然后就找了个借口退了出去。 他的身上像一团火,滚烫滚烫的。 她站在他的身边有些喘不过气来。 五月初,深圳天气的确有些热了。 他扫了整个房间里的空调,都是十年前的旧物,制冷效果不行了。 而且噪音应该特别大。 所以,她没有开空调。 赵天柱在房间里把西装脱了,开着电风扇把自己的后背吹了吹,只穿T恤单裤回到客厅。 邬月正给落地鱼缸里的金鱼喂食呢。 看到他从房间出来,急忙招手。 “刚才,忘了向你介绍了,快过来看看我的宝贝。” 他应声走了过去,陪着她蹲在鱼缸的边上。 “这里的每条鱼都有一段故事呢。” 她指着一条条形态各异的金鱼,如数家珍地讲着它们的趣事。 她刚才也在换衣间里换了衣服。 换上轻轻薄薄的蕾丝睡裙,整个身体像熟透了的桃子,显得越发妩媚动人。 柔软的丝绸贴在她饱满圆润的曲线上,凹凸有致,沟壑毕现。 他一时不知道该把眼睛放在哪里好。 “我先去冲个凉吧。”他说。 “嗯,快去快回呵,我这里还没讲完呢。” 她回头一瞥甜美一笑,那柔美腰肢,那圆润臀线,让他 不知所措。 赵天柱冲着温水澡,心里在想邬月为什么要把他带到这里来。 这么大胆? 不知道在浴室里磨蹭了多长时间,他才走了出来。 发现邬月并没有在鱼缸那里等着,继续给他讲金鱼的故事,而是开了一瓶红酒在茶几上。 “刚才在酒店,我没怎么敢喝酒,否则就当场醉倒在地。”“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我想喝点酒。” 她平时在省城南陵,经常性一个人与红酒为伴。 每当这个时候,她都会情不自禁地想到红酒。 取过两只高脚杯,给他满上酒。 那酒杯里的嫣红回旋煞是好看。 几杯酒下肚,男女之间的尴尬气氛大为缓和。 邬月看着他熟练地品味红酒的动作,心里忽然有些疑惑。 记得去年十月份在凯宾斯塔基酒店见面时,见他第一次品味红酒。 那时候他才刚立稳脚跟,江湖人都喜欢喝白酒,他能有多少机会品高档红酒。 而且是正宗法国波尔多红酒。 “这是我从香江那边弄过来的,地道的法国波尔多红葡萄酒。” 她出神地看着他,“你猜有多长年份。” “嗯,口感醇厚,有一种阳光在嘴里慢慢回旋的味道,比82年拉菲还早些,应该在75年之前。” 他对酒有些研究,点评起来也很独到。 她有些错愕的睁大桃花眼,“这就是75年之前的红酒,你好厉害哦。” 她开始重新审视面前这个男人,他有着太多让人着迷的东西。 “你到过哪边?”她难以置信地问道。 凭他的年龄和经历,根本就不可能。 “哪里?” 他嘴角翘了翘,笑得很诡异迷人。 第164章 先下手为强 他前世到过香江几次,还去过一次阳光明媚的波尔多。 当然,都是陪大客户游玩。 “我说的是香江那边。” “没有,只是在梦里去过多次。” 他笑着摇了摇头,“不过我倒是很想过去看看。” 前世他去香江的时候,都是陪客户购物,压根就没怎么参观和游玩过。 “后天我们过去玩几天,如何?” 赵天柱低下头不置可否。 邬月知道赵天柱很喜欢她的,只是碍于叶尚辉的存在,怕玩火自焚。 这次,她从内线处得知,林妙雪居然在打赵天柱的主意,并发誓要把他占为己有。 如果赵天柱一不小心上了林妙雪的贼船,不但恒达集团利益会重大受损,关键是自己复仇计划落空。 要知道,环球与恒达秘密达成协议,在顾长生面前,他们两家表现出针锋相对。 但私底下暗通款曲,以争取利益最大化。 这个时候,叶尚辉不可能帮着邬月报仇,反而告诫她不可鲁莽行事。 这个时候,她复仇的希望全都押在赵天柱身上。 她必须抢在林妙雪前面拿下赵天柱。 邬月聪明,前些日子她把林妙雪的企图告诉了叶尚辉,主动问他怎么办。 明显是将叶尚辉一军。 叶尚辉老狐狸,他心里非常清楚。 要控制像赵天柱这样的毛头小子,除了金钱就是美色。 金钱对现在的赵天柱而言冲击不大,唯一就是美色。 林妙雪和邬月不分伯仲。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何况邬月不是正妻,也就是自己手上的一枚棋子而已。 只不过这枚棋子不到万不得已,不轻易使用。 要说女人,叶尚辉想得透彻,只要有钱,更年轻更漂亮的女人不要太多。 “这还不简单嘛,你主动点把赵天柱抢先控制住。” “不过,不能让恒达内部的人发现什么,甚至抓到把柄。” 叶尚辉这话说得够露骨了。 弦外之音就是秘密进行,不能显山露水,尤其是公司内部。 集团公司内部又不是铁板一块,上市公司董事长要注意颜面的嘛。 男人颜面就是尊严,就是威信。 总不能让有人拿着真凭实据在董事会上,指责自己的情妇跟下属偷情。 “是,我明白了。” 邬月心里暗自高兴。 她与赵天柱暗通款曲的最大障碍,已然排除。 可赵天柱不知道,他一直提心吊胆。 邬月呢不明说,她也想戏弄一下这个奇伟男人。 看着那张英俊脸庞,似乎酒喝得有点儿急了,两颊红红的艳若桃花,特别醉人。 都说秀色可餐。 用一个倜傥美男做下酒菜,即使是她这样的绝色美人,也不由得醉了。 “要是有点音乐助兴就好了。” 她把柔荑轻轻搭在他的肩头,看向他的眼神也悄然变得火热。 “你弹手钢琴吧,我想听。” 赵天柱指了指躺在客厅角落里的那架钢琴。 邬月身子变得酥酥软软,他担心随时都会倒在自己的怀里。 他害怕自己意志薄弱,最终无法拒绝这个美人,所以借机脱身。 “好吧,只是很久没弹了,有点生疏。” 提到弹钢琴,她的精神为之一振。 以往都是她在痛苦回忆中弹奏,孤芳自赏。 慢慢的她失去了激情。 而今晚却不同,有个自己喜欢的男人一起欣赏,她当然得露一手。 她活动双手走到钢琴前,随手试了试音。 随即,优美的旋律犹如小溪般流动起来。 《献给爱丽丝》,一首大师的杰作,被她演绎出一种清新明朗的别样风情。 《爱的协奏曲》唤醒赵天柱尘封的记忆。 邬月屏住呼吸,陶醉在一个个从自己的嫩白指尖流淌出的音符。 渐渐地,她就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变得轻盈起来,慢慢地飘到空中,和那些可爱的音符一起舞蹈。 然后,她就被那些音乐的精灵簇拥着,一下子闯进了一个美丽的梦幻世界。 她回到了过去,潸然泪下。 “怎么了,月姐。” 他既感动又惊慌,不知所措。 “我想跳舞,陪我。” 她扑在他的身上,红唇火烫把他的耳朵弄得酥软发烧。 “好。” 他朗爽答应。 客厅灯光随即调至舞厅状态,昏暗中有了一层绮丽的朦胧暧昧。 全立体式音响里放出柔和的,萨克斯吹奏的悠扬舞曲,陡增浪漫情调。 邬月俊俏脸庞微微泛着红晕,在灯下显得越加美艳。 此刻的她全然没有平时的矜持,脸上那种时而闪动的微笑,更像一位恋爱中的少女。 她双臂环住赵天柱脖颈,柔软玲珑的身体紧靠在他的身上,脸也靠了上去。 美丽精致的双脚,开始轻飘飘有节奏地随着音乐节拍,在光滑的实木地板上移动。 就像是一片流云,一片落叶那样的飘逸,优雅。 柔弱的腰部轻轻扭动,带动着浑圆而丰腴的翘臀,来回晃动,两条修长的腿,优雅地轻踏着。 “天柱,和你跳舞的感觉棒极了,很享受!” “月姐,我也一样。” 赵天柱充分感染到舞蹈的高雅与风情。 她身材窈窕高挑,嘴唇比他低点,随着舞步,从她口中不断地吐出芳香气息。 身上散发出来的,是融合着酒跟香水的醉人味道。 随着身体的转动,她高耸的峦峰,不时地摩挲着他的胸膛。 放在她身上的手不由紧了起来,不知不觉中,两人的身体紧贴在一起。 望着她桃红的俏脸,赵天柱情不自禁地说道: “姐,今晚你好美!” 鼻中闻着赵天柱身上透散出年轻男性的阳刚气息,邬月身心不由得产生了一种迷醉和渴望。 “我醉了…抱我去房间…” 她香唇微张,娇喘连连。 …… 早上的阳光暖暖的,空气也清新。 赵天柱从酒店的起床,洗漱一番之后便来到楼下餐厅。 五星级酒店的早餐很丰盛。 他端着盘子左右觅食。 忽地,邬月从那头过来,两个人几乎撞了个满怀。 “这么早?” 她的脸色有点微红。 昨晚,她壮着胆把他压在身下时,他则以上厕所为名溜了。 然后是自己打车回来的。 “嗯…不算早,我…我去那边看看有些什么吃的。” 他准备逃避。 和她的丰满近在咫尺,觉得有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别逃避,跟我一起过去吃早饭。” 邬月像是在行使董事长的权力。 可她咬着嘴唇的样子,又像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 “我…” 他努力地避开她的眼神。 “放心吧,不会有昨天晚上那样的情况了。” 她用肘子拐了拐他的胳膊,低声耳语。 “昨晚酒喝多了,你让我想起了初恋赵剑。” 这话有一半是真的。 “…我是不是太过热情,把你给吓坏了?” 她在不断地试探。 “没…没有,我也是喝多了,不记得当时发生了些什么。” 他诡诈一笑搪塞道。 第165章 香江畅游,放飞自我 她会心一笑,把他拉到自己的餐桌前。 “我是不是老了?” 她给他端来一碗粥和两个煎蛋,一边有意无意地问道。 “怎么会呢月姐,你才三十出点头,正当年。” 他笑着说。 “你呀,就是嘴甜…” 她把粥送到他的面前,轻轻地在他肩头捶了一下,娇嗔道。 “这个还真不是奉承。”他解释。 “你说我漂亮,为什么对我这么冷淡?” 她停下手里的汤匙,单手托腮,盯着他的眼睛。 “不是冷淡,而是…” 他一下子变得吱吱唔唔起来。 “要是在十一年前遇见的你,可能就不会出现那样的一系列悲剧。” 她咬着汤匙,有些伤心可也制不住的砰然乱跳,有些话似乎已经是脱口而出,不由自主起来。 “现在也不晚啊。” 他看着她那可爱的模样,心里不由得一软。 可是,话一出口,他就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啊。 在这种情景之下,这样的对话显得过于暧昧了。 看着她因为惊喜而瞬间睁大的桃花眼,他的心也有点儿乱了。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管你是不是那个意思,这句话我都听到了。” 她娇憨一笑,从斜挎在身上的坤包里掏出手机,拨通了叶尚辉的手机。 “明天我要去香江那边见一个外商,让天柱陪我一起去。” 通话间,她对着赵天柱眨了眨眼睛。 赵天柱被她的胆大妄为,吓得脸色都变了。 “哦…这样也好,你就带上天柱顺便在那边多玩几天,反正集团这边也没什么着急的事儿。” 叶尚辉智商很高,他一下子明白邬月的意思了,明确表示不反对。 这个对话赵天柱听得是真真切切,同样是错愕不已。 喔靠,这演的是哪一出啊? “嗯,你就放心吧!” 邬月关闭通话之后是满脸春色。 她用筷子从盘子里夹起一片大火腿,放入口中嚼着,调侃道: “这个刚才不想吃,现在又想吃了。” 说话间她媚光四射,烈焰红唇娇嫩美艳,一下子让他年轻身体火热起来。 本来就没什么外商,只是一个借口而已。 有些事男人和女人之间不见则已,如果相见,命中注定一定会发生一点儿什么。 邬月对此深信不疑。 她再也不想压抑着心中那团炽热的火焰。 …… 邬月通过深圳总部,很容易给赵天柱弄来一张港澳临时通行证。 拉着他的手从口岸走到那头。 她对那头同样很熟,在深圳前后共八年,粤语很溜。 到了香江地界,她叫了一辆出租车,轻车熟路地带着他来到一个十分优雅又清静的私人会馆。 两个人的房间是紧挨着的。 赵天柱在房间里冲了个凉,换好衣服走下楼的时候,邬月已经在会馆里租好一辆奔驰车,正在楼下等着他呢。 到了香江这边,两个人的衣着打扮都有了显着的变化。 这里连鬼都不认识他们俩。 两个人更像是一对在迈阿密海滨度假的情侣,火热而大胆。 “我有这边驾照…我来开车怎么样?” 她伸出手搂着他的脖子,第一次在大街上将自己的烈焰红唇,离他那么近。 “好…” 也许是受到环境和氛围的渲染,他的手也围在了她的腰上。 邬月的腰很软,臀部凸起很结实。 那种美妙的凹凸曲线,让他的手沉醉在那曼妙里不愿意松开。 “要不,我们干脆别出去了…” 不知咋的,她的呼吸莫名急促起来,烈焰红唇若即若离地贴在他的唇边,轻轻摩挲着。 只要他稍一纵容,她就会毫不犹豫地突破防线。 “月姐,我们还是出去走走吧。” 他搂住她的肩膀,笑着把她转过身去,推进车子里。 她撒娇似的挣扎,美臀使劲儿向后面顶着,让赵天柱一下子变得意乱情迷。 这时候的香江回归不到十年,跟内地是不同的。 每个人脸上的表情也不一样,空气中酝酿的气息也大为差异。 邬月驾着车在滨海大道飞驰。 长发在温柔的海风中妩媚飘动,高档墨镜在阳光下闪耀着钻石般光芒。 “我喜欢这样自由的生活!” 她在引擎轰鸣声中兴奋地放声喊道。 看着她少女般的可爱模样,赵天柱也开心地笑了。 她喜欢自由,他又何尝不是呢。 在主题乐园的长椅上,她躺在他的腿上,搂着他的腰,调皮地对着他的肚脐吹气。 在渔船上的海鲜排挡上,她自己不动手,却含情脉脉地看着他,要让他喂着吃。 她彻底地放飞自我,想把这十余年的遗憾补回来。 在海滩潜水的时候,她的胆子就更大了。 她在水下和他缠绵了一会儿,竟然将嘴里的氧气管拔掉,然后把自己火热的唇,紧紧印在他唇上。 在香江,她在他的面前毫无顾忌,毫不遮掩。 她原本天性就是这个样子,喜欢不喜欢,由她自己决定。 当两个人回到会馆的时候,已经累得筋疲力尽了。 “我要再好好泡个澡,然后好好睡一觉。” 赵天柱想起浴室里那个巨大的双人浴缸,觉得整个身子都是软软的。 “我也想洗澡,可我并不想睡……” 她挽着他的手臂,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他的身上。 “为什么?” “因为还有很多事没有做呢,不舍得睡哦。” 她抬起一双美眸,娇媚地看着他那双深邃迷人的眼睛,笑得既顽皮又魅惑。 两个人分别进了自己的房间,赵天柱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面对这样火热的美艳尤物,他是不敢轻易接招的。 虽然亲耳听得叶尚辉的承诺,这是邬月故意让他听见,好让他放松。 可尽管这样,赵天柱内心还是有些忐忑不安。 有些东西不能随便乱吃,否则会带来太多的麻烦。 试问,天底下哪个男人喜欢头顶一片绿洲? 虽说不是正妻,但也算是自己的女人啊。 他想了会便飞快地把自己脱光,然后直接冲进浴室。 在等待浴缸注满的时候,他先冲了一个淋浴。 温热的水流从头上倾泻下来,把一身的疲惫冲走了,却给他带来了沉沉的倦意。 当他钻进暖洋洋浴缸的时候,已经睁不开眼睛了。 恍惚间,他觉得有人在往自己的身上撩水,然后一只温热玉手在温柔抚摸。 他的身体如触电般弹了起来。 她裹着一条浴巾,香酥半露地看着他笑。 “你…” 他惊讶得睁大眼睛,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什么…到你那边去,这边是我的位置。” 她的脸上洋溢着娇艳媚态。 看着她身后那扇半掩的门,赵天柱愣了一会才恍然大悟。 这两个独立的房间,其实是共用一个豪华浴室。 最适合情侣之间上演楼台相会的戏码。 第166章 最后的赌注 只见她的柔荑轻轻一扬,身上那条浴巾就轻飘飘飞走了。 耀眼的让赵天柱不敢睁开眼睛。 她优雅的抬起美腿试了试水温,然后毫不客气地在他身边挤出一个位置。 经过一整天的感情培养,赵天柱已然打算放弃消极抵御。 他不知不觉把她搂在怀里,嘴唇轻轻贴上她湿漉漉的长发。 她柔媚的呻吟一声,然后转过身双手紧紧搂住他的脖颈,就像一条毒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口咬住他的厚唇。 吻得他喘不过气来。 欲望就像是潘多拉魔盒,一旦打开就再也无法控制了。 …… 接下来的两天里,邬月和赵天柱在房间里度过的时间,显然要超过在外面游玩的无数倍。 她觉得自己简直就要融化成一湾清水,在随波逐流。 感谢老天最终还是怜悯她的,为她送来了一位男神。 她喜欢依偎在他的怀里,或是从后面抱着他。 两个人紧紧融合在一起,说不出的充实与甜美。 休息的时候,她也愿意说说心事。 女人愿意对自己喜欢的人敞开心扉。 那样,当她再次和他紧紧相拥的时候,会觉得他离自己的心更近了一点。 邬月说复仇是她在外婆和赵剑坟前所发的誓言,今世一定要看到林妙雪倒下去。 然后,她将恢复吴玉茹的名字,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或许,她会离开恒达地产,离开叶尚辉。 “天柱,报了仇我就完全释怀了,这辈子跟着你默默做你的小女人,助你问鼎江山。” 她一边感受着他的火热,一边喃喃地说道: “为了你,我什么都敢做。” 她的说辞与陈素卿惊人一致。 “你不怕我是个坏男人?” 他一边爱抚着她,一边在她的耳边轻语。 她摇了摇头,在他的手臂上轻轻吻了一下,沉声道: “不怕,不管你是好男人还是坏男人,这是我的最后一次赌注,我相信自己的眼力。” “好吧,我答应你竭尽全力去实现你的心愿。” 他拍了拍她的肩头,“起来,只有一天时间,我们去街上逛一逛吧。” 两个人在这个曾经的百年英属殖民地,最繁华的商业街手拉手地逛了半天。 她看得多却很少买。 他问为什么? 她说过关的时候麻烦。 而且在深圳许多东西都有,完全没必要。 他搂着她心中有很多感慨。 他平生最受不了女人对着橱窗深情凝望的场景。 可是个男女性别问题,他个人做任何努力也将无济于事。 邬月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笑着搂住他的腰,把自己紧紧地贴在他的身上。 “我只要拥有你就够了。”她动情地说道。 可是她也知道这是一个多么脆弱的梦想。 不过,只要一天不醒过来,她就愿意在这个美丽的肥皂泡里沉醉下去。 下午的时候,他们雇了一条小船出海。 海风轻轻吹在脸上很舒服,海面也波光荡漾十分温柔。 她的长发在海风中跳着诱人的舞蹈,几缕发丝调皮的抚摸着他的脸庞。 那种带着温暖阳光和女性柔美气息的香醇,一下子就冲入了他的世界,沁透了心脾。 小船驶出了港口,在一个小岛旁边停了下来。 两个人依偎在一起钓了一会儿鱼,喝着船家提供的冰镇嘉士百啤酒,觉得心情说不出的透亮清爽。 “这样等着鱼上钩太费劲了。” 她看着水面上往来穿梭的鱼儿,游来游去的就是不咬钩,心里面急了。 “要不,我自己下去抓吧。” 话音未落,她就甩掉了外衣,纵身跳了下去。 这个情景,又让赵天柱想起了顾莹。 难道历史会在两个女人之间重演吗? 论游泳,她也是一把好手。 她嘻嘻哈哈地和鱼儿缠斗了一会儿却没有任何收获,可是心情却好极了,脸上红艳艳的,好看极了。 “亲爱的你也下来吧,海水里好舒服啊。” 她在鱼儿的包围中向他挥手。 “我不下去,我的水性又没你的好。” 他从小水性就好。 “那你拉我一把,让我上去啊…” 她撒娇似的伸出双手,做出一个抱抱的姿势。 他扶着船舷伸出手去拉她,却被她一把拖下了水。 他刚想说什么,她的唇一下子就贴了过来,瞬间就把他淹没了。 她拖着他一起在鱼儿的陪伴下,在海里畅游着。 她喜欢海水从两人身体中间穿过的那种丝滑感。 如果此刻他们四周没有游客的话,她就敢肆无忌惮在海水里裸泳。 这该是怎样的惬意销魂啊! 船家见他们游得远了,就拉响汽笛喊他们回来。 最后是赵天柱拖着她游回来的。 她似乎没了力气,撒娇似的趴在他的身上。 “你…你疯了,水这么清周围人会看到的。” 他差一点儿就忘了划水。 “看到又怎么样?人家羡慕还来不及呢!” 她娇蛮地笑着。 命运是如此的奇妙。 在一个既陌生又熟悉的男人身边,她一度失落的青春又回来了。 而且回来得如此猛烈,如此快乐。 两人爬上了小船,换过衣服,吃了船家准备好的丰盛海鲜,就躺在甲板上晒太阳。 “明天,就要回去了。” 他嘟噜着,有点乐不思蜀的感觉。 都说享乐惯了的男人,就很难再回到拼搏奋斗的轨道上来。 古往今来,许多帝王大佬好像都堕落在温柔乡而灭亡。 “回到内地,我们有的是机会在一起的。” 她妩媚地安慰道。 夜幕悄悄垂落到他们身边,港口那边燃起了璀璨的灯火。 …… 六月下旬。 恒达地产峦河开发公司正式开始筹建。 公司办公场所是租用原县政府招待所1号楼。 由于邬月不便长时间在邙县露面,赵天柱扛起重担。 不过,他有陈素卿帮衬。 还有就是河天大学这帮同学。 好在六月下旬开始,学校课程已接近尾声,再过半个月马上就是期末考试。 赵天柱可自由支配时间,隔三岔五都在邙县。 因为公司总部给他的担子实在是太重,关键是时间紧,没有老员工。 磨刀不误砍柴工,只能从培训抓起。 这天,赵天柱正在办公室审核聘用人员资料,确定最终参加培训人数,还要修改陈素卿撰写的培训工作计划。 这时候,手机铃声大作。 打开一看,是罗朝宗电话。 “喂罗局,有什么吩咐?” “我哪里敢吩咐你呵。” 电话里的罗朝宗嗡声嗡气。 “春节前你们邬董事长来玫瑰花园,说聘请玉仙为公司副总。” “我倒是并不在意,可你嫂子天天在我耳边念叨,烦死人了。” 喔靠! 当初为了我的事,邬月也是不假思索地许愿。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说白了,就是每年五十万的薪金嘛,实际上不上班都无所谓。 第167章 女公关,横空出世 “罗局啊,嫂子不用来公司,我给她在财务上挂个名,每月工资照发。” 电话里,赵天柱笑嘻嘻说道。 “不行啊,你嫂子说在家闷得慌,你给她随便找个事打发时间吧。” 罗朝宗无奈地回复道。 水玉仙自己觉得像只金丝雀,整天关在玫瑰花园都快憋出病来了。 好不容易等到恒达开发公司开始筹建,却没人通知她去上班。 她只好打电话找邬月。 可人家说一直在深圳,让她直接找赵天柱即可。 这不,罗朝宗的电话就来了。 “那…咱们就别磨叽了,你就让她来公司吧。” 赵天柱也只能这样。 “好,我让她自己打车过来吧。” 罗朝宗舒了口气。 半个小时之后。 门卫电话报告,说有一位姓水的小姐找。 “请她进来。” 赵天柱放下内线电话,继续案头工作。 一会,门前人影一闪。 “赵总!” 黄莺出谷般的声音,妖妖娆娆的飘了过来。 赵天柱抬头一瞧,心里“咯噔”一下。 半年不见,这人变化挺大的。 今天来的水玉仙着实精心打扮一番。 穿一浅色真丝面料的花裙,领口不仅让她白皙的玉颈完全展露出来,更勾勒出丰韵成熟的身材。 裙摆刚过膝盖位置,一双圆润的白嫩大腿,在高跟鞋的衬托下更显得修长。 精心修饰的红唇,带着妩媚的勾魂眼睛,任谁看了都会不由的想入非非。 一头长长的大波浪卷发披在肩上,显得格外漂亮。 她的手指纤长白嫩,寸长指甲上涂着绚丽多彩的指甲油。 唇边浮现一抹妖娆笑容,能彻底勾了男人的魂,媚到了骨髓。 赵天柱看了眉宇微微一皱,心里一阵苦笑。 我的妈呀,这身打扮那里是来地产公司上班,分明是去KTV、夜总会求职差不多。 “请坐嫂子,好久不见了。” 他心里虽然苦涩,但脸上还是礼仪有加。 “赵总是大忙人,哪里会记得小女子哦!” 水玉仙媚眼瞟了赵天柱一下,像是在报怨。 “嫂子误会了,我是准备忙过这段时间,与邬董一起登门去请!” 赵天柱客气一声,旋即话峰一转,柔声道: “嫂子,你有否带来个人简历之类的东西,让我了解一下你。” 踏马的,除了姓名和妖艳外表,老子什么都不知道。 她的学历和能力。 这个副总的工作怎么安排? “嗯。” 水文仙还是懂职场规矩的,“身边没打印机,我简单手写了一个。” 赵天柱接过来一看,惊愕不已。 这字体像蚯蚓般弯弯曲曲,又十分细小,要仔细看才弄得明白。 有点像在研究甲骨文。 水玉仙,女,现年32岁,卫校护士专业… “嫂子,你以前做过什么,有什么特长?” 赵宝莲小声嗫嚅道: “做过服务员,开过饭馆,在…夜总会和会所干过,特长是按摩。” “……” 说了半天,跟现代企业管理一点儿不沾边。 她从未进入过一家稍微正规点的公司,连普通打工经历都没有。 唉,这个包袱是自己惹祸得来的,只能由自己来妥善解决。 “这样嫂子,你的副总职位我暂时不能给你安排,我希望你先参加公司培训,完了再做安排,可否?” 没想到水玉仙出奇地善解人意,“这我明白,我听从赵总安排。” 她颇有自知之明。 自己几斤几两她难道不清楚吗? “那好嫂子,你明天上午9点,到公司会议室参加培训就是了。” “另外,员工都要填写登记表,你去隔壁办公室找陈素卿陈助理,在电脑上填写再打印,交给我来签字存档。” “好,谢谢赵总!” 她点头起身。 “甭客气,都是自己人。” …… 翌日上午9时 1号楼会议室里,新招聘来的员工参加培训,着重培训公司相关法律法规,行业标准和水利环保知识,房建工程实战技能。 都是最基本的东西。 本次培训由赵天柱亲自领衔,陈素卿辅助。 除了理论讲解外,也参与分组讨论,模拟练习等, 在二十名新学员中,水玉仙文化程度最低。 被招人员都要求本科以上,还有几个是研究生。 许多人都是水利工程和房地产有关的专业,普遍年龄小,25岁以下。 水玉仙显然不太习惯于文化学习。 让她静坐在投影屏幕前几个小时,就像是在坐牢。 三十二岁年龄的记忆力也退化了,对于枯燥的产品知识,第一天貌似认真在听,第二天便顶不住了。 晚上回家,水玉仙就向罗朝宗抱怨嘟囔。 “培训那是企业基本要求与内容,你要尽量配合。” “至于你将来做什么,赵天柱他心里有数的,说白了你就是去混时间,反正每年五十万一分不会少你。” 罗朝宗白了她一眼,咧嘴沉声道。 事情发展正如罗朝宗说的那样,赵天柱压根就没有想过水玉仙能为公司做什么。 他是希望她别出差错算烧高香,到时别让他下不了台面。 至于培训,尽量让她记住。 在分组讨论和练习时,他是耐心地教,把自己的心得体会,都具体通俗地分享给她。 可他这一举动,引起培训中其它女学员的嫉妒。 也让陈素卿极为不爽。 她见到水玉仙的第一眼,就认定她不是个正经女人。 妖里妖气,指甲还涂彩色斑斓的指甲油。 她看人从不用正眼,都是斜抛媚眼。 而赵天柱亲自辅导时,水玉仙还娇滴滴靠在他身上。 俗话说,二个女人一台戏。 这漂亮女人的虚荣心和占有欲,都很烦人。 这些天里水玉仙可得意了,老大亲自手把手教,又是个大帅哥。 晚上回到鬼魂滩住所,陈素卿就对赵天柱发醋火。 “天柱,她是个什么货色,要你亲自指导?” “贴得又那么近,恶心死啦,她那骚样恨不得啃你几口,把你给呑了!” 赵天柱只能苦笑着解释,道: “跟你说多少遍了,她是罗局长的二夫人,也就是情妇。” “这个承诺虽然是邬董说的,但实际是我惹的事,咱们不就是看在罗朝宗的颜面嘛。” “她文化低,如不帮她成长点,将来做副总会被全公司当成笑柄,反而得罪人。” 陈素卿想了想说道: “既然不看僧面看佛面招她进来,那就得发挥点作用。” “培训后把她放在公关事务中,利用她的妖媚气质,专门对付那些好色的政府官员。” 赵天柱连忙接嘴,“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 “我们现在任务重,时间紧,说不准她是一匹黑马。” “实际我也是有私心的,将来那些色鬼难道让你去对付?我可舍不得哦!” 赵天柱大实话一出,不忘调侃一下来缓解气氛。 第168章 无言的结局 “哼,如意算盘是打的不得,我就怕有些人自己先管不住,被她给掳走了,我可是赔上男人啰。” 陈素卿撇着嘴挖苦道。 “我现在天天被你掳在手里,难道你还不放心?” 赵天柱反向回击。 “卟嗤…” 陈素卿忍不住被逗乐了。 “对了,你又有三天没交公粮了,今晚要全部补上哦,省得你有余粮去喂别人!” 她抿嘴说道。 “哎哟,这几天地主老财累得够呛,身上空空如也,哪里还有什么余粮呵,饶了我吧。” “……” 两人打情骂俏。 十天培训终于结束。 政策法规和水利环保知识的考试,在赵天柱的精心导演下,水玉仙考得68分,算是过关啦。 水玉仙信以为真,高兴得活蹦乱跳,就差没有亲吻赵天柱啦。 接下来,赵天柱回学校参加期末考试。 水玉仙回家五天,思考公关实战。 其实这方面还真是她的长处。 唱歌跳舞,喝酒打牌,劝酒调情等,她可是信手拈来。 接下来信邦公司要搞扩大采砂许可,那些采砂办,政府办,各镇政府等公关工作。 开始的时候,需要赵天柱亲自带上她,把她培养成一把锋刃,然后再放心。 水玉仙最大的有利条件是,她是外地人,也没人知道她与罗朝宗的关系。 但遇到社会上不三不四的人,罗朝宗暗中保护,就不用赵天柱费神了。 别看水玉仙虽然文化不高,但情商很高。 加之她在深圳历练这么多年,这些应酬很有刺激性,所以她很有兴趣。 她发挥得也很棒,这让赵天柱好感连连。 就连陈素卿也是刮目相看。 七月份暑假开始,公司大规模与政府有关部门的公关工作开始了。 包括朱家强关押的监狱工作,都由水玉仙包揽了过去。 赵天柱在这几天里,像演员似的开始演电影。 他每天变换着各种不同服饰,与水玉仙一起接受各种牛鬼蛇神。 他们俩在不同的人群面前,时而是老板与员工,时而装扮成情侣。 渐渐地,两人都有些入戏。 水玉仙做梦也没有想到过,心中的男神,梦中情人,就会出现在她的身旁,并肩作战。 他身上散发出来的荷尔蒙体味,让她陶醉、迷恋。 她面色潮红,心跳加速,几次想拥抱他,但又不敢唐突。 赵天柱惊喜发现,水玉仙身上有股妖气能让不少男人迷醉,从而事半功倍。 当真是个活宝。 随着成果辉煌,水玉仙身上那股赤裸裸的欲望,慢慢呈现出来。 她会在没人的时候,突然紧挎赵天柱手臂走着,其高耸紧贴在他祼露手臂上,有意无意地摩挲。 有时,她会握住他的手,圆润指甲有意其手掌心轻轻刮划。 可赵天柱不好发作,因为她并没有继续太出格的行为。 奇怪的是,每当这种挑逗下,便会有一股电流从手掌心里淌出,暖暖的。 然后全身有一种异样的,难以名状的冲动欲望,脸也绯红起来。 水玉仙那位白嫩丰腴的玉手十分灵动,绚丽多彩的圆润指甲,就像魔法丝。 它在撩拨起赵天柱高涨的情欲。 赵天柱懂得自控,他决不越雷池一步。 一转眼,一个多月过去了。 恒达开发公司的手续基本办妥,主要是信邦公司的采砂许可证的年审扩容。 这几天在水玉仙的公关之下,环保评审这关过了,接下来是采砂办和市水利局河道管理所。 “赵总,这些天我的成绩如何?” 水玉仙媚眼瞄向赵天柱。 经过一个半月的接触,她已经没有当初第一次见面那样扭怩和生疏。 “嫂子这些日子里表现很棒,可以给高分!” “哇噻,太棒啦!” 她高兴地跳了起来。 “我们应该庆祝一番,找个地方,好好‘嗨’一下,从过年到现在,我憋屈着呢!” 水玉仙吐槽。 “好!我让公司几个骨干一起…” “不…” 她抬起两根嫩白玉指控在的唇上,“我只能跟你一起庆祝。” 此话一出,赵天柱脸色变了变。 “嫂子,你我都是高层领导,有些时候还是要注意影响。” 事到如今,赵天柱也只能摊张底牌出来。 “我没有说咱俩单独去饭店,我们就在家里搞,我专门烧鱼给你吃。” “而且一会老罗也下班来,你们兄弟俩大半年没见面,更没喝过酒吧。” 唉,说的也是。 在玫瑰花园,罗朝宗在,大大方方的一举两得。 “好,我赞同!” “那…就有劳嫂子啰!” 赵天柱终于眉开眼笑。 “走,咱们现在走吧。”水玉仙道。 “好。” 赵天柱到隔壁办公室,跟陈素卿说了声晚上跟罗局一起喝顿酒。 然后,他与水玉仙一起走向车库。 刚走到车库门口, 突然,一黑衣男子像有什么急事,急匆匆地从外面闯入,向他们冲来。 赵天柱反应快,往边上一闪就轻松躲过了。 水玉仙就没有那么好运了。 她穿的是高跟鞋,下盘比较不稳,给黑衣男人一碰擦,一下子退了好几步。 眼看就要扑倒在台阶上。 赵天柱眼明手快,一个箭步上前双手一伸,就将她抱在怀里。 刹那间,时间好像静止一般。 她只觉得自己像窒息了一般,有两条如钢铁般的铁条紧锢着她。 这个男人手臂有何等强壮的力量哦。 水玉仙的脸依偎在一个肌肉发达的胸膛上,聆听到他的心跳好有力度。 “卟嗵…” 一声声,好像打雷似的。 她的心脏也倏然加速跳动起来。 情迷意乱间,她的手往后面一撑想要起来。 哎呀。 被她纤手一碰,赵天柱突然像被电触似乎,浑身一颤微愣。 “对不起…” 她脸色绯红嚅嗫。 有一丝羞涩,更是一种期待。 “没事,我们走吧。” 两人开车离开。 经过菜市场,买了二条鲜活大鲢鱼,七斤多现宰。 到了玫瑰花园,水玉仙殷切道: “赵总,你在沙发上先歇会,抽根烟看会电视,我煮鱼。” “嗯,你别管我。” 赵天柱大咧咧坐在沙发上打开电影,燃上烟。 水玉仙提着鱼进入厨房。 厨房里热闹非凡,锅碗瓢盆声,刀切菜声响成一片。 水玉仙戴着超薄橡胶手套在作业。 她很爱惜这双白嫩性感的纤长玉手。 这种红烧鱼二十分钟就可以了,主要是配料。 赵天柱给罗朝宗打了电话,表示他在玫瑰花园,嫂子在做鱼,早点回来喝酒。 罗朝宗听了很高兴,说还有一个小时,下班就回来。 “红烧鱼来啰!” 二十分钟之后,水玉仙端着一大盆刚出锅,热气腾腾的鱼肉进来了。 她摘掉身上围兜,扭头看了墙上挂钟,嘴里嘟囔道: “老罗到家还有四十分钟,要不你先品尝一下鱼。” 一股浓烈的鱼香味扑鼻而来。 望着色香味俱佳的‘咕嘟鱼’,好久没有吃到红烧鱼的赵天柱,不由得站立起来。 他闭着双眼深闻香味,真的是馋涎欲滴。 “嫂子,你鱼烧得真香!” 他的表情真诚,不完全是恭维。 水玉仙看中一块带有鱼翅的鱼块,用两根纤纤玉手夹住鱼翅,把入味喷香的鱼块送到他的嘴边。 赵天柱正要张口吞入,她手一缩咬空了。 她嘴上含笑,玉指捏着鱼块挑逗着。 突然,赵天柱一大嘴咬住鱼块,嘴唇却紧紧吸吮住玉手指。 水玉仙手指却不愿退出,眼神暧昧。 指尖敏感的神经使得她心头轻颤,春意陡生。 她媚眼如丝,嘴上嗔怪,“馋猫,偷腥的馋猫!” 赵天柱尴尬得进退两难。 正在此时,手机响起。 水玉仙缩手,赵天柱狼吞虎咽下肚,这才接起电话。 “天柱,你马上过来凤凰城,今天是我的生日。” 是林妙雪。 “啊,可我正在…” 赵天柱的话还没说完,林妙雪粗暴打断。 “你每次都是推三阻四,今晚你再不来,说明你一定把我成当敌人,就别怪我不客气。” 话音刚落,她关闭了手机。 水玉仙吓得躲进厨房,准备蔬菜汤。 而赵天柱怔愣在那。 都说女人是老虎。 赵天柱忽然发现,自己在男人圈里厮杀出来,却不知不觉中陷入女人的包围。 林妙雪,邬月,水玉仙,温炜,陈素卿。 她们都很优秀,但都有各自的想法。 他惊讶发现: 占据自己内心深处的,唯有顾莹。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