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放后,我靠空间攒下半壁江山》 第1章 穿书替嫁 洛清清被人粗鲁地大力推向前,她一个踉跄,差点摔了个狗吃屎。 “快进去!真当自己是世子妃,还等世子来接你不成?” 粗粝的声音像炸雷一般响在耳边,震得她耳膜发疼。 洛清清脑中一阵懵,她不是和那群想得到空间的歹徒同归于尽了吗? 那种程度的爆炸应该尸骨无存了,怎么还能听得见人说话? 紧接着她脑袋一阵刺痛,陌生的记忆如潮水一般涌入脑海中。 洛清清这才明白,她穿书了。 穿成了一本名为《重生嫡女谋天下》的古言小说中的小炮灰。 出场不过一章的小炮灰。 这是一个架空的时代,原主也叫洛清清,是大虞朝礼部侍郎洛安和的嫡女。 原主的渣爹不过是个落魄的举子,靠着原主母亲丰厚的嫁妆四处打点,扩展人脉,步步高升,最终爬到了礼部侍郎的高位。 可是原主母亲难产死后才三天渣爹就另娶小青梅徐氏,洛府靠着原主母亲的嫁妆风光肆意,却把原主送到乡下不闻不问。 这次把原主接回府中是为了替徐氏的女儿洛清漪嫁给定北候世子。 定北侯府世代镇守北疆,是大虞的中流砥柱,肱骨重臣,到这一代的定北侯一脉就只剩下世子一个男丁,几乎要绝后了。 皇上为了表示对定北侯的重视,亲自下旨给定北侯世子和洛府赐婚。 没想到这等好事竟然会落到自己头上,可把洛清漪高兴坏了,徐氏更是大肆设宴,四处炫耀,讨好奉承的人把洛府门槛都踏平了,洛府一时风光无两。 谁知天降霹雳,七天前三皇子上奏天听,定北候通敌叛国,十万将士尸骨无存,圣上震怒,派御林军围了定北侯府,要重罚定北侯一脉。 徐氏舍不得自己的女儿受苦,就把原主从乡下接回来替嫁。 原主被接回来,还以为渣爹良心发现,终于想让自己感受久违的父爱。 谁知竟然是替嫁罪臣,原主伤心惊惧,坚决不从,绝食反抗,一不小心就去了,洛清清才穿了过来。 今天就是圣旨定下的婚期,洛清清被渣爹绑上花轿,送嫁的婆子把她推进定北侯府中,就急吼吼地跑了,仿佛身后有鬼再追。 此时定北侯府被御林军团团围住,许进不许出,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往日权势滔天,无人敢喧哗的定北侯侯府,此时已经乱套了。 下人们跪了一地,各房的主子们都被押了出来,衣衫凌乱地哭天喊地。 现场十分热闹,仿佛养了上百只蜜蜂,嗡嗡叫个不停,定北侯世子秦泽煜全身是血地躺在地上。 定北侯通敌叛国的消息传来,世子就被召进宫问罪,看秦泽煜的样子,双腿恐怕被打折了。 圣上可真心狠,如果伤到了脊椎,可就一辈子都要躺在床上了。 秦泽煜静静地躺在角落的阴影里,似乎与黑暗融为一体,洛清清只能隐约看到秦泽煜阴鸷的神色。 看见一身嫁衣的洛清清,他哑着嗓音问道:“你不是洛清漪?” “回世子爷,小女洛清清。” “呵!胆敢换新娘,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罢了,既然与我有婚约的不是你,我予你休书一张,你自行离去吧。” 虽然秦泽煜的声音很平静,但洛清清却浑身紧绷,她感觉到秦泽煜一直紧盯着自己,就像一条阴冷的毒蛇吐着信子盯着猎物。 这位可是书中的大反派,嘴上说着放你自由,可是他最讨厌的就是背叛,书中凡是背叛他的人下场都非常凄惨。 洛府换新娘对大反派来说就是一种羞辱和背叛,如果洛清清再迫不及待地离开,秦泽煜一定会迁怒她。 书中描写秦泽煜心狠手辣,手段残忍,想起大反派对付人的种种手段,洛清清不仅打了一个寒颤。 别看他现在落魄了,其实不知道他还有多少底牌。 书中原主就急不可耐地撇清关系离开,可她在京城毫无根基,被徐氏欺压,大反派暗中推波助澜,最后被卖进窑子里虐死,结局十分凄惨。 现在留下来跟着大反派流放说不定还有一条生路。 洛清清记得大反派后期在南疆崛起,呼风唤雨,称霸一方,朝廷也无可奈何,最后造反有没有成功,洛清清没有看完,不知道结局。 但秦泽煜是妥妥的金大腿没错,趁他现在落魄,抱上这条大粗腿,以后就能过上好日子。 大反派对自己人可是极为护短的。 洛清清急忙对秦泽煜说:“小女既然嫁过来,生是秦家的人死是秦家的鬼,世子爷莫要再说这种话。或者世子爷看不上小女子?” 什么生是秦家的人死是秦家的鬼,这话洛清清自己听了都觉得有点恶心。 但是为了抱金大腿,为了往后的好日子,拼了! 秦泽煜惨笑一声,他现在还有什么资格看不上别人。 为了不让定北侯一脉东山再起,他不仅深受酷刑,皇帝还让人往他体内打入了九颗透骨钉。 这九颗透骨钉不仅废了他一身的武功,而且他往后余生都会被病痛折磨久卧病床,只能做个废人。 秦泽煜紧紧盯着洛清清看了一会儿,不知在想些什么。 洛清清长在乡下,常年风吹日晒,一张小脸黝黑而粗糙,但一双眼睛却灵动狡黠,清亮如水,在这种人人自危的时刻,却镇定自若,毫无怯意。 半晌之后,大反派幽幽地道:“你真的不后悔?” “不悔!”洛清清斩钉截铁地说。 “好。那就留下来。”秦泽煜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 洛清清知道,再过一会儿,定北侯抄家流放的圣旨就要下来了,现在要抓紧时间藏点值钱的东西在身上。 这时她听见叮的一声,“未来空间重启成功,主人有什么吩咐?” 洛清清大喜,未来空间也跟着自己过来了。 真是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 未来空间是军方最新的研究成果,运用了空间技术,把一片空间压缩成一个极小的微粒,与洛清清绑定在一起。 空间说白了其实就是为人类打造的一个避难所。 因为M国特工人员潜入抢夺空间,洛清清才会启动自爆程序与敌人同归于尽,想不到空间会和自己一起穿越到这地方。 未来空间虽然不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许多物资器械配备十分齐全。 第2章 空间现 空间像个小盆地,四面围绕着几座高山,山上种满了果树药材,山脚下蓄养着牛羊猪鸡等家畜,中间是宽阔的田地,种满了小麦、水稻、高粱、玉米等各种粮食作物。 一条灵泉汩汩冒出穿过田地,这条泉水名为地心灵泉。 当时洛清清还好笑这些砖家竟然弄出了灵泉,人类的科技是不是要向着玄幻发展? 直到她亲眼目睹一只中毒受伤奄奄一息的小白鼠,在只喝灵泉水的情况下,十天后竟然恢复如初,精神抖擞。 才不得不相信,有些东西她还没弄明白。 空间最中央是一大排别墅,这是空间最核心的地方——空间实验室。 这里的配备一应俱全,最先进的电脑控制系统、各种试验设备、智能中药房、药物生产流水线、小型制造机……专为洛清清研究生产新药而设置。 别墅底下是一个个巨大的仓库,仓库里小到针线鞋袜,大到帐篷武器应有尽有。 空间跟过来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必须趁抄家圣旨还没下来,去把库房给搬空。 狗皇帝如此对待定北侯府,这些东西定然是不能便宜他。 此时府中鸡飞狗跳乱成一团,没人注意到她,而且书中曾提到三皇子趁火打劫暗中下手,库房的官兵现在被他调开,正是下手的好时机。 打个时间差,赶在三皇子的行动之前,把库房搜刮干净。 洛清清悄无声息地来到库房。 库房四周静谧无声,果然空无一人。 洛清清从空间中掏出一根透明的小棒,这是最新的科研成果“万能钥匙”,号称没有打不开的锁。。 洛清清将信将疑的用这跟小棒插进锁孔,就发现透明的小棒随着锁孔的形状而变化,最后与锁孔严丝合缝的粘在一起。 轻轻转动钥匙,不费吹灰之力就打开了库房大门。 定北侯府不愧是传承百年的大家族,底蕴深厚,库房里的东西琳琅满目,让人目不暇接。 一箱箱的金银珠宝整齐的摆放在一边。 一个个硕大的架子上摆满了名家字画,古玩玉器,花瓶古董。 名贵的绫罗绸缎,珍稀的皮草,各色布帛整齐有序地堆放在地上。 洛清清小手一挥,把这些东西全部收进空间中。 定北侯府传承百年,不可能只有一个库房。 洛清清根据书中的描写又奔向第二个库房,这个库房里的东西让洛清清更加惊喜。 一排排的架子上尽是了市面上有价无市的珍贵药材。 百年人参、千年灵芝、鹿茸、虫草、藏红花……看得洛清清心脏怦怦直跳,这些可是纯天然无污染的药材,比现代污浊的环境下种出来的药效不知要好多少倍。 这些药材全部都用精美的盒子小心的保存,洛清清手一挥,通通笑纳,连架子都没留下。 洛清清在定北侯府不停地穿梭,收完大库房,连各房的私库都没有放过。 桌椅板凳、麻线布头……洛清清雁过拔毛,一根针都没给皇族留下。 书中描述定北侯府花园的假山底下藏有一个巨大的粮仓。 根据书中的记载,洛清清在花园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找到打开仓库的机关。 虽然知道这个粮仓很大,但当洛清清看到眼前的景象时,还是被惊了一下。 这个粮仓也太豪了,米面粮油,应有尽有,总感觉定北侯府上下几百号人,关起门来够吃十几年了。 收完库房,洛清清又去厨房。 厨房里的蔬菜水果,肉禽蛋奶,甚至锅碗瓢盆都被洛清清全部丢进空间中。 反正都要抄家了,这些东西她不拿也只会便宜别人。 至于抄家时库房中什么都没有,皇帝老儿只会怪三皇子吃相太难看。 这个锅三皇子不背也得背,打掉的牙齿只能往肚里咽,谁让他把看守库房的官兵调开了呢。 没过多久圣旨就下来了,抄家,全族流放南疆蛮荒之地。 太监宣读完圣旨,又是一阵响彻云霄的哭喊声。 一个留着八字胡,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正破口大骂道:“都是秦升这老匹夫,害我们秦家落到这种田地。他是一死了之,可让我们怎么活啊?” 他旁边的美貌妇人也指着秦泽煜大骂道:“你怎么还有脸活着,如果不是你们大房,我们也不会落到如此地步。” 根据书中的描述,洛清清认出这是定北侯世子的三叔和三婶。 定北侯府的人口众多,老侯爷一共四个儿子,两个女儿。 大儿子秦泽煜的父亲定北侯秦升常年在外征战,秦泽煜的两个哥哥都战死沙场,只留下两个寡嫂。 不得不让秦泽煜承袭世子爵位,他底下还有一个十三岁的妹妹。 余下的三子都是庶出,分作三房,老侯爷的两个女儿已经出嫁,祸不及外嫁女,这两人没有被牵连。 按理来说三房即不占嫡也不占长,定北侯的爵位怎么也轮不到三房来继承,可是因为老夫人偏心,三房一直怀恨在心,认为是定北侯秦升夺走了他的爵位。 坐在秦泽煜旁边哭得死去活来像水做一般的人儿,大概就是她的便宜婆婆陈雯秀了,只见她哽咽道:“侯爷怎么就如此糊涂?这下我们要怎么办呀……” 秦泽煜侧颌咬得死紧:“母亲,父亲他不会。” “你还在为他狡辩?你爹通敌叛国,他一个人害死秦家满门!”秦三叔脸红脖子粗地大喊。 秦泽煜额角暴起无数青筋咬牙不言。 秦三叔继续道:“我就说大哥行事鲁莽,早晚给秦家闯下大祸,可偏生没人信!这下好了!全都是……” 秦二叔木然地道:“三弟,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大家一起想想办法才是。” “对对对,大家一起想办法,老四呢?” 秦三叔身后一个瘦弱清秀的小姑娘怯懦地扶着一个头发花白拄着拐杖,满身富贵的老太太。 此时老太太佝偻着身子,满脸的悲痛,她眼神空洞地说:“老太爷用三万私兵的令牌换老四和李姨娘留京。他不用跟着我们去流放了。” “什么?”秦三叔不可思议地大喊道:“不可能!这绝不可能!这可是定北侯府最后的底牌呀。老太爷怎么会这么做?” “有什么不可能的?老太爷好狠的心啊,他竟然留下那个贱人也不留下我,真是好啊!好啊!……” 第3章 坑渣爹 老太太又悲又怒,疯狂的用拐杖捶打地面,小姑娘吓得连连后退。 秦泽煜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说起来他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年,骤然面对人生的巨变,亲人的背叛,最难以承受的应该是他吧? 官兵正在查抄清点定北侯的家产,只抄出来两三箱金银,几本字画,十几匹绸缎及一些不值钱的花瓶玉器凌乱地丢在地上。 奉旨抄家的大太监德礼气得七窍生烟,他本来想乘机捞油水,谁知道竟然只有这么点东西。 德礼满脸的不可置信,公鸭嗓尖叫道:“骗鬼呢?堂堂定北侯府怎么可能穷成这样?” 秦泽煜也有些怀疑,虽然大部分财产都被他提前藏了起来,但库房里剩下的东西也不止这么点啊。 “难不成你以为我们提前将东西转移了?”秦泽煜冷笑一声,嗓音中带着浓浓的讽刺。 德礼眯起眼睛,一个月前皇上就让人监视着定北侯府,秦泽煜根本没机会转移财产。 德礼一脸不屑地道:“你也得有那本事。不过……会不会藏在他们身上呢?” 看着人群中那如花似玉的女眷,德礼的眼底掠过一抹邪恶的光芒。 “来人,将府里所有人搜身,一件衣裳也不许留。” 一听这话,一众女眷们吓得面如死灰。 她们一向洁身自好,又怎么能够容忍被那些不成体统的男人给看光呢? 这还不如让他们去死。 官差们却兴奋得两眼放光。 除了新进门洛清清,定北侯府的女眷个个都是顶尖的大美人。 这些高贵美丽的女人,他们平时连看一眼都是奢侈,如今有机会近距离亲密接触,又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官兵们一个个脸色露出猥琐的笑容,伸出魔抓向女眷们靠近。 看到这一幕,秦泽煜眼睛血红,他紧咬牙关,试图从担架上爬起来,阻止官兵作恶。 可是他不仅身受重伤,还被打入了九颗透骨钉,哪里还能站起来。 他一次又一次狼狈地摔倒在地,只能愤怒地捶打着地面。 从小长在红旗下洛清清对军人怀着崇高的敬意,定北侯府为什么会被流放,洛清清在清楚不过了。 不过是因为定北侯公正严明,不愿与三皇子也就是本书的男主勾结,所以被三皇子构陷,加上功高震主,皇帝暗中推波助澜,意图收回兵权。 定北侯府满门忠烈,精忠报国,如今却落到抄家流放的地步,洛清清心中不由怒从心起。 看见德礼欺辱定北侯府的女眷,洛清清再也忍不住了,况且她还要送渣爹一份大礼。 洛清清走到德礼身边,福了福身道:“公公,小女求见陛下,愿为陛下分忧,解决西北旱情。” 德礼讽刺地斜着眼睛,不屑地冷哼一声:“大胆!圣上是你一个罪妇想见就能见的吗?一个无知蠢妇竟然胆敢妄言政事,真是不知死活。” 洛清清倏地凑近德礼的耳边小声道:“公公,若是容贵妃知道皇长子并非病故,而是中毒,而这事公公功不可没,你说贵妃娘娘能饶得了你吗?” 当今圣上盛宠容贵妃,默许容贵妃诞下皇长子,这可是皇族大忌。 皇位传长传嫡,皇后又怎么会允许皇长子顺利长大,所以暗中动手,皇长子出生不到三个月就夭折。 这件事在后期才爆出来,又引发了一场腥风血雨。 皇长子会中招正是因为皇后买通德礼在皇上赏赐的东西中做了手脚。 德礼面色大变,尖声道:“胡说八道!这事圣上已经调查定论与咱家有什么关系?来人,把这罪妇给我拿下!” 两个身材魁梧的士兵凶神恶煞的向洛清清走来。 洛清清不慌不忙地道:“公公,如果我出了什么事,就会有人把这事告诉镇国公,祝公公好运。” 德礼脸色陡然一变,有些事情只要做了,就会留下痕迹。 这件事情之所以不了了之,不过是因为当时皇上还要倚重皇后母族坐稳皇位。 而现皇上地位稳固,容贵妃的母家镇国公府在皇帝的有意提携下权倾朝野,容贵妃在宫中盛宠不衰说一不二,连皇后都要避其锋芒。 要是容贵妃知道大皇子的死跟自己有关,皇后娘娘她或许动不了,但要收拾他一个小太监,简直易如反掌。 想通其中的关节,德礼瞬间换了一副面孔,一张老脸笑出了褶子,对洛清清和善地道:“世子妃要为皇上分忧,这是好事呀,咱家不得引见一番。世子妃,走吧。” 洛清清又道:“公公高义,难怪皇上倚重您,这些弱女子谁敢在公公眼皮子底下动手脚,她们的娘家都是高门大户家风极为清正,定然不会私藏赃物,公公不如高抬贵手?” 德礼满是皱褶的老脸微微一抽,洛清清这是在提醒他这些女眷并非毫无背景的山野村妇。 她们的娘家都是朝廷命官,若是今日折辱了这些女眷,他们的娘家必定不会善罢甘休。 他是皇上的心腹不假,可若是树敌太多,无疑是自寻死路。 德礼只犹豫了一瞬,就派官差找来几个在监狱当差的禁婆。 “你们几个都给咱家搜仔细了!”德礼恶狠狠地威胁道:“如果遗漏了一个铜板,那就拿你们的脑袋来顶。” 几个禁婆一听,吓得连忙点头。 于是一众女眷便被带到了里屋。 洛清清随着德礼进宫,恭敬跪地行礼,三呼万岁。 皇帝一言不发,高高在上地看着她,强大的威势弥漫开来,整个空间静谧又压抑。 洛清清前世作为天才药剂师,什么大人物没见过,她岂会怕一个古代皇帝的威严。 见洛清清在自己的威严下淡定从容,不卑不亢,皇帝心中暗暗点头。 多少朝中重臣都慑于他的威严,唯唯诺诺,不敢直言进谏,这小女子竟然能在他眼皮子底下镇静自若,胆识不错。 现在他有点后悔给秦泽煜定了这么一个夫人。 皇帝锐厉目光落在洛清清身上,他凌厉地道:“听说你有办法解决西北的旱情?想清楚了再说,你该知道欺君之罪的下场。” 第4章 复利威力 洛清清从怀中掏出一份单子高举过头,道:“这是罪妇母亲的嫁妆单子,这些东西一直由罪妇的父亲在打理。罪妇愿把母亲的所有嫁妆及往后二十年的三分复利捐给国库,另外罪妇的父亲洛安和也想把朱雀大街173号仓库的五十万石粮食捐给朝廷救济灾民。” 这份嫁妆单子,是洛清清母亲的陪嫁丫鬟给她的。 当年洛清清被送到乡下,这个丫鬟忠心耿耿也跟着去乡下照顾洛清清,没有这个丫鬟,原主不一定能活到今日。 众所周知,媳妇的嫁妆夫家不能动,这是媳妇在夫家安身立命本钱,母亲过世嫁妆要留给女儿,所以这笔财富属于洛清清。 皇帝不解地问道:“何谓复利?” 洛清清简单地解释了一下,复利就是利滚利。 古代人可能意识不到复利的威力,作为一个现代人,可是耳濡目染了复利的巨大盈利手段。 一万元钱,按百分之三的利率,二十年后的复利连本带利就是18061元,几乎翻了一番。 她在京城毫无根基,想讨回母亲的嫁妆根本不可能,即便讨回来也保不住,能做手脚的地方太多了。 她母亲的嫁妆中有很多铺子庄子,她被流放,讨回来也不好打理。 不如捐出去,让渣爹赔的底裤都不剩。 嫁妆中不说字画这些无法产生复利的东西,就是铺子庄子的盈利,这些年洛府奢靡无度,早就挥霍光了,哪里会有这么多银子。 洛家不是靠母亲的嫁妆发起来吗? 她让洛家怎么发起来,就怎么没落下去。 没有这些钱财经营,靠渣爹的本事,洛府没落是迟早的事。 皇帝为什么急着抄家,就是因为国库空虚,财政告急。 当年陆家小姐出嫁,十里红妆,皇帝也略有耳闻。 一听这话,大感兴趣,当即召来工部的大臣核算,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 这么多年的复利,竟然有二百多万两银子,比国库里的现银还要多,再加上渣爹的五十万石粮食。 这下西北赈灾的钱粮都有了。 至于五十万石粮食渣爹没同意捐。 完全不是问题,皇帝开口渣爹敢不同意吗? 想说自家没有那么多粮食,洛清清把屯粮的地点都明明白白的点出来了,当皇帝是傻子吗? 现在全国都在闹饥荒,皇帝早就下令众大臣想办法赈灾,众臣却一直束手无策,总是哭穷。 渣爹屯了五十万石粮食是想干什么? 皇帝不会不深思。 平时大臣们利用职权谋取私利,皇帝可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水至清则无鱼,但在赈灾这种动摇国本的大事上,皇帝决不会姑息。 洛清清从书中知道,渣爹秘密屯粮,想等粮价上升,大赚一笔,在书中他确实大发了一笔,往后更是顺风顺水,官至吏部尚书这等实权高位。 但经过这么一出,洛府恐怕要穷得吃了上顿没下顿了,在加上洛清清在皇帝面前不动声色地上眼药,他的仕途恐怕也不会顺利。 皇帝探究的望向洛清清:“你立下大功,想要什么赏赐?不想跟着秦泽煜流放,朕可以给你一纸和离书。” 皇帝的眼中闪过一抹冷光,转瞬即逝。 洛清清道:“能为皇上分忧,是罪妇天大的福分,不敢求皇上赏赐,但罪妇的夫君腿脚不便,不良于行,恐耽误的行程,求皇上恩典,赐罪妇一辆牛车。” “就这样?没有别的要求?”皇帝惊讶地问道。 “没有。” 和离,开什么玩笑。 这婚姻可是皇帝赐下的,让他下旨和离岂不是让皇帝自打嘴巴。 这位心眼可不大,定北侯这样忠臣良将他尚且容不下,她要提出和离的要求,皇帝碍于面子不得不答应,但以后的日子还能好过? 现在她又彻底得罪了洛府,在京城恐怕被吃得连渣都不剩,还是要跟着秦泽煜去流放,抱紧秦泽煜的粗大腿。 想不到洛清清一个弱女子竟然愿意跟着秦泽煜去流放吃苦。 没有让他下旨和离,皇帝心情大好,道:“好,朕赐你们一辆马车。” 洛清清知道这又是皇帝的算计,这次跟着去流放的不仅定北侯府,还有其他因为定北侯被牵连的家族。 牛车不突出,但马车就太打眼了。 这些人家被牵连本就心中有怨,如果秦泽煜能坐马车,而他们只能步行,对定北侯府的怨恨只会更深。 在流放途中肯定会被针对,秦泽煜的处境越发艰难,性命堪忧。 但是,洛清清会怕吗? 答案是否定的。 洛清清谢恩之后,就跟着德礼出宫。 “德礼公公,能不能通融一下,让我去置办些东西。” 德礼现在极好说话,笑眯眯地道:“去吧,去吧。” 有空间在手,洛清清不缺物资,但是总要采买一些东西掩人耳目,不然凭空拿出来,不得被人当妖怪给活活给烧死。 洛清清往京城最繁华的街道走去。 前面忽然传来一阵骚乱声。 洛清清不是爱管闲事的人,何况她此时的身份特殊更不想多生事端。 本想绕过去,但是一大群人乌泱泱地堵在前面拦住了她的去路。 透过人群可以隐约看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倒在地上,但旁边的人只是窃窃私语,并没有出手相助的意思。 洛清清奇怪,能出现在这里的人都非富即贵,怎么会没人管? 随后又明白了,既是非富即贵的人家,这些人也怕一个弄不好人情没有反惹了一身骚。 洛清清费力地挤到前面,看到老者脸色煞白,嘴唇发紫,呼吸困难。 见到有人过来,他那干涸的嘴唇微微动了动,似乎在向她求救。 洛清清一眼就看出这老者是突发心绞痛。 天气这么冷,如果没人管这老者的话,恐怕会有生命危险。 洛清清吩咐了智慧一声,一盒速效救心丸就到了她的手里。 智慧是空间的机器人管家,管理着空间中的一切,洛清清需要做什么只要吩咐它一声,智慧就会不折不扣的执行。 洛清清取出十几粒药丸,放在老者的舌尖下,让其含服。 第5章 救治老大人 没过多大会儿,老者就慢慢恢复过来。 “小姑娘,是你救了我?”他沉着脸,浑浊的眸子里闪烁着精明的光芒。 这老者虽然穿着普通,可他说话的语气,还有那通身的气派,再加上出现在这里,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 洛清清笑了笑,不以为意地道:“举手之劳罢了。” 见她如此随意,老者的唇角微勾,满是褶皱的老脸上泛起一抹极淡的笑意:“小小年纪便有如此医术,不知姑娘师承何处?” 为了这糟心的毛病,这些年来他不知道寻了多少名医,可效果却不尽如人意。 可这次不一样。 不过一会儿的时间,他的心痛症状便得以缓解。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病或许有救了。 见老者的病情已经稳定,洛清清便把他扶到路边坐下。 洛清清刚要开口,不远处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抬头一看,只见几个家丁慌慌张张地冲了过来。 “老爷,您又犯病了?” 见老者坐在路边,为首的家丁一脸的惊恐。 “您就听我一句劝,以后千万别在一个人出门了,实在是太危险了!” 老者并没有理会家丁,而是抬眼望向洛清清:“小姑娘,老朽的身体依然有些许不适,不知道你可否去一趟寒舍,给老朽再好好看看。” 洛清清听了,不禁有些为难。 这心绞痛治疗起来十分麻烦,如果要给老者治疗,恐怕要耽误很多时间。 虽然德礼不敢跟她计较,但她也不能做的太过分。 “这……似乎不大合适吧。”洛清清想了想,笑着说道:“我还急着赶去定北侯府。” “定北侯府今日有些麻烦,姑娘不如过段时间再去。” “我知道,今日定北侯一族被流放,我就是定北侯府的人。而且我们赶时间,等会儿就得出发了。” 一听是定北侯府的流犯,几个家丁一脸警惕地向她看去。 这时候谁和定北侯沾上关系,谁倒霉。 老者闻言,眉头皱的更紧了。 他打量了她一会儿,目光如炬,严肃地问道:“你是定北侯府的什么人?” “我夫君是定北侯世子。” 听了这话,老者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你是洛清漪?” “不,我叫洛清清。” 老者稍一思考就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不知秦夫人能否把刚才的药方卖给老朽?” 洛清清为难地道:“老人家,不是我不卖给你,就算我把药方给你,你也制不出这药。我这里还有几盒,送给老人家应应急。” 老者的眼里闪过一抹失望,随后吩咐家丁:“去取一万两银票给秦夫人。” "老爷,这又不是仙丹,哪里值这么多银子?" “闭嘴!老爷我还需要你来教做事?” “不不不,老人家,这几盒药是我送你的,不用银子!”洛清清慌忙摆手道。 “秦夫人,不用客气,以后要用银子的地方还多着呢,定北侯一生忠勇,可惜了……” 家丁不情不愿的取了一万两银票给洛清清。 看来这位老大人也知道定北侯被流放其中的猫腻,并且心中同情定北侯一家,借机暗中相助。 如此洛清清也不在推辞。 洛清清想了想又让智慧制作了三颗安宫牛黄丸给老者。 告诉老者用法和药效,老者如获至宝,小心的贴身收好。 随后老者指了指一旁的家丁道:“秦夫人有什么要办的事,尽管吩咐他们去做。” 洛清清现在赶时间,她人生地不熟的不知道要买到什么时候。 既然老者这样说洛清清也不客气,拜托这些家丁跟她置办东西。 这些家丁经常办这种采买的活儿,没等多长时间,就给她置办整齐了。 反正洛清清也只是要给这些东西一个来路,并不是靠这些东西生活,家丁置办了多少置办了什么,洛清清并不在意。 等洛清清赶到定北侯府的时候,秦三叔正在对秦泽煜冷嘲热讽:“她去见皇上肯定是要与你和离,不会回来了。” 秦泽煜道:“人家要走不是很正常吗?” 秦三叔一噎,随后嘲笑道:“想不到,高高在上的世子爷也有被人嫌弃的一天,哈哈哈……” 秦三叔的笑声还没落下,就有看见洛清清坐着马车来到门口。 定北侯府的人,已经被赶到一处戴上枷锁,他们被迫换下锦衣华服,穿上带着补丁的麻衣。 德礼不耐烦地挥挥手,扯着尖细的嗓音喊道:“来人,马上将犯人押解到城门,给咱家好好伺候着!” 这个好好伺候,连傻子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这一路上,定北侯府的人日子怕是不会好过了。 秦泽煜的腿断了不能动,奴仆们也不能跟着去南疆,陈雯秀只知道哭,也指望不上,洛清清只能自己想办法把秦泽煜弄上马车。 原以为要废好大的劲,毕竟秦泽煜虽然看着瘦弱,但身材高大,那身量估计一米八只上不下。 这时那个躲在秦老太君身后,一脸怯弱的小姑娘上前道:“三嫂,我来帮你。” 她一把抱起秦泽煜,轻轻松松就放到了车上。 秦泽煜那么大个人,在她手里仿佛只是一根稻草。 把洛清清看得目瞪口呆,这是天生神力,大力金刚芭比呀。 小姑娘看见洛清清惊讶的神情,才想起来自己干了什么事? 平时家里人总是嘱咐她不能再外人面前暴露自己,现在突逢大变,她一下子忘了。 小姑娘不知所措地站在一旁,好像做错事的孩子一般。 洛清清回过神来,急忙竖起大拇指表扬道:“小妹真厉害!太棒啦!” 在迈出大门的那一刻,秦泽煜抬起头,目光复杂地看着眼前这座肃穆的府邸。 琉璃瓦,朱漆门。 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却又是那么的遥远。 不过一步的距离,却仿佛隔着千山万水。 看着大反派那凄凉的目光,洛清清心中一阵酸涩,定北侯一家血战沙场忠心为国,却落得如此下场,难怪大反派会黑化。 德礼把押解的差事全权交给了其他官差,而自己带着刚才抄出来的金银细软先行回宫复命。 他们一行人步履蹒跚的刚走到街头,散发着浓浓恶臭的鸡蛋和烂菜叶便铺天盖地般落了下来。 “打死这些通敌叛国的畜生!” “丧尽天良的玩意儿,老天爷怎么不劈死你们这些挨千刀的混蛋!” “把他们千刀万剐,用他们的血祭奠惨死的将士!” 洛清清一惊。 第6章 世态炎凉 只见大街两侧赫然挤满了密密麻麻的百姓。 他们的情绪极为激动,如潮水一般蜂拥而来。 官差们则半真半假地阻拦着,秦二叔的脸被揍肿了,便宜婆婆陈雯秀似乎也被打了一拳,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这种狼心狗肺的东西怎么还配坐马车!” 这话一出,就像油锅里滴进了一滴水,人群顿时炸开了锅,群情更加激愤。 他们不顾官差的阻拦,就要冲上来,恨不得把这群人生吞活剥了。 听着耳畔愤怒的声音,秦泽煜眼底的最后一丝光芒也消失殆尽,化成深潭般的幽黑。 原来,这就是他们一心效忠的帝王,这就是他们拼命保护的子民。 洛清清见状,心中暗道不好,大反派的心里开始扭曲了。 洛清清急忙从空间中拿出一个喇叭,大声喊道:“乡亲们,定北侯一脉为了大虞可只剩下世子爷一个男丁了呀,秦家和北戎有着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定北侯怎么可能通敌叛国啊?” “为了大虞百姓,秦家的男丁,浴血沙场,马革裹尸,乡亲们,你们不要让英雄流血流汗还要流泪啊!” 现场嘈杂喧嚣,但洛清清声音还是清晰地传到每个人的耳中,汹涌的人群慢慢停了下来。 人群中有人煽动道:“别听她胡说,定北侯通敌叛国证据确凿,皇上已经让大理寺审过了,难道还会冤枉了他们不成?” 洛清清道:“皇上也知道这其中有隐情,所以特许世子爷乘坐马车,你们不要被蒙蔽了,你们这样做,以后谁还敢当兵,谁来保家卫国呀?” 皇帝想用一辆马车激化矛盾,让不明真相的人更加仇视定北侯府,洛清清就用他做筏子,化不利为有利。 兵刃是利器,看人怎么用。 听了洛清清的话,汹涌的人群逐渐冷静下来,很多人都在窃窃私语。 “定北侯一生镇守北疆,两个儿子都死在战场上,要说他通敌叛国我第一个不信。” “是啊,定北侯爱兵如子,你们没看到官兵抄出来的财产,简直少得可怜,连自家的银钱都用来补贴军中,这样的人会通敌叛国吗?” “那个女人说的有道理,定北侯与北戎可是有血仇,怎么可能通敌叛国?” …… 看见舆论的风向转变了,押送的官兵突然呵斥洛清清:“老实点,不许胡说。” 洛清清见好就收,做出一副被吓到的样子,不在说话。 她这个模样落在有心人眼里,又是另一番解读。 只见一个秀才模样的老者抚着胡须,摇头叹息道:“功高震主啊!功高震主……” 旁边的清秀后生急忙捂住他的嘴道:“祖父,慎言!慎言!” 秦泽煜抬眸望向洛清清,想不到在自家人都不相信父亲的情况下,洛清清一个弱女子竟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站出来替定北侯说话。 他心中一暖,让她做世子妃……似乎也不错。 被洛清清一吼,百姓们终是让出了一条路,但到城门口的时候,众人还是极为狼狈,身上衣衫不整,沾满了污物。 此时城门处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因受定北侯牵连,被流放的人极多,都是家族式流放。 前来送行的人却没有多少,只有零星几个给亲朋送点衣物碎银,以便路上使用。 见到秦家人来,其余犯人脸色一变。 “都怪你爹!”一个妇人掀开马车帘子指着秦泽煜的鼻子,破口大骂道:“如果不是他通敌叛国,我们又何至于被流放?” “对,都怪他!我男人不过在他手底下当过几天差,就被扣上了同党的帽子,简直冤死了。” “这种祸害就应该绝户,全家死了才好呢!” 秦三爷也跳出来道:“秦升确实罪该万死。” 便宜婆婆陈雯秀的娘家更是怒气冲天,陈老夫人指着陈雯秀破口大骂:“因为你这个不孝女,才累得我们陈家遭此大难,陈家的子孙要有什么好歹,我们饶不了你,你还活着干什么,丢人现眼是不是?” 陈雯秀一句话不敢说,只一个劲的哭。 陈家人骂了半天,看见陈雯秀只知道哭,便又把矛头转向了秦泽煜。 “秦泽煜,你爹犯下大罪连累了我们,父债子还,你要给我们一个交待。” 立即有人附和道:“对对对,你们秦家要给我们一个交待。” “没错,是你们秦家对不起我们!” …… 秦泽煜一脸木然,宛如大理石般苍白的脸上看不出一丝异样。 现在任何恶毒的语言,都不能让他有任何反应。 看着这些人丑恶的嘴脸,洛清清不禁冷笑道:“你们想要什么交待?” “当初侯爷风光的时候,侯爷可没有让你们腆着脸来讨好献媚,有好处了一个个尾巴摇的比狗都欢,现在侯爷落难了反倒倒打一耙,谁给你们那么厚的脸皮。” 洛清清一把拉过陈雯秀护在身后,冷声对陈家人说:“你们陈家这次获罪流放,是被侯爷牵连吗?陈大爷贪污了五万两赈灾的银子,陈二爷以权谋私,收受贿赂高达五十万两白银,还有陈振初、陈英豪他们做的事情要我一个个点出来吗?” “是,你们是被侯爷连累,如果当时侯爷不提携维护你们,你们就不会犯下这等错误,现在不过是京郊的平民小户,绝不会被流放。” “我替侯爷向你们道歉,对不起,以前对你们太好了,以后不会了。” 陈家人的脸皮挂不住,陈老夫人恼羞成怒,指着陈雯秀骂道:“雯秀,她是什么人,你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她污蔑长辈?” 陈雯秀嗫嚅出一声我……我,泪水就如决堤的河水,在没有下文。 她生性懦弱,不敢得罪娘家人,也不敢指责洛清清。 洛清清暗中松了一口气,如果陈雯秀为难她,还真不好办,陈雯秀毕竟是她的婆婆,这个时代一个孝字大过天。 陈雯秀这种哭包软弱好欺,但也不容易被人利用来对付自己人。 秦泽煜原本心中一片凄凉,昔日那些得了定北侯府好处的人,一个个的倒戈相向,恨不能一刀刀的将他千刀万剐。 世态炎凉,莫过于此! 现在听到洛清清的话,他不由扬起嘴角,心中的感伤去了几分。 这个洛清清,真是让他看不透。 他现在就是一个废物,凡事有脑子的人都避之不及,洛清清何必这样维护他? 莫非上面那位还不放心? 想到洛清清见了皇帝一面,带回来一辆马车,秦泽煜的眸中泛起一丝嘲讽和冷意。 第7章 断亲 陆陆续续有人前来送行,看着那一个个包袱,老夫人不禁动了心思。 她们的东西都没有带出来,若没有亲眷的资助,恐怕都没命走到南疆。 “大姑娘和二姑娘可能还不知道消息,要是她们知道定北侯府今日流放定然会想办法,煜儿你派人去通知她们一声。”老夫人沉声吩咐道。 洛清清心中冷笑,从定北侯府被围,到今天流放,已经过去七天了,她都被渣爹从乡下接回来代嫁,定北侯府出嫁的两个姑娘怎么可能没听到风声。 到现在都没露面,分明是怕被定北侯府连累,忙着撇清关系。 秦泽煜也清楚的知道这一点。 他长叹一声,不让祖母亲眼所见,她是不会相信的。 他对着旁边一个前来送行的蓝衣公子道:“刘二,看在以前的情分上,帮我去郡王府和齐国公府跑一趟。” 大姑娘嫁给安郡王是安郡王妃,二姑娘是齐国公世子夫人。 三夫人的娘家派人送来四个沉甸甸的包袱,还有一沓厚厚的银票。 秦三叔得意极了,瞬间眉飞色舞,仿佛被定北侯欺压了几十年,今天终于扬眉吐气一般。 转眼就到正午,定北侯府出嫁的两个女儿一直没有露面,只有小女儿齐国公世子夫人打发人给老夫人送来一个包裹。 老夫人一脸的失落。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秦泽煜一点也不意外。 秦泽煜的大嫂孙氏、二嫂钱氏和二婶等人也都是一脸的失落,马上就要上路了。 可是昔日那些口口声声一心为她们的娘家人却没一个肯来,唯恐受到牵连。 官差的皮鞭挥啪啪作响,催促他们上路。 这时,一个老管家边跑边招手气喘吁吁地大喊道:“等一下,等一下。” 看见是礼部侍郎家的老管家,孙氏等人一脸羡慕嫉妒恨的望着洛清清。 还是洛大人心疼女儿。 老管家喘着粗气走到洛清清面前,敷衍地行了一礼,道:“大小姐,奴才奉老爷之命,送一件东西给你。” “什么东西?”洛清清有些意外。 难道渣爹突然良心发现要给她傍身之物? 也有可能,打断骨头连着筋,她毕竟是渣爹的亲骨肉。 不过,随后洛清清就知道自己想多了。 老管家送上一张纸,高声道:“大小姐让洛府倾家荡产,气晕老夫人和夫人,老爷也被你气得吐血,老爷说要与你这不忠不孝的女儿断绝关系。请大小姐在断亲书上签字。从此大小姐与洛家与洛府再无瓜葛。” 听到这话,很多人都惊愕的睁大了眼睛。 原以为她们的家人不来送行已经够绝情了,想不到礼部侍郎洛安和竟然冷血到在这种时候落井下石与亲生女儿断绝关系。 陈家大夫人道:“这种让家中倾家荡产的败家子,在我们陈家是要乱棍打死的,难怪洛大人要与她断绝关系。雯秀这种不忠不孝之人,你没本事管教,把她送过来我们陈家,我替你管教。” 其他人听了老管家的话,都忍不住议论纷纷,在这个时代一切以家族为重,让家中倾家荡产,在他们眼中确实是罪该万死。 洛清清冷冷地瞪了陈大夫人一眼,陈大夫人一瞬间只觉得被一瓢冷水从头浇到脚,冷得打颤。 那是什么眼神啊?不带一丝感情,仿佛在看一个死人,狠戾恣睢、冷酷凶残。 如同蓄势待发的毒蛇,不咬死目标誓不罢休。 洛清清转过身,扬声道:“父亲此言差矣,我捐给朝廷的只是我娘的嫁妆,哪里会让洛府倾家荡产,我救济灾民是善举,皇上都夸我忠君爱国,特意给我恩典赐下马车,哪里不忠不孝了?莫非父亲认为皇上夸错了?” 这话老管家不敢接,谁敢质疑皇上的话,更何况是这个在洛安和让皇上反感的当口。 他也没脸说出口,洛府这些年都是用陆夫人的嫁妆在开支。 身后纷乱的吵闹声也停了下来,大家同在京都,洛府霸占先夫人嫁妆一事,大家都有所耳闻,不过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谁也不会去多管闲事。 但想不到洛清清做事这么狠,宁愿把这笔巨大的财富捐给朝廷也不留给自己的亲爹。 洛清清本来也不想跟渣爹有过多的牵扯,但也不想就这么便宜了渣爹。 她淡淡地道:“想要我签字可以,不过得答应我两个条件。” 老管家脸色难看地道:“大小姐,你这不是为难老奴吗?我一个奴才哪能做得了主了?” 洛清清冷笑道:“那你回去告诉洛大人,我这人一向口无遮拦,要是再向皇上说点什么,希望洛大人不要后悔。” 一听这话,老管家脸色瞬间被吓得苍白,急忙道:“大小姐有什么条件,奴才一定回去转告老爷。” 这个大小姐邪门得很,老爷屯了五十万石粮食的事情,连夫人都不知道。 可这个在乡下长大的大小姐却连粮食藏在几号仓库都知道得清清楚楚,也不知道她还知道些什么秘密。 她见了皇上一次,就让洛府倾家荡产,元气大伤。 她再见皇上一次,洛府会变成什么样子,老管家不敢想象。 要是因为他再让洛府雪上加霜,老爷一定会把他打死。 “我要周嬷嬷的卖身契,再另外给我一万两银子的嫁妆。” 老管家气怒不已。 一万两银子对于以前的洛府来说自然算不得什么。 但是现在洛府家底都被掏空了,别说一万两银子,就是一千两,对洛府来说也是严重的负担。 “大小姐的嫁妆不是已经被你捐给朝廷了吗?”老管家冷着脸道。 “那是我娘的嫁妆,洛府可没给我准备嫁妆!” 听到洛清清的话,人群中又是一阵嘲笑,还没听说到那家抠门到嫁女儿连嫁妆都不给的。 听到众人的笑声,老管家只觉得头疼,这事要是处理不好,洛府真成京都的笑柄了。 “周嬷嬷的卖身契老奴可以做主答应大小姐,但一万两银子实在是太多了,别说老奴不敢答应,就是老爷也不会答应的,大小姐不要狮子大开口。” 洛清清也知道现在洛府的状况,让洛安和再拿出一万两银子,就跟要洛安和半条命一般。 但是漫天要价就地还钱,先提出一个不可能的条件,再降低标准,人们就容易接受多了。 经过和老管家一番讨价还价,最后老管家答应劝说洛安和再给洛清清五千两银子做嫁妆。 洛清清道:“洛大人什么时候送银票和卖身契来,我就什么时候在断亲书上签字。” 第8章 威逼 老管家气极:“大小姐这是不相信老奴?” 洛清清摇摇头道:“准确的说,我是不相信你们洛府的任何人。” 老管家头更痛了,又气又急地打道回府。 目睹全过程的秦泽煜陷入沉思,原来马车是这么来的。 他的世子妃,好像不待见岳父大人,那么他是不是也要送一份大礼给洛安和。 和老管家说了半天,官差早就等得不耐烦了,一鞭子抽在地上溅起阵阵尘土,凶横地催促犯人们上路。 这次的流犯比较多,光是押解的官差就有三四十个,众人排着队,极不情愿地往外走。 虽然已经成流放犯,可这些人一时间还没有完全适应身份的转变。 即便是穿着带补丁的麻衣,骨子里还是把自己当成是高高在上的世家公子千金,丝毫没把这些不入流的官差们放在眼里。 一个少年忍不住顶了一句嘴,凶神恶煞的官兵就狠狠地抽了他几鞭子。 锥心刺骨的疼痛,让他立刻变成了缩头的鹌鹑,再也不敢多言。 他们不把官差放在眼里,同样,在这些官差眼里他们和猪狗也没有什么区别。 只要速度稍微慢一点,便被无情的皮鞭给抽的皮开肉绽。 在刺耳的皮鞭声和绝望的哭声中,这群衣衫褴褛的流犯终于走出了城门。 从此,京城的繁华不再和他们有半点关系。 离开京城后,众人才知道刚才那段路实在是算不上什么。 京城的路至少平坦,可城外的路却泥泞不堪,极为难走。 一脚踩上去,鞋子便留在了污秽的泥水中。 洛清清让陈雯秀和老太君坐在马车上,赵姨娘领着她的女儿秦梦荷和秦三叔不由分说就要往马车上爬。 洛清清拦住他们:“老弱病先上车,其他人坐不下了,走路吧。” 赵姨娘是陈雯秀的陪嫁丫鬟,用药算计了酒后的侯爷,爬床成功。 当时侯爷雷霆震怒,要把她乱棍打死。 赵姨娘知道陈雯秀心软,找她又哭又闹,又是哀求又是卖惨,不仅保下了一条命,甚至连避子汤都没有喝。 虽然从那以后,侯爷再也没有碰过她。 但该怎么说,不知道赵姨娘运气到底是好还是不好,也就那么一次赵姨娘就怀孕了,生下庶女秦梦荷。 但要是没有生下子嗣,这次就不用跟着秦家流放了。 以前在府中,赵姨娘的卖身契在陈雯秀手中,加上有侯爷和世子护着,赵姨娘还不敢太过分。 现在大家都是流犯,赵姨娘就原形毕露了。 她叉着腰,盛气凌人地指着洛清清骂道:“洛清清,我是侯爷的人,也就是你的长辈,你怎么敢对我指手画脚,真是没规矩没教养,怪不得洛大人要和你断绝关系,赶紧给我让开。” 洛清清瞬间冷下脸来,“看在侯爷的份上我尊你一声赵姨娘,姨娘啊,说的好听点是半个主子,说的难听点不过是比仆人高一点,我和秦泽煜才是正儿八经的主子,你算哪门子长辈。我的规矩教养我洛家的事还轮不到你一个仆人来置喙。” 洛清清的一番话把赵姨娘气了个半死,指着洛清清半天说不出话来,半晌之后对洛清清说:“梦荷该是侯府正儿八经的主子了吧,让荷儿上马车。” 洛清清冷笑一声,“你说的,侯府的长辈都还没地儿坐,她一个小辈怎么敢和长辈抢马车。” 洛清清转头对秦二婶说:“二婶,你抱着孩子和云逸坐马车吧。” 秦二叔膝下有两子一女,大儿子秦云峰今年十八岁,表面上是风吹就倒的文弱书生,几次参加科举考试,热衷于功名。 但洛清清知道这只是侯爷为了打消皇上的怀疑,保住秦氏血脉而制造的假象,实际上秦云峰武功高强,精通兵法谋略,后期是秦泽煜的左膀右臂。 二儿子秦云逸今年刚满五岁,是一个奶呼呼的小胖墩。 小女儿刚刚满月,尚在襁褓之中。 秦二婶也是倒霉,在大户人家,现在月子都还没有做完,就要被流放千里吃尽跋涉奔波之苦。 秦二婶犹豫了一下,望了秦二叔一眼,秦二叔点点头,她才领着秦云逸上马车。 秦三叔面色不虞地望着洛清清:“我可是正儿八经的长辈,赶紧给我让开?” 洛清清淡淡地说道:“这匹老马拉不动这么多人,我一个弱女子尚且自己走路,三叔一个年富力强的男子,好意思跟一群老弱妇孺去争马车吗?” 秦三叔气恼地道:“我是何等身份,你不过是个贱民,就你也配跟我相提并论?” 洛清清扑哧一声笑出来。 秦三叔愤怒地瞪着洛清清道:“你笑什么?” 洛清清朗声道:“我笑三叔没有自知之明,要论身份,现在大家都是流犯,谁也不比谁高贵,若说从前的身份,我是嫡,你是庶,我是皇上亲封的世子妃,一品诰命夫人,三叔不过是个白身。人家尊你一声三老爷,三叔真把自己当成是定北侯府的主人了?” 秦三叔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像调色盘一般精彩极了。 他羞恼地对着秦泽煜大声吼道:“秦泽煜,你不管管她,眼睁睁地看着这泼妇欺辱自家人?” 秦泽煜面无表情地说:“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并非外人,这辆马车是皇上赏赐给她的,她想让谁坐是她的自由,谁也无权置喙?” 秦三叔没想到秦泽煜会这么说,气得直发抖。 秦二叔上前拉着秦三叔道:“老三,算了,算了,堂堂男子汉大丈夫没得叫人笑话?” 秦三叔更气了:“老二,你站哪边的?” 秦二叔拉着秦三叔向前走去,“什么站哪边,都是自家人。” 秦三叔刚被秦二叔带走,陈家人又围了上来。 “陈雯秀,爹娘年纪这么大,本该在家中颐养天年,却被你连累千里跋涉,道路泥泞不平,你忍心让爹娘走路吗?”陈雯秀的大哥陈向荣高声道。 陈老夫人又接着道:“雯秀,你大哥有老寒腿,二哥身体不好,现在天气转凉,若是寒气入体,怕是性命都保不住,让你大哥和二哥上马车吧。” 听到陈家人一唱一和的威逼陈雯秀,洛清清气不打一处来,没好气地说道:“马车已经坐满了,没地坐了,你们另想办法吧。” 看到洛清清丝毫不给陈家面子,陈老夫人不满的道:“雯秀,你这做婆婆的是怎么管教媳妇的,竟然让一个野丫头骑在头上撒野。” 陈雯秀掀开马车帘子,低着头不敢看洛清清,她抹着眼泪小声道:“我下来走路,让给爹娘和大哥二哥坐。” 第9章 争抢 几人心中一喜,就要上马车上。 就知道只要拿捏住陈雯秀,秦家人还不是任他们揉扁搓圆。 洛清清高声道:“慢着,侯爷在世时对舅舅们恩重如山,现在舅舅们却要世子给你们一个交代,万一你们坐马车出了什么意外,我可没办法给你们交代,你们还是不要上车了。” 洛清清这话就差骂他们忘恩负义了,陈家好歹也是京城有头有脸的人家,他们再不要脸,被洛清清这样指着鼻子骂,现在也不好意思继续上马车。 陈向荣大怒道:“好好好,有马车了不起是吗?你们也得保得住才行,到时候不要跪着来求我们。” 陈雯秀见大哥生气,一下子慌了。 她慌忙上前,语无伦次地道:“大……大哥,你……你别生气,小孩子不懂事,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赵姨娘也道:“洛清清你怎么这么目无尊长?还不快给舅舅赔罪!” 洛清清懒得理她,把头扭向一边不看他们。 但凡陈家对秦泽煜有一丝亲情,洛清清都不会这么绝情,他们毕竟秦泽煜的外祖家。 但是根据书中的描述,因为秦泽煜身受重伤,陈雯秀在赵姨娘的哄骗下不得不依靠陈家。 陈家不但不帮衬她们,反而落井下石,百般磋磨,把陈雯秀折生生磨疯,更让秦泽煜伤上加伤,差点没挺过来。 后来女主也就是陈家的嫡长女陈南烟甚至与三皇子联合设下陷阱,骗秦泽煜前来,让秦泽煜九死一生,几乎去了半条命。 这一次,她无论如何也不会在让陈家靠近半步。 为了将来的好日子,一定要保护好大反派。 陈向荣还等着洛清清向他低头赔罪,等了半天洛清清当他们是隐形人,都不带理他。 他重重地一甩袖,带着陈家人怒气冲冲地回陈家的队伍,陈雯秀阻拦不住,只能不知所措地站在一边抹眼泪。 他们这么一耽搁,就有解差过来,扬起皮鞭,“赶紧给我赶路,一个个的找死。慢吞吞的以为游山玩水吗?” 洛清清身形灵活,侧身避过,鞭子就狠狠地落在了赵姨娘身上。 痛得她大声哀嚎:“哎哟,别打了,别打了。” 解差凶狠地道:“叫什么叫,再不听话,就把你们全部绑起来。” 赵姨娘还在不服气的瞪着洛清清:“让荷儿上车,她还是个孩子。” “赵姨娘,你嘴里的孩子十八岁了,比我还要大,在普通人家都是几个孩子的娘了。” 这个时代的女子十五岁及笄,十三四岁父母就开始相看议亲,十五六岁出嫁,十八岁算得上是老姑娘了。 赵梦荷应该早就嫁了,可是赵姨娘心比天高,陈雯秀给她相看的人家她看不上,她喜欢的人家又看不上赵梦荷。 侯爷在外征战,无暇顾及,所以赵梦荷的婚事一拖再拖,拖到现在就倒霉地跟着流放了。 洛清清知道赵姨娘心里不服气,但不服气也给她憋着,她可不会纵着赵姨娘为所欲为。 小不点秦云逸爬到车辕上拉起缰绳道:“三嫂,我来赶马车。” 洛清清哭笑不得,上前捏捏他的小奶膘。 嗯!手感真好,难怪她的同事都喜欢揉她的脸颊。 洛清清笑着道:“让你哥来赶,我们逸儿现在的任务是多吃饭,长高高的。” 秦云峰没驾过马车,不过现在的情形他不上谁上,总不能什么都指着洛清清一个女子。 他硬着头皮坐到车辕上,但这匹老马怎么都不听他指挥。 旁边一个白发苍苍但精神矍铄的老人家跳上来,握住秦云峰的手道:“你这样马是不会听你的,你要拿出气魄来。马是有灵性的动物,你怕他他便会欺负你。” “拉住缰绳,对对对,就是这样,聪明的孩子。” 老人家一看就是马背上有功夫的人,马车在他的手里如臂使指,他指东老马不敢向西。。 秦云峰武艺高强,胆子又大,试了几次之后,就驾得有模有样。 老者这才跳下马车来道:“小家伙,你要亲自喂马。跟他建立感情,这是一匹退下来的战马,好好养着,挺不错的。” "多谢老人家,不知道老人家贵姓。"秦云峰抱拳向老人家行礼道。 “哈哈哈,什么贵姓不贵姓的,你喊我一声老七就行了。”老者悲凉的哈哈一笑离开了。 洛清清看见老者往齐家的方向走去,猜测他应该是齐家人。 冬日的太阳都早早的回家窝着,走了一半多的路,天空渐渐暗沉下来。 解差扬起鞭子催促道:“前面有个破庙,先到的进破庙里面歇息,其余的人就在外面空地上过夜。” 听到这话,本来疲惫不堪的人们都像打鸡血一般加快了脚步。 现在虽然只是初冬,但冷风凉飕飕的,在野外露宿不被冻死也会冻病。 洛清清没想去抢破庙,几百号流犯,再大的破庙也不够他们住。 进破庙,人踩人都得被踩死。 他们人少,该苟着就得苟着。 果然,等他们到达破庙的时候,破庙里挤满了人,有几家为了抢位置差点动手,要不是解差压着,都快打起来了。 一个脸上有刀疤的差爷凶神恶煞地道:“自己去林子里找吃的,给你们一炷香的功夫。” 洛清清让秦云峰找一处背风的地方停下马车,随后道:“赵姨娘和赵梦荷捡柴火,云峰去喂马……” 洛清清的话还没说完,赵姨娘就恼了。 洛清清这个小丫头片子居然指派她干活,她什么时候干过活了? “我可不会捡柴火,我家梦荷一个姑娘家更不会做这种低贱的事。” 赵姨娘一双丹凤眼上扬,露出鄙视的眼神:“我们平时都是要人伺候的,你居然让我们去干这些粗鄙的事儿。” 洛清清可不惯着她,从地上捡起一根棍子啪的一声打在地上,冷冷地说道:“这里的人,谁曾经不是几个丫鬟婆子伺候的主儿?你还当自己在京都里吗?赵姨娘,别做美梦了。你现在就是一个流犯,比平民百姓还不如,也就比奴隶好一丢丢。” 刚下马车的陈雯秀看到这一幕,吓得大气不敢出。 儿媳妇好凶残! “你不干活也行,晚上我们吃饭你看着,我们取暖你靠边站着。” 秦泽煜身受重伤没办法,这些好手好脚的人想等着她服侍,做梦! 秦三叔道:“我们不吃你们的东西,干活也别来找我,我们黄牛过河——各顾各。” 洛清清知道秦三婶娘家送来了好些物资和银票,秦三叔不缺钱,所以害怕他们去占便宜。 恐怕过不了多长时间,秦三叔就要提分家了。 洛清清爽快地答应下来:“行!” 陈雯秀和老太君守着秦泽煜。 洛清清让秦二叔和秦三婶去捡柴火,自己带着金刚芭比小姑娘秦梦瑶去找吃的。 第10章 欺辱 赵姨娘咬着嘴唇在原地沾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有去捡柴火,她不相信洛清清敢让她们母女两人饿肚子。 她拉着秦梦荷跑到陈家那边,和陈家大夫人她们诉苦水。 洛清清这丫头实在是太可恶了,得想个法子治治她。 洛清清带着秦梦瑶朝着林子里面走。 她伏在地上凝神听了听,就往左边迈过去。 “小妹往这边走。” 秦梦瑶也不多问,听话地跟着洛清清。 没走多大会儿,就听见有潺潺的流水声。 秦梦瑶惊喜地道:“三嫂,有水。” “嗯。”洛清清应了一声。 秦梦瑶乐坏了,走了大半天,她早就渴了,只是这一路上都没有水源,她嗓子都快冒烟了。 一条丈余宽的小溪出现在眼前,溪水清澈见底,不时有鱼儿跃出水面。 秦梦瑶欢呼一声,快步跑到小溪边,伸手捧起泉水,咕咚咕咚地喝了个痛快。 洛清清从空间中拿出用灵泉水浸泡过的饵料,找了一根竹杆做成一个简易的钓竿。 灵泉水对鱼儿有着致命的吸引,饵料刚丢进小溪里,就有鱼儿争相恐后游过来,没过多大会儿,洛清清就钓上来一条巴掌大的小鱼。 秦梦瑶觉得有趣极了,在一旁跃跃欲试。 她兴奋地对洛清清说:“三嫂,让我来试试。” 洛清清要的就是她这句话,把钓竿和鱼饵交给她,嘱咐她小心,注意不要落水。 然后就向林子深处走去。 在林子里溜了一圈,找到几棵野葱和几块野姜,洛清清高兴地挖出来,用野草绑好。 寒风瑟瑟,天寒地冻的,小动物们都躲了起来,林子根本就没有什么猎物。 不过洛清清也不是真的要去狩猎,她从空间中取出两只大肥兔子,一小堆地瓜。 这些地瓜很小,也就比手指粗一点点。 外人看了,只以为是附近村民遗落的小地瓜。 哪里会想到这些是洛清清从空间里拿出来的。 这个品种的地瓜虽然不大,但是味道香甜软糯,非常好吃。 洛清清提着野兔和地瓜回到小溪边时,秦梦瑶已经钓上来五六条鱼了,杂乱地丢在岸边乱蹦,其中一条竟然有三四斤重。 看见洛清清提着两只肥美的兔子回来,秦梦瑶一脸的崇拜。 “三嫂,你太厉害了!竟然一个人抓到了两只兔子。还找到这么多吃的。” 秦梦瑶的一双美目都快变成星星眼了。 洛清清把兔子和地瓜丢在地上,自己从一旁拔了几根茅草把鱼穿起来。 身后有脚踩树叶发出的声音。 “两个小丫头,本事不小啊!” 听到声音洛清清笑着回道:“七爷爷,你等会儿,让小妹再钓几条鱼给你。” 老者哈哈一笑,“无功不受禄,老头子岂能要你们的鱼。”老爷子手中拿着一个木桶,过来小溪边打水。一张清瘦的脸上带着慈祥和睿智。 洛清清给老者鱼,一来是感谢老者教云峰驾车,二来这一路上怕是不会消停,洛清清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这老者是流犯中最先向秦家释放善意的人,洛清清不介意拉他们一把。 “要不是七爷爷教云峰驾马车我们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跟得上队伍,落后了可要挨鞭子,几条鱼而已,七爷爷不用太客气。” 饵料用尽,秦梦瑶又钓上来三条小鱼,一条四五斤重的大鱼。 洛清清全都给了老爷子,“七爷爷,拿去吧,虽然不多但是我的一点心意。” 老爷子迟疑了一下,想到还有不少家人饿着肚子,最终还是收下了。 “多谢了,我来杀鱼吧,你的也给我。” 老爷子先替洛清清杀了鱼,再把自己的鱼也杀好。 他杀鱼的功夫,洛清清就把那几根野葱和野姜在溪边择洗干净,顺便也把鱼清洗了,用野草穿好。 这期间秦梦瑶回去拿木桶,她提着一大桶水,一老两小结伴而回。 还没到地方,洛清清就听见自家所在的位置有人在大声嚷嚷。 “你们人少,要这么多柴火也没用。不如给我们用,等明天还有剩下的就还给你们。” 粗大的嗓门在寂静的夜空中分外清晰。 说话的是一个约莫三十多岁的妇女,体型高壮。 武将世家,家里的女人也比较剽悍,有些男人都不是她们的对手。 “不行。我们辛苦捡来的柴火凭什么给你们?”秦二婶上前阻止她们过来抢柴火。 这帮人自己不去捡,看见他们捡回来就想抢夺她们的柴火,真是岂有此理! 陈雯秀又在抹眼泪,觉得自己没用,二叔和二婶捡回来的柴火,她都看不住。 “就凭我们是受秦家连累才被流放的,这是你们秦家欠我们的。”说话的女人直接动手将秦二婶推开。 秦二婶刚做完月子,身子本就虚弱,被她用力一推,踉跄着连连后退,差点摔倒在地。 秦二叔急忙上前扶住秦二婶,“你怎么能动手?我们秦家可不欠你们。” 胖女人看见秦二叔站在自己面前越发的嚣张,“你一个男人敢对我动手吗?” 一边说一边挺起肚子撞过去,吓得秦二叔连连后退。 洛清清搜遍原主的记忆也不知道这是哪家的家眷。 老爷子压低嗓音说道:“他们是陈家的姻亲,苏将军的家人。这家人蛮横不讲理,你们还是给了她们吧,硬碰硬最终吃亏的还是自己。” 老爷子只是旁支,他也不敢跟苏家对上。 秦家势单力薄,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但洛清清是会吃亏的人吗,她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 “来,把这些柴火抱走。”苏家女人招呼家人动手,神情嚣张至极。 其他人都一副看好戏的神情。 洛清清冷哼一声,将地瓜和鱼放到地上,拎着钓鱼的竹竿上前冷冷地挡住苏家女人。 “你说抱走就抱走,谁给你的脸?”洛清清把竹竿横在胸前站得稳稳当当,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苏家女人愣了一下,接着轻蔑地道:“小丫头,陪你的废物相公去,别惹我不高兴。” 女人胖乎乎的手伸过来要掐洛清清的小脸。 洛清清用竹竿在她的腕间一点,女人就觉的腕间一麻,接着手掌就仿佛没骨头一般软软地垂了下来。 然后一阵钻心刺骨的疼痛传来。 “啊……”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响彻云霄。 也不知道这个死丫头是怎么做的,一根小小竹棍打在身上,比用刀砍断她的手还要疼。 树林中归巢的鸟雀被吓得拍起翅膀飞走了。 “你个死丫头找死。”胖女人痛得脸都变形了。 抬起脚狠狠地踹过来。 第11章 反转 “三嫂,小心。”秦梦瑶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洛清清唇角微微上扬,一个移步侧身避开。 竹棍在手中一璇,打向胖女人的脚,“想要欺负我,也得看看你有没有命?” 洛清清大吼一声,稚气未脱的脸上露出凶巴巴的表情。 胖女人再次嗷嗷大叫,狼狈地摔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洛清清虽然力气不大,但她是医者,极其熟悉人体结构,她知道人体什么地方最脆弱。 她在军中结识了一个老教官,老教官非常喜欢她的性子,把她当成亲孙女。 为了让她有自保之力,老教官结合五郎八卦棍和太极拳专门给她改良了一套棍法,这套棍法使用巧劲能四两拨千斤,运用最小的力量实现最大程度的伤害。 看戏的那些人家神色各异,本来以为秦家被欺负只是个开始。 没想到反转来的这么快。 老爷子松了一口气。 有了洛清清这一闹,最起码也会震慑几天。 看到胖女人动粗,陈雯秀心跳都几乎停止了,她用手帕抹着眼泪走过来道:“孩子,以和为贵,咱们吃点亏没事。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她生性懦弱,害怕冲撞了这些人,会让他们变本加厉的欺负自己,一心想着自己忍忍就过了。 这样她们总归会给自己一条活路。 “母亲,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今天我们忍了,她们会更加得寸进尺。” 洛清清执着竹竿,一脸傲然的站立在苏家人面前。 秦泽煜对秦梦瑶使了一个眼色,秦梦瑶会意。 她迅速从地上捡了一根树枝跑过来站在洛清清身边,一副要打架随时奉陪的模样。 小胖墩秦云逸嗷嗷叫着冲过来,要给洛清清涨气势,谁知不小心被脚下的树枝绊倒,摔了个狗吃屎。 太丢脸了有没有?秦云逸捂着脸,当大家都看不见自己。 “我今天把话撂在这里。想欺负我们,我死也要拉个垫背的,想早死的不妨试试。” 洛清清把手中棍子舞的呼呼作响。 秦泽煜又给秦梦瑶使了一个眼色,秦梦瑶轻轻一掰“咔嚓”一声,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一根手臂粗的树枝生生折断。 “秦家也不是任人宰割的。” 这倒让洛清清刮目相看了,没想到平时怯懦到不敢大声说话的小姑娘也能这样勇。 苏家老夫人拄着拐杖走过来,瞥了马车里的秦泽煜一眼道:“世子,你作为一家之主,怎能让一个丫头片子耍威风?我大儿媳妇也就跟你们开个玩笑,你们至于这么狠吗?” 苏老夫人狠狠地瞪了胖女人一眼,眼神里都是鄙视,就差没明着说没用的东西。 秦泽煜叹了一口气道:“什么世子,我现在只是一个废人,什么都要靠夫人,哪有本事当家?我家夫人说了算。” “你家要是有这么能干的夫人,也可以让夫人说了算。”秦泽煜一副夫人能干,他与有荣焉的样子。 苏老夫人手中的拐杖动了动,她想打死秦泽煜,他们家也想要一个这么能干的媳妇有没有。 胖女人被家里人给搀扶回去。 一个穿着青色襦裙外套一件素色袄子,头上插着一朵白色绒花的女子看向洛清清,她一双温婉的眸子像石泉一样清浅。 洛清清瞄了她一眼,就看见对方如泉水般的眼神落在秦泽煜身上。 女子嘴角动了动,最终搅动手帕的手捂住了嘴巴转过头去。 洛清清搜索了原身的记忆,愣是没想出来这是谁? 她转头吩咐秦梦瑶拿火石点火,就看见秦三叔一家和秦老太君坐在马车旁边惬意地吃着烧饼。 秦家人被欺负,他们不但眼睁睁地看着,反而露出一副看好戏的神情。 秦三叔、秦三婶和老太君一人手中拿着一块烧饼,其他人手中则只有半块。 流放的犯人身上都被搜刮干净,这些烧饼肯定是秦三叔找差爷买的。 大家的眼神都同时集中在他们身上。 秦三叔被望得有一瞬间的不自在,“看什么看,这烧饼要十文钱一个,我能顾着母亲就不错了。” 平时一文钱一个的大饼,竟然被差役卖到了十文钱,真是黑心。 洛清清早就知道秦三叔的德性,对他没报什么希望,她什么都没有说,继续生火做饭。 秦二婶则气不过,愤怒地跟秦二叔唠叨。 秦云峰和秦二叔想要帮忙杀兔子,可是俩人平时都是养尊处优的主儿,哪里会做这些琐事,手忙脚乱的,差点没把给兔子给放跑。 洛清清实在看不过去,抢过来自己收拾。 她麻利地放血剥皮,清洗内脏,切成小块,用树枝穿起来在火上烤。 秦云峰和秦二叔的脸涨得通红,他们还不如洛清清一个弱女子。 这一路上不知道还要吃多少苦,秦云峰暗暗发誓,一定要学好本事多干活,不让家人吃苦受累。 洛清清让秦云峰垒了一个石台,从马车上拿出铜锅,把兔子油和鱼油炼出来。 顿时阵阵香味传遍了整个空地,走了一路本就饥肠辘辘,闻见这阵香味许多人都忍不住口水直流,甚至能听见一阵咽口水的声音。 洛清清用油把鱼煎到两面金黄,再加上灵泉水熬煮,接着放进刚才采到的姜、葱等作料,乘人不注意偷偷从空间中拿出米醋加进去,最大限度地把鱼的腥味去掉。 没多大一会儿一锅奶白色,散发着浓浓鲜香的鱼汤就做好了。 在这个时代,因为人们不懂得烹饪,鱼的腥味很大,所以只有穷苦人家才会吃鱼尝点荤腥,但味道让人极为不适。 秦云峰等人看见洛清清做鱼汤心中是有些抗拒的,但是他们也知道现在能有吃的就不错了,没看见很多犯人都还饿着肚子吗? 但是现在闻着这浓浓的香味,他们不由食指大动,内心生出一丝期待。 鱼汤滚烫,洛清清起身走到差爷的火堆旁边微微福身:“各位差爷,我家煮了鱼汤,小溪里的鱼味道鲜美。冬天喝一碗驱寒,几位差爷可否赏脸尝一口?” 脸上有刀疤的差爷冷着脸没有说话,旁边一个身材瘦小的解差哈哈一笑道:“你这小姑娘倒是机灵。罢了,给我们盛半碗过来吧。” 第12章 赵姨娘的算盘 这小解差看着不过十七八岁,人长得瘦小精明,洛清清听别人喊他瘦猴。 看着瘦猴递过来的碗,洛清清心中吐槽,这也好意思叫做碗,这根本就是盆。 而且这个盆还不小。 洛清清忍着回头的冲动,捧着这碗回去。 盛了半盆鱼汤,还舀了一条大鱼端过来。 瘦猴不待洛清清送过来,就亲自跑过来端回去。 这鱼汤的香味勾的他们馋虫大动,他们早就忍不住了。 洛清清从马车上拿出碗筷,秦云峰等人早就按捺不住,迫不及待地想要开吃,这鱼汤实在太香了,口水都不知咽了多少,越发饿得慌。 洛清清先盛给老夫人和陈雯秀,再拿了一条兔腿盛一碗鱼汤去马车里喂秦泽煜。 秦泽煜哪里好意思让洛清清喂,挣扎着起来要自己吃。 洛清清也不勉强,在地上铺了一些茅草,让秦梦瑶把秦泽煜抱下车靠坐在火堆旁,就自己去吃东西了。 秦云峰急不可耐地喝了一口鱼汤,不但没有想象中的腥味,还鲜美异常。 在这冬日的寒风里,滚烫的鱼汤下肚整个胃都暖洋洋的,别提多舒适了。 地瓜香甜软糯,兔肉外表金黄酥脆,内里鲜嫩多汁,让人无法抗拒,再喝一口鱼汤,简直快乐似神仙。 秦三叔和秦老太君原本在一边得意洋洋地吃着烧饼,他们以为洛清清几人肯定要挨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吃烧饼,秦三叔还特意吧唧出声。 现在看着秦云峰几人一脸享受的表情,浓郁的香味直往鼻孔钻,秦三叔瞬间觉得手里的烧饼不香了。 喝了一口老太君手里的鱼汤,更是觉得烧饼难以下咽。 老太君直接把烧饼扔给秦三婶,不顾形象地和洛清清她们一起大快朵颐。 赵姨娘带着秦梦荷娉婷而来。 方才在陈家说了许多话这会儿口渴得很。鱼汤的香味散开到整个空地,赵姨娘揉着空空的肚子步子也加快了不少。 “秦云逸,盛一碗鱼汤来给我。”赵姨娘颐指气使的说。 “赵姨娘,你别想了没你的份,三嫂说了,不干活的人没资格吃饭。” 刚才洛清清大发神威,逼退了来抢柴火的几个凶悍的老娘们,洛清清在秦云逸心中的形象瞬间高大起来,成了秦云逸的偶像。 现在洛清清的话就是圣旨,不管她说什么秦云逸都会不折不扣地执行。 赵姨娘伸出手指反指着自己,一脸吃惊的问:“你个小鳖犊子,反了天?竟然说我不能吃?小小年纪就敢不孝顺长辈?” “你算哪门子长辈?三嫂说了,姨娘说到底不过是比仆人高一点,我爹娘祖母我自然要孝顺,你一个仆人也值得让我孝顺?” 赵姨娘想不到平时任人摆布的秦云逸会这么回答,气得直哆嗦。 洛清清还在旁边给秦云逸比了一个大拇指,小家伙说的真棒,太对她胃口了。 秦云逸朝洛清清高兴地眨眨眼,他早就看这个赵姨娘不顺眼了。 在府里的时候整天吆五喝六的,比大夫人还要威风,总是拿着鸡毛当令箭,害他无缘无故地被打了好几次。 其他人围着火堆默默地吃东西。 任由秦云逸和赵姨娘较劲。 赵姨娘把矛头指向秦泽煜道:“秦泽煜你就这样任由洛清清带坏小孩子?让洛清清在秦家作威作福?” 秦泽煜嘴角抽动,冷笑一声道:“云逸说的又没错,你看我像是能做主的人吗?我靠夫人才能吃饱饭,还是少点心眼乖乖听话吧。” “我们去陈家,去了陈家你何至于会如此落魄?” 秦泽煜呵了一声,似笑非笑的道:“去陈家就能吃饱穿暖?你莫不是觉得我是傻子?” 从秦家出事到现在,对他们敌意最大,闹得最凶的就是陈家,欺负起他们来毫不顾忌,他又不是受虐狂,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去陈家受虐。 看见秦泽煜说不通,赵姨娘又转而游说陈雯秀:“大小姐,陈家毕竟家大势大,又是咱们的娘家,咱们不依靠娘家还能依靠谁?你看看你一个做婆婆的竟然被媳妇骑在脖子上拉屎撒尿,去了陈家她哪敢这样对你!” 赵姨娘想起陈大夫人说的话,心中一阵激动:“我都跟陈家说好了,就等你们点头了。” 陈雯秀抬起头想要说什么,秦泽煜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她又吓得低下头去一句话不敢说。 洛清清冷笑一声:“赵姨娘如此卖力是与陈家达成了什么协议吧?让我来猜一猜。陈家是想让我们秦家人过去给他们当奴仆吧?” 赵姨娘瞳孔一缩,这小丫头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秦泽煜一看赵姨娘的反应就知道被洛清清说对了。 他的眼中闪过一抹冷意,她们怎么敢如此对待他的家人? 在书中,秦家就被赵姨娘哄骗着跟陈家一起,陈家以照顾秦泽煜为由,让陈雯秀和秦二叔他们为陈家做牛做马。 秦二叔秦二婶被陈家磋磨出一身病痛,秦云峰失踪,秦云逸甚至被陈家推出去喂狼。 赵姨娘则左右逢源,两边卖乖,混了个肚儿圆。 秦泽煜侧眼看向洛清清,她眼中满是愤怒和讥讽:“想让我们当下人,你卖了我们还要让我们帮你数钱,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赵姨娘:…… 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孩子,怎么这么多心眼? 秦泽煜面无表情,不过细看之下就可以发现他眼中一闪而逝的笑意。 被人护着的感觉真好。 他长这么大,一直都是他护着别人。 从小他就知道,自己是世子要挑起定北侯府的大梁,母亲又立不起来,他不仅要面对外面的风雨还要护着母亲。 他习惯了不管什么事都自己一个人想办法应对。 父亲教导他忠君爱国,爱护士卒,守护大虞百姓,从来都是他护着别人,没想到有一天竟然会有一个人挺身而出护着他和他的家人。 这种感觉新奇又美妙,他觉得自己似乎全身心都沐浴在阳光中。 温暖又愉悦。 赵姨娘被点破心思,心虚有羞恼地道:“你,你们就知道欺负我。好歹让梦荷有口吃的,她还是个孩子。” 第13章 签下断亲书 洛清清不客气地说:“赵姨娘,你嘴里的孩子已经十八岁了,我今年刚满十五岁,我们云逸才五岁都跟着帮忙,不肯吃白食。” 赵姨娘没想到洛清清这么绝情,说不给她们吃就真的不给她们吃饭。 她们怎么敢?怎么敢这么欺负她们母女二人? 秦梦荷楚楚可怜地搅着衣袖,水汪汪的大眼睛不敢看向冷着脸的秦泽煜,只委屈地看着陈雯秀。 像一只无助的小兔子。 看得陈雯秀心里难受,几次想要开口求情。秦泽煜怎么会不知道自家娘亲的尿性,又警告的看了她一眼。 陈雯秀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默默地吃东西,不敢出声。 “你先借给我吃,到了明天我在还给你。”赵姨娘见硬的不行,就换了一个法子。 洛清清扭头指着陈家说道:“你去找陈家呀,陈家不是千好万好吗?岂会缺了你一顿吃的。” 洛清清不在理会她们,必须让他们知道不干活就只能饿着。 平日里吃饭都是丫鬟小厮布菜的秦泽煜吃得很香。面无表情也不发出一点声音,速度不快不慢。 明明是粗糙的食物,却硬是让他吃出了优雅与尊贵。 洛清清不敢直视,心中暗道:真是妖孽,吃个饭也能迷死人。 火光映照在秦家人脸上,发出淡淡的光晕,瑟瑟寒风中,一家人静谧又温馨。 赵姨娘和秦梦荷两人在寒风中瑟瑟发抖,肚子饿得咕咕直响,心中不停地咒骂在场的每一个人。 秦梦荷带着恨意的眼神在所有人身上转了遍,最后落在秦云逸。 小家伙一边吃一边感叹道:“三嫂做的东西真是太好吃,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秦梦荷的眼神更加怨毒了。 大家吃饱之后,秦二婶抢着去洗碗。 有人过来借铜锅,说是也学着洛清清她们煮鱼汤吃。 “秦夫人,我们借了会洗干净送过来的。”听这话,洛清清就知道是齐老爷子的家人。 后面大家也想去小溪里钓鱼,可天色已经暗下来。远处又传来野兽的嘶吼声,就没人再敢过去了。 据说夜晚常会有野兽去溪边喝水,古代可不像现代,山中多是猛兽,虎豹豺狼出没。 在它们眼中,这些人就是美味的点心,这些猛兽可不会放过他们。 饿肚子只是一时的,命没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谁也不敢去冒险。 “好,你们拿去吧。”洛清清也想跟一两家交好,这样真出了什么事也能有个帮衬的。 对方千恩万谢地拿着铜锅走了,心里还道:“父亲说得对,只要提煮鱼汤,洛清清就会同意借给他们的。” 陈雯秀走到洛清清旁边几次欲言又止,洛清清看不过去,她又不是洪水猛兽,有那么可怕吗? “母亲有什么话就直说。” “清清啊,娘知道你受不得委屈,可咱也不敢跟苏家那些人硬碰硬啊,咱们秦家人本来就少,势单力薄,你和煜儿要是有个好歹,可让娘怎么活啊?” “母亲,你看那些人是我们忍让就会放过我们的样子吗?泼辣有泼辣的好处,在这流放的路上就得豁得出去。不然会被他们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这样对你的名声不好……” “母亲,命都没了还要名声干什么?” 陈雯秀又开始抹眼泪:“都怪娘没本事,让你们吃苦受累了……” 洛清清无奈,她不擅长安慰这种一言不合就哭,眼泪像河水的泪人儿啊! 洛清清求助的目光望向秦泽煜,秦泽煜抬头望天,装作没看见。 他可是深刻的领教过自家娘亲的眼泪有多厉害,他都有心里阴影了。 他没辙,所以媳妇你自求多福吧! 洛清清正绝望,一个惊喜的声音拯救了她。 “小小姐,你真在这儿呀?” 洛清清母亲的陪嫁丫鬟周嬷嬷,她和洛清清被洛府接到京都就被迫分开了,原以为再也见不到小小姐了,直到今天下午老管家找到她说把她的卖身契给小小姐,她就跟着管家一起来找洛清清。 与她一起来的还有她的丈夫邢大海。 老管家把周嬷嬷的卖身契和五千两银票交给洛清清,没好气地道:“大小姐,这下可以签字了吧?” 洛清清把银票拿给秦泽煜验看,把老管家气了个倒仰,洛大人好歹也是堂堂礼部侍郎,怎么可能拿假银票诓自己的亲闺女。 洛清清可不在乎老管家脸色难不难看,洛安和可没把她当成亲人,要是收到假银票她找谁哭去。 秦泽煜验看无误,洛清清爽快地在断亲书上签字。 断亲书一式两份,洛清清小心的贴身收好。 看到洛清清一副求之不得模样,老管家更心塞了,铁青着一张老脸,跟谁欠他几百万似的。 洛清清把卖身契和银票都交给周嬷嬷,“嬷嬷,你把我抚养长大我也没什么可报答你的,这卖身契和银票你收着,找个地方和邢叔颐养天年吧。” 周嬷嬷慌忙推辞道:“小小姐,老奴没把你照顾好已经愧对大小姐,怎么还能收你的银票呢?老奴这一生最大的愿望就是照顾好小小姐,现在小小姐成家了,老奴还要跟着小小姐看着小少爷和小姐长大呢!” 洛清清把卖身契烧了道:“嬷嬷,你现在自由了,辛苦了大半辈子也该有自己的生活,不要再跟着我了。这一路跋涉千里,去南疆的苦寒之地,不知要吃多少苦头,你……” 洛清清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周嬷嬷打断了:“小小姐,你不用说了,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抛下你的。” “那你也要为邢叔考虑一下啊!” “你邢叔说了,不管我做什么决定他都支持我。”周嬷嬷的脸上尽是羞涩和幸福。 邢大海在一旁憨厚的笑着。 洛清清无奈地道:“差爷不会答应的。” “小小姐放心好了,差爷那儿我们已经打点好了,他们不会说什么的。说起这还要感谢表少爷,你看谁来了。”周嬷嬷笑吟吟地侧身让开。 “这是表少爷陆锦润,小小姐还没见过吧。” 一个身穿月牙白锦袍的公子站在周嬷嬷身后,人如其名,他气质温润,文雅清瘦,好一个翩翩如玉的少年郎。 第14章 外祖家 洛清清福身行了一礼:“见过大表哥。” 陆锦润虚扶了一下,“表妹不必多礼,这些年让表妹受苦了,不是我们不记挂表妹,只是洛府的事我们实在不好插手,希望表妹不要怪我们。” 陆锦润从袖中拿出一块令牌道:“陆家在南疆也有分号,凭着这块令牌可以调动铺子里一半的资金和人手,表妹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他们,不必客气。” 小厮赶了一辆马车过来,陆锦润道:“马车里有日常急用的风寒药材,和一些吃食。还给你们每人买了一套蚕丝袄子和披风。一应的锅具炉子顺带银霜炭都有。” 陆锦润从小厮手里接过一个沉甸甸的包袱交给洛清清:“这是一些铜钱,路上最是需要零钱了。” 又偷偷塞给洛清清一个钱袋子:“这里面有一万两银票,表妹小心收好,莫要让人知道。” 洛清清没想到外祖家给自己预备了这么多东西,全是他们路上急需的。 “表妹一路保重,到了那边记得传消息回来,记住陆家永远是你的后盾。” 洛清清眼睛一涩,几乎要落下泪来。 自她穿越过来,渣爹不仁,一心算计她,紧接着又要被流放千里,流犯们多数针对他们,这是她在这时空收获的第一份善意。 虽然她能靠自己也能生活得很好,可谁不想被人疼,被人宠呢,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个不满双十的小姑娘。 洛清清仰头把眼泪逼回去:“大表哥替清清向外祖父外祖母舅舅舅妈问好,让他们多保重身体,我会好好活下去,请他们不必记挂。” 陆锦润摸了摸洛清清的脑袋,拿出一支蝴蝶展翅的银簪子插在她头上:“清清,让你受苦了。” 洛清清摇摇头,陆锦润眼中似有水光,“我去和老夫人打声招呼。” 陆陆续续又有到破庙送行的人。 流犯们可以在这里置办行囊,购买物资,甚至还可以买马车,只要打点好差役,他们一般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似乎是一种默认的规矩。 陈家姻亲众多,但因为定北侯府被围了七日,他们担心受到牵连,事先做了些准备,所以有人送来了一辆马车和一些钱财物资。 齐家也有人送来了马车和钱财,其他的都是零零散散的送点碎银子和衣物。 世态炎凉,他们有权有势的时候,身边不缺巴结讨好的人,但现在大多数人都只想和他们撇清关系,以免被牵连,除了至亲之人,谁还会念着她们。 赵姨娘眼睛哭肿了也没能等来娘家人,幻想拿钱打脸洛清清的计划落空。 抄家的时候赵姨娘母女都很惊慌,什么都没准备,现在俩人一口饭没吃到,衣裳单薄,又冷又饿,可怜巴巴的靠坐在一起,瑟瑟发抖像雪地里没毛的小鸡仔,陈雯秀心又软了,让她们坐到火堆前烤火。 除了秦三婶的娘家人,居然还有人给秦三叔送钱财,这让洛清清感到意外。 秦三叔这个人文不成武不就,不学无术,完全就是一个纨绔子弟,靠着侯府的名声在外胡吃海喝。 就他的这些狐朋狗友,关键时刻不落井下石就算了,还能仗义相助,怎么都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秦三叔高兴地拉着朋友的手过来炫耀,看到是个书生时,洛清清恍然大悟。 这是秦三叔唯一做过的好事。 当年秦三叔与齐国公府的庶子莫世杰不对付。 莫世杰虽然出生不好,只是个庶子,但敏而好学,惊才绝艳,据说七步能成诗,声名远播。 两人是同龄人还同为庶子,便时时被老侯爷拿来同秦三爷作比较,秦三爷被贬到尘埃里,因为莫世杰秦三叔少时没少挨老侯爷的打。 秦三叔心中就恨上了莫世杰这个人,想方设法的想要找莫世杰的麻烦报复一番。 可是齐国公府也不是吃素的,何况莫世杰还很得齐国公的宠爱,所有秦三叔一直没有机会。 秦三叔心中郁闷就约上几个狐朋狗友去郊外散心,半路上遇到几个家丁在追赶一个文弱书生。 秦三叔的性子自然不会多管闲事,但是当看他到这群家丁竟是齐国公府的下人,心中一动,这会不会是打击莫世杰的一个好机会。 于是秦三叔便救下了这个文弱书生,一问之下,秦三叔兴奋了。 原来是莫世杰的贴身小厮狐假虎威狗仗人势,霸占了这个书生家的田产,书生不服要到京都告官,这个小厮竟然胆大包天的想要杀人灭口。 若没有遇上秦三叔,齐国公府家大势大,书生很可能有冤无处申,落个枉死的下场。 但这个书生幸运,正遇上秦三爷和一帮狐朋狗友与莫世杰不对付,一群官二代便动用各种关系帮助这个书生伸冤,把事情闹大,通过这件事打了莫世杰的脸。 书生拿回了田产,莫世杰的贴身小厮被杖毙,莫世杰名声受损,沉寂了好长一段时间。 虽然秦三叔做这件事的动机不纯,但这书生一直对秦三叔感激不尽,年年都往定北侯府送节礼,以前秦三叔都不在意,压根想不起还有这么个人。 但现在秦三叔落难,昔日的狐朋狗友都迫不及待地和他撇清关系,只有这个书生给他送来了一百两银子。 一百两银子以前可能只够秦三叔的一顿饭钱,但这一百两银子极有可能是这个书生大半辈子的积蓄。 足够支撑秦三叔这一路上的花用,可谓是雪中送炭。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差役就来赶人了,虽说差役们得了好处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也不能做的太出格,毕竟这里离京都不远,还算天子脚下,真要出了什么事,他们吃不了得兜着走。 现在秦家明面上最有钱的就是秦三叔,秦老太君的娘家徐家被跟着流放,秦二婶的娘家,秦泽煜大嫂二嫂的娘家都没有露面。 洛清清把大家集中在一起道:“现在我们秦家势单力薄,更需要团结,我建议所有的钱财都交给娘保管,由娘统一开支,大家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拧成一股绳才能活下去。” 秦三叔立刻跳起来道:“凭什么把大家的钱财都交给大嫂?要交也得交给娘。” 第15章 分家 秦三叔话还没说完,秦泽煜突然咚的一声倒了下去。 洛清清伸手摸向秦泽煜的额头,灼热的温度几乎烫到她的手,恐怕烧到四十度了。 洛清清夸张地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好烫!秦泽煜你可别吓我啊!” 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向秦泽煜,只见秦泽煜脸色苍白,人事不省,殷红的鲜血如小溪一般顺着双腿汩汩流下。 陈雯秀一下子慌了,六神无主,几乎要晕厥过去。 “你们还愣在这儿干什么,快点去请郎中啊!”洛清清一脸焦急,冲着秦家人喊道。 秦泽煜的大嫂孙氏头摇的像拨浪鼓道:“我身上没钱,大家都知道,我身上的钱都被禁婆搜走了,我一文钱也拿不出来。” 二嫂钱氏也摇头道:“我身上也没钱。” “三叔,我知道你有钱!”洛清清着急地对秦永昌道:“你快去找差爷,让他们找个郎中过来。再迟点,我怕秦泽煜会有生命危险!” 秦三叔一甩袖面色不虞地站起来说:“把钱都给他用了,我们怎么办?” “再说了,我们又不是一家人,凭什么让我掏钱啊!” 秦三叔一直觉得侯爷抢了他的爵位,秦泽煜出事他比谁都高兴,又怎么可能拿钱出来救他。 对于这个回答,洛清清没觉得意外。 她下意识地瞟了秦泽煜一眼,质问道:“我们怎么就不是一家人了,难道你不姓秦?” “别忘了,我们还没分家呢,你的钱就是秦家的钱!” 秦三婶站出来一脸鄙夷地道:“秦泽煜现在就是个无底洞,难道你想让他一个人拖累死我们全家啊!” 秦三婶撇了撇嘴又接着道:“没分家又怎么样,我们现在就分!” 自从秦泽煜被打断双腿,她就想摆脱这个烦人的累赘了。 如今机会送上门,她又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看到秦三婶这副冷血的模样,洛清清转眼看向秦三叔:“三叔也是这个意思吗?” 秦三叔点点头:“对。” 洛清清不禁怒火中烧:“三叔,你还有良心吗?这些年来你惹出了多少祸事,哪回不是侯爷替你擦屁股,现在侯爷尸骨未寒,你们就急着分家,对世子见死不救,你们还是人吗?” 秦三婶恼羞成怒,叉着腰高声骂道:“没良心的是你吧。我们已经够可怜了,你还非得拉着我们给那死残废陪葬!” 洛清清大怒,秦泽煜为了定北侯府满门一力承担罪责,才会被狗皇帝借机重罚,打断了双腿,现在秦三婶居然叫他死残废、 她只觉得浑身的血液沸腾起来,眼底赫然升腾起两团愤怒的火焰,咬牙切齿地骂道:“你叫谁死残废?” “谁腿断了就是谁呗!”秦三婶一脸的不屑。 洛清清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狠狠地给了她一耳光。 秦三婶被这突如其来的耳光给打蒙了,只觉得右脸火辣辣的疼。 “你……你竟敢打我?”秦三婶捂着脸,一脸震惊。 洛清清指着她的鼻子,劈头盖脸地骂道:“我就是打了又怎么了?你这黑心烂肺的贱人,你给我听好了,以后再敢骂秦泽煜一句,我就往死里揍你!” 秦三婶两眼喷火,疯了似的向洛清清扑去。 她一个深闺妇人,哪里会是洛清清的对手,即使秦二婶等人拼命的拉架,还是被洛清清揍得鼻青眼肿。 “分家,立刻马上分家!”秦三婶披头散发的坐在地上,歇斯底里地咆哮着:“如果不分,今天我就一头撞死在这儿。” 老太君也站出来道:“煜儿媳妇也太不像话了,目无尊长,还动手打人,这等毫无教养,毫无礼数之人我是不愿意再跟她住在一块儿了,今儿我做主立刻分家。” 秦二叔急忙上前阻止:“母亲,三弟,你们要三思啊!现在不能分家,我们秦家人本来就少,分了家力量分散,会被人外人欺负死啊!” 秦三叔不容分说地道:“分,一定要分!我们早就该分家了。如果早点分家,我和老二就不会被秦升连累,落个流放的下场,所以不但要分家,大房还要补偿我们。” 树大分叉,儿大分家。二房和三房确实早该分出去单过了。 只是当时秦三叔无官无职,一介白身,在外行走谁会买他的账,而打着定北侯的旗号,他在京都能混的风生水起。 当年侯爷提出分家,秦三叔又哭又闹,老太君心疼三房,一力压着,侯爷只好作罢。 洛清清冷笑道:“三叔这话说得好没道理,当年侯爷提出分家,是谁死皮赖脸不愿分出去的,现在怎么有脸要大房补偿?侯爷和世子为你做了多少事,大房没有欠你们,反而是你们欠了大房。” 秦二叔斩钉截铁地道:“要分你们分,我们二房要跟着世子,不会分出去单过。” 这时,孙氏站起来说道:“我一个寡妇和小叔子走的太近传出去也不好听,所以我想在老太君跟前尽孝侍奉老太君。” 钱氏急忙附和:“我也是,我也是。” 洛清清知道这俩人的心思,秦泽煜现在是个废人,大房明面上又没有什么钱财,她们怕被秦泽煜拖累,不想跟着大房吃苦受累,所以抛弃秦泽煜去抱秦永昌的大腿。 秦二叔快被气死了:“你们……你们怎么可以这样?” 跟小叔子走得近会被说闲话,跟三叔走得近就不会被说闲话了?什么去老太君跟前尽孝,说得好听,自己婆婆就在跟前怎么不见她们孝顺。 不就是看见秦三叔有钱了,想跟着去占便宜吗? 自己的三弟是什么人,这几十年相处下来秦二叔能不了解吗? 秦永昌的便宜那么好占吗?但愿她们别后悔! 老太君迅速让秦永昌借来了笔墨,和洛清清正式签了分家协议。 这家其实有没有什么好分的,秦永俊的钱不可能拿出来,洛清清也不屑要。 陈雯秀一直插不上话,看见洛清清干净利落的签了分家协议,她心中忐忑不安,甚至是恐惧。 望着浑身是血昏迷在地上的秦泽煜,最终对慈母之心战胜了怯懦,她鼓起勇气哭着跪在秦永昌面前道:“三叔,看在以前侯爷对你不薄的面上,求你借点钱给煜儿看病吧!” 第16章 护她一世周全 秦泽煜躺在冰冷的地上,清楚地听到了一切,他只觉得心脏宛如被寒冰包裹,坠落向无尽的深渊。 三叔秦永昌要分家他还能想得通,毕竟秦永昌的德行他一直都清楚。 可是对两个寡嫂,他自认这些年对她们不薄。 只要是她们想要的,他都会毫不犹豫地想尽一切办法满足她们。 甚至她们为娘家的事情求到他头上,他也不遗余力地帮助她们办好。 却万万没想到,她们能心狠至此,不但见死不救,反而落井下石抛下他跟随秦永昌而去。 秦泽煜不相信他的两个嫂子身上一分钱没有,虽然禁婆搜了身,但是就连他单纯怯懦的小妹秦梦瑶都知道想办法藏了一枚珍珠耳坠,定北侯府被围了七日,他那两个精明的嫂子不会不想办法藏下钱财。 若说真正单蠢的人,恐怕只有他那个只知道哭的亲娘了。 罢了,分就分吧。 从此,他们秦家就再也不欠她们什么了。 秦永昌道:“大嫂,我上要侍奉老母,下要养育孩子,实在没有多余的钱借给你,你另外想办法吧!” 说完秦永昌抬脚就走,陈雯秀不知哪来的勇气,一把抱住秦永昌的腿道:“三叔,你别走,我求求你,求求你救救煜儿吧。” 秦永昌大怒,他厉声道:“陈雯秀,我们已经分家了,现在我和你们没关系了,你儿子要死了关我什么事,我被你相公连累被流放,没找你算账就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你还有脸来找我借钱,快松手!” 陈雯秀死死地抱住秦永昌的腿:“三叔,煜儿可是你的亲侄儿呀,求你救救煜儿,我给你做牛做马报答你。” 秦永昌道:“谁稀罕你做牛做马,松手!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陈雯秀不松手,秦永俊抬脚把陈雯秀踢到在地,陈雯秀还要再上前,秦泽煜听得目眦欲裂,猛地睁开眼睛大吼道:“母亲,不用求他!我没事。” “小妹,把母亲扶起来。”秦梦瑶和洛清清急忙上前一左一右地搀扶起陈雯秀。 陈雯秀不肯起,秦梦瑶在她耳边轻声说:“母亲,你不要着急,我藏了一颗珍珠,够给三哥请大夫了。” 秦永昌带着一家老小、老太君及孙氏、钱氏扬长而去,赵姨娘讨好地跟着过去。 洛清清看见他们去了老太君的娘家。 徐家抢到了破庙中的一块地方,他们知道秦永昌身家颇丰,看到秦永俊和老太君过来很是殷勤地给他们腾地方歇息。 秦永昌走后,秦二婶脱下鞋子掏了半天,从鞋底夹层中掏出一张皱巴巴的银票交给洛清清:“好孩子,快去给世子请给大夫吧。” 秦梦瑶也拿出一颗拇指大的珍珠放到洛清清手上,这颗珍珠饱满圆润色泽明亮,一看就价值不菲。 “三嫂,把这颗珍珠给差爷,请他们帮忙给三哥请一个大夫。” 洛清清心中动容,现在可是在流放的路上,这些东西关键时候可以保命,可是她们却没有丝毫犹豫就交给她。 洛清清没有收,她微微一笑,道:“这些东西,你们留着吧,我有办法救世子,你们放心。” 秦二婶和秦梦瑶不信,以为洛清清借口推脱,要强行塞给洛清清。 洛清清无奈,只好向他们透露她会医术,而且表哥送来了钱和药材,真的可以救秦泽煜,俩人才作罢。 洛清清让秦梦瑶把秦泽煜抱到马车,要给秦泽煜处理伤口。 秦泽煜眸光暗淡,对洛清清说:“不用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我这辈子只能是个废人了,早点死了,我解脱,你也解脱了。没有我你会生活得更好,如果可以,希望你能照看下我母亲和妹妹。” 洛清清微微一笑,“世子,你这点小伤,在我看来算不得什么,如果我治好了你,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个条件。” 秦泽煜眸光微动:“你真能治好我?” “当然。” “有几层把握?” “七层。” 有灵泉水在,不管什么疑难杂症她都有信心给他治好。 秦泽煜的眸光一亮,随后又黯淡下来,想到有九颗透骨钉如附骨之蛆深埋在体内,这世上还没听说过谁解透骨钉之毒,洛清清连脉都没把,就说有七层把握,他还竟然真信了,他是魔怔了吗? 洛清清看大反派一副不相信的样子,她也不解释,只说到:“医治的事情交给我,世子只说能不能答应我。” 秦泽煜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如果洛清清真能治好他,别说一个条件,就是十个条件他都答应。 秦泽煜问道:“你想让我答应什么条件?” 洛清清眼睛一亮,大反派护短的很,如果自己也被划在了他的保护范围,那这一世她可以在南疆横着走了。 “如果我把世子治好了,希望你能护我一世周全。” 听到这个条件,秦泽煜颇为意外,多看了洛清清几眼。 护她一世周全? 他现在是流犯,更是个废人,她从哪里看出来他有能力护她一世周全? 莫非,他真能治好他? 秦泽煜心中又升腾起了一丝希望,道:“我答应。” 洛清清微微一笑,黝黑的小脸并不漂亮,但眸光坚定从容,带着安定人心的力量,秦泽煜浮躁晦暗的心菲也慢慢平静下来。 洛清清黝黑的爪子向秦泽煜的衣服伸去,要解秦泽煜扣子,秦泽煜目光一凛:“你要做什么?” 一双手动如脱兔,迅速将洛清清的爪子按住。 看着那锐利深邃的目光,洛清清一时兴起,突然想逗逗大反派。 “不脱衣服,怎么能知道你伤势如何?”她故意俯下身,口中呵出热气悉数喷在某人的脸上。 “你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难不成以为我口味那么重,连不能动的病人都非礼?” 秦泽煜不敢动,只是僵硬地躺在马车上,可是少女身上那股特殊的香气却隐隐在鼻翼萦绕着。 他涨红了脸,颤抖着松开了手。 看到大反派这窘迫的模样,洛清清得意的一笑,这才小心翼翼地将他身上的衣物褪下。 第17章 彻骨的寒意 每褪一下,秦泽煜颀长的身躯都会微微一颤。 他紧紧咬着嘴唇,豆大的汗珠顺着苍白的脸颊滚滚滑落。 终于,把裤子褪下来了。 只见他双腿血肉模糊,隐隐露出森森白骨。 在没有服用止痛药的情况下,大反派这一路上竟然一声不吭。 秦泽煜苍白的脸庞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他紧紧地盯着洛清清。 只见洛清清不知从什么地方拿出一个类似针的东西将一管透明的液体注入到他的身体里。 那是什么?他从来没见过。 秦泽煜刚想开口询问,却觉得脑袋昏昏沉沉,整个人瞬间睡了过去。 趁大反派睡着,洛清清又给他注射了消炎针。 这一路上卫生条件不好,如果伤口感染可极为麻烦。 接着洛清清又从空间中拿出灵泉水给秦泽煜清洗伤口,正骨、上药、包扎,这些对洛清清来说都是小意思。 不过半个时辰,洛清清就处理好了。 秦泽煜沉沉昏睡。 洛清清去清点表哥送来的物资。 整整一马车东西,外祖家给每个人都准备了厚厚的蚕丝冬衣,裘皮披风和蚕丝软被,更让洛清清惊喜的是还给他们每人准备了一双千层底布鞋。 这一路上跋山涉水,道路坎坷,行程将近千里,穿普通的绣花鞋不但不耐磨,也不方便行走。 穿千层底的鞋子赶路,他们这一路上要少受很多罪。 洛清清喊秦梦瑶过来抱起秦泽煜,把厚厚的软被铺在马车上,让秦泽煜睡在被子上面,再用披风给他盖上。 秦泽煜睡得很香,被秦梦瑶挪来挪去都没有惊醒。 秦二婶靠在秦二叔身上不时点一下头,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又赶了半天路,大家早已疲惫不堪,眼皮子不住的打架。 不过是因为秦泽煜的伤势,大家都担心在强撑着罢了。 看见洛清清过来,几人揉揉眼睛让自己清醒点询问洛清清秦泽煜的情况。 洛清清让大家放心,秦泽煜没有大碍。 洛清清把衣服递给他们,“这是舅舅他们准备的,每个人一套,先给你们换着穿。” 秦二叔惊讶的问道:“我也有?” 洛清清笑眯眯地说:“有,都有,赵姨娘母女和三叔家也有,但现在分家了,用不着给他们了,这些二叔和云峰将就着穿吧。” 洛清清不禁感叹陆家人真厚道。 洛清清让秦云峰往火堆里添柴,把火烧得旺旺,然后让邢叔也就是周嬷嬷的丈夫,把舅舅家送来的马车赶到火堆旁。 洛清清在马车上照看秦泽煜,其他女眷们到另一辆马车上挤着过夜,男人们则靠着火堆取暖。 秦云峰主动提出守夜,邢叔笑道:“大少爷,今天我来守夜吧,你们平时哪遭过这种罪,赶了一天的路肯定累坏了,我在乡下做惯了农活,做这点事算不得什么?” 秦云峰赶紧道:“邢叔可别喊我大少爷,我现在就是个罪人,那当得起你一声大少爷,邢叔要是不嫌弃的话,就叫我云峰,哪有年轻人休息,让你们辛苦的道理,您去歇着,我来守夜。” 洛清清劝道:“云峰,今夜还是由邢叔来守夜吧,你今晚要好好休息,明天才有精力赶路,明天跟不上行程,差爷可不会放过你,现在世子重伤,秦家就要靠你撑着了,明天好多事情都要让你去办,快点休息去吧。” 既然洛清清都这样说了,秦云峰也没再坚持,裹上披风,靠着马车在火堆旁睡下了。 这些流犯平时都是京都养尊处优的权贵,特别是一些女眷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哪里吃得了流放的苦,什么都不会做,甚至有的人家火都没有生,第二天早上起来许多人都染了风寒,咳嗽声此起彼伏。 洛清清一大早就起来准备早餐,不吃饱哪有力气赶路。 她吩咐智慧拿出空间仓库里储存的冷冻大肉包子,用表哥送来的锅具蒸熟。 天还没有亮,差爷就甩着鞭子喊人了,谁的动作稍微慢一点,就被打的嗷嗷叫。 洛清清快速给每人分了两个肉包子,边吃边走。 没人怀疑这些包子从哪来,都认为是昨天洛清清的表哥送来的。 这些包子馅大皮薄,味道鲜美,大家吃的异常满足,都在暗中嘀咕,他们怎么不知道京都还卖着这么好吃的包子。 现在秦家有两辆马车,大家挤一挤都不用走路了。 秦泽煜和秦二叔秦云峰这些成年男子属于重犯,要戴着枷锁上路,防止他们逃跑。 但是秦泽煜重伤,皇上恩准他坐马车,洛清清给看管他们的差爷塞了一千两银票,把秦二叔和秦云峰身上的木伽去掉,带着脚镣,这样差役们也不怕他们逃跑。 秦云峰现在已经可以很熟练的驾驶马车了,秦二叔和小胖子秦云逸与洛清清秦泽煜在一辆马车上。 另一辆马车由邢叔驾车,秦家人不多,所有女眷都上车也不觉得拥挤。 出发前大家都以为流放路上不知要吃多少苦,甚至能不能活着到流放地都不知道。 谁知道也就是第一天走了半天的路,第二天全程都在马车上,与平时出来郊游踏青也没有多大的区别。 这多亏了洛清清,要不是洛清清向皇上要来了一辆马车,她的外祖家又送来一辆马车,他们哪能这样轻松。 秦泽煜这一觉睡得很沉,一直到巳时也就是上午十点左右才醒。 醒来之后,他只觉得浑身轻松,完全没有昨天那种锥心刺骨的疼,伤口被洛清清小心地包扎好,清清凉凉的感觉。 他的体内被皇上命人打入了九颗透骨钉之后,他就再也感觉不到温暖,除了深入骨髓的痛意之外,还有如同置身冰天雪地之中的彻骨寒意。 这深入骨髓的寒意,让他的感官都迟钝了,手脚似乎不听使唤,甚至让他觉得自己只是一具会呼吸的尸体。 现在他还是觉得十分冷,但感官比昨天灵敏了一点点,虽然很微小,但是他很清楚的感觉到了。 他是习武之人,五感比普通人敏锐,昨天让他几乎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那是一种深入灵魂的冷,仿佛整个人被冻成了一座冰雕,毫无知觉、毫无生气。 但是今天,他可以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下是柔软的被子。 第18章 逆天宝贝 洛清清见他醒来,拔开水囊的塞子,喂到他嘴边,“先喝口水润润喉。” 秦泽煜正感觉口干舌燥,就着洛清清的手喝了一口,水刚入喉他就一惊。 这水柔润生津,甘甜清冽,仿佛带着缕缕生机,刚刚下肚就有丝丝暖意蔓延向全身,驱散体内那股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严寒。 只喝了一口秦泽煜就断定这绝不是普通的泉水,他长这么大,也算得上是见多识广了,但能克制透骨钉的宝贝,他还从没有听说过。 他博览群书,知道被打入透骨钉的人,一辈子病痛缠身,几乎瘫痪在床,无人能幸免。 这也是先前他那么绝望的原因。 但是这口水,让他看到了希望,他有希望站起来了,洛清清真的能治好他。 秦泽煜欣喜若狂,上天并没有抛弃他,把洛清清送到l了他身边,她是他的救赎。 狂喜之后,秦泽煜又迅速冷静下来,能够克制透骨钉的东西有多么逆天,他再清楚不过了。 若是传出去,不知道天下会有多少人为之疯狂,就是一国之君也会不择手段的想要得到它。 可是洛清清却随意地暴露在他面前,也不知是她不知道这泉水的价值还是完全信任他,但不管什么原因他都一定会护好她,不管是为了他自己还是为了洛清清,他绝不能置洛清清于险境。 秦泽煜喝了一口就舍不得在喝了,洛清清不明就里,刚才不是很渴的样子吗? 怎么喝了一口就不喝了,看秦泽煜一脸不舍的神情,洛清清以为秦泽煜以为流放路上缺水,所以舍不得喝。 于是劝道:“多喝点,我们不缺水。” 看洛清清一脸稀松平常的样子,根本没把这水当成稀世珍宝,好像这水就是从路边的小溪里随便灌的一般。 秦泽煜感到深深的无力和无奈,他这媳妇似乎有大秘密,还有点缺心眼。 既然洛清清对这水不以为意,秦泽煜也不在委屈自己,这可是逆天的宝贝,不能浪费了,于是咕咚咕咚地喝了个痛快。 洛清清把手伸进表哥送来的包袱中,从空间中拿出一盒桂花糕给秦泽煜垫肚子。 早上蒸熟的肉包子还有,但已经冷了,秦泽煜又是伤患,不能让他吃冷食了,吃点桂花糕垫垫肚子,待会儿就能吃午饭了。 桂花糕是大家耳熟能详的食物,他们只会以为是表哥送来的,绝不会想到是她从空间中拿出来的。 正午时分,官差们终于让这些人停下来休息,洛清清他们还好,一直坐马车,其他大人就没有那么安逸了。 上路没多大会儿,这些自幼养尊处优的犯人们就吃不消了。 若不是忌惮官差手里的皮鞭,他们连一步都不想多走。 现在他们又累又饿,脚底磨出了水泡,大腿酸痛不已,仿佛不是自己的,他们也顾不上地面是否干净,便一屁股坐在地上,一根手指头都懒得动。 本就穿着破破烂烂的衣裳,如今又满身泥渍,越发像一群逃难的乞丐。 “都快起来领饭,来迟了就没了。”这时,一个大胡子官差提着个破布袋子走过来,没好气地吼道。 洛清清她们昨天晚上吃了晚饭,今天洛清清又一大早就起来蒸肉包子分给大伙。 而有些人从抄家到现在,粒米未进,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一听有饭吃,立刻来了精神。 大胡子从脏兮兮的布袋里掏出拳头大小的窝窝头,挨个发给大家。 一个少年忿忿不平地嚷道:“这让人怎么吃啊!府里的狗都比这个吃得好。”那硬梆梆的窝窝头,一口咬下去,牙都磕疼了,说的夸张点,当武器砸人肯定能砸的头破血流。 大胡子听了,一脸轻蔑地冷笑道:“你以为自己还是京都的公子小姐吗?有口吃的就不错了,凑合着吧!” “想吃好的也行,掏钱买啊,我这儿还有香喷喷的白面大饼,十文钱一个!” “十文钱一个大饼,你怎么不去抢啊,京都的大街上也才一文钱一个。”另一个少年愤怒的喊道。 大胡子一鞭子甩过去,“你爱买不买,你想买我还不乐意卖给你呢?现在还能买到大饼,过些日子,你有钱都没地买。” 虽然觉得贵,可手里有钱的犯人还是上前购买。 秦永昌和徐家就在洛清清他们旁边。 秦永昌膝下有两子一女,大儿子秦鸿福,去年已经及冠,小儿子和秦云逸差不多大,刚满七岁,女儿秦湘云今年十三岁。 秦永昌不缺钱,他给老太君和一家人及徐家的几个长辈都买了大饼。 孙氏和钱氏在一旁羡慕的流口水。 秦永昌的小儿子秦鸿运故意跑到秦云逸身旁,一边吃一边咂嘴道:“这烧饼的味道真不错,和府里厨子做的有得一拼呢。” 秦云逸不理他,他今天早上吃的肉包子可比烧饼好吃多了,他不馋秦鸿运手里的烧饼。 洛清清借口方便,往山里走去,到了没人的地方从空间的果树上取了一根枝丫扛回来。 定北侯的库房都在她空间里,她想买多少食物都没问题。 不过如今刚抄家,他们秦家又弱势,她不想锋芒太露,更何况同行的这些犯人对他们不仅不友好还怀有极大的敌意。 像秦永昌那般高调,早晚得出事。 洛清清快步走下山把果子挨个分给大家,再从马车里拿出表哥送来的吃食。 表哥准备的吃食都是方便携带的馍馍,馒头、糕点之类,这些东西的一大特点就是干。 但是空间出品的果子甘甜多汁,吃一口馍馍,再咬一口果子,比起又硬又粗的窝窝头不知好多少倍,虽然没有早上的肉包子好吃,但大家还是吃得津津有味。 秦永昌他们吃完烧饼后,只觉得口渴难耐,看见他们吃果子更加觉得口渴。 老太君眼睛滴溜溜地转,她不想和那些犯人一样喝沟里的雨水,盯着洛清清她们手中红艳艳的果子叹了口气道:“如果饭后能有几个果子解渴就好了。” 一听这话,孙氏和钱氏就立刻明白了。 “老太君,按理说我应该上山给你采果子的。可惜我不知道果子长在哪儿呀。” 钱氏马上附和道:“三弟妹,你可不能只顾着自己吃独食呀,老太君还渴着呢!” 第19章 让三叔去买 洛清清将手里的果子吃完,随手将果核一扔:“我们分家了,老太君由三叔奉养,跟我们没关系,你们吃独食的时候也没想到我们啊。” “再说了,我已经吃完了!” 老太君差点没气晕过去。 陈雯秀立不起来,定北侯常年不在府中,老太爷不管事,府里差不多就是老太君的一言堂。 府中谁见了她不是恭恭敬敬的讨好奉承,想不到这个刚进门的小丫头竟然不把她放在眼里! “那你再去摘几个!”孙氏阴着脸,用命令的口吻说。 洛清清伸了个懒腰,冷笑道:“你想吃,就自己去摘!别打着老太君的名义命令我,一会儿就要出发了,万一跟不上队伍再落个私逃的罪名可就惨了。” “三叔的钱多的花不完,老太君想吃让三叔去买呀!” 孙氏一心想要巴结老太君和秦永昌,再加上她看洛清清不顺眼。 按祖制她才应该是定北侯府的世子妃,可是她的丈夫战死,让她年纪轻轻就守了寡,只能在别人手底下伏低做小,看人脸色,受尽委屈。 凭什么洛清清能成为世子妃?哪怕是现在秦泽煜残废了,洛清清也依然活的潇洒自在。 而她就要吃苦受罪,想到这些,她气愤嫉妒不已,看洛清清越发不顺眼彻底地与洛清清杠上了:“我们虽然分家了,可晚辈怎么能不孝顺祖母呢?让你去摘个果子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世子重伤,我还要照顾世子,没时间去摘,大嫂和二嫂不是专程到老太君跟前尽孝的吗?老太君想吃果子,你们还不赶快去摘?让三叔看到你们的孝心,没准会给你们买两个大饼。”洛清清嘲讽道。 孙氏一脸的憋屈,说不出话来。她走了一路,累得不行,现在吃饭的力气都没有,只想瘫在地上休息。 再说这荒山野岭的,她上哪找果子去,若是耽误了行程,秦永昌可不会等她,吃鞭子是小事,被大部队抛下,能不能活着都是问题。 至于逃跑,她从来没想过,在大虞朝没有户籍的流犯比奴隶还不如,她虽然守寡但年纪并不大,一个年轻的女子独自流浪,被人贩子卖到窑子里都没地讲理,比流放惨多了。 她只是想着逼洛清清孝敬老太君,她跟着占点便宜,可不想把自己搭进去。 秦家女眷坐了一路马车,也是腰酸背痛的,她们都纷纷下了马车活动筋骨,旁边像烂泥一般瘫在地上的流犯们嫉妒红了眼。 秦泽煜没有下马车,洛清清把他扶起来靠坐在马车上,另外给他准备吃的。 除了果子和馍馍,她从空间取出牛奶用一个小碗装着,另外吩咐智慧从地下仓库里拿出一罐酱牛肉。 酱牛肉是用陶罐腌制的,直接拿出来也不会引人怀疑。 空间里的果子有灵泉滋养,不仅甘美多汁,还有排毒养颜,滋养身体的作用,对秦泽煜这种身体极为虚弱的人来说感受最为明显。 果子刚吃下去,他就觉得精神一阵,比平时喝下一碗参汤的效果还要好,再看到牛奶和酱牛肉,秦泽煜不禁叹了一口气,忍不住对洛清清说:“水囊里的水不要随便给人喝。”又指着牛奶和酱牛肉道:“我大虞朝物资落后,好东西不多见,别让人看见到这些东西。” 洛清清一愣,大反派这是有多敏锐,只喝了一次水,就尝出灵泉水的特殊,看来她以后行事要加倍小心了。 不能小看了古人的智慧,大反派多智近妖,不然也不会在这种地狱模式下还能称霸南疆,威胁到皇权。 “时间到了,都快起来赶路。”大胡子拎着皮鞭,扯着嗓子冲众人吼道,“天黑前若是到不了驿站,你们就在野外过夜吧!” 一听这话,众人吓得胡乱爬起来。 秦家人依旧坐在马车上赶路,秦泽煜忽然脸色通红,光洁的额头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一副痛苦难忍的样子。 洛清清吓得急忙给他把脉,可是除了身体虚弱之外一切正常,伤势也在好转,他体内有一股阴寒之气作祟,可是这个只能慢慢拔除,也不会出现他现在的症状啊! 洛清清着急地对他说:“你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呀?” 秦泽煜尴尬极了,他怎么好意思对一个女孩子说出口人有三急。 秦泽煜闭口不言,洛清清越发着急了,四处检查他的伤势。 秦泽煜本就心急如焚,被她在身上乱摸,只觉得越发憋不住了。 他急忙止住她作乱的手,涨红了脸道:“没什么?我没事。” 可是洛清清清楚地感觉到秦泽煜握着她的双手都在微微颤抖,分明就是强忍着痛苦的样子,哪里肯相信,只以为他身上还有自己没有检查出来的伤病。 洛清清让秦云峰停下马车,喊秦二叔下车,她要用空间中的仪器给秦泽煜做全身检查。 秦泽煜越发尴尬,沙哑的嗓音随着身体微微颤抖道:“我真的没事,我只是……” 只是什么? 洛清清一脸的不解。 看着她那茫然的模样,秦泽煜急得满头大汗,只能硬着头皮说:“我只是……想方便一下。” 听到这话洛清清才回过神来。 她就说秦泽煜一个大男人的食量怎么那么小,也很少喝水,原来是怕这个啊! 这有什么,再正常不过的生理需求,一个大男人这么忸怩做什么。 洛清清面不改色地把手伸进包袱,吩咐智慧从空间中拿出一个床上便盆交给秦云峰,告诉他使用方法,然后自己下车回避。 秦泽煜想死的心都有了,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出过这么大的糗。 不过由秦云峰伺候他,总好过面对洛清清。 秦泽煜解决完之后,洛清清才回马车上,秦泽煜面红耳赤,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把头转向一边不敢看洛清清。 秦云峰看出秦泽煜的窘迫难堪也不敢随意出声,一时间马车里的气氛压抑沉闷又尴尬。 傍晚时分,一行人终于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了驿站。 这驿站破破烂烂,提供给犯人的房间更是脏的要命。 房间里唯有一张大通铺,上面胡乱堆放了几床泛着油光的破被子,更让人无语的是屋顶上竟然还有个拳头大小的窟窿。 “我不要睡在这儿!”秦梦荷一看,急得哭出声来。 第20章 到达驿站 她可是千金小姐,怎么可以和那些大男人挤在一张坑上呢。 看着她那嫩的几乎能掐出水来的小脸,一个八字胡官差色眯眯的笑道:“嫌这里脏,要不要跟我去楼上?” 他的形容极其猥琐,眼里的色欲像是把秦梦荷剥光了一般。 秦梦荷吓得花容失色,跌跌撞撞地躲到秦泽煜身边。 秦泽煜虽然没有动,但目光分明凌厉了许多。 “去楼上得多少钱?”孙氏闻言,连忙问道。 八字胡用眼角的余光瞟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再多钱也没地儿!” “都老老实实给我呆在这儿,谁若动了什么歪心思,看我不打断他的狗腿!” 一听这话,孙氏差点没吐血。 她不明白,她堂堂孙家嫡女怎么就比不上秦梦荷那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女了呢? 这八字胡可真是眼瞎,错把鱼目当珍珠! 洛清清使银子找刀疤脸胡差爷另外要了一间大通铺,楼上就不用想了,那是给官差们住的。 他们能单独住一间,不跟其他人挤在一起就很好了,既方便又安全。 驿站对于这种流放的犯人收起钱来毫不手软。 就这么一个又破又旧的大通铺,花了他们二两银子。 大通铺上铺满了散发着一股子霉味的稻草和茅草,灰尘污垢混合着稻草,洛清清用手指插进稻草里,半个手掌都黑了。 上面凌乱地堆放着几床被子。 被子脏兮兮地看不出本来的颜色,阴冷潮湿,硬梆梆的,一点也不松软,看得出来来里面的填充物也不是棉花。 洛清清拿出个面巾捂住嘴巴,冲其他人喊道:“你们先往旁边站站。” 周嬷嬷去外面借了一把笤帚进来:“小小姐,让我来整理。” 邢大海抢过笤帚道:“你到一边呆着去,凑什么热闹,这种活儿用不上你。” 洛清清:…… 这把狗粮吃的好撑。 看见邢大海要打扫床铺,洛清清拿出一块灰色的毛巾递给他。 “邢叔,用这个把口鼻给遮住,这个灰尘说不定有毒。” 邢大海应了一声接过来蒙住脸。 将潮湿的被子放在一旁,茅草全部都翻出来放在地上。 秦云峰和秦二叔又去外面寻了一些新的茅草垫在底上。 洛清清转身出去马车上翻包袱,从空间中拿出几床垫棉,喊周嬷嬷抱进去, “用这个垫在茅草上面,这些被子太潮湿了,大冬天盖这些被子反而受寒。用咱们的披风当被子,再去找小二买点木炭取暖吧。” 虽然费银子,但大冬天的在流放路上生病更加麻烦。 秦二婶将自己身上所有的银钱一股脑儿都塞给洛清清:“孩子,以后由你来当家做主,银钱全都由你收着。” “这恐怕不妥,有这么多长辈在,这个家怎么能由我来做主呢?二婶,这些银子你自己留着吧。”洛清清急忙推辞道。 “留什么留,这一路上都是你在操心,二婶算是看出来了,这个家要没你早就散了,辛苦你当家做主了。” 洛清清求助地望向秦泽煜,秦泽煜却道:“我们都相信你,这个家就由你来当。” 秦云峰和秦二叔点点头,接着把身上仅有的财物也都交给洛清清。 秦云逸的小脑袋点的跟鸡啄米似的,对,让三嫂当家有饭吃。 秦梦瑶把珍珠再次拿出来硬塞到洛清清手中,她挠着头不好意思地说:“三嫂,我们这个家就全靠你了。我脑子笨,没什么本事,但我力气大,要干什么活,你尽管吩咐。” 洛清清:…… 咱不过就是个刚满十五岁的弱女子,怎么就成一家之主,家里的顶梁柱了? 洛清清无奈地道:“那好吧,我来收着,你们要买什么跟我说。” 洛清清把所有的财物都收进空间,外面只留了两吊铜钱和几两碎银子。 拿了一角碎银让秦云峰找小二,让他拿些精细的马料过来喂马。 打扫好床铺,秦梦瑶把秦泽煜抱到床上休息,秦二婶把小女儿放在秦泽煜身边,嘱咐秦云逸照看好妹妹。 大家去驿站大厅排队领窝窝头,只有窝窝头没有别的吃食,黑乎乎硬梆梆的窝窝头拿在手里跟石头差不多。 洛清清没有去排队,她跑出去找小二,给了小二一串铜钱。 “小二哥,麻烦让我用一下你们的厨房。” “夫人,需要什么菜我们置办,你这一百个大钱买不到东西。”小二提着用绳子穿起来的铜钱道:“要不我给你们煮个黄瓜汤吧。” “行,再给我们打两个鸡蛋进去。”洛清清又从兜里摸出二十个铜板,“麻烦小二哥了。” “成。”掂了掂手里的铜板,小二眉眉开眼笑地转身去厨房。 光一个汤菜就要这么多铜钱,这一路上不知道要花费多少银子。 所幸空间里的宝贝多,等远离京都就可以躲着吃喝了。 不过到了流放地,用银子的地方更多,不能这么坐吃山空下去还是要想办法赚钱。 手头宽裕的家族都使钱银跟官差要了一间单独的大通铺。 隔壁的陈家置办了一桌酒菜。 陈家大爷也就是陈雯秀的大哥陈向荣让人请了几个差头过去。 他又命人给其余的差爷置办了一桌酒菜,让他们有酒喝有肉吃。 其他人家也想跟官差们搞好关系,可陈家家大势大,没人敢跟陈家打擂台,现在就比拼花银子。 秦云峰和秦二叔都有些文人的清高,不屑于阿谀奉承,不善交际,至于秦泽煜就更不能指望了。 邢叔和周嬷嬷跟在洛清清后面忙碌。 洛清清交给邢大海一袋铜钱:“邢叔,这些铜钱你拿着,做事咱得舍得花银子。”洛清清知道这两人的忠心,能在他们被流放的时候花银子混进来跟着他们吃苦的,人品都不会差。 “小小姐,我身上有银子,这些年存了不少在钱庄。我都给取出来了,你放心我会护着你们。” 邢大海边说边把自己兜里的银票拿出来交给洛清清:“小小姐,现在你当家就由你统一安排。” “邢叔,你的银子自己留着,谢谢你。你也别小小姐、小小姐的叫了,我听着别扭,喊我清清吧。”洛清清由衷的感慨古人的忠诚,都把周嬷嬷的卖身契烧了,她依然选择跟着主家,甚至连邢大海都奉她为主。 小二很快就送来了黄瓜汤。 第21章 两个暗卫 洛清清又花了些银子在驿站添置了一些碗筷、水瓢、铜盆等一应生活用品。 他们现在有两辆马车,放一些必须品放在马车上以防万一。 一家人围坐在房间的桌子上喝汤吃窝窝头。 表哥送来的东西还剩下一些馒头,洛清清都拿了出来,都是细面馒头,陈雯秀和秦二婶有些舍不得,这一路上能吃到细面馒头的机会恐怕没有了。 洛清清劝道:“别舍不得吃,这天气寒冷又山高路远咱们没个好身体可走不到南疆。” “听清清的。咱们先把前面的日子过好,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秦泽煜也发话了。 秦泽煜是大家的主心骨,世子都发话了,大家也就没有多说什么了。 洛清清给每人盛了一碗黄瓜汤,黄瓜鲜美,里面飘着浓浓的蛋花,把窝窝头泡在里面,也就不觉得难吃了。 吃过东西,大家分两头歇息,女眷在一头,男子在一头。 秦泽煜叫了洛清清一声。 “清清,你过来。” 洛清清走过去坐在床上,身体微微倾斜靠近秦泽煜:“想放水吗?” 秦泽煜一窘,洛清清一个大姑娘是怎么把这种事情说的如此自然? 秦泽煜扭过头去,不自然地说道:“不是,我是提醒你,晚上你别到处乱跑,外面不安全。” “我不怕。” “你听话,今天就在我身边睡。” 洛清清蓦地睁大了眼睛,震惊地望着秦泽煜。 一看洛清清的样子,秦泽煜就知道她误会了。 他伸手敲了洛清清的脑袋一下,“你这小脑袋里整天想着什么呢?大家都在呢?我能做什么,晚上跟你说点事。” 赵姨娘去外面转了一圈想要钻进陈家圈子里跟着吃喝。 谁知道人家不理她,三言两语打发了她。 陈家也不是都能吃到好的饭菜。只有主家得脸的几个人才有饭菜吃,旁的人一样啃窝头就木桶里的生水。 她的眼睛自己忽略了啃窝头的人,眼巴巴的盯着吃饭菜的人。 心中暗恨陈雯秀和秦泽煜这两个没脑子的家伙,带着秦家过去陈家多好。 都怪洛清清那个臭丫头,若不是她使坏,她早就在陈家吃香的喝辣的了,哪里会啃这难以下咽的窝窝头。 总有一天,她要让洛清清跪在她面前哭泣哀求,让秦家众人给她当奴隶使。 气不过只好回来睡觉,明天还要早起赶路。 虽然是坐着马车,但赶了一天的路,大家都非常疲惫,邢叔和周嬷嬷给大家烧了热水,洗漱之后,大家就睡下了。 明天卯时就得起来出发,要抓紧时间休息。 大家都睡熟后,洛清清忽然听到窗棂响了两下,立刻惊醒过来,秦泽煜道:“别喊,是自己人。” 洛清清过去把窗子打开,翻进来两个黑衣人。 向秦泽煜抱拳行礼:“参见世子!” 秦泽煜问道:“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按照世子的吩咐,我们把证据给了龙御史,今天一大早龙御史在朝堂上弹劾洛安和利用职务谋求私利,家风不正霸占媳妇嫁妆苛待嫡女,皇上龙颜大怒,下令彻查此事。” 洛清清在一旁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 按照书中所说,这件事大反派不是后期才让人爆出来的吗? 洛安和利用职务之便,从宫里的档案中,替人拿了一份资料,卖了五万两银子。 而因为这份资料,前兵部尚书郑永和一家满门被屠,而兵部尚书是皇后娘娘所出的大皇子的人。 郑永和不遗余力的向皇上进谏立大皇子为太子,差点就要促成此事了,可是因为洛安和泄密,当天晚上郑永和一家满门被仇人杀害,立太子之事也就不了了之。 这件事被爆出来,洛安和以权谋私这个罪名是跑不了了,大皇子党在知道因为洛安和泄密导致大皇子立太子一事被搅黄,肯定对他恨得咬牙切齿,今后一定会不遗余力地打压他。 哈哈哈……亲爱的渣爹,希望你能挺过大皇子给你带来的暴风骤雨。 洛清清幸灾乐祸的想。 不过这件事,大反派不是在后期才爆出来吗? 还用这件事为筹码和大皇子谈了一笔交易,怎么现在就捅出去了。 洛清清疑惑地看向秦泽煜,结果就看到秦泽煜正紧紧地盯着她。 秦泽煜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眼睛亮晶晶地,看见她开心的样子,唇角微微上扬,眼神宠溺又温柔。 洛清清愣了一下,眨了眨眼睛。 她是不是看错了,怎么可能在大反派眼中看到宠溺与温柔。 书中说大反派冷心冷情,不近女色,他唯一的温情和柔软都给了女主陈南烟。 洛清清再定睛望去,只见秦泽煜一脸冷峻和严肃,哪里还有半分温柔宠溺。 就知道是自己想多了,陈南烟是大反派的白月光,一直都念念不忘,怎么可能对陈南烟以外的人露出这种神情。 秦泽煜对洛清清说道:“这俩人是侯府的暗卫,从今天起就跟着你,一人在明,一人在暗,负责保护你的安全,你有什么事,也可以吩咐他们去做。” 洛清清道:“我可以护好我自己,世子还是让他们跟着你吧!” 秦泽煜道对俩暗卫道:“从今天起,洛清清就是你们的新主人了。” “是。”两人应了一声。 接着向洛清清下跪行礼:“参见主人。” 秦泽煜一双眼睛看向洛清清,满眼笑意:“我一个废人,就只能辛苦娘子护着了。” 啊? 洛清清目瞪口呆,这是什么神奇的发展? 大反派把暗卫给了她,然后说让自己护着他。 这不是……不是开玩笑吧? 洛清清道:“世子,你是有什么事要办,需要我回避吗?我马上出去,用不着开这种玩笑?” 秦泽煜拉住她,一脸正色的道:“你看我像开玩笑的样子吗?” 他又对两个暗卫道:“以后你们一切听从主人吩咐,其他人包括我都不用再理会。” “是。” 洛清清又是一愣,道:“你认真的?” 秦泽煜瞥了她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你说呢?” 洛清清笑了,白得两个暗卫谁不开心? 她正愁没人可用,这种世家大族培养的暗卫在现代可是高端人才,武艺高强,最重要的是忠心耿耿,绝不会背叛。 第22章 打猎 看着这俩个暗卫,洛清清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两人又附身行礼道:“请主人赐名。” 这是完完全全认她为主了,新主人赐了新的名字,就是新的开始,过去的一切与他们无关了。 既然是她的人,就冠上她的名吧。 洛清清指着其中一人道:“你叫洛一,你叫洛二,洛一在明,洛二在暗。今天你们先守好这间屋子。” “谢主人赐名,您尽管放心休息,我们定不会让人惊扰了主人。” 洛二从窗子翻身出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洛一则在房间里守着。 很多驿站都发生过抢劫流犯的事情,反正这些流犯被抢劫了也不敢报官。 他们现在有两辆马车,树大招风,很可能会被盯上,这两个暗卫来的正好。 半夜,洛一动了动。 他将从窗户纸伸进来的竹孔给堵住。 一个用力推了出去。 外面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 惊醒了屋里的众人。 女眷们都吓得不敢说话。 洛清清起身问:“洛一,怎么回事?” 洛一道:“没事,您放心睡吧,我和洛二守着,您不用担心。” 洛清清不敢真睡觉,今天她看见有人给陈家、徐家、齐家送东西。还有膀大腰圆的车夫,看着凶神恶煞的,她怎么放的下心。 这一路上都只怕不能安心了。 走了一批人,又来了一批人。 有人在屋顶移开瓦片。 洛一一个点足跃上房梁,手里的暗器顺着洞口飞了出去。 “外面的兄弟还请高抬贵手,我们这屋里人穷命烂你们动不得。” 屋顶的人没了声音。 不过几息时间,那人踢了瓦片离开了。 屋里的大伙儿瑟瑟发抖。 秦泽煜握住洛清清的手道:“别怕。” 洛清清:…… 大哥,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害怕了?我这是兴奋好吧。 武侠小说里描述的飞檐走壁的人,今天终于亲眼看见了,她浑身的细胞都在兴奋好不好? 一个晚上秦泽煜都紧紧握着洛清清的手,她几次想要挣脱都没能挣脱开。 第二天,还没到卯时。 外面的门就被大力的踢开,“赶紧起来赶路,一个个还以为在你们府里挺尸吗?” 说话的解差手里的鞭子抽打在门上,戾气特别重。 所有人慌张的爬起来,大家都是和衣而睡,起来不费时间。 秦二婶家刚满月的小姑娘被吵醒了,咧开嘴就哇哇大哭。 秦二婶急忙抱起来哄,可是怎么也止不住小姑娘的哭声。 洛清清跑过来询问道:“二婶,小宝怎么了?” 秦二婶迟疑了一下,也不好跟洛清清说。 期期艾艾地望向洛清清:“许是这两天,加上也没有奶娘跟在旁边,小宝吃不饱。” “昨晚我只给她喝了些菜汤,这尿布也不够。” “这可怎么办?”陈雯秀愁眉苦脸的道。 这流放的路上上哪找奶娘?就算是找到奶娘,差爷怎么会允许奶娘跟着? “二婶,你别着急,我去想办法。” “你一个小姑娘能有什么办法?”陈雯秀还是忧心忡忡。 洛清清神秘一笑:“你们等着。” 洛清清跑到外面,钻进马车作掩护,吩咐智慧从空间里拿出一桶鲜牛奶。 软和的布料也拿了一些,准备让秦二婶撕下来给小姑娘做尿布。 空间里有奶粉,但奶粉是这个时代没有的东西,不方便拿出来,今天就先给小姑娘一些鲜牛奶,以后再想办法。 洛清清又从空间中拿出二十多个馒头,用篮子装好,一手提着篮子,一手提着牛奶回去。 洛一急忙接过洛清清手里的东西:“主子,买馒头这些粗活吩咐我一声就行了,用不着您亲自动手。” “无妨,不过是些小事,用不上你,有事我会叫你。” 洛清清把一桶牛奶交给秦二婶:“二婶,小宝的口粮有了。” “清清,你还真有法子。”秦二婶非常高兴。 洛清清道:“什么法子?不过是使了银子罢了。” “那也是你有胆魄,我们这些人平日在京都也会说话。流放路上都成了锯嘴葫芦,一句话都不敢说。” 接着又发愁道:“今天和明天的口粮是有了,可以后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洛清清拍拍她的手安慰道:“二婶不用担心,我们一家人心往一处使,总会有法子的。” 秦二叔也上前安慰道:“清清说得对,只要我们一家人团结在一起,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 赵姨娘冷眼看着,心中冷呲,不过区区几个人也想成事,她等着他们来求她的那一天。 不过片刻功夫,大家便要上路了。 早上是没有窝窝头吃的,一天吃两餐。一个人一天能分到两个窝窝头。 洛清清走在路上,能感受到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家随时会对秦家发起攻击,缘由是秦家有两辆马车。 陈家也有两辆马车,齐家和卢家各有一辆马车。 但这三家人多势众,其他家族的人会有所忌惮。 而秦家不同,其他人家本就对秦家有怨,秦家人没有什么助力,秦家又分了家,越发势单力薄。 走在秦家人旁边的人几次出言辱骂。 经过的解差仿佛没听到一般。 中午,经过一个树林允许休息半个时辰。 秦家人一下马车就自发的寻找柴火,在附近看看有没有什么果子之类好给家里增添点食物。 邢叔和秦云峰去找马料喂马,这两匹马现在顶重要,洛清清悄悄在马料上洒了点灵泉水。 秦云峰要跟邢叔去林子里打猎,洛清清喊住他们,交给邢叔一个小药包:“邢叔,用这个做诱饵,设个陷阱,能节省点时间。” 邢叔惊奇的道:“清清还懂打猎?” 洛清清摇摇头,笑着说道:“我不懂打猎,但我会制药,我知道很多小动物都喜欢这个味道。” 邢叔拿起那个小药包闻了闻,一股淡淡的药香,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将信将疑地拿着走进林子。 几个解差眯眼看向邢叔的方向,瘦猴将水袋挂在腰上:“他们可能去林子里看看过冬的兔子,我也跟着去捡个漏。” 第23章 趁火打劫 “一起吧。”有两个解差跟着瘦猴一起过去。 陈家的人群里有一个青色袄裙的女子莲步轻移过来找秦泽煜。 一双会说话的眼睛欲语还休,脸上满是心疼。 头上除了一根木簪子,还用白色的绢花簪着。映照的一张笑脸更是柔情带水,纤细的身体被风一吹好似会飞起来。 “表弟,外祖母心疼你,让我过来瞧瞧,你带着秦家人和赵姨娘几个人跟着我们吧。” 陈南烟的声音很柔,像雪霜落在梅花上带着冷香味。 “我在秦家很好,哪也不去。”秦泽煜的一张脸冷得就像腊月天廊檐下的冰凌。 “可外祖母说你们秦家势单力薄护不住你,跟着陈家总不会亏待你。” “秦家人是我的家人,我不会抛下自己的亲人的。”秦泽煜说话的时候用手揉捏着膝盖骨。 陈南烟看到他的动作露出嫌弃的眼神。 只是一闪而逝,立马恢复大家闺秀的温柔,“表弟既然执意如此,我只有如实回禀外祖母。” 说完福身快步离开了。 走的太急,不小心踩到土疙瘩踉跄了下。 洛清清在另一辆马车上归拢物品,听到外面没了动静急忙从马车上跳下来。 秦泽煜皱眉道:“你慢点,摔破了相,有的你哭。” 洛清清不以为意地道:“这点高度就能摔破相,这运气也没谁了。” 洛清清走到一旁开始生火。 呼呼的背风一个劲的刮过来,落在人脸上生疼。 洛清清找的地方背风,又有马车挡住了一部分风。洛清清吩咐秦梦瑶看着火:“小妹,你看着火,我去找水塘打水回来。” 秦泽煜道:“邢叔和云峰已经去林子打猎,你可别钓鱼了,打了水就回来。” 秦泽煜才说完就像给自己一巴掌,怎么这么多话。 “好。”洛清清提着水桶离开。 走了一段路,闻到了空气中的血腥味。 洛清清暗道莫非是觅食的野兽,说不定自己能捡漏。 顺着血腥味走了一小会儿。 在一棵树后面看到了一个身穿锦袍的男子,一张俊俏的脸惨白。 三千青丝用一支上品白玉簪子簪着,身上的衣服被刀剑之类的利器划了好多口子。 男子歪靠在树下,手里的剑举起来道一半落下。 洛清清走过去道:“想活命吗?我这里有上好的金疮药,五百两银子一包。” 男子皱眉道:“我身上没银子,姑娘救人怎么还要收钱呢?” 洛清清闻言掉头就走,男子惊讶看着她。 “喂,你怎么能见死不救呢?”男子用剑撑在地上想要起来,动了几下也没能站起来。 “你我非亲非故,我为什么要救你?”洛清清冷冷地问道 不理会男人如玉的目光盯着她,这男人是很俊俏,可好看又不能当银子花。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姑娘这是在为自己积攒功德。” “我这人冷血无情,词典里就没有救人俩个字,我只相信我自己,至于功德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在我看来就是个笑话。” 洛清清说完就要走,男子急忙叫住她:“等等,我虽然没有银子,但我有金子,我买你的金疮药。” 男子无力吐槽,急切地说道。 他怕说慢了洛清清就跑没影了。 洛清清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转身回来。 见他从怀里掏了下,待展开时手心里向上躺着两个金锭子。 有谁会嫌钱多呢?洛清清眉眼弯弯像半月,轻快地朝他走过去。 话不像方才清冷,多了赚钱的愉悦。 “你这个守财奴,小命都不保还把钱财看得这么紧,我就好人做到地,换点金疮药给你吧。” 洛清清从他手里拿走金子。 从自己的衣袖中摸出一包金疮药递给他。 “这可是千金难买的上好的金疮药,只买你四十两金子也算是便宜你了。我这颗善良见不得苦的心啊。” 男子眉头抽抽,什么样的金疮药能卖四十两金子,你这分明就是见钱眼开,趁火打劫。 “姑娘,四十两金子能买一间药铺了,麻烦姑娘善良一点。” 洛清清勾唇一笑,善良是什么? “善良值几个钱?” 男子虚弱地翻了个白眼,得了 对牛弹琴。他鼻子嗅了嗅,“姑娘,我没东西吃。能不能……” “不能。四十两金子还这么多要求。脸的多大啊?” “你这是趁火打劫。” “嗯。我要是不趁火打劫,你猜你能活下去吗?” 对方哀叹了一声,又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 “这是五十两银子,足够买你身上吃得东西了吧。” 洛清清一双大眼笑弯成月牙,全身上下冒着我赚钱了的喜悦。 “能,我这里有几个窝头,好人做到底卖给你吧。”洛清清把昨天吃剩下的窝窝头翻出来,笑着递给他。 “帮我上药。” “你是买药不是让我给你治病。要给你上药又是另外的价钱了。” “姑娘,我身上真没钱了,我背上的伤势严重,没法给自己上药。”那人恳求的眼神一直盯着洛清清。“就当发发善心。” “罢了,罢了。真是欠你的。”洛清清赚来他这么多钱也不好真不救他。 来到男子背后,将他的衣服宽解下来。 练武之人,身上上的肌肉很结实。 后背有一处伤势已经化脓,黄色浑浊的浓水散发出腥臭的味道。 洛清清空间里酒精碘酒双氧水当消毒的东西一应俱全。 受伤的男子背对着洛清清,看不见洛清清的动作。 她戴上一次性手套,先用倒上酒精消毒,用棉球涂上碘酒清创,再从空间里拿出小刀直接将腐肉剔掉。 最后给他上药,用纱布包扎。 所有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一点犹豫。 男子忍着疼痛,心里暗自揣测:“这小姑娘好大的胆子。” 面对他的伤口竟然如此淡定。 普通人家的女儿看见他这一身狰狞的伤口恐怕早就吓得手抖了吧,可是这个小姑娘的动作干净利落,哪里有半点手抖的样子。 心中对洛清清产生了好奇。 “不知姑娘芳名?” “咱们不会在见面,名字不过是个代号。” 洛清清将用过的手套之类送回到空间里,那里有一个垃圾回收站,智慧处理好。 第24章 药包的效果 “我这里有颗药丸,免费送给你了。”洛清清递给他的一颗消炎药,放在他手里。 “我着药丸可比四十两黄金贵重多了,你有成堆的金子也买不到。” 洛清清这话一点也没错,伤口最怕的就是发炎高烧,就是因为高烧不退而散命,古人一颗消炎药保管很有效果。 说完,自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 男子摸着包扎的纱布,不经意间看到了那团腐肉。 幽幽的眼神一直追随着洛清清。 洛清清只提了一桶水回去,这古代的木桶沉得很,她可不是秦梦瑶哪个大力芭比,只提一桶水她就气喘吁吁的。 秦云峰手上提着一只野鸡两只野兔,邢叔扛着一只狍子和一头山羊。 旁边的瘦猴手里拎了两只剥了皮的野兔和一头鹿,挑眉对着邢叔一笑,这是邢叔送给他们的。 邢叔打猎打了大半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 冬天是最难打到猎物的季节,小动物们都躲起来过冬了,山里冷冷清清的。 可是他们刚设好陷进,把洛清清给的小药包放进去,准备到别的地方去碰碰运气,人还没离开,就听见陷阱有动静。 不过一刻钟功夫,就引来了许多小动物争先恐后的往陷进里跳。 要不是他们挖的陷阱不够大,还能猎到更多的东西。 不过这些东西,足够他们今天饱餐一顿了。 邢叔懊悔不已,要是知道小姐的药包这么好用,他肯定不会匆匆忙忙的做这么一个粗糙的陷阱。 等邢叔再到陷阱里寻找药包的时候,药包已经散碎了一地,无法再次使用了,邢叔差点没捶足顿胸。 暴殄天物啊!暴殄天物! 野鸡和兔子,邢叔和秦云峰已经处理好了,考虑道秦二婶还要喂养小宝,洛清清决定做一个麻油鸡。 家里其他人去排队领窝头,秦云峰和邢叔去水边处理袍子和山羊,洛清清在火堆旁边忙活着。 洛清清在锅里倒入黑芝麻油,放入姜片煎香,再放进鸡块,鸡块煎处鸡油,加入灵泉水,加入一勺酱油,加入甜酒糟、枸杞,最后加大火力炖煮。 浓郁的鲜香蔓延开来,所有人都口水直流。 这个时代烹饪方法落后,只知道蒸煮,哪里会像洛清清这般做出这样诱人的美味。 大部分人都觉得自己快要被逼疯了,只能啃干硬的窝窝头,不但难吃,还吃不饱,现在还要面对这美味的诱惑。 不少人眼睛盯着秦家这里,只恨不得现在就动手抢。 他们家里也有家丁奴仆,出事后全都送去官衙署了。 “秦家的家丁怎么会跟着他们?”上次苏家的那个胖夫人不服气,咬牙切齿地盯着洛清清。 “邢叔又不是秦家人,秦家人出事连累不到他。”洛清清白了她一眼。 “没尊卑,叫一个仆人叔。” 洛清清呲了一声:“你们现在不过是流犯,我邢叔好歹还是良民。” 站在附近的刀疤脸胡差爷冷着一张脸,脸上一道骇人的刀疤从左眼眉梢一直到右耳朵下方。 不说话的时候都让人感觉到三分凉意,他手里拿着一个馒头在啃,一双鹰眸不断地打量洛清清。 “小丫头牙尖嘴利。最好一路上都能这么会说话。”胡差爷露出一个皮笑,让那张脸更加骇人。 洛清清落落大方地站起来,不同与其他人看到他吓得不敢抬头,施施然对着胡差爷福身:“多谢差爷的祝福,清清一定会如愿的。” “哈哈哈,居然有姑娘不怕胡疤脸。”旁边的差头不免多看了洛清清几眼。 “洛大人的女儿有他当年舌战群儒的风范。”八字胡差爷个子不高,摸着下巴哈哈附和道。 这一句一出很多人不吭声了。 有人拿阴恻恻的眼神盯着洛清清。 洛清清心中暗骂道:“好一个祸水东引的家伙。” 八字胡分明是让大家嫉恨他们。 赵姨娘仔细地观察了众人,并不做声。默默地蹲在人群后面,她怕引火上身。 空气中弥漫着鸡肉的香味。 有一个苏家人端着一个盆过来。 “秦家的,我家老爷子年纪大,身体不适。你们把锅里的鸡汤,盛给我们一碗。”苏家过来了好几个人,瞧着面色都不太善良。 “林子大了,怎么什么乌鸦都有?”洛清清手里拿着一根细长的竹子在空中不停地转动把玩。 “你家老爷子想喝鸡汤,你们不会去抓野鸡吗?” “小丫头,这事跟你有什么干系?我家又不是山野村夫,怎么会抓野鸡。” 说话的女人一脸刻薄,眉梢带着些许戾气。 三四十个解差烤着兔肉和鹿肉,手里拿着馒头吃。 有人拿着酒葫芦在喝酒,三三两两地坐在一出看热闹。 也有人倚靠在树干上,饶有兴趣地看向洛清清她们这里。 没人要多嘴说一句。 “你问我家要鸡汤喝,怎么不管我的事。秦家由我当家。”洛清清岁数不大,但气势很张狂。 原本在京城精于算计的后宅妇人,也逐渐露出了本性。 打头阵的通常都是有子嗣的姨娘,这些人被拿捏在主母手里翻不出浪花。 洛一面色不虞地站起来想要动手。 洛清清一个眼神,制止了他,洛一停下脚步,在一旁不眨眼的盯着。 现在这种情况用不着洛一出手,说到底她们只是一帮女流之辈,洛一出手就大大材小用了。 洛一的实力不能过早地暴露出来。 洛清清手中的竹子对着那个女人指着:“想捏死我的人太多了,我拍你没这个本事。” 有人在旁边大声嘲讽道:“秦家一家子都是软脚虾,让一个黄毛丫头当家做主。” 秦泽煜一点不觉得难堪,“你家要是有黄毛丫头能当家也行啊!” 说话的人:……不要脸。 苏家妇人自己没敢上前,狠戾的眼神射向旁边几个妾室。 这几个都是有孩子的妾室,也跟着一起流放。 “方姨娘,晟哥儿还饿着呢。”苏家妇人幽幽地说了一句。 当中一个妾室脸色一沉,眼中闪过一丝恨意,冲着洛清清大吼一声:“小丫头,得罪了。” 跟着就有几个女人冲过来。 第25章 混战 洛清清勾了勾嘴唇,向后退了两步,手里的竹子劈头盖脸地打下去,她可不管这些人是被逼的还是自愿的。 秦梦瑶着急地从地上捡了根柴火匆匆迎上去,大吼一声:“不许欺负我三嫂。” 秦二婶也从远处跑过来,加入混战。 陈雯秀被吓得连连后退,又开始掉金豆子,她从前被定北侯和世子护的很好,哪里见过这阵仗。 洛清清转头对洛一说:“洛一,护住夫人和世子。” 一场混战开始。 秦二婶和人打在一起,她们手里没有武器,薅头发掐脖子总归会。 洛清清绕过几个妾室,直奔苏家妇人。一脚给她踹到在地上,竹子根长了眼睛一样,对着她使劲的抽打。 “哎呀,哎呀。救命啊。”苏家妇人一边叫唤一边快速的朝外面爬。 洛清清的竹子随着她爬到哪里抽到哪里。 又有一个苏家妇人上来帮忙,洛清清大喝一声:“来得好!” 夷然不惧,一根竹棍舞的呼呼作响。 秦家参战的虽然只有三个人,但是洛清清懂的人体结构,专挑人痛处打,秦梦瑶力大无穷,手一挥一个人就像稻草一般被她甩出去,摔在地上溅起阵阵烟尘。 现场一片哀嚎声。 苏家的其他女人都被洛清清和秦梦瑶的凶残给吓住了。 “母亲。不许欺负我母亲。” 苏家的一个小孩冲过来。 秦云逸选了一根粗木柴嗷嗷叫着扑过去,“谁敢欺负我三嫂。” “揍死你们!” 秦泽煜眼中闪过一抹厉色,对秦云逸大声道:“云逸,回来,不许去添乱。” 秦云逸很不服气,但又怕秦泽煜只好梗着脖子回来站在秦泽煜身边。 远处有人爬到树上看过来。 大家都在等谁开这个头,不管是苏家输还是秦家输。 输掉的那一方以后一定会沦为别人欺压的对象。 解差嘴里嚷嚷着开赌局。 “来来,我今天做这个庄家,你们赌谁会赢?”一个姓黄的差头呷了一口老酒,酒糟鼻子动了动。 “我压苏家赢。” “我压秦家赢。”胡差头丢了一锭银子过去。 “胡头,你是不是傻,秦家才三个人,苏家人那么多。别看秦家的那两丫头凶,但是双拳难敌四手,苏家当家人绝对会让其他人过来的。” 又有一个解差丢了一个碎银子过去押苏家。 “我就是赌秦家人少,才会赢。” “你去问问陈家、齐家、徐家、卢家、赵家。让他们选一个押宝。”黄差头指使瘦猴去问陈向荣他们。 “是,我这就去。”瘦猴就跟窜天猴一样,嗖的一下就窜了出去。 第一个就跑到了陈家那里。 果不其然,苏家那边又有人陆陆续续地过来。 洛清清手中的竹子下手更狠了,专挑人体的痛处打,她虽然力气不大,但身形灵活招式精妙,以一当十,愣是没让苏家人占到便宜。 秦梦瑶招式不多,但力气贼大,不管抓到哪个人都能给人甩飞了。 她走过的地方,苏家成片成片地倒。 只有秦二婶比较弱势,但因为洛清清和秦梦瑶太过于凶残,她也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 只是受了一些皮外伤。 苏老爷子拄着拐杖心里懊恼老婆子让儿媳妇过去挑事。 只怕苏家以后的日子难过了。 他颤颤巍巍地走到黄差头身边跪下,满声哀求道:“黄差头,老朽求你帮帮我们苏家吧。” 说话间,从兜里掏出一张银票。 黄差头接过来看了一眼上面的数字,冲旁边的解差使了一个眼色。 几个解差就走过去。 “住手,在不停手别怪老子不客气。”有解差的鞭子抽打过来。 洛清清一个转身躲过了鞭子。 没躲过的几个人被鞭子抽中,秦二婶和秦梦瑶都被抽了一下。 洛清清冲过去把她们扶到旁边坐下。 混战的人群停了下来。 秦二婶发髻凌乱,身上全是泥,下巴青紫了一块,手里还抓着一缕头发。 秦梦瑶脸上挨了一巴掌,嘴角被打了一拳,其他地方看不出来,站在一旁虎视眈眈,谁敢冲过来就要冲上拼命。 苏家人看她的目光中充满了忌惮。 “赶紧给我停下来。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走了。”八字胡解差手里的鞭子隐隐想要抽过去。 洛清清不动声色地注意着他的动作。 反观苏家的人受伤的就多了,痛呼声不绝于耳。 被洛清清打过的地方都痛入心扉,几个半大的孩子也挂了彩。 “差爷,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啊!秦家人就是一群女土匪啊。”最先被洛清清打的妇人躺在地上哀嚎。 洛清清虽然打的疼,并没有伤到要害。 流放路上本就是要人命。 不到万不得已,洛清清不想自己去杀人。 “不是你们先做强盗吗?怎么打不过还有理了?”洛清清仗着自己年纪小,说话可丝毫不饶人。 “要真要有个什么,你还能这么大声嚷嚷。”话音未落,其他人的脸色各异。 洛清清说的没错,苏家是输了,但没有伤到要害。 八字胡冷冷地睨了洛清清一眼:“一个小丫头片子也敢这么猖狂,给我老实点,否则老子不介意给你点颜色瞧瞧。” 面对八字胡的挑衅,洛清清不服气也不得不咽下去。 大不了以后找机会再报仇。 她从空间里拿出药给秦梦瑶清洗上药,陈雯秀一边哭一边拿过洛清清手里的药道:“你去给二婶上药,这儿有我。” 洛清清看她哭得厉害,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做好,秦梦瑶咧嘴一笑:“三嫂,我没事。我皮糙肉厚没关系。你先去给二婶上药吧。” 陈雯秀的眼泪掉的更凶了。 洛清清:…… 算了,她还是去给二婶上药吧,水做的陈雯秀她遭不住。 八字胡见秦家人这里歇气没人在多事,有一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他还以为洛清清年纪轻轻热血上头,会和他硬刚到底,谁知人家鬼灵精地不接招,让他无法借题发挥。 心中憋了一口气,不上不下的忒难受了。 “你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赶紧滚过去。”八字胡的声音很阴冷。 如毒蛇般阴毒的眼神爬上苏家几人的身上。 秦泽煜耐人寻味地看向八字胡,最后有不动声色地扫视了周围一圈。 “吃饭,咱们得要快点吃饭。”秦泽煜开口道。 邢叔和秦云峰把狍子和山羊处理好带过来,条件有限,洛清清也做不出什么太多的花样,只能烤着吃。 虽然只能烤吃,但纯天然满山乱跑里的野味,撒上孜然,别提多香了。 喝着鸡汤,吃着烤肉,这生活不比在府里差。 刚打了一架,秦家人本以为可以安生吃顿饭了。 谁知这是秦永昌走过来道:“老二,你们怎么能自己吃肉,让老太君啃窝窝头呢,真是大不孝。” 第26章 苏家生事 “这狍子就孝敬老太君了。”秦永昌一把提起狍子就要把抬走。 洛清清伸出竹竿啪的一声打在他的手上:“三叔,你莫不是忘了,我们已经分家了,你跟我们已经没关系了。” 秦永昌一边揉着手一边恨恨的瞪着洛清清道:“我们是分家了不错,可老太君你们总不能不孝顺吧。” 洛清清道:“老太君一个人吃得了一只狍子?你怕不是觉得我们都是傻子?” 秦永昌道:“今天吃不完,可以留着明天吃。” “明天的明天再说。” “小妹,盛一碗鸡汤把两根鸡腿都给三叔。”洛清清对秦梦瑶说。 洛清清接着说:“这鸡腿可是连我们小云逸都没舍得吃地孝敬老太君,足见秦家儿孙的孝心。” 秦永昌道:“老太君的吃穿用度都由我来张罗,要你们一只狍子怎么了。你们身上都穿着厚厚的冬衣,却让老太君忍饥挨饿,你们那里孝顺了?” 洛清清去马车里翻出一件冬衣递给秦永昌:“这是我表哥准备给老太君的衣裳,老太君要是不满意可以来跟我们过,我们吃什么老太君吃什么,我们穿什么老太君穿什么,至于狍子三叔就不要想了。” “你们打了那么多猎物,给我们一只狍子怎么了,怎么这么小气?”秦永昌愤怒地道。 一听这话,洛清清大怒,她站起身冷声道:“我们打的猎物多,为什么要给你,别忘了当初婆婆跪下来求你借钱救世子,你说世子要死了跟你有什么关系。同样的,我们打的猎物多,跟你有什么关系?” 秦永昌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狠狠的瞪了一眼洛清清,悻悻的端着鸡汤离开。 吃完饭,周嬷嬷和邢叔很快把碗筷抬到水边洗干净。 秦三婶和陈雯秀也急忙把其他东西收拾进马车里。 秦梦瑶把秦泽煜抱进车厢里,秦泽煜的身体好了很多。 这几天他天天都喝灵泉水,那股深入灵魂的寒冷减轻了很多,身体不在觉得僵硬,灵泉水刚刚喝进去的时候甚至能感觉到丝丝温暖。 但他不敢让人看出来他的身体渐渐痊愈。 每天还是装成身体虚弱随时会噶的样子。 心眼比筛子夺得秦泽煜,明显感觉到这些人里有皇家人的眼线。 一行人又开始上路了。 老弱妇孺走不快,时常能听见鞭子抽打的声音。 “差爷,我们实在是走不动了。” “求求你,让我们歇一会儿吧。” “秦家都有马车,凭什么我们没有。” “我们从早上到现在只有一个窝头,真不顶饿。” 苏家的几个女人走的不快被差爷抽打,几个人哭着求差爷。 八字胡居高临下的冷晲着她们。 “秦家那是得了天恩才有马车的,你们算老几啊?”八字胡摸着下巴,猥琐的眼神看向其中一个年轻的小妇人。 旁边的几个妇人也看到了八字胡的眼神。 “差爷,我们走,我们走。”其中一个人不断哀求,顺势往苏氏那里靠了靠。 八字胡没有再说话。 就看她们识趣与否。 八字胡猥琐的笑了几声,骑着马走到边上,旁边有个解差也暗戳戳地笑道:“老子整天干苦差事,也没法子泻火,看谁闹事,给老子往死里揍。” 赵姨娘听了,若有所思,秦家人被针对了,她要想个办法才好。 冬天的风吹到脸上跟刀割一样生疼。 天色变了。 官道旁的林子被凛冽的风吹的哗哗作响。 骑马的解差们全都穿上了皮袄子,头上也戴着皮帽子。 流放的那些人是又冷又饿。 苏家有几个人体力不支,走路晃晃悠悠地,她们相互对视了一眼。 不如拼了。 她们衡量了一下,陈家和卢家的马车动不得。 只有秦家可以。 几个女人一哄而上。 她们知道陈雯秀心软,全都从陈雯秀下手: “秦夫人,求求你了,让我们坐马车歇一会儿吧。” 那人一边哭一边哀求。 “都是秦家人才惹来了这场祸事,你们不能见死不救。你们做了那么长时间的马车,可以下来走一走。” “我们实在走不动路了,在这样下去一准没命。” “秦夫人,你要逼死我们吗?你不想手上有几条人命吧。” 围过来的七八个妇人七嘴八舌的哀求,甚至有人低声哭泣。 似乎所有人都认为这场祸事是秦家引起的,她们都是无辜被冤枉的那些人。 陈雯秀一脸的为难:“这马车也坐不下这么多人啊!” 洛清清掀开马车帘子站出来。 眼见大家一脸仇视。 嘴里哈哈冷笑: “真是天大的笑话。枉费你们也是读圣贤书出来的大家族,你们府上真都是无辜被冤枉的吗?” “从前跟着定北侯府风光的是谁?看来你们只能共享富贵,不接受贫穷。那些圣贤书只怕读到狗肚子里了吧?” 洛清清短短几句话是在打这几家老爷子的脸。 他们最看重脸面。 “我如今活不下去了我不管那些。我只要这匹马车。”说话的女人年岁也有三十来岁,一看就是平日在苏家都没有地位的女人。 “你活不下去要马车,那我的家人呢?”洛清清不可能弃秦家人不顾去做圣母。 “我给你上马车,就必须要给旁人上马车。几百号人,你说我给谁坐?”洛清清冷冷的睥睨向她。 “每天两个窝头,你们只吃一个吧。但凡吃了两个窝头,也不至于现在没力气走路。自己无能不敢反抗身边人,别来道德绑架我。” “洛家丫头,你个缺德玩意。你会遭报应的。” 说话的妇人没想到洛清清一个丫头居然油盐不进。看着不像只有十五六岁倒像是个经历了很多事情的大人。 她绝望了。 恨不得用所有恶毒的话来骂洛清清。 到底是世家大族出来的女人,因为生活所迫所想到的话也不过那几句。 秦二婶脸色一变,待要上前分辨。 洛清清冷冷笑道:“我这个人天生五行缺德。你想要在我这里哭闹没用。” 旁边的那些人冷嘶一声。 “都给我加快速度。”胡差爷骑着马慢了下来,一双冷眸带着一丝玩味。 “去找抢了你窝头的人拼命吧。我们秦家,包括秦泽煜都不欠你们的。”洛清清从马车上跳下来。 要不是下马车带着孩子气的动作。 都让人忘记这个洛清清的年龄。 不知不觉把她当做大人。 苏家的几个妇人自知回去也是死路一条,不如打定主意赖着秦家。 第27章 道德绑架 秦家没几个人,陈雯秀立不起来,洛清清一个姑娘家还真能看着她们死在面前。 “不行,我走不动了。”那个女人故意朝马车上倒过去。 邢叔轻轻一抖缰绳没让她爬上去。 秦二婶一把薅住她的头发,将她摔倒在地:“看我们秦家好欺负是吗?” 她爬了几下没有爬起来。 解差的鞭子紧跟着落下。 “给我起来。” “我走不动了。给我一个窝头吧。我一天只吃一个窝头呀。”苏家妇人嘴角苍白起皮,说话的时候眼神都是绝望。 “老子给你鞭子吃。” 一声鞭子狠狠地落下。 秦二婶揪心的疼,她突然有点后悔自己推倒了苏家的妇人。 可是秦家不能让她们粘上,否则这些人就像蝗虫过境,会把秦家吸食的连皮都不剩。 “二婶,你做得对,我们必须撑起秦家。”洛清清见秦二婶面露不忍,赶忙上前安慰道。 “清清呀,你从小在乡下不知道城里的弯弯绕绕,但咱们后宅夫人做的无非就是跪祠堂发卖不听话的下人,哪敢真要人命?”秦二婶低声道。 “咱们秦家后宅和睦,当然没有那么多事,但那些世家谁手中没有几条人命。”洛清清想到书中的情节,秦家这时候已经开始被别的几家欺压了。 连窝头都被抢走,一家老小只能啃草根树皮。 “你以为她是被你推倒才这样的吗?这几天,谁抢了她的窝头。”洛清清的几句话让秦二婶,包括秦家的几个人都暗暗下决心,一定要坚定不移地保护好家人。 流放的队伍很长,秦家走在中间偏后的位置,洛清清没在管那个苏家妇人。 天色越发不好,瞧着样子可能会下雨或者下雪。 对于流放的人来说都是致命的打击。 “快点赶路,尽快赶到驿站。”解差在马上瞅了一眼乌云密布的天空,大声的呵斥道。 没人愿意被雨水淋湿。 所有人都在加快脚步。 紧赶慢赶,终于看到了驿站。 空中豆大的雨点落下。 “不要挤在一起,赶紧进入驿站。”八字胡吼道。 这两天洛清清都在马料里撒上了灵泉水,这两匹马越来越精神,脚力越来越好。 前面还有两里地的路程,走路的人一准淋雨。 陈雯秀从马车里探出头来:“清清别走路了,快上马车。” “让我上去,我可不能淋雨。”赵姨娘挤了过来。 她腰间的衣服被洛清清一把抓住:“赵姨娘,马车上哪里还有你的位置。” “你松手,我和荷儿很轻,也应该她们下来走路,轮到我们坐车了。” “你说下车就下车啊!” “洛清清,这是我们秦家的马车,凭什么不给我坐?”赵姨娘气的没办法,被这死丫头拉着,根本就爬不上马车。 洛清清看着她,眼神里明晃晃地写着,你是白痴。 “赵姨娘,你要弄清楚一个事实,这辆马车是因为我立功皇上赏给世子的,而另一辆马车是我表哥送来的,这两辆马车由谁坐都由我说了算。” 秦梦荷委委屈屈地向秦泽煜告状:“三哥,你就这样看着洛清清欺负我们吗?” 秦泽煜淡淡地道:“你三嫂说的不错,这两辆马车由就是她的由她做主,你想要坐就要征得她的同意。” 秦梦荷厌恶地盯着洛清清,想让她对着丑女低头,她做不到。 洛清清给气笑了,给她两吃喝,还养出仇人来了。 “秦梦荷,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有种别吃我的东西。” “我吃我三哥的东西。” “你三哥也是吃我的东西。你算什么东西?” 秦梦荷的一张小脸憋得通红。 洛清清上了马车,在包袱里一顿摸索,从里面拿出两套蓑衣来,野鸭子毛做的蓑衣。 空间里这样的蓑衣多的是,但现在她们所有人都坐在马车里,没必要拿出来,她也不敢随意拿出来。 这两套蓑衣的样式很土,鸭毛被染成了褐色,一眼看上去和普通的用棕榈做的蓑衣没什么两样。 洛清清给了邢叔和秦云峰一人一件,然后上车翻出两块油布给赵姨娘母女。 赵姨娘气得大喊:“洛清清,你不让我们上车也就罢了,怎么给他们两蓑衣,只给我们母女俩两块油布,你这是区别对待。” “我要他身上的蓑衣。”赵姨娘指着邢叔道。 洛清清对着赵姨娘呲牙:“你现在才知道啊,我就是区别对待又怎么了?我的东西我想给谁就给谁?” “赵姨娘,咱没那个本事就消停一点,别整天作妖,让大家都很讨厌你。” “你还有脸说我,你不知道有多少人讨厌你吗?”赵姨娘说的是苏家的那些女眷和其他人家的一些女眷。 洛清清无所谓地耸耸肩。 “对啊,我就喜欢看她们讨厌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她突然露出一个笑容,“不过,只要我不给你享受我们秦家的待遇,你就跟落水狗没什么两样。” “你……” “别用手指着我。不想要说一声,我给你折断了。”洛清清说话很气人。 赵姨娘母女俩很生气。 赵姨娘转头找上陈雯秀道:“夫人,洛清清这样没大没小你不管吗?” 陈雯秀怯弱地摇头道:“我不敢,我们家都靠清清才能生活,我只能乖乖听话。” “对对,我也很听清清的话。”秦二婶补了一刀。 “你们秦家男人都死光了吗?全都是些没血性的东西。” 一直不说话的秦云峰突然道:“你有吗?赵姨娘,你要有血性别仗着侯爷老人的身份,跟着我们混吃混喝啊!” 赵姨娘胸口郁结,她的想个法子了,不能这么被洛清清给拿捏住。 赵姨娘眼神幽幽地看向那一群解差。 或许…… 进了驿站,洛清清拿出两袋铜钱给洛一,让他去打点一番。 又从包袱里,翻出两件皮夹袄交给邢叔和洛一。 “邢叔,你和洛一,今晚恐怕要睡在马车里了,我怕有人动我们的马。” 洛一点点头,“主子,我知道,马车里有被子并不会冷。用不着这个。” 邢叔也推辞道:“清清,你放心,邢叔的身子骨撑得住。倒是姑爷身子不好,给他穿上,别冻坏了。” “洛一,你是不听我的吩咐?” “不敢。” 洛清清嘴角微微扬起:“我不希望再说第二遍。” “谢主子赏。”洛一谦卑地接过皮夹袄子,毛皮油光水滑,摸着都知道肯定很暖和。 秦云峰去找刀疤脸胡差头使了银子,胡差头把秦家人带到一间大通铺,不用跟其他家挤在一起。 “秦家的人,你们出来。” 第28章 碰瓷 洛清清还没到自家所在的房间,就听到有人在哄吵。这一天天的,往后只怕更不安生。 “洛姑娘。苏家抬人去你们屋子了。” 洛清清顿足疑惑: “抬人?” “今天摔倒的那个苏家不得宠的媳妇。现在大不好了,苏家抬过去你们那里看看能不能占便宜。” 说话的人是齐家旁支的媳妇。瞧着自家老爷子对洛家印象很好,她便多嘴说了几句。 洛清清心中冷嗤,这帮人还真可笑。 脚下生风一般跑了起来。 苏家浩浩荡荡来了二三十个人围着着半死的妇人。 将妇人抬到大通铺门口的地上放下。 “秦世子,我们苏家也不是好欺负的,人是被你们推倒才会这样。你们就没个说法吗?” 说话的苏家媳妇约摸四十多岁,瞧着以往的生活也是养尊处优,只是三角眼里全都是算计。 “笑话。是你们来抢我们马车,还不允许我们反抗。”秦云峰抱着胳膊冷声。 苏家那里也有几个男人过来。 胡疤脸抱着手臂站在旁边。有两个解差跑过来看热闹。 “那你们也不能动手。” 洛清清从人群里挤进来,冷冷的眼神扫过苏家众人,最后落在躺在地上的妇人身上,“她是因为摔倒才快要死了吗?” “可惜啊。以为用自己一命换孩子一命。殊不知在这吃人的路上,没了母亲的庇佑,孩子只怕很快便没命。” 听到洛清清的话语,躺在地上的人显然愣神了。 苏家会像说的那样保证善待孩子吧? “洛姑娘。我这条命怎么也值点银子,你给我家人20两银子。我死生跟你们都无关。”妇人挣扎着匍匐在地上。 “20两银子给了你。明天我秦家马车旁恐怕得有上百个人抢着送命。”洛清清自然不会心疼这些人,想当初洛家又是如何哀求旁人放过一条生命。 谁又会在意呢? “往后的一条人命还不如一个窝头。”洛清清抬眼看向胡疤脸。 “胡差爷。你们说该如何?” 胡疤脸一脸冷色,双手抱着站在人群里。他周围自动空出一个空地,“老子不管你们的破事。” “多谢胡差爷。” 洛清清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随口吩咐洛一: “洛一。咱们那还有最烈的烧刀子,给胡差头送过去暖暖身子。”洛清清空间中出产的烧刀子是这个时代买不到的好酒。 辣口呛喉咙,却是塞外将领最喜欢的酒。 解差这些整天在外面奔波的人同样喜欢。洛一应了一声,从后面拿了两个酒葫芦。 将其中一个葫芦塞子打开,浓郁呛鼻的酒香味扑鼻。 胡差头本来不想要,可是那味道勾引的他肚子里的馋虫四处涌动。喉结滚动了下,直接将自己手里的葫芦递给瘦猴。 “送你了。” 瘦猴大喜,这几个差头每天都有酒喝。 他们小啰啰可没法比。 胡疤脸接过洛一送给他的葫芦,喝了一大口。火烧一样的液体顺着喉咙落在肚子里,大笑一声:“这才是好酒。” 胡疤脸再次看向洛清清,露出意味深长的眸色。这个小丫头有几份胆魄和心计。 洛清清嘴角噙着笑意,慢悠悠的冲家里的几个人道: “别堵在这里了。她自己在门口找死咱也没法子,该去领窝头赶紧去吧。” “大嫂,咱们去领窝头。晚了怕没有。”秦二婶赶忙冲陈雯秀开口。 旁边看热闹的人也都一哄而散。 窝头比看热闹重要。 大家都走了。 洛清清蹲在地上眼底全都是讥讽和可怜,“苏家几个当家为什么不出来?让你们出来当靶子。不就是觉得你们烂命一条,死不足惜吗?” 躺在地上的妇人明白可也无能为力。怎么着都是死。 只希望她的死能给孩子一条活路。 “洛姑娘,求求你。你是好人发发善心给我一条活路。”妇人不断的哀求洛清清。“我每天只有一个窝头吃,真的顶不住了。” 洛清清摇摇头,冷声: “我给你活路?可你却堵住了我的活路。”只要开个头,往后每天都会有人过来以死相逼。 几百号人当中,可以舍弃的人命占大多数。 洛清清不再管地上女人的哀嚎,抬步进了屋里。 秦泽煜躺在床上眼底汹涌着猩红的狠意,“清清。你没事吧?” 洛清清按压了眉心,坐在了长条凳子上。 “没事。不过是想拿捏我们。看我们人少,想吃定了我们。” “你过来,我跟你说一件事情。”秦泽煜轻轻招手。 洛清清走过去,轻轻俯下身子。 带着绒毛的脸蛋轻轻靠近秦泽煜的嘴唇,无意中他的嘴唇轻扫洛清清的脸颊。 秦泽煜脸红了。 “什么事情?” 洛清清觉得奇怪,这个家伙奇奇怪怪话也不说。 低垂着头不知道搞什么鬼。 秦泽煜再次靠近洛清清耳朵,一只手轻轻围拢住。低声轻语了几句。 “真的?”洛清清眼里冒着金光。 “嗯。不骗你。”秦泽煜直接拉着洛清清靠近自己,又低语了几句。这下让她彻底沉默了。 借故去大通铺上收拾东西,洛清清从空间里的地里拔了一根滋补的人参。 掰断了几根人参须泡在水袋子里。 她没再理会外面的动静,排队领窝头的人回来了。 驿站小二提着篮子过来,洛清清上前接过篮子。 她趁机在篮子里放了些白面馒头,又放了二斤卤猪头肉,这些都是空间里的东西。 邢叔提着一木桶的菜汤进来。 一家人围着桌子吃馒头喝菜汤,大白菜鸡蛋汤。二斤卤猪头肉每个人分了两片。 秦二婶吃完饭,又开始在缝小宝的尿布。 洛一去马车上睡觉,秦云峰和秦云逸两人也要跟过去。 秦二婶自然舍不得他们过去,两人将求救的眼神给了洛清清。 “二婶。让他们去吧。以后秦家都要靠他们撑起来,该是让弟弟们成长了。“ “云峰,云逸。你们跟着洛一过去吧。这两把匕首给你们防身。”洛清清从自己绑腿上拿下两把匕首。 她将匕首递给了秦云峰二人。 “谢谢三嫂。”两人很喜欢匕首,接过来一起行礼随着洛一出去。 不一会儿。 外面传来苏家妇人直着脖子的叫声,屋里的众人听的一怔。 陈雯秀于心不忍。 “清清,我们要不……” “母亲,流放的人有几百个人。你管的过来吗?”洛清清面色不善道。谁都可以做好人。 可好人能独善其身吗? 陈雯秀听到这里默默不说话。 “啊……额……”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第29章 发现葛根 洛清清知道苏家妇人终究死了。 这是第一个但不会是最后一个,从现在开始流放路上死人正式拉开帷幕。 死人从书里的秦家换成了苏家。 外面一个炸雷响起。 雨滴声越来越大了。“娘,娘。你睁开眼睛啊。”听女孩子的声音跟洛清清差不多大。 “姐姐,娘亲怎么了?” “娘亲被坏人害死了。”女孩子冰冷的声音传来。 那个女孩子顿了顿,随即冷声说道:“弟弟。你记住这个屋子里的人都是坏人。她们不顾我们娘亲死活,披着恶兽的皮。我们要日日夜夜诅咒他们不得好死,他们是我们的仇人。你一定要记住仇人的样子,将来有能力让他们给娘亲陪葬。” 屋子里的人脸色都不好看。 陈雯秀落泪了,她向来惜弱怜贫常在京城附近施粥。现在让她看到一条人命死在外面,不去救助她也于心不忍。 “坏人呢?”小男孩呜咽的哭声。 洛清清走过去打开了门。 看清楚了外面小姑娘约摸十五六岁。穿着一件半新的袄子,小男孩和秦云逸差不多大。 两人的眼泪和雨水混合在一起。 听到门开的声音,两人皆用仇视的目光瞪着洛清清。 “这位小姐姐还真会祸水东引。你母亲是被我们害死的吗?”洛清清拢着袖子讥笑。 小姑娘站起来狠狠的瞪着洛清清,咬牙切齿道:“要不是你们,我娘亲不会死。只要你们拿出几十两银子帮助我娘亲就行,我不信你们一家子连几十两银子都没有。” “我呸,为人儿女。你们为你娘亲做了什么?她每天的窝头被谁抢走了,是我们秦家抢了窝头吗?” 小男孩想了想忍不住嗫嚅:“不是你们抢的。” “你们至亲都不让她活,为什么我们要救她。”洛清清蔑视的瞄了小姑娘一眼,“我以为小姐姐年岁尚小,瞧着比我还要大上一两岁吧。” 余下的话,洛清清没有说。 可眼底嘲讽的意味明显。 小姑娘被扯下了遮羞布,她愤怒的大吼:“我只是个孩子,我能有什么办法。你们只要答应我娘亲的要求就可以了。” “你娘亲为了你们牺牲自己真蠢。”洛清清说完后退后一步,在关门的时候眼角瞄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她没有想到会是她? 咣当一声关上了房门,洛清清一脸不高兴的看了屋里的人。“往后这样的人很多,你们要为了别人流干眼泪吗?” 陈雯秀擦拭了脸上的泪水,默默的躺下不说话。 其余的人也都不敢说话。 秦二婶将身上的披风朝上拉了拉,嘴里骂道:“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外面那些人面兽心的东西都以为我们秦家人少想要扑上来咬一口,要不是清清这丫头性子稳。死的就是咱们秦家的人喽。” 秦二婶这话一说。 其他人全都细细品味。 陈雯秀眸色坚定了几分,坐起来坚定的说道: “清清,你说得对。咱们家还得靠你。” 洛清清嘴角抽抽,家里这么多大男人,什么叫咱们家还得靠你? 洛清清爬到床上躺了下来,秦泽煜轻轻的握紧洛清清的手。 “我看到赵姨娘了。”洛清清用手指头在秦泽煜手心写道。 秦泽煜有一刹那间的愣神。 只一会儿,也在洛清清手心写道:不管她,有些事情,不用理会。 也许是因为苏家妇人的事情,没人注意到赵姨娘的去向。 今天夜里不会太平,洛清清不放心,起身去外面转悠,不知不觉就转到驿站外的林子里。 她突然被绊了一下,洛清清随手抓住一根藤子,等她爬起来看清楚手里的藤子时,脸上止不住露出惊喜的神色。 这种藤蔓满山偏野地长在驿站外面。 洛清清急忙返回驿站,对着秦泽煜悄悄说道:“秦泽煜,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秦泽煜看着洛清清红扑扑的小脸,一双灵动的眸子因为兴奋闪闪发亮,不由唇角上扬,眸光温软噙着笑问道:“发现了什么?” “驿站外面有一大片葛根,养生圣品葛根欸!” 中医理论认为,葛根性平味甘,具有清热解毒、解表散邪、生津止渴、润肺除烦、解热解毒、降血脂、抗氧化等功效。 具体来说,葛根粉可以用于以下方面:降血压和血脂:葛根含有丰富的黄酮类物质,可以促进血管松弛,降低血压和血脂,预防心血管疾病。 抗炎消肿:葛根具有抗炎作用,可以缓解肌肉和关节疼痛,缓解皮肤瘙痒,对皮肤炎症、过敏性鼻炎、支气管炎等具有辅助治疗作用。增强免疫力:葛根中的黄酮类物质具有很强的抗氧化作用,可以提高机体免疫力,预防感染。 润肺止咳:葛根中含有多种黏液质和黄酮类物质,可以促进肺部的排毒和代谢,润肺止咳。促进肠胃蠕动:葛根含有多种多糖类物质,可以促进肠胃蠕动,缓解便秘。 改善睡眠:葛根中的黄酮类物质具有镇静作用,可以缓解紧张和焦虑,帮助改善睡眠。 所以葛根被称为养生圣品,即便在现代也颇受富商权贵之家的青睐,洛清清前世曾听说过某些地方,纯正的野生葛根粉曾被炒到五六百元一斤的天价。 而这个朝代生产工艺落后,葛根粉比现代更金贵,只有京都真正的权贵之家吃得起,甚至曾被定为贡品,只有皇帝赏赐,大臣们才能吃上。 作为大虞朝的顶级豪门定北侯府,秦泽煜当然知道葛根粉。 洛清清眼冒金光,像是看到了许许多多的金元宝:“外面有好大一片呢,要是把这些葛根都制作成葛根粉,我们就发了!” 秦泽煜道:“你会制作葛根粉?” “会啊,这个太简单了。” 葛根粉的制作工艺并不复杂,只要准备好葛根,去皮,清洗干净,然后切成小块,放入粉碎机中打成末,加水,倒入纱布袋中挤压过滤,再加水,多次清洗。 洗好的水,倒入一个大盆中,沉淀一个晚上,水和粉就分离了,倒掉上面的水,再加满水,搅拌一下,再静止沉淀8个小时以上,就可以得到纯白的葛根粉了。 洛清清简单的给秦泽煜介绍了一下制作葛根粉的工序,有些费工费时,他们在流放途中很不方便。 第30章 各怀鬼胎 听到洛清清的话,秦泽煜心中又惊讶又激动,还有点窃喜。 大虞朝的技艺,代代相传,多数人家都是传男不传女,谁家不是藏着掖着,对自己的家人都防着,可是洛清清就这样毫无保留的教给自己。 这是不是说明在洛清清心里他是与众不同的? 洛清清看到后山的葛根一大片一大片的到处都是,足足能做出三四百斤葛根粉,要是就这样错过就相当于是路过宝山却空手而归啊! 有钱不赚,洛清清觉得自己的良心会痛死。 洛清清道:“我去跟差爷说一声,让我们在驿站停留一天,卖葛根粉的银子我们五五分账。” 秦泽煜沉吟了一下道:“不妥,这种事你一个女孩子不宜出面,我们家不能什么事都由你扛着,你去叫云峰过来。” 洛清清把秦云峰叫过来,秦泽煜对着秦云峰耳语一番。 秦云峰兴冲冲地起身去找官差,过了大半天才回来。 秦云峰一回来就跟秦泽煜吐槽道:“世子,你真是料事如神,这些官差实在太黑了,我按世子的吩咐跟他们商量做出来的葛根粉利润三七分,他们居然说只给我们三层利润,他们要占七层。” “最后还是我一口咬定四六分,不然我们就不做了,他们才松口。” 既然官差支持,这事就好办了,洛清清让秦云峰去大通铺雇佣一些流犯来做活儿。 男子负责挖葛根按一文钱十斤付工钱。 女人们负责清洗,削皮,切成小块,一天十文工钱。 秦云峰过去一说,就有许多人抢着来报名,深怕慢了一步,找不到活干。 现在这些流犯也认清了现实,不在把自己当成是高高在上的老爷公子,有活儿干,能赚到钱,他们就能活下去,这份工作不亚于救了他们一命。 特别是那些老弱妇孺,别说给十文钱,就是给她们两个窝窝头,她们都愿意干。 洛清清花钱请驿站的小二做了一些窝窝头,给来做活儿的流犯一人又发了一个窝窝头,毕竟是熬夜干活,得吃饱才有力气。 听说秦家雇人挖葛根,也有一些人心思活络起来,想要自己挖了去卖。 洛清清未雨绸缪,让秦云峰警告他们,没有秦家的技术,他们做不出葛根粉,葛根又笨又重,他们一路上不好携带,而且生葛根也买不上价钱。” 这些人才歇了心思,抓紧时间干活。 像苏家之类看不惯秦家,又银钱充足的人家,对着洛清清冷嘲热讽:“一个小丫头片子能成什么事?你们别被她给骗了,别到时候累死,还拿不到工钱。” “真是斯文扫地,我等怎能去做那等山野村夫做的粗活。” 齐家的一个后生看不过去,顶了一句:“得了吧,人家山野村夫还是良民,我们不过是流犯,流犯你懂不懂,也就比奴隶高一点点。” 苏家、陈家、卢家和徐家都不准让家中的子弟去做工。 但陈家打发陈南烟过来了。 陈南烟穿着一身青色袄裙,系着灰布披风,苍白的脸上挂着一缕头发,端是一副弱柳扶风之姿。 陈南烟柔柔地坐在秦泽煜身边轻语道:“表弟,你让秦家人过来和我们一起吧。秦家人少会吃亏的,你让秦家人收起锋芒多听话。” “你也是半个陈家人。姑姑也是希望你跟陈家多亲近的,你说是吧,姑姑。”陈南烟一脸期待的看向一旁的陈雯秀。 陈雯秀眼巴巴地望向秦泽煜,露出乞求的神情。 见此情形,陈南烟又接着道:“祖父祖母并不是不看重你。只是他们接连收到打击,先是被贬接着又被抄家流放。他们见了你更多的是伤心难过,说的不过是些气话,你用心体会老人家的心。” “我相信你会理解祖父祖母。陈家人口众多,有些姨娘们难免错了主意,可你不能把这几个人的心思当做是祖父他们的心。” “那些都是下人会错意,你要是这样会寒了祖父祖母的心。 陈雯秀一听这话眼中湿润了,在这一路上,她受了多少委屈,特别是陈家的谩骂她他更加难受,陈家毕竟是自己娘家啊! 现在听到陈南烟一阵轻声细语的宽慰,她有一种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感觉。 看到陈雯秀又开始掉金豆子。一时间,秦泽煜心里五味杂陈。 陈家是他的外祖家,陈雯秀又重视他们,他当然希望和他们互相扶持,可是想到陈家人的表现,又想到陈南烟来的时机。 秦泽煜心中一冷,这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早不来晚不来,在曝出他们要做葛根粉的时候来。 “我言尽于此,表弟不妨好好想想。他日表弟到了南疆总归要筹谋未来,那时候陈府才是你的势力靠山。”陈南烟说话间优雅地站起来。 眼睛瞄到秦泽煜那不中用的腿,露出冷嗤嫌恶的表情。 随后收敛了神色,换上一副忧国忧民的脸。“表弟。我先去伺候祖母了。她老人家身体不好,你自己多想想姑姑和秦家的未来。”陈南烟缓缓离去。 落落大方,温柔娴雅跟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洛清清简直是两个鲜明的对照组。 秦泽煜看着陈南烟的背影,眼神幽深。 洛清清看到秦泽煜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陈南烟的来意,只要不是傻子,谁看不明白,只有秦泽煜情人眼里出西施觉得陈南烟千好万好。 陈南烟前脚刚走,秦永昌后脚就来了。 这回秦永昌学聪明了,没有一来就说自己的目的,而是先和秦二叔套近乎。 “老二,你们这段时间日子不好过吧?哎!洛清清这个丫头当家,你们怕是连饭都吃不饱,真是可怜,咱家那么多男人怎么就被人一个丫头片子给拿捏了呢。 老二呀,虽说我们分家了,但我们总归是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带着秦家人和我们一起去徐家过吧。” “秦家早就被人盯上了,徐家人多势众定能护我们周全,你看母亲在徐家呆的好好的,母亲的娘家你还信不过吗?” 秦二叔不冷不热地道:“老三,别说风凉话了,你们要真有心,昨天秦家被人为难的时候,怎么不见徐家出来说句话,你有什么目的就直说吧。” 第31章 签下文书 秦永昌道:“哎呀,老二你怎么说话呢,我这是关心你们。秦家人少,成不了事,不如你把制葛根粉的方子拿出来,我们大家一起做,少不了你的好处。” 秦二叔气额头青筋直跳,直呼秦永昌的大名:“秦永昌,这才是你真正的目的吧,我告诉你想要制葛根粉的方子,你做梦!” “这是世子妃祖上传下的方子,别说我不知道就是我知道也不会把它交给你。你怎么有脸把注意打到这头上,你的诗书品性、礼仪廉耻呢,都学到哪里去了?” 秦永昌理直气壮地道:“我也是秦府的人,秦府的东西也有我一份,我怎么就不能知道这方子。” “老太君说了,秦府的藏书库里有葛根粉的制作方子,被洛清清看了去,这是秦府的东西,让她交出来。” 秦二叔没想到老太君和秦永昌竟然这么无耻,气得说不出话来。 秦永昌大声嚷嚷着让洛清清交出方子,秦泽煜脸色铁青。 他在定北侯府这么多年,定北侯府的藏书都有什么,他知道的一清二楚。 他想不到老太君和秦永昌会作出这样下作的事情来。 看老太君平日里除了有些偏心,其他都还过得去,秦永昌也只是纨绔了一些。 想不到平时看着一副道貌岸然的人为了这点蝇头小利,连做人的底线都没了。 洛清清却不着急,她淡定地道:“既然老太君说这葛根粉是侯府的方子,那么侯府还有那些方子,请老太君列个单子,免得以后说不清楚。” 秦永昌一愣,听洛清清这话她还有别的方子。 洛清清的方子的确多的是,华夏文化传承五千年,流传下来的众多技艺,只要不是非常特殊的,现代在网上一搜就能知道,只要她想知道通过智慧都能搜索出来。 秦永昌急忙回去和老太君商量,这次老太君亲自过来了。 老太君沉着脸道:“煜儿媳妇看到的方子一并拿出来吧,这些都是侯府的东西,应该归侯府所有。” 洛清清翻了一个白眼:“我进定北侯府的时间不超过一个时辰,老太君就空口白牙的说方子是侯府的,那以后是不是只要是我的东西,老太君就要说我人都是侯府的,我的东西就是侯府的东西。” 秦二婶在旁边道:“这不能吧,没人会这么不要脸吧?” 老太君狠狠地瞪了秦二婶一眼,没说话。 洛清清惊奇地道:“不会吧,老太君你真是这样想的?” 老太君的脸色越发阴沉,道:“好了,煜儿媳妇,别说这些有的没的,定北侯府还有些什么方子我也不太清楚,以后你拿其他的方子出来,就算是你的,现在先把制作葛根粉的方子交出来。” 洛清清可不会让她这么含混过去,说道:“什么叫就算我的,方子本来就是我的。老太君还是列下单子说清楚,哪些方子是府里有的,免得到时候说不清楚。” 老太君哪里能列出什么方子。 看见洛清清不依不饶地要她把话说清楚,老太君的脸色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了,知道今后是占不到洛清清的便宜了。 今天不把话说明白,洛清清不会交出方子,这丫头小小年纪怎么这么难缠,一点都不像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倒像是历经沧桑的人精。 老太君冷声道:“今天大家都在,你们就做个见证,以后洛清清拿出的东西与侯府再无关系,现在你可以把方子交出来了吧。” “且慢!” 老太君不高兴地说:“你还要整什么幺蛾子?想要独吞侯府的东西吗?” 洛清清似笑非笑地说道:“想独吞侯府东西的是老太君你和三叔吧?既然一张不知道是不是侯府的方子都要分,那么老太爷留在邕州的财产是不是也要分一分?” 邕州在流放的必经之路上,他们可以顺道去取,这也是老太君宁愿吃苦走路也不跟着他们坐马车的原因。 老太君面色大变,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接着一脸的懊恼,她怎么会笨到直接承认了呢? 老太君恼怒地道:“那是老太爷留给我的,你们这些不孝子孙,连我老婆子的东西都惦记吗?” 洛清清呵了一声,“要像老太君这样说,我也可以说这方子是老太爷赏给我,三叔无权讨要。” “胡说,你进侯府不过一个时辰,都没见过老太爷,老太爷怎么可能赏给你?” “老太君也不能证明是老太爷留给你的呀,侯府的东西,总不能老太君空口白牙地说是你的就是你的吧。这些财产也要分,而且我们大房是嫡长子,占大头要一半,剩下的一半二房三房平分。”洛清清道。 老太君的眼泪说来就来,哭天抢地的道:“我命苦啊,老头子留给我的一点棺材本,都被不肖子孙惦记上了,我不活了……” 洛清清冷眼看着她,淡淡地道:“老太君用不着撒泼,我知道这笔钱你想留给三叔,我们大房也不稀罕,但从今往后老太君就由三叔奉养,与我们大房再无瓜葛,如果老太君愿意,就请写下文书。” 老太君的哭声立即就止住了:“你真的愿意放弃那笔财产?” 别人不知道,老太君心中一清二楚,邕州的财产那是好大一笔财富,这些财富足够他们富贵下半辈子了。 洛清清点点头,老太君又看向秦泽煜。 秦泽煜眼都不眨,平淡地说:“清清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老太君又望向秦二叔:“老二,你的意思呢?” 秦二叔叹了一口气,他何尝看不出来,老太爷留给他们的这笔钱可能就是他们最后的救命钱。 可是看老太君的架势,如果他不同意放弃这笔钱财,可能还要再闹一番。 罢了,罢了,钱财乃身外之物。 既然世子和世子妃都不要了,他们二房跟着世子和世子妃,世子妃总不会让他们饿死。 想到这些时日洛清清的所作所为,秦二叔也爽快地答应了老太君。 老太君当即催促秦永昌找人来写下文书,言明大房二房放弃邕州的财产,这些东西都归秦永昌,但从今往后老太君由秦永昌侍奉,与大房二房再无关系。 洛清清还让老太君签下字,以后大房的任何东西,都与侯府与秦永昌无关。 老太君害怕大房和二房反悔,利索地签下字,带着秦永昌急急忙忙地离开了。 洛清清坐在大通铺上直直地盯着秦泽煜,洛清清的目光太明显太直白,秦泽煜想忽视都做不到。 秦泽煜不解道:“你看着我干嘛?我脸上还有花不成?” 第32章 洛清清的后手 洛清清道:“邕州的财产你真的舍得放弃?不觉得可惜?” 秦泽煜道:“有什么好可惜的,你不说我都不知道侯府还有这么一笔钱,现在能摆脱秦永昌这个吸血鬼不是挺好的吗?” 洛清清道:“你是不知道,这笔钱有多少?起码有这个数。”洛清清伸开一只手掌。 “五万两银子?”秦泽煜猜测道。 “不,十倍。” “五十万两银子?”这回秦泽煜真的惊讶了。 要知道,今年粮食歉收国库空虚,去西北赈灾的五十万两白银都拿不出来。 洛清清一眨不眨地看着他道:“现在知道有这么多钱后悔了吧?” 秦泽煜轻轻一笑,摇摇头,淡定地道:“不后悔。” 通过这几天的相处,秦泽煜早就看出来了,洛清清就不是会吃亏的主儿。 那么大一笔钱财,洛清清会白白便宜秦永昌,秦泽煜就把秦字倒过来写。 这回轮到洛清清惊讶了,这么大一笔钱财,秦泽煜说放弃就放弃,一点都不心疼? 这秦泽煜作为世子也不是不通世事,视钱财如粪土的人啊? 秦泽煜接着道:“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万事有我担着,不用担心?” 洛清清更惊讶了,这家伙怎么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大反派真是深不可测,不行以后自己行事要加倍小心,自己身上秘密众多,不管哪个秘密都能让自己万劫不复。 不过,这件事既然被大反派知道了,洛清清也不在瞒着,洛清清召出洛二。 交给他一根透明的小棍,吩咐道:“这是万能钥匙,你拿着这把钥匙,去邕州丰束城东大街172号,把里面的东西和房子全部换成银票,房契和地契在主卧床底下的暗格里。” 秦泽煜一脸探究的看着洛清清:“这事我都不知道,你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洛清清打着哈哈:“这个当然是因为……哎!二叔喊我,我先去做葛根粉了。” 秦二叔去驿站找小二借了一把称负责称重,秦云峰在一旁记账。 制作葛根粉的其他步骤都很简单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只是把葛根打成粉末如果光靠人工的话,三四千斤葛根要做到猴年马月去。 洛清清的空间中有小型粉碎机,洛清清使钱向差爷又单独要了一个房间。 让人把切好的葛根放进去,她放进空间中用粉碎机打成粉末再拿出来。 众人也不觉得奇怪,谁家会把关键的技术露给外人,肯定捂得死死的。 秦泽煜让秦云峰和秦二叔就守在门口,又召出两个暗卫在暗中盯着,一旦有人偷窥就给秦云峰他们示警。 洛清清暗自心惊,原来大反派在暗中还藏着人手。 这家伙也不知道还有多少底牌,怪不得能在皇帝和三皇子的多次暗杀下还能活着到达流放地。 听说要洛清清要教大家做葛根粉,秦家的几个女眷都很兴奋,摩拳擦掌的想要大展身手。 这一路上,她们只会花钱,靠着洛清清打点,特别是陈雯秀觉得自己就是个累赘的,现在有用得上自己的地方,全都干劲满满,恨不得立即大干一场。 洛清清把她们全都赶去睡觉,一开始她们都不依,还是洛清清说关键的部分不能让外人来做,只有自家人做才放心,让她们休息好下半夜来接手,大家才作罢。 一夜忙碌,到寅时也就是大概早上四五点的时候,洛清清才把所有的葛根粉碎完毕,至此所有的步骤已经完成大半,剩下的就交给秦家的女眷了。 洛清清让周嬷嬷跟着一起帮忙的时候,周嬷嬷又惊讶有感激,小小姐连这么关键的东西都交给自己? 小小姐不拿自己当外人,周嬷嬷心中感动,更是下定决心一辈子效忠小小姐。 邢叔和洛一一直守在马车上,防止有人浑水摸鱼。 洛清清去补眠,秦家剩下的女眷和秦云峰、秦二叔在做最后的漂洗过滤、沉淀。 流犯们也都睡下了,昨天赶路一天的路,又干了半夜活儿,都给累成了狗,睡得跟死猪一般,打雷都醒不了。 洛清清只睡了两个时辰就起来了。 门口苏家妇人的尸体不见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抬走了。 洛清清出去找了驿站小二买了十个馒头。自己又从空间里拿了四十个豆沙包放在篮子里。 大家都在睡觉,驿站静悄悄的,洛清清看到赵姨娘一脸春色的从八字胡房间出来。 另外苏家有一个年轻的妇人从解差房间里出来。瞧走路的姿势只怕被折腾的不轻,那妇人一脸半死不活的麻木神情。 洛清清知道那个房间里住着四个解差。 赵姨娘没想到会遇到洛清清。 一张春色盎然的脸上露出窘迫,随后想到了什么恶狠狠的走回来,伸手指着洛清清一脸阴狠地威胁道:“洛家丫头,给我闭上你的嘴巴。” “你那点破烂事,姑奶奶没有兴趣,但你要是敢弄出什么幺蛾子,我弄死你。”洛清清可不怕她的警告。 以为勾搭上八字胡就能为所欲为吗? 洛清清手里有的是银子,做起事情来可苟可狠。 “你个小丫头片子威胁我?”赵姨娘似乎有了靠山,说话的底气也很足。 “对,我威胁你。你可以试试。”洛清清讥笑:“赵姨娘,别以为靠出卖肉体找到了靠山。这里有几百个人,你说有多少比你年轻漂亮的女眷。” “你啊,得要保证你的靠山永远是你的靠山。” 说完,洛清清便挎着篮子离开了。 赵姨娘恨恨的怒瞪洛清清,居然被个丫头几句话给拿捏住。不过她说的没错,苏家的那几个狐媚子就是个威胁。 她抢占了先机,不过因为是定北侯府的人。八字胡心里觉得睡了定北侯的姨娘,心里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得要用个法子才行…… 洛清清提着篮子进去,家里全都起来洗漱好了。 “来,吃包子吧。” “清清啊。咱们虽说有亲家给了些银子,可也不能这么花费。”陈雯秀心疼银子花得太厉害。 还要时不时打酒买肉给那些解差吃。 第33章 找茬 这一路上,离南疆还远呢。一家人吃完了豆沙包,洛清清继续回去补眠。 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要保证充足的睡眠,不然都长不高了。 解差们也难得的睡了一个懒觉,秦家女眷吃完早点就自觉地去晒葛根粉。 但是天气阴沉沉的,不见半点阳光,虽说晾晒葛根粉这种天气最好,可以让它自然阴干,但是总不见太阳也不知道要晾到猴年马月去。 休息了小半天,解差们就来催着赶路了。 “别磨磨蹭蹭,赶紧起来,耽误了赶路的时辰让你们尝尝鞭子的味道。”空气中传来鞭子的声音,解差大吼了一声。 邢叔和洛一已经驾着马车在等秦家人了,秦家人迅速把葛根粉收拾好放在马车里。 除了陈、徐等几家人的得脸的人,早上能吃早点的人不多。 大多数人是饿着肚子上路,甚至连水都不敢喝太多。 就怕半路上解手浪费时间。 洛清清她们这一组的差头是胡疤脸,这个人脾气不太好。手里的鞭子随时过来伺候人。 他阴沉沉一张暴躁的脸,但在洛清清看来比其他几个猥琐的面孔好太多。 没走多大会儿就下起了雨夹雪。 因为一辆马车上拉了昨天做的葛根粉,另一辆马车上只能载着秦泽煜、秦二婶、陈雯秀和小胖墩秦云逸,其他人不得不下来走路。 所幸是雪比雨大,路上积了一层薄薄的雪。 空间里有这个时代可以穿的木屐鞋,里面暖和的毛绒布料外面都是用芦苇花做的。又暖和又能防止雨水浸湿。 不过得要找个机会再拿出来。 人多嘴杂。 洛清清并不想在这时候做的太出格。 她的水袋里灌的是热奶茶,喝上一口神清气爽。 洛一和邢叔小心的驾着马车。 一路上大家的情绪都很低沉。 洛清清感觉到有人不爽的瞪着他们这一行人,要是眼神能杀人估计被凌迟好几遍了。 不少人的鞋袜都湿透了,洛清清自己的鞋袜也同样湿透。 秦二婶掀开车窗帘子冲洛清清喊道:“清清,你上来,我走路。我们轮流马车上休息。” 洛清清道:“二婶,没事,我还能走,你在车里好好照顾小宝。” 陈雯秀也伸出头来道:“清清,你上来吧,我和他二婶下来,你和梦瑶上来休息。” 小胖子秦云逸也道:“我也能自己走,让周嬷嬷上车。” 这话哄得周嬷嬷开心极了,她欢喜地说道:“哎呦,难为小少爷还惦记着老奴,老奴在乡下干惯了粗活,走这点路算什么,小少爷就在车上好好坐着,别被冻着了。” 洛清清上车借着包袱的掩护,从空间里拿出三双木屐,一双给秦二婶,一双给陈雯秀,一双给了周嬷嬷,让她们在车上悄悄换好。 “表哥准备的木屐就只有这三双了,得到了有集镇的地方再买,大家先将就点吧。” 秦家人都感激地说:“有这些已经很好了,表哥有心了。” 不能所有人都换上,不然就太打眼了。 越往前面越难走,加上下雪天路滑。 好几个人滑倒在冰天雪地里。 有几个老人家饥寒交迫,又太累了根本起不来。 解差可不管这些,手里的鞭子吃足了流放人的鲜血。 鞭子的前面带有倒刺,一鞭子下去连皮带肉都被勾起来。 啪啪。 鞭子的响声在冰冷的冬天格外刺耳。 “哎呦。我要死了,要死了。”倒在附近的一个苏家老婆子嘴里不停的嘟噜,“死了好,可以看到我儿子孙子了。” 眼泪从老人浑浊无神的眼里滑落。 解差一脚踹在老婆子的肚子上,“死老婆子给老子起来。” “母亲,救救我母亲。求求你别打我母亲了。”有妇人紧紧搂着她哀求。 “死不了就给老子赶路。”解差手里的鞭子动了动,最终没有扬起来。洛清清看的心惊胆战。 她把自己水袋子递给秦泽煜喝,“赶紧喝点热水暖暖身子。”长在红旗下的人,看到这个场景心里不落忍。 可也不会傻傻的去救她们。 秦泽煜接过洛清清的水袋,打开塞子闻到一股不一样的香味。 喝了一口疑惑不解: 这个东西怎么没有喝过?看到秦泽煜的手颤动了下,洛清清这才想起来是奶茶。 哎。 到底是看少了这样的场景,难免有点手忙脚乱。 旁边苏家的几个人将老婆子扶起来,有个妇人过来背起老婆子走路。 边上还有人扶着老婆子。 解差冷冷的冲着人群里大吼。“都给老子走起来。要是耽误了时间,老子不介意现在多死几个人。” 有人不断小声的低泣。 赵姨娘走了一会路,拉着秦梦荷来到八字胡旁边,不知道她红着脸说了什么。 八字胡哈哈哈一笑,“你个死不要脸的骚样,真让我受不了。”随即让她们母女二人坐上了运物资的马车。 赵姨娘冷冷的朝洛清清方向看过来。 嘴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恨意算计。 秦泽煜握着的手在颤抖,一脸阴鸷。 “无耻。” “你爹都死了。你又不能让她替你爹守着。”洛清清无奈的说道。 秦泽煜鼻子讥讽:“这样的女人该浸猪笼。” 洛清清不敢说什么。 在她心里不认可赵姨娘的行为,但不认为她就该浸猪笼。 这个天气越来越怪异,冬天只要被雨水淋了很容易感染风寒。一场风寒便要了命。 好不容易到了一处背风的地方。 解差让大家停下来休息半个时辰。 “过来排队领窝头,有半个时辰可以休息。” 洛清清有点放飞自我。 从马车上拿出早上吃剩下的豆沙包,和几个水袋子。 水袋里滴了几滴灵泉水。 大家先是去领了能当凶器的窝头。邢叔和洛一去林子里迅速的割了些茅草过来。 把茅草垫在下面。 又从马车上抽了几根木板放在茅草上让大家坐。 林子里的茅草有点湿哒哒,垫在木板下大家坐着不会潮湿。 至少一人两个豆沙包,男人们甚至有三个。 几个人喝一个水袋子,秦家人都很知足。 “洛清清,你欺人太甚,是看我们陈家没人了吗?”一声不悦的声音平地响起。 第34章 发难 洛清清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陈家里有分量的人。 赵姨娘也不顾大家嘲讽的眼神,坐在八字胡旁边吃着肉包子,眼角扫到了这边的情形赶忙咽下去。 “梦荷,咱们去看热闹。” 说着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 秦梦荷也看到了陈家人去找洛清清的麻烦,心中自然很是得意。 只怕洛清清要挨揍,她心中就莫名的欢欣雀跃。 洛清清没有站起来行礼,依然坐在木板上吃着豆沙包,连个眼神都不带给他们。 “谁呀?大呼小叫的,真当我是软柿子,谁都想来捏一把?”洛清清将最后一口豆沙包丢进嘴里。 “秦泽煜,你怎么让一个不知礼数的丫头骑在你们头上拉屎?”说话的夫人恨铁不成钢的看向秦泽煜,手指头就差对到秦泽煜头上。 “跟着舅妈回去,咱们把马车带走,有我们陈家罩着你,我看谁敢给脸色瞧。” “大舅妈,恕我不能过去,我在这里很好。”秦泽煜的声音很冷,他不耐烦跟陈家人周旋。 “你母亲都被一个黄毛丫头赶下车去走路,你还说过得很好。我们岂可看着你们被人欺负?你这孩子牛心古怪怎么听不懂人话?”陈大舅妈穿着一件鸭毛大氅。 瞧着就知道这些日子过得还可以。 “大舅妈不说人话我们听不明白,既然心疼秦泽煜,当初为什么不把他们母子接过去好好安顿?”洛清清瞧着他们几番密谋就知道肚子里没有好水。 秦泽煜也适时地出声道:“母亲不过是和小妹换着休息,没吃什么苦,舅妈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了。” “牙尖嘴利的小丫头,看到长辈不磕头伺候问礼还敢犟嘴。”陈家大舅妈言语中自带威严,哪怕一路流放到现在依然不变。 “看我不撕烂你个小贱人的嘴。”说话间,她一脸阴狠伸手打过来。 洛清清冷笑,抬手挥打了过去。 “老贱人的嘴臭气熏天。” “哎呀。你还敢还手。”陈家大舅妈没想到洛清清真敢还手。 两人的手在空中对撞一下,她感觉她的手快断了。 这个贱人的手跟铁棍一样硬。 洛清清虽然力气不大,比不上秦梦瑶这个金刚芭比,但她常年在军中,力气根本不是陈家大舅妈这种养尊处优的后宅妇人可比的。 “我打死你这个小贱人。”陈家大舅妈从来没有被这么下过脸,原本就开始消瘦的脸上已经开始扭曲变形。 洛清清后退一步,像小炮弹一般冲过去。 脑壳直接撞向陈家大舅妈的肚子,将她撞得后退了好几步。一屁股墩子坐在地上,搂着老腰哎哟了老半天。 “这个洛清清这么凶的吗?” “好像力气很大。” “秦家人怎么力气都这么大,你是没看到那个秦梦瑶,一个大人被她像扔稻草似的轻轻一挥就甩飞了。” 周围的人群窃窃私语。 洛清清拍了拍手,冲着地上的陈家大舅母道:“大舅妈原来喜欢动武,刚好,我这人也是能动手绝不逼逼叨叨。” “秦泽煜,你媳妇眼里还有我们这些长辈吗?”陈大舅妈揉着被撞疼的肚子朝秦泽煜发难道。 “你帮着外人欺负我们亲人吗?” 接着又对陈雯秀说道:“难怪你一个做婆婆的被媳妇骑在头上拉屎,这种忤逆不孝的媳妇要了干什么,在我们陈家早就被一纸休书送出门了。” 陈雯秀声若蚊蝇地道:“清清很好,她没有欺负我,她对我们都很好。” 这时陈老夫人并着几个长得高大拿下眼睑看人的妇人走了进来。 陈雯秀赶紧摆好凳子,让陈老夫人坐。 “母亲,您坐。”陈雯秀小心翼翼的,还带着点讨好。 陈家老夫人眉心微微皱紧,仿佛没有听见陈雯秀的话,不悦的眼神在秦泽煜和洛清清身上转了好几圈。 “煜儿,听说你记恨我这个老婆子。”一开口就是一把刀。 “外孙没有。”秦泽煜垂下眼帘。 “我们陈家因为你们定北侯府,合族被流放。只有你们秦家对不起我们陈家。” 想起自家儿子和孙子吃得苦,陈老夫人的嘴巴就像怪兽一张一合。 周围的人全都愤恨地看向秦泽煜。 秦泽煜不说话,脸上布满了寒霜。 洛清清站在秦泽煜身边,小手紧紧地握着他冰冷的手。 “陈老夫人,侯爷风光的时候,你们眼巴巴的跑过去各种谄媚,恨不得将家里的女人全都送进定北侯府好固宠。” “现在落败了,开始责怪定北侯府,是侯爷拿着刀逼你们追随他吗?还是秦泽煜求着你们追随了?”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洛清清的小嘴巴拉巴拉一大堆输出,说的周围的人还没开始发难就被堵回去。 赵姨娘心里很矛盾。 她希望洛清清被陈家欺负,又不喜欢她们把责任推给定北侯府。 “大家扪心自问,真的怪秦泽煜吗?别把所有的责任推到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势人身上。那样我只觉得跟你们这样的家族同行,真他娘的恶心。” 洛清清看起来个子小小,长得也是软软糯糯的小姑娘。” 这一张嘴,就是一把利刃。 撕开了他们想遮盖的布,割开了皮肉。 胡疤脸摇晃着酒葫芦里最后一点烧刀子,大口的抿了一口。冷冷的眼神始终落在洛清清身上。 八字胡眼里厉光闪现。 走过来挥舞手里的鞭子,冷笑道: “陈家也是秦泽煜的外祖家。我看这样好了,陈家和秦家算一组吧。我跟胡疤脸一起负责你们这一组。” 秦家和另外几个人口少的人家是胡疤脸负责。 现在八字胡的安排,让洛清清有种不安好心的感觉。 “多谢差头。”陈家那里有人高兴的出声。 秦家没人敢说话,秦云峰隐隐觉得不对劲。可他也不太敢多说话,这个八字胡给人的感觉阴狠憋着坏水。 “既然一起走路,秦家的马车得要交出来。”陈家有个膀大腰圆的妇人出声。“我们陈家人口多需要马车。” 自然有人附和:“那是自然的。雯秀是我们府上的大小姐,没道理马车让洛清清给霸占了。” 第35章 还击 “真是天大的笑话,这一辆马车是皇上天恩赐给秦泽煜的,另一辆马车是我表哥送来的,凭什么交给你们陈府,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你们陈府吃相也太难看了。” 洛清清冷笑一声,眼睛瞄到赵姨娘跟八字胡窃窃私语。 这个赵姨娘还是真是放得开。 古人再怎么样也都要遮掩一二,她倒好直接让定北侯头上秒变色。 秦泽煜也是看到赵姨娘一脸贱兮兮的笑意,面上更是冷得滴墨水。 八字胡伸手在赵姨娘浑圆的屁股上狠狠地捏了一把,惹得赵姨娘伸手做娇羞状拍打了一下。 “不要脸,你们秦府的人都不要脸。”陈大舅妈也看到了赵姨娘和八字胡的首尾,忍不住啐了一口。 洛清清手又开始痒痒,想揍人。 洛清清道:“这不是你们陈家出来的人吗?要说不要脸也是你们陈家不要脸,你们陈家家风不正,才会出现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 陈老夫人气得浑身发颤:“秦泽煜,你们秦家的规矩是长辈讲一句,做小辈的一车轱辘话等着吗?” “外祖母别听了真话臊得慌,陈府当年为了前途将母亲送去定北侯府,若是母亲得脸一家子跟着耀武扬威。 要是不得脸,恐怕也不认识这个女儿,任由她自生自灭。否则,怎么五皇子府、三皇子府也有陈家的女儿,陈家不就是靠卖女儿发家的吗?” 洛清清一脸的嘲讽,陈老夫人脸色涨红,恼羞成怒,大吼一声:“陈雯秀,你就是这样教养媳妇的?” 吓得陈雯秀膝盖一软,差点跪了下去。 陈老夫人身后走出来一个体型高大的妇人,嘴角露出阴狠的冷笑。 “小贱人的这张嘴真让人厌恶。尊卑不分,还在这里大呼小叫。 既然洛家没能教好你,我就替我家大小姐管教一二,免得你将来惹事坏了陈家的名声。” 陈雯秀又开始掉金豆子,“母亲,清清还小,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我代她向你道歉,你就饶过她这一回吧。” 洛清清拦住陈雯秀道:“娘,你别求她们。今天她们就是故意来找茬的。” 秦梦瑶也跟着小声道:“娘,三嫂说的没错。” 旁边一个妇人冲过来给了秦梦瑶一巴掌:“长辈说话,有你说话的份吗?没教养的丫头。” 洛清清顿时怒了,“一个下人也敢对秦家的嫡小姐动手,找死。” “小妹,给我揍她们,往死里揍,出了什么事我担着。” 洛清清从地上捡起一根棍子,舞的呼呼作响。 她知道陈老夫人是秦泽煜的外祖母动不得。 不过老夫人身边带过来的几个妇人有一个算一个。 不管有没有动手,都被她一顿熊揍。 “别打我,我可没有打你。”有人往远处跑去。 洛清清哪里会给她这个机会。 一棍子往她的脚上打去,“打的就是你,别人动手你不动手是想做什么?” “不动手也有错?” “你来了就有错。不就是来替她们撑腰,欺负我们秦家吗?” “想欺负我洛清清的何止你们。告诉你吗,姑奶奶不怕被欺负。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打一双。” 陈老夫人气得身子发抖,指着秦泽煜怒斥道:“秦泽煜,你是想要我老婆子的命吗?” “孙儿不敢,还请外祖母给孙儿一条活路。”秦泽煜眼睛低垂,眼底涌动着嗜血的狠意。 一片哀嚎声响起,不过一会儿,除了陈老夫人以外,其余过来的人全躺在地上了。 听到这边的动静,陈家二舅妈也带着陈南烟过来了。 看到躺了一地的陈家人,顿时觉得晴天霹雳。 这丫头到底是什么人,怎么比庄子上的奴仆还要厉害。 “洛清清、秦梦瑶你们也太过分了!”陈家二舅妈不敢靠近,在远处大骂道。 洛清清淡定自若地拍了拍手道:“我们秦家的嫡小姐,连侯爷都舍不得动一个指头,竟然被你们陈家的下人打了一巴掌,你们都欺辱到我们头上了,还不许我们还手?这是什么道理?” “你外祖母在这里,岂能容你个小贱人放肆?”陈二舅妈胸口闷闷的,这样厉害的女孩子怎么不是她的人。 气得心肝疼,只恨不得用最恶毒的语言诅咒洛清清。 “老贱人,你不就在这里放肆了吗?”洛清清寸步不让地回怼。 “秦泽煜。你就这样看着你外祖母被人欺负,就看着这个下贱胚子辱骂我?你的孝心到哪里去了?” 又对秦梦瑶道:“秦梦瑶,你竟然敢跟外祖母动手,你娘就是这样教你,无法无天,目无尊长的吗?你孝涕礼仪学到哪里去了?” 洛清清扯着嘴角讽刺道:“二舅妈,跟被你们抛弃的孩子谈孝心,不觉得太好笑,太不要脸了吗?” 地上的妇人被揍得很惨,几个人哎哟了大半天都没站起来。 知道没人给她们做主,跌跌撞撞地爬起来往陈家的地方走去。 秦家这边的动静,惊动了旁边的几家人,很多人家都在观望。 陈家去欺负秦家很多人都在旁边幸灾乐祸,可是现在落荒而逃的反而是陈家。 人们神色各异。 有人不屑地讽刺洛清清这是自掘坟墓。 也有人持不同的意见。 心道往后不能轻易得罪秦家,这洛清清浑身都是战斗力。 嘴上功夫一点不输那些明里一盆火暗里一把刀的后宅妇人。 看着年纪不大,一根棍子使得出神入化,武力值与那些解差也没得差。 还有秦梦瑶那个丫头力气大的出奇,从前也没听定北侯府露出过风声啊? 陈老夫人自知今天讨不到好处,颤颤巍巍地往外走。 伸手指着秦泽煜痛心疾首地道:“如今我老了,说的话你也不听了。让一个下贱蹄子来欺负我,以后我陈家再也不管你的事情,任由你自身自灭吧,往后别求我陈家收容你们。” “陈家下贱蹄子太多,外祖母张口闭口习惯了。我人美心善又大度就不跟你老人家计较,你们不是从流放第一天就任由秦泽煜自身自灭了吗?”洛清清不放过任何补刀的机会。 第36章 蓑衣 “洛清清,你也太嚣张了。” 陈老夫人气得胸口疼。 洛清清对人就没怕过谁:“托老夫人的福,我才有嚣张的本事,老夫人嚣张了一辈子,流放的路上不还是这么嚣张吗?” “哎呦。老二家的,我头疼。” 陈老夫人说不过洛清清,干脆伸手摸着抹额高一声低一声叫起来。 “母亲,我扶你回去歇息。” 陈家的两个舅妈心里满是怨气,铩羽而归,可又不好发泄。 老夫人都被气糊涂了。 她们看不惯洛清清也没办法,暗道以后再找机会治她。 陈南烟眉心轻蹙,心道洛清清这个女人怎么跟山野村妇一样野蛮,这样的人给陈家提鞋都不配。 梦瑶表妹以前说话轻声细语的,现在都学会打架了,都是被洛清清这个野蛮人给带坏了。 陈南烟不赞同地对秦泽煜说道:“表弟,你管管她们,长辈说教咱们听着就是,怎么反而打起来了?再这样下去会给秦家惹来大祸的。” “血浓于水,咱们才是真正的亲人,别人心里打什么主意,谁说得清楚,表弟不要被蒙骗了,陈府才是你将来的真正的势力靠山,我言尽于此表弟不妨好好想想。” 陈南烟缓缓离去。 秦泽煜面色复杂,低着头不在说话。 瞥了一眼像个小炮仗的洛清清,落寞的躺下来闭上眼睛假寐。 洛清清看见秦泽煜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她这么做都是为了谁? 陈南烟几句挑拨离间的话,就让秦泽煜放在心上,果然白月光在他心里就是不一样。 陈雯秀又在一边独自垂泪,喃喃自语道:“我到底该怎么做?我到底该怎么做?” 洛清清无语地蹙眉,“娘,你再这么哭下去,又要惹差爷不高兴了,到时候不知道谁吃鞭子?” 陈雯秀最怕手里拿着鞭子的解差,特别是管他们这一组的胡疤脸。 一张脸阴沉沉的不说话,手里不是玩着鞭子就是砍刀。 听到洛清清的话,她不敢哭出声音,抽抽噎噎地捂着嘴巴,眼泪跟不要钱的雨水似的,哗哗哗直流。 洛清清没办法,只能自己走路,让她坐在马车上。 再次上路不过半个时辰,空中下起了大雨。 洛清清从马车里包袱里拿出蓑衣,走路的人手一件蓑衣,还有一双木屐。 “二婶,你拄着木棍走路吧,雨天路滑伤了可不好。”洛清清自己手里拿着一个竹子既可以当做武器又可以拄着走路。 “好,我也拿着木棍拄着走路。”秦二婶笑着答应。 秦家的其他人也都人手一根木棍,全都挨在一起走路也好有个照应。 秦云峰走在最后面,时不时地瞄向旁边的人。 他可不想遭了有心人的黑手。 苏家的人跟陈家的人瞧着秦家人身上的蓑衣,心里寻摸是不是得要想个法子讨要几件。 赵姨娘从马车上钻出来,冲着正在赶路的洛清清大喊道:“洛家丫头。拿一件蓑衣给我。” 洛清清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懒得应声。 “洛家丫头,耳朵聋了吗?我让你拿一件蓑衣给我听到没有? 好歹我也是跟着秦家一起,要一件蓑衣不过分吧?”尖锐的声音在雨中特别的刺耳。 “赵姨娘,你不要脸还有理了。凭什么给你蓑衣?” “就凭我是秦泽煜的长辈。”赵姨娘的声音越发尖锐疯魔。 洛清清哈哈嘲讽道: “一个下人身份还敢蹬鼻子上脸当主子,你这种人就该浸猪笼。” 毫不留情面的讽刺让赵姨娘脸上挂不住了。 她抬眸委屈的看向八字胡。 八字胡眼睛却在苏家一个小妇人身上晃悠,根本没有顾得上赵姨娘。 苏家那个小妇人下死眼偷瞄了八字胡,一汪清泓的眼眸里带着邀请,随即羞答答的低垂下头。 她伸手摸了被雨水淋湿的头发。 在雨中。 显得越发的单薄惹人怜。 看的八字胡喉咙发紧,用剑挑起自己马背上的蓑衣递过去。“苏家小娘子,雨天寒冷莫伤了身子。” 苏家小妇人微微抬起头,也不敢多看。 伸手接过蓑衣福身。柔柔道: “多谢爷的照拂。” “哈哈哈……有趣。”八字胡咧嘴一笑。 苏家的人各怀心思的看过去,“狐媚子。”有苏家的女人忍不住开口啐骂。 赵姨娘没想到她每天晚上费力讨好八字胡,竟然被一个小娼妇三两眼就给勾搭了没了魂。手紧紧的握着马车的门框,浸了毒的眼神扫过苏家小妇人。 “不要脸的娼妇。敢青天白日勾引爷们。” 过去陪着解差。每天也就多给了三五个窝头,如今这个可是可是被八字胡差头看中了。 赵姨娘说话声音不低,周边的人全都听到了。 八字胡嘴角噙着得意的冷笑不做声。 苏家小妇人眼眶里含着泪水,眼泪要掉不掉的在眼眶中间打转。 咬着嘴唇不服气的望向赵姨娘,“咱们两人是梅香拜把子-都是奴几。赵姨娘这是瞧不起自己?还是你青天白日勾引爷们了?” 八字胡本以为苏家小妇人会被赵姨娘欺负。 再一看这泼辣劲比赵姨娘更甚,心头松快的很。也不管这两人唇枪舌剑,轻轻夹着马肚子快走了几步。 若是往日,就是苏家正房夫人见了赵姨娘都要低头。 现在一个不起眼的小贱人都能踩上一脚。 她顾不得跟洛清清要蓑衣。 得要先把苏家小妇人解决了,否则眼前的这些女人都扑过来。 赵姨娘明白八字胡不是真心爱她,这会就像个善妒的公鸡一样想要维护她的地位。 “你个不要脸的小娼妇。敢跟我犟嘴,姑奶奶撕了你这张乱喷粪的臭嘴。” 赵姨娘拿起马车上的棍子劈头盖脸打过去。 苏家小妇人一时不备被打了几棍子,哀嚎了一声躲在苏家人当中。 “赵姨娘,差头是大家的差头。难不成还单属于你赵姨娘的不成?” 有苏家人出言维护:“赵姨娘,你别太过分。我们家的女人不是好欺负的,真要撕破脸大家都不好看。” “我就欺负那个小贱蹄子怎么了?” 第37章 陈南烟的算计 赵姨娘双手叉腰坐在马车上冷笑: “敢给我动歪心思勾引爷们,我揭了这个小娼妇的皮。” 这么一吵闹,大家都知道了赵姨娘跟苏家小妇人因为八字胡差头的事情吵架。 有人鄙夷的看向这两人。 “不要脸,晦气东西。” “真是世风日下,两个人都不是好货。” …… 说的人多了。 苏家其他人脸上也是讪讪的,他们家推出去一个小妾陪解差。 虽说是逼不得已,可也是要脸面的人。 其中一个年纪大点的妇人一把抓着小妇人的手臂,“宋秀梅。把蓑衣交出来,祖母还没得穿你倒是穿上了蓑衣。” 宋秀梅也就是那个小妇人紧紧抱着手臂不肯,“大嫂子,我还有个三岁的儿子要遮雨。你不能抢走我的蓑衣,这是差爷给我的东西。” “胡说。你为了孝心才将蓑衣给了祖母。差爷怎么会不理解你的孝心呢?” 妇人给了个眼色,旁边几个女人一起过来将女人身上的蓑衣给脱下来。 宋秀梅抱着年幼的儿子,泪水和雨水混在一起。 她神色凄凉的看向周边的人,“求求你们了,我的儿子还小。” “我呸,也不看看自己什么东西?配不配穿蓑衣。”旁边有人啐了一口。 赵姨娘见此冷笑不已,自己缩回了车厢里。 洛清清冷眼瞧着这些人狗咬狗不做声,她们怎么抢都行。 只要不来招惹她。 宋秀梅眼睛转过来,刚好和洛清清对视上。忙冲洛清清开口: “洛家妹子。行行好,你的蓑衣借我一天好不好?” 洛清清邹眉头冷嗤:“滚。别叫我洛家妹子,我们秦苏两家什么时候这么好了?自己被抢的东西想法子抢回去,别指望别人发善心。” 宋秀梅撇嘴不服气嘟噜:“说的轻巧。你不是我怎么知道我的难处?根本没有感同身受这回事,你们嘴一开一合说的可轻巧。” 洛清清耳朵灵敏。 听到了宋秀梅的嘟噜,就知道这也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主。 她没再理会宋秀梅。 雨越下越大。有人哀求解差:“官爷。求求你们找个地方歇息吧。等雨停了再走。” “寒冬腊月的,可是要了我们的老命啊。” 随着哀求的人越来越多,八字胡几个人也动了心思。 虽说他们几个有蓑衣,也可以躲在马车上可这些解差们心疼自己的坐骑。 胡疤脸手里的鞭子挥动起来。“给老子走起来。前面五里地有个土地庙,到了那里再歇息。” 胡疤脸的话音一落,赶路的人像是打了鸡血一样。 恨不得脚下生风。 大家埋头赶路,没人在这个时候触霉头去吵架。 走了大概半个时辰。 到了一间土地庙。一行人看到了红色的砖墙全都沸腾了。 “到了,到了。前面就是土地庙。” “母亲,快点赶路吧。” “衣服都淋湿了可怎么好?” …… 大家互相搀扶赶紧冲过去,都想要占据最好的位置。 洛清清也不甘示弱。 在现代抢位置已经抢出了门道。 她招呼后面秦家人赶紧跟上。 “大家速度快点,咱们找个角落的位置。”这边话音刚落,洛清清就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咻的一下子冲了出去。 秦云峰都来不及回应。 抬头看到洛清清钻进来人群里,她个子矮小进了人群根本找不到。 “咱们赶紧跟上。别让清清一个人被人欺负。” 秦家众人忙快步跟上。她们都穿着蓑衣,手里拿着棍子比旁人体力好多了。 再加上早上每个人都吃了豆沙包,赶路自然比其他人速度快些。 有人已经撑不住开始咳嗽了。 洛清清冲到土地庙里,里面已经挤进来几十个人占据了最好的位置。她余光迅速的扫视一番,随后跑到了一处坏了一扇窗户的地方。 眼角瞄到了土地公后面有一堆茅草。 赶忙去抱过来铺在地上,并把自己的棍子放在旁边隔起来一块地方。 邢大海也抱了几摞茅草快步赶来。 “邢叔。茅草拿过来铺在这里。” 这才有人反应过来,开始到处找茅草。当中陈家一个婆子骂骂咧咧: “洛家丫头,你们也太过分了。自己马车上有茅草还要拿庙里的茅草。做人得要知足,别心太大噎死自己个。” “老婆子。你们自己眼睛长头顶看不见茅草怪我什么事情?陈家那么多人也有马车,怎么都没人割茅草吗?” 老婆子被洛清清噎住了。陈家自然有人割茅草,不过谁会嫌弃茅草多呢? “牙尖嘴利的丫头,看以后怎么收拾你?” 洛清清将脚下的茅草归拢好,地上铺的茅草足够一家人住的才站起来。手里拿着一根茅草甩着玩,嘴里轻笑: “没那本事直说。别以后收拾啊,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能耐?”那个婆子被气了个倒仰。 却毫无办法。 洛清清说的对,确实没有法子收拾她。 外面的人陆陆续续进来。 陈南烟看不得洛清清的嚣张样,看见一旁的蹙着眉的陈南婷,计上心来: “婷儿妹妹,以前姑姑那么喜欢你。总是说你就是她最中意的儿媳妇,看来表弟心里是有你的。” 陈南婷嫌弃的冷哼道: “谁喜欢一个废人?” “你傻啊。你不要他也不妨碍你跟他好,表弟那里有食物和蓑衣。 你以为真的都是洛家那些穷亲戚送他们的银钱和衣服粮食吗?” “还没想明白吗?肯定是秦府曾经关照过的人家,他们不敢明面上照拂。自然利用洛家穷亲戚给银子。没得这些东西便宜了洛家那个小贱人。” “对啊。没得便宜了洛家那个小贱人。” 陈南婷幻想自己穿着蓑衣,吃着豆沙包的幸福感油然而生。 “我去找表哥。”她提起裙摆往土地公庙冲。 “哼。洛清清,我看你一个小丫头片子怎么接招。” 陈南烟嘴角上扬,拉紧裹着身体的油布快步冲进庙里。 渐渐的。 庙里住满了人。 就连廊檐下也住满了人。 人多地方小,自然就会生事端。 “哎,你挤到我了。” “你浑身湿哒哒的,别挨着我把病气过给我。” 第38章 我替姑姑教训你 “臭烘烘的,挤什么挤?” …… 秦家人在角落里,旁边就是齐老爷子等人。 两家倒没发生什么口角。齐老爷子冲洛清清点头微笑。 洛清清回以一个笑容。 她拿了披风盖在秦泽煜身上,秦泽煜感觉自己的身体一天天的在好转,腿伤也在不断地愈合,他有种预感,他很快就能站起来走路了。 不过现在不宜暴露自己。 “清清,你也坐下吧。”秦泽煜指着自己的旁边喊她坐下。 不知道为什么,他莫名的不喜欢洛清清跑来跑去的张罗,一个小姑娘也不知道歇息。 “邢叔去林子里找柴火。我拿水桶接点雨水用来熬药。虽说你们坐马车,我们也有蓑衣,但终究是进了寒气,喝一碗姜茶驱驱寒气。” 洛清清的话音一落。 齐家有人站起来,“大爷,我也去林子里找点柴火,咱们家不少人被淋湿了,喝点热水也成。” 齐老爷子旁边坐着一个威严的老者微微颔首。 “去吧。” 土地面里不少人行动起来。 有人将庙里的供桌给劈了,上面的几样供果也被先到的人给分了。 大家一阵吵嚷。 洛清清来到外面的廊檐下。 洛一看着马车,将马车卸到尽头的角落处,手里拿着精细的草料在喂马。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 洛一总觉得这匹马的体力一天比一天好,不像是战场上退下来的伤病马。 他不知道的是喂马的草料里,被洛清清加了灵泉水。 “主子,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我来办。”洛一接过洛清清手里的木桶放在廊下接水。 “将马车上的炉子拿下来。咱们得要熬煮一锅防风寒的药水。”洛清清自己爬上马车,去表哥给她准备的包袱里一通寻找。 当日陆家表哥给了许多草药,其中就有防止风寒的。 她又在里面添加了几味空间里草药,拿出来放在砂锅里。 “主子,你进里面去吧,外面有我呢。”洛一已经把炉子拿出来放在地上。 他拿了火折子,还有几块小木柴。 “行,多熬煮几锅汤药,给差爷们借个锅熬一锅再送给他们。”洛清清一一吩咐道。 旁边的人面色不善,心道好一个马屁精。 “好,我知道了。” 这边邢大海背上背着一捆柴火走进来,右手还提着一捆柴火。 瘦猴穿着蓑衣从马车上提了一筐窝头走过来,窝头被雨水浸湿了。 “邢叔,你又去林子里了。” “嗯。去看柴火。” “要是再过半个时辰,雨还没有停,我跟你去林子里转转。”瘦猴把筐子放在廊下,转头吩咐邢叔。 邢大海原本就是个猎户,对林子熟得很。 “好。多几个人去吧,我瞧着有野猪的足迹。” 听到野猪所有人眼睛一亮。 瘦猴嬉笑着道:“行,到时候我跟胡头说一声。” 又有几个解差提着筐子来到廊下。 廊下人多。 后面的筐子直接放在院子里。 雨水在地上混着泥土,将筐子的底部浸泡在泥水里。 瘦猴大吼一声:“排队领窝头。” 大家全都自觉地排队。 秦二婶和陈雯秀几个女眷都会自觉地排队领窝窝头。 陈南婷瞧着大家都去排队领窝头。 自己一溜烟的跑到秦泽煜身边,故意动了动唇角,扯出一个虚有的笑容,“表哥,你还好吗?” 陈南婷是陈家排行第二的嫡女,年龄和洛清清一般大小。 性格娇俏,容颜秀美,被陈家娇宠着长大,也就养成了她霸道的性格。 流放一路。 已经磨了她一些年少轻狂的戾气和娇气。 秦泽煜没有像对待旁人那样冷眼对她。 面无表情地斜睨了她一眼,淡淡地道:“有事?” 陈南婷蹲下身子歪着脑袋打量他,“你的腿疼吗?” 秦泽煜一愣,似乎没想到她会这样问。 摇摇头不说话。 “要是姑父在肯定很心疼你。”陈南婷自顾自的说话,无非是她小时候在定北侯府和秦泽煜相处的一些事情。 末了加上一句,“要是姑父还活着该多好啊!” “是啊,父亲活着多好啊!”秦泽煜想到父亲一生尽忠为国,心怀家国天下却落得尸骨无存、背上一身骂名的下场,不禁紧紧的攥紧了拳头。 “表哥,我以后可以常来看你吗?我之前也想来看你的,可是我有不得已的苦衷。” 秦泽煜眸色黯淡。 “还是不要来了吧。” “为什么?连你也要跟我生分了吗?”陈南婷一脸不可思议,按理说秦泽煜是个废人不敢挑人。 “我不管你跟祖母他们如何,我只管你是我表哥。” 洛清清进来刚好听见陈南婷娇俏的撒娇。 她轻抚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这姑娘说好的声音太酥麻了。 秦泽煜闭上眼睛,不想说话。 “表哥。” “别表哥了。陈二姑娘小小年纪却有两幅面孔,明明眼里嫌弃的半死,声音却让人酥麻了半边身子。” 洛清清嗤笑道:“难怪陈老夫人总是喜欢小贱人小贱人的叫,我说肯定是有缘由的。” 听到洛清清不留情面的话,秦泽煜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并没有睁开眼睛。 陈南婷站起来冲着洛清清恶狠狠地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姑姑宽容大度不跟你计较,养成了你狂妄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 陈南婷长得比洛清清高半个头,伸手比划了两人之间的高度,心中恼怒洛清清那张毫不示弱的嘴。 “我替姑姑教训你。” 陈南婷抬手一巴掌打过来。 洛清清速度更快地一巴掌打过去。 自己一个矮身躲过了陈南婷的巴掌。 “啊啊啊……。”陈南婷抱头大叫道:“洛清清,你打我,你竟然敢打我?” “打了就打了。怎么打不得吗?”洛清清瞧着他右脸肉眼可见的红了,笑着摇头。 “好可怜的小美人,一张脸红肿的不漂亮了。” “陈南婷,好好动动你那猪脑子,不要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被人当枪使还以为自己多威风。” 洛清清的话就像一巴掌扇在陈南烟的脸上。 第39章 维护 从刚才陈南婷看向陈南烟求助的眼神,洛清清就知道这人是被陈南烟挑拨过来的。 陈家的几个老人都一脸愠色。 “表哥,你看这个死贱人欺负我。”陈南婷跺脚大喊道。 秦泽煜不悦地睁开眼睛:“清清是你的嫂子。” 陈南婷没想到秦泽煜竟然会维护洛清清,不可思议地瞪着秦泽煜道:“你个废物居然维护这个小贱人。” 一抹杀意从秦泽煜的眼底涌动,接着又迅速收敛眸色恢复了如古井般的深寒。 “滚!” 洛清清气不打一处来,难怪大反派会黑化,流放这一路上,他遭遇了多少背叛与欺辱。 从小与他一起长大的表妹竟然说他是废物,这得多让人心寒。 洛清清抬手又给了陈南婷一巴掌。 “你骂秦泽煜他可以不跟你不计较,但你骂我就不行。” “你还敢打我?你以为在这里你可以一手遮天为所欲为吗?”陈南婷抬手要跟洛清清拼命。 洛清清冷哼一声,又是啪啪两个耳光过去。 抬脚直接将陈南婷踢倒在地上。 “秦泽煜都说了,让你们没事别来过来找打了,真是天生的贱蹄子。” “婷婷。你怎么样?”陈二舅妈大叫一声扑过去。 “娘,洛清清这个贱人居然敢打我。我要报仇,我要杀了他。” “以后,你们要是再敢骂我和秦泽煜,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 洛清清走过来对着陈南婷又踢了一脚,“我看看是你们的嘴硬还是骨头硬?” “差爷,洛家丫头杀人了。” 八字胡没在庙里,没人注意他去了哪里。 同样没人注意少了赵姨娘母女俩。只有胡疤脸坐在靠近门口的地方,手里鞭子抽打在上。 “都给老子安分点。” 陈二夫人吃惊地闭上嘴巴,胡疤脸一脸骇人的模样让她怎么都张不开口。 “洛家丫头,给了人教训就行了。别没完没了吵死人。”胡疤脸冷冰冰的话里带着一丝威胁。 “吵着老子了,我跟你单挑要不要?” 洛清清很干脆地认怂,“不要。” 他们的对话落在陈家人的耳朵里。 却是听出来胡疤脸这次站在洛清清这一边。 陈老爷子几个人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神里再次讨主意。 洛清清笑嘻嘻地蹲在秦泽煜面前,双手托腮地看着秦泽煜。 虽说日子清苦,但秦泽煜把灵泉当水喝,气色一天比一天好。 一席粗布麻衣,却被秦泽煜穿出了天潢贵胄的气质。 浓淡相宜的剑眉底下,狭长的眼眸如同春水潺潺。薄薄的唇色稍显淡了一些,嘴角勾起一抹讥笑的弧度。颀长的身形,好似谪仙落在了凡尘。 “妖孽!”洛清清撇撇嘴唇。 秦泽煜收敛起讥笑的嘴角。 心情莫名好了很多,看来他这副皮囊还是很中用的。 外面的天空跟被人捣烂一个大洞一般,天空暗沉沉的。 胡疤脸瞧着这情形就知道走不了了。 今天上午被雨淋湿,已经有不少人咳嗽。 这场雨怕是会要了好些人的命。 “瘦猴,咱们得要在土地庙住一晚。晚上没有窝头分,跟大家说一声。”胡疤脸的话落在旁边几个人的耳朵里。 大家都是一脸愁容。 没有到驿站,自然没法子准备窝窝头。 可他们就得饿肚子了。 瘦猴应了一声,手里拿着鞭子站在土地庙门口。 确保屋里和廊檐下的人全都听到他的声音。 瘦猴手里的鞭子在空中甩动,大力地抽打在门框上。 “跟你们说一声,今天走不了。晚上可没有窝头分,你们每家派人出去找吃的。” “差爷,这里到镇上或者村庄多远?”有人颤声问道。 中午吃的窝窝头就是泡了泥水的,晚上连泡泥水的窝窝头都没得吃。 还让不让人活了? “最近的村子也有二十里地,镇子就更远了,你们死了这条心吧。”瘦猴斜靠在门边懒洋洋的回到。 顿时。 大家的心沉到了谷底。 庙里叽叽喳喳议论的声音响起。 胡疤脸扫视了一眼,冷冷地道:“不服气现在就出发。” 像是摁住了大家的喉咙,所有人紧紧闭嘴不说话。 这么大的雨,出发? 等于找死。 “老子是寻求你们的意见吗?就是通知你们晚上没得吃,是不是以为我怕你们死在路上?在这么多话,年轻的全部都拉去窑子里。老的就丢在雨地里冻死。” 胡疤脸的话音一落。 庙里寂静无声,只有窗外雨水落在地上的声音。 猴子咧嘴一笑。“还是胡头厉害。” 胡疤脸冷冷地斜睨了过去,双手抱着砍刀靠在墙角闭目养神。 瘦猴跑出来朝邢叔招手:“老邢,咱们去林子里。” 洛清清对秦泽煜说:“你坐着歇一会儿,我去外面找找有没有什么吃的。” 秦泽煜拉着她的手道:“大雨天,你不要乱跑,就在庙里烤火,去去寒。” “没事,我一会儿就回来。”洛清清伸手捏了捏秦泽煜冰凉的手掌。 “邢叔,我跟你们一起去外面找吃的。” 邢叔慈爱地笑了笑,道:“用不着你一个女孩子淋着雨去找吃的,你放心邢叔饿不着你,倒是你上次给我的药包还有没有,给我一个。” 洛清清微微一笑,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药包递给邢叔。 “我就在附近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吃的,邢叔你小心点。” 秦云峰也站起来道:“邢叔,我跟你一块儿。” 除了瘦猴外,还有几个解差不想待在庙里也跟着邢叔穿着蓑衣一起出去。 卢家和陈家其他几个家族,有力气的人也都穿上蓑衣。 邢叔冷眼瞧了中间也有几个女人想要跟上。 “我们要去林子深处,不可能等你们的。” 瘦猴皱眉冷呲道:“腿脚慢的自己自觉点,老子们是去打猎,不是去郊游。” 浩浩荡荡十几个人出发。 那些女人还是走在后面,她们被逼得要去林子里找吃的。 洛清清不打算跟他们一路,她不缺吃的,只是想给空间里的东西一个来路。 洛清清去外面转了一圈,从空间里拿出一小堆山药。 秦梦瑶现在已经能够麻利的生火做饭,看见洛清清提着山药进来,惊奇地问:“三嫂,这是什么?” 第40章 好大一朵白莲花 “这是淮山,俗称山药,既可以做菜也可以做药材,具有健脾,补肺,固肾,益精的作用。你把它埋在火堆里烤着吃。” 另一边。 洛一已经熬好了防风寒的汤药。 “主子,先喝药吗?”洛一将炉子上的罐子端下来,又开始熬煮下一锅汤药。 “把差爷们的汤药先送过去吧,就说寒天湿气重,虽说没淋雨可也得喝些汤药驱寒气。” “是。” 洛一端了汤药的罐子过去。 洛清清在汤药里加了红糖和老姜,在这潮湿阴冷的雨天,喝一口汤药就一口山药,秦家人鼻尖都微微冒汗,只觉得浑身舒坦。 胡疤脸喝了一口汤药,不同于平日里喝的,带着点甜味,还有炝鼻的辛辣,一口下去,热意直往上冲,暖暖的,浑身直冒热气,别提多舒坦了。 不由得多看了洛清清两眼,这个姑娘还真是不同凡响。 其他人啃着冷硬的窝头,就着冰冷苦涩的雨水,再看秦家人吃的浑身冒汗,许多人面色复杂、心思各异。 土地庙院子里的积水很深。 一般来说,土地庙都会建在地势很高的地方。 不容易有积水。 洛清清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只怕天灾又开始降临。大虞朝今年一连经历了旱灾和蝗灾,如今在冬天再经历洪灾可想而知这一路是个什么光景。 “差爷。这天气只怕不好。”洛清清忧心忡忡的跟坐在旁边假寐的胡疤脸说话。 “冬天下雨很平常。”胡疤脸不耐烦的看向院子里的积水。 洛清清深深的叹了口气。 她来到转角处,眼角瞄到土地庙后面有两间屋子。 里面似乎有人影晃动。 门打开。 透过漫天的雨帘,发现是赵姨娘母女两人。依稀还能听到骂人的声音,以及八字胡怒斥的声音。 洛清清奇怪八字胡对赵姨娘还不错。 怎么这时候骂人了。 再一细听。 居然还有宋秀梅说话的声音。 信息量太大,洛清清不得不感叹八字胡体力真好。 看来那个宋秀梅和赵姨娘也是半斤八两的人,往后这两人之间怕是不会消停。 有个三四岁的小家伙一步一摇的走出来,蹲在洛清清旁边扯了扯她的衣服。 “姐姐。我肚子饿了。”小家伙站在她面前,巴掌大的脸讨好的望着她。 “你谁啊?” “我叫苏子墨。”苏子墨伸手揉着自己干瘪的肚子,“姐姐是个好人,给我一个馒头吃。” 洛清清皱紧眉头。 这话怎么像是大人教会他说的话? “你娘亲呢?” “我没看到娘亲,她说让我肚子饿了找姐姐。说姐姐是个大好人不会让我饿肚子的。” 苏子墨伸手就想往洛清清身上翻找。 听小孩子这么说,洛清清哪里不明白。 只怕苏子墨的娘想道德绑架她。 洛清清最讨厌就是被道德绑架,当下不悦的蹙眉。 “胡说。你肚子饿找你娘亲去。” 旁边的秦云逸像一头小野兽一样冲过来。 将苏子墨推倒在地上。 奶凶的瞪着他,“我三嫂没有馒头头给你吃,我看见你娘跟差爷去了后面屋子。你去找你娘吃大肉。” 秦云逸双手叉腰站在洛清清前面,不让苏子墨靠近她。 苏子墨躺在地上两只小脚乱踢。 “啊啊啊……姐姐是坏人欺负我。有馒头不给我吃。”苏子墨瘦巴巴的瞧着都很可怜,下巴饿的尖尖。 缩在地上跟一只不大的猫咪一样。胡疤脸被吵醒了。 “洛清清,怎么哪里都有你的事情?”胡疤脸动了动怀里的砍刀。 洛清清可不怕他的砍刀,早看出胡疤脸是这些解差里最重情意的人。 “差爷。怎么又怪我了?我又不是他娘还负责养他,再说了不是有窝头吗?” “窝头被他家里大人吃了吧。”胡疤脸闭上眼睛说道。 洛清清走到屋子门口,冲着里面苏家人嘲讽: “我说苏家的。你们大人吃了孩子的窝头就该自觉管着孩子,别整天做些没脸没皮的事情。” 她空间里有的是粮食。 却也不会轻易拿出来。 更不会救助那些莫名其妙的人,即使孩子再可怜都没用。 苏家的几个老人装死的闭上眼睛不答话。甚至有人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苏子墨心里还在想娘亲说的不对吗?不是说只要哭着赖着她就行吗? “姐姐。求求你了,我要饿死了。”苏子墨哭的更大声了。 揉着干瘪的肚子,泪眼朦胧的四处张望都没有看到他娘亲。 “我今天一口窝头都没有吃,好饿好饿啊。” 众人都不出声。 大家就等着看洛清清怎么收场。 陈南烟沉思了片刻,轻移莲步过来。 “清清。这孩子看着怪可怜的,你就把马车上角落里找找看看。说不定有落下的饴糖或者馒头,才三四岁的孩子吃的不多不消耗你们粮食。”陈南烟说话很轻柔,和雨落在水里的声音一般好听。 “你谁啊?土地公的位置让你坐?”洛清清不动声色的远离了几步。 她一见陈南烟就知道没好事。 反正远离这个自带光环的女主就对了。 “你怎么能这么说话?不觉得他还是个孩子很可怜吗?”陈南烟一脸愁容。 洛清清绽放一个大大的笑容,对苏子墨说道: “苏子墨。看到了没有,这个姐姐心地善良。你娘亲肯定是让你找这个姐姐的,跟着她准保有馒头吃。” “还有没馒头吃的孩子赶紧出来。陈家到底是大户人家不是我们普通百姓可以比的,瞧瞧陈南烟小姐年纪轻轻心怀慈悲。” 有人眼前一亮,赶紧出声附和: “我家孩子饿肚子。陈小姐帮帮忙。” 苏子墨跑过来伸手去扯陈南烟的裙摆。 吓得陈南烟尖叫起来。 “把你的脏手拿开。” “陈小姐。你这话说的太有分别心。这孩子怪可怜的,你把陈家马车上角落里找找。肯定有饴糖,馒头点心在那里。小孩子吃的不多不费粮食。”洛清清轻笑着讽刺她。 “洛清清,你敢算计我。”陈南烟气的指着她怒骂。“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我都是为了你好。” “我也是为了陈小姐好。” 眼见前来的孩子越来越多,陈南烟尖叫一声推开他们跑了回去。 陈家老爷子几个一脸厉色。 “死丫头。谁让你多管闲事。”陈老夫人一巴掌扇过去。 打的陈南烟半边脸肿起来,低垂着头眼里浸满了毒意。 “再给我多管闲事,明天就别吃了。” 陈家大舅妈冷冷的怒斥她。 陈南烟不做声,却装着乖顺的靠近陈家大舅妈。 苏子墨蹲在地上吧嗒着嘴巴哭泣。 吵得胡疤脸头疼。 “苏家的,再不把孩子带走给点吃的。老子给你们每个人一鞭子。” 苏家有人过来抱着苏子墨过去低声怒骂。 给了他有两个大拇指大小的窝头。“吃吃吃,整天就知道吃。吃不死你个讨债鬼。” 第41章 猎到野猪 洛清清不管苏家人的小把戏,她眼见天空乌云压顶,雨声丝毫不见变小,反而越来越大。 天空一个炸雷响起。 接着就是几个炸雷落在地上。 洛清清担心不已,雷雨天气在林子里的人最危险。 又一道闪电从空中直接落在不远处的地上。 如此两道闪电过后,一个响亮的雷声落在众人耳边。 庙里的人根本不敢说话。 愁容满面地看着外面的雷雨。 有人双手合十嘴里念叨着什么。 洛清清第一件事就是去检查柴火。 所幸的事邢叔捡的柴火够多,很多又是粗木柴。 虽说当时淋了雨,但放在火堆旁也烤干了。 “洛一,烧点开水,让大家都喝开水吧。”洛清清让洛一又点燃一个火堆,主要原因是他们几个人待在角落里。 必须烤火才能驱赶寒气。 洛一应声将木桶里的水倒在铜锅里。 洛清清从包袱里拿出一个纸包,纸包里是红糖,加上生姜,她要熬煮一锅红糖姜茶。 胡疤脸睁开眼睛看着洛清清忙碌。 他不禁有些好奇,洛清清的这个包袱里,看着不大,但洛清清不知道从里面掏出了多少东西。 洛清清在煮茶的时候,还探头去看后面的房子。 不得不感叹八字胡还真是好体力,带着宋秀梅和赵姨娘在后面也不觉得累。 秦梦荷一个小姑娘居然也在那里。 虽说有两间屋子,可古人的房子隔音并不咋的。 老娘和别的男人在卖力,作为闺女还在隔壁屋子里听现场演奏的音乐。想想那个画面都让人不忍直视。 要是秦泽煜的老爹在天有灵,只怕要气得魂飞魄散了。 煮了一锅姜茶,洛清清自己灌了一个水袋。 秦梦瑶也将秦家人其他人的葫芦或者水袋拿过来装茶。 胡疤脸将手中的水袋丢给洛一,“将老子的水袋也灌满。” 洛一平时没什么表情,接过水袋灌满后递给胡疤脸。 苏子墨从里面又跑出来,和洛清清对视一眼,洛清清对他做了一个恶狠狠地表情,苏子墨吓得缩回去。 小家伙歪头想了想。 跑过去缠着陈南烟,吓得陈南烟大喊大叫起来。 “走开,你去找洛清清,她才有馒头。” 胡疤脸的脸比外面的天空还要黑上几分。 “陈家的、苏家的。你们找死是不是?”胡疤脸的鞭子抽打过去,一鞭子抽在苏家两个得脸的妇人身上。 有一鞭子抽在陈大舅妈身上。 “再给老子吵吵嚷嚷的全都丢到雨地里。” 被鞭子抽到的苏家女人一脸阴狠,伸手抱起苏子墨朝一旁走过去坐下。 将苏子墨夹在她两腿之间,一只手死死捂住苏子墨的嘴巴,另一只手下死手掐他的肚子。 “饿死鬼投胎吗?刚给你吃了窝头现在就去讨饭吃,你娘那个骚蹄子只顾自己快活,把你丢在这里丢人现眼的。”掐的时候是咬牙切齿的。 苏子墨脑袋朝下,痛的眼泪倒流。 两只脚想要扭动被她给夹得死死的。 “我让你馋,让你哭。就该把你丢到雨地里被雷给劈死。”苏家人在打苏子墨。 旁人默默地不说话。 有几个孩子吓得想要咧嘴哭,接触到大人严厉的眼神又硬生生的把眼泪吞回去。 陈雯秀又开始掉眼泪,她心里舍不得苏子墨被家人这么虐待。 先前的窝头她留着还没有吃,她心里是想要给苏子墨吃的。 可是洛清清不给,她不敢给洛清清对着干。 儿子是个残废,儿媳妇侍弄一家人的吃喝,已经够难了,她不能再拖洛清清的后腿。 只好咬牙忍住,但是眼泪不听话的流下来。 洛清清手握成拳头心里真不落忍,皱紧眉头坐在外面大口喝姜糖茶。 胡疤脸冷冷地撇了他一眼,声音不大但刚好够洛清清听见:“别动了善心,除非你能样这几百口人。” 吓得洛清清连那点冒出来的不忍瞬间熄灭。 怕死地摇摇头,“我几斤几两能养这么多人?我秦家能平平安安到达南疆就算老天爷保佑了,到了那里垦荒种地建房子哪样不需要银钱。” 说道这里洛清清忍不住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胡疤脸不做声了。 院门外面传来响动。 有人隔着老远就兴奋地喊起来:“邢叔到底是猎户出生。冬天能找到这么大一头野猪可不容易。” 廊檐下的人全都站起来。 就连庙里的人也好奇的想要挤出来看看。 “别挤了,你们待在庙里不用和西北风,还要看什么热闹?” 廊下的人大声吼道。 “不能好事都被你们抢去。” “做人不要得寸进尺,要不今晚我们交换位置睡觉?” 外面的人嚷嚷起来。 庙里的人不说话了, 大晚上睡在廊下不冻死也差不多。 靠两个火堆能有什么用? 院门打开。 两个解差抬着一头足足有三四百斤的野猪。 邢叔背上背着被雨淋湿的木柴,手里个提着一捆木柴。 秦云峰手里提着两只兔子,一只野鸡和一只竹鼠,后面跟了一帮人。 那些人手里或多或少都有收获。 不过没看到跟着他们出去的那一帮女人。 邢叔将木柴拿到炉子旁边放下,抹了一把雨水,脸上露出淳朴的笑容:“清清,今晚可以吃烤猪肉了。” 他这辈子无儿无女,好不容易才和周嬷嬷走到一起,周嬷嬷最在乎的就是洛清清,周嬷嬷是把洛清清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女儿在疼爱。 周嬷嬷在乎的人,他也愿意把洛清清当成亲生女儿疼爱,他最怕周嬷嬷伤心失望。 洛清清挨饿,周嬷嬷会心疼会伤心,邢叔心里也不会好受。 现在猎到了这么大一头野猪,省着点儿够大家吃上几餐了。 “邢叔,辛苦了。” 洛清清急忙让秦梦瑶把红糖姜茶和山药端出来给几位差爷和邢叔。 “大家快喝点姜茶暖暖身子,吃点山药先垫垫肚子。等会儿我给大家伙儿做饭。” 几个出去的解差都很兴奋,虽然冒雨去山里一趟很辛苦,但流放路上的日子苦闷无味,能够打到一头野猪开开荤是多开心的事情。 喝过红糖姜茶,吃了几大块山药垫肚子,解差们和邢叔就出去弄野猪了。 洛清清对邢大海说道:“邢叔,猪的内脏留下来。” “好。”对洛清清的话,邢叔从不问为什么。 第42章 哭是最没用的 这个时代,猪下水是穷人吃的东西,因为猪下水味道重,烹饪方法比较单一,煮出来有一股难闻的味道,许多人都吃不下。 洛清清却很喜欢吃猪内脏。 猪内脏不论述爆炒还是煮粥,味道都是一绝。 特别是做成卤味更是让人直流口水。 有解差将马车上的铜锅拿下来,还有两个解差也去后院搬来石块过来围城一个简易的灶。 跟着邢叔出去的那些人家的男人全都在帮忙。 他们出力不多,但多少也希望能分到点肉,让家里人闻一个肉味。 秦云逸兴奋得不得了,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完整的野猪,小家伙上蹿下跳地想要帮忙。 迈着小短腿儿,提着和他差不多高水桶要给邢叔打下手,快到门口脚下被人绊了一下。 手里的木桶飞了出去,整个人也栽倒在地上。 “哎呦,小东西。走路长点眼睛,别火急火燎赶着去投胎吗?”说话的是陈南婷的老娘,心里懊恼秦泽煜没有把她女儿放在心尖上。 秦云逸咬紧嘴巴,像个小野兽一样炸毛。 “你放才是故意绊我的。” 陈南婷的老娘抬手一巴掌扇过去,紧跟着一口浓痰吐在秦云逸的脸上:“小兔崽子,别胡说八道,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绊倒你了? 说话可要讲证据,小小年纪就不学好,谎话连篇,看老娘不把打得连你爹都不认识。” 洛清清本来没注意到里面的情景,一门心思放在野猪上,却听到秦云逸大声辩解的声音。 往里一瞧,就看见陈家老妇人正在欺负秦云逸。 护短的洛清清将袖子往上一拉,抬脚走进庙里。 “云逸,怎么了?” 听到洛清清清冷的声音,秦云逸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委屈的眼泪吧嗒吧嗒的就落了下来。 他心里鄙夷自己很没用。 连拿个水桶这样的小事都做不好,还真是个拖后腿的东西。 “三嫂,她故意绊倒我。”秦云逸脸上那口浓痰还挂在脸蛋上,随着他的抖动滑下来。 洛清清看见自家的木桶摔在一旁,已经四分五裂,完全不成样子了。 还被人借故踩了几脚。 洛清清从袖子里掏出帕子给秦云逸脸上擦拭干净。 “小男子汉哭什么鼻子,嫂子告诉你哭是这个世界上最没用的东西,人家欺负到自己头上,他怎么欺负你就怎么欺负回去。看嫂子给你做示范。” 洛清清一脸的煞气,满目冰霜地向陈南婷的老娘走去。 陈南婷的老娘也急了,她不过是想发泄一下心中的火起而已,不想招惹洛清清这个煞星。 陈南婷的老娘眼里有了明显的惧意。 “洛丫头,你可别闹事,差爷不让。” 洛清清笑眯眯地道:“舅妈这话说得可不对,你哪只眼睛看见我闹事了,我只不过教我小叔子什么叫做以牙还牙。” 走到陈南婷老娘面前,洛清清抬手就给了她两个耳光。 陈南婷的老娘脸上火辣辣的疼,恼怒地就反手一巴掌打过去。 心中打定主意这次一定要把洛清清打个半死,让她一辈子在自己面前抬不起头来。 洛清清抓住她的手使了一个巧劲,借力打力,轻轻一拨,陈南婷老娘肥胖的身躯就啪的一声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听着那厚重的声音,洛清清都替她疼。 洛清清一脚踹在她身上,“云逸先前她怎么欺负你,就给我怎么打回来。 让想欺负你的人看看,欺负秦家人是什么下场。” 秦云逸本来还有点害怕。 被洛清清这般鼓励之后,心中那只小恶魔冒了出来。 从地上捡起一块被踩坏的木桶对着陈南婷老娘就是一顿揍,“让你故意绊倒我,让你欺负我。” “小贱种,老娘是你舅妈。你敢这么对待我,就不怕天打雷劈吗?”陈南婷的老娘伸手胡乱抓。 洛清清用脚踩住她的一个穴位,让她半天爬不起来。 这边的动静惊动了陈家人。 陈老夫人并陈大舅妈一起走过来。 陈南烟和陈南婷以及几个力气大的女人全都过来。 秦泽煜一看情形不对,对秦梦瑶使了一个眼色。 秦梦瑶急忙放下手里活儿,捡了一根柴火匆匆走过来。 以前在京都,家里人让她学规矩礼仪,行不露足笑不露齿,娘亲再三叮嘱她不能让人知道她一个女儿家有那么大的力气,现在看到只有洛清清的强势凶悍才能保护家人,便彻底的放飞自我了。 陈雯秀也要跟过来,被秦泽煜阻止了。 “娘,你在这儿看好地方,你们都走了被人抢走了地方,今晚我们就要睡在外面了。” 不是他看不起自家娘亲,陈雯秀除了哭还真帮不上什么忙。 让陈雯秀过去不是去帮忙,而是去拖后腿。 陈雯秀一想也对,就没有跟过来。 “老天爷啊!你劈死她们这几个不孝不悌的祸害吧。”陈南婷老娘指着他们大骂。 “舅妈,老天爷要劈也是先劈你们。”洛清清可不怕陈家那几个妇人。 “煜儿媳妇,你当真反了天不成?”陈老夫人手里的棍子气得在地上点。 “好歹我也是秦泽煜的外祖母,你不替他孝敬反而骑到头上作威作福了?” 一只手指着她直哆嗦,脸都气得扭曲变形了。 “外祖母这话我可不敢当,反了天也轮不到我。”洛清清收回了脚,摸了摸秦云逸的脑袋。 “去马车里重新拿一个水桶给邢叔,其他的你不用管。” “外祖母。收起你们虚伪的面孔,咱们就当做陌生人不好吗?”洛清清不想跟陈家对上,怎么说陈南烟也有女主光环。 “我说不好呢?按理说你们是小辈做不到晨昏定省。最起码的孝敬也该有。”陈大舅妈发话了。 “晨昏定省?大舅妈,这是流放的路上。不是你们陈府,我劝你别做美梦了。”洛清清嘴角扯出一抹讥笑。 秦梦瑶拎着一根柴火,像护小鸡仔一样把洛清清护在自己身后,虎视眈眈地望着陈家几个妇人。 陈老夫人更气了,“秦梦瑶,你也要和外祖母作对吗?” 第43章 做笔生意 “你们如此忤逆不孝,陈雯秀知道吗?陈雯秀呢?让她过来!” 远远的听到陈老夫人严厉的声音传来,陈雯秀吓得一哆嗦,脚步不由自主的就要迈过去。 秦泽煜不由得叹了一口气,道:“母亲,我饿了,你再烤个山药给我。” 听到儿子说饿了,陈雯秀的注意力顿时被转移了,不在关注洛清清她们。 转身去刚才放山药的地方找还有没有剩下的。 秦梦瑶一直不说话,但是坚定地站在洛清清身前一动不动,用行动无声地支持洛清清。 双方僵持不下。 洛清清心中快速盘算着,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秦家势单力薄,必须要拉拢其他家族,起码也要让其他几家对秦家没有那么大的敌意。 于是洛清清对坐在秦家旁边的齐老爷子说:“老爷子,我跟你做笔生意,行吗?” 齐老爷子并不敢私自答应,抬头瞄向主家老爷子。 只见对方摸着胡须一脸的老奸巨猾,“小丫头,太得罪人的事情我们可不做。” 齐家人口众多。 底下的这些人被主家压制的死死的,齐老爷子这些人又愿意听主家的话,可见手段厉害。 洛清清一听这话就知道有戏。 “我家人在这里,只要你们不让旁人越过你们走过去就行,我做主给你们一条猪腿如何?”洛清清的话音刚落,就听见庙里冷抽一片。 “我们也可以做到。” “对啊,我梁家也可以。” “我们辛家也有人。” …… 齐家主眯着眼睛笑得像只老狐狸:“小事一桩,交给我们就是。” 齐家的那些人一听,主动填补了前往秦家人的位置的空缺。 有个妇人还大喊道:“小丫头,你就放心干你的事情吧。” 洛清清冲她微微一笑,带着三分漫不经心的讥讽。 “陈家这是逼着我们要孝敬长辈?说吧,把你们心里龌龊的想法说出来。” 刚要说想法的陈大舅妈:“你……” “煜儿媳妇,一头野猪也有三百多斤。怎么也得有我们一半吧?”其中一个婆子一脸菜色,面带不善的盯着洛清清。 “凭你脸大?还是你长得丑?”洛清清蔑视的一笑,“这可不是邢叔一个人打猎得来的野猪,你把官爷们放在哪里?” 顿了顿,洛清清轻笑: “一张嘴要了一半野猪。你问问官爷他们答应吗?” “老子答应,老子手里的鞭子也不答应。”当中有个解差站起来活动了腿脚,手里的鞭子在虚空中抽打。 鞭子落在地上。 溅起一阵尘土飞扬。 “官爷息怒。我们不是要跟你们争野猪,只是这小丫头吃相太难看了。作为长辈,我们训斥她。免得将来被人骂没有教养。”陈大舅妈赶忙出声解围。” 她不说话还好。 话一出口,不少人翻起白眼。 谁的吃相难看? 贼喊捉贼。 “大舅妈这是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没教养。陈家一贯宣扬的家风也不过如此。”洛清清的一句陈家也不过如此刺痛了陈家几个当家人。 他们任由家里的老婆子和儿媳妇等人闹事。 原想的是闹来的东西也都是进了陈家人嘴里,还有不少孩子要抚养长大。 不能克扣了这些孩子。 他们是陈家的希望。 自动忽略了每一家都有这些代表希望的孩子要抚养。 外面。 胡疤脸冷着一张脸走进来,手里的鞭子对准陈大舅妈抽过去。 “都把老子的话当做耳旁风。想死的都给老子站出来。” 一鞭子后。 其他人都跟鹌鹑一样缩回去。 秦泽煜朝洛清清招手:“清清,你过来。” 洛清清走过来在他身旁蹲下。 “陈家该如何就如何。不必给任何人留情面,还有你凡事小心点。”秦泽煜伸手捏了洛清清被冷风吹的有点红的耳朵。 “瞧你耳朵这么冷。”在洛清清要炸毛前,他松了手。 “我不会给任何人留情面,你的外祖父外祖母也不可以。” “嗯。不用给他们留情面,秦府不欠他们。”秦泽煜眼里涌动着狠意。 秦泽煜将洛清清拉到他旁边坐下,把她冰凉的小手放在自己手里暖着。 解差们没动手,邢叔带着其他家的几个男人一起杀猪。 当中包括了陈家的两人,看两人的穿着不是主家。 有三四个妇人自告奋勇站出来去洗猪下水。 “洛姑娘。我们也不要什么,你看着给我们一口猪下水就成。”说话的女子名叫香菱,这个女人看着柔弱却有一股不认输的坚韧。 “行吧。等我煮好了给你们盛一碗。” “那太感谢了。我们自己还真没调料煮。”香菱眼里含着泪水,煮猪下水何止调料,还要借锅又没有柴火。 “我这有件蓑衣,先借给你们穿。没道理让你们淋雨洗猪下水。”看着两人单薄的衣服,洛清清终究是想帮一把。 香菱哽咽着点头道谢。抱着自己的孩子安儿放下来让他靠着角落坐。 “安儿是吗?你去这个小哥哥那里坐。” 见安儿衣服单薄,鼻头冻得红红的。她让安儿坐在秦云逸旁边,那里有暖和的茅草和褥子。 “谢谢。”安儿很瘦小,睁着大眼睛笑了笑。 接触到秦泽煜清冷的眼神,吓得一屁股墩子坐在了地上。 洛清清吩咐洛一焖了一锅米饭,沈家有两口大铜锅不怕没锅炒菜。 陈家,徐家以及不跟他们有接触的裴家也都在做饭。 这边的动静惊动了后面的八字胡他们。 “洛丫头。你说怎么个分法?”胡疤脸抱着双臂站在不远处。 “自然是听差爷的安排。”洛清清落落大方的笑道:“不过依我的法子就是一起去打猎的人,每家多少分一点。” 瞧见胡疤脸并没有反对,洛清清又建议:“给我一点排骨,晚上我们烤排骨吃。还要另外给齐家一只猪腿,从我们秦家的分例里扣,我还要做一酸汤猪脚和油炸丸子。” 听到洛清清这里报菜名了。 胡疤脸不耐烦的说道:“晚上我们跟你们沈家一锅吃饭。就按照你说的来办。” “瘦猴。你去给帮忙的几家,一家割三斤肉,余下的晚上看看能吃多少。留半头野猪一分为二,一半我们留着一半给秦家留着。” “胡头,我这就来。”瘦猴闲不住,这种事情交给他准没错。 洛清清松开了秦泽煜的手,先去马车上从空间里拿了烧烤的调味料。 这些都用油纸包着,直接拿出来没事。 第44章 没脸没皮,欢乐无敌 那边八字胡带着宋秀梅和赵姨娘以及秦梦荷过来了。 宋秀梅和赵晓娥两人走路姿势都有点不对劲,明眼人看到嗤之以鼻。这是没搂住,搞得太用力且花样玩的太多。 秦梦荷走到洛清清面前。吸着空气里的肉香味,不由自主的吞咽下口水。 眉目间带着些许戾气,“洛清清。等会给我留一碗瘦肉,我可不吃肥肉。你们往后伺候好了我们,我娘自会放你们一条活路。” “不然。弄死你们。” 洛清清朝胡疤脸耸肩,好像在说不是我要惹事。 先撩者贱。 转过身,洛清清对着秦梦荷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伸出手指点了她的额头,“秦梦荷,你以为你是差爷的闺女吗?” “靠着你娘卖肉,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啧啧啧,我就很佩服你。怎么能在屋子里待下去?” 秦梦荷没想到她们有靠山。 洛清清还是不怕她。 秦梦荷怒目而视:“洛清清,你……我娘那是真爱,我作为女儿除了祝福还有别的法子吗?” 秦泽煜周身戾气爆发,靠近他的人不禁哆嗦了下。 以为西北风又招呼过来了。 “你自然不会阻拦,我猜你还会当他们的助威队员。”洛清清伸手握成拳头朝上挥舞。 讥笑道:“你下次可以喊:赵姨娘,一二三换姿势。三二一,再来一次。没脸没皮,欢乐无敌。” 坐在旁边的人笑的岔气了。 胡疤脸冷厉的脸上松动了下,他没有想到洛清清这么离谱。 宋秀梅羞红脸低头走进庙里,身上带的包袱里有几个窝头。 苏子墨看到扑了过去。 她把苏子墨搂在怀里亲了亲,递给他一个窝头吃。苏家的其他几个人一哄而上,将她身上的包袱抢了过去。 打开一看,里面有六个窝头。 当下有人鄙夷: “不中用的东西,一天也就六个窝头。” 宋秀梅低头不说话,紧紧的抱着苏子墨。 赵姨娘自然听到了洛清清讥笑的声音,她以为一个姑娘家一定羞于讲这些事情。 哪里知道洛清清换了个芯子,现代人什么没见识过,赵姨娘都做得出来,她难道还说不出来。 “秦泽煜。你不管你媳妇吗?” 赵姨娘歇斯底里的大吼:“你让她骑在我头上欺负我,你把你父亲的面子往哪放?” 秦泽煜眼里杀意顿起。 唇角勾起寒意,“赵姨娘。要是我父亲在,一定将你碎尸万段。” “你父亲那个没用的东西,连自己的妻女都保不住。八字胡比他有男人味多了,你父亲在我当着他的面也跟八字胡行周公之礼。” 赵姨娘脸上的蔑视深深刺痛了秦泽煜。 秦云逸也红着眼眶。 小家伙心里是记得定北侯的。 虽说他不是侯爷的儿子,可侯爷对他一样很慈爱。甚至因为是隔了一层的关系,对他反而没有对秦泽煜那么严厉。 “你是坏人,不可以说伯父。”秦云逸一头冲过去,小脑袋瓜子直接撞过去。 赵姨娘一把抓住了他。 “打不死你个小东西。”抬手给了秦云逸一巴掌。 又给第二巴掌的时候,被洛清清给拦住了。 “你出去浪是你的事情,可你不该招惹我们。”洛清清狠狠一脚踹过去,直接将赵姨娘踹翻在地上。 看到洛清清打她娘,秦梦荷疯魔了。 “义父。你替我杀了洛清清这个贱人。”秦梦荷跑到八字胡面前哀求:“我要杀了她,我要她在我面前磕头认错。” 胡疤脸在八字胡说话之前,冷声道: “咱们就不管她们的家事了。女人多的是,别坏了事情。” 八字胡涌动的杀气消散了,咧嘴笑道:“看来胡头看中了秦家人?” 言下之意是:你站在秦家这边护着? 胡疤脸哈哈一笑,“秦家是我这一组的。要死也是死在我胡疤脸的手中。动不动旁人来杀我管的人,岂不是很没面子?” 赵姨娘死死的盯着洛清清恨不得把她大卸八块。 洛清清不理她,自顾自的去做饭。 洛清清先烤了猪排,漫山遍野跑的野猪肉本就味美,再撒上孜然,味道香的不得了。 几个解差吃的满头大汗,直呼痛快。 洛清清又去马车里,从空间中取出几瓶高度酒,几个解差就更满意了。 大虞朝的酿酒技术落后,只能酿出类似米酒的低度酒,哪有洛清清空间中用现代工艺酿造的高度酒带劲。 光吃烤肉太过油腻,洛清清用猪肉和山药混合,做了一盆油炸丸子,丸子外焦里嫩酥脆不回软,不柴不腥,口感极佳,酸汤猪脚,开胃生津,凄苦的流放路上,秦家人却热闹得堪比过年。 洛清清盛了一大碗的猪肉给香菱,还给她们每人半个窝头。几个人带着自己的孩子躲在角落里迅速的吃肉。 要是被旁人发现,这些东西就都没了。 其他家有人吃的饱饱的,也有人饿着肚子。 洛清清坐在秦泽煜旁边,她有点担心他。 “秦泽煜。你吃点这个烤排骨。”洛清清从大碗里拿起一块排骨递给秦泽煜。 “你多吃点。” 秦泽煜接过排骨并没有吃。看的出他今天的情绪不高。 “是不是还在生气?”洛清清抬头摸了下他的额头。 秦泽煜毕竟也才17岁,并没有那么老谋深算。 他轻轻的摇头,“清清,我想父亲了,父亲还不知道你嫁给我了吧?” 洛清清放下自己手里的碗,应道: “肯定知道的。你父亲放不下我们,会一路追随我们。直到我们生活的很好,让他能够放下才会去投胎转世。” 明明知道洛清清说的是安慰人的话。 秦泽煜莫名觉得她说的是对的,看向远处的暗黑色的天空。 秦泽煜收敛了情绪,正色道:“父亲,我以后会照顾好清清和家人,你放心的去投胎转世吧。” 说了后。 秦泽煜端起碗大口的吃饭。 一连吃了好几块排骨。 吃完饭。 香菱几个人又跑过来帮洛清清她们洗碗。洛清清自然也没有拒绝,跟她们做的这点事情比,她给予的可是活命下来的窝头。 第45章 夜袭 她拿了之前存着没有吃的窝头,给了香菱一起后面的几个人。 她们用洗锅的水烧开将窝头泡开了吃。 算是吃了流放路上最美的一顿饭。 洛清清又让洛一熬煮了一锅预防风寒的汤药,一家人吃完饭后每人喝一碗。 “洛一。外面的柴火别熄灭了,炉子朝你们这里近一点。”洛清清岁数不大,事无巨细的安排妥当。 落在秦泽煜眼里,这就是妥妥的当家主母气派。 晚上,秦云峰和秦云逸和秦二叔都不肯进去破庙里睡觉。 “就让我们跟邢叔和洛一在外面照顾马车吧。” “我们不怕冷。” “那行。你们两个人合盖一个被子,身上还要再披一件披风。” 洛清清转而又吩咐洛一,“不怕烧炭,炉火烧旺一点。再把马车上的褥子拿下来,你跟邢叔也不能着凉。” “主子。我知道了。” 洛一早把炉子挪到马车旁边,脚底下不远的地方又烧着柴火。 瞧着安排妥当了,洛清清才回到屋里。 月上中天时,寒气逼人,洛清清不放心又出门转了一圈。 夜色朦胧,格外的清冷。 她得过去提醒邢叔几个睡在马车上的人要小心。 顺便拿点牛肉干给他们夜里填补肚子。 走到对面的过道。 洛清清听到八字胡屋里传来一阵厚重的喘息声。 “爷,奴家按照你说的姿势都试了个遍。你可是答应我除掉秦家那些人的。”赵姨娘娇喘的声音透过窗户传来。 慵懒柔媚的娇笑:“往后,奴家可都指望爷了。” 洛清清眉心轻蹙。 看来赵姨娘是把秦家当做仇人了。 “哈哈哈,只要你把老子伺候舒服了一切好说。老子跟定北侯比起来如何?” “他,不过是一缕鬼心魂哪有爷的魄力。再者他于房中的事情并不热衷,奴家跟了爷才懂得做女人的趣味。” “你个水性杨花的东西,不过老子喜欢你这浪荡劲。”八字胡再次哈哈淫笑几声。“就让老子喂饱你这不知足的小蹄子。” …… 洛清清听不下去了。 她怕自己耳朵要聋了。赶忙提起裙摆朝后面走过去。 “邢叔,洛一。”洛清清来到马车附近轻声呼。 “三嫂。你怎么过来了?”秦云峰和秦云逸并秦二叔几个人一起从马车里钻出来。 “你们怎么还不睡觉?” “大哥刚教我练武。这会准备歇息了?”秦云逸暗恨自己长得太慢不能保护家人。 “我猜想晚上马车上不会太平,你们几个得要注意。记得任何动静都不可离开这里,别中了旁人调虎离山之计。” “主子,我跟邢叔会时刻警醒。” 洛一从旁边的树上跳下来落在洛清清面前。 洛清清将牛肉干递给他。 “这点牛肉干给你们夜里吃。” “主子,这牛肉干自己吃吧。这一路花费银子的地方太多了,我身上有银子不妨事的。” 洛一将牛肉干推了回去。 “给你就拿着,等往后真没银子再用你的。”洛清清转身离开,走了两步停下来。 “洛一,八字胡那里你们注意点动静。不可轻举妄动,他是官差咱们轻易动不得。” 原本有了想法的洛一只得点头应了下来。 洛清清回到大通铺房间,带着一股寒气上床。 大家全都睡着了。 只有秦泽煜伸出手将她的手握在自己手里,在洛清清手心轻轻写道: “去看马车了?” “嗯。”洛清清鼻子轻哼一声。 还没睡着就听到有人在咳嗽,随着咳嗽的人增多。 洛清清知道应该不少人感染了风寒,她将空间里准备好的艾粉装在荷包里。 从空间里拿出来。 让陈雯秀她们每人一个放在鼻子旁边睡觉,或是戴在脖子上也行。 没有人询问洛清清什么会有这些艾草荷包,只当是陆家表哥送来的。 秦泽煜鼻翼间传来艾草粉的味道。 “别拿开。幸好咱们挑了靠窗的位置,虽说这边的窗户大开。可胜在空气流通,不容易被那些人感染风寒。” 洛清清说话的时候眼睛弯成了月牙。 秦泽煜想到了她像个老鼠一样钻过来抢位置就好笑。 “还是我们的清清聪明。” 秦泽煜说话的时候,靠近了洛清清的耳朵。热乎乎的气息喷洒在她耳垂旁,带来酥酥麻麻的异样。 洛清清想要逃离,往陈雯秀那里靠近。 却被秦泽煜用胳膊挡住,伸出自己的胳膊给洛清清当枕头。“别吵醒娘亲。”说完闭上眼睛,一只手紧紧的箍住洛清清。 洛清清囧,自己堂堂现代穿过来的什么没见过。 怎么能被古代人给撩拨呢? 夜里。 不断有人咳嗽,甚至还跑到外面吐了起来。 没来得及跑出去的还吐在了屋里。 有人吵了起来。 “要死啊。你吐了老娘一身。” “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你自己想死别拖上我啊,我招你惹你了吗?”先前那人晦气的怒骂:“瞅瞅我的衣服都脏了。等你死了,你身上的外套可要脱下来赔给我。” “你想得美。你才死。” 类似这样的声音渐渐多起来。 胡疤脸几个人占据了门口的位置,他皱紧眉头来到了外面。用脚踢了踢瘦猴,“往那边去一点。给老子一个位置。” “胡头。小周几个人叫了苏家两个小娘子去后面屋子了。你怎么都不找人?不喜欢小媳妇,有的是姑娘家啊。”瘦猴摸着头好奇的发问。 “老子又不是牲口。”胡疤脸笑骂了一句,靠近瘦猴裹紧了身上的衣服。 又把被子拉到脖子下面睡觉。 第二天。 早上。 洛清清被哭声给吵醒了。睁开眼睛后,秦泽煜在她耳边说昨晚一夜没了两个年龄大的老婆子。 感染了风寒。 加上庙里虽说人多也没有茅草铺在地上,上面又没有褥子盖。 半夜发热,身边没个人照顾。 说是说了半宿的胡话,天快亮的时候没气了。 一断气。 马上有人上来抢衣服鞋子,身上脱得只剩中衣。 就被人给抬到土地庙后头的林子里。 陈雯秀和秦二婶两人唉声叹气,“这人死了面子顶重要。最起码也得吃饱了,再穿一身干净衣服,到了那世才不挨饿受冻。” “大嫂,咱们可得保护好身体。好死不如赖活着,到了南疆最起码还能有个山地埋了老骨头。” 第46章 善意 洛清清起来。 去马车里从空间中拿米,要煮一锅瘦肉粥。 只见秦云飞半边脸都肿了,秦云逸的额头上青了一片。 邢叔和洛一两个人也或多或少都受了伤。 洛清清心里一紧,“昨晚是谁的人?” 洛一瞧了瞧周边低声道: “回主子的话,我瞧着像是陈家跟徐家以及苏家的人。苏家应该是想要捡漏,也被我们给击退了。” “三嫂。你放心好了,他们受的伤更严重。”秦云逸咧着嘴巴笑道。“我们都没有害怕哦。” “哼。看来接下来这一路咱们更有的玩了。”洛清清嘴角轻扯,流放路上一个个不安分专门想踩一脚。 岂能让他们如意? 外面有解差叫喊赶路,洛一赶紧驾车到前面。 洛清清从空间里拿了金疮药给洛一,让他替秦云峰几个人上药。 陈雯秀看到了秦云峰和秦云逸受伤又忍不住一通哭,“老天爷,你还让不让人活了?我们到底应该怎做?” 秦泽煜也看到洛一几个人都有伤。 冷着一双俊眼查看陈家那边,不见了跟在她祖母身边的那个人。 秦泽煜了然于心,陈家想毁掉秦家的马车。 逼他们陷入绝境中。 再来釜底抽薪,到时候秦家所有的东西都归陈家所有。 大家都知道洛清清的表哥去送银子送草药米粮,看见洛清清不断地拿出东西来,眼睛都红了。 雨停歇了。 经过一夜的寒冷洗礼,地上积水的地方已经上冻了。 天气越发的冷。 这个春节估摸都在路上过了。 秦家一家人热乎乎地吃了粥,还分了一些给胡疤脸几个解差。随即匆匆的上路。 结冰的路面比较滑。 洛清清的意识在空间里寻摸了很久才找到了防滑轮。贴在了马车的车轱辘上,颜色跟木头颜色差不多。 一般人根本发现不了。 用空间里的草料和水喂了马后,这两匹马的体质明显不同。 空间水并不敢用太多在秦家人身上。 若是差别太大,容易引起怀疑。 洛清清只在烧的开水里滴了几滴空间水。 一行人匆匆上路了。 由于结冰,走的并不快。不断的有人滑到,也有人看到秦家人手一根树棍当拐杖走路。 动了心思,纷纷的央求解差给他们砍个树枝的时间。 “快走。别磨磨蹭蹭的,昨天落下的路程得要赶上。”胡疤脸骑在马上恢复了不好的神情。 赵姨娘和秦梦荷依然坐在解差拉货的马车上。 宋秀梅也带着苏子墨坐上了马车。 苏家人恨恨的盯着宋秀梅,一如陈家人看洛清清的目光。 赵姨娘和宋秀梅既是合作关系也是竞争关系,互相拉扯互相谩骂。 谁也不服气谁。 走在洛清清旁边的齐老爷子也咳嗽,瞧着脸色似乎不大好。 “七爷爷。你感染了风寒?” 洛清清对这个老人家有莫名的好感,当下有点关切的询问。 “哎。人老了不中用,大老爷一早让人起来给我熬了汤药。可阎王要收走命,又岂能留住呢?” 说话间又咳嗽了好几声,“小丫头,你们夫妻两个好好生活。” 齐老爷子知道他很难活下去。 风寒本就是要命的事情,他们还得赶路。 洛清清想到了自己的中药房里就有医治风寒的药丸。 心念一动,浅笑道: “七爷爷说笑了。好好休养自然会好。” 走了不过七八里路,就有人坚持不住倒在了地上。 解差的鞭子不断落下。 有人跟着爬起来。 也有人再也没能爬起来。 没有爬起来基本都是岁数大的老人,其他人一哄而上抢了他们的衣服鞋子套在自己身上。 瞧着这情形就很惨。 洛清清见齐老爷子随身携带的水袋空了,伸手接了过来。 “我相公还有水没来得及喝,倒一半给七爷爷吧。” 秦泽煜接过水袋,将自己水袋里的水倒了一多半过去。 洛清清趁机放了一颗医治风寒的药丸在水袋里。 “七爷爷,还你的水袋。” 齐老爷子苍白的脸上露出笑容,说话也轻了很多。 “你们这两个孩子心性太善良了,记得这一路困难重重。不要忘记本心。” 喝了两口水。 齐老爷子顿住了,他以为就是普通的水。 这水里的药味能闻出来,齐老爷子再也没有多说话。只是默默的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他这一支的家人一定要护着秦家人。 又发生了一件事情。 说是陈南烟跟家里的姊妹起了冲突。被几个堂姐妹混乱中推倒在地上撞到了石头,陈南烟的母亲哀求老爷子才让陈南烟躺在马车车厢外面。 颠簸的马车让昏迷的陈南烟很快清醒过来。 清醒过来的陈南烟像疯了一般去撕打陈家大爷陈向荣。 洛清清知道,女主这是重生了。 越往南边,路越难走。 胡疤脸冷着脸道:“速度再快点,再过十里地就有一个集镇,到时候就可以到集市上采买东西了。” 洛清清眉开眼笑地问道:“准许我们也去集市上采买吗?” “嗯。”胡疤脸话不多,回了洛清清一句就冷着一张脸不在理睬。 中午到了集市边上,陈、徐、苏、裴几家老爷子找解差商议,在集市上歇息一阵子。 顺便找个郎中过来看看。 胡疤脸也不想刚走几百里路,就把这些人都给折腾没了。 想了想。 同意了他们的提议,当然也是在收了银子后才同意的。 “瘦猴,去找里正安排个郎中过来。”胡疤脸始终黑着一张脸,嘴角冷嘲这些人身体太差。 是垃圾中的垃圾。 一行人在村口休息。 不一会儿,一个头发花白穿着一身麻布衣袍的老人匆匆赶来。 老人对着几位差头作了一个揖,恭敬地说道:“官爷,老朽是杏花村的里正,不知道几位官爷有何吩咐?” “你们村里有郎中吗?喊个郎中过来给这帮人瞧瞧?”黄头一脸傲慢地问道。 里正点头哈腰地说道:“老朽马上让犬子去把李郎中喊过来,应该很快就到。几位官爷不妨到寒舍中吃个便饭?” “行吧。”黄差头摸着干瘪的肚子朝胡疤脸抬了一下下巴。 第47章 凭什么给你银子? 胡疤脸冷声: “安排十几个人在这里盯着他们。咱们过去吃饭。” “是。” 洛清清一听说在这里歇息,自然想去集镇上走走。 买点东西,到时候自己从空间拿东西也有个说法,最重要的是要去打造一批武器。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秦泽煜在流放路上遇到的第一次袭击就是在女主重生后不久。 现在女主已经重生了,他们人单力薄手无寸铁,要怎么活下去,得要先打造一批这个时代能用但是威力颇大的武器才会有自保之力。 空间中是有枪支等热武器,但不能拿出来,一是她解释不清这些东西的来路,二来出现这种逆天的东西难免会被有心人惦记上。 洛清清走过去对胡疤脸说:“差爷。我们能否去集镇上买点东西?” 话音未落,其他何家,卢家,裴家……几个说得上话的人全都围过来。 “差爷,容许我们去镇上买点东西吧。这一路天寒地冻,又缺衣少食的可遭不住啊。”裴家的老爷子难得开口。 胡疤脸沉默了会。锐利的眼神扫过眼前的人,最后落在洛清清脸上。 “赶紧去吧。每家最多只能去两个人,你们挑选好了人去。”胡疤脸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容,扯动了脸上的疤痕。 别人不小心瞥见,吓得魂飞魄散了。 “要是给我动了什么心思,别怪我杀个精光。”警告的意味太明显,每一家都小心点头不敢有丝毫错漏。 洛清清自然是要去的。 她吩咐洛一几个留在这里,“洛一。要是有人敢动歪心思,只管给我打了。”她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陈家那几个人和苏家的人听到。 赵姨娘算计的眼睛转了一圈,最后扭着腰肢走过来。 离着老远闻到香香臭臭混合的味道。洛清清不悦的用手扇风,蹙眉道:“好臭啊。谁把茅坑的屎抹到身上当香袋了吗?” 赵姨娘:……。这个死丫头一如既往的惹人厌。 想到自己的目的,愣是忍下来。 冲着秦泽煜伸手,“秦泽煜。给我点银子,我要去集镇上买点粮食。” “没有,不给。” 秦泽煜说完发现自己再也忍不住,直接恶心的吐了。“赵氏,你以后别跟我说话。真恶心死我了。” 洛清清又好笑又心疼。 上前打开水袋给秦泽煜,又递给他一块帕子擦嘴。转身看向赵姨娘轻笑,“赵姨娘。你还是哪里凉快哪里待着。我们家的银子到了你手里,银子都嫌脏。” “你敢看不起我。我可是你正经的长辈。”赵姨娘目眦欲裂。 “你一个奴婢也有脸冒充我的长辈?况且你现在攀上了贵人,不是我们秦家的人了。”洛清清耻笑道:“识相点离我们有多远滚多远。” 流放路上无聊。 但也不喜欢这么个东西跳来跳去。 赵姨娘咬牙再问: “当真不给我银子?” “凭什么给你银子?你跟我们秦家有什么关系啊?”论打嘴仗,洛清清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赵姨娘气的头也痛胸也痛。 揉着像针扎一般痛的地方转身离开,看到八字胡在给宋秀梅分铜板赶忙冲了过去。 秦梦荷默默站着不动。 一双如水的眼睛望向秦泽煜,轻启嘴唇:“三哥,对不起。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闻言,秦泽煜叹了一口气,坐起身来没有理睬她。 其实他早就可以坐起来了,不过为了不让人察觉出灵泉水的功效,他大多数时候都躺在马车里。 “三哥。我是你的亲妹妹,你当真这么狠心吗?” 秦泽煜没有看她,勾唇自嘲道:“你若是把我当做哥哥,便不会有今天的局面了。” 秦梦荷心里气愤,差点咬碎了一口小银牙。 小小的身子抽动着。 “我能怎么办?你们都不帮我,就因为我是庶女就看不起我。” 秦梦荷泪眼朦胧的哭泣:“因为我娘是妾室,你们就可以随意侮辱她吗?” 秦泽煜眼中涌起杀意,强撑着要站起来,就看到洛清清一个箭步过去,抬手就是啪啪两个耳光。 “下作的东西,一个自轻自贱的货色也配得到尊重吗?” 这边的动静没人注意。 大家要么安排人去集镇上买东西。也有人一脸焦急在等郎中过来。 哪有人注意这里的情形,只有陈南烟和陈南婷两人注意到了,两人相视一眼有了主意。 走过来一左一右搀扶秦梦荷。 “洛清清,秦梦荷是你小姑子。你一个做嫂子的怎么能欺负她呢?” 洛清清眯着眼睛轻笑,“怎么哪里都有你们两人的事情?我欺负人从来不管对方是谁。不信的话,你们放马过来试试。” 洛清清的声音不大,但说话的语气威胁意味很浓。 陈南婷退后了两步。 陈南烟更不敢和洛清清硬碰硬,这个洛清清邪门得很,跟她对上,她每次都没好果子吃。 奇怪,前世流放的路上没看见洛清清跟着秦家一起啊! 想到了什么,洛清清招手让洛一过来。“洛一。要是陈南烟找自家人麻烦,不用客气,给她一点颜色瞧瞧。” “是。主子。” 洛清清又叮嘱了秦家一众人几句,招呼秦云峰一起去买东西。 陈雯秀见洛清清和秦云峰两人要去买东西心里不放心。 她轻皱眉头,不赞同地道: “清清。你们两人怎么会买东西?让你二叔和云峰去吧。” “娘。咱们有多少东西只有我知道。我不去怎么行,别担心云峰力气大不怕扛不动。” “可是你终归是个女孩子。这抛头露面的事情怎好……。”陈雯秀拿着帕子轻轻擦拭眼角,“要是煜儿的腿没受伤,哪用得着你辛苦。” 雨人婆婆上线。 洛清清捏着眉心,无奈的叹息: “娘。你快别哭了。我不过是跟着跑一趟,不费什么力气,谈不上辛苦。” “云峰,我们走吧。” 他们二人刚出发,就看到有个郎中背着药箱子一路小跑过来。 等在镇外的那些人皆松了一口气,这个郎中一把白须估摸着医术还不错。 路上,遇到了好几家去买东西。 赵姨娘和宋秀梅两人骂骂咧咧一起从后面赶上来。 “你个不要脸的东西,专门勾引爷们。”赵姨娘心里不忿开口骂她。 宋秀梅也不甘示弱,“你跟我一样不要脸。差爷可不是你的爷们。” 两人瞬间又开始对骂。 秦云峰气得一张俊脸通红,要转过身骂赵姨娘。 洛清清无语道: “云峰。以后这样的事情还很多,你都要为了不相干的人生气吗?” 听到洛清清不高兴了。 第48章 传奇人物 秦云峰压下心中的怒火道:“三嫂,你说得对,我不生气。你想好要买什么了吗?” 洛清清深呼吸一口寒冷带着雨后泥土气息的空气,露出开心的笑容。 “其实咱们不缺少什么,就是想呼吸自由新鲜的空气。” “等咱们到南疆就自由了。” 秦云峰不确定到了南疆会怎么样。 人总得有个未知的希望,才能鼓励他们走过这一段撑不下去的路。 到了集市上,洛清清给了秦云峰十两银子,让他看着随便买些米面粮油之类,她自己则去了镇上的铁匠铺。 初冬冷风习习,铁匠铺里却热气腾腾的,一个身高八尺的虬髯大汉抡着铁锤一下又一下地敲打在通红的铁块上。 嘴里不住的埋怨一旁喝的醉醺醺的老者:“爹,你说你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县里派人来找你,你不愿意去也就算了,怎么工部征召你还不愿意去,那可是京都六部之一啊,多少人削尖脑袋都想往里面挤,你可倒好,朝廷征召都不去。” “你个二愣子懂什么,朝廷里面的水深得很,你爹要是搅和进那些破事里,你头上吃饭那个家伙,还能在这儿啰嗦。” 洛清清一听这话,心中大喜,工部征召? 这老人莫不是书里说的神工杜孝丰,传言这老头的手艺巧夺天工,造出来的东西无一不是神兵利器,朝廷多次征召他为国效力,但因为朝中派系众多,党争严重,他不愿搅和进权贵争斗中,所以屡不应召。 想不到这样一位传奇人物竟然会在这么一个偏远的小镇上,还让自己给碰上了。 本来洛清清还担心自己要做的东西工艺复杂,以大虞当下的冶炼技术不知道能不能做出来。 现在完全没有这方面的顾虑了,就没有这老头做不出来的东西。 洛清清连忙拿出连射小弩的图纸给虬髯大汉,“大哥,给我打造5付这样的小弩。” 虬髯大汉看了一眼图纸,冷淡地道:“做不了。” 洛清清淡定地说道:“一百两银子一付。” 大汉眼中一亮,接过图纸,搓搓手局促地对老人道:“爹,你看?” 一般人家做的农具,最贵的也就是二三两银子,就是打造武器也不会超过十两银子一件,一百两银子可谓是天价了。 什么东西让洛清清开出一百两银子一副的天价,老人也来了兴趣,从儿子手里接过图纸,嘴里说道:“瞧你那点出息。” 老人原本只是好奇,但看到洛清清的图纸后就收起脸上漫不经心的神色,接着两眼发出狂热的光芒,嘴里不停的喊:“妙啊!实在妙。” 老者足足看了一刻钟之后,才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肉疼地把图纸还给洛清清,道:“这东西,别说是一百两银子就是五百两银子也做不出来。” 洛清清微微一笑:“我出一千两银子一付,外加这个。” 老人刚想说一千两银子也做不了,接着就被洛清清手中的东西吸引了。 只见洛清清手上拿着一个瓷瓶,瓶塞被拔开,浓郁的酒香浸满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老人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陶醉地道:“芳香四溢、醇厚悠长、恍若玉露琼浆,好酒!好酒!” 洛清清把瓷瓶递给老者,老人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闭上眼睛细细的品尝,半晌才舍得咽下去。 “若老人家做出这小弩,除了一千两银子一副的工钱外,我再送三坛这样的美酒。” 听到这话,杜孝丰眼中放光,说道:“什么时候要?” 洛清清道:“我赶时间,今天就要。” 老人道:“最多三副、三个时辰后来取。” “成交。” 取走东西的时候,洛清清又对老人说:“我夫君叫秦泽煜,老人家如果有机会来南疆找我们,像今天这种美酒保证让你每天不重样的喝。” 杜孝丰将信将疑的道:“真的?你可不要诓我老人家。” 洛清清狡黠的一笑:“真的假的,您老人家一试便知。” 这杜孝丰在现代来说可是高端人才,把他诱到南疆,以后秦泽煜造反,就不愁造不出兵器了。 这家伙视钱财如粪土,不喜功名利禄,却嗜酒如命,洛清清把话放在这儿不愁他不上钩。 因为打造小弩,到路口的时候,天色有些晚了。 大家都在等着,只有胡疤脸几个差头还有几个解差没在。 估摸着去里正家吃饭还没回来。 秦二叔见他们两个小身影出现,忙快走几步迎了上去。伸手接过秦云峰背上的背篓,叹息道: “你们怎么回来得这么晚?你娘担心你们正要央人去找你们呢。” “二叔。往后遇到类似的情况你就做主在原处等我们,否则要是错过了岂不是没完没了的找人。我跟云峰心里有数,不会错过时间。” 洛清清想到陈雯秀的性格,还是叮嘱了秦二叔几句。 “哎。行吧,你们出去也记得早点回来。” “嗯。” 洛清清和秦云峰两人刚到地方。 陈雯秀便冲过来上上下下地看了她,“你这孩子怎么去了这么久?在你们后面出发的齐家人都回来了,问了一圈也没人说看到你们。” 陈雯秀拿着帕子擦拭眼角的泪水。 “赵姨娘煽动大家伙说是你们两人逃跑了。我辩解了许久,她还说风凉话骂人。” 想到这里,陈雯秀心里就生气。 她是真怕解差把洛清清二人当成逃犯。洛清清眯着眼睛看向正在一旁撇嘴的赵姨娘。 漫不经心道: “没事。我看她往后得意多久。” 陈雯秀后悔自己多嘴,“别。赵姨娘毕竟有靠山。” 洛清清没当回事。朝赵姨娘那边看过去。 陈南烟正在跟赵姨娘说悄悄话,还时不时地瞥过来。跟洛清清的眼神在空中交战了几个回合,败下阵后转过头。 这两个人聚在一起准没好事。 空气中弥漫着草药的味道。 齐老爷子差人过来跟洛清清道谢,说是感谢她上午给的水。这会他喝了药感觉身子轻了许多,这条老命应该是保住了。 来传话的人心里直犯嘀咕。 哪有刚喝药就有效果。 洛清清心里跟明镜一样,齐老爷子这是感谢她上午的药丸。 有几个人病得很严重,怕是走不了路。 在跟解差再三求情下。 瘦猴同意她们用茅草树枝做一个简易的木架抬着走路。 一时半会哪里来得及做木架。只有轮流背着人走路,等晚上到了驿站或者大车店再做安排。 胡差头等解差吃饱喝足骑马赶过来。 手里的鞭子不断地抽打在地面上。 “给老子快点上路。死了丢到林子里,再给老子歪歪唧唧全都打死。”说话的正是八字胡,阴鸷的眼睛不断地瞟向秦家方向。伸手摸着下巴,嘴角一抹邪笑压不下去。 第49章 机会 山路坎坷,天气又冷,风刮在人脸上跟被刀片吹过来一样,一行人艰难地行走。 这时一个大胡子官差忽然两眼一翻,野牛般强壮的身体轰然倒地。 他口吐白沫,四肢仿佛被电击了般剧烈地抽搐着。 他手底下的几个官差见状,连忙冲上前。 “怎么办,老大的羊癫疯又犯了!” “快去找郎中啊!” “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上哪儿找什么郎中?” “是啊,这里会先前的村子一来一回也得两个时辰,老大他能坚持住吗?” 大胡子的情况越来越糟糕,脸色也越来越难看,一众解差们更是急的团团转。 洛清清见状,知道机会来了。 从京都到南疆山高路远,即便自己坐拥巨额财富,可如果没人罩着,这一路的日子也不会好过的。 这一路上她也看的出来,这大胡子不是什么十恶不赦之徒,顶多就是贪财而已。 洛清清略微思索了一会儿,便径直走了过去。 见路边有根木棍,她顺手拾起塞进大胡子嘴里。 “你这是做什么?”胡疤脸目光一冷,厉声喝道。 他连忙弯下腰,试图将那根木棍取出。 洛清清面无表情地说:“如果你想让他把舌头硬生生咬断,就给拿出来!” 一听这话,胡疤脸吓的连忙将手缩回。 他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地问:“你懂医术?” 洛清清微微点头:“会一点。” “你?”赵姨娘一听,一脸鄙夷地冷笑道,“洛家丫头,劝你少出这风头。我知道你想找靠山,可也不能拿差爷的命来开玩笑!” “差爷,你还是快去找郎中吧,这小丫头从小在乡下长大,斗大的字都识不了一箩筐,更甭提什么医术了!” 洛清清轻蔑一笑,丝毫没有掩饰眼底的嘲讽:“你根本就不了解我,怎么知道我不会医术?” “其他人都没说话,只有你偏偏阻止我给官爷医治,不知道你存的什么心,难不成你巴不得他出事?” 大胡子手下的几个官差本就心烦意乱,如今听她们在那吵的厉害,气越发的不打一处来。 “你真的会医术?”胡疤脸将信将疑的向她看去。 洛清清道:“如果差爷不信那就算了,你还是去找郎中吧。” 郎中是必须得请的,可是问题是大胡子能坚持的住吗? 几个差头不由的面面相觑。 大胡子于他们有恩,他们不能见死不救,看着浑身抽搐的大胡子,胡疤脸咬咬牙,终于下定决心。 他沉着脸,一脸严肃的对一个解差说:“你先去请郎中,这边就让她先试一下。” 八字胡拦住他道:"你真的相信这小丫头的话?" 胡疤脸道:“那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如今情况危急,他只能出此下策。 得了胡疤脸的命令,那解差拔腿就往前跑。 “好好给他治,若是……!”胡疤脸冷眼向洛清清看去,未说完的话不言而喻。 洛清清不动声色的从空间取出银针,这才缓缓在大胡子身边蹲了下来。 大虞女子有随身带针辟邪的习俗,众人并没觉得奇怪。 洛清清手持银针,手法极为娴熟的替大胡子扎针。 看着她那专注的模样,秦泽煜觉得洛清清整个人都在发光。 其实洛清清五官还是很精致的,尤其是眉眼间更是漂亮的不像话。 只不过她的皮肤太差了,黝黑里泛着些许铁青,想来是养在乡下,整天干农活的缘故。 “差爷,你还真信她的鬼话啊?”赵姨娘唯恐天下不乱,故意在一边大声说,“万一这位官爷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洛清清眉头一皱,施针必须集中精力,聚精会神。 赵姨娘一再打扰施针,这让她心情不由的烦躁了起来。 “把这女人的嘴给堵了,我施针时不能分心!”她本就不是个好脾气的人,皱着眉头一脸不耐烦地说,“再吵下去,你们老大的命我可不能保证!” 虽对洛清清的医术有所怀疑,但大胡子手下的几个官差还是上前将赵姨娘给捆了。由于没有趁手的物件,一个官差直接脱下脚上的臭袜子塞进她嘴里。 闻着那泛着酸臭味的袜子,赵姨娘被熏的差点没直接晕死过去。 该死的洛清清,如此奇耻大辱若不报,她就不姓赵! 施针完毕,大胡子却迟迟没有醒,依旧静静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 几个解差看了,神色也越发的凝重了起来。 尤其是胡疤脸,他那布满老茧的右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长刀上。 秦泽煜目光一紧,颀长的身体明显僵硬起来。 是他疏忽了。 他不应该让她出头的。 羊癫疯极为难治,别说是洛清清,就连宫里的太医都未必有把握。 洛清清才几岁啊,就是从在娘胎里就开始学医术,又能学到多少东西? 洛清清却没有动,只是疲惫地坐在地上。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现场静的可怕,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落在大胡子那张苍白的脸上。 如果他不能醒来,洛清清就死定了! “我就说这小贱人根本不会医术嘛,你们还偏偏不信!”赵姨娘不知道怎么把那臭袜子给吐了出来,一副幸灾乐祸的神情,“这不,要闹出人命来了!” 胡疤脸闻言,不由的面露杀意,“刷”的一下抽出了腰间的长刀。 锋利的刀刃,在毒辣辣的阳光下闪烁着凄冷的寒光。 秦泽煜心脏骤然一紧,掌心里赫然多了一柄极为小巧的尖刀。 “我这是怎么了?” 突然,大胡子睁开眼睛,一脸茫然的打量着四周。 “老大,你终于醒了!”大胡子一组的官差心中狂喜,连忙收刀将他扶起,“你刚才又犯羊癫疯了。” “乱说!”大胡子不以为然,“真犯了那病,我能这么快就好了?” 以前犯病时,即便有郎中在侧,他也得很长时间才能恢复如初。 可现在除了累点,身上并没任何不适的感觉。 胡疤脸笑着道:“是这个小丫头救了你呢。” 大胡子一抬头,看到了洛清清那张黑乎乎的小脸。 “你这病情只是暂时控制住而已,过一会儿郎中来了,你最好还是找他开点药。” 洛清清揉了揉有些肿胀的太阳穴,疲惫地说,“不过你最近不能太劳累,要多休息才行。” 大胡子倒想休息呢,可他这是押送犯人,又不是游山玩水。 “我也得有这命啊!”他不由地苦笑了几声,抬眼向其他几个解差看去,“你们几个听着,这小姑娘是我的大恩人,以后不得怠慢于她!” 流放的队伍在原地休息了一个时辰,去请郎中的解差才带着郎中气喘吁吁地赶来。 不得不说,那官差腿脚还蛮快的,这么快就把人给请回来了。 大胡子坐在路边的石头上,头发花白老郎中给他把脉,半天之后才皱起眉头。 “是不是被那小贱人给治坏了?”见老郎中皱着眉头,赵姨娘心中狂喜,迫不及待地问。 第50章 狼群 胡疤脸猛的变了脸色。 要是真被洛清清治坏了,他真不好对大胡子交代了。 老郎中摇摇头,抱怨道:“官爷这儿明明有神医,又何必让老夫白跑一趟!” 听了这话,赵姨娘的脸阴的几乎能拧得出水来,就连秦泽煜眼底也掠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他并不认为,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竟能混到神医的高度。 是这位老郎中少见多怪,还是洛清清果真身怀绝技? 原先他以为自己能这样快恢复过来是灵泉水的功效,现在他有些不确定了。 听到老郎中这么说,大胡子感激地走过来对着洛清清一抱拳道:“妹子,多谢你的救命之恩。” 洛清清福了福身道:“能为差爷分忧,是我的荣幸。” “妹子你可真是太见外了,还叫什么差爷啊!”大胡子笑道:“我姓余,叫余胜。如果不嫌弃,以后你叫我余大哥就好。” 余胜? 一听这个名字,洛清清惊的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如果没记错,三皇子手下有名勇猛无比的得力干将就叫余胜。 万万不曾想到,他就是眼前这个不修边幅的大胡子! “怎么,你嫌弃我是粗人,不愿意?”见她不语,余胜面露不悦之色。 洛清清一听,连忙摇头笑道:“余大哥说笑了,我又怎么会不愿意?” “只不过我和家人如今都是流放之身,如此称呼怕会给你惹麻烦。” 大胡子不以为然:“这有什么麻烦的?” “既然你认下我这个大哥,那你和你的家人就是我的亲人,有什么事只管和大哥说一声,大哥绝不推辞。” 既然三皇子未来的得力干将急着与她交好,那她也只能挖男主的墙角了。 不过如今已经暴露了医术,她也可以借采药之名,悄悄从空间拿出一部分药材换点钱,她的银子又多了一个进项。 只要有银子,空间里的其他东西就能名正言顺的拿出来使用。 这么一想,洛清清给大胡子和秦家人打了一声招呼,就转身欢快地去周围采药了。 “你媳妇对你可真是一心一意。”看着她的背影,大胡子笑着向秦泽煜看去,“能娶个这么好的媳妇,这辈子也是值得了。” 秦泽煜不置可否,只是微微翘起唇角,泄露了他的好心情。 因为被大胡子的病情耽搁了,天色晦暗,他们都还没有赶到驿站。 荒山的夜晚已经有丝丝凉意了,不时有几缕微风吹过。 黑暗中,远处的群山如一只只蛰伏的野兽,它们正张着狰狞的大嘴,就等着猎物上门了。 余胜举着火把走在最前面探路,一行人则浩浩荡荡的跟在身后。 道路两边的荒山上,不时传来野狼的长啸声,好多人吓得腿都软了。 队伍里甚至已经有人害怕地抽泣了起来。 “有什么好哭的?”胡疤脸一脸的阴郁,没好气地骂道,“再哭的话,不把狼群给招来才怪呢。” 听了这话,一众流犯们更加害怕了。 洛清清虽然经常随军出任务,可心里还是有些发毛,毕竟她没有和狼交战的经验。 “怕了吗?害怕就上来。”秦泽煜在马车里问道。 洛清清才不肯承认自己害怕呢。 她壮着胆子,极为夸张的举起了手里的火把:“我有这个,还会怕它们?” 虽然气势挺足,可秦泽煜还是清楚的从那双清澈的眸子里看到一丝慌乱。 原来,她也有怕的时候。 秦泽煜唇畔泛起一抹极淡的笑意。 这一路上看她毫不留情地怼陈家人和苏家人,像老母鸡护小鸡崽一样护着他们,让人忽略了她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 突然,路边的一处车痕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漆黑的瞳孔微微一缩,却并没有说什么。 “别怕,刚才我是吓你们的!我在这条路上走了那么多年,对这里熟悉的很。”胡疤脸冷淡的声音响起。 “荒郊野外哪里没狼啊,有一两匹也不奇怪,至于狼群是绝对没有的。” “那狼也不傻,看到我们这么一大群人,它们敢贸然攻击吗?” 听了这话,洛清清悬着的一颗心才勉强放下。 突然,一阵冷风吹过,山上传来一阵异样的声音。 洛清清下意识的打了个寒战。 猛一扭头,只见一群野狼瞪着绿莹莹的眸子,飞也似的从山坡上冲了下来。 “有狼!” 不知道谁尖叫了一声。 顿时,现场乱成一团,哭声震天。 看着那群飞奔而来的野狼,余胜脸色陡然一变。 他“刷”的一下抽出长刀,用力向扑过来的一匹狼砍去。那狼纵身一跃,巧妙的避开刀锋,径直向秦泽煜的马车扑了过来。 马匹受了惊,嘶吼着向前狂奔。 “你们不用管我,赶紧走!”秦泽煜漆黑的瞳孔骤然一紧,厉声喝道。 秦云峰用力拉着缰绳,试图控制住发狂的马匹,洛清清便挥舞着火把迎上前。 面对狼群,她害怕是真,可是经常和军人在一起,她身上也有军人的血性,哪里有遇到危险就退缩的道理! 那狼看到火把,不由的后退了几步。 见现场一片兵荒马乱,洛清清便不着痕迹的从空间取出消音手枪。 用力扣动扳机,那匹野狼便轰然倒地。 “救命啊!”突然,身后传来一阵女人凄厉的尖叫声。 洛清清猛一回头,只见一匹恶狼正发疯似的向老太君和孙氏扑去。 孙氏扶着老太君逃跑,怎知孙氏脚下一滑,重重地摔倒在地。 “老太君救我!”她脸色煞白,拼命地呼喊着。 老太君哪里还顾她呢,飞也似的跑掉了。 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孙氏恨的咬牙切齿。 她一心待老太君,可危急时刻,这女人竟连她死活都不管! 极度的绝望中,孙氏流下了悔恨的泪水。 近了,又近了! 此时,她已经能清楚地嗅到野狼身上散发着的那股令人作呕的腥臭气息。 洛清清刚想开枪,却见一官差慌慌张张跑了过来。 有人在,她自然不方便。 于是,洛清清一把夺过官差手中的长刀,就在恶狼扑过去的一刹那,用力砍向它的腰部。 触目惊心的鲜血直接喷了她一身,那匹凶神恶煞的野狼也终于无力地瘫软在地。 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来,这让孙氏有些诧异。 她小心翼翼地回过头,却见洛清清手持血淋淋的长刀,宛若天神般赫然站在身后。 “三弟妹……”她只觉得鼻子一酸,泪水扑簌簌落了下来。 洛清清却没看她一眼,立刻在路边放了把火。 第51章 难道她只是喜欢他这张脸? 天干气燥,路边杂草又极多。 很快,熊熊大火便在黑暗中蔓延开来。 群狼看到大火有些害怕了,攻势也不似先前般凌厉。 余胜受了伤,右臂被恶狼硬生生咬下一块肉! 可即便如此,那畜生也没打算饶过他,发疯似的向他扑去。 洛清清见状,冲上前一刀结果了那匹狼:“此地不易久留,我们快走!” 几匹恶狼也罢,可万一再招来更多的狼群,就算再放一把火恐怕也无济于事。 余胜会意,立刻吹了个口哨。 听到口哨声,众官差们便护着一众流犯们匆匆撤离。 洛一和邢叔护着秦家女眷匆匆跟上,秦云峰也竭力控制发狂的马儿,幸好这两匹马喝了灵泉水之后,多了一丝灵性,没过多久就安静下来。 看着那刚死去的狼,洛清清目光一动。 她想了想,直接扛在了肩上…… 余胜不敢再继续前行,只能带着一众流犯在一处破庙里栖身。 借着火把的光芒,余胜清点了一下人数,发现少了三个。 “我男人还没回来呢。”一个妇人跪在地上,哭天喊地地哀求道,“官爷,你们快去救他啊。” “要救你去救!”胡疤脸阴着脸,恶狠狠地说,“为了救你们,没看到我们都受伤了吗?” 除了余胜,好几个官差身上或多或少都挂了彩。 听了这话,妇人哭的更厉害了。 她却没再说什么,更没有回去救人。 男人虽重要,可和她性命相比,她还是果断选择后者。 “洛清清呢?”秦泽煜阴凉的目光如蜻蜓点水般从众人脸上掠过,却没能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庞。 余胜左右张望了一下,不禁有些诧异:“撤离的时候她明明还在我身边啊。” 秦泽煜闻言,脸色陡然一变。 他没有说话,坐起来便要往外爬。 “世子,你疯了吗?”秦云峰吓的连忙将他抱住,“你腿都这样了,现在去不是给狼送夜宵吗?” “可我不能扔下她!”秦泽煜眼底猩红一片,厉声喝道,“如果不是为了我,以她的身手,她完全可以跑掉的!” 陈雯秀、秦梦瑶等人听到这话顿时泣不成声:“我们不会丢下清清的,我们回去找他。” 孙氏也哭着站了起来。 她一边哭着,一边说:“我这条命是三弟妹给的,我也要去找她!” 秦二叔道:“你们都别争了,秦家的男人还没死绝,我和云峰去。” 余胜听了,不禁心乱如麻。 “还是我去吧!”他想了想,对胡疤脸等几个差头说,“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见他们一个个的都急着去找洛清清,先前那妇人几乎哭岔了气。 “你们站在这儿做什么?” 突然,门外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 抬眼看去,只见洛清清的肩上一左一右扛了两匹血淋淋的野狼,赫然站在门口。 秦梦瑶急忙上前,把她身上的野狼接过来,洛清清也不矫情地递给她,扛了这一路可真累死她了。 看到她浑身都是血渍,秦泽煜瞳孔微微一缩。“你受伤了?”他一把将洛清清拽到身边,眼底满满都是紧张的神色。 看到他眼底的担心,洛清清心中一暖。 她轻松的一笑道:“不是我的血,是这畜生的。” 听了这话,秦泽煜悬着的一颗心才勉强放下。 还好,她没事。 “洛清清,你到底存了什么心?”看到那两匹死狼,陈大舅妈一脸惊恐的往角落里缩了缩,“难道你不知道,狼最喜欢血腥味了。” “你把这死狼带来,分明是想引来狼群啊!” 这话一出,所有人脸色都变了。 “我既然敢带,自然就不怕。”洛清清冷冷一笑,“一路上我已经洒下药粉,消除了我们的气味。”“否则即便不带这死狼,其他狼还会顺着气味找来的。” 孙氏对这些虽然不懂,但还是无条件支持她:”我相信三弟妹。” “她刚救了大家,根本没必要弄匹死狼来故意害我们!”对于孙氏的话,众人还是比较认可的。 洛清清若有心害他们,刚才也没必要放一把火,让他们自生自灭得了。虽然破庙暂时安全,可一众流犯依旧提心吊胆。 洛清清给几个伤者简单包扎了一下伤口后,大家就这样大眼瞪小眼,干坐了一夜。 避开狼群,还是只能在白天出行。 第二天一早,余胜才带着一众流犯去现场查看。 道路两侧的野草早已经烧成灰烬,就连泥土都成了焦黑色。 “你有没有觉得昨晚的狼群有些奇怪?”洛清清上了马车,有些不解的向秦泽煜看去。 胡疤脸说过,他在这条路上走了这么多年都没遇到过狼群,可昨晚为什么会突然出现? 秦泽煜闻言,眼底掠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压低声音说:“这狼是有人故意放的。” 洛清清一惊:“你怎么知道?” “因为路边有马车的痕迹。”秦泽煜冷冷一笑,如墨的眼底闪烁着凌厉的寒光,“那些人虽然清理过痕迹,却终究还是有遗漏。” “这条路极为偏僻,除了流放之人,平时很少有人会走这里的。” 洛清清听了,不由的打了个冷战。 书中对流放的描写极为简单,她只知道大反派受到袭击,几次死里逃生,根本不知道其中竟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大反派能活着走到南疆,无疑也是个奇迹。 “那……他们还会继续动手,对不对?“洛清清有些不安。 看到她眼底的担忧,秦泽煜心微微一紧。 “没错。”他苦笑一声,一脸嘲讽地说,“只要我不死,他们是不会死心的。” “不过他们也太谨慎了,如今我都成了残废,竟然还不放心。” 洛清清担心的向他看去:“你一定有办法,对吗?” “不确定。”秦泽煜看着眼前这张黝黑的小脸,若有所思地说,“不过这事失败了,藏在我们中间的眼线肯定还会继续出手。” “如果你怕了,我可以给你一纸休书。” 这一路上,她做的已经很多了,不能在拖累她了。 “你瞧不起谁呢,我还会害怕?”洛清清脖子一梗,一脸得瑟地说,“你又不是没看到,昨天晚上我有多威风!” “足足三匹狼,那可全都是我杀的!” 秦泽煜不动声色地问:“你确定不走?” “为什么要走?”洛清清反问道,“走了你能再给我找个这么好看的男人吗?” 秦泽煜脸一黑。 这女人,难道她只是喜欢他这张脸? 如果遇到一个比他更好看的男人,她就会离开? 第52章 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这几天你多留点心。”秦泽煜又恢复了一贯的清冷模样,“如果再出现昨晚那种情况,你一定先走!” 他不是什么好人,却也不愿意欠别人的。 “好,我都听你的!”洛清清调皮一笑,“再遇到危险,我保证第一个就逃跑,这总行了吧?” 孙氏走到他们面前道:“三弟,三弟妹,我错了。”她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个头,“以前是我眼瞎,错把好人当恶人。” 为了生存,以前的她只顾着讨好老太君和秦三叔,对他们夫妻太过绝情。 可关键时刻,竟是素日里最为厌恶的洛清清救了她一命! 孙氏流着泪,缓缓抬起头,鲜血顺着光洁的额头滚滚滑落。 洛清清并没有说话,只是转眼向秦泽煜看去。 这是他的嫂子,是否原谅得由他决定。 “大嫂,你可否听过一句话?”秦泽煜冷冷地说,“不是所有错误都是可以被原谅的。” 孙氏点点头:“我也没指望你们会原谅,毕竟之前我做的实在是太过分了。” “可不管怎么样,这些话我还是要说的。 “你知道就好。”秦泽煜不再看她一眼,“清清,我们走吧。” 言外之意,他并不原谅。 孙氏也没再纠缠,只是又磕了一个头,这才离去。 “她好像真的知道错了。”洛清清有些不解地问,“你以前不是很尊重她吗,为什么不原谅?” 秦泽煜闭着眼睛,淡淡地说:“我没说不原谅,只不过我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待她了。”” 有些伤害并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够抹杀的,他不是圣母,不可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我还以为你怀疑她是那个眼线呢。”洛清清狡黠一笑。 秦泽煜沉默,不是他看不起孙氏,就她那个智商,在后宅里勾心斗角还差不多,想要做个眼线还差的远了。 不过那个眼线到底是谁呢? 那人不仅对路线极熟,还能在众人眼皮子底下轻松传出情报,这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够做的到的。 洛清清要烤靠狼肉吃,秦云峰和秦二叔去拾了些干柴,余胜主动上前剥皮。 洛清清将肉切碎,又从空间取出调料腌了一会儿,这才开始烤。 反正她在集镇上买了不少东西,并没人对这调料来源产生任何怀疑。 很快,肉香味儿便飘了出来。 一众流犯们虽惊魂未定,可嗅着那诱人的香气,他们还是有些馋了。 不过他们清楚地知道,这些肉肯定又是秦家人和官差们吃。 看着他们在那吃着烤肉,陈老夫人等人恨的牙齿都快咬碎了。 “洛清清,这狼肉可不是你一个人的,你没理由独吞吧?”陈大舅妈眼睛一转,一脸恶毒地说,“当时大家都在,这肉也应该有我们一份儿的!”听了这话,犯人们的心思又活泛了起来。 当时那么多人在场,谁知道这狼是谁打死的。 既然不确定是谁打死的,那他们自然也有资格分一杯羹。 “是吗?”洛清清回到火堆前继续烤肉,懒洋洋地问,“敢问一句,野狼来时你在哪里,又在做什么?”陈大舅妈脸一白。 她能说自己当时吓的差点尿了裤子,一心只急着逃命吗? 当然不能。 她眼睛滴溜溜一转,故意避开这个问题:“我本就是弱质女流,身上又有伤,如今能在群狼之中能自保就不错了。” “也就是说,你并没有杀过一匹狼?”洛清清冷笑一声,字里行间皆是浓浓的不屑,“既然没杀过,这狼肯定没你的份儿。” “当时来了六匹狼,我杀了三匹,剩下三匹逃走了。” 孙氏一听,立刻反驳道:“你说是你杀的就是你杀的?” “空口无凭,可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笑话,一个女人能杀三匹狼? 别说是陈大舅妈了,就连其他犯人们也不相信。 “我的命就是三弟妹救的,这还能作假?”孙氏一听,立刻出来作证。 一官差见状,也在一边附和着:“没错,当时这女人杀狼用的还是我的刀呢!” “如果不是妹子,我这条胳膊就被狼给咬断了呢。”余胜也站出来作证。 见人证一个个都站了出来,陈大舅妈不禁有些慌了神。 可恶,这丫头竟有这么大的本事! 她不仅会医术,就连身手都如此了得。 胡思乱想中,只见洛清清幽幽地笑了起来,顺手拾起身边的一根树枝:“既然有人作证,那我现在说这匹狼是我的,大家都没意见了吧?” 谁敢有意见呢? 这女人转眼间就能杀掉三匹狼,想杀掉他们这些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纨绔子弟,那简直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就算不给我们,你好歹也分给老人孩子点啊。”陈大舅妈还是有些不死心,眼睛一转,“难道洛大人没教过你,做人要积德行善,这样才会有好报的。” 陈老夫人算老人,还有自家不足十岁的孩子,他们应该能分一些吧。 到时候,自己就可以言正言顺的从他们手里拿肉吃了。 洛清清取下一根烤好的肉,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你想多了,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更没想过要积德行善!” “所以,你以后尽量少惹我!” 秦泽煜闻言,性感的薄唇微微一勾。 这丫头的小嘴,可真是气死人不偿命。 秦泽煜叹了一口气,是他没用。 他保护不了她,甚至还得靠她出面来解决各种难题。 洛清清的狼肉烤的很好,味道非常特别,并没有半点土腥味。 陈大舅妈被怼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她刚想开口,却见余胜阴了脸:“给老子闭嘴!” “你再敢说一句,看老子不抽死你!” 一听这话,陈大舅妈吓的连忙闭上嘴。 其他人看了,也不敢再打狼肉的主意。 吃饱喝足后,一行人便继续赶路,终于在傍晚时看到一处驿站。 众人看了,激动的眼圈都红了。 天知道昨晚他们是怎么过的。 他们不怕蚊子,不怕没炕睡觉,唯恐群狼再来复仇。 有几个妇人更是可怜,就连内急都不敢出去,硬生生憋到了天亮。 如今到了驿站,他们悬着的一颗心终于可以放下来了。 第53章 半夜使坏 大胡子给秦家人安排了一个单间,其他人就没有那么幸运了,有钱的使钱能得到一个大通铺,没钱的几十号人挤在一起,有的甚至只能睡在马厩里。 洛清清先去跟邢叔和洛一交代了几句。 最后又叮嘱道:“晚上还是老规矩,邢叔和洛一看着马车。不管有什么动静都装作不知道,安静地待在马车上。” “是,主子。”洛一一脸严肃地点头。 “等下来房间吃饭。” 叮嘱过他们几个人,洛清清又拿银子置办了几样酒菜,送到余胜和胡疤脸的房中,至于八字胡自有陈家人孝敬。 这一路上凶险不少,如果没有很大的利益,官差们不但不会护着他们,反而会第一个把他们推出去。 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官差和他们的利益捆绑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样这一路上才能过得舒坦。 回房间的路上洛清清一直在盘算着要怎样拉拢这些官差,看见一旁昨天剩下的猪下水,洛清清就有了主意。 穿来的一段时间,洛清清算是了解到大虞朝的厨艺了,非但没有前世华夏那样有八大菜系,就是连炒菜都没有,这里的百姓只会用水煮或者用火烤吃。 如果,她把卤菜做出来,和这些官差们谈一笔生意呢? 洛清清心里想着,便火热起来,转身就去厨房忙活起来。 先前邢叔猎到的野猪还剩下半扇,还有两只野兔、一只野鸡和一只竹鼠,肉菜是够了,洛清清又从空间中拿出几样素菜。 洛清清打算做一个野鸡炖蘑菇,酸辣兔肉、和几个素菜,再烙上一些肉饼。 这个朝代没有发现辣椒,洛清清便用食茱萸代替。 肥肉炼油,将兔肉炸至金黄捞出,在将食茱萸、姜等香料放进油锅中炒香,再放先前炸好的兔肉翻炒。 酸辣鲜香的味儿顺着厨房飘出去,笼罩整个驿站,所有人都齐齐吸了吸鼻子。 “这是那个大厨在做饭?怎么这么香?” “这穷乡僻壤的哪来什么大厨,肯定是洛家那丫头弄出来的。” “这味儿真是香啊!” …… 洛清清将兔肉炒好后,又把肉饼烙好,在做了几个素菜,野鸡炖蘑菇汤也炖好了。 野鸡炖蘑菇这道菜不需要什么技术含量,只要食材新鲜,怎么炖出来都好吃。 不过她悄悄用了灵泉水,鸡汤特别的鲜美。 肉饼洛清清将皮摊得很薄,在油锅中煎得双面金黄,肉馅怎是挑的三分肥七分瘦的狼肉剁碎,加上香葱,调料粉搅拌而成。 吃起来外皮酥脆,肉馅既不油腻又不柴,简直好吃得让人恨不得把舌头都吞下去。 大胡子余胜拉着胡疤脸和几个解差一起到秦家人的房间,“妹子,不介意我们来拼个桌吧。” 秦家人当然是热烈欢迎,这一路上秦云峰和秦二叔的书生意气被磨去了不少,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们不再是当初高高在上的贵公子,要弯下腰和这些官差们搞好关系。 洛清清拿出空间中的高度酒,秦二叔他们和官差们喝的热火朝天,双方就差勾肩搭背称兄道弟了。 洛清清吃了个七分饱,便起身回厨房开始熬制卤汁。 要想卤肉的颜色好看,先要炒糖色。 在现代,大厨一般使用冰糖或者白糖来炒。 但糖在这个朝代,却是稀缺品。 洛清清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先不炒糖色,把味道搞好吃了再说。 至于糖色,等她说服了官差,到了城镇,买了糖再说。 略过炒糖色这一步,洛清清直接从空间里拿了香料出来熬制卤料。 这味道,比晚饭的时候闻到的更香。 好些流犯都气得从床上坐起来,“洛家这个臭丫头又在干什么呢?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这些流犯大多只能喝冷水就着又冷又硬的窝窝头,别说吃好就是能吃饱都不错了,现在洛清清做出了他们从前富贵时都没吃过的美味,怎能不让他们恨得牙痒痒。 不说流犯们纷纷抱怨,就是刚吃的肚儿圆的官差们也觉得好像又饿了。 “头儿,这洛清清又在做什么好吃得呢?”一个解差实在忍不住,找大胡子余胜问到。 大胡子道:“今天上午捡的狼肉,还剩下点儿没有吃,她估计在是在做狼肉。” “我们也吃了狼肉,咋没有这香呢?”解差吞了一口口水。 “晚上吃了那么多还没吃饱?赶紧睡吧!一会儿还得起来换班呢。” 虽然大部分犯人都戴了手铐脚镣,但为了防止犯人逃跑,官差们晚上还是轮班巡逻。 这官差嘀咕着躺下,“吃饱了,但是这味道实在是太香了。这洛清清也是,有啥好吃的白天煮不行吗?干啥留到大晚上煮啊。” “放心,俺这妹子懂事,弄了新鲜吃食不会不送来的,之所以拖到这么晚才做,只怕是这东西比较费时,白天没空。” 大胡子这一点倒是猜对了,卤肉要想入味,卤肉好之后最好在卤汁里泡一定的时间。 洛清清便是打算睡前卤好,然后将肉在卤汁中泡一晚上,等明早卤肉达到最佳食用效果的时候,把肉拿去请几个差头吃,然后和他们谈生意。 官差们还能心平气和,但住在院子里,只能闻香却吃不到的陈家和秦三叔他们,心里便只剩下满肚子的怨气了。 老太君这几天跟着秦三叔和徐家人在一起,虽然秦三叔有钱,能让老太君吃上饱饭,但是比起秦家人顿顿吃香的喝辣的,不光吃得好,还吃的香,这待遇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 老太君望着秦三叔的大儿子秦鸿福,计上心来。 既然大房的人不知道孝敬她,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做卤肉其实并不累,只要把卤汁熬好,肉丢进锅里,看着点火就行了。 洛清清正在灶台前一点一点的打瞌睡,忽然感觉有人靠近,洛清清瞬间惊醒。 看见是秦云峰进来,洛清清打了一个哈欠道:“你来干什么?快回去睡觉。” 秦云峰道:“世子让我来看看三嫂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洛清清道:“我把剩下的狼肉和猪下水拿来做卤肉了,不过已经做好了,没有什么需要你帮忙的地方。” “那你赶紧回去休息吧!”秦云峰道。 洛清清道:“我怕有人使坏,这肉得守着,今天这一晚上不睡了。你去睡吧,我看着。” 秦云峰不悦地道:“三嫂是看不起我们秦家的男儿吗?认为秦家什么事都要让女人顶着。” 秦云峰平时对谁都和颜悦色,一下子冷下脸来,吓了洛清清一跳。 第54章 做笔生意 看到洛清清被自己吓到,秦云峰有些不自在地说道:“放心吧,三嫂,我以前跟着世子一起练功,一晚上不睡觉是常有的事,而且这里的凳子挺宽的,将就一晚上没问题。” 洛清清想了想道:“行吧,那你守着我先回房休息了。” 洛清清回去的时候,秦泽煜还没有睡下,托着腮坐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昏黄的灯光给秦泽煜抹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恍若谪仙般容颜越发俊美无俦。 洛清清以前看书的时候,老看到作者说什么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 她十分不以为然,觉得那是作者的夸大之词,黑不溜丢的,怎么看得清楚。 不过现在她信了,再次感叹了一句秦泽煜的面容:“真是妖孽!” 这身材,这容貌,实在是引人犯罪啊! 她好一番斗争,才把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废料甩出去,故作平静地问道:“你怎么还不睡?” 秦泽煜展颜一笑,出众的容颜越发俊美,恍若天上的明月,清俊无双,洛清清不禁一呆。 “等你回来。有什么事多使唤云峰他们,不要太辛苦了。” 洛清清心中慰贴,只觉得耳朵发烫,秦泽煜伸手拉过洛清清抱在怀里:“睡吧。” 洛清清心跳如雷,僵硬的在秦泽煜身边躺下,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秦云峰找来两个条凳并拢,躺下闭目养神。 他以前跟着秦泽煜练功,没有响动的时候,他闭着眼睛,进入休息状态。但五感却十分敏锐,稍有响动,他就能察觉。 所有门板第一次传来响动时,他就睁开了眼睛。 不过他却睡着没动,一直等人去揭锅盖的时候,才突然暴起,将人一下子制服。 “啊!”厨房里,顿时发出了一阵杀猪般的惨叫。 官差们闻声赶来,看见秦三叔的大儿子秦鸿福被秦云峰削掉了几根手指头,整蜷缩在地上,大声嚎叫。 看到官差过来,秦鸿福赶紧告状道:“差爷,快将他抓起来,他故意刺伤我。” 大胡子道:“大晚上的,你来厨房做什么?” “我……我……”秦鸿福疼得满头大汗,却想不出一个合适的理由来。 “行了,你心里什么打算我这里清楚。这是官爷们的东西,要是你该肖想的?赶紧滚外边待着去,再乱跑,小心你剩下的手指。” 他已经被秦云峰削掉了几根手指,余胜并没有再处罚他。 但就这样,也够他受了。 在流放的路上缺医少药,他的伤口一旦发炎引起高热,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他的命了。 至于秦云峰伤了秦鸿福的事情,大胡子不但没有惩罚他,相反地,心里对秦云峰的评价更高了一些。 有勇有谋,能屈能伸,该狠心的时候,又下得去狠手,秦家人不错,不错。 洛清清并不知道因为今晚的这一场意外,让几个差头对秦家人的评价骤然提高了许多,无形中为她接下来要谈的生意,帮了大忙。 她同周嬷嬷几个人闻声赶来,正遇上秦鸿福捂着手指,灰溜溜地滚出厨房。 看到洛清清,秦鸿福的眼里闪过一抹怨毒,大房要不是有这个贱人,怎么能过上这样舒坦的日子。 洛清清没有注意秦鸿福,急急忙忙地跑去查看秦云峰,上上下下地把他打量了一番问到:“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 秦云峰摆手道:“没事,没事,你们都回去歇着吧。” 接着又给几个官差赔礼道谢。 大胡子不以为意的摆摆手,带着人走了。 跟着过来看热闹的人,也都陆陆续续散了。 洛清清留下没走,“你回房歇息去吧!下半夜我来守。” 秦云峰道:“不用,我在哪里歇息都一样。” “其实锅里的肉现在已经卤好了,只要舀到桶里,用卤汁泡着,早上拿出来吃就成,我们现在谁都不用在这守着。” 洛清清让秦云峰去马车上拿一个木桶过来,将锅里的卤肉和卤汁一起舀到桶里。 卤肉存放的事情完美解决,只是这么一折腾,洛清清却没有了睡意。 洛清清躺在硬木板床上,想了想,干脆找了个地方躲起来,偷偷进了空间,让智慧制作感冒清热颗粒。 第二天早上,洛清清很早便起来做早饭,然后将昨天晚上卤的狼肉拿了出来。 “还真给我们吃啊?”大胡子昨晚说狼肉是他们的,不过是为了维护秦云峰,倒没想占他们的便宜。 “这么多,我们也吃不完啊!几位差爷,你们快尝尝!”狼肉已经被切成薄片摆在盘子里,飘着浓郁的香味。 这等美食摆在面前,哪里还有官差忍得住,都大快朵颐起来。 “这肉真好吃!” “比京都大酒楼里做的都好吃。” 在官差们的赞美声中,洛清清趁热打铁找胡疤脸和余胜谈起了生意,“余大哥,胡差爷,你觉得我这卤肉怎么样?” 胡疤脸咽下嘴里的肉。朝她竖起一个大拇指道:“不错,做得很好吃!我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肉。” “那差爷,你说我把这狼肉换成猪牛羊肉,拿到京城去买如何?” 胡疤脸想也不想地点头道:“那肯定好卖!” 洛清清笑道:“那差爷,你看我们谈笔生意如何?” 胡疤脸斜了她一眼道:“什么生意?” “卖卤肉的生意!”洛清清道:“我把这一门生意让给差爷们去做,你们只要分给我三成的利,另外路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我们一个庇护。” 胡疤脸冷笑一声:“你胆子倒是大。” 当了押送官这么多年,他见过形形色色的人。 有人为了活下去,出卖亲人,有人出卖身体……但像洛清清这样,赶来和他谈生意的,这还是第一次见。 洛清清道:“这也是因为差爷你英明,我才敢说,若是换了个人,我也是不敢的。” 胡疤脸道:“行了,别拍马屁了,你倒是说说,这生意要怎么做?” “这菜虽然味道极好,但操作起来却十分简单,差爷们只要交给几个信得过的人来做就成。而且这道菜不光老少咸宜,还可以卖给各个阶层的人。针对较为讲究的人家,可以选用鸡鸭牛羊肉,而贫苦的老百姓阶层,则可以挑选猪下水,家禽的内脏等来做,差爷你看我用猪下水做出来的卤肉,不但没有腥味,味道也极好对不对,只要按照我说的方法去做,一点腥味都不会有,猪下水极其便宜……” 第55章 遇到流民 胡疤脸道:“你就出一个方子,别的什么也不管,就想分利三成,还要我们在路上对你们一家子多加照顾。你这完全是空手套白狼,稳赚不赔啊!” “差爷,这可不是简单的方子,这可是大虞朝从未有过的吃食,可是我琢磨了好久,才自创出来的菜式,若不是这回被流放,我是不打算拿出来的。有我这个方子,你放心,保准你一本万利。”为了说服胡疤脸,洛清清也不要脸了一回,往自己脸上贴金道。 “生意没做起来,谁知道中途会发生什么意外?你就两张嘴皮子一说,这风险可全是我们兄弟担了。你什么都不操心,到头来反倒分走三层的利。我还是第一次见人把生意算的这么精的。” 大胡子在一旁道:“老胡,你瞎咧咧些什么,我妹子找你做生意那是看得起你,这样一本万利的生意,你上哪找去,你就偷着乐吧。” 胡疤脸其实早就动心了。 他们干这苦差事,为的什么?不就是为了银子吗? 若是有一门赚钱的生意,他又何必在干这苦差?想办法活动一下,在京都谋个职位,守着婆娘孩子过日子不好吗? 不过虽然心动,但担心的事也确实不少。 余胜给洛清清使了一个眼色,洛清清会意。 从怀里掏出一个黄金手镯出来,“这是我身上最值钱的了,差爷,我这够诚心了吧!” 见胡疤脸脸上露出你打发叫花子的神色来,洛清清道:“我知道,我这件首饰不重,若是按着黄金的重量来算,值不了多少钱。但你要看这首饰的款式和做工。 我这首饰是我自己设计的,全大虞仅此一件,这工艺也是独门手艺。你拿这个首饰去京都最大的银楼,就这款式,就能卖几千两银子。” 胡疤脸狐疑地望着洛清清。 不是说这洛清清是在乡下长大的吗? 这段时间接触下来,她完全不像乡下长大的丫头,高超的医术,矫健的身手,一手好厨艺,还会自己设计首饰,说话更是头头是道,京都里的高门贵女都比不上,什么乡下地方能养出这样出色的人儿。 洛清清不知道胡疤脸复杂的心里活动。 看见他沉默,只得绞尽脑汁地说服他。 “至于你担心的意外,其实完全不用操心。你只要按着我的方法采购原材料,再将卤料制成密封的卤料包,让专人看管,你完全不用担心被人学了去。” 余胜在一边道:“老胡,你还在犹豫什么,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你要下不了决心,把妹子他们一家换过来我这一组。” 胡疤脸道:“你这么急着说服我,是想要我帮你什么?” “差爷,真是聪明人!”洛清清面不改色地拍马屁道:“其实就是想让差爷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秦家人带几把铁器。” 胡疤脸面色一黑:“带几把铁器,你说的倒是轻巧。让流犯带武器,我这不是老寿星上吊——活得不耐烦了吗?你看我像傻子吗?” “差爷,你别急呀,你听我说,我们带几把铁器绝不是想要逃跑,你也看见了现在这世道不太平,要是出现昨天那种情况,我们身上有点防身的东西,不仅不麻烦你们保护,甚至还能帮上差爷们不是?” 胡疤脸冷着脸道:“你不用说了,这事绝不可能!” “差爷,我们不会带刀剑这些显眼的家伙,就是一点小东西,只要差爷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行,不会被人发现的。” 大胡子在一旁打包票,道:“老胡,俺妹子的品性俺最清楚,她们绝不会逃跑,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兄弟,就答应了俺妹子。” 胡疤脸抿着嘴不说话。 洛清清观看他的脸色,小声道:“再说了,这种事,只要同行的官差都不说,谁会知道呢?是不是?” 胡疤脸脸色很不好,“你一早就算计好了,用卤肉的利将大伙捆在一起,帮你隐瞒是不是?” “哪里哪里!”洛清清连连摆手道:“我哪敢算计差爷,我是诚心想和差爷谈生意,从而达到双赢的效果。” 胡疤脸沉吟不语。 洛清清继续劝道:“差爷,我们秦家这几个人说好听点叫忠厚老实,说难听点都是些傻子,绝不敢对差爷你耍心眼,他们身上带点工具,要干什么你吩咐,差爷你看,你多省心啊!” 胡疤脸冷哼一声道:“秦家人哪里忠厚了,我看你身上就有八百个心眼子。” 大胡子道:“老胡,你一天叽叽歪歪的跟个娘们似的干嘛?我妹子这也是为你们好,不就是几个做菜的工具吗?有什么不能带的?你以后别吃我妹子做的菜啊!” 胡疤脸叹了一口气道:“我给大哥你这个面子,但咱丑话说在前面,你再画几张首饰图稿给我,生意做起来以后,算你一层利!” 洛清清笑道:“差爷,我既出方子又出主意,还出本钱,才分一分利,我这也太亏了,怎么样也得两层利吧。” 这次,胡疤脸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洛清清不懂珠宝设计,但是空间里有智慧在,智慧不知道存储着现代的多少张首饰设计图稿,洛清清剽窃过来,毫无负担。 不过胡疤脸虽然答应了下来,还得知会同行的几个差头。 这些事儿几个差头自然是担了风险的,但俗话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在巨大的利益面前,又有谁能拒绝得了呢! 得了这些差头的话,洛清清不在藏着掖着。 秦二叔没有战斗力,秦泽煜现在不良于行,先给这俩人配上五只连发的小弩,秦云峰和洛一战斗力最强,洛清清从空间仓库里找了两把长匕首,一人一把,可以当做短剑使用。 秦家的女眷,洛清清一人给了一把短匕首。 给陈雯秀的时候,洛清清犹豫了一下,不是她看不起陈雯秀,就陈雯秀的性格,给她匕首也不知道是伤人还是伤己。 陈雯秀心惊胆战地接过匕首,她一个后宅女眷什么时候用过这种凶器,杀鸡都没见过,平时就是说话粗鲁些的人都到不了她跟前。 洛清清看陈雯秀颤颤巍巍的手,眼角直抽抽,有些后悔吓到陈雯秀了。 转念一想,聊胜于无吧,希望关键时刻能派上用场。 吃完早饭,一行人继续上路。 前行的路上,几只乌鸦“啊啊”的飞过。 前面有几十个衣衫褴褛的人。速度特别的慢,也在慢慢的赶路。 瘦猴的马鞭响起。 “前面的人给老子让开。” 几十个人站在路的两边,贪婪渴望的眼睛盯着马车。 洛清清心中一紧。 糟糕,遇到了流民。 第56章 威慑 她跟旁边的洛一低声交代了几句,洛一点点头,随后就放慢脚步走在最后面。 一双眼角随时锐利地盯着这些人。 路边的那些人也在打量洛清清一行人。 在看到这长长的队伍,有三四十个解差,一行人总共有好几百人的时候迟疑了。 他们总共只有几十个人,只有二三十个是壮年的汉子。 大胡子看出了他们意图,对着他们大喝道: “给老子滚开,老子手里的砍刀喝血上瘾了可不长眼睛。” 一声厉喝之后。 那些人低下头。 只是偶尔抬起的眼珠子出卖了他们内心。 马车从他们中间经过。 陈雯秀几个女眷吓得腿肚子打颤。 一声鸟鸣声响起。 洛清清心道不好,弯腰从腿上拔出两把匕首。 速度很快的朝边上冲过去。 两边的那几十个人全都行动起来。 大多数人像饿狼一样,朝秦泽煜的马车扑过去。 邢叔手里的马鞭一下一下的打在他们身上,这些流民却像不会疼痛一般,疯狂地涌上来。 秦云峰拔出长匕首,挥的密不透风,护着秦泽煜。 秦云峰这小家伙虽然有些慌乱,却咬牙拿着匕首一言不发朝对方挥去。 “娘,你们跟在马车后面。”洛清清让周嬷嬷和陈雯秀走在中间,秦梦瑶和秦二婶几个人走在马车后面。 这些流民有的手里拿着棍子,有的拿着菜刀,但也不是所有流民手里都有武器。 “你们把马车留下来,我们放你们一条生路。”流民中有人喊道。 “放你的狗屁。没了马车,我们哪来的生路。”洛清清手里的匕首不停,只要挥出必定见血。 秦梦瑶不会用匕首,但她仗着力气大,连续撞翻了好几个人。 秦二婶虽然害怕,但也鼓起勇气拿出匕首,闭上眼睛拼命挥舞。 为首的人没想到这秦家只这么几个人,但战斗力却强得离谱。 有些流民心中胆怯,想要退下去,这时流民中有人高喊: “给我拼了命。临死前大家吃顿饱饭。” “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 周嬷嬷和陈雯秀躲在马车后面瑟瑟发抖。 担心洛清清,周嬷嬷赶忙冒个头想要拉开她。却瞧见自家小小姐匕首直接戳进了一个人的胸口。 一旁的陈雯秀看见,吓得两眼一翻昏死了过去。 周嬷嬷只得慌忙扶住陈雯秀。 林子里还有其他的流民,那些人躲在枯草里不动。 眼巴巴的盯着他们。 更希望流民能打败流放的庶民。 马车和洛清清等人厚实的袄子在他们眼里就很有吸引力。 瘦猴和小胖接连杀了几个人。 这才让其他的流民躲在一旁。 空气里弥漫着血腥味,有几个人如狼的目光恶狠狠盯着他们。 “差爷,我们只想吃顿饱饭。不过是流放的人,即使死了几个也没事。” 洛清清心下大骇。 这些人怎么知道他们是流放之人,虽说他们一行人大多狼狈,但像陈家、徐家人的穿着也精致富贵,队伍里还有好几辆马车。 洛清清再仔细观察,发现这些流民八成都朝着秦家的马车涌来,其他的几个家族却相安无事。 “胡说,你们在哪里看到流放的人,还能坐马车的?”洛清清厉声怒斥。 为首之人摸着下巴,舌头轻舔干裂的嘴唇。露出一个猥琐的笑容。 “哈哈哈,洛姑娘。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你又何必自欺欺人呢?” 洛清清心道果然如此。 “你们是何人指派?冒充流民前来行刺我们?” “我们就是流民。不过是被狗官连累的流民,要不是定北侯通敌卖国,北域城破,让我们无家可归,我们又怎么会流落至此呢?” 为首的男人目露凶光,突然高声呼喊:“既然你们断了我们的生路,就别怪我们前来寻仇。” “对。这一切都是定北侯所为。” “马车里的人给我们下来。定北侯府的人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那些流民和旁边的一些人不同,他们身强力壮目露凶光。 更像是打家劫舍的山匪。 …… 秦梦荷脸色发青,就怕秦家人把她给推出去。 悄悄地想爬到马车上躲起来。 洛清清眸色幽闪。 当下冷色讥笑:“你们被连累?北域离这儿至少上万里,你们真是从北域流浪过来的吗?依我看你们是占山为王的匪寇,不过是拿了别人银子来办事。” 她个子不高,但站在人群前面,一身气魄丝毫不见胆怯之色。 仿佛所有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想趁乱杀我们就不可能。我秦家人少,可也不是吓大的。” 洛清清手里拿了一把连弓弩,五支弩箭对准前面的几个人。 嘴角轻笑: “你们猜我这五支箭会不会都中?” 对面的人迟疑不决,有人举起手中的剑想要应对。 真正的流民看到秦家有武器,还有连弓弩。已经慌得一批, “不关我们的事情。” “都是他们说带我们吃肉喝粥。” 洛清清冷声: “他们不是带你们吃肉喝汤。是让你们当替死鬼,真要有事情你们跑得过他们吗?” 那些人一听,赶忙退后了几步。 为首的人没想到洛清清几句话,就动摇了他的人心。 “死丫头,牙尖嘴利。老子拔了你的牙看你还怎么说?”他阴鸷的眼神扫过众人。 心里已经明白谁是薄弱环节。 “给老子上,杀一个人奖励十两银子。” 十两银子,可以让很多人疯狂。 原本退后的流民心动了。 一窝蜂地朝马车围拢过来。“为了十两银子,跟他们拼了。” 洛清清手一松,五支箭头射向五个人。 五个人应声倒下。 她的箭法阻拦了一部人的脚步,大家心里明白银子得要有命花才行。 洛一手起刀落,一个人的胳膊被砍掉。现场传来了惨烈的叫声。 “你们还想赚十两银子吗?” “洛姑娘。你别跟我们为难。”那人眯着眼睛厉声道。 “笑话,你们想要我们的命。反而说我们为难你们。”洛清清再次举起弩箭,“不想活的继续吧。” 洛一的动作一摆开,就知道他身手不俗,秦二叔也挤到前面与洛清清并排举起小弩对准他们。 为首的人知道这次碰到了硬茬子。 “这次就让你们过去吧。山高水长,希望洛姑娘别再遇到我们才是。”为首的人不甘心道。他本以为自己接个私活,还能在上面几个当家面前露个好。 谁曾想倒伤了几个兄弟。没有几个当家允许接的活不敢硬拼了,真要损伤的人多他吃不了兜着走。 “我们走。” 第57章 吓到 有两个人扶着受伤的人起来,也把没命的扛走。那些人隐入林子里,不一会儿消失不见。 洛清清松了一口气。 她真不想硬碰硬,秦家人少还多是老弱妇孺,没一个能打的。 “清清。你婆婆晕倒了。”周嬷嬷赶忙喊道。 “抬到马车上。” “小妹过来搭把手。”洛清清朝秦梦瑶喊道,两人一起将陈雯秀抬到了马车上。 秦二叔步行,护在马车旁边。 周边的那些流民原本是想趁乱捞好处,现下好处是没有了。 饿狼一样的眼神落在了马车上。 有人甚至不自觉的舔嘴巴,一动不动的看向秦云逸等几个小家伙。 多鲜活的小家伙啊。 味道一定不错。 秦云逸打了一个寒颤,躲在了洛清清后面。露出一个小脑袋,故意让自己看起来凶巴巴的奶萌样。“再看我打你哦。” 那几个流民更馋了。 “姑娘,行行好。有窝头给我们几个吧?” “大爷,你们有能吃的东西给点呗?” “没有,什么都没有,没看我们是流放的庶民吗?还能有吃的东西?”洛清清不耐烦的看向那些人,没有错过他们盯着孩子的眼光。 有人眼馋的讪笑: “你们还有孩子呢?” “我们有孩子关你们什么事情?敢打主意,我把你眼珠子扣下来。”洛清清恶狠狠的回怼,那凶狠的气势跟暴躁的母狮子一样。 那些流民见识了洛清清的狠劲,也害怕她手里的弩箭,并不敢多说什么。 只是不断的吞咽他们的口水。 “洛姑娘,咱们走吧。”瘦猴一刻不敢松懈。 “好,出发找个落脚点吧。” 一行人快速的离开这里。 向南的一路,流民会越来越多了。 又走了两个多时辰,天色暗下来。还是没有遇到有人烟的地方,倒是又遇到了一拨流民跟他们一路。 说是离这里一百多里地的一个庄子上。 蝗灾导致大家没有粮食,秋收后又被强行征粮纳税。 不少百姓实在挨不住,听说南阳郡世家多。这些人全都一窝蜂的前往南阳郡府,这不半路上就没得吃了。 那些人看瘦猴和小胖子是官差。 不远不近的跟着他们。 既没有抢东西也没有乞讨,就是跟着他们一路寻找一个安全感。 瘦猴动了动缰绳,快走了几步,对胡疤脸说道: “头儿。天色暗了下来,咱们还是野外露宿吧。” 胡疤脸道:“行,咱们林子里面看看。” 洛清清一行人跟着胡疤脸进了林子。 又走了一里路,太阳只有一丝亮色。远处传来了野兽的声音,大家也不敢往前面走。 在旁边有一个地势高点的空地,连着空地就是山壁。 旁边还有一个山洞。 “有山洞。” 洛一抢先了一步进入山洞里,洛清清速度很快的跟过去。 秦家其他人也都跑起来。 后面的流民听说有山洞,全都跑起来。山洞可是大家先到先得,谁都不想在外面被冻死。 山洞不大,却也足够容纳上百余人人。 秦家并官差不到五十人,可跟着他们的村民得有上百号人,再加上同行的流犯,不可能都挤在山洞里。 邢叔的马鞭挥的更响,他们最先抢到了好位置。 靠近山洞洞口的南边,洛一用木棍子隔出来一块地方。 其余的流民到了这里。 看到洛一占据的是洞口位置并不以为然,他们更喜欢里面的位置。 “哎,你们也太欺负人了吧。” “你们的位置这么大,总不能晚上躺着睡觉吧?” “对。你们也不过十来个人,坐着哪里需要这么大地方?” 后面的人看不下去了。 洛清清眯着眼睛冷冷扫视了他们。 “我们就躺着睡觉怎么了?先到者先得,要么咱们用拳头说话。” 对方一个婆子见她不过小姑娘,也没有见过洛清清杀人。以为她好欺负,从人群里挤出来。 呸了一口道: “不要脸的小东西。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年纪轻轻的也不知道关爱老人。” 老婆子指着秦家最里面的那处地方,撇嘴道: “我年纪大了,你这块地方让给我。” 洛清清:……。 欠揍的人怎么这么多?但凡长点眼睛也不敢跟她这么说话。 “不让。你坐别的地方。” “里面都坐满人了。总不能让我老婆子坐在外面吧?” 洛清清指着南边外面的洞口轻笑: “这里也不能坐,我们得要烤火。” “那我们坐哪里?”老婆子一看这哪里还有他们的地方,岂不是待在外面的山壁下面。 “你们坐哪里是你们的事情,不关我的事情。”洛清清手里把玩着一把森寒的匕首。 洛一已经在地上铺好了茅草。 顺便把褥子垫在茅草上面,洛清清让秦梦瑶把秦泽煜抱下来放在褥子上。 “清清。我跟瘦猴差爷去林子里逛逛。”邢叔手里拿了一把不长的刀,背上还背着竹箭。 洛清清点点头,“你们多加小心。” 邢叔和瘦猴离开后。 村民当中也有几个身强力壮的人跟着离开。山洞里有点阴冷,更需要褥子和茅草。在里面的流民仗着人多挤在了一起。 秦家这里靠近洞口,空气倒是流通。吹进来的空气带着蚀骨的寒意,陈雯秀幽幽地醒过来。 恍惚间。 看到了洛清清坐在洞口。 想到了她匕首戳进别人的心脏,心里就开始扑通扑通的跳。 这是她的儿媳吗? “清清。”陈雯秀哑声道。 洛清清转过身来,看见陈雯秀不自觉地发抖。 走过去蹲下来。 “母亲。” 陈雯秀伸手摸着洛清清拿匕首的手,哭得梨花带雨。“让你受苦了,你也曾是金尊玉贵的大小姐。怎么下午杀个人比踩死一只蚂蚁还大胆?” 她这么一哭。 原本嘈杂的山洞瞬间安静了下来。 刚才跟洛清清骂架的老婆子还在想法子怎么抢位置。听陈雯秀醒过来的这句话,吓得她吞进去所有的想法。 不敢有任何的打算。 整个山洞里友好了很多。 洛清清安慰的拍了拍陈雯秀的手臂,“母亲,你可别把眼睛哭坏了。这一路上,都流了多少泪。” 陈雯秀忍着眼泪不做声。 洛清清也没有再安慰她,了解她的性格要是再说几句,马上哭给你看。 第58章 遇袭 洛一去拎了两桶水回来,瞧着柴火不是很多。又拿了一把砍柴刀摸黑进了山里。 天空有一丝月牙儿。 秦云峰生火,大铁锅里在煮粥。 洛清清放了一把红枣和花生进去。和大黄米糙米一起煮粥,又切了两个地瓜放在锅里。 秦泽煜瞧着外表半死不活,其实他自己察觉内里好了许多。 这边锅里煮东西,有几个流民挨过来。 “离远点。” 洛清清冷声道。 坐在了秦泽煜旁边,一只手握紧秦泽煜的手。锐利的眼神盯着众人。 想要挨过来的人撇嘴:“我们不过是去烤火,你怎么能这么自私?难怪会被流放,就是平时坏事做多了。” 秦云逸举起手里的弹弓。 二话不说射过去。 那个豁嘴的老头子大叫一声,摸着自己破皮的下巴怒视。 “臭小子,你找死。” “我看你找死。”秦云峰站起来手里拿着一把匕首。 他清楚知道秦家人里只有他一个武力值还算可以。 豁嘴男人想要找个人帮他,除了他家里几个人其他人躲得远远的。 就连家里媳妇也伸手拉扯他的衣服。 “当家的,快别了。那个姑娘杀过人。” 秦二婶眯着眼睛笑了笑,“你说得对。除了她杀过人,我们手上多少都有些人命。只要想来抢劫我们,就要做好命丧黄泉的准备。” 这话一出。 大家皆不敢动了。 只能看着秦家这里在熬粥。 他们闻着空气里的香味在吞咽口水。 洛一将马车卸在旁边,连马都让它靠近山壁。 匆匆填饱肚子,就在大家都困到就地而眠时,一伙黑衣人悄然出现。 他们脸上蒙着黑布,手持长剑,朝着秦家人快速走来。 洛清清并没有睡,她这几天她都时刻防备着突发情况,所以黑衣人一靠近她就发觉了。 秦云峰和秦泽煜常年习武,五感更加灵敏,虽然那伙黑衣人的速度很快,脚步很轻,但他们都在第一时间,睁开了眼睛。 他们看到其中一个黑衣人,正手持长剑,朝着一个陈雯秀刺去。秦云峰急忙冲过去,一脚踹在了黑衣人的手臂上。 长剑被踹飞,黑衣人便与秦云峰打斗起来。 其他黑衣人,并没有加入两人的战斗。 他们的目标很明确,杀了秦泽煜。 眼看着秦云峰离开了秦泽煜身边,这伙黑衣人快速朝着秦泽煜这边跑来。 洛一见状,急忙迎了上去。 可是他的速度还是慢了些,黑衣人数众多,洛一能拦下一半已经很不了不起了,一个黑衣人已经来到了秦泽煜身前。 其中一人手持长剑,朝着秦泽煜的心口刺去。 眼看着那把剑,就要刺到秦泽煜的身上,洛清清见状,来不及多想,急忙从空间里拿出一根银针,朝着那个黑衣人飞去。 银针扎在黑衣人的喉咙上,黑衣人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人就已经倒在地上死了。 随着打斗声响起,流放的犯人们全都被惊醒。 他们睁开眼睛,就看到这里平白出现了一伙黑衣人。 在看到一个黑衣人已经死在他们面前时,有的胆小的顿时被吓哭。 其他黑衣人见状,都不由得一愣。他们看到自己的同伴,脸色已经变成了紫黑色。 从他的七窍里,流出了黑血。 那伙黑衣人心里一惊,他们没有想到,那根扎在同伴喉咙处的银针,竟然被淬了毒。 就连那些差爷们,也都被洛清清的银针惊到。 他们全都朝着洛清清这边看来。他们不知道的是,在现代时,洛清清就喜欢给拿银针当飞镖玩。 她还在假人的身上,画出很多的脉络跟穴位。 无论离多远,她都能百发百中,将银针扎在假人的穴位上。 现在穿越到古代,她正好拿这些黑衣人当活靶子练练手。 那伙黑衣人回过神后,纷纷手持长剑,朝着洛清清冲了过来。 洛清清站在秦泽煜身前,她的手中又多出了几根银针。 那上面全都淬了毒。几根银针朝着黑衣人的身上飞去。 前面的几个黑衣人,全都用手中的剑抵挡。 随着“乒乓”声响起,几根银针被剑砍断,掉到了地上。随之而来的,是更多的银针朝他们飞去。 有几个黑衣人被银针扎到,忍不住闷叫一声。 他们只感觉到伤口处一阵刺痛,紧接着全身开始麻木,呼吸也变得困难。 不多会儿,那几个黑衣人便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从他们的七窍里,全都流出了黑血。 剩下的黑衣人,全都停下脚步。 他们不敢上前,每个人都虎视耽耽的盯着洛清清。 看着死去的同伴,这伙黑衣人,都开始惧怕起洛清清手中的银针。 秦云逸解决掉那个黑衣人后,急忙跑回到秦泽煜的身边。 刚刚他真是大意了,竟然把世子晾在这里不管。要不是有洛清清在,他哥恐怕早就成为剑下亡魂了。 洛清清没有理会众人诧异的目光,她对那伙黑衣人质问道:“说吧,是谁派你们来行刺的? 如果你们不说,我现在就让你们下去见阎王。”洛清清杏眼怒瞪着那伙黑衣人。 一阵山风吹来,将她的长发吹向脑后。 一身衣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她手中的银针,发出令人战栗的寒光。 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女阎罗。那伙黑衣人本以为秦家就剩下一些老弱妇孺,这次的刺杀行动,可以很轻松的完成。 却没想到,在这些家眷里,还有个这么擅长用毒的女罗刹。 十几个黑衣人,都没有说话。 他们可是奉命行事,绝对不能将他们的主子供出来。 洛清清见他们都想当嘴硬的死鸭子。 她冷笑着,再次朝其中一人飞去银针。 那个黑衣人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银针就扎在了他的膝盖上黑衣人痛叫一声,单膝跪在地上。 他全身变得麻木,可是下一刻,他的身体又像是被亿万只蚁虫在啃咬。 黑衣人心想,怕是他要跟那几个同伴。一样,死在这个女子手里了。 他抬头看向洛清清,一脸视死如归的冷哼一声。 第59章 后怕 “说还是不说?”洛清清的声音,犹如鬼魅低语般,传进黑衣人的耳朵里。 他虽然浑身麻痹刺痛,却仍旧紧咬着牙关,不肯透露半个字。 洛清清见那人如此硬骨头,她再次朝着对方飞去一针,扎在了另一只膝盖上。 黑衣人痛得闷哼一声,双膝跪在洛清清面前。 洛清清嘲讽的笑道:“堂堂七尺男儿,这么喜欢给我下跪,我干脆让你们都跪在面前好了。” 洛清清说完,就要对其他人动手。 她的话,成功激到了那伙黑衣人。 其中一个火冒三丈的怒骂道:“他奶奶的,士可杀不可辱。 有能耐你就把我们全都杀死,想让我们给你下跪,门儿都没有!” 他说着便手持长剑,朝着洛清清冲来。 洛清清轻哼一声,一根银针飞去,直接扎在了黑衣人的喉咙处。 黑衣人捂着喉咙,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他抽搐了一会儿,便没了动静。 剩下的黑衣人,深知不能再跟这个女人继续缠斗下去。 他们纷纷转身便跑。 洛清清没有给他们生还的机会,朝着那伙人再次飞去十几根银针。 那伙黑衣人全都闷哼着倒在地上,再也没了生息。 那个被打伤膝盖,跪在洛清清面前的黑衣人,看到同伴们一个个倒下,他终于在此刻崩不住了。 “我说,我说!” 洛清清上前一步,用手中的银针抵在对方的脖子上。 “说吧,是谁派你们来行刺的。你若是敢说谎,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黑衣人知道洛清清会说到做到,他正要说出主子的名字时,突然一支冷箭破空飞来。 黑衣人还没有说出一个字,他的后心处就被冷箭刺穿。 黑衣人“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再也没有了呼吸。 洛清清急忙朝着发起冷箭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人影从远处闪过。 很快那个人影,便消失在黑暗之中。洛清清冷哼一声,收起手中的银针。 她转头看向官差们,只见他们各个脸色难看的站在原地。 想不到洛清清的手段如此毒辣,八字胡看洛清清的眼神更是像是淬了毒一样。 刚才那些刺客刺杀秦泽煜一家的时候,这些官差并没有上前帮忙,而是为了自己的安全,第一时间躲了起来。 他们只是负责将犯人送到流放地,至于在路上出点意外,犯人遇上仇家什么的,死几个人,对他们来说,就跟家常便饭是的,他们今天只是袖手旁观,没有跟着刺客捅秦家人,就已经很好了。 大胡子倒是想上前去帮忙,被他这一组的解差死死的拉住,“大哥,你不为我们着想,也要为家里的嫂子和孩子想想,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嫂子和孩子怎么办?可怜希哥儿还在襁褓之中啊!” 大胡子急得满头大汗,“你们放开,我的命是妹子救的,就算有个什么也不过是把命还给妹子而已。” 可是他的几个手下拼命拉住他不放手,还没等他们掰扯玩,洛清清这边就结束了。 看见洛清清如此轻易就解决了问题,一众官差震撼不已,震撼之后是深深的忌惮,还好这一路上没有故意苛责刁难洛清清,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陈家人看洛清清的眼神复杂之至,原以为洛清清不过一个弱智女流,仗着秦泽煜作威作福,想不到洛清清还有这样的本事。 陈家几个主事人,想到他们已经彻底的得罪了洛清清,心中后悔不已,几人交换了一下眼神,既然不能较好,只能让她消失,这洛清清不能留了。 陈南婷后怕不已,想到自己还想要掌掴洛清清,更是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还好洛清清当时不想要自己的命,不然她那还能在这儿好吃好喝地坐着。 想到这事儿的罪魁祸首,陈南婷恨得直咬牙,眼神不善的看向陈南烟。 这时天色未明,却忽然下起了瓢泼大雨,在山洞里的人还好,洞外的人就受罪了,全都被淋成了落汤鸡。 这场大雨足足下了一整天,到傍晚才慢慢停下来。 山洞外的人拼命往洞里挤,你踩了我的脚,我推了你的背,又引发新一轮的争吵和混乱。 甚至动起了手,但无论怎样拥挤和争吵,无人敢来打扰秦家人。 笑话,别说秦家人身上都带着武器,就是但看洛清清对付流民和刺客的狠辣手段,也让人胆寒。 谁活得不耐烦了,敢不长眼的来找茬。 像洛清清这样的人只能交好,实在攀不上关系,也不能得罪,这种人太可怕了。 得罪洛清清,说不定哪天睡一觉就起不来了。 远处传来一阵巨大的轰鸣声,山洞似乎都颤动了一下,让人们心惊胆战,几个老人双手合十的祈祷。 胡疤脸让瘦猴出去查看,不一会儿,瘦猴带回来一个坏消息,大雨引发山崩泥石流,山道被堵住了,他们只能绕道前行,绕行最少要多两天的路程。 官差们带的窝窝头早发完了,一行人只能饿肚子,大人还能忍耐,好多小孩则饿得直哭。 山洞里乱哄哄的。 苏家的一个小妾心疼自己的孩子,不管不顾地跳出来说道:“差爷,朝廷既然让你们负责送我们到南疆,你们就得给我们吃东西,不能让我们饿死?” 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上哪里去给这么多人找吃的?官差又不是神仙,能凭空变出食物来。 胡疤脸冷着脸一鞭子打下去,狠狠地道:“给你脸的是不是?要不要爷端茶倒水地伺候你?” “实话告诉你,流放路上死几个人,跟爷没关系,有本事就活下去,没本事饿死了,把你往路边一丢,连个全尸都没有。” 鞭子带着倒刺,勾起苏家媳妇的一片血肉,那人痛得直咧嘴,却是不敢再多嘴了。 洛清清去洞外查看了一番,回来对指着不远处的一些藤蔓对大胡子说道:“那些藤蔓是山药,上面结得有山药豆,地底下应该结的有山药,都是可以作为食物的。” “妹子,你说的可是真的?” “余大哥,我说的都是真的,山药本身就是一味中药材,作用是健脾养胃、润肺止咳,山药豆性味温厚,可以补中益气,这两样都可以食用,但是必须要煮熟,或者蒸熟来吃才好吃。” 第60章 山药 那些流放的犯人和流民,听见洛清清这么一说,当即一窝蜂似的,冲向了路边的一大片藤蔓。 雨下了一整天,有马车的几家人备有少许的粮食,但这些东西也只是主家的几个人能吃上,其他人早已饥肠辘辘 如今天色已晚,大家看不清摘小小的山药豆,所以大家都想着办法的,去刨泥土里的山药。 只不过他们没有工具,大部分人是生拉硬拽,小部分人甚至直接用双手去刨,折腾半天,却不如官差用腰上的大刀随意的刨几下。 官差看着刨出来的山药,觉得洛清清或许没有撒谎,让大胡子来询问洛清清:“妹子,这个山药直接扔进火里烧熟行不行?” “可以是可以,只不过这样,山药表皮容易烤糊,里面的心可能还没有烤熟,不太好吃。” “那要怎么做?”大胡子也是第一次吃山药,一时间不知道从何下手。 “可以在地上挖个坑,将山药埋进去,不过为了尽快吃上,最好埋一些不太大的,这样比较容易熟,当然也可以分两个坑埋,一个坑埋大一些的,这样等把小的吃完,大的应该也就熟了。” 官差们觉得洛清清说的挺详细的,也就按照洛清清说的办法来搞,秦家人都跟着去刨山药了,毕竟在流放的路上,谁也不会嫌食物多。 大家挖了一阵山药,把这一片的山药全部挖完,甚至有的人雁过拔毛,连藤蔓都没有放过。 一个身材高大的汉子走过来冲着洛清清弯腰抱拳。 “洛姑娘。听我阿娘说是你发现这个山药可以填饱肚子的。我赵武谢谢您,我们一家永远记得你的大恩大德。” 后面跟着赵武的几个人也都上前感谢她。 他们都是同一个村子的人。 “不用谢,你们人多只要团结一致就能战胜困难。” 洛清清倒是愿意提醒他们几句。 “每天的茅草和柴火都是必备的。我看你们得要安排人分开做事情。 有柴火和足够的茅草,也能保证冻不死。至于吃的东西,集中力量寻找,合理分配也能支撑一阵子。” 赵武几个人深以为然。 再看人群里有个白发老爷子一直摸着花白的胡须点头。 “多谢姑娘了。” 洛清清笑笑没说话。 这一大片野生山药够这些人饱餐一顿了。 好多人都高兴的笑了起来,饿了几天肚子,现如今终于可以吃饱了。 民以食为天。 能吃饱就是福气。 邢叔背上背着一捆柴火走进来,右手还提了一捆柴火。 邢叔昨天进林子里打了一只野鸡,冬天山上本来没有什么猎物,晚上动物们都在睡觉,昨天邢叔没有带洛清清的药包,能打到一只野鸡可以说运气不错。 野鸡个头不大。却让住在山洞里的那些人不自觉的流口水。 他们都老日子没闻过鸡肉的香味。 洛清清瞧着这一只野鸡没松口给解差。 主要这只野鸡太小了,他们解差人多也不好分。 邢叔几下子就把鸡给杀了,“清清。这个鸡要怎么煮?” 一只瘦巴巴的鸡也就不到两斤重。加上鸡血和鸡内脏也没有多少。 洛清清沉思了会说道: “煮粥吧。” “我在林子里拔了些野生姜。” “邢叔,你去歇息吧。我来。” 洛清清到马车拿出刀板,让洛一去提了两桶水,把野姜清洗干净。 拿菜刀开始切姜丝。 邢叔也没有歇息,转身又进林子里去捡柴火。 洛清清将剁成小块的鸡肉放在锅里,再放入姜丝煮汤。吩咐了洛一和秦云逸看着锅,她又去马车里拿出一袋大米清洗干净。 等火候差不多了,洛清清走过来用勺子搅动锅里的鸡汤,野鸡的鸡鲜味很足。浓郁的香味飘散出来,洛清清将先前洗干净的米放在了锅里继续熬煮。 等到煮好后,再放点盐巴和胡椒粉搅拌一下。 洛清清舀了满满两碗粥里面还有几块鸡肉给大胡子和胡疤脸送去。 送给胡疤脸的时候,又低声跟猴子说: “你们这一组的其他几个差爷的碗都拿来。一个人半碗粥还是有的。” “谢谢洛姑娘。” 瘦猴打了个响指,便有解差拿碗过来。 胡疤脸喝了一口粥,暖暖的带有特殊的辣味特别好吃。 不由的多看了洛清清两眼,这个姑娘还真不同凡响。 粥里面被洛清清放了许多胡椒粉,在这潮湿凄冷的冬日里喝上一碗鸡肉粥特别美味暖和。 秦家人都是一人一碗鸡丝粥,就着烤山药,所有人都盛完了,洛清清自己也盛了满满的一大碗。 余下的也就锅底有一些米粒米汤。 洛清清又从马车里拿出几块绿豆糕,做饭后甜点。 同行的几个小妇人上前对洛清清说:“洛姑娘,可不可以把你们的刷锅水给我们。” 流放路上谁都不容易,洛清清看了她们一眼,发现这几个妇人倒是从来没走针对过秦家。 就道:“可以,只要你们别动了旁的歪心思就行。” “不敢,不敢。”几人连连道。 “多谢洛姑娘。” 没想到洛清清能把刷锅水给她们,几个人的眼泪不设防的落下来。 说是刷锅水,其实锅底还剩下一些米粒米汤,比光吃又干又无味的山药强多了。 流放的这些日子,在大家的描述中,洛清清仿佛就是恶魔的代名词。 但在这几个人的眼里,她却如同天上的仙女一样。 旁边有个苏家女人道:“真是可笑,给你们点刷锅水,就把你们几个收买了,人家锅里面的粥可舍不得给你们吃。” 这几个人脸色窘迫歉意地望向洛清清,生怕洛清清改变主意,可这几个人也不敢回怼过去。 洛清清一脸不善地看着说话的那个妇人也不过二三十岁,脸色蜡黄,戾气中很刻薄的样子。 “你的粮食给谁吃了?站着说话不腰疼,有能耐把你的口粮分给他们。” 那个妇人以为洛清清会生气不给彩云他们,却没想到竟然直接怼她。 她一下子呆住了,讪讪地道:“洛姑娘,我是为你好”。 第61章 大反派失眠 洛清清差点被气笑了:“我好心好意答应她们的请求,你却要让她们对我心生怨怼,你这好意也太可怕了。” 那妇人又道:“洛姑娘这真是为你好,你好歹是洛府的嫡女,正经的大家闺秀,怎么能与这些低贱的小妾打交道呢?这些不要脸的东西,只知道勾引爷们,这样的人该送去勾栏院千人骑万人枕才是,你跟她们打交道,没得辱没了自己的身份。” 彩云几个人听了这话,眼睛红红的,脸色苍白,双手局促地搅着衣裙。 洛清清一瞧哪里不明白,这是主母把怒火发泄在小妾身上,想利用自己来辖制小妾。 洛清清不想像个傻子似的被人利用,更不想听她逼逼叨叨个不停,冷着脸说道:“现在大家都是流犯,谁又能比谁高贵多少,你要是想辖制旁人给我滚远点,在我这儿骂骂咧咧别怪我动手。” 那妇人还想再说:“洛姑娘,你怎么听不懂话呢?你这样身份的嫡女,没必要自轻身份,往下贱堆里跑。” 洛清清懒得听她说疯话,直接抬脚踹过去:“让你别逼逼叨叨了。你才往下贱堆里跑。” 那妇人被踹在地上,哭天喊地地道:“我不活了,我一片好心,却被你当成驴肝肺,还动手打我,你个烂心肝的小娼妇。” 洛清清冷笑道:“谁稀罕你的假好心,滚。再不识趣,我把你打得满地找牙。” 知道洛清清说道做到,那妇人吓得急忙连滚带爬的跑了。 彩云几个人给锅里加了水。 彩云提议把山药放进锅里煮成一锅山药粥,另外几个人都觉得不错。 见她们望着一锅山药粥不知道怎么吃才好,瘦猴看不过眼拿了几个木勺子给彩云她们。 “你们用这个木勺子吃吧。” “谢差爷。”彩云带头跪下磕头。 也给秦家几个人磕头,洛清清几个人全都侧身躲开。 吃完了粥。 彩云几个人赶忙抢着替秦家洗碗。嘴里还一个劲的说道:“洛姑娘。你让我们做点事情安心吧。用了你们的东西,岂能只靠嘴巴一个谢字呢。” “洛姑娘。让我们填饱肚子。我们做点事情是理应的,否则老天都不容我们没良心。” …… 几个女人诚挚的你一言我一语,倒是让洛清清没了话。 秦泽煜在一边喊:“清清,过来。” 洛清清急忙走过去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秦泽煜眉眼柔和微微一笑,:“我没事,没事就不能叫你过来了。” 洛清清望着秦泽煜有一瞬间的愣神,跳跃的火光映照在秦泽煜谪仙般的容颜上,高挺的鼻梁,斧凿刀削般的五官,白皙如玉的肌肤,恍若高高在上的神只。 他不笑的时候,清贵无双,现在他轻轻一笑,恍若春暖花开,昏黄的火光给他添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让他的眉眼越发柔和,洛清清的心跳漏了一拍。 “真是个诱人的妖精。”洛清清嘀咕道。 可惜,这妖精心心念念只有他的白月光,不然她就勉为其难的收了他。 想到女主陈南烟,像一盆冷水当头浇下,洛清清瞬间清醒,再好看也是别人的。 原本秦泽煜看到洛清清对着自己发花痴,心中还暗暗欢喜,看来这张皮囊还是有点用处的。 后面看到洛清清不知想到什么,面色一变,接着又恢复了平时冷静的样子,心中莫名有些失落。 他心中一晒,自己这是怎么了?家中突逢巨变,他作为定北侯府的世子,应该撑起定北侯的门楣,照顾好母亲,不应该再想其他东西。 现在的他在洛清清眼里,恐怕就是个累赘吧,他有什么资格想东想西。 想到这些秦泽煜的好心情一扫而空,又重新恢复了冷酷严峻的样子,清冷地对洛清清说:“你不用什么事都亲力亲为,家中其他人也不是吃白饭的,有什么事尽管使唤他们,云峰和云逸也该成长起来,独当一面了。” 洛清清看大反派对自己不冷不热的样子,心中暗道:“果然,能走进他心中的只有陈南烟,自己还是不要痴心妄想了,护着他安全到达南疆,等到他发达了,有大反派罩着,日子怎么都不会差。” 洛清清答道:“你放心,我不会逞强的,你有没有想过昨天的刺客是谁派来的?” 大反派苦笑一声:“想要我命的,不过就是那几个人,我不死他们是不会放心的,这样的事情以后不会少。” 秦泽煜顿了一下,接着道:“如果你害怕的话,我写一张休书,你自行离去吧。” 洛清清瞪了他一眼,道:“你放心,在你安全到达南疆之前,我是不会离开的。不要想东想西的,你现在的最重要的事情是养好身体,别的事情不用操心。” 说着洛清清上前给秦泽煜把脉,摸着秦泽煜越发有力的脉搏,洛清清心中一喜,不枉她又是灵泉水,又是老山参的,大把的补品养着他,总算有点成效了。 一开始摸他的脉搏,秦泽煜像随时要去了似的,体内还有一股莫名的霸道寒气在肆无忌惮地破坏身体机能,现在这股寒气依然存在,但不在像先前那样霸道了,他们似乎很害怕灵泉水,现在只敢温顺的龟缩在一个角落,虽然还是会影响身体健康,但比从前不知好了多少倍。 洛清清道:“比从前好多了,等路过城镇我去给你打造一把轮椅,就不用天天躺在马车上了。” 秦泽煜道:“谢谢你,睡吧,今天很晚了。” 秦泽煜不由分说,把洛清清拉到自己身边躺下,洛清清挣扎着想要起来。 秦泽煜的一双手像铁钳似的钳制住她,洛清清的力气和他相比就像一只刚出生的小病猫。 秦泽煜不由分说把她抱在怀里,不容置疑地说:“睡吧,其他事情,云峰会安排好,你不用操心。” 炽热的呼吸喷在洛清清的耳边,洛清清只觉得脸烫的厉害。 秦家人也收集了一些山药的藤蔓,把这些藤蔓垫在地上,在上面铺上木板,洛清清又从马车里拿出几床垫棉,铺在木板上,虽然是睡在山洞里,但也很舒服。 秦云峰和洛一商量,他俩一人守上半夜,一人守下半夜。 原以为被秦泽煜抱着,她会失眠,可秦泽煜的身体像个大火炉,让洛清清不自觉地放松下来,不一会儿就进入梦乡了。 洛清清难得睡了一个好觉,大反派却失眠了。 第62章 觊觎 刚才洛清清说的是在到南疆之前不会离开,这么说到南疆之后她就会离开?想到这些,秦泽煜心乱如麻,万般复杂的思绪涌上心头。 心中似乎有两个小人在交战,一个小人说洛清清为秦家已经做的够多了,应该放她自由,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另一个小人说既然进了秦家的门,就是秦家的人,决不能放洛清清离开。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对洛清清是怎么样的感情,但他意识到洛清清在他心目中是与别人不同的,他不希望洛清清离开。 想到洛清清会离开,他就觉得心疼得无法呼吸。 洛清清起晚了,她是被解差们的大嗓门喊醒的,看见自己还窝在秦泽煜的怀中,洛清清脸一红:“你怎么不叫醒我。” 秦泽煜道:“这些日子,你辛苦了,是我让他们不要打扰你,让你多休息一下。” 洛清清道:“家中的钱粮都是我管着,我不起来,大家都要饿肚子。” 秦泽煜道:“没事,不吃一餐两餐饿不死。” 洛清清瞪了秦泽煜一眼,这厮说的这是什么鬼话。 他们今天还要赶路,特别是现在有一辆马车拉着葛根粉,要徒步行走,不吃饱怎么有力气走路,要赶紧把这一车葛根粉处理掉,用两条腿赶路真是太累了。 洛清清胡乱洗了一把脸,匆匆忙忙去马车里,拿来十多罐油淋干巴。 这东西是回族的特产,味香气飘溢,淳香浓厚,可口开胃,是佐酒的上等佳肴,深受广大食客的喜爱。 它采用高原上自然草场饲养的本地壮黄牛肉。按穆斯林的传统方法宰杀后,选择精肉用回族传统的方法进行腌制风干。 之后把干巴切小,配上作料,用精炼菜油浸炸,起锅后连油带干巴一起用紫陶罐封装。 油淋干巴启封时,那满屋的香味确实叫人垂涎。 经过加工后的油淋干巴肉丝细腻、酥软、回甜,有韧性但不塞牙,上年纪的人也能食用。 当罐内的干巴吃完后,罐内的油即可用来炒菜,或用来吃面条。 制作起来也很容易,先将腌制好的牛干巴切片。 由于腌制的干巴较咸,可将干巴和适量冷水一起倒入锅中加热,两三分钟后捞起控干水份。 然后在锅中倒入食油(以能淹过干巴为宜)加热到三成热时放入干巴炸制,干巴微焦时放入干辣椒(干巴和干辣椒的比例为2比1)和少量白糖,待干辣椒变黄就可起锅装盘,可在干巴上适当撒上香菜末。 而且油淋干巴储存方便,炸好的干巴连油一起装入坛子内(以紫陶罐为佳),油需浸过干巴。可随时取出食用,储存上几年都不会变质。 因为它便于储存,味道极佳,所以洛清清想着以后她也做一些油淋干巴储存着,以备不时之需。 现在没时间做饭,吃这东西最合适不过来,不仅好吃,还抵饿,最重要的不用加热,开罐即食。 洛清清又给大胡子和胡疤脸一人送去了两罐,两人都喜欢得很。 特别是胡疤脸,喝一口烧刀子,吃一嘴干巴,比上大酒楼吃饭还要惬意,一路上乐颠颠的,就差唱两句小曲。 油淋干巴的清香在山洞中弥漫,好多人馋的直流口水。 特别是秦老太君后悔死了,这一路上,她跟着秦永昌天天走路不说,吃的也就比普通流犯好一点儿。 哪像秦泽煜他们,天天变着花样吃好吃的,每样都是她没见过的新鲜吃食,每样东西的香味都让人食指大动。 可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她已经和大房断绝了关系,现在也没脸去找大房要吃食。 她就指望着邕州的时候,取到那一大笔钱财,过上好日子了,让大房悔不当初。 想到大房的人跪着求她回去的情景,老太君心中有了一丝安慰。 她恶狠狠地想着绝不能轻易原谅大房,一定要狠狠地磋磨她们,让洛清清那个小贱人天天换着花样给她做吃食,让她每天像狗一样在自己脚下摇尾乞怜。 山洞里,一个猥琐的三角眼中年男人碰了碰他身边的人,“大哥,你不觉得奇怪吗?” “奇怪什么?” 三角眼朝着洛清清的方向努努嘴道:“你看这洛清清不知道从马车里拿来多少东西。你说这马车再大,也就那么点儿空间,能装得下多少东西?我仔细观察过了,这洛清清从马车里拿出来的东西,至少有一个屋子了。大哥,你说这洛清清不会是妖怪吧?” “别瞎胡说,这洛清清一路上都在买东西,她拿出来的东西多也可能,她要是妖怪,能跟着咱们一起流放,吃苦受累,早做法跑了。” “不是啊,大哥。这洛清清拿出来的东西真的多得不正常,这一路上她买了什么东西,大多我都仔细的打探过了,绝没有她拿出来的那么多。” 那个大哥沉思道:“洛清清是妖怪倒是不可能,也许她身上有什么宝物。 洛清清的外祖家富可敌国,会弄到什么宝物也说不清楚,他外祖家对她娘极为疼爱,说不定把这宝物给了她娘,传到了她手里。” 三角眼一听到宝物这两个字,顿时兴奋不已,眼神变得火热,能装下一屋子东西的宝物啊! 就像神话传说中的乾坤袋啊! 如果弄到手里,不管是自己用,还是献给贵人,都将改变他的一生,他不用再像狗一样活着,他也可以成为人上人。 金钱、美女、房子……还不是手到擒来。 看见三角眼贪婪的目光,大哥警告道:“你别打什么歪主意,那洛清清是好对付的人吗?你没看见昨天晚上几十个武功高强的刺客都折在她手里,你别宝物没捞到,把小命给作没了。” 三角眼嘁了一声,“那些刺客都是些莽夫,只会动武力,脑子是个好东西,谋算东西得靠手段。” 大哥警告道:“别怪我没有提醒你,秦家人不是吃素的,洛清清更不好惹,你最好闭紧自己的嘴巴,把这事烂在肚子里,更不要惦记洛清清的东西。否则你哭都来不及。” “大哥,你就是太过于小心了。我承认洛清清的确有几分小聪明,但她也不过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娃子,能有多大本事,有什么好怕的?你就瞧好吧,弟弟带你过好日子。” 第63章 卖身 “老二,你别把路走歪了,大哥不想过什么好日子,只要我们一家人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好。那洛清清不是一般人,你也不想想这么多家族对秦家虎视眈眈,她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娃子硬是护着秦家老小周全,那些大家族几次找茬都没讨到好,普通人能做到?” 大哥苦口婆心的劝道,他真不希望自己唯一的弟弟出事。 三角眼不以为然,大哥就是太过胆小,做事缩手缩脚的,一股小家子气,成不了气候,方家还是得靠他撑起来。 洛清清还不知道有人惦记上她的空间,她正忙着给秦家人示范油淋干巴的吃法。 天放晴了,流犯们继续上路,这次还多了许多逃难的流民缀在他们身后。 望着身后乌泱泱的流民,洛清清倍感头疼。 这些流民跟着他们不止是逃难那么简单,怕是其中有心怀不轨的人。 如果路上只有秦家人能吃饱,其他人都饿着肚子,哪怕她再凶悍也挡不住这些流民,为了活命这些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果然正午的时候,就差点出事了。 中午饭洛清清都不敢煮饭,只从拿出几个地瓜在马车上烤。 就是这几个地瓜也害怕流民哄抢,洛清清还让秦家人轮流上马车躲着吃。 可即便这样也没能幸免。 地瓜本就含了糖分,而空间里的地瓜又格外的甜。 很快车厢里就发出了属于地瓜的独特甜香味。 虽然车厢的门窗关的严严实实的,但缝隙难免飘出一些味儿。 “这是什么味儿?”有难民吸了吸鼻子,“好香!” “好像是从那边发出来的。” 虽然难民分不出来是什么食物发出的香味,但都知道是吃的。 闻着味儿的人,瞬间朝马车奔来。 “小姐,夫人行行好,给我们一口吃的吧!” “就给我娘一口吃的吧,只一口就好。” 有人跪下来磕头道:“贵人,你救救我们吧,我们都三天没有吃东西了。” “贵人,你行行好,给我一口吃的,救救我家孩子吧……” 看着那妇人怀中病恹恹的孩子,陈雯秀心中很不是滋味,递给那个小孩手一个指粗的地瓜。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了,更多的难民像潮水一样涌向他们的马车,上前要吃的。 陈雯秀被眼前的景象给吓了一大跳,慌忙缩回马车了。 这时,秦永昌忽然喊了一句,“他们的马车上有很多好吃的。” 那些难民原来只是在马车外面哀求,听见这句话,像是启动了某种机关,竟然凶狠的想爬上马车想要强抢。 秦云峰一脚把一个爬上车的难民踹下去,抽出匕首道:“退后,我不想伤人。” 但那些流民却还是不管不顾地直往马车上爬。 邢叔和洛一也急忙抽出匕首去马车前阻拦,大喊道:“退后,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这一回胡疤脸和大胡子没有袖手旁观,带着几个解差上前阻止这些流民。 看到官差们手上那明晃晃的大刀,这些流民再不甘心,也没在敢动手。 洛清清知道这样的事情不会是第一次,只要这些人找不到吃的,总会把主意打到他们身上来。 空间里虽然有很多东西,但不能拿出来,而且她也不能养这些流民一辈子。 下午饭时,再次有难民跪在陈雯秀面前,哀求道:“贵人,你行行好,给一口吃的给我们吧!” 正午的事把她给吓坏了,她也知道自己惹祸了,这次她不能再圣母心泛滥的去同情他们。 “我只是个被流放的犯人而已,可没有资格给吃的给你们。”陈雯秀移开目光,努力不去看几个可怜的孩子。 胡疤脸挥着手里的鞭子,一脸的凶恶道:“滚滚滚!要讨吃的到官府去讨,我们这儿没多余的分给你们。” 几个妇人给吓得一抖,身旁的孩子都害怕地哇哇大哭起来,几人赶紧带着孩子躲开了。 官兵的凶恶,陈雯秀的冷漠,让跟在队伍后面的难民开始犹豫,要不要继续跟下去。 他们之所以跟在流放队伍后面,一个是实在没办法,不知道该去往何处。 另一个原因则是因为洛清清昨天晚上找到了山药,陈雯秀也曾向她们释放过善意。 但现在,见陈雯秀因为早上发生的事给吓到了,不肯再帮她们,有人打了退堂鼓,想带着孩子去最近的县城。 一个黑脸妇人道:“走吧,丹娘,她们不肯帮忙,我们跟着他们也是死路一条。” 刘丹娘摇头道:“可去县城又有什么用?哪回受了灾,朝廷帮过我们?不加重税负就不错了,你难道还想朝廷发粮吗?” 她这话一说,现场顿时一片沉默。 她们都是一个村出来逃难的,这也不是她们头回遭难了。 记得有一年遭了旱灾,村里颗粒无收,大伙都只能去山上找野菜树根充饥。 可官府不但不发救济粮,反而加重了税负,弄的好些人家卖儿卖女。 对于官府,她们也不敢抱希望。 刘丹娘过了一会又道:“我看那家人心肠挺好的,若不是那些杀千刀的想抢她们,她们今天也不会这么对我们。” “心好又有什么用,她自己也不过一个犯人而已!我看她就算是有心也无力。” 黑脸妇人带着孩子站起来道:“要我说去城里总是有活路的,不管是富人施粥,还是在城里找一门活计,总能活下去。可跟着这些流放的犯人?你打算跟他们一起去流放? “不管你们怎么想,我反正要去城里找活路。”说完,黑脸妇人就牵着孩子走了。 另有几个妇人犹豫了一下,也跟着黑脸妇人走了。 余下的,除了刘丹娘一家外,另还有一家人。 两家人商量了一会,就去找到陈雯秀。 刘丹娘跪在陈雯秀面前道:“贵人,我和我家人愿卖身为仆,以后供你使唤,只求给我们一口吃的就好。” 韩桂花也道:“贵人,求您收下我们吧!我们都是老实本分的庄稼人,我们什么都会干,只要给孩子一口吃的,我们什么都能干。” 陈雯秀被两人的话惊到了。 “可是,我现在都是流放的犯人,我怎么买你们?而且你跟着我们,得一起去流放,你们真的想清楚了吗?” 第64章 发现薏米 只要能活下去,别的都没有关系。”刘丹娘带着一个孩子,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子,以及一个年迈的婆婆。 韩桂花除了一个三岁多的孩子外,另还有一个十多岁的弟弟。 两家人其实都没什么劳动力,还负担重。一般人买奴仆,也不会买这样的一家子。 陈雯秀主要还是心软,她用一双清澈的大眼睛乞求道:“清清,我们买下他们吧?” 洛清清叹了一口气,这年头谁都不容易,就当日行一善吧。 不过有些话得先说清楚。 “收下你们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也看到了,我们现在也不过是流放的犯人而已,口粮全靠官差发,我要给你们吃的,便只能从我们家人的口粮里省,只给你们孩子吃粮食,你们吃野菜,你们可愿意?” “愿意愿意!”两个妇人连连点头道:“只要给我们孩子一口,我们就满足了。我们吃什么都行,野菜我们自己去挖都可以。” 洛清清道:“这里离我们流放的地点还有十几天的路,你们每天都得带着孩子赶路,你们可吃得了这苦?” “我们以前在乡下都是干惯了粗活的,走路而已,我们没问题的。走路的时候,我们还会帮着干活。” “那你们等一下,我去问下我夫君。”洛清清主要是问下秦泽煜,买人要搞些什么手续。 防人之心不可无,既然说好了是买为奴隶,那该办的手续,就要办完。 对于洛清清决定买下几人的事,秦泽煜没有发表看法,只是道:“暂时可让余胜作保,先写身契,等到了当地,再去官府备案。” “那我去找余大哥借纸笔,你帮我写一份身契,好不好?”洛清清有点不好意思地摸了一下鼻梁。 在现代她好歹也是大学毕业,可到了古代,居然成了半个文盲。 毛笔字写得烂不说,很多繁体字她也只能连蒙带猜。 秦泽煜看着她道:“可以。” 秦泽煜就挥毫写好身契,洛清清看了好一会,才恋恋不舍地让刘丹娘两家人签字画押。 秦泽煜的字写得龙飞凤舞,简直像大家的书法作品。这样的好字,用来写卖身契,真是大材小用了。 除了何人,何时,何地,因何原因自愿卖身这些话之外,下面还有保人,卖身的人按的手印。 这两家人画押之后,洛清清借着衣服的遮掩,把卖身契放进了空间里。 洛清清拿出几个窝窝头给刘丹娘和韩桂花等人,等刘丹娘和韩桂花吃完后,就带着两人沿着路边开始挖野菜。 总是从空间拿出东西来也不是办法,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一路上也要尽量找些吃的,不然太引人注目了。 其实这个时候,山上还是有许多可以充饥的食物。无奈,这个朝代的人见识有限,许多东西见了也不认识。 洛清清只能当起了老师,每见到一种她们不认识的,就给两人科普。 “这是山药,以后看到这样的,就可以拿锄头把它们的根茎挖出来。这藤上长的是山药豆,可以吃,也可以当种子。” “这是魔芋,就这么吃有毒,得用碱水加工后才可以吃。” “这是葛根,可以入药,也能做成葛根粉。” …… 洛清清突然看见一大片薏米长在路边,让她惊喜不已。 这可是好东西啊! 薏米,又叫做薏苡仁、苡米、苡仁。禾本科植物薏苡的干燥成熟种仁,薏米在华夏栽培历史悠久,是古老的药食皆佳的粮种之一。薏米的营养价值很高,中医也认为其性味甘淡微寒,有利水消肿、健脾去湿、舒筋除痹、清热排脓等功效,是常用的利水渗湿药,对人体有极大益处,受到大家热烈的追捧。 薏米具有容易消化吸收的特点,不论用于滋补还是用于医疗,作用都很缓和。 不仅含有高蛋白约12.8%,而且还含有丰富的维生素B族,矿物质,膳食纤维等。 薏米中含有8种人体必需的氨基酸。 薏米中的薏米酯、亚油酸是非常重要的抗癌成分。 薏米因含有多种维生素和矿物质,有促进新陈代谢和减少胃肠负担的作用,可作为病中或病后体弱患者的补益食品,经常食用薏米食品对慢性肠炎、消化不良等症也有效果。 薏米可以抗肿瘤尤以脾虚湿盛的消化道肿瘤及痰热挟湿的肺癌更为适宜。 薏米还可以美白肌肤薏米因富含蛋白质,可以协助消除班点,使肌肤较白皙,含有一定的维生素E,是一种美容食品,常食可以保持人体皮肤光泽细腻,消除粉刺、色斑,改善肤色。若长期饮用,还可以达到滋润肌肤的功效。 薏米也可以护发,具有营养头发、防止脱发,并使头发光滑柔软的作用。 薏仁可以促进体内血液和水分的新陈代谢,有利尿、消水肿等作用,并可帮助排便。 还有增强免疫力和抗炎作用,薏苡仁油对细胞免疫、体液免疫有促进作用。 尤以脾虚湿盛的消化道肿瘤及痰热挟湿的肺癌更为适宜。 薏米性微寒,与一些能起到温补作用的食物一起煲汤就非常适合了。配着其他保健原料煮粥补养。山药、百合、黄芪、红枣、白果、莲子等,都是平和滋补之物,可根据需要,做各种不同食材的搭配。 这样的好东西,洛清清岂能错过。 不过她并没样自己收割,这么一大片薏米,光秦家人根本收不完,倒不如卖个人情给其他家族。 洛清清让秦梦瑶悄悄去通知齐老爷子,齐老爷子一听还有这等好东西? 那还等什么,赶紧让族人去收啊! 齐家全员出动,去收割路边的这一大片薏米。 因为这东西长得就像野草,所以一开始陈家和苏家的人还嘲笑齐老爷子,好不容易歇下来,不知道好好休息,去收一堆野草干什么。 等看到齐家人按照洛清清的交的法子,打薏米仁的时候,有人回过味来了。 莫非这东西也像谷子一样能吃,一个小媳妇悄悄找一个与她交好的齐家小姐妹。 得知这东西不但能吃,而且营养价值还很高,这个家族也马上加入了抢收的队伍。 第65章 臊子面 这样一传十,十传百,不过多大会儿就全部人都知道了。 齐家人最先开始行动,家族中人又多,所以齐家人的收获最大,最后得到消息的则只能捡到别人收漏的几小把。 秦二叔带着秦二婶和秦云峰积极地去收割,她们比其他人更有优势,其他流犯没有工具只能用手一把一把地连根扯起来。 洛清清给了他们每人匕首,她们只要用匕首收割长着薏米仁那部分,速度是其他人的三倍。 小胖墩秦云峰守在马车旁看着他们收上来的薏米束,原是让小胖墩有事可做不给大人添乱,谁知还真有人不长眼的想要偷盗秦家收上来的薏米。 小胖墩也聪明,他知道自己不是这些大人的对手,看见有人抱走自家的薏米就跑去喊秦云峰:“大哥,有人偷咱家的薏米。” 那人一听,吓得那人急忙放下手中的薏米道:“小孩,别乱说。我只是拿起来看看。” 听到小胖墩的喊声,秦云峰手中的拿着一把薏米匆匆跑回来,看见秦云峰手中铮亮的匕首,那人急忙举起手道:“兄弟,误会、误会,我只是没见过这东西,拿起来看看。” 小胖墩撇嘴道:“你胡说,拿起来看看会用两只手抱一大捆。” 这人长得瘦弱猥琐,秦云峰上前,没费吹灰之力就捏住他的手往后一扭,“既然你管不住自己的手,那我帮你管管。” 那人痛得嗷嗷直叫,连连求饶:“大兄弟,你饶了我吧,是我想歪了,打错了主意,我再也不敢了。” 秦云峰道:“路边那么一大片你不去收割,自己动动手就不会饿死,你不想着靠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反而想着不劳而获,你这种心思不正的人渣该送官。” 那人慌忙跪下道:“大兄弟,你教训的是,是我不对,这次你就饶了我吧,我一定改邪归正,好好做人。” 看到秦云峰不为所动,那人赌咒发誓道:“大兄弟,我以后绝不会再犯,我发誓若是我再动歪心思就让天雷劈死我。” 古人对誓言带着非同寻常的敬畏之心,看到这人都发下毒誓了,秦云峰想了想,决定放他一马。 “滚,记住你自己说过的话。” “一定,一定,小的以后绝不再犯,谢谢大兄弟。”那人低着头弯腰道谢,所有秦云峰没看见他眼中一闪而逝的阴狠与怨毒。 洛清清没有去收薏米,她带着刘丹娘俩人去附近的山里寻找其他东西。 等到晚上扎营的时候,洛清清已经带着两人挖了不少的东西了。 “觉得后悔吗?”洛清清看着二人道:“其实你们不用卖身给我,就在山上挖山货吃也能活下去的。你们要是后悔的话,我可以把卖身契还给你们。” “不后悔!若不是恩人,我们也不会认识这些东西。”两人齐声道。 洛清清提醒道:“你们可想清楚了,我只给你们一次机会。下次,我可不会这么好心了。” 两人依旧道不后悔。 洛清清也不再多说,开始给两人分派任务。 魔芋虽然也挖了不少,但魔芋处理起来麻烦,洛清清今天不打算弄。 她让两人去把山药洗干净,再捡干柴,然后来帮她打杂…… 两人都是干惯了农活的,吃饱肚子后力气大,干起活来既快又好。 洛清清瞬间轻松了许多。 看着洛清清一个流放的犯人,还有下人伺候,好些犯人都嫉妒得眼红。 秦二婶看见洛清清带着刘丹娘俩人挖回来这么多东西,眼中是浓浓的兴奋和好奇。 “清清,这些是什么东西?都能吃吗?” 洛清清一一给她介绍:“这个是魔芋,要经过加工后才能吃,这个木薯……” 秦二婶惊奇地问:“清清,你怎么会懂得这么多东西?” 洛清清笑了笑,“我在乡下长大,小时候漫山遍野地跑,玩得野了,自然就知道哪些东西能吃,哪些东西不能吃。” 周嬷嬷在一旁直翻白眼,她也在乡下住了十多年,怎么不知道这些东西能吃。 洛清清看见周嬷嬷在一旁翻白眼,不由心中一紧。 周嬷嬷毕竟是跟原主最亲近的人,对原主最为了解,她突然之间会医术,又知道那么多东西,周嬷嬷会不会怀疑些什么? 好在周嬷嬷只是伤感地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问又去忙活自己的事情了。 这让洛清清不禁松了一口气。 她要好好想想该怎么应对周嬷嬷。 今天是赶不到驿站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晚上只能野外露宿。 天寒地冻,山风肆虐,一晚上光靠火堆一定会把人冻病,在流放的路上缺医少药,一个小小的风寒都有可能要人命。 洛清清让洛一和邢叔去砍了几棵树,搭成帐篷的支架,她从空间里拿出一种看似麻布但防风防水的高科技布,让邢叔和洛一铺上去。 山中到处都是树木,防风布管够,邢叔和洛一不用砍太多的树,没费多长时间,俩人就搭好三个帐篷,秦家男女分开各住一个,另外一个帐篷则给差爷们住。 陈雯秀一脸苦兮兮地坐在火堆旁挑水泡。 看见秦二婶他们都动手去收割薏米,陈雯秀哪好意思自己闲着,也跟着去干劳动,但是她多年娇生惯养,没多大会儿,白嫩的手掌就被磨起了一个个大水泡。 洛清清阻止她挑破水泡,从空间里拿出药膏来给她抹上,常人觉得水泡要挑破才能好得快,其实这是一种误解,平时水人一般,难为今天她忍到现在还没哭。 看到秦二婶他们的手或多或少都起了水泡,洛清清让洛一提水来给她们净了手,让秦梦瑶给她们抹上药膏。 秦二婶她们虽然手上磨起了水泡,火辣辣地疼,大家却都眉开眼笑的,心情极好。 秦家收获了一大袋薏米,这几天大家都有口粮不怕路上饿肚子。 特别是抹上洛清清给的药膏,一股凉意慢慢地渗透进手掌,感觉舒服多了,心情越发愉悦。 看大家都累的不想动,洛清清也不想做多复杂的吃食,决定做臊子面,让大家早点休息。 哎!以后要把面条做出来,这样就方便多了。 不像现在做面还得现擀,洛清清从空间中拿出一盆面粉,和面、擀面,让洛一去提水烧开。 臊子面,面要做到韧、劲道,沸水出锅有光泽。通常是生面做好,揉团,蒙上湿布放五六个小时后再擀,这样面有韧劲,易于擀薄切细,沸水出锅有光泽,面劲道滑润。 但现在没时间,洛清清直接用酵母发酵。 第66章 危机 洛清清选了一块较肥嫩带皮的猪肉做臊子,七分瘦,三分肥。 将肉切成小碎片,每片切到极薄。 烧开油锅,不断搅拌翻炒,火不过急,也不过缓。 大约三成熟加入一定量的姜末,去腥,翻炒,后加入适量的盐。 当肉为六成熟时加陈醋,翻炒,七成熟时加入酱油,花椒等调味品,九成熟时,快出锅时加入适量食茱萸,搅拌,微炖一会。 洛清清让周嬷嬷帮自己控制火候。炒臊子的火不能太猛,太旺则肉可能炒老了或炒焦了,食茱萸烤糊了影响汤的色泽。 火候不够,肉不熟,肉的腥味去不尽,而辣味又渗的太深。只有火候控制住,肉鲜、嫩、辣,而油鲜红光亮而不是很辣。 这是肉臊子的最基本做法。 配菜洛清清选用刚刚采到的新鲜木耳,切碎。 豆腐,切薄片,入热清油,煎至蛋黄色,出锅,切成细小菱形状。 鸡蛋,煎成蛋皮,切小菱形片。 黄花菜用温水泡开,切成约1.5厘米。 蒜苗洗净,晾干,切成细小片,留用漂菜。 底菜则用胡萝卜,切为细小的末状。 在肉臊子刚出锅时,洛清清留出一部分臊子和着胡萝卜直接翻炒。 做臊子面选用铁锅最好,但洛清清发现这个时代竟然没有铁锅,只能用铜锅。 臊子炒好,洛清清先把不好熟的香菇放入锅中煮熟,然后放入肉臊子,让水沸腾。再将准备的木耳、鸡蛋、黄花菜、底菜入锅,旺火滚沸后文火热之,加漂菜。 然后放入面条到锅中煮熟,流放的路上面要煮的筋道一些才禁得住饿,所以洛清清没有煮得太软,差不多就出锅。 将热汤浇到刚出锅的面上即成一碗汤滑味鲜、香美可口的臊子面。 这臊子面色正,红、鲜、亮。 汤味酸、辣、鲜非常开胃。 洛清清给大胡子和胡疤脸一组的解差每人送了一碗,这些解差吃的舌头都要咬掉了。 解差们感叹流放路上吃的东西才叫真正美味,真是活见鬼了。 他们也不是没有吃过京都大酒楼的东西。 京都的大酒楼的菜品虽然昂贵,但他们身为官差,偶尔还是会去打牙祭,可是哪怕京都大酒楼做出的东西,跟洛清清做的一对比,也只能叫做猪狗食啊! 这些解差差点泪流满面。 他们甚至有点不想结束这次任务了。 以前押送犯人,哪次不是风餐露宿,啃着能硌掉牙,干的像沙子的干粮就着冷水,赶不到驿站就天为被地为枕,妥妥的苦差事。 可这一回呢? 喝着京都也买不到的好酒,一路上荤腥不断,吃着从没见过的美食,他们都不好意思说自己在押送流犯的犯人。 说是游山玩水,享受生活还差不多。 秦家人和大胡子、胡疤脸一组的解差们吃得满足,其他犯人就惨了。 闻着洛清清炒臊子的香味,口水流都快把衣服淋湿了。 这只能看不能吃的滋味简直就是煎熬。 可是洛清清刚刚发现了薏米,让他们有粮食吃的不至于饿死,说是他们的救命恩人也不为过。 再加上洛清清这一路的凶悍表现,还有大胡子和胡疤脸这些官差护着,没人敢不长眼的来找茬。 就是陈家与苏家也只是私下嘀咕,但主事人各自约束了族人,不敢让他们多话。 洛清清在帐篷里铺了两层厚厚的褥子,各人都用裘皮披风做被子,洛一和秦云峰守夜。 邢叔进了山里几趟,早早准备了足够多的柴火,帐篷外的火堆烧的又大又旺。 洛清清还是不放心,拿出两个炭盆,在帐篷里又拢了两盆炭火。 炭盆里烧的是上好的银霜炭,无烟无味,秦家人的生活不像在流放,倒像是外出旅游度假。 几个差头挤住一间在帐篷里,胡疤脸一组的解差轮流到帐篷里休息。 其他解差都羡慕地看着胡疤脸一组的解差。 他们不止有好吃的好喝的,就连住的也比他们好,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怎么没把秦家人分在他们一组呢? 这样享福的就是他们了。 这胡疤脸人长得又丑又凶,运气咋这么好? 冬日野外的山风冷冽刺骨,就像刀子刮在身上一般,火堆被大风吹得明明灭灭,几乎感觉不到暖意。 这让在只能在野外露宿的解差越发羡慕胡疤脸一组。 有马车的人家,只有主家的几个人在马车中过夜,大部分的人都睡在火堆旁。 夜色渐深,风寒露重,很多人都被冻醒,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秦泽煜摸着帐篷的防风布心中又惊又喜,又担忧又气恼。 这布看似麻布,其实仔细一摸,与麻布完全不同。 外面寒风凌冽,呜呜作响,可是帐篷内却温暖如春,几乎透不进半丝寒意。 秦泽煜在京都长大,又是定北侯的世子,大虞朝的顶级豪门,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可他从没听说过,有哪种布能有这么好的防风效果。 半夜,忽然下起了小雨,让秦泽煜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想,这布绝不是大虞朝的东西。 小雨淅淅沥沥下来近一个时辰,可是帐篷内硬是没有落入半滴雨水,普通的麻布能有这功能? 秦泽煜皱起了眉头。 帐篷外轻响一声,秦泽煜立刻警觉起来,“谁?” “世子,是属下。” “进来。” 两个暗卫一身黑衣破破烂烂的挂在身上,比叫花子都不如,脸上满是血迹,身上多处受伤,其中一个暗卫的右手无力的低垂着。 “属下罪该万死,让世子身处险境。”俩人跪下请罪。 “你们被人引开了?” 俩人的头垂得更低,不敢答话。 秦泽煜道:“起来吧。说说是怎么回事?” “当日,有十余个刺客想要进入山洞,属下想着把他们引走世子就安全了,想不到却让世子身陷险境,属下罪该万死,请世子责罚。” 两个暗卫又直挺挺地跪下,羞愧地说。 秦泽煜道:“你们不用自责,对方有备而来,会先把你们引开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两个暗卫越发羞愧,身为暗卫最重要的任务是保护主子的安危,他们竟然主动离开主子,让主子身处险境,这是他们的耻辱。 秦泽煜道:“以后遇事多动脑子,将功补过。” “是,谢世子。世子,我们探听到一个消息,光禄寺卿唐诚奉旨南巡,太医院范太医随行,不日将抵达邕州,恐将对世子不利。” 秦泽煜道:“我不死,那些人是不会放心,这是探听虚实来了?” 第67章 讹诈 两个暗卫看着秦泽煜越发健康红润的脸庞,心中又惊喜又担忧。 喜的是秦泽煜的身体一天比一天转康复有望,担忧的是这次随行的范太医,怕来着不善,若是他探出秦泽煜正在好转,那些人恐怕不会放过世子。 一个暗卫忧心忡忡地道:“世子,怎么办?” “无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自有办法,你们去山里多砍些松枝盖在帐篷头上。”秦泽煜吩咐道。 洛清清这个女人做事是越来越没有顾忌了,他能跟她遮掩多少就遮掩多少吧。 但愿没人能发现这些布料的异常。 哎!这个女人这么粗心,离开自己可怎么活呀? 秦泽煜叹气。 夜里淋了雨,第二天早上起来,不出意料地很多人都染了风寒。 喷嚏声,咳嗽声不绝于耳。 还有几个老人已经起不了身了。 洛清清从空间中拿出一些草药给洛一。 “洛一,你去熬煮点汤药。” “主子,怎么这么多药材。” “你用大铜锅,满满地煮一锅,愿意喝汤药的人都给他们一碗。” “主子心善。” 洛清清笑了笑,不是她心善,而是怕流放的这些人一旦大面积地感染风寒,秦家人中的老弱妇孺免疫力低下的也会被感染。 这样更麻烦,不如送些汤药给他们,顺便卖个人情。 果然听见洛清清免费赠送汤药,多数人都心怀感激,就是以前对秦家抱有敌意的人,也转变了看法。 但也有人不但不感激,反而得寸进尺。 “洛清清,我家老夫人病了,你过来给她看看。”苏家的一个媳妇趾高气扬的走过来,一副命令的口吻。 洛清清也不恼,道:“你让我看病,准备出多少诊金?” 苏家媳妇惊讶地道:“你给我家老夫人看病还要收诊金啊?” “当然。你见过哪个大夫给人看病不收诊金的?你不会想要我白干活吧?“洛清清一脸鄙夷地高声道。 顿时很多人都被洛清清的声音吸引过来,望着她们。 苏家的这个媳妇就是这样想的,可是众目睽睽之下,她也没脸说出口。 洛清清继续道:”我告诉你我的出诊费可不低,少于这个数,我是不会看的?” 洛清清伸开一个手掌。 “五两银子。洛清清你怎么不去抢?一个普通的风寒,你收五两银子的诊费。” 洛清清伸出一个手指,晃了晃,道:“不是五两银子,是五百两,这还是看在我们一路同行份上的友情价,要是其他人家五千两我都不会去看。一口价,看不看随你。” 这话洛清清倒没有说谎,她以前都是给国家政要人物和着各行各业的大佬看病,诊金都是天价。 只收苏家五百两银子确实不算多。 苏家的妇人想要发火,这时苏家的人群中一个男子向她使了一个眼色,摇摇了摇头。 苏家的妇人只得压下心中的怒火,咬牙切齿地道:“五百两就五百两,但若是你治不好要怎么办?” 洛清清把两人的眉眼官司看在眼里,心中知道这其中定然有猫腻。 现在听到这妇人这么说,越发肯定了心中的看法。 洛清清冷笑道:“治不好就治不好,你看见那个大夫包治百病的。” 齐家老爷子站出来道:“大夫又不是神仙,医药只救得了有命人,老话说得好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你家老夫人的情况谁不知道,京都多少名医看了都束手无策,你们这是打算讹人呢?” 苏家媳妇的心思被齐家老爷子点破,顿时羞恼成怒,破口大骂道:“齐老头,要你多管闲事?这是我和洛家丫头的事,用不着你插手。” 苏家媳妇有对洛清清说:“洛清清你根本就不懂得医术吧,就是一个鬼话连篇的骗子,所以不敢给我家老夫人看病。” “大家不要再喝这些汤药了,谁知道是些什么东西,别被洛清清更害死了。” 苏家媳妇这么一嚷嚷,果然有些人犹豫了。 齐老爷子在一旁道:“洛丫头,你不要中她的激将法……” 苏家媳妇心中暗恨,打断齐老爷子的话道:“洛清清,你不敢吗?不敢看就承认你就是个招摇撞骗的骗子?跪下给我们所有人道歉?” 洛清清冷笑道:“我为什么要道歉?我说过什么了吗?” 陈南烟迈着小碎步走过来,用帕子擦着不存在的眼泪,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轻轻柔柔地说道:“洛姑娘,你就去给苏老夫人看看吧,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怎么能见死不救呢?这跟杀人凶手有什么区别?” “哎呀,陈姑娘,你们陈家有这多钱粮,怎么不拿出来救济难民呢?他们饿死了,陈家跟杀人凶手有什么区别,你们怎么能这么狠心,害死大虞朝那么多百姓,你们陈家简直就是千古罪人啊!”洛清清学着陈南烟说道。 有几个跟在后面的难民也机灵 ,听到洛清清这样说,急忙上前道:“陈姑娘,你就分点粮食给我们吧,你也不想成为杀人凶手吧。” 有人开了个头,后面的人纷纷效仿,许多难民都涌向陈南烟,让她分粮食。 陈南烟一个千金小姐哪见过这种场面,她脸色吓得煞白,拼命地挥着手帕道:“滚开,你们这些贱民的死活跟我有什么关系。” 一个难民甚至伸出脏兮兮的手去扯陈南烟的裙子,陈南烟吓得大声尖叫:“滚开,大哥快来救我。” 陈南烟的大哥陈继文带着几个凶狠的壮汉过来,才驱散难民,把陈南烟带回去,陈继文警告陈南烟:“你给我老实待着,不准再去惹事。” 陈南烟心中委屈,她那里惹事了,都怪洛清清那个贱人。 要是她老老实实给苏老夫人治病,让苏家人整治不就没事了。 这时一个穿宝蓝长衫的青年人走到洛清清面前跪下道:“请洛姑娘救家母一命,苏某感激不尽,若是姑娘见死不救,苏家定然与姑娘不死不休。” 洛清清不禁有些好奇,这个苏老夫人到底是什么人,得了什么病,竟然让苏家人不惜威逼利诱,道德绑架,也要让自己去治。 第68章 道歉 洛清清虽然好奇,但也不会就这样过去。 洛清清冷着脸问道:“你在威胁我?” 青年人道:“不敢,只是求姑娘救救家母。” 这青年人虽然说了一个求字,但语气冷硬,强势不已。 一旁的秦泽煜说道:“清清,去看看吧,尽力而为,不用有太大的负担。” 随后又转头对蓝杉青年道:“若洛清清出了什么事,秦家与苏家定然不死不休。” 秦泽煜说这话的时候,目光冷冽,杀意凌然,蓝杉青年心中一震,面色变了变。 同是京都的大家族,多少都知道点儿底,秦家虽然败落被流放,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秦家还有不为人知的底牌,若是秦家真的与苏家不死不休,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 听到秦泽煜的这句话,蓝杉青年的态度改变了许多,对洛清清恭敬地弯腰行礼道:“洛姑娘,请。” 洛清清一看到苏老夫人就知道情况不妙。 面色惨白,嘴唇青紫,双目紧闭,呼吸微弱,已经昏迷多时了。 洛清清上前把脉。 高血压心脏病,外感风寒引起心衰,更要命的是这苏老夫人还中了毒,还不止一种,她体内的这两种毒素都能要人命,却因为这两种毒形成一种诡异的平衡,老夫人才活到如今。 但现在老夫人心衰,身体机能下降,两种毒素就乘机作乱,心衰本就十分危险,再加上毒素在身体里肆虐。 洛清清再晚来一刻钟,老夫人就升天了。 洛清清先拿出银针护住老夫人的心脉,然后下针把毒素驱逐出心脏,封在四肢。 下针极为耗费精力,即便是大冬天,洛清清的额头还是渗出了密密麻麻的细汗。 都说工作的女人最有魅力,蓝杉青年苏淮墨看见洛清清认真严肃的样子忍不住拿起手帕给洛清清擦掉额头的细汗。 洛清清习惯性的道了一声谢。 秦泽煜在远处看到这一幕,心中莫名一堵,眼中浸满了杀气,苏怀山的那只手好碍眼,好想杀人。 半个时辰后,洛清清下针完毕,吩咐智慧准备药品,把四颗芪苈强心胶囊的胶囊去掉混在中药里,然后借着马车的遮掩拿出药包,让洛一去煎药。 这期间,苏老夫人的面色渐渐转回正常,待到洛一煎完药给苏老夫人灌下去后两刻钟,苏老夫人苏醒过来。 苏家人都惊呆了,在京都的时候,苏家请了多少名医都束手无策,太医院院正史政平更是断言,苏老夫人再次毒发,就无力回天了。 所以苏家人才会想借着苏老夫人讹洛清清一笔,借机羞辱洛清清一番,想不到苏老夫人竟然真被洛清清救了回来。 苏怀山惊喜不已,原本他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了,谁知道峰回路转,洛清清给了他一个大的惊喜。 在京都,苏家用无数的珍惜药材养着苏老夫人才吊着她的一口气,现在洛清清在这样恶劣的条件下,居然能让苏老夫人苏醒过来,苏怀山心中升起巨大的希望,母亲是不是有救了? 这回苏怀墨对洛清清的态度发自内心地恭敬了许多,亲自奉上五百两银票。 流放的一众犯人对洛清清的态度更是从惧怕变成了敬佩。 苏老夫人的病情在京都权贵圈可以说是公开的秘密了,多少名医都毫无办法,甚至被太医院院正断言活不过今年,苏家人打什么主意,其实大部分人都清楚,所以齐老爷子才会出言提醒洛清清。 想不到,一个濒死之人竟然被洛清清从鬼门关拉来回来,这洛清清小小年纪医术竟然如此高超,说的夸张点,洛清清这本领差不多能生死人肉白骨了,真是后生可畏。 陈家人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她们原本想等着看苏家人找洛清清的麻烦,看洛清清的笑话。 虽然秦泽煜放了狠话,但苏老夫人一死,苏家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洛清清几次打苏家人的脸,苏家一定会借题发挥,狠狠地刁难羞辱洛清清,新仇旧恨一起算。 谁知洛清清把苏老夫人救了回来,他们不但看不成洛清清的笑话,洛清清还成了苏家的救命恩人。 如果苏家以后再对洛清清发难,就会被人诟病忘恩负义。 想要苏老夫人康复,苏家还得靠洛清清,苏家以后说不定就会站在秦家一边,如此陈家人就少了一个盟友。 秦泽煜对苏怀墨道:“苏三,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苏怀山一脸的莫名,五百两银子的诊金不是已经一分不少的交给洛清清了吗? 还有什么? 秦泽煜道:“刚才你们苏家人,对我娘子出言不逊,污蔑毁谤我娘子是骗子,无缘无故逼我娘子下跪道歉,这就完了?我秦家人是那么好欺负的吗?” 苏怀山恍然,对刚才的苏家媳妇道:“朱氏,去向洛姑娘赔礼道歉。” 朱氏在一旁站着不动,假装没听见苏怀山的话。 想让她像洛清清这个小贱人道歉,门都没有。 苏老爷子厉声喝到道:“朱氏,还傻站着干什么,去向洛姑娘赔礼道歉。” 苏老爷子都发话了,朱氏不敢再假装没听见。 不情不愿地走到洛清清身边,敷衍地小声道:“对不起,洛姑娘,我不该说你是骗子。” 洛清清还没说话,秦泽煜就道:“苏怀山,想不到你们苏家是这般无礼无义之人?” 苏怀山不满地道:“朱氏已经道歉了,你还要怎么样?” 秦泽煜冷笑道:“刚才你们苏家可是威风得很,无缘无故让我娘子下跪道歉,怎么,现在上下嘴皮子一碰就完了?” 苏怀山道:“那你说要怎样?” 秦泽煜道:“起码得跪下三叩九拜才行。” 朱氏道:“你别太过分了?” “你无缘无故让我娘子下跪道歉,就不过分了是吗?那么你们苏家以后不要来找我娘子。” 苏老爷子厉声道:“朱氏,跪下向洛姑娘道歉。” “老太爷,你怎么能……”今天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向洛清清下跪道歉,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做人? “闭嘴,跪下。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朱氏只能忍着屈辱含泪跪下,向洛清清磕头赔礼道歉。 洛清清见此情形,私下问秦泽煜道:“这苏老夫人对苏家人来说很重要吗?” “嗯。” 第69章 秘密 洛清清好奇地问道:“为什么?” 秦泽煜沉默了一下道:“据说,苏老夫人掌握着一个秘密,一个让皇上都忌惮不已的秘密。” 洛清清又问:“那你为什么要救苏老夫人?也是为了那个秘密?” “是,也不是。” “我小时候贪玩,幸好遇上苏老夫人把我救下,否则我就被人贩子拐走了,我欠苏老夫人一个人情,今儿就一并还了。” 洛清清撇撇嘴,秦泽煜小的时候定北侯府正如日中天,苏老夫人找回定北侯世子,不知从中得了多少好处,秦泽煜哪里还会欠着他人情。 不过秦泽煜如此说,洛清清也不会去反驳。 经过苏老夫人一事,许多家族对秦家的态度改变了许多,一个神医的分量不可谓不重。 人在这世上,吃五谷杂粮,谁也不敢保证一辈子不生病。 洛清清治好了连太医院院正都束手无策的苏老夫人,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求到洛清清身上。 洛清清让洛一熬的汤药顿时成了抢手货,人们一窝蜂地涌上前想要洛一多给几碗。 这可是神医熬制的汤药,寻常花钱也买不到,现在免费送还不多要几碗,以备不时之需。 这天寒地冻地的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感染了风寒,就是自己能熬过去,也要给家里人备着。 一群人吵吵嚷嚷,差点打了起来,最后还是洛清清发话,要喝的本人来领,一人一碗,不许多要,这群人才安静下来。 卢家和冯家的几个小妇人,领了汤药还给极为热络地给洛清清送来了一点咸菜、野果什么的,嘴里不停地说好话,感谢洛清清的赠药之恩,在几人嘴里洛清清几乎成了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人都是这样,先前秦家弱势,陈家和苏家向秦家向发难时,他们作壁上观,现在看到洛清清有利用价值了,又上赶着来巴结讨好。 洛清清不耐烦应付她们,但也不会不通世故地对她们冷眼,和她们随便聊了几句就把人往陈雯秀身边引,让陈雯秀去应付。 陈雯秀作为定北侯夫人,性格再柔弱也能应付这些后宅女人,更何况现在这些人讨好陈雯秀还来不及,不会欺负陈雯秀。 给陈雯秀找点事做,免得她一天到晚胡思乱想,眼泪都快把人淹死了。 这些女人也会看眼色,看出洛清清不耐烦应付她们,就围着陈雯秀一通夸,说陈雯秀好福气,有一个好儿媳。 陈雯秀一脸的笑意,与荣有焉,这是自从流放以来,陈雯秀第一次露出笑容。 秦泽煜道:“你倒是会躲懒。” 洛清清说:“给母亲找点事做,免得她胡思乱想。” 陈家的一个婆子走过来对秦泽煜说:“让洛清清再熬一锅汤药给老夫人送过去。” 秦泽煜道:“药没了,去洛一哪里领。” 那婆子指着秦泽煜骂道:“秦泽煜,你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不过是一锅汤药而已,你宁愿送给外人,也不孝顺自家外祖母。” 洛清清大怒,跳起来给了这个婆子两耳光,“你一个下人,竟然敢直呼主子的名字!陈家就是这样的规矩?” 那婆子不可置信地望着洛清清,她可是陈老夫人身边的人,就连陈大舅妈都要给她几分面子,洛清清竟然敢打她。 那婆子上前扬起手想要撕打洛清清,洛清清一脚把她踹到在地,“目无尊卑,不敬主子。梦瑶,给我揍她。” 秦梦瑶捡起一根婴儿手臂粗的树枝向她们走来,那婆子吓得慌忙爬起来连滚带爬地跑了。 就秦梦瑶那身力气,身上挨一下,怕是得三个月下不了床。 那婆子跑出一段距离,回过头来凶狠地道:“两个臭丫头,你们给我等着。” 秦梦瑶举起木柴,吓得婆子撒开丫子跑。 没过多大会儿,陈大舅妈就气势汹汹的前来问罪:“煜儿,听说你宁愿把汤药给外人也不给陈家?” 洛清清冷笑道:“怎么没给,洛一熬在哪里,大舅妈只管去领就是。” 陈大舅妈大喊:“你要我像叫花子一样排队去领汤药? “大舅妈慎言,照你这么说卢家苏家彭家等这些人也是叫花子?” 陈大舅妈道:“陈家人多,再熬一锅送过去。” 洛清清翻了一个白眼道:“没了。” 对陈家人,洛清清一个字都懒得多说。 陈大舅妈尖声叫道:“怎么可能没有,我看你们就是不想给。” 秦泽煜道:“没了就是没了,大舅妈以为药材是路边的野草,随便一蒿就是一大把吗?” 洛清清接着补刀:“大舅妈,咱们两家关系如何,你我心知肚明,别扯那些虚的,别说药没了,就是我还有药不给你们不也是挺正常的吗?” 陈大舅妈想不到洛清清竟然会这样直白的说出来。 世家大族都要脸面,哪怕是心里恨得要死,嘴上也是亲亲热热的,谁会像洛清清这么直白的说出来。 看到洛清清不按套路出牌,陈大舅妈深呼吸了一口道:“煜儿,你外祖母病了,让你母亲去侍疾。” 洛清清拳头硬了,这是想通过陈雯秀拿捏秦家,不就是侍疾吗? 她去,希望陈老夫人受得住,让她多留两天。 洛清清起身笑嘻嘻地道:“外祖母病了,我们身为晚辈理应去侍疾,母亲身体不好,就由我代她去吧。” 陈大舅妈心中暗喜,洛清清去更好,她们的目标本来就是洛清清,原以为洛清清不肯来,才迂回的让陈雯秀过来。 想不到洛清清如此上道,主动前来侍疾。 看她不磋磨死这小贱人,不让洛清清掉一层肉,她的名字倒过来写。 洛清清跟着陈家大舅妈刚到陈家这边,陈大舅妈就吩咐道:“洛家丫头,去捡柴火给你外祖母烧水熬药。再去把你外祖母换下来的衣服洗了,做完这些先跪上两个时辰给外祖母祈福。记住心要诚……” 陈大舅妈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洛清清打断了,“大舅妈,外祖母的病还是先让我看看吧,别忘了我可是大夫,我一定会治好外祖母的,保证药到病除。” 洛清清不由分说,就朝陈老夫人走去。 陈老夫人正躺在马车里哼哼唧唧。 第70章 整治陈老夫人 洛清清拉过老夫人的手一把脉,发现老夫人什么事都没有,身体健康得很。 洛清清一开始就料想陈老夫人是借题发挥,老人家嘛多多少少总会有些毛病,但出乎意料的是陈老夫人什么毛病都没有,这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老夫人这病好治得很,我给她扎几针就好了。”没等老夫人说话,洛清清就迅速在老夫人身上扎下几根银针。 陈老夫人顿时觉得一阵剧痛袭来,像是千万钢针扎在身上一般,痛得她眼冒金星,几乎要晕过去,但她又不会晕过去。 清醒地承受着这巨大的痛苦,她想说话,想要大喊洛清清害她,但是连嘴巴都张不开。 每一分钟都是煎熬,虽然才一小会儿,但陈老夫人觉得自己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一刻钟后,洛清清拔下银针,陈老夫人才从剧痛中解脱。 洛清清笑吟吟地问道:“外祖母可是好了,如果还不舒服,清清再给你扎一次。” 陈老夫人现在那里还敢说自己不好,生怕洛清清再来一次,连忙说:“好了,好了。” “外祖母可还有哪里不舒服,清清再给你扎针。” 现在陈老夫人听见扎针这两个字就害怕,连忙大吼道:“我没有哪里不好,你给我滚开!” “那清清告退,外祖母有哪里不好就差人来喊清清,自家人千万不要客气。” 陈老夫人气得心口疼,陈大舅妈上前道:“娘,你怎么不多磋磨一下这小贱人,就让她这么走了。” 陈老夫人正在气头上,恼怒地对陈大舅妈吼道:“都怪你出的馊主意,你也给我滚!” 听说洛清清去给自家老娘侍疾,陈雯秀担心洛清清受刁难,毕竟陈家人什么德行,她一清二楚,可没想到还没等她了解事情的始末,洛清清就回来了。 陈雯秀问:“清清,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给外祖母扎了几针,外祖母就好了,所以用不着我侍疾了。” 陈雯秀惊奇道:“这么快就好了,清清的医术可真是高明。” 洛清清笑了笑不说话。 秦泽煜在一边听得极为无语,他很怀疑,这些年他娘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 在大山里走了两天一夜总算是来到一个小城镇,在看见路上有行人时,一众流犯激动得想哭。 再在山里走下去,他们快变成野人了。 秦家人到不觉得,洛清清带着韩桂花和刘丹娘挖野菜,邢叔时不时打来几只野味,喝野菜汤,吃各种野味,以洛清清高超的厨艺,他们的日子过得有滋有味,不必在京都差。 进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大车店投宿,这次不用洛清清说,解差就给秦家人安排一个最好的房间,当然洛清清也花了不少银子。 邢叔和洛一已经干熟练了,麻利地抽走床上的稻草,打扫房间,换上自家的褥子,找小二买馒头酒菜。 安排好秦家人,洛清清便找胡大海要了张破椅子还有些木板便回到了房间。 秦泽煜的身体大好,她可以给他做个轮椅,让他下来活动活动。 一来他行动方便,二来自己也可以轻松一点。 “你这是做什么?”秦泽煜坐在床上,一脸诧异地看着洛清清拿着锤子敲敲打打。 这到底是什么? 像椅子,却又不是,因为椅子没有轮子。 “给你做个轮椅。”洛清清胡乱拭了把额头上的汗水,“早就想给你做了,偏偏没时间。” “有了这个,以后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最后一句话,让秦泽煜心动了。 如果能行动自由,那他就可以做很多事了。 忙活了大半天,洛清清终于将那破椅子改装成了个简易的轮椅。 “来,试试看!”她让秦梦瑶将秦泽煜抱到轮椅上,笑着说,“这是我给你做的手摇轮椅车。” “我在轮椅基础上加了手摇驱动柄,你可以用手控制车直行,转弯。” 这轮椅会这么好用? 秦泽煜不信。 见他面露怀疑之色,洛清清便笑道:“不信的话你自己试试。” 秦泽煜犹豫了一下,还是按照洛清清的说的试了一下。 没想到,这看起来破破烂烂的轮椅车真的往前行驶了起来。 “它真的动了!”秦泽煜又惊又喜。 这女人,可真是个宝藏! 洛清清一脸骄傲地笑道:“我还能骗你不成!” “不过这车也有缺点,就是不能长时间行驶。” 这些木料太差劲了,勉强在院里走走倒可以,如果指望靠它去南疆,那无异于天方夜谭。 虽有缺点,但秦泽煜已经很知足了。 有了这轮椅车,秦泽煜便可以去院里走走。 她不在的时候,他也能自由行动。 “可惜,我坐不了多长时间了。”秦泽煜呢喃道。 洛清清没听得清楚,以为他说这轮椅不牢靠,就道:“没关系,这轮椅要是坏了,我再重新给你设计一张,请木匠给你做,比这一张更结实更好用。” 一辆马车上拉着葛根粉,这几天好几个女眷都轮流走路,陈雯秀等人脚上都起了水泡,洛清清想在镇上把葛根粉给处理了,可是大家都不同意。 这种奢侈品在小城里卖不上价格,这儿离邕州不远,大家一致要求等到了邕州在处理,洛清清只得作罢。 吃过晚饭,洛清清又去找小二打点,送了几桶热水过来给大家泡脚,都不是走路的人,泡泡脚能松快一些。 晚上,洛清清听到窗外一声轻响,原来是洛二回来了。 洛二交给洛清清五十五万辆银票,像洛清清禀报因为要处理邕州的房产,花了些时间,所以现在才回来。 洛清清乐开了花,原以为能有五十万两银子算是不错了,想不到洛二这么给力,硬是多卖了五万两银子。 看来这洛二有经商的天赋,洛清清寻思着洛二的这个优点要好好利用起来。 又赶了两天路,就到了邕州地界,邕州知府派人来传话,钦差大人南巡,特意请太医院范太医随行,替定北侯世子医治。 邕州知府安排他们一行人住在祥运客栈。 一众流犯都非常高兴,向他们这种流犯即便有钱也住不了客栈,没有客栈会接待流犯,只能住大车店。 大车店又脏又乱,收费高还吃的极差,现在能住客栈他们可以使钱打打牙祭,洗个澡换身衣服。 第71章 只能活三五天了 从邕州知府派人前来传话,秦泽煜就一直阴着脸。 洛清清不明所以,问秦泽煜:“怎么了?” 秦泽煜道:“没什么?” 洛清清也没在意,大反派阴晴不定,不知道又是哪根筋不对。 洛清清一行人刚进城,两个铁塔般的壮汉就要把秦泽煜带走了。 那人像拎小鸡一样,直接拎起秦泽煜:“秦泽煜,钦差大人想要见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陈雯秀吓得不行,努力平复害怕的心情,壮着胆子道:“你们要把他带到哪里去?” 说话的人冷冷的一个眼神斜睨过来,一双眼睛像铜铃,凶狠阴厉,满是杀意。 陈雯秀就被吓得瘫坐在地上,不敢在多说一句话。 洛清清没有说话。 周围的人皆是一脸同情,还有幸灾乐祸的表情。 洛清清带着秦家人去客栈安顿,秦家人少,洛清清只要了四个房间。 晚上有人举着灯笼进来。 秦泽煜被送了回来。 一阵浓郁的血腥味传来。 那壮汉手里像拎个破布一样拎着秦泽煜,他走到洛清清面前。 对着洛清清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秦娘子,你家夫君身体不大好啊。”他直接将秦泽煜丢了过去,洛清清伸手接住了秦泽煜。只见他双目紧闭,脸上全都是血迹。 连头发都凝固了。 抱着秦泽煜的手上湿哒哒的,洛清清知道都是秦泽煜的血。 秦家人以及周边的人全都被惊呆了。 陈雯秀捂着张大的嘴巴不敢发生任何声音。 她没想到秦泽煜出去一趟,连命都快没了。她不确定秦泽煜现在是活着还是断气了? 洛清清瞧着面前几个人得意阴冷的嘴脸,心里冷笑她不信明天还能笑得出来。 挤出了两滴眼泪,洛清清哀嚎一声。 “相公啊,你醒醒啊?你要是这样,让我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听到洛清清哀嚎,陈雯秀第一个忍不住了。 她捂着嘴低声哭泣,秦云逸也抽抽搭搭哭个不停。 看着秦家众人哭成一片。 亲自送秦泽煜过来的唐诚舌尖轻轻卷起唇角,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蹲下来。看着嚎叫的很伤心的洛清清。 “洛姑娘,别哭了。秦泽煜这个人属猫的,他轻易死不了。” 洛清清抬起头来,还在抽噎: “你认识秦泽煜吗?你可得帮帮我们。” 一只手抓着他的袖子不松开,嘴里还在哀求: “帮我们找个大夫好不好?” 唐诚嫌弃地拨开洛清清的手,嫌恶地皱着眉头。 看到洛清清一双手抱着秦泽煜还在哭泣,“已经找了大夫了,这三五天是死不了的。” 洛清清明白三五天死不了,不过是为了堵住众人的嘴。过了三五天就是必死无疑。 “你的意思是秦泽煜只能活三五天了。”洛清清捶胸顿足大哭: “老天啊!本来我家泽煜可以着到达南疆的,被钦差大人带走这么一会就被人害得只能活个三五天了。” 唐诚面色一冷,“你别胡说。” 他们倒是想对秦泽煜做什么,可还没来得及做什么,秦泽煜就大口大口地吐着鲜血,昏迷过去了。 他们不但没有害秦泽煜,相反还给他治疗了一番,才保住秦泽煜的性命。 “我哪有胡说?我们暂时不走了,就待在邕州。等到三五天后再看,皇上仁慈不要秦泽煜的性命,可是有人容不下他活着啊。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我只想给相公讨个公道。要是死在流放路上我们没话说,可是被钦差大人带走后秦泽煜就活不了了?难道是钦差大人想要秦泽煜的性命吗?这是皇上的意思还是钦差大人自做主张?” 洛清清字字珠玑,高声大喊。 牵扯到皇上,让唐诚心中一慌,皇上之所以不要秦泽煜的性命,就是为了显示自己的仁慈,百姓要是听说秦泽煜被钦差大人害死,难免会让人觉得是皇上的意思,皇上定然饶不了他。 唐诚的眼里杀机闪过。 不过想到那些解差,他还是咬牙切齿道: “洛家丫头,现在秦家家不止是你一条人命。说话前最好考虑清楚。” 洛清清似乎被吓住了。 半晌,才不服气瞪着他。 “你这是恐吓我吗?我爹说了,死有重于泰山,轻于鸿毛……” 瞧着个子不高的洛清清一脸怒意。 唐诚后悔得就差给他自己一个耳刮子,他是疯了才会跟洛清清说这些话。 从腰间解下一个荷包丢给洛清清。 “明天早上你们早点去城里找个大夫,你就别哭天喊地了。” 洛清清很乖觉的捡过荷包,倒出了里面的银锭。 还吹了口气。 当着唐诚的面咬了一口。 唐诚:……好歹也是礼部侍郎洛安和的闺女,怎么一点世面没见过的样子。 俗,忒俗气。 “真的银子。那行,我先去城里找个大夫给相公治疗,若是我相公活不了。那我,那我……” 唐诚等了好几句,也没有等来洛清清的下文。 他站起来不耐烦的甩开袖子,“好了。别再给我哭哭啼啼,影响到旁人。” “我还有话说。”洛清清可不管他气的快飞起来的头发。 唐诚的脸色又黑了几分。 “我要一桶温水,还要一套干净的衣服。我得要给秦泽煜清洗一下。” 听到是这个要求,唐诚松了一口气。 要不是这里的差头分属于不同阵营,他可不管洛清清这些鬼要求。 “行,热水等会送过来。衣服也一并送过来,要不要再给你们送点治疗风寒的草药?”唐诚几乎是边说话边朝客栈大门走去。 “民妇多谢大人。”洛清清大声道。 唐诚眼里闪过算计,嘴角噙着温润的笑意离开。 不过一盏茶功夫。 有两个小厮提了两桶热水送过来。除了热水还有毛巾,以及两套干净的中衣。一件厚实的袍子。 还有几副治疗伤寒的中药。 小厮送过来,一改方才冷淡的脸。 堆着笑容道: “秦娘子,我们大人说了这都是一点心意。东西减薄了些,希望秦娘子别嫌弃。” 说着话,眼里却是带着蔑视。洛清清看了看,摇头道: “东西确实太减薄了。有失你们大人的面子,不过我夫君大人大量就不跟他计较了。” 眼见对方脸色越来越不好看。 洛清清轻笑: “往后再送人东西可不能这般小家子气。说出去不好听。” 气的那两个小厮真想把水桶踹翻。咬碎了后槽牙,两人才忍住了。 也顾不上什么,鼻子里冷哼一声离开。 洛清清眼稍微挑,她方才看到了陈家几个姑娘离开了。 第72章 醒来 收敛起情绪。 洛清清把秦泽煜抱到房间中,轻轻的脱了秦泽煜的袍子,把他放在了松软的褥子上。 秦云峰拿了一床最轻的最暖和的被褥盖在了秦泽煜身上。 轻声问道: “三嫂,我来替世子清洗吧?” 洛清清摇摇头,“不用,我亲自替世子清洗。你替我守好门,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扰我。” 洛清清要治疗秦泽煜,但要想个办法遮掩住。 怕明天一早,有大夫借机过来把脉。 她先给秦泽煜擦洗了一遍,这么寒冷的天气给他擦洗也是一件要命的事情。 洛清清给秦泽煜一把脉,就知道秦泽煜的身体状况了。 全身筋脉尽断,血气翻涌,那股徘徊在他体内的寒意又跑出来作祟,在他体内肆意破坏。 这回洛清清是真的想哭了,她用了多少天才地宝,灵泉水不要钱似的给他当成白水喝,才把他的身体养好一些。 现在好了,一朝回到解放前,甚至比先前更加糟糕。 若不是秦泽煜现在昏迷不醒,洛清清真想把他打一顿。 秦泽煜的状况若是外力所致也就罢了,可是洛清清从脉象上看,怎么看都像是秦泽煜自己用内力震断筋脉所致。 洛清清真想爆粗口。 洛清清虽然不知道秦泽煜为什么要震断自己的筋脉,但多少能猜测到一些。 有人不想让秦泽煜活着或者好好地活着,所以这个唐诚带着范太医前来试探秦泽煜。 秦泽煜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体状况,只好震断了自己的筋脉。 可是,大哥,这种情况好办呀! 只要一颗药丸就解决了,让他的脉象紊乱,造成命不久矣的假象就行了,用不着以命相拼啊! 现在好了,真把自己弄得半死不活的,累的还是她。 把秦泽煜全身的筋脉一根一根的接上,这是个浩大的工程洛清清忙活了大半宿,再也支撑不住,趴在床头睡着了。 秦泽煜醒来的时候,感觉大好。 原以为震断全身的筋脉,他必定要承受锥心刺骨的疼痛,全身无力像没骨头一般瘫在床上,当一段时间的废人。 可是现在他能正常的举起手,没感觉哪里不好。 他凝视着自己的手臂,肌肤光滑如常,因为很少见阳光而比正常人白皙,全身气息顺畅,如果不是清楚地确定自己昨天震断了全身的静脉,他都要以为这是一场梦。 看着累趴在床头的洛清清,秦泽煜心中一阵欢喜。 不用说肯定是洛清清给他治好的,她没有放弃他,她的医术竟然高超到这种程度! 他秦泽煜是不知是哪辈子修来的福分,真是捡到宝了。 对于武者来说,筋脉是最重要也是最难治疗的,只要筋脉出了问题,这辈子基本就跟武功无缘了。 他昨天震断筋脉,全身的筋脉碎裂,问题更为严重,想不到只过了一个晚上洛清清就把他给治好了。 秦泽煜欢喜之余,又升起了浓浓的内疚,昨天晚上她怕是累坏了吧? 大虞朝从没听说有什么办法能够接好断裂的筋脉,她怕是费很大的力气才能治好他吧。 秦泽煜的心中一阵柔软。 当时他浑身是血,昏迷不醒,怕是把秦家人给吓坏了。 不知道有没有吓到她。 他现在这个状态真是没用,不仅保护不了自己的家人,还让她们跟着自己吃苦受累。 特别是无辜被牵连的洛清清。 说起来,流放的这一路上,多亏了洛清清,他与自己素不相识,却把秦家人照顾得很好。 只要将来洛清清不背叛他,他此生定不负她,洛清清一定是他此生唯一的正妻。 看见洛清清靠着床头睡得极不安稳,想来是睡得不舒服。 秦泽煜挣扎着起来,要把洛清清抱到床上休息。 他一动洛清清就被惊醒了,看到秦泽煜挣扎着想要起身,顿时火冒三丈。 “秦泽煜,你自己的身体状况你自己不清楚吗?你的筋脉刚刚接好,有多脆弱还用我说吗? 昨天晚上我费了多大的劲儿才给你接好,你就这样糟蹋自己的身体,你要气死我是不是?” “快给我躺下!不许乱动!” 秦云峰在秦泽煜的门外守了一夜,生怕有什么意外,今天早上才迷迷糊糊的打了一个盹。 昨天真是把他吓坏了,世子浑身是血的被送回来,听到三嫂哭得时候,他心中慌得一批,真害怕世子有个三长两短,那么他们秦家就真没希望了。 还好后面三嫂有条不紊的安排事情,让他守着门,自己在里面医治,他才镇定下来。 苏老夫人那种被判死刑的病症,都让三嫂从阎王爷手里抢回来。 他三哥不会有事。 现在听见洛清清怒斥的声音,秦云峰以为出了什么事,匆匆忙忙地推门进来查看。 结果就看见他们英明神武的世子,像个小媳妇一样被洛清清训斥得不知所措。 秦泽煜不敢回话,听话地重新躺下。 看见秦云峰捂着嘴窃笑,不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秦云峰悄悄地退出房间,并贴心关上房门。 真好,世子没事,他们秦家还有希望。 抬头望向蔚蓝的天空,朝阳初生,云霞灿烂,天气真好! 新的一天开始了,他又有了新的希望。 洛清清的声音还在不断地传来:“世子,你能不能不要糟蹋自己的身体,你难道不清楚你不仅仅是一个人你更是我们所有人的希望吗?我知道你不信任我,但是下次有什么事的时候,你能不能提示一下,我好配合……” 秦泽煜动了动嘴唇,他想说,他没有不信任她,他只是不知道洛清清的医术高超到这个程度。 他也没有糟蹋自己的身体。 他之所以敢震断自己的筋脉是因为秦家祖上留下一件宝物,可以让自己的筋脉恢复如初。 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洛清清说了一大堆话,秦泽煜都不吭声,洛清清也觉得无味。 算了,身体是他的,他要怎么做是他的事。 早就知道,能说服他的也只有女主陈南烟,护着他到南疆,就和他和离,自己挣钱去当地主婆,过潇洒日子。 洛清清刚想下楼洗漱,就听见有人敲门。 “秦娘子,秦泽煜好些了吗?我带范太医来给他看看!” 第73章 药丸 洛清清急忙从空间里拿出一颗药丸,喂到秦泽煜的嘴边:“张嘴。” 秦泽煜张开嘴,没有丝毫犹豫地吞了下去,洛清清呆了一下,原以为还要费一番口舌,谁知秦泽煜什么都不问,就毫不犹豫地吞了下去。 这可是吃进肚子里的东西? 来不及多想,洛清清一把抓乱自己的头发,又往迅速自己的脸上扑了一层粉,让自己的脸色更加惨白,看起来憔悴不堪。 挤出两行清泪,哭哭啼啼地去开门。 秦泽煜的意识很清醒,但身体却逐渐陷入沉睡,眼皮重的睁不开,呼吸放缓,心跳也逐渐缓慢下来,就像陷入了深度昏迷一般。 他听见洛清清刚打开门,一个小厮就呵斥道:“大胆,见到大人还不跪下行礼。” 洛清清道:“敢问两位大人官拜几品?” 小厮得意的说:“我家大人乃是圣上亲封的三品大员,朝廷的重工。这位沈大人也是堂堂五品知府。” 洛清清哦了一声,道:“原来才三品啊,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官职。” 听洛清清不以为然的口气,那个小厮气极:“你一个村姑连七品县令都没见过吧,见到两位大人还不下跪行礼。” 洛清清道:“秦家虽然被流放了,但皇上并没有夺爵,我是皇上亲封的世子妃,一品诰命夫人。要行礼也该是你们向我行礼才对。” 一时间,几个人面上都不好看了。 让他们向洛清清一个村姑流放行礼,这不是奇耻大辱吗? 唐诚身后走出来一个姑娘,道:“洛姑娘,你现在不过是个流犯,竟然还端着一品诰命夫人的架子了,大人好意来看秦泽煜,救治你夫君,你怎么能让大人向你行礼呢?你这不是恩将仇报吗?” 洛清清斜眼看这姑娘粉面含春,一脸的春色,就知道这是昨晚被人滋润过了。 不由想起昨天傍晚的情景。 洛清清本来是要找官差商议售卖葛根粉的事宜,没想道会听到陈大舅妈得意的声音。 “还是咱们老爷子有远见,有了这些姑娘在外面咱们陈家始终会发达。这不路遥就来看我们了。”陈大舅妈不遗余力地夸赞陈家老太爷。 洛清清这才想起来,陈家有一个庶女嫁给了邕州知府沈连。 这个陈路遥本是陈家一个不得宠的庶女,所以陈家就随便打发她嫁给了邕州知府,想不到现在最能给陈家人带来利益的反而是这个不起眼的庶女。 想到秦泽煜被邕州知府带走,洛清清不由捅开窗户纸仔细探查。 只见陈二舅妈一阵白眼。 暗自嘀咕到最后还不是她二房的孩子有出息。 陈家的几个男人心里开始活络起来,光陈路遥一个人还不够。得要想法子再让流放当中的几个女孩儿入了皇子府里男人的眼。 哪怕做个侍妾也可以。 互相交流过眼神,他们几个老家伙默默地盘算家里长的教导得还算可以的女孩子。 最终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放在了陈路雪,陈路芳、陈南烟、陈南婷几个人身上。 邕州知府夫人陈路遥和陈二舅母正在说话。 “路遥啊。你祖父的意思是身边还是得有两个自己人帮你固宠,听说沈大人和张首辅家的人走动颇密。” 陈二舅母捏着眉心一脸愁容,“咱们家不比从前,娘家也不能成为你的后盾。” “母亲。你的意思是让我找两个贱人送给夫君?”陈路遥心里明白沈连待她不如从前。 她心里也很着急,像个刺猬一样到处宣战。 就怕那些狐媚子勾了沈连的魂。 “你这孩子怎么说这话?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又岂能只有几个人放在府里?” 听到陈二舅母这般一说,陈路遥心中更是郁结。 “可我不想亲自送人到他榻上。” “你亲自送人还能选自己的人,也能博得一个大度贤良的名声。”陈二舅母苦口婆心道: “你当你做的那些事情永远不会被他知道吗?”陈路遥咬牙: “我已经收尾了。” “傻孩子,只要做过就有痕迹。终有一天叫他对出来,你后悔都来不及。” 陈老夫人见儿媳妇说的差不多了,轻轻的朝她摇摇头。 “老二家的,让路遥好好想想吧。” 陈路遥感激的朝陈二老夫人点点头。 “祖母,多谢你。” “路遥啊。你若是想通了,自家的几个姐妹别忘记了。她们再怎么样也不过是个侍妾,这辈子都不会威胁到你身份。” 陈二舅母想到自己的闺女,怕她们到了流放地被指婚给粗鄙的农人。还是多嘴说了一句。 “嗯。”陈路遥不耐烦地点头。 “南烟和南婷几个,你将来得要多费心。只要他们攀上了皇子,将来少不了你的好处。” 陈老夫人适时的岔开话题,“还有洛家那个狐媚子把秦泽煜迷得七荤八素的。赶明儿得要想个法子治治她。” 陈路遥一声轻笑。 “这还要什么法子?明天我让粗壮的婆子给她点教训就是。” “多给点教训,最好把马车给弄回来。”陈老夫人一脸狠戾。“行,就听祖母的话。”陈路遥拿了几张银票出来,“祖母,这是给你防身的。” 陈老夫人老泪纵横。一把握住陈路遥的手道:“路遥啊。还是你这孩子心善,记着我们受苦。” “祖母,都是一家人。孙女恨不得替你们受罪,可是我要是也被流放。咱们府上就没有希望回京了。”陈路遥故意用手帕擦拭并不存在的眼泪。 旁边的嬷嬷跟人精一样描补两句。 “回老夫人,夫人的话。我们夫人自从听说府里出事,连着好久都睡不着。心心念念想着府里的老夫人几个。” 陈二舅母见陈路遥给了婆母银票,自己也眼巴巴地看向她。“路遥啊,母亲也需要银子啊。”见陈路遥没有表示,陈二舅母赶紧开口。 陈路遥面色不太好看,不过还是从袖子里拿了个荷包。“母亲,这是给你的。女儿想着祖母要操持一大家子,所以多给祖母些银票。” 陈老夫人心里不大高兴,不悦的瞪着陈二舅母。 “你要是需要用银子跟我说,哪次短了你的银钱。” 几个人还在低声商议。 洛清清留神听了几句。 听到他们把主意打到钦差头上,想通过唐诚搭上三皇子或者其他皇子也行。 第74章 玩意儿 想来这个姑娘就是被陈家献给唐诚的吧。 洛清清道:“不知这位姑娘,是以什么身份教训我的。有些人以为自己是个人物,其实在别人眼里她不过是个玩意。” “至于恩将仇报我可当不起,我家世子去见钦差大人之前身体一天比一天好,在流放的路上大家有目共睹,前两天甚至能自己坐着轮椅走动,不过见了钦差大人一面,就变成了现在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听说唐大人入仕前还得过侯爷的提点资助,这恩将仇报的也不知道是谁?” 那姑娘一阵羞恼,知道他是唐诚的人,下人们都给她几分面子,人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但被洛清清这样直白的说出来,她的面上还是挂不知。 唐诚更是面色一黑,要是他真对秦泽煜做了什么? 这罪名他也就认了,毕竟成王败寇,只要秦泽煜死了,洛清清一个弱女子,无权无势到底怎么回事还不是由他们说了算。 可问题是他根本什么都没来得及做,秦泽煜就成了这幅半死不活的样子。 他真是比窦娥还冤。 沈连出来打圆场道:“秦娘子言重了,唐大人正是感念侯爷的恩德特意请范太医前来给世子诊治。秦娘子,快让范太医看看吧。” 跟着这几个人过来的还有一个白胡子老者。 洛清清瞧着白胡子老者就知道他是个大夫,而且还是个用毒高手。 洛清清急忙做出一副欣喜万分的样子,“太医来了?那秦泽煜是不是有救了。太医大人您一定要救救秦泽煜啊!” 洛清清睁大一双眼睛乞求道。 因为昨天整晚都在为秦泽煜续接断裂的筋脉,洛清清一夜未眠,浓重的黑眼圈,苍白的脸庞,憔悴不堪。 仿佛真因为秦泽煜生死未卜而伤心过度的样子。 白胡子老者走到床边,拿起秦泽煜的手,仔细地号脉。 半晌松开。 对着唐诚几个人轻轻颔首。 唐诚心里明了,秦泽煜是真活不了这几日了。当下心里乐开花,嘴上却关切道:“范太医,世子的身体如何。” 范太医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捋了捋胡子道:“世子并无大碍,过不了几天就好了。” 洛清清一副你骗鬼的表情,忍不住抢白道:“秦泽煜要是没事怎么会一直昏迷不醒?” 范太医道:“世子之所以昏迷是因为身体的保护机制启动……总之这是世子即将痊愈的征兆。” 范太医说了一大堆晦涩难懂的医学术语,配上他莫测高深的表情,要不是洛清清知道内情,差点就信了这个老骗子。 “既然世子已经无事,那秦娘子就赶紧带世子赶路吧,莫要耽搁误了时间。 来人。赶紧套一辆马车,将秦家人一起送到丰泉镇去。听说那儿气候温暖,有数十口温泉,最适合世子调养身体。 其余的人半道上汇合。” 唐诚为了撇开关系,主动要把秦家人送走。 洛清清巴不得现在就走。时间长了可就露馅了,她可不想让唐诚等人发现问题,到时候他们想走恐怕不容易了。 “那行。我们一刻也不耽搁,现在就送我们过去吧。”洛清清眼泪汪汪越发的可怜脆弱。 哪里还有昨天母狮子的样子。 分明是找不到家的小白兔,只看得人心里不落忍。 唐诚突然觉得洛清清张开了之后,只怕也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 想到昨天小美人的滋味,再看洛清清越看越满意。 等秦泽煜死了,把洛清清弄到身边当个暖床的丫鬟倒也可以,那滋味必定更加美妙。。 让秦泽煜的妻子当暖床丫鬟,想到这里他只觉下腹处有点异样感。 门外。 有小厮赶着马车过来,洛一也驾着马车赶到。 秦家众人早已经练习了快速收东西的技能。三两下连地上的茅草都没落下一根。 看的唐诚几个人目瞪口呆。 随后想到了秦泽煜这一路过的就是这样的生活。他们几个顿觉心里顺畅了许多。 看向秦泽煜的眼神,就跟和死人告别一般。 秦梦瑶抱着秦泽煜来到外面。 洛清清赶忙出声让大家上车。 瞥见唐诚赤裸裸的眼神,洛清清不由一阵反胃。 和唐诚沆瀣一气的沈连也不是什么好人,现在动不了唐诚先给沈连添点堵。 洛清清想起空间中有一件隐身衣,穿上先它把沈连的家底一锅端,看他还有什么资本害人。 秦家一行人出了城,洛清清让洛一在路边等着。 她找了一个无人的地方,穿上隐身衣,她大摇大摆的走进沈连的府邸。 别说沈连身为邕州知府,家底还是很丰厚的,府中有好几个库房,几乎都紧挨在一起。 天色暗下里,忽然刮起了狂风,这么大的风,也不怕有什么声响惊动看守的人。 洛清清来到门口,用钢钳将门锁给剪断下来。 这么大的动静也没惊动躲在旁边屋子里的家丁们。 进去一看。 里面全都是粮食啊。 各式的水稻、小麦以及粟米、玉米…… 也不管还有什么,直接给收进空间里。 旁边的一个很大的仓库,洛清清进去后瞧了瞧。都是一些桌椅板凳,琉璃炕屏之类的东西,以及各式上等的摆件。 苏绣的屏风,偌大的花梨木书架。 一盒盒的珍珠,一箱箱红珊瑚。 洛清清不自觉地吞咽了口水,想不到沈连的府上还有这些宝贝。 眯着眼睛一个不留全都收走。 接连将余下的两个库房也都收了个一干二净。 洛清清的心啊,是越来越兴奋了。 直接冲到主院里。 将墙壁上挂着的画全都收到空间里。一路不停地收。 收了前院,又来到后院里。洛清清冷冷的斜睨了一眼,大摇大摆地进去陈路遥的房间里。 房间里值钱的那些首饰以及一些银票,银子,金瓜子,金叶子…… 一个不落下,全都收进了空间里。 柜子上放着一个蜡油冻佛手。旁边还有一人高的大彩瓷…… 洛清清全都收了。 从这里出去。 又来到了小厨房。 炉子上还在炖煮滋补的燕窝粥。洛清清瞧了眼,直接连炉子都给收进了空间里。 厨房桌子上那些精致的点心、足足几百个馒头还有包子。瞧着这些估计是给陈家准备的,定是明天想让陈家带走。 洛清清也不管沈连等人发现是什么反应。 第75章 中毒 收完东西,洛清清去城外与洛一他们汇合,迅速赶往丰泉镇。 丰泉镇,顾名思义就是镇上有许多温泉,因为这里四面环山,海拔又低,所以形成四季如春的气候。 虽然现在是大冬天,但丰泉镇却温暖如春,镇上大大小小有几十口温泉,秦泽煜体内寒气肆虐,泡一泡温泉,虽然不能祛除他体内的寒气,但可以做一些辅助治疗。 洛清清大方地包下了一个最大的温泉庄子,让秦家人痛痛快快地泡澡,这一路上风餐露宿好长时间没有好好洗漱,趁这个机会好好洗洗。 温泉山庄最高的一个房间里,一双眼睛阴翳地盯着秦泽煜坐在温泉中的身影,半个身子隐在黑暗中,“不是说秦泽煜快要死了吗?唐诚这个废物,一点小事都办不好。” “让他尽快动手!” “是!”房间中悄无声息地出现一个黑衣人,又无声无息地消失。 洛清清正在温泉中给秦泽煜扎针,对这双眼睛似有所感,但她四处张望,却没看见半个人影,可能是自己的错觉吧。 第二天中午大胡子一行人才赶到丰泉镇,带上洛清清他们一起出发。 不出意外地只能露宿在野外。 秦家人倒是不担心,洛清清仍然让洛一和邢叔搭帐篷,只是苦了其他流犯,在寒风中冻了一宿。 第二天又有许多人感染了风寒,大胡子不好意思地搓着手让洛清清再熬一锅汤药给这些流犯,否则等到南疆不知道还能剩下几个人。 如果流犯死亡人数太多,解差们也是要担责任的。 洛清清爽快地答应了。 洛清清忙完刚洗好手,便看到原本正在配合官差分发汤药的钱氏正端着一碗汤药站在秦泽煜面前。 “三弟,喝点吧。”她温和地笑道。 秦泽煜摇摇头:“洛清清在为我施针,不能喝这个的。” 钱氏脸色微微一变。 “少喝点没事的。”她想了想,笑道,“天气这么冷,你身子又弱,万一染了风寒了可就麻烦了。” “就当给二嫂个面子,多少喝一口。” 她一边笑着,一边将碗递到秦泽煜唇边。 “不是告诉过你,不能喝汤药的吗?”洛清清沉着脸走上前,一把将碗夺下,“你这人怎么这么不听话?” “再这样的话,我就不给你治腿了。” 秦泽煜笑了笑,这才向钱氏看去:“你也看到了吧,她不让喝的。” “我是病人,得听她的话。” 钱氏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这才端着药离开。 “她为什么非得让你喝?”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洛清清一脸怀疑。“你想多了。”秦泽煜淡淡地说,“二嫂是个老实人,她根本不懂吃药需要忌讳些什么的。” 秦家几个儿媳中,钱氏出身最低。 自从进府后,她便低调行事,从不惹是生非。 如果说她会做什么坏事,估计都没人相信。 洛清清也没多想,便用湿毛巾替秦泽煜将手擦干净,这才给了他一个鸡蛋馅饼,这馅饼还是上路前客栈的厨子塞给她的。 因为洛清清治好了她的牙疼。 秦泽煜拿着馅饼,极为优雅地吃了起来。 天啊,大反派怎么连吃东西都这么好看! 洛清清看了,不禁一脸花痴状。 见洛清清痴痴地盯着自己,秦泽煜不动声色地问:“好看吗?” 洛清清点点头,非常确定地说:“好看。” 秦泽煜不禁有些无语。 这女人真是不知道让她说什么好。 汤药里洛清清加了少量的甘草,就着窝窝头还挺好吃的,所以一众流犯们便多喝了几碗。 见孙氏一脸疲惫地坐在路边,胖子解差将自己那碗递了过去。 这突如其来的示好,哪怕孙氏再愚笨也看出他想做什么。 “不……不用的……”她脸一红,立刻摇头。 胖子脸色一凝,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勉强伸出手。 “大嫂!”钱氏突然开口,冷冷地说,“我们是寡妇,瓜田李下,还是得避嫌的。” 听了这话,孙氏伸出的手又缩了回去。 是的,她得避嫌。 她是个寡妇,没什么比名节更为重要。 万一名节有损,不仅自己抬不起头,就连族中的姐妹也会被连累。“官爷的好意我心领了。”她勉强挤出一抹笑容,缓缓地说,“不过我真的不需要。” 见她如此,小胖子也没再说什么,便起身离去。 这一切,丝毫不差的落在了赵姨娘眼里。 她刚想开口,却见一犯人尖叫一声,突然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 紧接着,其他犯人们也惨叫连连,陆续出现这种状况。 洛清清一惊,连忙上前查看。 “妹子,我们这是怎么了?”余胜痛的脸色煞白,勉强问道。 洛清清心脏一紧:“中毒了。” 中毒! 短暂的慌乱之后,赵姨娘迅速恢复了平静。 她指着洛清清鼻子,不禁破口大骂:“贱人,肯定是你干的!” “这些药材都是你拿出来,不是你干的还能是谁干的!” 这话一出,所有人脸色都变了。 胖子没喝那碗汤药,自然没中毒。 一听这话,他粗糙的大手立刻按在了腰间的长刀上。 “洛清清不聪明是真的,但绝对不蠢!”秦泽煜冷冷一笑,字里行间透着浓浓的嘲讽,“如果她真想动手,那天狼来的时候就看着你们一个个被狼咬死,又何必这么麻烦。” 不是他夸大其词,那晚如果没有洛清清,这群人虽不至于全军覆没,也定会损失惨重。 余胜捂着肚子,痛的牙齿直打颤:“先别说这些了。妹子,你快救救我们吧。” 洛清清沉着脸,阴凉的目光如蜻蜓点水般从众人脸上掠过。 “出力不讨好的事我再也不会做了。”她想了想,冷冷地说:“怀疑我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救。” 一听这话,一众流犯们纷纷喊道:“洛姑娘,我从没怀疑过你……” “是啊,没中毒的人那么多,凭什么说是你做的啊!” 这话一出,所有人目光都落在了老太君她们几个女眷身上。 除了洛清清和秦泽煜,也唯有他们几个没事。 洛清清瞟了胖子一眼,冷冷地说:“你把没中毒的人都给看好了,万一哪个跑了你就麻烦了。” 虽对洛清清有疑心,可为了让她救人,胖子还是点点头。 洛清清取出银针,迅速在余胜穴位上扎了几针。 手起针落,只见余胜脸色一变,直接弯腰吐了起来。 他们中毒时间尚短,那毒药的药力也不算凶猛,催吐绝对是最好的办法。 见她给余胜医治,其余流犯们也纷纷上前。 吐完之后,众人腹痛都得到了不同程度的缓解。 “这是哪个丧尽天良的玩意儿干的?”余胜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恶狠狠地骂道。 第76章 洛清清是如何知道的 洛清清闻言,立刻向秦泽煜看去。 那药材是她的,火是小胖子烧的,汤药是余胜熬的,这三个环节绝对不会出问题的。 秦泽煜想了想,目光落在那两个打水的木桶上。 洛清清会意,立刻上前检查。 她伸手轻轻摸了一下桶壁,果然,上面赫然有着零星几点白色粉末。 “妹子,有什么问题?”余胜紧张地问。 洛清清并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地问:“谁打的水?” 一听这话,孙氏吓的连忙站了起来。 她白着脸,磕磕巴巴地说:“是我……我和二弟妹打的水……” “我保证,这水没问题的!” “打水时,我还在河边喝了好几口呢。” 洛清清闻言,立刻朝钱氏看去。 “不是我。”钱氏一脸坦然,“我没钱,根本买不起毒药。” 陈雯秀心思最为单纯,也在一边附和着:“是啊,老二家的不会做这种事的。” “再说了,她和这些人无冤无仇的,为什么要做这事?” 秦泽煜并没有说话,只是冲洛清清使了个眼色。 洛清清看了,立刻走到钱氏面前搜身。 “你不要碰我!”钱氏脸色一变,拼命地挣扎着,“我都说了,不是我做的!” 撕扯中,一个小小的纸包从钱氏身上掉了下来。 洛清清瞳孔骤然一紧。 洛清清迅速拾起了那个小纸包。 打开一看,里面包着些白色的粉末,和桶壁上的一模一样。 “这个你怎么解释?”洛清清将纸包递到钱氏面前,冷冷地问。 钱氏脸色陡然一变。 “二弟妹,这真的是你做的?”孙氏看了,不由的大惊失色,“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别说是孙氏了,其他人看了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在所有人的眼中,钱氏是个安静温和的女人。 她不争不抢,性情温柔,别说是下毒杀人了,平时连只鸡都不曾杀过。 钱氏并没有回答。 “你早就怀疑我了?”她深吸一口气,冷冷的向秦泽煜看去,“就算今天我端的不是汤药,你也不会喝,对吗?” 秦泽煜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突然笑了起来:“我知道,你想杀的是我。” “我也知道,那晚的狼群,都是你的杰作!” 本来只是怀疑,可今天她再三劝自己喝汤药时,他不得不相信自己的判断。 众人闻言,惊的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万万不曾想到,眼前这个慈眉善目的女人,竟是个不折不扣的恶魔。 孙氏一脸不解:“三弟,你是不是搞错了呢?” “且不说二弟妹没本事引来恶狼,就算有,难道她不担心自己的安全吗?” 秦泽煜冷冷一笑,目光落在钱氏那张绝美的脸庞上:“狼群来时,她早就躲开了。” “可是为什么呀?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呀?”孙氏还是不解。 秦泽煜收起脸上的笑意,目光阴冷的可怕:“因为钱家还在京城,对吧?” 钱氏脸色陡然一变。 “三弟,你的意思是有人用钱家当人质,逼二弟妹杀人?” 孙氏还是不明白,浑身每一个毛孔都写满了浓浓的疑惑,“可到底是谁想杀你呢?” 不仅是她,就连洛清清也是一头雾水。 狗皇帝? 如果他想杀人,直接将抄家改成灭门即可,可他偏偏没那么做。 显然,他是想放秦泽煜一条生路的。 想到这儿,洛清清仿佛明白了些什么。 对,是三皇子,一定是三皇子! 为了兵权,三皇子暗中害死了定北侯。 事情已经闹大,为了保住这个最器重的儿子,皇上只能顺水推舟将定北侯府抄家。 或许对秦家还有那么一丝愧疚,或许忌惮于定北侯的残余势力,所以他留下了秦泽煜的性命。 而三皇子疑心极重,他自然不会留下这个心腹大患。 毕竟,秦家在北疆呼风唤雨,一家独大,现在许多将士都还听从定北侯府的号令。 “这就得问我的好二嫂了!”秦泽煜冷冷一笑,如墨的眼底闪烁着异样的寒光。 沉默了一会儿,钱氏突然笑了起来。 “以前你二哥天天说你聪明绝顶,原来竟是假的。”她高高地昂着头,一脸嘲讽的向他看去,“你猜错了,根本没人指使我,所有事情都是我一个人的主意。” “我恨你这个扫把星!” “你生来克父克兄长,如今更是连累到了我们!” “如果不杀了你,下一个克死的就会是我!” 一听这话,一个妇人疯了似的冲上前。 “贱人!”她一把拽住钱氏的头发,劈头盖脸地打了起来,“还我男人命来!” 赵姨娘等在一侧也不敢说话,唯恐连累自己。 “你想过其他人也是有父母有子女的吗?” “可怜我男人还那么年轻,他才二十多就被狼活活咬死了啊!” 钱氏听了,眼底掠过一抹悔恨的神色。 她也不想这样的,可她却没有选择! “一人做事一人当。”她凄然一笑,一脸平静的向秦泽煜看去,“要杀你的人是我,和钱家无关。”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钱氏突然一把推开那妇人,飞也似的向一株大树撞去。 洛清清目光一紧。 她刚想制止,却见血光四溅。 钱氏清瘦的身体一软,直接倒在地面上。 小胖子走上前,伸手试探了一处鼻息,面无表情地说:“死了。” 钱氏死了。 她担下了所有罪责,下毒一事也只能不了了之。 虽知她背后定有人指使,但余胜等也不想追究。因为他清楚地知道,那人肯定不是自己能够得罪的起的。 唯恐连累自己,老太君并不打算替钱氏收尸。 无奈之下,孙氏便草草挖了个坑将她给埋了。 小胖子本欲上前帮忙,可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静静地站在一旁。 埋葬完钱氏后,一行人继续上路。 洛清清有些不安的向秦泽煜看去:“钱氏死了,三皇子一定会再派人来的,到时候我们该怎么办?” 听了这话,秦泽煜漆黑的瞳孔骤然一紧:“你知道些什么?” 钱氏不曾说过指使之人是三皇子,洛清清又是如何知道的? 第77章 再遇刺杀 洛清清心中一紧,抬头望天,漫不经心地说道:“我能知道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就是随口胡说的。” 秦泽煜定定地望着她,随口胡说能说得那么笃定? 望得洛清清心中一阵紧张,她还没想好要怎么说。 半晌,秦泽煜叹了一口气,她不愿意说就算了。 秦泽煜知道她有秘密,就说她源源不断地从马车上拿出东西来就很不可思议。 别人没注意,只以为洛清清的表哥准备的,可是马车就那么点儿空间,能装得下多少东西? 不过这一路上洛清清的所作所为从来没有对秦家不利,相反没有洛清清秦家要遭大罪了,秦家人能不能全须全尾还难说。 对洛清清,秦泽煜心中只有感激,他不会逼她,他愿意给洛清清最大的尊重,等洛清清心甘情愿地和他坦白。 自从有了轮椅,秦泽煜就再也不想躺在马车那个狭小的空间里。 洛清清想让躺他在马车里修养,但秦泽煜死活不上去,洛清清没办法只好自己推着他。 虽然断裂的筋脉已经被洛清清接好,但伤筋动骨一百天,秦泽煜的 气色明显不太好。 空间里有不少补身体的食物。 眼见他没了精气神,洛清清接过他怀里的水袋,摇晃了下还有半袋子水。 借包袱的掩护,洛清清从空间里拿了一水袋的燕窝粥。 “秦泽煜,喝点水。” 洛清清用裘皮披风把秦泽煜包裹得很严实,特别的贵气逼人。 有一种矜贵的感觉。 “不想喝,没胃口。”秦泽煜从披风里伸手,摸了下洛清清戴着手套的手。 “冷吗?” 洛清清对他说话没了耐心,想到路上一波又一波的刺杀心头就堵得慌,秦泽煜还不配合呆在车里。 “不冷,让你喝你就喝,哪来那么多的道理。”秦泽煜喝了一口,心里一愣。 燕窝粥? 他心里暖暖的,知道也就自己才有这样的待遇。秦家其他人都没有,很听话的喝了一小半再也不喝了。 “清清,你多喝一点。都瘦了。” 两人的窃窃私语,落在了陈雯秀眼里。陈雯秀觉得欣慰的同时又一阵心痛,要是侯爷还在就好了。 陈雯秀的情绪低落下来。 走了一段路,胡疤脸大胡子几个差爷就命令大家原地休息。 “前面就是鹰嘴沟了,大家速度快一点。” 洛清清心里一动,为什么特意提起鹰嘴沟? 莫不是这地方有问题? 秦泽煜心念一动,对着洛清清招手,洛清清俯下身。 “清清,鹰嘴沟匪患横行,朝廷派了几次剿匪都毫无建树。” 洛清清了然于心。 睇了一眼坐在地上歇息的众人,“秦泽煜,流放的这些犯人中女人多。还有我怕……” 秦泽煜握着洛清清的手,“怕什么?” “我怕有人趁机使坏。你还活着,对于有些人来说怕是睡不着了。 到处有三皇子的眼睛,鹰嘴沟若是遇到什么,恐怕也能遮掩过去。” 不得不说。 洛清清真相了。 确实有人借机想要了秦泽煜的命。 秦泽煜露出一丝苦笑,“你说得对。要是有危险,你记得保护好自己。不要管我知道吗?” “我自有安排。”洛清清心道怎么能让你被折磨到黑化。 秦泽煜无奈的摁了眉心,“你得要保护好云峰他们。” “只怕别人意不在此。”洛清清小声的嘀咕。“他们反而很安全。” 两人喝了一水袋的燕窝粥。 洛一递过来的馒头都没吃。 洛清清拿出来的几个小水晶粽子,一口一个的那种。 她看得出来秦泽煜知道她有个秘密乾坤袋。两人一个不说一个不问,特别的和谐。 歇息了快半个时辰。 大胡子才让大家起来赶路。 又走了半个多时辰,进入到了鹰嘴沟范围。 周围茂密的树林,里面杂草丛生。 到了这里,即使冬天也有一些绿色的植物出现。 “快点赶路。过了鹰嘴沟就有村庄了。”瘦猴立在马上大喊一声。 众人听了心里一动。 有了村庄也能歇口气,还能去讨点吃食。 “咻……” 破空中,传来利箭的声音。 三十几个穷凶极恶的人围了他们一圈,这些人似乎知道洛清清的银针厉害,只用弓箭指着他们,并不靠近:“抓住这些人。” 利箭的方向正是秦泽煜的轮椅,洛清清赶忙抱着秦泽煜一个翻身滚在了地上。 为首一个男子戴着面具,从穿着来看,应该是不差钱生活富裕的人。 这样的人也来打劫? 那人凉薄的眸子扫过众人。嗓音阴鸷带着狠毒: “兄弟们,货来了。干活吧。” 大家吓得瑟瑟发抖。 全都抱在了一起,还有女子赶忙抓泥巴往自己脸上抹。 “大爷,放过我们吧。” “我是无盐女。” “大爷,我们身无分文。容貌丑陋不堪。” 胡疤脸立在马上,试图说服这些人。手提着砍刀,厉喝: “我们可是押送犯人的官差。你们还要打劫吗?” 大胡子举着砍刀大喊: “得罪朝廷的下场,你们可知道?” 站在面具男后面的男人哈哈大笑: “你们可别吓唬老子,老子可是吓大的。从鹰嘴沟经过的官差一样乖的像孙子。” “真以为老子会怕你们这帮鳖孙子?” 八字胡:……这帮人到底真土匪还是假土匪? 胡疤脸:……老子的刀想砍人。 面具男喉咙里发出桀桀怪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咱们讲道理,以理服人,别粗鲁骂人。” 那男子眼睛朝上翻,咧嘴一笑: “我是讲道理的人,那得看这帮鳖孙子识不识相?” 两人似乎唱起了双簧,并没有打算放过这帮人。 胡疤脸瞅了一眼对方三十几个人。再粗略一算自己这里的人手。 握着砍刀的手紧了紧,准备随时杀过去。 面具男子右手举起,轻声道: “杀。” 那三十几个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开始放箭。 全都奔着不良于行的秦泽煜。 洛清清心里暗道一声不好。 这里人多,万一被这些人抓到秦家人威胁就麻烦了。 得要趁着他们没有反应过来,赶紧逃…… 洛清清一脚踹翻最前面奔过来的男人,弯腰背着秦泽煜跑进了林子里,顺着林子玩命地飞奔。 第78章 上古药材 秦泽煜双手紧紧地抱着洛清清的脖子,靠一个女人逃命让他觉得羞耻又刺激。 后面的杀手穷追不舍。 利箭划破虚空。 洛清清并没有跑直线距离,像一个猴子一样窜左窜右地跳了过去。 “给我追,别放过他们。” 面具男子一声令下,二十几个人全都过去追踪洛清清两人。 洛一洛二和秦泽煜的两个暗卫心道不好,四人一起冲着那二十几个男子追了过去。 后面又有几个人追逐邢叔他们。 彭疤脸举着砍刀对着余下的几个人一通乱砍,瘦猴胖子等人也加入了战斗中。 秦云峰明白此刻他们成为那帮人眼中钉。说不定会被抓起来威胁秦泽煜。 他走过去吩咐秦云逸驾着马车躲在人群中。 齐家主给了自家随从一个眼神。 那人也过去追逐洛清清等人,好帮着洛清清两人躲过杀手。 面具男眼见这里几个人过去。 冷声下令道: “再来一队人,把这里的女人全都带走卖到窑子里。” 有人从远处应声。 吓得陈家裴家等人家也全都行动起来。不能让这帮劫匪把家里女眷带走。 顿时,这里打斗声一片。 洛清清背着秦泽煜回头一看,吓得她魂飞魄散。 十几个人冲着她们穷追不舍,他们知道洛清清的银针厉害,并不靠近,而是不停地放箭。 “别追啦。” 洛清清大叫一声,背着秦泽煜脚底生风跑的飞快。 风声在耳边呼呼作响。 秦泽煜:…… 就,很震惊。 这个比他瘦小的姑娘,背着他跑的飞快。后面那些有功夫的人,追的都很吃力。 “洛清清。” “你闭嘴。秦泽煜,你是超级疯批大反派,咱们不会那么容易死的。” 洛清清脚底下没有放慢速度。 心底暗暗说了一句:书里可是我死了,你都没死。 后面传来打斗声。 更有人速度加快的追过来。 秦泽煜大喊一声: “追过来了。” 洛清清咬牙再加速度,怒骂: “你们这些臭虫、死苍蝇。想跑死你姑奶奶啊。” 追他们的人也不说话,就是拼命的追他们。 不停的射利箭过来。 “清清。前面是悬崖。”秦泽煜大喊一句。 屮艹芔茻…… 来不及了。 洛清清想刹住脚。 一个惯性,两人直接向前摔下悬崖。 吓得她脸都变色了。 完蛋了。 穿书一回,死法还挺惨。 “死了,死了。” 秦泽煜紧紧抱着她,下降的时候一只手抓着藤条圈住洛清清。 自己却松了手掉了下去。 洛清清被藤条遮挡了下,缓冲了一部分力量。 她才发现,悬崖不高。 下面有一条河流。 秦泽煜已经落在河里。洛清清手一松,也掉了下去。 落在了河水里,溅起很大的浪花。 她从水里钻出来,朝秦泽煜那边游过去。 秦泽煜随着水流浮浮沉沉往下游飘了过去。 连续两个猛子扎下去。 最终。 洛清清追上了秦泽煜,一只手推着他。将他推到了岸边,再用力将他拉上岸。 秦泽煜紧闭着眼睛,嘴角还冒水出来。 洛清清跪在地上。 伸手拍打秦泽煜的脸蛋,“秦泽煜,你醒醒。” “你是个变态大反派。可不能死。” “你得活着给我撑腰。” 连续拍打了好几下。 秦泽煜没有任何动静。 只有紧皱的眉心显示他此刻的痛苦。 洛清清想了想,开始按压他的胸肺。 再松手他的捏着鼻子,对着他嘴巴做人工呼吸。 如此好几次。 直到有水从嘴角流出来。 洛清清松了一口气。还没高兴,发现秦泽煜依然没有反应。 洛清清心道:不会还要再来一次吧。 拿着空间里的草莓吃了两颗,让自己恢复了一些力气。 空间出品必是精品。堪比很多的补品。 洛清清俯下身子再次做按压和人工呼吸。 再一次附上了秦泽煜的嘴唇,开始朝他嘴里呼气。 秦泽煜睁开了眼睛。 触碰到洛清清柔软的嘴唇。 他的心像一汪清泓一样。 他没想到这个时候,洛清清还不离不弃。 两人一起跳下山崖,至死都不会松手。 她一定爱惨了他。 这样的人,他又怎么舍得让她伤心呢? 不管什么事情? 秦泽煜觉得都没有眼前这个女人重要。 洛清清还在度气,察觉到不对劲。才发现秦泽煜睁开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吓得洛清清狠狠咬在他嘴唇上。 “我,我是在救你……”洛清清没法解释人工呼吸,移开眼睛不敢看他。 秦泽煜痛的冷嘶一口气。眼里盈满了笑意,哑声道: “我知道你在救我,可咬我嘴唇是哪门子的医术?” 洛清清的目光落在刚才被她咬的地方,那里冒出了一丝血迹。 回想到方才冰冷柔软的嘴唇,洛清清只觉得心漏跳了半拍,有什么东西在心底炸开。 那股说不出来的意味,让她有点慌乱。 “你醒了应该也没事了。咱们这会不急着找地方上去。”洛清清站起来不自在的说道: “我去前面看看。” 说完,落荒而逃。 看到洛清清这个样子,秦泽煜摸着被她咬的地方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秦泽煜嘴角弯了弯,那抹笑意怎么都压不下去。 想到了追杀他的人,眼里多了冷厉的寒芒。 看来想他死的人还真多。 洛清清跑的很快,没一会功夫便把这里摸透了。看到一个不大,只有几十平的山洞。 进去后。发现山洞那里还有一个小洞。 瞧了瞧,自己细胳膊细腿的身材。 洛清清直接钻了过去,这个小洞有点长。黑乎乎的伸手不见五指,洛清清拿了一个手电筒照着前行。 快要失去了耐心,发现了前面有亮光。 原来这是一个山谷。 外面都很冷,这里却春暖花开。 温泉山谷。 里面有特殊的香味。 拨开一人高的茅草,看到了山谷里面有很多长势喜人的药材。 空间中的智慧激动得大喊:“主人,主人,传说中的上古药材?” “主人,你为什么打我?” “我想看看我是不是在做梦?”洛清清咧嘴一笑。 智慧无语了,你想试试不应该打你自己吗? 智慧开启了摄像头环游一圈。 第79章 大反派臭毛病真多 “苍天啊,大地啊。好多绝迹的药材啊。洗骨花、续脉草、玄阳参……传说中的药材,这里居然都有。” 谁能告诉宝宝这是怎么回事? 智慧一个机器人都激动的都快宕机了。 它到底跟了一个什么样的主人,狗屎运太好了。 这些都是上古时期存在于传说中的药材,洛清清并不认识所有的药材,但不妨碍她知道这些药草的价值。 她蹲下来,随手摘了一朵九品玄参。大大小小的九品玄参一眼看过去,像是误入了玄参的老窝了。 洛清清也不敢多逗留,赶紧返回去找秦泽煜。万一遇到那些劫匪可不是好事,秦泽煜此刻不能跑也不能走。 此刻秦泽煜坐在地上,衣服全都湿透了。 一脸的阴寒,眼神黯淡毫无生气。抿着的薄唇透露着他心情很糟糕。 收敛起眼里开心的情绪,洛清清小跑过去。 “秦泽煜,我找到了一个山洞。咱们先过去换了衣服,好不好?” 秦泽煜睇了一眼洛清清,随即移开眼神落在他的膝盖上。 整个人被失落笼罩着。 漠然地点头:“好吧。” “我背你。” 洛清清很自然地弯腰下来,将他背起来。 想到被一个女人背着逃命,秦泽煜心里…… 升起浓浓的无力和羞耻感。 双手搂着洛清清的脖子。 心里咬牙想着,以后等他的腿好了,也要这样背洛清清。 背一辈子。 洛清清背着他来到了山洞里。 并没有带他去山谷中,就在山洞里歇下来。 找了一处干燥靠近洞口的地方,洛清清把他放下来。 动了动手腕,轻语: “你坐一会,我去外面找点柴火。” 秦泽煜靠着石头的地方脱掉身上的外套,他穿着的披风浸湿了水。 特别的重。 洛清清出去捡了柴火回来,很快地点燃了火堆。 她将两人的披风搭在外面烤火,又帮秦泽煜脱掉身上的夹袄之类的烤火。 “我出去一下。” 秦泽煜皱眉,“做什么?” “抹掉一些痕迹,这个悬崖不高,那些人肯定会来找我们。咱们现在没回去,母亲云峰她们反而更安全。” 秦泽煜点点头:“你小心点。” “好。” 洛清清出去后,在智慧的指挥下抹掉痕迹。 还在山洞的入口处做了一些处理。 洛清清瞧着外面有野鸡野兔子经过,拿出连发弩射出去。 只一会儿的时间,就有两只野鸡,两只野兔子躺在了草地里。 洛清清拎了一只野鸡去小溪边杀了,其余的放进空间。 提了一只杀好的野鸡回到了山洞里。 秦泽煜耳朵动了动,听到是洛清清的声音,眼睛一直盯着洞口。 见她拐了个弯,从洞口的大树旁边绕过来。蹙眉道: “你又去找吃的了?” “看到野鸡,先杀了再说。不吃等会带回去炖鸡汤。”秦泽煜面露不悦: “过来烤火。也不怕受了风寒。” 洛清清笑了下,很听话的坐在他旁边。 两人围着火堆将衣服烤干,经过这一次秦泽煜脸上又露出异样的红色。 洛清清赶忙从怀里扯下水袋,“你喝点水。” 秦泽煜摸了摸自己的腰,水袋早不知丢在了何处。 不禁露出懊恼的神色,再次鄙夷自己太废物了。 “你把外套脱了烤火。” “好。” 秦泽煜喝水,不小心瞥见洛清清已经在发育的身体。 吓得他一口呛到了。 不停地咳嗽。 两人虽说已经成亲,可对男女之间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概念。 这一眼看了。 秦泽煜耳朵脸全都红了。 洛清清只以为他是呛到了,靠近他伸手轻拍他的背部。 “你说你喝水着急什么?” “云逸喝水都比你好。”洛清清一边拍着他后背,一边还在说他。 秦泽煜伸手将洛清清的胳膊拿下来。 一动不动地看着眼前这张不大的小脸蛋,风吹日晒,肌肤不像京都贵女那般白皙嫩滑,但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像会说话的小精灵。 绯色的嘴唇,小巧的鼻子。 看得他…… 秦泽煜赶紧移开了眼睛,不敢再看。 “不用拍了。” 洛清清狐疑地瞅着他红得滴血的耳朵,伸手捏了捏秦泽煜的耳朵。 “你耳朵怎么这么红?” “被你气的。”秦泽煜张口就来。 洛清清笑了一声,继续脱衣服烤火。 脱掉袜子,露出一双可爱的小脚,每个脚指头圆圆的。 秦泽煜假装看不见,却又不小心地用眼尾瞄过来。 心里疑惑,这个小丫头的脚怎么这么好看? 这几天不是都在走路吗? 秦泽煜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 “脚痛吗?我帮你按摩一下。” “好啊。” 洛清清不客气地将脚搭在秦泽煜的腿上。 秦泽煜手忙脚乱地给她按摩,一双眼睛到处乱瞄,不敢看她。 洛清清从空间里拿出来同色样的披风,一件披在了秦泽煜身上。 一件自己盖在身上。 秦泽煜的手有茧子,替洛清清按摩的时候,酥酥麻麻的触感袭来。 洛清清浑身舒坦,渐渐的眼睛睁不开了。 跑了一路,实在是太累。 “秦泽煜,你注意外面的动静。我先睡一会儿。”洛清清说完缩回了脚,像只小猫咪一样钻进秦泽煜的怀抱里。 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双手放在他腿上睡着了。 秦泽煜好笑地看着她。 低声轻喃: “你和别人还真不一样。既然你在这样危险的情况下都没有离开我,那以后就再也不能离开我了。” “你要是像陈家人那样背叛我,你知道后果吗?” …… 面对他的恐吓,洛清清没有听见。 睡得香甜的她,还露出了微笑。 看得秦泽煜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一眼看到那双脚露在外面。眸色暗了暗,伸手用披风裹住了她的脚。 两人靠着山洞睡了一觉。 洛清清醒来后,穿好了衣服鞋袜。“秦泽煜,我大概睡了多久?” “不到一个时辰。” “咱们吃点东西。”洛清清很自然地拿了个香辣鸡肉汉堡递给他。 “这是什么?” “你没有吃过的。”洛清清自己也拿了一个,配了一杯冰可乐。 垃圾食品果然让人快乐无穷。 秦泽煜拿着洛清清的杯子喝了一口。 “好喝,没喝过。你是不是又吃独食?” 看着秦泽煜凶巴巴的瞪着她,洛清清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也就你跟我吃独食的多。其他人都没有这个待遇。你自己不是有可乐吗,干嘛还喝我的。” 这个大反派,臭毛病真多。 第80章 咱们和离不了 洛清清狠狠地吃了一口汉堡。 秦泽煜不好意思地摸了鼻子,讪笑: “我以为你的比较好喝。” 在吃那些他没见过的新鲜东西上,秦泽煜是彻底做到了小肚鸡肠。 跟洛清清抢着吃。 洛清清抱着汉堡恨恨的说: “秦泽煜,你这样很容易找不到媳妇的。” “我已经有媳妇了。”秦泽煜吞下了最后一口汉堡,吸着可乐笑着说。 “好像还没饱。再来点吃的。” “你想得美。我们把野鸡烤了。” 秦泽煜摇摇头,“烤鸡的味道容易引来那些劫匪。还是别了。” 没办法的洛清清最终还是拿了炸鸡腿给他吃,空间出品的也不怕引来旁人。 正在说话的洛清清鼻子动了动,好像闻到了血腥味。 她对着秦泽煜上下吸着鼻子。 “你掉下来的时候撞到哪里受伤了?”洛清清一把握着他的小腿,掀起裤脚看到脚踝骨的地方肿胀的厉害。 “秦泽煜,你受伤了也不说?你要气死我是不是?” “当时情况紧急怕你担心而分心所以不敢告诉你。” “这点小伤不碍事,可以忍着。”秦泽煜低声安慰她。 “你不知道我是大夫吗?”洛清清气得用手在他脚踝骨上重重的一按。 一股剧烈的疼痛的感袭来。 秦泽煜忍不住痛呼一声,脸上也因为疼痛流出了汗水。 “轻点,别谋杀亲夫。” 看到秦泽煜额头都是汗水,想着这一路上所受的罪。 洛清清心里难受的紧,咬着嘴唇低声:“你说我们成亲到现在,你受了多少伤痛?” 秦泽煜手握成拳,猩红的眼底涌动戾色,冷哼: “你也瞧见了他们的目标是我。不杀了我,是誓不罢休。无非是想斩草除根罢了。” 秦泽煜心里冷哼: 以后别怪他歹毒狠辣。 他的眼睛落在洛清清的脸上,心里那股阴狠的想法又消失不见。 嘴角上扬,还好上天把洛清清送到了他身边,一路与他相伴。 想到一路上又是下毒又是刺杀,没完没了的防不胜防洛清清气的直发抖。 一张小脸上满是不服气,“那就看他们能不能有那个本事。” 顿了顿,她小手一挥。 笑的没心没肺地安慰道: “放心吧,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你轻易死不掉的。” 秦泽煜:……就是这么安慰人的? 洛清清替秦泽煜脚踝处的伤处理好了以后,又清洗伤口,给他伤口处敷药再包扎起来。 忽然,秦泽煜耳朵动了动,眼里闪过一抹厉色。 “有人来了。”他的听力一向高于常人。 洛清清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自己扑灭了那些火苗。轻手轻脚朝山洞门口走过去。 出了大树,拐了两个弯。 隐藏在一块大石头后面。是几个黑衣人追踪过来了。 “大哥,没找到人。” “按理说,他们掉下来的位置离这不远。不可能没人的。” “会不会是顺着水流冲了下去。” “我们顺着这条河找找看……” “说不定,淹死了吧?” 为首的那人面色阴沉,“务必找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否则,我们不好跟主子交代。” “是。” 一行人顺着河流朝下匆匆离去。 洛清清松了一口气。 暂时还不能马上出去,很有可能对方或者他们其余的人会过来。 她轻手轻脚地回到了山洞里。洛清清附耳轻语: “他们在找我们。” 短短几个字,秦泽煜眼底那股暴戾因子又在涌动。脸上也布满了冷意,淡淡的点头。 “嗯。” 洛清清算了下时间。 看来得要在这里待一晚上了,现在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她又点起一个小火堆,从洞里钻到山谷中。 拿着手电筒去找了一些干茅草回来。 秦泽煜就看到她从洞里爬出去。 不一会儿,又爬了出来。 手里还拽着一堆茅草。 “洞外面有乾坤?”秦泽煜进来就注意到这个洞,看了一眼只以为是野狗进出通道。 “嗯,是一块九品玄参药田。”洛清清从茅草里抽出来一支手臂粗细的玄参。 叶子晶莹剔透。 秦泽煜越看越惊喜,“里面有温泉?” 洛清清眉眼带笑,“嗯,咱们谁都不说。等日后有了银子,把这一处给买下来。” 洛清清又想到这外面是个土匪窝。 瞬间泄气了。 “算了,土匪窝。也没人敢过来。” 秦泽煜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眼里有他自己都没发现的宠溺。 “等我以后买了给你。土匪窝也不怕,想法子剿灭了就是。” “你等我一段时间。” 说的轻描淡写,好像是处理自家院子里的老鼠窝。 洛清清咋舌,到底是大反派。 她将茅草铺好了,拿了一件披风放在上面。再搀扶着秦泽煜坐在披风上。 “秦泽煜,为了安全。我得把火堆浇灭了。” “嗯。” 洛清清还是在洞口撒下了药粉。浇灭了火堆后,她钻进秦泽煜的怀抱里。 两人盖着一件披风。 有山洞的遮挡,倒也不会觉得阴冷。 一只手将洛清清抱在怀里,伸手揉捏她的脸蛋,沉声道: “以后晚上睡觉,你就乖乖呆在我身边。都嫁人了,还总往母亲那边跑是怎么回事? 那洛清清转过身子背对着他,冷哼道: “我跟旁人不同。没有男人也可以活的很好。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到了南疆之后咱们可以桥归桥,路归路。” 秦泽煜压低嗓音,哑声: “洛清清,你我乃是赐婚,咱们是和离不了。除非天家下旨才能和离。” 洛清清有点遗憾。 “嗯,我知道。所以到了南疆,你我最好别住一处。一个村头,一个村尾。管你娶平妻还是纳妾。碍不着我的眼睛,乐的一个清净。” 秦泽煜怒极反笑,“你就这么嫌弃我,想把我推出去?” “不然呢?我不会跟人共享夫君。” 秦泽煜咬牙瞪着洛清清。 山洞暗黑,洛清清却感觉到后脑勺一股凉意。 “洛清清。你平时凶巴巴的样子去哪里了?你就该将那些女人赶出去。 再把我堵住,或打或骂教训一顿。” 他扳过洛清清的肩膀,郑重其事的看着她。 “你不想共享夫君,咱们就一生一世一双人。我从前连个大丫鬟都不要,身边服侍的全都是小厮。 你也别想逃离我,否则我把你囚禁起来。”说到后面。 他在洛清清耳边轻轻吐了一口气。 声音极其温柔。 洛清清却莫名打了一个寒颤。她觉得秦泽煜肯定做得出来。 第81章 乾坤袋 第二天一大早,智慧就催着洛清清去收山谷里的药草。 洛清清是一万个愿意,虽然有些药材她不大清楚药性和用途,但看智慧那个欢喜劲儿,洛清清就知道这些绝对是好东西。 洛清清钻进山洞里,伸出手来,对着眼前的山谷触碰过去。 面前的药草顿时换了个地方。 意识进入空间一眼看过去。 好家伙,智慧另外开辟了一个地方,把整个山谷都给移了进来,整个空间都变大了许多。 收完药材,洛清清回到山洞,她直接从空间里拿出衣服。 还拿了水桶在空间里接了灵泉水出来给秦泽煜泡药浴。 秦泽煜的筋脉虽然重新续接好,但比他原来的筋脉脆弱了很多,稍不注意就会再次断裂, 山洞点了火堆。 秦泽煜泡在浴桶里。 “我给你洗头吧。” 秦泽煜自然想洗头,但还是迟疑了一下。“会不会太麻烦?” “不会。”他那么爱干净的人,昨天又是泡水又是出虚汗。 肯定不舒服。 “好。谢谢你!”秦泽煜心道换个京城其她贵女,恐怕早把他给丢了。 给秦泽煜洗完头,用毛巾擦干了。 帮他换了衣服,让他坐着烤火。 洛清清把脏的衣服丢进空间里,让智慧处理。 空间里有全自动洗衣机,智慧会把衣服洗好烘干,收好。 所幸的是衣服有一样的款式颜色。 不然,出去后还真说不清楚。 两人坐着吃了粥和包子。 今天,洛清清说什么都不给他吃快乐大餐。 小米粥配上两个豆腐包子。 还有一碗黑米豆浆。 秦泽煜很好奇洛清清的宝物,忍不住好奇的问: “你能不断拿出东西来的宝物是乾坤袋吗?” 洛清清疑惑: “什么?” “乾坤袋。之前看书上说,有能装下山川河流的宝物,名曰乾坤袋。” “呃,也算是吧,但旁人看不到,它已经认主和我绑定,只有我才能看到。” “虽说如此,你还是小心点,别被人发现了,更不要被不长眼的给顺手牵羊了。” “好,听你的。” 秦泽煜轻笑:“我希望你对我也要有所保留。但我对你不能有所保留。” 洛清清挑眉,没想到秦泽煜会说出这样的话。 留神看他清澈的眼眸,知道他对自己宝物并无别的想法。 心里那坚硬的壁垒松动了些。 看着外面日头渐大。 她站起来,跺了下脚。“我去找看看出去的路。那些人总不能都跟我们一样跳下来吧。” “带上防身武器。” “好。” 洛清清说话间出了山洞。 顺着小溪走了一会,从旁边钻出来几个黑衣人。 双方打了一个照面。 还真是冤家路窄。 洛清清心里吐槽,手上的连发弩做好了进攻的准备。 “抓住这个小贱人,她就是背着秦泽煜跑的人。” “抓住她,不怕撬不开嘴。” 洛清清:……(??????????????) 没完了,这些人。 还好,她制作了一些药粉。收拾这些人在,足够了。 洛清清把药粉拿在手里。眯着眼睛找时机下手。 连发弩作势对准他们,“你们是何人派来的?” 那几个黑衣人对视一眼。 嘿嘿贼笑: “等你到了我们手里,就知道我们主子是谁了。” “小娘们不是很会跑吗?这会跑不动了。” “哈哈哈,吓傻了吧。” 几个人无视她手里的连发弩,速度很快的靠近洛清清,就在他们伸手的时候,洛清清屏住呼吸小手扬起。 纷纷扬扬。 那几个黑衣人察觉不对劲,已经吸了不少粉末进去。 手里的动作慢下来。 最后倒在了地上。 洛清清手起刀落,趁他们病要他们命。匕首从黑衣人脖子划过。 黑衣人瞬间没了呼吸,个个睁大眼睛死不瞑目。 洛清清上前在五个人身上一通翻找。 银子、银票、玉佩……连铜板都收走。没有看到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 一脚一个。 将他们踢进小溪里,很快朝下游浮浮沉沉飘了过去。 将这几个人解决掉,还不用担心背负人命。 看来,这个朝代还有好的一方面。 洛清清再次查找出去的路线。在一处隐秘的地方,终于找到了。 上面还有垂下来的绳索。应该是那几个黑衣人下来留的绳索。 洛清清找到了地方。没多做逗留,他们两人待在这里,秦家指不定被人怎么指责诬赖呢。 直接回头来到山洞里,当着秦泽煜的面将那些东西收起来。 “你披上披风。”秦泽煜怕洛清清冷。 “不用。背着你跑路,穿披风挺碍事的。” 秦泽煜:……。 两人坐在石头上吃了水蜜桃,洛清清弯腰下来背上秦泽煜。 秦泽煜眼角直抽抽。 背着他出了山洞。 秦泽煜闭上眼睛把自己的脸贴着洛清清。 只要自己看不见,就当别人眼瞎。 两人一路上还在斗嘴。 秦泽煜觉得在洛清清面前,他那骇人的气势也不顶用。 想他定北侯的世子,军中多少将士都怕他,对上他的目光就心惊胆战。 只有洛清清这女人要么动嘴对付他。间或掐他捏他,内心或许还想暴揍他一顿。 ε=(??ο`*)))唉! 摊上这样的媳妇能怎么办? 只有顺着她呗。 秦泽煜自己都没发现,他嘴角的宠溺一直没有隐下去。 洛清清背着秦泽煜爬上山崖,顺着山道一直往前走,最后来到一个小城镇上。 既然秦泽煜已经知道了空间的秘密,洛清清也不在掩饰。 从空间里,拿出一张电动轮椅,让秦泽煜坐上去。 秦泽煜大为惊奇,只要操纵遥控,这轮椅不但会前进后退,甚至能拐弯,爬坡上台阶。 洛清清教他操纵遥控,这轮椅还装有激光枪,这样秦泽煜遇上敌人也有一战之力。 “这是神仙做的宝贝吗?” 洛清清愣了一下,答道:“你要这样想也可以。” 来自未来的高科技,在这个时代的人看来,跟神仙的宝物差不多。 秦泽煜满心欢喜,既高兴得了这样的宝物,最高兴的是洛清清对他的态度,这样万金难求的宝物,眼都不眨一下的就给了他。 秦泽煜虽然满心欢喜,但面上丝毫不漏,很快就恢复了清冷的样子。 有外人的地方,洛清清还是推着秦泽煜的轮椅,两人来到了街上。 第82章 紫袍男子 洛清清和秦泽煜到了街道上,发现镇子和其他地方不同。 天色已晚了,这里依然还在开店。 别的地方店铺早就关门了。 洛清清奇怪地咦了一声。“ 这里月亮快上工了,怎么店家还在开店?” 秦泽煜也注意到了这里。 想到了以往听到他父亲的幕僚聊过的话题,心里明白了怎么回事。 “大抵这里是交通要塞,也是各地行商聚集的地方。 你瞧着这里客栈、酒楼也多。银楼药店和胭脂水粉店……也多。” 洛清清已经瞧见了不同。她心里在默默的想着,到底要怎么赚钱呢? “咱们先去买点东西吧。”洛清清开口提议。 “好。” 两人先是到了一个包子店,各种包子,馒头各来五十个。 洛清清放在背篓里面。 将背篓挂在轮椅旁边,这样可以省点力气。 秦泽煜眼尾瞄到了一家四海酒楼。“咱们去那里吃饭好吧?” “行。” 没再买其他东西,先到了酒楼里面。 店小二看了一眼二人。 洛清清和秦泽煜两人皆是一身麻布穿着,不过普通的衣服下难掩矜贵的气质。 加上看着像是普通的轮椅,实则低调奢华。 那双阅人无数的眼睛顿时有了决断。 “两位客官,里面请。” 到了门槛的地方,店小二还帮忙抬了下轮椅。 他弯腰抬的时候,才发现这个轮椅实在太重了。 两人找了个偏僻的位置坐下来。 洛清清点了一碗羊肉汤,又照着秦泽煜的习性点了几样菜。 “你看够了吗?” 秦泽煜在留神听酒楼里面的人聊天,闻言收回了心神。 “听说今天有烤鹿肉。我们这里也来一份吧。” “客官,咱们烤鹿肉的价格可不低。”言外之意就是点菜的时候数数荷包里的银子。 秦泽煜眸色暗了暗。 “废话那么多,点什么菜也需要你置喙?” 被秦泽煜的戾气吓了一跳,店小二赶紧说了声抱歉离开了。 “喝点什么?”洛清清开口问他。 “你那里有什么喝的?咱们烤鹿肉须得来点酒才行,你再给我一杯桃味的奶茶。” 洛清清……。 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洛清清借机从包袱里拿了一壶梨花白放在桌子上。 “你看下要不要加热?” “嗯。”秦泽煜点点头。洛清清又拿了一个水袋子给他,里面装的是奶茶。 自己也拿了一个水袋子慢悠悠地喝了几口。 店小二先上了菜,冷眼瞧了酒壶。 就知道这是客人自带了酒水,“客官,小的去拿两个杯子过来。” “多谢了。”洛清清轻轻颔首。 店小二眼尾瞄到不说话脸色阴沉的秦泽煜。 心道不良于行的人怎么还这么凶? 酒楼的生意很好,来往的客商之类的人皆聊些天南地北的消息。 洛清清留神听了一耳朵,不得感慨酒楼和茶馆确实是打探消息的地方。 秦泽煜倒了一杯酒慢慢的自饮。 注意力全都放在旁边那桌人身上。 只淡淡的扫了一眼,便在听他们聊天。 洛清清则是一门心思的吃饭。 主要是她不太了解大虞的情形,对于具体到人的事情没有感触。 只有听到她熟悉的名字才能有所感触。 “秦泽煜。鹿肉来了。” 洛清清瞧着挂在一块骨头上,薄薄的鹿肉笑说:“这个鹿肉得要配烧酒喝,你得倒给我一杯。” 秦泽煜拿起旁边的酒壶倒了一杯给洛清清。 淡淡的酒香飘散开来。 有人鼻子嗅了嗅。 “什么味道?” 就,很好闻。 旁边桌子的人也看了过来,他们离得近知道味道哪里飘散。 再看秦泽煜夹了一块烤鹿肉放在嘴里细嚼慢咽。 随即皱着眉头吃了下去。 洛清清同样吃了一口,便不吃了。 “太难吃。” “不好吃。” 烤鹿肉只用了粗盐撒在上面,一点调味品都没有。 两人也没再吃烤鹿肉,全都吃了旁的菜。 “小友,为何觉得鹿肉难吃?”坐在旁边桌子的一位白色锦袍的男子笑问。 他们方才也点了一盘烤鹿肉。 吃了个精光。 “不是鹿肉难吃,是店家不会做。只有粗盐,不能激发出鹿肉的香味也没有掩盖它的腥味。”洛清清鄙夷的瞟了那盘鹿肉。 满脸的嫌弃。 秦泽煜可是吃过洛清清调味品烤出来的肉。 那叫一个香。 同样鄙夷的冷哼一声,“这也值得叫招牌菜?”满脸的嫌弃扑面而来。 其中一个穿着深紫色锦袍,头上戴着紫玉发簪的男子轻笑: “你们两个小友实在是好笑。我怀疑你们过来砸馆子的。” 说到后半句,面色一冷话里也不客气。 秦泽煜当着他们的面,慢悠悠地倒了一杯酒。酒香四溢。 引得那几个人鼻子眼睛都快醉了。 “一盘鹿肉而已,也值得让我砸馆子。要不是几位问,我们夫妻二人也不打算说。” 那几个人一听。 上下打量了一通。 不良于行的人还早早成亲了。 想着他们家里只有两通房丫头,还没到说亲的时候呢。 “你们吃过什么好吃的鹿肉?”紫袍男子望着秦泽煜手里的那杯酒,眸色深浅不一。 秦泽煜眼皮子掀起,“你跟这家酒楼有什么关系?我们夫妇二人又没打算追究,只是不好吃不吃而已。” 凉薄的声音带着不耐烦。 紫袍男子也不生气,“这家店是我家族名下的产业。” 闻言。 秦泽煜抬头看了他一眼,“去拿个小的烤盘过来。” 紫袍男子朝旁边经过的店小二招手,吩咐道: “去拿个烤盘给这两位客人。” 烤盘上来了。 洛清清将鹿肉放在烤盘上再烤一下,待到温度上来后。 从袖子里掏了烧烤调味料轻轻地抖动撒在上面。 用刷子细细地抹了下。 一番操作后。 周围飘着特殊的烤肉香味,早引得那些食客鼻子离家出走。 秦泽煜挑了几块烤鹿肉放在碟子里,递给了紫袍男子。 “你再试试味道如何?” 紫袍男子夹了一块肉放在嘴里,入口有点辣味。随即就是鹿肉的香味,丝毫没有腥味。 他忍不住地看向秦泽煜将那盘鹿肉重新烤了一遍。跟紫袍男子同桌的人也试了试。 第83章 合作 “好吃。” “确实味道完全不同,可鹿肉的鲜香味反而被提炼的更完美。” 紫袍男子眸色闪了闪,想到了什么嘴角轻扯。 冲着秦泽煜笑说: “不知道小友手里的调味品如何卖?” “不卖。” 秦泽煜一口回绝了。 经过洛清清的手重新烤过的鹿肉被洛清清和秦泽煜两人吃的精光。 秦泽煜倒了一杯梨花白,“吃了鹿肉,须得喝几盅酒。” 洛清清接过来一饮而尽。 紫袍男子莫名的想尝试那杯酒。 他见秦泽煜和洛清清吃饱了,再次邀请二人到雅间去。 见他们二人瞧着外面的夜色,紫袍男子轻笑: “两位是刚来我们镇子吧。这里才是夜生活的开始。我们长清县和其他地方不同,晚上没有宵禁。 夜晚还有夜市,上面各式小吃杂耍的都有。” “也罢。既然少东家相邀喝茶,总不能拂了你的面子。”秦泽煜和洛清清对视了一眼,他不动声色的开口答应了下来。 紫袍男子欣喜,忙带着二人来到了二楼的雅间。 里面布置的清雅,中间还放着古筝。 有小二过来送上了茶水。 紫袍男子抱拳道: “在下冷一染。南阳府冷氏家族的人。南阳冷家也是南阳四大家族之一,在大虞朝里也是赫赫有名的世家。 洛清清眸色幽转,记得原书里冷家是陈南烟的助力。不过和她接触的不是冷一染,而是荣家另外一位少东家叫冷一幕。 没有听说过冷一染这号人物。 估计是家族斗争中的炮灰,毕竟冷一幕也是一番争斗后才稳坐上冷家排名前几的位置。 想到这里。 洛清清巧笑道: “冷公子,我们确实没有砸场子。不过,这茶叶味道略显轻浮了点。还有股旧年的陈味。” 她将茶杯放在鼻子间轻嗅了下,放下了杯子。 冷一染:……确定不是来砸场子的? 好歹冷家也是南阳四大家族之一,被洛清清和秦泽煜这般否定。 他以为冷家要破产了。 “这是上好的冷泉茶,你也知道那里属于瘴气之地。跋山涉水的运输过来极为不易,此茶卖的价格很贵。” 冷一染说话的时候喝了一口冷泉茶。 还是记忆中那个味道啊。 现在看来,这两人是茶商没错了。 冷一染打开茶叶罐子细看,眼中露出喜色。他倒了一些放在茶盘里细细看了看,“果然好茶。即使是砸场子的也没话说。” “拿去泡几杯茶送过来。” 冷一染将手里的罐子递给了自己的随从。 洛清清用手轻轻拨茶杯的盖子玩,闻言抬眸道: “这一罐的冷泉茶送给冷公子。算是为了方才的失礼赔罪。” “这怎么使得?不知道二位是哪里的茶商?”冷一染主动开口问道。 秦泽煜面色如常,坐在轮椅上盯着冷一染。 “我们是被流放的庶民,从京都去南疆的路上。因为遇上刺杀与流放队伍失散,才从这里经过。” 冷一染端着茶杯的手抖了抖。 他总觉得自己听错了。 用手掏了耳朵,蹙眉再次询问: “方才这位小公子说的是什么?” “你没有听错,我们是流放的庶民。”秦泽煜再次一字一句的说的很清楚。 冷一染拧紧眉心,这个消息简直太爆炸了。流放的庶民不该是二人如今的样子才对。莫不是,还有人在背后支持他们。 等等,流放了还被人刺杀,这人的身份怕是不简单。 “怎么?冷公子怕了吗?”秦泽煜反问。 冷一染回过神来,收敛起眼中的疑惑的神色。 “我怕什么。你们不是茶商?” 秦泽煜用手蘸水在桌上写下了一个秦字,“这是我的姓氏。” 联想到京都定北侯府发生的事情。 再看坐在轮椅上的秦泽煜,冷一染的脸色变了好几个颜色。 他捂着心脏的位置叹息: “今天我的心脏实在是被吓得不行。我们冷家也是得了一些消息,不过听说定北侯世子不是将不久于人世了吗? 可我看小公子一点都不像。” “跌落山谷遇到神医,得到他的医治,因祸得福。”秦泽煜可不敢说是因为洛清清的缘故。 “神医是好遇上的?”冷一染表示怀疑。 “所以说我的运气好。” “冷公子。有兴趣一起合作吗?”洛清清的星眸睇向冷一染,会说话的眼睛在判断他的答案。冷一染心里细细的考虑了下。 庶民身份对他来说无所谓。 至于曾经的定北侯世子的身份?他明白意味着什么。 可这两人手里的着实让他眼馋。 冷家是个世家,家族内部争斗倾轧。冷一染也需要培养自己的生意和他的人脉关系。 不能被人取代的那种。面对洛清清和秦泽煜两人流放路上还不知道能不能活到南疆的人。 可以合作吗? 考虑了少息时间。 冷一染眼里聚拢了笑意,嘴角勾起了弧度。“我想合作的是烤鹿肉的调料,以及酒和茶叶。” 洛清清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这人倒是精明。这时候,敲门声传来。 “少东家。茶上来了。” “进来。” 随从端来了三杯茶。 冷一染最先拿过来揭开杯盖,一股浓香味扑鼻,还有一丝淡淡的药香味。 入口微苦,过后回甘醇厚。 冷一染喝了一口就知道比他买到的茶叶好。 “小公子,你们考虑的怎么样?” 秦泽煜看向了洛清清。 洛清清低头沉思了下,再次抬起头已经有了主意。 “冷公子。我们先合作调料吧。至于茶叶现在实在是不方便,等到了南疆再给你。”洛清清当下将自己的意见提了出来。 冷一染也没想说马上就能合作。 自然对洛清清的提议没有意见。 当下两人就此展开了讨论,洛清清将一包粉状物品拿了出来。还写了一张秘方,将此粉状物和纸上的那些药材按照配方比例调配。 “这个我卖给你也可以。不过这点东西的价格可是比黄金还贵。” 洛清清指了指手里的配方,以及她的那一包粉状物。“卖给我也行,或者在我的利润里给你们分成。” 第84章 好魄力 冷一染知道他们手里的东西卖给任何人都是独家秘方。 他要的是长久安全的合作模式。 “利润分成?”洛清清轻轻的复述了一遍。 “嗯。我们所有店里只要是烤肉都给你利润分成如何?当然,你也只能跟我们四海酒楼合作。” 冷一染喝了一口冷泉茶。 洛清清点点头,并没有反驳他的话。 顿了顿,才开口: “以后的茶叶,咱们可以另外开店。” “你也可以单独开个烧烤店,专门卖烤肉还有蔬菜,鸡爪,猪下水这些。 到时候我再提供一个提纯酒的配方。烧烤店的名字也可以叫四海烧烤店,还可以叫八达烧烤店。” 洛清清的话无疑是一个新的思路。 这让冷一染眼前一亮,这样的方式确实不错。 “好。就按照你说的这般。配方有你们提供,所有的开店费用人员管理有我来安排。咱们利润五五分成如何?” “我要六成利润。”洛清清语出惊人。“你这是狮子大开口……。你要知道开店和人员成本是一笔不小的费用?而且你们提供的调料里要用到细盐。”冷一染觉得洛清清一定不懂开店。 到底是个小姑娘,年纪小哪里知道做生意的艰难? 洛清清也是来到这个时代以后才知道,在大虞朝只有达官贵族才能吃得起细盐,一般的普通百姓吃的都是粗盐,怪不得做出来的菜有一股涩味。 提纯细盐的方法简单,洛清清不用去空间搜索都知道。 大虞朝只能烧制大户低度酒,提纯酒的方法也简单,洛清清也知道。 秦泽煜面色一如之前般清冷,伸手轻轻地握着洛清清的手。给了她坚定的力量,让她依照自己的想法做事情。 他已经听出来,洛清清的优势了。 可以自由选择合作伙伴。 着急的是冷一染,越是这种世家大族越需要自己的生意。否则。 在家族争斗里被吃的渣都不剩下。 洛清清目光悠然地瞥了冷一染,嘴角噙着笑意: “冷公子。咱们这生意不是别人模仿就可以开店的。 你单看秘方好像很简单。 但我给你的这包调料,恐怕再厉害的人都不知道里面是什么?还有高度酒的秘方。 你开店后只要好好经营,很快就能开到第二家店第三家店。 高度酒也可以卖到其他店里。” 说罢,洛清清轻吐出声: “我还可以给你一个粗盐提纯成细盐的秘方,这就不止一家烧烤店和一家酒厂。你好好的考虑后续的利润。” 她转过头看了秦泽煜,“再不回去,恐怕差爷有意见。” 秦泽煜轻轻颔首。 “早点回吧。” 冷一染皱着眉心,一双渗透人心眸子扬起。 眼尾挑起。轻问: “你们住在哪里?” “嗯,我们是庶民。哪有客栈给我们住,再说了也住不起。估计差爷在前面的树林里等我们。”秦泽煜推着轮椅冷声回答。 “要不我给你们安排?” “不用。几百号人怎么安排?”秦泽煜冷然地拒绝了。 冷一染在脑海里过了几个弯,总觉得要是不答应这次合作肯定后悔。 当下急切的应声: “我答应跟你们合作,就按照你们说的四六分成。” 秦泽煜抬起头,似乎对他答应毫不意外。“草拟一份合同。还有合作的事项全都写清楚,再交换信物作为凭证。”秦泽煜冷声的开口。 冷一染一口答应: “行。” 一炷香时间。 合同已经签好了。 洛清清留下了调料的配方,提纯细盐的秘方,还有提纯高度酒的配方。这些东西都不用智慧搜索,洛清清都知道。 空间中还有很多秘方。只要洛清清想拿,还有好多。毕竟现代社会不到有多少款酒,多少款茶。 不过最好的配方当然是要更外祖家合作,不说外祖家的生意做得有多大,单是外祖一家对自己的心意就够洛清清拿出秘方了。 冷一染捏着手里的合同,有点意外地看向洛清清二人。 他很好奇这两人怎么会放心跟他合作?虽说他没有想法私吞份额。 却还是疑惑不解: “多嘴问一句。你们不怕我跟你们签了协议不遵从内容,私吞了你们的份额吗?” 洛清清淡然一笑:“你会吗?” “自然不会,不过我好奇而已。万一不是我,是别人呢?” 洛清清将合同折叠好放在袖子里,轻扯唇角: “我们也不是什么人都合作。即使冷家,也不是人人都能合作。 其二:这三张方子损失了对我们来说也无所谓。 我能有一张方子自然也会有更好的秘方。” 冷一染哈哈大笑道: “果然好魄力。洛清清,秦泽煜。你们夫妻二人将来必有一番作为。” 顿了顿,他正色道: “你们这两位朋友,我冷一染交定了。他日有什么需要拿着这块玉佩,可以去任何一家四海酒楼或者客栈、当铺都可以找到我。” 冷一染随手从腰封上扯下一块玉佩。 上面雕刻着繁花似锦的图案,中间包裹着一个冷字。 秦泽煜接了过来递给了洛清清。 “你收着。多谢冷一染了。”秦泽煜并没有多加客气。 既然合作了,以后少不得有麻烦对方的事情。 再则,秦泽煜也不认为他和洛清清这辈子会碌碌无为。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便跟冷一染道别了。 冷一染命人准备了好些吃的东西。煮好的炖肘子,酱牛肉,大块的封肉用食盒装起来。 粮食也准备了些。 馒头也用布袋子装了一百来个,命令一个小二跟着洛清清二人送到大车店。冷一染的几个朋友瞧着他像是送给打秋风的亲戚,心里不免起了疑心。 “你们冷公子这是怎么了?是他家忘记了哪门子穷亲戚吗?” “哪门子的穷亲戚,值得冷一染这般对待?” “就是,给几十两银子打发得了。” 他们窃窃私语。 丝毫不影响冷一染亲自送洛清清二人到了外面。几番叮嘱后,又询问了他们接下来的路线。 得知要从延陵府经过。 他幽深的眼眸笑了笑。 “我过两日便要去延陵府,到时候在那里等着二位了。” 第85章 赶回 秦家众人所在的地方,一片哀愁。 陈雯秀悲悲切切哭个没完没了。 秦家人的脑袋瓜子突突的跳动,耳边全都是陈雯秀哭泣的声音。 时而低泣,时而嚎哭。 秦二叔忍不住按压眉心,“大嫂,你别哭了。” 陈雯秀抬起头来,顶着两个核桃大眼睛。“他二叔,你让我怎么不哭? 我的煜儿啊,那是我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 我的三个孩子,现在就剩下他一个独苗苗了。辛辛苦苦拉扯大了,你说都一天一夜了,还一点消息都没有。” “要是他再有个什么好歹?我……我也不活了。你让我怎么跟侯爷交代?” 说完,哭的声音渐渐大了。 一旁的解差们阴沉着脸。 这一次幸好陈家卢家齐家他们都出力了,否则光凭借解差根本打不过这些人。 这些女人指不定被掳走多少? 秦二叔来到胡疤脸前面,双手抱拳恳切哀求: “差爷,可否派两个人再去帮忙找找人?” 秦云逸急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秦云峰一脸的懊悔和自责。 他们为什么保护不了三哥和三嫂,每次出事都是他们自己解决,他们真是太没用了? 秦梦荷这会也紧张,她怕洛清清出事。连累她跟着被人欺负。 没了洛清清的秦家,就像刀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差爷,让我们去找哥哥嫂子吧。”一向胆小的秦梦瑶也朝胡疤脸俯身行礼。 众人的脸色都不好看。 他们害怕洛清清和秦泽煜有个三长两短。 胡疤脸皱着眉头,不悦道: “邢叔和洛一还有齐家的人全都去找他们了。这不是还没回来吗?” 八字胡摸着嘴角的胡须,“可咱们也不能一直等下去。本就延迟了好些日子,再拖延下去,只怕我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差爷,求你们再等等吧。” “差爷。我们可是看到洛清清背着秦泽煜逃跑了,谁知道他们是不是趁机当了逃犯?” 苏家的那个小媳妇语气很笃定,似乎已经掌握了洛清清逃跑的证据。 陈南婷故意抹眼泪,嘤嘤哭: “一定是洛清清带着表哥逃走,可怜我表哥清白一个人,被她害得做了逃犯。这要是被抓到……” 她故意用眼角看众人,抹着眼泪哭的更凶了。 旁人面色一凝,若是当了逃犯。 他们也得跟着吃挂落。 要是再延迟到南疆,只怕不死也去了大半条命。 有人马上接上了话茬。 “陈姑娘说的没错。洛清清本就不按常理做事,咱们得要出发了,不能把时间浪费在这。” 秦云逸双手叉腰,瞪着一双大眼睛。气汹汹的反驳:“你们这些坏人,我三个三嫂才不会当逃犯。 他们最可爱的弟弟在这里,不会丢下我自己跑的。” 说完鼓着嘴,像个生气的青蛙。 苏家还有好几个妇人在说风凉话。 陈家更是在煽风点火。 解差们默默的看着这一切。 秦家众人急得嘴角快起泡,却根本插不上嘴说话。 面对众人的指责。 陈雯秀脸上布满了泪水,核桃眼的产量可不少。一直到现在,那流下的眼泪得有一盆了。 “你们这些人狼心狗肺的东西,胡乱造谣生事。煜儿和清清不跑,难不成站在这里被人杀吗? “陈南婷。煜儿和清清好歹是你的表哥表嫂,是与你血脉相连的亲人你就不能盼着他们点好。” 性子温顺软弱的陈雯秀一旦涉及到她儿子说起话来……句句都是软刀子。 刺得陈南婷,一张脸通红。 秦二叔再次跟胡疤脸抱拳,“差爷,我家煜儿和他媳妇不会跑的。再派人过去找找看如何?” 面对一家人恳切的目光。 想到昨天混乱的场面。 胡疤脸一脸冷冽,叹了口气瓮声: “昨天失踪了好几个人。咱们的人也杀了对方几个人,我们再等一个时辰。 若是一个时辰还没人回来,咱们就出发了。” 没说的话是,他们会被按照逃犯来通缉。到时候下场可就不是流放,等着他们轻者刺青贬为奴隶。 重则,各种酷刑轮番伺候,再杀之。 瘦猴见秦家人悲悲戚戚。 心有不忍,他和洛清清几个人关系不错。 当下来到胡疤脸身边提议: “胡头,我去找找看,半个时辰就回来。” 胡疤脸冷眼斜睨了众人。 “去吧。” 瘦猴提着砍刀匆匆进入林子里。 走了不到一盏茶功夫,听到前面有动静。 “洛姑娘,是你们吗?” 猴子三两下窜到了树上。朝前面看过去,可不是没回来的几个人吗? “瘦猴差爷吗?” 洛清清听到声音没看到人。 瘦猴笑了笑,从树上跳了下来。落在地上,“洛姑娘,大家都在等你们呢。” 洛一背着秦泽煜,邢叔在前面走。 洛清清在邢叔后面,齐家的随从齐大脚断后。 “我们掉进悬崖了。早上多亏了大脚叔和邢叔他们去找我们。” 洛清清解释了两句。 她和秦泽煜从小镇出来,到了要爬山的地方。刚好遇到来找他们的邢叔和洛一等人。 几个人也没有多做逗留,马不停蹄的往回赶路。 不到半个时辰。 他们便来到了大家歇息的地方。前面还在唠叨洛清清是死是残废?还是逃跑的那几个人不说话了。 心里气的半死,眼里满是不甘心。 这个死丫头,运气也太逆天了。 这都能活下来。 见陈南婷淬了毒的眼神盯着自己,洛清清嘴角勾起一抹讥讽: “陈南婷姑娘,那双眼睛遮掩点。恨我又干不过我的滋味不好受吧?”众人的眼睛全都移到陈南婷身上。 陈南婷手里搅着手帕,心里酸涩难受,换了一副委屈带着欣喜的面孔。 “洛清清。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你们离开后,我可是求着佛菩萨保佑你们的。”洛清清弯了弯唇角: “哼,你是保佑我们不会被救吧。” 陈南婷:……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 洛清清淡淡的扫了她一眼。 随后,她来到胡疤脸面前,将遇到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自然省略了杀掉那几个黑衣人。 胡疤脸面无表情的抬起眼眸,嗡声: “给你们一盏茶的时间。收拾收拾出发吧。” 说完,转身离开。 第86章 交出玄参 洛清清知道这是胡疤脸给他们时间休息一下。 她还没转身,便被陈雯秀大力抱在怀里。 “清清。你有没有事情?你也太大胆了,一个姑娘家怎么就这么背着煜儿跑出去。 留在这里还有个照应。要是煜儿的腿没事,何至于……” 眼见陈雯秀又要哭个没完没了。 洛清清无奈的睇了一眼秦家众人,大家全都捏着鼻子不吭声。 她轻拍陈雯秀后背。 “母亲,当时那个情况也容不得多想。”她没有解释很多,只轻描淡写陈雯秀轻轻擦拭眼角。“往后有什么事情,你躲在我后面。” 秦泽煜坐在轮椅上不做声。 手指头摩挲轮椅把手,依然一副冷冽的样子。 他心里明白这样的事情以后还会有,他也不希望洛清清为了他以身犯险。 看向洛清清的眼神温柔几许。 “清清。你过来。” 洛清清借机挣脱开陈雯秀的怀抱,来到秦泽煜旁边。 “怎么了?” 秦泽煜勾起唇角,低语: “九品玄参在我这。你悄悄的拿去哄母亲他们几位长辈高兴。” 早上洛清清收了其它东西。 独有九品玄参被她落下来。 秦泽煜捡起来,本想事后献宝的。 洛清清夸张的抱着秦泽煜的脖子大喊一声: “秦泽煜。你是什么运气啊?掉进悬崖,还能捡到这么贵重的宝贝。”其他人一听,全都伸长脖子看过来。 陈雯秀也不哭了。 她很好奇,洛清清也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自家儿子到底捡到了什么宝贝,让洛清清都这么激动。 洛清清从秦泽煜怀里拿出一支小的玄参,看着也有六七十年的样子。 秦泽煜眸色沉了沉。 陈老夫人两只眼睛都不会转动了。嘴巴一连几个啊啊: “天啊,这可是参里的极品。咱们皇室都未必找的出第二支吧?” 陈老爷子:……。草率了。这是他的外孙,理应孝敬他的。 现如今…… 这一支玄参代表着什么不言而喻。 捧着现成的银子也难买的宝物。世家大族遇到了,都会买回去以备不时之需。 秦泽煜依然面无表情,可心底却软成了一滩清泉。 他的清清总是事事为他想。 肉眼可见其他人变脸的速度真快。 有人急切的询问: “你们是从哪边悬崖掉下去的?” “对对,总得让我们知道。” 陈南婷咬着后槽牙,嫉妒的快发疯。“洛清清,你该告诉大家是从哪里掉下去的。” 洛清清弯眉笑的那叫一个乖巧。 自然告诉陈南婷了。 “你们顺着林子往前跑,一两个时辰后,下饺子一样跳下去呗。” “别怪我没提醒你们,生死自负。” 裴家小媳妇跑到前面问: “还有玄参吗?” 洛清清像看傻子一样看她,“你以为去你家萝卜菜地吗?一眼看过去一大把。” 明知道是这个答案,大家心里还是有点失望难受。 好处都被他们夫妻俩捡到了。 就说这运气,咱也想有。 有人不忿: “我们在这里等你们这么久,好歹也得分几根根须给我们。” 齐家主母站起来拍着身上的泥土,冷笑一声:“大家连续赶路,遭遇山匪劫姑娘卖去花楼里。好不容易托洛姑娘的福气喘口气歇会。 咱们不感恩,还有脸讨要好处?天下还有这样的道理?” “我素来行事自私脸皮厚,都没有听过这样的话。想来,有人更不要脸。” 说完,低头冷然一笑。 她从来都是自保不得罪人。 只因为洛清清对齐家有恩,让她心里觉得必须出声报恩。 要不是洛清清教齐家收割薏米,齐家恐怕要饿死人,更不用说洛清清在其他方面对齐家的照顾。 有了平时不言不语的人说话。 其他人讪讪没了话语。 洛清清拿出玄参的目的,一个是堵住秦家众人的嘴巴。 最主要是引出流放人群中不安分的人。 陈老爷子给陈南婷使了一个眼色,陈南婷趁人不注意悄悄的来到秦泽煜旁边,故意做亲昵状态。 扭捏的扯着手里的帕子,剪水眼眉微微挑起。 “表哥,你失踪了我很难受。只是我一个弱女子,比不得那些粗野之人。 不能够为你排忧解难。你,不会怪我吧?我心里时时刻刻都在牵挂你。” 秦泽煜下意识转动把手朝旁边推了两步,眼角瞄到洛清清的衣袂。 骤然间,眼眉一敛。 心里堵得慌,明明崖底下说好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也不见洛清清过来把这些野花野草打出去。 这会倒是看都不看这里。 他忍着心底的情绪,不耐烦的冷嗤: “既然不能够排忧解难,过来我这里丢人现眼吗?赶紧从哪里来滚回哪里去。” “像只绿头苍蝇一样惹人厌烦,没个自知之明,在这里散发恶臭味。 愚蠢不自知的东西。” 秦泽煜心情不好,出口自然没好话。 陈南婷:……。这个废人敢让她滚?还敢骂她愚蠢惹人厌烦? 凭什么? 她泫然欲泣的望着秦泽煜。 “表哥,你好狠的心。被那些外道的狐媚子蒙了心,连表妹都不认了吗?姑姑刚才还说我们是血脉相连的亲人。” 听到陈南婷矫揉造作的话,洛清清火冒三丈,手又痒了,想揍人怎么办? 心里鄙夷陈南婷除了会撒娇,给人上眼药还会什么? 洛清清上前道:“把这玄参送给陈家好不好?与陈小姐血脉相连的不是秦泽煜,是玄参吧?” 陈南婷听见洛清清的前半句话,心中一喜,两眼放光,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连连点头。 听到洛清清的后半句话,才知道洛清清耍她,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洛清清看她的脸色因为急速变化而差点扭曲,不禁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陈南婷愤怒地道:“洛清清,你敢耍我?” 洛清清道:“对你这种不知廉耻,狼心狗肺的贱人,耍你又如何?” 陈南婷羞愤地跑到秦泽煜面前想要把玄参抢过去。 洛清清岂能让她得逞,一把拽住她的头发拉过来,左右开弓就是几巴掌。 随即嫌恶地一脚踹在她的膝盖上。 直接把他踹跪在地上。 陈老夫人大怒:“洛清清,你好大的胆子,你当我陈家真好欺负吗?快把玄参交出来。” 第87章 用不着孝敬外人 陈家一个黑胖粗壮的随从朝前一步,竟是打算动粗。 洛一和邢叔两人齐齐站在他面前。 瘦猴和胖子两人冷呲一声:“不想被赶走的话,给老子乖乖回去。陈家和秦家的事情,跟你们有何关系?”陈家随从后退几步,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 邢叔和洛一两人也退回一旁。 洛清清冷笑一声道:“老贱人,凭什么把玄参交给你?凭你们陈家不要脸,还是凭你们陈家人贱?” 陈南烟躲在人群后面,指甲掐进手掌而不自知。 陈家和洛清清的多番较量,每次都讨不到好。 这个女人凭什么这么厉害? 不该是这样的? 前世洛清清根本就没有跟着流放,秦家人也与陈家人合在一处,陈雯秀很听老夫人的话。 陈老夫人道:“我是秦泽煜的外祖母,他得了宝物,不应该孝敬我吗?臭丫头,不要想着霸占我家玄参,快拿来!” 洛清清快被气笑了,玄参怎么就成陈家的了。 洛清清用脚踢了踢陈南婷,语气平平,却带着一丝蔑视。 “秦泽煜的嫡亲祖母还在呢,用不着孝敬你们这些外人?” 秉持着自己不好过也不让洛清清好过的原则,陈南婷道:“那你还不快把玄参交给秦老太君。” 老太君心中一动:能得到玄参这样的稀世珍宝,也能弥补一下损失。 看见老太君的脸色,洛清清哪里不懂她的意思。 洛清清冷着脸道:“老太君,你别忘了我们已经签下文书一刀两断,互不干涉了。” 一说这个老太君就来气,前两日路过邕州。 秦永昌使了许多银钱,才让差爷同意他单独出去一趟。 原以为可以顺利拿到老太爷留在邕州的巨额财富,谁知秦永昌拿着钥匙去开门,却差点被当做贼人扭送衙门。 老太爷留在邕州的房子已经易主,里面的金银珠宝,银票等值钱的东西不翼而飞。 等秦永昌回来跟老太君一说,老太君差点没被气死。 那么一大笔钱财,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被人弄走,房子也被卖了,真是岂有此理! 能做这件事情的,老太君第一个就想到了洛清清。 邕州的东西只有她和老太爷知道,连秦永昌都不清楚,为什么洛清清会知道。 那些东西肯定是被洛清清盗走了。 老太君越想越气,不管不顾的冲上前,厉声喊道:“洛清清,是你偷了我的东西。” 损失了这么多财产,她心疼得要滴血,对秦永昌更无法交代。 她现在一定要找一个替罪羊,而洛清清就是最好的替罪羊。 老太君瞬间像打了鸡血一样,朝着洛清清冲了过去。 “你还我银子,洛清清,你可不能拿走我的银子啊!”老太君像疯魔了一样上前撕打洛清清。 秦梦瑶赶忙上前拉住老太君:“祖母,你别胡说,三嫂一直和我们在一起,怎么偷走你的银子啊?” 陈雯秀也怯怯地说:“老太君,你不能每次有事都找清清的茬啊!” 老太君目眦欲裂。 想不到平时闷不做声的两个人会为了洛清清忤逆她。 “反了天,秦梦瑶、陈雯秀你们是要跟我老婆子作对吗?不是她是谁?银子自己长腿跑了吗?” 秦二叔也道:“母亲,你就别闹了。煜儿媳妇一直和我们在一起,从来到过你身边,怎么偷你的银子?” 洛清清凉凉地说:“莫不是老太君心疼银子不想给三叔用,所以找个理由诬赖到我身上。” 这么一说。 秦永昌心中也开始动摇了。 虽说老太君平日里都偏向他,但秦泽煜毕竟是他的亲孙子。 到底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那么多的财产老太君怎么会毫无防备的交给他。 想到这些秦永昌的脸色开始变得难看。 亏得自己这段时间好吃好喝的供养这老不死,她还防着他。 呸!简直就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秦永昌冷冷地说了一句:“母亲,你不想给我,也用不着演这么一出。” 老太君一听这话就急了。 “三儿,你怀疑我?” 秦永昌不说话,冷着一张脸走了。 老太君急忙追过去:“三儿,你怎么能怀疑我呢?我的东西不给你还能给谁?” “给你亲孙子呗,别再演戏了。”秦永昌眼里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老太君一脸的伤心,“你怎么能这样说?你才是……” 想到什么,老太君又住了嘴。 无力的叹息了一声,泪眼婆娑的望着秦永昌离开的方向。 洛清清在一旁听得明白,你才是什么? 你才是亲生的? 就老太君的偏心劲儿,洛清清非常怀疑秦永昌才是老太君亲生的。 可是如果秦永昌是老太君亲生的,老太君为什么不承认还养在侧室名下,让秦永昌成为庶子。 大虞朝可是非常重视嫡与庶之别的,虽然只一字之差,待遇却是天差地别。 特别是定北侯府这种顶级豪门,嫡子能继承爵位,庶子被分出去之后与平民百姓无异,地位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想不通洛清清就不想了,总有弄明白的一天。 看见老太君铩羽而归,陈老夫人脸色铁青,“秦泽煜,洛清清你们如此忤逆不孝,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洛清清道:“你放心,老天有眼劈你都不会劈我。” 陈老夫人被气了个半死。 这时洛一用茅草提了几条鱼走过来,惊呆了其他家的人。 “洛一,这么短的时间,你是怎么捕到鱼的?”齐家一个人和善地笑着问他。 旁边几个人竖起耳朵细听。 “说起来,你们可能不信,这几条鱼是自己从河里蹦跶到我脚边的。” 一个卢家人撇撇嘴道:“你不想说就不说呗,当我们是傻子吗?” “你看,我就说你们不信,我真的没骗你们。今天真是奇了怪了,河里面的鱼是跃出水面,这几条鱼真是自己跃上河岸蹦跶到我脚边,不信你们自己去看。” 围观的几个人:…… 说的跟真的一样。 真把他们当傻子耍了。 瞧着他们一脸愤怒的神情,洛一就知道说实话没人信。 他真是冤枉,说实话还没人心里。 秦梦瑶一脸的复杂,洛一也学坏了,学会骗人了。 看见秦梦瑶一脸的一言难尽,洛一急了。 “你们跟我过去看看就知道了。我说的是真的,把这几条鱼拿过来,我还有拿桶过去捡几条。走走,小姐,我带你去捡鱼。” 第88章 征兆 围观的几人面面相觑。 走……捡鱼去。 管他说的是真是假,先去看了再说。 不过一瞬间,洛一身边的人就跑光了。 洛一:…… 你们不是不信吗? 洛清清皱紧了眉头,说道:“洛一,天生异象,怕是不好。” “主子,你信我说的话?” “为何不信,你从没有骗过我们。带上水桶,再去河边看看有没有鱼,多捡几条。” “是,主子。” 小胖墩秦云逸急忙从马车里提了个空桶出来,“洛一叔叔,等等我,我也去。” 息在树林里的其他家的人也纷纷出动。 “快点走,别去晚了都被别人捡走了。” “你踩到我了。” …… 就来几个解差听到有这样的好事,也提着桶,跟着过去捡鱼了。 半晌,有不少人抓了鱼回来。 大家都知道河里的鱼翻天了。 争先恐后地往岸上跳,好些人都收获满满,脸上尽是兴奋的笑容。 几个家族里的老人却高兴不起来。 天生异象,必有缘故。 齐老爷子手里拄着一根棍子一深一浅的走过来。 在邢叔面前坐下。 “大兄弟,我怎么瞧着这不是好的征兆?” 邢叔是猎户,他对山里的情况更熟悉,也察觉到不对劲。 “是啊。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不对劲。” “今年连续水灾,蝗灾,到了冬天又连降大雨。恐怕还有什么发生?” 邢叔心口一滞,“还能发生什么?” 洛清清响起生物课本上学过的知识,动物都有躲避自然灾害的本能。 秦泽煜皱眉,声音清冷: “我在游记上看到过地龙翻身也有这些异象。 还有,咱们血腥味这么重,却没有发现野兽。 偌大的林子没有野兽,似乎不太可能。” 旁边的几个人心里一个咯噔。 齐老爷子的眸色暗了暗。 老黄头拿着酒袋子的手停顿了下。留神听着他们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话,无非就是到底是地龙翻身也是旁的诸如雪灾之类的话题。 “要是地龙翻身可就麻烦了。”洛清清眼尾瞄到老黄头看过来若有所思的样子。 她故意大声讨论: “听说地龙翻身很少有人活着。咱们正好在山脚下,又或者走在山里岂不是跑的来不及,还是要赶快找个地方躲避一下?” 齐老爷子阴沉着脸点头,瞧着天边厚实的云朵。 “那是自然的。今年是不好的年份。那边有块空地,我们赶紧转移。” 洛清清跟胡疤脸和大胡子说明了情况后,大胡子和胡疤脸没有片刻犹豫就带着人往空地转移。 老黄头不作声。 喝了一口烧酒,看着在山脚下的那些人发呆。 半晌。 他招手叫来一个解差,如此说了几句话。 小解差瞬间严肃起来。 看向那些人流放的犯人也多了一丝沉重,“头。我觉得齐老爷子和洛清清他们说的未尝不可信。 总归小心为上。” “那边有块空地,你去跟他们说一声赶紧转移。” “行。”解差快步跑了过去。 不过几步路的距离。 待他过去说明缘由,那些人全都惊呆了。 “差爷。谁这么嚼舌根子,好好的天气哪可能地龙翻身?” “咱们大虞多少年都没有地龙翻身了。” “定是洛清清那丫头胡说八道。” 他们可不想挪地方。 解差皱着眉头听这些人抱怨,当下厉喝: “哪有那么多话。让你们转移是为你们好。” “我们不走。昨天一晚上都在对抗那些土匪,现在正好捡了几条鱼,要吃点东西补充点力气?” 也有一些人胆小怕死。 在心里衡量了下利害。 “差爷,我们听你的。” 陈家人家和裴家的人大多数都动身搬地方。他们不信洛清清胡说,可是却相信解差的判断力。 一大半的人走了。 还有几十个人不想挪窝子。想着总是被洛清清牵着鼻子走。 每次的好位置都被抢走。 难得这次他们在山脚下背风的地方。凭什么又要过去吃冷风? 苏家有个婆子冷嗤: “笑话。老婆子头尾嫁到苏家也有四十几年了,就没有见过的龙翻身。 凭他们红口白牙一说,就让出好地方去空地上吃冷风?” “我们也不过去。这地方暖和,再喝一碗热乎乎的鱼汤。 多久没有喝过鱼汤了,女人可离不开这些汤水滋补。”说话的婆子闭上眼睛,眼前仿佛回到了府里。 流水的菜牌子各式的菜。 有嬷嬷过来询问她晚上吃不吃羊羔子? 她闭着眼睛轻笑: “吃。” “娘,你吃什么?” 再睁开眼睛,看到面前情景。 得了,美梦也被搅乱。 没好气地怒骂儿媳妇: “吃什么跟你有何相干?整天就知道吃吃,吃不死你一个个的。” 儿媳妇正要分辨。 却听到上方传来一阵笑声。 有人抬头看去是一只猫头鹰在笑。 有人顿觉不太好。 “要不我们也搬过去吧?” “要搬你搬过去,我可丢不起那人。” 前面说话的人也没了声音。 这里比较冷清。 空地那里却人声鼎沸。 后面过来盆地的人说齐家主多虑了。 被洛清清她们几个人给忽悠了。 齐家主凉凉的回怼:“多不多虑的,你们跟过来干嘛?有人拿着刀架在你们脖子上了? 自己怕死不丢脸。 何必既要当婊子又揣着贞节牌坊。” 听得陈家几个人老脸讪讪的。 “我们想着人多热闹一点。” “山脚下也有几十个人,加上你们也都是上百号人了。 怎么还不够热闹吗? 我看你们不是喜欢热闹,怕死直说也没人笑话。” 齐家主那一张嘴跟刀子一样。 旁边洛清清几个人听得笑出了声。 齐老爷子满是皱褶的脸上有点诧异,自家家主不爱管闲事。现在怎么会帮秦家怼那些多嘴多舌的人。 接下来倒是没有人再多话。 洛清清瞧了瞧黑乎乎的天空,像个怪兽在等着吞噬东西。 洛清清心中极为不安。 这时候,空间中传来响亮的警报声。 智慧的声音洪亮又有些尖锐的声音刺的洛清清耳膜发痛:“地震预警,地震预警,震中为宿主所在地十公里外3点钟方向,宿主所在地有强烈震感,请宿主做好准备。” 第89章 地龙翻身 在空间仓库里,洛清清急急忙忙地寻找了一圈,各种物品一应俱全。 如果下雨了,帐篷和油布都可以派上用场。 只要自己人安全就好,其他的不必多管。 此时,邢叔正要与齐老爷子开口说话,却突然察觉到火堆晃动得厉害,一阵眩晕感袭来,持续了好几秒钟。 这股眩晕让不少人都吓到了。 又是几秒钟的眩晕,这次火堆晃动得更厉害了。 马车也在摇晃。 洛一几步稳住了晃动的马车。 “地龙翻身了?”洛清清惊讶地问道。 山脚下传来了人们的哭喊声和撕心裂肺的哀嚎声。 “救命啊,石头落下来了。” “我的腿被夹住了。” “来人,来人。” …… 空地上的人们惊慌失措,议论纷纷。 但是没有人愿意去山脚下送死。 也有人舍不得自己的家人,哭着哀求道:“差爷,派人过去救救她们吧。那里也有好几十号人呢。” 后面来到空地的人一阵后怕,如果他们还留在山脚下,现在恐怕也不好。 “洛清清,你们家有两个会功夫的人,快点过去救人吧。” “对啊。咱们这里有几个会功夫的赶紧去啊。” “时间就是人命。” …… 众说纷纭。 洛清清坐在秦泽煜旁边,伸手拢了拢披风的领子。 她面色不善地看向那些望着邢叔和洛一的人。 “我们不去,谁知道是不是还会有余震呢?再说了,差爷已经去提醒大家了,自己选择留在那里就得承受留在那里的后果。” 有人急忙出声说道:“他们知道错了,必然会对洛姑娘感恩戴德。” 陈南烟看了看周围的人,走到秦家附近,她声音如珍珠落玉盘般响起: “洛清清,不知者无罪,留在那里的人又不知道会有地龙翻身。你又怎么能苛求他们承担后果。 你这里既然有身手好的随从,就让他们赶过去救人吧。 毕竟他们之前也都是大家族的人,即使落难了也比那些下人身份高贵。” 陈南烟的话让大家感到温暖,在他们心里,即使是庶民也比旁人高出一等。 他们是享受过荣华富贵、饱读诗书的人。 洛清清冷冷地瞥向陈南烟,她的眼神仿佛能够洞察人心,她嘴角挂着一丝轻蔑的微笑。 “陈姑娘,看来你这段时间过得还不错。”她嘲讽道。 “陈姑娘,邢叔和洛一对我来说,就像家人一样。他们不只是我的家人,也是秦泽煜的家人。你们陈家也有随从吧?怎么?你打算舍弃他们去救那些被流放却依然自命不凡的人吗?” 秦泽煜的语气中透露出一种阴冷,他的薄唇轻轻扯动,仿佛在嘲笑陈南烟的愚蠢。 “那些人自己不听劝告,自寻死路。只能说他们活该。如果你想去救他们,不如你自己去救。我再提醒你一句,脑子是个好东西,即使你没有,也别让人看出来。” 秦泽煜很少如此刻薄,毫不掩饰对陈南烟的鄙视和嫌弃。 他的蔑视的眼神让陈南烟感到羞恼不已,她手握成拳头,指甲深深地掐进皮肤里。 她咬着唇,眼中充满了泪水:“表弟,你怎么能这样说我呢?我们都是前往南疆的人,我只是好心看不得他们白白丢了命。” “哼,想做好人自己做,别道德绑架别人给自己脸上贴金。”秦泽煜早已经看清了陈家的嘴脸。 他想到了他的母亲,也不过是家族的一颗棋子。 他心中的暴戾之火四处乱窜。 这时,一个坐在不远处的火堆旁的小妇人说话了:“哼,陈姑娘你别跟那些狼心狗肺的人说话。咱们这些人落难了,他们根本把我们的命当草芥。但凡我们当初投靠的是三皇子都不会有这般劫难。” 秦泽煜听到这话,周身气压骤冷,无形的暴虐在肆意游动。 他的眼睛变得阴冷黑暗,仿佛想要毁天灭地。 洛清清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她瞥了那个说话的小妇人一眼,正是裴家的人。 她站起来朝着陈南烟旁边走了两步,随手捡起地上的一根棍子。手一扬,狠狠地打在了她的嘴上。 “真是聒噪,你不会说话就不要那张嘴了。侯爷如日中天的时候,你们千方百计地巴结他。好处享受了,现在后悔有什么用?” 洛清清的话让陈南烟无言以对。 一道响亮的咳嗽声响起,伴随着一颗大牙的落地。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裴家妇人怒视着洛清清,双眼仿佛喷火。 “洛清清,你竟敢打我?你知道我们家的势力吗?你这样的货色,也敢在我面前嚣张?” 洛清清看着她,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明悟。 “原来如此,看来是你娘家人在背后指使你来挑事,有好处捞啊!” “洛清清!”陈南烟突然尖叫起来,双眼怨毒地看着她。“明明是你们秦家人的错,你却想着推卸责任。 你和秦泽煜就要认罪,为大家做些事情弥补过失。毕竟,你们身边不是还有两个随从吗?” 洛清清闻言,脸色一沉。 她冷冷地看着陈南烟,“陈姑娘,说话可得负责任。你是大理寺的人?你凭什么在这里指手画脚?” 陈南烟被她的质问震住,一时语塞。 空地上的解差和其他人也都置身事外,无人插手她们的争执。 “洛清清,我是为你好。”陈南烟低声嘀咕,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 “你和秦泽煜应该将功赎罪,为大家做些事情。毕竟你们身边有两个随从跟着。” 洛清清看向站在陈老爷子几个人后面的粗壮随从,他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 旁边还有一个年轻的随从,同样是默不作声。 两人皆是一脸冷漠。 洛清清抬起头,直直的望向那两人,嘲讽地笑道:“哼,不需要你的假好心。陈家也有随从,而且功夫还在秦家之人上面。要不,你让陈家的随从去救人吧?” 陈南烟一听这话,顿时恼羞成怒。 她怒视着洛清清,“洛清清,我是建议你而已。这是你们欠大家的。” “我为什么欠大家? 侯爷在世时,你们作为秦泽煜的外祖家得的好处最多,岂不是欠得最多。 说来,我和秦泽煜成亲当日就流放了。可没有享受到姻亲带来的好处,倒是你们陈家这十几年来赫赫扬扬好不威风,陈府得到的好处不知有多少。” 洛清清很自然地将火引向陈家那里。 众人一听是那么个理,只是陈家人多势众?他们不敢针对陈家,只敢在洛清清面前蹦跶。 裴家小妇人捂着有点肿胀的嘴唇,一脸阴狠地瞪着洛清清。 “洛清清,你给我等着。” 洛清清冷笑一声,毫不在意,“哼。不服气过来跟本姑娘干架,干不过就给我憋回去。” 第90章 改道 时不时出来蹦跶一下,你就是天王老子我也不惯着你。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再看把你眼珠子扣下来当蹴鞠。本姑娘也不在意你们的看法。 看着你们恨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莫名觉得心情更加顺畅。” 她这话是说给裴家小妇人听。 也是说给陈南烟听。太嚣张了。 周围的人心里这般想着,奈陈他们不敢先跟秦家翻脸。 裴家小妇人终究是咽下去所有的不甘,主要是裴家其他人全都闭嘴不说话。 她几次都没能挑起裴家人针对秦家。 陈南烟倒是想跟洛清清动手,垂下眼眸想着偷袭的事情。 轰隆隆一声。 随即又是一阵眩晕感。 这次明显看到旁边的灌木丛都在晃动。 持续性也比之前几次加起来都要久。 站着的几个人一个不注意倒在了地上。 “不好。你们看那里。” 有人指着灌木丛前面的地上有一条裂缝。 大家人心惶惶,也顾不上再去说救山脚下的那些人。 “清清,快回来。” 秦泽煜焦急地出声。 洛清清往回走的时候,腿轻轻伸出去。 “啊……。” 陈南烟抬脚走回去,被洛清清绊住了。摔了个狗吃屎趴在地上。 “洛清清,你暗算我。” 洛清清乐不可支的笑道: “你胡说,我可没有暗算你。我这是明晃晃地算计你,你可别搞混了。” 陈南烟眼里淬了毒,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奈陈,实力不允许。洛清清回到秦泽煜旁边坐下,秦泽煜拉过她一双大掌紧紧包裹住她的小手。 “我给你暖暖手,你的手好冰呀。” 秦泽煜眉头紧蹙, “你跑过去做什么?不过是疯狗乱咬,你也值得冻了自己?” 爬起来的陈南烟:……。 “秦泽煜,你说谁是疯狗?” “陈家表姐,你这么激动做什么?莫不是方才是你疯狗乱咬了?” 秦泽煜冷寒的脸上淡淡疏离的笑意,“那我奉劝表姐一句,有做人的机会何必做疯狗?” 秦泽煜毒舌的时候,也没旁人有机会怼回去。 陈家那边一看情形不对。 陈老夫人赶紧厉声: “南烟,你回来。” 陈南烟委屈的望着秦家这里,闻言转过头低泣: “祖母。洛清清她欺负我。” “回来,你是表姐不跟他们小的一般计较吧。” 洛清清心道,你也要你们有本事计较才行。 山脚下那惨烈的声音不绝于耳,甚至夹杂着一些动物的叫声。 有些没来得及迁徙的动物还是遭殃了。 再也没人敢提去山脚下救人,也有些人想着自家人在那里舍不得。 有十几个人结伴过去看看。 还没走到半路,就看到有人连滚带爬地滚过来。 他们后怕地跑过来,蹲在空地中间。 “太可怕了。地龙翻身,跑都来不及。”说话的人接过旁人递给她的竹筒,连喝了两口神魂都没有归位。 嘴巴哆嗦,像是遭受了不少磨难一样。 那人艰难的吞了一口。 眼睛好不容易才聚焦。 “只有我们跑了出来。其他的人全被石头埋在了里面。” 有人站起来惊呼: “什么?都被埋了?” “嗯。除非我们去搬开石头泥土,说不定才能救回几个人?”那人瑟瑟发抖,是不敢再回去的。 其余的人一听。 也都闭嘴不说话了。 谁也不敢拿自身的性命去救别人的命,即使是亲人也都不愿意。 彭家主母心有余悸的望向洛清清。心里暗暗庆幸还好听了她的话搬过来。 不然。 她和孩子们也就埋在了泥土石块下面。 心里暗自打算,以后得要跟着秦家脚步走。 解差们更是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一又有一次地龙翻身,威力一次比一次小。 到了晚上。 彻安静了下去。 山脚下也没有任何声音。 洛一和秦云峰一起去提水。 邢叔去砍荆棘木柴,秦云逸拿着草料在喂马。 洛清清抖了身上的披风。站起来松动了脚,“秦泽煜,有没有觉得这天气越发阴寒了?” “嗯。以防万一,咱们得要做点准备。”秦泽煜坐在了轮椅上。 他也察觉到不对劲。 众人一听,这荒郊野岭怎么做准备? “二叔,你也随邢叔再去砍柴火。最起码也得有口热汤热水喝。” 洛清清声音有点大,说给周围的人听。为的是大家有了准备才不会把眼睛都盯在秦家身上。 果然。 其他人一听,全都行动起来。 砍柴的、去寻找能吃的块茎、再去找茅草,大家全都行动起来。 解差派人前去看前行的路。 根本就走不通,几个差头聚在一起商议是换条路走?还是在这里等待修路? 大家全都倾向于换一条路走。 修路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经过山脚下,看到了一片废墟以及一些断肢。 似乎还能听到从那个角落传来微弱的呼唤声。 瘦猴和胖子两人四下张望了一眼。 最终什么都没有说,悄然离开了这里。 等到胖子瘦猴几个人回来,几个差头还在商议中……。 胡疤脸倾向去拐道去南疆,“咱们可不能把时间耗在这里。虽说从沛九府过去要多个四五百里路,可这条路平顺山地也少些。 水路倒是不怕。到时候雇一艘船一路南下到风陵渡口。” 他的话不无道理。 不过四五百里的路啊。 八字胡摸着胡须一脸阴郁,红肿的鼻头微微触动。 “从沛九府走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要多花个七八天。咱们在这里也不知道等到猴年马月?” “那就从沛九府走吧。咱们现在出发,多花些银钱罢了。”老黄头也赞成了。 另外一个差头也出声: “咱们几个写个说明,将改道的理由呈上去。所有人的解差全都按上手印,免得将来有个差错。” 几个人全都点头同意。 胖子闻言已经去找来了纸张毛笔。 铺在了平整的木板上。 老黄头想了想提笔将此次发生地龙翻身死亡多少人的事情写了上去。 自己写完后给大家看了一眼。 所有的解差全都过来摁手印。 洛清清在胖子拿纸张的时候就去跟瘦猴打探缘由,听说准备改道沛九府走,心中又是欢喜又是忧愁。 忧的是沛九府是着名的水乡,如果有人在水上做手脚的话,秦家人都是旱鸭子,他们很难应付。 第91章 故意骗我 喜的是原主生母的妹妹,她的姨母,就是嫁给沛九府州牧的小公子,可以去看一看姨母。 周嬷嬷曾说过,她的生母和这个妹妹感情极好,以前姨母每年都要给母亲寄好多礼物。 洛清清来到周嬷嬷面前道:“周嬷嬷,我们要改道沛九府从风陵渡前往南疆了。” 周嬷嬷激动地说:“从沛九府经过?岂不是可以去看二小姐了。” “小小姐,我们去看看她好不好?” 洛清清眉眼含笑地应了一声,“好。” 周嬷嬷抹了抹眼泪,道:“也不知道二小姐过得好不好?” “嬷嬷不用担心,我们去看了就知道了。如果姨母过得不好,大不了将来到了南疆,等日子过好了把姨母接过来。” 洛清清说完就把要做的事情一件一件的吩咐下去。 大山里野菜野果种类还是比较丰富的,刘丹娘和韩桂花带着他们的家人去挖野菜,采野果,经过洛清清这段时间的指点,她们已经认识很多野菜了。 齐家的几个媳妇和香菱等人也跟着她们一起去摘野菜,这两人得了洛清清的示意,也不藏私,哪些野菜能吃,哪些不能吃都告诉了她们。 洛清清看见小溪边有红彤彤的覆盆子,便带着秦云逸先去摘覆盆子。 赵姨娘远远看见洛清清摘了红彤彤的果实,她左右瞧了瞧,这附近地上就有不少红彤彤的野果,她也就将这些野果摘了,准备一会儿和秦梦荷分着吃。 心里还在嗤笑洛清清他们舍近求远。 洛清清摘完覆盆子,拎着回来,正好就与赵姨娘擦肩而过,洛清清看见赵姨娘手中野果,最后还是多嘴说了一句:“这是蛇泡儿,不能吃,吃了会中毒。” 赵姨娘脸上当即扯出一抹嘲讽的笑容,对洛清清说道:“你这是见不得我摘的比你的多,才故意哄骗我的吧?凭什么都是一样的东西,你摘的就能吃,我摘得却不能吃?” “你小小年纪,心肠咋就这么黑呢?一点都见不得别人比你好。” “反正我已经告诉过你,这蛇泡儿不能吃,你如果不听劝,定要吃,那出了事情,你也不能怨我。”本着不想再次被赵姨娘恶意中伤的想法,洛清清事先给了赵姨娘警告。 “这是我自己摘的,即便是吃了死了,我也不会要你负责。”想骗她将这么多野果扔掉,她才不傻。 洛清清摇了摇头感叹了一句:“果然,满天神佛都劝不住找死之人。” “哟,洛家丫头,你好大的口气,还满天神佛,我看你就是妖精鬼怪吧!” “赵姨娘,你怎么说话的?” 秦云逸当即冲出来,小身板往赵姨娘身前一站,双手叉腰,用自认最凶狠的语气恶狠狠地说道。 “她要不是妖怪,你们怎么都被她迷了心窍,对她言听计从,跟哈巴狗似的。” 秦云逸呸了一声,道:“我们不听三嫂的,难不成要听你的?做梦去吧,老妖婆。” 赵姨娘被气得不轻,向前两步要来打秦云逸,洛清清急忙从地上捡起一根棍子,把秦云逸护在身后。 赵姨娘是知道洛清清战斗力的,心中明白在洛清清手上讨不了好。 啐了一口,狠狠地骂了一声:“老娘不跟你这小兔崽子计较。” 悻悻的转身回去。 刘丹娘她们今天挖了两大篮子芥菜,洛清清从空间中拿出一袋面粉,让刘丹娘和着面粉,直接拌成面糊烙饼。 刚出锅的饼子比较软和,里面加了油盐,味道挺不错,既有野菜的鲜香又有面饼的筋道。 一出锅,洛清清就让秦云峰给官差们送过去。 洛清清又让刘丹娘熬了一锅鱼汤,洛一捡到的鱼有好几条,秦家人都分到了好几块鱼肉。 刘丹娘他们则只有面饼子和鱼汤,就是这些她们也觉得很满足了。 他们运气好,遇上心善的主家,还给她们占荤腥。 她们只想着不饿死就不错了,吃白面饼子,喝鱼汤,那是想都不敢想,能有这样的主人是他们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大家一边喝汤,一边吃饼子,一时间安静得只听见咀嚼声。 吃过饭,刘丹娘和韩桂花就抢着收拾碗筷,洗刷干净,又带着家人去捡柴火。 赵姨娘将蛇泡儿拿回去后,便和秦梦荷念叨洛清清的坏心眼,秦梦荷想到是洛清清提醒大家搬到空地,她们才能幸免于难,不由有些心慌,道:“娘,或许她说的是真的,这果子咱们还是别吃了吧!万一吃出事,受苦的还是我们自己。” “切,我看这就是那小贱人胡说八道,想吓唬咱们的,真要不能吃,她摘那么多做什么?” “得,你要是不吃,那我自己吃好了!”赵姨娘当即不高兴的自顾自的吃起来。 秦梦荷看着赵姨娘抓起蛇泡儿就往嘴里塞,几大把就吃了一个精光,她艰难的咽口水,就怕赵姨娘下一秒就中毒倒下。 可是这样的场景一直没有出现,赵姨娘得意的看着秦梦荷说道:“我就说是那个坏心眼子的故意骗我,你还不信,你看我吃了那么多,到现在不也好好的,什么事都没有?” “呃……”赵姨娘完美的诠释了上一秒还活蹦乱跳,下一秒就捂着肚子,额头冒冷汗,跑去找地儿拉肚子的场景。 赵姨娘拉的双腿发软,才惨白着脸回来,只是不一会儿她又捂着肚子,夹着腿,跑进了树林子。 “赵氏,你是在闹什么幺蛾子?”胡疤脸看见赵姨娘来来回回的折腾,当即手里的皮鞭一甩,脸色不悦的盯着赵姨娘。 “回差爷,妾身也不想来回跑,妾身吃坏了东西正在闹肚子。” “滚滚滚,一天天的尽找事。”胡疤脸直接挥手,不耐烦的打发赵姨娘,若不是看在八字胡的面上,他早就抽她了。 赵姨娘如释重负一般,讨好,尴尬的笑了笑,这才夹着腿,卑躬屈膝的继续往树林子里跑。 “三嫂,你说的真准。”秦云逸早就吃完饭,看着赵姨娘一趟趟来回的跑,觉得挺解气的,叫你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第92章 秦泽煜大忽悠 洛清清撇撇嘴,眼睛看向别处,轻蔑的一笑。 赵姨娘感觉自己拉的腿都软了,真的是不想再来回折腾,只好来向洛清清求救。 洛清清直接伸手说道:“想要我救你,可以,二两银子。” “你这黑心烂肺的臭丫头,不就是给我一个止住拉肚子的法子,你竟然就要讹诈我二两银子,你咋不去抢呢?” 洛清清当即就沉下脸盯着她说道:“赵姨娘你要搞清楚咱俩的关系,可绝对称不上友好,我可不想救你,你要有本事,就别来求我啊!求人,就要有求人的姿态,你懂吗?” “这荒郊野外的,除了我谁能给你止泻?你要拉到明天早上,腿软的跟不上大家伙儿,在这深山野林你能活命?你的命就不值这二两银子?” “今天我把话撂这里,你想我救你,那就乖乖掏银子,不想,就走远点,免得一身味道,熏坏了我和我的家人。” 众人听见洛清清的话,都止不住捂嘴偷笑。 赵姨娘觉得这下是将脸都丢干净了,摸出了二两银子气愤地扔给洛清清,嘴里骂骂咧咧的说道:“拿去,拿去买药吃。” “嗯,是买药吃,不过是你自己买药吃。怕你诬赖我,所以我才在你摘蛇泡儿吃的时候,好心提醒你一句。” “可你偏不听,都说种恶因结恶果,这下尝到了自己亲手种下的恶果,舒坦了?”洛清清接过银子,还在火光下慢悠悠的仔细查看清楚,这才握在手里。 把赵姨娘气得差点仰倒。 “银子收了,就别那么多废话了?还不赶紧帮我想办法止泻。”赵姨娘感觉自己又有一泻千里的感觉了。 洛清清也懒得和赵姨娘鬼扯,当即在一旁的石头缝里扯了一点关门草,递给赵姨娘说道:“拿去吃吧!” “洛家丫头,我可是给了你二两银子,你竟然就让我吃草?你知不知道二两银子能买多少东西?” “怎么,你觉得以你现在这情况,即便是拿这二两银子,去买了东西吃进肚子,你就能留得住?” “我让你吃的这草叫做关门草,对止泻有着奇效,你若不信,你大可去想别的办法,但是我话可要说在前面,不是我没有给你办法,是我给了你办法,你自己不用,所以这银子可是概不退还。” “你。”赵姨娘被洛清清气的说不出话,最后只能愤愤的伸手,用力的将洛清清手里捏着的关门草夺了去。 “喂……”洛清清还有话说,却看见赵姨娘已经三两下,就将那一把关门草给吃进了肚子。 “你想说什么?”赵姨娘将关门草吃完,这才开口问洛清清,那猴急的模样,就好像生怕洛清清会后悔似的。 洛清清淡淡的回答:“没什么,就是想说,你这关门草应该洗干净再吃,毕竟长在路边,肯定沾染了不少灰尘。” “啊!你怎么不早说?”赵姨娘惊叫的咆哮。 “我是想说来着,可你也没有给我机会和时间不是!” 众人听见这话,又看着赵姨娘偷笑。 赵姨娘气的快郁结了,不过好在吃了那关门草之后,她的肚子似乎真的不那么疼了,也不在咕咕咕的叫个不停。 这一次赵姨娘是真的吸取到了教训,洛清清的话,还真不能不听,因为她好像从不说假话。 在学校的时候天天防震演练,天天科普自然灾害。 所以洛清清知道地震之后,有很大概率会下雨。 一方面是因为地壳中积聚的巨大的能量在地震过程中释放出来,使得地面温度升高,地面水分快速蒸发。 并且地下的一些水汽化后沿着地震裂隙进入空气中,这样就在地面形成很强的上升气流;加速了地面上空的云滴形成雨滴的过程。 另一方面,由于地震使地面空中的粉尘数量大增,同时地震释放的巨大能量形成的冲击波使这部分粉尘上升的速度和高度大增而很快进入云层低温区域,这些粉尘进入云层变为凝结核,云滴附着在凝结核上变成雨滴下落。也就是说地震后地面粉尘快速上升而加快了云滴凝结核的形成速度。 所以晚上必须做好避雨措施。 但是这次洛清清不敢再让邢叔他们砍树做帐篷了,谁知道晚上还会不会有余震。 一棵大树倒下来压到人身上,不死也得重伤,但是光靠火堆也不行。 洛清清只能拿出空间中的便携式帐篷,秦云逸好奇的道:“三嫂,这是什么东西?” 还没等洛清清回答,秦泽煜就道:“这是奇人异士留下宝贝。我这次和清清掉下悬崖,被水流冲到一个山洞里,在山洞里发现了这些宝贝。” 洛清清心中给秦泽煜比了一个大拇指,论忽悠人,还是秦泽煜厉害。 小胖墩秦云逸立刻惊呼起来,“三哥,你们运气真好!竟然能得到奇人异士留下的宝贝,三哥,你们还得了什么宝贝?” “就得到这些东西和一张轮椅,还有些不起眼的小东西。” “三哥,这些东西你们是什么时候带回来的,我怎么没看见?” “你三嫂当时不是背着一个大包袱吗?都在那个包袱里,你们当时忙着看玄参了,哪里会注意这些?” 大家仔细一回忆也想不起来,当时兵荒马乱的,只想他们两人的安危,看见他们回来,又被玄参吸引的注意力。 洛清清当时到底有没有背着一个大包袱,大家也没有印象,有一两个人怀疑,也只以为是自己记错了,不然这些东西从哪里拿出来的。 洛清清拿出三顶比较大的便携式帐篷给解差,胡疤脸和大胡子一人一顶,其他的差头一顶,并教他们怎么张开和收拢。 还给了胡疤脸和大胡子一人一个充气垫子,这样胡疤脸和大胡子一组的解差晚上都可以睡在帐篷里。 一开始,大胡子坚决不要洛清清的帐篷,这可是奇人异士留下的宝贝,多稀罕的东西,万金难买,他怎么能要洛清清的呢? 第93章 忤逆不孝 还是洛清清费了很多口舌说这些东西就是帐篷,没有其他神奇的地方,山洞一共留下了六顶,秦家人用不完。 秦泽煜也跟着劝说,大胡子才勉为其难的收下。 大胡子心中越发感激洛清清。 他的一条小命是洛清清救的,本想在流放途中多照顾洛清清一家,报答她的救命之恩,结果这一路上都在占洛清清的便宜。 大胡子心中暗暗发誓,等洛清清一家到南疆后,他就把家眷接过来为洛清清效命,以后不管什么事情他们一家都唯洛清清马首是瞻。 洛清清还不知道,只一顶帐篷就为她笼络了一员猛将,还是忠心耿耿永不背叛的那种。 邢叔和洛一又去砍了几大捆柴火,加上刘丹桂和韩桂花她们捡的,夜里足够用了。 洛一和秦云峰两人轮流守夜。 秦家男女分开,各睡一个帐篷,刘丹桂和韩桂花她们睡一个帐篷。 洛清清给秦家人一人发了一个保暖睡袋。 帐篷里有充气垫子,又有睡袋,晚上也不会冷,帐篷里就不用再放炭盆了。 其他家族的犯人看见秦家人过得日子,吃得好喝的好,有下人伺候,不像流放吃苦的犯人,倒像是外出游历的贵族。 洛清清和秦泽煜因为坠崖还捡到了奇人留下的宝贝,就连下人都能睡在帐篷里,不用被风吹雨打,比在京都还要逍遥,心中嫉恨不已。 不说流犯们嫉恨,就连几个解差的心中都有些不平衡。 他们晚上又要吹冷风淋露水,如果下雨更糟糕,而胡疤脸和大胡子一组的解差却可以睡在温暖的帐篷里,一觉到天亮。 胡疤脸他们一组的解差运气好,秦家人被分在他们那一组也就算了。 可是大胡子一组,分明是洛清清救了大胡子的命,结果大胡子一组的解差都跟着鸡犬升天了,这叫什么事啊? 晚上,不出意外的下起了大雨,偶尔还有余震,寒风凛冽,风雨交加,除了帐篷中的人,没人睡得好。 被风吹雨淋,受寒挨冻,还要担心余震,一晚上都提心吊胆的。 幸好昨天很多人捡到了鱼,韩桂花和刘丹娘又教他们挖了一些野菜,让他们勉强糊口,不至于饿肚子,否则他们更难熬。 而秦家人则睡得十分安稳。 他们的帐篷是特制的,具有防风防雨的功能,还有保暖睡袋,让他们在寒冷的夜晚也能保持温暖。 第二天早上,雨停了,天也放晴了。阳光透过云层,照射在湿润的草地上,闪闪发光。 洛清清和秦泽煜走出帐篷,看到其他家族的犯人和解差都冻得瑟瑟发抖,脸色苍白,眼下都是乌青。 相比之下,他们就惬意多了。 大胡子看到这一大群人萎靡不振,狼狈虚弱的样子,心中越发感激洛清清。 要不是洛清清给了他们一顶帐篷,熬到今天早上他们也像其他人一样去了半条命了。 在这缺医少药的流放路上,经过昨天这晚上的一遭,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到达南疆。 大胡子走了过来,一脸感激地对洛清清说:“妹子,谢谢你又救了我一命。” “大哥言重了,不过一顶帐篷而已,哪里算得上救命。”洛清清淡淡地说。 大胡子又向秦泽煜道谢:“秦世子,我代兄弟们谢谢你。” 秦泽煜淡笑着摇了摇头,道:“余大哥太见外了,你即是清清的大哥就是我的大哥。自家人不必客气。” 大胡子心中感激,他看了其他家族的犯人和解差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既然世子不嫌弃,我就托大称你一声妹夫,以后你们有什么需要我大胡子做的,尽管吩咐。我保证,只要我还活着,就会为你们效命。” 听到大胡子掷地有声的话语,洛清清又惊喜又激动。 这个大胡子余胜看起来粗俗狂放,却对别人的帮助心存感激。 她不过医治了他一次,送给他一顶帐篷而已,他就愿意终生为她们效命,而陈家等人不知得了侯府多少好处,侯爷一朝落难就人人落井下石,反过来想置秦泽煜于死地。 这大胡子不知比陈家苏家那些狼心狗肺的白眼狼强了多少倍。 洛清清温声道:“大哥,你的心意我们领了。需要大哥帮忙的时候,我们肯定不会客气,一定会第一时间找你。” 大胡子点了点头,退后一步,向洛清清和秦泽煜行了一礼,然后转身离去。 昨夜老太君他们没有任何准备,下半夜火堆被大雨浇灭,雨点像刀子一样打在她身上,她在风雨哆嗦着坐了一夜。 一大早就发起了高热,昏昏沉沉地躺在地上,脸色苍白,气息微弱。 秦永昌一副没精打采,死气沉沉的样子,看到老太君高烧昏迷,顿时勃然大怒,来找秦泽煜和洛清清。 “秦泽煜、洛清清你们良心被狗吃了吗?你们手中有奇人异士的帐篷不知道要孝敬长辈吗?” “你们家的下人都可以住帐篷,却让祖母和三叔被风吹雨淋,现在母亲要被你们害死了,你们不怕天打雷劈吗?还不把帐篷和玄参拿过来。” 古人一个孝字大过天,秦永昌这样一嚷嚷,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洛清清和秦泽煜身上。 洛清清暗道一声晦气,就说这老不死的昨天怎么不进帐篷,原来是打玄参的主意。 很多人都在窃窃私语,说秦家人狼心狗肺,忤逆不孝。 陈南烟走过来,义正言辞地道:“表弟,洛清清这种大逆不道,六亲不认、无情无义、不不孝不悌害死祖母的恶毒之人,你还要跟她在一起吗?还不赶紧写下休书,乱棍打死。” 洛清清的巴掌拍得啪啪直响,“陈姑娘,果然不愧是高门大户培养的大家闺秀,恶毒的成语张口就来,不知道在家中下了多少功夫,才练就这等口才,陈家的家教果然不同凡响。” 洛清清的话音刚落,就有一阵低低的笑声响起。 陈南烟的脸色涨得通红,气急败坏地说道:“你这等害死祖母的恶毒女人,怎么还有脸活着……” 洛清清脸一沉,上前给了她一巴掌:“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害死祖母了?” “你这恶毒的女人还敢打我,你让祖母在风雨中坐了一夜,让祖母身染重病,你跟杀人凶手有什么区别?” 第94章 秦家人是魔鬼吧 洛清清道:“所谓孝顺,就是要顺从长辈,遵循长辈的心意,老太君喜欢雨中漫步,我遵从老太君的吩咐,哪里不孝了。” 陈南烟露出轻蔑神情,“胡说八道,因为你不给老太君和三叔帐篷,所以才让老太君和三叔染病,你心肠怎么会这么歹毒。” 洛清清道:“陈大小姐,你说话向来都是如此信口开河吗?是不是所有事情都由你说了算?你要不要替圣上下旨啊?” “昨天下午,我们秦家人请老太君来帐篷里歇息,至少请了六次,老太君不愿意来,我们当然是只能尊重老太君的意愿。正是因为我们孝顺,所以听从老太君的吩咐,这有什么不对吗?” “洛清清,你怎么可以信口雌黄?谁能证明你去请了老太君六次。” 陈南烟根本就不相信老太君会那么傻傻地在野外吹冷风,被雨淋。 这时,秦云逸举起肉乎乎的小手大声道:“我能证明,第一次是三嫂让我去的,老太君不搭理我,当时胖差爷就在旁边。”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小胖子身上,小胖子点点头,说道:“他没说谎。” 洛一举起手道:“第二次是我去请的,老太君说我算什么东西,也配跟她说话,当时胡差爷听着。” 胡疤脸吸着旱烟,吐出一口烟圈,漫不经心的道:“确实。” 陈雯秀红着脸,弱弱的说:“第三次是我去请的,老太君说我没本事,被洛清清骑在脖子上拉屎拉尿,让我滚。当时瘦猴差爷路过。” 陈雯秀说完望着瘦猴,眼睛红红的,浸满了泪水,似乎又有江河决堤之势。 瘦猴急忙说:“没错,没错。我听到了。” 被那么一个水做的美人红着眼睛凝望,他亚历山大呀,好像他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一般。 接着秦云峰、秦二叔、秦泽煜都出来作证他们去请老太君了,并且无一例外的都有人证明。 众人面面相觑,秦家人是魔鬼吧? 去请自家祖母,都请人作证。 齐老爷子在一旁捻着胡子微笑,眼中精光闪烁。 秦家早就料到会有今天早上这一出吧,哪会那么巧,每次去请老太君旁边都有人听见。 就是不知道这是洛清清的主意还是秦泽煜的主意? 联系秦永昌说的话,老太君打的什么主意,就不言而喻了。 不过她的算盘怕是要落空了,秦家的小狐狸早就知道她的意图了。 秦永昌嚷嚷道:“不管怎么说,老太君因为淋雨高烧昏迷,秦泽煜把玄参拿出来救老太君,再给我们一顶帐篷。” 洛清清道:“三叔,这恐怕不行……” 洛清清的话还没有说完,秦永昌就道:“母亲快死了,你们居然还舍不得一根玄参,眼睁睁地看着祖母病死,你们这些黑心烂肝的不孝子孙……” 洛清清打断他的话:“三叔,我看想害死祖母的是你吧?你明知我是大夫,祖母病危你不让我去看诊,反而在这儿罗里吧嗦的,你分明就是盼着祖母死啊!” “胡说八道,你只要把玄参交给我就能救母亲,你一个黄毛丫头懂什么医术,你那点糊弄人的伎俩骗骗别人还行,想骗我,没门。” 洛清清嗤笑一声,“三叔,你说的比唱的还好听,玄参交给你还能到老太君身上?你是想把玄参占为己有吧?不过你的算盘要落空了,我已经用玄参熬了一锅汤,大家一人一碗,强身健体,提高免疫力。” 原本还在看热闹的众人一听这话,惊喜的问道:“洛姑娘,你说的是真的?” “真的,你们快去吧,就在洛一那儿。” 众人都激动得不得了,这可是玄参,传说中吃了能返老还童,长生不老的仙药啊! 他们能喝上一碗,真是天大的造化。 有救了!有救了! 他们能活着到南疆了! 众人一窝蜂的跑去洛一那儿,生怕晚了就没了。 秦永昌手捂心口,疼得弯下了腰。 气得说不出话来,那是玄参啊! 玄参啊! 仙药啊! 竟然被洛清清这败家娘们儿一锅汤分给这些不相干的人! 还没等秦永昌缓过劲来,陈大舅妈就怒气冲冲地走过来,把碗砸在洛清清脚下。 “臭丫头,凭什么我们陈家只有半碗?” 洛清清嫣然一笑,露出两颗大白牙:“凭我看你们陈家不顺眼。” 然后高声道:“洛一,大舅妈不要,她的半碗倒了,你不用再给她了。” “知道了,主子。” 什么?连半碗都不给她了? 陈大舅妈顿时急了:“洛清清,你别欺人太甚?” 洛清清呲牙:“大舅妈说哪里话,你不喜欢喝,有的是人喝,玄参又不是大白菜,你浪费一碗少一碗,岂能容你撒野。” 陈大舅妈大怒,冷笑道:“我还不信,我今天喝不上,老五给我盛一桶过来。” 陈家队伍里粗壮的随从应了一声,提着桶走向洛一,打算强抢。 洛清清也不着急,抱着手笑吟吟地看着他。 这么珍贵的东西,喝一碗少一碗,陈家得的多了,其他人就少了,她不信其他家族会坐视不理。 果然,还没等老五靠近洛一,卢家的随从就拦住了他,老五一拳捣向他的门面,卢家的随从毫不示弱的还击,两人瞬间打的难舍难分。 陈家另一年轻的随从见状上前疾步上前帮忙,齐家和裴家各有一个随从上前阻拦。 一个身穿黑色斗篷,浑身上下包裹的密不透风的黑衣人从暗处走出来,被陈老爷子喝住。 “够了!” “冯春、老五退下。” 俩人退下,其他三家的随从也收手,退回原位。 陈大舅妈跑到陈老爷子面前道:“父亲,你为何不让影风出手?这里没人是影风的对手,把汤药抢过来,我们一家独享不好吗?” 陈老爷子怒斥一声:“闭嘴!你这蠢妇!你迟早要给陈家招来灾祸。” 被陈老爷子这般不留情面的训斥,陈大舅妈不敢再说什么,委委屈屈地退到一边。 看到陈南烟刚刚从拥挤的人群中抢了半碗出来,陈大舅妈眼巴巴地看着陈南烟。 第95章 寒心 “烟儿……”陈大舅妈的话还没说完,陈南烟就迫不及待的仰头把大半碗药汁灌了下去。 陈南烟因为喝得太急,差点被呛到,大大的喘了几口粗气,拍着胸口给自己顺了一下气才道:“娘,你要说什么?” 陈大舅妈哪里看不出来陈南烟想法,分明是怕自己分了她的药汁。 想到自己像眼珠子似的疼爱了陈南烟二十几年,甚至因为偏宠女儿,让两个儿子都对自己有意见。 陈大舅妈就觉得心寒。 她身有旧疾,不知请了多少名医,都没能缓解病痛,好不容易遇上这等宝贝,有治愈的希望,所以在洛清清只给她半碗汤药的时候,她才会那么愤怒。 她的身体情况,陈南烟最清楚不过,每次看到她痛不欲生的样子,陈南烟心疼得直掉眼泪,抱着她说要是能让她康复,女儿愿意折寿十年。 当时她觉得慰贴,感叹还是女儿好,知道心疼娘亲,哪像儿子只知道只知道家族的利益,从不考虑她的感受。 刺骨的寒风吹来,她只觉得浑身冰凉,小腹又如同刀搅般剧痛,但陈大舅妈觉得不如自己的心来的痛。 秦永昌好不容易缓过气来,指着洛清清破口大骂:“秦家怎么这么倒霉,摊上你这天杀的败家娘们,老太君病危你不用玄参救自家祖母,却把这等稀世珍宝分给不相干的外人。” “秦泽煜,你立刻给我休妻,秦家容不下这等恶妇。” 秦泽煜冷冷地道:“三叔,我们已经分家了,我家的事用不着你操心。” 秦永昌捶着胸口道:“家门不幸,家门不幸,我们虽然已经分家,但我毕竟是秦家的长辈,家中出了这等恶妇,我岂能坐视不管。” 秦泽煜冷笑道:“秦永昌,我叫你一声三叔,给你脸了是吧?真把自己当成是秦家的长辈,以为能做秦家的主了吗?要不要我提醒你一下秦家家规,庶出对嫡系要绝对服从,见到嫡系要行礼问安的,你有什么资格直呼清清的名字。” “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哪怕我不再是定北侯府的世子,你也要尊她一声三少奶奶。” “秦永昌,跪下给清清赔罪。”秦泽煜厉喝一声。 秦永昌的一张老脸涨得通红,但还是嘴硬的道:“她把玄参这等稀世珍宝送人,我作为秦家的一员,还不能说了?” “没错,作为秦家的三少奶奶,清清想这么处置玄参是她的自由,任何人都没资格对她指手画脚。” 秦泽煜的手指轻轻一弹,一个小石头打中秦永昌的膝盖,秦永昌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跟清清赔罪。” 当着这么多人给洛清清这个小贱人赔罪,那他的面子里子都没了,秦永昌气得直发抖,“秦泽煜你敢这样对我?” 秦泽煜朝着空中喊了一句:“南寅,教一教我的好三叔规矩。” 一个黑影从空地外的一棵大树上斜射下来,按住秦永昌的头朝洛清清的方向砰砰砰地磕了三个响头,又快速消失。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快得洛清清差点以为自己眼花了。 秦永昌的脑门上肿起一个硕大的包,他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指着秦泽煜道:“好好好,秦泽煜你好得很,今天我把话放在这儿,老太君要有个三长两短,我就上奏天听,告你忤逆不孝,害死祖母。” 洛清清道:“我知道秦泽煜很好,三叔你不用强调,至于老太君三叔不用担心,肯定会好起来的。” 说着洛清清就走过去给老太君把脉。 秦永昌则飞快的挤进人群,去抢汤药,生怕慢了一步,药汁就没有了。 秦永昌肥胖的身躯,爆发出的速度,简直让洛清清叹为观止。 刚才看秦永昌不依不饶的态度,还以为他多在乎老太君呢? 洛清清给老太君把脉之后,知道老太君只是普通的风寒,其他有一些老年人常见的退行性疾病,问题不大。 洛清清从空间中拿出退烧药喂老太君服下,又给她施了针,让洛一去熬药给老太君灌下,一刻钟后老太君的体温降了下来,悠悠转醒。 洛清清给老太君的药里加了像黄连这种味道极为难以下咽的中药,一日三餐地让洛一监督老太君喝药。 老太君每次喝药都像受酷刑,她这辈子喝过的药加起来都没这碗药难喝。 这药又腥又臭,苦的舌头都失去知觉了,远远的闻见药味就犯恶心。 本来是想逼洛清清和秦泽煜给他们玄参和帐篷,谁知洛清清不按牌理出牌。 他们不但没有要到玄参和帐篷,还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陆陆续续有喝了玄参汤的人前来感谢洛清清和秦泽煜,甚至一部分人表示愿意一辈子效忠他们,以感谢他们的大恩大德。 洛清清没有急着答应他们,她也不是什么人都会收的。 很快,众人开始出发了。 经此一事。 又少了大几十号人。 从京城出发的时候,浩浩荡荡的大几百号人。 如今才走了一小半的路程。 已经折损了一百多人。 有人看着瘦骨嶙峋的众人,心里不免有些悲凉。 这一路一直再也没有歇脚。 到了傍晚才到了一个镇子上。 这个镇子是属于飞云县主的地盘。飞云县主是大皇子母家的人,得到皇室的赏识赐了县主的封号。 享受睢县的食禄税收。 飞云和裴家渊源颇深,也跟陈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京城中大家族,总有些姻亲的往来。 还没到镇上,裴家的人便去找差头说话了。陈家的人也不甘示弱去找了差头说话。 秦泽煜从马车上下来坐在了轮椅上 洛清清推着轮椅。 两人一前一后,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这一群人衣衫褴褛,比起镇子上的人一看就知道有问题。 “流民进了镇子了?”路边有人窃窃私语。 “不像,有差爷像是流放的犯人。” “怎么会经过咱们这里?” 大家心里一惊,对着这一群人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有个小孩子跑过来,跟着的婆子赶忙拉了过去。 “豆子,别过去。这都是坏人。” “坏人?” 第96章 秦梦荷的心思 “嗯,这些人坏事做尽。被差爷拿住去游街呢。坏人会吃小孩子,咱们别过去。” 婆子大声的教育自家的孙子。 陈家几户人家听到心里皆是苦涩。 以往。 是他们嫌弃这些百姓,现在反过来被嫌弃了。 找了一家大车店入住。好的客栈之类根本不接受他们入住。 洛清清拿了银钱给洛一。 秦家要了一个单独的房间,今天大家准备都去大车店的澡堂子里泡澡。 洛清清没去。她不适应泡澡堂子,秦泽煜也没有去。 他不喜人多。 洛一打来了热水。 洛清清吩咐洛一把油布挂起来。她把他们拿过来的木盆换成了空间里的木盆。 里面倒了热水。 清清爽爽的洗头洗澡。 洗好后拿着干毛巾坐在秦泽煜面前,“替我擦干头发。” 秦泽煜接过来细细的替洛清清擦头发,用了三块毛巾才擦干了头发。 洗完澡的小女人一股子馨香味道。 秦泽煜忍不住嗅了嗅。 眉眼间带着宠溺的笑意,“好香。” “什么?”洛清清没有听清楚。 “我说清清好香。”秦泽煜低声重复了一句。 听的洛清清眼眉低垂,耳垂也变成了粉色。“秦泽煜。我想出去买点东西。” “我跟你一起去。” 本来想一个人出去的洛清清迟疑了下,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 “好。待会我们一起出去。” 待秦泽煜洗漱过后,秦家人也都回来了。 泡完澡明显都很舒服。 秦二叔说话都高兴的很,“清清。我拿银子让小二送几个菜过来。” “二叔,您看着办吧。”洛清清笑着回应。 “我跟秦泽煜出去走走,再买点生活必需品。” 陈雯秀有点担忧,“清清。你们出去遇到危险怎么办? “母亲。我们要走水路就得备点干粮、木炭之类的。还要给马买点精饲料。 这一路上,它可得吃好喝好。”洛清清耐心的解释。 即使满心不愿意。 陈雯秀也不好说什么了。 “那你们小心点。” “母亲,我们出去了,你们饿了先吃吧,我跟秦泽煜在外面吃。”秦梦荷听到两人在外面吃,眼睛不由得一亮。 厚着脸皮跑到洛清清面前说道:“三嫂。我也跟你们出去走走吧?” 斜睨了秦梦荷一眼,洛清清面色一冷。 “你在这里待着。我们可没空理你。” 气的秦梦荷跳脚。 “你们是不是想卖草药?既然是我秦家的草药,是不是也有我的一份?” 她气急之下,情不自禁说了心里话。 秦梦荷早就想问秦泽煜了。 秦泽煜眉心紧皱,脸色肉眼可见的黑了下来。 语气不善道: “你想要分卖草药的银子?” 面对秦泽煜的苛责,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害怕。 仰起头环视一圈,秦家人皆是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 就连秦云逸都一脸讶异。 “不行吗?定北侯府的东西也有我的一份。凭什么是你们独吞?” 洛清清也没有想到秦梦荷动了这样的心思。她好整以暇地轻笑: “秦梦荷。你说怎么个分法?” 秦梦荷一听有戏啊,心里计算了下。得意的挑眉: “分成四份。我、大嫂、秦梦瑶和三哥各一份。” “哦?你怎么会这样想?”洛清清低眉轻问,吹弹可破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秦梦荷眉眼带笑,话语带着张扬。 “我是父亲的女儿,自然也要跟三哥他们一样。” 秦泽煜眼睛黑得深不见底。 周身气势冷冽如万里寒潭。 嘴角轻扯冷意: “你算什么东西?要不要我提醒你,一个庶出的姑娘有什么资格跟我平分家产? 父亲不在世。你的婚嫁都在我手上,要是你听话我给你找个靠谱的妹夫嫁过去。 还能给你备一份嫁妆。 要是你再这样不知好歹,等你及笄后随便找个人半卖半送地嫁出去。”秦梦荷没想到她三哥说出这样的话。 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三哥,你真的这样打算?” 秦泽煜凉凉地瞥了一眼。“取决于你的表现。还有别说咱们家现在没有财产。 就是有财产也都是我的份额。 你至多一份庶女的嫁妆。” 兜头一盆凉水冲下来。 秦梦荷看着大家都是一副看傻子的模样看她,内心不免一阵凄凉。 她幽怨地看向秦泽煜。 “三哥,我可是父亲的女儿。你怎么能抹杀我该得的财产。” 她一张脸上满是委屈,两行清泪顺着脸颊落下。 “你说我们有什么财产?”秦泽煜难得有耐心问。“你是庶女不是嫡女,就是嫁妆也是有限的。” 秦梦荷撇嘴道: “马车。” “圣上赏给洛清清的。你眼瞎还是耳聋,看不到还是听不见?” 秦泽煜丝毫没有嘴软。 “唐诚给的银子。”秦梦荷想了想迟疑的开口。 旁边的秦云逸简直惊呆了。 知道姐姐不要脸,没想到太不要脸了。 洛清清轻笑: “脸是好东西,抄家那天你的脸被抄走了吗?” 秦梦荷憋着一股气,凶狠地瞪了洛清清一眼。 “你骂我。” “骂你又如何?打你又怎样?”洛清清可不想跟她废话。 秦梦荷嗫嚅: “卖草药的钱,你们也要私吞吗?” 听到这句话。 洛清清和秦泽煜两人对视一眼。 她真正的被秦梦荷的无耻行为气笑了。 “秦梦荷。你还真觉得秦府出来的东西就得有你一份。 赵姨娘就是这般教你的? 别说你一个庶出的姑娘,就是嫡出姑娘都不敢这样争东西。 我跟秦泽煜采的草药,你有什么脸要?”洛清清说起来丝毫不顾她的脸面。 秦梦荷咬着嘴唇不说话,回到了大通铺旁边。 趴在那里低声哭泣。 秦家众人有点不高兴。 怎么也没想到秦梦荷会这样。 洛清清推着一脸冷冽的秦泽煜的轮椅,两人来到了街上。 除了秦家。 陈家、裴家早就派人出门了。 其他几个人家也有人出去。 大家趁着到了镇子上自然是要采购必需用品。还要买些粮食草药之类的。 他们一行人要改道从水路,船只得自己准备。 第97章 谋算 像陈家、苏家这等大家族一条小船肯定载不下,秦家人虽然少,但洛清清准备雇一条大船。 如果在水上被偷袭,秦家人都是些旱鸭子他们就太被动了。 大船坚固,安全性高。 在大船上洛清清能做出更多的布置,比小船方便多了。 洛清清和秦泽煜两人则在街道上闲逛,走了一会儿看到了苏家主和陈老爷子二人。 “秦泽煜。你外祖父他们进了茶楼?” “咱们也去。” 秦泽煜想到了什么,瞳孔瑟缩了下。 “行。” 洛清清推着他来到了茶楼里,找了一个角落的地方待着。 苏家主跟陈老爷子二人上了楼上的雅间。 洛清清二人并没有跟上去。 她伸手叫了一个机灵的小哥,他是在茶楼里兜售话本子。 “小哥,楼上有几间雅间?”洛清清说话的时候拿了几个铜板推给他。 小哥一手将铜板放在袖子里,谄媚的笑着说: “五间雅间,不过现在只有一间有客人。是咱们县里的钱老爷邀请了客人。” 洛清清轻蹙眉心。 “钱老爷?” “飞云县主的夫君,也是我们县里第一显贵。就连县老爷也比不上钱老爷的地位。”小哥搜肠刮肚将知道的一些事情告诉给洛清清。 钱老爷仗着飞云县主的关系,也是欺男霸女耀武扬威。 洛清清用手指头按压着眉心,她没想到苏家跟陈家会想跟飞云县主凑在一起。 看来他们是不会错过任何机会了。 说是姻亲关系,更多想的是合作关系吧。 洛清清低声叮嘱了小哥几句话,小哥听后眼前一亮。 抱紧了怀里的话本。 忙不迭声道:“姑娘放心,我一定完成任务。”这种混迹在茶馆的人,本身就代做包打听的事情。 小哥上了楼。 洛清清也喝不下茶了,秦泽煜竖起耳朵仔细的听着茶馆里人在说话。 无聊的洛清清用手在桌子上写写画画。 意识已经进了空间里面。 在里面寻找一些有用的秘方,将这些秘方放在一个盒子里。 还有关于种植,水利,基建方面的书籍也放在了一处。 将来想要寻找的时候也方便。 她看了一眼空间里的水果蔬菜。 果树上硕果累累,地上的蔬菜也都成熟了。 意识一动,指挥智慧把水果全都收到库房里。 蔬菜也同样进入了库房。 又让智慧开动空间的机械。 将土地翻整一下,又播种了一些菜蔬的种子。 其中一块地上,种植了一些草莓。 做完这些后,洛清清觉得有点乏力。 虽然空间有智慧打理,但一些重要的事情还是需要洛清清去完成。 收回意识,洛清清觉得有点累了。 秦泽煜察觉到她有点不对劲,伸手轻轻抚摸她的手背。 “清清,你累了吗?咱们回去。” 洛清清摇头,“我只是饿了,吃点东西就好。” 刚才在空间可是操纵机械收了蔬菜水果,又种了几十亩地。 消耗了不少精力。 洛清清叫来小二点了一堆吃的东西,在秦泽煜担心的目光中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若是记得不错。 方才吃了饭到现在还没半个时辰。 秦泽煜不免忧心的看着她。 “清清。你确定没事情吗?” “我可能在长身体中,特别容易饿。”洛清清给秦泽煜看了看她又短了一小截的衣袖。 秦泽煜一看,无语了。 这丫头还真是身高全靠流放路上长。 “你多吃一点。我再给你叫一份烤鸡?”秦泽煜关切的看着她。 “不要。这里的烤鸡肯定不好吃。” 洛清清在心里嘀咕:想吃不如吃空间里的炸鸡。 妥妥的配啤酒的那种。 又吃了一会,小哥从楼上下来了。 那个脸色精彩纷呈,似乎听到了了不得的事情。 小哥坐在了洛清清的对面,看了看桌上的糕点吞咽了口水。小声地询问: “我听到的任何话都要说吗?” 他听到的话比较炸裂。 秦泽煜眼里一片寒冷,他指着桌子上的点心道: “想吃什么就吃。吃不完的可以带走。” 小哥心道还有这个好事。 忙不迭声地道谢,顺便将听到的事情全都告诉了他们。 “你说这人可真狠心,连自己的亲外孙都要给嘎了。还说会有人过来跟着一起谋害,反正不让他有好日子过。” 小哥一边风卷残云般吃着点心。 还能口齿清晰地将听到的事情一字不差地复述给他们听。 秦泽煜眼里冷意越发深,嘴角勾起凉薄的冷笑。 他的血脉至亲,从来都把他当做一颗棋子。 利用他的生死跟别人换取机会? 小哥察觉到面前人身上那股如寒冰冷冽的气势。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寒颤。 他一把抓起碟子里的点心。小声嗫嚅: “两位客官,小的把该说不该说的全都告诉你们了。我就不打扰二位了。” 洛清清从荷包里拿了一粒银花生递给他。“给你的赏钱,今天的事情,你烂在肚子里。” 她掀起眼皮子,不经意道: “若是说出去了。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或是被人灭了口。你可别来找我们。” 小哥心里一紧,要命的买卖啊。 当下正色道: “姑娘放心,我忘记了什么事情。” 说完,他忙起身离开了这里。 洛清清默默地伸手,将秦泽煜冰凉的手放在自己的手里。 双手紧紧地握着他的手。 一双明艳灵动的眸子盯着他黑沉沉的脸。 “秦泽煜。你还有我在你身边。将来不管如何,记得我在你身边陪着你。” 掩去眼底的戾气,秦泽煜回过神来。 反握着洛清清的手,如寒松上的冰凌般轻语: “清清。你会背叛我吗?”洛清清心里一惊,疯批反派上线了?她这些日子的陪伴抵不过那些人的背叛吗? 掩去心头的疑惑,洛清清摇摇头。 “你若不负我,我必相依。”她的不背叛是有条件的。 秦泽煜嘴角轻扯,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附耳低语: “你记得说过的话,不然我会将你囚禁在我身边。” 他体内有股暴戾恣睢的力量,在四处游荡。 时不时地告诉他,世间的这些人不可信。 第98章 冒领 洛清清并没有被他的话吓到。 反而心疼地捏了他的手心,“秦泽煜。你以后只要在意我就行,其他什么秦永昌陈家人不过尔尔。” “咱们走吧。我带你去个地方。” 洛清清眼眸瑟缩,想到了一个报复人的主意。 既然报复不了高高在上的三皇子,就拿他身边的走狗开刀。 秦泽煜心里松快了很多,低语: “好。” 洛清清推着秦泽煜出了茶楼。 来到一处门口有两个大石狮子的宅院,将他推到了一个隐秘的角落。 低头轻语: “秦泽煜。你在这里等着我,我进去办点事情。” 秦泽煜眉头紧蹙。 瞧着高门大户的宅院,他不想让洛清清进去以身犯险。 “清清。咱们回去吧。我可以蛰伏,可以等自己有了实力再来报复。” 他的话冷冰冰,如松针上的冰凌。 “你放心。等我半个时辰。”洛清清从轮椅后面拍拍他的肩膀,在他耳边吐气如兰。 “那你小心点。” “好,我走了。” 秦泽煜想回头看一眼,却没有找到洛清清的人。 他不免有点疑惑,这女人的速度这么快了吗? 洛清清在来的路上就穿上了隐身衣。 此刻。 她已经大摇大摆地从墙上跳了下去。 县主府里肯定有不少府兵。 但洛清清如入无人之境。 进了县主府,洛清清先是找到了私库和库房。 掏出万能钥匙,轻轻一拨,没有惊动任何人,就悄无声息地进去了。 洛清清进去就是一通收刮。 话说。 飞云县主府里的东西比沈府多了好几倍。 沈连虽然是个贪官,但到底不能跟皇帝册封的县主相比。 想到狗皇帝的国库里,应该有更多的东西,洛清清就一万个后悔,当初怎么没想到穿着隐身衣去国库里收刮一番。 收完了库房。 又去厨房里收了一通。 瞧着花园里的假山造型不错,激动之下的洛清清直接来个顺手收山。 把假山也收进了空间里面。 做完了这些。才拍拍手走人。 来到了门口,直接来个助跑翻身爬墙。 从墙上能看到秦泽煜坐在轮椅上等着她。 她轻轻地从墙上滑了下来。 扑通一声。 落在了地上。 门口的守卫张眼仔细地看了看,诧异地问了旁边的人。 “刚才有听到什么动静吗?” “好像有重物落地的声音。要不咱们四下看看?” “还是守在门口吧。门口离了人,县主和老爷看到,咱们可没好下场。” 大家一听,没有要去巡逻的想法。 洛清清脱下隐身衣,现出身形,回到秦泽煜身边。 推着秦泽煜往码头走去。 洛清清准备雇一条坚固结实的大船。 她知道,只有坚固的船才能承受她们所要经历的风浪。 风陵渡的码头热闹非凡,洛清清在岸上看到了密密麻麻的船只。 有大的,有小的,有新有旧。 从三层楼高的画舫到小小的乌篷船各型各色应有尽有。 洛清清的目光略过小船,只看结实的大船。 终于,她的目光定格在一条黝黑的船上。 这条船虽然看着有些旧,但是由优质的木材建造,结构合理,尺寸适中,看起来很坚固。 洛清清找船主询问价格,船主开价十两银子。 旁边的船主嘲笑道:“何老二,你是想钱想疯了吧,就你那又破又旧的烂船也敢叫十两银子。” 何老二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黝黑的脸上满是皱纹,一脸的凶相,缓慢地吐出几个字:“不二价,租不租随你。” “行。”洛清清满口答应了。 “十两就十两,但你这船载了我们,就不能再载别人了。” “可以。”何老二也爽快。 “另外,摇橹的人,你要找几个好手。” “这个你尽管放心,我家的船上不收废物。” 洛清清付了二两银子的定金。 推着秦泽煜离开码头,像最热闹的街道走去。 洛清清买了许多东西,煮好的炖肘子,酱牛肉,大块的腊肉,几大袋粮、上好的木炭…… 馒头也用布袋子装了一百多个,让店家送到大车店去。 洛清清推着秦泽煜走得慢,见几个店家推着小推车故意慢下来等他们。 想了想,洛清清从荷包里摸了几十个铜板分给几个店家。 “几位老板,你们到了榕树大车店找流放的庶民中秦家人。 记得把东西交给洛一或者邢叔。” 以防别人冒领,洛清清又把洛一和邢叔的样貌说给他听。 几个店家点头表示知道了。 他们接过洛清清的赏钱推着小推车离开。 洛清清则推着轮椅走出来,两人一起回到了大车店里。 今晚的大车店很热闹。 大家都会派人出去买东西,不过像洛清清这般买东西的还是头一个。 到了屋里。 秦家的人已经睡觉了。 只有洛一和秦云峰两人还坐在那里等洛清清二人。 听到开门声。 洛一打开门,将秦泽煜的轮椅抬进来。 小声的汇报: “主子,方才有好几个伙计送了好些东西过来。说是你吩咐交给邢叔的。” “嗯。是我吩咐的。” 洛一鄙夷地啐了一口: “陈家的几个人差点冒领走,还找了家族里的人来说是邢叔。幸好有一个个伙计看出他们不是,看到我经过那里问我了。” 洛清清预防的就是被人冒领。 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轻问: “陈家是谁去冒领的?” “陈二舅母带着人过去的。” 洛一没想到陈家也是在京城里屹立了好几代的大家族,居然做出这等没品的事情。 “洛一,明天开始你要多注意周边的人。” 洛清清没再多管其他事情。 “属下明白。” 洛清清让洛一晚上待在大通铺这里睡觉。 邢叔带着秦云峰看着马车和小推车。 洛清清和秦泽煜两人来到了大通铺旁边。 秦家人给他们二人留了最边上的位置。 秦泽煜两只手撑在床铺上,双手用力攀上了床。 洛一赶紧将轮椅推到旁边。 “洛一。你就躺在秦泽煜旁边。洛清清轻声吩咐。 洛一僵住不敢动。 秦泽煜对于他来说,是他的前主子是他要用生命保护的人。 主仆有别。 第99章 陈雯秀变脸 “我……我其实,就在……”洛一低垂着头不敢看过来。 秦泽煜凉凉的斜睨了他。 “怎么?不愿意在我旁边?”不带一丝温度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洛一吓了一跳。 “没有。” 他赶忙坐在了秦泽煜的旁边,躺在靠墙壁的位置一动也不动。 之所以让洛一在这里,是洛清清的想法。 这一路上刺杀不断,她担心三皇子等人不会善罢甘休,只怕这一路上都不会太平了。 秦泽煜侧身面对着洛清清,一只手放在她脖子下面。一只手环拥着她,在她耳边轻语: “睡吧。咱们落下了不少日子,接下来肯定要赶路了。” “嗯。” 洛一整个晚上都没敢动,也没敢说话。 本来以为会失眠。 没想到比秦泽煜还要睡得早。 翌日一早。 解差便拿着鞭子抽打几家的门。 “快点起来,赶路了。” 洛清清醒来后,发现只有她和秦泽煜还躺在床上。 轻轻的推了下秦泽煜。 “起来了。” 一行人吃了早饭,便赶去码头。 看到洛清清定了一条大船,陈雯秀的脸色沉下来。 冷着脸埋怨道:“清清,人说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你这是怎么当家的。 这银子不经花,你得省着点,我们秦家人不多,你定这么大的船做什么,快去退了?” 秦泽煜淡淡地说:“娘,清清这样做自有她的道理,既然大家都放心清清管家,你不要太操心了。” 陈雯秀听到秦泽煜这样说,顿时泫然欲泣,一双美目浸满了泪水。 “我知道这一路上我老是拖后腿,你不耐烦了,可我也是为你们好。到南疆花用银子的地方还很多,你们要怎么过日子……” 陈雯秀哽咽着说不下去了,泪水如江河奔腾,哗哗直流。 秦泽煜无奈,他本就不是爱解释的人,对下属可以不开口,可对自己的母亲,怎么能什么都不说,于是斜睨了秦云峰一眼。 收到秦泽煜的眼色,秦云峰无语望天:哥,那是你亲娘,你自己不想哄,就丢给我? 他现在是打杂兼护卫,马夫、樵夫……干了多少活,还要帮世子哄亲娘。 他太难了!qvq 秦泽煜凉凉的眼神如利箭一般,秦云峰心中一慌,只好硬着头皮上前道:“夫人,三嫂这样做也是迫于无奈。 这一路上世子接二连三的遇到刺杀,三嫂也是担心有人会在水上做文章。 我听人说这水上的腌臜事情可多了,什么把船底凿穿,设置暗桩之类的,三嫂不雇一条结实的船怎么行?” 秦二叔也在一旁道:“是啊,大嫂,这钱不能省,我们都不懂水性,煜儿要是在水里出了什么事,咱哭都没地哭。 清清万事都为我们秦家打算,有这样的儿媳妇你就偷着乐吧,还有什么好哭的?” 被秦二叔一说,陈雯秀顿时脸色涨红,知道因为自己无知差点害了秦泽煜,错怪了洛清清。 这一路上都有人说她不像做婆婆的,被洛清清骑在头上拉屎拉尿。 她知道自己是什么德行,没有洛清清秦家人不好过,但被人说得多了她心里也会不舒服。 所以就借着刚刚的机会对洛清清说教,谁知道大家都理解洛清清的意思。 只有自己什么都不懂。 她又羞愧又伤心,伤心自己不但帮不上忙还给大家添乱。 虽然羞愧自己心胸狭隘,但她拉不下面子来给洛清清道歉。 一时愣在边上,不知所措。 秦二婶急忙上前打圆场,拉着陈雯秀说:“大嫂也是为他们小夫妻着想。 大嫂,年轻人的事咱就不要掺合了。 我记得当年大嫂的绣活可是连太后都赞不绝口,他们小年轻不知道节俭过日子,大不了到南疆我跟大嫂学做绣活补贴家里,别想那么多了。 走走走,你给我说说那个双面绣的针法……” 洛清清看着秦二婶和陈雯秀上船的背影,唇角微微扬起,陈雯秀虽然软弱又糊涂,但秦家的大部分人都明事理,没有白瞎她的心意。 胡疤脸和大胡子带着他们一组的解差一起走过来,大胡子豪爽地道:“妹子,我们想蹭你家的船,可以吗?” 洛清清笑着说:“大哥说哪里话,你肯和我们一条船是我们的荣幸。 大哥,快请。” 秦梦瑶把秦泽煜连人带轮椅一起抬上船。 秦泽煜已经麻了。 先是被洛清清背着逃命,现在又被亲妹子像块木板一样抬上船,他这辈子的脸面都丢在流放路上了。 不过值得欣慰的是,洛清清日日用灵泉水滋养他,现在他感觉已经能凝聚起一丝丝内力。 他绝不会做一辈子的废人。 秦泽煜发誓等他恢复如初,一定要让洛清清知道他的厉害。 洛清清雇的这条船虽然不是最大的,但是厨房,客厅、卧室一应俱全。 船上载三五十个人不成问题,解差们一人一个房间,其他人两人一个房间。 洛清清早就备足了大量的木炭和柴火,胡疤脸和大胡子他们上船,秦家人的安全更有保障,洛清清求之不得。 亲自下厨,给解差们做好吃的。 洛清清把所有人都赶出厨房,从空间中取出食材、调料做大餐。 洛清清不准备做太多的菜时,但量都很足。 第一道椒盐排骨。 洗干净的排骨加姜丝、盐、胡椒粉,一勺料酒、生抽、耗油抓拌均匀腌制入味。 再去掉料渣,倒入一勺生粉抓拌至粘稠上浆状态。 六成油温下锅炸,中小火慢炸十分钟左右,锅留底油,放入蒜末洋葱青红椒丁爆香再倒入排骨,撒上椒盐粉,翻炒均匀出锅。 香气扑鼻,好吃到舔手指。 第二道孜然小炒肉。 前世最受欢迎的下酒小菜之一。 考虑这些解差的口味,洛清清选用了肥瘦相间的五花肉。 巴掌大的五花肉先改成手指粗的厚片儿,再改成小条,从中间切断一刀,小手指粗细,倒入大碗中加入清水,好好清洗。 攥干水分之后倒入大碗中,放点盐和胡椒粉。 加上一点儿的生抽酱油,一点儿的料酒和适量的蚝油,好好的抓一抓。 再来一把玉米淀粉和食用油,多抓一会儿,油和淀粉的加入可以让肉吃起来口感更加的香嫩,腌制十分钟左右下锅。 大火加热油锅,油五成热的时候倒入锅中,用筷子搅拌,让肉条受热均匀。 炸至外皮焦香捞出来控油,然后在锅中放入一点底油,先下入孜然芝麻和辣椒粉,炒出香味之后。 在下入炸好的猪肉,快速地翻炒均匀,出锅时在撒入烤肉蘸料。 加点小红油,一来可以提香、二来可以让料渣更好地挂在肉条上,炒出香味之后装盘。 做出来的肉条外焦里嫩,就像前世路边撸串的感觉,爽翻了。 第100章 说来还真就来了 第三道菜:黄金万两。 选用肥瘦相间的五花肉,剁成馅,肉馅中加葱姜、盐、鸡精、胡椒粉,生抽、料酒,搅拌均匀。 土豆去皮,切成厚片子,放上肉馅再盖上一张土豆片。 碗中放入一包小酥肉专用粉,加适量的清水调成酸奶状,再加一勺食用油,再次搅拌均匀,土豆裹上姜,油温七成热下锅,小火慢炸,炸至金黄酥脆捞出。 外酥里嫩,嘎嘎香。 第四道:脆皮五花肉。 五花肉加水没过肉,加盐、一勺料酒,中小火煮至水干,煎制八面金黄,切成小块,撒上蘸料。 简单又好吃。 第五道水煮牛肉。 这是川菜中的明星,麻辣鲜香又嫩滑。 洛清清精选后腿牛肉切成薄片,加料酒、盐、胡椒粉、酱油、蛋清、淀粉抓拌均匀加一勺油锁住水分。 热油后下葱姜蒜和干辣椒、一块火锅底料、豆瓣酱,翻炒出红油。 再倒入适量开水,放入豆芽、豆腐皮、油麦菜、烫熟捞出放入碗中打底,再把牛肉放入锅中,加盐鸡精和生抽调味,煮熟后放入大碗中,蒜末、干辣椒、花椒浇热油激出香味即可出锅。 第六道素炒藕片。 首先把莲藕切成厚一点的薄片,水开倒入莲藕,加一勺白醋,烫三十秒后捞出备用,锅中油热放入葱、姜、蒜、干辣椒,把它们的香味炒出来后,倒入莲藕,调味加盐、白糖、生抽、陈醋、大火翻炒入味,最后放一点青蒜叶,翻炒均匀出锅。 这道菜清脆爽口、酸辣开胃。 洛清清又炒了两个素菜。 最后一道菜:酱大棒。 酱香浓郁、软烂脱骨,做法还特别简单,就是有点费时间,所以洛清清放在最后。 大棒骨冷水下锅,加料酒去腥,焯五分钟捞出洗净重新放入锅中。 加入葱姜、八角、香叶、干辣椒,一勺黄豆酱、一勺生抽、少许老抽、鸡精和一块冰糖调味去腥增香,加入开水没过骨头。 盖上盖子小火炖一个小时,大火收浓汤汁,看汤汁挂在骨头上不脱落出锅。 在洛清清做椒盐排骨的时候,浓郁的香味飘出刺激着船上众人的感官,几个解差都坐不住了,心中充满了期待。 大家都不用人喊,不约而同齐整整地坐在饭厅,等着开吃,香辣的味道让人不住的分泌口水,原本不怎么饱的肚子越发的饿。 有两三个解差被这香味刺激得坐立不安,不停地来回踱步,想喝点茶水缓解一下,又怕等会儿一肚子水,吃不了美味,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却觉得十分漫长。 等洛清清做出第三道菜时,瘦猴再也忍不住了,跑到后厨对她说:“洛姑娘,你也别等全部菜做完再上了,做好一道就上一道吧。” “好嘞。”洛清清爽快地应道。 好酒好肉的吃着,原本应当热闹非凡,推杯换盏的饭厅却诡异的安静。 大家都忙着吃,腾不出嘴来说话。 等洛清清的最后一道菜上桌的时候,秦家人和一众解差都吃撑了,一个个歪倒在椅子上揉肚子。 但是看到最后一道菜,却又毫不犹豫的伸出筷子。 看得洛清清又好笑又好气。 秦家也算是大虞朝的顶级豪门,他们以前什么样的美食没见过,可就算宫里的御厨也没洛清清做的好吃。 就连秦泽煜这个平时不注重口腹之欲的清冷之人也吃得十层饱,肚儿圆圆的。 平时话极少的胡疤脸摊在椅子上,打着酒嗝说道:“洛清清,你这手艺不去开酒楼,真是可惜了。” “要不我们合作开个酒楼吧?” 大胡子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道:“滚滚滚……!少打俺妹子的主意。 当初她跟谈你生意的时候,你推三阻四的,现在知道俺妹子的好了! 又腆着脸说合作,哪有那等好事,滚一边去。” 胡疤脸道:“这是合作共赢的好事,又不是只是我有好处拿。” 洛清清但笑不语,酒楼是肯定要开的,但先要把这个时代没有的东西,比如料酒、酱油这些量产,才能开起来。 她的目标可不是开一家酒楼而已。 等到了南疆,她要打造出属于自己的商业帝国。 抱秦泽煜的大腿也可以过得很好,但是变数太多。 男人的宠爱是世界上最不靠谱的东西,何况秦泽煜并不爱她,他的心中一直给陈南烟这个白月光留有一席之地。 他们现在相处和谐,是因为他们有着共同的利益,等哪一天他们之间的利益发生冲突了,说不定秦泽煜就会翻脸无情。 还是要有属于自己的势力,才能在这个时代站稳脚跟。 不能把自己的身家性命,都寄托在一个男人身上。 影视剧中不知演绎了多少帝王将相的爱恨情仇,男人爱你的时候待你如珠似宝,恨不得把一颗心掏出来,不爱的时候弃如敝履,甚至恨入骨髓,很多恋爱脑的女子都下场凄惨。 她绝对不会为了情爱放弃自己的事业。 自己的命运要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吃过饭,刘丹娘和韩桂花她们就急忙上前收拾碗筷,擦洗桌椅地板。 刘丹娘煮了一锅糙米饭,就着他们吃剩下的残渣也吃的津津有味。 看不远的船上人们的表情,他们就知道自己有多幸福。 从洛清清开始做菜,就有人不断地从船舱里跑出来,一个劲地吸着船上飘出去的香味,一边擦着口水。 眼巴巴地望着他们大船,露出嫉妒、羡慕又仇恨愤怒的复杂表情。 哪怕是残羹剩饭,也是别人求而不得的美食,她们很知足。 夜幕降临,大胡子坐在甲板上警惕地看着水面。 洛一和邢叔坐在旁边烤火。 洛清清走过去坐在邢叔旁边道:“大哥,怎么还不去休息?” 大胡子轻声道:“妹子,你是不知道,在水上这时候最容易出事?妹夫……,总之警醒点总是好的。” 大胡子看出秦泽煜的处境,不但没有远离他们,还不顾危险的主动上秦家人的船,洛清清心中感激不已。 这大胡子值得深交,她以后一定不会亏待这等真心待自己的人。 洛清清心中正感慨,就听大胡子低咒一声:“妈的,这些兔崽子说来还真就来了。” 洛清清定睛往水面上仔细一瞧,黑沉沉河水中,隐隐约约露出几根麦秸秆,正缓缓向他们的大船靠近。 月色朦胧,水汽弥漫,不仔细观察,还真发现不了。 第101章 激战 大胡子喊了一声:“六子、阿七快出来。” 一高一矮两个解差从船舱了走出来,问道:“大哥,咋啦?” “下水!弄死那几个杂碎。” 三人把外衣一脱,像下饺子一样毫不犹豫地跳入水中。 洛清清站在船头紧张地望着水面,河面上风平浪静,没有什么动静。 不一会儿,河面上泛出腥红的血水,也不知道是余胜他们的还是几个刺客的。 又过了半个时辰,大胡子他们才从水里出来。 洛清清急忙让人给他们披上衣服,一人手里塞了一个汤婆子取暖。 三个人都冻得瑟瑟发抖,所幸没有伤到要害,只是一些皮外伤。 洛清清给他们清洗、上药、包扎,秦云峰他们听到动静都出来甲板上。 心中都是一阵后怕,要是没有大胡子他们,船底被凿穿,他们都要葬身河底了。 还没等他们松口气,又有两艘大船向他们逼近。 看样子来者不善。 大胡子不顾受伤的胳膊,拔出腰刀要上前迎敌。 洛清清阻止了他:“大哥,你们已经很累了,就回房休息吧。其他的交给我,相信我,不会有事的。” 向她们不断靠近的两条船中,一条船的甲板上站满了弓箭手,箭在弦上,箭头上火光闪耀。 看来是想要烧死他们。 一支火箭射在了甲板上,像是某种信号,箭矢接踵射向秦家人的船。 洛清清转身进船舱,从空间中拿出一把伯莱塔m84手枪。 反正秦泽煜说了他们在山洞中得到了奇人异士留下来的宝贝,众人也只会以为这枪也是奇人异士留下的。 洛清清快速来到甲板上,瞄准弓箭手,扣动扳机,只听砰的一声,一个弓箭手应声倒地。 砰砰砰……对方船上的弓箭手不断地倒下。 另一条船速度更快,转眼间已经撞上了他们的大船,一个个黑衣人不断地从这条船上船上跃到他们的大船上,见人就砍。 看见洛清清每扣动一次扳机,对面的船只必然有一个弓箭手倒地,黑衣人明白洛清清才是关键。 一个头目模样的人大喊:“先把那个女人宰了。” 瞬间就两三个黑衣人向洛清清包围过来。 秦云峰驱动轮椅来到洛清清身边,按动遥控,一支激光飞出,正中一个黑衣人的喉咙。 黑衣人吐血倒地。 胡疤脸一组的几个解差闻声也从船舱里出来,和黑衣人战成一团。 洛清清调转枪头瞄准一个黑衣人,扣动扳机。 黑乎乎的枪口,在黑衣人眼中仿佛死神的镰刀,在黑衣人的眼中放大。 只听“砰”的一声,刚刚跃起想要给洛清清一刀的黑衣人,还没靠近洛清清就从半空中跌落下来。 重重地摔在甲板上。 知道洛清清手中枪厉害,更多的黑衣人向洛清清涌来,想要先解决洛清清。 还有火箭不断地落到他们的大船上,船上好几处已经起火。 洛清清大喊了一声:“洛一。” 洛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只见他拔掉盖子,把这个小东西扔向有弓箭手的那条大船。 只听轰隆一声,巨大的火光冲天而起,对面的船只被炸的四分五裂。 几个弓箭手被巨大的冲击波震飞,掉进河里,更多的人则是尸骨无存,或者缺胳膊少腿。 血雨洒落在船只得残骸上,惨叫声不绝于耳。 “我的腿……” “我的胳膊……” 洛一都被这小东西的威力惊到了。 洛清清支队他说这是山洞中得到的宝贝,但他没想到这东西的威力这么大。 一条大船,二十几个弓箭手,瞬间就被解决了。 秦二叔没有加入战斗,他知道自己是个文弱书生,不但帮不上忙,还会退后退。 转身跑进船舱下到最底层,吩咐船家用最大速度行船。 何老二果然没有骗洛清清,船上摇橹的汉子,都是好手。 见到黑衣人刺杀的情形也不慌乱,居然能镇定自若地听从何老二的号令。 在和另一条船相撞的情况下调转船头,平稳又快速地行驶在河面上。 没过多长会儿就和另一条船拉开了距离。 看到和两船之间拉开距离。 洛一又如法炮制,把另一颗手榴弹扔向黑衣人的大船。 巨大的爆炸声响起,这条大船也慢慢沉没。 洛一、邢叔、洛二和跟着秦泽煜的两个暗卫都现身船上和黑衣人奋战。 洛二不管其他人,只紧紧地跟着洛清清,只要有人靠近洛清清洛二就迎上前。 看见洛清清这里讨不到好,大部分的黑衣人都朝秦泽煜而去。 秦泽煜的身边有两个暗卫,加上电动轮椅上的激光枪,黑衣人还没来得及靠近就被团灭。 洛清清不断地穿插在甲板上,找准时机扣动扳机,黑衣人接二连三地倒下。 半个时辰后,剩下的黑衣人全部被消灭。 众人方才松了一口气。 秦家的女眷和刘丹娘、韩桂花她们,在黑衣人上船的时候,就躲进船舱里瑟瑟发抖。 等黑衣人全部被灭,他们才敢出来。 众人都累坏了,也不管甲板上的鲜血和污渍,一屁股坐在甲板上喘着粗气。 打扫战场的事情就交给秦家的几个下人。 看见黑衣人瞪大眼睛,死不瞑目的样子,刘丹娘她们也害怕,但还是硬着头皮上前。 洛清清吩咐她们先把黑衣人身上值钱的东西搜出来,再把尸体扔进河里。 何老二和几个摇橹的汉子也来帮忙灭火,冲洗甲板。 何老二和这几个汉子的举动,让洛清清和秦泽煜对他们刮目相看。 那些黑衣人杀人不眨眼,有多凶狠,他们都亲眼目睹,这些船夫竟然能在这种情况下面不改色的继续摇橹,就很让人深思。 洛清清给受伤的人员清洗、包扎伤口,忙到晨光熹微,才打着呵欠去补眠。 洛清清累的起不来床,就由刘丹娘负责大家的伙食。 刘丹娘这些日子跟着洛清清也学了许多菜式,虽然没有洛清清做的好吃,但也很可口。 又在河上行驶了一个星期,大船才靠岸。 值得庆幸的是,接下来的路程没在出什么事。 船上的粮食也吃的差不多,在不采买粮食,他们就要断炊了。 第102章 再遇流民 前行的路上。 遇到了一些拖家带口的流民。 这些流民仔细地打量了他们。 “瞧着这些人气质就不是贫苦人家出生。” “这些人到偏远地方怎么生活?” 说话的人眼里有了主意。 “不如我们跟上她们,要是弄几个娘们到手里?转头也能卖上几十两银子,” 旁边几个人一合计。 这些女人到了流放地更苦,不如便宜了他们。 还能被买去烟花地吃香喝辣,继续享受荣华富贵。 这么一想,几个人仿佛化身大善人。 洛清清背着包袱,手里拿着水袋抿了一口。 浓郁的水蜜桃味道。 加上淡淡酒酿的甜香,入口还有小圆子。 很好喝。 她给秦泽煜也备了同款饮料。 这是两人之间的独食。 独属于两人的小秘密。 洛清清准备的饮料都按照个人准备。 陈雯秀她们几个人也是一样。 秦二叔和秦云峰的水袋里都是淡淡的米酒,再配一个茶水的竹筒。 邢叔和洛一的基本都是烈酒。也会有一个茶水的竹筒。 小家伙秦云逸的是好喝的果汁。 所以秦家人都知道要保护好自己的水袋。 至于胡疤脸和大胡子的水袋,不管什么时候拿来洛清清都给他们灌满高度酒。 虽然自从被黑衣人袭击后,洛清清就没有再亲自下厨,但她时不时的让洛一送上一袋牛肉干之类的给大胡子和胡疤脸。 在船上若不是胡疤脸和大胡子,虽然有洛清清的热武器,但那么多歹徒,准备又充分,秦家一定会出人命。 现在秦家人能全须全尾的,洛清清打心眼儿里感激大胡子和胡疤脸。 要是秦家人有个什么好歹,大反派在黑化的路上,一定会越走越远,甚至走极端,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胡疤脸和大胡子还让手下的解差管好自己的嘴,不能将那天见到的东西说出去。 让洛清清越发的感激。 秦泽煜对洛一手里的手榴弹火热不已,他亲眼目睹了手榴弹的威力,要是用在战场上,必定所向披靡啊! 洛清清告诉他,只有五六个,全给洛一了。 但她有做手榴弹的图纸,到了南疆可以交给他,慢慢研究。 洛清清斜睨了旁边尾随着她们赶路的那些流民。 发现当中隐着几道不善的目光。 有个额头上大颗痦子,上面还长了一撮毛的男人咧嘴露出两排大黄牙。 那笑容让人看到很想打死他。 就,很猥琐。 洛清清一个冷厉的眼神扫过去。那个人挑衅地对着她做了个不雅的动作。 弯腰在地上找了颗小石子,洛清清使劲的砸过去。 “哎呦。你个死贱人找死。” 大黄牙手里举着棍子想要冲过来。 秦云峰手里的弓弩对准他气势汹汹地冲过来,面色不善: “你想做什么?” 经过这些日子的锻炼,秦云峰一改平日文弱书生的样子,行事越发有胆魄。 秦泽煜撩起车窗帘子。 淡淡地瞥了过去。 眼里狠戾阴暗的肃杀之气顿时汹涌,“云峰。遇到不长眼睛的直接动手,死几个流民跟死几个庶民的结果是一样的。” 他看向洛清清的眼里却温和清明。 洛清清眉眼扬起得意的上扬下巴。 嚣张跋扈的勾唇:“对。只要死不了,就往死里整。” 遇到狠的也怕。 大黄牙一时之间没敢动手。得先摸清这群人再动手不迟。 他默默地退到一边。 心里却算计上了这群人。 胡疤脸等人也察觉到这些人的不对劲。 这些杂碎分明是打起流犯的主意,即使要处理这些流放之人也轮不到流民来动脑筋。 他叫来瘦猴,低声吩咐了几句。 瘦猴点头朝那几个人看过去。 “知道了,头。” 瘦猴嚷嚷着让大家速度加快。 他和那些解差们有序地走在两旁。 官道两旁的树木连树皮都没有了。 可见路过的流民饥饿难耐。 洛清清也看到了沿途的情景。 眼下到来年的三四月份,死的人会更多。 目光落在了齐家头上,洛清清打算关键的时候她会向齐家抛出橄榄枝。 就看他们愿不愿意接? 齐老爷子瞧见了那些人,不经意跟洛清清目光交错。 两人彼此点头示意。 到了下午。 一行人才在路边找个空地歇息,往后这一路遇到驿站的机会不多了。 “各家派人去找吃的吧。” 瘦猴翻身落马,带着警告的眸色扫过各家。 解差的马车里还有粮食。 他们得要保证自己的存粮足够,看到流民泛滥也不敢拿出粮食给流放的人吃。 洛一赶紧跳下马车。 歇息的时间短,将马车卸下来。 秦云峰几个人牵着马在旁边吃草料喝水。 洛一提着木桶几个点足跃进林子里,去找水塘提水了。 想要跟上的其他人:…… 这家伙没事会轻功做什么? 洛清清心里有点紧张。 “母亲、二婶,让邢叔他们去捡柴火吧。这几天咱们女眷就待在这里,哪儿都不用去。”洛清清没有错过那些人如狼似虎的眼神。 秦云峰背了竹篓,和小胖墩秦云逸、秦二叔和邢叔去捡柴火了。 秦家留着女人孩子待在这里。 齐家主也看到了秦家的安排,他眸色暗沉,也下令学着秦家安排。 不管是主家或者旁支,全都男的出去捡柴火提水回来。 女眷一律待在原地歇息。 秦家的锅里有了香味。 刘丹娘今天熬的米粥,里面放了一些肉丁和虾米。还有一些菜干。 洛清清过去问胡疤脸要不要来一点? 胡疤脸不想喝稀粥,闻着味道不同,里面有肉糜的香味。 “肉粥?” “嗯。差爷来一碗?” 老黄头听到了咧嘴笑问: “洛姑娘,给我也来一碗?” “行。差爷拿碗过来。” 老黄头赶忙端着碗过去,他也没有多要。要了半碗便说停下来。 胡疤脸几个人也每人要了半碗粥。 就这样。 一锅粥很快的见底了。等到大家上路的时候,那帮流民还在旁边看着她们。 人群里有两个半大的孩子。 一个小男孩十一二岁,一个不过四五岁跟秦云逸差不多大。 四五岁的小男孩穿的衣服很薄。 全身上下都脏兮兮的,跑起来一只脚上的大拇指都露出来。 他冲着马车上的秦云逸笑嘻嘻的。 举着手里的树皮放在嘴巴里细细地咬了一口,便要咀嚼很久才会将树皮吃下去。 第103章 抢劫 “前面的怎么停下来了?” 胡疤脸瞧着前面停下来赶忙大声厉喝。 他们可怕耽搁太久了。 前面有解差喊道: “胡头。有路被山上的断树拦住了去路,对面的人也过不来。” “找几个人把树给挪开。” “头。有点棘手,应该是这两天下雨导致的泥石流。咱们找人过去干活。” 流民当中有几个汉子大声喊: “差爷。给我们一人一个窝头,我们来干活。” 胡疤脸转头看向陈家,裴家,齐家以及秦家,一一扫过去。“你们有什么异议吗?还是你们派人上去干活?” 洛清清肯定舍不得自家人上去干活。 “胡差爷,我们秦家没有异议。愿意出窝头给他们。” “我们齐家也愿意出窝头。” 裴家人一听自然也没有异议,跟着他们同意给了窝头。 陈老爷子也只有捏着鼻子同意,他陈家那么多人。 缺少的是人力吗? 他们缺少的是能填饱肚子的窝头好不好? 陈南烟瞧着比之前好看多了,举手投足之间有股大家闺秀的风范。 即使荆钗布衣都遮掩不住她的容颜。 那些流民一眼就相中了她,满流放的人里瞧着也只有她最好看。 几个人互相挑眉交换了眼神,便把主意打到陈南烟身上了。 洛清清爬到马车上朝那边断了的树看去。 不知道怎么,她隐隐有股不安的感觉。 洛清清跳下马车敲了敲车窗。 秦泽煜从车窗里探出头来。 “清清。怎么了?” “不知道为什么总有股不安的感觉?”洛清清回忆书中的情节,并没有任何记忆。 秦泽煜深邃的眸子看向远处。 一群流民悄悄的包围了秦家的马车。 洛一察觉到不对劲,厉声呵斥: “你们靠这么近做什么?” 那几个流民喊道: “后面的人都走过来,我们只能朝前面走。这么凶做什么?” “就是。没看到后面都是人吗?” 后面的人并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仍然有不少人继续朝前面挤过来。 “别走了。原地坐下来歇息。”胖子立在马上大吼一声。 “差爷。到底怎么回事?” 洛清清他们属于在前面走的人,在她们后面还有很长的队伍。 有人听到有人没有听到,即使听到的人也希望趁机挤到前面。 “原地休息,不要再挤过来了。” 胡疤脸也瞧着不太对劲,赶忙到大吼一声。 洛清清朝后面一看。 越来越多的流民趁机涌入流放人队伍中。 按理说。 流民和庶民互不搭嘎。根本不会挤进来。 除非…… 洛清清面色一变,赶紧朝后面跑过去。 后面已经混乱起来。 有人趁机抢砸。 “邢叔,看好马车上的夫人少爷小姐们。”洛一大吼一声。 抽出洛清清给的长匕首。 “好。洛一,你小心。” 邢叔手里也拿了棍子。一双眼睛盯着围过来的人。 “抢了他们。” “他们马车里有粮食。” “打死他们。小孩子肉嫩,可以抢走。” “好久没吃肉了,抢啊。” 秦泽煜背部贴着车厢的门,手里拿着匕首不断地刺向爬马车的人。 左手还拿着棍子时不时远攻。 秦家马车上物件多。 “二叔,你们在里面守住车窗。不让他们爬进去。”秦泽煜眼里阴冷狂虐。 在打斗中。 小胖墩秦云逸不察,被其中一个流民给提了过去。 那人一只手捂住他的嘴巴。 想要趁机把秦云逸丢给接应的人。 小家伙急得两只小腿使劲地踢。 喉咙里呜呜地叫唤着。 涌上来的流民太多。 每个人都要小心地对抗流民。 洛清清从前面想要跑到后面来,也被人给绊住了。 流放的人没有遭遇过这么大的阵仗,早已经慌乱成一团。 嚎哭声音响成一片。 有人绝望的反抗,发泄对生活不公的不满。 她不断的避开那些人,有流民过来捉她,也被她使了一个巧劲撞倒。 胡疤脸手里的砍刀几乎刀刀见血。 一双暗黑的眼睛戾气顿现,“敢来劫持老子的人,给老子今天往死了砍。” “兄弟们。咱们的刀也饿了,趁机补补血。” 洛清清眼见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跑过去,咬牙踩在陆家一个人身上跳过去。 她手里的连发弩对着打劫秦家马车的流民射过去。 “先打死那个臭娘们。”有人发现了洛清清。 秦泽煜心里一惊,转过头来见洛清清从人群肩膀上一路跳了过来。 不远处,有人手持弓箭对准她。 心中一惊,忙大喊: “清清,小心。” 说话间秦泽煜手里的匕首射了过去。将射洛清清的箭头给打偏了。那人凉凉的扫视了秦泽煜,嘴角扯起狠厉的笑容。 再次举起弓箭,对准了秦泽煜。嘴巴无声的说了四个字: “废人,去死。” 洛清清跳起来将手中的连发弩射出。 那人慌忙想要躲开。 却还是被射中了肩膀。 他痛呼一声,隐入荆棘林中。 秦云逸两条小短腿不停的踢打,一双小手抱着那人的手臂拍打。 喉咙里发出的声音惊动了躲在荆棘林下面的兄弟两人。 还在嚼树皮的弟弟,赶忙拍了拍旁边的哥哥。 “哥哥,你看……” “别管闲事。”岁数大点的男孩只想跟着捡漏。 老子娘都死了。 他得要想法子养大弟弟。 “不要。他对我笑了,我要救他。”小男孩一边说话,一边跑了出去。 “二牛,你给我回来。” “哥哥,第一次有人对我笑。” 大牛嘴里骂了一句“蠢二牛”。 舍不得二牛去送死。只好从绑腿上拔下匕首,嘴里骂着跑了出去。 二牛一边跑一边嚼树皮。 小家伙死死抱住那个人的腿,“你放下他,他的肉一点都不好吃。” 秦云逸吓的眼睛瞬间溜圆。 吃? 要吃小孩子? 好阔怕。 “臭小子,关你鸟事。给老子滚开。”抱着秦云逸的男子上脚蹬了过去。 大牛跑过来刚好看到他踹二牛。 手里的匕首狠狠的刺进他的大腿。 “啊……” 他大喊一声,手里的秦云逸摔了下来。 “三嫂。” 秦云逸吓得大叫一声。 第104章 本姑娘心善不杀生 大牛扑过去倒在地上,秦云逸恰好砸在大牛的肚子上。 “云逸。” 秦二婶凄惨尖叫,想要撩开帘子出来也不能够。 洛清清几步跑了过来。 抱起秦云逸。 “云逸。” “三嫂,坏人要吃小孩子。是他们救了我。”秦云逸双手紧紧抱着洛清清的脖子。 哭的眼泪鼻涕一起流。 将小脸埋在洛清清肩膀上。 脸上的鼻涕眼泪也换了个地方。 洛清清眼里淬了冰,冷漠阴毒的睇了对方。 嘴角勾起危险的弧度,抬脚狠狠踹向倒地刚爬起来的男人。 “是你想带我弟弟走?” 那个男人被洛清清踹了一脚,只觉心肝肚肺肾都来了个大挪移。 他勉强站了起来。 压下喉间的腥味,眯眼笑着解释: “小姑娘,我是带着你弟弟去享福的。不如你也跟着叔叔走,我带你去吃香的喝辣的怎么样?” 男人以为洛清清一个小姑娘家什么都不懂。 说话也没了忌讳。 洛清清展颜冷笑,“那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她将秦云逸放在地上。 伸手摸了他耳朵,轻声轻语: “云逸,别乱跑。等着姐姐。” 那个男子没想到洛清清一个小丫头也敢猖狂。一脸阴笑着上前。 “小姑娘,我的本事可大着呢。” 下一息,他面色扭曲狂呼: “哎呦,臭三八。我要杀了你。” 洛清清一只脚踹过去,上前拉着他的胳膊用力一折。 右手就像一条破布一样软软的挂在地上。 他原本阴毒的脸瞬间惨白,额头上冷汗跟水洗一样。 “饶命,饶命啊。姑娘。” 洛清清漠然的睥睨,“就这点能耐还想对我家人动手? 本姑娘心善不杀生。 否则,你可就惨了。” 听说洛清清不杀生,那人心里松了一口气。 “姑娘心善集福。饶了我这条狗命。” 想到这个人抓秦云逸是想吃了他,洛清清努力压下那股汹涌的暴戾恣睢。 一只脚狠狠的踩向对方的脚踝骨。 “啊……” 对方惨烈的叫声惊吓了不少人。 大牛二牛和秦云逸三人互相看了一眼。秦云逸张嘴解释: “我三嫂平时很温柔。” 现在,也很温柔…… 二牛:谢谢……我有长眼睛。 “我平日里最看不得杀生,只好小惩大诫而已。你算是烧高香了。” 那个男子已经昏厥倒地。 洛清清眸色暗暗,转过来抱着秦云逸。 眼角扫了那两个小泥人。 “跟我走吧,等会替你弟弟上药。” 大牛二牛打了一个寒颤。 这个小姐姐好可怕。 去?还是不去? 大牛看得出洛清清他们的日子过得比他们兄弟俩舒适,他听说这些人是犯了事情的官家。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大牛瞧了眼瘦得像只野猫一样的二牛,抿了抿唇最后还是牵着二牛的手跟了上去。 不跟,怕见不到明年的太阳。 洛清清一只手抱着秦云逸。 另外一只手里的棍子不断的打人。 一棍一棍落在那些打劫的流民身上。 秦泽煜背靠着车厢,手里丝毫不影响发挥。 脸色阴沉,耳朵听着旁边的动静。 随时去补上需要帮忙的人。 那些流民见久攻不下,最终有人大喊一声。 “走。” 有人边打边退。 胡疤脸的火气比六月天的炉火还旺。阴鸷的脸上那条疤痕动了动。 “给我死抵住。” 解差们那股好胜心又起来了。 只是这几家的人多数都是老弱妇孺。真要打下去只能他们受伤。 洛一被秦泽煜派去跟流民几个头子打。 一番抵死缠斗后。 流民跑了。 现场全都是血腥味。 冯春和邢叔以及齐家一个不起眼的汉子在打扫现场。 前面的路还没通。 这会只能就地休息。 要是血腥味引来野兽,他们这些人也只能成为野兽挑拣的食物。 秦泽煜动了动手腕,朝洛清清招手。 声音清冷如山涧松石上的薄冰。 “过来。” 洛清清抱着秦云逸放在了马车上。 小家伙还是紧紧抱着洛清清的脖子。 眼泪鼻涕抹了洛清清衣领子上都是。 泪眼汪汪地瞪着秦泽煜。 “三嫂是我的。我要三嫂抱。” 他以为秦泽煜也要洛清清抱,小家伙这会可小气了。 秦泽煜一把扯下秦云逸。 “你多大了还要嫂子抱?” 秦云逸委委屈屈: “三嫂。” “秦泽煜,云逸还小。” 秦泽煜冷然地睇了她一眼,“你衣服上都是这个小家伙的鼻涕眼泪。” 洛清清低头一看自己身上,再看缩成鹌鹑一样的秦云逸。 脸上干干净净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给我往死里揍。” 秦云逸吓得紧紧抱着秦泽煜的手臂。 “三哥,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秦二婶从车厢里出来,一把将秦云逸抱在怀里。嚎啕大哭: “逸儿,你吓死我了。你这孩子怎么整天乱跑?” 秦二婶忍不住捶打他几下。 秦云逸:……“娘,我是在马车上被人给抓走的。” 秦二婶呜呜哭道: “以后你就留在马车里面,云峰这个家伙该打怎么就不看着一点。” “二婶。这怎么能怪云峰呢?他要护着粮食和二叔,哪能都顾得过来。” 洛清清没有错过秦云峰自责的神色,走过去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嗯。做的不错。”秦泽煜也毫不吝啬的夸奖。 被这两个怼了两句软话,秦二婶不做声了。 只是抱着秦云逸进了车厢,“跟娘进来,好好看看你。” “梦瑶,给二婶她们抹药膏。” “好。” 洛清清留神看了一眼四周。 大家都在原地休息,也有人开始互相帮忙检查伤口。 大家拼命地保护马车里的东西。 就这样还是被抢走了小半袋的粮食,气得周嬷嬷都想提着棍子追过去。 被邢叔给拦住了。 几个人长吁短叹的,要知道往后的粮食越来越少。 只怕到了有钱也买不到粮食的时候。 洛清清从包袱里掏了药膏出来,扭头对着正在骂街的周嬷嬷喊: “嬷嬷,你过来拿药膏。” “来了。” 周嬷嬷快步走了过来,“小小姐。被人抢走了小半袋的粗面。” “咱们人没事就好。” 第105章 人比粮食金贵 “我就窝火的很,如今粮食多金贵。”周嬷嬷心里也自责,奈何打不过那些不要命的汉子。 “咱们一家人能完好无损的活着就好。”洛清清劝慰: “嬷嬷,在我心里,人比粮食金贵。” 一句话,让周嬷嬷落了眼泪。 他们那么一大堆人守着马车,还是让贼人钻了空子。她心里是难以言说的自责,更怕洛清清责怪她们没用。 从洛清清嘴里一句人比粮食金贵。 她此刻忍不住眼眶有了湿意。 “嬷嬷,这是金疮药。这是跌打损伤的药膏,咱们先涂抹着。晚上再贴膏药。” 洛清清将药膏递给周嬷嬷。 “我去给大家上药。”周嬷嬷哽咽着说了这句,一拐一拐地离开。 大牛和二牛两人一直默默的站在旁边。 两个小家伙显得特别可怜。 秦泽煜也注意到了他们二人,不过见两个小家伙一直盯着洛清清。也便没有做声。 忙完了这些。 洛清清才转过头,“谢谢你们救了我弟弟。我先给你们上药吧。” 洛清清抱着二牛坐在马车车架上。 大牛站在旁边。 “我来。” 秦泽煜挪了过来,接过了洛清清手里的药膏。 他不太愿意洛清清给别人上药膏,想到那是个陌生的小孩,心里也不得劲。 宁愿自己压抑着心里的不适感,也要动手。 “你叫什么名字?”在秦泽煜给二牛上药的时候,洛清清问起了大牛话。 “大牛,这是弟弟二牛。我们无父无母无亲属也无族人。” 大牛眼里带着倔强。 洛清清微不可查地蹙眉,在这个社会上这样的人跟奴隶没有什么差别了。 连族人都没有。 “你们怎么会?……”洛清清没有再问下去。 大牛眼里满是愤恨,“我爹去打仗死在了战场上。爷爷奶奶拿走了抚恤金,一个铜板都没给我们留。回家的路上遇到了贼人被打死。” “我叔叔诬赖我娘勾结贼人杀了爷爷奶奶。 族长听信了我叔叔的话,对我娘用了石刑。 我们怎么都救不了娘亲,眼睁睁看着娘亲死在我们面前。” 旁边的二牛忍不住哭了起来。 秦泽煜眸色暗了暗,又是一个亲人间的自相残杀。 “他们说罪人的孩子不配住好的房子。我们被赶出了家,房子田地一部分归公到族里,还有一部分被叔叔侵占了。” 大牛声音很平淡,只有眼里的熊熊愤恨才能知道说的是自己的事情。 “我跟二牛自请除族。” “那你打算怎么办?”秦泽煜斜睨了他一眼。 “先活着。以后我要报仇,杀母夺家之仇不共戴天。”大牛一字一句说得掷地有声。 “好一个杀母夺家之仇不共戴天。” 秦泽煜眼里有了一丝松动。 “他们以后哀求你放过他们呢?都是你的族人,有的是法子让你妥协。” 大牛脸上渐渐涌起仇恨。“在我娘亲血流尽而亡的时候,我已经没有族人只有仇人。” 他从来不知道人有那么多血。 那些人用小块的石头砸。据说确保他娘亲忍受痛楚却不能很快死去。 无视他娘亲的哀嚎,甚至讨论他们家的财产如何分割。 “我要报仇。”秦泽煜从自己的怀里拿了一个馒头出来,将馒头丢给大牛。 “小子。你得先活着。” 大牛接过来认真的打量了秦泽煜,两人的目光交接。 大牛只觉无形之中一股力量压着他喘息不过来。 秦泽煜不经意斜睨一眼,就让他血液凝固。 这个人冷血无情。 他压下内心的惧怕,“小公子,能让我们跟着你们吗?” “不能。”秦泽煜凉凉道。 “我们跟着你们走,你们在哪里安家我们就在哪里安家?” 秦泽煜瞥了他一眼,凉薄的唇角轻扯: “想挟恩图报?” “没有。只是我们不知道去哪里,就想着不如跟着你们走。”大牛第一次见到只一个眼神让他犹如坠入寒潭底部的人。 莫名,他觉得秦泽煜是个厉害人物。 跟在这样的人物身边,将来才有可能为母亲报仇。 他眼前看到了母亲被吊在两棵树木中间,族人手里拿着石头一块一块的砸过去。 那些人都是凶手,都该死。 眼里再次凝聚了想要屠族的心,他收敛起滔天的恨意。 像是窥探了大牛的内心。 秦泽煜伸手指着洛清清轻语: “我们家我媳妇说了算。” 大牛:……这么小的残疾人都有了媳妇。 就,很厉害的。 “小公子。我能打,不怕死。”他还是一直盯着秦泽煜。 看得出,秦泽煜更歹毒。 洛清清笑了笑,莫非大牛是秦泽煜的帮手? “行啊。你跟着我们吧。不过吃的自己准备,看在你救了我弟弟一命的份上。我会给一些报酬给你们。” 洛清清瞧着这两人可能还要纠缠下去,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大牛并不想要什么报酬。 他救人完全是为了二牛。 “不用。我救他也是因为我弟弟去救他,我不能不管我弟弟。”大牛并不想要什么东西。 二牛的想法就更简单了。 “他对我笑。”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洛清清心里柔软了一片。 秦泽煜垂着眼眸,想着接下来要面对的事情。 因为这场打斗,也没了力气去搬运树木。 所有人暂且在原地休息。 他四下看了眼周围的场景,最后看中了不远处的一块盆地。 “清清。咱们到那里去歇息吧。” 洛清清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周围都是低矮的灌木丛。冬日里黄色的灌木丛混合黄沙泥土。 风一吹。 颇有一种大漠的既视感。 “行。咱们过去吧。” 齐家那些人见秦家换了地方。 齐老爷子一瘸一拐的走过去跟齐家主商议,两人一合计也跟了过去。 胡疤脸让人把马车和马全都赶到盆地的位置去。 “差爷。咱们今天不继续赶路了吗?”陈老爷子一脸愁容,总觉得在这里容易遇到野兽。 “大家休整一天。明天早上再出发。”胡疤脸冷冷回他。 嘴里还在嘀咕:“真他娘的见鬼了。哪次都没有这次这么邪门。” “差爷。我们不去灌木丛那里。就在路上休息成吗?” 第106章 疑惑 苏家一个小媳妇用手将碎发整理下。 朝边上的解差福身。 “行。你们想在哪里休息都行。” 解差们还是来到盆地。 他们想着晚上蹭秦家的饭吃,毕竟洛清清的手真称得上化腐朽为神奇。 普通的野菜在洛清清的手中也能变成珍馐美味。 洛清清正在帮秦云峰抹药膏。 小家伙咬牙忍着痛。 “云逸。疼的话叫出来也没事,嫂子又不会笑话你。” 秦云逸摇摇头,倔强的不承认。 “不疼。” “真的吗?” 秦云逸低下头,一脸失落。 “三嫂,我是不是很没用,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更不用说保护三哥和你了……” 洛清清伸手捏着秦云逸的小脸蛋。 流放的路上,小家伙把自己逼的太紧了。 “傻小子。你能有这份心,我就很高兴了。你现在只要跟着你哥哥好好学习就行了。” “再过几年,嫂子可会对你很严厉。” 秦云逸脸上松动了些。 “我听三嫂的话。” 秦泽煜睁开眼睛瞄了他一眼,“再掉眼泪那就真矫情了。” “哼,我在跟三嫂撒娇。” 秦泽煜鄙视的斜睨了他。 温润如春风的转向洛清清,“清清。我也要上药。” “你受伤了?” 洛清清吓了一跳。 这家伙一声不吭的闹哪样? 丢开秦云逸,洛清清来到秦泽煜面前蹲下。 “给我看看伤在哪里?” 秦泽煜有点难为情,“这里。” 秦泽煜指着大腿的地方。拧紧眉心轻呼: “这里痛得厉害,也不知道怎么样?” 他说话的时候嗓音里微微颤动,额间渗出细密的汗珠。 洛清清脸一红,丢下药膏道:“自己上?” 看着洛清清落荒而逃的背影,秦泽煜展颜一笑。 秦家的其他人则是拿着镰刀割灌木丛。 在空地上生火。 到了夜幕降临,胡疤脸几个差头才让大家在一块空地旁边歇脚。 周边不远处有一条小溪,溪流很宽。 众人便在溪边歇息,沿着河边长了几排树木。 高高的树木上,早没了叶子。 “今晚就在这里歇脚,想要吃窝头的,来我们这里买。”瘦猴立在马上大声喊道。 以前还供应窝头,现在彻底没了。 秦家也卸了马车,洛一还是提着木桶去河里拎水。 瞧着今晚月色正好。 洛清清也抬脚跟了上去。 大牛很有眼力见的跟了上来,“洛姑娘。你去河边做什么?” “看看有没有鱼?” 大牛冷嘶了一口气,这大冷天的能有什么鱼? “洛姑娘,冬天不好抓鱼。我带二牛也跟着流民走了不少路,都没看到几个人抓鱼的。”大牛一边走路,还将路边那些干树枝给捡起来。 洛清清不做声。 来到了河边仔细的观察河水。 洛一提了两桶水走过来,看到洛清清站在那里不动。 轻语: “主子,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把那根细竹子砍下来,做个钓竿。”洛清清冷声吩咐。 洛一放下了手里的木桶,前去砍竹子削竹子。 冯春皱眉思索了下,随后也去砍了一根竹子,学着洛清清削竹子开始抓鱼。 一时之间。 砍竹子的人不在少数。 洛清清给鱼钩上放了抹上灵泉水的饵料。 一时间水里的鱼争先恐后地来咬饵。 洛清清连续抓了五六条鱼停了下来。 把鱼竿交给洛一,让洛一继续。 她见其他人也过来,沉思了几息,轻皱眉头出声: “你们得要避开这一处,往上游或者下游走。” “这里鱼多,你偏不让我们在这里抓鱼。”有苏家一个小妇人开口啐道。“不知道包藏什么祸心?” 洛清清给了她一个白眼。 “你个出门不带脑子的傻缺,你就待在这里到明天吧。” 也有人认真的问了洛清清原因。 “洛姑娘,为何要避开这里?” “我在这里连续抓了几条鱼,其它鱼必然会避开这里。” 面对别人的善意,洛清清还是愿意解释。 问话的人了然于心,对着洛清清诚挚的道谢: “多谢洛姑娘。” 洛清清见邢叔几个人都过来了,自己也没有留下等,让大牛杀鱼。 一个人离开了这里。 走到一半,看到隔壁草丛附近有人。 洛清清仗着自己身形小,悄悄地移了过去。 “钱管事,为何钱老爷还没派人过来?”问话的正是陈老爷子,“咱们昨儿个不是说好的吗?” 钱管事忧心忡忡的哀叹了一声。 “县主府里出了大事情了。我们老爷一时抽不开身,让我告诉两位老大人,三皇子的手下很快会过来。 到时候,你们辅助他的人做事情。” 钱管事说话的时候脸色很冷,眼皮子掀起用下眼睑睇了前面的两人。 “县主府出什么大事情了?” 苏家主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 这话问的钱管事眼泪都下来了。 用袖子擦了一把浑浊的眼泪,“昨晚县主府里遭贼人惦记了。把库房的东西全都偷了。” “什么?” 苏家主几个人面面相觑。 “前些日子,沈大人的府邸也遭受过相同的情况。” 钱管事心里疑惑,怎么都被这帮人给遇见了。 可见,这几个老家伙晦气。 想到这里,不由自主的退后了两步。用手掸了身上不存在的晦气灰尘,言语之间也少了之前的熟稔。 苏家主:…… 陈老爷子:…… “钱管事,可不是我们偷的。”陈老爷子汗都快出来了。 钱管事皮笑肉不笑的讥讽: “我知道不是几位老大人。你们哪有那通天的本领?这是动了哪个强盗窝了,才能一晚上偷盗了这么多东西。” 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怎么就没人发现呢。 苏家主两人一时之间不知道是开心还是伤心。 洛清清留神听了听,知道接下来双方谈话都会有所保留。 当下悄无声息的离开这里。 回到了大家歇脚的地方。 秦家并没有和众人待在一处,单独找了个角落待着。 齐家主有心交好,也带了家人在离秦家很近的地方歇脚。 “齐爷爷,我今天又抓了几条鱼。” 还没到这里,洛清清便开口喊了一嗓子。 齐老爷子满是皱纹的脸上笑了笑,“可否卖一条给我们?” 第107章 感恩 他知道齐家的几个人没本事去抓鱼。跟着他们前来的随从也没有这方面的本事。 洛清清坐在秦泽煜旁边,悄然一笑: “没问题。等会把鱼拿回来卖给你们。” 听说到卖鱼。 彭家的主母也动了心思,她心里记挂自己几个孩子。 不过想到和洛清清没有交情,便也没有多嘴问一句,只是眼里那股子要说不说的热切让她憋的难受。 她听到了闺女吞咽口水的声音,还是鼓足勇气走过来。 彭家主母一脸的不好意思,“洛姑娘。” 洛清清扬起脸,不解的问: “有事情?” “嗯。听说你卖鱼给齐家,能不能卖一条给我? 最小条的也可以。我带着几个孩子,实在是想弄点鱼汤给他们补补身子。” 彭家主母越发小声了,在大车店的时候倒是想买肉吃的。 可那里针对流放人的价格实在太贵了。 手里的银子,得要算计着用。 她怕几个孩子活不到南疆,必须将每个铜板都花在刀刃上。 洛清清不动声色的看向她,并没有出言讽刺。 “为什么来找我?” “别家分不开。”彭家主母知道洛清清是个厉害的姑娘。 一个人一根竹子,都能钓到鱼。 “行吧。卖给你一条小鱼。”洛清清说话很大声,“不过我的鱼卖的比较贵。” 想到自家孩子瘦骨嶙峋的样子,她咬牙答应: “我能接受。” 等到大牛过来的时候,手里提了好几条鱼。 邢叔几个人跟在他后面。 洛清清拿了两条差不多大小的给了齐老爷子。 一条两斤重左右的给了彭家主母,彭家主母拿了二十个铜板给洛清清。 洛清清瞧了一眼,只收了十个铜板。 其余的并没有拿。 她诧异的看着洛清清,依稀记得好像说要卖的贵。 “回去吧。再想要我的鱼没有了,我自己家还要煮鱼汤呢。”洛清清冷眼瞅了她一眼。 她明白了洛清清的意思。 赶忙将手里的铜板放在袖子里。 “多谢洛姑娘。”言语之中尽是感激之情,拎着鱼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自家的孩子围着一个小火堆,瓦罐里煮着鱼。她直接将鱼丢了进去,伸手搂着几个孩子。 朝岁数比较大的闺女儿子说道: “记得秦家卖鱼给我们的恩情,秦家人抓的鱼还能卖给我们是我们的福气。” 彭家大闺女默默的看向洛清清。 眼里充满了崇拜,“娘,我好希望自己能像洛姑娘一样。” “我也希望。” 彭家主母苦涩的笑了笑,“你们在娘亲眼里就是最好的。不用做别人,就努力的活下去做自己。” “嗯。我们会的。” 几个孩子围绕着这个女人,一家人看着一锅的鱼汤。 彭家的几个姨娘带着孩子闻着味道过来,吧嗒着嘴巴道: “姐姐,给我们一碗鱼汤再一个鱼头好不好?” “给我滚一边去。都说了个人顾个人的,别想着我的吃食。你有孩子,我也有孩子要养。”彭家主母恢复了那副刻薄无情的脸。 “别说你了,就是孩子的奶奶爷爷都别想从我这里分一口吃的。什么恶毒的名声我都认。” 几个姨娘听了她的话气的牙痒痒,这个女人油盐不进。 面对彭家那里的事情,洛清清可没心思管。 这一段时间,洛清清逐渐地拉拢了这些解差们。 除了八字胡那几个人,其余的人对秦家都会心生好感。 就是八字胡,她现在也没有交恶。 该给他的好处依然会给,不过不会像彭疤脸、大胡子和老黄头几个人一样。 洛清清知道八字胡是三皇子的人,站在她们的对立面。 八字胡端了一碗肉菜,早早地走到一边去,跟赵姨娘、宋秀梅几人在一起吃饭。 其他有别样心思的女人也想走八字胡的门路,别的解差没有八字胡那般大方阔气,都是被人所不耻,不如换取最大的利益。 也有人抓到了鱼,但大多数人没有那个本事。 说来也奇怪,洛清清钓鱼的时候,河里的鱼全都聚集在一起,争先恐后地往鱼钩上咬,可是不管他们换什么饵料与都不来咬钩。 真是怪事! 至于用竹子抓鱼更难,没有很大的力量和技巧根本抓不到。 刘丹娘煮了一锅鱼汤和一锅糙米饭 他们只能垂头丧气地闻着空气里的鱼汤味道。 洛清清还带着刘丹娘和韩桂花采野菜,捡菌子。 她们篮子里的野菜多,菌子多。还有几颗冬笋。 “清清,你看这个冬笋怎么吃?” “炒三层肉吃。如今只有差爷还有猪肉。”洛清清笑笑的说道,空间里有可不想拿出来。 她如今越发不想动用空间里的物资。 东西来的太容易,大家似乎变成了理所当然。 胡疤脸坐在树杈上,一只脚垂下来。提着一个酒袋子抿唇喝酒,朝下面睇了一个漠视的眼神。 “洛清清。” 头顶有人喊。 洛清清抬起头,胡疤脸坐在斜前方的树杈上。 “胡差爷,有什么吩咐?” “去跟瘦猴拿猪肉。”胡疤脸是个享受口腹之欲的人,从来不会委屈自己。 他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仔细的品尝酒中的滋味。 “多谢差爷。晚上我多煮点。” 瘦猴听到了声音,赶忙离着老远就回应: “洛姑娘,我送过去吧。你不用过来了。” 猴子拿的可不止是猪肉,米粮以及鱼全都送了过去。 看的周围的人一阵眼热,可谁也没有办法。 差爷只喜欢吃秦家人做的饭菜,确切的说是洛清清做的饭菜。 有人眼热的吞口水,叹气: “要是我来做,绝对能有十道八道不重样的菜式。” “就是,哪个女人不是站在灶台前手到擒来。咱们是没有猪肉而已。” 旁边的人鄙夷道: “拉倒吧。你一个连米饭都不会煮的人还会煮菜?”先前眼红的妇人忍不住反驳:“是个女人就会的东西,我们怎么就比不上了?” “看不起谁呢?” 走过来的老黄头上下打量了一眼。龇牙冷笑: “有些人是看着像女人,行为举止没有一点女人样子。” 洛清清拿到猪肉开始琢磨做什么菜才好。 第108章 秦家人是来享福的吧 首先做一个酱香猪肉。 瘦肉切大点的滚刀块,锅里油热放入姜片和葱白,小火炒出香味,倒入瘦肉,炒至变色加入姜片和葱白。 加入香叶、八角、桂皮、干花椒,再加一勺豆瓣酱,一勺黄豆酱,适量酱油和老抽。 锅中放入没过肉的开水,盖上盖子焖三十分钟,去掉大料后大火收汁。 酱香浓郁,软烂入味,还特别下饭。 这样冷的天气再来一个五花肉煲白萝卜汤,好喝到无法自拔。 五花肉冷水下锅,焯水后捞出。 白萝卜、红枣、姜片、五花肉焯热水下锅盖上盖子炖煮三十分钟。 盐末调味,葱花、枸杞点缀,鲜美清甜,让人喝不够。 再来一道红烧肉。 五花肉冷水下锅,加入葱花、姜、料酒去腥,水开打掉锅中浮沫,控干水分。 在锅中下入五花肉,小火煎至两面金黄,煎出里面的油脂,锅中放入白糖、葱、姜、蒜、桂皮、香叶、食茱萸,小火炒制微微上色,生抽一勺、老抽半勺、耗油一勺、八角加一。 放半锅高汤、半勺盐,盖上锅盖,小火炖三十分钟,大火收汁。 最后撒上葱花,一盘色香味俱全的红烧肉就做好了。 因为今天有很多鱼,总是炖汤喝,大家都吃腻了,洛清清就像做点别的。 第一道翡翠鱼柳。 新鲜的鱼肉去骨,切成小条状。 加胡椒粉、料酒、鸡精、盐腌制五分钟,把刘丹娘采来的野茴香切碎。 面粉、水、油按比例饿搅拌均匀,放入茴香,搅拌均匀了在把鱼肉放进去。 均匀地把鱼肉裹住,六成油温下锅,炸至金黄捞出,油温升高再次复炸,让口感更加酥脆,捞出撒上椒盐。 外皮酥酥脆脆,飘着茴香的香气,鱼肉鲜嫩多汁,沾上辣酱,一个字绝。 第二道蒜香鱼片。 把鱼去骨,切成片,水开鱼片烫半分钟。 油热加入蒜末、食茱萸炒香。 加生抽、耗油各一勺,少许白糖,翻炒均匀。 在倒入鱼片,翻炒均匀撒葱花出锅。 蒜香浓郁、开胃下饭。 第三道糖醋鱼。 鱼肉切成块,先持刀横切,切到皮的地方保留,不切断,然后在纵切,在水中冲洗祛除异味血水,这样炸的时候肉质就更洁白。 挤干水分下葱、姜、盐、抓拌均匀腌制五分钟,然后把葱姜挑掉,再放入面粉。 让鱼肉里里外外都沾上面粉,这样表壳就会很酥脆。 抖掉多余的粉,这样炸的时候才不会粘成一团,用个菜叶来测试油温,六层油温下锅,炸到表面微黄捞出。 锅中下半勺油,一勺清水,三分之一勺糖、白醋、少许的生抽酱油、盐。 番茄切成碎放入锅中,用中火把它煮开,浇上炸好的鱼肉。 酸酸甜甜、酥脆可口。 最后的一道鱼,洛清清准备做麻辣鱼。 先用肥肉炼出猪油,加入食茱萸、酸菜、姜、蒜、葱段、花椒,大火爆炒,炒出香味,加入豆瓣酱继续翻炒。 然后放入适量的水和一块火锅底料、鸡精、盐白糖,生抽,汤汁煮五分钟,鱼头鱼尾先下锅。 鱼肉下锅再煮几分钟。 最后放入呛好的食茱萸,芫荽等辅料。 洛清清又做了冬笋和几个野菜。 野生的冬笋最为鲜美,纯天然的野菜也让人欲罢不能。 洛清清做菜的时候,浓郁的香辣飘散在空地上方,刺激着所有人的味蕾。 原本觉得今天吃鱼可以开荤而开心的人,看着洛清清做出来的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胃口全无。 这些被流放的犯人从前也不是贫苦人家出身没什么见识之人,可就算他们从前富贵之时也没见过这等美味的菜式。 有的人家鼎盛时,御膳也不是没吃过,可都比不上洛清清做出来的菜让人垂涎。 他们对秦家人生出了深深的嫉妒。 秦家人不是被流放的,是来享福的吧? 在场的人中,能高兴的起来的只有胡疤脸几个解差和秦家人了。 等最后一道菜才上桌,他们就迫不及待地开吃了。 又香又辣,在冬日的寒风中,又美味又暖身。 喝着美酒,吃着大餐,几个解差和秦二叔、秦云峰觉得就算现在去死也值了。 秦二叔和秦云峰陪着几个解差喝酒。 秦泽煜则坐在火堆旁看书,手里拿着一本游记,写的都是关于南疆以及周边地方的事情。 南疆属于大虞最的最南边。 靠近南国,相传南国的大祭司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他们流放的地方位是南疆最边远的地方。 与南国接壤,南疆的百姓极苦。 秦泽煜透过游记的故事,在想着南国的事情。 洛清清瞟了一眼秦泽煜手中的书,思绪飘远。 洛清清从其他人口中了解到的南疆贫瘠、荒凉、还有瘴气令人生畏,但洛清清越听越觉得大虞的南疆与前世的岭南地区极其相似。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们要去的地方可以称得上是一块宝地了。 这天晚上,几个解差喝多了,再次启程的时候,太阳已经老高了。 瘦猴立在马背上,手里的鞭子呼呼作响。 “大家速度快一点,争取晚上在镇子上投宿。明天咱们租马车赶路。” “差爷,我生病了。” “差爷,我呕吐头晕……” 好些人开始眼冒金花,忍不住地蹲在路边。有人甚至朝旁边林子里跑去,没跑几步姿势不对劲。 好不容易挪过去,开始上吐下泻。 现场一片惨烈。 就这气味也不大好闻,其余的人赶忙快走了一小段路,来到了上风口。 洛清清斜睨了一眼,就知道这帮人是菌子中毒了。 旁边齐家有个媳妇瞧出不对劲,朝洛清清这里看了一眼。 洛姑娘,这是吃了菌子野菜中毒了?” 洛清清点点头,他们的症状和食物中毒的样子很像。 “按理说,昨晚也吃了。怎么没事?” “昨晚吃得不多。大家累了一天,早都睡着了。” 有人凑过来说道。 “好些人家把野菜和菌子留着路上吃,遇到点吃的也不能一下子吃完。” 流放路上。 让大家学会了存储粮食。 第109章 自己找死怪谁 胡疤脸等人也发现了不对劲。 先前还会呵斥,发现呵斥、鞭子抽打也无济于事了。 有人看到秦家、齐家以及和秦家关系好的一些个别人家里,解差们都没事。 心里不免多想了些。 陈老夫人只喝了一口野菜汤。 那玩意一股子清苦的味道不好喝。 她站出来对着秦家人怒目而视, “洛清清,为何就你们没事?今天,你得要把事情掰扯清楚。” 言下之意,是洛清清动了手脚。 有人看着自家人上吐下泻的难受,自己肚子也开始闹起来了。 跟着附和: “洛姑娘,你有意让大家中毒的吧?” 洛清清无语地睨了陈老夫人,陈家人总是找机会蹦跶几下。 像极了打不死的蟑螂一样。 齐家和其他家都有人没有中毒,怎么那双眼睛只会盯着秦家? “我刨了你们陈家祖坟了吗?跟得了癔症的狗一样逮着我们乱吠。” “这儿就你一个人精通医术,不是你还有谁?” “放你娘的屁。洛姑娘昨天就说了那些野菜有毒,你们家的人以为她稀罕你们的几棵破野菜。 把别人的好心放在泥地里踩。怪得了谁?” “就是,现在出了事怪她。早做什么人了?” “你们算什么东西?还要一个姑娘家家的哄着你们。” 和洛清清刘丹娘她们一起采摘野菜的几个女人全都跳出来了。 “我们听了洛姑娘的话,将有毒的野菜菌子挑出来了。” “你们家的舍不得,别人有什么法子?” “自己找死呗。”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得陈老夫人老脸上挂不住。 她淬了恨意的眼神移向秦泽煜。 苍老的嘴皮子动了动,最后也没有再说什么。 她的外孙如今帮着别人在她心窝里捅刀子,她多看一眼都想回到当年将这个孩子掐死。 恨不得连自己的闺女一并给掐死。 不能为陈家所用,要这样的人活着有什么用? 陈老夫人不甘心地回到了马车上。再也不想朝秦家方向多看一眼。 心里想着这就是个白眼狼啊。 为了一个不知轻重的丫头,和自己外祖家生分。 陈老夫人心口堵塞的生疼,脸上露出豆大的汗珠。 痛苦的蜷缩在一处。 有人心里埋怨自家人,也有人依然怒骂洛清清。 “采摘野菜的人不听劝,最起码也得过来跟我们说一声。洛姑娘的心可真黑啊。” 说话的是裴家那个小媳妇。 只要抓住机会就会刺洛清清几句。 洛清清掏了掏耳朵,不耐烦地看向她。“被我打掉的牙齿长回来了吗?” “你谁啊?也配让我再说一遍,自己找死我拦得住吗?” 裴家小媳妇赶忙捂住漏风的嘴巴,退后了几步躲在人群里。 大家还是在洛清清的建议下催吐,又熬了一些排毒的草药喝下去。 这次没人质疑洛清清的话。 这一路上洛清清出尽了风头。 再一看秦云峰身上也逐渐有了秦泽煜的影子。 陈老爷子看得心惊肉跳,秦家有这些人撑着必然会东山再起。 坚持下去,哪怕十代不能涉足官场。 只怕也有不小的作为,万一再来个天下大赦,秦家起来指日可待。 同是流放的人。 大家要么一起穷,一起没落下去。 岂能让秦家的人爬得比陈家快,陈老爷子心里打定了主意。 秦泽煜、秦云峰、洛清清这些人不能留了。 大家喝了草药汤,渐渐的平息下来。 解差气的鞭子甩得噼里啪啦的作响。 “赶紧给老子赶路。” 胡疤脸阴沉着脸,看向那些人脸上青筋暴露。 “别以为今天的事情算了。到了明天给老子耽误了赶路的人全都两鞭子。” 众人听了菊花一紧,解差们的两鞭子可不得了。 鞭子带着倒刺,一鞭子下去倒刺勾的皮肉裂开。 大家继续赶路了。 秦梦荷期期艾艾的挪到了洛清清旁边。 “洛清清。” 洛清清黑着脸,冷眼看了一眼。 “滚。” 秦梦荷:……“你怎么跟我哥一样?” 她还是不怕死的跟了上去,“我也是秦家人。” “然后呢?”洛清清拳头隐隐有了想打人的冲动。 秦梦荷缩着脖子说道: “我想过了,打又打不过你,骂又骂不过你。” 想到这里,秦梦荷又觉得很委屈。 “我跟你商量一件事情,你答应我的话我就不跟你对着干。” “滚。”洛清清爆喝一声。 “你都没问我什么事情?” “秦梦荷,你的狗嘴里还能有好事情?本姑奶奶不想听。”洛清清抬手就是一个爆栗子打在她的额头上。 力量特别大。 秦梦荷“啊”了一声,肉眼可见额头肿了起来。 “你真打我?”她捂着额头小声低泣。 洛清清近来火气渐长,可不想跟这个没脑子的家伙说话。 只凉凉地给了她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 “你都不听我说的事情是什么?你作为我嫂子,你好意思吗?” 面对秦梦荷的指责,洛清清真想打开她的脑袋。好好的看看她脑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 “秦梦荷,你一会好,一会坏有意思吗?” 秦梦荷心底憋着伤心,还是追了上来。“洛清清,我只求你一件事情。 别把我婚事交给我哥。” 洛清清狐疑的看向她。 “你发什么疯?多大的人,就整天婚事的。你的婚事自有你姨娘为你打算。你哥不会管你。” “我比你大几个月。正因为我哥不会管我,所以我才来求你。”秦梦荷不服气的喊道。 洛清清:……好吧,她是被迫成为已婚妇女的。 “你想嫁给谁?”洛清清还是多嘴问了一句。 秦梦荷想了想,认真的说道: “不能为一日三餐辛苦奔波,家里最起码有房子有地。最好还有丫鬟小厮伺候,不纳妾、不娶平妻。 他,最好是你给我挑选的。” 洛清清反手指着自己,“你说你的婚事让我做主?” “嗯。” 说完,秦梦荷离开了这里。 留下被风吹的脑壳子有点疼的洛清清发懵,她觉得自己脑壳子疼多数是被秦梦荷的话雷到了。 第110章 不对劲 赶了三日的路后,一行人终于来到了沛九府。 傍晚时分,她们住进了沛九府的驿站。 老黄头、大胡子和胡疤脸几个差头入住后便离开了驿站。 这次一路死伤的人数多,到了沛九府这样大的府衙。 要去说明缘由,还要更换路引、令牌赶路。 沛九府是着名的鱼米之乡,算是这一路上比较富裕的地方。 几个手里有银子的主家,全都按需要了一大间大通铺。 那些什么都拿不出来的人则睡在解差们安排的地方。 还没进屋。 一股陈年的霉味扑鼻而来。 沈家人到了驿站里,自然单独要了一间房间。 洛清清拿了银钱给邢叔和洛一,让他们去找小二。这一路风尘仆仆,不是所有地方都能洗澡。 连续的赶路。 即使是大冬天,身上的污垢也不少了。 几乎能拿银钱的人家都去想法子洗澡洗头,自然没有银钱的人家老实的待着。 洛清清去前面找了店小二。 伸手就是一个一两银子的银裸子赏了出去,她语气轻缓: “小二哥,劳烦给我们一个单独的小房间。只需要洗澡便可以。” 小二一听,一两银子只用一会儿。自然是乐意给他们行方便。 “成,跟我来吧。你们流放的人按理说不能进去,也就我瞧着二位年纪小长得有周正。 才会给你们行方便,晚上要是有什么事情直接找我便是。能松口的事情,自然不会为难二位。” 两人洗完澡,换完衣服。 洛清清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秦泽煜衣服只穿了一半。 “我来吧。”洛清清走过来让他半倚靠着自己。 秦泽煜已经能站起来了。 只是时间不能久。 他速度很快地穿好衣服,道: “清清,我现在这个鬼样子,让你辛苦了?” “嗯,你别说这鬼样子能骗过很多人。” “很好。” 秦泽煜伸手覆在洛清清的手上,抿唇收起脸上的戾气。 “难为你了。清清,再等等吧。” 他不再说话,只是抿紧嘴角。 洛清清推着他出了门,隐约间听到了周嬷嬷的哭声。 “二小姐,姑爷怎么成了这副样子了?” 洛清清赶紧推着轮椅走过去,待到大通铺门口看到围着一群人。 一个中年妇人穿着一件京城里过时的缎子棉服,头上插着两支素银簪子。 即便是这样素净的打扮,也难掩妇人的美貌,若不是脸色苍白憔悴,定然是一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 旁边的软轿上坐着一人,一身竹月色花鸟纹锦袍。 病恹恹的歪在座椅上。 听人说话的时候,还在不停咳嗽。 灰败的脸上,登时紫红起来。那股力道就差把肺给咳出来。 看见洛清清过来,周嬷嬷收起眼泪,跟她介绍道:“小小姐,这是二小姐和姑爷。” 洛清清上前行礼: “姨母、姨父。” 陆锦溪眼中含泪,一把抱住洛清清,“清清,想不到你都长这么大了。” 松开后,左右打量了下。 再一看秦泽煜坐着轮椅,心里越发酸涩的厉害。 她心疼洛清清走了她的老路。 有个这样的夫君,在府里跟透明人一样。 任何人都来踩上一脚。 “姨母,咱们进去说话吧。”洛清清眼角瞄到有人看过来。 像是陈家一个不起眼的婆子。 周嬷嬷和陆锦溪一直不停地流眼泪,哽咽到说不出话来。 洛清清低垂头不吭一声,实在是她眼睛眨巴了很久,也没掉下一滴眼泪。 秦泽煜拢了拢袖子,“周嬷嬷,姨母,你们再哭下去就得回去了。 时间有限,这见了面该说点体己话。” 他提醒了她们。 陆锦溪这才抬起头来,抹了抹眼泪。 “对,几年好不容易见一面,应该高兴才是,反倒哭了起来。” 她说话间从袖子里掏了几张银票。 “清清,这银票你们收着。只有二百两银子,是我和你姨父的一点心意。” 洛清清急忙推回去,“姨母。这银子你们留着,大宅院里哪样都要花银子。” 陆锦溪心里怕她嫌少,脸上不大挂的住。讪讪开口: “论理我该多准备一点,可我月例有限。以往的嫁妆也不在手里……”陆锦溪说不下去了。 她泪眼婆娑,心口像黄连一样。却又无能为力。 洛清清听出了不对劲。 “你的嫁妆银子也被人拿走了?” 屋里的众人品出了意思,这两人不当家做主,还没个傍身的营生。 简谭浩基本是个废人。 “被二婶给收走了,说我们两人花银子厉害,平时吃用一应有公中出。 我的嫁妆她收着,免得落了旁人手里。”她说的越发小声了。 简谭浩一边咳嗽一边伸手握着陆锦溪,“对不起,锦溪。都是我没用。” 洛清清越听越不对劲,一个二婶怎么会掌管着侄媳妇的嫁妆。 再看简谭浩灰白的脸色,不停地咳嗽,仿佛要咳出血来一般。 洛清清对秦泽煜附耳轻语道: “我瞧着姨父不太对劲,好像是中毒。” 秦泽煜点点头,很有可能,大家族中后宅龌龊的事情太多了。 洛清清问道:“姨母,姨父这是怎么了?” 听到这个问题,陆锦溪的眼中发红,“痨病。” “能否让我为姨父把把脉?”洛清清道。 陆锦溪惊讶地道:“清清,你懂医术?” 洛清清点头道:“略知一二。” 陆锦溪的眼中闪过一丝光亮,随后又黯淡下去。 没用的,这些年他们不知请了多少大夫,想了多少办法,都没用。 想到简谭浩将不久于世,陆锦溪再也忍不住,眼泪如同决堤的河水,汹涌直下。 简谭浩拍拍陆锦溪的肩膀道:“锦溪,生死有命,不用想太多。” “姨父,你这像是中毒?不像是痨病。就算是痨病又不是治不好,姨父说这些死啊活的作甚?” 陆锦溪和简谭浩一愣。 随后就是狂喜,陆锦溪问道:“清清,你有办法治好你姨父。” 洛清清道:“先让我给姨父把脉看看。” “好好好。”陆锦溪激动地说。 洛清清搭上简谭浩的手腕,细细地查探。 半晌之后,陆锦溪紧张地问道:“清清,怎么样?还有没有……” “姨母,姨父的确是中毒了,不是痨病。 这毒素且得是身边人的手笔,长期下毒,直到五脏六腑被毒素浸泡。 往后再无解毒的可能。 这毒素不会很快要了姨父的性命。 每个月月圆之日就是姨父毒发之时。 长年累月的被折辱。可见下毒之人是恨毒了姨父。” 简谭浩握着陆锦溪的手不断地颤抖。 下毒之人? 亲近之人? 第111章 看谁都跟你一样脏 想到他病重之后,家中的产业迅速被二叔接手。 他在府中的话语权越来越弱,到现在甚至连媳妇嫁妆都保不住。 他的心中如坠冰窟。 原来,这一切都是有预谋的。 他竟然会天真的以为二叔是好心替他分担家族事务,替家族尽一份心。 他的身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出问题的呢?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看哪里都不对劲。 简谭浩细细的回忆,似乎是他与二叔越来越亲密之后,他开始咳喘不止,大夫告诉他不能辛劳,需要静养。 他把府中的事务慢慢交给交给二叔打理,最后彻底失去话语权。 他把他们当亲人,他们却想要他的命。 陆锦溪擦干眼泪地握住洛清清的手道:“清清,你有办法的对不对?” 洛清清道:“解毒并不难,但不找出下毒之人,姨父还会再次中毒。” 陆锦溪神色暗淡下来,现在他们在府中如履薄冰,处处制肘,要找出下毒之人谈何容易。 简谭浩握住她的手道:“锦溪,不用担心,好歹我也是简家的继承人,自有办法查出下毒之人,我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 他以为自己命不久矣,才会任由家中这些跳梁小丑上下蹦跶。 既然这些人想算计他的性命,那就不要怪他心狠手辣了。 洛清清道:“姨父,我先替你施针,逼出一部分毒素,然后你再服用我给你的解毒丹十日,这毒就能彻底清除。” 半个时辰之后。 有解差过来敲门,让陆锦溪夫妻二人离开。 才刚刚见面就要分开,陆锦溪又无声的落泪。 秦泽煜道:“清清,我们送送姨母他们。” “嗯。” 洛清清和秦泽煜一起出去。 到了大车店门口。 洛清清小声问陆锦溪:“随从可靠吗?” 陆锦溪知道她有事情说,低头呢喃: “你姨父身边抬软轿的是眼线。驾车的是心腹。” “姨母,有事情去四海酒楼找冷一染东家。就说是我和秦泽煜所托。” 洛清清递给她一张纸条。 吓得陆锦溪赶忙藏起来,洛清清摇了摇头。 她和简谭浩两人一看就是日子过得太憋屈了, 大门口,有人走出来。 绫罗绸缎,锦衣华服。随行的小厮有四个,丫鬟仆妇有六个人。 为首穿着狐狸袄子的妇人斜眼睇过来,笑的一脸嫌弃鄙夷。 “大嫂,你这是来打秋风还是救济穷亲戚呢?” 洛清清微不可察地拧紧眉心。 这死女人张嘴就很臭。 闭嘴那张脸又很丑。 “哪来的丑八怪,嘴里倒了夜香?说话跟夜香夜游一样。” 洛清清跟秦泽煜说话,那凉薄带寒霜的眼神却落在了锦衣华服妇人身上。 妇人脸色一变,她身边的仆妇快步上前。指着洛清清训斥: “大胆,这是我们简府的二夫人。哪个穷乡僻壤钻出来个讨饭的没规矩。” “嬷嬷,有不长眼的不懂规矩。你就教导一番,省得大嫂往后带着穷酸味道冲撞了旁人。” 华服夫人殷红的指甲翘起。 “是,二夫人。老奴就替大夫人教训一下。” 她举起手来就要打洛清清。 洛清清冷笑一声,抬脚踹了过去。想打她的人太多了,还得看看够不够资格。 力气太大,直接将仆妇踹到华服夫人面前。 华服夫人厉喝: “陆锦溪。” 陆锦溪的指甲掐进手心,努力给自己壮胆。 不能让洛清清在这里被欺负,眉心笼起寒意,冷声:“陈雨欣。你平日在简府威风也就罢了,别在我娘家人面前抖威风。” 简谭浩眼里闪过心疼。 都是他无用,才让锦溪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 陈雨欣? 洛清清明白了,这是陈南烟的姑姑。 陈雨欣一张脸狰狞地发疯。 “我想打死你的心都有。”陈雨欣淬了毒的眼神看向陆锦溪。 “你这种勾三搭四的贱货,就该浸了猪笼。” 简谭浩面色一变,“二弟妹,够了。” 陈雨欣扭过头,眼睛通红。 “怎么?大哥,你要替这个不要脸的贱人出头吗?你可知道陆锦溪这小贱人,惯会装可怜博爷们的同情。” “大哥,你是个不中用的废物。你以为她陆锦溪真会守着你吗?” “她心里只怕也想着你的二弟,瞧她不要脸的骚样子。你我二人都是傻子,被这个不要脸的东西给骗了。” 简谭浩伸手紧紧握着陆锦溪的手,感受到她颤抖的手心里全是汗水。 “二弟妹,还请慎言。我跟锦溪少年夫妻,自是恩爱和谐。 我记着锦溪的情,往后别泼污水。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简谭浩说了长句的话,又开始猛烈咳嗽起来。 陆锦溪蹲下来轻拍他的后背。随即缓缓地站起来,注视着陈雨欣惨然一笑。 “陈雨欣,自我嫁过来后,一直照料患病的夫君,不问其他事。 你为何一直以来针对我?” 陈雨欣心底的嫉妒疯狂生长,她当然针对了。 这么多年来。 自己的夫君一直爱着陆锦溪。 陆锦溪那个贱人嫁给废物,就应该每天以泪洗面,怎么还能长得这般好看。 她的枕边人喜欢陆锦溪,那个在京城初见便展露才情的女人。 他从第一次见到陆锦溪,便对人说,再也不会遇到如陆锦溪这样有才情的女子。 她,如何能忍? “还不是你朝秦暮楚,够不要脸。”她咬着后槽牙,带着滔天的恨意。 洛清清心里一惊,看来陆锦溪在简府的日子也是像刀尖上行走。 自家人如何能被旁人折辱,还是她们的对照组陈家。 松开了秦泽煜握着的手,洛清清脑海里回忆书中的情节。 她走到陈雨欣面前,仰着脸耻笑: “当了婊子也要立牌坊,说的就是你简二夫人吧?” 陈雨欣脸色一变,就连简谭浩也跟着皱眉,这个女孩子嘴巴太毒太嚣张。 “放肆。” 洛清清杏目怒睁: “该说放肆的是你。我要是你,自己做了缺德事情,就好好地躲在家里过日子。 不会出来丢人现眼。当年与姨母定亲的是简家二少爷吧,最后为什么会是你嫁给二少爷。 不就是因为你给姨父下药爬床,却阴差阳错与简家二少爷滚床单? 第112章 自作自受 说到不要脸,谁又比得上你呢?” “你自己心思龌龊,所以看谁都以为像你一样肮脏。 自己下的药,竟然还倒打一耙污蔑我姑姑陷害你。” “清清? 陆锦溪震惊地抬头,竟然是陈雨欣自己的下的药吗? 她内疚了很多年,想不到陈雨欣竟然是自作自受。 这些事情都过去二十多年了,清清又这么会知道。 陈雨欣是在陆家的酒楼出的事,不得不嫁给庶出的二少爷。 后来简家的嫡系少爷简谭浩又上门求取陆锦溪。 所以陈雨欣一直污蔑是陆锦溪给她下药,心机深沉地换亲。 她解释过了,她没有下药。 可又有谁能真的相信她? 现在听到洛清清说出真相,陆锦溪的喉咙酸胀得难受。 陆锦溪和简谭浩十指紧扣,彼此手心的汗水交融在一起。 简谭浩轻轻拍着她的手背,“锦溪。” 陆锦溪蹲下来,眼尾处的细纹柔柔的。 “怎么了?” 简谭浩眼里的宠溺和深情像澎湃的湖水,“别担心,有我在,我一直都知道。” “你顾着你的身体。” 陆锦溪低语。 两人似乎都没有发现,从方才到现在,简谭浩的身体似乎好多了。 陈雨欣看着二人喁喁私语,心里也快要被嫉妒和恨意给淹没。 陆锦溪这个贱人有什么好,他的夫君心心念念的是她,那个废物也把她捧在心尖上。 秦泽煜眉头一皱。 当年的事情,怎么像团乱麻一样,他听了半天也没弄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况且这样隐秘的事情,清清又是怎么知道的。 当时清清都还没有出生吧? 被洛清清戳破当年的事,陈雨欣恼羞成怒,也顾不上自己的身份,朝身边的嬷嬷一个眼神过去。 那个仆妇上前拽陆锦溪。 “胡说八道,大夫人空口白牙就想诬赖我们夫人。”一边说话,手里还下死力气去掐她。 洛清清更是火冒三丈。 敢当娘家人面前打人? 她上前一步,瞧着仆妇比她高了好多。 一脚狠狠踢向她的膝盖,仆妇膝盖痛得发懵,跪在地上。 洛清清拍拍手,“你个刁奴。” 抬手左右开弓,连打了十来个耳刮子。 “不自量力的东西,跟你那黑心黑肺的主子蛇鼠一窝。”洛清清的动静还是惊动了大车店里的人。 有人躲在门口偷看。 也有同是沛九府的人看到了这几位,认出是简府的人。 纷纷驻足停看。 洛清清一脚踹过仆妇,将她踹到陈雨欣身上。 一下子把陈雨欣撞倒在地上,身边的几个丫鬟赶紧搀人。 陈雨欣好不容易在丫鬟仆妇的搀扶下爬起来。 狼狈地整理了头上的珠钗,“陆锦溪,你胆敢让你家小辈这般折辱我?” 陆锦溪淡淡地移开眼神,望着洛清清。 嘴角噙着笑意,难怪秦家会让小侄女当家。 有了洛清清,秦家就不会散。 乡村布衣粗茶淡饭,说不定还更幸福。 “陈雨欣,人在做天在看。你又何必自欺欺人?”陆锦溪爱怜的睇了洛清清。 旁人不大不小的声音传来。 “当日简二少爷换了新娘,不是说大房的夫人滥情,偷鸡不成蚀把米吗?” “我看这位小姑娘说的才是事实。” “倒打一耙的人多了去了。” “简大夫人看起来不像是坏人。和大爷看着就很可怜,堂堂简府的唯一的嫡少爷,衣服打扮不如街口豆腐西施一家穿得好。” …… 众人再一对比。 一个是早几年前流行的缎子,上面的花色也过时了。另外一个锦衣华服,用的全都是时下最流行的款式。 头上的那一套头面,差不多也得千八百两银子。 “可惜,简大爷当日也惊才绝绝。若不是患上痨病,怎么会连媳妇都护不住。” “是啊,如今拖着一副痨病身体,连个子嗣都没有。” “简府大房偌大的产业,跟他是半个铜板的关系都没有喽。” 有个声音更是盖过了其他声音。 “简家二房现在掌管着了大房的产业,却对堂弟苛刻狠毒。看来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此话一出。 众人皆是一副异样的眼神落在陈雨欣脸上。 “这二房的人吃相太难看。” 说话的人乃是二房的敌对派,遇到了自然想办法踩上几脚。 陈雨欣大为恼火,将火气全都撒在陆锦溪身上。 那张脸狰狞地皱在一处,血红的嘴唇张开: “贱人,都是你在搞鬼。” 洛清清暴脾气不能忍,上前对着陈雨欣,又是劈头盖脸的一通打。 这里的动静惊动了住在大车店里的陈家人。 陈老爷子他们早使了银钱出了大车店,去酒楼吃饭。 对于这边发生的事情,毫不知情。 只有家里的女眷和其他旁支不得宠的人在大车店。 陈老夫人几个人忙不迭地跑出来。 刚出来,就看到洛清清扯着陈雨欣暴打。 旁边的丫鬟仆妇根本拦不住她。 有小厮想要上前帮忙,被坐在轮椅上的秦泽煜以及洛一给制止住。 秦泽煜那张脸色冰寒凌厉,坐在轮椅上阴狠的气势也有三丈高。 手里把玩着一把飞镖,看得那两个小厮心惊肉跳。 大家都在看洛清清暴打简府二房的夫人。 “洛清清,你做什么又欺负我们陈家?”陈府的几个人赶忙上前拉开她们。 被洛清清一脚一个全都踹翻在地。 围观的路人,本来想离开的。 这会都停住了脚步,这小姑娘个头不高力气不大却会使巧劲。 凭着自己一个人对付这么多后宅妇人,厉害。 “小姑娘,简大夫人这些年过得凄惨。听说大年初一都被罚跪,有次去山神庙还跪在庙门口。 要不是庙里的师父说情。她可就被她二婶和妯娌欺负死了。” 有那知情人看热闹不怕事大。 干脆添加了几把火。 洛清清一听,用力撕扯陈雨欣的头发。松开手的时候,一缕头发从手指缝掉下来。 围观的路人冷嘶一声。 “好痛。” 陈雨欣哪里还有尊贵的样子。 锦衣华服拖在地上,头上的珠钗也掉了下来。 心疼的陈老夫人赶忙将珠翠捡起来,揣进自己的袖子里。 她心里记着陈雨欣没给她好处,如今捡了的珠钗自然也不想归还。 现场乱成一片,也没人注意到她的动作。 洛清清拍了拍手。 掉下一丝丝头发。 第113章 风水轮流转 洛清清对着方才出声的地方福身,收起嚣张狠戾的表情。一张小脸上聚集了心疼和不甘, “多谢这位公子出声。哎。 原以为我姨父姨母恩爱两不疑,外祖家也没多想。 谁知道他们过的日子这么不堪。 陆家给的嫁妆银子就是放在京都也不少。 只是简府二房老夫人爱怜我姨母照顾姨父辛苦,替我姨母把持着嫁妆银子。” 洛清清故意抹了抹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 “亲家老夫人的一番好意,我们自然是心领。 只是我姨父请医问药,都从公中出银子,难免惹人说闲话。 若是动用我姨母嫁妆银子,别说我姨父这十几年,就是一辈子也是生活无忧。” 洛清清这话一出。 大家惊呼声一片,简府二房居然霸占侄儿媳妇的嫁妆? 这可是让万人唾弃的行为了。 就是西街的穷人都做不出这么不要脸的事情。 果然人至贱则无敌。 陈雨欣察觉事情不好,着急忙慌的开口: “你知道什么?还不是大嫂不懂管家,母亲只是暂时替他们收着。将来还不是给了他们。” 洛清清意味深长的眼神睇了过去。 冷哼道: “陆府虽说比不上陈府,可陆府的姑娘打小学的就是管家理财。 别说我姨母千尊万贵的长大,从小教习不比旁人差。就说我如今这个年龄经济账也是手到擒来。” “难不成二夫人的嫁妆也是婆婆收着?还是说你们婆媳二人口蜜腹剑,谋算着想要吃绝户?” 洛清清步步紧逼,一步一步走的陈雨欣是心头咚咚作响。 这个小丫头是怎么知道的? 太可怕了。 她只觉全身如坠入冰窖里,通体寒冷。 洛清清在逼,她要逼着简谭浩看清这些人的嘴脸。 能立起来和这些人划清界限。 若是他不能,洛清清也断不会让陆锦溪待在这吃人的地方。 如今,她闹得这么大。 就是逼着简谭浩和他二叔的那点情分磨断。 “对啊。简大爷这病来的也奇怪,这二房还真打算吃大房的绝户?” “那可不,据说二房连儿子都不让大房收养。” “听说大夫人不生养,还有大爷身子骨弱不能人道。” …… 众人的议论纷纷,落在陆锦溪和简谭浩耳朵里。 简谭浩阴沉着脸,他闭上了眼睛想到方才洛清清说的话。 他不愿意相信二叔才是罪魁祸首,但吃了洛清清的解毒丸后,到现在他只咳嗽了一次。 胸口那股窒息的郁结似乎缓解不少。 旁人议论的字字句句昭示着什么? 陆锦溪颤抖着身子,泫然欲泣。 “二弟妹,当年在京城里。你们陈府也找不到一个姑娘比我会管事。 二弟妹都能管家,我连自己嫁妆银子都被人谋算,这些年的生活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她低头看向简谭浩。 “相公,你……” “你我夫妇二人一体,你的想法就是我的想法。”简谭浩明白了后续的事情该如何。 瞧着他身边跟着的小厮悄悄从人群里溜走。 他冷笑一声。 “世子,你说的可行?” 秦泽煜点点头,手指头很有节奏的敲打轮椅的把手。 “自然。” 陈府的人见他们挑开了事情让路人去揣摩,知道明日开始只怕整个沛九府都知道这件事。 到时候岂不是得罪了亲家。 心里不免埋怨陈雨欣惹上洛清清这个恶魔。 抬眼看向洛清清和陆锦溪,更是淬了毒恨不得拔了她们的牙齿。 “陆锦溪,你真要撕开脸吗?于你们夫妻有什么好处?”陈老夫人拄着拐杖,花白的头发拢成一个简单的发髻。 陆锦溪淡淡瞥了一眼陈雨欣狼狈的样子。 高声慢语道: “有没有好处的于陈家什么关系?老夫人似乎着急了点。” 陈老夫人没想到她这么不给面子,眯着的眼里射出冷光。 一个个的就该死。 “简府的脸面被你给丢尽了。你还好意思犟嘴。” 陆锦溪抬头轻笑,“老夫人惯会祸水东引,简府的脸面不是被陈雨欣丢尽了吗? 瞧瞧二夫人如今这幅样子。 倒像是街头骂架的泼妇,我一个在简府说不上话的人还真没有能耐丢脸。” 围观的路人哈哈大笑。 “大夫人有自知之明。咱们谁认识大夫人啊,也就看到二夫人在这里才停下来看看。” “这话倒是正理,二夫人往常尊贵的样子自是过目不忘。” …… 陈老夫人:…… 她想撕烂这些路人的嘴。 她回过头皱着眉头,轻声道: “你还不回去,跟你婆母和相公好好解释。” 这话点醒了陈雨欣,她得赶快回去找婆婆哭诉。借机将所有污水泼在陆锦溪身上。 那些人离开后。 陈老夫人冷眼睇了洛清清。 “洛姑娘好手段,让我陈家的外孙也偏心向你。还一直欺负我陈家的姑娘。” 洛清清一张脸上掩盖不住的喜色。 “老夫人此言差矣。是你们为了一己私利舍弃自家外孙,想要攀高枝。何来秦泽煜偏心于我一说?” “再者,陈府姑娘不欺负旁人,又怎么会种恶因,得恶果呢?” 她扬起明艳嚣张的笑容。 “风水轮流转,陈府欺辱别人,也该尝尝后果了。” 围观的路人纷纷赞同: “小姑娘,你放心好了。当年简大爷也是沛九府里的才子,只是身体拖累了他。 我们必然会为他们讲话。” “清清在此谢过各位侠义之士。”洛清清福身。 简谭浩面色难看得很,他有太多的疑问和想法。 也想和秦泽煜,洛清清二人再细谈。 “我们回去吧。”他扯了扯陆锦溪的手。 他扭头看向洛清清,“清清,你姑姑说有件东西要送给你。劳烦你们跟我们走一趟。” 洛清清脱口而出: “行。” 简谭浩的车夫将简谭浩跟秦泽煜抱上了马车。 再把轮椅放好。 洛清清和陆锦溪冲着大家道谢。 随后两人一起上了马车,离开前洛清清招手让洛一过来。 低声嘱咐: “我们去去就来,你拿银子去打酒买些肉给差爷们享用。 再跟瘦猴说一声,免得被有心人利用做文章。” 洛一了然于心。 “主子,你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做。” 第114章 麝香 洛清清几个人上了马车离开。 “咱们去四海酒楼吧?” 秦泽煜收回目光,放下车帘。点头赞同: “行,去那里要个雅间坐坐。” 陆锦溪和简谭浩自然没有意见。 两人抿着嘴唇不说话。 特别是简谭浩此刻心里五味杂陈。 今晚给他的暴击太多了。 不知道能不能承受? 陆锦溪感受到身边人颓废的样子,心中思绪万千。 两人的心都很乱。 简谭浩转身瞥见陆锦溪漠然的神色,心里更是难受得很。 他怕眼前人离他而去。 伸手握着陆锦溪的手,像是用尽所有力气,不想让她远离他。 两人成亲以来,从未红脸。 简谭浩此刻想了很多,或许他和陆锦溪也能有孩子。 因为他身体原因,一年来最多只有一两次同房。他日夜咳嗽气喘,很多事情心有余而力不足。 如果他身体好了。 …… 在他胡思乱想中…… 很快到了四海酒楼。 车夫停了马车,低声询问: “大爷,前面就是四海酒楼了。” 简谭浩收敛起心里不安的情绪,默默地看了一眼秦泽煜。 下定了决心道: “下车吧。”车夫先把轮椅放下来,抱着秦泽煜坐在轮椅上。 按理说,他可以扶着马车慢慢坐在轮椅上。 想到未知已知的敌人。 秦泽煜还是让车夫把他抱下来。 洛清清推着轮椅,进去要了一间雅间。 小二为难地看着他们。 “姑娘,我们店雅间都满了。要不找个清净的角落如何?” 洛清清从腰间荷包里拿了一枚玉佩,“这是你们冷一染少东家的信物,给我们挪一间出来。再叫冷一染过来,就说秦泽煜、洛清清找他有事情商议。” 那小二只粗粗看了一眼。 立马换了一副面孔,哈腰道: “既然是少东家的贵宾,自然到我们少东家留的雅间里。” 一楼和三楼各有一间专属雅间。 小二很有眼力见地带他们去了一楼。 “几位贵客请稍候。小的这就去泡茶,再命人去找少东家过来。” “我这里有茶。” 洛清清从包袱里拿了小瓷瓶出来。“这是顶级的雪顶含翠。” 店小二神色一怔。 没想到衣服寒酸之人,竟然也有顶级茶叶。 果真人不可貌相。 他退了出去。 雅间里,红泥小火炉上烧着水。 一应的茶具也送了过来。还有几样精致的小点心。 洛清清坐在椅子上,“姨父,你有何打算?你们若是在这样先前,只怕要丧命在简府了。” 简谭浩下了很大的决心,他明白什么人对他而言更重要。 “锦溪,我不会再坐以待毙了。吃了解毒丹,我到现在只咳嗽一次。我想咱们所有的困难都是暂时的。一定会否极泰来。你要相信我。” 陆锦溪眼泪轻垂,“嗯。我相信你。” “锦溪,以后我再也不让你被人欺负。”简谭浩今天说的话比以往一个月加起来都多,他真切的感受到能说话是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秦泽煜瞥向洛清清的眸色柔和有光泽。 少年瘦弱挺拔的身体倚靠在椅子上。 双唇紧紧抿着,宽长的衣角垂落在椅子下面。 火炉上的雾气升起,湿润的水汽在脸侧映出朦胧的光影。 洛清清看过去,只觉秦泽煜那样子极美。 心不自觉的漏跳了一拍,急忙转头对简谭浩说:“解毒丹解了你体内的毒素。 可你的身体被长年累月掏空,日后还是要小心保养。” 洛清清松开了他的手,转而又去给陆锦溪把脉。 秦泽煜跟简谭浩两人一边喝茶,一边在聊可能面对的问题。 秦泽煜年岁不大,可他从小被定北侯严格教导,见证了太多的谋略。 对付这种家族里的事情,自然比简谭浩要懂得多。 半晌。 听到洛清清惊讶又愤怒的声音:“姨母,你吸入过大量的麝香,已经伤了根本。” “麝香?” “嗯。” 陆锦溪手中的杯子打落在地上,她百思不得其解。 “不可能啊,我向来在饮食上都很小心。从来没用任何香料,即使屋里的熏香也是用檀香。” “可能不是在你这里,是在其她人屋子里?” “若是没有怀疑,你又怎会在饮食上小心?” 陆锦溪愣怔,才缓声道: “其他人屋子里?” 她细细咀嚼这句话,抬头看向简谭浩。 简谭浩眉心拧紧,脑海里有什么一闪而过,却没有捕捉到。 “清清,你说的是真的?” “嗯。自然是真的。” 陆锦溪怎么都想不明白,她痛苦的捂着脸。 作为女人怎么会不想有自己的孩子?多想要个亲生的孩子,可不论吃了多少汤药都没用。 原来,不是她不能生。 而是别人有意不让她生孩子。 想到这里,一股无边的愤怒从胸腔里喷发。“我好恨,好恨。” 简谭浩难受的揽着陆锦溪,将她抱在怀里。 “锦溪,是我没有护住你。” “你一年总有一半时间昏睡,真正清醒左不过一个来月。又怎么能怪你?”陆锦溪小声的哭泣。 洛清清望向秦泽煜。 “秦泽煜……” 秦泽煜给了洛清清一个安心的眼神,“放心,除了冷一染以外,我也交代了其他人。” “其他人?” 言下之意。 秦泽煜和他的人联系上了。 洛清清松了一口气,看来皇帝的眼线离开了。那么过不了多久,秦泽煜的腿便可以好了。 两人默契的没有劝解陆锦溪夫妻二人,任由他们发泄心里的痛苦。 直到传来清脆的敲门声。 “秦公子,我们少东家来了。”门口,小二的声音传来。 秦泽煜拿了空杯子放在桌子上,倒了一杯茶。 “进来吧。” 门打开后。 穿着一身紫色锦袍,头戴冠玉的冷一染抬脚进来,他手里还抱着一个用白熊皮毛做的皮套包着的暖炉。 全身上下富贵之极。 随手将暖炉递给随从,嗅了嗅鼻翼,“好茶。比冷泉茶味道清香冷冽,是苦寒之地的雪山上,常年冰雪覆盖的极品茶——雪顶含翠。” 他目光落在了秦泽煜身上。 “喝一杯。”秦泽煜推了推杯子。 冷一染笑了笑,先跟屋里的几位见礼。 随后撩起衣袍坐在秦泽煜的对面,接过茶杯喝了一口。 “这茶?” 洛清清马上知道他的意图了,从包袱里拿了一罐茶叶出来。 “这里有一斤茶叶,不过我有个不情之请……” 第115章 解毒丹 冷一染淡淡地睨了一眼简谭浩二人,缓缓的开口道: “是简家的事情?有什么需要我出手的直接说。 大爷身边没个可靠的人。 我先拨两个小厮给大爷用。 再两个丫鬟给大夫人,全都是有功夫在身的人,也不怕简家二房动粗。 我身边这几个人脾气不大好。 简家二房真要敢动什么,只管往死了砸。反正他们的主子不差银子,再贵的东西也不值几个银子。” 简谭浩的事情,早已经传到了冷一染的耳朵里。 从小二说秦泽煜洛清清要见他,已经有人把打探的消息告诉了他。 洛清清动了动眉心,土豪就是这么豪横。 她也想当冲动不怕事的富贵闲人。 “多谢了。”洛清清抱拳一笑。 冷一染手里摩挲着杯子,下意识地开口讨好处: “那茶叶再来一点?或者其他的好东西也成。” 洛清清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对上冷一染狐狸的眼神。 “苦寒之地的雪山本就不宜产茶,一年拢共得不到三五斤茶叶。 给了你一斤,还能再来一斤不成?你当是烂大街的老茶梗吗?” 冷一染眼尾挑起,丝毫不在意道: “你们二人什么好东西没有?给我什么,我就收下什么。 银钱买到的东西也就罢了,最难得是银钱买不到的东西。 我得用来落在刀刃上。” 洛清清了然的点点头。 她明白冷一染的野心不小。 恰好。 她和秦泽煜的野心同样大。 “行吧,别说我厚此薄彼。” 她掏了一颗解毒丹出来。 放在桌子上。 冷一染皱着眉头看了过去,一颗小小的药丸子。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不禁嘟噜: “我说洛清清,你是不是抠搜了,不带你这么糊弄我的。” 洛清清嘴角勾起一抹蔑视的弧度,嘴里冷笑一声: “抠搜?你给我两颗?” “少东家也有不识货的时候?这颗药丸拿到京都,多少人抢着要。 这可是臻品解毒丹,能解百毒,就是特殊的烈性毒药也能保住性命。 你当是那大街上卖狗皮膏药的郎中制出来的吗?” 洛清清说话的同时,伸手想拿回药丸。 冷一染闻言欣喜万分,抢先一步拿在手里,小心翼翼放在白色的瓷瓶里。挑着眉心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吐槽: “这么重要的东西,你就这么放在外面。” “冷少东家也有把东西当宝贝的时候?”洛清清回怼他。 “旁人给的东西未必是宝贝,你们二人的东西我乐意当宝贝。” 冷一染自来熟的倒了一杯茶,眯着眼睛一口一口的品尝。 心里早在盘算这一斤茶叶,分成几份,用什么样精致的罐子包装。 用来送给谁,也都打了腹稿。 哀叹了一口气,自己留着喝的只有二两了。 可怜如他,冷一染默默的可怜了自己。 简谭浩瞳孔瑟缩了下,原来他吃的竟是臻品解毒丹。 难怪,药效这么好。 这解毒丹是洛清清用空间中的药材制作的,还加入了灵泉水,才有这样好的药效。 冷一染移了眼神,瞄到简谭浩。 “还请冷少东家帮我去乌衣巷,门口挂着一个“郑府”字样的府邸。寻找里面的大爷,就说我请他来简府。” 简谭浩也有几个要好的朋友。 不过,是他身子骨太差。那些好友们,每年会来看望两三次。 出外都会寻一些好药送到简府。 这份情谊很难得了。 冷一染接了玉佩,倒是对简谭浩另眼相待。 乌衣巷是什么样的地方,大家都知道。 那是跺跺脚都会让沛九府地龙翻身的地方。 “行。我明天就去。” 几个人又细细说了一会话。 洛清清和秦泽煜一起出来,两人得要早点回到驿站。 陆锦溪和简谭浩也得赶回简家,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冷一染叫的护卫跟着他们二人回去。 时间有限。 洛清清他们并没有去八达烧烤店。 走了一段路,秦泽煜摁了摁眉心。想到了洛清清的宝贝,计上心来。 “清清,想赚银子吗?” 黑夜中,洛清清眼前一亮。这大晚上,还有地方赚银子? 这么疯狂的吗? “想,做梦都想。”洛清清呲牙笑道,有钱不赚王八蛋。 秦泽煜摸着下巴轻笑: “你的乾坤袋似乎可以放不少银子,咱们叫上洛一去简府走一趟,如何?” 洛清清心道要洛一做什么? 摆手拒绝: “不用洛一去。他们欺负了姨母姨父,咱们去收点利息很正常。” “不行,你不懂武功,没有内力。简府这样的人家一定有护卫。” 秦泽煜忙不迭声的拒绝洛清清,“要么带洛一,要么咱们放弃。” 在秦泽煜眼里。 洛清清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 “不怕,我有宝贝。” 洛清清拿出隐身衣,把自己全身上下包裹起来。 洛清清给他表演了一个大变活人。 在秦泽煜的眼皮子底下,洛清清消失的无影无踪,秦泽煜嘴巴都能塞下一个鸭蛋。 记起方才简谭浩说过的方向,两人直奔简府去。 到了简府外墙处。 洛清清将秦泽煜留在墙角处。 洛清清跑到另外一边去,一个助力翻身上墙。 从墙上跳了下去。 秦泽煜拍着脑袋,这丫头爬墙有点上瘾。 明明那角门还开着,她也不知道从角门进去。 进了院子的洛清清自然不知道秦泽煜在吐槽她。 悄悄的跟着里面的佣人,听了一嘴八卦,知道了二房在什么院子里。 她也没有是非不分,去收大房的库房。直奔二房而去,一路上主打一个嚣张加上大摇大摆。 反正,没人看见她。 洛清清瞧见一间屋子里光影绰约,隐隐有人的身影映在窗纸上。 其中有人抬手就是狠狠的一巴掌扇过去。 “蠢东西,谁让你乱说话的?” “老夫人,饶命啊。” “给我拖下去,乱棍打死这个胡言乱语的东西。”苍老的声音带着骨子里的狠戾。 “是,还不拖下去。别污了老夫人眼睛。”有人厉喝一声。 随即又是求饶人被捂住嘴,呜呜的声音。一个男子拖着一个大丫鬟模样的人出来,男子三十几岁年纪。 脸上尽显狠毒。 第116章 给他点教训 “服侍老夫人还这么不小心,只能怪你命薄。死了以后,别想着找老夫人,去找陆锦溪吧。” 洛清清手里捡起一颗石子,打在了男人的身上。 那个男人低声厉喝: “谁?” 洛清清又是一颗石子打了过去。 他痛的手一松,那个大丫鬟趁机逃跑。 男人怒骂一声,想要追过去。 被洛清清跳起来一个无影脚扫过去,直接把他给扫晕了过去。 她将男子拉到花圃里。 悄悄的起身来到先前的屋子前面,轻轻的将门缝推大了些。 一个错身闪进去,又悄悄的将门虚掩上。 老嬷嬷狐疑的看了一下门口,“今晚的风有点大。” “是啊,那天的风也很大。”老夫人并没有看到门的动静,将一块百合香椴放在博山炉里。 老夫人回忆起往事历历在目,面目越发的狰狞恐怖。 旁边的老嬷嬷忍不住垂泪,“老夫人。那时候您受苦了。现如今,享清福也是应该的。” “是啊。都是姐妹,凭什么她眼光比我好。她嫁的人矜贵无双,而我却被渣男所骗……” “幸好,我那姐姐善良啊。看我过得可怜,就撮合我和她眼中的厚道人简修荣。” “可是凭什么姐姐能够嫁给身份尊贵的大爷,我却只能嫁给一个庶子?什么都比不上她,样样矮她一头。” “我的夫君是庶子,而她的夫君却是简家的继承人,就连儿子也被简谭浩比到尘埃里。” “所以在我和夫君大婚那天,我给了她们夫妻一杯毒酒,她从来不会防备我这个妹妹啊……” “她以为自己一片好心,却害死了自己的丈夫,哈哈哈哈……” “我姐姐那么善良,我那么喜欢姐姐。怎么可能杀她,杀她的孩子呢?” “我怎么会舍得让她死呢?我要让她亲眼看着自己的孩子,日日被毒素折磨,却毫无办法,她和姐夫挣下的万贯家财落入仇人手中,最后一无所有,凄惨一生。” 她不敢死。否则,她那痨病没出息的儿子也会死。 我就是要让她知道,哪怕一天都不能比我过得好。否则,是要付出代价的。” 洛清清听到这里简直是刷新了三观了。 这老虔婆变态到极致了吧? 这么说简谭浩的父亲是被这老巫婆毒死的,她的母亲也可能还活着。 她悄悄地从腰封里,拿了一点药粉。 抖落在博山炉里,药粉无色无味。 洛清清撒了药粉后,先进了内库。 一通疯狂的收收收…… 老虔婆是个变态,简谭浩的二叔也不是个好东西。 丝毫不给她们留下任何东西。 少带走一块碎布,那也是对空间的不尊重。 洛清清从没有哪一次像这次一样带着泄愤的心理。 犹如蝗虫过境,寸草不生。 到了外间。 老夫人和嬷嬷已经瘫倒在椅子上,洛清清一脚将老夫人踹在地上。 小手收收收中,连这栋房子都没有留下。 除了这两个不要脸的老东西以外,就连砖瓦木头雕梁画栋全都收走。 在廊下打盹的丫鬟,失去了支撑。 再一看,自己倚靠的房子消失不见。 吓得她伸手使劲地揉了揉眼睛,眼前哪里有房子?她狐疑地拍了拍胸口,难不成打盹梦游了? 想到老夫人毒辣的手段。 大丫鬟赶忙跑了出去,她必须在老夫人发现之前回去。 转了几圈,都没有找到房子在哪里? 吓得她瘫倒在地,两眼一翻晕死了过去。 洛清清这次收得很疯狂,也很嚣张。 收了私库,公中的大库房也不放过。 又去陈雨欣的院子里,一通猛烈的搜刮。到底是存了善念,没收房子瓦片,她只收走屋里的东西。 连陈雨欣穿的衣服,身上盖的棉被全都收走。 整个屋子里没有一点家具,陈雨欣也睡在地上。冻得她瑟缩了下,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睡在地上,刚要大喊大叫。 被一双臭袜子堵住了嘴巴。 洛清清兜头给了她一个大逼兜。 将陈雨欣给敲晕了过去。 陈雨欣的丈夫待在小妾的院子里,正在和小妾颠鸾倒凤地快活。 洛清清见小妾的屋子里也不大像样,跟个雪洞一样没什么物件。 想来陈雨欣这样的人也不会善待,再一想得要留点东西让陈雨欣跟她丈夫两人狗咬狗。 到底是没有全部收走。 她去了陆锦溪和简谭浩的院子里。 两人正在屋里搂在一起互诉衷肠,情到浓时,简谭浩动情的嗓音带着压抑。 “锦溪,我真的好像有一股力气。无尽的力气。” 洛清清从窗纸里看过去,刚好看到简谭浩吻陆锦溪。 吓得她一个哆嗦赶紧缩了回去。 洛清清将听到的事情三言两语写在了纸上,用一张飞镖贴在门上。 她知道冷一染带过来的人绝对会看到这张纸条。洛清清到底转了一圈,只把陆锦溪院子里的石桌子石凳子给收走。 主要这院子堪比贫民窟。 也没其他东西好收的。 忙完了,她赶忙出了院子。 爬上了墙,听到简家二房传来了惨烈的叫声。 声音惊动了很多人。 洛清清跳下围墙,推着秦泽煜的轮椅飞快地离开这里 两人回到了大车店。 悄悄地从陈家的大通铺房间门口经过,听里面的声音就知道陈老爷子几个人还没回来。 洛清清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她和秦泽煜二人对视一眼。 两人做好事不留名,回到大通铺。 洛一给他们留着门。 见二人回来后,他悄声说: “方才瘦猴过来问了,说是半个时辰再不回来得要处罚。” “嗯,谁让瘦猴过来的?” 洛清清知道瘦猴一般不会这么做,除非有人逼着他过来。 洛一垂下眼帘,一脸冷色。 “除了那个人,还能有谁?” 说的正是八字胡。 洛清清嘴角冷勾,看来她得要给八字胡颜色看看。 不然没完没了就很讨厌。 “胡差爷都没说话,他算什么东西?温柔乡待久了,还真把自己当回事。” 秦泽煜眼里有怒意,他冷哼一声:“清清,拿点东西出来。让洛一跑一趟,给八字胡一点教训。” 第117章 会不会是脏病 自从到了沛九府,秦泽煜行事作风也跟往常不同。 隐隐有了谋划。 洛清清拿了一个药包给洛一,低声嘱咐: “小心点用,这东西千万不要沾了你的身体。分量控制住。” “是,主子。” 洛一拿着药包走了出去。 洛清清和秦泽煜两人回到大通铺上,三个人的低语并没有被别人听见。 第二天早上。 洛清清起来就听见外面窃窃私语。 她看到齐老爷子在人群里,上前打了个招呼。 “齐爷爷,怎么回事?” 齐老爷子叹了一口气摇头,“八字胡差爷被胖子几个人送去找大夫了。 你是没瞧见,那脸肿胀的跟猪头一样。身上的疹子和脓包抓的厉害。” 洛清清面上惊讶,心道:洛一下手这么狠?莫名有点高兴。 “不会吧?他私生活糜烂,会不会是什么脏病?” 洛清清的声音不大,却也足以让和八字胡不太对付的差爷听见。 那人耳朵动了动,若有所思的瞥了这里一眼。 齐老爷子慢悠悠轻叹:“很难说。就看大夫怎么说?” “大夫也听差爷的话,毕竟谁也不想惹恼差爷。”洛清清抱紧双臂。 “我得让邢叔去买点草药,熬煮用来洗澡。万一要是皮肤接触、空气接触传染上可不得了。” “洛姑娘,帮我家也带一份。”齐老爷子不明所以,反正跟着洛清清走就是了。 旁边的几户人家也都动了心思。 这么一来。 就连陈家和苏家等人也都动了心思。 那脏病传染性很强,谁都不敢沾染分毫。 几个解差们提了意见。 老黄头吧嗒了嘴巴,“瘦猴,你去回春堂看看。问下大夫到底什么情况?” “是。” 瘦猴抱拳跑了出去。 老黄头捏着一块酱口条丢进嘴里,“看来咱们得要上报一下,不能一块前往南疆了。” 胡疤脸点点头,他也不愿意让八字胡继续跟着他们。 三皇子的狗太猖狂。 瘦猴出去打探八字胡的情况。 赵姨娘被那些女人围攻,大家不断的辱骂她。 有人恨不得撕烂她的嘴。 “下贱货色,你还敢跟我们在一起。别把那脏东西污了我们大家。” 赵姨娘冷冷地讥笑道: “那你们来打我啊!你们以为自己有多干净,不过是少了他往后日子不好过而已。” 赵姨娘不明白八字胡为何一身脓包。 她能确定根本没得脏病。 骂人的人互相对视,没人敢上前动手。 只能用更加恶毒的话辱骂她。 有小二前来找洛清清,说是四海酒楼的人过来找他们。 洛清清和秦泽煜二人一起出去。 来的是冷一染的近身随从,低头将简府的情况告诉他们。 说是简府出了事情。 二房夫妻谋害大房被人听见,二房被人连夜毁了,家里一应物件全无。 “听说,主院连个瓦片都没留下。” 洛清清惊讶的高呼一声,“不可能吧?难不成遭天谴了?” 冷一染的随从觉得她说得没错,可不是遭天谴了吗? “这件事惊动了知府大人,连带简家族长也亲自过问这件事情。” 洛清清点点头,“跟少东家说一声。别让我姨母被人欺负了。” “明白。” 冷一染随从说完了事情便告辞离开这里。 秦泽煜看向洛清清的眼神充满好奇。什么样的乾坤袋连房子都收走? 他,很好奇。 秦泽煜摸着下巴,紧紧皱着眉心。“得要让人小心,简府二老夫人当年是怎么谋害简谭浩的父亲?这里恐怕少不了他二叔的手笔。” “他们是怎么谋害简家老太爷的?人证、物证有哪些?” 秦泽煜细细想来,事情只怕没那么容易解决。 对付简家那些人,如果遇到像洛清清这样善毒的人,加上老夫人狠辣的手段。 只怕简谭浩他们会大意了。 洛清清听了秦泽煜几句话,也察觉不对劲。 “我记得她说大房老夫人并没有死,姨父的生母是个关键人物。” “清清,她没死肯定是被辖制了。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被人辖制,说明姑父的生母出现在众人面前,只怕大家也很难认出来。” 秦泽煜心道:莫不是被毒哑了? “南寅。” 秦泽煜出声叫来了南寅。 南寅出现在二人面前,“主子。” “你去跟江充说一声让他留个人盯紧简二老夫人身边的人。”秦泽煜说话的时候眼神幽幽,捻了左手小拇指。 “再想法子找出简谭浩的生母。” “是,我这就去跟江充说。”南寅见秦泽煜再没有说话的意思,忙离开了这里。 秦泽煜轻轻地伸手摸了摸洛清清的手,“清清,别担心。既然咱们遇到了,自然不会让姨父姨母被人欺负。” 洛清清点点头。 秦泽煜将她的手握在手心里。 感受她软软润润的手。 “接下来会加快赶路的速度了。否则,到不了南疆。” 洛清清知道解差们也怕不能在规定的时间内到南疆。“可我们已经慢下来了。” “嗯,接下来的路程会用马车。”秦泽煜宠溺的眼神看了眼洛清清,“我猜测的,应该差不了什么。” 接下来的路程果然如秦泽煜所说。 八字胡没能跟着继续前往南疆,他被留了下来。 老黄头的意思是到大车店租马车前往南疆,如今人不少,马车的钱自然是自己出。 有些人不愿意出银子,“差爷,我们自己都吃不饱。哪有银子来租马车?” 老黄头漫不经心的斜眼,“苏家的?” “是,我是苏家的。” 老黄头淡淡一笑,“把苏家所有人拉到院子里,用竹条子责打五十下。再丢到寒潭里,既然不想去南疆,自然是要去酆都了。” 苏家那些人一听,这还得了。 “差爷,是她不肯花银子租马车。我们又没说不租马车?” 老黄头手里的鞭子举起,在虚空中甩了下去。 “连带责任知道吗?你们主家犯事,他不也跟着连带吗?” “我们也是跟着定北侯府吃了瓜落。” 老黄头啐了一口,手里的鞭子劈头盖脸打下去。 “我呸!还不是你们太贪心。桩桩件件事情,还不是因为你们手脚不干净。 连累的定北侯府也被牵连。” 第118章 先太子 老黄头一肚子火气。 全都撒了出来。 苏家哀求着掏了银子,有苏家做个开头,其他人家掏银子的速度爽快多了。 没人说不租马车。 洛清清自然也出银子。 她原本想要买马车,不过问了老黄头说是不能买只能租。 只好捏着鼻子给了银子。 到了沛九府胡疤脸就让瘦猴把葛根粉处理了,这儿是南边最富裕的城镇,过了这里就卖不上价钱了。 三百多斤葛根粉,瘦猴一共卖三万多辆银子,秦家和解差们四六分成。 秦家差不多分到两万两银子,秦云峰全部交给洛清清保管。 解差他们也分到一万二千多两银子,一共四十余个解差。 差头每人拿了五百两,余下的解差们也每人分到二百多两银子,相当于他们二十年的俸禄, 这一趟就相当于他们半辈子的收入,可把这些解差乐坏了。 跟着秦家有钱赚,流放的这一路上看洛清清和秦泽煜等人行事,秦家将来的处境不会差。 现在秦家虽然落魄了,但他们崛起只是时间问题,心思活络的解差心中打起了小九九。 租马车自然是连车夫都跟着他们的,秦家的人不多,洛清清只租了一辆马车。 加上之前的两辆,刚好三辆马车。 几个孩子大牛二牛和刘丹娘韩桂花她们一辆马车,因为小孩子多,所以也并不拥挤。 秦家的女眷坐一辆马车,由秦云峰驾车。 秦二叔和洛一在邢叔赶得另一辆马车上,洛清清和秦泽煜也坐在了这辆马车上。 在下一个休息点,他们遇到了唐诚一行人。 确切地来说是唐诚在这儿等着他们。 南寅一看到唐诚就心道不好,悄悄的捏着手里的马鞭。 当初遇上唐诚就让秦泽煜去了半条命,差点就没挺过来,南寅对唐诚深恶痛绝。 唐诚穿着一身大红的官服,一只手不断的摩挲着手上的大扳指。眼睛微微眯起,看着秦泽煜道: “哎呦,这不是秦世子吗?”唐诚踢了踢靴子,不阴不阳地道:“你说咱们什么的缘分?让你我再次遇见?” 秦泽煜冷冷的移开目光,“不想遇见?你滚吧!” 唐诚没想到都到这个境地了,秦泽煜还端着世子的架子,说话半点都不客气。 嘴角噙起冷笑: “那可不行。世子,上次你出了事,我一直心怀内疚,所以我决定一路护送你到南疆。报答侯爷的提携之恩。” 上次是他失算了,竟然被秦泽煜这黄口小儿给骗了。 范太医也是个废物,信誓旦旦地说秦泽煜活不长了,结果秦泽煜不仅活的好好的,看气色比正常人也不遑多让。 他就不信一路都都跟着秦泽煜,还找不到机会下手。 “唐诚,你又想我送银子了?”秦泽煜漠然的轻扯唇角。 想到上次算计秦泽煜不成,还赔了一笔银子,唐诚脸色黑如锅底。 心道你想得美,还想老子给你送银子,老子来送你上西天。 “世子说笑了。” “不送银子,哪来那么多废话?”秦泽煜坐在马车的车辕上。 手里拿了一个馒头咬了一大口,细嚼慢咽好像在吃山珍海味。 说不出的矜贵无双。 看的唐诚火冒三丈,想动手又不敢。 毕竟人多眼杂,要是秦泽煜出事,皇帝一定会让他背锅。 唐诚并不敢太出格。 只能用言语来压制秦泽煜,谁料他并不吃这一套。 跟唐诚打完嘴仗,秦泽煜又坐回马车里。 洛清清在马车里摆了一排书。 有四书五经。 天文地理、游记杂学、还有几本游记。 都是一些旧书。 虽说是旧书,可也干净整洁。 秦泽煜非常喜欢,每天都抱着一本书看的津津有味。 洛清清则在看话本子。 “秦泽煜。你看这个话本子写的跟才子佳人不同,似乎是一段秘史……” 秦泽煜接过来看了一眼。 越看越心惊胆战,再看书的封面,并没有书店名字。 “这书哪里来的?” 秦泽煜轻声询问。 洛清清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她收了那么多家库房,一路上也买了不少东西。 看到书也会买来看看。 她想了解大虞的风土人情。 “可有什么不妥?”洛清清看了眼,不解的询问秦泽煜。 他闭上了眼睛,并没有解答洛清清的话。 “你再仔细的看下去。再跟我讲解故事的结局。” 秦泽煜的声音说不出的失落。 洛清清没说话,收回了眼神。 继续捧着书认真的看下去。越看越觉得这书简直写的太过分了。 女主这一生就是大写的悲剧。 “渣男。”洛清清忍不住轻声咒骂。 秦泽煜转了个身背对着洛清清,呼吸声也重了起来。 秦云逸诧异的瞄了一眼他们。 “三嫂,三哥他好像不开心?” “不管他,看个话本子搞得好像是他的家事一样。” 洛清清不禁吐槽。 想到这里,她又多看了一眼秦泽煜。 “家事?”秦泽煜呢喃了一声,声音很小,让洛清清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洛清清心中咯噔一下,难道真的跟秦泽煜有关。 不对啊,秦泽煜的母亲是陈家女。这点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洛清清总觉得像是忽略了什么? 突然想到了先太子,先太子惊才绝艳,三岁成诗,八岁提出新政,要是先太子还活着,还有三皇子什么事,秦家人也不会遭此一劫。 但奇怪的是身体素来健康的先太子却无故猝死。 他的母亲似乎是皇室不可说的秘密,只知道是先皇后留下的唯一血脉。 生完他不久,先皇后因病突然去世。 先皇后的身世成谜,只知道是皇上从民间带回来的美人。 但是从民间带回来的美人能封后,这本身就不合理。 洛清清合起了话本子,靠近秦泽煜躺下,伸手抱着他闭目养神。 秦泽煜拿起洛清清在看的话本子。 越看越心惊,总有一种回到皇帝年轻时候,看当年发生过的家事一样。 谁敢书写这样的秘密? 不怕被下狱抄家砍头吗? 秦泽煜或多或少知道这些事情。 还是小时候进宫,无意中误入冷宫里。 在那里听到冷宫里疯掉的嫔妃讲了一些尘封的往事。 也是那时候开始。 他懂得隐藏自己,更不会轻易对人打开心扉。 他看向睡得正香的洛清清,眸色晦涩幽转。 伸手将洛清清额头的碎发整理好。 无论如何,他一定会护好秦家人,护好洛清清。 第119章 你凶我 一整天都在赶路。 不知道是不是这一路过度劳累,到达驿站的时候。 有人倒下了。 陈雯秀也不太舒服,额头上包着方巾,坐在一块小褥子上。 秦二婶和秦梦瑶在旁边照顾她。 “娘,喝点温水吧。” 秦梦瑶递了水袋过去。 陈雯秀无力地摆摆手,将身上的披风拢紧。 “我觉得身上寒津津的难受,冷风往骨头缝里钻。想吃一碗热乎乎的汤面。”陈雯秀嘴巴没胃口,淡出鸟来。 洛清清站起来,看到渡口上有各种小摊贩在叫卖。 “娘,我和秦泽煜去逛逛看有没有热汤面,再看着买一些东西回来。”洛清清推着秦泽煜的轮椅,对陈雯秀说。 洛清清推着轮椅走了几步,看到秦云逸几个人伸长脖子张望。 想到他们正是爱玩的年纪,朝朝秦云峰和秦云逸招手。 “云峰,云逸。你们过来。” “三嫂。” 洛清清扯下身上的荷包,从里面拿了几个碎银裸子,分给秦云峰和秦云逸。 又从包袱里抓了一把铜板给二人。 “你们拿着去逛逛吧。记得别乱跑,带着大牛和二牛他们知道吗?”洛清清知道这几个小家伙眼馋得很。 秦云峰抿着嘴巴,有点迟疑地看了洛清清。 秦泽煜将轮椅上的毯子整理了下,朗声: “云峰。行万里路,体验生活也是必备技能。别在意银子,咱们刚卖了葛根粉不缺银子。” 秦云峰想到刚得的一万多两银子,心里松了一口气。 “好。云逸,二牛跟哥哥去买好吃的。” 秦云逸朝躲在后面的二牛招手,“走啊。” “洛一,看着他们几个小家伙。别遭了旁人的算计。”洛清清还是朝洛一关照了一句。 “是,主子。” 大牛也上前道:“洛姑娘,我也会看着他们的。” 大牛跟了上去。 秦泽煜冷冷地瞥了一眼大牛,道:“大牛适合跟着云峰,把二牛培养一下给云逸。遇到合适的,再给你配几个得力的人……” 洛清清没想到秦泽煜想得这么周到。 笑着道: “秦泽煜,你想得真周到。” 秦泽煜伸出右手轻抚洛清清的手背,“你身边更需要几个人,只是咱们流放路上没法子。” “到了南疆,必不能让你这般受苦。” 看着落在自己手上的少年的手。 渐渐有了大人的样子,那手也很大。 洛清清移开了目光,淡然道: “去给母亲买汤面吧。” 两个人一起在街上逛了起来。 顺便想着买点适合用的东西。 洛清清瞧了一眼秦云逸在卖糖人的摊子前面停下来,指着一个糖人仰脸笑着跟秦云峰说话。 “你喜欢糖人吗?”秦泽煜看到了问道。 洛清清摇摇头,“我不喜欢糖人。” 街上很热闹,有不少摊贩在这里卖吃的。 走了一圈并没有看到卖热汤面的。 洛清清不禁嘟哝:“咱们再走走,按理说这么大的城镇应该有卖热汤面才是。这大冬天的喝一口热汤多舒服。” “你往那边走走。” 顺着秦泽煜手指的方向,洛清清看了过去。 和贫苦百姓的衣服不同,都是穿着比较好的人。 洛清清推着轮椅走过去。不多时看到有个炉子冒着热气。被低矮的房子遮挡着,摆了几张桌子。 一对年轻的夫妻在炉子前忙活。 旁边一个八九岁的小姑娘小心的端着碗给客人。 “还真有热汤面。” 看到这人间烟火气,洛清清不自觉的吞咽了口水。她也想吃了。 “客官,来点馄饨还是面条?”正在忙活的年轻小娘子抬起头,瞧着洛清清两人赶忙笑着打招呼。 “我吃馄饨,秦泽煜,你吃什么?” “馄饨。” “给我们两碗馄饨。” “好咧。两碗12文钱。” “行。”洛清清数了12个铜板递过去。“等会再给我们做一桶带走,你能不能把这个桶也卖给我们?” 小娘子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瞄了一眼年轻的男人。 那青年很痛快的点点头,瓮声道: “行,木桶十文钱。这一桶馄饨得有四十碗,你确定要吗?” “确定。我给你两百五十文。” 洛清清解开放在轮椅上的包袱,从里面数了两百五十文钱出来。 小娘子高兴的合不拢嘴。 往常生意差,四十碗得要卖到傍晚。“姑娘,我家的馒头做的也好吃。要不要来一点?” 她说话间将旁边用棉被包裹着的筐子打开,里面是二合面馒头。 “三个铜板两个。” “这些都给我吧,等会帮我送到驿站那里。”洛清清看了一眼,自家人多看着馒头就很高兴。 “行。等会给你们送过去。” 小娘子赶忙开始数馒头,这些馒头又花了洛清清120个铜板。 高兴的一家三口对他们两人特别的热情。 洛清清坐在矮凳上,喝了一口汤。特别的鲜美,她又从包袱里拿了一罐辣椒酱出来。 舀了一点放在自己的碗里。 “你要不要?” 别看秦泽煜外表冷酷,内心就是个贪吃的家伙。 “要。” 洛清清舀了一小勺子给他。“别大口喝汤,小心辣。” 现在用来提辣味的基本都是茱萸,还没有发现辣椒。 秦泽煜喝了一口汤,一不小心立马咳嗽起来。 洛清清站起来走到旁边轻轻地拍着他后背,“我让你小口喝汤,你非要大口喝。不听我的话,现在知道辣了吧? 这不是茱萸做的,味道可比茱萸厉害多了。” 洛清清还在嘀嘀咕咕地说秦泽煜。 秦泽煜一连给了几个眼刀子,好不容易压下那股辣意。 眼眶里泛滥着水雾,“你不说安慰我,还要来凶我?” “我知道你嫌弃我做事不体面。” 洛清清:……这人什么毛病? 这跟做事情体面有什么关系? 旁边桌子的人憋着笑意,大家看着他们一对年轻的小情侣拌嘴。 “我哪有凶你?”洛清清想了想好像口气不太好,只好捏着鼻子讪讪辩解。 秦泽煜把所有最柔软最脆弱的一面都给了洛清清。 “你有,你对我比对云峰云逸凶多了。” 洛清清:……想把手里的碗直接朝他脑袋瓜子盖过去。 第120章 建书院 看了碗里的馄饨,到底舍不得浪费。 “云逸是小孩子。你跟他们不一样。” 秦泽煜紧追不舍地问她:“我有什么不一样?” “他们是你的弟弟,所以我也把他们当弟弟。而你是我的夫君。弟弟有好几个,夫君只有一个。”洛清清一心吃馄饨,胡乱的回答。 这一句话瞬间让秦泽煜笑了。 “你记得我是独一无二的。”他又喝了一口汤,这次习惯了辣味。 洛清清没想到秦泽煜还有这么孩子气的时候。 她抬起头憋着笑意看向秦泽煜,伸手捏了他的耳朵。“你怎么这么孩子气?” “加了辣椒酱的馄饨果然好吃。”秦泽煜低垂下眼眸,掩盖眼里一闪一闪的笑意。三五口将余下的汤和馄饨吃完。 洛清清收回心绪,赶紧吃完。 把辣椒酱放在包袱里,又等了一会。 馄饨才做好。 让店家馄饨送到驿站。 洛清清和秦泽煜两人则朝外面的街道走去。 街上人声鼎沸,已经到了傍晚但依然很热闹。 两人先找了一个书店,进去一看都是最基础的书籍。 书籍的价格都不低,笔墨纸砚也都不便宜。 洛清清一眼瞥见了角落有几本落了灰尘的书,上面写着周边各国的风俗人情。 她抽了出来吹落了上面的灰尘。 上面积了厚厚一层灰。 店家看到了忙笑着说道:“这几本是游记,介绍周边各国的风土。也有一些奇闻秘史。 只是三才镇认字的多数是要下场考秀才举人的。 谁也没有银子买这些杂书,还是一个老街坊没银钱吃饭,放在我这里代售。” “那他那里还有很多书?” 洛清清好奇的问道。 店家年纪不小了,笑起来脸上的皱纹跟菊花开会一样热闹。 “是有不少书,可惜脾气倔强赚不了吃饭的钱。一家子全靠他媳妇给人做些浆洗的活计,赖以生存。” 店家摇摇头,他总觉得那人读书傻了。 可他媳妇却不在意,宁愿苦了自己也舍不得逼男人出去干活。 洛清清翻看了一眼。 里面的内容写的很好,特别是有些地方还有图案标识出来。“这是你那位街坊自己写的吗?”洛清清有了兴趣。 “哪能啊。是他家上一辈留下来的东西,不过木易从小也跟着他爹走了不少地方。” 洛清清问清了多少钱。 就这五本书卖价不低,难怪只能放在角落积了一堆灰尘。 “六两银子。这是木易自己定价,我只能按照他的这个价格售卖。”店家拿着鸡毛掸子扫了扫架子上的书。 叹息道: “姑娘,我这卖了六两银子也是全给木易一家。” 秦泽煜滑动轮椅过来,接过来一看。 “六两就六两吧。全买了。” 洛清清闻言,从袖笼里掏了六两银子给了店家。“店家,给你的六两银子。” “好咧。你们可真是好人,在这年底青黄不接的时候救了他们一家。”店家似乎很高兴,赶忙找了一块废纸想要将书给包起来。 洛清清摆摆手道: “不用了。我们再看看。” “哎,那您二位在这看,店里有小厮在。我去把银子送给木易家去。”店家弯着腰,说着商量的话。 洛清清想到了这几本书,不禁脱口问道: “他家还有书要卖吗?” “还有些书,但我不知道卖不卖。”店家为难的看着洛清清。 “要不,我们跟你去看看。”秦泽煜合上了手里的书,若是没有看错他手里的书还有一些水利方面的文字。世家大族之所以立世不倒,在于他们有很多常人一辈子也看不到的书籍孤本。 店家老先生:……这两人买书还买上瘾了? “小公子,这位姑娘。我店里还有很多话本游记,你要不要买点?”店家心道自己书店的书更好卖。 没道理不入这两人的眼睛。 洛清清淡然一笑,挑了几样书写用的纸张。练字用的毛笔和砚台。 千字文也买了一本。 这些拿回去让秦云逸的学着练字用,“店家。这些我们买了?” “姑娘,我没有让你真买的意思。”店家张口结舌道。 乖乖,这一单可赚了不少。 “我们寻常也需要用到。” 这一买下去就是十一两银子,洛清清给了银子。将这些放在了随身携带的布袋里,把布袋放在秦泽煜的腿上。 “店家,带我们去那位木易先生家里吧?”洛清清知道秦泽煜也想去。 两人彼此对视的一个眼神就知道了。 “行。” 店家直接让店里的伙计关门早点回家歇息,“反正再过半个时辰也要关门了。不如关了门跟你们过去。” 店家在前面领路,洛清清推着秦泽煜的轮椅在后面跟着。她弯下腰轻语: “秦泽煜。你很想买了这个木易的书?” 秦泽煜手指头轻轻地扣着把手,嘴角弯了弯。喁喁道: “恐怕是世家遗落在外面的人,手里才有这些书。他家里的藏书必然比这些更好,咱们买了以后建个书院也不错。” “世家立足靠的是各自传承,府中的藏书少说都有上万卷。南阳府的世家,连皇帝都要忌惮几分。” “历来不管朝廷如何变换,世家大族如磐石一样不动。” 洛清清没想到世家大族还这么厉害? 她蹙眉轻问: “没有皇帝想要动他们?” 秦泽煜深邃的眼中一片黝黑,看不清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想动,却也得依附他们。世家子弟遍布朝野和寒门子弟各成一派。寒门子弟一直屈居世家之下,根本斗不过世家大族。” “有些世家大族为了利益瓜分,甚至左右朝政。” 说到这里,他的手紧紧握成拳头。 定北侯府之所以被人拿来弹劾,一堆证据指证他犯事。 也是因为动了某些世家大族的利益。 不过这些秦泽煜没有跟洛清清明说。 顿了几息时间,秦泽煜幽然开口: “寒门子弟在读书上就少了世家公子一大截。咱们在南疆建立一个书院,里面的藏书对书院的学生开放。到时候……” 秦泽煜没再说下面的话。 第121章 利滚利 洛清清却懂了他的意思。 既然秦泽煜想做的事情,她支持便是了。 走在前面的店家老先生速度很快,走了一段路回头才发现洛清清二人拉下一段距离。 赶忙停下了脚步,一脸笑容。 “老朽就是着急了点。那木家娘子可得歇息一段时间了,六两银子够他们家好几个月的嚼用。” 三个人刚到巷子口,就听到里面传来哭闹声。 “我们不卖女儿,你不能带走我女儿。” “欠花娘我的钱,利滚利到了现在怎么也有十两银子。你们有银子还吗?”有苍老的婆子声音传来。 “我们当初借了一两银子当药费,怎么就十两了?” “你家买了下蛋的母鸡,不得下蛋再孵小鸡,再下蛋吗?”桀桀的笑声响起,“这就跟鸡下蛋一个道理。怎么,想耍赖吗?” “我瞧着你家的姐儿模样不错,调教调教也能卖个好价钱。” “不行,不能带走。我们不卖闺女。” “滚你吧。” 随即院子里响起一道响声,传来凄厉的“啊”声音。 “爹,娘。不要让他们带我走。我不想去那种地方。”凄惨的声音传来。 四周的邻居开门叹息,却没人敢上前说什么。 “木家这下子真的只能卖闺女了。” “可怜啊,说是要卖去船上做个船妓。”有人抹着眼泪道。 店家老先生一听不好,慌忙跟洛清清说道: “不好了,木易家出事了。我先过去看看六两银子能不能解决问题?” 店家老先生赶忙小跑起来。 洛清清和秦泽煜对视一眼,这木易守着这些书,说明也是肚子里有墨水的人。 怎么把日子过成了这样? 在大虞,别说是秀才。 就是童生也能保证生活。收点学生做个夫子。 再不济去店铺里找个账房先生的活计也行。 真正苦的是那些大字不识的老百姓。 “我们过去看看。” 洛清清推着秦泽煜来到了木易家里。 院子里只能用两个字形容,清贫被拉扯的小姑娘不过十二三岁,面容清秀。只是身上的衣服补丁摞补丁,勉强能遮住身体。 鼻头冻得红红的,双手死死的抱着院子里一棵歪脖子树不松手。 头发披散开来。 院子里还有几个小萝卜头瑟瑟发抖缩在一处。 瞧着被打翻在地的应该是木易,瞧着三十多岁的年纪。 “容婶子给我两月时间,我卖点家里的书籍。”木易趴在地上苦苦哀求。 他妻子被人给死死辖制住,眼泪鼻涕一地的哀求: “婶子。求求你了。我们大姑娘不能去那种地方。” “我木家的家训……”木易刚一开口,就被人啐了一口唾沫在脸上。 “别跟我说什么劳什子家训。姑奶奶只管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到哪里也是我占着理。”那婆子穿着一件朱红色的袄子,下面撒花马面裙。 头上插着两支金钗和银簪子。 脸上的脂粉抹得很厚,一说话都有脂粉扑扑掉下来。 “我说木易,你不会想着赖账吧?当初没人借钱给你,你是怎么跟我说的。”婆子说话的时候,脸上表情很丰富。 白胖的手指着木易耻笑: “你家训有说欠债不还吗?” 木易一怔,语塞的他说不出话来。只能捂着脸痛哭,“都是我没用啊。” “爹。爹,别让他们带走我。”那姑娘渐渐没了力气。 抬头看向天空中,一只乌鸦飞过。 失望地看着院子里的人,她无力地喁喁哀求。店家老先生进来着急地大喊一声,“别带走雅雅,木易的书卖了六两银子。” 老先生将银子掏给木易,脸上急的出了汗。 “木易。有两位好人买了你的书。” 老婆子眼睛瞄了一眼银子,她更喜欢带走木易的闺女。打扮收拾一下,初夜拍出的价格都要翻上好几番。 六两银子,实在看不上眼。 木易抹了眼泪,双手哆嗦着接过银子。 捧着银子跪爬到婆子面前,“婶子。这是六两银子。别带走我闺女。” 木娘子激动地哭出了声音,有了这银子雅雅不用被带走了。 那婆子嫌弃地瞥了一眼,接过银子后丢给旁边的大汉。“银子不够,刚才说话的功夫又涨了利息。 现在你还得给我14两银子。” 大汉将银子放进怀里,咧嘴猥琐的笑道: “再拿14两银子,听到没有?” 木易傻坐在地上,像是听不懂一样。“什么?还有这样坐地起价的吗?” “怎么没有?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婆子伸手摸了头上的簪子,拿下来用尖头的一端挑着牙齿缝隙里的脏东西。 啐了一口吐在地上。 “没有银子,我可带你闺女走了。”婆子一个眼神,两个彪形大汉拉扯着雅雅。 “别动我姐姐。” “给了你们银子,别带姐姐走。” 几个小萝卜头冲过来想要从大汉手里抢人。 那大汉一脚将几个小家伙全都踹了出去。 洛清清惊呆了。 她以为在钱财方面,自己够不要脸面的去零元购。 没想到遇到个脸皮子扯下来放在地上磨蹭的老虔婆。 “不能忍。” 洛清清松开了秦泽煜,双手撸起袖子。来到彪形大汉旁边,一脚一个踹了过去。 扑通一声。 两个人被踹得蹬蹬退后了好几步。 “你谁啊?”其中一个大汉稳住身形,举起拳头冲过来。 洛清清一个闪身避开,又是一个连环踢。 她的鞋子前面可是有乾坤的,那大汉顿觉铁针扎在身上。 气的嗷嗷叫: “老子要杀了你。” 老婆子一眼瞥见洛清清的容貌,忙大喊: “别伤了这个丫头的脸。能卖个好价钱。” 秦泽煜周身冒寒气,手里的石头一动。直奔老婆子的面门而去,她捂着嘴巴哀嚎一声。 “哎呦,我的嘴,我的牙齿。” 老婆子松开了手,吐出来两颗大黄牙。嘴巴肿得跟猪嘴唇一样。 秦泽煜冷冷地斜睨了她一眼,让她从脚底到头发丝都生出恐惧感。 冷寒如松石的声音,“不会说话,替你废了那张嘴。”他又是一块石头过去,直直地砸在嘴巴上。老婆子都来不及捂住嘴巴。 石头锋利的那一端,恰好割破了舌头。 她捂住嘴巴惊恐地看着这一切,想要逃跑。奈何,秦泽煜的轮椅正好挡在院门口。 店家老先生看的心惊胆战,这还是方才跟他谈笑风生的两人吗? 第122章 解决打手 跟洛清清打的其中一个大汉,心知遇到了难缠的对手。眼里露出狠色,从绑腿上拔出一把刀。 还没动,秦泽煜手里的一把飞镖过去。 直接切断了他的小拇指。 “啊……啊……”他捂着左手惨叫。 那声音听得周围的邻居全都颤抖起来。本来以为是木易的惨叫声,再一听声音不对劲。 有人爬上了墙头朝里面看。 顿时,瞠目结舌的指着院子里场景,扭头对外面的人道: “是,是花船上的打手。”另外一个打手直接举手投降,他知道这次是栽了。 忍着眼里的恐惧,故作凶狠的发问: “你知道我们是谁吗?” 洛清清耻笑道: “你们知道我们是谁吗?” 那个打手认真地看了一眼。 下一息,秦泽煜冷声道: “再看,把你眼珠子抠出来。” 木云吓得躲在了墙角,几个小萝卜头围了过去。他们瑟瑟发抖地缩在一起,看到这两个年轻人手段更毒辣。 木云心里却很羡慕洛清清。 如果她也能有这身手,是不是不会狼狈地被欺负了? 被秦泽煜冷声的打手眼里不服气,可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他懂。只能梗着脖子站在一旁,“你们想怎样?替他们打抱不平吗?” 洛清清拍拍手,一把木娘子给拉起来。 清亮的眼角瞄到一旁捂着嘴巴,手里还在流血的花娘。轻笑道: “花娘,再不止血的话。恐怕你的舌头保不住了?” 花娘忙露出祈求的神色,捂着嘴巴呜呜咽咽道: “让我出去。” 秦泽煜挡在门口,花娘是怎么都不敢过去。 洛清清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红色的瓷瓶,拔开瓷瓶的塞子。 吸了一口气故意笑道: “可巧我这有上好的金疮药,你可有银子买?”洛清清故意想要讹诈花娘,这金疮药乃是普通的金疮药。 不过十几两银子一瓶而已。 花娘可不相信洛清清,迟疑地瞥了眼。暗自懊恼没多带几个打手,这会落了下风。 倒是一旁被秦泽煜伤了小拇指的打手赶忙过来,刀尖上滚的人自然知道金疮药。 “姑娘。多少银子?” 他的话音刚落,花娘赶忙伸手掏了身上的银票。 洛清清嫌弃的用两根手指头捏起来,“才二十两啊。”摇头啧啧有声道:“原来您二位的手和舌头,就二十两银子。” “可惜喽。我的金疮药至少这个数。” 洛清清伸出一只手晃了晃。 “你们找个角落等着吧。舌头的血管丰富,容易死。”她伸脚勾了一张凳子过来,坐在了凳子上懒懒地等着。 花娘一肚子火,恨不得将洛清清送到船上让人好好的凌辱一番。 可现在…… “50两就50两。”打手心道只好认栽。 洛清清摇摇头冷笑:“坐地起价的道理你们比我懂,我这金疮药在这里500两银子。少一个铜板都没有。” “你们讹诈。” 洛清清冷着一张脸,厉声道: “说对了,我们光明正大的讹诈。你们不买,别说今天,明天都出不了这个院子。” 花娘郁结。 没想到今天被个小家雀给啄了眼睛。 她落在了洛清清手里,出不去那个门。 只好又掏了银票出来。 最后三个人凑了半天只有460两银票,又把洛清清的六两银子拿了出来。 当中那个没受伤的打手说着好话。 “你看这成吗?我们已经没有银子了。”打手也不想被洛清清坑,可秦泽煜像个煞神一样挡在门口。 手里的飞镖还在打着转儿。 “木家还欠你们多少?”洛清清故意问道。 “不欠了,不欠了。”打手赶忙哈腰。 “欠条给我。” 见洛清清伸手,那个打手伸手去花娘的袖子里将欠条给掏了出来。 递给了洛清清。 洛清清粗略的看了一眼,递给了木易。“是这张欠条吗?” 木易接过来看了后点头道: “是的。就是这张欠条。我们才欠了十天,就说十两银子了。” 洛清清叹气: “就这欠条上的条件,你们怎么都还不起。往后别再去借这种高利贷了。” 她将欠条撕个粉碎,倒了一点金疮药给打手。“你看好了,别弄洒了药粉。可再也找不到这么好的金疮药了。” “哎,多谢姑娘。”那打手咬牙切齿地道谢。 洛清清没在意他嘴里的恨意,恨她的人多了去了。 “你先来救我。”花娘捂着嘴巴着急的说道。洛清清轻笑一声,走过去一把扯下她头上的金钗和簪子。随后倒了一些金疮药在她舌头上,顿时凉凉的感觉笼上她的舌尖。 “别闭上嘴巴。到时候舌头又破了。” 吓得花娘张着嘴巴,舌头往外伸。 活脱脱的像只老母狗一样,嘴里的口水顺着嘴角流下来。 忙用袖子给挡住。 秦泽煜让开了让他们离开,在花娘三个人走到门口的时候。 秦泽煜冷声道: “别以为我们走了就能来这里欺负他们一家子。到时候别说大虞没有你的藏身之地,就是这四海之内都没有你们容身之地。” 他手里的飞镖发出森寒的光芒。 吓得那三人膝盖一软。 差点跪倒在地上。 “不敢,不敢。”三个人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木家的人傻眼了。 事情就这么解决了? 店家老先生忙喝了一声,“还不快谢谢救命恩人。” 木云忙跑过来跪在地上,“木清多谢恩人救命之恩,愿意为奴为婢跟着姑娘。” 她对着洛清清跪了下去。 木易也趴在地上,木娘子更是痛哭不已。“恩人,您要我们做什么都可以。” 面对他们的举动,倒是让洛清清吓了一大跳。 她不大习惯总是被人跪拜。倒是土着秦泽煜冷然的紧皱眉头,“起来吧。别嚎叫了,吵得我脑瓜子嗡嗡响。” 木易赶紧用胳膊捣了木娘子一下,“别吓到恩人了。” 洛清清扶起了木云,旁边的几个小萝卜头也都起来。 店家老先生叹了一口气道: “木易。这两位就是买你书的好人。说是来看你家里的书,想要再买一些回去。” 木易闻言抬起头,“恩人。别说买,这些书都可以送给你。只给我留几本就好。” 第123章 我要杨家灭亡 “木易,你带我过去看看吧。” “行。这边请。” 店家老先生一看没事了,赶忙说了一句话,便告饶说要回家了。 等他离开后。 木易才带着秦泽煜和洛清清来到他的书房。 家境贫寒的人家,连堂屋里都睡人。最好的房间却拿来摆放书籍。 整个家里,唯有书房格格不入。 一看就是用心伺候了书籍。 秦泽煜进去翻看了几本书,转动轮椅面对着木易。“河西府杨家。我相信木兄不陌生吧?” 木易一怔。 双手不断的颤抖着,豆大的汗珠从脸上落下来。 “你是谁?”他紧握的拳头出卖了他的紧张。 秦泽煜淡然地瞥了眼,打量着里面的陈设。“我记得,在二十年前,京城发生了一件大案。 河西杨家的嫡子染指了生父的平妻。这一件丑闻导致杨家嫡子被驱逐出去,还被庶弟追杀了很多年。” 随着秦泽煜的话。 木易的脸色越来越苍白。 “你想怎么样?” 洛清清简直走在了吃瓜的前端,秦泽煜怎么能看出来木易是什么河西杨家的人? 还知道二十年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 秦泽煜轻轻地扣了扣轮椅的把手,哒哒的声音在寂静的屋子里格外的响。 敲在人的心头,让人莫名的紧张。 “木易,你不想替你父亲报仇吗?你父亲本是家族看好的继承人,却因为被族老们撞见了这桩丑闻,而放弃家族继承人的身份。” “你父亲是真的有私情?还是被陷害,我想你心里比我清楚的很。” “他到死都是孤魂野鬼一个。你甘心吗?” 木易苍白的脸渐渐泛起了红光,他想起了父亲临死前的痛苦。 知道一个人被除族是多大的惩罚。 他怎能甘心? 这么多年不敢出现在人前,靠着媳妇浆洗勉强维持生活。心惊胆战地害怕被杨家的人找到。 木易眼底涌起一股恨意和杀气。 咬牙切齿道: “不甘心。你想要我做什么?” 秦泽煜冷然地点了点头,“我就喜欢和聪明人说话。我会助你回到京城,趁机潜入杨家旁支中。 你到时候想尽办法出人头地,给我夺走杨家家主的位子。” 木易微不可查地动了动眉心,没有问缘由,等着秦泽煜讲下去。 “我要杨家灭亡。”秦泽煜轻吐出声,该他一步一步地反击了。 杨家还是三皇子的岳丈家,这出戏不可谓不精彩。 想到父母的惨死,兄弟姐妹的惨死。 木易对着秦泽煜跪拜下去,“主子。但凭吩咐,杨家必亡。” “你收拾下,这两天就起身去京城。这两天会有一个叫江充的人过来寻你。”秦泽煜说完,便不再多话。 “主子,那我要做什么?” “江充会教你怎么做。”秦泽煜已经知道江充到了三才镇。 此刻就在不远处等他。 洛清清听了这些话,径直走了出去。秦泽煜所做的事情没有避开她,这让洛清清莫名觉得开心了许多。 她走出来拿了十两银子递给木娘子。 “你去买点米面粮油,你家人的衣服棉被也都买些吧。 快过年了,总不能还这么衣不蔽体吧?”洛清清见这一家子这样,心里也不落忍。 何况秦泽煜还要让他们卖命。 “恩人,我们怎好再拿你的银钱?”木娘子推了回来,“恩人的大恩大德没齿难忘,可我们如今真的不知道怎么报答你们。” “你家里藏书颇多,这些就值钱。” 洛清清又将银子放在她手里,“快去吧。” “这……”木娘子为难的看着她,“我们……” “快别多话了。你忍心看孩子们忍饥挨饿的吗?”洛清清一句话让木娘子噎住了。 木娘子看到个子不高年龄颇小的洛清清,却隐隐有股大家闺秀的做派。行事稳重,做事有条有理。 不由地哀叹道: “多谢恩人。那我先去买粮食了。” 说完,木娘子将破了两个洞的鞋跟拔起。走到院子里拿着一个篮子出门。 有个留头的小子嘴里含着手指头。 看了一眼洛清清,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娘,等我。” 待她们离开后。 木清朝洛清清福身行礼,“恩人姑娘。木云愿意跟在姑娘身边,做个服侍姑娘的奴婢。” 洛清清没说话,轻轻地扶着木云起身。 将她乱了的头发拢成一个简单的发髻,取下自己头上的一根桃花木簪子簪在木云的发髻上。 又从自己包袱里拿了一朵紫色的绒花,戴在她发髻边上。 “这朵绒花很适合你。” 木云伸手摸了摸绒花,眼睛里满是激动的泪水。 “姑娘。这太贵重了。” 洛清清拿下她的手,轻语道: “我身边不需要服侍的人,我跟夫君是要去南疆。那是个苦寒之地,还不知道什么光景? 你跟着我过去只怕有苦头吃。不如跟着你父母吧。”木云眼里噙着泪水,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她再次福身,“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木云羡慕姑娘一身武功和胆魄。 希望跟在姑娘身边,做奴婢服侍姑娘也是我心甘情愿的。” 木云下了很大的决心,看着洛清清道: “还请姑娘给木云这个机会。我爹娘也会同意的。” “南疆是个苦寒之地,姑娘身边却没有一个伺候的人。木云此生愿意追随姑娘。” 木云定定的还是福身的动作,似乎洛清清不答应她就不起来。 洛清清没想到这个丫头这么倔强。 “木云。你父母往后日子不会差,你跟着你爹娘往后嫁个好人家不好吗?” 木云抬起头,眼中一片清明和决绝。 “姑娘,嫁人全凭运气。木云想过自己想要的生活,愿意签下死契。” “这……” 若是木云对她横挑鼻子竖挑眼,洛清清倒是觉得容易处理。 木云瞧着就不是那不知好歹的人。这样的女孩子调教一番,绝对是个好帮手。 再则,这丫头一副可怜真诚的样子。 让洛清清为难了。 书房的门打开。 木易抱拳躬身向洛清清行了一礼道: “姑娘,就让木云随身伺候你吧。” 第124章 收下木云 洛清清轻轻摇头,“不瞒二位,我跟秦泽煜乃是流放到南疆为庶民。跟着我们,有的苦头吃了。” 木云却毫不在意。“木云贱命而已,生来就是吃苦。若是能服侍姑娘,再多的苦累也不怕。” 木云心里涌动一股热血,她不怕吃苦,怕毫无希望的生活。 那种比死还让人绝望的日子。 她感觉到在洛清清身边,最起码她精神是愉悦的。 “女红刺绣,洗衣做饭……那些活计我都会,自幼跟着爹爹读了些书。于经济账也懂,姑娘不妨签了死契。 若是我做得有什么不对,或打或骂或卖,单凭姑娘处置。” 秦泽煜漠然的扫过一眼。 “清清,你身边确实需要一个服侍的丫头。” “收下吧。” 秦泽煜都说了收下她,洛清清自然也同意了。 秦泽煜看人的目光一直不错。 “也罢。你今天先住在家里,明天让洛一过来带你到驿站。”洛清清想了想,眼前木云倒是适合跟着她。 将来做个身边的大丫鬟也不错。 反正她去南疆是要做个富贵闲人的。 身边需要懂算经济账的丫鬟帮她做事情。 “多谢姑娘。”木云高兴的行礼。 秦泽煜叮嘱了木易几句话,他让木易打包了一些书籍。 木易言语中满是尊敬。 “公子,这些书籍我找个人送到驿站去?” “不用。你家的小推车借给我们。” 秦泽煜自然不会让这些书籍出现在驿站。会引起非议,也会让京城的那帮人警惕。 木易答应了下来。 秦泽煜让木易将打包好的书籍放到车上。 洛清清瞧着一小推车的书籍,再一看书房里还有不少书籍。 她朝秦泽煜眨巴了眼睛。 “我先将这些送走。你在这里等我回来。” 秦泽煜明白了洛清清的意思,“好。” 木云赶忙开口: “我陪姑娘过去吧。” 秦泽煜冷声拒绝: “不用,你在这里等着。你走路太慢,拖后腿。” 木云:……心里暗道,往后还得练习走路的速度。 在洛清清走后,秦泽煜又挑了不少书籍。“往后这些书,我看着还给你。” 木易没了之前萎靡不振的样子。 衣服虽不合身,可脸上的气色不同了。 “公子,这些都是公子的书,和我木易没有关系。往后河西杨家的藏书我自然不会手软。” “到时候,再挑选好的书籍。遣人送到公子手里。” 秦泽煜手里刚好抽到了一本书,上面写着大虞世家。 “大虞世家?”他嘴角噙着笑意,只是那笑意让人莫名觉得生寒。 眼里的冷意,更是如坠入冰窖。 洛清清出去不过一盏茶功夫,便推着小推车进来了。 木云惊讶地看着她,“姑娘,这速度?”难不成是传说中的轻功吗? 似乎看出了木云的疑问,洛清清淡然一笑: “我不会轻功。秦泽煜才会轻功。” “姑娘会读心术。”木云赶忙倒了一杯水给洛清清。 再次把书籍放在小推车上,洛清清看了一眼余下的书籍。 “这些留给木易吧。” 他跟洛清清要了五百两银子,从自己身上拿下一块不透明的玉佩。将这些递给木易,“具体的安排,你听从江充的吩咐。” “你拿着这块玉佩到京城后,找飞影楼楼主贺七少。” “余下的事情,他会协助你。” 秦泽煜多说了几句。 洛清清想了想木易的身体太弱鸡了。 从自己的布袋里掏了几瓶药丸子给他。“这瓶绿色的丸药是强身健体,你每天吃上一粒。这一瓶是解毒丸。这一瓶是用在你想对付的人身上。” 将这些递给他后,又给了一瓶金疮药。“这金疮药可跟之前的不同,真正的好东西。” 木云看得眼眶氤氲了水雾。 到底是他们多大的福气,才会遇到这么好的主子。 木云决心这一辈子都要好好地效忠洛清清。 木易接过来跪在地上行了一个大礼。 “木易谢主子。” 洛清清推着小推车,秦泽煜自己转动轮椅出了木家小院。 来到了隐蔽的地方,洛清清连小推车都收进了空间里。 她看着秦泽煜一脸的冷冽,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耳朵。“秦泽煜,你还有多少事情没跟我说?” 秦泽煜骨节分明的手覆在她手上。 “你想听?” “算了,不想听。”顿了一下,又问: “木易这个人,你有把握?” 秦泽煜嘴角动了动,“放心吧,木易为人处世有自己的原则。他会是忠心不二的人。” “清清,江充来了。咱们去找他吧。” “行。”洛清清也想知道陆锦溪和简谭浩到底怎么样了? 两人来到了一家茶楼。 在隐蔽的角落看到江充坐在那里喝茶,竖起耳朵似乎在听什么人讲话。 一眼瞥见秦泽煜和洛清清,江充朝这里颔首。 待秦泽煜和洛清清到了,江充才以手在桌子上行礼。 “主子,这里人多嘈杂。以后再行大礼。” 秦泽煜冷然道: “无须多礼。” “给洛姑娘见礼。”江充知道洛清清在秦泽煜心目中的地位。 他原来还以为一个小姑娘,也不过是秦泽煜的妻子。 跟事业无关的人。 可在沛九府就看出来。 秦泽煜做什么事情都不会避开她。 洛清清点头道: “沛九府的事情怎么样?” “简府二老夫人失踪了。被一伙武功高强的人带走了,包括简修荣也被带走了。”江充低垂下头说道。 秦泽煜拧紧眉心,“怎么会失踪?” “我们的人还散落在各地,也有人盯着我们。所以在简府的事情上,并没有派太多的人手。 还有就是,属下疏忽没有想到会有人带走他们。” 秦泽煜叹息道: “这个无关紧要。是他们简府的事情了,简谭浩呢?” “简谭浩找到了简家二叔谋害他父亲的证据,只是真正的简大夫人却还没找到。” “嗯,简谭浩还算有点本事,让简谭浩参加明年的春闱。你派人想法子将他的名单送上去,还有把侧重的题目透露给他。”秦泽煜一一的吩咐。 “是。” 第125章 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秦泽煜又和江充聊了其他问题。 洛清清喝茶吃着点心,偶尔地插话说自己的意见。 秦泽煜总是停下来仔细地听洛清清的话。或是轻声地解释给她听,或者让江充听从洛清清的意见。 这让江充越发觉得宁可得罪秦泽煜,不能得罪洛清清。 秦泽煜又细细叮嘱了一番。 江充才起身告辞。 秦泽煜伸手握着洛清清的手,轻语: “乏味吗?” 洛清清轻轻地摇头,“不乏味。听一些你的事情,对我也有好处。 省的将来被人给胡乱编造一个谎话给骗了去。” 洛清清歪着头看向秦泽煜,心里奇怪不过十几岁的少年,却心思缜密,行事稳重。 行为做派倒像是过了好几十年人生。 不禁感慨古人早熟,但凡幼稚一点,指定被人给啃的骨头都不剩下。 秦泽煜轻轻的揉捏着洛清清的手指头。 “好不容易出来,我陪你逛逛。” 在秦泽煜的认知中,女人都爱逛街。 他的母亲陈雯秀是这样,秦梦荷和秦梦瑶也是这样。 洛清清道:“好。” 来到这个时代后,她还没有正儿八经的逛过街,她确实有些好奇这个时代的街市。 许是快到春节的缘故。 店家门口都点上了红灯笼。沿街的两边红灯笼一直向前延伸,看过去特别的美。 洛清清一时之间看呆了眼。 “喜欢吗?” “好看。”谈不上喜欢,不过这样确实好看。 洛清清推着秦泽煜转到另一条街上。 瞧着前面有一间车马行,去里面租了一辆马车。 洛清清让车夫给他们送到最热闹的东街附近。 车夫是个三十来岁的汉子,结实的肌肉透过衣服隐隐想要钻出来。 两人到了东街,洛清清拿了20个大钱给了车夫。 车夫粗粗地看了一眼手中的大钱,忙咧嘴笑开:“这位小娘子。你多给了5个大钱。” 洛清清淡然的一笑。 “给你的赏钱。” 车夫抱着双拳,“谢二位的赏赐。” 东街车水马龙。 两边都是三层楼高的店铺,进入的也都是穿着绫罗绸缎的人。 洛清清和秦泽煜一身半新的麻布葛衫。 头上的簪子也是木头簪子雕刻而成。 洛清清小巧的脸上带着几分好奇。 一双灵动的眼睛四处打量着,她还从来没好好逛过这种原生态的古代街市,看什么都稀奇。 秦泽煜瞧着洛清清看什么都好奇的样子,就知道这丫头爱看热闹。手握成拳抵在鼻翼处,轻声的询问她: “想进去看看吗?” 秦泽煜指的地方恰好是一间银楼。 门口的牌匾上雕梁画栋无一不精致。 “恐怕这里一副头面便要上千两银子。”洛清清空间里东西多的是,只是不方便拿出来用。 毕竟好些都有出处。 “无妨,我送给你。” 秦泽煜嗓音里带着宠溺,只斜斜地抬起眼尾轻扫了进出银楼的人。 他的妻子自然值得最好的东西。 洛清清一听,好家伙,竟然藏了私房钱? 顿时。 睁大了眼睛,拉着秦泽煜的衣袖望过去。 “好啊!秦泽煜你们不是说由我管家吗?你竟然藏了私房钱!” 秦泽煜无奈地低声轻笑,“清清,我没有藏私房钱。” “我在京都有些店铺,交给我身边人打理的。那些是私产,无迹可寻,没有被充公。江充带来了部分利润,这些产业等咱们到了南疆便交给你。” 秦泽煜靠近洛清清的耳边低语。 丝丝滑滑的热气,在她耳边起起落落。 搅得洛清清的心突突的跳了几下,抓不着挠不着的难受。 洛清清面上绯红,不动声色的起身抽开手,故作凶狠地道:“你还有多少私产,都要一并交给我。” “自然给你的。” “往后我要的十两银子,百两……都是你给我的才行。” 秦泽煜好脾气地哄着她。 洛清清这才作罢,“哼。谅你也不敢藏私房钱。以后还是我给你发家用。” 洛清清哪里知道,以后才知道秦泽煜就是个吞金兽。 用的银子何止万两,时常一次都要数十万两的银子。 秦泽煜低笑一声道:“都听你的。现在可以去挑你喜欢的首饰了吗?” “好啊。” 她推着秦泽煜进了银楼里面,两人的一身麻布葛衣的打扮引起了旁人的侧目。 有人故意捂着鼻子,蹙眉呵斥: “怎么什么人都能来冷家银楼?” “来错地方了吧?该去那些小门小户去的银楼,怎么有胆量踏进这里来?” “那蹄子可真会走。” …… 说话的几个人瞧着就是一起过来的手帕交。 其中一个明兰色蝶纹蜀锦对襟袄子,下面同色的撒花马面裙的女子面露嫌恶的瞪着洛清清。 说话间,头上的蝶飞翅金簪轻颤。 她伸出青葱的手指向洛清清,“贱脚踏贵地。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洛清清也很无语,有的时候都要好奇是不是她体质的原因。 怎么到哪里都能遇到过来挑事情的人。 洛清清掀起眼皮,漠然地斜睨了对方。 “喂,看什么看?说你们呢?”明兰色衣服的姑娘再次呵斥,眼里的讥讽早已经溢出来。 洛清清不耐烦的打量对方,“你贱脚踏贵地,自己心里知道便是。怕是有大病,非要吵嚷出来?” “说的是你们。也不看看你们合身上下,加起来能有十两银子吗?”她说话的时候还细看了洛清清头上的木簪子。 至多不过几个大钱。 洛清清摸着头上的木簪淡然一笑。 “这木簪子值一千多两银子呢。姑娘这是来炫富了?”洛清清眼尾扫到楼上有人走下来,嘴角弯了弯道: “还是你把家当都穿在身上了?” 旁边一个丫鬟变了脸色。“放肆,你知道我们是谁吗?也敢取笑我们姑娘。” 秦泽煜这时候冷声道: “我不知道你们是谁?不过,那张嘴不会说话,不如我给它缝起来。” 他坐在轮椅上,依然端的是芝兰玉树。 一袭绛紫色的披风盖在他腿上,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地搭在轮椅把手上。 三千青丝用一根沉香木簪子拢起来。 楼上走下来的人细细地打量了一眼,再看向洛清清的时候眉心皱了皱。 一楼的几个人被秦泽煜暂时震慑住了。 几个姑娘家哪有见过秦泽煜这么阴沉的人。 顿时。 吓得不太敢讲话了。 第126章 不做你们的生意 一个胖掌柜的走下来,冲小二怒斥:“怎么做事的?不去招呼客人,在这里发呆做什么?” “月底的工钱是不想要了吗?” 胖掌柜的抬手就是一个爆栗子打在小二脑门上。 “掌柜的,我这就来招呼客人。” 明兰色衣服的姑娘不乐意了。故意冷哼: “掌柜的。我们在你们冷家银楼消费了上万两的银子,你就是这么对我们的?” “姑娘。这话怎么说?开门做生意讲究的就是和气生财,来者都是客人。 我总不能因为一两个穷酸客人,就将他们给赶走吧?” 胖掌柜的脸上带着笑容。 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嘴角的嘲讽还是让人想要揍他。 洛清清听出来了胖掌柜的话。 和秦泽煜对视一眼,她并非非要在这家买东西。只是进来就被人这般欺辱? 又怎么能受了鸟气的转身离开呢? “也是掌柜的心善,换个人早赶走了。” “哎,平白地进来个晦气。”…… 胖掌柜的再看向洛清清两人,淡淡的笑容在赶人了。“两位,我们店里的金银价值不菲。 恐怕两位连个银簪子都买不起吧。不若还是出门右拐,再走个一百步有另外一家银楼。” 门口又有人进来。 洛清清故意拍了身上的尘土,“掌柜的。你这是赶客人?” “嗯。我就是赶你们了。”胖掌柜一般不赶人,只是这女人一看就没钱,还打肿脸充胖子。 一个破木簪子也敢说至少值一千多两银子,想银子想疯了吧。 “我们冷家的银楼不做你们的生意。” 洛清清冷声道:“冷家银楼可真会看菜下碟啊。” 她故意地叫嚷了起来,吸引了楼上的客人和进来的客人全都看过来。 这时候。 门口有人听到了吵嚷声音走进来。 多嘴问了两句。 胖掌柜的一看那人,脸色顿时一黑。“蔡恒,关你什么事情?” “怎么能不关我的事情?你不是说让人出门右拐,走个一百步去另外一家银楼吗?” 蔡恒三十多岁的年纪。 朝秦泽煜和洛清清拱手道: “那银楼恰好是我蔡家开的银楼。两位不妨过去一看,我那里随意观摩。” 说完,冷眼看向胖掌柜的。 “胖子,脾气跟身上的肥膘一样见长啊。” 秦泽煜轻轻地扯了下披风,看向胖掌柜的眼底多了狠意,“我这人脾气也不好。 最讨厌骂我们的人。既然那嘴巴喜欢骂人,我今天就得让你们骂个痛快。” 秦泽煜从里面拿了几把飞镖。 吓得明兰色衣服的姑娘一个激灵。 赶忙指着秦泽煜,哆嗦着说道: “你当是什么地方?不过是个废人,也容你放肆?” 洛清清早忍不住了。 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在她嘴上。 在她被一巴掌扇倒之前,反手又是一巴掌打过去。 “逼逼叨叨的烦死了。能动手的时候,谁跟你废话一箩筐?”洛清清嫌弃地动了动手腕,见那丫鬟冲了过来。 抬脚踹过去,直接将丫鬟踹飞到银楼的柜台上。 那丫鬟噗通一声,掉在了柜台上又滑了下去。 看得围观的人倒吸了一口冷气。 不由自主地摸着腰。 哎呀娘啊,疼。 胖掌柜指着洛清清怒斥:“好你个丫头。损坏我银楼的东西,这下子你拿什么赔偿?” 洛清清像看傻子一样看他。 “我损坏的?你哪只眼睛看到的?” 胖掌柜的四下看了一眼围观的人,心道有这么多人作证。 还怕你一个穷酸气的姑娘诬赖不成? “我两只眼睛都看到了。” 话音未落。秦泽煜的手指头轻动,两枚石子射在了胖掌柜的眼眶旁。 “眼睛瞎了。” 胖掌柜的捂着眼睛大喊:“不能让你们走。” “来人。” 有人围了过来。 蔡恒呵呵冷笑:“死不要脸的肥佬。明明是那个丫鬟损坏了银楼的东西,专门挑软柿子捏。” 围观的人:……你确定这是软柿子? 冷启元从楼上走下来,举手投足之间贵气十足。 “谁在这里闹事?” 蔡恒忍不住讥笑:“冷启元,你家银楼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你在上面不知道?” “不聋不哑不做东家?哈哈哈,冷家的草包这么多。” 听了蔡恒的话。 冷启元一脸阴鸷,“蔡恒。等你家的银楼能超过我冷家的银楼再说吧。手下败将,还好意思笑。 你蔡家的草包岂不更多?” 蔡恒:……扎心了,万年老二在老一面前没面子。 冷启元淡淡地扫了秦泽煜和洛清清一眼。 “你们在我铺子里闹事?” “不是我们闹事,是你们挑事。”洛清清本着以和为贵的想法,还是解释了几句。 秦泽煜则是漠然地来了句,“闹事如何?” “表弟,你们这是怎么了?” 陈南烟的声音传来,她拢紧了月白色的衣袍。 娉婷的从看热闹的人群里穿过,捂着嘴巴故作惊慌的看向冷启元。 “这位少爷实在是对不起。我这位表弟和表弟媳向来脾气古怪。” “还请你看在他是个不良于行的人份上,饶了他这一次吧。”陈南烟泫然欲泣地抬起眼眸轻瞄了冷一幕。 瞧着冷启元脸色温和了些。 陈南烟又故作亲密的想要拉洛清清的手。 “清清。你就当着大家的面,给这位少爷道歉。” 冷启元轻轻摩挲手上的玉扳指,若有所思地看向陈南烟。 “罢了。我瞧在这位姑娘的份上,只要你们磕头认错。今天的损失便不跟你们计较了。” 洛清清直接避开了陈南烟,恼火道:“你想屁吃呢。” 秦泽煜放松地坐在轮椅上。 想到了这个姓氏,又联想到了冷一染。心里有了个打算,瞧着这样子怕不是跟冷一染不是一路人。 不如,替冷一染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我倒要看看,你如何跟我计较?”秦泽煜声音清冷。 蔡恒心里却有了不好的想法,恐怕这两个人要吃亏。 忙低声靠近秦泽煜,“你们等会瞅准机会赶紧跑。冷家银楼没那么好对付,你们两人恐怕会吃亏。” 看到这两人一身麻布葛衣。 蔡恒以为他们从乡下刚进城的,不懂得城里是个讲究实力关系的地方。 第127章 的确值一千两银子 冷启元有那么一瞬间的迟疑,觉得秦泽煜的眼神太过于锐利。 不过瞧着两人的衣服,瞬间鄙夷了自己一刹那间的想法。鼻子冷哼一声,下眼睑动了动朝秦泽煜睇过去。 “让你永生难忘的计较。” 秦泽煜并没有被他的话给吓住,只是淡然地将手放在轮椅把手上。 “很期待。不过,只怕你没那个本事。冷家还有一个缠绵于病榻的老太爷……” 话音未落。 冷启元脸色沉了下来。厉声道: “你是谁?我冷家的事情与你有何相干?” 秦泽煜笑而不语,只是轻轻地拂了下腿上的披风。 这时一个蓝海松茶色锦袍的男子从店外跑进来,直勾勾地望着洛清清,仿佛魔怔一般伸手去取洛清清头上的簪子。 秦泽煜地一把抓住他的手,厉声道:“你要干什么?” 锦袍男子才如梦初醒一般,脸色微红,向洛清清施礼:“不好意思,唐突小娘子了,你头上的簪子可否卖给在下,在下愿意出一千两银子。” 洛清清还没有回答,就听到人群中有人不确定地惊呼道:“那……那是谷神医?” “胡说,谷神医醉心医术,极少出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一定是看错了?” “不,不,我没看错,他的确是谷神医。” 一个手摇折扇的男子上前来笑着道:“谷神医,您要什么簪子,尽管让掌柜包起来,记在我的账上。” 谷神医看都不看男子一眼,一把推开他,望着洛清清道:“小娘子,你这簪子一千两银子卖给我,怎么样?” 洛清清淡淡地道:“不怎么样?” 被推在一旁的男子也不恼,仍然往谷神医的身边凑,“谷神医,您要什么样的簪子没有啊?要这穷酸的破木头干嘛?” “是啊!是啊!您要什么簪子尽管开口,我都给你找来。” …… 一堆人围上来,对着谷神医七嘴八舌地说道。 谷神医不耐烦地吼道:“我要你们那些破簪子干嘛?给我滚开!” 转而又对洛清清说:“小娘子,我出两千两银子,总行了吧?” 洛清清微微一笑,吐出两个字:“不卖。” “那,你要怎样才肯卖?” 围观的人想不明白,“谷神医,你为什么非要那个簪子?” “对啊,对啊,不就是个破木头吗?” 谷神医暴躁地道:“你们懂个屁,什么破木头?这是乌离神木,传说中的九大神木之一。” 围观者面面相觑,真的?假的? 有人问:“谷神医,这东西有什么用?” 谷神医道:“乌离神木佩戴在身上,可以滋阴补阳,美容养颜,延年益寿,是为养生圣品。日日佩戴至少延寿十年。”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阵惊叹声。 “原来这小娘子没说谎,这木簪子的确值一千两银子。” “呸,一千两银子谁卖?小娘子,你卖给我,我出五千两银子。” “你个不要脸的,小娘子别听他的,这种宝物,我出一万两银子。” “我出一万一千两。” …… 陈南烟手里抓着帕子绞成一团,没想一场诘难轻而易举地就被洛清清给化解了。 冷启元懊恼地怒视洛清清二人。 “你们二人从哪里偷来的东西?粗布衣裳,又如何有此宝物?” 围观的人一听,可不是吗? 多少豪门贵族都寻不到的东西,这两乡下泥腿子如何得来的? 秦泽煜鼻子冷哼:“你是得不到,不代表别人没有。 秦泽煜没再多说什么。 陈南烟却是相信的,以前定北侯府何等的风光肆意。 在四海之内,很多人对定北侯礼遇有加。 有人送定北侯这等宝物也不奇怪。 “公子,你别理他们,这跟簪子卖给我,我出两万两银子,外加一颗南海珍珠。” “公子,我用一间旺铺跟你换。” …… 冷启元:…… 陈南烟:…… 她想要的惊艳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没了。 洛清清朝蔡恒福了个半礼,“蔡公子,可以去你家银楼吗?” 蔡恒回过神来,“自然可以的。” 冷启元一听,马上出声:“不行。” 蔡恒冷嗤道:“冷启元。你还当真让他们赔偿?大家是有眼睛的,分明是那个丫鬟砸了你家的柜台。又砸了你里面的东西,你不找惹事的赔偿,欺负人家一对小夫妻怎么回事?” 好不容易爬起来的丫鬟:……瑟瑟发抖中,赔不起,赔不起啊。 明兰色衣服的女子眼里淬了酸意,瞥了陈南烟一眼。 心里将陈南烟骂得个半死。 没用的东西。 那些围观的人同样不赞成地看着冷启元。 “云爷说得对。你该找谁找谁去,没得在这里耽误我们谈事情。” “小公子,我推你过去。” “我跟在你后面,看谁敢拦住你。在沛九府,可不是冷家说了算。” …… 几个穿着锦袍的男子仗义执言。 秦泽煜当下抱拳道:“多谢几位壮士相助。我娘子平时喜欢种植药材,我们将采摘来的药材拿来换点银两首饰。” 大家再一看洛清清,眼里顿时冒出星星眼。 有乌离神木这等宝贝,他们拿出来的药材定然不会差。 “种植药材?都种了些什么?金银花?细辛?还是知母…… 我外祖家专门做药材生意,若是品质可以的话,我介绍过去。价格指定不会让你们吃亏。” 洛清清斜眼淡淡地扫视过去。 “这些都没有。我这人喜欢挑战高难度的事情。”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谷神医。 “那你们种植的都是什么?” “比如千年肉佛,剑芝,莴胄……” 几乎是每说一个词,谷神医的脸上便更加狂人几分。 周围则是响起了惊呼声。 “这些东西对气候和土壤有很高的要求。”有人不大相信。 洛清清的空间,有最适合植物生长的环境。 智慧还会根据药材的生长情况不断地做出调整。 对于这些草药来说,在空间中犹如日夜吸收天地间的精华。 “嗯。要是那么容易,那我的药材就是农家菜地里的水萝卜了。” 洛清清不需要别人相信。 蔡恒呵呵一笑,略微低头看向秦泽煜。“ 小公子,到我银楼一叙?” “叨扰了。” “荣幸之至。”蔡恒瞧见冷启元一脸阴鸷便秘的样子。 他心情莫名的很爽,嘴角的笑意怎么都压不下去。 “两位这边请。” 第128章 一见倾心 随着洛清清二人的离开。 冷银楼的客人也都跟着离开。 “哎,沈公子。咱们二楼雅间继续挑首饰。”胖掌柜的赶忙招呼边上的客人。 那人淡淡的斜睨了一眼,“天不早了。改天再来吧。” “可老夫人不是后天大寿吗?” “不急于一时。”沈公子抬脚跟在了人群后面。 “张老爷。” “别叫,我过去瞧个热闹。” …… 这样的对话多了后,冷启元脸上的表情越发的阴狠。 他从来没有吃过亏,怎么能栽在这样的人手里。 冷启元摸着下巴,淬了毒的眼睛看向门外。 恨声道: “别管这些人,去了蔡家银楼以后别再来我冷银楼。” 他很有底气说这话,冷银楼的首饰师傅可是花重金从周边几个国家请的。 冷家银楼的首饰在大虞不管是款式还是技艺那都是首屈一指。 “把这些人给我记下来,以后冷银楼不接待他们。” 胖掌柜的动了动嘴巴,总觉得冷启元是不是做的有点过了。 “少东家,里面有几个可是沛九府赫赫有名的人物。”胖掌柜的擦了脸上的虚汗,咋这么不对劲呢。 “哼。我冷家会怕这几个不识货的人。除了我冷银楼,其他家的银楼有能力跟我冷家竞争吗?”冷启元并不担心。 他要的就是让这些人知道跟冷家作对的下场。 顶级的珠宝首饰,不再对这些人开放。 “冷少东家,我的丫鬟实在不是有意的。都是那个死贱人。”明兰色衣服的女子面目狰狞,转身看向陈南烟。 “你是他们的表姐,应该由你来赔偿。” 陈南烟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你脑子有病就去寻个大夫拿药。” 说罢,陈南烟抬脚朝外面走去。 “你不能走。” 明兰色衣服的上前就要拉扯陈南烟。 陈南烟自从流放以来体力增加了不少,随手拂开她快步跨过门槛。 却一头栽进了一个怀抱里。 冷牧刚从外面回来,瞧着隔壁有人指指点点。一边走路一边朝隔壁张望。 不曾想,怀抱里多了一抹馨香。 下意识的伸手扶住陈南烟,脸色却是淡淡的不悦。以为又是哪个故意跟他相遇,想要进入他冷宅的大门。 “走路不长眼睛吗?” 陈南烟忙稳住了身体,朝他福了半个礼。“实在对不住,我无意冒犯公子。” “你别走。该你出的赔偿一文钱都不能少,要不你去把你表弟叫回来。”明兰色衣服的女子被挣脱后,又冲了过来。 陈南烟不想跟她纠缠。 哪里有银子赔给冷银楼,她这会暗自后悔自己多管闲事。 心里又给洛清清记上了一笔账。 要不是她。 自己何须被一个疯女人给纠缠上。 陈南烟抬头朝旁边走去,却被明兰色女子一把给拉扯住。 冷牧眉心紧皱,刚要发作。 心底深处情不自禁的颤动了几下。 这个女子……温婉美好,宛若天仙。 他赶忙将陈南烟拉过来,不悦地看向明兰色女子。“在我冷银楼的地盘上,何人如此放肆?” 陈南烟心下一喜,看来是救星。 冷启元倒是诧异地斜睨了冷牧一眼,他向来讨厌在女人身上浪费感情。 从来都是银两解决男女之间那点事。 这次…… 不过,他也并未说什么。 只是轻描淡写地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冷牧。 冷启元的话倒是没有任何偏倚。 冷牧冷冷地斜视了明兰色衣服女子,“好一个恶毒的女人。自己丫鬟惹的祸事,竟敢在冷银楼的地盘上找人背锅。” “你当我冷银楼的人是瞎子吗?” “谁给你的胆子?” 冷牧长的是脸若刀裁,棱角分明。如松树挺拔的身材配上那锦缎华服,看着让人觉得有一股无形压力。 俊朗的脸上却配了一双丹凤眼,眼尾挑起自有一股风流倜傥的意思。 明兰色女子的几个手帕交,全都呆若木鸡。 有人瞥了一眼冷牧的长相,心里的涟漪被春天的风吹起。 她大着胆子开口: “冷公子。本就是这位姑娘的表弟惹事,她作为表姐理应赔偿。怎么能怪我们呢?” 冷牧眼眉挑起,露出一抹邪笑。 “连带责任就是好。我说你这位手帕交的丫鬟毁了我店铺的东西,作为她的闺中密友,你是不是得赔偿个千把两银子?” 说话的姑娘吓了一跳。 她们平日的月例银子都不多,即使家中母亲再补贴也没这么多银子。 结结巴巴道:“这,跟我们有何相干?又不是我的丫鬟做的事情?” “不是姑娘说的连带责任吗?怎么,到你这里不好使了吗?” 冷牧冷冷地瞪了过去。 吓得那姑娘一个哆嗦,差点吓跪了。 冷牧招手让身边的随从过来,“将这几个姑娘给赶出去。把她们欺凌旁人的事情在贵人圈里讲一讲。 我看那些求娶的人家,心里也该盘算一番了。” 冷牧这一招,可谓杀人诛心。 “冷公子,我们是你们店里的贵宾。你们岂可这般对我们?”几个姑娘心里一个咯噔。 若是宣扬出去? 还怎么在贵族圈里说亲事。 往后她们岂不成了老姑娘,亦或者被家族抛弃? 草草的送人做了妾室或者填房。 “得饶人处且饶人,冷公子何必为了不必要的人伤了冷银楼客人。” “你们家族里有人是我们店里客人,才上万两银子的消费,连个贵宾都算不上。”冷牧轻轻地捻动手里的珠串。“你们这些旁枝末节,算得上什么东西?” 他随即一甩珠串,嘴角噙着歹毒。 轻启唇角: “赶出去。” 胖掌柜的不敢说话,忙使了个眼色给小二。他有胆量规劝冷启元,却不敢在冷牧面前说一句建议的话。 否则,冷牧能让他看不到明天的太阳。冷牧再次看向陈南烟,已经换上了一副温情风度的面孔。 声音恢复了柔软。 “姑娘,方才吓到你了吧?” 陈南烟眼波流转,微微地露出一丝雪白的脖颈。只淡淡的瞅了一眼冷牧,复又娇羞的低垂眼眸。 她朝冷牧福了个半礼。 “多谢冷公子相助。”声音说不出的清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缱绻。 冷牧已然酥麻了半边身子。 却又不愿意亵渎了她。 原以为一见钟情不过是见色起意。可这一刻,冷牧觉得陈南烟一定是上天送给他的礼物。 他真的一见倾心了。 …… 第129章 好日子 蔡家的银楼里。 洛清清二人过来后,对着前来的人朗声道:“各位,乌离神木我是不会卖的。” “不过我夫妻二人感恩蔡爷开口相助,这肉灵芝、千年肉佛、剑芝和莴胄就交由蔡爷代为拍卖。” 洛清清每拿出一样东西,围观的众人就发出一阵惊叹。 这些传说中的东西,今天竟然看见实物了。 “这些东西交给蔡爷处理,我相信一定会给我们卖一个好价钱的。”洛清清微笑着说。 蔡恒接过洛清清递过来的药材只觉得烫手。 惊疑不定地问道:“真的交给我处理?” 洛清清点头,“东西都交给蔡爷了,自然是蔡爷你说了算。” 蔡恒大喜过望,这可不只是主持一场拍卖会这么简单。 这么多传说中的上古药材,经他之手拍卖出去,不但打响了蔡家银楼的名声。 还可以借此结交沛九府的上层圈子,慢慢融入沛九府的核心圈。 洛清清又道:“我这有几张首饰图稿,也想和蔡爷合作。不知蔡爷有没有兴趣?” 蔡恒眼中一亮,一直以来蔡家的银楼都被冷家银楼压得死死的。 就是因为顶级的首饰设计图纸和技术都被冷家垄断。 要是他们能有超过冷家的设计图和工艺,一定能盖过冷家的风头。 蔡恒又想洛清清是个种药材的,会有什么顶尖的设计图? 眼中的亮光熄灭,不过洛清清刚刚让他拍卖这么多稀有的药材,他也不会拒绝洛清清。 蔡恒心想不管洛清清拿出来的设计图多难以入目,他都会给她一个不错的价格。 洛清清随手拿出一张九凤衔珠的步摇设计图递给蔡恒。 蔡恒漫不经心地打开,打算以普通设计图两倍的银子打发洛清清。 可是他的余光掠过设计图浅浅一瞥,就瞬间被吸引住了。 不由得睁大眼睛来仔仔细细地查看,这一看就再也舍不得放下。 这张九凤衔珠图,精美绝伦,巧夺天工,是他从没见过的顶级首饰。 半晌之后,蔡恒一脸肉痛地把图还给洛清清,“洛姑娘,这张图我不能要?” 洛清清不解地问道:“怎么?蔡爷看不上?” 不应该呀,这张图可是洛清清从智慧那里搜出来的,获得过大奖的绝佳作品。 只要蔡家银楼打造出来一定会一炮而红,抢占冷家银楼的市场只是时间问题。 蔡恒连连摆手,遗憾地道:“不是姑娘的设计图不好,而是因为太出色了,蔡家银楼没有能做出这种工艺的匠人。” 说到后面,蔡恒脸色涨红,羞愧不已。 啊? 洛清清没想到,因为首饰设计图太过精巧,所以蔡家没人能够做出来。 难道就任由冷家的那一群小人嚣张? 洛清清好不甘心。 但是洛清清也没办法,总不可能由她来供货吧? 她没那个时间,也没那个精力。 罢了,让冷家的这几个狗东西再嚣张一阵子吧。 洛清清只能遗憾地收回设计图。 这时人群中一个老者颤颤巍巍地走出来,“姑娘能否让我看看这图纸?” 洛清清当然没有什么不愿意。 老者一边看一边不断发出惊叹声,“妙啊!想不到这里竟然能够这样设计,真是精妙绝伦。” “阿福,过来。你看这才是真正顶级的首饰。” 老者指着图纸对年轻人指点道:“你看这儿用烧蓝可以做出来,这个应该用镶嵌…… 年轻人连连点头,看了一会儿,年轻人对蔡恒说道:“蔡爷要是信得过我的话,可以把这支步摇交给我来打造。这样的传世之作不应该被埋没。” 蔡恒不可置信地问道:“你是说……你能做出这支步摇?” 年轻人点头道:“这支步摇虽然工艺比较复杂,但我应该能做出来。” “不知师傅高姓大名?” “免贵姓傅。” “敢为傅大匠是你什么人?” “那是家父。” 蔡恒一幅被馅饼砸中的表情,惊喜不已。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 不过是看不惯冷家的势利眼,仗义执言帮洛清清说了几句话,洛清清就让他拍卖传说中的上古灵药。 然后又拿出巧夺天工的首饰设计图,他正为蔡家银楼做不出这样精美的首饰而遗憾的时候。 竟然遇上了傅大匠的后人。 傅大匠打造的首饰可是连皇后娘娘都赞叹不已,很多宫中的御用工匠都是傅大匠的徒弟。 有傅大匠指点,何愁他们银楼不崛起。 他们不会再被冷家银楼压制,甚至成为全国的顶尖银楼也不是不可能。 蔡恒差点被这巨大的惊喜给砸晕了。 他稳了稳心神,恭敬地对洛清清他们说:“几位,我们到雅间谈。” 蔡恒招呼伙计抬着秦泽煜的轮椅上二楼的雅间。 蔡恒试探着问洛清清:“不知姑娘这样的设计图有几张?” 蔡恒心中有些忐忑,如果洛清清只有这一张设计图的话是撑不起整个银楼的。 洛清清微微一笑,“很多,不说要多少有多少,但供应你一家银楼绰绰有余。” 洛清清又从袖子里,实际上是从空间中拿出二十张设计图。 傅家父子,一看见这些设计图眼睛都直了,两人拿着图纸指指点点旁若无人的研究起来。 和蔡恒敲定合作方案,太阳已经落山了。 蔡恒要留他们吃晚饭,洛清清回绝了,再不回去陈雯秀他们该担心了。 临近驿站的时候,洛清清从空间里拿了一些食物出来。 踏入驿站的门。 就听到了一声斥责不悦的声音。 “洛清清,你们从冷银楼跑掉,让我留下给你们收拾烂摊子。幸好,遇到了冷银楼的少东家不计较。否则,就是追到驿站都要让你们赔偿。” 陈南烟收拢了身上的披风。 满面带着春风,眼尾高高地挑起。看向洛清清的眼睛多了一丝得意。 “这是你们二人欠我的,往后别在我面前趾高气扬。” 闻言,洛清清转过身来。 瞧着她一副春天来临,猫开始嚎嗓子的样子。 忍不住的嗤笑: “你确定是收拾烂摊子的?不是猫闻着腥味去找饭碗了?” “我们欠你的?天大的笑话,要不是我们你能找到机会搭上冷银楼的少东家。” 陈南烟脸色一冷,手指甲掐紧手心。 声音跟着冷淡下来。 “你什么意思?” 第130章 怂包 洛清清故意扇风道: “以后别靠近我说话,我闻不得你身上那股味道。就跟那年来了我家的野猫味道一模一样,后来给它阉割了才没有这味道。” “咦,好臭哦。” “洛清清,你敢……” 洛清清冷声:“我有什么不敢?” 她松开了推着秦泽煜轮椅的手。抬步走近了几步,上下打量着陈南烟。 睥睨一切的眼神,让陈南烟心里抓狂。 明明她得到了那么多人的喜欢,洛清清那丫头只有一个废人秦泽煜喜欢而已。 凭什么? 她还能这么张狂? 秦泽煜是自己的表弟,居然吃里扒外帮着洛清清那个贱人。 陈南烟不能忍。 面目狰狞的脸上露出狠毒,恨不得将洛清清给踹到地狱里。 “洛清清,你别太嚣张。总有一天,我让你跪着祈求我放过你。”陈南烟咬碎了小银牙,眼里淬满了毒意。 一字一句地蹦出来。 带着滔天的不服气和怒意。 洛清清淡淡的蔑视落在她脸上。 “一个怂包而已,米粒也敢放光华?”洛清清动了动手腕。 吓得陈南烟退后了两步,哆嗦着说:“洛清清,君子动口不动手。” 洛清清贼贼的笑了。 上前啪啪给了她两个耳刮子,露出迷人可爱的笑容。“啧啧,南烟表姐。我是小女子哦,君子跟我没有什么关系。” “南烟表姐的手感可真好。这张脸这么漂亮,表弟媳我看了很想辣手摧花呢。” 秦泽煜坐在轮椅上,看着洛清清天真烂漫的模样。 眼底眉梢带着宠溺,“清清。表姐不适合做个鲜花,更适合当狗尾巴草。不若,你全了表姐的心意才好。” 陈南烟没想到这夫妻二人这么变态,这么不要脸。 大吼一声捂着脸,转头就跑。 “救命啊。” 她哪里还有在冷银楼里面的模样。 仓皇失措地跑得比兔子还快。 “没用的怂包一个。”洛清清瞅着她逃跑的背影鄙夷地啐道。 秦泽煜滑动着轮椅,伸手将洛清清的小手握在手心里。 轻轻的揉捏着她的手指头,心疼道: “方才打了巴掌,手该疼了吧。 以后可不能这样对待表姐,该用板子绝对不能省。我的清清总是这么心善,我不在你身边怎么放心得了。” 旁边经过的人快要吐了。 悄悄的睇了一眼,怎么都不相信洛清清的词典里有心善两个字。 洛清清推着秦泽煜往秦家人的地方走去,看见唐诚匆匆忙忙地出门。 这个唐诚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堂堂钦差一路上有当地的官员招待,不去好吃好喝地享受,却跟着他们一群流犯吃苦受累。 看见唐诚行色匆匆的样子,洛清清眯起眼睛,回忆着书里的情节。 这个时候莫不是三皇子来了? 唐诚来到不远处一架奢华的马车旁,低头行礼。 “见过三皇子。” 只听马车里哼了一声:“秦泽煜怎么还活着。” “三皇子,秦泽煜不容易对付。” “你给我的密信里可没有说他不容易对付。”三皇子阴鸷的声音里带着警告。 唐诚听出了味道,打了一个寒颤。 “我是被他给骗了,这家伙惯会装腔作势。” 三皇子冷冷的睇了一眼。 “去四海客栈。” “是。” 想到了陈南烟,唐诚忙低声: “三皇子。陈家和裴家那几个人想见你。” 三皇子此刻不想跟那几个老家伙周旋,“不见”。 “他们怕王爷没人伺候。特意遣了家里的女眷……”唐诚压低了嗓门。 “你看着办吧。” 三皇子没在说话,唐诚答应了一声。 心道:陈南烟啊,我可是把你送了过去。后面的就看你自己造化了。 他直起腰看着三皇子的马车离开。这才快步的走到驿站里,得要先去跟陈家几个老东西打声招呼。 洛清清瞧见唐诚带着陈南烟娉婷出来,她穿着一身浅绿色的袄裙。外面套着一件月白色的披风,头上精心装扮过。 斜插着一支珍珠缠枝金钗秦泽煜眼里浅笑,两朵绒花戴在鬓边,化了一个淡雅的妆容。说不出的清新脱俗,瞧着就让人心生怜悯。 不得不说。 陈南烟很懂得自己的优点在哪里。 只这一样,只怕就让三皇子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你说陈南烟此行会成功吗?”洛清清蹲下来靠近秦泽煜。 淡淡的扫了一眼,秦泽煜嘴角弯了弯。 “就看他们两人各自的手段了。” 秦泽煜眼里含着浅笑,抬眼瞧见秦梦荷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顿时,收敛起笑意。 无声地说了个字,“滚。” 秦梦荷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哭的梨花带雨好不可怜。 “三哥,你好歹是我的亲哥。” 秦泽煜只觉得满身晦气,鄙夷道: “再在这里装着一副可怜相,别怪我真的动手揍你。” 秦梦荷恨恨地睇了一眼,明明她都没有跟着赵姨娘了。 为什么他们就不会原谅她呢? 当真是心狠啊。 自从八字胡被送走后赵姨娘的日子就不好过了,秦梦荷也跟着不好过。 秦梦荷又厚着脸皮回到秦家。 秦梦荷浑身颤抖,明明自己出生那么好。为什么还要看洛清清的眼色生活。 她紧紧地盯着洛清清,嘴唇咬出血来不自知。 突然,脸上的面皮一紧。猛地察觉到冰冷的痛意。 一个石子贴着她脸颊飞了过去。 冷寒肃然的声音响起。 “再这般看你嫂子,我不介意剜了你的眼睛。” 秦梦荷再一抬头跌入秦泽煜冷戾阴寒的眼睛里,只轻轻一瞥,让她全身发冷。 她想起来他这个长兄,从不待见她的长兄。 从前在府里,下人从不敢在他面前有一丝错误。否则,受到的责罚便是常人无法想象的。 后来,他变成了废人。 流放这一路,让她忘记了秦泽煜曾经的狠辣。 秦梦荷慌乱之极,忙捂着脑袋哭着跑了出去。旁边睇见的人心里一怔,秦泽煜动怒起来这么狠。 洛清清察觉到身边人的冷意,伸手过去拽着他的袖子。 “别理会她了。” “不警醒她,回头指不定生出多少乱子来。”秦泽煜面色泛着冷意,如若不是她身上流着他父亲的血。 早就寻个法子悄无声息地灭了她。 秦泽煜眼里起了杀意,他不是那种是自己血脉至亲,便不会动手的人。 第131章 我自己心甘情愿的 在冷家酒楼碰上的谷神医,在第二天一大早就找上门来。 要求把肉灵芝卖给他,他可以高价收购。 洛清清表示肉灵芝已经交给蔡恒拍卖,就由蔡恒做主,他们不会插手。 但洛清清送了一根玄参须给他。 谷神医欣喜不已,但不想占他们的便宜,想付给他们银子。 秦泽煜淡淡的说:你收下吧。将来有事情需要你,当是提前给你的银子。” 秦泽煜的语气很轻松平常。 仿佛只是寻常的头疼脑热事情。 可,谷神医也不是个傻子。 一眼看出了这两人不是普通人。 “我怕拿着棘手,你知道答应别人的事情做了昧良心,不做的话失信于人。” 谷神医淡淡的扫了一眼玄参须,心里生疼生疼的。 挖心挠肺的疼。 秦泽煜也没再劝说他收了玄参须。 他这人从来不勉强别人做不喜欢的事情。 “清清。既然如此你将这玄参收着吧,你不是还有一棵千毒草吗? “可能目前存世能种植的千毒草只有这么一棵,原本还想让谷神医拿去种种看能不能种出来,既然谷神医不要就算了。” “不过绝了这玩意也没事。没了千毒草还有狗尾巴草。” 秦泽煜说得很随意,若是没有忽略掉他眼底的狡猾,还以为他真的就是随口一说。 谷神医听的眉毛都快打结了。 千毒草跟狗尾巴草能一样吗? 暴殄天物啊。 谷神医感觉自己每呼吸一口气,心里就在剜心地痛。 “嗯。没事,我不心疼。”秦泽煜说得轻松。 谷神医上前一把将玄参须拿过来,咬着牙齿一字一句的说: “给我吧,往后想做什么给我一个口信。” 秦泽煜故意揪着眉心,“这不大好吧?强人所难的事情,我从来不做。” “我自己心甘情愿的。” 谷神医不想多说一句话。 看着洛清清憋着笑意,气呼呼的伸过手去。 “千毒草呢?” 洛清清小心翼翼地从包袱里拿了个小土罐出来。里面长着一棵千毒草,叶子深绿色边缘呈现朱红色。 还有丝丝绒毛。 在草茎中间冒出了花骨朵。 谷神医艰难地吞咽了口水,“居然是将要开花的千毒草。” 想到了自己所在进行的研究,谷神医心里激动得无以言表。 不过,想到了秦泽煜的话。 再一回想洛清清憋着笑意的脸。 他瞬间明白了这夫妻二人是挖坑等着他跳下去。 想到了这点,谷神医收敛起喜色。 缓缓地抬起眼眸盯着面前二人。 手心一动。 洛清清小手一挥。 一来一往,破了他的毒药。 洛清清笑嘻嘻地道:“我可不怕你这些毒药。你确定还要浪费你的迷药吗?” 这话说得可气。 谷神医却又毫无办法。 “你们到底什么人?盯上我所谓何事?” “之前没有盯上你。不过在银楼瞧出你一身本事,若是埋没在这小地方未免可惜了。” “这么说,我倒是谢谢二位赏识了。”谷神医声音冷淡。 洛清清坐在秦泽煜的旁边,“我们从不勉强人。” 谷神医:…… 他缓缓的动了动唇角。 “是没有勉强我,一切都是我看在狗尾巴草的份上自愿的。” “放心,我们不会强人所难,只要谷神医您帮一个小忙就行了。” “帮什么忙?” “到时候会有人来联系你。” “哼!告辞。” 谷神医气呼呼地离开。 洛清清道:“秦泽煜,咱们出去再买些食物,过几天也到了春节。 总也得买些纸钱和零食吧。亡魂和孩子们得要顾上。” 秦家的几个人听了心里一动。 到了这个节骨眼上,还是洛清清想的这么周全。 “三嫂。我去买些纸钱。”秦云峰从里面走了出来。 “行。多买点。变故来的太突然,爹的葬礼也没来得及办,没有给些盘缠让他们在底下周旋小鬼。” “现如今,得要补上。别让他们入了梦,只为了那些原本看不上的俗物为难。” 秦梦荷在旁边自然听到了洛清清的话。 她看向秦泽煜,走过来低声道:“大哥。给我点银子,我也跟着去买点金银纸钱。” 秦泽煜脸色沉了沉,不耐烦的挥手: “滚一边去,用不上你假心假意。” 秦梦荷没想到他们还不原谅她,心里不由得委屈万分。“就是犯事还有个悔过的机会。我又没有做过什么? 你们骂也骂了。吃的喝的方面,给我的还不如给二牛两兄弟。 真要让我丢了这条命吗?” 洛清清挑眉轻笑:“你拿什么跟二牛比?他多乖巧懂事,你算什么东西?” 秦梦荷:…… “你们都欺负我。我又没有做过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至于这么对我吗?” 秦梦荷泫然欲泣,捂着脸故意的低声哭泣。 秦泽煜眉心跳动了下,手指头隐隐忍不住了。 一旁的秦云逸看出来了。 小家伙走过去对着秦梦荷兜头一巴掌盖了下去。“哭什么哭?都快过年了,也不知道喜气讨点吉祥。” 秦梦荷抬起头来。 一脸的不可置信,她指着秦云逸压低嗓音低吼: “你敢打我?你算老几?” 秦云逸退后了一步,脸上隐隐有了一丝稳重。 努力压抑住心底的恐慌,脸上强撑着镇定。“我是秦家的公子,你,说我算老几?” 秦云逸年纪不大,学习能力不错。 洛清清赞赏地看向他,没道理都是庶出,还被一个不懂事的丫头拿捏。 “秦云逸,我饶不了你。” 秦梦荷低吼一声,站起来冲着他跑过去。 她虽然大了几岁,若是跑未必比得上秦云逸。皆因秦云逸这段日子跟着秦云峰练习武功和轻功。 他看到秦梦荷冲过来,对着她摆了摆屁股做了个鬼脸。 随即跑了出去。 “你追不上我。蠢蛋秦梦荷,你追不上我哦。”得意的笑声越飘越远。 秦梦荷气得面目狰狞,嗷叫着追了过去。 洛清清和秦泽煜来到了街道上。 瞧着不远处有一家茶馆。 洛清清揉着干瘪的肚子,“咱们去吃点东西?” “行。” 到了茶馆里,找了二楼临街的位置。 第132章 主动权该交给我了 恰好看到一楼厅里说书先生正在卖力的说书,还能看到外面街道上行色匆匆的路人。 洛清清要了一壶茶。 “来两碗阳春面。再来一笼包子。”洛清清随手又点了两样糕点。 小二忙应声退下了。 两人坐在用屏风隔起来的雅间里,看着窗外的行人发呆。 突然,一个嚣张的声音传来。 “哼,你到底什么意思?那个冷少爷瞧着就富贵体面,他对我有好感。你为何把我拉出来?” 一个红衣艳艳的少女,压低了嗓音在指责另一个穿鹅黄衣服的少女。 黄衣少女辩解道: “你别昏头了。忘记了我们出来做什么的,要是坏了爹的事情。我看你怎么跟爹交代? 一出来看到俊秀的男子,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黄衣少女气得搅着手里的帕子。 “我没忘,不需要你一直提醒我。你也别整天记着,坏了爹的事情。” 即使刻意压低了嗓音,还是让洛清清二人听见了。 随即两人来到了洛清清他们旁边的位置坐下来,中间恰好隔着一道屏风。 洛清清:…… 这不是赶着让她听八卦吗?秦泽煜没有在意这些,只是慵懒地坐在椅子上。手里把玩着一个白色的瓷瓶,瓷瓶里面正是上好的云雾茶。 店小二送来面条和茶。 洛清清没有说话,轻轻的摆摆手让他退下。 隔壁的黄衣少女瞧见了店小二朝里面走过去送吃的东西。忍不住嘀咕道: “你小声点,小心隔墙有耳。” 红衣少女忍不住嗤笑: “小心什么。你以为在你乡下地方,满大街都是认识的人。” “婉馨,你别太得意。真以为爹看重你吗?”黄衣少女出声怒喝。 “那个冷少爷眼里全都是陈姑娘,你以为你跟个花蝴蝶一样就能入了他眼?” “哼。一个流放的破落户而已,仗着狐媚子勾引爷们。” 婉馨心里不服气,“她也就抢占了个先机。要是冷少爷先遇到我,你看如今什么光景?” 黄衣少女的声音轻了下来。 “咱们可是有正事在身,你别错了主意。” “我知道,啰啰嗦嗦个没完没了。”婉馨叫来了店小二,点了几样糕点。 又叫了一壶上好的茶。 洛清清留神听着她们说话,听到陈姑娘的时候不禁挑眉看向秦泽煜。 那意思就是,你的好表姐行情还真好。 秦泽煜没说话,默默的挑着碗里的面条吃。 收敛起的眸色,似乎在考虑事情。 不一会儿。 又有人上来了。被店小二带到了她们那边,来人绛紫色的锦袍晃动了下。 秦泽煜转头看向了街道外面。 那人只看到了秦泽煜的一个背影,洛清清则恰好低头捡掉在地上的筷子。 他收回了狐疑的眼神,坐在了椅子上。 黄衣少女动了动唇角,示意了隔壁询问:“什么人?” “看穿着像是过路的人。一对小夫妻吧。” 那人随即跟黄衣少女和婉馨探讨起来。 洛清清悄悄地伸长了脖子,往屏风这里靠近了些。 不禁心里起了惊天骇浪。 原来,长卿先生的隔房堂弟想要进入京城官家圈子。 可奈何长卿先生早已经淡泊明志,不问朝中的事情。 根本不给他机会。 他想了个法子,利用这个机会纠集了几个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的人。 来沛九府来个假中有真,真有带假的套路。 如今,他们盯上了三皇子。 几个人正在密谋套路三皇子。 老实说,洛清清乐意见他们套路三皇子。 自然不会去拆穿他们的把戏,想到了这里不免嘴角弯了弯。 也有了心情去听说书先生讲故事。 两人喝了一壶茶,瞧着隔壁的人下了楼。洛清清才松了一口气。 “憋死了。这不能说话的感觉可不好受。” 秦泽煜走到洛清清的身边,比洛清清高了一个半头。 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髻,爱怜地看着她鼓起来的小嘴巴。 瞧着那唇间的红色,秦泽煜忍不住想要一亲芳泽。 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秦泽煜道:“我们下去走走。” “好。” 洛清清余光瞟到一片衣角快速离开。 她附到秦泽煜的耳边,“有狗跟着,不知道是谁的人?” 秦泽煜眼里一片清明,看向外面露出阴冷的眸色。轻声道: “总不过就是那几个人。不管是谁,往后主动权该交给我了。” 秦泽煜的话狂妄至极。 洛清清听了却满心欢喜。主动的握着秦泽煜的手,“也该让我做个吃吃喝喝,只管玩乐的富贵闲人了。” “恐怕还不行。得到南疆。” “那也快了。”洛清清淡然浅笑。 秦泽煜眼尾扫了旁边。 借故看旁边摊位上的簪子,斜睨了一个方向。 洛清清只当他想要买簪子,也走了过去。“喜欢?” 秦泽煜扫过摊位上的簪子,卖簪子的货郎赶忙推荐道: “这都是我用上好的桃木雕刻的簪子。细细闻着,还有一丝桃花的香气。 乃是我用桃花水泡了桃木晒干。所以木头里仍然有着淡淡的香气。” 跟在后面的人本来以为被秦泽煜发现了。 吓得躲在了卖陶罐的摊主后面,再一细看他们两人挑起了簪子。 不由的捂着胸口,“秦泽煜这狗东西,惯会吓唬人。” 秦泽煜拿起一支桃花造型的簪子插在洛清清的发髻旁。 又拿了另外一支插在她发髻旁边。 仔细的比对了一番。 “都好看。” “小公子。一支簪子15文钱,两支给个28文钱。”货郎赶忙高兴地说道。 秦泽煜拿了簪子放在洛清清的鼻翼处,“喜欢这个味道吗?” “喜欢。”一股淡淡的桃花香味。 洛清清一直以来是坚定的桃子喜好者。 她空间里的奶茶也有很多水蜜桃类型的饮品。 秦泽煜淡漠的眼神睇了货郎,“这里的簪子全要了。” 货郎瞧着自己摊位上二三十支的簪子,忍不住吞了口水。激动的再次询问: “小公子,你是说都要了?” “听不懂我的话?有耳疾?”秦泽煜不悦地蹙眉。 货郎赶忙摆手,“听懂了。这里总共26支簪子。总共390文钱,你给我360文钱便好。” 他说得很快,知道有些人脾气不好。 货郎并不在意,能买他簪子的人脾气再不好都无妨。 第133章 给三皇子挖坑 各位读者老爷,前两章已经修改,这章看不懂的话,往前回看,前两章编辑还在审核,晚些时候会改过来。 秦泽煜朝洛清清看了过去,“给我400文钱。” 洛清清:……想到还没给秦泽煜发放零钱,还是从包袱里拿了半吊铜钱给他。 秦泽煜直接给了货郎,“余下的赏你了。难为你想到用桃花浸泡桃木。” 那货郎忙接了过去。 激动地再三道谢,将打包好的簪子全都给了秦泽煜。 秦泽煜接过来放在了包袱里,朝洛清清喁喁道: “后面跟着的是唐诚的人。” 洛清清道:“你怎么知道?” “身手太差。” 洛清清:…… 洛清清抬手将头上的素银珠钗取了下来放在了袖笼里,笑得一脸狡黠。 “那咱们好好逛逛街吧。” 秦泽煜故意领着那人逛街。 看见秦泽煜在路上停住,左右张望了下朝着一间客栈过去。 他跟客栈的掌柜的细细打听了一个人。 时而拢着眉心说话,时而舒展开来。 客栈的掌柜指着路过的一个小厮不知道说了什么。 不过半盏茶功夫,秦泽煜和洛清清朝后面走了去。 随后就有人拦住了客栈掌柜,给了他一个二两的银锭。“掌柜的,方才那两人跟你说些什么?” 掌柜的将银子拿在手里,故意咬了一口。 “问我长卿先生是不是住在我这里。我跟他说没有的事情。 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走漏了消息,这等紧要的事情怎么能传出去?”掌柜的眯着眼睛,也没能遮掩眼眶里的精光闪过。 那人一门心思落在了长卿先生四个字上。 根本没有看到掌柜的狡猾的眼神。 又给了掌柜十两银子道:“既然是不能说的事情,还得严守了秘密。” 那人在外面晃悠了许久,最后看到了秦泽煜和洛清清从客栈里面走出来。 他一个闪身赶紧避开了秦泽煜二人。 秦泽煜脸上似乎洋溢着兴奋。 待转过身去,秦泽煜收敛起假假的表情。恢复了以往疏离淡漠的神色,和洛清清一起离开了这里。 跟踪秦泽煜和洛清清的那人将看到的和猜测的一股脑儿回去禀告唐诚。 唐诚又急吼吼地去四海客栈找三皇子。 三皇子轻轻拍着手中的折扇,丹凤眼挑起朝后面微靠,闲适地轻语: “难怪我找了长卿先生两天毫无头绪。原来住在闹市之中,果真大隐隐于市。” “遣人送拜帖过去。” “是。殿下若得长卿先生相助,必将如虎添翼,成就大业指日可待。”唐诚奉承道。 三皇子淡淡的一笑,闭上的眼皮遮掩了眼里那一抹对未来的势在必得。 洛清清和秦泽煜慢慢地在街上逛着,闲适悠然,让洛清清有一种前世和男朋友约会的错觉。 看见路边有一个卖小馄饨的摊子。 洛清清要了两碗小馄饨,秦泽煜安静地坐在她旁边。 卖小馄饨的是一个瘸腿老头子,瘸了左腿瞎了右眼。右眼的地方用一块黑布遮盖着,包小馄饨的手法很快。 不一会儿。 两碗小馄饨送了过来。 洛清清掏出了辣椒酱,用筷子拨弄了一点出来。淡淡地轻抬下巴,“来一点吗?” “我要多一点。” 辣椒酱辣让人辣的的过瘾,浑身冒热汗,在这寒风肆意的冬天格外舒畅。 洛清清用筷子拨了一些放在秦泽煜的碗里,才盖紧了罐子放在了空间里。 在这里吃小馄饨的人不多。 隔壁的桌子上只有三两个人。 卖馄饨的老者干完活,便坐在凳子上。用手拎着那只瘸了的腿放在凳子上,眯着眼睛休息。 远处传来了打斗声。 秦泽煜耳朵动了动,锐利的眼神斜睨了声音的来源。 坐在旁边桌子的人也听到了声音,紧张了起来。 只有老瘸腿慢悠悠地睁开肿眼泡,“别怕。寻常的事情,沛九府遍地黄金下面埋了多少白骨。” “都说这里银子好赚,其实都是刀口舔血的勾当。” 老瘸腿提起那只瘸腿放在地上,顺着墙壁站起来。 洛清清没做声,嘴里吃着馄饨眼睛却没少张望。 三个穿着劲装的男人追着一个姑娘打,那个姑娘穿着一身玄色锦服。头发只用了一根红色的发带系起来。 身材高挑,手里一把短剑使得出神入化。 面对三个男人渐渐体力不支。 咬牙坚持朝前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开口大喊: “让开,赶紧给我让开。” 身后的三人紧追不舍。 老瘸腿摊位上的几个人全都端着碗立在墙的地方不动。 只有洛清清和秦泽煜两人依然稳坐在凳子上。洛清清抬眼看了过去,下一息她的碗被人给端走了。 那个姑娘瞅准了洛清清的碗,端起来后直接砸向后面的人。 随即一个银锭落在了洛清清的面前。 洛清清暴怒的心情瞬间被抚平,面对如此上道的姑娘她也不忍心苛责。 看着银锭的份上,她朝秦泽煜努嘴。“帮一把吧。” 秦泽煜也没有回应,手里的筷子直接甩了出去。 有两个男人被他的筷子给拦住,错开身子斜睨了他们。 “找死。” 那两人冲了过来。 秦泽煜坐在那里不动,手上可没闲着。 筷子一支接一支地飞出。 不过一盏茶功夫,三个人都被秦泽煜打翻在地。 骑在墙头上的玄衣女子渐渐平息了喘息。 “钱盈盈多谢两位的救命之恩。”玄衣女子双手抱拳,颇有江湖侠女的感觉。 洛清清听到了这个名字却是心念一动。 钱盈盈? 不就是三皇子的那个贵妃吗?长卿先生的外孙女,从小跟着她父亲在军队里混。 长大了一些,开始领兵打仗。 再后来和家人赌气,游历江湖。 长卿先生成为了三皇子的幕僚后,三皇子又喜欢上了钱盈盈。 同时迎娶了陈南烟为王妃,钱盈盈为侧妃。后来平定叛乱,也是钱盈盈亲自领兵和她的哥哥上战场。 钱盈盈是陈南烟始终动不得的人。 瞧着骑在墙头上肆意浅笑的姑娘,洛清清只有一个想法。撬走三皇子的侧妃,这样的姑娘怎么能落入渣男的后宅中。 三皇子和陈南烟两人渣男配贱女就很好。 第134章 冒酸水 洛清清只是淡淡的扫了她一眼,“钱姑娘,这里的小馄饨很好吃。来一碗吗?” 钱盈盈瞧着地上那三个人勉强爬起来,互相搀扶着想逃跑。 展颜一笑。手里的瓦片飞了出去,砸在三个人的头上。 三个人直接摔倒在地上,再也不能爬起来。 “好。打了一架,本姑娘饿死了。”她轻轻的落在了地上,坐在了洛清清的旁边。 刚好和秦泽煜坐在对面,再一看秦泽煜冷寒的脸色。 钱盈盈觉得这馄饨肯定不大好吃。 “我泼了你的馄饨,实在是情非得已。还请姑娘原谅我的无心之失。”钱盈盈倒是觉得洛清清这样的人好相处。 她本就是四处行走江湖,又在军队里长大。 没有那些女孩子应该学的规矩。 “无妨,你赔给我的银子足够让我消气。”洛清清忙将桌上的银锭放在了袖笼里。 没想到洛清清爱财爱得这般磊落。 钱盈盈笑了起来。“你很对我胃口。我喜欢你的性格。” 秦泽煜挑起淡漠的眼尾,语气里带着拒人千里之外的疏离。“她性格如何,不需要你喜欢。 若是以后再敢如此,那摔碎的碗就是你的下场。” 洛清清吞了吞口水。 悄悄地扯了扯秦泽煜的衣袂,“别这么说。” 钱盈盈愣了一下,“确实是我不对。还是多谢你们的救命之恩,我原也不会被这些人给追上。” “可这帮混蛋太可恨了。居然给我下了软骨散,饶是我发现的快还是吸了一口进去。”钱盈盈此刻的嘴里已经是殷红一片。 洛清清瞧着怪可怜的。 本着将三皇子的助力都给撬走的决心。她转身在包袱里掏了掏,“来来,我这有好东西。” 洛清清掏出了一个浅蓝色的瓷瓶,对着钱盈盈的鼻子打开。 一股胳肢窝千年积累外加死老鼠埋在粪坑的味道飘了出来。 钱盈盈两眼一翻直接倒在了地上。 秦泽煜捏着鼻子,连带着凳子都退后了好几步。 站在墙边的人全都抱着碗呕吐了起来。只有老瘸腿漫不经心的斜看了过来,“姑娘,你跟我老头子有仇不成?” “你这样,我怎么做生意?” 瞧着那几个人放下铜板纷纷连滚带爬的跑掉,洛清清吸了一口气。 哎娘啊,这味道也忒上头了。 她自己都被熏得眼白只朝上面跑,就差原地飞升了。 赶紧盖上了盖子,洛清清淡淡挑眉:“你这摊子开在这么偏僻的地方,一天能有几个客人?” 洛清清没有错过老瘸腿微微眯起的眼神,看来这个老头子不是一般的小摊贩。 秦泽煜撩起袖子捂着鼻子,“清清。你要善良啊。” 钱盈盈慢悠悠的醒过来,愣怔了很久才抬眼看向洛清清和秦泽煜。 软骨散的药效消失了,就是鼻翼处始终萦绕着挥之不去的腐臭味。说不上来那种深入骨髓的味道。 一时之间。 她不知道该感谢洛清清,还是说“我谢谢你熏死我哦。” 钱盈盈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才缓过神来。“多谢姑娘救命之恩,只是这药有点太上头了。” 揉着后脑勺的疼痛,爬上了凳子。 “姑娘,你这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啊。” 洛清清挑眉轻笑:“只要能伤敌就行。”谁还管她自损呢。 钱盈盈举起大拇指钦佩道:“你牛,我喜欢你的性格。” 她有意跟洛清清结识,而洛清清一心想撬走三皇子的助力。两人自然是无话不说的人,搞得秦泽煜都很郁闷。 两个姑娘在一起居然有这么多话说? 心里暗戳戳的泛起了酸水,秦泽煜算了下,洛清清和他在一起十天讲的话都没有这么多。 看向钱盈盈的眼睛多了一丝冷意。 钱盈盈莫名的打了一个寒颤,缩了缩脖子道:“这天气怎么有点冷。” 洛清清狐疑地看了一眼挂在空中的太阳,“没有啊。今天还算好啊。” 在他们吃饭的空档中。 老瘸腿已经拖着那个坏了的腿,将三具尸体给弄走了。回来的时候,掸了掸身上的灰尘。 朝钱盈盈努了努嘴,“姑娘。替你解决了问题,多少给点赏钱吧。” 钱盈盈行走江湖,本就是阔达的性格。闻言直接拿了一个二两的银锭出来,放在了桌子上。 瞧着老瘸腿快速的收拾完地上的痕迹。 洛清清不禁诧异了睇了过去,“老人家,你这不像是卖馄饨的。” 老瘸腿又坐了下来歇息,伸手提着那条坏了的腿放在凳子上。嘴角勾了勾,浑浊的眼神落在了不远处。 “我这人就是打杂的,什么活计都干。” “往后有什么不方便出面的活计,可以到大同巷子里最末尾的那间。找我老瘸腿就行,我这人不怕脏和累,有酒有老瘸腿说话间,那酒槽鼻动了动。 秦泽煜收敛起异样的神色,“行。到时候有事情再找你。” 他付了馄饨的钱,拄着棍子站起来。 洛清清见状走到了秦泽煜的旁边,钱盈盈则是不紧不慢的走到洛清清的旁边。 “洛清清,我跟你一起走吧。我也想去南疆瞧瞧,你可别赶我走。” 秦泽煜面无表情的冷声: “我们此去南疆苦寒之地,恐怕钱姑娘不方便跟着。” 洛清清略微思索了下,也觉得钱盈盈不适合跟了过去。可又一想万一遇到三皇子,岂不是又给他送助力。 想到这里,洛清清言语中多了几分想法。 “钱姐姐。你跟我们去南疆恐怕不合适,我们这一路有个像春天的公猫一样的人时不时跟着我们。” “那人整天招惹不同的女子,又扮演一副深情的样子。” “钱姐姐如花容貌,只怕被他看见又想收入后宅中……”说完,洛清清故意叹了一口气。 伸出纤纤玉指指向秦泽煜,努嘴: “他的表姐就是其中一个,还有一个什么长卿先生身边叫什么婉馨小姐的。还有那个似乎叫什么傅文意的姑娘。” 洛清清说话的时候压低了嗓音。 听得钱盈盈皱起了眉头。 这怎么又牵扯到她外祖父头上了。 “清清,你说长卿先生?”钱盈盈紧紧隆起眉心,手摸上了腰间的短剑。 秦泽煜漠然地扫过她的动作,心里了然这人跟长卿先生有关系。 第135章 陈南烟受辱 再一联想到之前暗卫的调查,他知道钱盈盈就是长卿先生的外孙女了。 洛清清自然不想让那李鬼顶着长卿先生的名头做太多坏事。 还是将路上遇到了傅婉馨一行人的事情告诉了她。 不过,她省去了茶馆里他们准备忽悠三皇子的事情。 钱盈盈气的暴怒。 “这帮人怎么敢?” “钱姐姐,莫非你被骗过?怎么这么生气?” 洛清清故作不解的扭头看向她,钱盈盈一时之间哑口无言。 她没有跟洛清清二人说起她的身份。 当即打着哈哈遮掩过去,“我就是看不习惯这样的事情。” “我说呢。”洛清清淡淡的一笑。 洛清清推着秦泽煜,三人一起走到大街上。 前方出现了一辆马车,马车上下来一个朗月风光的男子。一身得体的灭紫色蟠龙纹锦袍,三千青丝只用一支绿玉祥云簪子簪住。 举手抬足间,无不高贵清雅。 淡淡的丹凤眼尾挑起,只一眼便让人记忆深深。 隔壁铺子里,傅婉馨跟傅文意正在说话。 见马车上下来的男子看了过来,忙收敛起高傲的神色。 傅婉馨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走出来给三皇子行了个半礼。“民女傅婉馨见过三殿下。” 三皇子眼尾带着一丝桃花笑,伸手扶起了傅婉馨。 眼睛自始至终没有离开过傅婉馨,“婉馨姑娘不必多礼。我听说长卿先生在沛九府,想要登门拜访他。前面遣人写了拜帖送了过去,还没有收到长卿先生的回信。” “莫不是长卿先生不见外客?”三皇子的丹凤眼里盛满了柔情。 傅婉馨微微的扬起半边侧脸,一脸的娇羞。 “旁人自然不能够见我们叔公,可三殿下不一样。只是叔公他这两天身子欠佳,不若后天约个茶馆如何?” 傅婉馨话说得有理有据。 三皇子只略微思索了下,便同意了傅婉馨的建议。 傅婉馨心里松了一口气,她们肯定会安排长卿先生跟三皇子见上一面。 只是在那之前,得要先做很多准备工作。 偏偏,陈南烟也跟陈家一个姑娘出来。 洛清清知道陈南烟凭着前世的记忆跟冷牧合伙做起了生意,两人刚刚签了契约书。 陈南烟有心想要在家族里,拉拢两个跟班。 特意挑了一个听话容易拿捏的过来。 小恩小惠地买了一支素银簪子,那姑娘已经感恩戴德恨不得把陈南烟奉为小姐。 此刻手里提着一堆东西,走在陈南烟的旁边。 陈南烟恰好看到傅婉馨一脸狐媚子勾引三皇子。 她怎么能咽下这口气。 怒气冲冲地赶过来,不敢对着三皇子有意见。 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在了傅婉馨的脸上。 “不要脸的贱人,青天白日的想做什么?” 三皇子刚开始并不觉得傅婉馨长相好看,可听说她是长卿先生的侄孙女。心里则是有了不一样的想法,反正后院里多这个不多。 也动了将傅婉馨收入后院里的想法。 只是缱绻涟漪的丝滑在两人的眼中互相交融了下,便被一声巴掌声音惊醒。 傅婉馨捂着半边脸,眼里淬了毒意。 “陈南烟,你算老几?敢来打我?”傅婉馨的声音引来不少人注视这边。 傅文意赶忙冲了过来。 她关键时刻自然帮助傅婉馨,何况陈南烟是什么人根本入不了她们的眼。 “陈姑娘,你这是怎么回事?我们跟三殿下可是有事情商谈,你这不分青红皂白上来打人可不行。” 傅文意说完冷冷的看向三皇子。 “三殿下,你身份尊贵不同旁人。 可我们傅家的人也不是任人欺辱的。看来是我们傅家是没福气高攀上三殿下。 省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被大耳刮子抽过来?” 傅文意这话不可谓不重。 她就是要三皇子给傅婉馨做主,倒不是为了傅婉馨而是让三皇子明白她们二人跟其他人不同。 陈南烟可不相信她们的鬼话。 面色狰狞的指着傅文意,“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算计?不就是想勾引他,也好日日享受富贵荣华。” “你们两个姑娘家,能有什么事情商谈?”陈南烟可不信她的鬼话。 傅婉馨泫然欲泣的睇了一眼三皇子,眼神中有三分委屈,三分不服气和隐忍。 “我不想让三殿下为难,可我也是傅家姑娘。自然事事以傅家门面为紧要……” 三皇子皱紧了眉头,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在了陈南烟的脸上。 陈南烟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你打我?你不是说……” 三皇子反手又是一巴掌。 他冷然的掀起鄙夷的眼皮,掏出一方手帕细细的擦拭自己的手。声音里带着冷意和警告,“别在我面前充体面人。” “我的事情,连你祖父都不敢多说一个字。你算什么东西?” 三皇子直接将手帕摔在了陈南烟的脸上。 转头看向傅婉馨却是一脸的柔情,“婉馨姑娘,刚才我替你教训了她。 至于傅家脸面受辱,这是绝无仅有的事情。谁不知道长卿先生门生遍布天下,有谁敢随意欺辱傅家的姑娘呢?” 冷冷的声音一字一字的吐出: “除非,她活腻歪认不清自己的身份。” 傅婉馨适时的收敛起眼角的泪水,有一颗泪水挂在眼睑处。似落不落的,诉说着姑娘家的情意。 瞧得三皇子恨不得伸手去轻拂了那颗晶莹剔透的泪珠。 “婉馨姑娘。要是还不解气,你说怎么办?”三皇子露出一个自认为深情迷人的笑意。 他极力想要得到长卿先生的助力。 陈南烟没想到这个男人上床深情,下床无情。 从前在床笫之间说的那些柔情蜜意的话,到了如今竟然变成了活腻歪认不清自己的身份。 陈南烟以为自己凭着前世的先知可以可以帮助三皇子。 她在他的心目中也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却没有想到,原来她和那些三皇子后院中的女子没有差别。 不。 她还不如那些人。 最起码那些人有个名分,而她却是不明不白地跟了三皇子。 想到了这里,陈南烟低垂下眼眸。 淬了毒的眼里肆意的奔涌,再次抬起头却收敛起一切。 第136章 钱盈盈鄙夷 眼中平静得如同一汪湖水,看向三皇子的脸红肿带着认输。 “对不起,是我错了。” 陈南烟福身道歉。 三皇子不说让她起来,傅婉馨自然更不会说让她起来。 陈南烟就这么福身半蹲在那里。 跟在她身边的陈家姑娘着急的求情,“三殿下,还请饶过烟姐姐。烟姐姐知道错了。” 傅婉馨淡漠地斜睨了一眼,撇嘴:“知道错了就值得原谅吗?再说了,三殿下只是小惩大诫而已,这点惩罚都受不了?” 陈南烟不动声色地朝傅婉馨身边靠了靠。 再次的福身道歉: “婉馨姑娘说得对,是我错了就得接受处罚。”陈南烟脸上看不出任何不甘,只有握着帕子的手掐的很紧。 这一幕落在了洛清清几个人眼里。 洛清清总觉得陈南烟不太正常,不符合她平时的人设。 按理说,不该这么快地认错才对。 她没有错过陈南烟看向傅婉馨那一闪而过的眼神。 那眼里除了狠毒还有一丝怜悯。 钱盈盈鄙夷的撇嘴: “这个男人还真可恶。明明跟后面的女人有首尾,却为了别的女人又打后面的女人。” 她鄙夷蔑视地望向三皇子。 和三皇子看过来的眼神在空中交错,钱盈盈赶忙移开了鄙夷的目光。 她脸上那嫌弃的神色,就差明着表示唾弃。 三皇子并没有多看她一眼,只淡漠地看向旁边的秦泽煜。 见秦泽煜坐在轮椅上,一身粗布麻衣却穿出了朗月矜贵的样子。 他眼中瞬间猩红一片。 果然…… 如多年前大虞国师断言的一样,秦泽煜就是他的克星。 他记起当时国师说,他们两人只能一人活着。 秦泽煜被父皇打进九颗透骨钉到身体里,应该面色灰败、气色萎靡,变成一个半死不活的废人。 可是秦泽煜现在除了坐在轮椅上之外,面色红润、神采奕奕,气色好得不得了。 三皇子的手摸了垂挂在腰封的荷包上。 那里放着国师送给他的东西,触摸到荷包仍然感觉到心里压了一块石头。 他想起他比秦泽煜年岁大。 可是样样不如秦泽煜。 三皇子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紧张,嘴角勾起一抹冷然嘲讽。 “这不是定北侯世子吗?看来你运气不错。一身重伤流放,一路风餐露宿都能让你活过来。我很好奇,你的运气是不是还能这么顺利?” 秦泽煜没有错过他眼中的冷芒,脸上一凝。 三皇子轻佻地继续道:“只可惜了洛姑娘。你这羸弱的身体怕也履行不了夫妻之间的义务吧?” “洛姑娘,我怎么瞧着你都很惨?” “要是想换个夫君,我倒是可以帮忙。” 洛清清取下头上的簪子,淡淡地瞅了一眼。“我还以为这桃木簪子外表古朴不如那冷玉簪子。那冷玉簪子瞧着外面是个好东西。 谁知道长着一张好皮子,内里就是一个烂了根子的风流货色。 配那些贱蹄子倒也是一桩美事。省得去祸害了旁人……正经人谁会戴冷玉簪子那玩意呢?” 洛清清似笑非笑的盯轻启:“三殿下,您说呢?” 钱盈盈一眼看出了洛清清指桑骂槐,忍不住笑出了声音。 傅婉馨自然也听出了她的意思,厉色道: “洛清清,你敢辱骂殿下?你这个贱人……” 傅婉馨正说着话,突然一块石子砸在了她嘴唇上。力道很大,直接将她嘴巴砸破了。 一颗牙齿混着血迹掉了出来。 还没等傅婉馨疼得尖叫一声,秦泽煜身影一晃。 竟然站起来离开轮椅直接到了傅婉馨面前,抬脚就将人给踹了出去。“欠揍,洛清清也是你能骂的人?” “时刻记得你是个下贱货色便好,莫要诬赖到旁人身上。” 秦泽煜身形一晃,又回到了轮椅上。 钱盈盈看到秦泽煜瞬息之间的举动两眼冒星光,她最崇拜的就是武功高强的人。 看到秦泽煜的这两下子,钱盈盈心里暗道:不知道他收不收徒弟? 傅婉馨捂着嘴巴好不容易爬起来。 “洛清清,你……” 她瞪大了眼睛,满是怨恨和惊恐地盯着洛清清。 洛清清:…… 明明是秦泽煜揍她的,这也能诬赖到她头上。 三皇子没想到秦泽煜居然当着他的面动手。 这是一点面子都不给他。 “秦泽煜,你知道她是什么人?你就敢当我的面动手?”三皇子手一挥,几个玄色劲装的男子围拢过来。 傅婉馨捂着嘴巴好不容易爬起来。 秦泽煜鼻孔冷哼:“哼。我动手还要看日子吗?” “我是什么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 秦泽煜从来就是睚眦必报的人,只是这些日子重伤瘫痪收起了锋芒。 倒让大家忘记了他从前的样子。 “以前你这般狂妄没人敢说。现在一个庶民,也敢跟我斗?”三皇子眯起丹凤眼,一改温文尔雅的样子。 整个人阴鸷,像毒蛇一样。 “你作为一个皇子,却来沛九府要对我赶尽杀绝。你说,若是天下人听到这个消息会怎样想?皇上心中又会如何看待你?” 秦泽煜知道三皇子的心思,笃定了他不敢亲自动手。 “你还想不想坐上那个位置了?” 三皇子一听,脸色沉了沉。 “算你走运,我们走。” 他说罢,冷着脸离开这里。 那几个影卫顿时快速离开这里。 傅婉馨忍着痛捂着嘴巴跟在了后面。她不能失去先机,必须趁机和三皇子搞好关系。 傅文意二话不说跟在了后面。陈南烟岂能让傅婉馨二人抢得先机? 忙提起裙摆跟了上去,“等等我。” 几息时间。 这几个人便离开了这里。 只留下洛清清三人,她故意叹息:“听说这两人是长卿先生的侄孙女,想要趁机搭上三皇子这条线。” 秦泽煜轻轻地摇头,“只怕长卿先生的一世英名要毁了。” “我估摸着他想跟长卿先生联姻吧?”洛清清适当的又说了一句。 只当旁边没有钱盈盈,和秦泽煜两人一唱一和地讨论起来。 钱盈盈没想到吃瓜吃到了自家人身上。 想到方才那个渣男在两个女人之间摇摆,不由的喉咙一阵恶心。 第137章 站起来了 望着热闹的行人,繁华的街道,钱盈盈的心情却如同乌云笼罩。 外祖父一生为国为民,绝不能让那些阴险小人钻了空子,让外祖父的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对于傅婉馨和傅文意这两位傅家的旁支,她并不认识。 傅家枝繁叶茂,她只与主家的几位有所交情。 还不知道这两人是不是真的傅家人呢? 想到此处,她心中一动,立刻向洛清清露出歉意的微笑。 “清清。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等我办完了事情再去找你们。” 洛清清聪慧过人,立刻猜到了钱盈盈的意图。 她轻轻点头,善解人意地道:“钱姐姐,你去吧,不用担心我们。” 钱盈盈感激地看了一眼洛清清,然后转头看向秦泽煜。 不知为何,与秦泽煜的眼神相撞时,她感到一阵心虚。 但她没有时间多想,一想到被算计的外祖父,她匆忙朝另一条小巷子奔去。 秦泽煜目送钱盈盈离去,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秦泽煜道:“三皇子都亲自追到沛九府来对付我了,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洛清清道:“我今天就再给你做最后一次治疗,从此不必再隐藏实力了。” 在驿站的一片喧哗中,秦云逸突然发出一声惊愕的呼喊:“三哥,您的腿……” 他的话语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立刻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 秦云峰的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耳中全是洛清清含笑的声音:“是的,经过治疗秦泽煜已经能自己行走了。” 这句话如同一缕春风,吹散了驿站内的沉闷气氛,秦家所有人都惊喜不已。 就连南寅个向来沉稳内敛的暗卫,也忍不住激动地高喊起来:“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声音中满是喜悦和欣慰,不远处,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欢呼声吸引,好奇地走过来,询问道:“南寅,有什么好事吗?” 南寅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悦,笑着回答道:“世子的腿好了,他现在可以自己走路了。” 那人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转头看向秦泽煜,看见秦泽煜正稳步走出来,一点都看不出来,他以前站都站不起来。 陈雯秀激动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煜儿能走路了!真是太好了” 她的眼中泪水夺眶而出,这段时间的煎熬和痛苦仿佛都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 丈夫的离世,儿子的重伤,家族的沦落,她曾觉得世界都崩塌了。 现在,儿子的康复为她带来了一线希望,让她悬着的心终于落地。 秦二婶看到陈雯秀哭泣,轻声安慰道:“大嫂,这是好事,你别哭了。” 陈雯秀连忙擦干眼泪,勉强笑道:“是的,这是喜事。不能哭,晦气。” 小胖墩秦云逸也兴奋地喊道:“三哥能走路了!” 他眼中闪烁着期待,问道:“三哥,你现在能抱抱我了吗?”?” 秦云峰一脚踢在小胖墩的屁股上,“世子的腿刚刚才好,哪能抱你,要是让世子旧伤复发,看爹怎么收拾你。” 想到秦二叔严厉的样子,小胖墩吓得慌忙说,“我不要三哥抱了,爹,你不要打我。” 秦二叔捋着胡子笑道:“多亏了清清。清清真是我们家的福星。” 秦家这边一片欢声笑语,而陈家那边确实一阵凄凉。 秦泽煜的康复像一阵冷风,吹凉了陈老夫人的心。 她与几位亲近的人围坐在一起,唉声叹气。 如果早知道秦泽煜的腿能够痊愈,他们或许就不会那么肆无忌惮地排挤他了。 现在,这个曾经被他们视为工具的外孙已经与他们渐行渐远。 他们之间的纽带,似乎因为这场变故而变得脆弱不堪。 陈老夫人深知,以后再想借助定北侯府的力量,恐怕是难上加难了。 她心中不禁泛起一阵苦涩。 陈老夫人叹了口气,目光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和悔恨。 她知道,这个家族的未来,或许将因为他们的短视而变得更加艰难。 她嫉妒秦家的好运,更对陈雯秀的不满达到了顶点。 在她看来,陈雯秀作为家族的一员,应该为家族做出贡献,应该用秦家的资源供养家族。 驿站内流放的犯人们反应各异。 有人对此毫不在意,仿佛秦泽煜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有人则气得拍桌而起,愤怒地喊道:“一个废人还能翻天,这下子秦家人的尾巴都要翘上天!” 言语中充满了嫉妒和不满。 胡疤脸站在门口,脸色阴沉,手里抱着大刀。 瞪着眼睛,对洛清清和秦泽煜说道:“别以为你们死不了就可以嚣张跋扈,老子告诉你们,我这把刀可不是吃素的。你们要是再不知好歹,别怪我不客气。” 洛清清不知道胡疤脸哪根筋不对,但表面上却只能陪着笑脸,小心翼翼地回答:“差爷提醒得对,我们只是普通百姓,自然会小心谨慎做人。” 胡疤脸并不相信洛清清的话,他觉得这两个人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小心谨慎。 他目光深沉地看向秦泽煜,警告道:“别以为天家远在京都就看不到听不到,有些事情只是没被人捅上去而已。 万一有人在天家面前胡说八道,天下之大也没有你们的容身之处。” 秦泽煜眼神变得深邃,抬起头平静地说道:“胡差爷,你的话我听进去了。” 胡疤脸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心里叹了口气。 秦泽煜并没有打算听从胡疤话的话,他有自己的想法。 有些事情并不是低头就能解决的,有时候高调反而会有更好的效果。 他现在的境况不妙,不是收敛锋芒、韬光养晦就能保住性命。 他必须有所行动,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 风不止,树难静,总有人心怀不轨,意图加害于他。 在真正的力量面前,一切阴谋与诡计都如同纸糊的老虎,一触即破。 秦泽煜深深地知道,实力才是立身之本,而眼下,他的力量尚显稚嫩,仍需努力。 一位穿着锦袍华服的公子走进驿站寻找陈南烟。 他的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一举一动都显得雍容华贵。 洛清清在打量他的同时,不禁感叹陈南烟的女主光环确实强大,总能吸引身边的男人为她倾倒。 陈南烟注意到洛清清好奇的目光,她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第138章 挑拨 狠狠地瞪了洛清清一眼,威胁道:“洛清清,回你的房间去!闭上你的臭嘴,再多看一眼别怪我不客气!” 洛清清闻言,嗤笑一声,毫不示弱地回击道:“你的要对我怎么个不客气法?放狠话谁不会?有种给我放马过来,你个只动嘴的孬种!” 面对洛清清的挑衅,陈南烟气得脸色发白。 她委屈地晃了晃身体,带着哭腔说道:“我如何跟你比?你仗着表弟的宠爱,嚣张跋扈,挑拨表弟与陈家的关系。你就不能善良点吗?” 她的声音中充满了哀怨和无奈。 一旁的冷牧见状,不禁皱了皱眉头。 他看向洛清清的眼神中多了几分警告的意味。 他微微侧过头,目光落在陈南烟的身上。 他的内心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柔软。 他温和地开口安慰道:“陈姑娘,那些心怀恶意的人,总有一天会自食恶果的。” 陈南烟微微低头,轻声道:“冷公子,谢谢你的安慰。我知道家中的事情让你见笑了。我表弟年纪小,分辨不清是非,被外人所蒙蔽,才会对外祖家这么无情。” 陈南烟不动声色地离洛清清远了一些,她的右边胳膊偶尔轻轻触碰到冷牧的胳膊。 这种不经意的触碰让冷牧感到一阵酥麻,仿佛电流般传遍全身。 洛清清看着陈南烟那似乎想要倒向冷牧的身体,心中涌起一阵冷笑。 她嘲讽地说道:“陈南烟,你这张嘴真是厉害,总是能把事情颠倒黑白。看你那绿茶的模样,是不是站不稳了,想要向这个男人投怀送抱?” 陈南烟:…… 洛清清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吗? 她不得不努力站稳身体,尽量保持镇定。 冷牧心中一阵可惜。 他倒是希望陈南烟真的投怀送抱,但可惜他没能如愿。 想到陈南烟碰到他胳膊时的触感,心神一阵荡漾。 冷牧竭力冷静下来,尽量不去想那偶尔触碰到的衣袖上残留的女儿家的馨香。 洛清清用鄙夷不屑的眼神看着陈南烟,继续说道:“我看你今天被打的那两耳光还是轻了些。有些人就是下贱,天生找揍。” 陈南烟被洛清清的话吓得赶忙后退,她感到自己的背已经贴到了墙壁。 冷牧站了出来,他挡在了陈南烟的面前,冷冷地对洛清清说道:“这位姑娘,请注意你的言辞。陈姑娘毕竟是你们的表姐,而且你们也有错在先。她苛责几句又能如何?” 秦泽煜快速走过去,他抬手一掌拍向冷牧。 他冷冷地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对我的娘子无礼。” 冷牧被秦泽煜的掌风逼得连连后退,他愤怒地喊道:“你敢动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秦泽煜冷笑一声,说道:“我管你是谁?我的娘子是你能随意侮辱的吗?” 再次抬手,掌风更加凌厉地拍向冷牧。 冷牧避不开,只好抬手对掌。 尽管他用尽全力,但还是被秦泽煜震得得连连后退好大一段距离。 他心中暗自惊讶,没想到秦泽煜的武功竟然如此高强。 喉咙深处,一股如锈铁般的腥甜味道翻腾而上,他强忍着吐出来的冲动,用力将其压下去。 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眼神已经恢复了平静。 “秦公子,你这样做未免太过霸道了吧?” 冷牧的声音中带着不满和威胁,阴冷的眼神像毒蛇一样狠狠地盯着秦泽煜。 秦泽煜却只是轻蔑地笑了一声,瞥了冷牧一眼,眼中充满了不屑。 他伸手拉住了洛清清的手,两人的手指紧紧相扣,转身往外走。 洛清清的脸上闪过一丝羞涩,耳垂变得粉红。 她试图挣脱秦泽煜的手,却被他握得更紧。 秦泽煜转身看向陈南烟,眼神中充满了警告和威胁。 “陈南烟,如果你再敢胡言乱语,我不介意让你尝尝拔舌头的滋味。” 声音冰冷而狠戾,似乎是在告诉陈南烟,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陈老爷子和陈向荣等人从外面回来,目睹了这一切。 脸上充满了震惊和不安。 陈老爷子愤怒地咆哮,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大厅中:“秦泽煜,你的腿好了,就可以欺负陈家吗?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难道不知道对亲人残忍会遭天谴吗?” 秦泽煜冷笑回应:“老爷子,别演了。我们之间的关系,你心知肚明。你扪心自问你们陈家有谁把我当作亲人?” 陈大爷嘴角勾起冷笑,对陈老爷子说:“父亲,你不会还对他抱有期待吧?跟他废什么话? 他这种人能有什么出息?你还指望他重返京城吗?别做梦了,他这种人心中根本就没有感情。” 陈二爷附和道:“你看这一路走来,他得罪了多少人,他已经是个废物了。” 陈南烟的大哥也插嘴:“爷爷,这种不孝不悌的人,能有什么出息。我们当初就该巴结三皇子。” 与此同时,苏家也在议论秦泽煜。 看到他今天对陈家的态度,苏家的家主打消了与秦家重修旧好的念头。 其他家族的人也议论纷纷,听了陈大爷几人的话。 他们也认为秦泽煜从重伤到被抄家流放,心态完全变了。 他对陈家的冷漠态度,证明了他的不孝和无情。 在大虞朝,孝道被高度重视。 大家原本对重伤的秦泽煜心生怜悯,但现在却觉得他咄咄逼人,没有容人的雅量。 齐家的人自然也听到了众人的议论。 齐老爷子气愤不已:“陈家那几个老东西真是狡猾,几句话就改变大家对秦泽煜的看法。” 洛姑娘这一路上不仅教大家寻找田薯,还带领他们认识菌子和野菜,救下多少人的性命。 但这些人,却像白眼狼一样,过河拆桥,没一个人记得秦家人的好。 齐家主并未像齐老爷子那样动怒,他静静地拿起一枚棋子,沉思道:“黑子现在处境艰难,虽然它现在硬碰硬,表现得嚣张跋扈,但这或许能让京都的那位对它放松警惕。” 他放下棋子,这番话让齐老爷子一愣。 秦泽煜,这个只有十几岁的少年,真的能在复杂的局势中走一步想几步吗? 他的改变,是否意味着他已经察觉到了天家的眼线? 第139章 送上门的苦力 齐老爷子没说话,不过心里却松了口气。 秦泽煜这人不简单。 谷神医又来找洛清清,他虽然被人称为神医,但其实他对毒术更感兴趣。 要制作出稀有的毒药,好药材必不可或缺,洛清清手里的药材让他挖心挠肝地惦记着。 送上门的苦力不用白不用,秦泽煜道:“谷神医,那长卿先生也在寻找神医。你想法子去替他医治,记得搅乱三皇子跟他的来往。” 谷神医却不为所动,坚决拒绝:“我不是你的傀儡,不会为你卖命。” 秦泽煜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谷兄,你的身世,你的仇恨,难道你都忘了吗?” 谷神医面色骤变,眼中寒意四溢:“你怎么知道这些?”话音未落,他已手握利刃,抵住了秦泽煜的咽喉。 洛清清瞳孔瑟缩了下,袖笼里飘出一丝淡淡的清苦味道。“谷神医,你最好手稳住了。 否则,他的脖子受伤。你,也跟着陪葬。” “我这可是千机引,你有把握解得了吗?”洛清清说话不紧不慢。 依然温和甚至带着甜美的嗓音,缓缓的语气如溪流青石。 谷神医心中一颤,他虽自负,但千机引的毒术他确实解不了。 洛清清的话让他重新审视眼前这两个年轻人。 他原以为他们只是有些本事,却没想到在毒术方面,他竟然小看了他们。 秦泽煜轻轻推开谷神医手中的利刃,语气诚恳:“谷神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们各取所需,岂不是更好?” 谷神医盯着秦泽煜的眼睛,试图看穿他的心思:“我怎么觉得你在算计我?” 秦泽煜耸了耸肩,一副无辜的模样:“你我都是经历过风雨的人,应该明白什么是现实。” “这么点勇气都没有,看来你报仇的事还是算了吧。”秦泽煜讽刺地说。 “忘了你真正的姓氏,就当你姓谷吧。”他眼中满是嘲讽。 谷神医被激怒了,“我有什么不敢的?不就是替长卿先生治病,破坏他和三皇子的关系,对我来说易如反掌。” 他转向洛清清,“你该给我解毒了吧?” 洛清清轻笑,“我只是用了点熏香,哪里来的中毒?” 谷神医试了试内力,一切正常,脸色顿时一变,“你骗我?” 洛清清没有否认,只是淡淡地笑了笑,“你的刀如果再深一分,我可不敢保证真正的千机引会不会跑出来。” 谷神医觉得这两个人都深不可测,一个比一个难缠,幸好跟他们没有过节。 不过,他们的实力,或许能帮自己实现复仇计划。 想到这里,谷神医莫名地开心起来。 他收起刀,嘟哝道:“我第一次被两个小鬼给算计了。”语气里却没有半分不满,反而满是玩味。 洛清清笑了笑,福身向谷神医行礼道:“请神医原谅清清的莽撞。” 谷神医挥了挥手,“罢了,罢了。洛姑娘,不打不相识。我很好奇,你真的有千机引吗?” 谷神医的潜台词是怎么才能探讨千机引的药物和解药。 洛清清垂下眼眸,声音清冷,“千机引自然有,但不方便拿出来。以后有机会再和谷神医探讨。” 谷神医也不生气,“明白。” 心里暗暗发誓,迟早有一天要拿到洛清清种植的毒草和炼制毒药的方法。 想到这些,心情都变得明朗起来了。 蔡恒也过来了,手里拿着厚厚的一沓银票。 蔡恒弯腰向秦泽煜行礼道:“秦公子,这是拍卖药材所得的银票。” 蔡恒从小厮手里接过一个托盘递给洛清清: “我这里有些首饰,洛姑娘拿着赏人吧。到了南疆,你们置办家业也需要些小玩意。” 盘子上面,上面摆放着各式的银裸子,也有金裸子。 除了这些以外,还有几支珠钗。 花式比较简单。 珠钗皆是银子,倒也符合她们的身份地位。 洛清清也没有推迟,拿了过来后。说了句: “多谢蔡爷。” “应该是我谢你们,光是你们让我拍卖药材一项,就给蔡家银楼带来了巨大的利润,更不用说洛姑娘与我的合作了。” “听说钦差大人请客,我特意为二位备了马车。” 洛清清一行人刚到沛九府,唐诚就请了几个差头到酒楼里,请求他们通融一下,让大家在这里休息两天。 同时,他还正式向秦泽煜下帖子,邀请他三天后到别苑赴宴,以赔罪为由。 唐诚姿态做得很足,他毕竟是钦差大臣,秦泽煜也不能做得太过,无法拒绝。 这次到别苑吃饭,唐诚只请了胡疤脸和大胡子这两个与洛清清她们亲近的两个差头及秦泽煜夫妻。 洛清清往外望去,一架豪华的马车停在驿站外面。 相比他们的马车太过简陋,确实不适合赴宴。 “蔡爷,有心了。” 洛清清也没有推辞,坐上蔡恒准备的马车,和胡疤脸大胡子一行人很快便到了唐诚的准备的别苑。 这个别苑是城外一处偏僻的大宅子,但里面布置得十分精美。 虽然没有繁复的建筑,也没有珍稀的植物,但小桥流水,绿树红花,别有一番情趣。 唐诚一改先前的傲慢,亲自站在大门迎接洛清清他们。 洛清清他们刚到别苑就热情地迎了上来,对秦泽煜恭敬地拱手行礼:“见过世子。” 他指着天空说:“在外面,我不能过于亲近世子爷,如有冒犯之处,还请世子爷海涵。” 第140章 赴宴 “唐大人可真是折煞我了。” 秦泽煜目光微微一动,伸手将他扶起,“在下不过是流犯之身,又岂敢受你这大礼。” 唐诚听了,连忙说:“世子爷严重了。” “在下刚入仕途时莽撞的很,惹出不少事来,还是经侯爷提点才化险为夷。” “如今侯爷出事,在下无能,不能替他上书鸣冤也罢,如今见了世子再不以礼相待,那未免太不是人了。” “来来来,各位请进!“ “在下备了桌酒席,还望各位能赏脸吃几口。“ 酒席并没有备在大厅,而是安排在一间厢房。 这厢房并没有窗户,仅有一扇木门。 关上门后,屋里便密不通风。 虽然有些闷,但饭菜还是丰盛的很。 唐诚拿起一只银壶开始依次斟酒。 这只银壶很是特别,壶柄处赫然镶着块红宝石,看起来和这破破烂烂的院落有些格格不入。 最后轮到自己时,他在那红宝石上轻轻摁了一下。 洛清清目光微微一动。 “世子爷,在下敬您一杯!“唐诚双手举起酒杯,态度极为恭敬。 洛清清听了,立刻捏了一下大反派的胳膊。 秦泽煜会意,笑着举起酒杯。 他并没有喝,只是极为优雅的将酒洒在地上。 “世子爷,您这是……“唐诚脸色一变。 秦泽煜微微一笑,若有所思地说:“这杯是敬家父的。” “对对对……应该侯爷一杯!”唐诚回过神来,也将自己的酒洒在地上。 众人见状,也纷纷照做。 可怜定北侯英雄一世,最后却落个尸骨无存,如今就连祭奠都找不到个地方。 银壶里的酒早已经没了,无奈之下,唐诚只能喊来一个下人。 这下人生的极为精瘦,小小的三角眼里闪烁着阴冷的寒光,一看就知道是个练家子。 “大人,不必这么麻烦了。”洛清清瞟了一眼,笑着说,“我不会喝酒,夫君也不大方便。” “为什么不方便?“唐诚目光一紧,下意识地握紧了手里的银壶,“难道世子爷嫌在下官职低微,不配给他敬酒?” 大胡子看了,在一边冲洛清清使眼色。 如今他们是流犯,早已没了昔日的荣光。 说句难听的,就算是只落地的凤凰,此时也连只鸡都不如了。 堂堂钦差敬酒都不喝,未免有些不识抬举。 “我们想要孩子,所以不便饮酒。”秦泽煜唇角微勾,一脸宠溺的向身边的洛清清看去。 一听这话,大胡子由衷的为洛清清高兴。 一个女人只有生了孩子,才能在夫家立足,秦泽煜主动想到要孩子,足见对洛清清的重视。 大胡子不疑有他,大大咧咧地道:“既然是这样酒是不能喝了,妹子,螃蟹之类寒凉的东西也不能吃……” 看来,秦泽煜是真的不能喝酒了。 唐诚听了,眼底掠过一抹异样的神色。 这抹异样,丝毫不差的落在了秦泽煜和洛清清眼底。 秦泽煜拉住了洛清清的小手,冰冷的指尖在她掌心轻轻划着。 洛清清也没有动,默默记着每一个字。 “原来如此啊,那我先恭喜二位了!” 唐诚突然笑着向那下人看去,故意加重了声音,“你去给世子爷和少夫人沏壶茶,记着,要上好的茶!” 下人会意。 没一会儿,他便端来一壶茶。将茶壶放在桌上后,他冲唐诚使了个眼色,这才退了下去,并将房门关紧。 唐诚颇有意味地笑了笑,起身去拿茶壶。 这次,他不信他们还能找到借口!就在唐诚马上要拿到茶壶的一刹那,却被洛清清笑着一把抢走。 “还是我来吧。”她提着茶壶走上前,率先替他沏了一杯,“这杯茶是我敬大人的。” 唐诚闻言,脸色微微一变。 这茶可是加了料的,他哪里敢喝呢。 “不不不,在下不过是个芝麻官,哪里担的起世子妃敬茶呢。”唐诚眼睛一转,笑着婉拒,“世子妃您这可真是折煞我了。” “这茶你可一定得喝的!”洛清清狡黠一笑,眼睛亮晶晶的,“您是公公的故人,自然也是我的朋友。” “我和世子爷大婚时大人您没去,这杯就当做是给你补的喜酒了!” “如果不喝,分明就是瞧不起我们!” 喜酒? 这玩意儿还有补的? 况且他们大婚压根没办喜宴,他凭什么要喝? 唐诚不禁有些无语。 “唐大人果然嫌弃我们呢。”秦泽煜笑的云淡风轻,清冷的声音里透着几分自嘲。 唐诚咬咬牙,硬着头皮接过那杯茶。 他心一横,一饮而尽。 他的人就在外面,只要及时服上解药,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 刚想走,洛清清又及时沏上了第二杯:“这杯就当做是孩子的满月酒了。” 都还没怀上,满月酒都预备好了? 唐诚不想喝。 可看着秦泽煜那深邃的目光,他又不得不把茶喝下。 他就不信了,洛清清还能再想出第三个理由来! “这杯是孩子的周岁酒。”洛清清又替他沏满,笑盈盈地说,“说真的,我和大人一见如故。如果不是我们这尴尬的身份,都想让孩子认你做干爹了。” “唐大人,你该不会不给我这个面子吧?” 唐诚一听,肺都差点气炸了。 照洛清清的架势,估计连孩子的结婚酒都得喝了。 且不说他了,就连大胡子都觉得洛清清做的有些过了。 “还是别喝了吧!”他清了清嗓子,劝道,“再喝下去,唐大人都没肚子吃饭了呢。” 洛清清嫣然一笑:“唐大人肯定会喝的!” “如果不喝,他分明就是不疼我孩子!” 他凭什么要疼她的孩子? 唐诚气的火冒三丈,差点没直接把桌子都给掀了。 可如今就差最后一步,他不能放弃。 他咬咬牙,将这杯也喝了下去。 为了避免洛清清再给沏茶,唐诚直接将茶杯藏在身后。 “实在抱歉,我喝的实在太多了,得先出去一趟。”虽然生气,可他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容。 不行,他必须快点走! 再不走的话,自己这条老命怕是要交待在这里了。 第141章 唐诚身死 “这可不成!”见他想开溜,洛清清哪里能如他的愿,立刻笑着拦住了去路,“大人,小女还有一事相求呢,还望大人答应。” 此时,唐诚肚子已经开始隐隐作痛了。 他急的满头大汗,胡乱说:“行行行……我都答应你,麻烦你让我先出去一下!” “大人,你怎么不问问是什么事呢?”洛清清故意拖延时间。 不是喜欢下毒吗,那干脆就让他好好尝尝这毒药的滋味。 见她闹的实在太过,大胡子颇有些不赞同:“妹子,别闹了!” 唐诚是钦差,虽然不直接管辖他们,但得罪唐诚对他们没半点好处。 奇怪,洛清清性格虽然跳脱,但却是个很有分寸的女孩。 今天她是怎么了? “我没有闹啊!”洛清清歪着脑袋,笑的和天使似的,“唐大人,你觉得我在无理取闹吗?” 唐诚急的额头冒汗,他哪里敢说半个不字呢:“没……没有……” “这不就得了?”洛清清一边笑着,一边又换干净杯子沏满了茶,“我见大人才华出众,有心让孩子拜你为师。” “只要喝了这杯拜师酒,以后你就是我儿子的老师了。“ 一听这话,唐诚气的差点没把她给活活掐死。 这女人,分明在故意找茬! “世子妃,你别开玩笑了!”他勉强压抑着心头的怒火,声音却不由的抬高了声音,“我这点才华在世子爷面前根本就不够看的。” “我家娘子哪里开玩笑了?”秦泽煜笑的云淡风轻,低沉的声音不怒自威,“是你不想收犬子为徒,还是根本不敢喝你命人预备的茶水?” 一听这话,众人脸色陡然一变。 看见自己的目的被秦泽煜他们识破,唐诚也不再装了。 “被你看出来了啊!可惜啊,你们再聪明也都没用了,因为一切已经太迟了!“ 突然,他眼睛一红,手中的茶杯恶狠狠地掷在地上。 听到信号,半旧的木门被一脚踹开。 门外,赫然站着一排装备精良的弓箭手! 洛清清目光一紧,看来今天是不能善了。 洛清清正准备拿出手枪来,就听见一阵阵惨叫声。 弓箭手们接二连三地落到地上。 墙上立着一排黑衣人,朝秦泽煜点头示意。 “怎么会这样?“看着眼前这一切,唐诚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你……居然还能调动人手?“ 原以为一切都做的天衣无缝,怎知谈笑间自己便输的一败涂地。 秦泽煜轻蔑一笑:“你不会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很好骗吧?” “没错,你赢了。”唐诚阴狠地说。 他一脸嘲讽的向秦泽煜看去,“可我主子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你一定会比你父兄死的更惨!” “太过聪明的人,命都不会长的!” 话音未落,唐诚突然从腰间取出一柄锋利的尖刀。 秦泽煜漆黑的瞳孔骤然一紧,掌心赫然多了一柄极为锋利的尖刀。 刚想出手,却见唐诚的脸色陡然一变。 只见他七窍流血,臃肿的身体宛若一滩烂泥般直接倒在地上。 看着那一地鲜血,大胡子担忧地说:“钦差大人在我们面前死于非命要怎么办?看样子他背后还有人想要妹夫的性命……” 大胡子越说脸色越难看。 “走一步看一步,没什么大不了的。” 秦泽煜淡淡一笑,眼底涌动着异样的寒光。 “反正即便他不死,那人也不会放过我们的,这不过是迟早的事情罢了。” 秦泽煜道:“钦差大人吃完饭,就去城外视察民生,被土匪刺杀中毒而亡,跟我们可没有关系。” 墙上站着的黑衣人迅速跳下来,处理地上还在惨叫的弓箭手,扛走唐诚的尸体。 大胡子道:“我们吃饱喝足就回驿站了,什么都不知道。” 胡疤脸嘴角抽了抽,最终道:“我喝醉了,什么都记不得了。” 秦泽煜和洛清清对视一眼,秦泽煜道:“清清,我们随便走走。” “好。” 洛清清一边走一边道:“三皇子亲自到沛九府,不会是让唐诚摆低劣的鸿门宴这么简单吧?” “当然不是。” “那他还有什么目的?” 秦泽煜忽然捂住她的嘴,竖起一根手指,“嘘——” 洛清清不明所以,秦泽煜拉着她走到角落里。 只听到不远处有人在低声商议: “前几日泥石流恐怕不能进山了。得要过几天才能行。” 一个年老的声音叹息: “矿上人手不够。真要不进山,三皇子那里怎么交代?” “哼。都是没用的东西,这才多久就死了一百多号人。咱们爷可指着矿上开采的银子做事情。”说话的年轻人咬牙切齿。 开采的银子? 岂不就是银矿? 大虞朝私人不能开采银矿,所有的银矿都归朝廷所有。 想到这里。 洛清清眯眼露出危险的笑容。 这可是三皇子不见阳光的产业。 有了银矿自然有银子买兵器。 也有银子拉拢所需的人脉。 现在既然被他们遇到了,她表示银矿大家都很喜欢,没道理让三皇子一个人独吞吧。 可没办法。 银矿的开采和提炼不是她能完成的。 等到借助秦泽煜的实力,只怕这里被开采出去一半了。 洛清清拉着秦泽煜悄悄后退,“这就是三皇子来这儿的目的?” 秦泽煜摇头道:“不止。” 洛清清狡黠地道:“秦泽煜,我们去把这银矿收掉吧,你知道银矿的位置吗?” 想到洛清清的宝贝,秦泽煜眼睛一亮,想不到竟然能把三皇子的银矿收了。 好主意! 好宝贝! “具体位置我不清楚,但大概在那座山还是知道的。” 洛清清兴奋地道:“带我去,我有办法找出银石矿。” 秦泽煜足尖一点,用轻功带着洛清清出城,不一会儿两人在一座秀丽的小山头上停下。 洛清清呼叫空间里的智慧:“发挥你的优势,开启地图搜索能力。在这附近找到银矿石头,我们把它收走。 不过,你要计算好保证半个时辰内不坍塌。” 智慧放出搜索机器人,探到地下这一看。 顿时惊呆了。 第142章 干一票大的 这个银矿石就很厉害。 含量高,里面还有别的稀有矿物质含量。 按照智慧的指令,洛清清朝前走来到了一处杂草丛生的地方。 如今这个季节全都是枯草。 枯萎的藤蔓和长长的茅草互相牵扯。一起随着季节的变迁枯萎,低下高昂的头颅。 趴在地上,无力的匍匐在树干上。 等待来年春风吹过。 “从老树底下穿过去。那里有个小山洞。” 洛清清从两个成年男人张开双臂的树根部穿过去。 底部有个树洞。 洛清清收手进去摸了一把坚果出来。 不是松鼠就是老鼠储存的食物。 把坚果丢进随身携带的背包里。 她继续前进。 前面就是冰凉的山洞,墙壁的石块有点不同。 灰色的石块。 “这就是银矿石。没有提炼之前都这样。”智慧幽幽说道。 努力压制住嗓子眼的兴奋。 洛清清伸手摸了摸,跟银锭看起来一点关系都没有。 更像是石头的亲戚。 “智慧,配合好,我要收走这些银矿石了。” 智慧迟疑了一下说道: “为了半个时辰不坍塌。咱们不能全部收完,得要留个一丢丢。” 智慧跟随洛清清这些年,太清楚洛清清的财迷本性了。 这么多银子放在面前不能收完,相当于在剜洛清清的肉啊! 想不到这次洛清清却爽快地答应了 “行。” 银子当然是越多越好,但安全更重要。 她手放在银矿石上,意识一动。 整个山头跟着颤抖了好几下。 瞧着山洞顶部向下压。 秦泽煜一把抱起洛清清,飞一般逃出山洞。 沙土泥石簌簌地落下,差点把两人埋在山洞里。 两人前脚刚踏出来,山洞后脚就轰隆一声坍塌了。 洛清清气得破口大骂: “智慧,你不是计算好角度了吗?怎么还会出现这样的问题?” 滋滋滋的电流声响起。 “主人。你不是没事吗?纯属意外,不是想把你留在里面。” “我信你个鬼。差点被压扁了。” 洛清清眼睁睁瞧着这山似乎矮了一丢丢。 收敛起想揍死智慧的心情,洛清清意识进入空间里。 空间又变大了。 小山一样的银矿石堆在空间的边缘。 按照古人开采银矿的速度,就这含量的银矿山。最起码也得开采个二十年。 就被洛清清一下子给造没了。 看着洛清清兴奋的小脸,秦泽煜忽然凑近她耳边,呼吸喷在她的脖颈间,“清清,想不想再干一票大的?” 洛清清脸一热,退后一步,瞪了秦泽煜一眼,说话就说话凑那么近干什么? 洛清清用手扇着风,让头脑清醒一些,不解地问:“银石矿都被我们收了,还有什么大的?” “据我所知,三皇子在沛九府还有一个硝矿。”秦泽煜神秘地一笑。 什么?还有一个硝矿? 硝可是好东西,夏天可以用它来制冰,去年夏天京都异常炎热,冰块卖出了天价。 京都的卖冰的铺子赚的盆满钵满。 南疆热得像个大火炉,要是能弄来一整个矿洞的硝,洛清清相信自己一定能大赚特赚。 成为地主婆指日可待。 硝还是制造火药的原料,洛清清记得化学老师教过火药的配比一磺二硝三木炭,硝属于战略物资。 只要制造出黑火药,他们在南疆立足也会变得容易得多。 虽然和现代的军用炸药无法相比,但在这个落后的时代也算一大利器了。 洛清清的心脏狠狠地跳动着。 这样的好东西,不知道就算了,既然知道了还能放过,那天理不容啊! 洛清清激动地一把抓住秦泽煜的手,“那还等什么,快去把它收了。” 秦泽煜望向洛清清抓着自己的手,眼中是止不住的笑意。 反过手主动牵起洛清清,秦泽煜幽幽地道:“清清,这事我们要从长计议。” “还有什么好长计议的?这等好东西不收入自己的口袋,你还想干什么?” 秦泽煜知道洛清清很多常识都不知道,耐心的跟她普及。 “在大虞硝矿是不允许私人开采的,三皇子的手伸得太长了。作为大虞的子民,我们怎能知情不报呢?” 洛清清瞬间反应过来,秦泽煜不仅想要硝矿,还想趁机坑三皇子一把。 洛清清上下打量着秦泽煜,这家伙不愧是定北侯精心培养的世子,够腹黑,这浑身上下都快有八百个心眼子了。 “你想怎么做?” 秦泽煜把手放在嘴边咳了一声,道:“我把大胡子引来了。” 洛清清闻言,一脸诧异地向他看去:“你把他扯进来做什么?” 大胡子不过是个押送流犯的小差头,且不爱管闲事。 要是他知道这里面涉及到三皇子,说不定他会选择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毕竟现在三皇子圣眷正浓,在朝中如日中天,不是每个人都愿意冒得罪三皇子的风险。 秦泽煜摇摇头,性感的薄唇泛起一抹冰冷的笑意:“不管他是否愿意,这趟浑水他是趟定了。” “当然,这一切还要靠你。” 洛清清明白了。 这大反派一定是看中了大胡子的身手,想逼他快点上贼船了。 这些日子他表面上看着云淡风轻,实际却一刻都没有放弃过复仇。 不知道暗中布置了多少后手。 “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做了。”洛清清淡淡地说。 “快走吧。” 秦泽煜带着洛清清来到一处极为茂密的树林里,树木葱茏,遮天蔽日。 寒冷的冬日,寂静的山林越发凄凉清冷,只听见两人的脚步声回响在山间。 洛清清一边打量着四周的环境,一边寻找硝矿的入口。 大胡子粗狂又焦急的声音,远远地传来:“妹子,清清妹子,你在哪里?妹子……” 洛清清刚要询问秦泽煜,一转头就发现秦泽煜这家伙不见了。 猪队友。 洛清清气得想爆粗口。 这时,大胡子也看见洛清清了。 他快步地跑到洛清清面前,喘着粗气上上下下地仔细打量洛清清。 “妹子,你没事吧?我接到消息说你们遇到刺客,逃到了城外,我就立刻追出来。” “妹夫呢?怎么没和你在一起?一个大男人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要他有什么用?” 第143章 一箭双雕 洛清清故作担忧地道:“他把刺客引开,和我走散了。余大哥,你快去救他呀。” 大胡子安慰道:“妹子,你别担心,妹夫功夫不差,不会有事的。” “你一个弱女子在这荒郊野外不安全,我先把你送你回城,再去找妹夫。” 洛清清道:“我怎能丢下他一个人走呢?余大哥,我跟你一起……” 洛清清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山里传来一阵异样的声音。 大胡子脸色陡然一变:“快走,危险!” 洛清清目光一紧。 她一把将其拽到一处乱草丛中,并压低声音:“别说话!” 大胡子一惊。 过了一会儿,不远处突然裂开一道石门。 紧接着,两个劳工推着一辆车子走了出来。 车子上盖着一大块油布,看不清楚是什么。 “客栈那些混蛋也真是的,雨停了也不来拉货!”两劳工一边走着,一边抱怨着,“一会儿到了那儿,看老子不骂死他们!” 洛清清瞟了大胡子一眼,悄悄往地上扔了一颗玻璃珠。 一劳工脚下一滑,笨重的车子直接翻倒。 顿时,大量的硝石散落了一地。 大胡子见状,脸色陡然一变。 在大虞,硝矿经营权皆归官家所有,私人并不许开采。 而这些人如此遮遮掩掩,显然这是个黑矿。 大胡子虽然震惊,但秉着事不关己的态度,他还是不准备插手此事。 他只是个小小的解差,要做的就是将这群流犯平平安安的送到南疆,仅此而已。 洛清清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异样,便悄悄从空间拿出一只野鸡,并用针刺了一下它的屁股。 那野鸡吃了一痛,立刻拍打着翅膀扑棱棱地飞走了。 “谁?”劳工一惊。 听到声音,一群凶神恶煞的大汉便从洞里冲了出来,一眼就发现了躲在杂草丛中的两人。 “杀了他们!”为首的大汉眼底杀意迸现,厉声喝道。 大胡子自恃身手不错,又是官差身份,并没将他们几个放在眼里。 他缓缓从巨石后走出,冲他们抱拳施礼:“我乃负责押解犯人的官差,不小心误入此地,还望见谅。” 官差身份再低,也是有朝廷编制的。 按照大虞法律,谋杀官差者可是重罪,斩立决! 只要井水不犯河水,大胡子有理由相信这些人会放他们一马的。 “官差算个屁!”为首的大汉一脸恶毒地狞笑着,“就算是官员来了,老子也照杀不误!” 话音未落,他便持剑向大胡子刺去。 大胡子一惊,立刻抽出长刀。不过几个回合,他很快便察觉到不对。 这几个大汉身手了得,武功套路竟和军营里的兵卒如出一辙,显然是受过正规训练的。 此时他再傻也明白了,这是某个朝中权贵的私矿。 对方人多势众,大胡子即便身手再好,也渐渐有些支撑不住。 洛清清顺手将一个大汉撂倒后,直接将一个小纸包塞到大胡子手里。 她压低声音,说:“这个给你,我引开他们,你快跑!” 大胡子鼻翼微微一动,便知道是石灰粉。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听洛清清大吼一声:“一群废物,连个女人都打不过,本姑娘不和你们玩了!” 话音未落,她便飞也似的向树林深处冲去。 动手没占到便宜,竟还被一个女人给鄙夷了,几个大汉气的脸都白了。 “小贱人,看老子抓到后不砍了你!” “兄弟们,追!” 为首的大汉大骂一声,提剑便追了过去。 见洛清清替自己引走一半人,大胡子大手一挥。 顿时,白色的石灰粉便纷纷扬扬落了下来。 趁几个大汉躲闪之际,他便纵身一跃,用生平最快的速度跑出了树林。 他要搬救兵! 但是那几百流犯身娇体弱,押送的三四十个官差战斗力也一般,让他们来不过是送人头。 只能去衙门搬救兵,大胡子一路狂奔,径直朝县衙而去。 他并不知道,此时的洛清清过的简直不要太舒服。 她将那群人引开后,秦泽煜就现身和她在一起。 洛清清穿上隐身衣进了硝矿,不仅将大部分开采好的硝石据为己有,甚至还收了一大堆兵器。 只要官府接手硝矿,即便三皇子手眼通天,他也只能打掉牙齿往肚子里咽。 其他皇子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有所动作,刨根追底地让三皇子暴露出来。 皇帝生性多疑,最在乎的就是他屁股底下的龙椅。 私自开采硝矿,涉及皇权,三皇子可是犯了皇帝的大忌,哪怕皇帝再宠爱三皇子也一定会有所猜忌。 就算贵妃的枕头风厉害,抚平了皇帝心中的猜忌,三皇子在皇帝心目中的形象也一定会大打折扣。 秦泽煜这一手干的漂亮,一箭双雕。 洛清清和秦泽煜两人躲在一旁,一边喝着奶茶,一边看话本。 正看的过瘾呢,大胡子已经带着官兵们杀了过来。 一时间现场刀光剑影,血流成河。 就这样,三皇子心爱的硝矿被官府接手了。 见一切搞定,洛清清和秦泽煜这才身形一闪,出现在洞外的树林里。 “余大哥,你终于来了!”她故意装出一副兴奋的模样,连忙跑了过去。 听到她的声音,大胡子不由的泪流满面。 “没事就好。”他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了一遍,这才哑着嗓子说。 洛清清心中不由有一丝内疚,大胡子对他们毫无保留,她和秦泽煜却利用他。 秦泽煜对大胡子点点头道:“对了,大哥,有一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妹夫但说无妨!” 秦泽煜左右张望了一下,这才凑到他身边,压低声音说:“这硝矿肯定是某个权贵的,如果被他知道是我们坏了事,一定会报复的。” “所以大哥能不能求一下县令,将我们从这事给择出去?” 大胡子笑道:“还是妹夫考虑的周到。” 话虽如此,可他却清楚地知道,这件事他可是把那位权贵给得罪死了! 这滩浑水,他想??也得??,不想??也得??。 官兵们是骑马来的,私自开采硝矿是大事,他们要先回去禀报上峰。 大胡子害怕洛清清和秦泽煜再出事,和他们一起慢悠悠地走回城。 第144章 天香洗脉膏 三皇子原本对这次沛九府之行充满了期待,看秦泽煜的笑话的同时,顺便办几件大事,多么让人开心啊! 可是来到这儿之后,不但没看到秦泽煜的笑话,还接二连三地接到噩耗。 从京都出发之前他就派人前来寻找长卿先生,可是一直毫无音讯。 得到长卿先生的消息还是唐诚派人跟踪秦泽煜发现的。 他准备好礼物,刚要上门拜访,下人就来禀报银石矿坍塌,开采出来的矿石也不翼而飞。 三皇子大为恼火,这个银石矿是三皇子府收入的重要来源。 没有这个银石矿,他拿什么拉拢朝臣,拿什么打探消息,拿什么发展自己的势力…… 唐诚这个废物是怎么办事的,这么重要的事都能出岔子。 三皇子肺都快气炸了,在四海客栈内气急败坏地对随从大吼: “罗强,让唐诚那个废物立刻来见我。” 四海客栈的门窗都震了震,细小的灰尘簌簌地抖落。 罗强去了大半天,没带来唐诚的人,却带回来了唐诚的尸体。 唐诚全身青黑,身体肿胀,像一个巨大的蛹,一看就是中剧毒而亡。 三皇子的脸色阴郁的可怕,他是让唐诚给秦泽煜摆鸿门宴,借机弄死秦泽煜。 唐诚这个废物倒好,竟然把自己给弄死了,能废物到这个程度,也是让人叹为观止。 三皇子更加心塞了,挥挥手让罗强把唐诚草草的葬了。 废物不值得他费心思。 三皇子忍着怒火坐下来,想要平复一下心情。 然而事情还没完,还没等他坐稳,幕僚就跌跌撞撞地跑进来:“殿下,不好了。” 三皇子本就怒火冲天,听到这句话更是怒不可遏。 “胡说八道,本殿好得很!把这晦气的东西给我拖下去杖毙。” 幕僚吓得腿软,扑通一声跪下去:“殿下饶命!硝矿被官兵发现了。小人心急,才会冲撞殿下。殿下饶命啊!” 什么? 三皇子眼前一黑,差点晕了过去。 他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扶着桌子站定。 “你再说一遍,硝矿怎么了?” “殿下,硝矿被县衙的官兵发现了。我们的人大多被杀,马三被官兵生擒,只剩下一人重伤逃回来报信。” 三皇子抬起桌上的冷茶喝了一口,定了定神,继承问道:“硝矿这么隐秘的事情,县衙的官兵怎么会知道?” “据回来的人说,是一个押送流放的差役无意中闯入,去县衙告发的。” 三皇子把手中的茶盏砸倒幕僚头上:“废物,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解差,你们都解决不了吗?” 幕僚的头被茶盏砸的鲜血淋淋,却不敢有所动作,“殿下,那个差役武功高强,我们的人一时不慎才被他逃脱了。” “一个小小的解差也敢跟本殿作对,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三皇子一掌狠狠地拍在桌子上,震碎了茶盏,桌子裂开了一条缝,露出几根毛刺,刺入三皇子的掌心,他却浑然不觉。 “殿下。”幕僚咽了一口口水,小心翼翼地说:“现在不是追究那个解差的时候,沛九府云州县的县令是大皇子的人。” “如果马三禁不住严刑拷打,供出殿下私自开采硝矿,可就大事不妙啊!” 听到幕僚这么一说,三皇子彻底的冷静下来。 他拍拍手,一个黑衣人悄然出现,三皇子阴冷地道:“立刻去把马三的家属控制起来,并想办法让他们见一面。” “殿下……”幕僚吞吞吐吐,目光闪烁。 “还有什么事?说。” “银石矿坍塌,章县令已经带人去查看了,要是查出点什么端倪……” 三皇子紧紧攥紧拳头,手上青筋暴突:“罗强,你马上带人去处理。手脚利索些,必要的时候……” 三皇子比一个灭口的手势。 “是。”罗强应了一声,匆忙退下。 三皇子在房间中烦躁地走来走去,没发现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从四海客栈的屋顶上离开。 南寅凑到秦泽煜耳边小声地说了几句话。 秦泽煜冷笑一声:“大皇子那个废物,哪有本事查出来,让我们的人帮他一把,必要的时候,直接把证据给他。” “另外传消息给龙御史,一旦大皇子向三皇子发难,让他在暗中推波助澜,助大皇子一臂之力。” “是。” 南寅又道:“世子,从北疆过来的人,是与我们同行还是让他们先去打点?” “让他们先走,和我们在一起太显眼了。” 南寅道:“世子,你的安危最重要。” 秦泽煜摆摆手,“我现在恢复了七层实力,自保没有问题。” “可是……”这一路上刺杀不断,让南寅都有心里阴影了。 秦泽煜抬手制止他说下去。 秦泽煜沉吟了一会儿又道:“留下一队人,保护好世子妃。” “是。” 他可以不在乎自己,放任自己冒险,但决不能让洛清清处于险境。 抄家流放来得太突然,很多事情都来不及安排。 前段时间是没办法,让洛清清吃苦受累,几次身处险境。 现在他能站起来了,自己人也到位,要是还让洛清清出事,那他也不用活了。 回到驿站,秦泽煜神神秘秘地拿出一个匣子交给洛清清。 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清清,这是我秦家的传家宝。你要收了就生是秦家的人,死是秦家的鬼,再没有反悔的余地了。” 洛清清翻了白眼,当着他的面打开,一阵奇异的药香弥漫开来。 匣子里用特制的油纸封着一团黑乎乎的药泥,洛清清眼中闪过一丝狐疑和惊喜。 洛清清把药泥拿出来仔细地查看,放在鼻子底下闻了又闻,接着用指甲刮下一小点粉末放进嘴里仔细地品尝。 洛清清不确定问道,“智慧,你分析一下成分,我怎么觉得这东西像传说中的上古灵药天香洗脉膏?” 滋滋滋的电流声响起,智慧又宕机了。 半晌之后,智慧机械的声音中似乎带着一丝兴奋:“主人,你的判断准确,这就是上古灵药天香洗脉膏。” 洛清清惊呆了。 卧槽!还真的是啊! 第145章 让三皇子背锅 传闻天香洗脉膏,原本是上古时期的丹师为筋脉断裂的病患研制出来续接筋脉的灵药。 后来人们发现天香洗脉膏最神奇的药效不是续接筋脉,而是洗筋伐髓。 用天香洗脉膏洗筋伐髓之后,人体机能会有一个质的飞跃,修行起来事半功倍。 这是上古时期人们趋之若鹜的灵药。 洛清清激动地一把抓住秦泽煜的,一双美目不错眼地望着他:“秦泽煜,这东西你从哪弄来的?” 秦泽煜回握她的手,认真地道:“这东西真是我祖上传下来的,据说能够接驳断裂的筋脉。” “上次,我见唐诚的时候,我会震断全身的筋脉并不是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也不是不相信你。 而是因为我手中有这个东西,有把握恢复如初,才这样做的。”秦泽煜淡淡地解释道。 秦泽煜眉眼含笑地望着洛清清,“现在我的筋脉被你接好了,这东西对我没用,我们家就你懂医术,我把它交给你,希望对你有所帮助。” 洛清清用意识与智慧交流:“智慧能分析出这灵药的成分和制作方法吗?” 只听见智慧肯定又高昂的声音,“当然可以。” “主人,在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智慧,不要卖关子。” “这天香洗脉膏所需要的上古灵药,在你上次坠崖收回来的药田里都能找到。” “只不过这天香洗脉膏的制作工艺比较麻烦,需要主人手工制作,不能机械生产。” 智慧可惜的说道。 “而且药膏保存的时间越长,药效越好,你手中的这一块药膏,至少有几百年了,药效杠杠的。” 智慧的声音激动得夹杂着滋滋滋的电流声。 洛清清大喜。 爱不释手地把玩着这块黑乎乎的药膏。 洛清清的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看这东西不是药。 他就是钱,是金光闪闪的金子,洛清清仿佛看见数不清的金子向她砸来。 这样逆天的灵药每做出来一块都能引起人们的争抢,卖出天价毫无问题。 洛清清整沉浸在发财的喜悦中,眼角的余光发现匣子底下还有一本古书。 书皮用特制的纸张包好,洛清清拥有两世的记忆也不知道这是什么纸。 书本的封面上写着《丹毒经》。 洛清清随意地翻开书页,上面记录着传说中的灵丹妙药。 什么止血丹、复伤丹、生肌丸…… 洛清清的第一反应是这玩意儿是那个骗子写的? 这上面记录的这些丹药和疗效也太惊人了。 洛清清又听见智慧宕机的电流声。 “主人,主人,这些药方都是真的,之所以没有流传到后世,是因为许多制作这些灵药的药材都灭绝了。” “主人坠崖时收入空间中的药材都是是制作这些灵药的原材料。” 智慧一个机器人都羡慕洛清清的狗屎运。 智慧的话颠覆了洛清清的三观,“智慧,我怀疑我穿的不是一本古言,而是一本玄幻文。” “主人不用怀疑,传说中的灵药虽然有神奇的疗效,但也没有传说中那样逆天,并没有超出科学范畴。” “主人现在可以先在秦泽煜身上试验一下药效。” 洛清清:…… 智慧你把秦泽煜当小白鼠真的好吗? 洛清清转念一想,如果秦泽煜用了这天香洗脉膏,不但能够尽数祛除他体内的寒毒,身体机能也能够大幅度提高。 甚至他的武功还能更上一层楼,跻身顶尖高手的行列指日可待。 洛清清一双眼睛期待地望着秦泽煜:“秦泽煜,你相信我吗?” 秦泽煜笑了笑,“我不相信你,相信谁?” “我要你把全身的筋脉震断。” “好。”秦泽煜毫不犹豫地说。 洛清清惊讶地问道:“秦泽煜,你都不问问我为什么要震断你的筋脉吗?” 秦泽煜的一双大手抚上洛清清略微黝黑的小脸,捧在掌心道:“我相信你,不管你要做什么都不会害我。” 洛清清一脸的惊奇,“你就这么相信我?” “当然,这一路上如果不是你竭力相护,我早就死了,你要是有害我的心思,放任我自生自灭就行了,何必救我。” 这话洛清清爱听,心中愉悦,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弯成了月牙。 笑着对秦泽煜说道:“把你的筋脉震断后,用这块天香洗脉膏洗筋伐髓,再用我的独门手法接好筋脉,你的筋脉会比常人强劲十倍,身体里的寒毒也会随着杂质被尽数洗出去,从此你的身体会比常人强健十倍,身体机能大幅度提高……” 秦泽煜的目光温柔的注视着洛清清喋喋不休的小嘴,有人全心全意为自己打算的感觉,真好! 不过既然要再次震断自己的筋脉,可不能白受罪。 这个锅就让三皇子背吧。 谁让他千里迢迢的送上门来呢? 秦泽煜把计划跟洛清清一说,洛清清不由得竖起大拇指。 不愧是全书最大的反派大BOSS,这事儿都能利用。 硝矿和银石矿相继出事,三皇子这两天忙都焦头烂额的。 随从好不容易带来一个好消息,不但长卿先生的侄孙女在沛九府,就连外孙女都在沛九府。 据说那个叫钱盈盈的外孙女是长卿先生唯一的女儿的独女,在钱家儿郎众多,闺女只有这么一个。 从小就是众星捧月的长大。 这个外孙女到了傅家自然也是众星捧月。 听说别人不敢驳长卿先生的面子,独有这个外孙女能当着众人面驳回长卿先生。 偏偏长卿先生还不生气。 听到这些,三皇子眼中精光闪烁。 若是能够求娶到钱盈盈?那么长卿先生那些门生岂不是归他麾下。 大虞朝堂之上有不少人自称傅家的门生,如果…… “罗强。”三皇子的手来回摸索着下巴。 “殿下,有何吩咐?” “你可知道长卿先生的外孙女在沛九府?” “听了一耳朵,说是沛九府的州牧有意结亲。” 罗强诧异三皇子怎么提起一个没有见过面的人。 三皇子嘴角噙着冷意。 “他也想结亲?想的倒是美。本皇子还少个皇子妃,我相信父皇也乐意傅家的女孩做皇家妇。” 第146章 截胡 看着三皇子志在必得的模样。 罗强张大了嘴巴老半天不能合拢。 “殿下,你是说你想娶长卿先生的外孙女?” “怎么?有何不可吗?”三皇子拧紧眉头,一脸阴冷的发问。 “不是。只是想到陈姑娘对殿下一往情深……” 三皇子闻言,嘴角淡淡的讥笑: “哼,瞧着她床上功夫不错。也只能当个暖床的丫鬟,顶多一个贱妾的身份。” “他日我谋求甚多,岂能找这样的女子?不是给那些言官找话说。” “陈家如今不过是贱民而已,罗强本殿奉劝你一句。往后你的夫人必然要跟你门当户对的。” 三皇子懒懒的坐在椅子上,手里握着茶杯轻轻转动。 “我母亲已经在京城里合八字相看人家了。若是不出意外的话,也就在那两个尚书大人府里。” 他心里是舍不得陈南烟。 罗强也知道身份悬殊,原本以为陈南烟若是跟了三皇子,他往后殷勤点没坏处。 谁承想,三皇子是个人精。 女人于他? 要么是助力,要么是玩物。 可惜了。 “让田五去查钱盈盈的行踪,你找几个人扮成强盗。本殿得要来个英雄救美。”三皇子随即想到了钱盈盈曾经在军中生活。 忙皱着眉头,“等下。” “殿下,还有什么吩咐?” “钱盈盈是个有武功的人,你恐怕得要找几个杀手组织的人。”三皇子冷声吩咐道。 罗强感觉到三皇子谋求不小,心念一动。 “属下这就去安排。” 罗强抱拳离开。 听到三皇子的打算,秦泽煜嘴角噙着一抹冷意。 这人渣在想屁吃。 洛清清把钱盈盈当朋友,不希望钱盈盈嫁进三皇子这个火坑,他怎么也要帮她一把。 “清清,我们走。” 钱盈盈本来一个人在街上,逛得挺开心的,突然跑出来几个黑衣人对他痛下杀手。 这些黑衣人话不多说,一上来就是杀招,刀刀致命。 钱盈盈虽然武艺高强,但毕竟是个女孩子,又是孤身一人,没过多大会儿就受了伤。 她且战且逃,被这些黑衣人逼到一个逼仄的小巷子里。 秦泽煜带着洛清清赶到的时候,她发髻凌乱,身上沾满了星星点点的血迹。 三皇子蛰伏在一旁准备英雄救美。 洛清清走进小巷二话不说就洒出一把药粉,药效立竿见影,只听扑通扑通几声,黑衣人包括钱盈盈全都躺在了地上。 洛清清让洛一把这些黑衣人全都绑了,拿着一个小药瓶向钱盈盈走去。 钱盈盈看见洛清清拿着小药瓶向自己走来,想到那天闻到的那股味道,心中一阵发怵。 急忙开口道:“洛清清,你别过来,我累了,先让我在地上躺会儿。” 想不到钱盈盈这么可爱,洛清清不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三皇子在暗中看到被洛清清截了胡,心中一阵恼火,急忙从暗处走出来道: “刚才看见有人追杀这位小姐,本殿就急忙跟上来,不想还是晚了一步。小姐没事吧?别怕,只要本殿在就不会让人伤害小姐。” 说着三皇子要走过去扶起钱盈盈。 秦泽煜拦住他,“三殿下莫不是眼瞎,这位小姐好好的躺在地上休息,哪里有什么危险?况且男女授受不亲,三殿下这是要坏人家小姐的名声吗?” 三皇子气恼地瞪了秦泽煜一眼,“胡说八道,我刚才明明看见这位小姐被人追杀,怎么会没危险?你让开,本殿会替这位小姐做主,严惩凶手。” “哦——,三殿下早就看见钱小姐被人追杀了。”秦泽煜意味深长地说。 三皇子听出了秦泽煜话里的意思,道:“我一看见这位小姐被人追杀就追上来了……” 三皇子的话还没有说完,秦泽煜就道:“可是我和内子刚才看见三殿下趴在墙头看好戏。” “胡说八道,”三皇子愤怒地说:”秦泽煜,你不要血口喷人我是追着这些黑衣人一路过来的。” 秦泽煜微微一笑,不慌不忙地说:“这巷子里倒满了泔水,若是三皇子一路追着钱小姐过来,鞋子上应该沾上污渍,可是三皇子的鞋子……” 钱盈盈望向三皇子的鞋子,奢华的云锦暗纹绣制,洁净如新,灰尘都没有沾上一丝。 钱盈盈鄙夷地撇撇嘴,这个谎话连篇的渣男。 秦泽煜似笑非笑地说:“莫非三皇子一早就知道钱小姐会遇险,特意在这儿等着。” “或者……”秦泽煜顿了一下,接着道:“这些黑衣人就是三殿下派来的,三殿下想要自导自演了一出英雄救美?” 三皇子气急败坏地说:“秦泽煜,你不要信口雌黄,本殿又不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本殿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就要问殿下自己了?或许是这位姑娘身份非凡?或许这位姑娘身上有殿下想要的东西……” “满口胡言,本殿与这位姑娘素不相识,她身上怎么会有本殿想要的东西,本殿只是好心想救这位姑娘罢了。 秦泽煜你的思想太龌龊了,本殿一个助人为乐的举动,却被你说的如此不堪。” 三皇子又对钱盈盈说:“姑娘,你不要听秦泽煜胡说,本殿对姑娘绝无非分之想,秦泽煜心思龌龊对本殿倒打一耙,说不定那些黑衣人就是他派来的……” 洛清清忽然插嘴道:“既然殿下对钱小姐没有非分之想,殿下可敢发誓此生绝不会娶钱小姐,否则天打五雷轰。” 三皇子脸色阴沉:“洛清清本殿想娶谁为妻,是本殿的事情,你一个庶民有什么资格插手本殿的婚事。” 洛清清嘁了一声,小声的嘟囔道:“不过是对人家存有不该有的心思,不敢发誓罢了。” 看着钱盈盈鄙夷的眼神,三皇子差点没被气死。 今天有秦泽煜这两人在这儿,他想要办的事一定会被这二人搅和了。 还是回去另想办法吧。 三皇子一甩袖道:“本殿不跟你们一般见识。罗强,我们走。” 秦泽煜再一次拦住他道:“三殿下,你不想知道你的银石矿是怎么坍塌的吗?” 第147章 中计 三皇子一愣,随后又义正言辞地说:“秦泽煜,你休要造谣,我哪有什么银石矿。” “银石矿隶属朝廷,本殿作为皇子怎么会违反朝廷律法呢?” 秦泽煜似笑非笑地说:“是吗?” 秦泽煜忽然凑近三皇子的耳边道:“其实你的银石矿是我能让人弄坍塌的,硝矿也是我引那个解差去的?” 听到这话,三皇子的眼中尽是不可置信,随后涌上漫天的愤怒,双目猩红,如同发狂的野兽一般注视着秦泽煜。 秦泽煜回给他一个挑衅的目光。 想到这两个矿洞被发现带来的后果,三皇子再也忍不住,捏起拳头狠狠地给了秦泽煜一拳。 秦泽煜顺势向后倒下,口中吐出大口大口的鲜血。 洛清清见状,急忙上前扶住秦泽煜,一脸的惊慌失措。 “秦泽煜,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呀!” 泪水汹涌而至,洛清清大声喊道:“杀人了!杀人了!当朝三皇子当街杀人了。” 这条小巷子离主街道不远,洛清清的喊声尖利又响亮,听到当朝三皇子的名号,很多人都好奇。 巷子顿时涌入一拨又一拨的人潮。 洛清清的哭喊声还在继续。 “夫君,你的命怎么苦啊!圣上仁慈,放你一条生路,奈何有人不想让你活呀。千方百计的想要你的性命,你走了留下我和母亲,可让我们怎么活啊?” “老天不开眼那!夫君你去了,我也不活了。” “三皇子,你害死我夫君,我跟你拼了!拿命来!” 洛清清冲到三皇子面前,对着三皇子一阵撕打。 三皇子的随从急忙上前阻拦。 洛清清不管不顾的一顿输出,捡着痛处对他们下手。 涌入巷子里的人越来越多,三皇子的随从毕竟有所顾忌,不敢下重手,被洛清清打的嗷嗷直叫。 三皇子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掌楞在当场。 他虽然愤怒之下出手重了点,但绝不至于把人打死。 看着自己的手,三皇子有些怀疑,秦泽煜是不是假装的。 但是瞧着秦泽煜的样子不像作假。 他面色苍白的躺在地上,浑身上下不断地抽搐着,鲜血还在不断地从嘴里涌出来。 昏迷不醒,气若游丝,一副马上就要见阎王的样子。 三皇子不仅有些怀疑,他的功夫已经高到这种程度了吗? 还是罗强在一旁提醒:“殿下,快请范太医过来啊!” 三皇子才如梦初醒,秦泽煜一定不能死在他手上。 他清楚地知道,打死秦泽煜的后果。 现在北疆还有一部分将士听从秦家的号令,秦泽煜死了一定会寒了武将的心,谁来为皇家守江山。 堵不住悠悠众口,唾沫星子能淹死人。 连皇帝都不敢要秦泽煜的命,何况他一个皇子。 秦泽煜若是死在他手上,他就跟最高的那个位置无缘了。 御史一定会上书弹劾他。 钱盈盈躺在地上愤怒地说:“三皇子无故杀人,我一定让外祖父上奏皇上,为洛清清讨一个公道。” 三皇子一惊,慌忙说道:“盈盈小姐,这都是误会……” 钱盈盈立刻警惕的说道:“你怎么知道我叫盈盈?” 刚才洛清清和秦泽煜一直叫她钱小姐,从没说过他的名字,三皇子是怎么知道的? 莫非真像秦泽煜所说的那样,今天这一出就是这个渣男自导自演的戏码。 想到自家外祖父的名望地位,三皇子的目的也就不言而喻了。 钱盈盈心中更加痛恨三皇子,这个渣男真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若不是他,今天她不会受伤,还能在江湖上逍遥自在。 如今受伤了,兄长一定不会再让她出来了。 三皇子无法回答钱盈盈的问题,迅速转移话题冷着脸对洛清清说: “洛清清,你休要撒泼,本殿这就让范太医来给秦泽煜医治,秦泽煜死不了。” “罗强,把秦泽煜抬上马车。去请范太医到四海客栈。” “钱小姐,我扶你上车。”三皇子向钱盈盈伸出手。 钱盈盈愤怒地吼道:“拿开你的脏手,别碰我!洛清清快给我解药,我自己会起来。” 洛清清拔开瓶盖,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飘散而出。 三皇子嫌弃地皱起眉头,后退几步。 药效一过,钱盈盈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拍着洛清清的肩膀来安慰道:“你别怕,我一定不让这渣男欺负你们,我让我外祖父出面,替你们讨回公道。” 洛清清心中暗道,这姑娘真实在。 面上却一幅悲悲戚戚的样子,“皇上仁慈,没要我夫君的命,可是三皇子却千里迢迢地来沛九府对秦泽煜下杀手。三皇子好狠的心肠啊!” 三皇子怒道:“洛清清,你休要信口雌黄,我只是轻轻地推了一下秦泽煜,他怎么会死?” 不管秦泽煜是不是被他打伤,他一定不能承认这件事情。 钱盈盈道:“洛清清你个傻姑娘,这种人请来的大夫,肯定和他沆瀣一气,你夫君没事都会被他给治死了。我给你找沛九府医术最好的大夫。” 三皇子慌忙道:“ 钱小姐,你一定要相信我,这真是误会,我没想要秦泽煜的命,沛九府的大夫哪里会比得上宫里的御医?” 钱盈盈道:“你滚开!你这个渣男,秦泽煜只不过实话实说,揭穿你的把戏,你就要人命,如此视人命如草芥之人,怎么配做皇族,我一定让外祖父上书皇上说明今天的事情。” 钱盈盈拍拍手,一个黑衣人凭空出现。 “冷锋,你拿外祖父的帖子,速速去请谷神医到四海客栈为秦泽煜诊治。” “是,小姐。” 黑衣人出现的快,消失得更快。 钱盈盈又拍拍了手,又一个黑衣人又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钱盈盈身边。 “冷意,你把秦泽煜送到四海客栈天子号客房。” 三皇子目瞪口呆,原来钱盈盈身边还有其他高手保护。 仔细想想也对,世家大族对子嗣极为重视,一定会让高手随身保护,何况钱盈盈这种几位受宠的孩子。 今天即便没被秦泽煜截胡,自己今天的所作所为一定瞒不过钱盈盈。 第148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冷意抱起秦泽煜,足尖一点飞上墙头,往四海客栈而去。 三皇子道:“钱小姐,你和洛姑娘一起上车,我们前往四海客栈。” 钱盈盈本不想做三皇子的马车,但想到现在秦泽煜性命攸关,坐马车的确是要快上很多。 只好不情不愿的拉着洛清清坐上三皇子的马车。 怕给钱盈盈留下更坏的印象,三皇子没敢与钱盈盈一起坐在马车里,自己骑马随行。 洛清清等人赶到客栈的时候,谷神医和范太医都在客栈替秦泽煜诊治过了。 范太医摆出一副束手无策的样子,谷神医则紧紧皱着眉头。 三皇子厉声对范太医说:“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要保住秦泽煜的性命,否则我让你全家陪葬。” 范太医不解地看着三皇子,不知道三皇子这是做戏还是来真的。 他们此行最大的目的不就是置秦泽煜于死地吗? 三皇子现在唱的是哪一出? 看见范太医楞在当场,钱盈盈越发鄙夷三皇子,这个心口不一的虚伪小人。 明明想要秦泽煜的性命,还做出一副极为在乎秦泽煜性命的样子。 瞧!连太医都不相信他的话。 抬眼看见钱盈盈鄙夷不屑的目光,三皇子如坐针毡,对范太医大吼道:“快想办法,如果秦泽煜死了,你们一家也不用活了,本殿说到做到。” 范太医才反应过来三皇子说的是真的。 可是秦泽煜的筋脉二次断裂,五脏受损,想要救回他的性命谈何容易。 现在秦泽煜即便陷入昏迷,还在无意识地大口地吐着鲜血,内脏的碎末随着血水不断地流出来。 三皇子也真是的,既然不想要秦泽煜的性命,干嘛下手那么重? 范太医一点也不想接这个烫手山芋。 谷神医在一旁道:“这位公子筋脉断裂,五脏受损,身上还有暗伤,想要救回他的性命,恐怕只有用皇族秘药天阙续命丹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三皇子听了心中一阵肉疼,天阙续命丹是大虞皇族的秘药。 用上百种珍贵药材炼制而成,每个皇子只有一颗,在关键时候保命。 让他拿自己保命的药丸救秦泽煜,这不是在剜他的心吗? 三皇子一脸阴沉地问道:“范太医,谷神医,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两人都摇摇头,范太医还补了一句:“若没有天阙续命丹,秦泽煜熬不过今晚。” 所有人都静静地望着三皇子。 洛清清的哭声又大了,“夫君,你的命好苦啊!皇上仁慈,没要你的性命,想不到三皇子容不得你活啊!” 三皇子脸色一变,“洛清清,你胡说八道什么?本殿怎么不让秦泽煜活了?本殿……本殿这就给他服下天阙续命丹。” “真的?你真的愿意救三皇子?”洛清清的一双眼睛希冀地望着三皇子。 泪珠粘在睫毛上,越发显得洛清清的眼睛清澈灵动,眼中的期盼和喜悦似乎要冲破眼睛直逼而来。 三皇子下腹一紧,有一种想把洛清清压在身下蹂躏的冲动。 心中暗骂一声,秦泽煜何德何能,竟然能娶到洛清清这样的妻子。 不仅不离不弃地陪着他流放吃苦,还事事以他为先,甚至不惜得罪自己这个当朝皇子。 三皇子心中升起一种异样的情绪,他什么时候能够得到这样纯粹的感情。 他的身边不缺乏女人,可不管哪个女人都没有洛清清对秦泽煜的感情来得纯粹。 她们接近他,讨好他,都只是想从他身上得到利益和好处。 这一刻他深深地嫉妒秦泽煜。 他也想要这样不掺杂任何利益和算计的纯粹的感情。 洛清清略显黝黑的小脸,在三皇子的眼中无比顺眼舒心。 一双灵动的眼眸,清澈透亮,恍如绝世明珠。 三皇子不由对洛清清露出了一个笑容。 洛清清莫名其妙,随后又警惕起来,这家伙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洛清清眼泪掉下来,张嘴又要哭喊,三皇子打断她道:“行了,洛清清,你别哭了,本殿这就给你天续命丹。” 三皇子从胸口处掏出一个小小的锦囊,从里面倒出一个蜡丸。 拉起洛清清的手,把蜡丸郑重地放在洛清清的手里。 洛清清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家伙发什么疯,这种时候竟然想占她的便宜。 既然这家伙主动送上门来,她不做点什么,怎么对得起三皇子这一路的追杀和算计。 洛清清借拿蜡丸的机会,右手轻轻的拂过三皇子的手腕,无色无味的毒粉悄无声息地渗透进三皇子的身体里。 洛清清捏开蜡丸,一颗黑色的药丸漏了出来,一阵奇异的药香充斥着整个房间。 洛清清一闻着香味,就知道这是万金难求的好东西。 当即毫不犹豫地喂进秦泽煜的嘴里。 看着洛清清小心翼翼地扶起秦泽煜,轻轻地捏开秦泽煜的嘴巴,轻柔地把丹药喂进秦泽煜的嘴里。 三皇子心中越发羡慕嫉妒秦泽煜。 三皇子心中做了一个决定,他要把洛清清从秦泽煜身边抢过来。 秦泽煜吃下天阙续命丹即便能保住性命也是废物一个,不足为虑。 现在就先放秦泽煜一马,银石矿和硝矿暴露出来,后续还有很多的事情需要他去处理。 他不能再沛九府耗下去了,要赶紧赶回京都,老大和老四一定会趁机跳出来作乱,老二那个家伙在背后推波助澜,他不能坐以待毙。 晚上,谷神医和范太医诊断秦泽煜无性命之忧,三皇子就命人把洛清清和秦泽煜送走。 洛清清求之不得。 秦云峰给几个差头塞了银子,求他们在沛九府多留一天,然后把秦泽煜接到一家清幽的客栈里。 客栈已经被清场,秦泽煜的人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守卫森严。 秦云峰对洛清清说道:“三嫂,世子已经安排妥当,你尽管放心医治世子,外面不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用管。” 洛清清让秦云峰准备一只特大号的浴桶,把天香洗脉膏放进热水里熔化,再把秦泽煜放进浴桶里。 当晚,三皇子接到手下的飞鸽传书,大皇子联合四皇子上奏皇上三皇子私自开采银石矿和硝矿,证据确凿。 多年不问世事的长卿先生,状告三皇子欺辱他的外孙女,谋害定北侯世子,要求皇上严惩三皇子。 第149章 取出透骨钉 浴桶上方水汽氤氲,秦泽煜白皙如玉的肌肤被热气熨红,少年健硕的身影在水雾中若隐若现。 秦泽煜虽然重伤被流放,但这一路上洛清清给他喝灵泉水,不时在水袋中加入燕窝、老山参等大补之物,晚上还会给他按摩。 所以他的双腿不但没有萎缩,看起来反而比普通人更健壮,修长紧绷,坚挺有力。 洛清清忍不住摸了秦泽煜一把,大反派不愧是女娲的得意之作,这张祸国殃民的脸,这身材的确有吸引人的资本。 难怪陈南婷等人会对他产生非分之想,就连她这种在电视手机上不知见过多少明星帅哥的现代人都忍不住想扑倒秦泽煜。 洛清清拍拍脸颊让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洛清清拿出针包,正准备下针,突然看到秦泽煜的肩颈出微微凸起一个小包。 洛清清一惊,莫非秦泽煜的身体里还有异物,在天香洗脉膏的药力驱动下,被驱逐出来了。 洛清清牵起秦泽煜的手,再次给他把脉,发现秦泽煜的身体有九个地方出现了异常。 洛清清毫不犹豫地改变了行针方向,朝秦泽煜的神庭、百会等穴位下针,稍微懂得针灸之术的医者必定会惊骇万分。 这些都是人体的死穴,稍不注意就会致人于死地。 可是洛清清却面不改色,下针极稳,当第五根银针插入秦泽煜的身体时,只听见扑的一声,一枚小小的钉子状的东西从秦泽煜的肩颈间飞出。 洛清清恍若未见,依然集中精力,镇定自若的下针。 下针是极为耗费精力的事情,虽然是大冬天,洛清清仍然出了一身热汗。 等最后一根银针刺入秦泽煜的身体,“扑”“扑”“扑”……接二连三的小钉子从秦泽煜的身体里飞出。 洛清清随手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走过去捡起一枚小钉子想要仔细查看秦泽煜身体里到底隐藏着什么东西。 谁知洛清清的手指刚碰到这枚小钉子,就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手指迅速袭上身体的奇经八脉。 手指被冻得麻木,整个人仿佛置身冰天雪地一般,冷意彻骨。 洛清清忍着刺骨的寒冷,捡起这枚小钉子仔细观察。 发现这东西晶莹剔透,恍若冰花一般,非金非玉,不知道是什么材质,说它像小钉子倒不如说它像小钩子。 刚到洛清清的手里,就仿佛有生命一般使劲地往洛清清的血肉里扎,彻骨的冷意差点让洛清清冻僵。 洛清清被吓了一跳,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这样的鬼东西在秦泽煜的身体里,不止一枚,足足九枚,怪不得秦泽煜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身体里总是盘旋着一股阴寒之气。 幸亏秦泽煜常年习武,内力不凡,否则早就一命呜呼了。 谁把这么阴毒的东西种进秦泽煜的身体里?秦泽煜知不知道? 望着闭着眼睛坐在浴桶中的秦泽煜,洛清清皱起了眉头。 洛清清休息了一会儿,继续给秦泽煜施针。 在银针的催化下,天香洗脉膏的药力顺着穴道顺畅地进入秦泽煜的身体。 药力挤压着秦泽煜身体里的杂质,黑色的污物不断地从皮肤渗出。 此时秦泽煜的身体就像被人用力的挤压揉搓,秦泽煜面色通红,痛苦地皱起眉头,浑身颤抖。 洛清清握住他的手,道:“秦泽煜,我知道你能听见我说的话,不要说话,不要乱动。坚持住!很快就好。” 秦泽煜震颤的身体慢慢平静下来,只是痛苦扭曲的神情表明他并不好受。 洛清清一直在旁边鼓励他:“秦泽煜跨过这道坎,你就获得新生,坚持住!不要动!” “秦泽煜想想你枉死的父亲,咬牙坚持。” “秦泽煜想想流放路上的屈辱,坚持住,不要前功尽弃。” …… 秦泽煜觉得自己的骨头血肉仿佛被人用大锤敲打碾碎,放在沙地上揉搓,又觉得浑身上下仿佛被千万只蚂蚁啮咬一般,让他痛不欲生。 他想要大喊,想要在地上翻滚。 可是洛清清的声音一直陪伴在他耳边,让他坚持,让他不要放弃。 就像黑暗的地狱中照进了一束光,循着洛清清的声音,他咬牙坚持住。 他相信洛清清,他不能放弃,为了清清,为了父亲,为了家人,为了追随他的所有人,他要忍住,他一定能脱胎换骨。 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秦泽煜忽然觉得浑身一松,巨大的疼痛潮水一般褪去,一股暖流顺着经脉流遍全身,仿佛置身于温泉之中。 秦泽煜清楚地察觉到身体内的所有明伤暗伤都被修复如初,身体状态好得不得了。 浑身说不出的轻松自在,舒服得让秦泽煜想要叹息一声。 洛清清拔掉最后一根银针道:“好了!” 秦泽煜想要睁开眼睛,却发现眼睛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糊住,随后就闻到一股恶臭。 秦泽煜抹了眼睛一把,勉力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浑身上下糊了厚厚的一层黑乎乎的东西。 正是这些东西散发出难闻的恶臭。 看见洛清清在一旁捂着鼻子,她浑身被汗水浸湿,曲线毕现,秦泽煜脸一热,尴尬不已,不敢再看洛清清。 洛清清打开门,让秦云峰送热水进来帮秦泽煜清洗,她也要去沐浴更衣。 半个时辰后,秦泽煜在客栈的后院掷出一只飞镖,飞镖穿过院中的大树干,钻出一个小小的黑洞,然后深深扎进后院的石墙。 秦泽煜惊喜不已,他的内力不止恢复到巅峰状态,至少提高的了三层。 这段时间以来一直盘旋在身体里的阴寒之气不见了,现在虽然是大冬天,但他觉得浑身暖洋洋的,充满了力量,一拳能打死一头牛。 回到驿站,瘦猴挨个房间通知大家伙,明天一早赶路。 得要赶在规定的时间内到南疆。 如今离着南疆还有好长一段路。 秦家人没有二话,匆匆吃完饭歇下了。 大家也都收拾好了,准备出发了。 胡疤脸面色阴冷,这一趟的押送流放人员实在是辛苦。 算了下时间,接下来的日子得要日以继夜的赶路。 “赶紧上路吧。要是耽误了到南疆的功夫,你们一个个都没有好日子过。”胡疤脸的鞭子狠狠地在虚空中甩了下。 第150章 到底是谁呢 众人没人敢说话。 动作利索的爬上马车。 只有陈南烟一直站在驿站门口翘首以盼,三皇子曾经说过不会让她前往南疆。 可是却等来了三皇子启程返回京都的消息。 陈南烟搅着帕子的手紧紧的缠绕在一起,指甲深深的掐进手掌心中。 不过是有个傅婉馨在当中,那个男人已经忘记了答应她的事情。 陈南烟冷嗤一声,暗暗告诫自己,男人是最不靠谱的东西,从此不能再把希望放在男人身上。 想到她和冷牧合伙做的生意,她转身上了马车,紧紧地护住怀里的包袱。 那些是她留着生活的依靠。 这次真的是夜以继日的赶路。 每天能休息的时间很短。 连日来的赶路让有些人受不住,从流放到现在都在生死边缘徘徊。 虽说得了解差们的恩典,坐在马车上不用自己走路。 可颠簸的马车还是让她们脸色苍白。 半靠在车厢里,如同半死之人。 天的另外一边漫起了雨幕,似在天边又近在眼前。 大雨啪嗒啪嗒打在马车上,又落在地上。 砸起一个个水花。 雨太大了。 砸在脸上生疼。 瘦猴拢了拢身上的蓑衣,心疼地摸了自己的爱马。 “头,找个地方躲雨吧。” 胡疤脸瞧着雨幕连成一片,脑海里回忆了记忆中的路线图。 “大家快点赶路,山脚下有一块避雨的地方。” 道路湿滑,邢叔的赶车技术不错,也丝毫不敢懈怠。 全神贯注地注视路况。 大牛有点紧张,总觉得手里的缰绳不太听话。 秦泽煜掀起帘子,外面的雨水顺着掀开的帘子飘了进来。 一阵寒风飘进车厢里,洛清清打了一个哆嗦。 雨水的腥味,草木的气息,一股极细微的气息和各种气味混合在雨幕中,洛清清忽然大喊:“秦泽煜快出去稳住马车。” 秦泽煜不明所以,但还是快速出去接过大牛手里的缰绳。 秦泽煜刚接过大牛手里的缰绳,就听见一阵凄厉的马嘶鸣声。 原本好好拉着马车的马儿忽然发狂脱离山道的冲向林子里。 秦泽煜使劲拉住发狂的马儿,洛清清在马车里被颠的七荤八素的。 又是一阵马嘶鸣,又有马儿发狂冲出山道。 好几家人的马车撞在了一起,有人被甩出了马车,滚下山坡,生死不知。 没被甩出马车的也好不到哪里去,在里面被撞得鼻青眼肿,甚至有人被撞晕了。 胡疤脸气的扬起鞭子狠狠地抽打在坐骑上,骂道:“妈的,好端端的发什么疯?” 老黄头大胡子他们都在骂骂咧咧,不明白这些马儿是怎么了。 洛清清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子打开,腥臭的气味播散在空气中。 发狂的马儿慢慢冷静下来,秦泽煜渐渐稳住了马车。 秦云峰在车厢口,脱下了身上的蓑衣爬进来。 一脸后怕的说道:“我们的马车也差点出事。还好世子及时出去了。” 秦泽煜脸上很冷,这是一段很陡峭的险坡,如果这些马儿继续发狂,他们凶多吉少。 雨声越发的急了。 旁边的树木被风雨挟裹着,不断地摇头挣扎嘶吼。 最后在风雨合力的攻击下,那棵树木无力的倒在了地上。 秦泽煜瞅着旁边有点开阔的路,忙轻踢马肚子。“驾。” 超过了前面的马车。 稳稳地朝山脚下跑去,旁边驾车的人看呆了眼。 冯春神色一凝,见到驾车的人是秦泽煜。 他居然坐在了马背上驾车,不禁收紧了手里的缰绳。 淡淡的斜眼看了自家主子的马车,抿了嘴角最终什么话都没有说。秦泽煜驾着马车很快地到了山脚下。 山脚下凸出来一块地方,足足有三丈多的深度。整个长度也有七八丈,整个地方很开阔。 靠近里面的还好,外面的人绝对会被雨水给淋到。 秦泽煜瞧了瞧,最后看中了南边角落的位置。 将马车停好,秦泽煜打起了一把雨伞去接洛清清,“清清。下来吧。” 洛清清也没有穿蓑衣,直接掀开车帘子出来。 秦泽煜一把搂住了她,“我抱你过去。” 他一手打着伞,一手抱着洛清清来到了空地上。 将洛清清放下,才缓声道:“我选择在这个地方歇息。” 洛清清松开了手,环顾了四周。 “嗯。这儿挺好。” 秦泽煜心中有了猜测,但还是问到:“清清,刚才是怎么回事?” “有人散播了让马发狂的东西,不多,雨又大,所有我没有第一时间发现。” “大雨阻碍了这东西的散播,但大雨也是最好的掩护。大雨掩盖了一切痕迹,恐怕很难查出来是谁干的。” 秦泽煜的脸色沉了沉,“哼,还真是好功夫。可惜没让他们如意。” “只是,到底是谁呢?” 洛清清淡漠冷冽的眼神看向后面渐渐赶过来的马车队。 秦泽煜冷冷地斜睨了过去,眼底的冷意一览无遗。 “不管他是谁都会露出马脚来的。” 秦泽煜转身进马车里拿出帐篷撑起来,对秦云峰说道:“云峰。晚上你亲自照料马儿,给它多喂点精细的草料。” 秦云峰将马车里的褥子和铜炉全都拿出来,“好的,世子。你不用上来了。这些我做就行了。” 大牛和刘丹娘几个人在下面忙碌着。 又过了一盏茶功夫。 洛一和邢叔驾车来到了这里。 洛清清扶着马车上的几个女眷下了车,洛一才将马车卸下来。 牵着马来到了树下。 周嬷嬷幽幽的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 半晌,才放下了手。“小姐。我怎么瞧着这天不大对劲?” 洛清清搀扶着周嬷嬷,语气轻柔道:“嬷嬷,咱们小心点没事。” “哎。还好姑爷如今身体康健,你总算苦尽甘来了。”周嬷嬷一眼瞥见秦泽煜里外忙碌。 已经将秦家人住的地方给收拾好了。 以往,可是洛清清带着洛一他们几个在收拾。 “嬷嬷,你就放宽心吧。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洛清清拿给洛一一包药草吩咐道:“洛一,去多熬点祛风寒的汤药,等会差爷们到了这里,也喝口祛风寒的汤药驱驱寒。 第151章 包饺子 先过这边来的胖子一听洛清清话,接茬道:“洛姑娘,晚餐你们也一起准备了。要是人手不够,你花点心思挑几个人干活。 需要用的窝头粮食我们负责。” “好说。” 洛清清一口答应了下来。 小胖子从马车提了小半袋的粗米,还有半袋的面粉和一些蔬菜鱼肉给洛清清。 “洛姑娘,劳烦你了。” 木云赶忙上手接了过来。 有人眼馋的吞了口水。“差爷,我们也可以帮忙。” “就是,我们手脚快得很。” 小胖子冷冷地睇了过去,“给老子滚。” 吓得那几个人一个哆嗦赶忙缩了回去。 “洛姑娘,我也来帮忙。”彭家主母的女儿手脚很麻利,干活起来一点不输给成年人。 “行。你把这个菌子给洗干净了。” 洛清清指挥着家里的人。 今天怎么都是除夕夜,人在流放的路上也得过个年。 看到了那些面粉,洛清清动了包饺子的心思。 不但好吃,还比较方便,洛清清让秦泽煜从马车上抽了一块木板下来。 她从筐子里拿了猪肉出来。 这还是前天路过一个村庄,看到有人在卖猪肉将人家的半头猪给买了。 空间里的东西不少,洛清清也会当着大家的面买点东西。 免得大家疑惑秦家总有吃不完的食物。 “桂花,把这里的肉洗干净了剁成肉沫。”洛清清吩咐韩桂花。 木云也捣鼓筐里的干菜。她觉得日子清苦,可却很开心。 更加庆幸自己追随洛清清。 …… 洛清清在这里忙碌着,陈南烟看得牙痒痒的生气。 她跟冷牧合伙做生意赚了些银子,前天也买了些猪肉。 可陈家人口众多,大家都用孝道压她。 到她嘴里根本没有两块肉,还是她说了得为今天准备,家人才留下一大根肉骨头。 现在,陈家所有的肉食都靠那块骨头了。 她咬碎了牙齿,眼里不甘心和嫉妒交融。 “祖母,再怎么两家不来往。可这都是除夕了,表弟就真的没有表示?” 陈老夫人心头梗住了。 抬眼看到秦家那里的热闹,再一对比自家的寒酸。 到了沛九府,本以为出去周旋一天总能混点银两回来。 没想到,陈老爷子以前的同修只拿了几吊铜钱打发了他们。 说起来都是耻辱。 “我有什么脸面,人家根本不认我这个外祖母。黑心肝不得好死的东西,哪天非遭了雷劈才知道要孝敬我。” 陈老夫人嘴里说着狠话,淬毒的眼神死死盯着秦家方向。看到从前那个躺在那里出气比吸气多的秦泽煜,如今手脚麻利的帮着干活。 她的心就像被人给扯出来丢在泥地里使劲地踩。 她摁着抹额的手都在颤抖,阴鸷的眸色一直追随着秦泽煜。 察觉到对方不善的目光,秦泽煜冷冷地斜睨了过来。 见到是陈老夫人,又淡淡地转过头去。 眼不见为净。 陈雯秀也围了过去,“这个叫饺子?我来试试。” “我们几个打下手,清清只要负责做菜就行了。”秦二婶乐呵呵的道。 去年的除夕,一大家子在一起是何等的热闹。 今年就剩下他们几个了。 大牛已经熬好了汤药,和二牛刘丹娘的儿子他们开始给各人盛汤药喝。 即使没有淋雨,这寒气也得喝点驱寒的汤药。 幸好,洛清清拿出玄参熬给大家喝,将大家的免疫力提高了不少。 不然这一路上定然疫病横行,不知要死多少人。 洛清清接过来,一口气喝完。 瞧着主动过来帮忙的几个妇人,轻声道: “你们几位也打些汤药回去吧。给家里人暖暖身子。” “行。谢谢洛家妹子了。”几个妇人感激涕零。 连连道谢,每个人都有自己想保护的人。 远处,渐渐有人又过来了。 大多数的人都被雨淋湿透了。 齐家的马车迟迟没有过来,只来了两辆旁支的马车。 洛清清环视了一圈,心里一惊。 “秦泽煜。齐爷爷他们没有过来?” 秦泽煜也察觉到了,往日齐老爷子他们速度也不慢。 除非他们的马车翻车了,秦泽煜的脸色冷了下来。 他穿上了蓑衣,“我过去看看。” 洛清清心头一紧,“你这身体才刚好。” 秦泽煜低垂的眼眉染上了柔软,声音低沉温润。“无妨,齐家一向跟我们交好。 若是有人故意的话,也是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他附耳喁喁道: “你把药粉给我。” 洛清清知道秦泽煜说的什么,给了他一小包药粉。 “事发仓促,我准备得不多,雨又大效果会打折扣,你看着用。” “清清,再给我一瓶你制作的上好金疮药。” 洛清清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瓷瓶递给他。 秦泽煜穿上了蓑衣,戴着一顶宽大的帽子。 脚上的鞋子也是洛清清给他穿的雨鞋,只不过用油布做了遮挡。 秦泽煜手里提着一盏明瓦的油灯,左边胳肢窝下夹着一张油布。 大步朝着雨中走去。 吓得陈雯秀赶忙抬头,厉声道:“煜儿,你这傻孩子干什么去?” 秦泽煜回过头来,一改往日的冷色,柔声安慰道: “娘,解差们都没回来。我过去看看。” “你这孩子能做什么?你这身体还没好利索呢?”陈雯秀一脸的心疼。 “无妨。我穿了蓑衣,方才喝了一大碗汤药。”秦泽煜说完便往回走。 “回来再喝点热汤,用被褥捂住出一身汗准没事。” 待秦泽煜走了一小段路,才看到不远处有人点燃了火把。 只是火把隐隐被吹灭了。 狂风暴雨下,火把很难发挥作用。 秦泽煜的明瓦油灯不是很亮堂,可在这雨雾中还是不同。 他走了过去,雨幕中几匹马狂躁不已,嘶鸣声不绝于耳,胡疤脸等人正在奋力的控制马匹。 秦泽煜急忙施展轻功过去,灵活地穿梭在马匹中间,在每匹马的脸上用手一抹。 原本狂躁的马匹渐渐平静下来。 秦泽煜朝后面走去。 齐老爷子几个人正哆嗦着挨在一起。 “齐家主。”秦泽煜最先跟齐家主打了招呼。 入目所见的是齐家那些人挤在一起。 神色有些凄凉。 齐家主哀叹了一声,他的随从偏偏在翻车后,为了救他受了伤。 第152章 试探 秦泽煜将手里的油布拿了过去。 “遣两个人送他先过去吧。清清那里有药。趁着这会刚受伤,先去包扎用药。” 秦泽煜话不多,也没有洛清清讲话活泼。 冷淡的语气,让齐家主鼻子一酸。 赶忙接过来油布,唤来家里的女人孩子。 连同两个有力气的人带着随从离开。 “带点粮食过去。” “好。”齐老夫人拄着树棍,蹒跚着嘱咐家里的女人去拿些粮食。 一行人又瞅了眼油布,默默地拿了被褥放在油布里带过去。 秦泽煜来到了齐家的马旁边。 齐老爷子眸色沉了沉,“秦公子,这马是突然发狂的。” “我的马术不差,愣是没弄住它。” 秦泽煜走到马旁边蹲下来。 那马被绑起来,齐家的人舍不得杀了它。 毕竟那是赶路的脚力。 可即便被绑起来,这匹马也在不停地挣扎。 秦泽煜拿出一个小药包,放到马鼻子底下,没过多大会儿,马匹就平静下来,和先前一样温顺。 齐家主不解地问道:“秦公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人弄了刺激马儿发狂的东西出来?雨大甚难察觉出来。” 齐家人面色阴冷。 这是有人要害他们。 “哼,敢明目张胆地动手?”胡疤脸低语,声音里带着怒意。 老黄头摸着胡须,冷笑: “对方可阴着呢。根本没想让大家伙知道,要不是秦公子谁发现呢?” 齐家主似有所感地睇了秦泽煜。心里暗道:到底是定北侯的儿子,行事果真不同。 如此谨慎细心,将来要是想要成事只怕也不是不行。 陈家和苏家各损失了一匹马。 他又嘱咐齐老爷子。 “齐爷爷,等会到了山脚下。用我们家的精细草料喂养两天。” 齐老爷子本来想说自家也有精细草料,转念一想秦泽煜不会说废话。忙应声答应了下来。 “多谢了。洛姑娘爱怜我一个粗老头子,可当不得秦公子一声齐爷爷。” 齐老爷子很有分寸感,即使秦泽煜被贬为庶民,在他眼里身份地位也比他们高。 秦泽煜深邃如夜空的眼眸流动着冷芒。 “没什么当不得,你我都是一样的人。”秦泽煜说罢朝山脚下走去。 夜色中。 一双眼睛盯着这里,秦泽煜似有所感的朝那个方向睇过去。 却什么都没有。 他疑惑地拧紧了眉心,难不成是他的错觉吗? 待他们几个人回到了山壁下面。 洛清清她们已经包了几百个的饺子,洛清清基本都是指导大家用什么馅料。 她自己则在准备大菜。 毕竟是三十晚上,好歹要做点不一样的。 齐家的人在洛一的帮助下,也支起了锅灶。开始煮晚饭。 再舍不得人家,也会在今天多煮一点东西。 毕竟这是除夕夜。 洛清清看到了亮光就知道秦泽煜过来了,只淡淡地斜睨了一眼。 陈雯秀惊喜地叫起来。 “煜儿,你可回来了。” “三哥,你再不回来,大夫人就要哭了。”秦云逸撅着屁股在烤火。 秦泽煜淡淡的扯了扯唇角,山林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看着这里。他再次拧紧了眉心望过去,依然什么都没有发现。 秦泽煜叹息了一口气,伸手捂着心口。 总觉得有点不安。秦泽煜心事重重地来到洛清清旁边。 洛清清在一旁指挥刘丹娘她们杀鸡、择菜,片肉,洛清清则负责下锅。 包饺子的事情由其他人动手。 洛清清朝秦泽煜看了过去,见他一脸轻松就知道能搞定。 “坐下歇息一会,要不要再给你一碗姜汤?” 秦泽煜摇摇头,“清清。我总觉得这山林就像一张无形的大嘴一样。” 他看着黑洞洞的山林,和漫天的雨幕连成了一片。 根本看不清前面是什么? 洛清清听了秦泽煜的话,认真地打量着前面的山林。 突然,一双摄人心魄的眼神闪过。 顿时,那股如溺水被人掐住喉管的滋味涌上来。 洛清清皱着眉头,额头上冒出细细的密汗。在这寒冷的天气里,格外的醒目。 秦泽煜赶忙握紧洛清清的手,“清清。你怎么了?” 听到秦泽煜着急的声音,洛清清才回过神来。“说不出来的感觉。我总觉得今天不会太平静。” 秦泽煜默默地扫了一眼地上的柴火。 这点数量,恐怕撑不到明天早上。木炭倒是有,只是遇到危险的时候。 还是柴火比较有威慑力。 邢叔和大牛两人背着两捆湿透的柴火从不远处回来。 “邢叔,你跟大牛喝点汤药。” 邢叔走过来放下了背上的柴火,吩咐大牛将一些粗的木柴拿到火堆旁边烤干了。 他说完话,来到了秦泽煜旁边。 “姑爷,我们走了不远遇到了有人给我们柴火。还有,他们给了我这个。”邢叔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纸条。 秦泽煜一眼看出这是南二的笔迹。 南寅手握成拳头,放在鼻子下面故意咳嗽了一声。压低了嗓音道: “我特意装着捡柴火去了周边瞧了瞧。发现山里有埋伏,我让那小子别乱动。” 秦泽煜点了点头。“你做得很对。晚上,不管发生任何事情,你记得保护好云逸几个孩子。” 南寅动了动嘴唇,想要说什么,最终没有说出口。 低垂着眼眸,道:“是。”他站起来缓缓地瞄了大牛,想了想还是来到了大牛旁边。 洛清清听到了南寅和秦泽煜的话。 “有人要动手了?”洛清清也猜到了几分,“你说会不会是三皇子的人?” “也许是,也许不是。自然有人看到我的腿好了,心里有鬼坐不住。”秦泽煜嘴角噙着冷笑。 既然对方想要试探,不如就大方的告诉对方。他——秦泽煜,回来了。 以前杀不死他,现在再想动手比登天还难。 留在半路的人全都回来了,马车和马也都到了山脚下。 大家都很狼狈。 有人借火把开始点火。 也有人根本没有柴火,这暴雨黑夜也没个地方捡柴火。 自然厚着脸皮去借柴火,或者来蹭柴火。 彭家的人凑了过来,小心翼翼地跟洛清清打着商量。 想到了半夜可能遇到的杀戮,洛清清答应了他们。还很大方地给大家分发了预防风寒的草药,让大家熬了汤药喝了。 第153章 冯春的选择 甚至于,连陈家都有。 冯春看着手里上好的金疮药,神色复杂地看向秦泽煜。 “秦公子,这是何意?” 秦泽煜只淡淡的斜睨了过去,不带一丝感情的说道: “没有什么意思。听我娘说,你曾经救过她。我瞧着你受伤了,给你的金疮药。 只当还了你救过我娘的恩情,往后这恩情一笔勾销。” 冯春紧紧地握着金疮药的瓷瓶,他知道这药有多珍贵。在刀尖上舔血的人,懂得分辨疗伤药的好坏。 古铜色的脸上闪过一丝纠结。 握着瓷瓶的手更是紧了紧,最后缓缓的移开了目光。“多谢秦公子,你娘毕竟是从陈家出去的姑娘。 小的作为陈家的奴仆,为陈家大姑奶奶做任何事情都是应该的。”他的意思,自然是先是陈家女,再是定北侯的夫人。 秦泽煜从他的眼睛里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哼。你好自为之吧。” 一甩袖子,秦泽煜转身离开。 冯春冷冰冰的眼睛瞥了秦泽煜,瘦弱挺拔的背影一如以往那般傲气。 握着瓷瓶的手心里浸湿了汗水。他时刻记得自己是陈家的奴仆,即使陈雯秀嫁入定北侯府后一直对他很好。 从候府回陈家,总是给他带来各种疗伤药品。 只为了冯春曾经救过她,看向秦泽煜的背影喃喃自语:“你们母子这么心善可怎么是个好? 若是我曾经救过大夫人,这些年她给我的东西救了我更多。” 冯春只低语了这一句,恢复了往日冷淡的面容。 缓步走到陈家的地方,将秦泽煜给的金疮药递给了陈老爷子。 “老爷。这是秦泽煜给属下的金疮药,说是答谢属下曾经救过大姑娘。”冯春低垂着眼眸,声音一如往日般清冷。 陈老爷子接过来打开,“倒是有好东西。只是没安好心。” 他阴鸷的眼神落在了冯春脸上,“我信你没有背叛陈家。只是你该记得,他如今已经不是世子了。至于陈雯秀更是咱们陈府的叛徒,生了这么个跟我们作对的东西。” “是。”冯春眼里一片冷厉。 秦泽煜走过去的时候,恰好秦家的饭菜都好了。 洛清清端了一碗饺子给他,“今天就吃这个。冯春说了什么?” “什么都没有说。我给他的金疮药,他一定会给陈家那几个人。”秦泽煜端了碗,慢悠悠的吐气道:“我确认了我要的答案。” 洛清清眼里闪过心疼,“秦泽煜,你记得你是大坏蛋。轻易打不倒的大反派。” 秦泽煜无语了。 这都是什么话?他坏就只能做大反派,暗下决心非得笑到最后给洛清清看。 胡疤脸大胡子老黄头几个人过来,洛清清端上了年夜饭。 洛清清按照前世自家的风俗做了十二道菜。 八大碗之一的扣碗小酥肉,软烂入味、香而不腻。 油炸糕用豆沙作馅,软糯香甜,酥脆可口。 炸糖糕,外酥里软,香甜浓郁,回味无穷。 粉蒸肉是一定要上桌的 ,肥而不腻,入口即化,软糯咸香。 乡村美食八大碗之一的扣碗丸子。 丸子浸透了汤汁的香味,一口一个太香了,丸子馅中加入莲藕,荤素夹杂,香而不腻。 粉蒸萝卜丸子,滑嫩Q弹,鲜香好吃。 酸菜鱼、红烧肉、糖醋排骨、白斩鸡、四喜丸子、…… 胡疤脸拿了烧酒出来刚喝了一口,就不满地叹了一口气。 胃口都被洛清清养刁了,这普通的烧酒再也入不了他的口了。 胡疤脸眯着眼睛睇向洛清清。“洛姑娘,你那里有上好的佳酿吧?” 其他家人全都看过来。 洛清清站起来,梨涡里盛了淡淡的浅笑。 朝洛一努嘴: “胡差爷鼻子就是灵。洛一,你去将马车里那坛酒拿出来给差爷们暖暖身子。” 洛一走了过去,从马车里抱出来一坛烧酒。 将酒坛的盖子打开,醇厚的酒香味扑鼻而来。熏得旁边的人全都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 “给齐家主和齐爷爷倒两碗吧。”洛清清吩咐道。 胡疤脸斜眼看了下,“齐家的几位过来这里一起喝。人多喝着酒热闹,今天老子累死了。” “要不是洛丫头会做事,老子非得刀子见血了才高兴。” 胡疤脸阴恻恻的眼神扫过在场的所有人,“要是被老子查到了哪个王八犊子搞鬼。看老子怎么玩死你们?”陈大老爷睇了眼冯春。 坐在角落里,将自己和阴影合成一片的冯春大口地吃着手里的饼子。 似乎没有听见任何人说话。 虽说很多人被雨淋湿了,可大家还是强打起精神来灌了一肚子的汤药。 也把自己肚子给填饱了。 大家都怕除夕饿肚子的话,新的一年要一直饿肚子。 吃完饭后。 刘丹娘韩桂花和几个帮忙的妇人急忙收拾锅碗,用木桶接雨水来洗碗。 木云拿了一个暖手炉,里面放了两块银丝炭。还放了一小段的艾草百合香段,走过来放在洛清清的手里。 “小姐。晚上寒气重,奴婢给你备好了暖手炉。” “木云,都说了不要自称奴婢。被别人听见了不好。”洛清清接过暖手炉,暖手炉用细棉布做成的暖套包裹着。 好看又不会烫手。 “奴婢怕失了分寸,有人的时候不会说的。”木云压低了声音解释。 “你晚上挨着娘睡,这根棍子放在旁边防身用。”洛清清没再纠正木云的话,下巴抬了抬指着旁边的木棍。 木云眼前一亮。 忙拿过来在手里颠了颠分量,打人木云自认为还是在行的。 “小姐放心。奴婢一定保护好夫人。” 木云起身走了过去。 洛清清将被褥往脖子上拉了拉,她手里小巧的连发弩可是早早地绑在了手腕上。 弩箭上都是喂了药的,保管中了弩箭的人有来无回。 秦泽煜跟齐家主说了几句话,他想了想还是给齐家主提个醒。万一真遇到事情,也不至于被别人打个措手不及。 齐家主点点头,他们家最有本事的受伤了。 即使遇到歹人,也只能尽力拼搏。 雨声渐渐的小了,只余下淅淅沥沥的落在地上。在水坑里,砸出一朵一朵的水花。 伴随着跳动的火光,浅浅的晕染开来。 听着这雨声,大家不自觉的陷入了瞌睡中。 洛清清先支撑不住了,靠在秦泽煜的肩膀上。呼吸平稳,长长的睫毛盖住了眼睛。 睡着的洛清清给人很乖巧的感觉。 秦泽煜也打了一个哈欠,山壁下面除了雨声只剩一片寂静。 在对面的山林里。 一双一双的眼睛出现。 第154章 黑衣人再现 默默地注视对面的人,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特别美味。 有人无声地扯动了嘴唇,做了一个手势。 几十个身影悄无声息的朝洛清清他们的方向快速前进。 冯春睁开眼睛,环视了一圈。朝着对面看过去,随即闭上了眼睛假寐。大家睡得都很深,就连在火堆旁边值夜的洛一也将头埋在了膝盖里。 火堆里的木柴发出噼啪噼啪的声音。 风吹过来,火堆晃动着。 有火星被吹在泥地的水里,一下子熄灭了。 一双双绿油油的眼睛出现,那瘦骨嶙峋的身体弓了起来。呲着嘴巴,仿佛即将享受大餐。 围着的野狼并没有直接冲过来。 一阵细微的响声。 它们的眼睛瞬间染上了红晕。 站在后面的一只狼嗷鸣了一声,余下的狼全都冲了过来。 冯春眼角瞄着陈南烟几个人,他手里轻轻的扬起。刺鼻的味道落在了陈南烟几个人身上。 有冲过来的野狼闻到了味道,赶忙朝另外一边冲过去。 洛清清一双厉眸睁开,手里的连发弩不断地射出。 胡疤脸几个解差们看似喝醉,可此刻却分外清醒。 手里的砍刀不断地挥舞。 秦泽煜使用了一把软剑,剑刃所到之处皆是血迹。 现场一片惨叫。 “救命啊。怎么会有狼?” “快到南疆了,我可不想死啊。” 有人边哭,便随手举起身边的东西抵抗。“呜呜。死鬼也不过来保佑我,怎么办?” “往秦家那里跑。秦家人有的是法子。”不知道谁尖起嗓子喊了一声。有人动了心思。 “对,用秦家人抵挡。” 洛清清怒骂一声,就知道有人不怀好意。 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同意,齐家主首先暴怒道: “齐家的人听清楚了。保住自身的同时,别让任何人从我们这里过去秦家那边。” 彭家主母手里拿着棍子,死死地举着棍子。 “我看你们谁敢动洛清清的家人?” “你个死贱人,是我彭家人居然吃里扒外帮着外人。”彭家一个婶子上前就去抢彭家主母手里的棍子。 嘴里大喊: “往秦家那里去。” 彭家主母急得举起手里的棍子,咬牙打下去。 一棍又一棍子。 看不清楚打的是人还是狼,她只知道不能让别人伤害她们的恩人。 一只狼扑了过来。 秦泽煜手起剑落,一剑斩在狼首上,狼头生生被他斩了下来。 越来越多的狼向他们奔来,眼睛通红,全都被药物控制。 迷失了狼的心智,沦为豢养人的杀人工具。 随后一群黑衣人冲了过来,秦泽煜冷黑色的眼眸射出寒光。率先冲了过去跟对方打在一起。 这群黑衣人来了之后,又冒出一群黑衣人和他们战在一起。 洛一和洛二紧紧地跟着洛清清身边,不管是狼还是人,都无法靠近洛清清。 其余的众人基本是在跟野狼搏斗。 陈家也有不少人被野狼攻击,没人发现陈家大爷和二爷那几个重要的人物,根本是在假假的作秀。 就连陈南烟也发现了,这狼群似乎对她不感兴趣。 她眼里冒出狰狞的寒光,想法子引野狼去攻击秦家。 陈南烟嘴角眼尾勾起了狞笑。 狼是怕火攻。 但这里的狼并不怕火攻,嗷呜的狼嚎声传来。 群狼被带有压迫感的狼嚎声给惊得顿了一下。 另外一道似有非有的声音传来,原本退了颜色的狼眼上再次笼上了猩红。 对着山壁下面的众人冲了过来。秦云逸被秦云峰护在里面。 小家伙急得直跳脚,撅着屁股也想要帮忙。 他抿着嘴唇不说话,手里紧紧握着一根棍子。 棍子的顶端绑着一把锋利的铁针。铁针细细长长的头,越到后面越粗。 瞧着有狼跳过来,秦云逸大吼一声: “我捅,我捅,我捅捅捅。” 手里的棍子朝旁边的那只狼身上死命捅过去,秦云逸的小脸憋得通红。 面目狰狞地鼓着嘴巴,一个劲地想要帮忙。在他的心目中,只想做秦泽煜的好弟弟。 不给秦泽煜拖后腿。 跟秦泽煜在打斗的几个人渐渐发现不对劲,秦泽煜武功怎么这么高。其中一人朝冯春使了个眼神,手里的剑上闪过莹莹绿光。 快速地朝秦泽煜攻击。 “秦泽煜,你还是速速受死吧。还能给你一具全尸,你家人也能活到南疆。”来人声音低沉阴冷,像毒蛇一样盯着大家。 秦泽煜眼底闪过冷意,要他死的人全都是血脉亲人。 真是可笑。 如今,流放了还是不放过他。 既然如此,就告诉对方。 他不再是流放初期那个生死不由人的秦泽煜了。 “谁死还不一定。”秦泽煜手里的软剑暴起,宛如灵动的蛇飞了过去。 那人脖子一阵寒芒闪过,倒在了地上。 秦泽煜盯着远远黑不见边的山林,用了三分功力传送出去。“你再不来,你的伙伴怕要死光了?” 那人明显听到了秦泽煜的声音,并没有理会他。 南寅鼓动大家抱团对抗群狼,原先想要趁机对付秦家的那几个人已经被人给合力打怕下。 余下的人自然愿意听从南寅的话。 大家也发现,在众人的合围下野狼只余下三两只。 逃到了一边。 胡疤脸受了伤,左手臂无力地挂着。右手的砍刀仍然不断地和黑衣人对抗,额头上颗粒大的汗珠流下来。 洛清清在洛一洛二的保护下,用弓弩解决了不少野狼,手里举着弓弩注视着对面。 冷不防,腿被人给抱住了。 洛清清抬起一脚摔了出去。 甩出后,才发现那个熟悉的身影似乎是秦云逸。 洛清清:……。 如今没了野狼做帮手,只有那些黑衣人,洛清清悄悄地退了下来。 她的那点身手在这些武林高手面前还不够看。 退后一步,也好看准时机补刀子。 邢叔的武功不算高,打到现在也受了伤。 只能勉强的应对,洛一仗着轻功灵活主打一个缠斗。 南寅领着一队人和其他黑衣人对抗。 秦泽煜手里的软剑快速地朝黑衣人进攻。其中有两个人武功颇高,秦泽煜一个人对付起来有点吃力。 第155章 谁放过我? 胡疤脸等人也都受了伤。 解差们的武功未必有多好,缠斗那些野狼都要了他们半条命了。 冯春将自己隐入黑幕中,悄悄地朝人群走过来。手里的利剑一抖,直接刺向其中武功最高强的一个黑衣人。 那个黑衣人足尖一点退后了一步,随即又加入了打斗中。 陈南烟恨恨地盯着洛清清,可恶的是又让秦家人躲过一劫。对于她来说,秦家其他人无所谓。 只要洛清清不能活,对她来说才是一件喜事。 可,如今……。 阴毒的眼神转了转,陈南烟手里拿着一把匕首藏在袖子里。打算逮着机会,给洛清清致命一击。 秦泽煜软剑挑起,又收割了一条人命。 他嘴角噙着冷意。 瘦猴见冯春的攻势越来越猛,忍不住高喝一声: “冯春厉害,杀了他们。”冯春手腕一转,手里的利剑直直地刺向那个黑衣人。 眼见黑衣人躲避不开,众人看的心头狂喜。 突然。 他手腕抖了抖,利剑转了个方向。和黑衣人同时将利剑向秦泽煜刺过去。 秦泽煜手里的软剑抬起对抗。 洛清清惊得叫了起来,“秦泽煜。”同时,手里的弩箭射了出去。 黑衣人被秦泽煜的软剑割了脖子。 冯春刺向了秦泽煜的胸口,只是剑尖像是刺到了石头。他赶忙收回了剑,准备再刺过去。 一支弩箭射了过来,冯春手一抖剑掉在了地上。 秦泽煜趁机挑了他另外一只手的手筋,一脚将他踹倒在地上。 众人看得哗然。 没想到冯春会对秦泽煜下黑手。 洛清清手里的弩箭一通乱射,也不顾不上旁人的眼光了。 其中一个黑衣人扬起药粉,洛清清一把药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撒了出去。嘴角带着冷笑: “比用药老子还没怕过谁!” 那几个黑衣人瞧着不对劲,赶忙朝黑色的山林里跑去。 留下一地的尸体和野狼的尸体。 瘦猴和小胖子两人看不过眼,想要追过去。 被秦泽煜给拦住了,“穷寇莫追,况且山林是他们的地盘。咱们根本不熟悉那里,容易遭暗算。” 秦泽煜说完这话。 转过身来,他眼里淬了寒意。 不待秦泽煜动手,洛一走了过来一脚将冯春踹倒在地上。 他眸中的冷淡了几分,冷声道: “冯春。看在你我在流放的这几个月,一同打猎的情分上。我真是不忍心伤你。 奈何,你冯春不愿意啊。竟然敢杀我洛家的姑爷? 你这是茅坑里点灯――找死。” 冯春一只手上面还有一支弩箭,另外一只手筋被挑断。这会低垂着眼眸,脸上如同死人一样没有人任何表情。 “说,是不是你主子指使你做的?” 冯春冷冷地抬起头看向洛一,如枯井的眼眸一动。 洛清清迅速伸手在冯春脖子上插上一根银针,防止冯春咬舌自尽。 速度之快,让冯春来不及反应。 他的脸色冷了下来。 陈老夫人气得脸色胀红,胸口起伏着跑过来。伸手捶打了秦泽煜,哭着怒骂道: “秦泽煜,你这是要绝我陈家的后路啊。我们几个老人身边统共只剩下冯春这一个省心可靠的人,就这你也容不下吗?” 她知道冯春要是死了,她们这一路可惨了,她并不知道老头子的安排。 “你太阴狠了,连一个冯春都不放过。干脆,你勒死我这个老婆子算了。” 秦泽煜面色阴冷,握着软剑的手骨节泛了白。 周嬷嬷惊胆战地赶忙从里面走过来,想要替洛清清他们说话。 方才的那一幕吓得她这会才缓过神来,没想到冯春这么猖狂。 想到了冯春是陈家的家奴,不禁心惊肉跳。 陈家当真连亲外孙都容不下? 不待周嬷嬷开口。 洛清清便冷冷的斜睨了一眼,随后笑了起来露出洁白的牙齿。 “陈老夫人这话我倒是听不明白了。明明是冯春想要了秦泽煜的命,怎么变成是秦泽煜的不对了?” 她靠近了陈老夫人扯开了她。 嫌恶地瞪了一眼,“要不我先杀了你。要是你死不了我再学着你说那句话?” “你个忤逆不孝的东西,我跟煜儿说话,有你什么事情?”陈老夫人目眦欲裂,咧着嘴巴的整张脸都很狰狞。 陈老爷子沉重地踏步走过来。 痛心地看着秦泽煜,声音无力嘶哑:“煜儿,你当真不放过冯春?不给我陈家一条活路?” 秦泽煜神色浅浅地看向他,这个曾经他尊敬的外祖父。 现在巴不得他死了才好。 “外祖父,我放过冯春,谁放过我?”秦泽煜脸上的笑意不变,“我在定北侯府,也就是不学无术,纨绔不知事的年纪。 我又能知道什么隐秘要紧的东西?一个庶民的身份,又能挡着谁的地位? 就这么容不下我?外祖父为了一个冯春尚且不平,何曾为我这个外孙想过?” 秦泽煜耸肩,眼眉染上了冷意。 嘴角嗤笑: “谁让我纨绔什么也不懂,若是外祖父当年教得好,我也能踩着你们向上爬。” 几句话,让陈老爷子的脸色变了变。 秦泽煜这是扯开了他们的脸皮,放在泥地里狠狠地踩了几脚。 齐家主在一旁讥笑了几声。 瘦猴想要过来说话,被胡疤脸一把拎住了后脖颈。“少管闲事。” 瘦猴缩了缩脖子,没敢吱声。 陈老爷子和站在陈家人堆那边的陈大爷交换了个眼色。 他轻皱着眉头,“煜儿。看在我一把老骨头的份上,给我一个面子。给冯春一条活路。” 秦泽煜眸色阴沉了几分。 “外祖父,那就看他骨头够不够硬?若是骨头老不够硬也没用。” 话里有话,刺得陈老爷子心口疼。更让他绝望的是,陈家败了。 任务没有完成,还折损了这么多人。 陈家想要再起势,谈何容易? 他淡淡的瞥了一眼苏家主,心里不禁酸疼这个老家伙看情况不对劲,赶忙收起了后手吧。 秦泽煜只当没看到陈老爷子的眼光。 洛清清却不想听陈老爷子在这里掰扯,朝洛一吩咐: “洛一,秦泽煜心善手软,你过来好好招呼招呼冯春。必然不要让他太痛快了,我最讨厌那种曾经对你好,却又背叛你的狗。” 第156章 杀了我 洛清清弯下了腰,朝冯春露出一个笑容。 “冯春,我知道你曾经救过母亲。可你怎么能又背叛了她?我都替母亲难受得很,这被身边人背叛的滋味真不好受。 知道吗?我即使一时杀不了背叛之人,也会逮着机会一口一口的咬死她们。” 洛清清一字一句的说着,意指陈家人。 她的话,一字不落的落在了陈家人耳朵里。 恰好这时,暴雨落了下来。 暴雨砸在冯春的头上脸上,汇聚成线流淌到泥地上。 冯春挣扎着爬起来,挺直了脊背。想要咬舌自尽却怎么也使不上力气。 秦泽煜抓着冯春断了的手腕用力一扯,直接将他给拉了下来。 冯春踉跄了两步,被秦泽煜一脚踩在了膝盖窝里,直接嘭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溅起了一地的泥水。 秦泽煜从怀里掏出了那块铁板丢在了冯春的眼前,“要不是我运气好,还真被你给害了。” 冯春浑身透着刺骨的寒意,他知道陈家败了。 心里明白,秦泽煜昨天送金疮药是假的,分明想要确认埋伏是真。 可是……怎么看出来的呢?冯春想破脑袋都想不通。 陈家几个人以及苏家主面色一变,没想到秦泽煜早有准备了。 秦泽煜冷淡的朝洛一抬了下巴,“我不想脏了手,你来吧。” “好。”洛一年岁不小,可脸上的阴狠一点都不少。 他走过来狠狠一脚踢在冯春的下颚之上,将他踢的满嘴是血。两侧的嘴角都撕裂了。 冯春脸上全都是泥水,和血水混在一起。 “冯春,给你个机会。说,谁指使你下黑手的?”秦泽煜手上拿着手帕慢条斯理的擦拭手指头。 冯春动了动满是泥浆的脸,淡漠的掀起眼皮子。 他闭上了眼睛,眼角的水和雨水混在一起。 他说了不会背叛大小姐,却两次和别人合谋。想要杀了她的儿子。 他躺在地上,全身都在疼。 可是他不能说。 他记得他是陈家的家奴。 陈老爷子才是他的主人,这辈子真正的主人。 秦泽煜伸脚踩在了冯春的脸上,用力的踩下去。 冯春的鼻子呛到了泥水。 他身体不停的抽搐。 陈家众人看见冯春受刑,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陈南烟看到冯春的眼睛里渐渐没有了光彩。 她知道冯春彻底不行了。 看向陈家其他人,陈南烟忍不住捂着脸痛哭: “你们救救冯春。” 其余人家的人心里只有恨意。 大家不确定是不是冯春引来的坏人,可冲着冯春和黑衣人最后那一剑就知道他们不太对劲。 “杀了冯春。” “对,杀了他。” “陈老爷子,家奴都是听主子的话行事。我很想知道,你们真的想要了秦泽煜的命?” 有人冷哼道。 陈老夫人啐了一口,“我怎么能要亲外孙的命?只有他不顾情分,想对我们赶尽杀绝。” 陈老夫人说到最后,声嘶力竭的跪在地上。 看着倒在泥地里不停抽搐的冯春。 忍不住心里一阵胆寒,要是冯春死了,那他们接下来可怎么办? 这一路都是冯春在照顾他们几个。 另外一个随从到底年轻了些,哪有冯春这样了解他们的喜好需求。 洛清清冷冷的浅笑。“我们秦家跟你们陈家向来陌生,何来的情分? 老夫人莫不是梦魇了?” 陈南烟冲着洛清清弯腰,“清清。都是一家人,何必结仇? 即使冯春做了错事,也罪不至死。表弟还是好好的,咱们小施惩戒即可。” “你算老几?”洛清清抬脚踹了过去。 将陈南烟给踹倒在地。 “这里这么多人受伤,焉知道不是你们引来的坏人?” “胡说。我陈家没有。”陈老爷子瞳孔瑟缩,紧张的斜看了解差们。 见他们都在包扎敷药,心里松了一口气。 “洛丫头,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乱说。”他一字一句的警告洛清清。 秦泽煜淡漠的眸子闪过狠毒。 拿起胡疤脸放在旁边的砍刀,用刀背狠狠的敲打在冯春的膝盖骨上。 只听见一声响。 冯春喉咙里发生惨鸣声。头挪到了一个没有水洼的地方。 一双眼睛望着黑漆漆的夜空。 陈老爷子知道秦泽煜这是在打他的脸,打狗还要看主人。 何况是追随了他三十几年的随侍。从冯春八九岁就跟着他了。 “秦泽煜,你这是忤逆不孝啊!在打我的脸啊。……” “我不许你动手。” 转而又看向胡疤脸几个人,“差爷。你们就容许他动用私刑吗?” 胡疤脸冷冷的翻眼皮。“有何不可?对待叛徒必须严厉。” “外祖父这话严重了,我可担待不起。 外孙只想看看冯春的骨头硬不硬?我听说外祖父有个武功高强的随侍,经常替外祖父做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秦泽煜在火光映照下,脸上温润如玉。只是温润的外表下,让人见到这个笑容全都噤声了。 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赶紧躲在了被窝里面,生怕自己被秦泽煜给盯上。 陈老爷子指着他,“你……” 秦泽煜淡淡的推开了陈老爷子的手,冷冷的扫视了陈家人。 “外祖父还是要坚强点。陈家这一大家子人,只怕往后的日子遭受不住挫折。” “你在威胁我?” 秦泽煜浅笑:“不敢。” 话音未落,抬起脚踩在冯春断了的膝盖骨上。 用力的踩下去。 骨头断裂了后,森森白骨露在外面。 被雨水浇湿,雨水和血水一起流下。 看得好些人转过头去,不敢再多看一眼。 秦云逸惊呆了。 屮艹芔茻! 他太崇拜三哥了,小家伙两只眼睛冒出了精光。 光着脚丫子跑了出来。 “三哥,这骨头可以送我不?”秦云逸睁着无辜蠢萌的大眼睛,一只手抠着鼻子。 一只手指着冯春的腿骨。 “我想试试骨头碎了能不能拼回来?” 现场的人全都不自觉的动了动喉咙。 秦家这小子,……有前途。 冯春瞳孔猛的瑟缩,身体痉挛的抽动。 秦泽煜拔掉了他脖子上的银针。 “冯春,我不杀你了。我要看看你最后怎么死在你尽忠的人手里。” 第157章 冯春之死 听到秦泽煜的话,陈老爷子愣住了,一时心乱如麻。 他本以为能够借秦泽煜的手,将冯春灭口,但眼前的局面却让他始料未及。 秦泽煜的行为,让整个场面变得异常紧张。 他不动手,是不是在等待什么? 冯春虽然一直面无表情,但此刻眼底却涌现出一丝惊恐。 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声音嘶哑地说:“杀了我吧!” “只有杀了我,才能真正威慑其他人。” 他的声音带着悲壮,仿佛早已预见到自己的结局。 秦泽煜的目光在场中游走,最终停留在苏家主脸上。 他的声音如同冰冷的刀锋,让人不寒而栗,“我要一寸一寸地敲断你的骨头,看看你的骨头是不是真的硬?” 他缓缓地移开目光,看向陈家人所在的方向。 每一个字都像是冰雹一样砸在他们的心上,“你们这些上不了台面的臭虫,不管再过多少年,永远都在我的掌控之下。” 秦泽煜随手捡起一根木棍,内力一震,木棍瞬间碎成无数段。 他双手扬起,那些碎木头像一支支利箭般朝苏陈两家人射去。 人们纷纷躲避,但还是有不少人被砸得生疼,却不敢出声。 苏家主更是像一只鹌鹑一样,不停地朝自家那些不服气的人摇头示意他们安静。 他以为只要自己不出手,秦泽煜就不会知道。 但现在他知道错了,秦泽煜心中明镜一般,苏家的所作所为他全都清楚。 秦泽煜再次踩上冯春,这次是腿骨。 他的眼底有风暴在肆虐,仿佛一头被激怒的野兽。 陈雯秀站在一旁,紧张的气氛,面对着秦泽煜的暴虐,她被吓到了,不敢出言劝解。 老黄头眉心微皱,显然对秦泽煜的行为感到不悦,但他并未采取任何行动。 作为陈家的组长,他语气威严地开口道:“秦泽煜,够了。” 他的声音并不高亢,但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 秦泽煜口头上答应了一声,但脚下的动作却没有任何收敛。 脚下用力,重重的碾了一下才放开冯春。 陈老爷子见状,立刻果断地吩咐道:“快帮冯春换衣服。” 陈家的大爷立刻行动起来。 叫来两个人一起亲自动手。 在一旁的秦云逸看得心里痒痒的,他满心疑惑:那骨头碎了能完整的拼回去吗? 他忍不住问洛清清:“三嫂,那拼骨头的时候要是少了一块怎么办?” 洛清清头也不回,只是淡淡地微笑着说:“一般不会少,少了一块拼不起来了。” 她的声音轻柔,温和而耐心,仿佛在教导一个懵懂的孩子。 对话清晰地传进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有人吓得大气不敢出,想要捂住耳朵,逃避这个恐怖的场景。 但是洛清清和秦云逸的对话却仍然清晰地传入他们的耳朵。 “三嫂,人有几块骨头?”秦云逸好奇地问道。 洛清清故意卖了个关子,大声回答:“你猜。” “五十块。”秦云逸猜测道。 洛清清摇了摇头,嘴角依旧挂着微笑:“不止哦!” “一百块。”秦云逸继续猜测。 洛清清还是摇头:“也不止。” “那三百块吗?”秦云逸最后猜测道。 洛清清叹息道:“那倒没有那么多。” 这句话让一些人捂住了耳朵,想要屏蔽这个恐怖而诡异的话题。 然而,就在这时,秦泽煜冷冷地看了一眼那些捂耳朵的人。 陈家大爷给冯春包扎伤口。 “我说陈家的,秦公子不是给了冯春上好的金疮药吗?”解差的话语如同利剑,直指陈家的要害。 “赶紧拿出来吧!” 解差的命令不容置疑,陈家的老爷子只能忍痛将金疮药交出来。 他知道解差们的要求必须满足。 但秦泽煜赠予冯春的金疮药,是多珍贵的宝贝啊! 这一刻,陈老爷子的心在滴血,任务没有完成,还折损了一个随从,这金疮药更是他们今后生活的保障。 那上好的金疮药被紧紧攥在手里,陈老爷子心中五味杂陈。 他知道,这不仅仅是一瓶药的问题,更是陈家人活下去的希望。 “差爷,这药留点下来吧,我们陈家一大家子可也指着这药。” 他试图挽回一些损失,向解差提出了请求。 “离南疆还有一段路程呢。” 解差的回答冷漠而坚定。 冯春闭上了眼睛。他明白秦泽煜的用意,要让他亲眼目睹他效忠的主子的是如何弃他如敝履的。 在陈家人眼里,所有人皆是棋子,他也不例外。 这一刻,冯春深深地感受到了陈家人的残酷和无情。 在这冷肃的氛围中,瘦猴瞥见了秦泽煜的眼神,他的鼻孔里发出一声冷哼。 冷笑着说:“人还在,茶就凉了。这就是陈家对忠心之人的待遇吗?” 他接过金疮药,一股脑儿地给冯春敷上。 冯春虽然心里不愿意,但他无可奈何。 陈老爷子和其他人吓得不敢出声,他们心里清楚,冯春如果不招供,那可能是出于私怨。 但如果让解差们知道了,他们谁也逃不掉干系。 陈家的几个年轻人捂着被秦泽煜用内力震过来的碎木头砸得青肿的鼻子,痛得眼泪汪汪。 他们想抱怨,但恐惧使他们不敢出声。 胡疤脸冷冷地扫视了一圈,说道:“狼肉的口感就像干柴,还带着酸味。你们如果想要的话,每家留下三头狼,赶紧剥皮存肉。陈家和苏家除外。” 胡疤脸这话于众人而言,这无疑是一个好消息。 三只狼的肉量虽然不算少,但这天气十分适宜存储,各家都派出代表前来挑选狼,准备动刀分解。 陈家的人默不作声,而苏家的人则有些不满,苏家的一个妇人咬了咬嘴唇,终于开口道:“差爷,我们也是拼死杀狼的人。” 胡疤脸瞥了他一眼,嘴角挂着一丝冷笑:“哦?你们也想分一杯羹?” 他面色一沉,苏家的人都不敢再说话了。 “不必了。” 胡疤脸哼了一声,“别和我谈条件,你们的小动作我都清楚。” 他移开目光,转向洛清清,“洛姑娘,你要狼肉吗?” “要。”洛清清毫不犹豫地回答。 “那你们秦家多拿一只狼。”胡疤脸淡淡地说。 洛清清眼睛一弯,笑着说:“多谢差爷。” 随后,她让大牛、邢叔和洛一一起处理这些狼肉。 处理完之后,洛清清感觉有些困倦,她打了个哈欠,窝在铺盖里准备休息。 秦泽煜拿来一顶帽子给她戴上,自己也坐在铺盖里靠着石头休息。 他眼神深邃,透过雨幕看着远处的山林,那里什么也看不清。 第二天一早,洛清清醒来时,刘丹娘已经煮好大锅粥了。 她听到冯春呓语的声音,似乎在说胡话。 她看向陈家的方向,木云走过来蹲下轻声告诉她:“主子,冯春高烧不退,胡言乱语了一整夜。” “陈家也没人照顾他,瘦猴过去喂了他半碗水。他喝得很快,糊里糊涂的。” 木云知道冯春现在的状况是咎由自取,但他也明白主家想要他死的心有多迫切。 洛清清冷笑一声:“哎,这又能怪谁?是冯春自己的选择。” 她起身用青盐刷牙洗脸。 在清晨的微光中,木云在洛清清身边,她手上的梳子如丝般滑过少女的黑发,巧妙地编织出一个简洁而优雅的单螺髻。 头上的桃花簪子宛如春日的第一抹色彩,为这静谧的清晨增添了几分生动。 空气中弥漫着粥的香气和馒头的味道,取代了昨夜的紧张和血腥。 秦家人没有选择吃昨晚的狼肉,也不知道被喂了什么药,这些东西会不会对身体产生什么不好的影响。 那些狼肉被洛一整整齐齐地堆放在一起,等待着便宜卖给路过的商人或旅者。 胡疤脸和老黄头站在一旁低声商议,仿佛在权衡着什么。 最终,他们选择了继续前进。 胡疤脸走向秦泽煜,眼神复杂,似乎藏着许多未说出口的话。 他深深地看着秦泽煜,像是想透过那双眼睛看进他的灵魂深处。 最后,他叹了口气,脸上带着几分无奈。 “我们得赶紧上路,早日到达南疆,那样就不用再背负责任了。” “上路。” 瘦猴鸡贼地看向陈家人,“喂,我早上可是省了半碗粥给冯春吃。你们陈家人不会不想带上他吧。” 陈家人无奈,只好在马车上腾出一个位置,给冯春。 马车摇摇晃晃地前行,道路泥泞不堪。冯春躺在车厢里,身体如火烧般滚烫。 他的脸色苍白,瘦得如同骷髅一般,腿上的白骨清晰可见。 他口中喃喃呼唤着大小姐,声音微弱而悲凉。 秦泽煜,却只是冷淡地看了他一眼,嘴角噙着一丝冷笑。 他们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却仿佛两股冰冷的寒流互相排斥。 秦泽煜的眼神中充满了嫌恶和冷漠。 冯春的眼睛最终没了呼吸。 跟在冯春身边的随从心头一紧,可又一想冯春不用再受罪了。他悲痛的低语: “冯春死了。” 陈家人全都看了过去。 冯春对于陈老爷子来说,是陪伴了三十几年的手下。 他淡淡的斜横了眼,眸色阴鸷冷淡。 “早死几天多好,非得连累了我们的名声。” “主仆一场,我待你那么好。你竟然一点情分都不讲,可见我白白待你这么好。没良心的东西。” 待在冯春旁边的随从闻言,握紧的手指头隐隐泛白。 心中的怒火和悲痛交织在一起。 这次家奴被官牙署发卖,冯春与他用自己的银子求人买下他们。 获得自由之后,冯春和他第一时间找到原来的主家,继续为他们效劳。 然而,他们得到的却是陈老爷子的责备,说他无情无义。 随从默默地盯着陈老爷子的鞋子,内心翻江倒海。 或许,他的选择错了。 随从提议简单地挖个坑把冯春埋了。 但这个建议却立刻遭到了陈家人的反对。 “你发什么疯?”陈老夫人不满地说, “有时间挖坑,不如好好休息。别人死了也就随便扔在路边,他一个奴仆哪有资格让主家埋葬?” 陈老夫人的脸色也变得凶狠:“都怪他,一点出息都没有。” 这时,苏家的随从脸色阴沉地走过来:“我帮你。” 两人抬起冯春朝旁边的空地走去。 看到这一幕,陈老爷子叹息道:“天道不公啊。这奴仆真是不懂规矩。” 瘦猴也走了过来,他扭头看向陈老爷子,嘴角带着一丝嘲讽:“你一个流放的庶民,哪里来的奴仆?只是他傻,用自由身侍奉一群无心之人,以为跟着狼心狗肺的人能有好下场。” 陈老爷子气得脸色发白,捂着胸口的手在微微颤抖。他心里把冯春骂了个半死,又怨恨地看向秦泽煜。 那眼神竟像是看仇人,好似跟他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 看着这个他曾经寄予厚望的外孙,陈老爷子恨声道:“秦泽煜,你这喂不熟的白眼狼,冯春死了,这下你满意了吧?” 洛清清在一旁冷笑道:“外祖父,你们陈家人倒打一耙的功夫真是登峰造极啊,秦泽煜可没要冯春的命。冯春是怎么死的,你自己心里不会不清楚吧?哎! 可怜他本可以活下去,只是有人容不得他活,让他早死。外祖父,冯春侍奉了你三十多年啊!即便养条狗也有感情了,何况冯春对外祖父忠心耿耿,至死都护着你,午夜梦回,你能睡得着吗?” 听到这话,陈老爷子气得指着洛清清,手直哆嗦,想要怒骂却眼前阵阵发黑,咚的一声从马车上栽了下来。 陈家人一阵人仰马翻。 大牛在一旁说道:“洛小姐,你也算是为那个冯春说了一句公道话,你不知道,我看到冯春到死都没闭上眼。” “哼。” 洛清清冷哼一声。路都是自己选的,以前陈雯秀对冯春有多好。 可冯春依然选择站在陈老爷子这一边,死前即使后悔又能怎样? 大牛没再说话,专心地驾车。 此后的路上,都很平静。 连一向作妖的陈南烟都像个透明人一样。 一天又一天。 这天,洛清清揉着因为连日赶路有点酸痛的腰。 无意间看到外面的界碑上写着南疆三个字。 “到南疆了?” 第158章 到达南疆 可冯春依然选择站在陈老爷子这一边,死前即使后悔又能怎样? 大牛没再说话,专心地驾车。 此后的路上,都很平静。 连一向作妖的陈南烟都像个透明人一样。 一天又一天。 洛清清心念一动,这些日子越走越少穿衣服。 只顾着赶路,也没有顾上去看地方。 “入了南疆的地界了。咱们要去的地方,还有三天才能到。”秦泽煜合上了正在看的书。 “这里靠近南国和西凤国。这两个地方民风彪悍,大虞的百姓相对于温和。 南疆是被南国和西凤国骚扰最多的地方。” 秦泽煜絮絮叨叨地告诉洛清清一些事情。 洛清清听得津津有味。 “你怎么知道的?游记上面并没有。”洛清清不免狐疑地看向他。 秦泽煜手握成拳抵在鼻子下面。 讪讪笑说: “都是些很少在市面上出现的书籍。” “比如呢?” “比如(做使者那些年,和各国皇室不得不说的二三事)、(你以为的世家,我知道的世家狗血秘闻) (和亲公主,娘家和婆家的艰难抉择)……”秦泽煜越说越小声。 洛清清:……但凡读过两本书,也想不出这么狗血无脑的名字。 “你看的是这个?是什么支撑一个世子喜欢看这种小道狗血秘闻书?” “从没看过这样取书名的。”秦泽煜挑起眉峰轻语。 “内容还不错,有些夸大其词了。 不过我还是看出来哪些是真实存在是他从未看过的表述方法,通俗易懂又诙谐狗血。 洛清清总觉得头脑里有什么一闪而过,却又没有抓住。 沿着官道的一侧,是一条很宽阔的河流。河流的对面是大虞国和南国,西凤国拥有争议的格斯山脉。 格斯山脉在三国的边界,又延伸到三国的境内。 这里匪患不断。 历来是穷山恶水瘴气密布的地方,比起北疆还要恐怖。 洛清清挑起车帘,看向在田地里劳作的农人。 个个瘦骨嶙峋,无悲无喜一脸漠然地在地里做活。简单的农具,在这些勤劳朴实的农人手里创造出丰收的希望。 如今已经进入到二月底了。 粉色的花苞悄悄地从桃树上露出羞怯的样子,微风轻拂一阵清香扑鼻。 “这里的土地不太肥沃,百姓的日子自然不好过。”洛清清这些日子每天都会用意识进入空间阅读看书,学习一些农业和工术方面的书籍。 秦泽煜透过车帘朝外面看过去,深邃的眸中暗沉了些。 “南疆也属于三不管地带。在这里,谁的拳头硬,谁说了算。”他的言语中多了几分势在必得,“南疆的知州大人,是这里的老牌世家。” “三不管地带?” 洛清清挑起眉头道:“总比皇城根下好。” “我觉得也是。”秦泽煜伸手捻着手上的玉扳指。 突然,他色面色一凝。 耳朵动了动,秦泽煜冷声道: “有人来,人数不少。对方皆是骑马。” 说话间,秦泽煜伸出头对着外面的胡疤脸说道: “差爷。有人朝着我们的方向过来,不知道是敌是友?” “哼。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管他是敌是友。”胡疤脸这几个月的奔波,脾气越发的大了起来。 “瘦猴,让大家小心点。” 话虽如此,胡疤脸还是吼了一声。 瘦猴拍着马朝前面跑过去,“是。” 瘦猴也跟着喊了起来,他话音未落,一支箭破空而来。 瘦猴听到声音,赶忙低头躲过。 那支箭贴着他的头皮而过,直接钉在后面齐家的马车车顶上。 吓得齐家人尖叫起来。 随即十几匹马围了过来,个个都是高头大马。 骑马的人穿着和大虞百姓没什么差别,不过还是有细微的不同。 为首一人长着虬髯,铜铃大的眼睛。 手里提着一对大铁锤,笑起来声音跟锣鼓开会一样热闹。 “哈哈哈……瞧着像是有点东西,这些马也值不少钱。”虬髯大汉双手的铁锤用力一击,那声音嗡嗡震耳欲聋。 流放队伍中的几个小孩子都被吓哭了。 秦云逸小家伙探出脑袋来。 看到了大铁锤,再对比了自己的脑袋。默默地吞了口水。 好家伙,那铁锤比他们脑袋还大。 瘦猴掏了掏耳朵,不悦地盯着他们。“你们是什么人?我们乃奉了皇上的旨意,押送流放的庶民到南疆。” “哈哈哈。头,这瘦猴子说奉了皇上的旨意。”对面骑着一匹黑马的黑脸汉子一脸蔑视的笑。 “老子会怕你们的狗皇帝?” 瘦猴:……说我是瘦猴子,你礼貌吗? “你们不是我大虞的子民?”瘦猴握紧了手里的砍刀。 黑脸汉子呸了一口,“乳臭未干的瘦猴子,做你们大虞的子民有什么好处?” “动不动被狗皇帝杀头,抄家流放吗?” 洛清清:……哇靠,要不是讨厌铁锤的声音。很想给他鼓个掌,表示他说得太对了。 秦泽煜:…… “我告诉你们。把马和马车上的东西留下来。老子若是心情好,考虑留你们一条狗命。” 黑脸汉子见瘦猴脸色沉下来,越发的嚣张恣意。 胡疤脸勒住了马的缰绳,拧紧眉峰打量了前来这些人。 显然,是太平山里的土匪。 “这些都是没钱只有烂命一条的庶民,你们何必跟他们过不去?”胡疤脸瞧着对方的人马,足足有三十来个人。 “各位不过求财,我这里有一百两银票。送给各位打点酒喝。” 虬髯大汉咧嘴一笑: “打发叫花子呢?大虞的贱民以为二百两银子够我们兄弟喝花酒?” 这些全都是孔武有力的年轻汉子。 听口音…… “你们是南国的人?”胡疤脸冷声呵斥,“我们乃是大虞的衙差,希望你们能给我们几分薄面。” “不给,又如何?”黑脸翻了个白眼。 最讨厌大虞的人整天把面子挂在嘴上。 那玩意有什么用? 能吃?还是晚上暖被窝? “我们南国的勇士,还怕了大虞的孬种吗?” “哈哈哈……”“你们马车上下来的人,从我们裤裆钻过去。老子就饶了你们一条贱命。” “大虞的贱民,吓尿了吧?” “听说有姑娘,还有清秀的小子。” …… 那些人开始秃噜污秽不堪的话语。 秦云逸听了听没听懂,“三嫂,他们说的什么意思?” 洛清清秀眉一瞪,脸上厉色顿显。“那起畜生说的没人伦的话。你不必知道是什么意思。” 洛清清声音不轻。 虬髯大汉下巴抬起,危险的眸子紧了紧。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小姑娘,老子看你有什么能耐?” 虬髯大汉手里的大铁锤带起阵阵风。从马上翻身跳过来。 秦泽煜目光一冷,从马车里翻出去。 手中的软剑划出一股剑气。 “哈哈哈。小子,你毛都没长齐吧?”黑脸大汉没想到秦泽煜不过一个十几岁的小子,瞧着消瘦单薄的样子还敢动手? 秦泽煜眉眼间流泻着怒火,“看剑。” 他一个点足飞起,软剑直挑黑脸大汉。 黑脸大汉狂笑一声,漫不经心地迎了过去。 虬髯大汉微不可查地动了动,他看得出能把软剑用得这么有力道的人不多。 这年轻人有着孤狼的傲气和煞气。 “你们听着,乖乖地束手就擒吧。我们南国的人讲究的就是信用,只求财对你们没什么兴趣。”虬髯大汉漫不经心的眼神环视一圈。 洛清清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秦云峰几个人全都拿着家伙下来。 一个个瞪着锐利的眼神死死盯着他们。 “三哥,我来帮你。”秦云逸提起自己的小短剑冲了过去。 被南寅一个勾脚将他勾起,随即轻轻的踹了一脚。 秦云逸呈抛物线落向陈雯秀那辆马车,洛一一个跃起接过秦云逸塞进车厢里。 整个过程很快。 秦云逸刚想嚎叫,就被秦二婶搂紧。 “云逸,你要吓死我吗?” 秦云逸:……有谁懂他想要儿童成名的心? 还没开始,就被扼杀了。 胡疤脸冷冷的挥手,“我大虞的地方,岂能是你们南国的野蛮人想来就来的?” “给我杀了他们。” 南国的那些人早已经冲过来。 有人一眼瞥见了年轻的姑娘,风韵的徐娘。那眼睛瞬间开花了,“赚大发了,把这些女人挟到寨子里。 让她们给我们寨子的兄弟传宗接代。哈哈哈,沦为我们兄弟的生育泄欲工具。” 洛清清最讨厌这种动不动就把女人当做工具的人。 嘴里啐了一口,“姑奶奶今天想大开杀戒。” 她手里的连发弩不断地射出。 别看这些人身体强壮,却也灵活异常。 洛清清几次弩箭射出,都没有击中要害。 只有收起弩箭,拿了根棍子加入战斗,她的力气不大,但借力使力打的南国的人嗷嗷直叫。 齐家主和其他裴家,苏家,彭家的人也都拿着兵器加入战斗。 远处的田地里。有人看到了这一幕。 “完蛋了,完蛋了。这些人竟然敢跟南国的人硬碰硬,我们许知州可是说了遇到南国的人千万不要硬拼。 别给咱们南疆带来更大的灾难。这要是他们打击报复可怎么办?” 有个穿着短打衣服的老头手里紧紧握着锄头,一脸慌张地说道。 心里把洛清清他们一行人骂了个半死。 “瞧着像是流放的庶民。” “都到这地步了也不安生,连累我们这些百姓受苦。” “我呸。下次遇到这些人,背地里都要下老鼠药。” 那些农人个个都很紧张。 也有人看着解差带着秦泽煜他们跟南国的土匪在打,油然生出一股钦佩。 “你们嘀嘀咕咕瞎说什么?没看解差老爷跟那些人在打吗?” 先前说话的那个老头一巴掌打了过去。 “你混小子知道什么?咱们南疆的解差,驻地大营的那些人敢吗?” “他们打不过,到时候受苦的是我们老百姓。” …… 洛清清是不知道田地里的人庄稼人吵了起来。 她瞧着有几个人朝马车上的妇孺冲过去,赶忙赶过去拦住那几个人。 隐隐想要拿出空间里的枪支。 不过,想到解差们…… 洛清清按捺住心里的冲动,抬手就是密集的连发弩射击。 “死贱人,你找死。” 有个独眼龙怒骂道:“死贱人。老子今天好好地招呼你,让你知道什么叫后悔?” 洛清清躲过了他的攻击。 出言挑衅: “喂,独眼龙。别吹牛不打草稿,你那只瞎眼还不是技不如人。”她说话间又是一支弩箭射出。 几个回合过后。 洛清清灵动地躲开了。 她不求战胜这些人,只不远不近地缠斗那两个人。 时不时再用上一些言语侮辱他们。“南国的男人是孬种,连大虞的女人都打不过。” “喂。以后看到我们大虞的女人,你们赶紧跪下来求饶。” 木云站在马车上,也帮忙出言讽刺: “主子。她们南国的男人只敢嘴巴逞强,内里就是绣花枕头吧。” “找死。” 独眼龙突然放弃攻击洛清清,提着刀朝木云砍过去。 木云一惊,直直地从马车上跳下来。 洛清清撕心裂肺的大喊: “木云。” 手里的弩箭射出。 独眼龙眯着危险得意的眸子,一个闪身避开要害。弩箭射中他的手臂,他一只手狞笑着拔出带倒刺的弩箭。 “哈哈哈。老子看你往哪里跑。” 在木云倒地之前,一道白色的身影掠过。 一把将她揽在怀里,手里的鞭子犹如千军之势抽向独眼龙。 那灵活的鞭子卷住了独眼龙的剑,白衣男子用力一抽。剑顿时断成了两截。 木云并没有武功,也就看着洛清清在故意激怒他们。 她觉得自己无用,想要帮洛清清。 没想到差点搭进去自己,回眸一看救了她的男子。 木云的心脏差点骤停。 从来没见过这么丑的人。 揽着她的白衣男子脸上全都是烧伤后的疤痕,就像山川沟壑一样趴在脸上。 脖子上面也同样是烧伤。 抱着木云的那只手是没有手掌,手臂也是烧伤的疤痕。 持着鞭子的那只手少了两截的手指头。 白衣男子眸色一冷,眼角看到了木云惊吓的眼神。伸手放下了木云,一个点足卷起独眼龙的脖子。 “又是丑八怪。”黑脸大汉也看到了独眼龙。 第159章 贫民窟本窟 只是无力去救独眼龙了。 洛清清瞧着这边出现的陌生人似乎跟黑脸大汉他们有仇。 她专心对付缠着她的人。 不过一盏茶时间。 南国的人被悉数歼灭。 唯有虬髯大汉逃了出去。瘦猴心里不服气,还想追出去。 秦泽煜拦住了他,“别追了。他活不了。” “你怎么知道活不了?”瘦猴心里不甘,他长得瘦小而已。居然被这些蛮夷之地的人嘲笑。 秦泽煜冷色道: “我自然知道,毕竟是跟我过招的。” 他淡漠的斜横了白衣男子。 他已经收起鞭子,几个点足离开了这里。 木云没想到恩人这么快就走,冲着他的背影大喊一声: “恩人。木云还没谢救命之恩。” 白色的身影丝毫没有减速,几个起落隐在了靠近河岸的林子里。 有几个人受了伤。 胡疤脸让会医术的解差给大家包扎,“看来南疆比预想的要艰难。你们只怕被人给盯上了。” “死了的这些人的同伴,肯定会想法子找到凶手报仇。” 裴家和苏家,陈家等人心头一惊。 “都怪洛清清多事。要不是她,怎么会招惹土匪?”裴家一个小媳妇怒气冲冲的瞪着洛清清。 洛清清:……。真是没有一顿揍,不是她们凭本事得到的。 抬脚踢了一块土坷垃,直接砸在她脸上。 “那张嘴再逼逼叨叨,我给你牙齿敲断了给云逸玩。” 秦云逸没想到幸福来的这么突然,赶忙从马车里爬出来。 “三嫂,你说话算话哦。”裴家的小媳妇忙捂着火辣辣的嘴唇躲到了一边。她心里愤恨不平,认为这一切都是洛清清两口子带来的。 若是他们两口子早死,想必他们这一路走得无比顺畅。 哪里还会想到若不是洛清清几次的预判,流放人大多数折损在天灾和人祸里。 胡疤脸摸着下巴想了想,“来人。带些人将南国的匪徒给烧了。” “倒点火油吧。”洛清清提醒他们。 小胖子闻言抬眼顿了下,“我去拿火油过来。” 趁着他们拿火油的时候,洛清清走过去装着审视这些尸体。袖子下的手轻轻地抖动了下,手里的药粉落在了尸体上面。 有了这些药粉,尸体很快地烧得连骨头都找不到。 洛清清不相信远处地里的那些人,瞧着那些人的目光总觉得都是些软骨头。 有了尸骨留下来,哪怕烧成了黑炭都容易被这些人指认。 小胖子很快提着一坛子的火油过来,将火油尽数淋在尸体上面。 随即一个火石划起,火把丢在尸体上。 顿时。 火苗腾的一下子烧起来。 先前还在吐槽的那帮人瞬间哑巴了。 “这些流放的人这么阴毒,不让那些人落土为安?”有人惊讶地吐槽。 也有人不服。 “我呸,南国的蛮夷对我们烧杀抢虐的时候,也没见他们想着我们?” “死的是我们的敌人,要个毛子的落土为安。老子恨不得将他们挫骨扬灰。”先前就赞同洛清清他们的男子难掩喜色。 同时,心里有个大胆的想法。 这样的流放人员,跟着他们做邻居日子都不会太差。 他摸着下巴,鄙夷地瞧了瞧自己村子里这帮跪久了的软骨头。 心里越发坚定了想法。 先前的老者还想说什么,想到了对方是个猎户。 打猎的人狠毒力气大,还是智者不吃眼前亏。看蛮夷来了之后,得把自己摘出来。 不要连累了他们这些与人为善的老百姓。 这一群人里,各有各的算盘,各有各的打算。 胡疤脸本来想要马上让大家离开。 洛清清走过去低语道: “差爷。咱们还是等会吧。已经到了南疆也不差那一会,若是有什么异动咱们也好有个准备。” 胡疤脸扭头深深地看了那些老百姓。 当下颔首道: “嗯。洛丫头,在南疆不比流放路上。你这个性子容易吃亏。” “许知州这人极其护短,他的家人嚣张跋扈。说许家是南疆的土皇帝也不为过,你们不会安心待在山脚下一辈子。将来做事情掂量点。” 洛清清诧异于胡疤脸的提醒,梨涡浅笑: “多谢差爷的提醒。清清谨记于心。” 胡疤脸一副我信你个鬼的表情,“哎,不过是白嘱咐你。就你们夫妻二人,哪里会是是安心垦荒的人。” “垦荒自然是要的,洛清清已经打算好了。做个有土地的富贵闲人。” 秦泽煜在四周细细看了许久,南寅跟在他的后面。 不远不近的时不时听秦泽煜说几句话。 洛清清瞧着两人的样子,抬步走了过去。 秦云峰已经指挥云逸二牛几个小家伙将马车上的东西归拢好,方才黑脸大汉过来有些东西散落了一地。 “大牛。你检查下马车的车轮。” “还没到地方,这里匪患横生。南疆又是流民聚集地,这儿不太平。”秦云峰一脸的担忧,接下来的路程越来越难走。 羊肠小道泥泞难行,按理说这是几个国家的边界也是行商聚集地才对。 各国的行商可以在这里交换采买自己想要的货物带回去。 可这萧条的景象,无一不显示贫穷。 洛清清知道贫苦,没想到这么荒凉。 连抽芽的树叶子在她眼里都是落寞的写照。“难怪说,要想富先修路。这里的道路还真是艰难险阻。” 秦泽煜靠在车厢壁上,睁开了假寐的眼睛。 “将来你想在这里发展成贸易城,咱们就想法子修路就是。” 洛清清:……。“秦泽煜。你会读心术吗?” 秦泽煜嘴角噙着笑意,眼里盛满了明亮的柔光。“你这么爱财,我还需要读心术吗?” 这……。还真说对了。到了第二天下午。 胡疤脸和老黄头拿着这一行人的鱼牌,和公务证明到青云县的县衙做个交接。 连日的赶路,比预定的日子晚了十来天。 得亏解差们让他们坐马车赶路。 否则再晚下去,谁的日子都不好过。 从青云县县衙出来后,胡疤脸和老黄头脸色不大好看。 阴沉沉的一张脸,连带着气温都跟着降低了好几度。 胡疤脸手里的鞭子响起,“赶紧的赶路。明天上午就能到你们待的地方了。 你们是老子押送过最垃圾的一批人。害得老子被训斥最多的一次。” 说完,鞭子狠狠地抽起。 众人吓得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就怕放了屁,能让你想法子吃屁。 大家赶紧上了马车赶路。 青云县特别的平静。 这让洛清清有种不真实的感觉,那些千方百计想要他们死的人。这会真的消停了吗? “秦泽煜。你说那几个放弃了?” 秦泽煜看着夕阳西下,路上的行人匆匆归家。嘴角扯起一抹弧度,“不是放弃,是蛰伏等待时机吧。” 停歇了下,秦泽煜轻语: “青云县离州府不远,这里同样是许知州的老巢。” “许知州是谁的人?”洛清清好奇的问道。记得书里,对这个人描述的不多。 只记得秦泽煜到了南疆受了很多罪,别人家手里的鱼牌很多。 秦家的鱼牌全都被销毁了,秦家除了秦泽煜以外,其他人也都死了,十几口人无一人生还。 再看如今整整齐齐的秦家人,洛清清心里安慰了许多。 想到自己在现代的亲人,自己再也见不到他们了,心中有些伤感。 秦泽煜无意间瞥见了洛清清红红的眼角,伸手握紧了她的手掌。 坚定的眼神里涌动着宠溺,“清清,我不会跟你分开生活的。你也无需担心我会抛弃你。” 洛清清:……。狗男人真会想。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怕你抛弃我?你以为我怕吗?” 真想告诉他,别这么自信。 洛清清心道:姐有银子有空间。还怕没有帅哥吗? 不过想到心狠手辣的大反派,她还是有点怂兮兮的怎么回事? 缩了缩脖子,洛清清不敢回怼他。 瞧着洛清清红红的鼻头,眼睫毛上还有泪珠儿轻垂。秦泽煜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他心疼洛清清终究是个小姑娘,嘴上逞强地说不怕。 内心一定是怕死了。 否则,不会总是强调一生一世一双人。 手心里一股暖流乱窜,秦泽煜觉得洛清清一定爱惨了他。 “清清。你不怕,是我怕。”他还是开口哄了洛清清,“到了地方,一切有我。 以前在路上,我中了毒不良于行。 往后,你就等着让我当你的靠山。把你变成南疆的首富,大虞的首富。” 听说了首富,洛清清心情莫名地好了。 心底的那股酸涩也不见了,肉眼可见的轻松愉快。 秦泽煜摸了摸洛清清的头发,瞧着她眼睛笑成了月牙,暗暗告诫自己一定不能让洛清清没有安全感。 以后得要时不时的告诉她,女人很麻烦的,自己有一个就行了。 两人各怀心思,坐在马车上十指紧扣。第二天。 一行人到了格斯山脉的虎豹崖的是到目的地的必经之地。 胡疤脸骑着马心神不宁,“前面就是虎豹崖了,左拐进去再走几里路上坡到了百家村,咱们就完成了任务。” 老黄头手里动了动缰绳。 满是风霜的脸上黑了很多,他揉了揉黑红的鼻头,哈哈一笑:“咱们将他们送过去,交给村里的里正。还可以快马加鞭地赶回去,回到京城也好歇息。” 老黄头有点考虑以后不出来了。 还是让给年轻有体力的人吧。 大胡子则在盘算着举家迁来南疆的可能性。 胡疤脸也是归心似箭,厉声: “大家速度快点,马上就到了你们落户籍的百家村了。” 听到解差们这般说,流放的人都很高兴。 终于要到了以后的家园了。 但瞧着这地方就知道这不是苦难的结束,而是另一种没有希望苦难的开始。 又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几户人家并不是都落户在百家村,还有些在百家村附近的村落。 原本是分在两个镇子上的。 另外一个镇子的路被一场百年一遇的龙翻身直接给拦腰斩断了,最后把所有人都集中在虎豹崖附近。 齐家主等人松了一口气。 连续几个月的奔波赶路,又是天灾人祸的。 就是身体再好也吃不消了。 况且人安定下来才能有机会考虑以后的日子。 百家村属于青云县最偏远的地方。 土地贫瘠,种不了什么庄稼。 又在山脚下,从村子里往下看过去。整个永和镇都在百家村的下面。 百家村的百姓们被当地人蔑称为山民,比下面村子里的人低一等。 提起百家村。 那不就是山民窝吗?穷的叮当响,村子里的光棍能排到山脚下去。 一向喜欢玩骨头的秦云逸此刻无精打采的躺在车厢里,抠着自己脚指头玩。 “三嫂,我们快到了吗?”他惨兮兮的鼓着小嘴巴,“坐车屁股疼、肚子也疼。” 秦泽煜冷然的斜横一眼,“快到了。” “好吧。” 他像只癞蛤蟆一样趴在车厢里。 正在说话间。 马车突然停下来。 “到了?”洛清清掀起车帘子。 马车停在了通往村子里的半路上。 陡峭又窄的路根本无法通行马车。 胡疤脸怒骂一声:“他娘的破地方,赶紧给老子全部下车。前面还有二三里路,全都走路过去。” 大家只好下车前行。 在大车店租车的师傅们,速度很快的将众人行李丢在路上。 他们转个弯,跑的比兔子还快。 众人:……。 陈南烟紧紧的搂着她的包袱,这些日子以来因为银子的事情,她没少被陈家那些人轮番轰炸。 愣是从她铁公鸡手里抠了二十两银子。 现如今,他们互看不顺眼。 陈南烟的老娘自然站在她这一边,不过这也是个墙头草。 见陈南烟的银子不给她,便会跟着陈老夫人几个人开始对付陈南烟。 疲惫不堪的陈南烟吐了一口浊气。 旁边有小水塘,她也不敢照下脸。 大家拿起各自的行李步行。 秦家行李很多,所有人扛着行李。 走到村子边上的时候,大家都傻了眼。 这是村子? 分明是贫民窟本窟。 众人站在村口看过去。 村子里。 一排排低矮的茅草屋,看过去没有一间砖瓦房。 大家的心坠入谷底。 第160章 发现甘蔗 这样的地方,还能让他们活下去吗?到了这里还要忙着盖房子,一日两餐也要想法子解决。 分到百家村的是秦家和齐家、陈家、苏家、裴家。 隔壁还有一个小田庄,其他人全都分到小田庄去。 每个人内心惴惴不安。 胡疤脸阴沉着脸下巴抬起示意小胖子,他赶忙跑过去最近的一户人家敲门。 走出来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男人。 穿着全是补丁的麻布衣服,双手拢起缩着脖子。鼻头冻得红通通的,说话鼻音很重。 他狐疑的缩头缩脑看向小胖子,嘴巴一咧道: “官爷,你、你们找谁?”他搓着手,心道自家没出村子没做什么事吧? “把你们里正叫过来。”小胖子闻着男人身上有股馊味,后退了一步。 估摸着一个冬天都没洗过衣服吧。 那男人眼睛乱瞟,吓得他两腿发软。 怎么有几十个干尸站在路上? 揉了揉眼睛细看,到嗓子眼的心又跳回去了。 “原来是差爷带流放的人来村里?”男人吞咽了口水,差点没把他吓得原地见祖宗去。 定了定心神,才又大着胆子问: “官爷,找里正吗?” 小胖子啐了一口,怒吼: “老子不找里正,找你唠嗑?还不赶紧把你们里正给叫过来?你大白天的脑子里想什么呢?” 男人名叫李二狗,见小胖子语气凶狠,吓得嘴巴一哆嗦: “小的这就去。”他赶紧拖着露出脚指头的草鞋,一溜烟跑了出去。 速度很快,跑到半途中踉跄了下。鞋子跑掉了一只也没敢回头,只顿了下便头也不回地光脚朝村子中间跑去。 一个满头花白头发的老者一路小跑过来。如枯树皮一般的脸上满是岁月的腐蚀,皱纹和斑点斑驳地趴在脸上。 老者紧张地用袖子擦拭额头的汗水。 他枯黄的眼底闪过紧张,喘息了两口粗气。厚厚的嘴唇动了动,“官爷。老朽丁大山是百家村和小田庄的里正。 百家村和小田庄各有一个村长,两个村子共有一个里正。” 丁大山说话的时候眼睛也不敢乱看,佝偻着腰。笑起来露出一口大黄牙。 胡疤脸紧了紧手里的刀退后了两步,不悦的皱着眉头,这老东西一张嘴熏死个人。 胡疤脸一脸威严阴冷。老黄头知道胡疤脸这人的毛病,斜着眼睛走上前。 清了清喉咙: “小胖子,把文书拿过来。” 老黄头挺直了脊背,漫不经心地掀起眼皮子。瞄到丁里正依然谄媚的笑容,嘴角勾起鄙夷的笑,官腔十足地开口: “这是在青云县县衙办过的文书,这边这些人的户籍落在你们村里。 往后他们归你管辖。你尽快安排一下他们。” 要是往常,老黄头自然会叮嘱里正好好的看着这帮庶民,有什么异动都要上报到镇公所。 可他到底咽下去要说的这些话。 老黄头那一双闪着精光的三角眼斜横了一眼站在人群后面的洛清清和秦泽煜,最后说了一句:“这些人交给你,我们得要走了。” 他只想快马加鞭地赶回去,到了京都找百花楼好好地放松一下。 这趟南疆之行,太他娘的邪门了。 遇到的天灾人祸比往常十年加起来的都多,怕是这辈子运气都用光了,才能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 丁大山哈着腰,脸上的笑容扯到了耳边。 “回官爷的话。早前老朽就收到县里的文书,已经安排好了地方。不如还请各位爷跟老朽先去寒舍歇个脚,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丁大山话是这么说,心里不想他们真的过去。 家里拢共几间茅草屋子,解差过去都没地方坐。 总不能坐在篱笆院子里吧。 再者家里也没有那么多碗。 胡疤脸和老黄头不约而同地抬眼多看了这一排排的茅草屋。 他们的贵脚真不想踏进这破屋子。 “废话那么多。县衙里已经安排好了地方,只等我们回去喝酒聚聚。”胡疤脸不悦地蹙眉,“你别耽误老子的时间。” 丁大山松了一口气,忙讪笑说: “是老朽疏忽了。” 他赶忙认真看起文书,“一切妥当,还请各位官爷放心。” 说话间,丁大山哈腰将文书揣进袖子里面,朝前面走几步送他们离开。 丁大山收敛起满脸谄媚的笑容,阴沉着一张脸。 那满是皱褶的脸上平坦了许多,浑浊的眼珠子在众人身上肆意的打量。 作为两个村庄的里正,丁大山的衣服也少不了补丁。 洛清清瞧着有人看过来,抬眼看过去。 那些村民探头探脑地挤在一起,补丁摞补丁的衣服。 干瘪瘦弱的身体,菜干色偏黑的皮肤。 脚上统一的草鞋。 满目所及之处,除了茅草屋就是这些穿着补丁衣服的山民。 穷! 非常穷! 太他娘的穷了! 穷他娘给穷开门,穷到家了。 跟他们这些流放的人有的一拼。 (??????????????) 丁大山一双小眼睛审视着众人,先是看向陈家众人,又多看了齐家几眼。 最后落在了洛清清身上,他记得那个解差特意提点了几句。 他故意咳嗽了一声,引得众人看向他。才端起里正的官架子,严肃的说道: “我不管你们以前是什么人?到了我百家村就得归我百家村管,真要有人闹事情?可别怪我丁大山不给他脸面。 后山那里有一片荒地,靠着山脚下野兽多。你们自己想法子在那里盖房子。” “丁里正,这建房子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咱们能借住村里的空屋子吗?”陈家有个妇人努力扯出一个笑容。 她心里苦得很,到了这里没地方住,没粮食吃,还得时刻提防野兽下山。 想想……。 不如一头碰死算了。 “你瞧我们村子像是有空屋子的地方吗?”丁大山脸上的老皮动了动,漠然地掀起眼皮子看向大家。 “你们来了这么多人。村里好歹也有大几百号人,过来看热闹的才有多少?” 洛清清顺着他的话语再次看向山民。 皆是老爷们,或者是小孩子。 偶尔间有两个上了年纪的妇人。 按理说,农村的老百姓闲暇时间更喜欢看热闹才对。 “知道喜欢看热闹的村民,为何不来看热闹吗?” 众人摇头表示不知道。 “为什么?”有人多嘴问了一句。 丁大山垂下眼皮子,叹息道: “家里的衣服得轮流穿,好些妇人也舍不得穿出来。把衣服穿破了,万一家里的姑娘说亲不得有衣服上身吗?” 顿了下,冷声: “别以为到了南疆,还拿你们在京城的生活对比。” 大家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让他们这些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人如何生活? 建房子? 只会纸上画个房子。 垦荒? 能说从前连农用工具都没见过吗? 一个老实的山民站在里正后面,则略带庆幸地说道,“流放到我们南疆还好,虽然多飓风,但物产也丰饶。多去山里挖些野菜,再多出几趟海,总不至于饿死!” 哎!!!洛清清却听得有些心酸。 熬一熬、撑下去! 古代的贫苦百姓就是这么的艰难。 她一边往前走,一边观察四周。 百家村南面临海,东面是一片黑乎乎的森林,北边则是一片山地。 山不是很高,山根处还有一块平坦的地面。 但因为在山坳里,且面积不大,没有充足的水源,便被闲置了。 洛清清刚才站在高处的时候,隐约看到这里似乎种了些作物。 因为有山挡着,受到飓风的影响不是特别大,那些作物只是倒伏,并没有被连根拔起。 看洛清清好奇地看着那里,老实的男人道:“那里是村子里的人随手种了些甘蔗!” “甘蔗?” 洛清清眼睛一亮,她想到了:“甘蔗好啊!可以吃,还能做成柘浆。” 最最重要的,甘蔗还能熬制成糖! 通过原主的记忆洛清清知道,这个时代,只有麦芽糖,还没有甘蔗制糖的工艺。 人们获得“甜”这个味道的办法,只能吃蜂蜜,或是将甘蔗榨成柘浆。 熬糖的工艺,洛清清熟悉啊。 红糖,黑糖,冰糖,甚至是白砂糖。 洛清清都能做出来。 南疆适宜甘蔗生长,完全可以建立一个甘蔗园,大面积地种植。 之前,洛清清还担心,甘蔗会侵占良田。 但在百家村转了一圈,发现这里的黑皮甘蔗还能种在山坡、山坳里。 不侵占良田,却还能有所收获,真是太好了。 “这位大哥,我看这些甘蔗不错,能不能都卖给我?” 洛清清让这叫郑成胜的老实男人带领,来到了山坳里,看到那些或是倒伏或是勉强立着的甘蔗,忽然开口说道。 郑成胜先是惊喜,接着摇头,“不成!这些倒地的甘蔗不够甜,吃着不好吃!” 做人要有良心。 洛清清笑了。 她确实善良,也愿意帮助这些贫苦的百姓。 她不求回报,可也希望对方能够体会她的这份善心,而不是把她当成人傻钱多的冤大头。 “无妨!我买甘蔗,不是为了直接吃!”洛清清轻声说道。 “制成柘浆也不成,不甜!” 郑成胜很坚持,再次提醒。 洛清清的笑容愈发灿烂,“也不是制成柘浆。我要制糖!” “制糖?” 糖能用甘蔗做出来的吗? 郑成胜满脑袋问号。 “是啊!制糖!” 具体的工艺,洛清清就没有多说了。 她倒不是故意保密,而是这种能够带来暴利的秘方,寻常勋贵都未必能够护住。就更不用说一个小小的村民了。 就是洛清清自己,她可以招揽收下,可以建造工坊。 可一旦糖获得了暴利,就会有权贵觊觎。 制糖的事儿,她也要跟秦泽煜商量。 洛清清没有多说,郑成胜也不敢多打听。 他年纪大见识广,懂得“怀璧其罪”的道理。 “既然你需要,那我就去联络这些甘蔗的主人,相信他们都愿意全都卖给你。” “好!你放心,价格上,我断不会亏待了你们。” “那我先替村民谢谢你了。” “对了,除了你们这儿,附近村落里还有种植甘蔗的吗?” 三四亩地的甘蔗,确实不少。 但,洛清清想要制糖,还想做成产业,只这么一点原材料,肯定是不够的。 这一带村落,肯定不是只有一个村。 多从村民们手里买些农作物,他们也能尽快恢复过来。 还要雇工! 对,只要建立好工坊,就需要大量的工人。 种植、采摘、加工……一系列的工作,可以形成一条完整的产业链。 洛清清心中有了主意,便迫不及待地去跟秦泽煜商量。 “糖能用甘蔗制出来?”还真没听说过。 “对!就是用甘蔗炼制出来,红糖、白糖,不止能泡水喝,还能入药,制作很多美食。” 洛清清兴奋的说道。 秦泽煜挑眉,“我说过了,我们家的事你说了算。” “你想制糖,想建工坊,全都由着你。” “哦,对了,若是缺人手——” 秦泽煜喊了一声,“南寅!” “主子!” 一身黑衣的南寅出现。 “去!把蒋龙找来!” “是!”南寅应了一声,搜地一声消失了。 洛清清眼底闪过一抹异彩—— 她发现秦泽煜的布局有点多啊! 这一路上就见过秦泽煜的几手布局了,不知道他还留有什么后手。 这个蒋龙,应该就是秦泽煜信任,又能干的人。 就在洛清清暗自琢磨的时候,秦泽煜又道:“不过清清,咱们现在是不是应该考虑一下今晚的住宿问题。” 这确实是个问题,洛清清望向在一旁看热闹的村民。 陈家的几个小媳妇正望着他们鄙夷地撇嘴。 “真是一群贱民。” 李二狗看向她们的眼神顿时多了不些不善。“各位夫人姑娘们,有那个善心送我们点铜板食物。” 村里的那些山民跟着哄抬起来。 “接济接济我们。一个铜板不嫌少,一两银子不嫌多。” “你们京城来的人,拔根汗毛也比我们腰粗。好歹给我们几个铜板。” 陈家有个妇人啐了一口。 高高的挑起吊梢眼,“呸。想屁吃呢。我们有铜板至于过成这样吗?” 第161章 制糖 有那不好惹的村民冷笑着道: “过得还不如我们?那你们别一副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做派。” “在我们百家村的地盘上,我劝各位还是收敛起土财主的作风吧。” “看不起我们穷山恶水的,干嘛还来这里?” “有种滚回京城吧。” 那些村民一人一句,就跟刀子一样刀刀割在众人的心里。 扎心的很啊。 若是能回京城? 哪会在这里。 丁大山也不说话,狞笑着让村民七嘴八舌的一通输出。 说得陈家那几个妇人低下了脑袋。 双手紧紧搅着衣角,心里不由暗恨:流放路上,被别的流放人和解差们欺负也就罢了。 现如今到了地方,还要被南疆的这些刁民欺负?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等她们翻身那天…… 丁大山见那些村民说的差不多了,这才故意清了清嗓子制止了他们。 “都是一个村子里的人,以后大家都是一样的。” 有人大声地嘀咕:“有什么一样的?老子有了银子,能送我家孩子去书院读书科举。他们的孩子能去参加科举考试吗?” 陈家人:……。 齐家人:……。 秦家人:……。有被冒犯到了,这打击面有点大。 丁大山不耐烦地摆手,“行了,别说那些了。就你心眼实诚,说些得罪人的话。 李二狗,你带他们去山脚下。告诉他们哪里可以住人。” 说罢。 丁大山叹着气转身离开,这帮人都是不会干活的废物。 分不清楚自己以后的处境吗? 众人皆是不说话,跟着李二狗往后山走过去。 有人唉声叹气地抱怨命运的不公。 秦家人噤声不语。 他们心里也很不安,不过想到了一家子都在一起,心里升起了希望。 又走了一盏茶时间。 才到了山脚下。 山脚下的土地真多啊。 沿着山脉,西边那一片长条形的荒地。足足能有大几十亩地。 李二狗将大家带到这里,说道:“东边瞧着草木茂盛,也是野兽和毒蛇最喜欢的地方。北边的土地砂砾多,野兽和毒蛇毒虫子没那么多。” “你们自己划分地方建房子。想要种粮食的话,必须自己垦荒。 咱们山边的荒地多,垦荒的地头三年是不用缴税收。” 李狗多抄着手,告诉了众人后,慢条斯理地朝村里的小路上挪过去。 步子有点慢,他等着大家喊他有偿帮忙。 秦泽煜眯着眼睛瞧着山上的竹林。 马上就到三月了。 建几栋竹屋暂时住着。 至于以后的房子慢慢的打算。 他朝挪到小路上越走越失望的李二狗喊了一声: “李二狗。找你们帮忙建房子,价格怎么算?” 李二狗乐开了花,瞬间觉得秦泽煜是这帮人当中最有魅力的少年。 他转过身,笑道: “一天十个铜板,或者两斤粗面也可以。” “您要几个人?” 秦泽煜看了一下秦家这么多人,住的房子也得先弄个几间。和洛清清对视了一眼,才缓声道: “给我喊十一二个人过来。先盖几间竹屋吧。” 李二狗动了动眉心,“竹屋不保暖。到了冬天可不行,没有茅草屋子暖和。” “过些日子再盖房子。这几天总不能睡在野外,已经是早春了,离冬天还远着呢。” “那行。我现在就给你叫人去。” “再给我喊几个妇人,把这一片的杂草给割了。一天五个铜板。”秦泽煜指着面前的杂草说道。 李二狗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下来。 对于他们来说,这是天上掉下来的喜事。 百家村的人想要打零工不容易。 镇上的人都喜欢找山下村里人干活,都很鄙视他们这种山民。 同样的活儿,给他们的是村民的一半。 他们这些山民处在鄙视链的最低端。 齐老爷子见秦泽煜雇佣村里的山民干活,也效仿秦泽煜找上李二狗。 李二狗笑眯眯地说:“你们能出什么价钱?” 齐老爷子道:“我们跟秦家一样。” 陈老夫人上前来道:“我们多要几个人,能便宜点吗?” 李二狗瞬间拉下脸来:“就这么点铜板,你还跟我讲价,我们赚的都是辛苦钱,你要是想省钱,不如自己干,一文钱都不用出。” 陈老夫人心中苦涩,要是冯春还在,哪里用得着雇人干活。 先把他们几个老人的竹屋搭起来,其他的以后再说。 想到这些,陈老夫人目露凶光,狠毒地望着秦泽煜。 秦泽煜正跟洛清清商量盖竹屋的事情,没看见陈老夫人的眼神。 即便看见了,他也不在意,他和陈家早已经撕破脸,不用在顾忌些什么。 秦泽煜把准备把竹屋建在东边,东边有一大片黑乎乎的山林,他的人过来也有地方安置。 不管是哪路牛鬼蛇神过来,让人往山林里一钻,谁也找不到痕迹。 洛清清也觉得东边清净,无人打扰。 洛清清从空间中拿出几张纸,用炭笔写写画画,她准备建二层的小楼。 南疆临海,蛇虫鼠蚁肯定很多,而且水汽重地表潮湿,住在一楼有患上风湿的风险。 洛清清准备仿照华夏古代少数民族的竹屋来建,一楼顶高5米做仓库养家畜,二楼上才是人住的地方。 二楼洛清清划分出了客厅、餐厅、卧室和卫生间,虽然只是个临时的住所,但洛清清不想委屈自己。 洛清清准备在屋后挖一个蓄水池,从东面的山上引下山泉水来。 然后用竹子把山泉水引进屋中就像现代的自来水,在家中做一个简易的淋浴房。 南疆天气偏热,大热天冲个凉水澡再舒服不过。 在竹屋的下方再挖一个池子,用粗大的竹子做管子,用山泉水把排泄物废水,引到下方的池子里。 秦泽煜看着洛清清的设计图,不禁感叹的洛清清的奇思妙想,特别是淋浴房和卫生间。 用山泉水把排泄物冲出屋外,既方便又卫生。 哪怕他生于大虞最顶级的贵族阶层,见过不少能工巧匠也没见过谁有这样的巧思。 他的小妻子可真让他感到意外和惊喜。 秦泽煜当初在京都也是风光肆意,鲜衣怒马的少年,何曾委屈过自己。 既然洛清清有这样巧妙的设计,秦泽煜就让李二狗去找建竹屋的工匠,多带些人按照洛清清的想法建造竹屋。 晚上秦家的女眷,在马车里过夜,男丁们在空地上升起火堆度过一夜。 秦云逸自诩是秦家的男子汉,要和秦云峰一起在外面过夜,被秦二婶揍了一顿,哭哭啼啼地睡在马车里。 第二天一大早。 南寅领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来见洛清清两人。 “拜见世子,拜见世子妃!” “蒋龙,你被流放南疆也有两三年的时间了,日子过得可还好?” 秦泽煜看着蒋龙,淡声道。 蒋龙道:“蒙世子爷照顾,草民一家才能活下来。草民惭愧,这三年在南疆碌碌无为,虚度光阴无所建树,现在世子爷落难,却无能帮上世子爷?” “你活着就是对本世子最大的帮助。现在让你跟在世子妃身边做事你可愿意?” “愿意,愿意。”蒋龙点头如捣蒜。 “从今天起,你就跟在世子妃身边,做个管事吧。”蒋龙曾经在户部做过主事,擅长算账等庶务。 当初他会落罪,是因为贪墨。 虽然是因为大皇子和三皇子相争,三皇子举报军饷贪污案而被牵连,但他本身也贪了小部分银子。 “……所以,这人会被流放,真的一点儿都不冤。” 洛清清听完南寅的介绍,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秦泽煜笑了笑,道:“这人虽然人品有瑕疵,但能力确实不低。他在户部时,他管理的账目最是干净。” 贪了钱,还没有留下太多的证据,也是本事。 若不是三皇子举报贪腐案,蒋龙估计还不会被发现。 “蒋龙已经因为贪墨栽了跟头,想来不敢再重蹈覆辙!” 秦泽煜担心洛清清嫌弃蒋龙,难得耐心地多解释了一句。 他心里更是冷冷的补充:就算他‘重蹈覆辙’也不怕! 他秦泽煜从来都不是心慈手软之辈。 得罪过他的人,背叛过他的人,全都没有好下场。 若是有人不信,大可去问问洛清清那位在京城的便宜老爹。 呵呵,相信现在的洛安和,定然被无数官司缠身。 兴许已经被直接锁拿进了大理寺。 那么多的苦主,死命的攀咬,他甭想全身而退! “你看重的人,定是可信之人!”洛清清即便对蒋龙不放心,也不会表露出来。 秦泽煜定定地看了洛清清一眼,没说话。 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 洛清清有了第一个“管事”,便开始提出自己的要求: 第一,买个庄子,用来制糖。 第二,今年先收购甘蔗,来年买地建种植园; 第三,在周边的五个县都购买商铺,专门用来卖糖。 “世子妃思虑甚至周到。” 蒋龙听完洛清清的话,先是吹捧了一番。 然后,他又提出了自己的建议,“我虽然没有见过世子妃说的这种红糖白糖,但从世子妃的表述中可以得知,那应该是跟酒一样的东西。” 不是必需品,而是贵人们追逐的奢侈品。 而这样的好东西,只在一个青云县,是卖不出高价的。 “属下觉得,可以在广城开设糖铺!” 蒋龙认真地说道,“广城虽然也隶属南疆,却是难得的繁华之地。” “虽然比不得京城、江南,却也商贾云集、货品丰富。” 繁华的地方,商贸发达,奢侈品才能有市场! 洛清清听完蒋龙的“企划”,顿时明白了秦泽煜的意思——这人却是个有格局、有商业头脑的人才。 洛清清精通各种药物,属于技术型人才。 但经商、管理,她还是欠缺了一些。 专业的事,就该交给专业的人。 “好!店铺的事儿,就交给蒋管事了!” 洛清清抬出一箱黄金,“这些钱是我的陪嫁,蒋管事拿去买店铺。” 蒋龙挑眉,他最是精明,从洛清清的话里,还听出了一个意思—— 这是用人家世子妃的嫁妆银子买的,应该属于世子妃的私产! “是,属下明白!” 蒋龙奸猾似油,办事也非常稳妥。 半个月后,洛清清在海边临时建立的工坊刚刚熬制出第一批红糖,蒋龙就风尘仆仆地回来了。 他手里捏着一沓的房契,房契上都是洛清清的名讳。 “很好!蒋管事,有劳了。” 洛清清将房契收好,心中莫名有种踏实的感觉。 这是她在这个时空置办的第一份私产。 她仿佛有了一份牵挂,不再是一抹飘忽不定的游魂。 “这都是属下应该做的。” 蒋龙态度恭敬,半点看不出他曾经是朝堂上的从五品官员。 “这就是工坊炼制出来的红糖,还有黑糖,冰糖和白糖!” “不过,白糖的工艺更复杂一些,还需要一个月才能完成。” 洛清清拿出一块切好的红糖,用热水冲开,递给蒋龙,“尝尝!” “多谢世子妃!” 蒋龙先躬身道了谢,然后才小心地接过杯子,看着杯中赤色的液体,凑到杯口闻了闻味道。 嗯,一股甜甜的味道冲入鼻端。 不是蜂糖的那种甜腻,也不是柘浆的甘甜,而是纯粹的甜。 蒋龙轻抿一口,温热的甜甜的液体滑入口腔,从心底里生出一种满足的感觉。 “甜!好喝!” 若是仔细回味,还有一点点的苦。 “红糖不只是甜,还可以入药。补中缓急,和血行瘀。配上生姜,还能驱寒生热……” 洛清清详细地将红糖的功效说了一堆。 除了做成面食、甜点,还能做汤、熬补品。 蒋龙一边小口小口地喝糖水,一边认真倾听,便用心思考。 “此物果然极好!” 这么好的东西,且还是独家生意,只要不是个傻子,都能大卖特卖。 蒋龙不但不傻,还非常奸猾。 听洛清清说这些的时候,他脑海里就已经构想出好几个推销红糖、冰糖以及白砂糖的策略。 不过,现在最要紧的,还是要多备货。 蒋龙可是一口气买了十几家店铺,熬制的糖太少,都不够卖啊。 第162章 建竹屋 没过多大会儿,李二狗就带着人到了这边。 他满脸的高兴,后面的村民也是肉眼可见的开心。 只是开心里带着点不确定? 这些人有铜板给他们吗? 有人看到洛清清随手放在地上的筐子里有窝头,彻底地松了一口气。 洛清清放下手里的活,走到李二狗和秦泽煜他们说话的地方。 “来了多少人?” 刘二狗不好意思地说道:“来了二十多个男人砍竹子,搭建竹屋。还有三十个女人负责割草。” 他本来不想叫那么多人。 可村里人听说有着好事,大家都要过来。 连村长的儿子,里正的儿子都要过来干活。 洛清清满口答应了:“行,二十多个人不一定够,要是还有人再叫几个过来。” 洛清清想到自家人不少,还有秦泽煜的手下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回过来,干脆多建些竹屋,免得到时候人过来没地安置。 就算秦泽煜的属下他有安排,多建的这些竹屋洛清清可以用来做仓库。 她空间里的现代技术多不胜数,她要以百家村为基地,打造出属于自己的商业帝国。 一个皮肤黝黑的额汉子听到洛清清的话,眼前一亮。 忙不迭地开口道:“还有人,我再喊十来个手脚麻利的人过来帮忙,可好?” 李二狗看了一眼说话的人,跟洛清清介绍道:“这是我们村长的儿子,陈大强。” 洛清清挑起眉梢淡淡地扫了一眼。 陈大强看起来更朴实,身材高大。手上厚厚的茧子能看出来是个干力气活的好手。 “行,你在多去叫几个人。” 洛清清点头,转而又问:“谁最精通搭建竹屋?” 刚要抬脚离开的陈大强转身回道:“我最会做这些,以前跟县里的一个老师傅去建房子,不管是砖瓦房还是竹屋都在行。” “那你留下来,换个人去喊人吧。” 洛清清在这说话,秦泽煜也在一旁站着,他抬了抬下巴:“李二狗,你去喊人。” “我这就去。”李二狗忙不迭的一路小跑着离开。 洛清清把自己的图纸拿给陈大强看,把自己的要求跟陈大强说清楚。 陈大强看着洛清清的图纸,心中道,京都来的人就是不一样,他们想方便的时候,找个没人的地方就解决了。 看洛清清的设计讲究的,城里人真会享受。 这样浩大的工程难怪他们过来二十多个人都不够,不过也另一个侧面证明这些人手里是真的有银子。 他见多了流放南疆的流犯,很多人连路边的草根子都快被他们吃没了,甚至于穿的破破烂烂还不如他们这些山民。 可是这一家人瞧着文文弱弱的,细看之下却没有太多被生活磋磨过的痕迹,表明这一家人这一路上过得不错。 陈大强招呼村民一起去砍竹子。没过来干活的人都带了自家的刀过来。 有个包着头巾的妇人上前。 本想问秦家的大人,可是瞧着陈雯秀几人在一旁不知所措地站着,独有两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在掌事。 她心中诧异,却也没多嘴,笑着开口问道:“姑娘,咱们这就去割草,沿着这里一路向东边割吗?” 洛清清轻轻颔首,“婶子怎么称呼?” “大强是我的侄儿,村里人都叫我陈三婆子。” “三婆,这一片的草都把它割掉。如果人不够,你再去喊几个人过来。”洛清清抬手指着眼前的空地。 “好嘞。” 陈三婆招呼村里的妇人去干活,同时又让一个年轻的姑娘去村里喊人。 见没人再来找洛清清谈事,齐老爷子上前道:“洛姑娘,你们建的竹屋下面要留空地?” 他方才听说了一嘴,留了个心眼多问一句。 “齐爷爷,山里潮湿。底下留着一些空地,遇到大雨或者野兽咱还能有个缓冲。” 齐老爷子仔细一思索,还真是这么个理。 “还是丫头你想的周到,就依照你的法子,我们齐家也把屋子建在你们旁边,往后我们就是邻居了,有什么相互照应着点。” 齐老爷子打心底喜欢洛清清。 一个闺阁女子却胸有沟壑,心中装的是天下大事,将来一定是秦泽煜的好助力。 “齐爷爷说的是。往后还得齐爷爷多提点提点我们。” 洛清清谦虚的说道。 齐老爷子心中越发喜欢洛清清,恨不得让自家的小子娶了洛清清。 这么好的姑娘,咋就便宜了秦泽煜这小子。 洛清清四处查看,提醒大家需要注意的地方,大伙儿正干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却出现了一道极不和谐的声音。 “新来的,懂不懂规矩?想要在这里建房,得先孝敬小爷安家费。” 语气极为嚣张霸道,傲慢无礼。 洛清清抬眼望去,只见一个痞气十足十五六岁的少年领着一群壮汉,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少年手中提着一对硕大的板斧,这对板斧看起来最少得有五六十斤,可在少年的手中仿佛是纸糊的,任他上抛下扔随意把玩。 原本老实干活的山民们吓得纷纷扔下工具,躲到一旁不敢言语,似乎对这些人非常忌惮。 有少数几个村民似乎对这个少年的嚣张跋扈感到不满,但也没有人敢站出来反抗。 毕竟,这位少年手下的随从个个都是都是五大三粗的彪形大汉,手中拿着粗大的棍棒,一看就知道不好惹。 秦泽煜心中有些疑惑,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陈大强悄悄走到秦泽煜跟前道:“这些人是永和镇出名的混混,村里人建房置地都要给他们交保护费。只要给钱,他们一般不会伤人性命。我看你们也不差这几个钱,给他几十个铜板打发了去,免得惹上麻烦。” 此时秦泽煜的注意力却集中在少年的手中提着一对大板斧上,板斧上微微泻出一丝冷光。 如果他猜的不错,这一双大板斧中加入了玄铁,重量非常惊人,恐怕不下百余斤,一般人根本抬不起来。 但是这个少年耍起来却毫不费力,舞动大板斧,呼呼作响,劲风刮得人脸皮生疼。 天生神力啊! 秦泽煜心中暗自惊叹,他不禁起了爱才之心,若是好好调教一番不输于一员猛将。 秦泽煜迎上前去,比少年更加嚣张。 “呵,从来都是别人孝敬本公子,还从来没人敢让本公子孝敬,小家伙,今天你孝敬我二两银子,公子我就大发慈悲放过你。” 对面的少年差点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们那次来百家村收保护费,不管是流犯还是山民,谁不是对他们服服帖帖的,花钱了事。 今天居然遇上一个反过来跟他要保护费的。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少年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衅,直接被秦泽煜气笑了。 “弟兄们,给这个小白脸松松筋骨,让他知道一下马王爷有几只眼。” 少年身后的壮汉也被秦泽煜的嚣张气到了,愤怒地哇哇叫着向秦泽煜扑过去。 南寅、洛一、洛二、邢叔和大牛、秦云峰等人纷纷迎上去与这些壮汉战在一起。 洛清清随手从地上捡起一根棍子,加入战团。 秦泽煜运起内力,准备迎战这个少年。 然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少年竟然非常不抗打。 少年空有一身蛮力,却毫无技巧,只会提着大板斧横冲直撞,秦泽煜三下五除二就制服了他。 跟着少年来的壮汉,虽然长得五大三粗,但和这个少年一样,毫无章法,哪会是南寅、洛一他们这些高手的对手,就连洛清清都能单方面碾压他们。 没过多大会儿,这些人就倒在地上痛呼。 少年被秦泽煜缴了板斧,秦泽煜的剑压在他的肩膀上,少年只觉得这剑像有千斤重,压的他不得不半跪在地上。 少年梗着脖子不服气地道:“小白脸,刚才是我大意才被你钻了空子,你放开我,我们光明正大地打一场。” 秦泽煜微微一笑,“行啊。” 少年有些意外,“你就这样放开我了。” 秦泽煜耸耸肩,“不然呢?” “你不后悔?” 秦泽煜把大板斧扔给他,“你话真多,打还是不打?” 当秦泽煜第五次把少年踩在脚下的时候,少年泄气地道:“不打了,不打了。要杀要剐随便。” 秦泽煜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前方烟尘滚滚,百余人马气势汹汹地冲进村子。 骑在高头大马上的是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他蛮不讲理的道:“大虞的贱民竟敢杀我们南国的勇士,给我把这些贱民杀光。用他们的鲜血祭奠我南国的勇士。”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吓呆了,包括齐家、陈家、裴家这些有随从保护的人家,这次可不是上次山贼劫道,只有十几个贼人。 上百余人的队伍,相当于遇到了小股部队,对上他们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哪还有活路? 南国人见人就砍,人们吓得四下逃窜,可是两条腿哪能跑得过战马,南国人像狼进入羊群一样,肆意地收割着人命。 陈南烟害怕极了,她还年轻,还有大把的好日子在等着她,她不想死,也不能死。 她还没嫁给三皇子,没有和三皇子走上巅峰,母仪天下。 她要自救,她指着洛清清大喊道:“杀人的是她,是她。跟我们没关系,放过我们吧。” 南国人的首领听到陈南烟的话,吹了一声口哨,南国人就暂停下来,策马围成一圈,把人们围在中间。 南国人的首领骑着马走到陈南烟的面前,高高在上地俯视着她,眼中尽是轻蔑。 首领用刀尖抬起陈南烟的下巴道:“你刚才说谁杀了我南国的勇士?你要是敢说半句假话,我就将你的肉一片一片的割下来烤给你吃。” 冰冷的刀刃划破了陈南烟的肌肤,陈南烟却感觉不到疼痛,她一动不敢动,脑子里被巨大的恐惧淹没,身体抖得像筛糠一般。 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大腿流下来,南国首领鄙夷地收回大刀。 “大虞人全是孬种,这就被吓尿了!” 一个南国人哈哈大笑,猥琐地说:“头,你要温柔点,用大虞人的话来说叫怜香惜玉。你疼疼她,她不就什么都说了。” “闭嘴,老子最瞧不起这种软骨头,碰一下这贱婢都让老子觉得恶心。” 陈南烟一张脸色惨白,嘴唇直哆嗦,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羞愤。 南国首领一鞭子打在陈南烟的身上,“说,我南国的勇士到底是怎么死的?” 陈南烟被打得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她微微抬起头,露出自己姣好的脖颈,对南国首领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洛清清在一边望着陈南烟的样子,只觉得一阵无语。 这种情况下还对南国人展现自己的魅力? 难道她觉得谁都是男主,都会对她怜香惜玉。 脑子秀逗了吧? 果然南国首领看都不看她一眼,又一鞭子重重地打在她身上:“贱婢,不要想耍什么花招,快说!” 陈南烟身上出现一道长长的血痕,她疼得龇牙咧嘴,再也顾不上做什么小动作了。 陈南烟深吸一口气,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对南国首领讨好地说:“大人,我说出是谁杀害了你们南国的勇士,你能放过我吗?” 南国首领鄙夷的道:“可以。” 陈南烟抬手指着洛清清说道:“是她,是她杀害你们南国的勇士。” 南国首领狐疑地道:“贱婢,你莫不是想蒙我,她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杀得了我南国的勇士?” “大人,小女所说句句属实。杀害南国勇士的不仅她一个人,她还有帮手,她旁边那个穿黑衣的少年”陈南烟抬手指着秦泽煜道:“就是最大的帮凶。” “还有……” 这时陈老太爷站出来说道:“烟儿,你要三思啊,莫要胡说八道。” 陈南烟道:“爷爷,我只想活下去。” 陈南烟把那天参加战斗的所有人,包括齐家主和裴家、苏家、彭家的人都指了出来。 甚至连陈家的随从都没有漏下。 “大人,人是他们杀的,与我没有关系,你要为你们南国的勇士报仇去找他们。” 南国首领玩味的一笑:“真的全部就是这些人了?没有漏下的?” 第163章 丑态 陈南烟故作镇定的道:“大人,我已经把人全部指出来了。” 南国首领嗤笑一声,露出满口森黄的大龅牙,“来人,把这些人给我绑起来”,他停顿了一下,眼中带着嗜血的兴奋和凶残,狠戾地道:”五马分尸。” 五马分尸是一种非常残酷刑法,民间叫做“五马分尸”,本名“车裂”,行刑之时,在五匹马身上分别系上一根绳子,绳子的另一头则分别系在犯人的四肢以及颈部。再让五匹马分别奔向五个方向,犯人的身体一下子变得四分五裂。 古人总认为“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容受到残害或割裂,许多人一旦获罪,常苦苦哀求“赏个全尸”,而杀人者一个“赏他个全尸的许诺,已是极大的恩惠。 但这”五马分尸“,不仅让人”身首异处“,连四肢都各在一方,人们一想起这一刑名,都会不寒而栗。 这酷刑不仅让死者的最后一刻肉体异常痛苦,精神也倍受煎熬。 因此刑法过于血腥,历来用的不多。多用在君王极度愤恨之人或十恶不赦之徒。一般情况下只有谋反、篡逆等大逆不道之人才会被施以此刑法。 南国首领的话一出,苏家、裴家、齐家……所有被陈南烟指到的家族都愤恨地望着陈南烟。 南国首领凶狠的眼神落在苏家的一个青年身上,用马鞭指着他道:“让他先来。” 立即就有两个粗壮的彪形大汉像抓小鸡一样,把人抓出来,苏家的青年一边挣扎一边喊道:“大人,饶命啊!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杀人……” 南国人根本不理会他的挣扎,麻利的给他套上绳子。 青年吓得大叫:“爷爷,救我!爷爷,救我!……” 南国人驱使五匹马向不同的方向走去,绳子绷直,青年的被迫身体悬在半空中。 青年痛苦的大喊,南国人扬起马鞭使劲地抽打这马屁股,只听砰的一声,青年人的身体四分五裂,血肉四溅。 人群中惊恐的尖叫声不绝于耳,胆小的几乎被吓晕过去。 苏家的一个老妇人两眼一翻,咚的一声,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在一旁哭道:“娘,娘,你怎么了?” 南国人骑在马上兴奋地哈哈大笑,狰狞的笑声响彻山间。 在南国人把苏家的青年绑起来的时候,洛清清就被秦泽煜用手蒙上了眼睛。 秦泽煜一手蒙着她的眼睛,一手把她揽在怀中,在她耳边轻声说:“别怕。我不会让你有事的,相信我。” 洛清清正想不管不顾地拿出空间中的枪支与南国人拼命,听到秦泽煜的话,她的一颗心瞬间安定下来。 秦泽煜说话从来不会无的放矢,他这样说,就一定有办法护她周全。 洛清清轻轻地嗯了一声。 南国首领又指着一个裴家的青年道:“到你了?” 先前的抓人的两个壮汉向着裴家的青年走去,裴家的小伙子吓得面无人色。 裴家的一个妇人跑出来跪在南国首领的面前道:“大人,还有其他杀害南国勇士的凶手,我把他们指出来,求你饶他一命?” 南国首领眼中露出玩味又轻蔑的神色,饶有兴致的笑道:“哈哈……,你说。” 裴家妇人指着一个陈家人道:“我看见了他用匕首刺你们南国的勇士。” 裴家妇人的话音刚落,苏家的一个小姑娘也跑出愤恨地来指着陈家大爷陈向荣说道:“我看见他用棍子打你们南国的勇士。” 她们苏家与陈家素来亲近,可是陈南烟这小贱人竟然供出他哥哥,让南国人五马分尸。 那就不要怪她不客气,她随后指着陈家二爷道:“还有他、他、……” 陈南烟看见小姑娘不仅指出自己的父亲、母亲还有她的几个兄弟,吓得脸色煞白,激动地尖叫道:“胡说八道,他们没有杀人。大人你千万不要相信她。这几个人都是安分守己的良民,他们不敢杀人……” 陈南烟的话还没有说完苏家和裴家就有更多的人站出来,证明陈家兄弟参与杀南国人。 南国首领哈哈大笑:“好,只要你们把人都指出来,我可以考虑放你们一马。” 南国首领的这话一出,人们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不停地有人站出来指证陈家人参与了杀人,甚至连陈南烟都没有幸免,被两三个人联合指证。 陈南烟的出卖,让其他家族的人恨毒了陈家,纷纷把矛头对准了陈家人。 陈家许多人怨恨地看着陈南烟。 到后来面,已经没有陈家的人可以指证了,他们又把矛头对准其他人家。 “大人,我看见徐老三也参与了。” “你别血口喷人,我分明看见是你偷袭了南国的大人,现在反而倒打一耙。大人你要相信我,不是我,是他。” …… 场面一度混乱,几家人互相争吵、谩骂。 只有秦家、齐家没有人出声。 秦家人少,平时都听洛清清和秦泽煜的,现在也没人乱出头。 陈雯秀早就被吓傻了,她怎么也想不到平时亲亲热热的人现在会互相污蔑,好像仇人一般。 今天的事情颠覆了她一直以来的认知。 齐家则被齐老爷子管束着,没人敢出声。 先前被秦泽煜制服的少年,因为南国人突然到来,秦泽煜早就放开了他。 现在看到几个家族丑态,狠狠呸了一声,大吼道:“一群软脚虾,真是丢尽了大虞人的脸。” 听到少年的吼声,一个村民跑到南国首领面前跪下道:“大人,这小子以前也偷偷杀过一个南国人,你们要报仇找他,饶了我吧。” 陈三婆愤怒的吼道:“何二蛋,你还有没有良心?铁锤杀人可是为了救你女儿,你竟然恩将仇报。” 何鲁道:“我又没让他救。” 陈三婆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你这混蛋……你……” 少年挺起胸脯道:“我就杀了这些畜生怎么了?来呀,爷爷和你们这些畜生决一死战,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了。” 少年冷笑道:"你们这群蠢货,以为这些畜生会放过你们吗?他不过是耍你们玩而已。” 南国首领哈话一笑,“终于遇上一个有骨气的大虞人了,弟兄们赏他一个全尸。其他的全给我砍了。” 苏老爷子震惊地指着他道:“你怎能出尔反尔,说话不算数?” “一群孬种,也配跟我讲条件。杀!” 第164章 陈南烟弑母 陈南烟彻底崩溃,像疯了一样去撕打洛清清:“都怪你,都怪你,要不是你杀了南国人,我们也不会惹上杀身之祸。” 洛清清一脚踹开陈南烟,“滚开!怂包。” 洛清清从空间中拿出一根铁棍,大吼一声:“跟南国人拼了,我们才有活路。” 秦云峰也挥舞着短剑护在秦家人面前道:“拼了,杀一个够本,杀两个稳赚。” 铁锤更是兴奋地道:“来呀,脑袋掉了不过碗大的疤。弟兄们,上!” 好多人蠢蠢欲动,想要和南国人拼命。 南国首领忽然怪笑一声:“不想死……行啊!我就给你们一个机会,你们只要杀死自己的至亲之,一命换一命,我就放过你们,你们愿意吗?哈哈哈……。” 南国首领一挥手,刚刚冲上前来的南国铁骑,又策马退下,继续将人群围在中间。 听了南国首领的话,有人愣住在当场若有所思,有人不为所动,有人犹面露犹豫之色…… 南国首领也不急,饶有兴味地看着人群。 陈南烟却两眼放光,迫不及待地说道“大人,你说话算数?” 南国首领哈哈一笑:“当然。” 看到陈南烟如此行径,秦泽煜不禁大喝一声:“陈南烟,你这蠢货,脑子里装的是浆糊吗?南国人的话怎能相信?” 但陈南烟早就被南国人吓破了胆,现在看到一线生机,为了自己的性命,不管真假,她都要紧紧抓住,试上一试。 她丝毫不理会秦泽煜的话,躬身向南国首领行礼:“大人,借您的兵器一用。” 陈南烟的大哥也对着她大喊,“烟儿,你不要做蠢事。” 南国首领把佩刀拔出来扔到陈南烟的脚下,溅起阵阵尘土。 大刀差点插到陈南烟的脚上,陈南烟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吃了满嘴的尘灰,弄得灰头土脸的。 陈南烟狼狈怯懦的样子惹得南国人哈哈大笑。 陈南烟扶着大刀站起来,颤抖着双手握住大刀慢慢地拔出来,一只手拖着大刀向陈家人走去。 陈大夫人一脸的不可置信,呆愣地看着陈南烟:“烟……烟儿,你要干什么?” 陈南烟缓缓地走向陈大夫人,“娘,你不是说我是你的命根子吗?如果女儿死了,你也活不下去了,不如让女儿替你活下去吧。” 陈大夫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 在自己的几个儿女中,她最宠爱的就是这个大女儿,在大女儿身上倾注了无数的心血。 哪怕清楚的知道,她这辈子的地位荣辱都系在儿子身上,她也没有半点重男轻女的想法。 陈南烟的吃穿用度甚至比两个儿子还要好,她更是不惜血本从自己的嫁妆里重金聘请名家教授陈南烟琴棋书画。 为了陈南烟的前途低声下气地讨好容贵妃,价值连城的珍宝流水一般送进皇宫,请宫里的嬷嬷训练陈南烟礼仪规矩,为陈南烟嫁进皇家打点铺路。 为了让陈南烟出去有面子,她私下里不知贴补陈南烟多少金银首饰,可是现在她听到了什么? 她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女儿要她去死! 她的女儿要亲手杀了她。 要亲手杀了她! …… 陈大夫人一时呆愣在原地,眼神呆滞,仿佛木头一般。 短短一段路程,陈大夫人却觉得时间漫长得像过了一个世纪,眼前阵阵发黑,什么都看不见,什么声音也听不见。 直到陈南烟把大刀插进她的心口,她才回过神来。 看着胸前不停涌出的鲜血,陈大夫人自嘲地想着:“她是不是要感谢一下她的好女儿,握刀的手丝毫没有颤抖,准确地刺进心脏,让她少受点罪。” 陈大夫人的心口不断地涌出鲜血,她最后看了一眼陈南烟,轰然倒地,双眼睁得大大的,一直没有闭上。 看见母亲倒在血泊中,陈南烟像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一般,抱着陈大夫人的哭到:“娘,娘,你不要怪我。我是被逼的,我是被逼的,我也不想你死……” 南国首领哈哈笑道:“有趣,真有趣!小娘们,你够狠,够自私,够不要脸。不像某些大虞人满口的仁义道德,简直虚伪至极。你可以走了。” “我今天就要看看平时口口声声礼义廉耻的大虞人,会带给我怎样的惊喜,哈哈哈……” “还有人想要活命吗?”南国首领一脸揶揄地看着人群。 陈家大爷走到陈南烟面前,抬起手狠狠地扇了她一耳光:“孽障!那是你母亲啊!你怎么下得去手?” 洛清清冷眼看着陈家的闹剧,陈向荣若有心阻止陈南烟,陈家那么多男丁,怎么会任陈南烟一个弱女子行凶。 不过就是认为陈南烟对家族还有利用价值,用陈大夫人的一条命换陈南烟的命值得。 陈大爷举起手还要再打陈南烟,就听见陈老夫人一声怒吼道:“陈博睿,你个不肖子孙,你想干什么?” 洛清清转眼望去,就见陈向荣的小儿子陈博睿,从地上捡起带血的刀指着陈老夫人道:“奶奶,你老了,前半辈子荣华富贵,也活够本了,就不要再在这世上受苦了,而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你就成全孙儿吧?你放心,我一定会让陈家重现辉煌。” 陈博睿说着,毫不犹豫地把大刀刺向陈老夫人。 陈老夫人吓得掉头就跑,一边跑一遍喊:“陈向荣,你快管管你儿子?老太爷,救命啊!……” 陈向荣继续一巴掌打在陈南烟的身上,大声叱责陈南烟。 陈老爷子把头扭向一边,假装没有听见。 周围乱哄哄地,陈老夫人到底年纪大了,腿脚不利索,不过几息的时间,就被陈博睿追上。 陈博睿扔出达到,大刀插进了陈老夫人的后心,陈老夫人扑倒在地,不甘心地扭头望向陈老爷子和陈向荣。 可是陈老爷子淡漠地看着远处,好像她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陈向荣仍然在教训陈南烟,至于陈家的其他人,则麻木地站着,仿佛他们之间是毫无关系的陌生人。 陈老夫人悲凉地望着她这些所谓的至亲之人,忽然大笑出声:“陈家必亡!我不会寂寞,我在黄泉路上等着你们,哈哈……。” 看见陈家人的行径,秦梦荷不知从哪儿弄来一把匕首指着赵姨娘。 第165章 赵姨娘之死 秦泽煜冷冷地盯着秦梦荷,声音里浸满了寒霜,几乎能把人冻住。 “秦梦荷,你清楚自己在干什么吗?” 秦泽煜虽然很讨厌秦梦荷母女,但也不希望赵姨娘死在秦梦荷的手上。 秦梦荷泪流满面,双手一直在颤抖。 “我也不想,但我想活下去。”秦梦荷崩溃的大喊,“我能有什么办法?” 赵姨娘一步一步地走向秦梦荷,她一双眼睛温柔地望着秦梦荷,慈爱地道:“荷儿,别怕,娘会让你活下去的。” 秦梦荷紧紧地握着匕首,赵姨娘上前一步她就后退一步,她厉声喝道:“你站住!你别过来!站住,让你别过来!你没听到吗?” 秦梦荷大声尖叫。 赵姨娘站住,转头望向洛清清和秦泽煜,乞求道:“世子,世子妃,我知道我做了许多对不起你们,对不起侯府的事情。荷儿也被我教歪了,我把荷儿交给你们,希望你们看在侯爷的面子上好好管教荷儿,替她寻个好人家。” 秦泽煜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不说话。 赵姨娘苦笑一声,摇摇头,叹息一声:“罢了。终究是我的错。好好的日子被我过成什么样了?” 赵姨娘脸上流下了悔恨的泪水。 她忽然加快速度,两步跑到秦梦荷的面前,握住秦梦荷的手,把匕首用力插进自己的心口。 秦梦荷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变故吓呆了,握着匕首愣在当场不知所措。 直到赵姨娘大口地吐血,缓缓倒在地上,她才回过神来。 像被烫到一般,秦梦荷吓得把匕首扔出去,蹲下身来,抱着赵姨娘大哭:“娘,娘,你怎么了?你别死,我不要你死?” 鲜血不断地从赵姨娘的心口涌出来,染红了赵姨娘的衣裙,刺痛了秦梦荷的眼睛。 秦梦荷慌慌张张地跑到洛清清跟前跪下来,把头磕得砰砰作响,哭着道:“三嫂,我给你跪下了,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娘。” 洛清清走到赵姨娘跟前仔细地查看一番之后,对秦梦荷摇了摇头。 秦梦荷跪在地上,抱着洛清清的腿不放,“三嫂,你的医术那么高超,一定能救我娘。” 洛清清叹了一口气,不是她不救,匕首正中心脏,且伤口很深,她是医生不是神仙,救不了必死之人。 洛清清从空间中拿出一颗药丸塞进赵姨娘的嘴里,道:“还有一刻钟的时间,你们有什么话就抓紧说吧。” 秦梦荷不可置信地望着洛清清,扑到洛清清身上不停地摇晃,她疯狂的喊:“我都给你跪下了,你还不救我娘?你为什么不救我娘?你还要我怎么样?你这黑心烂肝的小贱人……贱人……贱人……” 赵姨娘又吐出一口鲜血,她气若游丝地躺在地上,半天才吐出一个字道:“荷……荷……儿……” 洛清清一脚踹开秦梦荷,抬起手狠狠地给了秦梦荷一巴掌,冷冷地道:“你确定这个时候要和我争吵?” 秦梦荷泪如雨下,狼狈地爬到赵姨娘身边,小心翼翼地扶起她靠在自己身上。 赵姨娘靠在秦梦荷的怀中,吃力地抬起手抚上她的脸庞。 她嘴角含笑,怜爱地说:“荷儿,别难过。娘很高兴,娘是自愿的。只要你能活下去,娘做什么都可以。” “今后不能再像今天一样任性,错怪你三嫂了,娘的这条命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 秦梦荷擦了一把眼泪,扯出一抹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说道:“娘,你别瞎想,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你还要看着我成亲,看着我生儿育女,我会和孩子们一起孝敬你的。” 赵姨娘苍白的脸上露出憧憬的神色。 过了一会儿,她握住秦梦荷的手道:“荷儿,答应娘,以后要听你三哥和三嫂的话,听从他们的教诲。” 秦梦荷泣不成声,说不出话来。 赵姨娘忽然挣扎着爬起来,跪在洛清清面前。 “世子妃,我死了是进不了秦家的。荷儿的爹怕是见都不愿意见我。 可荷儿是他的骨肉,是世子的亲妹妹,求你让她活下去。” 从最初的说不出话,到现在挣扎着爬起来,洛清清知道这是她的最后的回光返照。 她跪在那里强撑着一口气给洛清清磕头,洛清清一个侧身躲开。 她不想受赵姨娘的大礼。 “世子妃,我不求你善待荷儿。这丫头被我教坏了,你只要给她一口吃的东西。不让她饿死冻死就行。” 秦梦荷没想到她娘居然这么卑微的哀求洛清清。 凭什么?她不明白。 她可是定北侯的女儿,世子是她的亲哥哥,何必求洛清清一个乡下女人? 略一思索,洛清清沉声道: “我答应你。” 洛清清想到秦泽煜,还是答应了。 “不过赵姨娘,她要是自己作死我可拦不住。” 可怜天下父母心。 赵晓娥纵使万般不好,在最后一刻也是为那个唯一的女儿操碎了心。 “多谢了。来生做牛做马再报答你的恩情。” 洛清清面色清冷,“不必,互不打扰最好。” 赵姨娘悔恨的落泪。 她用力抓住秦梦荷,“荷儿。我要你发誓,这辈子不得辱骂算计世子妃,也不能帮助旁人害秦家。事事都要听她的话,若有违背誓言你和娘生生世世入畜生道。” 秦梦荷没想到她母亲让她发这么重的毒誓。 洛清清诧异地看着赵姨娘,也没有多说。 秦梦荷想不通,让她这辈子事事都要听洛清清的话,那比让她死了还难过。 “我不,我坚决不。” 赵姨娘又吐了一口血。 吓得秦梦荷大叫起来。 “娘,你别着气?”秦梦荷赶忙扶着赵姨娘,“我听你的话我发誓。我发誓,娘你一定要好好的,……。” 发完毒誓后。 她恶狠狠的瞪着洛清清。 “洛清清,这下你高兴了?” 赵姨娘倒是高兴的很,唇角微微扬起,露出一个温柔的笑。 “荷儿。你要听你三嫂的话,也要好好活下去。” 说完这句话,赵姨娘看向洛清清。 她嘴巴轻扯,再也没有力气出声,只能无声地说了个多谢。 南国首领哈哈大笑,指着秦梦荷说:“放这小丫头离开,还有想要活下去的人吗?” 第166章 真正的名门风范 看到南国首领放过陈南烟、陈博睿和秦梦荷几人,一部分人蠢蠢欲动。 裴家长子跪在裴老夫人面前道:“娘,儿子不想死,求你救儿子一命。” 这是既想保全自己的性命,又不想担上弑母的名声。 看见赵姨娘牺牲自己为秦梦荷换来一条生路,逼老母亲自尽。 铁锤看着周围的人为了活下去,丑态百出,气得脸红脖子粗。 他愤怒地大吼:“你们这些人还是京都来的名门望族呢,怎会骨气全无,你们看不出来吗?南国人分明是把你们当猴耍啊!” 他一脚把裴家长子踹翻在地,“做个人吧!逼自己的老母亲去死,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你们这样做即便活下来,以后又有什么脸面行走在世间?” 听了铁锤的喊声,有人心中有所触动。 是啊,这样做就算活下来了,他们又有什么面目活在这个世界上。 铁锤的话激发了他们的一丝血性,重新振作起来想要与南国人拼命。 南国首领高高扬起大刀,锋利的刀刃在阳光下闪着刺眼的光芒。 “不怕死的,上前来呀,一群孬种。哈哈哈……” 面对手持利刃,凶神恶煞的南国人,他们又退缩了。 他们可是诗书礼乐熏陶长大的文明人,那能跟这些野蛮人动粗? 只不过白送性命而已。 他们是大虞上流社会高贵的人,他们的性命珍贵得很,怎么能轻易地死在这荒凉的小地方。 他们一定要活着把今天在场的所有人踩在脚下。 惊恐不可置信的尖叫声,呼救声此起彼伏,人群中上演着一幕幕丑陋的背叛与杀戮。 兄长用大手掐紧幼弟的脖子,丈夫用利器插进妻子的胸口。 秦泽煜鄙夷地望着人们显露出人性中最不堪的一面。 秦泽煜握紧软剑直指南国首领,高声道:“秦家人无论是谁都不准将武器朝向自己人,违者,杀无赦。秦家男儿举起武器,随我杀敌!” “誓死追随世子!”秦云峰第一个响应。 秦二叔默默无语,但他用实际行动做出回答。 拔出匕首,挡在秦泽煜面前。 就连年纪最小的秦云逸也挣开秦二婶的手,一张小脸写满认真和严肃。 昂首挺胸地站到秦泽煜身边,大声说道:“三哥,我不怕死,誓与秦家共存亡。” 看到秦家各人的反应,铁锤两眼放光,胸中阵阵热气激荡。 他脸上全是敬重和钦羡,目光灼灼地的望着秦泽煜,热血沸腾地大喊:“这才是大虞真正的名门风范,弟兄们,杀!把这些畜生送下地狱。” 随后齐老爷子也高声喊道:“儿郎们,我齐家也是将门之后,拿出将门的风骨来,别让南蛮子看扁了。随秦世子杀敌。” “是!” 整齐铿锵的声音响起。 齐家人纷纷拿起“武器”,镰刀、树枝、石头…… 甚至连妇人和孩子都不甘落后,紧紧跟随齐老爷子,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彭家主母领着自己的孩子,默默跟上齐家的脚步。 南国首领眼睛微微眯起,一双铜铃大的眼睛斜睨着秦泽煜,凶残冷酷。 他狠戾地道:“好,很好。既然你们这么迫不及待的向死,爷爷成全你们。” “给我杀!” 南国铁骑策马杀气腾腾地向秦泽煜他们奔来。 陈老爷子冷眼看着南国铁骑杀向秦家人,心中既痛快又心塞。 秦泽煜狠辣无情地对冯春下手,原以为秦泽煜冷心冷肺,对谁都冷酷无情。 谁知道他竟然会拼死护着秦家的老弱妇孺。 在陈老爷子看来,秦家的老弱妇孺都是拖累,杀了她们,秦家的男丁不仅可以活下来,往后也不会被拖后腿,真是一箭双雕。 可是秦泽煜这傻子竟然用性命护着一群废物,妇人之仁,真是愚蠢之至。 想到秦泽煜毫不留情的对冯春下手,丝毫不顾念他这个外祖父。 现在他就要死在南国人的刀下,连个全尸都没有,陈老爷子心中就一阵痛快。 可是又想到秦泽煜宁愿死也要护着秦家的一群废物,陈老爷子又一阵心塞。 难道他多年的教养,他陈家的实力还比不过秦家的一群老弱病残? 这个外孙真是一头喂不熟的白眼狼。 南国人肆意的收割着人命,不断地有人倒下,鲜血染红了大地。 人们眼中尽是绝望,难道真的只能弑亲吗? 忽然阵阵脚步声响起,像春雷涌动。 村头的路上烟尘滚滚,密密麻麻的人头整齐有序地急速跑来。 这些人手中拿着绳子,二话不说四人一组的配合起来攻击南国人。 他们配合极为默契,两个人负责用绳子绊马脚,南国人被摔下马后,另外两个人就迅速上前,一人扑上去控制住南国人,另一个人干净利落地扭断南国人的脖子。 战场上的情势瞬间逆转,原来不可一世的南国人,被无情地猎杀。 不过小半个时辰,南国人就死的死,逃的逃,南国首领也被秦泽煜一剑捅了个透心凉。 战斗以压倒性的胜利结束后,这些人熟练的打扫战场。 掩埋尸体,收缴战利品……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一个头领模样的汉子,跪在秦泽煜脚下请罪:“属下护卫来迟,让世子受惊,请世子责罚。” 秦泽煜淡淡地道:“无妨,起来吧。” “谢世子。” 秦泽煜抱起洛清清放到马车上,拍拍她的肩膀,柔声道:“没事了,现在你好好休息,睡一觉。一切有我。” 今天的发生的这一切真可谓是惊心动魄。 洛清清的精神一直紧绷着,现在终于松懈下来。 一下子就觉的疲惫不堪,一双眼皮在不停地打架,睡意涌上来。 她也不逞强,放任自己在马车中沉沉睡去。 洛清清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才醒来。 刘丹娘精心熬了一锅小米粥配上烙饼,虽然不是什么美味佳肴,也让洛清清食欲大动,心情也变得轻松开朗。 但是这份好心情在看见秦泽煜的一群属下后荡然无存。 这些都不能称之为士兵吧? 第167章 收下铁锤 说是乞丐都没人会怀疑。 一个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还有两三个士兵竟然缺了一只胳膊,最最重要的他们手无寸铁。 洛清清目瞪口呆。 昨天洛清清没注意,看见他们配合默契的猎杀南国人,在战场上大展神威,她还以为这是一支精兵悍将,结果竟然是一群老弱病残。 划重点还没有兵器。 没有武器的士兵能叫士兵吗? 就像拔了牙的老虎,毫无威慑。 头领看见洛清清的表情,脸色通红,羞愧地低下头道:“世子,属下无能。登记在册的将士不敢擅离职守,退下来的大多伤残……” 秦泽煜抬手阻止他在说下去,清冷地道:“我知道,不用自责,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哪怕秦家在北疆声名赫赫,经营了几代人,但现在秦泽煜的父兄战死,秦泽煜被流放南疆,人走茶凉。 涉及到自己的切身利益时,谁又会搭上身家性命,义无反顾的奔赴万里,到南疆为秦泽煜效力。 所以曹汉能带领八百士兵多完整的到达南疆,不知克服了多少艰难险阻,真的做非常很好了。 但是这样下去,可不行。 经历了昨天的事,洛清清深刻地意识到在南疆人命如草芥。 谁的枪杆子硬谁有理,没有自己的势力,能不能活下去都是未知数。 这八百多士兵就是他们安身立命的本钱,只有让他们发展壮大,她和秦泽煜才能在南疆站稳脚跟。 首先要让他们有个士兵该有的样子,最重要的是搞到兵器。 洛清清的空间武器库中的冷兵器武装这支队伍倒是完全没有问题。 可是明显不同于这个时代的冶炼技术,普通人都能一眼看出来。 何况是这些常年累月与兵器打交道的士兵。 在他们眼中洛清清空间中的兵器,就好像神话传说中的神器。 更何况,队伍要发展壮大,总不能所有武器都从空间中拿出来吧。 最好的办法还是买到一些兵器,或者自己能打造武器。 洛清清愁的不行。 盐、铁这些东西被朝廷牢牢地把控着,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何况是南疆这种偏偏荒凉的地方。 洛清清想破头也没辙。 要是实在没有办法,干脆像秦泽煜以前忽悠秦云逸一样。 找个山洞,把空间中的冷兵器拿出来说是神仙留下的兵器,能忽悠多少人算多少人。 先让这支队伍有战斗力再说。 自从昨天南国人被秦泽煜打得落花流水之后。 铁锤就一直跟着秦泽煜。 舔着脸要秦泽煜收下他。 “秦哥,你就收下我吧,我力气大,什么活儿都会干,你收下我不吃亏。” 小胖墩秦云逸不干了,张开双手拦着铁锤,“滚开,这是我哥,不是你哥,你别乱认亲戚。” “我们秦家可没你这么坏的子孙。” 小胖墩可记仇了,铁锤带人阻挠他们盖房子还要收保护费,哦,还想打他哥和三嫂。 这样的坏人还想抢他哥,做梦去吧。 铁锤尴尬地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们这不是不打不相识嘛。秦哥,你就收下我呗,你去打听打听,我厉害了。 在这方圆百里之内,有我罩着,你们都能横着走。” 秦泽煜斜睨了他一眼,神色清冷,迈开大长腿做自己的事情,懒得理会他。 铁锤也不恼,经过这一战,铁锤对秦泽煜佩服得五体投地。 秦泽煜走到哪就跟着哪,像牛皮糖一样黏着秦泽煜,锲而不舍地要秦泽煜收下他。 听到洛清清说想要弄兵器,他随口道:“驻地大营倒是有些不要的军械,不过都是些残破的。” 洛清清眼睛一亮,残破的也行啊! 她的空间中有种花家五千年的传承,要什么冶炼技术没有。 拿一堆废铁来,她也能锻打成这个时代最先进的武器。 洛清清急忙问道:“怎样才能弄到这些残破的武器?” 铁锤挠挠头道:“负责处理这些淘汰军械的是大营的乌管事。” 洛清清接着问道:“你和这个乌管事认识吗?他有什么喜好?” 铁锤用眼睛直直地看着秦泽煜,嘿嘿直笑就是不说话。 这家伙看着土匪气十足,现在居然还跟秦泽煜耍起了心眼子了? 秦泽煜本来也想收下他,先前不答应,不过是磨磨他的锐气。 斜睨了他一眼,道:“行了,我收下你了。别卖关子。赶紧说。” “不过我加入的我的队伍,先得答应我三点要求。” 铁锤头点的像小鸡啄米一般,“哥,只要你答应我跟着你,别说三点,三十点我都答应你。” “你先听我说完,考虑好再说。第一点遵守军纪,服从号令,任何时候不准擅离职守。” “我能做到。” “第二点坚持参加训练。若是你吃不了训练的苦,趁早滚蛋。 第三点从今往后不准在收保护费,先前收到的保护费都退还给老百姓。” 铁锤为难的说道:“前两点我一定能做到,可是不收保护费,我们靠什么过活?” 秦泽煜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但锐利冰冷的眼神让铁锤如坐针毡。 他讪讪地说道:“不收……就不收。大不了我到码头去扛麻袋。” 洛清清笑眯眯地说道:“你尽管放宽心,跟着秦泽煜,他还能让你饿死不成。” 听到洛清清的话,铁锤一下高兴起来,“哥,我一定听话,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洛清清道:“赶紧说,这个乌管事,你跟他熟吗?可有什么喜好?”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啊。 铁锤嘿嘿笑道:“我跟这个乌管事还真有点交情,要说喜好嘛,他不爱财也不贪色,唯独喜欢吃美食。” “前些年,有个庖厨,用一道菊花鱼征服了乌管事的舌头,得了千金的赏金。” 铁锤道:“要是能够做出让乌管事满意的美食,或许能够换回你想要的军械,甚至淘汰的下来的战马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这怎么可能呢? 看洛清清和秦泽煜的一身气度就知道他们出生于高门大户,恐怕连厨房都没进过,能做出什么美食。 第168章 耍心眼 这穷乡僻野也请不到什么大厨。 铁锤不禁有些忧伤。 但洛清清听到铁锤话,却心中一松。 若是别的洛清清可能无法做到,要说美食,那不是她擅长的吗? 作为大吃货国的子民,在美食上,她能彻底碾压大虞人。 洛清清自信的一笑,对铁锤说道:“别的我不敢说,但就烹饪一道,我还没怕过谁。你安排他与我们会面,定然让这个乌管事满意而归。” 铁锤怀疑地道:“你?” 秦泽煜冷冷地瞪了他一眼,“怎么你有意见?” 铁锤吓得一缩头,“没有,没有。” 心中却暗自嘀咕:“秦哥也太宠她媳妇了,什么都听媳妇的,这么大的事情也任由媳妇胡闹。” 他还是想办法找个靠谱的厨子,希望到时候乌管事不要太生气。” 陈雯秀在陈老夫人被陈博睿杀死的时候就昏过去了。 她伤心欲绝,陈老夫人不是死于流放的路上,是死在自己的孙儿手里。 不管陈老夫人怎么苛待她,在陈雯秀心里陈老夫人毕竟是她的亲生母亲。 平时像个包子一样任人捏扁揉圆的人,此时气势汹汹地找去陈家,扇了陈博睿一巴掌。 “畜生!那是你亲祖母啊!你怎么下得去手!” 陈博睿捂着脸,双眼通红地说道:“姑姑说得轻巧,我想活下去,我能怎么办?我不像姑姑有人护着,只能自己想办法。” “对。表弟既然有办法救大家,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害的母亲和祖母枉死!”陈南烟愤怒地走到陈雯秀面前质问到。 这一天一夜,周围的人看向陈南烟的眼光尽是鄙夷和唾弃。 有人路过她面前也会有意无意地吐口水。 一直以来,陈南烟都以温柔善良、端庄大方的仙女形象示人。 可是昨天陈南烟的所作所为大大地颠覆了她在人们心目中的人设。 她再也承受不住周围异样的眼光。 陈雯秀的到来成了她的一个发泄口。 对着陈雯秀发难转人们的移视线,把矛头对准秦家。 昨天亲手杀死至亲的不在少数,这些人同样需要一块遮羞布和出气口。 相信这些人会和她站在统一战线。 “对,都怪表哥。如果表哥告诉我们有救兵,祖母怎么可能死?是秦泽煜害死了祖母,你们秦家要给我们一个交代。” 裴家的长子也跟着围上来道:“不错,这是你们秦家欠我们的,要不是秦泽煜我母亲也不会死。” 人们纷纷上前,一个大汉扯着头发哭道:“可怜我弟弟,他才三岁啊……就这么被秦泽煜害死了。” “我妻子为我生儿育女,操劳半辈子还没享过一天福……” “我妹妹那么天真可爱……” …… 陈雯秀瞬间成了众矢之的。 唾沫星子几乎要把她淹没。 明明是他来找陈博睿算账,怎么就变成秦家人欠这些人了。 看着咄咄逼人的丑陋嘴脸,陈雯秀急得说不出话来。 “我……我……你们……你们……” 金豆子又开始不由自主的往下掉。 洛清清听到这边的闹剧,看见一群人逼迫陈雯秀。 差点被气笑了。 她知道这些人没有底线,却不知道这些人能不要脸到这个程度。 她带着秦梦瑶过来,吩咐道:“小妹,给我使劲揍这些丧尽天良的玩意儿。” 秦梦瑶恨透了这些无耻之徒,出手毫不留情,抓起他们的手臂把人重重地砸在地上。 洛清清把一根木棍舞的虎虎生风,狠狠地打在这些人的痛处,把他们打的嗷嗷直叫。 洛清清一边打一边骂道:“要秦家给你们什么交代?我看就应该让秦泽煜一刀把你们砍了,给被你们杀死的亲人报仇。” “是秦泽煜逼你们去杀人的吗?” “还是秦泽煜怂恿你们去杀人的?” “自己贪生怕死、冷血无情,还有脸怪到秦泽煜头上。” 洛清清一脚把陈南烟踹翻,几棍子打在她的背上。 陈南烟抱着头直叫唤,“哎呦!哎呦!你凭什么打我,别打了。” 她在地上狼狈地打滚,企图躲避洛清清的棍子。 洛清清冷冷地道:“打的就是你这黑心肝的玩意。”。 “秦泽煜没有三番五次的提醒你吗?他让你不要做蠢事,你听他的话了吗? 你自己丧尽天良坚持要杀自己的生母,跟秦泽煜有什么关系?” 洛清清的话无情地撕下这些人的最后一块遮羞布。 齐家老夫人也拄着拐杖上前,指着他们骂道:“你们这些畜生干出猪狗不如的事情,还有脸怪到别人头上,你们脸咋那么大呢?” 齐家的一个小媳妇也道:“求求你们要点脸吧!别恶心我们了。” “秦公子家救了你们,你们反而恩将仇报,畜生不如的玩意儿。” “秦世子就不该救这些坏种。” …… 好几个人都在一旁仗义执言。 彭家的一个小姑娘走到秦泽煜面前,一脸崇拜地对秦泽煜说:“秦公子,谢谢你救了我们,以后大家的安危就系在你身上了。” 洛清清脸色一冷:“彭姑娘,你是不是看秦泽煜像傻子?” 彭家姑娘委屈地说:“我只是感谢秦公子的救命之恩而已,你怎么张口就骂人啊?” “你还知道秦泽煜救了你的命啊?这样你还恩将仇报? 你们的死活关秦泽煜什么事?你们的安危怎么就系在秦泽煜身上了?” “秦泽煜是吃你家大米了?还是你给秦泽煜工钱请他当护卫了?” “是不是你们彭家出了什么事,还要秦泽煜赔命啊?” 小姑娘咬着嘴唇不说话,显然心里是这样想的。 妈的!一群白眼狼。 小小年纪就知道耍心眼,玩道德绑架。 洛清清气得想爆粗口。 “滚,你们的命重如泰山,秦泽煜系不动。” 洛清清不想在理会这些人,拉着陈雯秀往秦家走。 素来软弱的陈雯秀却挣脱洛清清的手,走到陈老爷子面前一脸倔强地道:“从今日起,我陈雯秀与陈家再无关系。” 别说陈老爷子,就连洛清清都呆住了。 这个时代孝道大过天,一顶不孝的帽子压下来是会要人命的。 陈雯秀这个包子,怎么有胆子说出这样的话。 第169章 我耻与为伍 陈老爷子勃然大怒,指着陈雯秀道:“孽障,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陈雯秀看见陈老爷子发火,刻在骨子里的怯懦,让她瑟缩了一下。 但她仍然闭上眼睛,鼓起勇气道:“我要与陈家断绝关系。” “无情无义的家族,我耻与为伍!” 陈雯秀的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 陈老爷子被气得昏了过去。 陈家一阵兵荒马乱,陈向荣怒道:“雯秀,你竟敢如此大逆不道,气晕父亲?” 以前对大哥恭敬有加,甚至有些畏惧的陈雯秀,这次却冷哼一声,理都不理陈向荣,拉着洛清清和秦梦瑶扬长而去。 陈雯秀的这一举动,倒让洛清清对她刮目相看。 想不到陈雯秀还有如此硬气的一面。 洛清清并没有因为这出闹剧=影响心情,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怎样从乌管事手里搞到兵器。 既然想要用美食打动乌管事,就一定要全力以赴。 这个时代的烹饪方式,只有蒸煮,没有炒菜,没有麻辣烫,也没有烤串儿。 洛清清画了张图纸,大铁锅、炒锅、砂锅、平底锅等一系列锅具都在图纸上。 把图纸交给铁锤,让他去县城的铁匠铺把锅具打造出来。 然后仔细琢磨,要用那些菜式招待乌管事。 南疆靠海,所以洛清清的菜谱以海鲜为主。 洛清清拿出一百两银子让铁锤准备好食材和地方。 想不到,铁锤竟然把宴请乌管事的地点定在他家。 望着眼前的这座五进的大宅子,门口站着家丁小厮。 洛清清怎么也想不通铁锤怎么会沦落到去收保护费。 洛清清的眼光太过直白,铁锤想忽略都没有办法。 他尴尬地挠挠头,不好意思地道:“一开始我就是想找个名头收拾南国人。 他们交了保护费,我就有借口打人了。后来我爹嫌我丢脸,断了我的生活费,我就不得不靠收保护费养着弟兄们了。” 铁锤领着秦泽煜和洛清清进院子了,没看家人就听见一个中年男声道:“小兔崽子,你又在搞什么鬼?乌管事岂是你能得罪的人?” 铁锤急忙迎上前去,无奈地道:“爹呀,跟你说了多少遍了,我已经改邪归正了。 我现在跟着秦哥,他可是响当当的大英雄。” “你看,他就是秦哥,“铁锤指着秦泽煜道:”秦哥气宇轩昂,一看就知道不同凡响,是人中龙凤。” 铁锤的父亲是一个粗犷的中年男子,身材高大,长着一张方正的国字脸。 秦泽煜向铁锤的父亲颔首:“伯父,打扰了。” 铁锤的父亲上下打量着秦泽煜,神色淡淡,一言不发。 铁锤继续说道:“今天只是秦哥借咱家来跟乌管事谈点就事。我啥事都没干。” “谁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我告诉你,要是再闯出祸事来我就打断你的腿。” “哪能呢?爹,你要相信我。我现在一心跟着秦哥干大事。” “你小子有什么信誉可言?就你,还干大事,你不闯祸让我多活两年,我就谢天谢地了。” …… 铁锤带着他爹远去,丫鬟上前引着洛清清去厨房。 洛清清带着个篮子,里面装着花轿、醋、酱油等调料。 厨房里有专人负责,灶台很干净,洛清清只用负责做菜就可以了。 洛清清准备的第一道菜:爆炒蛏子。 先在蛏子里加一勺盐和少许白醋,用清水浸泡一小时,这一步可以有效地帮蛏子吐出里面的泥沙和脏东西。 锅中谁开冒气泡,放入葱姜和一勺料酒去腥增香,下入蛏子煮至开口捞出,油热下葱蒜食茱萸爆香。 倒入蛏子,调味加一勺生抽、耗油、鸡精、白糖、葱段,最后大火翻炒均匀出锅。 第二道香辣鱿鱼须。 鱿鱼水开下锅嘉奖片,多加点料酒,焯水一分钟捞出,油热下蒜末食茱萸炒香,在下鱿鱼须,加盐鸡精,少许料酒、生抽耗油快速翻炒入味。 大火炒制断生,撒上芝麻油和孜然粉,再翻炒几下就可以出锅了。 第三道土豆炒鲍鱼。 第四道蒜蓉花甲粉丝。 第五道生蚝粉丝煲。 第六道椒盐大虾。 第七道土豆鸡胸肉。 第八道爆炒腰花。 …… 洛清清足足做了十六道菜,上了满满一桌子。 铁锤不时到后厨来查看,原本他极为担心,还另外请了厨子。 当洛清清的第一道菜出锅的时候,铁锤闻着这香味,馋虫都被勾出来。 瞬间就把心放回肚子里,示意厨师不用动手。 厨房不断飘出来的香味,铁锤时不时就往后厨跑。 菜一出锅,铁锤就迫不及待地端走,都不用丫鬟动手。 迫不及待的想要开饭。 乌管事到来的时候,菜还没上齐,但铁锤等不了了,招呼乌管事开吃。 乌管事四十来岁的样子,身材魁伟、膀大腰圆,看着就像个威武的大将军。 闻着菜香,乌管事抽了抽鼻子,道:“不是煮菜或者蒸菜?” 作为一个资深吃货,乌管事只扫一眼,就判断出这些菜加工的工艺。 “没错!这不是蒸菜,也不是煮菜,而是我夫人祖传的炒菜之法。” “炒菜?” 乌管事很是好奇。 “乌管事尝尝。” “那我就不客气了。” 香辣鲜嫩的滋味,刺激着味蕾,说不出的美味。 向来严肃的乌管事,也不顾形象地狼吞虎咽起来。 就连铁锤和他父亲也忙着跟乌管事抢吃。 在场能保持克制的,只有秦泽煜。 “乌管事,好吃吗?这可是我夫人祖传的菜谱,一共有上百道菜。” “好吃!我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菜肴。” 一顿饭结束,他用力抹了一把嘴,沉声道:“说罢!你们想要什么?” 谁会无缘无故请他吃饭,肯定是有所求。 都是千年的狐狸,也就别玩儿什么聊斋了。 干脆点,别浪费时间。 “八百套盔甲、兵器,以及二百匹战马!” “我要全套的菜谱!” “可以!” 就这样,不过三两句话,双方就达成了交易。 现在兵器有了。 但这些只能拿来暂时应急,跟乌管事买残破的兵器,毕竟不是长久之计。 洛清清仔细的回想原书中的情节,南疆什么地方有铁矿资源。 第170章 山神的惩罚 洛清清这一回想,发现南疆的矿场资源极为丰富。 前世种花家在岭南就发现了着名的石碌铁矿,不仅储量大占全国富铁矿储量的百分之七十一,而且品质也位居全国第一。 它不仅有丰富的铁、钴、铜资源,还有镍、硫、银、金等多种矿产资源。 作为种花家的着名大型富铁矿床,石碌铁矿累计探明总储量4.66亿吨,含铁平均品位接近百分之四十九。 南疆的地形与岭南类似,书中也提到过陈南烟后期得到一个擅长寻矿的人才,确实在南疆发现了一个超大型铁矿,为三皇子后期争夺皇位提供了强有力的支撑。 关于寻矿洛清清也了解过一些,古书中记载“上有丹沙者,下有黄金。上有慈石者,下有铜金。上有陵石者,下有铅锡赤铜。上有赭者,下有铁。” 就是说山地表面上有赤土的下有铁矿。 还可以利用植物寻矿。 古书上,就曾记载有“草茎赤秀,下有铅”、“草茎黄锈,下有铜器”、“山上有葱,其下有银;山上有薤、其下有金;山上有姜,下有铜锡”、“山中有玉者,木旁枝下垂”的论述。 建国初期,有关部门曾经发动群众寻早有关颜色的石头和带咸味的泥土草丛,普查登记地质地貌,发现了许多矿产资源和盐场。 她们也可以仿效这种做法,发动老百姓寻找有关颜色的石头寻找矿产资源,只要带来的石头复合她的要求,重金购买。 洛清清仔细的回忆书中的情节,三皇子发现的富铁矿似乎就在他们的流放地不远。 洛清清正在努力的回想书中的情节,富铁矿到底在什么位置,就听见一阵尖锐的声音。 “秦泽煜,嫣儿说的哪里不对?洛清清怎能那样骂她?这让我的嫣儿以后还怎么做人?” 洛清清一看是前两天想要让秦泽煜免费打工的彭家小姑娘和她祖母。 老虎不发威真当自己是病猫了。 骂了小的来老的,当他们彭家是什么大人物,谁都要让着她不成。 洛清清示意秦泽煜不要开口,与这些妇人争口舌,不管秦泽煜有没有理,都落了下乘。 洛清清冷笑一声:“我当是什么东西在叫唤,原来是骂了小狗引来了一只老狗。” 彭家老夫人被气了个仰倒,“洛清清你怎么说话的?我好歹也算是你的长辈,你怎么如此出言不逊?” 洛清清不屑地道:“我正儿八经的婆婆、祖母还在旁边站着呢?你要是德高望重的长辈,我岂能不敬你一声婆婆,像你这种为老不尊的老不死算哪门子长辈?” 彭家老夫人面皮涨红,想不到洛清清如此下她的面子。 她冷哼一声:“好了,洛清清你不敬长辈,我大人大量不跟你计较,但你今天必须跟嫣儿道歉。” 洛清清嗤笑一声,“凭什么?凭你为老不尊?” 彭家老夫人差点被气死,她缓了一口气道:“嫣儿哪里说错了?大虞的士兵不应该保护老百姓吗?秦泽煜是他们的将领,我们的安危不是系在秦泽煜身上吗?” 洛清清指着南方道:“彭老婆子,大虞的士兵在那儿?你去找他们保护你们这些老百姓吧。” “秦泽煜现在不是大虞的将领,他跟你一样是老百姓,是被保护的对象。” “好啊!秦泽煜既然不是大虞的将领还豢养士兵,这是要造反啊,我一定要向……” 彭老夫人突然哑了声,说不出话来。 洛清清笑眯眯地道:“彭老夫人,说啊?怎么不说了?” 彭老夫人张嘴大喊,可是发不出半点声音。 她指着洛清清想说:“洛清清害我!是洛清清害我!” 可是任她怎么动嘴巴也发不出半点声音,她想到她还有手,她可以写出来。 可是她指着洛清清的手指,忽然无力的下垂,然后不自然的痉挛交缠在一起。 像极了天生畸形的患者。 彭老夫人恐惧地想要大叫,但是发不出一点声音。 这一变故惊呆一旁看热闹的人。 洛清清笑吟吟的说:“彭老婆子,这做人呢要厚道。你恩将仇报,连上天都看不下去了,这是山神给你的惩罚啊!” 彭家的小姑娘被这一幕吓得瑟瑟发抖,不敢再出一言,扶着彭老夫人快速离开。 一些人被震慑住,以为这是山神降下惩罚,但更多的人则不相信有这么巧的事,联想到洛清清医者的身份,他们想的更多,对洛清清极为忌惮。 他们谁都没看到洛清清动手,可是真因为如此,洛清清才让人越发恐惧。 相信洛清清想要彭老夫人的性命,也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 谈笑间就能决定人的生死。 洛清清太恐怖了! 洛清清可不管别人怎么想,她只要让人知道她不是软柿子,想要捏她就做好被刺伤的准备。 她现在正忙着想哪些颜色的石头出现的地方有什么矿场,她要抢占先机,开发南疆的矿产。 蒋龙熬制的红糖大卖,秦泽煜已经派出去了几十个兵卒,四处收购甘蔗。 百家村以及周围几个村子的甘蔗都被她买光了。 另外,百家村卖甘蔗赚了大钱的消息,也在十里八乡流传开来。 相信知道消息的人,若是家里也有甘蔗,定会主动来卖货。 …… 海的另一边是山,黄家村就是群山中的一个小山村。 这里的村民,大多是流放的犯人或是战乱时从内陆迁徙过来的人。 村民们不太适应出海打鱼的生活,只能开荒种地。 但,适合耕种的田地太少了,大多都是山地,甚至是沼泽。 有些村民没有办法,便在半山坡种一些甘蔗、果树等。 这些作物的收入并不高,顶多就是让村民们不至于被饿死。 比如村头的阿权,父母是流人,家里只有两亩田。 靠着田里的收成,根本就不能养活全家。 阿权便在一些无主的荒山种了些甘蔗、荔枝。 只是这种东西,在南疆并不稀罕。 辛苦地运到县里,也只能换些糊口的粗粮回来。 “唉,日子真的要熬不下去了啊!” 阿权蹲在地头,看着自家本就收成不好的庄稼,又被飓风摧毁,一张黑痩的脸上写满了愁苦。 家里已经揭不开锅了,难道真要把女儿卖掉? 第171章 感激 “不行!不行!不能卖女儿!我李家也曾是望族,就算再没落,也不能让女儿为奴为娼!” 阿权咬着牙,不愿让自己败坏了李家的门楣。 但,不卖女儿,他们一家吃什么? “阿爹,要不,你还是把我给卖了吧?” 阿权的女儿今年已经八岁了,小姑娘看着瘦弱,模样却出挑。 前几天,镇上的牙婆来村子里买小丫头,一眼就看中了她。 只是阿权夫妇舍不得,更不想给祖宗抹黑。 被流放的时候,阿权已经十几岁了,他还记得他们李家曾经的富贵。 书香门第、官宦人家,如果祖父没有落罪,他们家现在还是京都的贵人呢。 他们的女儿也会是金尊玉贵的大小姐,怎么能被卖去当奴婢? “……”阿权蠕动了一下嘴唇,他想像前几天那般,坚定地说:“不!我们李家从来没有卖人的规矩!” 可惜,过了这几日,家里断了粮,阿权再也没有那样的底气。 鼻子发酸,眼睛发红,阿权不敢看女儿那懂事的模样。 “孩子,是、是阿爹对不起你——” 阿权用力闭了闭眼,终于下定了决心。 卖了吧,把闺女卖了,不但能让家里度过这次难关,也能让孩子讨个活路! 就在这个时候,村口跑来一个大娘,大声地喊着—— “阿权!李权!你小子,真的要发财了呀!” 阿权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发财? 发什么财? 如果祖父还活着,阿权还能幻想祖父被赦免,官复原职,他们全家又能回到京都享受富贵。 但,祖父已经死了,父亲也死了。 只剩下他一个无用的人,读书不成、习武也不成,李家再无翻身的可能。 就算天上掉金子,估计也砸不到他的头上。 “哎呀!你还傻愣着干啥?赶紧去割甘蔗啊!” 那个大娘跑到近前,见阿权还一副木木呆呆的模样,赶忙说道:“山那边的有人正在收甘蔗呢!” “啧啧,一斤五个铜板,你小子偷摸种了不少吧。” “半个山坡都种满了,少说也得有个上千斤。” 一斤五文钱,一千斤就是五千文啊。 这年头,一斤米也才十文钱,一亩上好的水田四千文钱…… 而似李家闺女这样八、九岁的半大姑娘,也就只能卖出两千文。 阿权读过书,也会算数。 生活似乎没有那么艰辛了,他看到了希望。 大娘还在那儿啧啧有声地感叹着,他心里已经噼里啪啦地把账都算清楚了。 “黄大娘!真的有贵人收甘蔗?一斤五文钱?” 阿权眼睛瞪得溜圆,声音都有些发抖。 “当然是真的!山那边的几个村子的人都高兴坏了,一家老小连夜收割甘蔗。” “也就是中间隔了山,消息传得慢,咱们这才听到信儿。” “不过,不晚!那些村子里的人说了,贵人还要甘蔗呢,叫什么‘多多益善’。” 黄大娘说完这些,略带羡慕地看向阿权,“还是你小子走运,随手种了那么多甘蔗,哎呀,我家种得少,连你家的一半儿都没有呢。” 阿权搓着手,他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阿爹,是不是家里有钱了?不用卖我了?” 小姑娘怯生生的声音惊醒了阿权,他抹了把眼泪,用力点头,“对!咱家有钱了!不用再卖儿卖女了!” 阿权带着家人,拼命地收割甘蔗。 第三天,他们肩扛手抬,翻过大山,十分艰难地将甘蔗运到了收购点。 “一千二百斤,每斤五文,共计六千文。” 负责记账的是秦云峰。 “对!对对!” 阿权早已累得汗流浃背、肩酸腰疼,但看到那一箩筐的铜钱,他什么都感觉不到了,就是欢喜、兴奋、满足。 生活似乎没有那么艰辛了,他看到了希望。 “把钱拿好!对了,我们明年还会收购甘蔗,你们可以多种些!” 秦云峰看着阿权兴高采烈地将铜钱装进背篓里,也替他高兴,好心的提醒了一句。 “明年还要?” “要!兴许明年甘蔗的价格还会更高一些!” 秦云峰不敢乱许诺,但这些都是三嫂的原话。 “好!好好!谢谢这位小公子!” “你若真想感激,就好好谢谢秦世子和世子妃娘娘吧!” 阿权闻言,拉着家人齐齐跪倒,冲着南边的位置不住地磕头。 一家老小都非常虔诚,尤其是李家女儿,早已在心里把秦泽煜和洛清清当成了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阿权一家只是诸多村民中的一个缩影,洛清清大肆收购甘蔗的举动,不知救了多少贫苦的百姓,也给他们提供了一条可持续发展的生计。 这些村民拿到钱,回家后就开始收拾田地。 田不够的,就去开荒。 荒地都不够了,就去利用坡地、山地等边边角角的地方。 ……这些地方全都被种上了甘蔗。 “洛姑娘,附近几十个村子的人都开始种甘蔗了,这样会不会太多啊!” 这么多人种甘蔗,来年一定大丰收。 万一洛清清用不了这么多,卖不出去,那、那岂不是都要烂在地里? 黄村长大着胆子来问洛清清。 “不多!就这些还远远不够呢!” 如果可以,洛清清都想将这一片都打造成甘蔗园。 因为她的糖在广城都要卖疯了—— 洛清清一共制作了三种糖:红糖、白砂糖和冰糖。 红糖是基础糖,价格比较低。 白砂糖是对红糖进行提炼而得到的糖,且色泽莹白,看着就非常“高贵”,价格比较高。 而冰糖则是在白砂糖基础上进行的再次加工,晶莹剔透,更加上档次,价格最高! 当然,就算是价格低的红糖,那也是相对而言。 曾经是贪官的蒋龙,已经成功进化为奸商。 洛清清又提供了一些后世奢侈品的营销策略,蒋龙直接把糖卖出了天价。 广城算是南疆地区最繁华的州郡,不乏豪族、巨贾,糖这样的高奢品非常有市场。 铺子开业只三天,就把买铺子的钱都赚出来了。 “客官,您看,这是赤砂糖,甜如蜜糖,滋阴补血。可食用、可入药,关键是普天之下独一份儿!” 第172章 挂在三皇子名下 “这是黄金版,全天下限量一百份,只要十贯钱。” “这是白银版,全天下限量一万份,只要一贯钱。” “还有这个……” 糖铺的伙计卖力地推销着。 这是最开始的时候,毕竟糖是新鲜事物。 尤其是白砂糖和冰糖,就是自诩走南闯北的胡商、海商,他们也都见过。 这时就需要伙计们拼命的讲解、示范、鼓吹。 看到了色泽,尝到了味道,还知道了一些糖的烹饪方法—— 泡水喝,熬姜汤,做甜点,炖汤……甚至是做菜的时候,加上一点点糖,也能让菜肴更加鲜甜。 贵人们讲究的就是个享受,也追捧“物以稀为贵”。 糖铺瞬间就打响了知名度。 到了后来,都不用伙计讲解,只需把样品摆放好,客人们就会根据自己的需求购买相应的产品。 “回禀世子妃,红糖卖得最好,冰糖的销量仅次于红糖!” 一个月后,蒋龙抱着账本,用牛车拉着成箱成箱的铜钱回到洛清清她们居住的百家村。 他详细地汇报着,“反倒是白砂糖,贵人们反倒不是那么的追捧。” “另外,小人按照您的意思,将一些残次品、边角料做成‘惠民装’,没想到,特别受欢迎。” 说到这一节的时候,蒋龙禁不住对洛清清生出了敬佩之心。 世子妃虽然是个妇道人家,但在经营一道上,丝毫不输给那些精明的巨贾。 慢慢见识到洛清清的能力,蒋龙心底最后一丝不甘也消失了—— 女子又如何? 世子妃有秘方,还懂得经营之道,日进斗金,整个秦府都靠着她养活呢。 这,就是个女财神啊。 将来……世子爷定不会亏待了世子妃,而世子妃尊贵了,追随她的人,定然也能有个好前程! 蒋龙既然能够成为贪官,他就不是那种死读书、死守规矩的酸腐文人。 什么规矩、礼法,都不如切实的利益。 “嗯!也是蒋管事办得好!” 洛清清发现了,秦泽煜不愧是定北侯精心培养的世子,非常会用人。 他给自己的这位“帮手”,听话,却又有自己的主见。 有了蒋龙,洛清清的制糖产业,这才发展得如此顺利。 蒋龙能干,洛清清也不会吝啬奖金,“糖铺纯利的千分之一,由蒋管事和诸护卫三七分润。” 千分之一,听着似乎不多,还要跟派去的护卫三七分成。 但,架不住糖铺的生意好啊。 哪怕只有千分之一,蒋龙一个月也能拿到十几贯钱的“分红”。 这还只是开始,到了年底,分红会更多,兴许能超过一两百贯。 而蒋龙当官的时候,一年的俸禄也还不到两百贯。 蒋龙非常爱财,否则他不会成为贪官。 看着到手的一箱铜钱,蒋龙那叫一个欢喜。 他顿时充满了干劲儿,发誓要把糖铺开遍南疆,甚至是全天下。 “蒋管事,糖铺有没有什么麻烦?” 洛清清见蒋龙双眼放光,踌躇满意的模样,禁不住勾了勾唇角。 有野心好啊,但,糖铺的生意也不能铺得太快。 如此暴利,肯定会被惦记。 在靠海边地界上,洛清清或许还能保证,但广城不是百家村啊,也不知道糖铺能不能保住? 蒋龙听了这话,眼底眸光闪烁。 不过,他抬起头来的时候,已经收敛了眼神。 “世子妃放心,咱们糖铺一来有皇家的名号,二来有护卫看护,从刺史到豪族、巨贾,他们根本不敢觊觎!” 寻常商贾若是弄出了糖这样的生意,从铺子到秘方,估计都会被权贵侵吞。 但,洛清清的糖铺,蒋龙鸡贼地挂上了皇家的印记。 皇家作为大周朝最大的权贵,哪怕在天高皇帝远的南疆,也无人敢冒犯。 洛清清仔细咀嚼蒋龙的话,总觉得哪儿不对劲。 等等! “皇家的印记”? 他们哪来的皇家印记? 洛清清不解地问。 蒋龙立即跪下来请罪道:“世子妃恕罪,为了不让糖铺被人觊觎,小的自作主张贿赂的三皇子的一个管事,把糖铺挂在了三皇子的名下。” 三皇子是王爷,妥妥的皇族。 但,这两者之间,还是有着明显的区别的。 前者太过含糊,并没有明确地指名具体是哪位“皇族”。 蒋龙忐忑不安地跪在地上。 谁知洛清清却点点头,“你做的很好!必要的时候给三皇子送一些利润,做实了这件事情。” “是,多谢世子妃。” 拉大旗扯虎皮,现在他们在南疆还没有站稳脚跟,能用三皇子的名号闷声发大财最好不过了。 见洛清清非但没有怀疑,更是支持他的做法,蒋龙吐出一口气。 他赶忙转移话题,“世子妃,合县等五个县的糖铺也已经准备妥当,只要货物充足,就能开业。” 洛清清这边虽然一直收购甘蔗,并加班加点地熬糖、制糖,但纯人工的效率还是低了些。 工坊的产出,只供应广城的糖铺都有些勉强。 越州这边的店铺,就顾不上了。 “先不急,再等等吧。” 供不应求,洛清清也没有办法。 且,他们现在刚刚抵达南疆,没有发展处自己的势力,很多事,都急不得。 现在最终要的是让这八百兵丁,拥有强悍的战斗力。 首先要让这些兵丁的身体变得强壮起来。 这八百士兵,衣不蔽体,瘦骨嶙峋,可以想象着一路上吃了不少苦,就是这样他们也没有抛弃秦泽煜,就冲这一点洛清清也不能亏待他们。 洛清清不缺钱,拜托陈三婆去县里购买布匹,组织村里的妇女给士兵们做衣服。 每个士兵春夏秋冬的衣物先各做两套,给村里的妇女一套衣服十文钱的工费。 村里的妇女高兴坏了,争着来跟陈三婆报名。 这个时代的妇女谁不会几手针线活,可城里的贵人要求高,他们的衣服,哪怕是帕子,贵人们都看不上她们做的。 可现在洛清清的要求只有一个,牢固耐磨。 这样的衣服谁不会做,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 十文钱,换成粗粮够他们一家大小一个星期的嚼用了。 第173章 士气高涨 这哪是流犯,这是贵人。 因为洛清清他们的到来,她们多了一笔额外的收入,今年的冬天不像前些年那么难熬了。 村里的妇女热情高涨,不过三天的时间,她们就赶制出了八百兵丁的四季衣服。 散发着清新味道的衣服,一篮子一篮子满满的放在地上。 曹汉把大家集中起来,吆喝着:“来来来,排好队领衣服,一人八套,春夏秋冬各两套。人人都有份,别舍不得穿,明年还发新衣服。” 士兵们集体愣住了。 这些跟随曹汉而来的小兵,大多是没什么背景,在北疆被边缘化,是被送到前线去当炮灰的存在。 在北疆,他们没有兵器,没有铠甲,吃不饱穿不暖,随时都被送上战场,运气好这次活下来,说不定下次就没了。 他们跟随曹汉而来,有的是感念秦家的恩德,更多的是想另寻一个出路。 这一路走来,更是困难重重,他们已经做好吃苦,吃大苦的准备。 没想到刚来到南疆,就每人发四套衣物。 有个年纪较小的士兵不敢相信地问发衣服的百夫长道:“百夫长,我们都有份吗?” “都有。世子妃说了,我们不远万里而来,不能让大家吃不饱穿不暖。” 看着针脚细密的新衣,散发着清香的新衣,他们小心地摩挲着,有的士兵忍不住热泪盈眶。 他们长这么大都没拥有过这么多的新衣啊! 更惊喜的还在后头,到午饭的时候。 几个看着伙头兵做饭的百夫长,看到众人围了上来,便笑着吆喝道。 “来!都排好队!每人一碗肉汤,一个面饼,每人都有份!” “百夫长,我们都有份?” 有的兵卒不敢相信,小声地问了句。 吃面饼,喝肉汤,不都是将军们的专属吗? 在北疆他们吃粗粮喝冷水,能混个半饱就不错了。 喝肉汤吃面饼,想都不敢想。 “我给你们说,咱们世子和世子妃素来仁厚,寻常百姓都是一日两食,咱们却是一天三餐!” “每顿饭都有油水,中午这顿,还有肉!” “八百人都一样,伙食一样,粮饷也跟以前一样。” “当然,如果谁还想吃得更好,那就要好好表现!” “你们这些人,都给老子站直了,腰板儿也挺起来,别缩肩塌背的,丢人现眼!” 百夫长一边说着刚从洛清清那儿听来的福利,一边大声地训斥兵卒。 兵卒们在听到能一天吃三顿,还顿顿有油水的时候,眼睛都直了。 至于百夫长所说的“好好表现”,他们更是没有二话! 只要能吃饱,能吃到肉,慢说只是挺胸抬头地站直咯,就是真上战场去杀敌,他们也乐意! 八百兵卒的士气立刻就被鼓舞起来,他们的身体依然瘦弱,但精神头已经截然不同。 “肉好不好吃?” “好吃!” “还想不想再吃?” “想!” 空地上,众兵卒的喊叫声震天响。 “想吃那就好好干活!” 曹汉站在八百护卫面前,朗声喊道:“看到那片山林了吗?你们两人一组,去给我砍树!” “……是!” 众人虽然有些疑惑,却还是乖乖应声。 中午的肉太香了,他们下午还想吃! 而百夫长说得明白,只要他们好好干活,就能吃好吃饱。 第174章 买买买 百家村东面就是一眼望不到边的森林,不用走几步就能砍伐到木材。 夕阳的余晖柔和了大地,拉出长长的影子。 士兵们满头大汗,疲惫不已,但眼中有神,心中满怀希望,脚下的木头堆成了小山。 洛清清拿处智慧设计的简易木屋图纸,召集几个百夫长过来,向他们详细解释图纸上的每一个细节,告诉他们如何按照图纸建造木屋。 听到砍树是为了建造他们居住的木屋,八百士兵越发感激洛清清。 在北疆哪里会有人在乎他们的死活,世子妃却把方方面面都为他们考虑得那么周到。 第二天,在秦泽煜的指挥下,八百士兵分成两组忙碌起来,一组继续砍树,另一组则在洛清清的指导下,处理木材,夯实地基,搭建着木屋的结构,拼凑出一个个房间和屋顶。 不过半个月的时间,一座座简易木屋逐渐成型。 小木屋虽然很简陋,但结实坚固,好歹让他们有了一个遮风避雨的地方。 洛清清他们住的竹屋也建造完毕。 洛清清和秦泽煜商量,去县城买些家具和生活用品回来。 走过两三里小路,才能坐马车到县城,走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洛清清心中暗忖,还是要先修路,不然做什么事都不方便。 过了大半天,才到县城。 洛清清便开启了买买买模式。 “掌柜的。这些粗粮怎么卖?” “黑面三文钱一斤。糙米五文钱一斤……”胖掌柜捋着胡子,笑呵呵地道。 “细面和精米呢?” 洛清清把每种粮食的价格都问了一遍,掌柜的一点也没有不耐烦。 笑容满面的一一告诉她对应的价格,“姑娘,你想要买哪些?” “全要了。” 掌柜的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可置信地又问了一遍。 “小姑娘,你说要什么?” “你们店里所有的粮食,我都要了,包括蔬菜种子。” 掌柜的脑门子突突直跳,小心翼翼地说道:“姑娘,我们店里精米一共有一千二百斤,粗米二千五百斤,细面八百斤……你,都要?” “都要。” “小姑娘,你,确定。” 掌柜再三确认。 “确定。” “好嘞!”掌柜的音调高扬,笑容更加真诚。 就说今天怎么看见喜鹊飞到屋顶上,原来是财神爷上门了。 “不过,掌柜的,你要送货上门。” “那是肯定的。”掌柜一脸的谄笑。 “您的收货地址是?” 都变成您了。 “百家村。” 掌柜的笑容僵在了脸上,纠结地道:“姑娘,你说的不会是格斯山脉脚下的那个百家村吧?” “正是。” 掌柜的顿时一脸愁容。 “哎!姑娘,不是小店不愿送,而是那一段路本就不好走,走到一半,连马车都不能通过,这这这……” 洛清清想了一下。 从荷包里拿出五两银子,递给掌柜,“这样吧,你雇人送过去。” 掌柜的看着那五两银子,眉头紧皱,怕失去洛清清这个大客户。 半晌后道:“算了,我就吃点亏,交给朋友,小店自己雇人,姑娘往后多照顾我家的生意,您是知道的,我家的粮食不仅价格便宜,品质上乘,还货源稳定,品种丰富……。” 第175章 修路(1) 洛清清淡淡一笑,心中暗道,以后很大可能是我卖粮食给你了。 “掌柜的,这些银子你给雇佣的工人。以后的生意,我肯定会优先考虑你家。” 胖掌柜犹豫了一下,收下了一两银子。 胖掌柜笑得像弥勒佛,道:“这些银子足够了,南疆的物价和人工都很低。” 洛清清付了八成的钱款,承诺余下的货到付款。 买完粮食后,两人走出店铺,到菜市场买了两头整猪。 和卖家交谈,得知卖猪肉的竟然就是百家村的人,大家都喊他孙屠户。 “孙屠夫,麻烦你送位于后山脚下的秦家。”洛清清说道。 孙屠夫咧嘴一笑,“好的,秦夫人。如果你们有需要,每天我都能送过来。” 他打算在镇上卖掉这些猪肉,回家再杀两头猪拉到秦家。 洛清清掏出一锭银子,却被孙屠夫拦下,他笑着说:“乡里乡亲的,等把东西送到再付不迟,你们在县城买的东西也可以送过来,我帮你们一起带过去。” 旁边几个屠夫看着这一幕,眼中满是羡慕。 他们疑惑地想,这些流放的犯人莫非真的有钱? 押送他们的解差没把这些流犯榨干吗? 洛清清询问了孙屠户卖鱼的地点,孙屠户笑道:“前面左拐,就有今天刚打来的鱼在卖。” 洛清清不解地问道:“孙屠户,山路难行,你们小夫妻能顺利通过吗?” 孙屠户拍了拍自己的腿,“我从小在山林中穿梭,都是靠双腿。” 原来孙屠户的妹妹嫁在山下,他的牛车都放在妹妹家。 他杀了猪后,会人力运送到山下,再用车拉到县城来。 洛清清不禁感叹,修路的问题迫在眉睫。 秦泽煜的目光落在洛清清的发髻上,她依旧戴着那支桃木簪子,簪上还别着一朵早上刚采摘的淡黄色野花。 这是清清独特的风格,就像她这个人,灵动清丽又神秘智慧。 “秦泽煜,想吃点什么?”清清回头望向他,眉眼间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秦泽煜正色地道:“你教木云和刘丹娘做菜便好,往后可不许自己做菜了。”语气中满是关心。 “嗯。”清清轻轻应了一声,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清清,咱们去银楼逛逛吧?”秦泽煜提议道。 自从嫁给他,洛清清一直都在过苦日子,现在他们可以稍稍松一口气。 女孩子哪有不爱美的,他的母亲和秦梦荷在府里的时候,首饰大包小包,塞满了箱笼,都快没地放了。 清清,穿的也太过素淡了些。 “不用,不用。首饰我多的是,咱们还在孝期,不宜太过张扬。” 洛清清急忙摆手拒绝。 秦泽煜眸色沉了沉,他明白孝道的重要性。 但不能过的太过清苦,让清清花一般的年纪,早早就枯萎了。 “那素银簪子也该有。秦泽煜接着说道。 “有的,只是今天不想太张扬,才没有簪上。”清清笑了笑,“你看那边卖的鱼和鸡蛋不错,咱们买回去试试。” 他们走到摊位前,挑选了鱼和鸡蛋。送货到孙屠户那里的时候,屠户看着跟在清清和秦泽煜身后送货的几个伙计,忍不住吐槽。 “你们可真会买东西。”他心里想道,“回去得叫妹夫家的几个小子帮忙了。” 清清微微一笑,从口袋里摸出二十个铜板递给屠户。 洛清清又到木匠铺定制了家具和四百套高低床和八百个木盆。 老木匠都惊呆了,差点以为洛清清是来找事的。 直到洛清清拿出银子付定金,才敢相信天上真的掉下一单大生意。 回程,洛清清和秦泽煜两人共骑一匹马。 望着艰难地走在山道上的路人,洛清清目露沉思,转头轻声道:“秦泽煜,我这里还有些银子,咱们找村民修路怎么样? “好啊。”秦泽煜看着她,“出入始终不方便,而且周边几个村庄的路确实需要修缮。” “那我们可以找几个村民一起来办这件事。”清清提议道,“不仅可以解决路难走的问题,也能增强我们和村民之间的关系。” 秦泽煜点头同意,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清清真是蕙质兰心的女子,能娶到她为妻,他何其有幸。 秦泽煜沉默了片刻,道:“让二叔和齐老爷子监工如何?” 秦二叔是个严谨的人,他做事一丝不苟,有板有眼,只是太过于谨慎了。 齐老爷子心胸豁达,见多识广,他们搭配在一起,确实极好。 他们也需要和齐家保持友好关系,这样就要分一些利益给齐家。 让齐老爷子负责找一些可靠的人来修路,不管在经济上还是人情来往方面都可以帮助齐家在百家村站稳脚跟。 齐老爷子那边的工钱,他们更不会少给。 洛清清点点头,“行,我们回去后,找他们商议一下。” 靠近百家村,洛清清从空间里拿出了马蹄酥、绿豆糕、梅花糕,还有一包梅干。 “给我一杯奶茶,选甜一点的。”秦泽煜在她耳边低语。 洛清清叹了口气,如果是在现代,她真的会怀疑秦泽煜是不是要把垃圾食品当饭吃。 这家伙超级喜欢吃甜食,但他的身材却完全看不出因为甜食而被污染的痕迹。 “吃太多甜食不好。”洛清清递给他一杯奶茶,奶茶里加了满满的料,“小心变成胖子。” “我每天都会坚持练武一个时辰。”秦泽煜笑着接过奶茶,似乎毫不在意,但不经意的扫过自己身上清晰的肌肉线条和健硕的身材。 洛清清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她知道,秦泽煜并不是真的不在意自己的身材,只是他喜欢吃甜食的程度已经超出了常人所能理解的范畴。 秦泽煜喝了一口奶茶,满足地长叹一声。 这样的生活虽然有些辛苦,但却是他喜欢的。 这一切都是因为有了清清,洛清清的存在让秦家生机勃勃。 洛清清摇摇头,但她也明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和喜好,只要能够保持健康,就应该被尊重和包容。 所以没有阻止秦泽煜吃甜食。 刚进入百家村,就看到秦云逸带着一群孩子呼啦啦地冲过来。 “儿郎们,冲啊”秦云逸高声喊道,“我们一定把百家村这个阵地牢牢掌握在手中,顺便拿下周围的阵地,绝不让南国人侵占一丝一毫。” 洛清清看的眼角直抽抽,这些孩子和秦云逸似乎好过头了。 第176章 修路(2) 秦云逸看到秦泽煜和洛清清时,马上换了一副笑容。 “三哥,三嫂,我的糖糕呢?” 秦泽煜瞥了他一眼,从马背上的包袱里拿出一个油纸包递给他。 “给,馋的你。三字经会背了吗?字写的怎么样了?” 秦云逸挠头笑道:“三哥,三字经我早就会背了,字也写得可好了。” 秦泽煜淡淡地道:“回去继续努力。” 秦云逸愣了一下。 不是吧?三哥你是魔鬼吗?他刚刚才从家里出来啊! 啊啊啊…… 秦云逸有些不情愿地说道:“三哥,就不能让我多玩一会儿吗?” 他对着洛清清挤挤眼睛,示意洛清清帮他向秦泽煜求情。 洛清清没有理会秦云逸小家伙,她知道古人的成长之路比现代人要艰难得多。 他们必须早早地担负起家庭的重担,特别是秦家人的身份,不仅仅是读书,要学的东西还很多很多。 看着往常疼爱自己的洛清清没有帮他说话,秦云逸有些郁闷,耷拉着小脑袋,不甘心地说道:“好吧,一会儿我就回去。” 然而,他很快就忘记了烦恼,看着小伙伴们盯着他手里的油纸包流口水。他挺直了脊背,说道:“你们排好队,我给你们每个人都分一点尝尝。” 洛清清和秦泽煜回到家,洛一把马牵过一边安置好。 秦泽煜和洛清清一起向齐家走去。 齐家的竹屋还没有盖好。 竹子、木桩杂乱的堆在一边。 在树荫下,齐老爷子、齐家主以及几位年长的齐家人围坐在一起,品着茶水。 壶中的老茶叶已经煮了多遍,原本的香气早已消散。 尽管如此,齐家主仍舍不得丢弃。 茶叶不同于米面,上好的茶叶价格昂贵,一两茶叶便需几十两银子。 他们只能用这些廉价的茶叶解解馋。 “洛丫头,听说你们去了县城?”齐家主问道。 洛清清从袖子里拿出一罐茶叶递给齐家主道:“去县城购置家具,顺便采购一些物品。” “齐爷爷尝尝这茶味道怎么样?” 齐家主接过茶叶,打开盖子深深地嗅了一口,赞叹道:“好茶,真是好茶。” 他看到秦泽煜和洛清清一同到来,知道肯定有事要说,便招呼小辈去烧水,准备品茶。 齐老爷子站起身,刚要起身离开,就被齐家主叫住。 “你跑什么?让小辈们去烧水,好好坐着。” 齐老爷子笑着坐下。 “七爷爷,我们确实有事找您。”洛清清笑着说道。 她用胳膊肘捣了一下秦泽煜,示意他来说。 秦泽煜品了一口茶,将他们的打算详细地说了出来。 齐家主听后,知道这是一件对众生有益的事情,他们都是受益人。 他迟疑地问道:“那可需要好多银子?” 洛清清自然不敢说她搜刮了好几处库房,不缺银子,只是打着哈哈道:“齐家主,秦泽煜得了一笔意外之财。” 秦泽煜白了洛清清一眼。 定北侯府百年底蕴深厚,不知道定北侯给秦泽煜留了什么底牌。 你看,秦泽煜就算被流放了也能拉起一支队伍。 所有秦泽煜能拿出银子也就不奇怪。 齐家主他们也就没再追问。 齐家主也想出一部分银子来支持此事。 “我们齐家也……”但想到他们之前还在商议要去找活干的事情,齐家主又闭了嘴。 看齐家主的样子,洛清清笑了笑,安慰道:“齐家爷爷,往后要你们出银子出力的地方还多着呢?我们小辈做事总要有你们在后面撑着。这次你们就不用跟我争了。” “这修路的事即便不找你们,也得找别人,一样的拿薪水,却不如齐爷爷让人放心。” “那行,需要什么跟我说。”齐家主也没多推辞。 这一路走来,齐家主看的出来,这两个人是有能耐的,必能成一番事业。 冷泉茶已经泡好了,香气弥漫。 齐家主满足的喟叹道:“老日子没闻到这么香的茶味了。” “我看后山也适合种茶,往后咱们也开垦一片茶山出来。”洛清清梨涡浅笑,握着茶杯的手轻轻的把玩着。 齐家主一听这话,热血沸腾。 秦二叔正好从一旁走过来,先跟齐家主行了个礼,再一一跟几位年长之人行礼。 有同辈跟他互相回礼。 洛清清和秦泽煜微微弯腰,以示礼貌。 “洛一说你们找我。”秦二叔说。 “二叔,坐吧,喝杯茶润润喉咙。”秦泽煜将自己的茶杯递给二叔,他和洛清清喝一杯茶。 他又将之前跟齐家主说的话在复述了一遍。 秦二叔摸着下巴,眉心动了动。 “行啊,没问题,这件事情就交给我跟齐叔负责。” 几个人在这里商量着如何去做,得要大量招收工人。 “一天还是十个铜板,中午一顿吃的,一个人四个窝头并一碗菜汤。菜汤里得要有油花。” 洛清清将工人的薪水定下来。“每三天吃一次肉,每人一块大肉。”秦泽煜补充道。 “薪水恐怕得要日结。”洛清清说,“这么多钱财,恐怕那些强盗不会安分。” “对于修路这件事,山民们都很清楚,受益的是我们所有人,不会作乱,就怕其他人。所以在发薪水的时候,洛一、洛二大脚以及铁锤那些人都让他们过去。”秦泽煜说道。 他继续说道:“做饭的人选,优先考虑从小田庄和百家村的流放人员中挑选。妇人来做就可以了。虽然流放人员的手艺可能不如农家人那么熟练,但她们做的窝头放了细面,味道也不错。” 到了南疆之后,秦泽煜非常愿意从这些人中挑选一些老实不惹事的人来帮忙。毕竟这里以后就是他发展的大本营了。 齐家主听后,表示齐家也愿意报名两个手脚麻利的妇人去厨房做饭。 秦泽煜提醒齐老爷子也可以挑一些家中的青壮年参与修路。 秦泽煜又找来了李二狗。 “李二狗,我们需要大约两三百号人修路,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 秦泽煜的话在李二狗耳中简直就是天籁之音。 这是天大的喜事啊! 李二狗高兴的要给秦泽煜跪了。 秦泽煜继续道:“百家村的懒散之人,我们不要。年龄太大的人,也不要。只要踏实肯干、吃得了苦的。” 这些天李二狗的办事能力,秦泽煜看在眼里。 有意提携李二狗,为他效力。 他的用意,李二狗自然心知肚明。 李二狗把胸脯拍得啪啪响,向秦泽煜保证道:“秦爷,您放心,我心里有数,保证给你把事情办的漂漂亮亮的。” “嗯,跟着我们,你绝不会吃亏。要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现在可能暂时无法看见,但前路有无限可能。” 秦泽煜的几句话让李二狗心中里乐开了花,对未来充满了期待。 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秦泽煜会带着他们走向想都不敢想的高度。 第177章 各怀心事 秦家那边,孙屠户亲自带人送猪肉和鱼、鸡蛋……好些东西过来了。 看得路北边的陈家人眼红不已。 冷牧不远千里的来看陈南烟,这次他带了不少东西,两人的感情快速升温。 陈南烟原以为三皇子或者小郡王会派人来接应她,结果却空等无果。 洛清清他们去县城的时候,冷牧也带着陈南烟去了县城。 他们在县里一直待到傍晚才回来,买了一马车的东西。 到了半路,雇了人将马车上的货物搬下来扛到百家村村口。 冷牧的手下几个身手好的人,小心翼翼地抬着马车跟了过来。 到了村口,再把货物放到马车上。 一路上,冷牧都在感慨路途的艰难。 “烟儿,以后有机会了,我一定带你去离开这里,不再让你过这样的艰难日子。” 陈南烟微微低下头,敛去惆怅不悦的眸色,淡淡地说道。 “冷公子,这些话还是留到将来实现了再说吧。” 陈南烟看透了这些人的嘴脸,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谁信谁是傻子。 冷牧只觉胸口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情愫,真想剖开心给陈南烟看看。 可是又有些担心会亵渎了她。 千言万语,最后只说了一句:“我不说了,但你能否给我个机会,让你看到我的诚意?” 想到了陈南烟目前所处的困境,冷牧沉默了片刻,又继续说道:“我买了个小丫头给你,她原是在戏班里的,你留在身边差遣。” “戏班子的人怎么留得住呢?”陈南烟冷淡地问道。 “你有她的卖身契,自然可以随意拿捏她。”冷牧随手拿了一个布袋子递给陈南烟,“你看看,这是给你防身用的。” 陈南烟狐疑地打开布袋子,里面竟然有一张五百两的银票。 一百两的银票散落了几张,剩下的都是银叶子和零散的银子,还有几片金叶子。 “等我走了之后,你用来打点。” “回头再给你留几吊铜钱,方便你雇人使唤。” 冷牧的话语中充满了恳切。 陈南烟眼眶里泪珠闪动。 如果冷牧是皇子或者小郡王,或者他们能有冷牧的一半,也不至于让她沦落到如今的境地。 只是……冷牧终究是个商人,有钱,但地位太低了。 除非,他能成为皇商。 想到这里,陈南烟紧紧捏着布袋,一双泪眼迷离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冷牧,欲语还休。 冷牧深情地回视,两人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对方,冷牧心神一动,喉咙有些发紧。 正要说什么,车轱辘突然颠簸了一下,陈南烟顺势倒在了他的怀里。 冷牧趁机紧紧地抱住陈南烟,嘴唇轻轻落在她的额头上:“烟儿,你要相信我,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陈南烟的心颤了一下,柔弱无骨地靠在他的怀里轻轻咬着嘴唇,“冷公子,我只是个流犯,怎么敢妄想留在你身边?” 冷牧可没这样想。 他认为如果陈家没有出事,陈南烟是配得上皇子王府的高门贵女。 而他南阳冷家,说得好听,也只不过是满身铜臭的商人罢了。 他克制隐忍把陈南烟按倒的冲动,柔声道:“不,除了身份,你的才情美貌哪一样都能配我。” 软玉温香在怀,冷牧的身体不争气地起了反应,他不敢再继续抱着陈南烟,怕她察觉到自己的小心思。 陈南烟就势离开冷牧的怀抱,瞥见那与众不同的地方,淡淡地斜睨了一眼。 低下着头,嘴角却噙着一丝笑意。 她就知道,没人能抵抗得了她的魅力。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声音,陈南烟掀开车帘看了一眼,是孙屠户带人给秦家送猪肉。 陈南烟心中升起了巨大的嫉妒不甘和愤怒。 秦家的日子怎么能越过越好! 而他们陈家却江河日下。 前世明明不是这样的。 秦家到流放地的时候,都没剩下几个人了,哪里还有闲钱买猪肉? 这一切的不同都因为洛清清吗? 这怎么可以?让她怎能接受这样的现实? 秦泽煜、洛清清能逍遥自在,日子蒸蒸日上,而她却不得不周旋在这些臭男人之间。 洛清清他们就只配匍匐在她脚下,任她摆布,摇尾乞怜。 陈南烟的指甲深深地掐进自己的手掌心,心中暗暗发誓:洛清清,我不会放过你的。 强烈的不甘充斥着她的内心,让她的面目微微扭曲。 直到冷牧不解地喊她,陈南烟才回过神来。 意识到冷牧还在车上,陈南烟慌忙作出一副委屈隐忍的样子:“真羡慕表弟他们啊……” 冷牧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和无奈。 他知道她受了很多委屈,但他只是个商人,没有能力改变她的命运。 陈南烟也清楚自己的处境,现在她只能紧紧抓住冷牧这颗大树不放。 从冷牧身上榨取更多的利益,她才能在南疆立足,然后翻身。 一路上,两人心中各怀心事,都默不作声。 直到陈南烟下了马车,听到陈家人的欢呼声才回过神来。 她将冷牧给的银票收进怀里,头上戴着冷牧买的银簪子、银钗和银步摇。 懒懒地指使冷牧的小厮将她的成衣和布匹送到她所在的竹屋。 冷牧看着陈南烟慵懒的样子,心动不已。 他叫来了给陈家干活的小头目罗富贵,“你在这东边的地方给我盖一栋竹屋,要像秦家那样。楼上有客厅和卧室,再留一个露台。” 罗富贵忙点头答应,“但是其他人的房子还没盖好。你看……?” “我给你加钱,这里有二两银子是额外给你的好处。”冷牧知道钱能解决一切问题。 “这需要我先盖好他们的房子。”罗富贵很乐意,陈家的竹屋都快盖完了。 陈家人一直都很节省,房子盖得极少。 只有主家嫡系那几个人住的地方好,其他人只能挤在一起。 罗富贵拿着冷牧预付的订金,立刻派人去砍竹子,争取明天就开始盖冷牧的竹屋。 冷牧想到刚才怀抱的美人,满足地叹了一声,转过头正好看到秦家的方向。 清晰地看到齐家和秦家这边井井有条,再往南边则是一片繁忙的景象。 而陈家这边却是一派孤寂清冷。 “秦泽煜,洛清清。本少爷真是对你俩讨厌得紧,是不是得让你们快点消失呢?” 冷牧自言自语的说道。 第178章 鱼塘里的鱼 洛清清返回竹屋的路上,碰到了陈南烟送冷牧离开。 她还不知道冷牧想要对付她。 就算知道了也不会理会,这种人来了就把他打成猪头就成。 短短的三两日得相处,两人之间似乎又多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情感。 陈南烟眼眉间都透露着不舍,看得冷牧都想着把家安在这儿。 冷牧冷冷地瞥了洛清清一眼,对上她翻的好几个白眼。 忍不住开口道:“秦小娘子,我们之间有仇吗?” 洛清清不屑地哼了一声:“没仇,但也没情分。”说完,不再理会他,头也不回的朝秦家走去。 “既然没仇,还请秦小娘子以后别总是欺负陈姑娘。好歹你们也是亲戚,最起码的情分礼仪你该有。” 冷牧在后面高喊道。 洛清清转头,眼神冰冷第看着他,“冷公子,你是不是盐吃多了,闲得慌?你要非这么说,我一定得名符其实,欺负欺负陈南烟。” 冷牧:…… 陈南烟悄悄扯了扯冷牧的衣袖,“冷公子,你别这样。” “我就看不惯她欺负你。” 陈南烟刚要说话,就听洛清清阴阳怪气地说:“你算哪根葱啊?在这插一脚?让我看看你是排第四,还是第五?” 陈南烟鱼塘里的鱼,可不止冷牧这一条。 就算在流放的路上也找门路各种勾搭三皇子、小郡王、大奸臣刘玉芳……还有洛清清不知道,这么算下来,冷牧都排不上号。 洛清清意味深长地看着陈南烟,道:“我可得好好算一算。” 陈南烟惊恐地看着洛清清,放低姿态恳求道:“洛清清,我求求你了,你快走吧。” 洛清清对着洛清清呲牙一笑,轻蔑地道:“看在你苦苦哀求我的份上,我就大发慈悲不跟你计较了。” 洛清清潇洒离去。 冷牧目瞪口呆。 冷牧张嘴还要再说什么,被陈南烟奸诈地岔开了话题。 洛清清还没走到家门口,就看到自家门前站了一堆人,他们排成四排,整齐有序地排出老长。 不只是他们村的人,还有旁边小田村的人也在排队。 周围还有人在路边张望,眼神中充满了羡慕,嘴里说着:“小公子,我们能参加吗?少给点吃的也行啊。” “比他们少两个铜板也行。”和排队那些人满脸喜色不同,这些人的脸上却满是紧张和羡慕。 他们都衣衫褴褛,瘦的几乎脱相了。 秦泽煜踱步来到李二狗面前,皱着眉头问:“怎么回事?” 李二狗为难地说:“东家,我们这里实在是太穷了。难得有个家门口的活计,大家都想来赚几个铜板。” “眼下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除了野菜和地里的蔬菜,谁家都没有粮食,快要断炊了。” 他叹了口气,“大家伙儿都不容易,现在接不上夏收,即使夏收了,税收又是一大笔。交了税也剩不下几粒粮食了。” 消息才放出去,就有不少人上门找活干。 为了有活可干,他们好话都讲了一箩筐。 哪怕被拒绝了,也不敢表现出丝毫的不满或怨气。 以往,这样的机会可没有。 秦泽煜摸着下巴想了想,问道:“哪里有青石?” “离这不远的山上就有。”李二狗吃惊地看着秦泽煜,“您的意思是这条路干脆用青石铺起来? 秦泽煜点了点头。 “东家,这样做一万两银子都不一定够。” “银钱的事情不用你们操心,我来处理。把路再拓宽一些,这样每家都能派一两个人来帮忙。” 想到洛清清描述的华夏盛世,五辆马车可以并排通行,两边有行人走路的地方,他也想打造这样的繁华盛景,就从百家村修路开始吧。 “好的,我这就去安排。”李二狗的心脏砰砰直跳。 他算是明白了,跟着这几个流放的人,离穿袄子锦缎的日子就不远了。 山下村长的儿子有机会穿袄子,他们山民的村长都是穿着麻布粗衣。 想到未来美好的前景,李二狗脚步都轻快了起来。 他快步来到那些围着汉子面前,让大家排好队。 清了清嗓子,大声道:“我跟你们说,东家看大家伙日子艰难,改修青石路,帮大伙儿渡过难关。” 他顿了顿,待人群彻底的安静下来,接着道:“东家修路是为了咱们这几个村子的人。 咱们拿东家的铜板吃着东家的饭。如果有人敢偷懒耍滑,被我发现就别想再做百家村的活了。” 李二狗提高声音道:“这是利于咱们子孙后代的事情。大家要知道珍惜机会。我提议如果还有人偷奸耍滑,不仅不能拿到工钱,还要接受惩罚。” 周围的汉子听了李二狗的话不仅没有不高兴,反而一个个喜形于色。 “你们同意吗?”李二狗问众人。 “同意、同意。” “怎么会不同意?” “李管事,你放心吧。我们还不知道偷懒这两个字怎么写。” “我家小子要是敢懈怠,你只管罚。” “李管事,你让人监督我们。” “他妈的!谁脑袋被驴踢了,这种好机会不珍惜,我第一个不饶他!” “要是有这种害群之马,把他家赶出村去。” …… 众人七嘴八舌地纷纷给出自己的意见。 洛清清听了好一会儿,对着李二狗招招手。“你可以给他们分组,在每个组里找个小组长负责纪律。” 李二狗点点头,忙应声答应了下来。“这附近几个村子谁干活怎么回事,我都门儿清。东家娘子放心吧。” 洛清清对于这个奇怪的外号充耳不闻。 点点头,回到了秦泽煜的身边。 村长的儿子和秦二叔负责凿青石的地方,而齐老爷子和李二狗则留在这里。 秦泽煜让李二狗来回奔波,他忙不迭地答应下来。 陈村长也在帮忙维持秩序,眼见这些从京城过来的人见识和学问都不一般,他心里也跟着与荣有焉。 希望儿子跟着他们学一些待人接物的技巧。 如果能认得几个字就更好了。 很快,山民们拿着铲子和铁锹,还有人推着小推车,开始从最下面开始修路。 秦泽煜伸出手握住洛清清,说道:“跟我走,给你一个惊喜。” 两人说说笑笑地离开,却被面色阴沉的冷牧拦住了去路。 “你们这是干什么?都被流放了,还不消停,敢这么嚣张?”冷牧不解地问道。 第179章 神奇的茶树苗 秦家不是被抄家了吗?这两人怎么还有银子去收买这些山民? 秦泽煜心想,幸好这人和冷一染不是同一个妈生,不然他绝对跟冷一染绝交。 “我们怎么做,跟你有什么关系?”秦泽煜斜睨了他一眼道。 “怎么没有关系?我找人给我把马车抬下去。”冷牧气得额头冒出青筋,“干活的人都被你叫走了,让我找老弱病残吗?” “你砸银子把他们喊回来呀。”本来被拦住秦泽煜的心情就很不好,现在冷牧还在跟他啰嗦,陈南烟看出他情绪几乎快要失控了。 想到秦泽煜发火的样子,陈南烟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急忙对冷牧说道:“冷公子,我可以找家中帮忙的人过来抬马车。”语气中带着一丝恐惧。 听到陈南烟的话,冷牧的心软了下来,狠狠地瞪了秦泽煜一眼。 “姓秦的,我要告诉你的是,做人要善良。” “呵呵,冷家的人也配跟我说要善良。冷家人要是善良,你们家少主怎么就像个活死人一样?” “你……。”冷牧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没想到秦泽煜居然知道冷家少主的事情。 “你,别血口喷人。” 秦泽煜淡漠地移开眼睛,“你别急,我可什么都没说。” “呵……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秦泽煜说话间,牵着洛清清的手离开。 洛清清乐得咯咯直笑,讽刺地说道:“这位冷大财主,是想在美人面前表现一下自己的财大气粗呢,方才是不是后悔没有出钱修路啊?” 冷牧心道他虽然不缺,但他也不会用在与自己无关的地方。 洛清清淡淡地转头,鄙夷地看了一眼陈南烟,挑起一个得意的弧度。 陈南烟心里呕出血,暗恼为什么冷牧不能给她争这个脸面。 然而面上却做出一副温婉的表情,“冷公子,做生意要紧,对山民好是没用的。” 冷牧心里松了一口气,“陈姑娘,你这么善解人意,我何德何能遇到你这样的女子。” “像你表弟那个媳妇,就算给我当通房丫鬟我都嫌弃。”冷牧说道。 冷牧恨得直咬牙,那个死丫头真是牙尖嘴利。 每次都被她说的毫无还手之力。陈南烟低垂着眼眸,隐藏住了眼底的恨意。 “洛清清她很受大家的欢迎。都说她能干,是个居家好帮手。” “这不就是下人的命吗?” 冷牧安慰道:“当家主母就得你这样宜家宜室的才好。” 这句话,让陈南烟低下了头,心里五味杂陈。 这时,铁锤恰好路过,听到他们的对话。 心中忿忿不平,居然敢辱骂他们的主子。 眼珠子一转,他悄悄地闪身来到了马车上,趁着车夫和随从不注意,做了点小动作,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就离开了。 冷牧的随从召集了在陈家干活的人,许诺给他们每人五个铜板,让他们帮忙抬马车。 “先给铜板吧。”为首的汉子嘴里嚼着草棍子,“我们是不相信你们陈家人,跟秦家没法比。” “跟齐家也没法比。”另一个汉子随声附和道。 陈南烟气得捏紧帕子,一张俏脸胀得通红。 陈南烟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布袋,拿出铜板给了那十几个人。 冷牧看着这一幕,皱紧了眉头,要不是还需要这些人,真想狠狠地教训他们一顿。 但想到陈南烟还要在这儿生活,他不敢轻举妄动。 他心里已经有了打算,等以后找几个地痞过来好好教训这些人一顿。 冷牧的随从赶紧将那几个人呵斥一顿,并多给了他们一个铜板。 为首的汉子笑嘻嘻地攥紧手里的六个铜板,说道:“小公子,别生气啊。陈家这些天来一直在想法子从咱们手里抠铜板,咱们这些干苦力活的能有几个铜板,能怎么办呢?” “既然你们都是一起的,我就和你们说道说道。” 旁边的汉子听到这里,忍不住吐掉嘴里的草根子,呸了一声,“陈家这些人不能沾,皮都能给你扒掉一层。” “从没见过这样吝啬的主家。” “我看他们家叫陈扒皮算了。” 一群人也不管陈南烟难看的脸色,七嘴八舌地说起来。 “行了,兄弟们,干活了。”为首的汉子吼了一声。 来到马车旁边,护着马车驶过危险路段。 草丛中,铁锤眯着眼睛看他们动作。 “哼,得罪了小爷我。你的马车和马都得留下。” 他低声嘟囔着。 …… 秦泽煜和洛清清来到了山脚下,两人快速进入林子深处。 秦泽煜揽着洛清清的腰肢,运用轻功在山间飞快前行。 半个多时辰后,洛清清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这哪里是一个普通的山谷?分明是一个世外桃源啊! 眼前是一处温泉池塘,大概只有一亩地大小。 周围草长莺飞,一片绿意盎然。 洛清清仔细观察周围的地形,目测应该有十来亩地。 “秦泽煜,这地方可以种植药材,再沿着山坡旁边种植一些茶树。”洛清清想到空间中的优质茶种,提议道。 “智慧,这里适合中什么茶?”洛清清忙用意识询问。 智慧似乎很激动。 兴奋地祭出了夹子音,道:“检测到该地区含有稀有物质毓水。” 随后就是一阵胡言乱语:“上帝保佑!阿弥陀佛!真主显灵!……终于让我找到适合种植天池的地方了。 教授们,吾不负所托,我死得其所了!哈哈哈……苍天啊……大地啊……我做到了,我做到了……哈哈哈……” 一阵滋滋滋的电流声响起,智慧又宕机了。 听得洛清清一阵心塞,智慧这是发哪门子疯? 过了好半天,智慧才冷静下来,重新启动。 一开口就催促洛清清种植茶树苗。 “这茶的名字怎么这么奇怪?叫什么天池?”洛清清不解地问道。 “天池水是为生命之源,这种茶叶能补充生命本源,延年益寿,祛病强身。 加上主人用灵泉水浇灌效果翻倍,是万金难求的好东西,简直可以媲美神话传说中的灵丹妙药。 种植出来后主人要慎重使用,造福人间。 现在种上,明年就可以收获春茶了。” “这么快?”洛清清惊讶地出声。 “正常生长,当然不能,但主人用灵泉水浇灌,就能加速茶树苗的生长。” “好,我马上就把它们种下去。” 洛清清也迫不及待想要知道茶叶的效果。 媲美仙丹的茶叶啊! 想想都让人热血沸腾。 哈哈哈……发了,发了,发大财了! 洛清清笑的合不拢嘴,收回了意识。朝秦泽煜挑眉: “秦泽煜。你带我到那边的山坡上。” 第180章 隐秘 秦泽煜总觉得洛清清似乎高兴过头了,默默揽着她的腰朝旁边的山坡上飞掠过去。 “你想做什么?” “闭上眼睛,等会给你看看不一样的地方。” 秦泽煜狐疑地闭上眼睛。 洛清清大手一挥,空间里发出嫩芽的茶树苗都按照合适的间距种植在了山坡上。 洛清清拿开了秦泽煜的挡住眼睛的手,“你看看这是什么?” 饶是做了心理建设,秦泽煜还是吃惊的张大了嘴巴。 山坡上,整齐有序地种着一棵棵茶树苗,枝干恍若翡翠,晶莹剔透。 茶叶翠色欲滴,仿佛散发着缕缕生机。 空气中,若有若无地飘散着一股清香,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这些茶树苗显然不是寻常之物,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秦泽煜狐疑地看向洛清清,他欲言又止的样子,让洛清清犯了嘀咕。 “嗯,是你想的那样。”洛清清用手指头摸了摸那朴实无华的戒指,“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清清。你可千万别让旁人对你戒指动心。世人贪念甚重,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要记得。” “他日,哪怕我对你的戒指产生了好奇。你都要毫不犹豫地杀了我。” “杀了你?”洛清清细细咀嚼着这句话。 “嗯。你是不是很好奇祖母为什么那么偏心三叔?”秦泽煜话锋一转,谈起了秦三叔。 “其实,三叔才是祖母的亲生儿子,我父亲并不是祖母所出。” 难怪祖母那么偏心三叔?可是三叔为什么会变成庶子? 我的亲祖母是我名义上的姑姑,也就是先皇后。 洛清清一瞬间瞪大了眼睛。 先让她缓缓,这是什么惊天大秘闻? 先皇后根本不是什么民间女子,而是老定北侯的嫡长女。 秦泽煜接着道:“祖母一直随老定北侯镇守北疆,刚从北疆回来就遇到当今皇上,祖母对当今皇上一见钟情,非君不嫁。 当今皇上当时还只是个不受宠的皇子,若祖母下嫁,定北侯府就被迫站队,老太爷死活不同意。 祖母寻死觅活,自杀了三次,逃跑两次。 老太爷心疼女儿,但不想搭上定北侯府,最后做出了妥协,如果祖母愿意放弃定北侯嫡长女的身份,就允许祖母嫁给当今皇上。 随后祖母假死,以民间女子的身份嫁给了那个人。 呵呵……,祖母一直在北疆,哪里会那么巧一回来就碰上一个不受宠很少出府的皇子,还一见钟情,非他不可。 秦泽煜的声音中充满了讽刺和悲凉。 祖母的外祖家是皇商,富可敌国,极为疼爱祖母,补贴了祖母大笔丰厚的嫁妆,祖母善于经商,又有一身武艺谋略,费尽心血为当今皇上筹谋。 辅佐他从七龙夺嫡险象环生中脱颖而出。一步一步登上了那个最高位置。” 登上那个位置后,祖母生下太子,皇后的势力日渐强盛,让那个男人忌惮不已。 外面传言先皇后是得了不治之症而死的,但其实祖母是中毒而亡。 父王惊才绝艳,成年后又有大量势力追随太子。 那个男人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不放过,身体素来健康的父王,怎么会无故猝死呢? 哈哈哈……他中的毒跟祖母一模一样啊!” 秦泽煜虽然笑出了声,却眼中含泪。 我能活下来要感谢舅公,就是我名义上的父亲。 当时大表舅和二表舅战死,陈夫人又生下一个死婴,舅公察觉到太子府不对劲,买通产婆调换了婴儿,把我当做世子培养。 此事,老太爷不但知情还暗中支持。 可笑的是,当今皇上即便不知道这些事情,却还是对定北侯府不放心。 暗中操纵徐家庶出的小姐,也就是现在我名义上的祖母,设计失身于老太爷,气死先老夫人。 徐家不惜代价,请太后赐婚。 老太爷大怒,为了先夫人,也为了保护未成年的我。 老太爷与徐家约定,徐氏所生的孩子只能记在姨娘名下,否则就来个鱼死网破,不但把徐氏设计陷害老太爷的事情宣扬出去,还要在新婚夜弄死徐氏。 所以我这个名义上的祖母,其实是当今皇上放在秦家的眼睛。 你也知道,母亲立不起来,这些年如果不是老太爷暗中护着,我不知道被徐氏弄死多少次了。 秦泽煜的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他的身上还残留着那个男人的血迹。 他并非良善之人,然而为了眼前的这个女人,他失去了所有的防线。 “清清,如果有一天我变得像那个人,我希望你能够先杀了我。” 他低沉的声音中带着深深的恐惧。 洛清清看到那双深邃的眼睛里充满了不安。 她从未见过这个少年如此害怕变成他最讨厌的人。 她能感觉到他内心的恐惧,揪心般的疼痛传遍全身。 洛清清伸出手,轻轻抓住了他的衣袖。“秦泽煜,我相信你,你不会变成那个人。” 经过这些日子的调养,秦泽煜原本瘦弱的身体变得更加健硕,他低下头,看着洛清清,眼中的光芒变得更加深邃。 他将洛清清的手紧紧握在自己的手掌心里,仿佛想将她的温度永远留住。 “清清,叫我煜哥哥。”语气温柔又诱惑。 洛清清:…… 妈的,好想打爆这家伙的狗头。 “滚。” 洛清清又羞又气,试图挣开他的手。 秦泽煜的声音带着一丝隐忍和势在必得,“小丫头,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心甘情愿地喊煜哥哥。” 他紧紧地将她拥入怀中,呼出的气息落在洛清清的耳边,洛清清心头泛起一阵痒意。 听出了他话语中的意味。 她的脸颊不由地泛起了一抹红晕,两人的气氛开始微妙变化。 她可是现代的灵魂,怎么能被这个古代的男子轻易撩拨了去呢? 洛清清握紧了拳头,抵在秦泽煜的胸前,踮起脚尖,柔软的唇轻轻印在了他的下巴上。 她轻轻地摩挲了几下,然后后退了一步。 秦泽煜的心跳得如同鼓点一般,几乎要从胸腔中跳出来。 他迅速转身背对着洛清清,但嘴角却抑制不住地上扬。 右手拇指轻轻地摩挲着被洛清清亲吻的地方,心中暗自揣摩:清清她也是喜欢我吧? 看着他耸动的肩膀,洛清清伸出脚尖轻轻地踢了踢他的脚跟。 “你不喜欢?”她问道。 第181章 冷牧的车散架了 秦泽煜转过头来,嘴角噙着抑制不住的笑意。 “喜欢。只是等你长大。”他回答道。 听到这个回答,洛清清的眼角眉梢都充满了桃粉色,鼻孔里则得意地哼了一声。 “那批茶树苗明年就可以收茶了。” “这可不是普通的茶叶,这东西能延年益寿,祛病强身,效果堪比仙丹。你看咱们是找个人合作,还是自己做?”洛清清站在山坡上,骄傲地指着周围的茶树苗。” 秦泽煜心中一紧,旖旎的气氛瞬间散尽。 洛清清,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怎么能这么轻描淡写地说出石破天惊的话来。 这样的逆天宝贝怎么能与人合作,秦泽煜想扒开洛清清的脑袋看看。 “自己做吧。我找人来采茶,只是第一批不能在百家村做。” 秦泽煜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淡定、淡定,不要让媳妇觉得自己没见识。 淡定个毛? 遇上这种事,谁淡定得了? 百家村如今还没办法马上建库房。 再者,也很容易被人给盯上。 媳妇太逆天真让人烦恼。 他要变得强大些,再强大些才能护住这些东西。 哎!只能把舅公留给他的人都调过来了。 可怜一群武艺高强的暗卫,就要沦落成茶农了。 “这茶的名字叫什么?” “天池。” “生命之源,真贴切。好名字!”秦泽煜豪迈的一笑。 望着洛清清的眼睛里仿佛有星光,说道:“如果皇祖母知道有你,她一定会非常喜欢你的。” “这片地还需要犁地。”他指了指周围的土地。 “我这就找人来。” “不用,我有特别的办法。”洛清清神秘地笑了笑,从空间里取出无人耕田机。 启动了机器,然后走回到田地的边缘。 秦泽煜看着那铁制的庞然大物,感到十分惊讶。 这是什么东西? 居然还能耕地? 看到秦泽煜目瞪口呆地看着耕田机,洛清清彻底放飞自我。 她拿出了垫子和小桌子,然后让秦泽煜坐在小马扎上,递给他一杯芝士桃桃奶茶和一块奥利奥千层蛋糕。 秦泽煜吃了一口甜甜的奶茶和蛋糕,脸上露出了满足的表情。 心里却不禁有些担心,清清会离开他吗? 毕竟洛清清的一切都超出了他的认知。 洛清清喝了一口奶茶,冰冰凉凉的极为舒服。 她半玩笑半认真地说:“云逸都没得喝,只有你跟着我吃独食。” 秦泽煜好奇地问:“这些东西都是哪来的?” 他知道周围的国家都没有这种东西。 洛清清狡黠的一笑:“保密!” 秦泽煜挑挑眉,没有继续追问。 只要洛清清还在他身边,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他安静地喝完了洛清清手里的奶茶,然后又抢过洛清清手里的奶茶,理由是洛清清一个姑娘家不能喝太多冰的东西。 空旷的田野里,洛清清愤怒地对着秦泽煜大声抱怨,秦泽煜小声的轻哄。 两人在这片农田里嬉笑打闹,你追我赶。 等到这片土地全部被耕耘完毕,洛清清将耕田机收进了空间中。 她也将小桌子和小马扎收起。她和秦泽煜一起离开。 当他们走到百家村的小路上时,就看到齐家主和齐大脚站在那里。 齐家主向他们招手,说:“丫头,有人找你们。” “齐家主,是谁啊?”洛清清好奇地问道。 “一个是从延陵过来的,另一个是从云州城过来的。”齐家主面色和蔼地回答。 洛清清和秦泽煜对视一眼,谁会找他们呢? 秦二婶和陈雯秀两人一边闲聊一边散步。 看见洛清清两人秦二婶的提高声音问道:“清清,你和世子去了哪里?喊你们吃饭,都没人找到你们。” 陈雯秀在一旁道:“先别回家了,直接去村口吧。” 洛清清和秦泽煜回应道:“母亲,二婶,我们到后山看了看。村口有什么事情吗?” 秦二婶笑着解释道:“一位姓谷公子和一位姓冷公子来了,他们带了很多粮食和布料。工人都去村口搬东西了。” 洛清清明白了,应该是谷神医和冷一染来了。 但他们两是为什么会搅合在一起? 秦二婶又笑了笑,压低声音说:“你们可能还不知道,陈家的贵客马车掉进了沟里,全散架了,车轱辘都抬上来。” 她看了一眼路北边的陈家,脸上露出轻蔑的表情。 洛清清惊讶地看着陈家方向,“怎么会?真的吗?” 秦二婶继续道:“可不是,连马都摔到沟里,叫了好一会儿才死。” 洛清清和秦泽煜疑惑的互相看了一眼。 冷牧的马车并非普通马车,上好的花梨木做的,坚固结实,车架子至少值一百两银子,哪那么容易就散架了。 “两辆马车都毁了?”洛清清忍不住问道。 “是啊,听说那位冷公子气得话都说不出来,还被干活的人怼了几句。” 秦二婶笑得更加开心,“铁青着脸走的。” 秦二婶的声音不大,刚好让陈家人听到。 陈南烟的二婶气得咬牙切齿,“唰”的一声泼出一盆水。 “秦婆子,你有什么好得意的?” 秦二婶故意摸了摸头上的素银簪子,“自然有可得意的地方。我儿子如今在世子手下干活,我们家也越过越好,不缺吃少穿。” “我再开垦一些荒地,这日子红红火火,比你们抓住一个不熟悉的朋友,然后无耻地巴着人家吸血强多了。” 陈南烟的二婶气得差点喘不过气来,恨恨地盯着秦泽煜道:“秦泽煜,你就眼睁睁地看着舅母被人欺负吗?” 秦泽煜微微皱起了眉头,用脚尖挑起一块小石子,踢出去,准确地砸在了陈南烟二婶的手上。 她痛得大叫起来,手中的木盆掉在了脚上,疼得她满地打滚。 “下次再敢乱说话,舅母就不只是伤手脚那么简单了。” “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吗?”陈南烟的母亲怒吼。 秦泽煜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冷淡地道:“舅母都不怕,我为何要怕?” 然后拉着洛清清的手一起向村口走去。 秦二婶和陈雯秀并没有跟过去,秦二婶只是咧着嘴大笑,然后去找齐家的一些年龄相仿的妇人聊天去了。 第182章 冷一染找来 村口,好多修路的人都自发地跑了过来帮忙,搬着冷一染带来的粮食、布匹,甚至还有一些简单的家具和书本。 谷神医站在村口,指挥着大家将这些东西搬运到秦家。 他擦着额头的汗水,抱怨道:“这两个人可真会找地方安家,连马车都不好上来,去镇上岂不是更困难?” “谷神医,你在抱怨什么呢?”洛清清笑着走了过来。 “这个地方确实不太适合人居住。” 谷神医指着下面说:“你看看,你住的都是什么鬼地方,马掉进了沟渠里,都能摔死了。” 那条沟渠与上面的路落差很大。 洛清清探头看了看,被秦泽煜一把拉住。 “小心,别掉下去。”秦泽煜叮嘱道。 秦泽煜吩咐南寅在这里指挥工人搬东西。 让大牛去下面的路上找冷一染,带他到家里来。 在南寅的维持下,秩序井然有序。 二牛这些孩子们也纷纷聚过来看热闹,顺便帮忙搬东西。 秦云逸在其中显得尤为活跃,他上窜下跳,充满了活力。 谷神医跟在秦泽煜身后,摸着鼻子,脸上的表情非常怪异。 “你们是得罪南国人了,对吧? 秦泽煜微微皱眉,“此话怎讲?” 谷神医道:“我们来的路上,听到了南国人在打探这一批流放人的消息。” 秦泽煜冷冷地笑了笑,“打探些什么?” 谷神医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摇了摇头,“我不清楚,只是听说了一些风声。你们怎么刚来就惹上这些蛮子?” 秦泽煜显然对此并不在意,对谷神医说:“谷神医,怕了,就转身回去,好走不送。” 谷神医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叹了口气,“洛姑娘,现在应该称呼你为秦夫人。你家这位的脾气,你怎么受得了?” 洛清清淡淡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谷神医继续说道:“其实,我过来是想问问你关于千毒草的种植方法。” 洛清清点了点头,道:“我们可以随时交流。你来的正好。我种出了新的药材,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谷神医听到这里,脸上露出了喜色,“什么新药材?” “千年肉佛。” 谷神医一下子激动了,急忙上前一步,被秦泽煜一脚踹回去。 他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秦世子,你要理解一个医者面对千年肉佛的心情。” 秦泽煜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我不理解。我只知道眼前的是我媳妇,不是什么千年肉佛。” 洛清清笑吟吟地看着他们。 冷一染也被大牛带上来了,三人一起走回秦家的竹屋。 木云忙着泡茶端过来,招待谷神医和冷一染。 谷神医和冷一染的到来,引起了不小的动静。 齐家人看到这一幕,满心欢喜,觉得秦泽煜两口子果然有能耐。 而陈家人则是五味杂陈,陈二舅妈想要拉下脸去找秦泽煜,但一想到外甥那没良心的样子,只怕她痛哭哀求都没用。 陈老爷子摸着胡须,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和担忧。 以前陈家与秦家交好,但如今……不说也罢。 但秦泽煜的崛起和冷酷无情,让他们感到了一种莫名的压力。 他知道,必须尽快想办法应对这种局面,否则陈家的未来堪忧。 陈二舅母蹙眉道:“咱们不能坐以待毙?老太爷,你想想办法呀!” 陈老爷子的脸上写满了挫败。 他叹了口气,望着天空,声音里满是无奈:“你以为我没想办法吗?可是今时不同往日,陈家不再有昔日的辉煌了。” “那去找找关系啊!”陈二舅母焦急地说。 陈老爷子摇了摇头,声音低沉:“每到一个地方都花钱打点,可最后又得到了什么呢?” “皇上算盘打得真好,咱们几家青壮年本就稀少,家里的女子又撑不起大局。 原以为烟儿会有些出息,可谁知她也与我们生了嫌隙。只怕这丫头也是个忘恩负义之人。” 陈二舅母嘴唇颤抖,她无法想象落魄到与村中老妇为伍的生活。 忧心忡忡地说:“难道我们陈家就这么败落了吗?” 陈老爷子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或许,我们应该对烟儿好点。” 说完这话,陈老爷子蹒跚着离开了。 他心中满是疑惑,到底哪里做错了? 他一心为了陈家的子孙,难道这也有错吗? 秦泽煜只是个外孙,又不姓陈。 当日陈家那样做,也是出于无奈。 唉! 冷一染远远就闻到了茶香,他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陶醉之色。 他快步走进屋,端坐在竹椅上,感叹道:“要不是认识你们,我也不会来这个瘴气密布的地方。” 他身穿一身紫槿色金丝蝉花锦袍,手中转动着茶杯,一副富贵闲人的样子。 “我又没让你过来。”秦泽煜冷哼道。 冷一染笑了笑,不以为意地说:“秦公子,咱们好歹也是合伙人。” “我说你们冷家人都没事做吗?全都往百家村跑?”秦泽煜地问。 冷一染纳闷地挠了挠头:“冷家的人来了?谁啊?” 他喝完杯中的茶,继续道:“你也知道我爷爷光妾室就有二十多个,我父亲也有十来个小妾。 冷家的人实在太多了,我都记不清了。人数最少的也就是现任冷家主我大伯了。” “大伯的正妻只生了一个儿子,如今少主的状态令人担忧,如同活死人一般。” 冷一染在谈话间不自觉地紧握了拳头,显然对此深感忧虑。 “我这次前来,也是为了寻找玉髓草。”他坦诚地说道。 洛清清微微颤动了一下睫毛,疑惑地问道:“玉髓草?” 冷一染点了点头,解释道:“是的,大伯已经找到了药王谷的神医。听说要治愈少家主的病,非得有玉髓草不可。” 洛清清皱了皱眉,提醒道:“玉髓草可是极为珍稀的草药,价格不菲。你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冷一染道:“我知道,即使需要十万黄金,大伯也在所不惜。” 说到这里,他抬头看向秦泽煜,询问道:“对了,冷家这次派了谁来?” 第183章 意外收获 谷神医在心里暗自摇头,觉得冷一染真是个头脑简单的家伙,完全没有领会到洛清清的言外之意。 同时,他也对洛清清感到好奇,这丫头究竟是从哪里弄到这些珍稀草药的? 难道她真的是掌管草药的仙子下凡吗? 秦泽煜淡淡地瞥了谷神医一眼,然后回答道:“是冷牧。” 冷一染闻言,一口茶喷了出来,咳嗽连连,惊讶地问道:“怎么会是他?” “怎么了?”洛清清和谷神医都好奇地看着他。 冷一染解释道:“他有个亲哥哥叫冷治,这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的娘亲是我父亲娶的平妻,我们之间关系一直不好。” 冷治两兄弟擅长在背后耍手段,因此在家族中比他更得父亲的欢心。 而冷一染与冷家少主冷一幕关系亲密,这些年来一直在为冷一幕寻找草药和神医,因此在管理家族事务上有所疏忽,导致冷治和冷牧兄弟的影响力逐渐扩大。 南阳冷家的生意遍布周边几个国家,家族内部的争斗自然也是激烈异常。 秦泽煜低垂着眼眸,手指轻轻敲打着桌子,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他抬起头,淡淡地笑道:“若是将来他们兄弟真的把控了冷家,你的日子恐怕就不好过了。” 冷一染闻言,心中一沉,感到有些扎心。 “我也正在寻找那传说中的玉髓草。冷一幕和我的关系不错,他的那次遭遇危险,其实与我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冷一染一直将这段往事深埋心底,不敢轻易提及。 他害怕一旦真相大白,会遭到冷牧兄弟的算计。 秦泽煜与洛清清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心照不宣。 “玉髓草而已,并非难事。”秦泽煜轻声说道。 “谷神医与药王谷的关系非同一般,他的门路众多。届时,我会让他陪你去冷家一探究竟。” 谷神医听到这话,不禁苦笑,自己这是已经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冷一染双手抱拳,诚恳地向谷神医道谢:“谷兄,这次就拜托你了。” 谷神医叹了口气,说道:“随你走一趟没问题,但找玉髓草我可没办法。” 冷一染微微皱眉,觉得谷神医找的借口有些牵强。 要是药王谷没有的草药,天下之大恐怕也找不到了。 相比之下,秦泽煜夫妇的态度就好多了。 洛清清看着冷一染,淡淡地说道:“冷一染,你去问问你们冷家主,他愿意出多少银子来换取玉髓草。” 洛清清也不再掩饰自己的意图,她直言不讳地说道:“我听说冷银楼在云州城是由冷治负责的,还有庆云县的银楼和成衣坊。既然当年他们那么需要银子银票,我们不妨先断了他们的财路,让他们尝尝苦头。” 冷一染明白了洛清清的意思,他点了点头,说道:“我会飞鸽传书给我大伯,相信他会不惜一切代价来救治冷一幕的。” 秦泽煜补充道:“我们不能离开南疆,所以让谷神医随你走一趟吧。” 冷一染感激不尽:“多谢了。” 他原本只是想来南疆帮助洛清清夫妇。 想着他们被流放南疆,怕他们没有粮食衣服。 没想到还能有意外收获。 冷一染诚恳地问道:“你们想要什么?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竭尽全力。” 秦泽煜淡淡地开口:“给我买一批亡命之徒过来。” 冷一染咳嗽一声,被茶水呛到了,显得有些狼狈。 洛清清不禁皱起了眉头,不满地说道:“冷一染,这可是你平日里求都求不来的好茶,就这么被你糟蹋了?” 冷一染有些尴尬,他挠了挠头,却仍不服气地反驳道:“洛清清,你说话也未免太夸张了。 什么茶我买不到?不是我吹牛,在银钱这方面,我冷家还没怕过谁……” 洛清清没有理会他的吹嘘,直接打断了他的话,问道:“喝了这茶你就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吗?” 冷一染愣了一下,随即仔细回想了一下,然后瞪大了眼睛说道:“等等,你别说,还真有。” “你们不知道,南疆这边多瘴气,虽然谷神医给我用了药,但这一路上我还是食欲不振,失眠,精神萎靡,一直病恹恹的。 喝下这杯茶之后,我身上的不适竟然逐渐消失了。原本疲惫的身体,逐渐恢复了活力;原本沉闷的心情,也变得轻松愉快。” 洛清清听了他的话,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她轻描淡写地说道:“这茶嘛,是我用南疆特有的草本植物精心熬制而成,具有驱寒、除湿、解毒等功效。 加上我用特殊的水冲泡,在南疆这片瘴气弥漫的土地上,这杯茶说是救命稻草也不为过。” 听了这话,冷一染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他谄媚地对洛清清笑道:“再给我倒一杯,就一杯。” 说着,他还自来熟地使唤起木云来,“小姑娘,再给我倒一杯,这次我好好品尝。” 木云看了洛清清一眼,见她没反对,便又给冷一染续了一杯。 冷一染仔细看着杯中的茶汤,色泽金黄,香气独特,光是闻着香味便觉得心旷神怡。 他细细品尝了一口,只觉口感醇厚,回味绵长,仿佛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张开,说不出的舒爽。 冷一染心中暗自盘算着,这等好东西,一定要想办法多弄一些来。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洛清清手中的茶杯,仿佛那里面装的不是茶水,而是无尽的财富和权力。 洛清清仿佛掌握着某种神秘的力量,连谷神医这位医术高明的医者都为之惊叹。 这不仅仅是一杯茶,更是一种生命的奇迹。 谷神医作为医者,他的体会更加深刻全面。 这茶不仅能驱散体内的瘴气,更能让生命焕发新的活力。 年轻时,谷神医曾以身试验,亲尝百草,尝遍百种毒素,使得自己的身体受损严重。 然而,当他品尝了洛清清的这杯茶后,体内的毒素竟然奇迹般地消解了大半,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和舒适感涌上心头。 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这茶水正在修复着被毒素侵蚀的身体,使之逐渐恢复健康。 第184章 被抢 秦泽煜看了洛清清一眼,感叹道:“你们是第一个找上我们的人,但以后来的人,恐怕都是来取我性命的。” 秦泽煜心中明白,三皇子绝对不会放任他活下去。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势力对他虎视眈眈。 就连他的好外公也想要他的性命。 谷神医轻轻抬起眼皮,语气平静却带着警告:“你得罪了南国人,那就等同于得罪了南疆的许知州。 南国的人恐怕也不会放过你们。不过,这也并非全是坏事,你购买奴隶的行动也不会那么引人注目。” 冷一染被谷神医的话吓得心惊胆战,而秦泽煜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继续布置他的计划:“在离这里南边二里多的地方,我让人砍了一些竹子放在那里。你买了奴隶后,让他们在那里搭建竹屋。” 谷神医四处张望,显然对洛清清的草药种植地点产生了兴趣。 他询问秦泽煜现在自己能帮上什么忙? 秦泽煜简洁地告诉他:“劳烦你随我们去个地方。” 谷神医没有再多问什么,几个人开始闲聊起来。 谷神医告诉秦泽煜,他前往长卿先生的府邸,以精湛的医术,治好了长卿先生的顽疾,获得了长卿先生的信任,顺利在长卿先生府上住下来,暗中在长卿先生府上布局了几个暗桩。 随后谷神医再暗中操纵,用各种手段把三皇子的事情不经意的告诉长卿先生。 暗示长卿先生若与三皇子结交,恐惹大麻烦。 在谷神医的巧妙引导下,长卿先生对三皇子的成见越来越深,绝不可能在与三皇子联姻。 计策初见成效。 秦泽煜满意的点点头,失去长卿先生这个助力,三皇子就失去了天下大多数读书人的支持。 三皇子在朝堂的话语权就会变弱,这真是一个好消息。 这天的百家村热闹非凡,冷牧的两匹马在沟渠里摔死。 百家村的村民们沿着斜坡滑下,在底部分割了马匹。 随后,他们利用篮子将马肉运回村庄,每户人家都分到了一些马肉作为食物。 里正丁大山想要多分一些,以往村民们都会满足他的要求, 但陈村长一句话,就按照人口均分。 陈村长的儿子是修路的小管事,村民们当然听村长的话。 让丁大山心中不满,他暗自将秦家和齐家记在了心里。 百家村的人正在杀马吃肉,铁锤深藏了功与名。 他和他的弟兄们在秦家的南边搭建了自己的竹屋,住进了百家村。 洛清清心中惦记着明天的远行,于是她决定先去看看路况如何。 然而,当她走到村口时,却看到一群人正在向外面跑去,他们的脸上充满了紧张和惊恐。 她隐约听到有人在喊:“陈管事让大家抄家伙。” “红帮的人过来砸场子了。” “这些南国的狗真不把我们当回事。他们以为在大虞的土地上,他们可以随心所欲。” “我们的粮食都被抢走了。今天没饭吃了。” 听到这些,洛清清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此时,秦泽煜和冷一染正在隔壁镇上购买人口。 "保持冷静,红帮的人无非是为了银子与粮食,我们只需满足他们的要求即可。" "这些年轻人真是易燃易爆,以后有苦头吃了。" "与红帮结怨可不是小事,他们中哪一个是好对付的?" "老话说得好,忍一时风平浪静。" 洛清清冷冷地斜眼扫视了一圈。 “秦夫人,你一个女人可别过去。”有人劝阻洛清清。 洛清清冷冷地瞥了他们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她心中的豪气被激发了出来,“为什么要忍?别人骑到头上拉屎,不把他脑袋拧下来当凳子坐,那就不是我洛清清。 管他红帮绿帮,到我这里,就让他没帮。” 洛清清说着,便冲了过去。 看到这一幕,年纪大一点的老者都惊呆了。 没想到东家娘子竟然如此泼辣。 “小董,赶紧去找秦家和齐家的老人过来。”有人急忙吩咐道。 “要坏事,洛清清过去不是解决问题的,是去拱火打架的。” 他们担心地议论纷纷。 洛清清已经冲到了人群中,她要用自己的方式来解决这个问题。 一群红帮的成员抢劫了粮食,将原本在空地上摆放整齐的锅具踢翻在地。 面对这一情况,正在干活的人们纷纷围了上来,试图阻止红帮的嚣张行径。 两伙人就这样对峙着,但干活的汉子们却迟迟不敢动手。 "哈哈哈,真是可笑至极,你们这群懦夫,竟敢与我们红帮对抗?" 那位红帮的小头目身穿南国特色的华丽服饰,头戴一顶独特的帽子,傲然挺立。 他手中握着一把锋利的弯刀,说话时,轻轻抚摸那冰冷的刀刃,仿佛在抚摸情人的脸颊。 他的一小撇八字胡俏皮地翘起,对着旁边忙碌的几位妇人吹起了口哨。 "看看这次为我们做饭的小娘子,真是别有一番韵味,即使只是粗布荆钗,也难以掩盖她们的风韵。" 他的话语轻佻又傲慢,而那些正在做饭的人中,不乏被流放至此的小媳妇。 自然姿色不错。 面对红帮小头目的轻薄言语,她们心中感到一阵不安,纷纷退后了一步。 红帮的其他成员也发出了猥琐的笑声,附和着小头目道:“老大说得对。这十几个小娘们长在老子们的心坎里了。” 在他们的眼中,这十几个女子不过是他们的玩物,是他们的猎物。 红帮的小头目更是直言不讳,毫不掩饰地表达了他的欲望。 在他的眼中,这些女子是他的私有财产,他可以随意摆布。 附近几个村子里的男人看到这一幕,气得脸色涨红,紧握着手中的铁锹,随时准备上前与这些人拼命。 百家村的妇人脸色极为难看,她们看到自己的丈夫儿子冲在最前面,心中既担忧又害怕。 一场冲突一触即发,红帮的人虽然人数不多,但他们的嚣张气焰和手中的武器却让干活的汉子们不敢轻举妄动。 第185章 反抢 许多妇人脸色阴沉,看着自家儿子夫君傻乎乎的冲到前面。 其中一个妇人再也忍不住,大喊道:“山子,你给我回来!都是她们这些妖精,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也不知道在勾引谁!” 声音中满是愤怒和不屑。 “当家的,水生,你们快回来!”又有妇人喊自家夫君和儿子回来,引起了一阵骚动。 洛清清不悦地蹙动眉心走到前面,眸色冷冽地斜横了那两个妇人一眼。 随后又审视了一眼围在前面的不为所动的山子,水生等人。 转过头语调轻柔的对那些煮饭的小媳妇姑娘们说:“别听人乱说,咱们女人打扮给是给自己看,无需在意旁人的眼光。有些人心眼脏,这种人只要将他门眼珠子抠出来就好。” 说到最后,洛清清冷厉的眼神落在了红帮那些人身上。 小胡子哈话大笑,猥琐地道:“小贱人,够泼辣,我喜欢。老子看你长得最漂亮,不如我们给大家示范一下人体是怎样连接在一起的。” 他的目光在洛清清的身上来回游走,仿佛要将她剥光一般。 看着眼前满嘴粗话、一脸猥琐的小胡子男子,洛清清心中冷笑,小胡子眼神中流露出的贪婪和轻浮,更让她感到一阵恶心。 洛清清从空间中取出一根铁棍,从袖子中滑出来。 她突然暴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小胡子。 手中的棍子猛地抡起,犹如一道闪电般划破长空。 小胡子男子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他没想到洛清清的动作会如此迅疾,根本就来不及反应。 棍子狠狠地抽打在小胡子男子的身上,发出一声清脆的骨裂声。 小胡子痛苦地大喊一声,捂着肩膀倒在地上呻吟。 洛清清则趁机拉开了与他的距离,警惕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洛清清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周围的人都惊呆了。 小胡子被剧痛彻底激怒了,“臭娘们,你找死!” “兄弟们,给我把这娘们扒光,老子今天要让她生不如死。” 红帮的人呼啦啦地冲向洛清清。 然而,洛清清却展现出了惊人的战斗技巧,她灵活的身法,熟悉人体结构,专攻对手的弱点。 红帮众人,被打的哇哇直叫。 看红帮一大群男人围着一个女人,村长的儿子陈大强大喊一声:“乡亲们,不能让东家娘子受欺负,把我们的粮食抢回来。” 他握着铁锹带头冲出去,与红帮的人战在一起。 不知谁喊了一句:“东家待我们不薄,一顿四五个窝头,省下两个可以给媳妇孩子吃。” “抢回来。 ” “对,抢回来。” 村民们嗷嗷叫着朝红帮的人打去。 齐家的小媳妇也拿起手中的长勺和锅铲,闭上眼睛就是一阵乱砸。 先前不让男人插手的妇女们,气得直跺脚,嘴里嘟囔着:“真是一帮惹事精。” 手里却端起一锅锅滚烫的热水,不动声色地走到红帮看着粮食的人身边,毫不犹豫地将热水泼了过去。 小胡子原本听说百家村附近正在修路,是有钱人家出资。 这种大事竟然不来拜红帮的码头,简直不把红帮放在眼里。 早上,堂主就对此却大为不满,把手下的一众小头目们骂的狗血淋头。 小胡子仗着自家妹子是堂主的第十二个小妾,便自告奋勇地揽下了这个看似稳赚不赔的活计。 然而,事情并没有按照他的预想发展。 他带着人来到百家村,却踢到了铁板。 百家村的村民众多,红帮的人被打得鼻青眼肿。 一个红帮帮众见势不妙,大喊一声:“住手,你们知道得罪红帮的下场吗?” 百家村的村民都被吓到了,不敢轻举妄动。 洛清清一脚将小胡子踹倒在地,对着他的下巴狠狠地踢了两脚。 毫不畏惧地说道:“本姑娘要是怕了你红帮还会动手吧?打不打都得罪了,咱们还怕得罪的狠点吗?” 洛清清双手叉腰,盯着被打得哀嚎一片的红帮众人,像一个巡山的女土匪般威武霸气。 她凶横地对小胡子说道:“姑奶奶告诉你们,以后你们敢来一次本姑娘就打一次。” 小胡子试图说话,但他一张脸被打的高高肿起像猪头一般,让他连嘴巴都张不开。 旁边的一个小喽啰发狠话威胁道:“除非你们一辈子在百家村,永远不去镇上。” 洛清清和秦泽煜早已下定决心要占领红帮的地盘,取得永和镇码头的控制权。 他们始终是要跟红帮对上的,哪会把他们的威胁放在眼里。 洛清清淡定地吩咐道:“大强,将他们身上的钱财全都搜刮了。补偿我们的损失。” 陈大强和几个村民上前搜身,齐家小媳妇等人也赶忙上前帮忙搜刮。 洛清清接着道:“他们身上的银两,由今天帮忙打架的人平分。” 村民们一听说有银两可分,更是跃跃欲试,都想要动手参与抢夺。 洛清清淡淡地瞥了他们一眼,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淡淡地开口道:“大家不用着急,今天搜刮出来的银两,我会分给所有参与战斗的人。” 这句话一出,参加打架的村民喜形于色,仿佛已经看到了白花花的银两在向他们招手。 然而,他们也明白,这样的行为很可能会引来红帮的报复。 但此刻,心中的热血和兴奋已经压过了所有的恐惧。 红帮这次出动了三十多人,然而,他们万万没想到,会落得如此下场。 五六个人丧命,十余人重伤,剩下的只能低垂着头,任由陈大强等人抢走所有的财物。 有人不甘心被抢,试图反抗,却被陈大强狠狠地扇了几巴掌,最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财物被抢走。 不远处的老人们看到这一幕,不禁唉声叹气,他们觉得洛清清这种行为与南国人的抢劫行为无异。 “东家小娘子,我们得要以和为贵,何必以暴制暴呢?”一位老人语重心长地说道。 然而,他的话立刻引来了几个年轻人的反驳。 “你去跟他们讲道理交涉啊,看看有没有用!” 一个年轻人不屑地说道,“如果讲道理有用的话,还要军队干什么?边境也别打仗了,咱们大虞只要找几个能说会道的去交涉就行了。” 第186章 招兵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表示赞同。 那些老人根本不理解他们的心情。 让他们像缩头乌龟一样任由南国人欺压,比让他们去死还难受。 老人们看着这些热血沸腾的年轻人,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们领教过南国人的彪悍野蛮,所以大虞历来都以和为贵,处处忍让。 但现在,洛清清带着这些年轻人打破了这种平衡,他们担心南国那边的人不会善罢甘休。 南疆是几个国家的交界处,历来都是纷争不断。 老人们担心,这次的事件可能会引发更大的冲突和灾难。 然而,年轻人们却充满了斗志和信心,他们相信自己能够应对一切挑战和困难。 洛清清此刻正对着红帮的人嗤之以鼻。 “还不滚回去?告诉你们堂主,就说我们不怕结梁子,有胆子尽管放马过来。” 她的话语中充满了鄙夷和不屑,“姑奶奶就住在百家村的后山脚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洛清清是也。有胆子随时过来。” 她故意透漏自己的信息,就是想把仇恨引到自己身上,不让红帮的人乱杀无辜。 洛清清的挑衅,激怒了红帮的人,但他们却不敢轻举妄动。 那些伤势较轻的人只能赶紧扶起同伴,灰溜溜地离开。 其中有一个男子狠狠地瞪了洛清清一眼,洛清清转头看了他一眼,那人吓得飞快的逃走。 “东家娘子,他们会不会报复我们?”李二狗担忧地问。 洛清清毫不犹豫地回答:“会啊。” 李二狗的笑容立刻凝固在脸上,周围的人也开始感到害怕。 洛清清也不会就这样不管这些村民。 她沉思片刻后提出了一个解决方案:“若是你们听我的,咱们几个村子可以组成一个团队,互相通风报信,互帮互助。” 李二狗疑惑地问:“有用吗?” 他的岳父家住在最远的村子,担心来不及救援。 洛清清却信心十足地道:“当然有用。我会让洛一过来了,他会带着人教你们布防。” 她扫视了一眼周围那些害怕的人,继续说道:“只要咱们齐心协力,红帮算什么。红帮这些人说白了就是乌合之众,只是之前大家不敢跟他们动手,才助长了他们嚣张的气焰。” “只要大家团结起来,红帮根本不足为惧。” 陈大强对洛清清的话深信不疑。 他觉得无论是秦泽煜还是洛清清,他们的见识、胆魄和能力都是他们仰望的存在。 他赞同地点头对村民们说道:“我觉得东家娘子说得对。咱们这几天吃得舒服吧?现在是时候团结起来,共同对抗红帮这些杂碎了。” "手里有铜板,是不是就感到自在多了?"陈大强环顾着周围沉默的村民,继续问道,"你们还希望每年农忙过后,都被南国的人逼得交出辛辛苦苦种出的粮食吗?" "我们都是大虞的子民,却在这片大周的土地上被南国的人欺凌。这天地间的公理何在?" "东家娘子说得没错,只要我们团结一心,南国的人早晚会被我们赶出这片土地。" 贺连山,百家村的猎人,粗声说道,"我会设陷阱,只要我们每个村子的猎户都联合起来,一起制作陷阱,何须怕那些蛮子。" "好,我们听你们的。"村民们被陈大强他们点燃了心中的血性,眼中燃起了希望和势在必得。 洛清清抬起手,高喊道:"乡亲们,别怕!总有一天,我们也会去南国的土地上展示我们的力量,让他们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我们,心中满是羡慕和畏惧。" "我们一定能将打到他们跪地求饶!" "现在,让账房过来核算一下我们从红帮人那里抢来的银钱。晚上,这些钱会和工钱一起发给大家。" 洛清清吩咐完,便让大家各自回去继续工作。 众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之情,他们从未想过有一天能从红帮的人手中抢回东西。 洛清清向远方的道路,眸光深沉,抬手指了几个方向。 对洛一和齐大脚等人吩咐道:"从今天开始,你们分散开来,重点盯住这几个地方。凿青石的地方也不能放松警惕。" 洛一等人齐声答应,洛清清又转向洛二:"晚上你和几个猎户商议一下,制作陷阱的事情。" "是,主子。"洛二点头答应。 洛清清安排好一切后,便走向做饭的地方。 粮食已经夺回,村民们开始清理被损坏的锅灶。 有妇人甚至去小河边清洗被弄脏的物件。 "东家娘子,这里乱糟糟的,你还是去坐着吧。"一个苏家的媳妇上前说道,让洛清清去休息。 洛清清在石头上垫了块干净的粗布,示意她坐下。 刚才就是这个苏家的小妇人第一个冲向南国人,洛清清微笑着对她说:“嫂子,你去账房支五两银子,买些猪肉,让大家吃丰盛一些。如果肉不够,去找韩猎户和其他卖肉的商户。” 苏家娘子虽觉得不必花费这么多,但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叫上了两个手脚麻利的婆子一同前往采购。 旁边有个村民主动提出售卖鸡蛋和河鲜,洛清清欣然接受。 她愿意为这些村民们提供额外的收入来源。 她虽然空间里有大量粮食,但为了避免引起怀疑,洛清清还是会让镇上的粮食铺子定期送货。 村民们对她的慷慨感到惊喜万分,想不到因为这,百家村附近竟然形成了一个小集市。 齐老爷子和秦二叔因事暂时离开,秦云峰则带着八百兵丁忙着盐场事务。 洛清清刚到南疆就跟秦泽煜提出了晒海盐的事情。 秦泽煜非常重视,盐可是暴利的项目,要是真的能晒出海盐,他又多了一些底气。 秦云峰一接到百家村有红帮人捣乱的消息,立刻就带着人马赶回。 然而,当他气喘吁吁地赶到现场时,却发现洛清清已经带着百家村的人把红帮人打跑了。 盐场需要看守,茶园也要人手,百家村也要有人巡逻,八百士根本就不够,秦泽煜回来之后立即拍板要招兵。 秦泽煜把这件事交给秦云峰,又出门了。 秦云峰傻眼,他虽然武艺高强,但从来没进过军营,招兵是什么章程,他不知道啊! 他只好硬着头皮来问洛清清。 第187章 吃软饭 秦泽煜在临行前对曹汉下达了命令:“洛清清是个见识广博的人,对于考核和练兵等事务,她可能有独到的见解。” 他强调,“无论大小事务,你都可以直接向洛清清汇报,并听从她的安排。” 曹汉对此感到惊讶,他不禁瞪大了眼睛:“世子妃?” 洛清清的才能大家有目共睹。 从流放开始,她的智慧和决断力就赢得了众人的尊敬。 可她再能干也只是个妇道人家。 她真的懂得如何考核选拔人才,如何操练兵士吗? 秦泽煜似乎看出了曹汉的疑虑,他不客气地提醒道:“不服气吗?别忘了,现在整个定北侯府都靠洛清清养活,包括你们。” 事实上,秦泽煜虽然对庶务不感兴趣,但他对府上的开销心知肚明。 八百名兵卒的吃穿用度,还有他们的薪饷,这些开销加起来,百斤金子都不够。 更别提亲卫们每天三餐都吃得油光满面,花费如流水般迅速。 秦泽煜虽然嘴上不说,但他心里清楚,现在的定北侯府,其实是在依赖洛清清的财产来维持。 曹汉听后默然无语。 原来世子竟然在吃世子妃的软饭啊。 然而,奇怪的是,自家世子素来桀骜不驯,狂妄张扬,竟然如此坦然地承认这一点,甚至眉宇间还透露出一丝丝得意,曹汉差点以为自己见到的是个假的世子。 秦泽煜继续强调:“曹汉,你要记住,拿人手软、吃人嘴短。既然我们花的是世子妃的钱,就必须听世子妃的话。” 他再次重申,“所以,这次考核和练兵等事务,也要听从洛清清的吩咐。” 洛清清刚从工地回来,就在门口遇到了等候已久的曹汉。 秦云峰这一路上对洛清清的所作所为钦佩不已,对洛清清有着,他完全以洛清清马首是瞻。 听曹汉说拿不定主意的就找洛清清,二话不说就带着曹汉来找洛清清。 秦泽煜在离开前对曹汉的吩咐,不仅展现了他对洛清清的信任和尊重,也暗示了他对洛清清能力的认可。 他知道洛清清有着独特的见解和才能,能够胜任这些重要任务。 同时,他也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让所有人都明白洛清清在定北侯府的重要地位。 而洛清清也确实没有辜负秦泽煜的期望。她以她的智慧和才能,为定北侯府带来了许多惊喜和改变。 她不仅成功地完成了考核和练兵,还为秦家带来了更多的发展和机遇。 洛清清面前,曹汉没有保留,如实转述了秦泽煜的指示。 当然,那些关于“吃人嘴短”的言辞,曹汉选择性地略过了。 “世子真是这样说的?”洛清清不解地问,招兵、练兵这样的大事怎么会交给她? “是的,世子确实如此吩咐!” 曹汉恭敬地行礼,然后问道,“关于新兵的考核与操练,世子妃娘娘有何指示?” 考核的标准?练兵的方法?洛清清还真知道。 她甚至不需要用智慧搜索,只需将后世的体检、军训等流程稍作调整,便可应用。 “考核的标准其实很简单,” 洛清清一边说,一边在白纸上写下,“身高、体重,四肢是否健全……” “视力、听力等也需要考核。” 她继续写道,“可以在十步外设立一个木牌,木牌上写上字或画上画,有大有小,让参加考核的人辨认。 还可以拿一个铃铛,在被考核者的左耳、右耳两侧摇晃,测试听力。” “此外,还需要找一位大夫,给所有人把脉,有传染病和隐疾的人不能参加。” 洛清清滔滔不绝地说着,白纸上已经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 曹汉最初对洛清清的话有些不以为然,认为洛清清仗着有钱对秦家的事情指手画脚,其实对招兵的事情一窍不通。 然而,随着洛清清的讲述越来越深入,曹汉的眼神的眼神越来越火热,充满了敬佩。 洛清清提出的这些东西,比他他这个在兵营摸爬滚打十几年的老兵都周全有用。 尤其是听到洛清清后面的建议,曹汉更是心动不已。 “对了,我们初来乍到,南疆的百姓可能还不了解我们。” 洛清清继续说道,“所以,你需要派人骑马敲锣,尽快将定北侯招兵的消息传遍南疆的每个角落。 宣传定北侯招兵是为了保家卫国,把南国人赶出大虞的疆土。 另外,问问跟来的士兵中是否有南疆的亲友,让他们现身说法,告诉百姓们我们定北候府的待遇有多好。” “盔甲、兵器等装备,全都由我们提供。” “一年八套衣裳,一日三餐,餐餐有肉。每月准时准量的发放粮饷,每人12石粮食。” “受伤了,医药费全包,还有受伤津贴,还能吃病号饭!” “立功了,不但可以升官,还能获得奖励!” “若是不幸阵亡,发放抚恤金,抚恤金金额不低于二十贯钱。 还会给家属安排生计,并优先录用阵亡将士的子嗣。” 曹汉听到这些待遇,不禁咋舌。 这样的待遇,甚至超过了京都御林军。 如果他是寻常的穷苦百姓,恐怕也会毫不犹豫地参加选拔,争取端上这个金饭碗。 接着洛清清又强调,让曹汉一定要言明,虽然福利优厚,但要求也极为严格。 秦家军纪律严明,令行禁止,如果训练不合格,也会被清退。 她拿出一张纸,开始详细地制定练兵细则。 洛清清这边热火朝天地进行着。 远在州府的许知州也在焦急地询问部下:“打听清楚了吗?秦泽煜真的在招兵?” 秦泽煜刚刚流放到南疆的地界,许知州就让人全天侯监视着秦家人。 前几天,他派去监视秦泽煜的人探听到了一个消息:秦泽煜要大规模的招兵。 在南疆,许知州就如同土皇帝一般,说一不二。 现在皇帝把秦泽煜流放到了南疆,作为定北侯府精心培养的世子,秦泽煜肯定不会安心做一个普通百姓,默默无闻,泯然于众。 第188章 放心 秦泽煜的到来,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果然这才来南疆不过几天,秦泽煜就挑衅南国人,打破了南疆往日的平衡,现在又要招兵,幺蛾子一出接一出。 一山不容二虎,这怎么能行? 他必须想办法应对,即使不能将秦泽煜置之死地,也要让他无法再插手南疆的事务,只能乖乖地做个平民百姓,任自己作威作福。 “回禀大人,秦泽煜确实在招兵,且声势浩大。” 负责监视的人,叫许亮,他是许家的部曲,对许知州忠心耿耿。 “他不仅在庆云县招兵,还派人去了其他的县城。” 许亮继续说道,“寻常百姓、流放的人犯,甚至是军户、贱户都可以报名。哦,对了,俚人、僚人也可以。” 许知州闻言,猛地站了起来。他在书房里来回踱步,眉头紧锁:“秦泽煜到底想要干什么?” 他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 秦泽煜如此大张旗鼓地大规模招兵,难道就不怕皇帝知道派兵围剿吗? 许知州突然停下脚步,双眼如鹰隼般锐利地盯住许亮,语气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你现在就去百家村,务必查明真相!” 许亮心中一凛,知道此事非同小可,立刻双手抱拳,低头应诺:“是,大人!” 三天后,许亮急匆匆地赶回来,向许知州汇报:“大人,百家村最近聚集了大量人群,主要是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 许知州眉头微皱,沉声问道:“他们为何聚集在那里?” 许亮咽了咽口水,眼中闪过一丝羡慕:“洛清清提供了极为优厚的福利,吸引了他们。” 许知州眉头一挑:“哦?具体是哪些福利?” 许亮详细描述了洛清清的福利政策:“有军饷、包吃住、提供盔甲和军械,还有医药费。如果战死沙场,还有抚恤金,甚至帮助家眷安排生计。” 许知州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她竟然如此大方?” 许亮点头:“是的,大人。而且洛清清不仅在口头上承诺,还付诸行动。 她在军营外搭建了一个台子,上面摆满了成片的羊肉、猪肉和各种粮食。 只要通过审核被录取,就可以现场领取下月的军饷。” 许知州的关注点却不一样:“你是说洛清清而不是秦泽煜?” “是的,大人。如今秦家上下,如今皆由洛清清一手操持。” “我特意去打探过,据说未来的新兵训练也将由洛清清主导。” 许知州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一个女人?负责操练新兵?” 他自言自语道:“秦泽煜是不是疯了?还是流放让他心性大变,真的彻底颓废了,什么都不在乎了?” 许亮听到自家大人的低语,似乎想到了什么,连忙补充道:“大人,现在定北侯府的内外事务,竟然都靠洛清清一个人支撑。” 许知州已经信了几分,但仍想进一步确认,“曹汉呢?作为秦泽煜的心腹,他难道没有劝谏主子要振作吗?” 许亮回答道:“哦!这个我也去打听过了!听说曹汉非常不满,想想也是,他毕竟是一员猛将,岂会甘心听命于一个妇道人家?” “那秦泽煜是怎么说的?”许知州追问。 “回禀大人,秦泽煜训斥了曹汉一顿,还说现在的秦家是靠洛清清的钱财支撑,既然花了她的钱,就要听她的话!” 许亮详尽地汇报。 许知州闻言,突然仰头大笑,边笑边摇头,“秦泽煜啊秦泽煜,想当年你也是叱咤风云的人物。” “如今,竟沦落到依赖女人过日子的地步!”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难怪洛清清能掌管秦家所有事务,原来是手握财政大权啊!” “看来,秦泽煜真的‘废’了,竟然被一个女人控制住了。看样子招兵也不是秦泽煜的主意,应该是那个女人自作主张。哈哈哈……” 许知州没有耽搁,立刻回到书案前,飞快地写了一封密信。 他用火漆封好信口,交给许亮,“找个可靠的人,将这封信迅速送出。” “将信件送往京城,不得耽搁。”许知州的命令不容置疑。“ “是!”许亮恭敬地接过信件,然后退了下去。 许知州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哼,等我有空,一定要去会一会那个所谓的秦世子,看看他的牙口是否真的不好,居然沦落到吃软饭的地步。” “哈哈哈……” 心中再无半点担忧,反而暗自得意,脑海中已经开始构想见到秦泽煜的时候,自己如何嘲讽秦泽煜的场景。 而在另一边,秦云峰正拿着一个小册子仔细阅读。 “这就是世子妃亲自制定的练兵之法吗?”秦云峰问道。 “回禀二爷,正是世子妃娘娘亲笔所书。”曹汉恭敬地回答道。 看着洛清清制定的章程,曹汉再丝毫没有之前的轻视。 对洛清清的佩服之情油然而生。 他深深地折服于洛清清这位世子妃娘娘的智慧与才华。 如今,他终于明白了自家主子为何对她如此器重——这绝非仅仅因为她的美貌,也并不是洛清清有钱。。 洛清清所展现出的卓越才能,才是她真正引人注目的地方。 世子爷的知人善用,实在是令人敬佩。 秦云峰尽管对军营事务并不精通,但他的眼光却十分独到。 一眼便看出了洛清清所制定的策略和方法的高明之处。 他深知,这样的女子,值得世子的深深珍视与信赖。 秦云峰虽然对军营事务并不了解,但他的眼光却十分独到。 他一眼就看出洛清清制定的方法极为出色。 “既然三嫂已经有了详细的练兵之法,那么这次招募的新兵就按照这个方法进行训练。”秦云峰对曹汉道。 “曹将军,不但要严格执行,还要详细记录训练情况。” 他补充道。 曹汉脸上露出凝重的表情,“是!属下明白!” 他深知自家主子的野心和期望。只要练得精兵强将,将来何愁不能成就一番大事? 与此同时,三皇子的案头多了一封书信。 第189章 笑话 三皇子快速打开书信,仔细地浏览书中的内容。 “嗯?竟然是洛清清?”他疑惑地喃喃自语。 “秦泽煜居然让她当家,还、还让她去招兵、练兵?” 三皇子的声音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他再次拿起那张信纸,逐字逐句地重新阅读。 哈哈!哈哈哈!! 当他确定自己没有看错时,忍不住仰头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嘲讽和得意。 “好啊!真是太好了!”他大声喊道,仿佛要将这份喜悦分享给整个世界。 “秦泽煜,你也有今日?” 他继续嘲讽道,声音中充满了对秦泽煜的轻蔑和不屑。 “堂堂定北侯府的世子,曾经那般不可一世。如今却沦落到靠着女人养活的地步!” “女人当家!哈哈,天大的笑话!” 三皇子的笑声越来越大,仿佛要将所有的压抑和不满都释放出来。 他的笑声中充满了对秦泽煜的讥讽和嘲笑,仿佛看到了秦泽煜的落魄和无奈。 多年的抑郁和不满在这一刻随着笑声一扫而空,三皇子的心情变得前所未有的轻松和愉快。 他原本还担心秦泽煜是在故意示弱,想要在南疆韬光养晦,积蓄力量后再杀回京城。 但现在,他已经完全放心了。 秦泽煜,他能够忍辱负重,卧薪尝胆,但绝不能背负“靠女人”的污名。 试问天下间的英雄豪杰,谁又会将宝贵的资源投资在一个“赘婿”身上呢? 在大虞朝,赘婿的地位甚至不如罪犯和贱民,他们被社会所轻视,被世人所唾弃。 不过,秦泽煜这人狡猾多端,必须警惕他故意自污名声,以掩饰他的真实意图。 三皇子在笑声中恢复了他的精明和冷静。 他坐在书桌前,拿起毛笔,蘸满墨汁,开始书写。 片刻之后,他完成了信件,轻轻吹干墨迹,然后将信纸折叠好,放入信封中。 他封上火漆,将信交给一旁的太监,命令道:“去,把这封信交给来人,让他带回给许知州。” “是,殿下!”太监恭敬地应了一声,双手捧着信封,退了出去。 三皇子走到窗边,望着南疆的方向,低声自语:“秦泽煜啊秦泽煜,你到底是在‘休养生息’,还是真的已经心灰意冷了呢?” 洛清清穿着胡服,长发束成了马尾,整个人看着无比的干练。 她在曹汉的陪同下,来到百家村外的临时军营。 刚刚通过考核的一千新兵,集结起来,站在了宽敞的空地中央。 “世子妃!请!” 曹汉站在高台的台阶前,伸出右手臂,做出了请的动作。 洛清清没有推辞,脚上的牛皮翘头靴,哒哒地踏在了台阶上。 几步上了高台,洛清清走到台面的正中央,面对着排列站好的新兵。 这些新兵大多都是百姓、被流放的人犯,或是军户。 二十多岁的年纪,高矮胖瘦各不相同。 不过,许是没有经过专业训练,他们松松垮垮,全然没有军人该有的样子。 尤其是洛清清见识过后世的兵哥哥,对这样毫无军纪军容可言的“乌合之众”,半点好感都没有。 “所有人,听号令!抬头挺胸,双脚并拢,双手贴紧大腿外侧——” 洛清清扫视一圈,扬声喊道。 但,台下的人并没有整齐划一地听从命令。 有的人动了,动作却并不标准。 有的人连动都不动,而是继续抖着腿、甩着胳膊,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他们中,甚至有人对着洛清清指指点点、嘻嘻哈哈。 眼底的轻佻与轻浮,简直不要太明显。 曹汉握紧腰间的横刀,脸上充斥着怒意。 他在心底已经认可了洛清清这个“主母”的身份,更不用说,洛清清是秦泽煜的妻子,在外面,代表的就是秦泽煜。 这些新招进来的小兵卒子,竟敢不把世子妃放在眼里,还用那种、那种不正经的目光亵渎世子妃娘娘! 好生放肆! 真真该死! 只是,现在洛清清才是军营的老大,没有她的命令,曹汉也不好轻举妄动。 洛清清看到那些人的挑衅,并没有生气。 从古至今,哪个军营里还没有几个刺儿头? 更不用说这里是南疆,有个许知州虎视眈眈。 洛清清早在招兵的时候就想到过,新兵里会有某些人的眼线。 而此刻,这些公然不听命令的人,未必都是奸细,但里面肯定有! “我早就说过,秦家的兵,待遇好,但要求也严格!” “在秦家军的军营里,讲究令行禁止!赏罚分明!” “刚才是我没有提醒,那我再说一遍,按照我的命令来,违令者,杖三十!” 洛清清没有刻意扯着嗓子嘶吼,她甚至没有急躁愤怒。 她说话不疾不徐,语调平和。 台下的新兵们愈发松垮了,还以为这个女人好欺负。 唯有驻守营房的老兵,见到世子妃这般“温柔”的模样,纷纷为那些不知道深浅的新兵蛋子默默点蜡。 “所有人,听我命令!” 洛清清朗声喊道,“抬头挺胸,双脚并拢——” 哗! 这是那二百老兵,他们无比敬畏洛清清。 所以,对于她的命令,老兵们十分配合。 但,那一千的新兵,却并没有这么听话。 大部分人还是乖乖照做了,就是动作不太标准。 少数人在观望,他们骨子里还是传统的思想,总觉得听从一个女人的命令太过“耻辱”。 还有极少数人,他们继续吊儿郎当,有的甚至还嬉笑、吹哨、鼓噪! 曹汉气得脸都青了,忍不住地迈出了一只脚—— 娘的,这些浑蛋肯定都是许知州或是京中的某些人派来的! 他们就是来捣乱,就是来羞辱世子妃娘娘的! 洛清清扭过头,丢给曹汉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曹汉耸然一惊,他竟从洛清清身上感受到了世子的气息。 难道夫妻做得久了,世子妃娘娘也有了世子的霸气与威仪? “哈哈,听到了没有,世子妃娘娘说了,要挺胸抬头!” “双手贴到大腿上,是这样嘛?是贴在这个位置上吗?” 见曹汉没有发飙,而洛清清也似乎很好欺负的样子。 那几个笑闹的“新兵”愈发猖狂了。 第190章 练兵 他们居然开始点名嘲讽洛清清,还故意曲解洛清清的命令,做出一些搞怪或是下作的动作。 洛清清平静地看着,丝毫没有羞愤。 “来人!将这几个闹事的人拖下去,每人责打30军棍!” 洛清清扫过那几人,终于开了口。 “是!” 驻守在操练场的老兵们,听到洛清清的命令,下意识地大声答应。 紧接着,便有两个小队的老兵,来到新兵队列中,将那几个刺儿头抓了起来。 “我们是兵,不是奴婢,你凭什么打我们?” “对啊!我们有没有做错什么?我们也按照你的命令做了呀!可我们就是笨,学不会,咋办?” 几人不服气,一边用力挣扎,一边大声叫嚷着。 他们还试图煽动身边的人,“兄弟们!这里不讲理,咱们不干了!” “走!咱们都走!哼,就算非要从军,南疆也有大营,咱们何苦在这里受女人的气?” 这话,倒也有些道理。 大部分的新兵,其实都是良民。 如果他们真的不愿意留下,洛清清也没有权利强留。 众人还听到这几个人提到了其他大营,似乎离了这儿,确实还有其他的去处。 一些人不免就动了心思。 毕竟,听命于一个女人,确实让一些古板的大男人有些接受不了。 洛清清轻笑一声,“想走!可以!” “不过,你们通过考核的时候,预支了第一个月的军饷。” “有人要的是粮食,有人则换成了铜钱。” “既然要走,那就要把粮与钱都还回来!秦家军绝不欺压百姓,但也没有被刁民欺辱的道理!” 那部分动了心思的人一听这话,顿时泄气了—— 把钱或粮还回去? 那怎么可以! 东西都交给家里了,估计家里也花得花、吃的吃,根本就剩不下多少。 唉,不就是被女人训练嘛,其实也没什么。 那个女人可是堂堂世子妃呢! 他们这些贱民,见到贵人,也是要卑躬屈膝、唯命是从的。 刚才真是被煽动几句就忘了尊卑,不怪自己蠢,实在是那几个人太狡诈。 几个挑头的人,抿了抿嘴,赶忙喊道:“好!我们还!” 不就是一点儿粮食和一些钱嘛,他们才不要为了这些身外物,白挨一顿军棍! “立刻拿出来!” 洛清清粲然一笑,“拿不出来,还不上钱粮,就还是秦家军的新兵,就要遵守军营的规矩!” “来人!行刑!” “是!” 二三十个老兵一拥而上,将几个刺儿头从队列里拖了出来。 他们没有把人拉下去,而是按照洛清清的意思,直接按倒在高台上,当着所有新兵的面儿,噼里啪啦地打起了军棍。 嘭! 嘭嘭! 厚实的木棍重重地落在身上,几人发出凄厉的惨叫。 随着木棍的起落,他们的衣服上开始渗出了血渍。 洛清清掐着掌心,努力维持着镇定的神情。 作为后世穿来的人,面对这样血腥、粗暴的画面,她本能地感到不适。 但,她必须坚持住,也必须这么做。 杀鸡儆猴! 想要震慑住这些新兵,想要尽快达到操练效果,就必须这么做。 另外,洛清清还要找出混在新兵中的各路探子、眼线等。 高台下的新兵们,果然被吓得噤若寒蝉,再不敢轻视洛清清这个妇道人家。 就是曹汉,看向洛清清的目光也多了几分钦佩—— 不愧是世子的妻子,杀伐决断! “启禀世子妃,行刑完毕。” 过了好一会儿,沉闷的击打声才停了下来。 “嗯!”洛清清满意地应了一声,目光掠过那几个早已昏死过去的兵卒,冷声道,“抬下去,让军中的医士好生诊治!” “是!” 老兵应声,然后两人一组,将几人抬了下去。 “继续操练!” 洛清清冷静地扫视全场,“全体都有,听我命令!挺胸抬头,双脚并拢……” 洛清清开始按照军训时的模样,一步一步地训练新兵们站好队列,向左转、向右转。 曹汉觉得稀奇,不明白自家世子妃为何会让兵卒们转来转去。 不过,看到队列从一开始的松松垮垮,慢慢地有了横平竖直的趋势。 曹汉隐约明白了什么。 “曹将军!” 就在曹汉暗自揣摩洛清清的“练兵之法”时,耳边忽然响起了洛清清的声音。 “卑职在!” 曹汉赶忙用力一磕后脚跟,整个人站得笔直。 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不知不觉间,他竟学些那些新兵的动作,学会了“立正站好”! 洛清清勾了勾唇角,没有点破,吩咐道:“你派人去买一千斤肉回来!” 用人之道,在于赏罚分明、恩威并施。 展现了铁血、雷霆手段,就要给人吃些甜头了。 “是!”曹汉赶忙命人去办。 中午时分,一千新兵站在烈日下,汗水早已打湿了衣服,并顺着衣服滴滴答答地落在了地上。 他们却不敢动,按照洛清清的要求站军姿。 咕~~~ 又累又热,肚子还要跟着凑热闹,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 饿啊! 真的好饿。 忽然,一阵霸道的肉香飘了过来。 咕噜、咕噜~~ 有了香味儿的诱惑,肚子叫得更加响亮了。 一众新兵拼命吞咽着唾沫,若不是身体累得酸疼,他们都要以为自己在做梦—— 肉啊! 他们一年到头都吃不了几回肉哪。 就在新兵们分不清现实与梦境的时候,耳边又响起了大魔王的声音—— “中午了!你们饿不饿?” “饿!!” !。 洛·大魔王·说了,在军营里,上官有命令,就要立刻回答! 而且不能说谎,要实话实说! 如果做不到,就要罚站军姿,或者别人休息喝水的时候,犯错的人继续操练。 只一个上午,被罚了几次,众人就都学乖了! 此刻听到洛清清的问题,新兵们想都不想就做出了回答。 “很好!” 洛清清还是站在高台上,她一指身边的几口大锅,“锅里炖的是什么?” “肉!” 众人看不到大锅里的东西,但能够闻到香味儿啊。 “回答正确,奖励每人喝一碗肉汤。” 众新兵:……不能吃肉啊! “想吃肉?” “想!” 第191章 炼体术? “那就好好训练!表现好的,可以吃肉。而训练不好的,不但吃不到肉,连肉汤也喝不上,还要予以惩罚!” 洛清清开始提出条件,明确标准,奖罚分明。 大锅里的肉汤烧开了,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浓郁的香味儿伴随着热气在操练场上飘散。 仿佛一个个小钩子,拼命勾着大家肚子里的馋虫。 空地上训练的士兵们双眼泛着绿光,嘴里汩汩地分泌着唾液。 “好好训练!多多吃肉!”洛清清忽然喊了一句。 “是!好好训练!多多吃肉!”新兵们也扯着嗓子高声喊道。 这句话仿佛深深地刻进了他们的骨子里。 中午,没能吃上肉,但洛清清遵守承诺让每人喝了一碗肉汤。 下午的时候,继续操练,新兵们无比积极。 上午是被吓的,而下午则是被高台上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的肉诱惑的…… 但不管因为什么,新兵们的表现都非常优异。 看到洛清清用短短一天的时间,就把新兵训得有模有样,曹汉再次在心底叹服。 就是—— “世子妃,您为何总让将士们走来走去?还要打扫营房、叠被子?” 曹汉跟着洛清清练了几天,终于忍不住了。 “这样不是挺好吗?新兵们排列整齐,走在外面,多气派呀?” 洛清清故意没有说出真正的目的。 “啊?有气派?” 只是为了好看,能唬人? 曹汉原以为世子妃大有深意,万万没想到,竟得到这么一个回答。 他试图从洛清清的脸上看出什么端倪。 但,洛清清神情认真,丝毫不像是在开玩笑。 傍晚,曹汉实在没忍住,悄悄去找秦云峰。 也不知道两人谈了什么,足足过了半个时辰,曹汉才有一脸“恍然”地走了出来。 秦云峰虽未亲征沙场,却饱读兵书,智慧过人,因此他的眼界与见识远超常人。 仅凭曹汉的叙述,他便敏锐地察觉到了洛清清练兵之法的非凡之处。 那些看似简单的列队、打扫卫生,其实质是锻造一种“整齐划一”的精神,是“令行禁止”的严明纪律。 一旦士兵们习惯了这种严谨的训练,他们便会形成无条件服从的纪律性。 这种严明的纪律,在战场上,无疑会发挥出巨大的威力。 秦云峰对此深感震撼,他立刻将洛清清的练兵之法呈献给秦泽煜。 秦泽煜收到这份练兵之法时,也惊喜异常。 他深知这份练兵之法的价值,他低声自语,眼中闪烁着勃勃的野心。 “南丑!”他低声呼唤。 一道人影如幽灵般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身边。 "你需持续观察军营,深入探究世子妃练兵之法,并详尽记载其过程。"秦泽煜命令道。 南丑点头应允,见秦泽煜无其他指示,他如一阵风般迅速消失。 "南卯!"秦泽煜再次呼唤。 瞬间,另一道身影闪现在眼前。 "将这封信送往北疆,记住,你必须亲自去,确保信能交到'他'的手中。" 秦泽煜从书案上拿起一封信,慎重地交给南卯。 南卯毫不犹豫地答应,他谨慎地将信藏入衣襟,然后迅速离去。 月光透过窗户洒在秦泽煜的脸上,一半明亮,一半阴影,仿佛电影中的特写镜头。 他的俊颜在光影的交织下显得更加神秘。 窗外的月亮又被云层遮住,房间里再次陷入黑暗,但秦泽煜的眼中却闪烁着决绝的光芒。 在随后的日子里,曹汉惊喜地发现,洛清清的练兵之道远非他先前所想象的只是简单的列队和整理内务。 “世子妃,这是什么玩意儿?”曹汉指着匠人送来的新奇工具,满脸的好奇。 洛清清耐心地解答:“这是绳梯,专门用来训练士兵的攀爬技巧。” “那这个呢?”曹汉又指向另一个工具。 “这是平衡木,士兵们可以在上面进行奔跑训练,提高平衡和速度。” “这个呢?这个又是什么东西?” 洛清清笑着回答:“这是砖墙,曹将军,你不会连墙都不认识了吧?” 曹汉摸了摸头,虽然他知道这是墙,但他实在无法理解为何军营的训练场会砌起两面墙。 洛清清解释道:“这是为了训练士兵的攀爬和跳跃能力。” 说完,她向洛二使了个眼色。 洛二立即换上胡服,开始展示一整套的训练流程。 奔跑、跳跃、穿越绳梯,再翻上砖墙,最后匍匐前进,翻过壕沟,到达终点,用力敲响了一面铜锣。 “Duang!”铜锣声震耳欲聋,洛一在一旁计时,看着香燃烧了一半,他记录下了时间:“用时半柱香。” 洛二虽然气喘吁吁,但却有些遗憾地说:“还是半柱香,看来我还需要努力。” 曹汉看得目瞪口呆,“这、这就是传说中的炼体术?” “传闻三国时期的昭烈皇帝刘备就是通过炼体术训练出了强大的白毦卫。还有虎豹营、百骑司,这些都是以一当百的精锐部队。” 曹汉惊叹不已,“世子妃,您这炼体术是从何处学来的?” “早些年我听说过世家贵族都有自己的练兵秘法,他们的部曲比久经沙场的老兵还要勇猛。我一直想学习这种秘法,现在终于如愿以偿了。” 曹汉看得如痴如醉,对洛清清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洛清清听得目瞪口呆,心中满是困惑。 炼体术?这难道不就是后世电视剧里经常出现的特种兵训练科目吗? 曹汉的想象力也未免太丰富了。 回想起秦泽煜之前忽悠小胖墩的话,洛清清含糊其辞地说:“哦,那个啊,我和世子曾经掉进一个山洞,里面有一本书就是这么记载的。” 她转向曹汉,试探性地问:“曹将军,你觉得这个方法可行吗?” 曹汉毫不犹豫地回答:“当然行!简直太行了!” 他的脸上洋溢着激动的红晕,与以往洛清清做菜或制糖时的反应截然不同。 兵将,才是他们定北侯府立足的根本。 世子妃既然拥有如此神奇的练兵之法和炼体之术,那么他曹汉很快就能为世子打造出一支威武雄壮的军队! 第192章 土匪下山 曹汉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傍晚时分,又偷偷跑去找秦云峰汇报。 秦云峰听曹汉的描述后也激动不已,催促曹汉将炼体术的详细内容写下来。 他拿着那叠纸仔细研读,过了许久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三嫂,你到底还有多少惊喜带给我们?” 秦云峰慎重其事让暗卫将这封信火速送给秦泽煜。 秦泽煜收到信后,与秦云峰一样惊喜连连。 真是天佑秦家,他何德何能娶到这样能干的妻子。 半个月后,距离南疆一万多里的北疆某大营里,一位将军拿着两封密信连连惊叹。 “好!好啊!” 他赞叹道,“这练兵之法、炼体之术真是太好了!世子有世子妃这样的贤内助,大事岂有不成的道理?” 一个月后,军营里的新兵已经训练得井井有条。 口号声此起彼伏:“一二一!一二一!” “稍息!立正!全体都有!” 这口号在二三十步之外都能清晰地听到,整齐划一,充满力量。 洛清清端坐在马背上,手执马鞭,侧耳倾听,脸上流露出一种满足和自豪。 这才是她心中的军营,这才是她所期望的兵卒们的风采。 对于那些不懂行的人来说,可能会认为洛清清这个女子只是在做表面文章,只是为了好看而组建了一群只会装模作样的士兵。 甚至,就连百家村工地上的雇工们,也没有被军营和军队的气势所震慑。 但洛清清有自己的打算,她不但要替秦泽煜训练兵卒,还想要培养自己的势力。 "小姐,我已经招募了二十名女子,她们都是流放官员的后代。" 木云在门口等候,见到洛清清出来,立刻迎了上去,手中还捧着一本册子,上面详细记录了这些女子的信息。 洛清清扫了一眼册子,"你已经告诉她们我们的要求了吗?" 木云点头,"是的,小姐,我都已经说清楚了。她们的生活都很艰难,走投无路。" 这些流放的女子,身上都被刻上了刺青,有些甚至因为父兄的罪过,被负责刺青的小吏恶意报复,毁了容。 她们在路上失去了清白,来到岭南后,有的为了生计甚至不得不出卖自己。 她们已经无法像正常的女孩那样嫁个好人家,过上安稳的生活。 但是,洛清清给了她们另一条路——成为娘子兵。 "女子当兵,确实会遭到一些非议,但总比在泥潭里任人践踏要好。"木云坚定地说。 她深知,如果不是那天洛清清恰巧路过,救下了她,她可能也会和那些可怜的女子有同样的命运。 因此,她更能理解那些女子的感受。 "小姐,我们愿意跟着您!" 当女兵,虽然有些惊世骇俗,但他们来说,确实是一个更好的出路。 娘子兵、女护卫,至少比做奴婢要强一些吧。 还有她们享有军饷和各种福利补贴,这些足以让她们的生活得到保障。 她们为了家人的温饱而默默付出,承受着各种艰辛和劳累,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过去的她们,为了家庭的生计,不得不放下尊严,忍受着各种屈辱和痛苦。 相比之下,军营生活虽然严格,但至少给予了她们一个相对公平的环境。在军营中,她们可以摆脱过去的束缚,追求自己的梦想和价值。 “很好!既然你们都愿意,那就从今天开始和男兵一起训练吧!” 洛清清满意地表示,并让木云将册子收好。 这样的改变对于女兵们来说,无疑是一个新的开始。 “东家娘子,不好了。”一名百家村的村民急匆匆地跑过来,声音中带着几分焦急。 洛清清听到这话,不禁眉头微皱,“怎么了?” 她抬头,语气中透露出不解,一切不都按照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吗? 哪里又出了问题? 村名咽了口唾沫,焦急地说:“格斯山上的土匪下山来抢劫了。” 洛清清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根据她的了解,南疆的百姓生活贫困,很多人过不下去就落草为寇。 南疆的土匪简直就是遍地开花,格斯山脉更是土匪的老巢,大大小小的土匪据点就有上百余个。 这些南疆的祸害,经常下山骚扰百姓,无恶不作,弄得民不聊生。 以前百家村这种穷得叮当响的地方,他们是不会光顾的。 但这次看见百家村修路,有钱有粮,竟然连百家村都来抢劫了。 洛清清迅速带领着一群新训练的士兵向工地赶去。 这段时间,洛清清亲自训练这些新兵,虽然时间不长,但她相信,这些士兵已经具备了基本的战斗能力。 到达工地时,现场一片狼藉。 只见一群土匪正手持刀枪,气势汹汹地对着工人们大喊:“把你们的钱财和粮食都交出来,否则别怪爷的大刀不长眼。” 洛清清一声令下,士兵们如狼似虎地冲了上去,与土匪展开了激烈的搏斗。 这些新兵面对穷凶极恶的土匪虽然心中害怕,但经过这段时间的训练,服从命令已经深深地刻进了他们的骨子里。 他们按照洛清清事先教授的战术,互相配合,有条不紊地攻击着土匪。 经过一番激战,不过一个时辰,这群土匪就被全部擒住。 一个土匪头目被士兵按倒在地,他恶狠狠地威胁道:“快把我们放了,否则我们大当家不会放过你们的。” 洛清清冷冷地笑了,“你们作恶多端,你以为我会放过你们吗?” “曹汉。” “在。” “给这些人戴上镣铐,让他们干最苦最累的活,将功赎罪。” “是。” 半个月后,秦泽煜也带着先皇后留给他的势力回到百家村。 看着眼前这些将士,洛清清不禁头大。 他们跟当初曹汉带来的兵卒差不多,瘦骨嶙峋、形同乞丐。 这些士兵的衣食住行,盔甲武器,哪一样不要钱。 所有当务之急是搞钱、搞钱、搞很多钱。 洛清清决定盐场要尽快搞起来。 还要建工厂,提高粮食产量,否则那什么养这些兵。 第193章 晒盐 刚到百家村的时候,洛清清就向里正提出购买一些肥沃的田地。 里正心中记恨洛清清认不清形式,不知道谁才是百家村的老大,更没有拜他这个码头。 加上陈老爷子暗中作梗,向里正行贿,导致百家村周围的优质农田全部落入陈老爷子的手中。 就连苏家、裴家这些与陈家有姻亲的家族都没有买到良田。 因此很多家族都对陈家意见颇大。 在大虞土地才是立身之本,陈老爷子把周围的良田都买光了,其他家族没有意见才怪。 庆云县毗邻大海,每年都要面临台风的侵袭,因此真正适合耕种的良田并不多见。 相反,山地、滩涂和荒地却随处可见。 里正捋着稀疏的胡须,一双小眼冒着精光,一脸可惜地说道:“现在只剩下海边滩涂、贫瘠山地和荒地了,既然品相不佳,那我就做主多给你们几亩吧!” 在他看来,这些土地无人问津,多给一千亩也无关痛痒。 于是,里正故意装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试图通过“补偿”来安抚洛清清。 “唉,南疆偏远之地,青云县实在难以找到连片的好田。”里正叹息道。 “我知道这样做对不住你们,但实在是没有办法。要不,我向县里申请,以双倍的亩数卖给你们?” 洛清清闻言,眉头微挑,这难道是品质不行数量来凑。 洛清清心中暗自窃喜,“这真是打瞌睡有人送枕头,想什么就来什么。” 面上却故意露出愤慨的表情。 “三千亩海滩滩涂,六百亩山地,还有四百亩荒地!这就是你所谓的良田?”洛清清愤怒地质问道。 里正双手一摊手,表示没办法,只剩下这些了,爱买不买。 秦泽煜虽然不擅长处理这些琐事,但听到这样的消息,也不禁感到愤怒。 他并非在乎买到的土地如何,而是愤怒于里正的算计。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一个小小的里正也敢把主意打到他头上。 洛清清平时机智聪慧,却被里正那个老狐狸糊弄了。 “清清,这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被那个家伙威胁了?我去找他算账!”秦泽煜愤怒地问道。 但他很快回神,意识到洛清清并非易于受人摆布之人。 “不对!洛清清,你可不是个傻子,更不会轻易被人威胁。” 他扬起眉毛,好奇地问道,“说吧!你是不是有什么计划?” 洛清清竖起大拇指,由衷地赞叹道:“世子英明!” 她的敬佩之情溢于言表。 “果然,没有什么能逃过您的锐利目光。” 秦泽煜的嘴角勾起一抹薄笑,却带着几分不屑,“别给我来拍马屁这些,我不吃这一套。” 嘴里虽然很嫌弃,眼中的笑意和微扬的嘴角却无不表明他很受用。 洛清清与秦泽煜相处日久,渐渐发现这位不但偏执的自恋,偶尔也会流露出傲娇的可爱一面。 洛清清讪讪地笑了笑,回应道:“秦泽煜,海滩滩地可是个宝贝,称其为摇钱树、聚宝盆也不为过。” 秦泽煜的脑海中迅速闪过各种念头,思考着洛清清话中的深意。 海滩滩地? 等等,海滩!海! 海里有什么?海鲜、珍珠、珊瑚等等。 但这些虽然值钱,却也称不上摇钱树、聚宝盆。 对了,还有——盐! “你是想煮盐?”秦泽煜问道。 海里最大的财富,莫过于盐。 想要盐,就要煮。 而想要煮盐,就需要合适的地方。 所以,海滩最合适。 但,就算要煮盐,也没必要弄上三千亩的滩地吧。 “世子英明!”洛清清夸赞道。 但这次,她话锋一转,“不过,你只猜对了一半。” “我确实看中了海里的盐,但不是煮,而是要开辟盐田!” 秦泽煜愣了一下,“盐田?难不成盐还能种出来?” 他并非愚蠢,而是受限于他所处的时代。 毕竟,晒盐法还要好多年才会被发明。 而洛清清作为后世穿越而来的人,精通晒盐法,也不过是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 洛清清没有得意洋洋,更没有嘲笑秦泽煜的无知。 她用手指在茶盏里沾了些水,在桌面上开始画图解释:“秦泽煜,你说得没错,盐田也是田,不过不是种海盐,而是晒!” “我们把这些滩地按照田亩的样子划分好,然后利用海水的涨潮退潮,让海水自然浸泡这些滩地。 等海水退去后,滩地上就会留下一层薄薄的盐霜。我们再用特制的工具将这些盐霜刮下来、收集起来,就是我们的海盐了。” 洛清清详细地解释道。 秦泽煜听着洛清清的讲述,眼中逐渐亮起光芒。 他明白了洛清清的意图和计划,也看到了这个计划的巨大潜力。 他心中不禁对洛清清更敬重了几分,这女子不仅聪明绝顶,而且有着超越时代的见识和胆魄。 洛清清详尽地阐述了晒盐的步骤,并着重指出:“现在虽然并非晒盐的理想时节,但也要把盐田尽快整理好。” 洛清清继续说道,“最佳的时机是两个月后春天来临,那时海水涨潮,可以灌入盐田。” “东南风轻轻吹过,将海水吹干、晒干,海盐的结晶就会自然形成。然后,再经过——” 洛清清正要继续解释过滤等后续步骤,秦泽煜却打断了她的话。 洛清清立刻住了口,疑惑地看着秦泽煜。 秦泽煜的表情复杂,那双迷人的桃花眼里充满了探究:“洛清清,你就这么轻易地告诉我这个秘密?” 他问道。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惊讶,仿佛无法理解洛清清的对他的信任。 在这个时代,无论是手艺还是配方,都是家族的秘密,绝不轻易外泄。 即使是自己的儿子,如果不是继承家业的嫡长子,也不会被允许学习。 “敝帚自珍”是社会的常态。 更不用说制盐这种能带来巨大财富的技艺了。 如果洛清清将晒盐的方法上报给朝廷,甚至有可能得到“一品夫人”的尊贵地位,或者让她的父亲、夫君或儿女得到朝廷的恩宠。 何必跟着他在这儿吃苦受罪。 第194章 人心 凭借这个秘方,回到京都,享受荣华富贵,相信以洛清清的能力,洛安和一定会把她当祖宗供起来。 秦泽煜这么说,是为了强调晒盐法的珍贵。 这么珍贵的秘术,洛清清却如此轻易地告诉了他。 这让秦泽煜不禁想:“洛清清,一定是深深地爱着我!我这么英俊,她无法抗拒!” 秦泽煜就是这么自恋,但洛清清告诉他晒盐法的原因其实很简单。 在这个皇权至上的社会,拥有技术并不一定能带来财富。 如果没有强大的后盾,洛清清可能还没等晒出盐来,就已经丢了性命。 这就是所谓的“怀璧其罪”。 洛清清没有告诉秦泽煜,虽然他获罪流放,但他仍然有自己的势力,可以保护她。 他旗下统领着八百名精锐士兵,这是他的力量,他的资本。 有了这样的身份和兵权,他才能守护住自己的“摇钱树”。 洛清清心中明白,但嘴上却不能说破。 她转向秦泽煜,温柔而坚定地说:“我们是夫妻,你给了我身为正妻的尊严,我也必须给你作为妻子的忠诚与信赖。” 她的目光深深地锁定在他的眼睛上,继续道,“秦泽煜,我信你。” 这三个字,像重锤一般击在秦泽煜的心上,打破了他长久以来的坚硬外壳,再次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裂痕。 他心中一动,却又不自知,嘴硬地冷哼一声:“洛清清,你相信我就对了!” 他承诺道:“别的我不敢轻易许诺,但只要我在,我绝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 秦泽煜的话语中充满了坚定,他的神情也无比认真。 洛清清见状,迅速将话题转回到工作上:“秦泽煜,我们现在可以开始开垦盐田了。” 虽然晒盐法是人民的智慧,她也不能将其据为己有。 但现在还不是公开秘方的时候,南疆还没有完全被秦泽煜控制,还有一个心怀不轨的许知州。 因此,她决定暂时保密。 “嗯,那就让秦泽煜选派一些亲卫去负责盐田的事宜吧。” 秦泽煜赞同地点头说道,所以秦云峰一直负责盐田的开垦。 此前,因为红帮的事,秦云峰匆匆赶回。 现在看到这些“嗷嗷待哺”的士兵,洛清清便催促秦云峰抓紧时间处理好盐田的事务。 枪杆子里出政权,这是毛爷爷的深刻见解,无疑具有深远的智慧。 因此,即便定北侯府的士兵最终都归属于秦泽煜,洛清清也决定供养他们的训练和装备。 不仅要确保他们得到充足的物资,更要让他们身体强健,以一当十。 因为只有定北侯府的力量足够强大,洛清清才能过上安稳的生活。 不必说别的,单是名下的糖铺生意,便如日中天,财源滚滚,令人垂涎三尺。 然而,如果没有强大的后盾作为支撑,这些财富恐怕也难以守住。 洛清清明白,只有让定北侯府的势力日益壮大,才能确保他们的利益不受侵犯。 她详细地将晒制海盐的方法交给了秦云峰,并告诉他第一步就是晒沙,等待海潮退去,露出晒盐泥地后…… 洛清清正在忙着布置盐田的事情,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宁静。 “洛丫头!不好了,工地上有人闹事!” 留守工地的齐老爷子气喘吁吁地跑来对洛清清说。 洛清清心中一惊,难道是许知州又在暗中搞鬼,煽动民众闹事? 她立刻追问:“怎么回事?谁在闹事?他们为何要闹事?” 齐老爷子的表情有些怪异,吞吞吐吐地解释:“是、是几个青壮。有流犯,也有附近村子里的百姓。"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干活的时候,偶尔有磕碰,这些青壮又都血气方刚的,谁都不肯退让、服软,可不就打起来了。 洛清清皱起眉头,她更倾向于许某人在背后搞鬼。 “我听说临近的丰县最近也在修缮被飓风毁坏的城墙、官舍,征调了不少民夫,可我看着并没有人闹事啊!” 洛清清还是更倾向于许某人在搞鬼。 然而,齐老爷子接下来的话却让她愣住了。 “丰县的民夫,每天两食,每人每餐只能喝菜汤、吃一个杂粮豆饼。” 齐老爷子犹豫再三,终于说出了实话。 洛清清震惊了,心中涌起一股悲哀。 每天只有一碗菜汤和一个豆饼作为食物,显然无法满足他们的基本需求。 饥饿让他们失去了力气,但即便如此,他们仍被官差用鞭子驱赶着去工作。 在这样的环境下,这些民夫们已经陷入了深深的绝望,哪里还有心思去闹事呢? 她明白了,原来她工地上的雇工之所以会闹事,竟然是因为她的过错。 她给予他们的食物过于丰盛,让他们吃得过于满足,以至于有了多余的精力去闹事。 她想要体恤民生,却忽略了人性的复杂。 她突然意识到,作为一个女人,在某些臭男人眼里,她可能被视为弱者,好欺负。 如果她表现得嚣张蛮横,或许能震慑住那些心怀不满的民夫。 在工地上,那些雇工们或许会对她有所忌惮。 但她平易近人,毫无架子。 她的善良和良好教养,在那些人眼中,这却成了软弱可欺的标志。 洛清清冷着脸,大步走向打斗的一群人。 有人惊呼:“东家娘子来了!快住手!” 但有人却不屑一顾:“什么东家娘子,不过是个妇道人家!我堂堂七尺男儿,难道还惧怕一个女人?” 这些年轻人刚来的时候,骨瘦如柴,体虚气弱。 洛清清好吃好喝地养了一个多月,让他们恢复了健壮。 然而,现在他们听到“东家娘子”的呼喊声后,却变得更加放肆,甚至有人不恭不敬地说一些下流的语言。 木云气得不行,冲在洛清清身前,怒斥那些没规矩的白眼狼。 “白眼狼!你们都是一群白眼狼!” “小姐心善,可怜你们,让你们修路,给你们工钱,还管你们一日三餐——” 然而,她的责骂却让这些男人更加兴奋了。 第195章 搞钱 “哈哈,这个小丫鬟真是泼辣得可爱。” “看她那气鼓鼓的模样,真是让人心生欢喜。我这次赚了不少,干脆就把你买下来吧……” “你们!你们竟敢对小姐不敬?” 木云惊呼,她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女孩,对于市井无赖的卑鄙与下流,她所知甚少。 听到那些哄笑声,她既感到羞愤又充满恼怒。 她终于见识到了人性的丑陋,也知道了什么叫“刁民”。 洛清清冷静地拉住木云的手,说道:“木云,你跟这些无赖废话什么?小人畏威而不怀德,对付这种人,就一个字:打!” 她的话让木云愣住了,也让那些青壮们感到了一丝寒意。 洛清清虽然善良,但她也明白,有时候善良并不能解决问题,需要用一些手段来维护自己的权益。 洛清清经历了抄家、流放的磨砺。 这些经历让她对现实的残酷有了深刻的理解。 面对那些无赖的挑衅,她深知只有以暴制暴、以恶制恶,才能让他们心生畏惧。 洛清清没有大喊大叫,冷静的吩咐道:“洛一,去军营调两个小队过来。” 洛一同样被那些无赖的行径惹恼,正欲找人给他们一个深刻的教训。 听到洛清清的命令,他毫不犹豫迅速奔向军营。 没过多久,两小队,总计二十名士兵,身着崭新的盔甲,步伐一致地来到了他们面前。 洛清清的声音冷冽而坚定,她命令道:“把这几个闹事的人抓起来,每人打十军棍,立刻执行!” 她的命令如同军令一般,两队人马齐声应答,声势浩大。 他们如同猛虎出闸,迅速冲向人群,将那些闹事的人一一制服。 那些被抓住的人惊恐万分,他们有的色厉内荏地威胁,有的则直接求饶。 看到这一幕的齐老爷子不禁感叹,原来宽厚仁慈的洛清清也有如此狠厉的一面。 他深知上位者就应该恩威并施、赏罚分明。 之前洛清清对这些百姓过于宽纵,导致工地上的人心不稳,今天的打斗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齐老爷子也一直在工地上,他本想找个合适的时间劝说洛清清,没想到今天正好让她亲眼看到了这一切。洛清清不仅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还果断采取了雷霆手段来应对。 她的果断和决心赢得了齐老爷子的赞赏。 "你们几个,难道还要我亲自送你们去官府,让你们的罪行受到更严厉的惩罚吗?还不赶快感谢洛清清的宽容!" 齐老爷子的话语如惊雷般在众人耳边炸响,充满了威严。 那些原本嚣张跋扈的无赖们,此刻全都如同被霜打的茄子,低下了头。 他们不过是些平民百姓,若非洛清清过于仁慈,他们又怎会忘记自己的身份,敢于如此放肆。 齐老爷子的声音如同惊雷般将他们从幻想中唤醒,他们这才如梦初醒,纷纷跪倒在地,连连求饶。 "感谢东家娘子的宽恕!" "我们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东家娘子,是我糊涂,竟然恩将仇报,请您原谅!" 洛清清看着他们,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她不再心慈手软,冷声下令:"行刑!"手持军棍的士兵们不敢有丝毫怠慢,挥起棍子,重重地砸在那些无赖的身上。 随着棍棒击打肉体的声音响起,那些无赖们疼得大声惨叫,工地上的其他人也被吓得噤若寒蝉。 洛清清看着这一幕,心中满意。 她并不是真的想要惩罚这些人,只是想让他们明白,这个世界是有规矩的,不是他们可以随意撒野的地方。 "看在你们是初犯的份上,这次就从轻处罚,扣除一半的工钱。如果再有下次,直接开除,永不录用。" 这样的场面让洛清清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念。 她明白,只有让那些人知道她的底线和威严,才能维护工地的秩序和稳定。 而今天这一幕,也让她更加确信自己的做法是正确的。 那些无赖们连连点头,表示再也不敢了。 看着工地重新恢复了秩序,洛清清这才满意地离开。 木云看着洛清清的背影,心中充满了敬佩。 她犹豫了一下,然后下定了决心。 "小姐,我也想参加娘子兵的特训!"她说道。 洛清清有些惊讶地看着她。"你真的想好了吗?"她问道。 木云点了点头。"我想变得更强,如果我会武功的话,以后遇到这样的事情,我也能保护好小姐。" 她坚定地说道。 “决定了吗?” “嗯!小姐,我已经决定了!”木云坚决地点了点头。 虽然大小姐身边不缺保护的人,但木云知道,她是小姐最亲近、最信任的人,也是对她最忠诚的。 “好!既然如此,你就和那二十多个姑娘一起参加训练吧。” 洛清清果断地说。 她清楚,军营里的一千新兵,即使是由她亲手训练出来的,最终也不会完全属于她。 性别的差异、身份的不同,这些都是她无法逾越的鸿沟。 洛清清有一个计划。 在帮助秦泽煜练兵的同时,她打算暗中培养一支属于自己的娘子军。 这样,她就能在未来的战斗中,拥有一支既忠诚又强大的力量。 秦家的军营里,洛清清推行着“高福利”政策。 士兵们一日三餐,餐餐都有油水,中午还能吃到肉。 现在军营里的人数已经增加到了两千人,加上秦泽煜带回来的先皇后的势力,总人数将近五千人。 这些青年男丁每天都需要大量的食物,光是肉就要几百斤。 洛清清的银子有很大一部分都用在了养兵上。 虽然这笔开销是持续不断的,未来还可能成倍增长,但她知道这笔钱花得值。 因为只有手里有兵,他们才能在南疆安稳地享受生活。 洛清清开始忙碌起来,搞钱。 她买了一些庄子。 这些庄子大多是荒地和山地,因为南疆的好地方已经被许知州和其他豪族瓜分干净了。 然而,这并没有让她气馁。 相反,她看到了这些荒地和山地的潜力。 第196章 曲辕犁 洛清清开始挽起袖子,又开始收拾庄子。 她也买的庄子,也多是荒地、山地。 没办法,南疆好的地方,都被许知州以及诸多豪族瓜分干净了。 洛清清一点儿都不挑,买下庄子后,就开始按照计划进行改建—— 第一,开荒! 洛清清先去买了二三十头健壮的黄牛。 把牛送到庄子上进行开荒。 “……多谢王妃娘娘,您真是太仁慈了,居然还愿意把牛借给我们这些佃农!” 洛清清的庄子,原本是没有佃农的。 但她自己不可能耕种,便让木云放出消息:凡是有愿意来租借田地的人家,都可以免费使用耕牛。 南疆的荒地很多,百姓们完全可以自己垦荒。 然而,平常百姓买不起牛,单靠人力,开垦荒地太过艰难。 且,开荒后,过了三年免税期,就要交税,还要服徭役。 还不如直接做隐户,或是给豪族、大户做佃农呢。 许多贫苦人家都来投靠木云帮忙筛选了一下,留下了一百户。 一百户佃农,每户至少一个壮劳力,负责将庄子一千多亩的荒地都开垦出来。 “只要你们爱惜耕牛,好好垦荒,就算没有辜负我的一片善心!” 洛清清经历了工地上的风波,亲身体会到一个道理:百姓不全是良善的,也有刁民。 所以,她不会一味地善良,该摆出威严的时候,绝不吝啬。 “是!小的明白!” 众人齐齐应声,态度很是恭敬。 洛清清站在一旁,看着佃农们犁地。 然后,她发现了一个问题—— 这个年代,农民用的犁还是比较笨重的直辕犁。 这种犁,回转困难,费时又费力。 虽然洛清清的庄子上不缺牛,但能省则省啊。 “要不,把曲辕犁‘山寨’出来?” 望着忙碌的佃农们,洛清清陷入了沉思。 她不想总是出风头。 但改良农具,可以让更多的农民收益,提升耕种效率,继而提升粮食的产量! 洛清清画了图纸,找来工匠进行制作。 她格外看重工匠,所以,抵达南疆后,就有意招揽各种匠人。 南疆是蛮荒之地,这里却也有很多人才—— 每年都有流放到南疆的各种人犯,其中就有犯了忌讳,或是被株连的匠人。 木匠、石匠、铁匠……只要手艺好,洛清清就全都高薪聘请。 匠户在大虞朝是贱籍,社会地位非常低。 但在洛清清这儿,他们确实技术人才,备受洛清清的礼遇。 基本俸禄,绩效奖金,各种福利,家属优待,还有发明创作奖。 匠户们没有读过书,说不出“士为知己者死”的话。 可是他们心里都非常明白,洛清清抬举他们,重用他们,他们就要竭尽所能的回报。 忠诚是第一位的,第二便是拼命工作,绝不辜负东家的器重。 所以,拿到了洛清清给的图纸,听了洛清清的要求,几个木匠二话没说,便埋头干了起来。 一天后,洛清清就看到了一架完整的曲辕犁。 洛清清将曲辕犁交给几个靠得住的佃农,让他们去地里试了试。 果然比直辕犁更好用,省时又省力。 甚至都不用动用畜力,单靠人力,也能轻松犁地。 有了真实的案例,洛清清更加有底气,便想将这件事告诉秦泽煜。 洛清清很清楚,曲辕犁事关重大,想要以此换取更大的利益,还是要靠秦泽煜。 秦泽煜:……是有些心动,但,这件事,他还真不能出头。 秦泽煜犹豫了一会儿,沉吟道。 洛清清抿了抿唇,其实她也有些犹豫。 如果南疆没有许知州这样一直盯着秦家的人,曲辕犁的事儿不上报也可以。 毕竟天高皇帝远,就算整个岭南都用上了曲辕犁,京城也不会知道。 但,偏偏有个许知州,但凡南疆有个风吹草动,他都会密切关注。 曲辕犁的秘密根本就保不住。 既然早晚会被发现,还不如主动上报朝廷,如此还能给洛清清换些好处。 “去找李子平!” 洛清清眼睛一亮,对啊,还有李子平! 他是朝廷指派给的长史,名义上,他是许知州的属官。 然而,他还担负着监视许知州的职责。 洛清清怀疑,李子平拥有给皇帝写密折的权利!“好,我明白了!” 洛清清听懂了秦泽煜的暗示,便转身出去找李子平。 目送洛清清离开,秦泽煜发呆了一会儿呆。 “曲辕犁?可以节省一半的人力或畜力?” 李子平是个读书人,有着传统的儒家思想——家国天下、忠君爱民! 一听有关乎农业的大事,李子平顿时来了精神。 “没错!就在我庄子上,李大人可以亲自去看一看!” 洛清清坦然的说道。 她的意思很明白:是真是假,一看便知啊! “好!那、那就叨扰姑娘了!” 李子平半点不敢耽搁,急切地跟着洛清清去了庄子。 洛清清又让佃农现场演示了一遍。 李子平惊喜不已。 他撩起衣摆,直接跳下田埂,从佃农手里抢过曲辕犁,自己试着操作起来。 李子平出身寒门,年少时也曾下地干活。 过了二十多年,虽然生疏了些,却很快就上手了。 他吭哧吭哧地推着曲辕犁,走了一个来回,额上都渗出了汗,却还是不愿撒手。 他愈发兴奋了—— “哈哈,此物果然甚好!” 省时省力,还能节省畜力。 “秦夫人,您刚才说,此物唤作曲辕犁?” 李子平终于从田里爬出来,顾不得拍打身上的泥土,便激动地问着洛清清。 洛清清看了眼李子平,福至心灵,试探性地说道,“我也只是随口一说。此等神器,应该请皇上赐名!” 李子平眼底闪过一抹笑意。 这个洛清清是个聪慧的女子。 可惜嫁给了秦泽煜,秦泽煜万事不管,颓废至极,这位洛姑娘才不得不担起重任。 半个月后,密折送到了圣人的手上。 另外,还附有一份曲辕犁的图纸。 圣人看完密折,又拿着图纸反复端详。 良久,圣人喊道:“来人,把将作监的监丞叫来!”没过多久,京中就传开了,那位替嫁到定北侯府,随着定北侯世子流放岭南的洛清清,竟研发出了一种农具。 圣人大喜,特以自己的年号赐名“元德犁”。 农具很好用,越王府便有了功劳。 但,朝堂上的人有意无意地模糊了秦泽煜的存在,想要直接封赏洛清清。 就是三皇子、五皇子这些跟秦泽煜不对付的政敌,也都拼命地鼓吹“洛清清贤良,理当封赏”! 他们故意抬举洛清清,借机贬低秦泽煜。 第197章 给洛清清送“姐妹” 在繁华的京城之中,一些心怀叵测之人,将秦泽煜描绘成一位依赖女子为生的软弱男子。 这些谣言如狂风般四处传播,秦泽煜被说的一文不值,是个吃软饭的废物。 然而,但他身边却有一智慧过人的妻子——洛清清。 三皇子愤怒地砸碎了一方砚台,心中充满了嫉妒和不甘。 秦泽煜明明已经被流放,成了废了,竟然还能够娶到如此出色的妻子,让有了东山再起的可能。 而他想要娶长卿先生的外孙女做助力,却阻力重重,屡屡被人搅黄。 罗强看到三皇子如此愤怒,便献计道:“殿下何必为此动怒?不过是个女人而已。 您现在要做的是体恤秦泽煜在流放地无人照料,赏赐一些美人给他。 让他沉迷于声色之中。届时,洛清清忙于争宠,自然无暇顾及秦泽煜的事务,他们之间的联盟也将因此瓦解。” 三皇子闻言,眼中闪过精光。 随后勾起唇角,点了点头。 这个计策真是妙极了! 而此时,秦泽煜收到了一封从京城八百里加急送来的密信,信中详细列出了皇帝给洛清清的赏赐: “一品夫人的诰命,凤冠一顶,黄金一千两,帛十二匹……” 看着这些赏赐,秦泽煜的眼底闪过一丝满意。 他知道,皇帝和朝臣们都不愿将功劳记在他的头上,而大皇子、三皇子等人更是会竭尽全力地抬举洛清清、贬低他。 更何况,秦泽煜早已在京中布局,暗中推波助澜,使得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果然,曲辕犁,如今更名为“元德犁”,成为了洛清清一个人的功劳。 虽然这确实是洛清清的贡献,但在这个父权、夫权至上的社会,女子的贡献往往被忽视。 未出阁的女子,其功劳会被记在父亲、兄长的身上;而一旦嫁人,则会由她的丈夫或儿子得到恩赏。 如果不是秦泽煜情况特殊,他又主动制造舆论,洛清清也未必能够凭借自己的努力而获得诰封。 “清清,我欠你一个婚礼、一个诰命!如今,算是还给你了!” 秦泽煜将密信点燃,丢入笔洗之中。信纸化为灰烬,一切痕迹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皇帝的赏赐还在路上,南疆上下对此一无所知。 许知州一直密切关注着“秦家”的动向,但对于曲辕犁的事情,洛清清却隐瞒得极为严密。 京城中关于此事的传闻已经沸沸扬扬,但许知州却连一点儿风声都没有听到。 他现在更担心的是秦家练兵的事情。 “打听清楚了吗?”他焦急地询问着部曲,试图了解秦家的最新动态。 “已经查明了吗?那些士兵的训练内容仅仅是走路和叠被子吗?”许知州慎重地问道。 “回大人,秦家的军营戒备森严,我们只能在外围侦查,无法深入。”许家的部曲许亮跪在地上,恭敬地回答。 “我听说他们的训练期只有三个月。”许亮小心翼翼地补充道。 “三个月?” 许知州皱起了眉头,心中暗自计算。从秦家开始征兵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 “也就是说,他们只剩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来完成训练了。”许知州自言自语道。 “是的,大人。”许亮点头,“而且我还听说,这些士兵将被派往庄子去开垦荒地。” “开垦荒地?”许知州一愣,随即明白了过来,他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哈哈……正合我意。”他想起自己在庄子的事情上,是如何巧妙地让秦家吃了个大亏。 他暗中操纵里正,将那些荒地和滩涂卖给了洛清清。 心中一阵得意。 “哼,我就知道,那些妇道人家哪里懂得这些事情。”许知州轻蔑地笑道。 他并不认为洛清清有多聪慧,尤其是在庄子的事情上,她的短视和愚蠢已经暴露无遗。 虽然田亩数确实增加了,但那些都是无法种植庄稼的滩地和山地。 对秦家来说,这无疑是一场灾难。 许亮见自家大人笑得畅快,忽然想到了什么,说出来又怕自家大人心中不痛快。 许知州注意到许亮的细微动作,问道:“有什么事?尽管说出来!” “是这样的,我在军营探听消息时,曾经听到士兵们谈及‘盐’的话题。” 许亮小心翼翼地看了许知州一眼。许知州沉吟片刻,他显然已经猜到了大概, “你是说,洛清清并非被迫接受那些滩地,而是早有预谋?” 他刚才的得意,不过是自作聪明,以为自己设计得天衣无缝,实际上正中洛清清的下怀。 洛清清比他更胜一筹。 许亮忙跪下叩头,说道:“大人见谅,小人愚钝!这只是我的个人猜测!” “洛清清不过自作聪明,她以为所有的海滩都能煮盐,却不知煮盐还需要充足的木材和便利的交通。” 这话提醒了许知州。 “哈哈……没错!我在南疆做知州这么多年,自然知道不是所有的海滩都适合煮盐。” 他看向舆图,上面圈出了秦家买走的滩地,摇了摇头。 “那里没有村落,林木也不茂盛,煮盐谈何容易!” 他根本没有上洛清清的当。 想到这些,许知州的心情好了许多。 “那个洛清清还真是碍眼!” 秦泽煜已经成了扶不上墙的烂泥,偏偏冒出个洛清清,一个女人,支撑起整个秦家。 若她和秦泽煜离心离德,秦家根本不足为惧! “必须想个办法。”许知州喃喃道,眉头紧锁。 他思考着如何让洛清清与秦泽煜的关系产生裂痕,甚至让洛清清不再帮助秦泽煜。 “如何才能让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由爱生恨呢?”许知州喃喃自语道。 许亮听到他的嘀咕,忍不住插话道:“女人大都善妒,如果秦泽煜有了其他的女人,那他宠爱其他女人,冷落妻子——” 洛清清这个正妻的地位都岌岌可危,她还会全心全意为秦家付出吗? 许知州眼睛一亮,对啊,女人都是善妒的。一旦她们妒忌起来,就会只关注自己的利益,不再关心大局,只会纠缠于后院那些琐事。 第198章 搞养殖 许知州心中有了主意,他笑着说:“说来我这个做知州的失职了,堂堂定北侯的世子来到南疆,居然没有侍奉的姬妾。” 秦家不能只有一个正妻,应该有很多姨娘、通房丫鬟等等。 这样,女人的数量增加了,争斗也会增加,洛清清哪里还有精力去练兵、煮盐! 洛清清还不知道,京城和许知州都在期待洛清清能有更多的“姐妹”。 她现在很忙,非常忙,虽然庄子上有了曲辕犁,犁地的效率大大增加。 然而,这些地荒废多年,地力可能不足,直接种植作物可能会影响收成。 地力不够怎么办? 那就先用肥料养地。 洛清清按照自己所了解的农家肥的沤制办法,让佃农们开始一步步的操作。 她想到:“还需要多养一些猪、羊、鸡鸭等家畜!” 这样不仅可以得到足够的肥料,还能提供军营所需的肉类。 秦家的军营正在推行洛清清提出的“高福利”政策。 每天的三餐都有油水,中午还有肉。 人数从八百增加到五千后,需求也相应增加了。 这样的情况下,洛清清的压力无疑是巨大的。 “刘丹娘,去把庄子的管事叫来。”洛清清吩咐道。 “是!”刘丹娘现在负责管理洛清清的庄子。 她办事能力强,而且忠心耿耿。 片刻后,庄子的管事周万便过来了。 周万是周嬷嬷的侄儿,虽然他能力一般,只能帮忙打下手,但好在此人憨厚忠诚。 周万个头不高,相貌憨厚,是个老实人。 “阿哥,你去买些猪仔、羊羔回来吧,咱们庄子不仅要垦种,还要搞养殖。” 洛清清忽然想到,猪、羊的生长周期都比较长,而兔子在这方面有优势,繁殖能力强,生长周期也短。 “对了,还可以买些兔子!”洛清清补充道。 洛清清叮嘱了他一些养殖需要注意的问题:“第一个,一定要保持干净!猪圈、羊圈要定期打扫。” “第二,不能只喂草料,还要添加一些麦糠、豆渣……” “第三……”洛清清一条一条地说着,刘万一声一声地答应着。 看着周万老实憨厚的模样,洛清清还是不放心,于是又拿出纸笔,开始勾勾画画。 猪舍、羊圈……水槽、食槽……发酵床、粪便池……洛清清都画得非常详细,还注明了尺寸、位置、注意事项等等。 刘丹娘看到洛清清这个样子,不禁感叹:自家的这个主子,好像什么都知道啊! “对了,再去找一找,看看有没有擅长给家畜看病的大夫!”洛清清提醒道。 养殖最怕疫病,南疆这个地方瘴气弥漫,蛇虫鼠蚁横行,更要预防。 周万咽了咽口水,老实地应了一声。 然后去账房那儿领了钱就快速投入工作。 周万带着人开始了忙碌,庄子上的事情交给了他们。 洛清清则去军营巡视了一番。 新兵三个月的训练即将结束,她招募的二十个娘子兵也展现出了惊人的进步。 她们不再像过去那样柔弱腼腆,而是变得坚强勇猛。 洛清清的特种兵训练科目,她们都咬牙坚持了下来,即使皮肤晒得更黑,手上脚上都磨出了茧子,但眼神中却充满了杀气。 身手更加敏捷,骑马和刀法都达到了新的水平。 从军营出来后,洛清清又去了工地。经过两个多月的努力,路已经修了三分之二。 上次的风波让工地的雇工们都见识到了洛清清的强势,他们加倍努力工作,生怕哪里做得不好被洛清清责罚。 洛清清走过来的时候,大家都忙得更加起劲了。 每个人都小心翼翼,生怕自己哪里做得不好,惹得东家不高兴,被拖下去受罚。 军棍可不是闹着玩的,打下来后,轻则伤筋动骨,重则卧床不起。 而且,受伤了就不能干活,耽误的时间可都是真金白银啊。 他们在工地上辛勤劳作,每天挣的钱虽然不多,但也足足有十几文呢。 十几文的工钱,对于一家老小来说已经足够几天的口粮,所以他们也不敢再闹事。 洛清清在工地上转了一圈,对雇工们工作的进行了大致估算,她相信再有一个月,路就能修好了。 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洛清清欣慰之余还有一丝丝满足。 傍晚时分,洛清清和刘丹娘一起回到了秦家的竹屋。 刘丹娘望着街头依旧穿着单薄衣裳的行人,与身旁的洛清清闲聊着,“小姐,我本是京城的人,后来随着家人迁徙至西北。那里的冬天寒冷且干燥,雪更是常见。” 习惯了北方的寒冷与干燥,南疆的潮湿对她来说是全新的体验。 尤其这个地方的冬天,竟然连雪都不下。 还有那些大只的蚊虫,神出鬼没的毒蛇……刘丹娘每每想到这里,都感到一阵寒意。 "哎呀,开始有些不习惯呢!没关系哦,南疆其实也挺好的。其实,我们不妨换个角度来看待这里,至少在这里,不用担心被冻得瑟瑟发抖。 "丹娘,我知道你对于离开故乡有些失落,但没关系,这里同样有许多美好的事物。比如这里的水果,种类丰富得让人惊叹。 “荔枝、杨梅、甘蔗……” 提及甘蔗,洛清清又想起自己的糖铺。 洛清清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谈及糖铺,刘丹娘立即收起个人的情绪,认真回禀道:“关于糖铺的准备工作已经妥当,都按照广城那边的铺子来修整的。” 听到这个消息,洛清清兴奋地说道:“好!那就选个吉日,糖铺正式开张!” 她急需资金,处处都需要钱。 作为当家主母,她的担子重得像座山。 广城的糖铺开业已久,其影响力也日渐显现。 广城的知州已经率先向京中递交了密信,而南疆的许知州却对此一无所知。 这小小的糖铺生意在青云县可谓一鸣惊人,引得众多富贵人家竞相抢购,让无数商贾眼红不已。 各大势力背后的人也都按捺不住,暗自摩拳擦掌,想要分一杯羹。 第199章 秦泽煜的阴谋 秦泽煜眼见糖铺陷入困境,递给洛清清一封信,让她去找青云县的县令杨天和。 让杨天和派出护卫来巡逻,护卫糖铺。 洛清清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杨天和是县令,他怎么可能屈尊为我们这些流犯的糖铺保驾护航?他不趁机占我们的便宜就不错了。” 秦泽煜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微笑,仿佛一切尽在掌控之中:“你尽管去,他看了信,自然会照做。” 洛清清接过信封,暗自嘀咕道:“秦泽煜这家伙,莫非是抓住了杨天和的什么把柄不成?” 有了秦泽煜的保证,洛清清在面对杨天和时,心中便有了底气。 她走上前去,恭敬地行礼:“杨大人,糖铺有我们的照料,您无需费心。只是糖铺生意兴隆,我担心有人捣乱,这才想请您前去坐镇。” 杨天和觉得此事蹊跷,他极不愿意去,但秦泽煜的信中所言之事…… 妈的,秦泽煜真不是个东西。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第二天,杨天和带着自己的护卫,来到了位于青云县最繁华商业街正中心的糖铺。 糖铺气派非凡,三间铺面,上下两层,显然是洛清清用丰厚的嫁妆置办的。 然而,当杨天和抬头看到糖铺的招牌时,却惊讶地发现上面竟然有“燕王”的标记! 先太子被废后,皇上并没有立即册立新储君,而是给几个成年皇子封了王爵。 其中,大皇子被封为肃王,封地肃州。 二皇子被封为齐王,封地齐州。 三皇子是燕王,封地在燕地。 四皇子为邕王,封地是邕州。 五皇子则是楚王,封地在楚地。 后面的皇子年岁还太小,这一次没有封王。 在皇室之中,皇子们的命运往往与他们的出身、才能和母亲的背景紧密相连。 二皇子和三皇子的母妃同为受宠的贵妃,子凭母贵,但二皇子的母族在朝中如日中天。 燕王,虽然身份尊贵,但封地却是苦寒的燕地,这似乎预示着他的命运并不如人们想象的那么光明。 相比之下,大皇子、二皇子和五皇子则因为各自的优势而备受瞩目。 大皇子,凭借其母族的高贵血统和他本人作为废太子之下最年长皇子的身份,得到了富庶的肃州作为封地。 而五皇子,以他的贤明和受到世家文官推崇的特质,虽然封地不算富庶,但地方广阔,成为了诸王中封地最大的一个。 这三位皇子无疑成为了夺嫡的热门人选,皇帝对他们也寄予了厚望。 然而,在皇室的权力游戏中,三皇子和四皇子似乎被边缘化了。 三皇子表面上也表现出一副淡泊名利,不争不抢的样子。 谈及三皇子与四皇子,他们位居五皇子之前,若贸然越过他们册封五皇子,似乎有些不合时宜。 细观这两位皇子的封地,一位被赐予了荒凉苦寒的燕地,另一位则是偏远的南疆蛮荒之地。 从这些封地便可看出,这两位皇子似乎并未得到真正的重视,更像是为了填补空缺,凭借着“续齿”的身份才得以封王。 因此,尽管他们拥有了王爵的身份,但并未得到真正的重视和尊重。 尤其是燕王,他的存在似乎更加“透明”。在京城的宫廷政治中,他几乎被忽略不计。 甚至那些同样被边缘化的皇子们,也不将他视为竞争对手。 然而,在远离京城三千里的南疆青云县,杨天和却意外地发现了燕王的标记。 这个发现似乎预示着燕王的影响力并不局限于他的封地,而是悄然间在更广阔的天地中蔓延开来。 杨天和内心激荡,心跳如鼓,一股寒意从背后袭来,全身的汗毛都如刺猬般竖立。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洛清清的糖铺,缘何会挂上了燕王府的招牌? 秦泽煜,到底在搞什么鬼? 难道是想将三皇子牵扯进这浑水之中吗? 杨天并不愚蠢,他站在那招牌前,短暂的愣神后,便洞悉了其中的奥秘。 这是秦泽煜的阴谋。 他必定发现了什么,然后出其不意地给三皇子来了个狠辣的一击。 那一剑,直指心脏,其狠辣程度,可见一斑。 三皇子向来以淡泊名利、与世无争的形象示人。 而秦泽煜,却故意将自己的产业与燕王府扯上关系。 南疆的许知州并非瞎子,他一旦看到糖铺的招牌,定会心生疑虑。 如果许知州足够聪明,他或许能洞察其中的“真相”:秦家靠一个女人支撑,因此南疆的豪族才不把秦泽煜放在眼里。 但如果糖铺挂上了定北侯的招牌,无论是许知州还是南疆的豪族们,都不会有所畏惧,反而会想方设法地想要霸占。 秦泽煜挂上燕王的旗号,无非是想“狐假虎威”。 即便燕王在京城中再如何低调,他也是一位王爷,其母更是皇上的宠妃。 因此,无论是许知州还是南疆的地方豪强,都会对他有所忌惮。 所以,秦泽煜此举,只是借用了燕王的旗号,而燕王对此并不知情,他是无辜的。 即便事情闹到京城,燕王也可以轻松地“洗白”,继续过他的小透明生活。 然而,如果许知州不够聪明,只是看到了事情的表面现象:他杨天和,作为三皇子亲近且倚重的表舅,如今他巡视糖铺,无疑是在为燕王敛财。 杨天和紧握拳头,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他可以想象,如果许知州真的这么想,那么三皇子一直以来的“韬光养晦”策略就会彻底失败。 大皇子、二皇子与五皇子会意识到,三皇子并非表面所展现的那般淡泊名利。 他一直在暗中运筹帷幄,深藏不露。 得知这一真相,大皇子、二皇子和五皇子震惊之余,心中涌起一股被玩弄、被欺骗的愤怒。 在皇位争夺的漩涡中,这股愤怒会让他们对三皇子充满了敌意。 他们可能会不顾一切地针对三皇子,甚至联手对抗。 杨天和看到这一幕,心中焦急万分。 “三皇子的势力尚未稳固,缺乏忠诚的支持者,政绩也不显着,仅凭圣上的宠爱是远远不够的。” 杨天和心中暗自忧虑。 他恨不得立刻拔出腰间的横刀,将糖铺的招牌劈得粉碎。 然而,他明白自己不能这么做。 第200章 巨大的利润 这儿是南疆,许知州正密切关注着糖铺的一举一动。 杨天和出门的那一刻,就意识到可能有许知州的人暗中跟踪。 他必须保持冷静,尽快想出应对之策。 然而,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了他的控制。 秦泽煜出手果断,没有给杨天和留下任何补救的机会。 广城那边,糖铺的生意持续火爆,终于引起了广城知州的注意。 广城知州与五皇子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是五皇子的忠实拥趸。 在秦泽煜流放途径广城时,他曾派人暗中监视。 因此,洛清清收购大量甘蔗的事情,广城知州了如指掌,并立即向京城传递了密信。 不过,当广城知州得知定北侯府要靠一个女人支撑时,他对秦泽煜的戒备心理有所降低。 忙于海运、煮盐等事务的他,暂时减少了对秦家人的关注。 然而,当再次听闻秦家人的消息时,竟然是因为糖铺生意的红火而牵扯出的一桩奇事…… “禀报大人,此事颇为蹊跷。那糖铺生意的实际掌舵者明明是蒋龙,然而其招牌之上却赫然悬挂着燕王府的印记!” 广城刺史闻言,眉头紧锁,在书房内来回踱步,似乎在寻找事情的线索。突然,他灵光一闪,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那个蒋龙,或许正是隐藏极深的三皇子党羽!” “又或者,是三皇子见秦泽煜被流放,便暗中布局,收拢了秦泽煜的势力。” 无论是哪种情况,广城刺史都深感震惊:那位在京中享有“魏晋风雅名士”美誉的“闲”王,并非真的与世无争。 广城知州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心中暗喜:这可真是个重大的发现! 他立刻决定给五皇子写信,提醒他务必小心提防三皇子,以免陷入不必要的纷争之中。 糖,这小小的调味品,价格却高得令人咋舌。 一包普通的红糖,就要耗费一两贯钱,而那些晶莹剔透的冰糖,更是要价高达十几贯。 这哪里还是糖,简直就像是珍贵的金子,让人惊叹不已。 尽管价格昂贵,富贵人家却对此趋之若鹜。 这种糖,天下独一份,即便是京城、江南也难以寻觅。 对于他们来说,这糖已经超越了调味品的范畴,成为了身份和地位的象征。 每当家中来客,若不能端上一碗红糖熬制的糖水,便是对客人的怠慢,更是自家不够富贵的耻辱。 随着时间的推移,即便是寻常百姓人家,也开始以糖水待客为荣。 虽然他们买不起品质上乘的糖,但糖铺里总有“惠民装”供他们选择。 虽然这些糖可能是边角料或品质不佳的瑕疵品,但煮成糖水后,效果也相差无几。 因此,到了月底结算时,糖铺的展柜发现,“惠民装”的销量总是最大的。 几十文的价格,足足有半斤装,相对于其他农副产品来说,虽然还是贵了一些。 但比起那些动辄一贯、十几贯的“白银版”、“黄金版”高档糖,已经算是非常便宜了。 有些人家,为了面子和待客之道,咬咬牙也会买上一点。他们舍不得自己吃,专门留给客人,或是年节时送礼。 就这样,青云县的糖铺开业一个月,便成功复制了广城糖铺的火爆。 从富贵人家到贫苦百姓,县里的每一个人都知道了“糖”的大名。 这般火爆的生意,自然引来了不少人的眼红。 青云县最大的商户钟兴昌,便是其中之一。 他背后的靠山是知州府,势力庞大。 糖铺开业才三天,他便敏锐地察觉到了其中的商机。 他派人蹲守在糖铺门口,详细打听不同品级糖的价格,还暗中计算糖铺一天售卖的数量。 到了晚上,钟兴昌便召集手下商议对策。 他深知这种糖的独特之处和市场需求,也明白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赚钱机会。 他决定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这种糖引入自己的商铺,甚至垄断整个县城的糖市。 他相信,只要掌握了这种糖的来源和销售渠道,他就能成为青云县最富有的商人。 他粗略地计算着糖铺那日的营业额。 突然,他倒吸一口凉气,眼中闪过一丝震惊。“天哪!竟然高达五百多贯!” 这个数字犹如一颗重磅炸弹,在他的心中炸开。这几乎相当于他名下最赚钱的铺子一个月的总营业额。 然而,营业额并不等同于纯利润,钟兴昌深知这一点。 他对于这神秘糖铺的成本一无所知,但这并不妨碍他对那五百多贯的向往。 每一天,都有如此诱人的金钱流入,这对于钟兴昌来说,无疑是一种极大的诱惑。 他决定派人继续暗中观察,看看这糖铺的生意是否只是短暂的繁荣,还是能够持续盈利。 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钟兴昌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这糖铺的生意并非昙花一现,而是有着稳定的客源和可观的收入。 他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强烈的欲望:“这样的赚钱机会,我绝不能错过!” 他捧起一杯温热的姜糖水,感受着那丝丝缕缕的暖意驱散了冬日的寒冷。 钟兴昌知道,他必须想办法得到这个糖铺。 他曾试图寻找糖铺的供货商,但一个月的观察下来,却一无所获。 于是,他派去的小伙计开始尝试与糖铺的伙计套近乎,希望能从他们口中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终于,他得知了一个重要的消息:“我们的东家有自己的制糖工坊,所有的糖都是从那里直接运过来的。” 自产自销,配方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钟兴昌顺着糖铺的线索,终于找到了那个位于海边的渔村。 然而,渔村的防守异常严密,陌生人一旦进入村子,立刻就会被发现。 进入渔村已经如此困难,更不用说混进那个隐藏在山坳里的工坊了。 钟兴昌的计划似乎陷入了困境,他无法接近工坊,也就无法窃取到那个神秘的配方。 然而,钟兴昌并没有放弃。 他命令手下购买糖铺里所有的糖品,四处寻找熟练的工匠,深入研究糖的炼制过程,试图破解糖的炼制方法。 第201章 三皇子的真面目 经过十几天的辛苦探索,他们只能大致推测出糖是由甘蔗提炼而成的。 至于具体的炼制步骤,仍然是个谜。 钟兴昌对此深感困扰,他尝试了各种商业手段,整整一个月的时间,却都未能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最后,他不得不求助于自己的人脉关系。 在知州府后院的廊下,钟兴昌恭敬地向郑夫人报告:“夫人,小人算了一下,那个糖铺一个月的收入就超过了三万多贯钱,这几乎是我们所有铺子一年的收入总和。” 郑夫人,也就是许知州的妻子,对钟家的所有商铺都持有股份。 每年,她都能从这些生意中获得四五千贯钱的分红。 这些收入已经为许家积累了相当可观的财富,不仅让知州府过上了奢华的生活,还能每年向京城的家族以及二皇子输送大量的财物。 听到钟兴昌的报告,郑夫人心中一动。 一个铺子一个月的收入就能超过钟家所有生意一年的总和,这样的暴利让她心动不已。 如果她能占有一股,年底的分红肯定会更多。 甚至,如果能完全掌控这个铺子,那么一年几十万贯的收入就都是许家的了。 郑夫人的眼睛亮了起来,她虽然出身世家,但也有着足够的冷静和智慧。 她没有立刻被眼前的利益冲昏头脑,而是开始询问起这个铺子的来历和背后的势力。 “那个铺子是什么来历?背后靠着的又是哪家的势力?”郑夫人问道, “是本地的豪族,还是广城的贵人?亦或是京城哪个家族的门人?” 她可不想因为一时的贪心而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钟兴昌,虽为商人重利,却颇具智慧。 他深知在官场中行走,不可轻易得罪权势,更不敢随意仗势欺人。 除非确切知道对方势力薄弱,缺乏强大背景,否则他总是小心翼翼,避免轻举妄动。 正是这份谨慎与智慧,让许家的女主人郑夫人对他颇为信任。 "燕王府?你确定不是‘定北侯府’?" 秦泽煜被贬谪到南疆后,这家糖铺才出现,很难不让人怀疑它与秦家没有关联。 若糖铺真为秦泽煜所有,郑夫人自然不会公然抢夺,只会暗中设法阻挠。 然而,燕王府又是怎么回事呢? "夫人,小人看得真切,确实是‘燕王府’。 巡视之人乃是三皇子表舅杨天和。 杨天和? 他是燕王的表舅,且他们私交甚笃。 这糖铺与燕王府究竟有何瓜葛? 郑夫人出身于显赫的南阳郑氏,自幼在繁华的京城中长大,成年后嫁入同样地位崇高的清河许氏。 她身为大虞王朝的贵族,对于皇族的内幕了如指掌。 即便此刻她随夫在南疆,远离京城数千里,依然能够洞察京城的政治风云。 三皇子,虽为贵妃所出,但在皇上的眼中,他似乎并未得到如同大皇子和二皇子、五皇子那样的重任。 他自己也淡泊名利,崇尚魏晋名士的风范,身边并无朝臣的簇拥。 他与杨天和的亲近,也仅仅是因为亲戚关系。 然而,郑夫人听了钟兴昌的话后,心中却生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她认为,三皇子并非真的无欲无求,而是深藏不露,扮猪吃老虎。 杨天和被调任南疆远离京都,也许并非是三皇子被排挤,很可能是他的“将计就计”。 南疆天高皇帝远,对于想要敛财的三皇子来说,无疑是一个绝佳的地方。 有了杨天和的掩护,三皇子反而能够落得一个清白无辜的名声。 郑夫人将这个猜测告诉了许知州,许知州听后震惊不已。 三皇子居然一直在伪装? 他的手,已经伸到了南疆? 而秦泽煜的势力,似乎也被这个燕王给架空了? 许知州开始思考,他越想越觉得夫人的猜测有道理。 他没有想到另一种可能:秦泽煜也在扮猪吃老虎,他故意用燕王府的标记,可能是在“嫁祸”。 因为洛清清的能力出众,秦泽煜在秦家内外的事务上,几乎都不再过问。 许知州很难相信秦泽煜会伪装。但即使秦泽煜是伪装的,他故意拉三皇子下水,也必然是知道了三皇子的真面目。 进一步考虑,即使秦泽煜是在伪装,并有意将三皇子牵扯进来,这背后也必然有他的动机。 也许,秦泽煜已经洞悉了三皇子的真实面目。 甚至,在秦泽煜被流放的这起事件中,三皇子也扮演了不小的角色。 因此,无论哪种情况,都充分表明三皇子并非表面上所展现的那般老实本分。 “夫人,你说得对!能娶到你这个贤内助,是小生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许知州豁然开朗,心中满是欣喜,甚至忍不住与郑夫人开起了玩笑。 “我这就给二皇子写信,告诉他这个惊天大秘密!” 郑夫人虽然已年过三十,但听到丈夫的甜言蜜语,仍是忍不住心花怒放,脸颊微红。 “老爷,你又取笑我!”她娇嗔道。 玩笑过后,郑夫人又回归了正题,“那糖铺……” 她眼中闪过一丝贪婪,毕竟那是日进斗金的生意,即便是出身清贵的世家女,也难以抵挡其诱惑。 许知州却显得沉稳许多,“夫人,稍安勿躁。我们先看看京中的反应再做打算。” 三皇子虽然一直不显山不露水,表面上好像没有自己的势力,但他能够瞒过所有的皇子和权臣,显然是有几分手段的。 而且,虽然表面上三皇子并未被皇上重用,但他的母亲却是宫中的宠妃,每月都能侍寝。 有贵妃在宫中撑腰,怎敢对他的东西下手? “我知道了,老爷。”郑夫人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顺从地应了声。 洛清清走进糖铺,一眼便瞧见了那醒目的“燕王府”三个大字,心中顿时明了,这定是秦泽煜的巧妙布局。 她配合地继续让杨天和忙碌起来。 糖铺的事情解决,洛清清把重心转移到庄子上来。 管事周万笑呵呵地迎了上来,身后跟着一名小厮,提着一个装满白色粉末的木桶。 第202章 土化肥 “小姐,终于找到了您所需的这种生石膏了。”周万兴奋地说道。 洛清清低头仔细查看,确认无误后,她吩咐道:“将这些生石膏放入烧陶的窑中煅烧。” 她知道如何炮制熟石膏,但从未亲自动手试过。 于是,她详细地向工匠们说明了步骤,并再三叮嘱:“安全最重要,如果熟石膏烧不出来也没关系,但绝不能伤及人命。” 在洛清清的心里,人命始终是最宝贵的。 虽然土化肥对她的种田事业有着极大的帮助,但她绝不愿意有人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 周万感动地回答道:“是,小姐,我会小心行事。” 接着,他好奇地问:“小姐,这熟石膏究竟有何用处?” 洛清清眼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笑着答道:“它能蓄养地力,提高粮食产量。” 通过智慧搜索,她已经了解了几种制作土化肥的方法。 其中最实用于现在的方法便是用熟石膏、人尿和水混合搅拌,便能制成一种高效的肥料。 封闭大约十天,硫酸铵便可制成。 其肥效之佳,令人赞叹。 “世间竟有此等好物?”周万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 洛清清淡然一笑,道:“真假一试便知。” 周万虽然能力有限,但忠诚无比,他最大的优点就是听话。 他忽然想起一事,恭敬地对洛清清说:“大小姐,您让我收养孤儿孤女的事,我已经开始着手办理了。” 洛清清满意地点了点头。二十名娘子兵只是开始,她还需要更多忠诚可靠的人手。 阿豹,一个十二岁的孤儿,他不是南疆的原住民。 他清晰地记得,他的家乡位于一条大江之畔,祖祖辈辈都是靠打鱼和走船为生的渔民,虽然生活清苦,但也算安稳。 然而,近十多年来,战火纷飞,无休止的争斗让百姓们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阿豹记事起,就一直在战争中度过。 不是敌国攻打大虞,就是大虞进攻敌国,两军交战,百姓遭殃。 阿豹的几位叔父,有的被掳为战俘,生死未卜;有的被误伤,命丧黄泉。 他听闻镇上的权贵们议论纷纷,敌国的皇帝已经集结了二十万大军,意图一举攻下大虞。 到时候,整个江域都将陷入战火之中,无法幸免。 祖父不愿让剩下的子孙冒这个险,于是毅然决定举家搬迁。 与此同时,也有许多大家族选择南迁。 阿豹家这样的普通百姓,便跟随着这些大家族一同前行。 他们跋山涉水,翻山越岭,尽管路途艰辛,但他们只有一个信念——远离战争! 不知道走了多久,他们终于在路上看不到集结的兵卒,也看不到大队大队的人马。 然而,当他们到达这个地方时,他们才发现,这里已经是南疆。 以前,他们打死都不愿意去的地方,被视为蛮荒之地。 当他们看到这里物产丰富,没有冬日的严寒,他们还是决定在这里定居下来。 阿豹是渔民,习惯了水边的生活,于是他们去了海边。 出海打鱼,开垦荒地,一家人总算在这里安稳下来。 尽管天气、风俗等都不太适应,但总好过在战乱中丢掉性命。 就这样,阿豹一家在南疆扎下了根。 他们原本以为,日子就能这样过下去。 然而,谁都没有想到,他们逃过了战乱却没逃过土匪的祸害。 南国人来村里抢劫,烧杀抢掠,最后家里只剩下了妇孺,阿婆、阿母咬牙支撑着。 然而没有男丁,就没有壮劳力,不到几个月的时间,阿婆和阿母也都因为过度劳累和饥饿而相继离世。 巨大的家庭,只剩下阿豹和三个弟妹。 作为家里最大的孩子,十来岁的阿豹,不得不带着弟妹们赶海、钻山林,甚至在艰难的时候,去镇上、县里乞讨。 他们跌跌撞撞地生活着,尽管困难重重,但他们依然坚韧不拔,因为他们知道,只有活下去,才有希望。 岁月如梭,转眼间,阿豹从一个稚嫩的孩童长成了十二岁的少年。 他的肩膀,已不再是单纯的玩耍和嬉戏之地,而是承载了更多的责任和重担。 他的弟妹们,以及那些他“捡”来的孤儿们,都依赖着他,如同在冰冷世界中寻找温暖的火种。 一天,阿豹的妹妹病倒了,高热不退,让这群孩子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 他们手足无措,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痛苦地挣扎。 阿豹背着她,走遍了青云县的大街小巷,从一家家药铺、医馆前走过,却都被冷酷地拒之门外。 偶尔有一两个心怀慈悲的大夫,愿意伸出援手,但当他们轻轻触碰女孩的额头,翻开她的眼皮后,都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息着:“高热不退,即便是神仙也难救啊!” 这句话如同重锤般砸在了阿豹和其他孩子的心上,他们从妹妹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命运。 他们感同身受,兔死狐悲,知道今天的遭遇可能会在未来的某一天降临到自己身上。 跪在街头的阿豹,感受着妹妹的气息逐渐微弱,内心的绝望与悲恸如同潮水般涌来。 他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阿翁、阿父被被土匪害死的恐怖画面,以及阿婆、阿母瘦骨嶙峋、咳血不止的凄惨景象。 “死了!都死了!”这个残酷的现实在他心中回响着。 他无助地哭泣着,哀求着:“谁来救救他们?谁来救救妹妹?谁来救救、我?” 就在阿豹即将陷入彻底的绝望之际,一道宛如天籁般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这孩子病了?脸好红?快,来人,把她抬到医馆里去!” 恍惚间,阿豹感到有人轻轻地将妹妹从他背上抱走。 他本能地想要夺回妹妹,但抬头却看到了一个美丽得如同天仙般的女人。 他愣住了:“仙女姐姐?” 难道他也要死了吗?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看到仙女? 他也将离世了吗,竟能目睹如此仙姿的女子? “孩子,她是你妹妹吧。她高热不退,必须立刻降温,我已命人送她前往医馆治疗!” “请放心,我并无恶意,定会全力救治她。” 那女子容貌绝美,声音更是如天籁之音,宛如阿婆口中传颂的观音菩萨! 阿豹虽未见过观音菩萨真容,但阿婆曾言,观音菩萨慈悲为怀,救苦救难。 这位仙女姐姐不仅将妹妹送往医馆,还设法挽救了她的生命。 在阿豹心中,她已然化身为观音菩萨。 后来,阿豹方知,这位仙女姐姐并非凡人,乃是被流放南疆的定北侯府的世子妃。 第203章 洛氏庄园 世子妃不仅拯救了妹妹,还将他们这些无依无靠的孤儿收养在庄子上。 她为他们沐浴净身,使用了香气扑鼻的澡豆,那是贵人才能享用的奢侈品。 洗去身上的污垢后,世子妃又为他们换上了崭新的衣裳。 那是真正的新衣,不是由旧衣改小的“新衣”,上面既无补丁,也未被洗得褪色。 换上新衣后,他们还能享用热腾腾的美味佳肴。 不再是残羹剩饭,也不是野菜汤和麦麸饼,而是肉汤、炒菜,以及松软香甜的面饼! “这……莫非是仙境? 难道这便是神仙才能享有的美好生活吗?” 阿豹和其他少年们如同置身梦境,他们用力掐着自己的大腿,疼痛提醒他们这不是梦。 然而,若非梦境,为何会如此美好? 有新衣穿,有饱饭吃,还有遮风挡雨的住所。 这样的日子,是他们连晚上做梦都不敢奢求的。 阿豹内心忐忑不安,世子妃对他们如此厚爱,他们即便是赴汤蹈火也难以报答。 随后,农庄的周管事宣布:“从今往后,你们便是庄园的一份子。” “在庄园里,你们将不再饥寒交迫,还有机会读书识字!但前提是,你们必须辛勤劳动!” 劳动?这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当父母和家人还在世时,他们在自己的家中,同样需要肩负起家务的责任。 说实话,他们在庄园里的生活,甚至超过了在他们亲生父母身边的待遇。 世子妃在他们心中,早已超越了“再生父母”的地位,成为了他们心中的救苦救难的神仙姐姐。 因此,阿豹等孤儿的心中,只有一个坚定的信念:那就是竭尽全力地回报世子妃的恩情,即使需要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他们也心甘情愿。 洛清清已经收养了六十名如阿豹般的孤儿。 他们中有男孩也有女孩,年龄跨度从几岁到十多岁不等。 这些孩子中,有的完全失去了父母和亲人,成为了真正的孤儿;有的则是因为身为女孩而被亲生父母所遗弃;还有一部分孩子,他们或许身体有残疾,或许身患重病,被家人视为负担而丢弃。 这些孩子,有的是洛清清自己发现的,有的则是跟随他的人如木云洛一等人找到的。 然而,无论他们的身世如何,洛清清都毫不犹豫地接纳了他们。 她为他们治病疗伤,提供温暖的家和干净整洁的宿舍,让他们吃得饱、穿得暖。 当他们的身体恢复后,洛清清还为他们提供教育,教他们读书识字,训练他们武术,培养他们的各种技能。 周万对洛清清的这一行为表示不解。 “小姐,如果你要培养部曲的话,大可不必如此。”周万的先祖也曾是大户人家的部曲。 他的曾祖父曾追随一位贵族的曾祖父踏上战场,甚至在尸山血海中救回了他的主人。 但即便这位“忠仆”有着如此显赫的功绩,贵族家庭也仅仅教授他武艺。 读书? 那是贵族子弟的特权,是他们身份的象征。 即使是富裕的人家,也就是所谓的寒门,也未必能让他们的子弟接受教育。 更不用说像阿豹这样的贱民了! “他们不是部曲!”洛清清坚决地摇了摇头。 她收养这些孤儿,并不是为了将他们变成自己的奴才。 她想要的是一群有着“文化认同”的家人。 洛清清心中有一个宏大的目标。 她并非那种盲目自大、不切实际的穿越女,她不会在古代宣扬人人自由、男女平等的理念。 相反,她会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建立一个充满爱与平等的“家园”。 在这个家园里,每个人都能读书、习武,感受到家的温暖和尊重。 这些孩子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他们不仅得到了生存的机会,更得到了成长的空间。 他们在这里,不仅能够学到知识和技能,更能够感受到人与人之间的关爱和尊重。 这是一个真正的家园,一个充满希望和梦想的地方。 当他们步入更广阔的世界,或许有些人会随波逐流,但总有一些人会坚守自己的信念。 她希望这些孤儿们能真心实意地把庄园当作自己的家,从心底里产生归属感和认同感,从而对他们产生深深的忠诚。 人们可能会背叛他们的主人,但他们永远不会背叛自己的家。 洛清清不会用强制的手段去控制他们,她只想要那些真心热爱洛家庄园,真心信任并感激她的伙伴们,她的家人。 周万虽然有些迟钝,不能完全理解洛清清的意图,但他非常听话。 只要洛清清告诉他要做什么,他就会毫无怨言地去执行。“是!我明白了!我会好好照顾这些孩子的!” 周万保证道,他会把这些孤儿当作自己的亲生子女来照顾,不,甚至把他们当做少爷小姐小心的伺候。 然而,洛清清却笑着摇了摇头,“不需要把他们当作少爷小姐。我的庄园不养闲人。” 她详细地给周万解释道:“庄园的规则是,按劳分配,不劳者不得食。但也不能一概而论。 三岁以下的孩子不需要劳动,三到六岁的孩子只要能自己照顾自己就可以。 六到十二岁的孩子,除了学习,还要做一些轻便的家务和农活。 十二岁以上的孩子,就要和佃农们一起参与繁重的劳动了。” 她的庄园,绝不允许出现一群只知道享乐,不懂得付出努力的人。 “是!小的已经铭记在心。” 周万一边掰着手指,一边仔细记下小姐的每一项指示。 洛清清在安顿好孤儿之后,立刻转向了她心心念念的养殖大业。 “对了,养殖场的筹备情况怎么样了?”她问道。 周万立刻顺着她的思路回答道:“回禀大小姐,我已经命人购买了三百只野兔,一百只羊,以及一百头猪。兔舍、羊圈和猪舍都按照您提供的图纸进行了施工。” 他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丝愁苦,“那些猪,尤其是几头公猪,总是闹个不停,把架子都拱翻了。” 第204章 定不负你 洛清清听到这里,愣了一下,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这些猪买来的时候,难道没有进行劁猪吗?” “劁猪?” 周万一脸茫然,显然对这个词一无所知。 洛清清解释道:“就是给猪做绝育手术啊。” 她记得,这种技术在东汉时期就已经存在了,甚至有一种说法是华佗传下来的。 但在大虞朝,周万却对这个词一无所知。 洛清清想了想,或许这是因为时代的限制。 在古代,信息流通不畅,很多技术都是“敝帚自珍”,只传给自家子孙,甚至传男不传女。 因此,虽然劁猪技术自古就有,但未必人人皆知。 洛清清想要详细解释劁猪的过程和必要性。 她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让周万了解并接受这项技术,以便更好地管理养殖场。 在现代,洛清清无疑能一语道破这项技术的精髓。 如今她身处古代的封建王朝,即便大虞朝的民风相对开放。 身为女子,洛清清也不能随意的就说劁猪就是“割蛋蛋”。 但是为了规模养殖,为了让猪猪们和睦相处、茁壮成长,这一步骤又势在必行。 洛清清略一思索,决定请一位郎中前来。 她转身回到房间,取来笔墨纸砚,将劁猪的核心技术详细记录下来。 周万见状,心知这定是小姐的不传之秘,然而洛清清似乎并不太在意,仿佛这技术本就该广为传播。 周万对小姐的忠诚深入骨髓,他比洛清清更加珍视这些“秘方”。 经过一番寻觅,他找到了一位可靠的郎中,名为徐正阳。 虽然医术一般,但胜在为人老实听话。 徐正阳按照洛清清提供的劁猪流程,一头接一头地在猪圈里进行实验。 失败的,便成为餐桌上的佳肴;成功的,则被单独关起来观察。 经过多次尝试,徐正阳逐渐从最初的惊慌失措变得从容不迫。 当猪圈里的猪都被劁过一遍后,徐正阳的技术已经炉火纯青。 他对洛清清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认为王妃传授给他的是一门可以传承给后世的宝贵技艺。 这份感激让徐正阳对洛清清忠心耿耿,甚至举家搬到洛清清的庄园,成为她门下的一员。 洛清清赏罚分明,徐正阳因表现出色而获得了丰厚的奖金。 有了这笔钱,他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徐正阳一家在有了安身立命之地后,他的积极性如同被点燃的火焰,熊熊燃烧。 他不仅在劁猪技术上越发精湛,还主动钻研养猪的种种技巧。 周万见状,深感他的可靠,于是将整个养猪场的重任都交给了他。 就这样,徐正阳成为了洛氏庄园的第一个小管事,虽然他的手下不是人,而是一群猪,但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一次“升官”。 这份荣誉让他备受鼓舞,连他的儿女们都热情高涨,纷纷跑到养猪场帮忙。 徐家上下齐心协力,养猪场的业绩喜人。 一个月后,猪群生长迅猛,且无一疫病。 预计再过两个月,这些猪便能顺利出栏。 养猪场逐渐步入正轨,养兔场和养羊场也受其影响,开始良性循环,陆续产出。 春分将至,第一批猪终于迎来了宰杀的时刻。 这些猪并非用于售卖,而是专供秦家的亲卫。 经过这两三个月的持续招兵,秦家的亲卫数量已悄然扩充至三千人。 新兵们被分为三期进行训练。 第一期的一千人被派往海滩的盐田和百家村的制糖工坊; 秦泽煜打算带着第二期的新兵去剿匪。 最好的练兵方法是什么? 当然是实战,只有经过血与火的洗礼,新兵蛋子才能成长为真正的精兵悍将。 格斯山脉上面大大小小上百个土匪窝,就是秦家军的磨刀石。 既可以为民除害,又能乘机敛财,什么来钱最快,不就是黑吃黑吗? 还能练就一支铁血之师,简直就是一箭三雕啊! 第三期的新兵则在军营里接受基础训练。 洛清清所制定的练兵之法,经过三轮的实践检验,已经日趋成熟。 曹汉,这位身经百战的将军,在跟随洛清清学习数月后,也完全掌握了这套“炼体术”。 他总结出一套完整的经验,详细记录后,呈交给了秦泽煜。 与此同时,广城和青云县两地的糖铺生意持续火爆。 秦泽煜也收到了洛清清分给他的红利——整整十万贯铜钱!折合成银子,竟有十万两之多。 面对这一整箱的银饼子,他心中充满了喜悦和期待。 秦泽煜手中握着曹汉送来的“炼体术”,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 他心中默念:“时机,终于成熟了。” 原本以为还需蛰伏数年,却不料洛清清为他带来了如此巨大的惊喜。 他轻声呼唤:“南寅。”话音未落,一道人影便如幽灵般出现在他身后,无声无息。 秦泽煜指着桌上的银子,果断地说:“这些你拿去,若是不够,后续还有。” 南寅,与之前的东丑等人一样,都是秦泽煜精心培养的暗卫。 虽然人数不多,仅有两百余人,但每一个都是精挑细选的精英。 暗卫们按照东南西北分为四部,每部再按子丑寅卯的十二生肖挑选出十二名成员。 他们没有名字,只有代号,而南寅便是南字部中综合实力排名第三的高手,因此按照子丑寅卯的顺序,他成为了“南寅”。 南寅并非独一无二,还有两名“预备役”随时待命。 一旦南寅遭遇不测或背叛,便会有新的南寅顶上。 这些暗卫,是秦泽煜最强大的底牌和信心来源,也是他开启霸业的基石。 曾几何时,秦泽煜以为自己只剩下这些暗卫了。 然而,洛清清的出现让他意识到,自己还拥有了一个无比能干的妻子。 有了洛清清提供的资金以及练兵之法,他的计划可以提前数年实现。 在幽暗的书房里,南寅已经拿着银子离去。 秦泽煜隐藏在黑暗中,眼神深邃。 他心中默默发誓:“洛清清,只要你此生不背叛我,我定不会辜负你。” 第205章 给三皇子挖坑 在糖铺巡逻了两个月,杨天和实在熬不下去了。 糖铺的盈利之丰厚令人咋舌,短短两个月便积累了十几万贯的利润。 然而,这糖铺却挂着燕王府的印记,使得整个南疆,乃至南部地区都知道三皇子燕王在此地赚取了巨额财富。 燕王对此一无所知,更未收到分文红利,却无端背负了这份名声。 杨天和深知此事不妥,他决定立刻返回京城,与三皇子当面商讨此事。 在此期间,杨天和还设法获取了制糖的配方,尽管不完整,但足以一试。 他计划将甘蔗运回京城,尝试制作糖,使三皇子能够名正言顺地开设糖铺,赚取丰厚的利润。 杨天和向洛清清告假,称家中老人生病,想要回京城看看。 这段时间都不能再来巡逻糖铺了,洛清清对此表示了极大的支持,她不但爽快地让杨天和离开,并为他准备了特别的“土特产”。 相信这份“土特产”,一定能坑到三皇子。 在糖铺的日子里,杨天和不仅暗中计算了糖铺的利润和打探了制糖秘方,还深入了解了甘蔗的储存方法。 他得知只需将甘蔗用湿润的泥土包裹后放入密闭的木箱,保持适宜的温度,甘蔗便能保持新鲜数月之久。 于是,杨天和命人准备了几牛车的甘蔗,踏上了回京之路。 他们计划加快行程,争取在两个月内抵达京城,以确保甘蔗的新鲜度。 杨天和也明白,并非只有南疆才有甘蔗。 但是他谨慎起见,担心其他产地的甘蔗会影响制糖效果。 因此,他选择了南疆的甘蔗,以确保制糖的品质。 就这样,杨天和的车队在京城的大门外停了下来。 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他们之前,还有一小队人马已经提前一个月抵达了京城。 在京城,世家和豪族的农庄、店铺都会定期向东家送上银子和礼物。 因此,城门口每天都会有大量的车队经过。 城门的兵卒们对此早已司空见惯。 但是这一天,一支与众不同的车队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他们窃窃私语,目光中透露着好奇与敬畏。 “这车上的货物可真不少,看这车辙印,比寻常马车要深得多。”一个士兵低声说道。 “确实如此,这般气派的车队,绝非寻常百姓或商贾所能拥有。”另一个士兵附和道。 要是普通商队,他们早就上前敲竹杠了。 但这支队伍他们虽然心动,却深知这样的车队背后必有贵人撑腰,他们不敢轻易造次。 突然,一个士兵眼尖地发现了马车上的标记:“哎呀,你们看到了吗?那马车上有‘燕王府’的标记!” “燕王府?难道是三皇子?”士兵们开始窃窃私语,脸上露出敬畏之色。 “听说三皇子最近风头正劲,一直在暗中积蓄力量,他的野心可不小啊。” 一个士兵神秘地说道。 “没错,我听说三皇子在南疆也有势力,甚至利用自己的表舅架空了秦泽煜。” 另一个士兵补充道。 秦泽煜?那个被流放的定北侯世子?士兵们面面相觑,心中不禁感叹。 曾经风光无限的世子,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实在令人惋惜。 就在这时,一个士兵提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这车队是从南边来的,莫非是南疆送来的银子?” 众人闻言,纷纷露出惊讶之色。 虽然坊间流传着各种关于三皇子的种种传闻,但他们从未亲眼见过证据。 “走,我们去问问!”一个士兵提议道。 于是,几个士兵互相鼓励着,壮着胆子走到了车队前。 领头的一个士兵客气地询问道:“敢问这位大人,你们是从何处而来?” “不敢不敢,我等只是奉命行事的小人物。”一个车队成员谦逊地回答道,“我们是从南疆来的,奉命给三皇子殿下送些银钱。” 士兵们闻言,心中暗自震惊。 士兵们瞪大了眼睛,疑惑地问道:“送钱?”他们难以想象,那几辆马车里难道都装满了铜钱? 天哪,那得有多少啊! “没错!”车队负责人笑着解释道,“南疆的店铺盈利颇丰,理应将这些钱款送给殿下!” 见士兵们没有其他要求,他挥了挥手,率领车队进城。望着车队的背影和深深的车辙印,几名士兵眼中充满了羡慕和嫉妒。 看来,关于三皇子的传闻并非空穴来风。 他们相视一眼,决定不再多问,以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车队的负责人向几名士兵点头致意,态度极为恭敬。 车队在城区的主干道上招摇过市。 不到半天的时间,整个京城都传遍了这一消息——三皇子在南疆的管事,带着满载银钱的车队,一车接一车地给三皇子送银子来了! 被封为燕王的三皇子早已搬出皇宫,住进了御赐的王府。 然而,作为皇帝最宠爱的女人所生的儿子,他仍经常留在皇宫中。 皇帝对他的宠爱和贵妃的疼爱让他得以在宫中长住。 过去,当三皇子的身份还未被秦泽煜揭露时,众人并未过多猜测。 二皇子、五皇子等人甚至私下里嘲笑三皇子“傻”,认为他成年后封了王,却不像其他皇子那样积极招揽朝臣、经营势力,反而像个孩子般赖在皇宫里。 然而,随着南疆传来的消息,二皇子、五皇子等人意识到三皇子并非表面上的无欲无求、淡泊名利。 他留在皇宫的行为被赋予了另一种含义——老三果然狡猾!他整天赖在皇宫里,只为讨好父皇! 生在皇家,二皇子等人深知皇帝的恩宠意味着什么。 无论是嫡长子、母族高贵还是有朝臣支持,都比不上皇帝的偏爱。 只要皇帝偏向三皇子,即使他不占据嫡长之位、母族没有助力,他仍然有可能登上皇位! 意识到这一点的皇子们开始想方设法地针对三皇子。 原本生活平静的三皇子突然成为了众矢之的,他感到茫然和惶恐。 在困惑与迷茫之中,三皇子越发依赖着那唯一的依靠——当今圣上。 三皇子越依赖皇帝,其他几个皇子就越发针对他:“老三,你够了!怎敢贪图父皇的专宠?” 更令其他皇子心生不满的是,圣人的态度明显偏向三皇子,纵容与亲昵显而易见。 皇上、贵妃与三皇子,宛如和谐美满的一家三口,让众皇子心中的怒火愈发旺盛,他们变本加厉地找三皇子的茬。 如此,便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 三皇子原本的优势逐渐消失,反而成为了众人攻击的目标。 他心中懊恼:“都怪杨天和!我知道他一心为我,但也不能做得太过分啊!” 即便要架空秦泽煜,也不能留下把柄。 在宫里被众人嘲笑为蠢货的老四再次奚落三皇子后,他心情郁闷地离开了皇宫。 然而,出宫时却遭遇了朝臣和宗室们的异样目光,让他心中满是疑惑。 回到王府,看到府门外停放的几辆马车和下人的回禀。 三皇子眼前一黑——杨天和,你这是给我送钱吗? 分明是在挖坑给我跳啊! 虽然三皇子也曾怀疑过秦泽煜,但南疆传来的消息显示,秦泽煜流放后心灰意冷,只有洛清清一个女人在折腾。 杨天和的信中也说秦府内外全由洛清清负责。 从种种迹象来看,秦泽煜似乎并没有图谋高位的打算。 南疆贫瘠荒凉,秦泽煜又有许知州等官员监视,即便他想韬光养晦也没有机会。 至于洛清清,哼,一个妇人而已,即便出身世家也只会些诗文和管理家务罢了。 不仅三皇子没有把她放在心上,就连皇上也没有将她视为威胁。 因此,火爆南疆的糖铺生意很可能是杨天和的主意。 当年杨天和离开京城前曾对三皇子说:“臣虽远在南疆却也会设法帮扶殿下!”如今看来这一切似乎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杨天和:…… 他只是想表明自己的立场,表表忠心,根本没有能耐掀起如此大的风浪啊! 然而,秦泽煜与洛清清的联手布局,使得他即便回到京城,面对三皇子,也难以解释清楚。 他归来时,不仅带回了满车的甘蔗,还有一个不完整的制糖秘方。 让他越发说不清楚了。 令人惊讶的是,他竟真的凭借这些,制出了粗糙的红糖。 杨天和急匆匆地赶在开春前抵达京城,第一时间将自己在路上熬制的红糖呈给了三皇子。 看着那些颜色发黑的红糖块,三皇子激动得几乎忘了与杨天和制造的麻烦。 他急迫地命令下人冲泡红糖品尝,同时向杨天和仔细的询问关于糖的事情。 杨天和心中也充满了喜悦。 他尽量保持矜持,点了点头,承认道:“是的,这是红糖,还可以进一步炼制白糖。” 尽管他目前还不掌握白糖的炼制方法,但他认为应该与熬制红糖的方法类似。 他已经找来了工匠,准备让他们多次尝试,希望能成功。 这样一来,杨天和就为三皇子找到了一个极具盈利潜力的产业。 洛清清通过糖铺赚得盆满钵满,而三皇子也将有机会实现同样的成功。 杨天和心中暗自盘算,等自己回到南疆,一定要在洛清清的糖铺旁边开设新的糖铺,不能让秦泽煜和洛清清白白利用三皇子的名号。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三皇子激动得连拍手掌,对杨天和的目光中充满了感激和敬意。 他目前正受到其他皇子的排挤,不得不从幕后走到台前。 他的处境变得愈发艰难,需要更多的资源和支持。 虽然父皇对他疼爱有加,但也不能表现得过于明显。 因此,很多时候,他还需要依靠自己的势力来应对各种挑战。 招揽群臣、收拢世家豪族……这些事情都需要大量的资金支持。 虽然父皇和母妃在暗中有所贴补,但金钱这种东西,谁还会嫌多呢? 广城的糖,已经风靡京城。 价格更是被炒得离谱,令人咋舌。权贵们都以能买到上好的白糖、冰糖为荣,仿佛拥有了一种身份的象征。 糖铺挂着燕王府的招牌,京城乃至宫中的贵人都深信不疑。 就连皇上,也曾开玩笑地称赞杨天和的能干,竟然在南疆开拓出这样的产业。 贵妃是杨天和的表姐,虽然不便直接夸奖自己的表弟,但还是忍不住抱怨道:“天和也真是的,都把生意做到了广城,怎么就不知道在京城也开个铺子呢?” 在她看来,京中才是三皇子的势力范围。 皇上不愧是皇帝,考虑得比贵妃更为深远:“应该是原材料的问题吧!南疆虽然偏远,但总有些北方没有的作物!”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许多权贵没有去找三皇子讨要制糖秘方的原因。 然而,众人都盯着燕王府,一旦南疆有人来京,他们就打算仔细打探,希望能在这桩暴利生意中分得一杯羹。 三皇子拿着杨天和进献的制糖秘方,心中不禁有些忐忑不安:“这方子,本王也不知道能不能护得住!” 杨天和几次想说出制糖的事情其实是洛清清自己搞出来的,但看到三皇子并没有询问秦泽煜和洛清清的近况,他也就没有主动开口。 现在他与三皇子之间的关系,仿佛笼罩着一层无形的阴霾,难以捉摸。人心,是这个世界上最复杂的存在。 杨天和清楚地知道,他与三皇子之间的信任,可能已经不再像过去那样坚不可摧。 “罢了,既然我已经成功制出了红糖,秦泽煜也已成为废人,洛清清一人又能掀起多大的风浪呢?” 杨天和在心中默念,将即将出口的话语生生咽了回去。 那个被杨天和认为“掀不起大浪”的洛清清,在杨天和离开南疆之后,却开始了一系列的行动。 她的行动,如同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木云,制红糖的秘方弄到手了吗?” 房间里,洛清清煞有介事地跟木云说道。 木云非常配合,与洛清清飙着演技,“杨大人刚走,奴就去了工坊!奴婢幸不辱命,总算弄到了秘方!” 第206章 下套 “哈哈,终于拿到这个秘方了!”洛清清兴奋地挥舞着手中的纸张,“杨天和那厮,仗着和三皇子的关系,一直对我百般羞辱。这个仇,不报怎么行!” “虽然我不能亲自开铺子,但这秘方,我可以卖!”洛清清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木云,你去打听一下,南疆的那些大商人,谁愿意出高价买这秘方?” 洛清清故意用那种“我虽然不能开铺子,但你也别想垄断”的口吻,放出狠话,实际上却是为了引出更大的商机。 就在这时,洛清清注意到门外有人影晃动,听到“红糖秘方”几个字时,呼吸似乎都急促了几分。 当天下午,郑夫人就得到了消息:“红糖秘方?竟然在洛清清手里?她还想卖出去?” 郑夫人眼中闪过贪婪的,“好!买!无论如何都要买到!” 南疆盛产甘蔗,只要有了这秘方,她就能大批量制作红糖,赚取巨额利润! 郑夫人派下人秘密潜入百家村,找到洛清清:“秦娘子,郑夫人听闻您有红糖的秘方,愿意出千金求购!” 洛清清故作惊喜地问道:“真的吗?” 郑夫人真够意思,这么快就上套了。 “小姐,为什么要把红糖秘方卖掉?”木云不解地问道。 毕竟,糖铺的生意如此火爆,短短几个月就赚到了巨额的财富,这样的生意完全可以长久做下去。 “熬制红糖并没有太多的技术含量。”洛清清解释道, “而且,现在许多人都已经知道红糖的原材料是甘蔗了。" 古代劳动人民的智慧不容小觑,他们迟早会摸索出制作红糖的方法。 他们复制红糖,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与其让别人抢占先机,不如主动出击,把秘方卖给当地豪族和巨贾。 洛清清从未想着,自己竟然能一直掌握着红糖的秘方。 与其让他人花费时间破解,她决定提前利用这个秘方大赚一笔。 毕竟,她手中还掌握着提纯白糖的秘方,那才是真正的“技术”所在。 然而,这些话,洛清清并不方便向身边的人解释。 她只能借口说:“杨天和已经得到了不完整的制糖秘方,他或许已经成功制出了红糖。” 所谓的保密技术,一旦被第二方势力得知,便难以再保持其秘密性。 三皇子被秦泽煜揭露了底细,不得不从幕后走到台前。 面对大皇子、二皇子、五皇子等人的围攻,三皇子未必能够取胜。 但红糖的秘方却能帮助他结交人脉,实现“风险均摊”。 洛清清认为,用不了多久,京城就会出现多家红糖铺子。 京城的贵人们一旦掌握了秘方,南疆这个甘蔗的主产地岂能被忽视? 到时候,整个南疆都会开始熬制红糖。 这样即使洛清清再死守秘方,也无济于事。 因此,她决定痛快地将秘方卖掉。 这样做,也是为了分散人们的注意力。 有了红糖秘方,郑夫人等人就会集中精力建设工坊、熬制红糖,从而没有更多的时间去关注秦家。 这样,洛清清和秦泽煜都能稍微喘口气,为下一步的计划做准备。 “还是小姐思虑周到!” 木云虽然有些不太明白,但看到自家主子自信满满、侃侃而谈的模样,她就知道所有的事情都在洛清清的掌控之中。 “你个小丫头,也学会拍人马屁了?”洛清清心情大好,笑着调侃木云。 “哪里?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木云的话中,三分是谦逊,七分是真诚。 两人笑闹了一阵,但洛清清很快将话题转向了“拍卖会”。 “拍卖会?”木云疑惑的问道,她从未听说过这种事情。 秦二婶在一旁听着他们的对话,若有所思。 她读过书且见识广博,从字面意思上理解,试探性地问道:“世子妃,您是想公开出卖秘方,让出价最高的人得到吗?” 洛清清点头确认:“正是如此。我会放出十个名额,出价最高的十人将有机会得到这个秘方。” 她对于从郑夫人等南疆豪族身上获取财富毫无心理负担,反而有一种为民除害的快感。 秦二婶对洛清清的决策表示赞同:“世子妃此举甚妙,将秘方卖给多个人,不仅能增加收入,还能打破知州府与豪族之间的关系网。” 她知道,南疆虽然看似被许家控制,但内部并非铁板一块。 洛清清的决策无疑会引发一场利益争夺战,让这些人为了秘方而分裂、争斗。 洛清清对秦二婶的夸奖只是微笑回应,然后让木云去安排相关事宜。 在忙碌过后,洛清清开始写信给秦泽煜。 虽然秦泽煜在山中,但他们之间的联系并未中断。 洛清清定期向他汇报南疆的情况,同时她也透露了自己用一万贯钱做实了南疆糖铺与三皇子关系的消息。 以此配合秦泽煜的行动,给三皇子重重的一击。 日后,无论三皇子在如何辩解,他与南疆的生意关系始终难以洗清。 那一万贯钱,就像一块沉重的石头,成为他无法摆脱的“铁证”。 你说你跟南疆的糖铺没有关系? “那人家为什么要给你送分红?而且还是如此巨额,不是几十贯、几百贯,而是上万贯?” 要知道,亲王一年的俸禄、禄米以及各项补贴加起来,也不过一万贯钱。 你说一切都是秦泽煜的阴谋? 给你钱,是算计你? 这样的好事儿,怎么不多来几件? 就连三皇子自己也开始怀疑——难道那些糖铺真的是我的生意? 秦家只是我无辜的替罪羊? 洛清清的这一举动,无疑为秦泽煜的计策画上了完美的句号。 至此,三皇子不得不为洛清清背锅。 不论糖铺之前盈利多少,许知州等人也绝不会怀疑到秦家头上。 他们更不会去想象:秦家拥有如此巨额的财富,他们究竟在暗中谋划什么?是否在招兵买马,意图不轨? 从京城到南疆,无人认为秦家富有。 而秦泽煜暗中发展势力的目的,也得以顺利实现。 洛清清整理好自己的思绪,在给秦泽煜的信中,她开门见山地问道:“秦泽煜,您想发财吗?” 信写完后,她吹干墨迹,仔细检查了一遍,确保没有任何疏漏。 然后,她将信纸折好,塞进信封,用火漆封好。 “南卯!”洛清清轻声呼唤。瞬间,一道人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书房里。 对于南卯的出现,洛清清已经习以为常。 这不是她第一次与南卯见面,但每一次都让她感到神秘和惊讶。 秦泽煜决定神隐的时候,便与洛清清商量,将南卯叫了出来。 南卯,南字部中排行第四的暗卫,身手矫健,机智过人,且忠诚无比。 第207章 媳妇儿没文化 秦泽煜特意将他指派给洛清清,既是为了保护她,又希望他能成为两人之间的秘密联络者。 “这封信,务必亲手交给世子。”洛清清毫不客气地命令道。 “遵命!”南卯应声而答,他身着黑色的胡服,整个人仿佛融入了夜色之中。 这并不是他刻意在洛清清面前隐藏行踪,而是身为暗卫,他早已习惯了在黑暗中行动。 洛清清曾见过南卯的真容,他身材中等,相貌平平,放在人群中,几乎难以辨认。 这让她想起了后世看过的谍战剧和谍战文,那些真正的特工,往往都是相貌普通,不易引人注意。 这样的特质,对于暗卫来说,无疑是最为理想的。 因此,当她看到南卯的真实长相时,对秦泽煜的佩服之情油然而生:暗卫就应该像这样,平凡无奇,没有显着特征,即使暴露也不会因为有显着的特征轻易被人追踪。 “此外,养殖场那边又送来了一些猪肉、兔肉和羊肉。我已经命人宰杀、腌制好了,你务必想办法将这些食物送给世子。” 洛清清继续吩咐道,“还有稻米和豆子,我也已经命人采购了一批……” 南卯恭敬地站着,聚精会神地聆听着洛清清的每一个字,生怕遗漏任何细节。 待洛清清交代完毕,他恭敬地回答道:“奴才一定不负所托!” 洛清清将事情安排妥当后,便不再耽搁,挥手示意南卯退下。 转眼间,南卯的身影在书房中消失无踪。 洛清清默默祈祷,秦泽煜并非是那种墨守成规、因循守旧的人。 她在信中,为秦泽煜描绘了一条通往财富之路的“金光大道”。 倘若秦泽煜能够采纳并执行她的建议,那么在接下来的两三年里,他不仅将财源滚滚,而且还能继续扩充兵力,打造精良的军械。 这个方案虽然具有巨大的潜力,却不那么光彩。 洛清清担心的是,曾经身份尊贵无比的世子,可能会因为身份和尊严的束缚,而无法接受这样的策略。 在群山环绕的军营中,秦泽煜坐在中军大帐里,阅读着南卯连夜送来的信件。 他不禁在心中疑惑:“洛清清真的是出身于世家吗?她的言辞和思维方式,怎么更像是出身于武将之家,或者是暴发户的女儿?” 洛清清的提议让他有些惊讶,甚至可以说是“匪气十足”。 居然让他去抢劫,黑吃黑。 但秦泽煜并没有感到被羞辱。 实际上,她的想法与他的计划不谋而合。 但是,“抢劫”“黑吃黑”?秦泽煜对这些词有些抵触。 即使他不再是世子,他仍然是堂堂将门之后,怎能沦为强盗? 即便真的沦落了,也绝不能如此明目张胆地宣之于众。 清清也太不会说话了,什么叫“抢劫”“黑吃黑”,他这是为民除害好不好? 啧!媳妇的文化水平有待提高。 在夜色朦胧的黑风寨中,灯火摇曳不定,映照出一张张或阴鸷或贪婪的面孔…… 在格斯山脉的一处山谷,黑风寨的大本营就建在这里。 一个小喽啰满脸喜色地冲进寨主的房间,气喘吁吁地喊道:“寨主,寨主,山下发现了一群肥羊!” 寨主一听,眼中闪过一丝贪婪的光芒,他放下手中的酒杯,急切地问道:“什么肥羊?哪里来的?” 小喽啰咽了口唾沫,兴奋地说道:“寨主,是这次被流放到南疆的犯人。” 寨主一听,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流放的犯人算什么肥羊?身上的钱财早被解差榨干了,滚滚滚,别给我添乱。” 然而,小喽啰却急切地解释道:“寨主,这次真的不一样。 他们不仅有钱,还在山下雇佣了百家村的人修路。他们不但工钱给得极高,伙食也非常丰盛。 他们身上一定带着大量的金银珠宝,足够我们寨子过上几年的好日子。” 寨主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贪婪的欲望很快掩盖了他的理智。 他问道:“真的吗?” 小喽啰信誓旦旦地保证:“千真万确!” 寨主一拍桌子,站起来大喝一声:“好!召集兄弟们去干一票!” 就在黑风寨的众人摩拳擦掌、准备下山抢劫的时候,突然有人慌慌张张地跑来报信:“寨主不好了,不好了!” 寨主脸色一沉,不满地吼道:“慌什么慌,有什么事慢慢说!” 那人气喘吁吁地跪倒在地,结结巴巴地说:“寨主,山下那拨人……他们……他们不是普通的流犯,是……是训练有素的军队,现在正来剿灭我们黑风寨!” 此言一出,整个黑风寨内顿时一片哗然。 寨主的脸色也变得苍白无比,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盯着那个报信的小喽啰:“你……你确定?” 小喽啰瑟瑟发抖地点点头:“千真万确,小的亲眼看见他们纪律严明、整齐划一。还……还说要将我们黑风寨一网打尽!” 寨主沉默了片刻,然后猛地一挥手:“全体戒备,准备迎战!” 顿时,黑风寨内乱作一团,人们惊慌失措地四处奔跑,试图应对即将到来的危机。 原本贪婪而激动的山匪们,此刻却如同被惊雷击中,脸上露出了惊恐与不安。 他们手忙脚乱地拿起武器,慌乱地布置防线。 就在这时,山下突然爆发出一阵震天的喊杀声,伴随着密集的箭矢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 黑风寨的防守瞬间被撕开了缺口,秦泽煜带领的士兵如同猛虎下山,势不可挡地冲了上来。 黑风寨内火光冲天,喊杀声震天响。 能吃饱吃好、还有丰厚的军饷,以及诱人的“奖金”的激励下,秦泽煜带领的这一千名士兵如同饿狼般嗷嗷叫,充满了斗志。 主子为他们及其家属制定了详尽的优待政策。 只要他们敢拼、敢杀,立下战功,无论是受伤、致残还是牺牲,主子都会负责到底。 如果他们有幸生存下来,升官发财,甚至将来封妻荫子,都不是遥不可及的梦想! 在他们的心中,只有一个字——那就是“拼”! 在这样的情况下。 黑风寨的败局已定。他们原本想要抢劫的大肥羊,却成了他们覆灭的导火索。 最终,黑风寨在秦泽煜的猛攻下土崩瓦解,寨主和众山匪纷纷被俘。 而那个原本想要为寨子带来财富的小喽啰,也在这场战斗中丧生。 他的尸体躺在乱石之中,眼中还残留着不甘和惊恐,仿佛在诉说着命运的无常和残酷。 秦泽煜跑去“黑吃黑”的时候,洛清清这边也在忙碌着。 “小姐,拍卖会的事儿,已经准备妥当了。” 第208章 拍卖秘方 秦二婶挺身而出,主动请缨道:“世子妃,这些事情,能否交由我来处理?我也想为定北侯府的复兴出一份力。” 洛清清对此求之不得,她正为手下无人可用而犯愁,秦二婶的主动请缨无疑是一场及时雨。 秦二婶不愧是出身于定北侯府高门宗妇,她的能力确实出众。 短短几天时间,她便将各项事务安排得井井有条。 她不仅联系了青云县的豪门大户,还扩展到了梁县、封县、苏县和定县等县城,将消息撒遍南疆各地。 糖铺的生意在南疆地区早已红火,甚至已经传到了京城。 南部的其他州郡虽然也有权贵,但他们距离遥远,且糖铺背后有燕王府的庇护,使得他们无法插手。 糖铺日进斗金,而那些权贵们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早已按捺不住心中的贪婪。 就在这个时候,秦家放出风声,要拍卖制糖秘方。 这一消息让南疆权贵们震惊不已,他们兴奋之余,也不禁怀疑洛清清是不是傻子,这么宝贵的东西不自己用,却拿来拍卖。 然而,很快就有知情人士为他们解惑。 “秦家的势力早已被京中的三皇子窃取控制,秦泽煜都成了三皇子的傀儡,更何况洛清清这个女子。” “我听说,那个制糖秘方是杨天和离开南疆后,洛清清偷偷弄到的。” “别人得了方子,还能制糖、开铺子。但洛清清呢?她既没有这个胆子,也没有本钱。” 有人嘲讽道,“即便她想办法开了铺子,等杨天和回来,那铺子不还是归到三皇子名下?” “洛清清又不傻,怎么会愿意为他人做嫁衣?” 有人感叹道,“如果我是她,我也会这么做。自己开不了铺子,就把秘方卖掉。” “对!先把钱攥到手里,其他的,就不管了!”有人附和道。 这些话虽然都是坊间的无端猜测,但细细品味,却也不无道理。 比如郑夫人,原本还对洛清清卖秘方的事情心存疑虑,但听了这些传言后,也不禁点了点头。 “没错,正是如此。” 郑夫人心中的忧虑烟消云散,她还有机会得到那个制糖秘方,这让她感到无比愉悦,甚至有了闲暇去“同情”洛清清。 “这女人啊,无论她有多能干,她嫁的男人立不起来,也只能跟着受苦。” 郑夫人认为,自古以来都是夫荣妻贵,这才是硬道理。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天下间的女人,能像夫人您这样有福气的,又能有几个呢?”郑夫人的贴身丫鬟趁机恭维,哄得郑夫人更加开心了。 “好!看在洛清清这么可怜的份上,我就买下她的秘方吧。” 郑夫人满口的施舍,仿佛她买制糖秘方只是为了做慈善,而不是她心心念念、眼红已久的事情。 外界对洛清清的议论纷纷,有的甚至把她描绘成一个可怜的、愚蠢的女人。 然而,洛清清对此并不在意,她只关心是否有人愿意高价竞拍她的秘方。 二月十六,黄道吉日,洛清清的拍卖会在青云县最大的酒楼举行。 这家酒楼是郑夫人参股的产业,所以酒楼的二楼包厢常年为郑夫人留着。 郑夫人坐在自己的专属包厢里,俯瞰着舞台上的秦二婶。 她撇了撇嘴道:“拍卖会?哼!洛清清就知道搞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听说几个月前,她还招募了一两千新兵?”郑夫人问身后的下人。 “是的,应该不超过三千,都派去了海滩的盐场。”下人弓着身子,低着头,态度谦卑地回答。 “盐场?”郑夫人挑了挑眉,她在南疆也有盐场,但与秦家那些被挑剩下的破烂货不同,郑夫人所管理的知州府的盐场是整个南疆最好的。 海滩辽阔,岸边有很多佃农,与山林近在咫尺。 无论是使用人工还是柴火,都极为便利。 更值得一提的是,此地距离广城也不过是咫尺之遥。 一旦盐煮好,便可迅速装载到海船上,直接运往广城。 每年,仅凭盐的销售,知州府便能获得丰厚的收入,高达几十万两。 煮盐虽然有利可图,但成本也不容忽视。 盐即便是生活的必需品,但其价格却难以高涨。 毕竟,盐并非南疆独有,东南沿海一带,只要有海的地方,都能生产盐。 除了海盐之外,内陆还有湖盐、井盐、矿盐、土盐等多种选择。 海盐,并不能做到垄断的地位,也无法作为奢侈品出售,郑夫人感叹盐的利润真的不如糖。 “对!我们应该转向制糖,开设糖铺!”郑夫人暂时放下有关盐场的心思,全神两注于台下的拍卖会。 不久,南疆十县的豪门大户们纷纷赶到,他们并未亲自露面,而是派遣门下的商贾在一楼参与竞拍。 他们大多在二楼的包厢内,既能保持身份的尊贵,又能现场操控。 尽管这些权贵们从未听说过拍卖会。 但“竞拍”这个词中的“竞”字,让他们感到一丝不安。 他们担心洛清清可能会故意抬高价格,使得门下的商贾或管事们因利益而失去理智。 因此,他们决定亲自出马,把控局面。 “夫人,我们必须保持冷静,不能让洛清清得逞!”郑夫人隔壁包厢的贵妇,是陈县的豪族,她在入座前特意跑到郑夫人的包厢,与她通气。 郑夫人点头表示同意,她决定与对方联手压价。 然而,所有的计划都在秦二婶宣布糖铺三个月的收益后化为泡影。 一个月净利润高达二十万两? 这简直是在抢钱! 权贵们惊愕不已,他们原本以为盐场已经是极为赚钱的行当,没想到糖铺的利润竟然如此惊人。 这还有什么可说的呢?一个字——拍! “红糖秘方,十份待售,价高者得。” 秦二婶站在台上,手托小木盒,里面藏着那珍贵的秘方。 她微笑着,仿佛一位优雅的职场精英,宣布:“现在开始拍卖第一份!” “底价一万两银子,每次加价不少于一百两。” 话音刚落,酒楼大堂内便响起一片哗然。 一万两白银? 只为一张秘方? 还是底价? 每次加价一百两银子? 这简直是天价! 虽然糖铺生意兴隆,红糖利润丰厚,但如此高昂的代价还是让人难以接受。 众人议论纷纷,惊叹不已。 秦二婶见状,赶紧提高声音说道:“感谢各位赏脸参加秦家拍卖会。为了答谢大家,我们决定额外赠送两位经验丰富的匠人给竞拍成功的买家。” 此言一出,现场顿时鸦雀无声。 经验丰富的工匠? 这对于在场的商户和管事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诱惑。 他们深知,即使得到秘方,也需要时间和尝试才能制作出合格的红糖。 而有了工匠,则可以立刻投入生产,抢占市场先机。 “竞价开始!底价一万两银子,每次——” 秦二婶话音未落,便有人迫不及待地喊道:“我出一万零一百两!” 随后,竞价声此起彼伏,气氛愈发激烈。 在短短的时间内,价格便如火箭般从一万两飙升到了一万九千两,仿佛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人们瞪大了眼睛,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两万两了!” 有人惊呼。 这不仅仅是一个数字,而是代表着堆积如山的银子,如果用箱子来装,恐怕得满满的一大箱。 现场的气氛变得凝重起来,每个人都屏住了呼吸。 突然,细微的脚步声打破了这短暂的宁静,仿佛有人正悄悄接近。 二楼的贵宾终于动了,新一轮的竞价战即将开始。 “两万一千两!”紧接着又有人加价。 价格一路飙升,直到“三万两!”的声音响彻整个酒楼。 最终,第一份制糖秘方以三万两千七百两的天价被拍下。 郑夫人紧握着手掌,眼中闪过一丝愤怒和不甘。 她清楚地看到,那个疯狂出价的商户,正是之前与她打招呼、声称要团结压价的本地豪族陈家的主母陆氏的门人。 “贱妇!你不让我出价,原来是在这儿等着我呢!”郑夫人心中暗恨。 然而,拍卖会的节奏并未因她的情绪而停止。 秦二婶笑容满面地宣布第一份秘方成交,然后拿出了第二个木盒。 “这是第二份秘方,虽然没有匠人附赠,但我们会安排匠人亲自教授工艺!” 秦二婶的话语充满了诱惑。 果然,新一轮的竞拍再次掀起高潮。 郑夫人以三万两千九百两的价格成功拍下了第二份秘方。 接下来的第三份、第四份……直到最后一份秘方出现时,拍卖气氛达到了顶点。 那些之前犹豫不决的人此刻才恍然大悟:天哪!居然就剩下最后一份了! 如果再错过这次机会,恐怕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于是他们纷纷加价,希望能够将这份珍贵的秘方据为己有。 最终,这份秘方以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价格成交,为这场拍卖会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确实,一切似乎都结束了。 那些昔日的竞争对手,或是邻县的显赫家族,他们已经顺利地将那份秘方收入囊中。 用脚指头想想也知道,他们的工坊和糖铺即将如日中天,利润滚滚而来。 那时,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赚得盆满钵满,而自己,明明有机会,却白白错过了。 那份懊悔,那份心痛,难以言表。 那份被众人竞相追逐的秘方,最终以惊人的四万九千七百两的价格,被定县的一家豪族收入囊中。 “拍卖会圆满结束!我代表秦家,感谢各位的慷慨捧场!”秦二婶的声音响起,宣告了这一切的结束。 十份秘方,为秦家带来了近四十万两的收入。 看似只是糖铺两个月的盈利,但实际上,正如洛清清所说,这几乎是无本万利。 因为熬制红糖,真的并不难。 那些买到秘方的人,怀着激动的心情打开匣子,展开白纸,看到的却是让他们瞠目结舌的内容。 “天哪!”他们惊呼,“居然这么简单!” 然后,他们开始疯狂地咒骂,骂秦家心黑,骂那份秘方价值连城,却只是几行字而已。 更有人发现,洛清清卖的只是红糖的秘方,更为珍贵的白糖、冰糖的制法,却并未提及。 有人猜测,或许洛清清自己也没有这些秘方。 毕竟,在大家眼中,她手中的秘方是从杨天和那里偷来的,有所残缺,也是情理之中。 “洛清清真是太贪心了!”有人不满地嘟囔,“一张秘方就要三万多两,想想都肉疼。” “等等,”突然有人意识到了什么,“洛清清一共拍卖了十份秘方,那她总共得了多少钱?” 这个问题一出,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在一片死寂的气氛中,有人眼中泛泛红,声音颤抖地估算着:“至少三十五万两,甚至可能冲破四十万两的天价!” 他们这些自命不凡的权贵,家中的银钱储备,恐怕都难以企及这个数目。 “秦泽煜娶了这样一个会赚钱的媳妇,真是福气不浅啊!” 有人酸溜溜地嘀咕着,这句话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涟漪。 他们这才意识到,秦家,是一个在南疆毫无地位可言的家族。 郑夫人默不作声,脸色紧绷,听着周围贵妇们的议论纷纷。 直到此刻,她的心中才闪过一丝贪婪的念头。 没错,在南疆这块土地上,他们知州府才是真正的霸主。 洛清清能赚钱又如何? 没有实力,再多的财富也她也护不住! “秦泽煜是有福气,但洛清清就未必了。” 陆氏,刚才还与郑夫人争夺秘方而闹翻,此刻却凑到她身边,幸灾乐祸地说道,“我听说,洛清清刚把钱运回去,就被秦泽煜拿去买酒喝了。” 众人原本还在嫉妒洛清清的大笔收入,听了陆氏的话,顿时心理平衡了许多。 是啊,洛清清再能干,也架不住秦泽煜这个拖后腿的废物夫君。 有这么一个爱喝酒的丈夫,洛清清赚再多的钱,也不够他挥霍的。 洛清清在心中冷笑:你们现在觉得我可怜? 呵呵,用不了多久,你们就会知道,真正可怜的人是谁! 第209章 闷声发大财(1) 洛一和洛二正在指挥工人把酒坛搬到库房,上百个酒坛堆得像小山一般。 木云看着工人忙忙碌碌,不解地问洛清清:“小姐,你买那么多酒干什么?” 洛清清神秘地一笑:“我有大用。” 木云一脸疑惑,酒能有什么大用。 世子爷也喝不了那么多,难道小姐要让外人以为世子爷是个酒鬼?用来麻痹许知州等人? 嗯!肯定就是这样。 木云点点头。 而那些成功购得制糖秘方的贵族们,无论是咒骂秦家的贪婪,还是同情洛清清的遭遇。 短暂的八卦之后,他们都迅速投入到了忙碌之中。 圈地、种植甘蔗,建立工坊,开设糖铺。 为了红糖生意,他们已经投入了大量的资金,现在只希望能够尽快回本,并赚取丰厚的利润。 他们有非常强烈的紧迫感,因为洛清清一次性卖掉了十份秘方。 这些秘方遍布南疆的十个县城,这也就意味着他们面临着更多的竞争对手。 无法彻底垄断市场,他们只能比拼速度,赶在其他人前面让自己的糖铺开业盈利。 “夫人,南疆现在有十个制糖的势力,未来的竞争肯定会非常激烈。” 蒋龙的两个女儿蒋锦鑫和蒋锦玉因为蒋龙的关系,都跟在在洛清清身边做事。 蒋锦玉老实本分,做实踏实,老老实实地跟着洛清清办事。 但蒋锦鑫是个不安分的,心比天高,不甘心做洛清清的侍女,凭借出卖秦家的情报,成功地在郑夫人身边获得了一席之地。 虽然她还不是郑夫人的心腹,但她已经成为了郑夫人身边的头号马仔。 她看到郑夫人离开酒楼后,脸上满是阴郁,完全没有拍到秘方的喜悦。 蒋锦鑫稍微一想,就猜到了原因:郑夫人心疼自己为了买秘方而花费的巨额资金。 想想也是,知州府在南疆向来都是最有权势的存在,而郑夫人作为南疆的第一夫人,习惯于看中什么产业就直接“入股”,不需要掏出一个铜板就能占据一大股。 当初秦家的糖铺刚开张时,郑夫人就动过心思,但无奈糖铺的招牌上印刻着燕王府三个字,许知州不敢轻易得罪三皇子,郑夫人也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糖铺大赚特赚。 如今,好不容易等到洛清清弄到了秘方并愿意出售,郑夫人习惯性地想要以权压人,结果非但没能成功,还被迫撒出去了三万多两银子。 这对于只进不出的郑夫人来说,绝对是割肉放血! 现在的郑夫人满眼只有钱、钱、钱。 摸准了郑夫人的心思,精明的蒋锦鑫赶忙出谋划策:“夫人,但在广城情况就不一样了!” 郑夫人正在气头上,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顺口说了句,“你想让我在广城也开一家糖铺吗?”这确实是个聪明的主意。 当其他权贵还在南疆争得头破血流时,她却已经提前跑到广城去抢占先机。 等到他们回过神来,自己的糖铺已经在广城稳稳当当地立足了。 蒋锦鑫的表情有些僵硬,她并不是这个意思。 然而,作为一个舔狗,不仅要听从命令,还要懂得化解主人的尴尬,甚至要会适时地恭维。 “夫人真是英明!奴婢只是想到了在广城销售秘方,却忘了还可以在广城开设店铺!” 蒋锦鑫装出敬佩的样子,昧着良心夸赞道,“只有夫人您,才能思虑如此周全,目光如此长远。” 郑夫人的眼睛一亮,对啊,她也可以像秦家那样,不仅去广城,还可以去罗州、邕州等其他州郡。 许家不同于秦家,南疆是许知州的天下,许知州与各州知州都有交情。 即使没有交情,大家都是知州,只要不过分,彼此也会互相照应。 实在不行,郑夫人还可以给那些知州夫人们一些利益,免得她们嫉妒。 卖掉秘方,再开设店铺。一方面是一次性的暴利,无需成本;另一方面是长期的生意,可以持续为许家带来丰厚的收入。 这两方面的好处并不矛盾,只要郑夫人抓紧机会,就能—— 哈哈哈……这已经不仅仅是赚钱的问题了,简直就是获得了一座金山银山啊。 郑夫人越想越兴奋,完全忘记了被秦家坑的郁闷。 “好!就这么办!”郑夫人一拍桌子,下定决心。 她立刻吩咐手下的管事,将计划布置下去。 看到郑夫人如此急切和严肃,管事不敢怠慢,立即按照她的指示行动起来。 安排完这些事情后,郑夫人的紧张情绪才逐渐放松下来。 她也有心情来应付蒋锦鑫了,“锦鑫啊,你这次真是立了大功。等广城的糖铺开起来,我一定重重赏你。” 我从未怀疑过你,你果然是个值得信赖的人。” 郑夫人微笑着说,“你对我如此忠诚,我自然也不会亏待你。” 蒋锦鑫听到这话,眼中闪过一丝喜悦。然而,她并没有得意忘形,而是更加谦卑地低下头,恭敬地推辞道:“夫人过奖了,都是夫人教导有方。” 看到蒋锦鑫如此懂事识趣,郑夫人更加满意了。 尤其是想到她是洛清清的侍女,却如此恭敬地对自己,郑夫人心中不禁得意起来。 然而,这份得意并没有持续太久。 蒋锦鑫都能想到去广城和其他地方贩卖秘方,难道洛清清这个始作俑者会想不到吗? 郑夫人派往南部各地的管事和商贾刚到目的地,还没来得及效仿洛清清的做法举办拍卖会。 就听到了风声,早在半个月前,就有一伙神秘的商贾大张旗鼓地举办了拍卖会。 每个州郡都有十份秘方的拍卖份额,拍卖出的价格与南疆相差无几。 更令人惊讶的是,这些州郡的拍卖会日期与南疆拍卖会相差无几。 “这个洛清清,真是狡猾又贪婪!”郑夫人愤怒地骂道。 春天本应是个让人惬意的季节,但郑夫人却收到了如此令人心烦的消息。 她第一反应就是认为这是洛清清的手笔。 然而,冷静下来仔细回想后,她又觉得不太可能。 洛清清再能干也只是个女人,在这个时代,女人最终还是要依靠背后的男人。 就像郑夫人自己,无论在南疆还是其他州郡,她与人正式打交道时都是用许知州的名帖。 第210章 闷声发大财(2) 许知州是世家出身的一州知州,而秦泽煜则是个只知道喝酒的废物。 估计在秦家里也没有多少地位,更何况在外面? “或许是其他拍到秘方的贵人吧!”蒋锦鑫瞅准时机小声提醒道。 “对!一定是他们!”郑夫人缓缓点头,心中的疑惑稍微减轻了一些。 然而,她并没有完全放下心来,她知道这场秘方之战还远未结束。 许知州,作为官方的代表,虽然地位显赫,但在南部这片土地上,真正的地头蛇却是那些盘踞于此的豪族。 他们历史悠久,根深蒂固,家族枝叶繁茂,关系网络遍布整个南部。 这些豪族,与郑夫人的经历一模一样,只是怀疑的对象有所不同。 郑夫人怀疑的是地方豪族在背后谋取暴利,而豪族们则怀疑是郑夫人暗中操作。 在这场游戏中,只有洛清清闷声发大财。 时间如梭,秦泽煜在格斯山脉中,不知他的“黑吃黑”计划是否进展顺利。 洛清清突然想到,格斯山脉南侧毗邻交州,秦泽煜或许可以顺道去交州一探究竟。 她立刻屏退左右,低声呼唤南卯前来。 南卯的身影迅速出现在洛清清的面前,洛清清轻声问道:“你现在能否联系上世子?” 南卯稍作迟疑,还是点了点头。 “那好,待会儿我写封信,你设法将信送给世子。” “我事需要请世子帮忙,这件事关乎南疆乃至天下的口粮。 南卯作为秦泽煜留给洛清清的联络员兼贴身侍卫,一直跟随在洛清清的身边,目睹了她的为人处世和运筹帷幄。 在南卯看来,洛清清不仅能干非凡,而且独立自主,完全不像这个时代的豪门贵妇。 因此,当洛清清提出需要请求秦泽煜帮忙时,南卯感到十分意外。 “什么事?”南卯好奇地问道,竟然忘了规矩,问了一句不该问的话。 洛清清无比认真地说道:“这是一件关乎南疆乃至天下的大事。” 她没有夸张,她所说的交州,正是那个历史悠久的交趾。 在遥远的未来,有一个地方,我们暂且称之为“后世的越南”。 那里,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占城稻的原产地,孕育着无尽的生机与活力。 占城稻,以其高产、早熟、耐旱的特性,成为了古代没有杂交技术时期的粮食增产的神器。 在岭南这片土地上,原本就盛产双季稻。 然而,若是换上占城稻的稻种,一年三熟便不再是梦想。 这种神奇的稻谷,耐旱性强,适应性强,成熟周期仅有五十多天。 更令人惊叹的是,占城稻的种植范围可以遍布全国,哪怕是干旱的西北,也能见到它翠绿的身影。 洛清清的秘方被传播到了岭南的各个州郡。 她敢于断言,来年春天,南疆各地将会掀起一股种植甘蔗的热潮。 甘蔗的甜美确实令人陶醉,然而,它终究不能替代粮食。 甘蔗种植过多,便会侵占粮田,届时,南疆必将面临粮食危机。 这个局面,在某种程度上,是由洛清清造成的。 因此,她必须有所应对。 权贵们为了扩大甘蔗种植园,不断扩张地盘,侵犯了山林中、部落里的僚人、俚人的利益。 而黄州的州牧李志远,本就有谋反之心,这几年更是不断挑拨俚人僚人与官府的矛盾。 多重因素交织之下,南疆必将陷入一场大乱。 乱世之中,英雄辈出。 秦泽煜雄心勃勃,肯定会乘机崛起,盘踞南疆。 他必然会利用这次大乱,掌控整个南部地区。 虽然洛清清无法直接参与战事,但她却能为秦泽煜提供粮食、银钱等关键支持。 此刻,已经深入黑风寨老巢的秦泽煜,收到了一封来自南疆的秘密信件。 他迅速浏览信件内容,不禁好奇,“洛清清又要给我带来怎样的惊喜?” 此时,一个黑瘦精壮的男子被五花大绑地带到秦泽煜面前。 他双眼充血,满脸愤恨地大声叫骂:“秦泽煜,你故意示弱,你、你狼子野心!” 秦泽煜冷冷地回应:“我能有什么狼子野心?不过是看不惯你,替天行道罢了。” 他身穿亮银色的盔甲,红缨头盔在血色的洗礼下愈发鲜艳,横剑饮血。 战火中的历练,让这位曾经的贵公子脱胎换骨,化身为冷酷无情的玉面煞神。 他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剑,寒光逼人,让人不敢直视。 秦泽煜,这位金尊玉贵的世子爷,都完成了如此惊人的转变,那些跟随他的兵卒们,更是在这场战斗中展现出了惊人的变化。 经过血与火的洗礼,他们成长为真正的铁血战士。 大队人马如同猛虎下山,势如破竹地攻入了黑风寨。 黑风寨寨主多年积累的财富,金银珠宝堆满了整整三个库房。 秦泽煜将大部分财宝充作军费,精选了一些珠宝和摆件,命南卯送到了洛清清的手中。 洛清清接过单子,一边清点着一整套赤金嵌红宝石的首饰、一对极品羊脂玉手镯、两盆一尺高的珊瑚树,一边把玩着那些金银珠宝。 龙眼大小的金色珍珠、大块的龙涎香、满匣的珍珠,足以让她制作一件璀璨的珍珠衫。 仅仅是秦泽煜派人送给她的这些“礼物”,价值就超过了十几万两银子。 洛清清不禁感慨:“果然还是打仗能赚钱啊。” 她想起了那句俗语,“大炮一响,黄金万两”。 虽然秦泽煜没有大炮,但他有一千名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精兵。 秦泽煜轻而易举的拿下了黑风寨,不仅练了兵,还成功地接管了黑风寨十几年来积累的财富。 这一场胜利,无疑让秦泽煜赚得盆满钵满。 “真是不错,”洛清清满意地看着秦泽煜送来的东西,“自己吃肉,也没忘了给我喝点汤。” 对于秦泽煜送来的这份“分红”,洛清清感到非常满意。 这就是她心中理想的合伙人,懂得分享,不会独吞所有的好处。 如果秦泽煜能听到洛清清的这番话,肯定要被气得吐血。 这是分明是他给妻子的礼物,而不是什么狗屁的分红。 洛清清独自清点了所有的东西,然后拿起秦泽煜的信,开始仔细阅读。 第211章 嚣张豪奴 在信中,秦泽煜概述了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 他描述了如何在深山中迅速行军,剿灭了山匪,并顺手解救了山寨中被劫掠来的女子。 其中有一位女子对他帮助甚大,但秦泽煜却记不起她的名字,只在信中随意地称她为“李氏女”。 这位李氏女在信中只被提及了一次,他的冷淡态度让洛清清无法将她视为情敌。 但这位李氏女却对洛清清起了敌意,认为她是秦泽煜的“新欢”。 洛清清读完信后,对秦泽煜的决定表示赞同,特别是他计划前往交州。 她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他能顺利找到占城稻。 随后,洛清清将信件收好,点燃信纸,将其丢入笔洗中烧成灰烬。 随着春天的到来,新的一年开始了,人们开始忙碌起来。 正如洛清清之前所预料的那样,南疆以及南部诸州郡的权贵们纷纷抢购甘蔗,并大肆开设糖铺。 进入三月后,南疆市面上涌现出大量的红糖。 红糖数量的激增导致价格逐渐下降。 当然,这些权贵们并不愚蠢,他们明白恶性竞争只会让红糖的价值降低。 因此,他们开始利用家族关系将红糖运往江南、西北甚至京城,使红糖迅速风靡全国。 使红糖的价格仍然保持在一个相对较高的水平,权贵们勉强接受了这一状况。 于是,南部地区再次掀起了新一轮的圈地、种甘蔗的热潮。 抢占民田、侵占俚人僚人地盘等纠纷也接连不断。 大虞南部陷入了一种疯狂的混乱状态。 在这样的纷乱中,洛清清却选择了收缩制糖业务。 她的糖铺减少了红糖的销售量,转而重点推广白糖和冰糖。 众权贵联手开辟的红糖市场,洛清清也从中受益。 她将白糖、冰糖推销到了南部之外,利用相同的销售渠道。 定价远高于红糖,虽然并未扩大规模,但利润却稳步上升。 由于其他权贵的声势浩大,秦家选择了低调行事,反而没有引起过多的注意。 这种策略非常符合洛清清的行事原则:闷声发大财。 尽管蒋龙等管事对洛清清放弃红糖生意感到惋惜,毕竟那是一块巨大的利润来源,但洛清清却以乐观的态度回应:“无妨!我们有白糖和冰糖就足够了。” 她深知人不能过于贪心。 有人提出疑问,白糖和冰糖的生产同样需要甘蔗,但洛清清并没有扩建甘蔗园,仅依靠百家村及其周边村落的甘蔗供应显然不足。 然而,洛清清却胸有成竹地表示:“放心!我自有办法!” 原来,白糖是红糖的提炼品,洛清清并不需要大规模种植甘蔗,而是可以直接购买红糖进行加工。 这样既能赚钱,又能避免圈地带来的纷扰和后续麻烦。 她深知朝廷不会放任制糖业如此疯狂发展下去,红糖虽然受欢迎,但终究不能当饭吃。 权贵们为了制糖而侵占良田,迟早会引起朝廷的注意,最终可能导致红糖被禁止。 因此,洛清清决定维持糖铺的现状,不再盲目扩充。 她腾出时间开始关注其他事务。 秦泽煜到南疆一段时间,从未主动拜访过南疆的官员,发展自己的势力。 许知州觉得秦泽煜这是破罐子破摔,而南疆的官员们虽然各有心思,却也都附和着许知州的看法。 实际上,大部分官员都认同许知州的猜测:秦泽煜被废黜,不再具有往日的权势和地位。 被流放磋磨,彻底击垮了他的雄心壮志。 若换作其他人,遭遇他这样的境遇,恐怕也会心如死灰,精神萎靡。 在确认秦泽煜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后,许知州放松了警惕。 然而,就在这时,郑夫人却向洛清清发出了邀请。 郑夫人派来的人,极其狂妄傲慢的出现在百家村的竹楼前,态度极为无礼。 他眼中没有半点尊重,只有居高临下的蔑视,他以一种施舍的口吻说:“我家夫人怜惜秦娘子嫁给秦泽煜这个罪人,今后恐怕再也参加不了这种等级的宴会,特意请秦泽煜带夫人参加。” 许知州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他想在南疆地界上展示他的“威望”,让秦泽煜见识一下他的厉害。 许知州,俨然一副“太上皇”的派头。 这场宴会不过是许知州为了羞辱秦泽煜,让他在众人面前颜面扫地而设下的陷阱。 洛清清对此嗤之以鼻,她看不起许知州这些小打小闹的算计。 她敢打赌,去了许家后,还会有更多的难堪等着他们。 “世子妃,你不生气?不过一个小小的知州就来世子面前耀武扬威?要是以前这种人连世子的面都见不着。” 秦二婶气愤地问道。 “二婶,这有什么可生气的?现在许知州确实在南疆很有体面啊!”洛清清不愠不火地道。 “至于世子,一时的得失而已,没有必要斤斤计较!”她补充道。 成大事者,要能屈能伸。 现在受点委屈算什么,只要将来能够成就大事就足够了! 然而,秦泽煜却用实际行动告诉她——他,丝毫委屈都忍不得。 他的夫人,也绝不用忍气吞声。 秦泽煜风尘仆仆地从山里赶回来,眼神深邃,一脸的高深莫测:“一个知州而已,难道我会怕了他?” “放心吧,我再落魄,也不至于被这么个东西羞辱,更不会护不住你!”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每个字都充满了力量。 洛清清深深地看着他,心中微微一动。 到了赴宴之日,洛清清与秦泽煜乘坐马车,悠然自得地抵达了知州府。 刚拐进巷子口,映入眼帘的便是琳琅满目的马车、牛车,以及身着华丽服饰的贵族、官员们,他们携带着家眷,热闹非凡。 宾客们满脸热情,而知州府的仆人们则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真是宰相门前七品官啊!许知州家的看门人,竟然比堂堂七品知县还要威风呢!” 秦泽煜坐在马车内,不为所动,没有理会外面傲慢的仆人们的催促,依旧怡然自得。 洛清清掀起帘子,透过车窗看到。 许知州家的豪奴趾高气扬,对一位穿着半旧锦袍的男子大声斥责,那男子,正是南疆治下苏县的县令。 洛清清心中冷笑,有这样嚣张这样的豪奴,哪里像是真正的世家子弟? “这许知州,好歹也是世家望族,怎的这般轻狂?”洛清清问道。 第212章 一头雾水 这不过是得志便猖狂的表现,真正的门阀世家,是不会有这样张狂的豪奴的。 “还能为什么?当然是狗仗人势!”秦泽煜淡淡地嘲讽道。 许知州之所以如此狂妄,无非是因为南疆偏僻,天高皇帝远,他在这里就是土皇帝,可以肆意妄为。 但是,今天,这位“土皇帝”注定要吃个瘪了。 秦泽煜的马车被堵在了街口,其他宾客也都被挡在了门外。 他们无意间认出了秦泽煜乘坐的马车,开始窃窃私语。 有的担心,有的则幸灾乐祸。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秦泽煜的薄唇勾勒出浅浅的笑意。 一行人快马疾驰而来,领头的那人年岁不大,白面无须,神情倨傲。 看到拥挤的人群,他丝毫没有避让的意思,反而扭头问了问身后的人,“问清楚了,洛清清确实来许府赴宴了?” “是!今天是许知州的生辰,洛清清受邀前来!”身后的人回答道。 “哼!麻烦!”白净男子不屑地撇了撇嘴,不耐烦地低骂了一句。 他千里迢迢赶来传旨,一路上风餐露宿,辛苦了两个多月,这才抵达了南疆。 结果,好不容易到了南疆,找到洛清清的临时居所,却被告知:“不在,她出门去赴宴了!” 这让他如何不感到恼怒? 秦泽煜满意地点点头。 算来时间刚刚好。 不知道许知州这位“土皇帝”如何应对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波。 这位白净的男子,原本就心怀不满,此刻的情绪几乎要爆发出来。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找到洛清清,以至于不等秦家的人将她请回来,询问宴会的地点,就骑着马追了过来。 然而,当他找到宴会的地址时,却被挡在了大门之外。 这位所谓的“天家使者”,愤怒的情绪如火山般喷发。 他扬起鞭子,对着空气狠狠地抽打了几下,那由牛皮制成的马鞭在半空中甩出清脆的响声,刺耳的声音让巷子里的所有人都为之侧目。 看到众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来,白净男子心中暗自得意。 他高声喊道:“洛清清在哪里?” 许家的豪奴们原本以为来了什么了不起的贵客,却不料竟是秦家的人。 他们心中不屑,嘲讽道:“哼!不过是个流犯,还真当自己是贵客了?” “我们知州大人,才是南疆真正的土皇帝!” “秦家的人,好大的胆子,竟敢在知州府门前放肆?” 几个门房平日里骄横跋扈,根本不把秦家人放在眼里。 此刻,看到有人竟敢在他们面前甩鞭子,他们立刻沉下脸来。 为首的门房更是怒气冲冲地冲到白净男子面前,大声喝问道:“放肆!你们是什么人?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白净男子虽然在京城只是个小人物,但他此刻代表的是天家,是“天使”。 他岂会畏惧一个豪奴,在他眼中甚至许知州这个知州也不敢轻慢他。 他毫不犹豫地扬起鞭子,狠狠地抽向那个门房。 “啊!”门房捂住脸,发出凄厉的惨叫。 其他门房见状,纷纷惊叫起来:“好啊!好个大胆的歹人!竟敢在刺史府的府门外行凶!” “来人啊!快来人!有人闹事!” “抄家伙,抓住这个狂徒!”一时间,整个府门前乱作一团。 愤怒的人群忘记了今天是他们主人的生日,他们中的一些人叫嚣着,一些人抄起了木棍,十几个人将那个白净的男子和他的随行人员团团围住。 门口的宾客们都被这一幕惊呆了,他们完全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有人眼中闪烁着兴奋,期待着即将上演的热闹场面。 有人则为秦家感到担忧,心道他们为什么要去招惹许知州呢? 难道秦泽煜真的以为自己还是从前权势滔天的世子,能在南疆称王称霸吗? "清清,你说得他们会打起来吗?"在众人的怜悯中,秦泽煜这个正主却坐在马车里,一边和洛清清闲聊,一边点评着眼前的情况。 "嗯,京中来的天使和南疆的地头蛇,都不是好惹的角色。"洛清清看着秦泽煜,发现他的脸上带着一种"果然如此"的快意,看来他早就预料到了传旨的天使会来。 甚至,天使的行程似乎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是故意的!他就是要让传旨的天使追到许家,然后在许家大门外和豪奴们发生争执。 如果能直接动手打架,那就更好了。这样一来,许知州就算能逃过"蔑视君上"的罪责,也要背负"治家不严、刁奴跋扈"的骂名。 所以,洛清清之前担心的"委屈",现在完全没有机会遭遇了。 而造成这一切的人,就是外人口中的废物——秦泽煜! 他有能力让自己和他保护的人不受委屈! "你们要干什么?"高坐马背的白净男子被吓到了。 他早就听说过南疆是未开化的蛮荒之地,但他怎么也没想到,在朝廷的官府后衙门外,居然也会遭遇到暴民。 "许知州!你要造反不成?"他惊恐地喊道,"你、你好大的胆子啊!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纵容奴仆行凶作恶!”一声怒喝划破了宁静。 冯公公,这位传达旨意的内侍太监,此刻显得惊慌失措,他大声地叫喊着:“我是天使!皇上派来传旨的!你们快住手!” 宾客们听到冯公公的话,全都惊愕不已。他们环顾四周,窃窃私语,有的人已经机灵地挤出人群,跑去许家报信。 门房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他们举着木棍,站在原地,脸上开始冒出冷汗,双腿忍不住地发抖。 哪里还有刚才的嚣张和蛮横? “夫人,这画面,你觉得如何?”秦泽煜斜倚在车窗上,戏谑地对洛清清说道。 洛清清也配合地竖起了大拇指,“真是算无遗策,一切都在世子的掌控之中!世子威武!” 秦泽煜听后哈哈大笑。 就在这时,得到消息的许知州急匆匆地从院子里跑了出来。 他虽然急切,但还记得自己的世家身份,并没有直接下跪。 许知州和他的家人现在肯定是一头雾水,他们根本没有心思去嘲讽或慢待秦泽煜和洛清清。 第213章 故意 然而,冯公公的怒火已经飙升到了极点,他从衣襟里取出一个匣子,单手举过头顶:“有旨意!” 听到这三个字,许知州再不情愿,也只能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洛清清看到许知州跪在地上,唇角不禁上扬。 她学着秦泽煜的样子,戏谑地问道:“世子,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份圣旨应该是给我的吧?” 秦泽煜点点头,“是啊!你的曲辕犁,可是利国利民的神器,理当封赏!” 洛清清略感汗颜,她知道曲辕犁并不是她的发明,而是劳动人民集体智慧的结晶。 在大虞朝,君臣之间的尊卑关系并不像某些朝代那般严苛。 在寻常场合,臣子见到皇帝并不需要下跪。 而今日,迎接圣旨的场合虽然庄重,但冯公公却让许知州误解了。 冯公公被崔家的刁奴所激怒,故意将接旨的人混淆,让许知州误会了自己是封赏的对象。 许知州都跪下了,周围的宾客和豪奴还能站着吗?也跟着纷纷行礼。 许知州的家人也急忙赶来,一同跪迎。 这一幕让冯公公的心情瞬间好转,他很享受这种权力带来的快感。 “洛清清何在?有旨意!”冯公公继续喊道,好像并未发现许知州的误会一般。 许知州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愤怒与杀意,他明白冯公公是故意让自己误会的,但冯公公现在代表着皇帝,许知州只能将愤怒压抑在心底。 洛清清从马车中走出,仪态端庄大方。 来到队列的最前方,跪在了许知州夫妇的前面。 郑夫人紧握着拳头,她可是南疆真正的第一夫人。 她早已精心策划,打算在今日的生辰宴上,彻底打压洛清清的锐气。 她要让洛清清明白,在这南疆的贵妇圈中,她郑夫人是无可争议的老大。 秦泽煜昔日是高高在上的定北侯世子又怎么样?他的妻子现在还不是要对她卑躬屈膝。 许知州身为刺史,官阶正四品,郑夫人作为他的妻子,因此也获得了四品的诰命。 而洛清清,仅仅是一个流犯的妻子。 不管从哪方面,郑夫人都能碾压洛清清。 然而,世事难料,因为一个圣旨,因为一个阴险的宦官,郑夫人却不得不屈尊在洛清清的身后。 郑夫人抬头望去,只能看到洛清清的背影,她心中的不甘如潮水般翻涌。 “你就是洛清清?”冯公公从马背上下来,手持圣旨匣子,肃然地站在最前方。 “民妇洛清清,恭迎圣旨!”洛清清神情淡然地跪下。 冯公公开始诵读圣旨。 尽管圣旨中充满了华丽的辞藻,但其主旨却十分明确——洛清清因进献“元德犁”有功,被特封为一品诰命夫人,并赏赐了黄金和布帛。 “元德犁?这是什么?”许知州自认为对秦家了如指掌,但他万万没想到,洛清清居然能做出如此令圣人重赏的宝物。 一种莫名的危机感在他心中悄然滋生。 秦家,或者更确切地说,是洛清清,似乎开始有些失控了。 这绝对不行! 许知州的手指无意识地扣着地板,心中却在迅速盘算着对策。 其实,早在上个月,他就收到了京城的密信。 二皇子命令他给秦泽煜送些美人儿,以使他沉迷于酒色之中。 许知州的幕僚也给他出了一个离间秦泽煜夫妻的良策——美人计。 他们想利用女人的嫉妒心,让洛清清和秦泽煜离心离德。 尽管两方人马的目的不同,但他们的手段却出奇地一致。 如今,洛清清又在南疆众官员面前大放异彩,许知州更加坚定了打压她的决心。 他必须采取行动了,否则,秦泽煜的崛起将对他构成巨大的威胁。 许知州下了决心,决定采用美人计。 尽管心中充满愤恨,他还是热情地招待了冯公公等人。 而洛清清则与郑夫人等女眷去了另一边的花厅。 洛清清因接了圣旨并得到诰封,成为了女眷们的焦点,这让郑夫人感到嫉妒和愤怒。 酒过三巡,宴会的气氛达到了高潮。 许知州借着酒意,挥手让两个美丽的女子走了进来,对秦泽煜说:“秦公子,你在南疆这段时间,我未能亲自拜访,真是抱歉。这两个女子是我特意为你挑选的……” 然而,秦泽煜却毫不留情地打断了许知州的话,嫌弃地说:“不要!她们太丑!” 许知州的笑容瞬间僵硬,他猜测秦泽煜并非真的嫌弃这两个女子,而是对他这个知州不屑一顾。 其他宾客也注意到了这两个女子,她们五官精致,皮肤白皙,身姿曼妙,堪称美人。 但在秦泽煜眼中,她们却“太丑”。 宾客们心中暗自猜测,秦泽煜这是故意不给许知州面子。 气氛变得有些尴尬,但秦泽煜却毫不在意,继续品酒。 许知州面色一冷,但还是勉强挤出笑容着说还有其他女子可供挑选,但秦泽煜再次打断他,坚称所有女子都“太丑”。 许知州的语气中带上一丝咬牙切齿,“秦公子,我可是诚心诚意地派人服侍你……” 秦泽煜终于放下酒盏,抬起头,露出那张帅得令人窒息的脸庞。 他勾了勾唇角,眼中波光潋滟,淡淡地问:“许知州,你仔细看看,那些女子‘美’吗?” 许知州注视着秦泽煜,眼中闪烁着难以言喻的光芒。 这是他首次近距离目睹秦泽煜的风采,近距离地感受那独特的魅力。 眼前的少年,宛如一幅精美的画卷,美得令人窒息。 秦泽煜的俊美容颜,仿佛汇聚了天地间的精华,无双的俊美让人惊叹。 许知州曾听过古人讲述看杀卫玠的典故,当时只当是一种夸张的说法,然而此刻,看着眼前的秦泽煜,他才深刻体会到古人诚不欺人。 众人的目光也都被秦泽煜所吸引,仿佛被他的美貌所迷惑,陷入了深深的沉醉之中。 许知州不同于冯公公,他未曾领略过后宫佳丽的风华绝代,因此秦泽煜的绝世容颜让他一时为之震撼,久久不能自已。 秦泽煜目睹许知州与众宾客的惊愕之态,眼底掠过一丝不屑,然而薄唇却轻启,“许知州,你觉得,你所找来的那些女子,能否与我相提并论?” 许知州尚未从秦泽煜的美貌中回过神来,本能地摇了摇头。 确实,如此风华绝代的男子,世间少有女子能与之匹配。 第214章 野心 秦泽煜见许知州如此反应,嘴角勾起一抹戏谑,“所以许知州,你有轻慢之嫌啊!” 秦泽煜随即话锋一转,眼中流露出几分贪婪,“听闻许知州家藏美酒,若你真想照顾我,不妨送我几坛。” 他这副模样,宛如一个酗酒的酒鬼,连那绝世容颜都因此逊色了几分。 许知州和宾客们这才如梦初醒,心中暗自感叹,“谪仙”的形象已然破碎。 许知州尴尬地揉了揉鼻子,笑道:“既然秦公子如此说,我自当遵从。”他大方地吩咐下人,“来人!将我窖藏的酒送五十坛去秦家!” 虽然表面上热情洋溢,但心中却暗自发誓:让你喝!早晚让你醉死在酒缸里! 许知州渐渐发现,秦泽煜是个自恋到极致的奇葩。 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被美色所迷惑呢? 正如秦泽煜自己所言,天下间能在容貌上胜过他的女子寥寥无几。 他想要美女,完全可以自己扮成女子模样,那画面定然美得令人叹为观止。 秦泽煜脸上洋溢着欣喜与急切,显然美酒比女人更能让他心动,“许知州果然大方,那我就不客气了。” 许知州也松了一口气,暗自庆幸终于找到了让秦泽煜满意的礼物。 许知州微微动了动嘴角,挤出一丝不自然的笑容。 他在心底彻底确认,秦泽煜已然沦为一个只知道沉溺酒缸的废物。 他决定立即给京城写信,而在南疆这边,他仍会继续保持他的权柄和威风。 与此同时,花厅另一边的郑夫人心中充满了嫉妒。 今天,她应该是这里的女主人,是众人瞩目的焦点。 然而,所有的风头都被洛清清抢走了。 更让她难以接受的是,洛清清竟然得到了皇上的诰封,成为了一品夫人。 在南疆这片土地上,以前她的身份和地位无疑是最高的。 这意味着,以后她再想在洛清清面前摆威风,恐怕是不可能了。 “不行!我绝不能让洛清清爬到我的头上!”郑夫人的细长眼眸中闪过一丝寒意。 当她的目光扫过洛清清身后的小丫鬟时,她突然灵机一动。 即使洛清清得到了一品的诰命又如何? 如果秦泽煜移情别恋,再宠爱其他妾室,那么洛清清的下场将会非常凄惨。 “哎呀,真是对不起,我不小心弄脏了姑娘的裙子,真是太抱歉了!” 在花厅外,南疆的贵妇们仍在围绕着洛清清说着恭喜的话,而丫鬟们之间却发生了一些小摩擦。 “没关系。”蒋锦鑫低下头,看到自己新做的石榴裙被撒上了菜汤,虽然心里有些不满,但脸上却保持着宽容大度的表情。 “姑娘真是人美心善!不愧是在秦夫人身边伺候的人。” 那个“失手”将菜汤泼到蒋锦鑫身上的小丫鬟嘴巴很甜,句句都在夸赞蒋锦鑫。 “不过,确实是我不对,我们家夫人刚刚赏了我一件新裙子,和姑娘您这件非常相似。” 小丫鬟一脸愧疚地说,“姑娘如果不嫌弃的话,不如跟我一起去把裙子换下来?等我把您的裙子浆洗干净后,再给您送到府上去。” 蒋锦鑫觉得小丫鬟说得很有道理,跟着小丫鬟离开了花厅。 在路上,她的心中不禁开始琢磨起这个小丫鬟的用意。 小丫鬟满脸的好奇,“姑娘,您以前是不是官宦人家的小姐?” 蒋锦鑫听到这话,脸色微微一变。她不自觉地抬手去抚平额前的碎发,那里隐藏着一个乌青色的字迹,那是他们那一批流放犯人和其家属特有的标记——刺青。 蒋锦鑫的美貌不容忽视,肌肤白皙如玉,五官精致如画,尤其是她那种娇弱的气质,让人心生怜悯。 在流放之前,当官差押着她去刺青时,那个小吏或许是被她的柔弱所打动,没有在她的脸颊或其他显眼的地方留下烙印,而是选择了额角这个相对隐蔽的位置。 这样,只要用头发遮住,几乎就看不出来了。因此,尽管蒋锦鑫被刺了青,但她依然保持着那份清丽娇弱的美丽。 然而,头发并不能完全遮挡住一切。 每当风吹过,或是她不经意间弄乱了发型,那个刺青就会露出来,她的“流人”身份也就随之暴露。 小丫鬟的话虽然委婉,没有直接称她为犯官之后,但她的言下之意却十分明显。 蒋锦鑫虽然感到尴尬,但心中却也有些许欣慰——她曾经也是官家小姐,不是卑贱的流人,更不是洛清清身边的一个小丫鬟。 “嗯!”蒋锦鑫轻轻应了一声,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小丫鬟见她反应,立刻猜中了她的身份,接着便是一番恭维之词。 她称赞蒋锦鑫气质高雅、举止得体,丝毫不逊于知州府的小姐。 甚至还说,像蒋锦鑫这样品貌双全的人,在他们知州府都应该享有主子的待遇,而不是去做伺候人的丫鬟。 小丫鬟的话虽然听起来像是赞美和吹捧,但实际上却充满了挑唆的意味。 蒋锦鑫一开始还沉浸在被夸赞的喜悦中,但很快就察觉到了其中的不对劲。 然而,小丫鬟的一句话却如晨钟暮鼓,让她恍然大悟,是啊!她与那些卖身的丫鬟截然不同,她是出身于官宦之家的千金小姐。 即便她的父亲追随洛清清,他也只是作为管事,而非低人一等的奴仆。 那么,作为管事的女儿,她自然比那些奴婢高贵得多。 与蒋锦玉那个庶女相比,她更是天壤之别。蒋锦玉跟随她那商户之女的母亲,学习了算账这种上不了台面的技艺,因此被洛清清收为小丫鬟。 而她,是蒋家的嫡长女,身份尊贵。更重要的是,她容貌出众,多才多艺。 即便身为犯官之后,无法成为“好人家”的正妻,她也有能力成为宠妾。在蒋锦鑫的心目中,“好人”无疑是指秦泽煜。 不仅是因为他的容貌,更因为他的糖铺家业,足以让蒋锦鑫心动不已。 然而,她的父亲却只知道跟随洛清清经营糖铺,完全没有意识到可以利用秦泽煜为她谋求更好的未来。 她心中不满:“父亲自甘堕落,只想做个‘管事’!而我,却志在青云!” 蒋锦鑫抬起头,明亮的杏眼中充满了野心和迫切,仿佛看到了自己踏上青云路的希望。 看到蒋锦鑫这副模样,小丫鬟心中暗自得意:夫人的计策果然奏效了。 第215章 绿茶女 宴会一直持续到夜幕降临,秦泽煜被下人搀扶着,"醉醺醺"地离开了正厅。 他口中嘟囔着:“我没醉,我还能再喝!” 他转头对许知州说:“别忘了你答应给我的酒!哈哈,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仿佛只有酒才能解开他心中的忧愁。 “对!就是杜康!五十坛哪够,至少一百坛,一坛都不能少!” 秦泽煜的声音越来越大,他的脚步也越来越不稳。 他的眼神迷离,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看到秦泽煜这副模样,许知州心中不禁生出一丝不屑。 他看着这个曾经风光无限的世子,如今却沦为一个烂醉的酒鬼,心中不禁感到惋惜。 秦云峰正守在门口,看到自家主子这副模样,并没有感到惊讶。 似乎早已习惯了秦泽煜的这个样子。 另一边,洛清清也被一群贵妇簇拥着离开了花厅。 当她看到秦泽煜醉醺醺的样子时,她立刻露出了关切的神情。 她走到秦泽煜身边,想要扶他一把。 然而,一道纤细的身影比她更快地冲到了秦泽煜的身边。 是蒋锦鑫,她一把扶住了秦泽煜的另一条胳膊。 秦泽煜本能地想要抗拒,但想到他此刻他已经醉得不省人事的人设。 为了继续演这场戏,他只能忍着对陌生女子的厌恶,没有立刻把蒋锦鑫甩出去。 他在心中暗自咒骂她是谁?为什么要来搀扶他? 而且,这个蒋锦鑫长得如此丑陋,还故意在他面前矫揉造作,让他感到一阵阵恶心。 然而,他并没有表现出来。 他趁着众人不注意,给洛清清使了一个眼色。 洛清清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她快步走上前要搀扶秦泽煜。 蒋锦鑫却故意装作惊慌失措的样子说道:“世子妃,你误会了!我只是担心世子爷的安危,一时情急忘了规矩!” 说完她还故意在秦泽煜身上蹭了一下让自己的头发和他的长发缠在一起。 这一幕让洛清清感到有些熟悉,她似乎闻到了绿茶的味道。 心中暗自警惕这个蒋锦鑫似乎并不简单。 “世子妃请恕罪!”蒋锦鑫继续表演着。 她故意将头发解开然后装作惊慌失措的样子说道,“奴婢该死!奴婢冒犯了世子!请世子妃责罚!” “娘娘,您别生气。”蒋锦鑫一边手忙脚乱地解开纠缠的头发,一边在洛清清面前卖力地表演。 然而,她并未注意到一旁低头装醉的秦泽煜,眼底深处闪过一抹凌厉的杀意。 这个蒋锦鑫似乎有些不对劲。 秦泽煜让蒋龙协助洛清清管理糖铺,蒋龙的表现十分出色。 洛清清爱惜人才,便有意提携蒋家。 她身边正缺得力助手,蒋家的两个女儿年龄和才能都相当合适,于是顺理成章地成为了洛清清的女管事。 蒋锦鑫年长一些,除了擅长琴棋书画外,对庶务并不十分精通。 洛清清便让她负责照管陈雯秀等管着内院的事务。 蒋锦玉比蒋锦鑫小一岁,对算术有着浓厚的兴趣,洛清清便让她担任女账房。 姐妹俩各展所长,相处得也算融洽。 蒋锦鑫虽然有着官家小姐的娇气,但平日里表现还算安分,并未犯下什么大错。 然而,今天的她却仿佛受到了某种刺激,或是被人暗中点醒了什么,突然变得与往常截然不同。 洛清清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 她不动声色地四处张望,果然在人群中发现了得意洋洋的郑夫人。 洛清清心中明了:原来是郑夫人在背后搞鬼,试图挑拨离间,唤醒蒋锦鑫潜在的“野心”。 此刻的洛清清尚不知晓,在宴席上,许知州已经向秦泽煜塞过女人。 即便知道了,她也只能在心里暗自吐槽:这对夫妻真是心有灵犀,算计别人的心思都如此一致。 吐槽归吐槽,洛清清清楚地意识到一个事实:许知州已经把手伸向了秦家的内院。 看来,她和秦泽煜必须加快步伐了。 想到这里,洛清清故意装出生气的样子,冷哼一声:“误会?哼,什么误会?我看分明就是有人故意的!” 她板着一张俏脸,用力一甩袖子,竟然直接越过秦泽煜,上了马车。 在场的人都感到有些惊讶。洛清清这是吃醋了吗?竟然当众不给秦泽煜留面子? 秦泽煜也是一头雾水:洛清清这是要干什么?她绝非善妒之人。 他和洛清清之间的关系微妙,虽然成亲数月,但他们尚未圆房。 秦泽煜信任洛清清,而她则依赖着他。 他们各自怀揣着秘密,却都默契地选择了沉默。 当然,秦泽煜自信满满地认为,洛清清对他有着深厚的情感。 毕竟,他英俊潇洒,文武双全。 然而,洛清清是个聪明绝顶的女子,她对他的感情或许只是喜欢,尚未达到深爱的地步。 因此,她不会像那些痴情女子般纠缠不清,更不会嫉妒一个秦泽煜根本不在意的丑女。 “洛清清此举必有深意!”秦泽煜迅速分析着。 他决定将计就计,全力配合。“酒!我还要酒!” 他故意装出醉态,一把推开蒋锦鑫,拉着秦云峰的衣袖喊道:“云峰,别忘了。许知州还答应送我一百坛酒呢。” “这可是好东西,千万仔细地给我带回王府!”秦云峰深知自家世子的性格,知道他并非酗酒之人。 但既然主子有意为之,他作为忠诚的下属,自然要顺着主子的意思演下去。 “是!属下遵命!”秦云峰一边答应着,一边小心翼翼地扶着秦泽煜。 见蒋锦鑫还想靠近,他巧妙地用肩膀一顶,将她撞到一边,然后扶住了秦泽煜的另一只胳膊。 此时的洛清清刚刚踏上马车,还未完全钻进车厢。听到秦泽煜还在那里醉醺醺地念叨着酒,她不禁赌气地喊道:“秦云峰!” "将所有的酒搬到我的库房里!"她愤愤地命令道,然后猛地转身,进入了车厢,用力地关上了车门。 砰的一声,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这个洛清清,也未免太霸道了吧。"有人低声议论。 "哎呀,你们不知道吗?我听说整个秦家都是洛清清用她的嫁妆在支撑。" 另一个人解释道。 "什么?秦泽煜可是定北侯的世子啊将门之后,这怎么可能?"有人表示难以置信。 宾客们开始纷纷议论,他们都是南疆的官员和豪族,自然清楚一个大家庭的开销有多大。 一万两银子,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可能是一辈子都无法积累的财富,但对于他们这些大家族来说,其实并不算多。 "看来秦家的事务都是由洛清清来处理。"有人得出了结论。 "在家里,估计也是洛清清说了算。"另一个人猜测。 "秦泽煜真的像传言那样,成了被女人养活的废物吗?"有人提出了疑问。 "看看不就知道了,洛清清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都敢给秦泽煜甩脸色,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实吗?"有人讽刺道。 就在这时,有人惊呼:"你们快看!洛清清的人真的把那些酒坛子都搬走了!" 第216章 酒精 众人纷纷望去,看着洛清清的人忙碌地搬运酒坛,他们看得津津有味,仿佛在看一场精彩的戏码。 秦云峰接收到秦泽煜的示意,随即露出了一副恳求的神情,轻声说道:“世子妃,我们毕竟还在外面,给世子留点颜面吧。” 洛清清却以一副霸道的姿态回应:“哼!整天只知道喝酒,现在还跟我的侍女纠缠不清!到底是谁在丢谁的脸?” 她故意摆出一副嚣张跋扈的样子,继续道:“今时不同往日,我现在可是皇上亲封的一品夫人。除了皇上,谁也别想动我一根手指!” 这番话一出,周围的人都震惊了,他们终于明白了洛清清为何会如此嚣张。 秦云峰见状,立刻配合地补充道:“可是……世子已经一无所有,他唯一的爱好就是饮酒,娘娘,您就高抬贵手吧。” 然而,洛清清对秦云峰的恳求置若罔闻,只是催促车夫尽快离开。 秦云峰无奈地呼唤:“世子妃——”而秦泽煜依旧是一副醉态。 蒋锦鑫则完全愣住了,她原本以为的金大腿,竟然是个吃软饭的。 许知州在一旁暗自窃笑,他强忍着没有笑出声,故作仁慈地对秦云峰说:“秦二公子,无需担忧。既然世子喜欢我家的酒,那我就多送些过来。” 他话锋一转,“只是这次,千万别让世子妃知道了。否则——”他暗示道,“那些酒又会被悍妇没收,世子可就没酒喝了。” 众人亲眼目睹了洛清清的强势和秦泽煜的软弱,彻底相信了外面的流言。 躲在人群中的冯公公也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打算回京后向皇上和皇子们详细汇报。 当四周没有外人时,秦云峰小声提醒洛清清:“娘娘,这些酒真的要搬到您的院子里吗?” 他暗示道,“演戏就演戏,可别当真啊。现在都到家了,嫂子也该‘物归原主’了吧。” 洛清清冷冷地扫了一眼跟在后面的蒋锦鑫,坚定地说:“当然是真的!本夫人说到做到!” 听到洛清清自称“本夫人。”秦云峰立刻领会了她的意思,做出一副惶恐的模样:“是!属下遵命!” 秦云峰下令,将这些美酒悉数搬至洛清清的库房。 当秦泽煜的马车归来时,洛清清等人早已消失无踪,只留下秦泽煜孤零零地站在门外。 秦泽煜的神情显得异常脆弱,孤独而可怜。 许知州派来送酒的人,目睹秦泽煜这般落寞,忍不住露出嘲讽的笑容。 他刻意维持着表面的平静,指挥着下人把酒坛逐一搬进竹屋。 待人走后,秦泽煜眼中恢复清明,神情冷漠,再无半点醉意。 “世子妃已经屋里等你。”秦云峰见世子恢复正常,也不再伪装,恭敬地回答。“那些酒呢?” “也、也被三嫂拿走了。”秦云峰回答时,声音略显颤抖。 秦云峰心知世子并不酗酒,但这次,他对这对夫妇的意图感到困惑。 “好,我知道了。”他淡淡地说。 秦云峰不明白洛清清的用意,秦泽煜也同样不解。 但他能感觉到,洛清清定有所图。 “世子果然聪敏过人!”洛清清笑着对秦泽煜说:“我要这些酒,确实另有用处。” “哦?愿闻其详。”秦泽煜好奇地看着她。 洛清清解释道:“这酒啊,可是好东西。” 在没有消炎药和抗生素的古代,酒精就是最好的消炎、降温的神药。 她详细地介绍了酒精的用途,“不过,提纯酒精的工艺比较复杂,我也只是知道流程,具体能不能做出来,也不敢保证。” 在这个时代,酒都是用粮食酿造的奢侈品。 朝廷为了防止权贵过度饮酒而浪费粮食,颁布了禁酒令。 然而,这样的禁令对于真正的权贵来说,形同虚设。 在南疆的疆域内,许知州如同土皇帝般说一不二。 他痴迷于魏晋时期的狂放名士,因此也热衷于服用五石散这种毒药。 然而,服用五石散后需饮温酒以助其发散,因此,许知州家中藏酒丰富,黄酒、醪糟等应有尽有。 因为秦泽煜的每一个动作都在他人的监视之下。 即便有传言他沉迷于酒,秦家也不能大量购买酒水,因为许知州正虎视眈眈地等待抓他的小辫子。 洛清清想要提炼酒精,需要大量的酒水,但一次性购买太多,肯定会引人注意。 因此,她决定像今天这样,既在众人面前展示了秦泽煜颓废、惧内的形象,又为秦家弄到了大量的酒,而且这些酒还是免费的! “酒精?可以消毒?这个毒,是指瘴气吗?”南部最令人畏惧的就是瘴气,而秦泽煜的计划正受到瘴气的阻碍。 “这个消毒,是指那些看不见的细菌。比如受伤流血,如果不及时对伤口进行消毒,伤口就会感染、化脓,甚至引发高热。”洛清清尽力用古人能理解的方式解释。 秦泽煜曾身为世子,也去过军营,见过许多流血受伤的人。 他深知,有些人因为伤口化脓、溃烂,引发高热,最终丧命。 他记得“某人”对他说过,在军营里,伤兵一旦发热,就预示着死亡。 “而南部的瘴气,或许也可以视为一种细菌。”秦泽煜在心中暗想,同时洛清清还在说:“只是我并未亲自试验过,所以并不敢确定酒精对瘴气是否有效。” 秦泽煜眼中闪烁着光芒,他心中已有一个想法,但他并未表露出来,也没有告诉洛清清。 他只关心一个问题,“酒精提炼难吗?许知州送来的一百坛酒,能提炼出多少酒精?” 如果酒精真的如洛清清所言那般神奇有效,那么自然是越多越好。 “但事情没那么简单。”洛清清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谨慎。 虽然提纯酒精的工艺并不复杂,但所需的工具却相当繁琐。 秦泽煜眼中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瞬间熄灭。 看到秦泽煜的失望,洛清清解释道:“其实,要得到酒精,并不一定非得用酒。白糖也可以!” 秦泽煜瞪大了眼睛,显得有些难以置信。 白糖,他当然知道,也品尝过用白糖制作的各种美味。 但糖和酒,在他的认知中完全是两码事。 酒精,顾名思义,应该是酒的精华,怎么可能和白糖扯上关系呢? 洛清清微笑着解释道:“没错,就是白糖!”她拥百科全书般的智慧,自然知道如何用白糖来制作酒精。 秦泽煜都想不到白糖还能提炼酒精,更何况是外面的人呢? 等到酒精真正问世时,即使有人探查到了它的存在,他们也无法复制出来! 第217章 筹谋 秦泽煜凝视着洛清清,没想到她竟然想的这般周到。 有这样一个深思熟虑、精明能干的妻子,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他心中涌起一个念头:“或许,我真的可以尝试信任她。” 秦泽煜将这个念头化为言语,他直白地问道:“清清,我可以信任你吗?” 洛清清微微一愣,随即心中一紧,她知道秦泽煜是要和她“摊牌”了。 她谨慎地看着他,然后缓缓点头,“秦泽煜,我已经是你的妻子,我们是一体的,无论祸福,你我休戚与共。” 她继续说道:“在利益上,我们的立场是一致的。相信我,不会错。” 秦泽煜凝视着她的眼睛,片刻后,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其实,即使我不说,你也应该能猜到一些。” 洛清清轻声吐出两个字:“暗卫。” 其实她更想说的是私兵。 她心中明白,暗卫虽然强大,但只是隐藏在暗处的利刃,而真正能够帮助秦泽煜造反成功的,是那些忠诚的私兵。 秦泽煜的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他欣赏洛清清的聪慧和敏锐。 然而,他并没有直接回应她的猜测,因为他们之间的信任还未达到无话不谈的地步。 他能够主动点破并保持沉默,已经是对她极大的信任了。 洛清清感到一丝紧张,她知道“造反”的严重性。 这不仅关乎她自己的性命,还牵连着周嬷嬷、邢叔等跟着她流放的人,以及蒋锦玉、刘丹娘等管事和木云等娘子兵的安危。 她必须谨慎行事,不能有丝毫大意。 “秦泽煜,需要我做什么?”洛清清问道。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紧绷。 她知道,她必须为这些人的未来负责,为他们的命运而战。 "我们的竹屋是否过于拥挤了?"秦泽煜没有直接提出他的需求,而是突然转移了话题。 洛清清心中疑惑,略作思考后,她回应道:"确实有些局促。" 随着跟随他们的人越来越多,竹屋明显不够住。 而且百家村这个地方太小,距离县城又远,需要翻越几座大山,对他们来说极为不便。 洛清清还有许多计划没展开,如开设肥皂工坊,烧制玻璃等,但百家村的规模限制了她的施展空间。 秦泽煜提议:"那就换个地方建房子吧。在此期间,我在竹屋里沉迷于五石散,时而醉酒,时而癫狂。" 他淡淡地说。 洛清清仔细聆听秦泽煜的每一句话,试图理解他的真实意图。 秦泽煜说完后,洛清清立刻领会了他的意思,她顺着他的话,假装忧虑地说:"你服药后性情大变,打骂下人,无人敢接近你。 而我呢,变得蛮横善妒,嫉妒你与贱婢的纠缠,也不愿再伺候你。 最后,只能将你独自留在竹屋里。" 秦泽煜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他知道他的清清聪明绝顶。 离开青云县,他们就能暂时摆脱许知州的监视。 秦泽煜想趁机隐藏起来,去做一些秘密的事情。 比如潜入山林中的隐藏军营,巡查暗卫们建立的地下基地,并亲自督查练兵等事宜。 他离开了,但"秦泽煜"却还要在百家村中。 有了秦泽煜之前酗酒的铺垫,再加上现在痴迷五石散的设定,使他发狂的行为变得合理。 一个癫狂的人,自然无人敢接近。 洛清清找了一个与秦泽煜体貌相似的人,不需要太像,也足以应付日常的场合。 毕竟"秦泽煜"服用五石散,总是披头散发,一头乱发遮住了他的盛世美颜。 只要不站在近处,不仔细观察,就不会发现异常。 "清清,你真是太棒了!"秦泽煜满意地称赞道。 或许是因为心情好转,他的态度也变得温柔了许多。 秦泽煜道:“只是让你受委屈了。” 在这个时代,名声对于一个人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不仅仅是女子,男子也同样如此。 朝廷在选拔官员时,要么看重出身,实行九品中正制,要么看重名声,通过举孝廉来选拔人才。 一旦名声受损,几乎比死亡还要痛苦。 秦泽煜深知这一点,不禁暗自叹息,清清要背负上善妒悍妇的骂名了。 洛清清对秦泽煜说:“你如此尊贵的身份,为了大业,都要被人骂作‘靠女人的废物’。 我受这点委屈,又算得了什么?” 洛清清听到这些话,并没有否认自己的委屈。 她明白,委屈是难免的,但关键在于这样的委屈是否值得。 她要让秦泽煜知道,她为了两人共同谋划的大业做出了牺牲。 然而,洛清清并不喜欢一味地强调自己的委屈和牺牲,她懂得如何巧妙地表达自己的心意。 她告诉秦泽煜:“只要你心中有我,相信我!外人如何评论,我并不在意!” 秦泽煜听后轻声笑道:“好!我会记住你的好!” 他确实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但同时也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 他知道洛清清为他付出了很多,未来,他绝对不会辜负她。 他只会更加信任她。 随后,秦泽煜悄然离开了青云县,前往暗卫在山林里建设的秘密基地。 这个基地位于群山中的一个峡谷之中,远离县城的喧嚣。 他和一行人骑着矮脚马,翻越了一座座山头,终于来到了峡谷的入口。 “世子!”了望台上的兵卒看到秦泽煜的到来,立刻行礼问安。 如果洛清清在这里的话,她一定会感到惊讶。 因为这些兵卒和卫兵都是她亲自选拔并训练的新兵。 三个月的训练期结束后,曹汉便奉命将这些新兵带离王府。 有的去了盐田劳作,有的去了渔村的制糖工坊工作。 这些安排都摆在明面上,就连许知州等人都有所耳闻。 然而,更多的新兵却被暗卫重新带回了山谷之中。 这些新兵在洛清清的精心训练下,已经变得更加强大和忠诚。 他们将成为秦泽煜未来大业的重要力量。 秦泽煜在南疆的行动与洛清清的公开征兵不同,他选择了让暗卫秘密招募士兵。 他们的兵力已经壮大到了一万。 第218章 选址 这一万名士兵,都是精挑细选的青壮年。 秦泽煜对洛清清的军事管理方法和训练新兵的策略深有感悟,于是他决定采纳并模仿。 他复制了洛清清的练兵策略,每餐都有丰富的油水,甚至中午还能享用肉食。 此外,军饷按时足额发放,还有各种奖金作为激励。 马匹、衣物、铠甲和武器等装备,也都由基地提供。 在短短的两三个月内,秦泽煜成功地将这一万名士兵训练得既强健又勇猛,他们的行动一致,纪律严明。 维持这样一支庞大的军队需要巨大的开销。 如果没有洛清清,秦泽煜可能需要两三年的时间才能建立起这样的基地。 原本,秦泽煜计划利用他的亲卫在南疆剿匪,以此练兵并筹集资金。 有了资金后,他会继续招募士兵,搜集证据,以便有机会除掉许知州,并在南疆发展自己的势力。 当他的势力足够强大时,他会吞并罗州、邕州等南部郡县,最终将整个南部地区纳入自己的版图。 这样的计划让秦泽煜,进可以从南向北打回京城,夺回皇位;退可以割据一方,成为真正的岭南王。 这个计划虽然听起来简单,但实现起来却需要几年甚至十几年的时间。 然而,秦泽煜并不害怕,他的性格中充满了坚韧和偏执。 洛清清的出现对秦泽煜来说是一个意外之喜。 洛清清原本只是洛安和为了应付圣旨而推出的牺牲品,但没想到她却如此聪明能干。 有了她的帮助,秦泽煜的计划能提前实现。 洛清清的出现,不仅让他的计划变得更加顺利,也让他看到了更多的可能性。 他坚信,有洛清清的支持,他一定能够实现自己的野心,成为真正的王者。 得到洛清清,对秦泽煜而言不仅仅是如虎添翼,更仿佛是得到了神明的眷顾,一切事情都进展得异常顺利。 银钱的筹备、练兵的策略,以及后续接连不断的惊喜,都仿佛是天意的安排。 “她,是上天赐予我的瑰宝!”秦泽煜常常在心底默念。 不知不觉中,洛清清已经深入他的内心,成为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存在,是他最信赖、最依赖的伴侣。 洛清清的存在,让秦泽煜的内心充满了温暖和力量,有了她,他将无所畏惧,勇往直前。 在许知州的生辰盛宴落幕之后,南疆和京城等地开始流传起一则关于“秦泽煜惧内”的传闻。 尽管外界的议论如潮水般汹涌,但秦家却仍然保持着惯常的宁静与秩序。似乎并未受到外界风言风语的影响。 秦泽煜去了山里,洛清清也准备重新选址建房子。 洛清清找来了蒋锦玉。 蒋锦玉流放南疆已经三四年了。 为了家庭的生计,她曾在海边辛勤劳作,也在县城里摆过小摊。 这些年,她在县城与外地之间来回奔波,对周边的情况了如指掌。 “没错,位置绝对不能靠海太近!”洛清清深知蒋锦玉对这片土地的了解,于是放心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地方要宽敞,绝不能侵占民田或山林。” 青云县作为南疆的治所,繁华程度还算不错。 数年前,南朝与北朝的战乱使得几个家族举族迁徙至此,逐渐成为了县里的豪门望族。 南疆地广人稀,这些家族便趁机扩张势力,开垦荒地。 所以青云县周围的农田大多已被豪门大族和知州等官员瓜分殆尽。 洛清清虽然不惧与这些家族发生冲突,但也希望尽量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同时,山林同样不能随意侵占,因为南疆不仅有迁来的“客族”,还有本地的原住民。 以青云县为例,那里就有俚人的存在。 县城外的山林和海边渔村,都可以看到俚人的身影。 在朝廷眼中,这些俚人被视为未开化的蛮夷,蒙昧、野蛮且不听教化。 事实上,俚人也确实不太服从官府的治理,每隔几年都会发生俚人、僚人打杀官兵、攻破官衙的动乱。 洛清清深知与俚人的关系十分敏感,稍有不慎就可能引发战乱。 听完洛清清的几个条件后,蒋锦玉并没有立刻回答。 她在心中仔细回想自己所熟悉的村镇,试图找到一个符合要求的地方。 过了许久,她才谨慎地开口:“小姐,我倒是知道一个地方,很符合您的要求。” 洛清清并没有立刻表现出喜悦之情,她担心后面还有转折。 果然,蒋锦玉继续说道:“只是,那个地方距离县城比较远,而且两面临海。” 说着,她还用手指沾了水在小桌上比画起来。 她轻轻地描绘出合县的轮廓,那是一个宛如弯月的县城,一角深入蔚蓝的大海。 蒋锦玉眼中闪烁着光芒,她认为最适合建立王府的地方,正是那弯月的尖端。 在地图上,那尖角看似微不足道,然而实际上,它的地理面积却相当广阔,相当于五六个村子的面积,七八千亩的土地。 尽管从海上直接看去,月牙与县城中心的距离似乎并不远,只有两三里路,但无奈海上无桥,无法直接穿越。 如果选择陆路,则需绕行半个圈,距离自然拉远。 蒋锦玉详尽地分析了这块地方的优劣,洛清清边听边点头,眼中闪烁着认可的光芒。 最后,她果断地决定:“明日一早,我们就去看看!” 蒋锦玉见状,心中更加明亮,她知道,洛清清是个行事果断的人。 回想起她初到世子妃身边时,身形消瘦,营养不良,身上的粗布衣裳打着补丁,鞋子也磨出了破洞,蒋家的生活贫苦困窘。 洛清清看在眼里,心中不忍,于是让木云准备了布料、食物和银子,亲自送到蒋家。 除了蒋锦玉,洛清清还聘用了蒋家的两位识文断字的嫂子,成为她的得力助手。 洛清清对员工一向大方,除了丰厚的月薪,还有各种福利,如置装费、饭补、交通补助等。 面对这样的恩主,蒋锦玉深感感激,她发誓要尽心尽力为洛清清办事。 第二天,洛清清没有选择坐马车,而是与蒋锦玉一同骑马前往那片空地。 第219章 建府 到地方一看,洛清清满意极了。 空旷无垠,没有什么人烟,既不会与豪族产生利益冲突,也不会侵占俚人的领地。 洛清清爬上高处眺望着远方,海风吹来,扬起她的长发,雪白的浪花拍在礁石上。 朝着县城的方向望去,浅海分隔了视线,但县城的城门楼顶依然隐约可见。 洛清清粗略地估算了一下,这里距离县城竟然不到一千米。 若是在此建造一座桥梁,便能立刻与县城紧密相连。 真是太好了! 这片土地潜力无限。 虽然目前尚未有跨海大桥,也缺乏钢筋水泥等现代建筑材料。 但她拥有智慧这个百科全书,她相信即使没有现代化的手段,仅凭原始的工具和技术,她能建造起一座坚固的跨海大桥。 一旦桥梁建成,交通便利性将大大提高,这片土地也将逐渐变得繁华起来。 这样的发展,无疑符合未来秦泽煜尊贵的身份。 “小姐,您觉得这地方如何?”蒋锦玉见洛清清望着县城的方向沉默不语,心中忐忑不安,小心翼翼地问道。 “极好!”洛清清点头笑道,“不过,建造府邸毕竟是大事,我需要先向世子禀报并征求他的意见。” 虽然洛清清心中已经认定了这里,但她不能越权替秦泽煜做决定。 秦泽煜毕竟是秦府的主人,她将自己的想法通过南卯传达给了秦泽煜。 秦泽煜的回答是:“清清说好,那便好。” 得了秦泽煜的首肯,洛清清便迫不及待地开始着手兴建府邸。 她让蒋锦玉召集工匠,与他们共同商讨、反复修改图纸,最终确定了施工方案。 她打算建造一座既具备现代化功能又充满古韵之美的府邸。 定稿之日,秦泽煜回来了一趟,洛清清拿着图纸详细地为他讲解: “府邸共分为三路,中路和东西二路。中路正门五间,穿过正门便是前庭,前庭设有议事厅,日后可以在此接见属官或商议政务。” “每一路都是七进的院落,正殿位于中路第三进。” 洛清清继续介绍道,“东路有水榭、藏书阁、库房等,西路则有花园、楼阁等景致。 而府邸后面,则是一条街巷,用于安置下属及其家眷。” 洛清清成功地招揽了许多人才,包括蒋龙等精英,将他们安排在王府的深巷之中。 秦泽煜对这些并不感兴趣,他的目光被图纸上的净房、浴室和地下管道所吸引。 “这些是何物?” 秦泽煜好奇地询问。 洛清清耐心地解释:“这是净房,人们日常排泄之所。而这些线条代表的则是管道,负责冲洗污秽之物。” 她接着指向浴室的设计图,道:“这里,我打算让工匠们仿照汤泉池建造,日后可以在此沐浴、消暑。” 南疆地处南方,几乎没有寒冬,因此避暑比御寒更为重要。 洛清清有些庆幸地说:“幸好我们来了南疆,若是在北疆或西边,还需铺设地龙或修建火墙。” 南疆虽然没有严寒,却需应对台风、暴雨、闷热潮湿以及蛇虫鼠蚁……好吧,似乎问题也不少。 秦泽煜却对地龙和火墙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以前定北侯就在北疆,据秦泽煜了解,每年冬天都有不少人被生生冻死。 洛清清在纸上迅速绘制分解图,解释道:“地龙是在房屋地面下挖设管道,冬季在其中燃火,热量从地面散发,达到取暖效果。 而火墙的原理与地龙相似,砌墙时留空,在其中点火,房间便能暖和。” 秦泽煜了解民生,深知这些方法的优点,但也担忧普通百姓难以承受其费用。 持续烧热管道或墙壁,需要大量柴火或木炭,这对于普通家庭来说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秦泽煜叹息道:"这么好的取暖方法,却无法在寒冷的北疆推广。" 洛清清道:“寻常百姓用不起火墙和地龙,但可以在家中砌火炕。就是将炕与灶房相连,烧火做饭的同时,烟火气进入炕洞,也能让房间暖和起来。” 秦泽煜眼前一亮,心中赞叹:“这个办法真是巧妙!” 秦泽煜让洛清清详细地讲解火坑的原理和砌火炕的技术。 洛清清抽出一张纸,边讲边画给秦泽煜看。 秦泽煜听后,目光灼灼,这火坑要是在北疆推广,不知能救下多少人的姓名。 随后又懊恼,他现在都不是定北侯的世子了,还操那么多心干嘛? 他深知“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的道理,也明白在岭南这样的地方,这些技巧或许并无用武之地。 不过这种利国利民的东西,不应该被埋没,或许他要好好谋划一下,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收获。 秦泽煜陷入沉思,自从他们成亲以来,洛清清总是能展现出许多世家女子所不具备的见识和才能。 每当他询问起来,洛清清总是轻描淡写地说:“听人说的,或是在书店的藏书中看到的,或是偶然间在古籍中发现的。” 若再追问那些古籍的详情,洛清清便会无奈地摊开双手,说:“不知遗失到什么地方去了!” 秦泽煜虽然觉得有些疑惑,但也被洛清清总是被洛清清机智的转移话题。 看见秦泽煜一脸狐疑的望着自己,洛清清头皮发麻。 迅速转移话题:“秦泽煜,你觉得这个地图的样式如何?” 秦泽煜随意地瞥了一眼,回答道:“很好,就按你的图纸来吧。” 他对府邸无太多要求,洛清清高兴就好。 看到秦泽煜满意,洛清清便道:“那我就去安排施工事宜了。” 说完,她放下笔,卷起图纸,准备离开。 走出几步,她又回头对秦泽煜说道:“施工的时候,如果许知州来了怎么办?” 秦泽煜勾唇一笑,霸气地说道:“那就要展现出夫人彪悍的一面,直接把他打回去。我会留下五百兵卒听你调遣。” 说曹操曹操到,第二天许知州竟然真的来了工地。 许知州一身月白广袖长袍,脚踩木屐,手持羽扇,颇有魏晋名士的风范。 然而,话语却充满了不善:“秦夫人,你这阵仗倒是挺大啊!” 他没有穿官服,显然是以私人身份前来。 “占用这么多民力、物力,这似乎不太合适吧。” 洛清清作为皇帝亲封的一品夫人,修建府邸和修城墙一样,都是公差,可以征用民夫。 然而,皇权社会也要考虑到民情,体恤民生,不能在农忙或是灾后征调百姓来服徭役。 洛清清反问道:“知州大人觉得有何不妥?” 她下巴高抬,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 第220章 最好的防御就是进攻 许知州心中暗自摇头,这个女子和秦泽煜一样,都是乖戾嚣张的主儿。 “他们出工,我出钱!也就是我用不了这么多人,否则,还有上千人哭着喊着要给我们修建府邸呢!” 她的话语中充满了自信和豪气。 南疆刚刚被飓风洗劫过,正在进行灾后重建。 听到洛清清出钱,以工代赈。 跟随许知州而来的李子平,一脸敬佩地看着洛清清,再三称颂她的善举 李子平是纯粹的读书人,有着儒家“忠君爱民”的思想,看到洛清清这样一位女流之辈却有如此“为国为民”的胸襟,他心中无比佩服。 他觉得洛清清不仅是个好人,更是个深明大义的奇女子。 连回到家里,也忍不住跟家人们絮叨着洛清清的善举。 然而,许知州却对洛清清的举动嗤之以鼻。 “收买人心!这个洛清清好生奸诈,她一定是在为收买人心!” 许知州气咻咻地回到了府衙,对洛清清的举动忿忿不平。 “哼!净做些假模假式、沽名钓誉之事!”许知州不屑地冷哼道。 百姓愚钝,根本什么都不懂,就说秦泽煜“爱民如子”,如果秦泽煜真这般仁善,还会被皇上流放? 现在洛清清掏钱让人来建府邸,三四百人争着抢着来干活,这只是她收买人心的手段而已! 但这个这个工程确确实实给周围的百姓带来了巨大的好处。 除了可以在工地上干活领工钱,与建府邸相关的事儿,比如木料、石料、花卉等的开采售卖等,估计有一两百人跟着收益。 整个工程形成了一个新的产业链,将近一千人可以靠着秦府赚到钱。 而这一千个人背后,就有一千个家庭。 整个南疆也才不到两万户人,偌大的青云县,满打满算有五六千户。 洛清清只用一个修建府邸的工程,就帮秦泽煜收买到了青云县近六分之一的人口! 她究竟有何图谋? 难道真的希望秦泽煜在南疆扎根壮大,成为一方霸主吗? 许知州虽然常常抱怨南疆的荒凉与偏远,认为这里并非理想的仕途之地。 但身为知州的他,在这片土地上如同土皇帝一般。 一言九鼎,跺跺脚,整个南疆都要为之震动。 天高皇帝远,不过几年光景,他就积累了巨额的财富。 然而,秦泽煜和洛清清的到来,在南疆搅起了轩然大波。 许知州之所以如此针对秦泽煜,不仅是因为二皇子的缘故,更是因为他自己的利益受到了威胁。 然而,现在的情况却是,不要说面对秦泽煜,就是在洛清清这位妇人面前,许知州都毫无还手之力。 人心,是个微妙的东西。 洛清清,这女子看似温婉,实则心机深沉。 她的一举一动,都在为秦泽煜铺路,为他赢得民心。 许知州愤怒地回到府衙,心中的不满如潮水般翻涌。 他嘲讽洛清清的“善举”,认为那只是虚伪的作秀,是为了给秦泽煜树立一个仁爱的形象。 洛清清的所作所为,无疑是对他权力的挑战。 然而面对洛清清的巧妙布局,许知州却束手无策。 许知州愤懑、不甘又憋屈。 虽然现在秦泽煜沉迷于酒色,不会从根本上动摇许知州的地位,但任由洛清清发展下去,秦府的崛起只是时间问题。 一定要想个办法破坏他们夫妻的情谊。 对付女人还是得找女人,许知州往郑夫人的院子走去。 …… “小姐,蒋锦鑫又偷偷溜出去了!” 木云经过娘子军的特训后,重新回到洛清清身边,表面上看还是那个娇气的小姑娘。 但是内里早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现在,她面对寻衅的无赖,已不再惧怕,一个人就能对抗两三个大男人。 她变成了洛清清身边的守护者,一个全能的护卫。 “哦?她去了哪里?应该是知州府吧。”洛清清对此并没有感到意外。 在许知州家门前那一天,郑夫人的表情早已揭示了一切。 洛清清轻易就能猜到蒋锦鑫的行动,都是郑夫人撺掇和指使的。 “秦泽煜”,如今沉溺于五石散,整日在竹屋里发疯,秦家人和下人们都不敢靠近。 洛清清既气他与侍女纠缠不清,又怕他的疯病传出去惹人笑话,于是派人将竹屋看管起来。 使得蒋锦鑫这杯刚刚泡开的绿茶,想要混进去勾搭人,变得不可能。 蒋锦鑫现在的处境可谓孤立无援。 洛清清的厌弃、家人的嫌弃,使她陷入困境。 然而,她并未放弃,经过深思熟虑,她终于意识到,在南疆这片土地上,唯一能帮到她的,只有郑夫人。 因此,她会前往知州府,洛清清对此也并不感到奇怪。 “是!我亲眼看到她进了知州府的后门。” 木云恨恨地说,“这个贱婢,真是忘恩负义!若不是世子和小姐您的提携,他们蒋家还在渔村过着饥寒交迫的日子。” 为秦家办事的人都知道,秦家与知州府不对付。 洛清清作为蒋家的恩人,蒋锦鑫却与知州府勾结,这不是白眼狼是什么? “无妨!世子与我帮助蒋家,原本也不是因为蒋锦鑫。” 洛清清微笑道,“一来是蒋龙确实受到了秦泽煜的牵连而被流放。二来蒋龙确实是个人才。 蒋锦鑫在许知州家引起风波后,蒋家上下态度明确,并不赞成蒋锦鑫的远大志向。 这表明了蒋家保持清醒,没有跟着蒋锦鑫的胡闹。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洛清清并不会因为蒋锦鑫一人而对整个蒋家产生厌恶。 而且,即便是蒋锦鑫,也有其可用之处。 她与郑夫人勾结,正好可以利用她来打探知州府的事情。 许知州一家似乎过于悠闲,总是关注秦家的一举一动。 最好的防御就是进攻。 洛清清认为不能被动等待,任人宰割。 秦家经营北疆多年,可能没有任何违法乱纪的事情。 但对许知州,洛清清有足够的理由怀疑,他们在这南疆必定有不能见光的东西。 如果蒋锦鑫这颗棋子用的好,或许能带来意想不到的效果。 洛清清嘴角微微勾起,心中已有了计划…… 第221章 双面间谍 蒋锦鑫,心怀忐忑地踏入了知州府的大门,她指望郑夫人给她拿主意。 但是她不过是一个身份卑微的侍女,高贵的知州夫人又怎么会亲自见她。 出面接待她的是郑夫人身边的一个嬷嬷,嬷嬷冷眼看着她,递给她一个纸包,里面装的是新配制的五石散。 “你在想办法将这药让秦泽煜服下去。”嬷嬷的语气冷淡而高傲。 蒋锦鑫犹豫了,她的心中充满了矛盾。 秦泽煜对五石散的痴迷,其实正是她一手促成的。 那天,在知州府的生辰宴上,她利用自己身为洛清清侍女的身份,潜入秦泽煜的院落。 看到他醉醺醺地抱着酒坛,便趁机向他推荐了五石散,声称这药能解忧愁,比酒更有效。 她并未察觉,那张醉态可掬的脸庞上,隐藏着一抹冷酷的杀意。 秦泽煜忍下了对蒋锦鑫的杀意,故技重施,假装在她面前醉倒。 让秦云峰出面打圆场,将药留下。 蒋锦鑫原本想留下来亲自伺候,却被秦云峰坚决地拒绝了。 最后,她只能将五石散交给秦云峰,悻悻离开。 第二天,她就听闻秦泽煜对五石散上了瘾,行为举止变得癫狂。 她开始害怕,是不是她害了秦泽煜。 她并非不知知州府与秦泽煜府的对立,也不是不知道许知州夫妇对秦泽煜的恶意。 但她太想摆脱自己卑贱的身份,太想成为人上人了。 郑夫人抛出的诱饵,虽然她知道那饵料上淬了毒,但她还是忍不住地吞了下去。 接下来的三天,蒋锦鑫没有再见到秦泽煜,只是听说他的情况越来越糟。 她找了个机会悄悄溜进秦泽煜的竹屋,终于见到了他。 但她发现秦泽煜因痴迷五石散而变得疯癫,这让她感到害怕和后悔。 "嗯?你反悔了吗?不再愿意成为秦泽煜的妾室了?"老嬷嬷人老成精,一眼就看穿了蒋锦鑫的犹豫。 她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已经太迟了!自从你将五石散交给秦泽煜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踏上了不归路!" "蒋锦鑫,你得聪明点。秦泽煜已经是个废物,秦府的风光也已经不再。" 老嬷嬷的语气充满了威胁,"你最好乖乖听我们夫人的话,尽心尽力为她办事。 只有这样,将来夫人或许还能庇护你一二。" "否则的话,哼,你应该清楚后果!"老嬷嬷的这番恐吓,确实让蒋锦鑫感到了恐惧。 她原本以为,成为秦泽煜的侍妾,能够享受权势和荣华的滋味。 然而,眼前的秦泽煜却让她大失所望。 他蓬头垢面,疯疯癫癫,与蒋锦鑫心中的期望相去甚远。 她明白,如果秦泽煜真的成了一个痴迷五石散的疯子,那么她即使跟了他,也难以得到真正的宠爱。 在秦府,一个不得宠的侍妾就如同玩偶一般,任由主母随意摆布。 这样的生活,不是她所期望的。 蒋锦鑫心中一紧,她知道自己已经得罪了洛清清。 而秦泽煜,这个曾经让她寄予厚望的男人,如今却成了一个疯子。 她明白,自己已经没有了退路。在嬷嬷的威逼利诱下,蒋锦鑫下定了决心。 她伸手接过了那包五石散,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和决绝。 她安慰自己道:“她这么做只是为了自保。” “还有,你父亲不是管着糖铺吗?你回去后,想办法打听一下糖铺的事儿。弄到白糖和冰糖的方子。” 嬷嬷继续交代着事情。 蒋锦鑫愣了一下,很快她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情。 自己父亲在广城管理糖铺的事情并不是秘密,但南疆的糖铺却是杨天和在负责。 杨天和是县令,又怎么会和她一个小小的侍女又交集呢? 这让她感到十分为难。 然而,蒋锦鑫也明白,此刻她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 为了自保必须满足郑夫人的要求,她只能硬着头皮去打听糖铺的事情。 她深知,想要接近那个地方,几乎是不可能的。但嬷嬷的话像一阵寒风,直接刺入她的骨髓, “夫人让你做,你就得做,哪来这么多废话?”蒋锦鑫被吓得一哆嗦,她明白,这个郑夫人是个心狠手辣的人。 然而,因为她与秦泽煜的“绯闻”,整个蒋家已经将她视为耻辱。 她回家打探消息,无异于自取其辱。 嬷嬷看着蒋锦鑫那惊恐又为难的表情,心中暗骂她没用。 然而,她脸上却缓和了神情,给出了一个主意:“你可以在洛清清面前,透露一些知州府的‘秘密’,重新赢得她的信任,然后再找机会打听糖铺的事儿。” 蒋锦鑫愣住了,她看着嬷嬷,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嬷嬷的意思是,让她故意让王妃误以为她亲近知州府是为了帮她打探消息? 这样的话,岂不是会暴露她与知州府的暗中往来? 嬷嬷看着蒋锦鑫那惊愕的表情,撇撇嘴,“你不说,难道洛清清就不知道?洛清清又不傻!” 蒋锦鑫都跑去勾引秦泽煜了,洛清清怎么可能不派人盯着她? 只要稍稍留意一下,就能发现蒋锦鑫的行踪。 既然“暴露”不可避免,那就好好利用这个机会,让蒋锦鑫上演一个反间计,多帮知州府弄到秦泽煜府的“机密”。 许知州和郑夫人对糖铺生意垂涎三尺,偏偏糖铺上有燕王府的印记,他们不敢轻易动手。 不能明抢,那就只能偷——把制糖的秘方弄到手,多少糖铺不能开? 蒋锦鑫点点头,她明白了嬷嬷的意思。 她像个提线木偶一样,乖乖地听从了嬷嬷的吩咐。 回到百家村,她没有急着把五石散送去秦泽煜所在的院落,而是直奔洛清清的屋子。 “世子妃,奴知道错了!”蒋锦鑫跪在洛清清的面前,她的声音充满了诚恳和悔意。 她知道,这是她的机会,也是她的挑战。她必须小心行事,才能在这场复杂的游戏中存活下来。 "奴被邪念所迷惑,在别人的几句煽动之下,竟然滋生了不该有的野心。" "蒋锦鑫的身体颤抖着,她卑微地匍匐在洛清清的脚边,双手紧握,眼中充满了哀求。 "娘娘,我知道我错了,我愿意用我所有的努力去弥补我的过错,只求娘娘给我一个机会。" 第222章 演戏 洛清清微微挑起眉梢,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心中暗自嘀咕:“这个古代的绿茶婊,又在搞什么鬼把戏?” “世子妃,奴婢有罪!”蒋锦鑫的额头重重磕在坚硬的地面上,青紫一片。 她颤抖着双手,将一包五石散放在洛清清面前,声音带着哭腔,“王爷服用的五石散,都是奴婢拿来的!” 洛清清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蒋锦鑫这是要干什么?难道她想背叛郑夫人,向我摊牌?” 她当然知道秦泽煜院子里的五石散来源。 这原本就是她和秦泽煜计划中的一环。 郑夫人利用蒋锦鑫将五石散塞给秦泽煜,这无疑省去了他们不少麻烦。 然而,这一切看似阴谋重重,蒋锦鑫作为郑夫人舔狗,没理由突然跑到她这里来坦白。 洛清清不禁提高了警惕,心中猜测蒋锦鑫此举的用意。 她看到蒋锦鑫悔恨交加的模样,并没有放松警惕,反而更加谨慎。 难道蒋锦鑫发现了王府里的“秦泽煜”并非真身,而只是一个替身? 或者是知州府那边得到了什么风声,特意让蒋锦鑫前来试探? 又或者是蒋锦鑫觉得郑夫人并不可靠,想要转投秦泽煜府? 洛清清紧抿着嘴唇,无论蒋锦鑫出于何种原因,她都不会轻易相信她。 她脸上故意露出愤怒的表情,用力一拍桌子,厉声喝道:“蒋锦鑫!我待你不薄,你竟敢陷害世子?你这是何居心?” 蒋锦鑫似乎被洛清清的愤怒所震慑,她抬起头,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世子妃,都是奴婢的错!奴婢被鬼迷了心窍,以为这样就能讨世子的欢心!” 她颤抖着声音继续说道,“被流放的那几年,奴婢受尽了饥寒交迫之苦,再也不想被人踩在脚底下。奴婢毁了容貌,嫁不到好人家,便、便对世子产生了不该有的心思。” 洛清清冷冷地听着蒋锦鑫的哭诉,心中却更加警惕。 她知道这个绿茶婊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计划,接下来还不知道会耍什么花招。 洛清清决定保持冷静,以应对可能出现的变故。 "我从未有过勾引王爷的想法,是郑夫人,她看出了我心中的野心,故意让丫鬟来引诱我!" "但无论我怎么解释,最终都是我的错。如果我没有那份野心,别人也无法轻易挑拨。" "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愿意戴罪立功,只求娘娘给我一个机会!"蒋锦鑫的眼中闪烁着悔恨的泪水,她的眼神真诚而坚定。 洛清清看着她,心中不禁疑惑,蒋锦鑫是在演戏,还是真的悔过自新?"你要戴罪立功?" 洛清清暂时压下心中的疑惑,顺着蒋锦鑫的话问道。 "是的,娘娘。知州府里有很多秘密,我去过几次,和那里的丫鬟、小厮都打听过,得知了一些事情。" 蒋锦鑫的眼神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比如,许知州仗势欺人,纵容妻弟在南疆大肆侵占良田,甚至为了夺取田产,害死了几条人命。" "还有,郑夫人在南疆五大县城都有商铺,她并没有投入任何本钱,全都是靠着权势强占的干股。" 蒋锦鑫继续说道,"而且,郑夫人还盯上了我们秦府的糖铺,早在一两个月前就想要夺取。只是因为燕王的存在,她才一直忍耐到现在。" 洛清清听着蒋锦鑫的诉说,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深。蒋锦鑫这样的坦诚,让她不禁怀疑,她是真的想要改过自新,还是想要借此机会彻底摆脱郑夫人? 蒋锦鑫微微垂下眼睑,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蒋锦鑫在心中冷笑。 他们都想利用我,却不知道,我同样可以掌握局势,左右逢源。 “糖铺?那是三皇子的产业,秘方也在他的掌控之中。如果他们真敢得罪三皇子,那就尽管去偷,去抢吧!” 洛清清的话语中透露出深深的嘲讽。 对于糖铺的事情,秦泽煜早已布局,洛清清自然全力配合。 现在,她对蒋锦鑫充满了怀疑,即使他没有问题,洛清清也不会将如此重要的事情透露给他。 洛清清继续伪装出愤怒的样子,语气中却带着一丝幸灾乐祸:“三皇子可不是像世子那样无依无靠,他可是皇上最宠爱的儿子。” 说到这里,她仿佛意识到了自己可能说漏了嘴,立刻闭上了嘴,强行转换话题:“蒋锦鑫,你继续说,知州府还有什么不法之事?” 蒋锦鑫的眼神闪烁不定,心中暗自思忖:我刚才没有听错吧?三皇子才是皇上最宠爱的皇子?这可是个大秘密啊!如果自己能用这个秘密去知州府邀功,肯定没有问题。 “郑夫人还偷偷放印子钱,逼债的时候,还逼死了人。”蒋锦鑫继续说道。 “对了,去年青云县俚人作乱,连青云县县令都被杀死了,这件事背后,也有许知州的手笔。” 他仿佛想在洛清清面前表现自己,竟把去年合县发生民乱的事情也说了出来。 洛清清听到这里,瞳孔收缩,没有继续追问,而是默默地记下了这件事。 “哈哈,洛清清真是好样的!果真是与我心有灵犀!” 数日后,位于大山中的秦泽煜,迎来了风尘仆仆的南卯,以及他手中紧握的洛清清的书信。 秦泽煜迫不及待地接过信,一目十行地浏览起来,他的薄唇在阅读的过程中逐渐勾勒出一抹愉悦的微笑。 他的目光在信中“乱民误杀徐县丞”这一段上停留了许久,反复品味。 终于,秦泽煜忍不住放声大笑,他的笑声在空旷的山谷中久久回荡。 他已经成功地将格斯山脉上的土匪清剿了大半,南疆的广袤土地上,他已经占据了一大块。 这样的成就,即便南疆的通讯再为不便,也终将会传为佳话。 他原本打算继续“韬光养晦”,但现在看来,已经没有必要了。 秦泽煜从未想过要一直装疯卖傻,他早已做好了展现真我的准备。 现在,是时候让世人见识到他的真正实力了。 秦泽煜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将以洛清清为助力,继续他的征服之路,让南疆的每一寸土地都臣服在他的脚下。 第223章 情敌上线 “世子妃所需之物,是否都已齐备?”秦泽煜亲自一样一样的查验带给洛清清的东西。 “除了稻种,还有那些不知名的所有种子,也尽快送回世子妃手中。”秦泽煜接着吩咐道。 “她喜欢。” 秦泽煜抬起头来望着不知名的远方,勾唇一笑,仿佛想到了什么美好的画面。 随即召来几名得力暗卫,详细询问其他东西的准备情况。 赵清婉,是秦泽煜清剿土匪时从土匪窝里救下的女子,如今已俨然成为了秦泽煜的“军师”。 她不同于寻常女子,不仅精通四书五经,还对南部地区的地理风貌、风土人情了如指掌。 她以女子之身,展现出男儿般的才干和独立,让秦泽煜对她刮目相看。 赵清婉深知自己在秦泽煜心中的地位,她坚信自己是特殊的。 在这个男权社会里,秦泽煜能容忍她一个女子留在身边,足以说明他对她的重视。 然而,赵清婉却未曾想到,让秦泽煜正视女性力量的并非她本人,而是那位被她嫌弃、嫉妒的世子妃洛清清。 “她喜欢?是指洛清清吗?”赵清婉刚走近中军大帐,便听到了秦泽煜的话。 她心中顿时涌起一股酸意,仿佛吃了一个柠檬般难受。 暗卫们深知世子妃在世子爷心中的分量,因此办事格外用心。 他们一边征战沙场,一边搜罗各种种子,只为博世子妃一笑。 此外,金银珠宝、香料木料等也一应俱全。 秦泽煜满意地点点头,吩咐暗卫选派可靠之人,将这些东西尽快送到世子妃手中。 他志得意满,意气风发,现在已成功占据交州,只需再拿下黄州,便可掌控南疆沿海一线。 在这过程中,赵清婉逐渐认识到自己的不足,开始努力提升自己。 她希望能成为秦泽煜身边更得力的助手,为他出谋划策,共同开创辉煌未来。 在征战的过程中,秦泽煜没忘记扩充自己的军队。 队伍里新增加的人员,有些是投降的土匪主动想要加入的,有些人则是慕名而来,还有些人是秦泽煜主动招揽的,还有…… 他的兵力迅速壮大,现在已经有了有了两万之众。 他留下五人驻守交州,自己身边仍有一万五千的精锐。 这一万五千人,足以让他征服整个南疆沿海一线。 “清清,你再忍耐一下。”秦泽煜望着远方的青山,喃喃自语,“等我带队归来,将会让你成为南疆最尊贵的女人,你再也不用隐藏自己的光芒。” 经过征战的洗礼,秦泽煜越发的威严,如同出鞘的宝剑,锋芒毕露。 他有了足够的实力和自信,展现自己的高调。 赵清婉站在中军大帐外,透过半开的帐帘,看到了英气逼人、风华绝代的秦泽煜。 她的心跳加速,看向他的目光充满了爱意。 “世子如此高贵,能力超群,恍若天神,真是天下无双的好男儿。” 她心中默念,“只是洛清清那个碍眼的女人是个问题。不行,我要让殿下知道,我、赵清婉,才是最爱他、最配他的女人。” 赵清婉握紧拳头,眼神闪烁。 时间飞逝,洛清清第二次收到秦泽煜派人送来的“分红”时,已经到了阳春四月。 南疆的春耕早已开始了,人们忙碌起来,仿佛陷入了一种病态的狂热。 “疯狂的甘蔗”热潮仍在持续。不仅权贵们纷纷投入,就连普通农户也知道甘蔗的价格高涨。 因此,许多人不仅在山地、坡地等边缘地带种植甘蔗,还动用了自家的良田。 真正的粮食种植反而变得稀少。 “种什么粮食啊,还是种甘蔗划算。”人们议论纷纷,“去年的甘蔗都炒到了十几文一斤,比种粮食赚钱多了。” “没错!我听说海边有个百家村,全村靠种甘蔗都发了财。” “不只是百家村,附近好几个小村落也都因此富裕起来。飓风过后,他们都要卖儿卖女了,因为种植了甘蔗,现在都过上了好日子。” 南疆表面的繁荣背后,有着深深的隐患。 然而,在眼前的利益面前,人们似乎都忘记了这一点。 整个南疆,仿佛被一种狂热的期待所笼罩。 “你们还不知道吧,有的人因为偶然种植了一些甘蔗,竟然彻底改变了命运。” “真的吗?种甘蔗真的那么赚钱?” “千真万确!不只是赚钱,而是赚大钱!” “想想看,去年只有一家收购甘蔗,今年却有十几家呢。” “没错!我听说,连内陆的达官贵人都派人到我们南疆来收购甘蔗了。” 百姓们议论纷纷,受到这些真假难辨的传言影响,原本那些意志坚定、打算继续种粮食的人也开始动摇。‘’ 种粮食不赚钱啊。 而甘蔗带来的财富故事,却如此诱人。 没有犹豫,一个字——干!于是,南疆上下掀起了一股种植甘蔗的热潮。 “局势有些失控了。” 洛清清听闻外面的消息,心中愈发担忧。 她预料到会有这样的局面,但没想到人们会如此盲目跟风。 放弃粮食种植,全都跑去种甘蔗。 那大家的口粮该如何解决? 暂且不提粮食危机,如果大家都盲目种植甘蔗,最终可能也无法获得预期的收入。 谷贱伤农啊。 “必须尽快想办法遏制这种乱象。” 南疆混乱,最终受苦的还是底层的普通百姓。 即使洛清清无法解决“疯狂的甘蔗”问题,她也要确保南疆百姓的口粮供应。 就在这个关键时刻,秦泽煜送来了一箱又一箱的玉石珠宝、香料木料,以及包括占城稻在内的各种种子。 “太好了!” 秦泽煜果然值得信赖,他不仅送来了稻种,还找来了有经验的交州老农来指导种植占城稻。 有了稻种和经验丰富的老农,洛清清不再犹豫,立即在自己的农庄里种上了稻谷。 由于南疆的权贵们疯狂圈地、侵占民田,失去土地的农户越来越多。 虽然这一切并非洛清清直接所为,但与她也有一定的关联。 洛清清心怀悲悯,早已预料到会有这样的后果,因此提前派人去招揽那些失去土地的贫苦农户。 第224章 鸿门宴 洛清清将这些流离失所的农民们一一安顿在了自己的农庄之中。 这些曾在社会底层挣扎的老农,在绝望之际被洛清清所救,对她充满了深深的感激。 这些佃农们,脸上写满了岁月的痕迹,双手粗糙而有力,是多年辛勤劳作的见证。 他们曾被命运无情地抛弃,洛清清的到来,给他们带来了新的希望,让他们看到了生活的曙光。 所以在洛清清的庄子上,他们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用他们的汗水和努力,回报洛清清的救命之恩。 他们耕种、养殖、修建,每一项工作都做得尽心尽力,因为他们知道,这是他们回报洛清清最好的方式。 洛清清看见他们的努力,心中满是欣慰,她也不希望救下一些不知所谓的白眼狼。 在洛清清的庄子上有曲辕犁,有耕牛。 耕牛与曲辕犁并肩劳作,开垦土地的任务并不繁重,佃农们得以将更多精力投入到播种、施肥、除草除虫等细致活计中。 施肥,这一环节尤为重要,洛清清的土化肥研制成功,为田庄带来了新的希望。 田庄的大管家周万,虽能力有限,却极为听话。 洛清清所吩咐的每一件事,他都会尽心尽力、一丝不苟地完成。 当看到那一堆堆的土化肥,洛清清心中的担忧终于放下一些。 有了这土化肥,便无需再担心地力不足的问题。 占城稻与南疆独特的气候相得益彰,一年三季的水稻种植成为了可能。 然而,频繁的种植会消耗地力,而土化肥正是解决这一问题的关键。 有了优质的稻种、土化肥以及经验丰富的佃户,洛清清坚信,她的水稻必将一次又一次地丰收。 虽然无法彻底解决南疆的粮食危机,但至少能为其带来一丝缓解。 此外,洛清清还在广城、江南等地大量采购粮食、肉蛋等物资。 尽管交通不便,但她坚信总能找到办法将这些物资运送到南疆。 她深知个人的力量有限,但她已经尽自己所能为即将到来的危机做好了准备。 从田庄回到竹屋,洛清清刚刚坐下,蒋锦玉便一脸严肃地走了进来。 “怎么啦?”洛清清笑着问道。 小姑娘脸上满是气愤与凝重。 得知南疆的几个糖铺被“无赖”打砸,洛清清不禁挑眉,心中暗想:这难道是许知州的报复? 她赶忙询问是否有人受伤以及糖铺的损失情况。 得知无人受伤,只是损失了一些白糖,洛清清心中的的担忧才放下。 “那些护卫呢?”洛清清问道,她可是特意派了王府的亲卫。 蒋锦玉有些犹豫,道:“娘娘,那些是杨天和的兵。” 洛清清心中一动,对了,杨天和与秦家并非一心。 更何况杨天和已经离开南疆三四个月,至今未归。 他不在,那些护卫便如同无头苍蝇,愈发难以管束。 洛清清轻轻点头,“我明白了。”她低头沉思片刻,然后决然说道:“既然如此,先把这些糖铺关掉吧。” 蒋锦玉大吃一惊,“关掉?” 这些糖铺可是财源滚滚,每天靠着白糖和冰糖赚得盆满钵满,南疆有多少人眼红不已。 洛清清却淡定地道:“你也知道咱们的糖铺惹人嫉妒。如今南疆局势不稳,暂时关闭糖铺也是权宜之计。” 蒋锦玉虽然心有不甘,但也明白洛清清的用意。 洛清清又想到工坊的制糖技术,那才是核心的机密。 她吩咐蒋锦玉:“工坊也暂停制糖,把那几个精通白糖、冰糖熬制技术的匠人带回来,暂时安置在庄子上。” 蒋锦玉虽然不解,但她知道洛清清的决定总有她的道理。 她心中隐隐猜到,竹屋里的“秦泽煜”可能并非真身。 真正的秦泽煜或许正在外面谋划着什么大事。 洛清清可是训练了不少兵马,那些人都到哪里去了。 那些被派出去的兵马,也一定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任务。 盐场?蒋锦玉摇摇头,那只是一个幌子,她根本不信。 盐场毫无产出,毫无价值,怎么可能需要几千人马看守? 这其中必有蹊跷。 洛清清和秦家,一定在暗中谋划着什么大计。 秦泽煜,绝非是那种沉溺于药物的庸人,而是怀揣着雄心壮志的当代英豪。 有了他这样的男主人,他们家的世子妃又何必忍气吞声,委曲求全呢? 洛清清强调了一下“暂时”这两个字,意味着她清楚秦泽煜现在的低调是为了更大的目标。 秦泽煜的来信告诉洛清清,交州已经顺利拿下,只要拿下黄州,大军将会返程。 这意味着他已经有了足够的实力,无需再隐藏自己的锋芒。 等到他归来的那一天,秦府将会以崭新的姿态出现在世人面前,让所有人为之震撼。 许知州在他们眼中,已经构不成任何威胁。 然而,现在秦泽煜和他的大军还未归来,洛清清必须保持低调,不能逼得许知州狗急跳墙。 她本不想惹事,但许知州和郑夫人却对白糖的秘方念念不忘,一心想要得到它。 “娘娘,知州府送来请柬,三日后,郑夫人举办赏春宴,特请您参加。” 蒋锦鑫作为碟中谍,在洛清清与郑夫人之间来回游走。 洛清清勾起唇角,眼底却没有丝毫笑意。 赏春宴? 恐怕又是一场鸿门宴吧? 这个郑夫人又在搞什么鬼? 蒋锦鑫迟疑了片刻,忽地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娘娘,奴婢找人打听过了,隐约听说这次赏春宴上,还有您的一位‘故人’!” 故人?洛清清微微蹙眉,她在南疆能有什么故人? 难道是敌人? 她脑中灵光一闪,依稀冒出一些人影。 不可能是他们啊,他们应该还在京城呢。 虽然秦泽煜走的时候留了后手,但他们不是普通人家,宫里还有贵人照拂,应该不至于“沦落”到南疆啊! 洛清清深吸一口气,决定去赏春宴看看究竟。她倒要看看这个所谓的“故人”是谁,又有何目的。 同时,她也在暗中做好了应对一切的准备,毕竟在这个充满危机的世界里,只有时刻保持警惕和机警,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第225章 “故人” 许知州和郑夫人自以为精心为洛清清准备了一份“惊喜”,然而,洛清清的聪慧早已让她洞悉了“故人”的身份。 因此,在赏春宴的那天,当洛清清在宴会上看到那位眼中充满仇恨的贵妇和一脸复杂的男人时,她并未流露出任何惊讶之情。 甚至表现得十分沉稳,淡定地打招呼道:“咦?原来是洛大人和徐夫人,一年不见,你们过得可好?怎么也来到了南疆?” 这位所谓的故人,不是别人,正是曾经算计洛清清的便宜爹娘。 回想起原主刚被从乡下接到洛府时,原主就被洛清漪和徐氏这对母女的算计。 在徐氏手底下备受磋磨、威胁、恐吓、强迫替嫁,最后死于非命。 才让洛清清穿了过来,洛清清把握住了洛安和的痛点,成功地让洛安和吃了大亏,几乎倾家荡产。 同时也为自己换来了一线生机。 而她的便宜夫君,秦泽煜在知道洛安和夫妇的所作所为和洛清清的态度之后,也为洛安和夫妇准备了一份厚礼——几十名苦主,人证物证俱全。 这些人纷纷涌向大理寺喊冤,光是打官司就让洛安和夫妇头疼不已。 大皇子一党更是紧咬不放,痛打落水狗。 当时虽然闹得很大,但洛清清知道,徐氏已经想方设法搭上了宫中的贵人。 无论是为了平衡朝堂关系,还是受到枕边风的影响,皇帝都不会对洛安和采取过于严厉的措施。 至少不会将他“流放”到南疆。 或许,洛安和会先被送到大理寺走一趟,做做样子,待风波平息后,换个官职继续他的仕途。 如果秦泽煜知道洛清清的想法,一定会不屑一顾:“我的世子妃,你在想什么呢? 我出手,岂能没有杀招? 岂会让洛安和如此轻松地脱身?” 洛清清虽然不知道秦泽煜的心声,但她的聪慧让她逐渐猜到了洛安和为了脱身所付出的代价。 如今,洛安和被皇帝贬谪到了南疆,从原本的三品大员沦落为七品县令。 三皇子被秦泽煜暴露出来,退到前台之后,不在隐藏,直接动用关系将杨天和调任京都,洛安和接替了杨天和的职务。 这种境遇,与“流放”相差无几。 最让人感到讽刺的是“阖家赴任”的命令。 在正常的铨选官员中,官员可以选择自己赴任还是携带家眷,朝廷并不做强制要求。 然而,洛安和的调令中却明确注明:必须携带家眷。 这无疑是对他的赤裸裸的惩罚和羞辱。 洛清漪悔婚的原因是什么? 首先,她瞧不起秦泽煜,因为他已被废黜流放,从高高在上的世子变成了一个罪人。 其次,她不愿踏入南疆这片蛮荒之地。 秦泽煜的报复既迅速又狠辣,他心想:“你既嫌弃我,不愿来南疆,那我就偏偏让你来南疆!” 如今,洛清清虽然在南疆,但她的身份已是尊贵的一品夫人。 而洛清漪则沦为一个七品知县的女儿。 当然,徐氏还是有些手腕,趁着洛安和尚未赴南疆“上任”,匆忙将洛清漪嫁给了四皇子。 这四皇子的生母徐嫔,乃是徐夫人的远房堂姐,也是徐氏在宫中的贵人。 洛清漪对此极为不满,京城谁人不知四皇子是个愚蠢之人,被五皇子利用当枪使? 与已被废黜但仍拥有盛世美颜的秦泽煜相比,四皇子更是又蠢又丑。 尽管他的生母地位比五皇子的更高,但洛清漪更想嫁给五皇子。 洛清漪对四皇子嗤之以鼻,认为他白白浪费了自己的高贵出身。 洛清漪强烈的不满,在家中哭闹不肯出嫁,但洛安和却给了她一记耳光,怒斥道:“你还敢挑剔皇子?” 洛安和不像洛清漪那样无脑,他逐渐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 当他被秦泽煜暗中鼓动的苦主们告到大理寺后,他发现大理寺卿的态度十分可疑,看向他时充满了怜悯和恨铁不成钢,仿佛他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 洛安和的心开始慌乱,他开始怀疑,暗中出手的人可能不只是秦泽煜,甚至可能还有皇帝的意思! 这个念头让洛安和瞬间惊出一身冷汗,他的大脑也立刻清醒过来。 他意识到自己竟然敢公然换新娘,这是不仅对皇帝的大不敬,是对皇权的蔑视和挑衅。 不仅打了秦泽煜的脸,更是打了皇帝的脸。 更让皇帝背上卸磨杀驴,无情无义的名声。 皇帝虽然表面上不动声色,但内心早已已对洛安和心生不满。 因此,当秦泽煜暗中谋划的事情爆发出来时,皇帝毫不犹豫地严惩了洛安和。 这场官司持续了数月之久,洛安和在大理寺的牢房里度过了将近半年的时间。 洛家一度门可罗雀,元气大伤,洛安和更是变得胆小如鼠,皇帝这才算是解了心头之恨。 随后,皇帝以“仁慈”之名,将洛安和贬为青云县知县,命令他即刻携全家上任。 秦泽煜的计策可谓滴水不漏,甚至连皇帝的心思都算到了。 洛清清坐在宴席上,灵动的面容上挂着淡淡的微笑,但她的头脑却在飞速运转。 根据她在宴会上收集到的信息和徐氏的反应,她大致猜出了事情的真相——洛安和一家落得如此下场,完全是秦泽煜一手策划的。 洛清清在心里为秦泽煜的精彩策划喝彩。 虽然她也狠狠地报复过洛安和,但原主的命却已经香消玉殒。 洛清清继承了原主的身体,也继承了她的因果。 除了好好活着,照顾好周嬷嬷等跟随她的忠仆,她也没有忘记原主的仇恨。 洛清清借着整理鬓发的机会,轻轻抚摸了一下额头上的伤痕。 这是原主刚被接到洛府,不愿意替嫁的时候,被洛清漪推搡撞到柱子留下的。 洛清漪和整个洛家都欠原主一条命。 洛清清离开洛家时,还没有能力为原主报仇。 但现在不同了,她有足够的实力和智慧来应对一切。 洛清清看着徐氏那充满怨恨的目光,她知道接下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但她有信心,无论对手多么强大,她都有能力应对。 第226章 回敬 “原来徐夫人和清清是一家人啊!”郑夫人故作惊讶地说道,“这真是太好了!” 她仿佛不知道洛清清与徐氏之间的关系一般,语气中充满了欢喜,似乎是真的为两人的关系感到高兴。 洛清清冷冷地看着郑夫人表演。 "既然洛大人和徐夫人是清清的父母,你们又同在南疆这片土地上,日后清清可要好好孝顺父母啊。" 郑夫人一边热情地拍手笑着,一边别有深意地说道。 洛清清微微挑起眉梢,似笑非笑地回应道:"郑夫人,你这是在教我如何做人吗?" 洛清清并不想此刻就撕破脸,因为秦泽煜和他的大军尚未归来。 与知州府为敌,目前并非明智之举。 万一情况失控,许知州等人可能会采取极端手段。 然而,洛清清并非毫无准备。 秦泽煜离开时,为她留下了五百名亲卫,他们都是经验丰富的老兵。 再加上曹汉这位作战勇猛的老将,只要有他们在,除非许知州出动南疆大营的军队围攻, 否则洛清清和秦家都将安然无恙。 更何况,许知州并非愚蠢之人,他明白百姓冲击官衙是谋逆之举,而官员攻击一品夫人的府邸更是大不敬,是谋逆犯上的重罪。 即便他与洛清清结下深仇,也不敢明目张胆地行动,而是会采取过去的手段,制造民乱作为借口。 届时,他在暴民中安插人手,趁机除掉洛清清。 就像过去对付那些知县和官员一样。 洛清清迅速在脑海中权衡利弊,得出结论:她无需惧怕许知州,更不必忌惮郑夫人这样的内宅妇人。 过去她不愿招惹麻烦,并非因为害怕,而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且对方也没有触及她的底线。 但今天的情况不同,郑夫人居然把徐氏和洛安和推到她面前,想用孝道拿捏她,这让她感到非常不悦。 洛清清早已与洛家、洛安和断绝关系,并签下了断亲书。 她相信郑夫人这样的高门世家女,对京城的姻亲故旧了如指掌,不可能不知道这些事情。 然而,郑夫人却故意装傻,把徐氏推到她面前,还口口声声让自己孝顺,显然是故意给她添堵,想要恶心她,对她进行道德绑架。 洛清清若再忍气吞声,恐怕真要沦为任人宰割的羔羊了。 她之前的示威之举,恐怕也会沦为空洞的虚张声势。 这样的念头在洛清清的脑海中闪过,她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目光如刀般射向郑夫人,冷冷地说道:“本夫人乃皇上钦封的一品诰命,尔等岂能直呼本夫人的名讳。” 洛清清的话语中充满了不屑,她的目光在郑夫人身上上下打量,虽然没有直接说出郑夫人既不是她的正经长辈,也不是超品命妇,没有资格来“教导”她,但她的眼神却已经足够明显。 郑夫人被洛清清的目光看得又羞又恼,她曾经在南疆跟随许知州多年,被南疆权贵的女眷们追捧,自认为自己是南疆第一夫人,是南疆地界上最尊贵的女人。 然而,洛清清的到来,以及她被封为一品夫人的事实,让郑夫人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 洛清清虽然并没有刻意讨好或巴结郑夫人,但她对郑夫人也保持着一定的“客气”。 这让郑夫人误以为洛清清“识时务”,不敢在她面前摆一品夫人的谱儿。 于是,郑夫人愈发得意,甚至有些飘飘然。然而,此刻洛清清却用冰冷的话语直接将她从半空中摔了下来,让郑夫人感到无比的羞恼。 她的脸色涨得通红,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一个字来。过了好一会儿,郑夫人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恨恨地说道:“秦夫人这是何意?我也是一片好心!” 洛清清却不为所动,她冷冷地说道:“我?郑氏,本夫人宽厚,从来不愿与你计较什么规矩。但本夫人不计较,并不意味着你可以失礼?你是谁?几品的诰命?竟也敢在本夫人面前自称‘我’?” 洛清清的话语中充满了强势和霸气,她将“仗势欺人”四个字明明白白地写在了脸上。 郑夫人的脸色更加红了,几乎要红得发黑。 她好歹也是四十岁的人了,是正四品的知州夫人,娘家、夫家都是高高在上的世家,就算在京城,也是有一定地位的人物。 然而此刻,在洛清清面前,她却感到自己仿佛成了一个小丑,被对方无情地羞辱和践踏。 她年轻时也如同璀璨的明星,总是吸引着众人的目光。 她骄傲,她张扬,她的光芒无人能及。 然而,这一切在洛清清的面前,却如同脆弱的泡沫,一触即破。 论身份,郑夫人只是知州夫人,而洛清清却是一品诰命。 按照礼仪,知州及其家眷在面对高品阶的夫人时,应当使用敬称。 然而,郑夫人却在洛清清面前,以你我相称,甚至直呼洛清清的名讳,大言不惭。 洛清清若是不计较,自然无事。 但若是她真的计较起来,郑夫人的行为不但是严重的失礼,且是大不敬。 郑夫人自然知道这一点,她也明白自己不应该对洛清清不敬。 然而,她的心中就是不服气。 秦泽煜已经成了远近闻名的废物,洛清清作为依附于他的女人,又有什么可尊贵的呢? 如果是在京城,郑夫人或许会有所收敛。 但这里,是南疆,是许知州的地盘。 想到这里,郑夫人顿时有了底气。 她冷笑两声,嘲讽道:“秦夫人好大的脾气,好大的气派!怎么?您还要让我下跪?” 即便是皇后,也没有这么折辱世家女的道理。 洛清清却只是淡淡一笑,回应道:“好说好说!总比不过郑夫人更尊贵、更有气派!” 洛清清抬手掀了面前的案几,站起身,冷声道:“郑夫人对本夫人的‘深情厚谊’,本夫人会牢记在心。今日之事,本夫人也记下了!” 说完,她拂袖离去,留下郑夫人张口结舌,难以置信。 郑夫人一口气没有上来,竟直接晕了过去。 第227章 气晕 洛清清听到身后的骚动,停下了脚步,转身望去,只见郑夫人昏倒在地,周围的贵妇们都面面相觑,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她嘴角勾起一丝不屑,这就昏过去了,真没用。 洛清清没有停留,一甩袖子,大步离去。 这一幕让知州府的宾客和奴婢们都惊呆了,在南疆还从来没有人这么不给郑夫人面子。 更何况是素来好欺负的洛清清竟然敢当场掀桌。 而一向嚣张跋扈的郑夫人,竟然如此不堪一击,被洛清清三两句话就气得昏倒。 在人群中缩着的蒋锦鑫,目光闪烁不定。 她还在郑夫人和洛清清之间犹豫不决。 最终,她用力咬了咬嘴唇,下定了决心。 众人经过一番慌乱,终于把郑夫人抬到了里间的床榻上,七嘴八舌地喊着“叫大夫”、“掐人中”。 过了大半天,郑夫人才悠悠转醒。 嘴里不停地骂着“贱人!贱人!” 可惜洛清清已经不在现场,所以她骂得再多、再狠,也无人听到。 洛清清的便宜继母徐氏见郑夫人已经将洛清清恨之入骨,眼底闪过一丝精光。 她故作气愤地说道:“这个洛清清确实不像话!我虽是她的母亲也要说句公道话。 她即便是一品夫人,也是小辈啊,怎么能跟您这般无礼?” 她的话成功引起了郑夫人的共鸣:“就是啊,我可是洛清清母亲那一辈的人。” 虽然郑家与洛府和陆家都没有姻亲关系,但她的年纪、辈分都摆在这里。洛清清怎么能这样?” 徐氏继续煽风点火:“唉,说来也是惭愧。我虽是洛清清的嫡母,但到底是继室,终究比不上洛清清的亲生母亲,轻不得重不得,洛清清又是个张狂的不服管教,我真是难做啊!” 她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就因为我家老爷得罪了秦泽煜,被秦泽煜派人陷害,好好的三品侍郎,被贬谪到了南疆这荒僻的地方。 若是我们还在京城,洛清清也不敢如此嚣张跋扈。” 徐氏在郑夫人面前喋喋不休,表面上似乎是在为洛清清辩解,但字里行间却充满了对她的指责。 郑夫人听着,时而点头,显然对徐氏的话颇感赞同。 然而,当徐氏提到她家老爷被秦泽煜陷害时,郑夫人的脸色突然变了。 “徐氏,秦泽煜都已经是个废人了,他怎么可能还有能力去害人?”郑夫人疑惑地问。 什么徐氏?把她当成什么了? 徐氏心中大为不悦,她好歹也是礼部侍郎的妻子,洛家的主母。 虽然她家老爷现在的品级不高,但她依然是高门贵妇。 她与郑夫人年纪相仿,辈分也相当,但郑夫人却仗着四品诰命的身份对她呼来喝去,这让她感到十分不满。 然而,她此刻在郑夫人的地盘上,还需要借助她的力量,只能忍下这口气。 她垂下眼睑,掩藏住眼中的怒火,温声回答:“是的,没错,就是秦泽煜。 他不仅帮助洛清清算计洛家的家产,还指使刁民诬告我家老爷。” 回想起过去几个月的遭遇,徐氏心中涌起一阵苦涩。 家中的大部分财产都被洛清清捐了出去。 随后她家老爷被关进大理寺的大牢,亲朋好友都袖手旁观。 她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四处奔波,却求告无门。 为了救出老爷,她不得不花费大量钱财。 最终,虽然老爷被救了出来,但欠下了巨额的债务。 全家还被贬谪到南疆这个蛮荒之地。 徐氏心中后悔不已,如果他们一开始就让洛清漪嫁给秦泽煜,或许就不会有这样的结局。 老爷不会被贬谪,洛府的家产也能保住。 全家人也不用来到这个荒凉的地方受苦。 如今,他们得罪了人,家财散尽,女儿依然没有攀附上那些有潜力的皇子。 这一切,都是他们瞎折腾的结果。 然而,事已至此,徐氏也只能接受现实。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中的情绪,继续向郑夫人陈述秦泽煜的罪行。 她希望郑夫人能够相信她的话,共同去对付秦泽煜和洛清清这两个奸诈狡猾之人。 徐氏和洛安和,这两位都不是善于自我反省的人。 他们总是习惯将一切错误归咎于他人。 对于洛清漪的不听话和胡闹,他们认为是她得罪了秦泽煜这个睚眦必报的人。 而对秦泽煜他们则认为是他心胸过于狭窄,只是换了一个新娘,又不是悔婚,也值得斤斤计较。 然而,他们最恨、最恼怒的人却是洛清清。 洛清清这个死丫头不但不听从他们的安排,反而算计嫁妆和家产,还挑唆秦泽煜陷害他们夫妻。 如今,他们夫妻来到了南疆,依然对他们冷脸相待,这使得徐氏对她的怨念达到了顶点。 当徐氏看到洛清清将郑夫人气得晕厥时,她瞬间有了一个主意。 她向郑夫人描述秦泽煜的厉害之处,称他并非外界所传的那般一蹶不振、沉迷饮酒和磕药。 相反,他胸中大有丘壑,是个深藏不露的人物。 郑夫人对徐氏的描述有些怀疑,她所认识的秦泽煜并非如此。 但是徐氏的身份和地位让她不得不相信她的话。 徐氏和郑夫人做一位一家主母本身手段不凡,而洛安和原本的官职也比许知州高。 这样的洛安和居然都被秦泽煜弄得贬谪到了南疆,这听起来确实让人难以置信。 在徐氏的煽动下,郑夫人开始重新认识秦泽煜。 她意识到,或许秦泽煜并非外界所传的那般不堪,而是个深不可测的人物。 这样的认知让郑夫人感到震惊和疑惑。 徐氏和洛安和曾亲眼见证秦泽煜将京都搅得风起云涌,因此,外界的种种传言,徐氏一个字都不相信。 那些关于秦泽煜一蹶不振、自暴自弃的说法,或者是他沉迷饮酒、疯狂磕药的传闻,全都是虚假的。 洛清清那狡猾的丫头都能在他们家演戏,故意装出弱小的样子来欺骗他们夫妻。 秦泽煜,这位曾经做了十几年世子的男人,怎么可能真的“堕落”呢? 他们夫妻二人必定是在扮猪吃老虎,表面上装出弱势的样子,暗地里却在策划着什么大计! 不仅是徐氏,就连洛安和也对他们的行为产生了怀疑。 所以洛安和刚到青云县,便立刻找上了许知州,将自己的猜测全盘托出。 洛清清走出知州府,站在台阶上,她感受到了带着潮气的春风。 她回头看了看那座奢华的知州府后衙,心中不禁感叹,洛安和夫妇的到来,无疑为南疆的风云变幻增添了几分波谲云诡。 洛清清深知,洛安和与徐氏对她和秦泽煜的怨恨之深。 第228章 起风了 他们来到合县,定会与许知州勾结,对秦府进行算计和构陷。 这也是她在赏春宴上与郑夫人翻脸重要原因之一。 洛安和夫妇亲眼见证了秦泽煜被废后依然能够搅动风云的能力,他们不会轻易相信秦泽煜所营造的“假象”。 有了洛安和夫妇这两个搅局者,秦泽煜的伪装将变得更加困难。 但此时秦泽煜的实力与刚来南疆早已不可同日而语,仿佛一切都在冥冥之中有了定数。 洛清清深吸一口气,朗声唤道:“曹将军。” 曹汉响亮地应了一声,身形如标枪般笔直,站在了洛清清的面前。 洛清清的话语中透露着严肃:“自即日起,加强对竹屋和尖角镇的防卫。” 她的话语间,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身后的知州府,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曹汉心中一紧,他并非愚钝之人,自然能够捕捉到洛清清话语中的深层含义。 他毫不犹豫地抱拳行礼,声音洪亮:“是!属下谨遵命!” 洛清清继续吩咐道:“另外,招募一些新兵吧。春天已经来临,东南风吹拂着大地,盐场那边也要开始忙碌起来了。” 随着洛清清的吩咐,她缓缓走向马车,每一步都显得从容而坚定。 洛清清心中名被,糖铺的生意虽然红火,但如今她已得罪知州府,许家很可能会首先对付糖铺。 当然,她已做好应对一切的准备。 洛清清原本就有意暂时整顿糖铺的生意,如今发生了宴会上的事情,她果断地选择了暂时停业。 这样一来,许知州和郑夫人就无法再从中作梗了。 而这段时间,她正好可以全身心地投入到盐场的经营中。 盐,这个关系到国家民生的重要物资,才是她真正想要长久发展的方向。 洛清清深知晒盐法和提纯工艺,这使得盐场的运营既环保又高效,几乎不需要什么额外的成本。 而盐的利润非常丰厚,可以说是一本万利。 她要用许知州算计给她的海滩地,创造出让许知州夫妇都羡慕的巨大价值。 曹汉虽然不知道盐场的秘密,但他对洛清清的聪明才智和能干有着深刻的了解。 在曹汉和其他暗卫的心目中,洛清清的地位仅次于秦泽煜。 因此,即使曹汉暂时不明白洛清清的意图,他也会毫不犹豫地服从。 洛清清安排好一切后,乘坐马车离开了知州府。 在曹汉的率领下,两队护卫如铁壁般矗立在两侧,忠诚地守护着中间的通道。 他们的目光坚毅,步伐沉稳,杀伐之气隐隐外露。 而知州府外的那些原本跃跃欲试的差役们,在看到秦家亲卫那鲜明的铠甲、明亮的武器,以及他们严谨有序的军纪后,瞬间像被霜打的茄子,气势全无。 他们退缩了,心中满是敬畏与忌惮,眼睁睁地看着洛清清坐在马车上,从他们面前大摇大摆地驶过。 那些原本想要找麻烦的差役们,也只能咽下了心中的不满,眼睁睁地看着洛清清扬长而去。 回到府中,洛清清得知南疆所有的糖铺都已经关闭,蒋锦玉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心疼。 毕竟,那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但洛清清并没有因此而动摇,她决定把百家村工坊的匠人和他们的家眷一起带回尖角镇。 经过几个月的发展,尖角镇已经成为了一个繁荣的小镇,有足够的资源和空间来容纳这些人。 洛清清明白,只有真正关心到国计民生的产业,才能长久地持续发展。 而盐场,正是这样一个产业。 这座曾经宁静的小镇,如今已是秦家的天下。 镇上的居民,不论身份,都在秦家的庇护之下,他们的生活与秦家紧密相连。 秦家的亲卫,除了守护府邸的安宁,更在镇上巡逻,确保每一寸土地都在秦家的掌控之中。 在这样的背景下,将需要保护的制糖匠人安置在月牙镇,无疑是最为明智和安全的选择。 洛清清对此深感满意,她点头称赞,同时也不忘询问蒋锦玉关于她所准备的东西是否齐全。 晒盐,虽然看似简单,但要将粗盐提纯至精致,却需要一系列的工具和工艺。 洛清清早已绘制了详细的图纸,并交给蒋锦玉寻找匠人制作。 蒋锦玉虽然对这些工具的作用一无所知,但她对洛清清的命令却从不马虎,总是尽心尽力地完成。 洛清清对蒋锦玉这位“助理”的满意之情溢于言表。 蒋锦玉不仅聪明能干,而且忠诚可靠,成为了洛清清得力的助手。 “这一切都是世子妃娘娘的栽培和信任,才让我有机会展现自己的才能。” 蒋锦玉谦虚地说着,眼中却闪烁着感激的光芒。 洛清清不仅救了她和她的家人,还为她提供了一个施展才华的舞台。 如果没有洛清清,蒋锦玉或许早已成为任人欺凌的弱者,甚至可能遭遇不幸。 如今她能够拥有如此尊贵的地位和充实的生活,全都要归功于洛清清。 洛清清不仅是她的救命恩人,更是她的伯乐和明主。 蒋锦玉对洛清清的感激之情难以言表。“好了,不说这些了。” 洛清清打断了蒋锦玉的感慨,转而谈起了正事,“你要多关注王府的日常琐事,比如粮食和肉蛋的供应。我得罪了南疆的地头蛇,他们可能会在这方面找麻烦。” 蒋锦玉闻言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问道:“难道许知州夫妇真的敢如此狂妄吗?这儿可是一品夫人的府邸啊!” “如果有人蓄意断绝淡水、粮食等生活必需品,将此地变为孤岛,秦府上下恐怕真会陷入绝境。 他们在南疆势力庞大,如同地头蛇一般。身为土皇帝,他们自然行事嚣张、肆无忌惮。” 洛清清在知州府内掀桌,习惯于“唯我独尊”的许知州夫妇,定不会轻易放过她。 对他们而言,切断日常所需,将尖角镇变为孤立无援的孤岛,不过是略施小惩,是他们常用的手段。 他们从未将秦家人真正放在眼里。 更何况,许知州身边还有洛安和夫妇。 有了他们的煽动,许知州可能会怀疑秦泽煜府是否在隐藏实力,扮猪吃老虎。 稍微动用些手段,既能达到惩戒的目的,也是一种试探。 洛清清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轻蔑地说道:“想要试探?尽管放马过来!秦府再也不会忍气吞声!” 第229章 许知州的报复 许知州回到后衙,见到郑夫人因愤怒而晕厥。 他顿时怒火中烧,洛清清,好一个嚣张跋扈的女子! 他冷笑道:“真以为养了一群护卫,就能在南疆横行霸道吗?” 他在卧室内来回踱步,眼中闪烁着阴狠的光芒:“有时候,人多,未必就是好事。” 如果没有淡水、食物供应,人多反而会带来更多的麻烦。 许知州轻蔑的一笑:“来人!传令下去,禁止任何人与秦家交易!” 他狠声说:“我倒要看看,没有我的命令,洛清清能否在南疆买到东西!” 许知州的命令,让原本萎靡不振的郑夫人精神一振。 她立刻精神抖擞地从床上爬起来道:“对!让秦家陷入困境!” 她咬牙切齿地说:“让洛清清这个贱人知道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郑夫人接着道:“还有酒和药,也断了给秦家的供应!” 秦泽煜是个酒鬼和药鬼,这样的人没有理智和自尊。 如果断了他的供应,他肯定会迁怒于洛清清。 此外,她还有一个猜测:“老爷,我总觉得不对劲。新来的青云县知县洛安和,竟然因为秦泽煜被贬谪到了这里。 一个被流放之人,竟然能把三品大员弄到南疆当七品小知县,这手段可不一般,这样的人会是只知道酗酒嗑药的废物?” 许知州眼中闪过一丝狠戾:“确实!我也不信。” 他点头表示赞同郑夫人的计划:“断了秦泽煜的酒和五石散,好好试探一下。” 郑夫人说道:“正好我在秦家安插了眼线,让蒋锦鑫那贱婢去仔细打探打探。” 郑夫人心中的气怒和羞愤随着报复计划的成形而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满心的期待。 她开始想象洛清清陷入困境的场景,想象她如何为自己的狂妄付出代价。 洛清清不仅仅是自己要挨饿,她还要为秦家上下几百口人的生活操心。 而秦泽煜,一旦没有酒和药,他的疯狂和暴躁将无法控制,洛清清不得不应对他的无理取闹。 洛清清再能干,但她仍然是一个依赖男人的女人。 如果那些男人不再听从她的命令,她的下场将会非常凄惨。 郑夫人脸上露出了阴狠的笑容。 “世子妃,您真是料事如神。”蒋锦玉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她的脸上充满了愤怒和敬佩。 她继续说道:“那些给我们秦家提供物资的粮商、菜农都派人传来了消息,他们从今天开始,将不再给我们供货!” 蒋锦玉说到这里,忍不住冷笑,“他们真是胆大包天,不仅违约,还说些酸话讽刺我们。” “他们的话里话外都在暗示,这不是他们的错,而是我们秦家得罪了知州府。” 蒋锦玉愤怒地说道,“我呸!他们分明是和知州府勾结,故意为难我们!” 尽管洛清清已经提前警告过蒋锦玉,让她有所准备,但看到那些粮商的嘴脸,蒋锦玉仍然感到愤怒。 “他们违约可以,但违约金必须给!” 洛清清早已预料到会有这样的局面,因此在选择合作伙伴时,她特意在契约中规定了具体的赔偿金额。 她冷静地说道,“秦家从不仗势欺人,但也不会任人欺凌!” “如果他们不能履行合同,那就必须支付赔偿金。如果他们连赔偿金都不愿意支付,那么……” 洛清清的话没有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 蒋锦玉立刻心领神会,“是!我明白了!” 秦家还有五百名亲卫,他们不卖东西给秦家,虽然不能用武力威胁,但如果对方违约在先,又不愿赔偿,那么秦家就有理由采取行动。 这件事,秦家占理。 即使官司打到京城,秦家也有足够的底气应对。 “赔偿金?”蒋锦玉冷冷地吐出这个词。 粮商们惊愕不已。 他们只知道知州府的命令,那就是不得再与秦家进行任何商业往来。 然而,却没有人告诉他们,违约竟然还要付出如此高昂的代价。 他们并非不知道违约的后果,只是在南疆这片土地上,他们习惯于遵循知州府的指令行事。 在他们看来,知州府的决策就如同南疆的天,无人敢于违抗。 秦家,自然也应该遵循这个规则。 他们原以为,知州府想要对付秦家,洛清清只要乖乖听话,向郑夫人道歉并赔偿一些银子,事情就能平息。 这样,他们这些供货商也能继续为秦家供货,而秦家也不必担心粮食短缺的问题。 在他们看来,这似乎是一个皆大欢喜的解决方案。 然而,洛清清却对此嗤之以鼻。 她是那种种被人骑在脖子上拉屎拉尿,还要赔笑脸、赔银子的人吗? 被人打了左脸,还要伸出右脸给你打? 简直笑话! 恩怨分明、快意恩仇才是她做人的准则。 知州府想要欺负她,她就让他们知道,她不是那么好惹的。 而那些想要为虎作伥的供货商,也必须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赔偿金是合理合法的,他们必须支付! 蒋锦玉冷眼旁观着这些商贾们的反应,故意装腔作势地说道:“是的,我们主子体谅你们不能供货的困难,但你们也应该有基本的契约精神!” “做生意嘛,诚信为本!不能履约,就要支付违约金!” 供货商们面面相觑,心底涌起一股不安。 他们开始疯狂地用眼神交流:“那个,跟秦家签订的契约里到底写了什么?” “好像有违约金这一项吧?” “等等,我想想。对了,供货契约上确实注明了:如果因为商家原因不能及时供货,需要赔付货品金额的十倍作为补偿。” “十倍?我的天!我们粮铺每个月要给秦家提供价值一千两银子的稻米、豆、粟等粮食——” 这意味着,如果违约,他们需要支付高达一万两银子的赔偿金! 一万两的银子,这可不是个小数目。 肉铺的老板们也是愁眉苦脸的,他们面临的赔偿数目更是庞大。 秦家每个月的肉类采购,至少也要花费两千多两银子,多的时候甚至高达五六千两。 现在要求十倍赔偿,他们岂不是要把所有的积蓄都搭进去? “大管家,这可如何是好?”供货商们焦急地聚集在知州府,询问许家的管事。 第230章 见招拆招 “十倍赔偿,我们真的承受不起啊!” “要不,我们就此作罢吧?”有人试探性地向许管事说。 然而,这个提议立刻遭到了大管家的冷遇。 他脸色一沉,目光如刀般扫过众人,“算了?你们想违抗知州大人的命令吗?” 供货商们被他那凌厉的目光吓得不敢出声。 他们知道,自己这些小人物,在知州府和秦家这样的庞然大物面前,根本没有任何的反抗之力。 “心疼了?害怕了?想两边都不得罪?” 大管家冷笑一声,“真是一群墙头草,有好处就争抢,没好处就缩头缩尾。” “冤枉啊,大管家!我们心里只有知州大人,只听从知州府的命令!” 供货商们慌忙辩解道,“我们在南疆生活,一直受到知州府的庇护,怎么可能分不清敌友轻重?” 他们急切地解释着,生怕被大管家误会。 他们知道,自己在南疆这片土地上讨生活,得罪了知州府,那就等于断了自己的生路。 “可是,秦家那边不肯松口,要么继续供货,要么就十倍赔偿!”有人弱弱地说道。 “还请大管家在知州大人面前为我们美言几句,我们真的拿不出那么多的赔偿金。” 他们恳求着,不想成为这场争斗的牺牲品,更不想因此而断了自己的生计。 然而,大管家却对他们的话嗤之以鼻,“什么赔不起?我看你们是舍不得吧。嘴上说感激我们大人,却不肯为大人解忧。”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不屑和嘲讽。 在他看来,这些供货商们不过是一群唯利是图的小人罢了。 他们只会在有好处的时候争抢不休,一旦面临损失就立刻退缩不前。 供货商们不敢出声。 心中不屑地道:“你们口口声声说高贵,那你们为何不出钱来赔偿损失呢?你们只是动动嘴皮子,就让我们失去了秦家这个大客户,如今还要让我们承担巨额的赔偿。” 他们虽然极力隐藏情绪,但那份悲愤仍然从他们脸上流露出来。 大管家并非瞎子或傻子,他自然看到了他们的表情。 他忍不住冷哼一声,问你们:“怎么,觉得我们知州府拖累你们了?” 不等商人们诚惶诚恐地赔罪,大管家继续说道:“这些年来,你们靠着知州府的庇护在南疆生意兴隆,赚得盆满钵满,那时你们怎么不说知州府拖累你们了?” “你们只想享受知州府的庇护带来的好处,却不想承担任何责任。天下间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商家们疯狂摇头,他们不想赔偿秦家的钱,但更不敢得罪知州府。 有人不死心地问大管家:“那您就不能想想办法,让秦家不要逼着我们赔钱?” 他们彼此交换眼神,其中一人小心翼翼地向大管家提出了这个请求。 大管家的脸色愈发难看了,他反问道:“你们让我来想办法?” 知州府确实不把秦家放在眼里,但洛清清毕竟是皇上亲封的一品夫人。 许知州可以用计谋对付秦家,却不能明目张胆地打压、欺辱他们。 比如暗中鼓动供货商给秦家断货,让他们陷入困境。 这样的事情即使被揭露出来,也可以推说是商人自己的决定,与知州府无关。 然而,狡诈的洛清清却想用赔偿金这一招来反击供货商。 她的这一招既合情又合法,知州府不能轻易干涉,否则根本站不住脚。 这是一场双方之间的博弈,而他们几个中间商则成为了棋子。 如果他们退缩了,那么知州府就会输掉这场博弈。 大管家自然不允许他们这样做。他冷笑一声说道:“你们赚钱的时候怎么不说让我来帮你们想办法花掉呢?” 他不愿意再跟他们废话下去。 直接问道:“你们是否想为知州府分忧解难?” 几个供货商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纠结和犹豫。 “哼!”大管家再次发出不满的冷哼,让在场的人都感到一阵心悸。 他们明白,大管家的不满意味着知州府的决心。 如果他们退缩,虽然可以免去违约金,但他们的生意在南疆也将难以为继。 在几番权衡之后,他们相互点了点头。 “我们愿意!” “那十倍的赔偿金,我们会如数支付!” …… 蒋锦玉走进房间,身后跟着几个身强力壮的丫鬟,她们抬着装满银子的箱子。 洛清清看到这一幕,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真是太好了,我们又赚了一笔!” 蒋锦玉也笑得合不拢嘴。 这些钱,无疑是知州府的功劳。 如果没有他们的介入,这些供货商可能会犹豫不决,甚至拖欠款项,给洛清清带来无尽的麻烦。 而现在,一切都解决得如此顺利。 站在门外的蒋锦鑫却感到有些困惑。 虽然供货商支付了赔偿金,但秦家真正需要的是物资供应,而不是金钱。 秦家经过这段时间的发展,除了五百亲卫,还招收了一些丫鬟、小厮、佣人,上上下下几百口人,每天所需的物资数量庞大。 仅仅依靠周围的几个小村子,根本无法满足需求。 其他的供货商在知州府的干预下,也不会向秦家提供物资。 那秦家人要吃什么、喝什么? 虽然尖角镇离海边不远,但也不能天天吃海鲜啊。 然而面对这样的困境,洛清清却似乎并不着急,反而因为拿到了赔偿金而兴高采烈。 这让蒋锦鑫更加不解,洛清清打的到底是什么算盘? 洛清清绝非目光短浅之辈。 她那份从容不迫的态度,显然是因为早已有所准备。 难道说,知州府的这次行动,对秦家的利益毫无影响? 蒋锦鑫满脸不解,开始与洛清清身边的丫鬟们套话。 “木云姐姐,我听说给秦家供应粮食的粮商不再继续合作了?” 她试探性地问道。 “这可如何是好?我们这些下人忍一忍也就罢了,但世子妃和曹将军他们怎能受得了这种苦?” 蒋锦鑫故作关切地追问。 “哦,对了,还有世子爷,他虽然更偏爱美酒,但也不能不吃饭啊。” 蒋锦鑫似乎句句都在为秦家着想。 木云心中暗自咒骂,但表面上却不动声色。 她轻描淡写地回应道:“谁说秦家会缺粮?主子早就料到那些商人会耍手段,早已做好了应对之策。” “你就放一百个心吧,别说一两天,就算是三五个月,主子也不会让你们饿肚子!” 木云的话让蒋锦鑫傻了眼。 第231章 早有准备 当蒋锦鑫去知州府,把从木云哪里打探到的消息告诉许知州时。 许知州一脸的不可置信,"这怎么不可能?绝不可能!" 许知州怒吼道,他的脸色因愤怒而变得通红。 原本以为自己精心策划的计策能让敌人束手无策,现实却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 洛清清竟然早已做好了准备,他的计策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自己的预判被洛清清预判到了,这种憋屈和愤懑让他比吃了苍蝇还要难受。 洛清清,一个被他视为无足轻重的女人,竟然能够如此从容地应对他的计策,真是让他刮目相看啊。 随后许知州像是想到了什么,冷笑道,"洛清清,你以为你有点儿小聪明就能骗过我吗?" "你哪里来的这么多粮食?这一定是吹牛!" 郑夫人也赞成着丈夫的看法,她眼中闪烁着恶毒的光芒,说道:"酒和五石散这些东西可不是普通的粮食,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 朝廷下了禁酒令,不许酿酒,更不许卖酒。五石散也不是寻常人家能够弄来的。洛清清以为能骗过我们吗?" 洛清清的一品夫人封号在许知州和郑夫人眼中根本不值一提,他们打从心底里就瞧不起她。 即便洛安和徐氏曾经提醒过他们,他们也只会怀疑一二,而不会彻彻底底的相信。 许知州决定采取更进一步的行动,他下令南疆上下严格推行朝廷的"禁酒令",同时禁止私人买卖五石散。 他要好好看看,秦泽煜那厮到底是真颓废了,还是在故意演戏! 洛清清听到许知州的命令时,心中毫无波澜。 她知道,这场较量才刚刚开始, “世子妃,这可怎么办呀?许知州下令严禁任何人,以任何形式,向秦家提供酒和五石散。" 蒋锦鑫,这位身兼双重间谍身份的女子,果然没有辜负自己的使命。 从知州府归来,她急匆匆地找到洛清清,详尽地叙述了许知州夫妇的阴谋。 她的话语中,充满了对洛清清的关切和担虑,"世子妃,这可如何是好?若是断了酒和药,世子他……"会发疯的! 她的声音逐渐低沉,显然,她仍然对秦泽煜抱有一线希望。 在过去的几个月里,她仍然会去竹屋探望秦泽煜。 然而,她所见的秦泽煜却愈发颠狂,蓬头垢面,除了饮酒就是吸食五石散,甚至变得暴虐无常,动辄用酒坛子和酒杯伤人。 蒋锦鑫曾试图在秦泽煜面前展现她的温柔、体贴,美丽大方,但每当她靠近,秦泽煜就会向她扔酒坛子或者酒杯。 虽然她每次都能堪堪地避开,但那些飞溅的碎瓷片仍险些弄伤她的脚。 这些经历让她的心中充满了恐惧,那个曾经宛如谪仙的秦泽煜,如今在她的心中已经破碎不堪。 蒋锦鑫的心中充满了痛苦和无奈,"如果秦泽煜没有发疯,他就是个雄姿英发、容貌俊美的贵公子啊。" 她低声自语,心中充满了遗憾和惋惜。 然而,现实却是秦泽煜已经彻底"废"了。 面对这个残酷的事实,蒋锦鑫虽然不愿,但却不得不接受。 听到蒋锦鑫汇报的消息,洛清清愤怒地拍桌而起,"许家真是欺人太甚!" 洛清清一面在蒋锦鑫面前演戏,一边却心中却在暗自叹息:只要秦泽煜一日不回来,这场戏就不能停。 不仅她如此,就连院子里假扮秦泽煜的那个人,也在期待着秦泽煜的归来。 "岂有此理,简直欺人太甚!"洛清清继续着他的表演。 她似乎觉得仅仅拍桌子还不足以表达她的愤怒,于是猛地站起身来,开始在房间里焦急地踱步。 “绝对不行!我们不能让他们得逞!世子那里的供给绝对不能断。” 洛清清的声音带着果断和决绝。 突然,她仿佛灵光一闪,停下了脚步,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有了!”她激动地喊道,“知州府不让人卖酒水给我们,那我们就自己酿!” “对!自己酿!我们又不缺粮食,也不缺手艺精湛的匠人。” 洛清清絮絮叨叨地说着,仿佛已经看到了解决问题的希望。 蒋锦鑫在一旁默默观察着,她的心中充满了犹豫和挣扎。 她在心中反复权衡:这件事,我是否应该告诉郑夫人呢? 她预感秦家与知州府的较量已经如火如荼,双方你来我往,暗潮汹涌,随时都会爆发。 她现在虽然能在知州府和洛清清之间,两边出卖,左右逢源。 但长期这样下去,绝对不行。 总有一天,她必须做出选择,站在其中一方。 这个选择至关重要。 如果选对了,她之前的种种“背叛”都可以被看作是忍辱负重,为了大局而不得不为之。 然而,如果选错了,她便会成为众人眼中的墙头草,不仅名誉扫地,还可能随着失败的一方一同走向毁灭。 蒋锦鑫的心情变得复杂而沉重,她知道自己必须谨慎行事,不能轻易做出决定。 她需要时间来观察、思考,以便做出最明智的选择。 洛清清眼角轻扫蒋锦鑫,嘴角微翘,继续道:“既然糖铺已闭,匠人也已召回,不妨让他们试试酿酒的手艺。” 她略一沉吟,又道:“还需设法去县里粮铺购些粮食。” 她轻描淡写,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那些粮铺总要做生意,不卖给我,难道还能断了别人的财路?” 她故意压低了声音,却字字清晰传入蒋锦鑫耳中。 蒋锦鑫耳朵微动,捕捉着洛清清的每一个字。 洛清清的计策在她听来,无疑是高明的。 “洛清清,你竟敢如此狡诈!”郑夫人心中冷笑,“居然想派人伪装去秘密购粮,还公然违反朝廷禁令酿酒?” 郑夫人是典型的双标,她自家可以酿酒牟利,却绝不允许他人涉足。 南疆的权贵,尤其是秦家,更是触碰不得的禁忌。 他们还要以酒水为饵,企图扼住秦家的咽喉。 怎能轻易让秦家如愿以偿呢? 第232章 风雨欲来 郑夫人与许知州紧急商议对策,下令南疆所有粮铺不得进行大规模粮食交易。 他们深知洛清清的狡黠,担心她会另辟蹊径,绕过这一禁令。 “限购?”一个幕僚出主意道,“就像秦家的糖铺之前所做的那样?” 郑夫人和许知州相视一笑,这是个不错的办法,就这么办。 于是,许知州下令粮食实施限购政策,每人每天只能购买一石粮食。 郑夫人和许知州自以为聪明,以为已经找到了应对洛清清的办法,迅速颁布了新禁令,南疆各地纷纷响应执行。 然而,这种政策在层层传递的过程中,很容易发生变形。 即使在府城的青云县,当禁令传到最基层的粮铺时,已经变得面目全非。 原本的限制交易,变成了禁止销售粮食,而粮食则被要求用于酿酒。 粮铺的东家和掌柜们虽然对此感到困惑和不满,但在知州府的压力下,他们不得不执行这一命令。 他们在店铺门口挂上了牌子,注明每天只能购买定量的粮食,甚至有的粮铺不得不关闭。 然而,他们忽略了一个事实,那就是粮食是百姓生活的基石。 那些看似微不足道的小动作,却能在百姓中掀起轩然大波。 “你听说了吗?城里的粮铺都不卖粮食了。” 这样的消息在坊间迅速传开,引起了人们的恐慌。 “这可怎么办?我们的田地都被占去种甘蔗了,今年的收成本来就不好。现在粮铺又不卖粮食,这不是要逼我们活不下去吗?” 有人开始抱怨,声音中充满了无奈和绝望。 然而,也有人提出了质疑:“不对,我记得朝廷有禁令,不允许用粮食酿酒。” “哼,你太天真了。”有人冷笑一声,“那些奸商,不过是找个借口而已。他们早就看出今年甘蔗种植多,粮食短缺,所以提前囤积居奇,想等到南疆粮食短缺时哄抬粮价。” 这番话立刻引起了共鸣,人们开始议论纷纷,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就在这时,一些自诩聪明的人开始行动起来:“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必须赶紧囤粮!” 以往的惊艳告诉他们,一旦奸商们把粮价抬高,同样的铜钱将只能买到更少的粮食。 于是,百姓们纷纷涌向粮铺,抢购粮食。 粮铺老板们却面露难色:“各位乡亲,我们也很无奈啊。知州府有禁令,我们不敢卖啊。” 然而,在恐慌的驱使下,百姓们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他们只想尽快买到粮食,以备不时之需。 尽管尚未出现真正的粮食危机,但紧张的气氛已经弥漫开来。 那些失去土地、遭受欺凌的农民,以及被豪族侵占的俚人,都纷纷加入这场混乱。 他们与当地的豪族勾结,煽动南疆各地的民众,使得整个南疆地区陷入了一种风雨欲来的紧张状态。 这一切并非全是洛清清计策,而是长期积压的矛盾终于找到了一个爆发的出口。 她引发的“粮食危机”只是一个导火索,而真正的根源在于南疆早已存在的深层次矛盾。 青云县的百姓们开始聚集在粮铺前,紧张的气氛弥漫在空气中。 “卖粮!绝不容忍奸商囤积居奇!”他们高喊着,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无奈。 “快开仓放粮!我们要吃饭!我们不想饿死!” 有人愤怒地指责那些奸商:“你们这些天杀的,明明有粮食,却宁愿拿去酿酒,也不肯卖给我们!” 人们往往容易受到周围人的影响,看到有人围攻粮铺,许多人便纷纷加入其中。 粮食,作为百姓的命根子,一旦听说粮铺不卖粮,即使家中还有存粮,人们也会忍不住想要多买一些。 毕竟,手中有粮,心中不慌。 随着时间的推移,粮铺周围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局势愈发紧张。 许知州听闻有“刁民”围攻粮铺的消息后,顿时勃然大怒。 一方面,这些粮铺都有他家的股份,对他来说,这些粮铺几乎等同于自家的生意。 自家的生意受到威胁,许知州岂能坐视不管? 另一方面,许知州在南疆地区长期独揽大权,早已将百姓视为自己的奴隶。 如今,这些奴隶竟然敢公然反抗,这让他如何能够容忍? “刁民!”许知州怒吼道,“这是公然挑衅官府的权威!” “难怪书上说穷山恶水出刁民,南疆这鬼地方,刁民尤其多。” 他怒气冲冲地命令道:“来人!派些衙役过去!我倒要看看,他们是不是真敢翻天!” 十几个身材魁梧、面目狰狞的差役迅速赶到粮铺,百姓们看到他们,首先感到的是本能的恐惧。 但紧接着,他们心中涌起一股被轻视的愤怒。 “这些当官的,真当我们老百姓的命是草芥吗?”有人不满地嘟囔。 “就是!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官商勾结?还是偏袒那些奸商?”有人愤怒地质问。 “岂有此理!这狗官分明是不给我们活路!” 一个老人愤怒地挥舞着拳头,“几年前,隔壁黄州就有一个这样的狗官,抢夺民田,打杀百姓!” “跟他们拼了!”一个年轻人冲动地喊道。 南疆地区偏远,当地的土着民族仍然保持着部落的形式,民风彪悍。 再加上一些别有用心的野心家煽动,百姓间的冲突不断,朝廷的公信力也随之一再下降。 大虞朝是一个新兴的朝代,统一南北不过几年时间。 朝廷上下忙于平定天下、稳固朝堂、改革吏治、选拔人才等事务。 他们关注的焦点主要集中在京城、江南等繁华富庶之地。 像南疆这样的偏远蛮荒之地,往往被忽视。 皇帝虽然有意稳定南疆,但精力有限,目前重心仍在朝堂。 南疆仿佛成了化外之地,给了某些野心家可乘之机。 洛清清紧握着拳头,虽然这次民乱她并非主导者,但也与她有关。 她知道,一旦民乱爆发,无辜百姓必将受到波及。 然而,长痛不如短痛,南疆要想彻底稳定下来,必须经历一场变革。 第233章 制造民乱 听到洛清清说的话。 李子平心中忐忑不安,脸上却强装镇定,他不确定地问道:“逼反良民?不太可能吧?” 他这话,既像是在为许知州辩护,又像是在自我安慰。 他继续道:“许知州毕竟是出身世家的朝廷命官,就算他不能做到爱民如子,也不至于视百姓如草芥吧。” 然而,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他自己也感到底气不足。 他对许知州的操守并非深信不疑,而是抱有一线希望。 洛清清却不像李子平那样心存幻想,她更不会自欺欺人。 她冷笑一声,嘲讽道:“李大人,你也说了,许某人出身世家!” 她特意加重了“世家”两个字的语气,仿佛在强调某种深刻的含义。 洛清清的话让李子平陷入了沉思。 是啊,世家子弟往往自视甚高,视百姓如蝼蚁。 许知州出自世家,那么他逼反良民的可能性确实不小。 李子平开始对自己的想法感到动摇。 洛清清看着李子平的表情变化,心中暗自冷笑。 她知道,这些世家子弟往往只关心自己的利益,根本不在乎百姓的死活。 在这个朝代更迭的时代,无论是南朝还是北朝,皇帝每隔三五十年就会更迭,而世家却能屹立不倒数百年。 世家子弟心中只有家族传承的概念,他们不在乎天下百姓,也不在乎王朝君主。 他们对皇权的敬畏有限,对百姓的悲悯更是稀少。 他们的所思所做,都是为了维护家族的利益。 为了家族的发展,他们甚至可能暗中搞鬼,颠覆王朝。 许知州就是这样一个典型的世家子弟。 他在南疆的几年里,只考虑家族利益,而非朝廷法度和百姓福祉。 洛清清通过秦泽煜了解了许多世家的事情,因此她对世家的准则和行事风格了如指掌。 她太清楚许知州的底细了。 洛清清见李子平被自己的话噎住,便缓和了语气。 她悠悠地说道:“李大人,你在南疆也有三年时间了,想必也了解了许多事情。 别的不说,单单是上任青云县知县和隔壁黄州知州,他们都是怎么死的?” 李子平蠕动了一下嘴唇,“死于民乱”这四个字,在李子平的舌尖上打转,却始终无法出口。 洛清清的眼眸太过明亮,仿佛能看穿人心,让他无法自欺欺人。 洛清清似乎看出了他的犹豫,替他道出了那四个字。 “死于民乱。” 她嘲讽地笑了笑,声音里充满了不屑:“真是荒谬至极!李大人,你相信这种鬼话吗?” 李子平沉默着,没有回答。洛清清继续说道:“且不说那‘民乱’是如何被煽动起来的,单是接连有朝廷命官被害,就足以说明许知州以及南疆某些官员的渎职。 他们为了自身的利益,不惜制造‘民乱’,将那些不愿同流合污的官员置于死地。” 她的话语中充满了愤怒和不满,目光如炬地看向李子平:“李大人,你不是小孩子,更不是傻子。我一个妇道人家都能看出这些端倪,我不信你会看不出来。” 李子平苦涩地笑了笑,他当然看出来了。 南疆乃至整个南部的问题,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他之所以一道接着一道地往京城送密折,就是希望朝廷能够重视这个问题。 然而,天高皇帝远,南疆地处偏远,交通不便,大虞朝又是新朝初建,百废待兴,朝廷暂时无法顾及南疆。 只要南疆的官员没有扯旗造反,朝廷就不会太过计较。 许知州等人就是看穿了这些,所以才敢如此肆无忌惮。 李子平也早就想到了这些,但他仍然忍不住给皇帝写密折,希望能引起朝廷的注意。 他知道这些并没有用,至少在现在,皇帝还不想分出精力来整治南疆。 然而,作为曾经的御史,他肩负着监管当地官员的责任,他不能坐视不管。 在未来的某个时刻,当皇帝决定采取行动时,那些秘密的奏折和证据将发挥关键作用。 洛清清的话让他感到无奈和挫败,他只能苦涩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她的看法。 李子平原本满腔的愤怒,在意识到这一点后瞬间消散,他感到一种深深的挫败。 洛清清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情绪变化,知道他已经深刻理解了许知州等南疆官员的嚣张气焰。 这一切的铺垫,都为日后秦泽煜的归来铺平了道路。 当他率领大军平定南疆的“民乱”时,他将拥有坚实的舆论支持。 秦泽煜并非谋求私利,也非仗势欺人,他是在扞卫朝廷的法度和威严,是在清除那些逼反良民的贪官污吏。 在民众和朝廷的眼中,秦泽煜才是真正的正义使者,是为民除害、为朝廷扬威的英雄。 在山林间率领三万大军急行军的秦泽煜,突然连续打了三个喷嚏。 赵清婉关切地询问他的状况,而秦泽煜只是轻描淡写地表示无碍。 他的心中却想起了洛清清的那句玩笑话:“一骂二想三惦记”。 他忍不住想,是不是洛清清在惦记着他? 离开百家村已经半年,秦泽煜在洛清清的全力支持下,毫无后顾之忧地征战南疆。 他凭借着洛清清提供的练兵之法,使得麾下的兵马既彪悍又纪律严明,如同神兵天降般将敌军打得溃不成军。 洛清清提供的酒精也为将士们的伤口及时消炎,避免了重伤不治的情况。 此外,洛清清提出的招兵之法也让秦泽煜迅速扩充了兵力。 原本只有一万五千人的军队,如今已经壮大到了足以震撼人心的规模。 他麾下已有三万精兵强将,实力不容小觑。 尽管洛清清并未在秦泽煜身边,但她的影响力却如影随形,无处不在。 在秦泽煜征战疆场的数月里,他对洛清清的思念如潮水般汹涌澎湃。 秦泽煜或许并未察觉,但他已习惯于依赖和信任洛清清,将她视为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存在。 洛清清虽然知道秦泽煜即将归来,但却无法确定他确切的归期。 此刻,她正与李子平商讨事宜。 第234章 祸水东引 “李大人,如今我们不仅要防范许知州故意煽动民乱。” 许知州多次利用民乱为自己谋取私利,对此洛清清早已心知肚明。 为了秦泽煜,她提前布局,暗中推动事态发展,为他的行动奠定舆论基础。 李子平作为关键证人,将向朝廷揭示真相——秦泽煜并非恶意造反,而是为了维护朝廷的法度。 当然,秦泽煜的目标并非独立,而是以南疆为基地,谋求更大的发展。 洛清清深知秦泽煜的野心和筹谋,因此在他征战期间,她在大后方默默付出,全力配合。 这次的南疆民乱,正是秦泽煜崭露头角的绝佳时机。 “秦夫人,您的意思是?” 李子平心中一紧,隐约猜到了某些不妙的可能性。 他脸色微变,喃喃自语:“不至于吧!” 毕竟,许知州是朝廷任命的地方大员,应该不会如此肆无忌惮。 洛清清苦笑着反问道:“怎么就不可能呢?” 她的话语中透露出深深的无奈和哀怨。“他们想将灾祸引向秦家,趁机在混乱中浑水摸鱼,利用所谓的‘民乱’来除掉我这个不安分的一品夫人。” “听起来很骇人听闻,但许某人这样的手段,已经不是第一次使用了。”她的话语中透露着深深地无奈和愤慨。 李子平沉默了,他心中涌起一股寒意。是啊,远的不说,仅去年的青云县知县和三年前的黄州知州,都是“死于民乱”。 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但眼前的青云县事件,已经让他感受到了那些民乱背后的真相。 李子平的心开始慌乱起来,他不知所措地问道:“秦夫人,那我们该怎么办?” 他的声音中透露出对未来的担忧和迷茫。 他心中充满了不安和慌乱,因为他不仅仅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他的家人——寡母、妻子和儿女们。 他们全都跟随他在青云县,如果许知州真的别有用心,那么他的家人也将面临危险。 李子平虽然不怕死,但他无法放下家人。 即便只有他一个人,哪怕他不害怕死亡,他也不愿意无辜地死去。 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做,他希望能够用自己的力量为朝廷效力,为皇上尽忠。 洛清清看到李子平的担忧,故意表现出一副庆幸的样子,说:“幸好秦家还有五百亲卫,再加上盐场和庄子上的人手,我已经命令他们去调派了,他们很快就会到达。” 她的话语让李子平稍微安心了一些。 这样,当秦泽煜的“大军”最终归来时,这一切并不会显得过于突兀。 而李子平,被混乱的民众包围、冲击,心中必然充满了忧虑和恐惧。 就在这个关键的时刻,秦泽煜带领着大军如同天降神兵,宛如一位拯救人们于水深火热之中的英雄。 即便李子平对秦泽煜有所怀疑,即便他认为秦泽煜之前的种种行为都是伪装,但在这样的情境下,他也无法做出“恩将仇报”的事情。 为了洗清自己“失察”的罪名,他甚至需要为秦泽煜辩护。 “原来夫人早有准备!真是太好了!” 看到洛清清那从容不迫、运筹帷幄的模样,李子平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他对洛清清的敬佩和感激之情溢于言表。这真是太好了! 然而,尽管一切看似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但李子平心底仍然有一丝不安。 他不清楚这股不安来自何处,但他知道,这一切并没有那么简单。 与此同时,许知州也听到了下人的汇报,得知乱民不惧差役,甚至将粮铺打砸一空,他顿时气得脸色铁青。 “该死!真是该死!”他愤怒地骂道。 但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是在骂那些乱民,还是在骂那些无能的差役。 "究竟是谁?究竟谁在背后操纵?"许知州在愤怒的同时,也感到了一丝困惑。 过去,他总是在幕后煽动民众,制造混乱,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 但这一次,许知州却感到自己非常"冤枉"。 他确实正在策划一场新的民众骚乱,意图将矛头指向秦家。 哼,那个洛清清,真以为自己是一品夫人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南疆是他的南疆,而不是秦家的! 洛清清在南疆搅动风云,甚至在公众场合让他的夫人颜面扫地。 最让他愤怒的是,洛清清的"狡猾"居然让他的妙计失效了! 洛清清看穿了他的计谋,让他的计划落空。 这种挫败感,让许知州对洛清清的仇恨达到了顶点。 他心中涌起了一股强烈的杀意,一定要除掉这个让他颜面尽失的女人。 然而,就在他准备动手之际,民乱却突然爆发了。 这让许知州感到既暴躁又困惑,更有一股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 他不知道是谁在背后搞鬼,南疆似乎并没有完全在他的掌控之中。 许知州开始怀疑是黄家、刘家等南疆当地的豪族在背后搞鬼,甚至怀疑是黄州的黄智达或广城的知府府在背后操纵。 然而,他却唯独没有猜到秦家身上。 在他看来,洛清清一个妇道人家,怎么可能在青云县掀起如此大的风浪? 当许知州想到秦家时,他突然惊醒过来。 虽然他不知道民乱的具体原因,但这并不妨碍他利用这个机会来对付秦家。 他原本就想给秦家一个教训,现在的形势正好给了他一个机会。 许知州开始暗中布局,试图利用民乱来打击秦家。 一切都如他所料,唯一的变数在于民乱并非出自他的精心策划。 他暗中煽动,让这群失去理智的民众去冲击秦家,最终的目标是除掉秦泽煜和洛清清。 于是,在民众中流传着这样的消息:“你们知道吗?尖角镇藏着大量的粮食!” “秦家更是富得流油,堆积如山的铜钱和数万石的粮食……”这些谣言如同野火般迅速蔓延,煽动着民众贪婪和愤怒的情绪。 在这股风潮的推动下,乱民们纷纷涌向秦家,企图分一杯羹。 这一切,似乎都在许知州掌控之中,他要坐看风云起,静待秦家的覆灭。 第235章 冲击小镇 秦家曾是定北侯,粮食满仓,金银满屋。 南疆的糖铺,就是秦家的产业,名声远播。 这些传闻如狂风般在民众中迅速传播,激起了他们内心的欲望。 原本平静的民众,开始心动、眼红,最终陷入了疯狂。 从他们冲击粮铺的那一刻起,他们中的许多人就已不再是单纯的百姓。 他们的野心和欲望被唤醒,如同猛兽出笼,洪水泄闸,再也无法遏制。 他们再也无法保持着清醒的良知,对法律的敬畏。 他们被贪婪和利益蒙蔽了双眼,他们渴望在这场混乱中捞取更多的好处。 “秦家?有钱有粮,正好可以大捞一笔!”他们窃窃私语,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几个领头的暴民交换了意见,心中已经有了计划。 虽然他们内心的黑暗被唤醒,但他们仍然保持着基本的理智。 他们知道,知州府这样的强大势力不是他们能招惹的。 而秦家,据说身为世子的秦泽煜已经颓废不堪,所有事务都由一个女人在支撑。 “一个女人而已,有什么好怕的?”他们轻蔑地笑道。 “打了、抢了,甚至杀了,也不会有什么大事。毕竟,法不责众。实在不行,我们可以逃入深山老林,过上几个月或者一两年的隐居生活,等事情平息后再出来。” 这样的事情在南疆,甚至整个南部并不罕见。 那些所谓的“乱民”已经习以为常,甚至还有一些成功的案例可以借鉴。 “去尖角镇!”他们高呼着,浩浩荡荡地向着尖角镇进发。 洛清清早已做好了准备。 她提前疏散了尖角镇的百姓,只留下一座座空荡荡的房屋和一座高墙深宅的秦家府邸。 当暴民们冲到尖角镇时,只看到了这座寂静无人的村镇和紧闭的秦家大门。 “怎么会是?大门都关着呢!”他们不解地议论着。 院子里的声音让他们意识到,秦家的人并没有全部逃离。 "何惧之有!冲破这扇门,勇往直前!" "没错,连一个守卫都没有,我们这么多人,难道还会害怕吗?" "……秦家的粮食和铜钱堆积如山,还有那些年轻漂亮的丫鬟。嘿嘿——"有人忍不住露出猥琐的笑容,猩红的眼中充满了欲望,理智早已荡然无存。 "冲啊!" "抬起木头,撞开门!"人群兴奋地叫喊着,他们熟练地搬来了木头和梯子。 哐哐哐,大门在他们的撞击下开始摇晃。 唰唰唰,身手敏捷的人已经爬上了院墙。 "夫人,动手吧!"李子平站在院中,努力保持镇定。 那一次次的撞门声,仿佛直击他的心灵。 那些疯狂的叫喊声,更让他感到紧张和不安。 暴民就在墙外,他们正在攻击秦家! 如果他们抵挡不住,让这些暴民冲进来,后果将不堪设想。 不仅会有打砸抢劫,更可能引发一系列的人间惨剧。 李子平的家人已经被洛清清提前接到了府邸里。 李子平知道洛清清这么做是出于好意,是为了保护那些妇孺。 毕竟府邸墙高院深,还有护卫,不容易被攻破。 而后街则不同,暴民很容易找到这里,并轻易地闯进来。 一旦失守,后果将不堪设想。 但即使进入府邸也并非万无一失。 李子平知道这些暴民已经失去了理智,变成了一群只知贪婪与暴力的野兽。 但他仍然没有想到,南疆的暴民竟然如此疯狂,连尊贵的一品夫人的府邸都敢冲击! 李子平努力压制内心的恐惧,保持镇定。 他不能害怕,更不能慌乱。 他就是再文弱,也是一个大男人,不能让洛清清一个女子挡在前面。 "好!动手!"洛清清见气氛已经烘托到位,抬起手,轻声下令。 "是!"曹汉身穿铠甲,手握横刀,大声应答。 随后,他挥刀向前,大声喝道:"将士们, "动手!" 命令一出,几百名护卫如同饿狼般嗷嗷叫着,他们迅速分成小队,有的驻守院墙,有的隐藏在王府的几处门后,有的则忙着搬运火油等物资。 "冲啊!"外头的乱民疯狂叫嚣,而院内的护卫则充满了杀意。 刹那间,王府内喊杀声震天,战斗已经全面爆发。 洛清清坐在院子里,神情虽然淡定,但双手却不禁握成了拳头。 蒋锦玉、木云等侍女也都身穿盔甲,手握武器,冷峻地站在洛清清身边。 她们既是侍女,也是护卫,经过军营的新兵训练,个个跃跃欲试,等待着战斗的到来。 唯一的例外是蒋锦鑫,她依然穿着襦裙,瑟瑟发抖,脸色苍白。 她知道,知州府和秦家已经到了最后的决战阶段。 作为左右逢源的"谍中谍",她不能再摇摆不定,必须做出选择。 理智告诉她,应该选择郑夫人。 毕竟许家在南疆经营多年,势力庞大。 而秦家呢,连强龙都算不上,如何能与许家抗衡? 然而,她的直觉却一直在告诉她:选洛清清!选洛清清! 蒋锦鑫不知道为何会有这样的感觉,但她还是犹豫了。 洛清清给她的感觉总是那么笃定,仿佛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另外,家人也是她做出选择的一个重要因素。 她的父亲蒋龙、妹妹蒋锦玉都在洛清清手底下当差,因她投靠了郑夫人,家人已经与她反目。 她若再在秦家最艰难的时候背叛,那她与家人也就彻底站在了对立面。 蒋锦鑫确实自私,也渴望荣华富贵。 然而,正因为她的自私,她考虑得格外周全。 最终,她咬了咬牙,还是选择了秦家,并把自己知道的知州府的隐秘全都告诉了洛清清。 比如许家有多少部曲(私兵),又比如许家收受贿赂、侵占良田的账册藏在哪里等等。 洛清清听完蒋锦鑫的坦白,心中暗自赞叹:蒋锦鑫,真是好样的!掌握了知州府这么多的秘密后,洛清清接下来的行动更加有目的性。 “世子妃,请放心,他们已经出发了。”曹汉一边指挥护卫府邸的兵卒,一边低声对洛清清说道。 洛清清满意地点点头,期待着知州府即将上演的精彩大戏。 “夫人,那些暴民已经前往尖角镇了。” 第236章 反噬 郑夫人眼中闪烁着幸灾乐祸的光芒,嘲讽道:“哼,等暴民攻破了秦家的大门,洛清清还怎么嚣张跋扈!” 许知州端着酒盏,故作高雅地轻啜着。 他痴迷于模仿魏晋名士,从衣着到举止,都力求与之相似。 广袖长袍、木屐鞋,甚至坐卧时也喜欢跪坐。 为了复刻魏晋名士的狂放不羁,他甚至命人制作了五石散。 然而,许知州虽然崇尚魏晋名士,却并未失去理智。 他知道五石散不可多用,因此只在偶尔炫耀时服用一点。 他积攒的存货,这几个月来,全都“便宜”了秦泽煜。 当郑夫人提到秦家时,许知州更加得意洋洋,“那是自然!洛清清虽然有些小聪明,但终究只是个小角色。” 他轻蔑地笑道:“她以为南疆是京城吗?真以为被封为一品夫人就能在南疆随心所欲?南疆,始终是我许某人的地盘!” 对于秦家,他更是不屑一顾,“哼,不过是个空有其表的家族罢了。” “没错!竟敢得罪我们知州府,真是瞎了眼!”郑夫人愤怒地骂道。 突然,她想到了什么,兴奋地说道:“秦府里一定有很多粮食、铜钱和制糖的秘方——她可没忘了洛清清当初靠着一张从杨天和那里偷来的秘方赚了几十万两银子。 几十万两啊,足够抵上他们许家四分之一的家产了。 郑夫人早已盘算好:只要乱民攻破了秦家的府邸,他们派去的人就能趁乱除掉秦泽煜和洛清清。 然后,他们就可以堂而皇之地接管秦家的财产和秘方,成为南疆真正的霸主。 知州府再次以正义之名,派出士兵去平定暴民,而实际上,他们趁机将秦家的财物洗劫一空。 哼,洗劫?不,他们更愿意称之为收取报酬。 无耻贪婪的郑夫人,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毫无愧疚之心。 她的丈夫许知州,不愧是她亲密的枕边人,他们的想法如出一辙。 许知州捋了捋胡须,故作镇定地说:“放心,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他派去的人,巧妙地混入乱民之中,而他的私兵则全部被派往尖角镇待命。 他们不会与乱民一同行动,而是在等待合适的时机。 一旦秦府被攻破,这些部曲就会高举“剿灭乱民”、“为秦世子报仇”的旗帜,冲进秦家。 他们将彻底搜查秦家,洛清清提前藏匿的粮食、铜钱等财物,都将落入他们手中。 当然,那个珍贵的制糖秘方也不会例外。 许知州一边品着小酒,一边在心里美滋滋地盘算着。 郑夫人则在一旁极力吹捧,称赞许知州英明睿智。 许知州虽然心中得意,但表面上仍保持着矜持。 然而,就在这时,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尖叫声:“老爷!夫人!不好了!出大事了!”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让许知州吓了一跳,手中的酒盏摔落在地,酒水溅了一身。 他愤怒地吼道:“这是什么地方?岂容你如此喧哗?” 真是晦气! 他和夫人一切都好,为何要说“不好了”? 若是平时,这个下人看到许知州如此震怒,定会吓得跪地求饶。 但此刻,他顾不得许多,继续喊道:“老爷!大事不好了!” 他气喘吁吁地继续说着让许知州愤怒的话。 许知州的脸色阴沉得如同乌云压顶,他愤怒地瞪着那个下人,仿佛要将他瞪穿一般。 他之前明明警告过这个奴才,不要随便乱喊乱叫,可是这个奴才却置若罔闻,依旧我行我素。 这是故意挑衅吗?许知州怒火中烧,他猛地抄起桌上的酒壶,狠狠地砸向那个下人。 “砰!”的一声巨响,酒壶准确地砸在了下人的额头上,酒水与鲜血混合着流淌下来,染红了下人的半边脸颊。 下人疼得龇牙咧嘴,委屈地哭诉道:“老爷,真的出大事了!” 他并非故意挑衅,而是真的有大事发生。 他急忙禀报道:“老爷,咱们府外来了许多‘乱民’,他们大骂您是狗官,还说你视百姓如草芥,故意逼反良民!” 许知州原本还等着下人跪地求饶,可是听到这个消息,他顿时感到一阵不安。 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问道:“乱民?你是说乱民围了知州府?” 这怎么可能?那些所谓的“乱民”,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们的底细。 他们不过是他用来挑唆、利用的工具人而已,甚至可以说是他故意纵容出来的恶犬。 每次他想要整治不听话的官员或是不安分的地方豪族时,就会炮制一场“民乱”。 可是现在,他豢养的这些恶犬居然反过来要咬他了! 这简直荒谬! 许知州愤怒地吼道:“荒唐!南疆哪里来的乱民? 他们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围困知州府?” 下人苦着脸解释道:“老爷,我也不信啊,可是那些人就在门外,嘴里喊着杀贪官、分粮食,还抬了木头撞门。 那门被他们撞得哐哐作响,门轴都快摇摇欲坠了。 我担心再这样下去,他们真的会撞开大门闯进来。” 另一个下人急匆匆地跑进来,慌乱之中,竟然忘了尊卑之分,气急败坏地喊道:“老爷,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许知州听到这里,心中不禁一阵慌乱。 在许知州尚未对那个无礼的仆人做出反应时,屋外又传来了另一名仆人的惊恐呼喊。 “有人闯进来了!乱民们翻墙而入!”他尖叫道,“他们手持刀剑和锄头,正朝正院冲来!” 许知州和郑夫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吓得魂飞魄散,心中满是疑惑与恐惧。 难道真的有乱民闯入了知州府? “不可能!”许知州喃喃自语,试图安抚内心的慌乱,“这一定是有人故意制造混乱!” 然而,郑夫人却比他更加果断,她紧紧抓住许知州的袖子,急切地催促道:“老爷,快跑!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 此刻,她已顾不上世家贵妇的矜持与仪态,一心只想保护自己和丈夫的安全。 许知州被她拖拽得踉跄了几步,终于回过神来,紧紧握住妻子的手,一同朝后院跑去。 然而,他们还是晚了一步。刚刚逃出主院,一群手持“武器”的“乱民”便杀了过来。 第237章 擒获许知州 面对逐渐逼近的暴民,许知州与郑夫人心中充满了绝望。 许知州深感后悔,他不该将所有的部曲都派出去。 他只是想增加人手,确保万无一失,一举拿下秦家。 然而,现在部曲们都去了秦家的府邸,知州府只剩下几个护院,使得暴民们如同进入无人之境。 许知州虽然养尊处优惯了,但此刻也拼尽全力的逃跑,只是他刚跑了几步就气喘吁吁,最后更是踉跄跌倒在地。 他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快!把他捆起来!”就在这时,他听到有人大声的吆喝。 紧接着,有人冲到他身边,用绳索将他四肢捆住。 许知州心中突然生出希望,难道他们不打算杀他? 虽然他也担心这背后可能还有其他的阴谋,但能多活一会儿总是好的。 只要活着,他就有希望脱困。 与此同时,秦家府邸内的乱民似乎陷入了疯狂的杀戮之中,他们如同狂暴的亡命徒一般,不顾一切地攻击着。 即便高墙上有护卫的守护,仍有一些人突破防线,翻进了院子。 他们一边与护卫们激战,一边派人去抬门闩。 门闩被抬起,厚重的大门被推开,外面的乱民如潮水般涌入,嘴里发出野兽般的嚎叫。 护卫们毫不畏惧,英勇地迎了上去。 双方展开了激烈的战斗,惨叫声、鲜血、激烈的打斗场面让人触目惊心。 李子平这个大男人看得都有些腿软,他用力掐着掌心,努力保持着镇定,让自己看起来不至于太狼狈。 他颤抖着声音劝道:“秦……秦夫人,您身份尊贵,实在不宜在此冒险啊。” 秦泽煜已然是个废人了,洛清清便成为了秦家的掌舵人。 她若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或是惊吓,就再也没有人能主持大局了。 “无妨!”洛清清的声音坚定而沉稳,“我倒要看看,这些乱民究竟能嚣张到何种地步!” 洛清清的脸上虽然镇定自若,但心中却仍然有些害怕,心跳如擂。 作为一个在和平环境中长大的年轻人,她只在电影和电视剧中见过战斗的场面。 在现实生活中,她何曾见过刀剑交锋,血肉横飞的恐怖景象? 但是她知道,这是她必须面对的。 想要成为上位者,想要在大虞朝拥有足够的身份和地位,就必须忍受别人无法忍受的痛苦。 她必须突破自我,超越恐惧。 “三嫂!三嫂!”一道稚嫩的童音打破了洛清清的沉思。 她转过头,就看到秦云逸小胖墩,手里拿着一把洛清清给他防身的匕首,匆匆向她跑来。 秦二婶在后面气喘吁吁地追着。 “小家伙,你怎么跑这里来了?”洛清清惊讶地问道。 她立刻站起身,一把抱住了秦云逸小胖墩。 “三嫂,我要保护你!”秦云逸一脸严肃地说。 他已经六岁了,是个小男子汉了。 秦云逸虽然还是个白白胖胖的小团子,但比去年更加懂事和乖巧。 他觉得自己是个大孩子了,可以保护三嫂和三哥。秦云逸挺着小肚子,亮出洛清清给他的长匕首,脸上满是严肃,“三嫂,你看,我有武器!” 洛清清看着他一张稚嫩的小脸故作老成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那点力气,连给乱民挠痒痒都不够。 “云逸真棒!但你还小,要听话,跟二婶待在屋里不要出来,好吗?”洛清清摸了摸秦云逸的头。 秦云逸不服气地说道:“我已经六岁了,三嫂你不要老是把我当做小孩子看。” 秦二婶狠狠地瞪了秦云逸一眼,赧然地对洛清清说道:“对不起,世子妃,是我没有看好这臭小子,给你添乱了。” 洛清清看着气都喘不过来的秦二婶,道:“二婶,这不怪你。云逸是个好孩子,他知道要保护家人是好事。” 秦二婶松了一口气,感激地看着洛清清。 她知道,这个年轻的世子妃不仅聪明能干,而且心地善良,对家人更是如同春风般温暖。 在秦家最艰难的时刻,洛清清就像一盏明灯,指引着他们前进。 现在并非谈论这些的时候,暴民一波接一波的涌入。 尽管有护卫在场,但情况依然充满危险。 洛清清原本打算让秦二婶将秦云逸带回安全的地方。 然而,当她目睹那些已经陷入疯狂的暴民时,她突然意识到,将秦云逸留在自己身边可能更为稳妥。 “算了,你们还是跟我一起吧。” 洛清清对秦二婶说道,随后她抱起秦云逸,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她的四周环绕着护卫,形成了一个保护圈,使得那些暴民无法触及她分毫。 “三嫂,别怕,我会保护你的!”秦云逸认为自己是家中的男丁,要担起保护家人的责任。 面对如此血腥的场面,他的内心虽然充满了恐惧,小小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但仍然硬撑着站在洛清清前面。 洛清清心疼地将秦云逸紧紧抱在怀中,温柔的安慰他:“云逸,你真勇敢,你是最棒的。但首先,你需要休息好,积蓄精神,才能更好地保护三嫂。” 在洛清清的怀抱中,秦云逸的恐惧逐渐消散。 他用力点了点头,身子虽然还有些颤抖,但已经比之前镇定了许多。 洛清清继续安抚着秦云逸,同时向曹汉示意,让他尽快解决这些暴民。 原本这些暴民并不是王府亲卫的对手,但洛清清为了引出更大的幕后黑手,故意放他们进来。 然而,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 尽管她已经做了周密的安排,但秦云逸的出现仍然让她感到意外。 为了预防更多的意外发生,洛清清决定不再拖延。 曹汉领命后,立即行动起来。 他挥舞着手臂,指挥着护卫们迅速解决这些暴民。 很快,前院的混乱就被平息了下来。 曹汉挥舞着“全力进攻”的手势,一声令下,众护卫齐声高喊:“杀!” 声音震天响。 许家部曲在府邸外听到里面混乱的喊杀声,误以为乱民已经得手,他们纷纷跃出,高喊“杀乱民”,冲入战场。 第238章 秦泽煜回来了 院子里,乱民、许家部曲和秦家的亲卫混战成一团,场面一片混乱。 洛清清紧张地抱着秦云逸站起来。 突然,一匹白马闯入她的视线。 只见秦泽煜身披银白盔甲,如天神般降临。 洛清清惊喜交加,脱口而出:“秦泽煜!” 秦云逸也兴奋地探出头来,大喊:“三哥!三哥!我们在这儿。” 在秦云逸心目中,秦泽煜就是无所不能的大英雄。 只要有秦泽煜在,就能为秦家撑起一片天。 果然在今天这样被乱民包围的危急关头,又是三哥挺身而出,拯救了秦家。 秦泽煜坐在马背上,手握横刀,一脸肃杀。 几个月的行军打仗,让秦泽煜矜贵冷傲的气质中增添了几分血腥的肃杀与冷酷。 他仿佛一把名贵的宝剑,经过鲜血的洗礼,终于成为了真正的利刃。 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在洛清清身上时,所有的冷肃瞬间化作了温柔和煦的春风。 他轻声呼唤:“清清,我回来了!” 带着数万精兵和无数金银财宝,他打下了交州、黄州,只要再打下越州,整个南疆就在秦泽煜的控制之中,他就是南疆的无冕之王。 但他的野心不仅仅是在小小的南疆,现在他的目光锁定了整个南部。 他的心中燃烧着斗志,意气风发,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他的骄傲和张扬,从他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中流露出来,让人无法忽视。 洛清清,隔着人群,静静地看着他。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信任,当她看到他时,她的心彻底安定了下来,那是一种深深的、无法言喻的安心。 她轻轻地扯起嘴角,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轻声地呼唤他的名字:“秦泽煜,你回来了!” 她的声音轻柔而坚定,并不是在呼唤秦泽煜,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早已确定的事实。 秦泽煜感受到了她的信任,也被她的笑容所吸引。 他的眉眼舒展开来,那双好看的桃花眼里,水波潋滟,仿佛藏着无尽的故事。 他们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他们之间流转。 李子平也看到了从外面骑马闯入的秦泽煜。 他愣住了,完全无法理解眼前的情况。 他明明看到秦泽煜一直在百家村的竹屋里,怎么这里又突然出现了一个? 他仔细回想每次见秦泽煜的情形,他发现院子里的那个秦泽煜总是披散着头发,他从未看清过那人的长相。 难道……李子平突然明白了过来。 秦泽煜找了一个替身,一直在暗中操控一切。 而洛清清,她一直都在帮助秦泽煜遮掩真相。 从抵达南疆的第一天起,秦泽煜夫妇就已经开始筹谋。 秦泽煜故意示弱,甚至装疯卖傻,让人误以为他因为被流放而变得颓废。 他们却在暗中积蓄力量,等待着合适的时机。 现在,秦泽煜已经回来了,那么说明他的计划也成功了。 他可能已经拿下整个南疆,成为南疆实际上的掌控者。 洛清清,就是他的坚强后盾。 李子平在内心深处默默揣摩。 他迅速梳理了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心中惊叹不已:“秦泽煜,洛清清,这对夫妇真是深藏不露,扮猪吃虎的手段,真是高明至极!” 他紧握拳头,心中充满了羞愤和不安。 作为被秦泽煜夫妇欺骗的人,李子平本能地感到愤怒和懊悔。 然而,此刻他更多的是后怕。 他没有识破秦泽煜夫妇的计谋,反而成了他们的帮凶。 他在给皇帝的密折中,多次提及秦泽煜的自暴自弃,导致皇帝轻视了秦泽煜。 放松了对秦泽煜的监视和控制,以至于发张到今天这种局面。 当然,李子平并不是唯一一个上当的人。 南疆上下,甚至包括许知州等一众官僚,都被他们玩弄于股掌之间。 至于那个糖铺,李子平曾以为是杨天和在背后搞鬼,现在看来,原来一切都是秦泽煜夫妇的阴谋,甚至连京中的三皇子也为他们背了黑锅。 “秦泽煜,洛清清!”李子平咬牙切齿地念叨着,“这对夫妇真是天打雷劈的一对儿!” 他越想越觉得自己可笑,同时也越来越觉得秦泽煜夫妇的可怕。 然而,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 看着秦泽煜那英姿勃发的模样,以及他身后浩浩荡荡的军队,李子平知道,秦泽煜一定是去搞大事情了。 他去打仗了? 跟谁? 他打下了哪些州郡? 无数的问题在李子平脑海中盘旋。 他手中没有任何线索,只能凭空猜测。 所有的猜测都不容乐观——秦泽煜不安分,搞出了大事情。 而李子平作为皇帝派来“监管”南疆的官员,却一无所知。 “失察”的罪名,李子平是逃不掉了。 然而,更紧迫的问题还不是这个。 秦泽煜没有“废”,反而野心勃勃,跑出去开疆拓土。 让李子平感到深深的恐惧和不安。 如此睿智且决断的人,岂会容忍身边潜藏朝廷的眼线? 李子平的心跳如雷鸣般疾驰,额上冷汗涔涔。 他并不畏惧死亡,然而他的家人呢? 若秦泽煜真的决定秋后算账,恐怕会毫不留情地斩草除根。 放眼南疆,又有谁敢与秦泽煜为敌? 许知州? 这个名字刚刚掠过李子平的脑海,就把他给否了。 他便不禁回想起洛清清的从容不迫,以及曹汉等护卫的凶悍。 “许知州完了!他企图利用乱民来除掉秦家,却没想到洛清清会用同样的手段反击他!” “现在,许知州恐怕已经命丧乱民之手了吧。” 随着许知州的消失,南疆这片辽阔的土地,岂不是要落入秦泽煜的手中? 正当李子平思绪纷飞之际,秦泽煜已经下马,走到了洛清清的身边,“清清,我回来了!” “秦泽煜,我已经解决了许知州!” 两人各自陈述着,突然相视而笑,所有的默契与理解都融入了这一笑之中。 尽管他们之间没有任何亲密的肢体接触,却散发出一种任何人都无法插足的气场。 悄然跟随秦泽煜进入院中的赵清婉,目睹了这一幕,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失落。 第239章 清清还没开窍 秦泽煜的大军如猛虎下山,杀回南疆,那些围攻秦家的乱民和许家部曲,在他的铁蹄下瞬间溃散。 他留下南寅等暗卫收拾战场,自己则紧紧握着洛清清的手,步入主院。 尖角镇的府邸早已经完工,陈雯秀她们已经住了进来。 只等秦泽煜归来,洛清清就准备正式搬家。 “见过世子!”曹汉和那位装扮成秦泽煜的暗卫,双双跪在秦泽煜面前。 曹汉看到自家世子爷如同战神般归来,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心中暗自庆幸,他们家世子爷终于回来了! 而那位暗卫,也忍不住泪流满面,终于不用再装疯卖傻了。 秦泽煜看着他们,眼中闪过一丝柔和,“嗯,辛苦你们了!” 两人连忙摆手,表示能为世子爷分忧是他们的荣幸。 秦泽煜见状,也不再客气,挥挥手让他们退下。 洛清清看着秦泽煜,眼中满是敬佩,“秦泽煜,你做到了!” 秦泽煜转头看向她,眼中满是深情,“清清,你辛苦了!” 他知道,这一切的成功,都离不开洛清清的智慧和付出。 从钱粮筹备、练兵之法,到配合他演戏,每一个环节都有洛清清的影子。 秦泽煜虽然偏执,但一旦认定了一个人,就会全心全意地信任她。 这一年的相处,让他从心底认可了洛清清,她不仅仅是他的妻子,更是他的伙伴,是他最信任的人。 两人相视一笑,话题转向了正事。 洛清清道:“秦泽煜,我没有杀许知州,只是将他抓了起来。” 秦泽煜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你做得对!” 他要将许知州的所有罪证公之于众,然后按照大虞律法对他进行公正的审判。 这一切,都离不开洛清清的智慧和勇气。 秦泽煜并不会趁乱取许知州性命,而是选择公开审理,当众执行斩首。 他此举不仅是为了彰显自己的道德正义,更是要向南疆乃至整个南部传达一个明确的信息:这里依然是大虞朝的领土,必须遵守《大虞律》。 对于任何企图借助鬼魅伎俩为非作歹的人,秦泽煜绝不姑息。 他绝不容忍那些阳奉阴违、两面三刀的官员。 秦泽煜的这种做法,不仅树立了自己的权威,也向朝廷传达了一个重要的信息:他并未寻求独立,依然是大虞朝的忠诚臣民。 尽管他深知目前朝廷尚无余力收复岭南,但他也明白自己实力尚不足以与朝廷抗衡。 因此,他选择暂时示弱,以换取未来更大的成功。 秦泽煜从未放弃过自己身为先太子孩子的身份。 即便被流放,他依然是大虞王朝最正统的继承人。 他坚信自己是储君,而非乱臣贼子。 或许有一天他会重返京城,但他并非造反,而是拿回原本就属于自己的一切。 这些想法,秦泽煜从未向他人透露。 然而,洛清清的所作所为却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 面对如此默契的贤妻,秦泽煜心中充满了感激。 他望着洛清清美丽的容颜,低声地道了一声谢。 而洛清清也同样感谢秦泽煜的信任和支持,让她在这个男权社会中有了施展才华的空间和机会。 秦泽煜封建制度的受益者,本应坚决维护传统,然而他却赋予了洛清清前所未有的自由。 这其中的原因,或许包含了秦泽煜的无奈。 为了低调发展,他不得不选择一个“代言人”,而洛清清便是他选中的那个人。 然而,代言人的身份并非固定不变,秦泽煜身边还有忠诚的曹汉和上百名暗卫,甚至秦云峰也能胜任此职。 然而,秦泽煜却偏偏选择了洛清清。 这不仅仅是因为她拥有超越这个时代的知识与技能,更是因为她本身的优秀。 但在古代,优秀的女性并不罕见,但很多男人却不愿给予她们展现才华的机会,反而进行打压和PUA。 然而,秦泽煜这位世子爷,却愿意背负“怕女人”、“吃软饭”的骂名,让洛清清自由发展。 这样的气度和胸怀,不仅在古代罕见,即便在现代也是难能可贵的。 洛清清从心底感激秦泽煜,庆幸自己遇到了这样一个有能力的丈夫,愿意尊重她、支持她实现自我价值。 秦泽煜注视着洛清清,从她的眼神中读出了信任、感激等复杂的情感。 他笑了,因为他知道洛清清的心里已经有了他的位置。 虽然这个小女人总是试图保持冷静和清醒,不愿正视自己的内心,但秦泽煜并不着急。 他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洛清清会看清自己的真心。秦泽煜不再满足于仅仅与洛清清做名义上的夫妻。 他承认自己对洛清清动了心,希望她能成为自己真正的妻子,成为他生命中独一无二的爱人。 洛清清的心跳加速,但她很快将这份悸动压下,继续思考在南疆要做的事情。 “秦泽煜,许知州的罪证……”洛清清的话打断了秦泽煜的思绪。 洛清清的声音充满了自信:“我也都收集齐全了!” 她接着问道:“什么时候公开审理?或者你要把他押解回京吗?” 洛清清敏锐地猜到了秦泽煜的意图——他虽割据南疆为王,但并不想与朝廷彻底决裂。 南疆地区出现了罪大恶极的贪官,秦泽煜打算上报朝廷,并将罪犯和证据一并送回京城。 秦泽煜默默地叹了口气,心想洛清清还是不够开窍。 然而,他并不着急,因为他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 他暂时收敛了情绪,开始认真地谈论公事。 “三日后,我将亲自审讯许知州及其同党。”秦泽煜说道,“你收集了他的罪证,我也找到了人证。既然证据确凿,我们就当庭审判。” 秦泽煜的声音冰冷而坚定,透露出强烈的杀气,“我要当众对许知州施以极刑,以儆效尤。” 洛清清赞同地点点头,忽然想起了什么,笑着说:“还有李子平,我看他被吓得不轻。” 听到李子平的名字,秦泽煜也露出了笑容。 “他当然被吓到了,他一向刚正不阿,对朝廷和皇帝忠心耿耿。”秦泽煜评价道。 虽然秦泽煜对李子平的人品表示赞赏,但他认为李子平的能力有所欠缺。 “不管怎样,他一个‘失察’的罪名是逃不过的。”秦泽煜说道。 第240章 情敌? “不过,皇帝应该不会过于惩罚他,毕竟目前还找不到更好的接替者。” 皇帝需要了解南疆乃至南部的情况,因此需要一个眼线。 而秦泽煜已经在南疆站稳了脚跟,他敢于公开处决知州,足以震慑其他官员。 这些官员不会关心许知州是否罪有应得,他们只会注意到秦泽煜的“肆意妄为”。 这位曾经的世子,一直都是如此嚣张跋扈。 他乖戾而残暴,一旦许知州遇害,他的恶名必将更加昭彰。 南疆若是有此等煞星,谁敢轻易涉足? 别说长史这种明显为找茬的职位,即便是南疆知州、青云县知县等想要谋求官职的人,也会望而却步。 一试即死,谁敢冒险? 李子平身为南疆长史,虽然暂时未被秦泽煜清算,但他传递回来的消息真实性仍存疑。 然而,即便情报虚假,朝中那些能干的朝臣也能从中提炼出有价值的信息。 李子平此刻的处境颇为尴尬,朝廷不信任他,秦泽煜更是视他为眼中钉。 若他足够聪明,便不会墙头草般摇摆不定,而是会果断做出选择。 “还有杨天和,他还在京城。”洛清清想起另一位被自己坑惨的人,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秦泽煜提到杨天和时,神情有些冷淡。 “杨天和与李子平不同,他出身名门望族,有家族撑腰,还有个受宠的昭仪表姐。” 秦泽煜淡淡地说道,“更重要的是,他还有三皇子这个表外甥。” “杨天和应该不会再回来了。”秦泽煜补充道。 秦泽煜心中暗自思忖,脸上却保持着冷漠的表情。“殿下,京城那边——” 洛清清听不到秦泽煜的心声,她以己度人,觉得若是被至亲之人厌弃,自己肯定会难过。 看到秦泽煜如此冷漠,洛清清不禁有些心疼——哀莫大于心死,秦泽煜一定是对亲情绝望了,才会如此冷漠。“ 京城距离我们三四千里地,我们只需过好自己的日子,何必管京城如何?” 秦泽煜挥挥手,轻描淡写地说道。 洛清清越发觉得秦泽煜是被亲人伤透了心,她赶忙转移话题,“对了,秦泽煜,你从交州送回来的占城稻已经开始种植了,再过半个月就能收割!” 秦泽煜眼中闪过一丝惊喜,“真的吗?” 他心中默默计算着时间,自从派人将占城稻的稻种送回来,除去路上的时间,满打满算也就一个多月。 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占城稻就能收割了? “若是你有所怀疑,不妨抽空去庄子上一看便知。” 洛清清在自己的庄子里种下了大量的占城稻。 当大片大片即将成熟的稻子映入眼帘时,那种直观的感受和冲击力将更加强烈。 “好!待南疆的事情安排妥当,我们便去庄子上看看。” 秦泽煜点头表示同意,他并非不信任洛清清,而是希望能亲眼见证这一切。 夫妻俩继续谈论着各自的事务,直到天色渐晚。这时,有人前来禀报:“世子、世子妃,府上已经收拾妥当,那些贼人也被关押起来了。” 秦泽煜回应道:“嗯,传令下去,留下三千兵,其他兵卒按照部署在五个县城安营扎寨。” 秦泽煜与洛清清相视一笑。 秦泽煜深吸一口气,感慨道:“夫妻同心,其利断金。这种感觉真好。” “秦家里还有我,军营的事情还是你亲自去安排吧。” 洛清清深知军务的重要性,轻声提醒道。 “好,我这就去处理,你也忙了一天,好好休息吧。”秦泽煜叮嘱了洛清清一声,便转身离去。 洛清清将秦泽煜送到门口,目送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 刚回到屋内,洛清清还没来得及坐下喘口气,便有人来通报:“世子妃,世子爷带回来的那个女人来给您请安了!” "世子爷带回的女子",这句话背后似乎隐藏着不少故事。 洛清清一直视秦泽煜为自己的合作伙伴,不仅在公事上,就连在情感上,她都自认为处理得十分清楚。 但此刻,这句话却让她感到一种莫名的烦躁。 仿佛是她心中那份独特的归属感,被人无情地夺走了。 她轻轻地摇了摇头,试图将这些纷乱的思绪从脑海中驱散。 她没有急于去见赵清婉,而是召来了南寅。 这次秦泽煜出征,南寅一直陪伴在他身边。 "南寅,世子爷在外一切可好?"洛清清试探性地问。 南寅虽然是个暗卫,但并非头脑简单的武夫。 他进院时,已经看到了守在外面的赵清婉。 因此,他明白洛清清想要了解的是什么。 "回禀世子妃,世子一切安好。"南寅没有犹豫,直接回答。 "在黄州,殿下遇到了前任青云县县令的女儿赵清婉。她为了追查父亲的冤屈,不远千里来到南疆。 赵家小姐聪明能干,经过两三年的调查,竟然真的找到了许知州等人的罪证,随后被人陷害落入山匪手中,世子爷救下她之后,她就一直为世子爷出谋划策……" 南寅详细地描述了赵清婉的背景和她对秦泽煜的重要性。 洛清清呼出一口浊气,心中暗自庆幸——原来,她并非秦泽煜的真爱。 然而,转瞬间,她的思绪又如同被风吹动的湖面,泛起层层涟漪。 “秦泽煜的情感世界,他的身边是否有那个特别的女人,这与我何干?” 她试图将这个问题从心头抹去。 “怎么就没有关系?你们可是法律上承认的夫妻!”一个声音在她心底响起,如同晨钟暮鼓,提醒着她无法回避的事实。 洛清清微微皱眉,反驳道:“夫妻之名,不过是一纸空文。我们之间的关系,更多的是建立在共同的事业上的合作伙伴。” “你真的认为自己在秦泽煜心中,仅仅是一个合作伙伴那么简单?”另一个声音不甘示弱地追问。 洛清清陷入了沉思,脑海中仿佛有两个小人在激烈地争吵,一个坚持认为她与秦泽煜只是合作关系,另一个则不断提醒她,夫妻之名并非空穴来风。 第241章 心动 洛清清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再满足于仅仅是秦泽煜的合作伙伴了。 她的心跳加速,脸颊上泛起了两抹红晕,嘴唇也变得干燥起来。 她舔了舔嘴唇,终于看清了自己的内心——她居然对秦泽煜心动了! 虽然有些慌乱,但洛清清很快冷静了下来。 她开始思考,心动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毕竟,秦泽煜那张俊美的脸庞就足以让众生为之倾倒,更何况他还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具有高贵的气质、能屈能伸的心性以及各种出色的能力。 这样的男人,不仅是她的名义上的夫君,更是她心中的理想伴侣。 洛清清并不是一个愚蠢的女人,她能够感受到秦泽煜对她的特殊。 她相信,秦泽煜对她也并非全然没有感觉。 即使他对自己没有感情,洛清清也不会甘愿做他一辈子的打工人。 她已经来到了这个陌生的王朝,生活了一年多的时间,已经确定自己再也回不去了。 未来的几十年,她将在这个大虞王朝度过。 与秦泽煜的婚姻已经成为事实,几乎没有和离的可能。 既然无法改变,那就要好好利用。 洛清清心里暗暗想着,即使只是为了秦泽煜那张盛世美颜,睡了他也不吃亏。 当然,她也明白婚姻中可能会出现的种种问题,比如秦泽煜变心、纳妾等等。 但她不是死人,更不是傻子。 只要她用心经营自己的婚姻,总能得到好的结果。 即使最终没有美好的结局,但只要过程是美好的,她也愿意享受其中。 毕竟,爱情并不是她的全部,她还有自己的事业,还有周嬷嬷、木云等关心她的人。 她已经把他们当成了自己的亲人。 只要保持清醒的头脑,她就能在婚姻中保持自己的独立和自信。 在短短的几分钟时间里,洛清清已经想了很多。 她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自己的心态。 她相信,只要自己有足够的勇气和智慧,就一定能够在这个陌生的王朝中立足。 洛清清陷入了沉思,木云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的表情,不愿打断她的思绪。 最终她还是忍不住轻声提醒洛清清:“主子,赵小姐还在外面等着呢。” 洛清清回过神来,淡淡地回应道:“哦,我知道了。” 她微微颔首。 然后继续说道:“既然这位赵家大小姐是世子带回来的,那她便是秦家的客人。” 木云闻言,心中暗自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觑了一眼洛清清的脸色,似乎还有话要说,却又犹豫不决。 洛清清见状,不禁有些好笑,她问道:“还有事吗?” 木云犹豫了一下,终于鼓起勇气说道:“主子,赵小姐是世子带回来的人啊——” 她试图用委婉的语气提醒洛清清,一个男人从外面带回一个女人,这其中的含义应该很明显。 然而,洛清清却似乎并没有太多的戒备之心,她平静地回应道:“木云,你也说了,赵小姐是世子带回来的人。 现在世子并没有明确表明该如何安置赵小姐,我只能把她当成普通客人来对待。” 听完南寅的回禀后,洛清清对赵清婉的身份有了大致的猜测。 她认为秦泽煜并没有对赵清婉产生暧昧之情,而是觉得这个人有些用处。 作为秦泽煜一年多的妻子,洛清清对他有着深入的了解。 秦泽煜是一个孤傲、高冷、偏执且任性的人,他有着睚眦必报的性格,同时还有着十分自恋的倾向。 他不会轻易被美色所迷惑,对于那些主动投怀送抱的女人,他通常会毫不留情地拒绝。 比如上次知州府送来的两个美人儿,秦泽煜直接一句“不要,太丑了!” 便让她们黯然失色。 虽然这可能是他对许知州的回击,但也是他内心真实想法的流露。 洛清清深知秦泽煜的审美标准极高,寻常美人儿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因此,在洛清清看来,秦泽煜把赵清婉带回来,并不是因为对她有什么暧昧之情或情爱之意,而是因为他觉得这个人有着某种价值,可以作为他的得力助手。 至于其他的猜测,如暧昧、情爱等,在洛清清看来都是无稽之谈。 洛清清并非出于嫉妒之心而贬低赵清婉,而是她深知秦泽煜的为人。 然而,这件事却为她提供了一个巧妙的机会。 洛清清轻抚着自己微热的脸颊,心中已有计较。 赵清婉傲然地站在院外,对来来往往的侍婢、仆妇的打量毫不在意,一心只期待着与洛清清的会面。 情敌相见,气氛分外紧张。 尽管赵清婉觉得秦泽煜与洛清清的感情似乎十分融洽,但她深知,即便是再恩爱的夫妻,也难免会有小妾、通房或者侍婢的存在。 这不是简单的感情问题,而是受到规矩和世俗观念的束缚。 作为女人,赵清婉非常了解女性的嫉妒心理。 她在脑海中设想了许多洛清清可能的反应,却万万没想到洛清清竟然连见都不愿意见她。 这一拳仿佛打在了棉花上,第一回合,赵清婉便败下阵来。 “好一个高贵的世子妃,人家根本就没把我放在眼里啊!”赵清婉心中苦涩,她意识到自己小看了洛清清。 若是换成其他女人,听闻自己的丈夫带了个女人回来,恐怕早就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了。 即便不当场发作,也会迫不及待地叫那个女人进来,好好打量一番。 然后再展开一场属于女人间的较量。 赵清婉在来青云县的路上,已经想好了见到洛清清后该如何讲述她与世子之间的关系。 她是个骄傲的女人,绝对不会捏造事实。 但说话确实是一门艺术,同样一件事,语气稍作调整,意思就会大相径庭。 秦泽煜救了赵清婉,还帮她为家人报了仇。 在赵清婉心目中,秦泽煜就如同从天而降的天神一般,她感激他、倾慕他,甚至愿意以身相许。 然而,秦泽煜生性冷傲,对女色从不假以辞色。 赵清婉以为他对所有女子都是如此,却没想到自己竟成了他眼中的“例外”。 第242章 绿茶 她以女子的身份跟在秦泽煜身边,从黄州到交州,又从交州回归青云县。 这一路上,她见证了他的英勇和智慧,也深深地感受到了他对自己的特别关注。 这让她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念:秦泽煜就是她生命中的那个人。 这一路上,也有许多女子向秦泽煜投怀送抱,然而秦泽煜却连一眼都不屑于看。 然而,她赵清婉不仅吸引了秦泽煜的注意,还得到了他的特别许可,得以一路追随。 她心中暗自窃喜,觉得在秦泽煜的心中,她有着特殊的位置。 然而,当赵清婉踏入秦家的那一刻,她的美梦瞬间破碎。 她看到秦泽煜与洛清清深情对望,他们的眼神中只有彼此。 赵清婉明白,眼睛是骗不了人的。 或许当事人自己都没有察觉,但旁观者却看得一清二楚。 不只是赵清婉,恐怕整个秦家都察觉到了他们之间的情感。 赵清婉紧紧掐着掌心,长长的指甲在柔嫩的掌心中留下了月牙般的痕迹。刺痛感让她从嫉妒的迷雾中清醒过来。 她没有失态,而是迅速调整了自己的心态。 她决定主动出击,找到了洛清清的院门外。 赵清婉已经做好了准备,见到洛清清后,她直接跪下。 她故意含混自己与秦泽煜的关系,请求洛清清允许她留在秦泽煜的身边。 她不求名分,只希望能继续守护在世子的身边。 赵清婉非常聪明,她深知如何激发同性的怒火。 虽然赵清婉出身于寒门,但她的家族并非真的贫苦。 赵家在当地是有名的富户,只是没有出过公卿之类的高官而已。 赵家有钱有势,家中自然少不了妾室和奴婢。 赵清婉从小耳濡目染,对后宅的明争暗斗了如指掌。 其实,她被留在老家“养病”,也是宅斗的结果之一。 然而,即使赵清婉有着再多的手段,如果她见不到洛清清,那么一切都将白费。 她不禁猜测:“莫非这洛清清也是个内宅高手?” 洛清清如果知道赵清婉的想法,恐怕会委屈地喊冤枉。 她并不是什么宅斗高手,她只是认为,所谓的宅斗,最关键的始终是男人。 洛清清从来不喜欢和女人斗来斗去,她觉得有问题直接找男人解决不是更好吗? 然而,洛清清并不知道赵清婉的想法。 赵清婉对洛清清的行事风格一直捉摸不透,这使得她在心中为洛清清描绘出了一个狡黠多变的形象,仿佛是一位擅长玩弄权谋的高手。 尽管心中充满疑惑,赵清婉在洛清清的面前却始终保持着恭敬和客气的态度。 她藏在袖子里的手紧握成拳,脸上却挂着得体的微笑,微微欠身道:“既然世子妃正忙,奴便不打扰了。” 离开洛清清的院子后,赵清婉并没有按照洛清清的安排前往客院,而是径自走向了外院。 在那里,她终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南寅。 看到南寅,赵清婉的脸上露出了欣喜的表情,仿佛找到了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 “南寅,太好了,终于看到个熟人了!”赵清婉热情地打招呼,语气中透露出似乎与南寅关系匪浅的意味。 南寅却感到有些茫然。他与赵清婉的交集并不多,仅仅是在一次执行任务时与赵清婉有过短暂的交流,而且当时还有其他兄弟在场。 尽管如此,南寅对秦泽煜忠心耿耿,而赵清婉在秦泽煜身边也有一定的地位。 因此,他并没有怠慢赵清婉,而是抱拳行礼道:“见过赵大小姐!” 赵清婉矜持地点点头,嘴上却说着热络的话:“南寅,你也太客气了。对了,世子呢?” 南寅知道自家世子将赵清婉视为“谋士”,虽然有些不解,但还是如实相告:“世子在前院。” 得知秦泽煜的行踪后,赵清婉没有过多停留,匆匆前往前院。 看到正在与曹汉商议事情的秦泽煜,赵清婉的声音中透露出惊喜和委屈:“世子!” 秦泽煜眉头微皱,心中不禁疑惑:这个女人怎么还在这里?他记得在路上已经明确告诉过赵清婉,到了青云县后他会派人送她回广城,然后再经闽浙返回她的老家。 他还承诺会派人护送她返乡,并帮助她夺回被族人侵占的家产。 她因为被族人逼得无处可去而不远千里来到南疆,除了要为家人报仇外,还希望能洗刷亡父“贪官”的罪名。 因此,当赵清婉再次出现在他面前时,秦泽煜不禁皱起了眉头。 对她的遭遇深感同情,更因她提供的关键证据和在交州的协助而心怀感激。 因此,他郑重承诺,必将全力相助赵清婉。 秦泽煜成功征服了黄州和交州,现在凯旋而归,但他并未忘记对赵清婉的承诺,一早就做了安排。 而赵清婉心中:“……谁在乎你的承诺了,我更想成为你的侧妃!” 在她看来,与尊贵的世子侧妃身份相比,李家所拥有的房产、田地和铺面都显得微不足道。 “奴去给世子妃娘娘请安,但她似乎误会了什么,根本不愿意见我。” “世子,我是不是给您惹麻烦了?” 赵清婉的声音带着绿茶特有的矫揉造作,茶言茶语地道。 然而,秦泽煜并非易于糊弄的男子。 他从小就经常进宫,对女人的手段了如指掌。 赵清婉的这些小伎俩在他眼中显得如此幼稚。 秦泽煜的脸色阴沉下来,他果断地做出决定:“曹汉,你选一队护卫,护送赵小姐返乡,并帮她立女户,夺回赵家的财产!”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决。 说完,他迅速转身去找洛清清,甚至没有再看赵清婉一眼。 回到主院,秦泽煜一脸委屈地道:“清清,竹屋已经被西卯住过了。” 西卯,就是秦泽煜找来的替身,一直在竹屋里假扮秦泽煜。 洛清清似乎猜到了什么,她的俏脸泛起一抹绯红。 看到洛清清的反应,秦泽煜仿佛得到了鼓励,他轻声说道:“清清,我还欠你一个洞房花烛夜……” 第243章 婚礼 秦泽煜今日的行动看似匆忙,其实,一切早有准备。 自他踏上返回青云县之路,他便开始精心策划。 赵清婉的挑衅,不过是给了他一个顺水推舟的机会。 “清清,我欠你一个洞房花烛夜。”他深情款款,眼中星光闪烁。 “不,我欠你的,不仅仅是一个洞房花烛夜,还有一场盛大的婚礼。” 秦泽煜凝视着洛清清,声音低沉而专注。 洛清清在短暂的沉默后,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勇敢地迎上了秦泽煜的目光。尽管她未发一言,但她的眼中闪烁着如星辰般璀璨的光芒。 受到这份无声的鼓励,秦泽煜伸出手,紧紧握住了洛清清的手。 秦云峰和秦二婶早已接到他的指示,此刻正带领着府上的众人忙碌起来。 前院还在清理战场,后院却已经布置得喜气洋洋。 新府邸早已经落成,秦泽煜决定借此机会乔迁之喜与婚礼双喜临门。 大红灯笼高高挂起,大红缎带随风飘舞,龙凤喜烛照亮了整个府邸。 秦云峰和秦二婶亲自捧着托盘,上面放着两套大红礼服,秦二婶手中的那套还搭配了一套精美的凤冠。 “这凤冠,是我在青云县安定下来后,便命人精心打造的。” 秦泽煜轻声解释,语气中满是深情。 “这套礼服也是,我特地请来了曾被流放到南疆的御用绣娘,让她们耗费了整整半年的时间才完成。” 他并非在炫耀,而是想让洛清清明白他对她的深情厚意。 洛清清的心再次被触动。 她明白,这金光灿灿的凤冠、绣纹精美的礼服背后,是他对她的珍视与付出。 这一切的准备都证明了他并非一时冲动,而是真心实意地想要与她共度余生。 在洛清清看来,仪式感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这份仪式感所传达出的真挚情感。 只有真心在乎她的人,才会如此用心地为她筹划这一切。 爱与不爱,其实一目了然。 洛清清在心中默默感叹:“真好!” 她的凤冠霞帔,每一寸都精美绝伦,与她的身形相得益彰,多一分长,少一分则短。 傍晚时分,吉时已到,洛清清穿着崭新的嫁衣,头戴凤冠,手持团扇遮面,与秦泽煜携手步入喜堂。 曹汉、暗卫们、周嬷嬷、邢叔,以及蒋龙、蒋锦玉等一干下属,甚至连李子平及其家眷都被邀请来参加这场盛大的婚礼。 众人齐聚一堂,有的欢喜,有的感动,有的眼神复杂地看着这场迟到了许久的婚礼。 “一拜天地!”秦泽煜与洛清清双双跪下,虔诚地叩拜。 “二拜高堂!”陈雯秀坐在上方,眼中泪水涟涟,心中不禁感慨,若是侯爷还在,该有多好。 秦泽煜的亲生父母是先太子和先太子妃,他的婚事自然希望得到父母的祝福。 于是,秦泽煜拿出了皇帝赐婚的圣旨和册封洛清清为一品夫人的诏书,恭敬地摆放在正堂的高几上。 他和洛清清对着圣旨恭敬行礼,表达了对皇室的尊重和感激。 这一幕让李子平心中的疑虑渐渐消散。 在他看来秦泽煜虽然伪装自己,但在内心深处仍然敬重皇帝。 他不知道的是秦泽煜作为先太子的血脉,一直将自己视为大虞王朝最正统的继承人。 他的骄傲和尊贵不允许他成为“乱臣贼子”。 李子平心中暗喜,只要秦泽煜没有谋反之心,愿意归顺朝廷,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 他决定在婚宴结束后,立即给京城写一封密折,报告这里的情况。 “礼成!”随着一位被流放的大儒的宣布,婚礼圆满结束。 秦泽煜与洛清清携手走向布置成新房的主院正寝室。龙凤喜烛摇曳着温暖的光芒,大红的帐幔层层叠叠。 两人相携步入其中。 而在外面,宾客们衣香鬓影、觥筹交错,欢声笑语此起彼伏,共同庆祝这场盛大的婚礼。 在熙攘的人群中,李子平再次被秦泽煜的巧妙伪装所震惊。 他惊讶地发现,秦泽煜竟然暗中聚集了如此众多的杰出学者和名望之臣。 尽管这些人或因流放或因贬谪而失去了原有的地位。 他们中许多人都是南朝的官员,因不满南朝末帝的荒淫无道,愤然上书,最终却被流放到南疆。 他们的人品和能力都无可挑剔,他们傲然挺立,一身正气。 在皇帝统一南北后,曾颁布诏书赦免这些被南朝末帝残害的忠臣贤士。 然而,他们中有些人选择回到京城,有些人却选择留在岭南,享受山水间的逍遥自在。 皇帝虽然无法强求,但也尊重他们的选择。 然而,现在看来,这些选择留在岭南的人并非真的洒脱、淡泊名利,而是对朝廷的征召有所不满。 他们并没有去京城,反而参加了秦泽煜的婚礼。 作为皇帝的纯臣,李子平不能指责皇帝对这些名士的尊重不够,只能感叹秦泽煜的狡猾。 他一定是亲自拜访,再三邀请,给予了他们足够的尊重和体面,才将他们请出山。 “秦泽煜的野心果然不小!”李子平心中想道。 他拥有兵力,打下了广阔的领土,如今又聚集了这么多的能臣干吏。 说他不想成就一番大事业,恐怕没有人会相信。 李子平紧紧地握住酒杯,心情再次变得复杂起来。 同样心情复杂的还有许知州。 他被“乱民”抓住,虽然没有丧命,却被五花大绑起来。 他的知州府被抄没,家眷被抓,多年积攒的财产也被搜刮一空。 许知州和郑夫人被塞进了一辆破旧的牛车里,透过车窗帘子,他们亲眼看到“乱民”们一箱一箱地往外搬东西。 夫妻俩气得目瞪口呆,那些钱财都是他们辛辛苦苦攒下来的,却被秦泽煜全部抢走。 既然没有被当场打死,但许知州和郑夫人的心中活泛了起来。 “大人,我们必须得有所行动,这些财物都是我们辛辛苦苦积累起来的,秦泽煜和洛清清不能私自占有!”郑夫人急切地说。 许知州微微颔首,他的想法与郑夫人不谋而合。 然而,他的思绪却比郑夫人更为深远,“这一连串的事件,我坚信背后都是洛清清的操纵。” 他沉声说道。 “她啊,说到底,只是一个寻常女子,试图模仿我的手段,却引发了一场民乱。” 许知州轻蔑地笑了笑,继续说道,“然而,她终究缺乏决断和勇气,不敢对朝廷命官下手。” 他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推测道:“我猜测,她可能会将我们押送至京城,交由朝廷处置。” 第244章 懊悔 这句话既是安慰郑夫人,也是许知州在给自己打气。 他试图让自己相信,即使面临困境,他仍有生存的机会。 就在许知州陷入沉思,盘算着如何在回到京城后利用家族背景摆脱困境时,身下的牛车突然颠簸起来,打破了他的思绪。 郑夫人惊恐地问道:“夫君,他们要把我们带到哪里去?” 许知州也感到一阵不安,但他努力保持镇定。 在这个关键时刻,身为男人他必须成为郑夫人的依靠。 “洛清清不会杀我们的。”许知州肯定地说道,“她如果要杀我们,早就动手了。” 郑夫人听后,虽然心中仍有疑虑,但看到许知州如此镇定,她也逐渐放下心来。 她相信许知州的判断。 所以当两人被带到尖角镇时,郑夫人并没有太过惊慌。 她观察着四周的环境,试图从中寻找到一些线索。 郑夫人看着那座崭新矗立的府邸,以及月牙镇日益繁荣的景象。 尽管大海阻隔了视线,她仍能模糊地辨认出对岸青云县县城的轮廓。 这片土地,曾是一个破败不堪的小渔村,然而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变得热闹非凡。 在白天,月牙镇遭遇了乱民的侵扰,但百姓们因提前得知消息而得以逃脱。 不到中午,民乱就被迅速平定,听闻消息的百姓们又纷纷返回了家园。 随后,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地区——秦泽煜并未成为废柴,而是率领兵马外出征战。 如今,他凯旋而归,将整个青云县乃至大半个南疆都纳入了他的领地。 尖角镇的百姓们大多依附于秦家生活,许多家庭的子孙都在秦家担任亲卫。 秦家的强大意味着他们生活的改善,因此他们由衷地为秦泽煜的归来感到高兴。 当听说秦泽煜要为洛清清补办婚礼时,他们更是积极主动地前往府邸帮忙。 家家户户张灯结彩、燃放鞭炮,共同庆祝秦家的喜事。 这一幕也被许知州和郑夫人看在眼里。 郑夫人疑惑地问道:“新年不是早就过去了吗?现在可是四月份啊,这里怎么还如此喜气洋洋?” 许知州也感到好奇,他猜测道:“难道他们是在庆祝今天白天的胜利?” “好啊!” 郑夫人恍然大悟,“这一切都是洛清清的阴谋!” 虽然她和许知州都怀疑到了秦家,但他们心中仍存有一丝侥幸——毕竟秦泽煜已经废了呀,也许是青云县的其他豪族在搞鬼呢! 如果是豪族的话,那还可以说是“民乱”,许知州还能想办法缓和一下局势。 但如果是秦家……洛清清,甚至那个被传为“废掉”的秦泽煜,想要对付许知州这个朝廷命官的话,那就只有一个解释:他们要造反! 对于这种有造反意图的人,他们很可能会拿许知州来立威! 万一他们要用许知州来“祭旗”,那他还有命在吗? 许知州的心如擂鼓般狂跳,额头冷汗涔涔。 他再也按捺不住,不顾一切颜面,厚着脸皮,小心翼翼地询问押解他的人:“这位小兄弟,尖角镇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发生?” 押解许知州的人,正是秦家的亲卫李猛。 他淡淡地瞥了许知州一眼,平静地说:“当然有喜事。 一则,我家世子爷从交州征战归来,依照《大虞律》诛杀了贪官。” 许知州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心中涌起惊涛骇浪。 秦泽煜去打仗了? 还打赢了? 居然把交州、黄州都打了下来? 这么大的事情,他怎么一点儿风声都没有听到? 然而,这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秦泽煜并没有变成废物。 那些关于他酗酒、嗑药的传闻,全都是假的! 而那个洛清清,故意高调在外面抛头露面,原来是在为秦泽煜打掩护。 这对夫妻,将他许知州以及整个青云县的官场,都玩弄于股掌之中啊! 李猛继续说道:“二则,世子爷和世子妃当初在京城,太过匆忙,没有举办婚礼。如今大局已定,世子爷准备给世子妃补办婚礼!” 他说着说着,脸上也露出了欢喜之色。 他是当初义无反顾地追随秦家的五百兵卒之一,一路追随世子爷和世子妃来到南疆。 他亲身感受到了世子妃娘娘的仁慈和宽厚,也靠着世子妃指定的种种规则拿到了足额的军饷和奖金。 不到一年的功夫,他攒了两百多两的银钱,全给家里送了回去。 如今,他已经升职做了百夫长,秦家给他分配了房子,他可以携带家眷随军。 家眷若是真的来了,还会安排工作。 儿女们也能上学。世子妃身边的木云姑娘说了,世子正在筹建书院。 快则三五个月,慢则一年,书院就会建起来。 到那时,秦府亲卫的子女可以免费入学,还有免费饭食等等福利! 可以说,这对夫妻不仅为秦家带来了荣耀和胜利,更为他们这些亲卫带来了实实在在的福祉和改变。 自李猛及众兵卒踏入秦家亲卫的行列,他们的命运轨迹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们的家人也因此过上了安稳无忧的生活。 秦家的世子爷与世子妃对亲卫们关怀备至,李猛等人自然心怀感激,誓死效忠。 如今,两位贵人喜结连理,他们也为之欢欣鼓舞。 许知州与郑夫人面面相觑,心中满是惊讶。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秦泽煜与洛清清竟然未曾正式举行婚礼。 难道说,他们之前并非真正的夫妻? 许知州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心中暗自懊悔:“早知如此,我应当好好利用这个机会!” 一对假夫妻,想要离间他们,无疑比真夫妻容易得多。 然而,他们却错过了最佳时机。 今夜过后,秦泽煜与洛清清将成为真正的夫妻,融为一体。 许知州夫妇懊悔不已,而被迫离开的赵清婉同样心情沉重。 她向负责护送她回乡的护卫哀求道:“护卫大哥,能否宽限两日再启程?” 护卫却面无表情地拒绝了她:“赵家小姐,世子爷有令,命我等即刻送你返乡。” 赵清婉终于明白,自己在秦泽煜心中毫无分量。 即便她精通宅斗之术,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第245章 描画花钿 第二天清晨,龙凤喜烛的火焰还未完全熄灭,烛台上已堆积了层层烛泪,仿佛在诉说着夜的秘密。 红色的帐幔内,两个人影紧紧相依,如同鸳鸯交颈,温馨而甜蜜。 洛清清满足地睁开眼睛,身体的酸痛提醒着她昨夜的激情。 昨晚的一切在她的脑海中重现,她不禁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秦泽煜虽然在生在定北侯府却对情事显得有些生疏。 洛清清虽然自己也没有经验,但得益于后世的资讯发达,她对于男女之事早已有了足够的了解。 相比之下,秦泽煜似乎只了解一些皮毛。 他的动作虽然有些笨拙,但正是这种青涩和生疏,让洛清清感到欣喜。 同时也在洛清清的意料之中。 在他们相处的这一年多的时间里,秦泽煜从未与女人有过亲密的接触。 他身边的只有秦云峰近身服侍,他对女人一直保持着距离。 秦泽煜的张狂和自恋也是出了名的。 很少有女人能够入他的眼,更别提走进他的心了。 洛清清知道,自己之所以能够成为秦泽煜的“唯一”,不仅仅是因为她与他朝夕相处、通力合作了一年多,更是因为她用心去理解他,为他付出。 洛清清打从心底感到高兴和满足。 她自己的身心都是干净的,而秦泽煜的青涩和生疏也让她觉得公平。 她会把秦泽煜当成自己的丈夫,但也不会忘记保持分寸。 只有这样,她才能在感情中保持清醒,不会迷失自己。 “醒了?”秦泽煜的声音打断了洛清清的思绪。 他睁开眼睛,那双魅惑的桃花眼透着慵懒和温柔。 秦泽煜低下头,深深地看着怀里的妻子,眼中闪烁着幸福的光芒。 他知道,自己找到了一个真正懂他、爱他的女人。 而洛清清也明白,她找到了一个值得她去爱、去珍惜的男人。 “秦泽煜……” 秦泽煜打断洛清清的话,捏着她的小脸道:“叫我煜哥哥!” 洛清清一时有些愣住,秦泽煜的话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嗯?”洛清清脸上泛起一抹羞涩的红晕。 秦泽煜看着她,眼中满是温柔,“叫我煜哥哥或者夫君。” 这样羞耻的称呼,她怎么叫得出口? 洛清清转过身去,不想理秦泽煜。 然而,秦泽煜并没有放弃,他轻笑一声,抱起洛清清。 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翻身坐了起来,“清清,我给你画眉吧。” 回想起刚成婚的时候,秦泽煜仿佛被全世界抛弃了。 从天之骄子变成流犯,还被洛安和换了新娘,他内心的屈辱、愤怒、憎恨可想而知。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洛清清穿着一身鲜红的嫁衣,走进了定北侯府的大门。 在那个斑驳的院子里,洛清清如同一朵盛开的花朵,鲜活而耀眼。 除了鲜艳的嫁衣,她的眼睛更是明亮灵动,灿若星辰。 尤其是眉间的那朵牡丹花钿,更是直接映照在了秦泽煜的心房。 秦泽煜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他想要为洛清清画眉。 他想要在她的额上画出最美的花朵,让她成为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 他越想越兴奋,恨不能立刻开始。 洛清清作为一个体贴的妻子,自然不会打击丈夫的积极性。 她露出期待的神情,“早就听云峰说过,你书画双绝,小小一枚花钿,定是信手拈来!” 秦泽煜的笑容愈发灿烂,他从小就是尊贵的定北侯世子,听过的赞美之词不在少数,但听到妻子这么说,他还是感到非常开心。 他拿起眉笔,沾了鲜红的朱砂,开始在洛清清洁白的额头上作画。 窗下,妆台前,洛清清侧身跪坐着,闭上眼睛,微微抬着下巴。 秦泽煜则细心地在她的额头上描绘着,轻轻一笔,画出了一片花瓣,手腕微微转动,又是一片花瓣。 这次,他没有给洛清清画牡丹,而是画了一朵八瓣宝相花的花纹。 宝相花,这朵象征着富贵与吉祥的花卉,在秦泽煜的手中绽放出了别样的光彩。 他巧妙地将其融入花钿之中,以此表达他对洛清清的深深情意。 洛清清看着镜中的自己,被那朵精致的花钿点缀得愈发美丽,由衷地赞叹道:“好美!秦泽煜,画得真好。” 秦泽煜微微一笑,他的书画技艺早已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一枚小小的花钿自然难不倒他。 他深情地望着洛清清,由衷地道:“清清,你更美!”花钿映衬下的洛清清更显娇美,秦泽煜心中满是自豪,她不愧是他的妻子。 然而,秦泽煜的笑容突然收敛,洛清清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变化,关切地问道:“怎么了?” 秦泽煜凝视着她,缓缓开口:“你当初额头上会画着花钿,应该不是完全为了好看,对也不对?” 洛清清回想起新婚第二天的情景,她洗去了花钿,额间却还残留着红肿。 她轻轻点头,承认道:“……是洛清漪!” 那个名字让她的心中涌起一丝伤感。 正是因为洛清漪和徐氏的阴谋,原主香消玉陨,才让她穿越到了这个架空的王朝。 洛清清深吸一口气,继续道:“不过后来,我坑了洛安和一把,你还让他身陷官司的泥潭,徐氏和洛清漪也没得了好。” 秦泽煜微微皱眉,他并不知道这些事情背后的真相。 想到原主,她的情绪不禁低落下来。 秦泽煜误以为她在洛家遭受了摧残,才会如此伤心难过。 心中一痛,随即冷冷一笑,说道:“好个洛家!好一对洛氏父女!” 秦泽煜并未忘记为洛清清讨回公道。 他安排了后手,让那些被洛安和谋害的苦主轮番去大理寺喊冤。 同时,他让御史疯狂弹劾洛安和。 他敢打赌,就算洛安和有宫里的那位做靠山,也保不住他的官职。 洛安和会被直接褫夺官职,要么他会被贬谪地方。 “多亏你出手,洛安和和徐氏都被贬到了南疆。” 洛清清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她感激秦泽煜为她所做的一切。 她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的情绪压下,抬头看向秦泽煜,满怀感激地对秦泽煜说:“就在几天前,我在知州府的赏春宴上还看到了洛安和的妻子徐氏。” 她轻轻叹了口气,“只可惜洛清漪已经嫁人了,没能一起来,否则那场面一定会更加热闹。” 第246章 特别开心 洛清漪之所以不惜背负“见风使舵”的骂名也要悔婚,就是不愿意跟着秦泽煜来南疆吃苦。 然而,秦泽煜的谋算,直接将洛安和一家带到了南疆。 说来徐氏是个果断之人,她在全家离京前匆匆将女儿嫁了出去,让洛清漪免受流放之苦。 “我听说她给四皇子做了侧妃。” 秦泽煜在京中安插了人手,自然能得到京中的消息。 “侧妃?不是正妃?”洛清清有些惊讶。 在赏春宴上,她听人八卦说洛安和的女儿入了四皇子府,但并未明说是侧妃,所以她误以为洛清漪做了正妻。 “当然是侧妃。四皇子两年前就娶了正妻。” 秦泽煜淡淡地说,“不只是四皇子,五皇子也都娶了妻子。” 前五个皇子,续齿靠前的,全都娶了世家女或是将门虎女。 他反手握住洛清清的手,继续刚才的话题,“四皇子的正妃方氏,她的父亲是皇帝的柱国大将军方大田。” “方大田原本只是皇帝的马奴,但皇帝年轻的时候,他跟随皇帝征战蠕蠕,立下了赫赫战功,被皇帝封为大将军。” “三年前,皇帝攻克南朝,方大田是第一个杀入建康的将军,还活捉了南朝末帝及皇族数十人。” 也正是因为这一战,皇帝下旨将方大田的女儿嫁给四皇子为正妃。 四皇子虽然并不聪明,但他却愿意跟随五皇子。 尽管他在京中的名声并不怎么好,但这一切似乎并不影响他的婚姻大事。 四皇子,尽管在皇室中不受重视,却也是个皇子。 皇帝选择让方氏成为他的正妃,这无疑给予了出身卑微的马奴方大田极高的尊重与地位。 因此,方大田对皇帝忠诚不二。 四皇子或许并不聪明绝顶,但他绝非真正的傻瓜。 他或许对方氏的出身有所不满,但他绝不会对她冷淡。 毕竟,方大田是手握二十万兵马的八柱国之一,这样的力量足以让任何人敬畏。 秦泽煜在讲述这些时并未深入,但洛清清却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未尽之言。 四皇子或许并不深爱方氏这个正妃,但他却深深地忌惮方家的兵权。 因此,方王妃在四皇子府中的地位是极高的。 洛清漪作为四皇子的侧妃,未来的日子在方王妃的手下恐怕并不好过。 尽管侧妃也带有“妃”的尊称,但她的地位终究是个妾,无论她如何尊贵,都无法与正妃相提并论。 如果方王妃是个跋扈的人,那么即使是出身高门大户的洛清漪,在四皇子府中也必须小心谨慎。 洛清清想到洛清漪总是嚣张跋扈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 那样一个傲慢霸道的女人,却要在一个马奴之女的手下讨生活,那场景一定非常有趣。 洛清清并没有在秦泽煜面前掩饰自己的真实情感,她恩怨分明,快意恩仇。 知道仇人过得不好,她绝不会假惺惺地说什么“都是过去的事了”,她只会真心实意地感到开心。 “清清,你很开心?”秦泽煜看着洛清清高兴得眉飞色舞,不禁问道。 “当然!知道洛清漪过得不好,我特别开心!”洛清清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悦,笑容灿烂。 “好巧,我也很开心呢!”秦泽煜深深地看着洛清清,过了许久,他露出了一个魅惑众生的笑容。 他心里更加欢喜:我和清清果然是天生一对,都是这么的睚眦必报。 他喜欢这样的洛清清,真实、灵动,鲜活。 如果自己在外面征战杀伐,回到家却要面对一个刻板教条的妻子,想想都令人窒息。 洛清清,正是他心中理想的伴侣,他们的性格如此相似,都是敢爱敢恨,恩怨分明。 常常听大儒到处宣扬宽容和善良,仿佛这是每个人都应该具备的品质。 然而,他们信奉的却是“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他在人生的至暗时刻遇到了世界上最好的女人洛清清。 缘分这东西,真是奇妙。 他能与清清的相遇、相知、相恋,仿佛是命运的安排,让他们彼此成为了对方生命中的福祉。 当然这美好的缘分也无法掩盖当洛清漪和徐氏的恶意。 洛清漪嫌贫爱富,贪慕虚荣,这些劣迹也曾在定北侯府都传得沸沸扬扬。 对于这样一个“胸有青云志”的女子,秦泽煜若不给她点颜色看看,似乎都有些对不起他们之间那段所谓的“孽缘”。 洛清漪嫁给四皇子为侧妃,虽然秦泽煜没有直接促成这桩婚事,但背后却少不了他的推波助澜。 洛清清畅想洛清漪在马奴之女的方王妃的手下讨生活的场景,秦泽煜又何尝没有在心中描绘过同样的画面呢? 秦泽煜为洛清清画好花钿之后,再细心地簪上了赤金凤钗。 他们夫妻俩相携走出正寝室,来到了堂屋。 周嬷嬷和邢叔等人已经等候多时,看到夫妻俩举止亲密,洛清清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他们的心中也充满了喜悦。 周嬷嬷更是激动不已,小姐和世子终于圆了房,成为了真正的夫妻。 这让她感到无比的欣慰和安心。 这样小姐在秦府的地位会更加稳固。 如果再为世子生下一个小公子,小姐在夫家的地位越发不可撼动。 秦泽煜站在正堂,看着窗外的东南风轻轻吹拂着树叶,微微出神。 他要为清清和为秦家去创造一个更加美好的未来。 “现在东南风最是旺盛,我们在海边的盐田可以开始晒盐了。”洛清清轻声道。 晒好的海盐,将成为交换所需物资的重要筹码。 无论是用于战斗的战马,还是打造武器的精铁,这些都是秦泽煜在南疆割据所急需的战略资源。 “盐田的事务,我交给你来打理。”秦泽煜满是信任地说。 盐虽然珍贵,但并不是唯一的交换物。 “关于战马的问题,你不必过于担心。”秦泽煜说,“我有意用酒精的秘方,换取一些优质的大宛马。” 当提到“酒精”时,秦泽煜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舍。 他的军队训练有素,装备精良,而且在战斗中多采用奇袭策略,因此伤亡并不大。 但在救治伤员的过程中,酒精的效用却让他印象深刻。 如果可以,他真希望能独自掌握这个秘方。 然而,现实总是充满挑战。 “清清,我们的军队已经扩充到五万人,战马的供应问题日益严重。” 秦泽煜说,“而且,战马的损耗也是一个巨大的问题。在征战黄州、交州的过程中,长途奔袭使得马蹄磨损严重,一旦马蹄受损,整匹马就无法再用于战斗。” 洛清清听到这里,忽然想到了什么。 但她决定在提出自己的想法之前,先进行一些验证。 第247章 马蹄铁 洛清清紧握着秦泽煜的手腕,眼中闪烁着热切的光芒,急切地问道:“我能去看看那些战马吗?” 秦泽煜一直注视着洛清清,自然没有错过她脸上的任何细微表情。 他注意到洛清清眼中那一闪而过的亮光,心中一动,不禁好奇地问道:“清清,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洛清清就像一个充满神秘宝藏的宝库,总是让秦泽煜感到惊喜。 秦泽煜与她相处这么长时间以来,似乎就没有她不懂的东西。 秦泽煜自认为自己也算是博览群书、见多识广,但在洛清清面前,他总是觉得自己还差得远。 在某些方面,洛清清似乎无所不知。 每当她想出新的点子或者解决办法时,她的眼睛就会变得格外明亮,就像刚才那样。 洛清清没有直接回答秦泽煜的问题,而是给自己留了一些余地,她说道:“我确实有个想法,但还需要验证一下。我想先去看看战马。” 秦泽煜对洛清清有着迷之的信任,顺着她的话说道:“好,那我就带你去骑兵营看看!” 骑兵营里有两千多匹战马,事关重大,秦泽煜没有耽搁,当下就带着洛清清一起前往骑兵营。 军营设在距离尖角镇几十里外的山坳里,四周环山,中间的平地上建着一排排木屋作为营房。 营房旁边就是马厩,战马在不操练的时候都在马厩里休息。 秦泽煜本可以直接带洛清清去马厩,但他知道洛清清非常爱干净。 在流放的路上,她都要定期沐浴。 来到南疆后,条件好了,她更是天天洗头洗澡。 这种对清洁的讲究程度,甚至超过了曾经的作为世子的秦泽煜。 因此,他特意吩咐道:“李肃,去马厩牵一匹马过来!” 这样,洛清清就可以在不进入马厩的情况下观察战马了。 洛清清感受到了秦泽煜的细心关怀,唇角扬起一抹笑意。 看着洛清清的样子,尽管秦泽煜没有多说什么,但他上扬的嘴角却透露出他内心的愉悦。 没过多大会儿,骑兵营的百夫长李肃牵着一匹马走了过来。 洛清清看到马匹,立刻走上前去,仔细地打量了一番。 她的目光最终落在了马蹄上,正如她所猜测的那样,马蹄上空空如也。 秦泽煜一直在关注着洛清清,看到她嘴角挂着的微笑,他心中明白:他的清清又要给他带来惊喜了。 “清清,你有办法?”秦泽煜问道。 “有!” 洛清清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芒。 她迅速找来纸和铅椠(古代的铅笔),画出了一个图纸。 然后吩咐道:“找个铁匠,让他按照这个图纸把东西做出来!” 秦泽煜微微点头,立刻有一个暗卫闪身而出。 暗卫小心翼翼地接过图纸,迅速地去执行任务。 一个时辰后,暗卫带着一个盒子快速返回。 尽管他武艺高强,但来回奔波还是让他的额头冒出了一层细汗。 “世子,世子妃,已经做好了!”暗卫恭敬地将盒子呈递给秦泽煜和洛清清。 秦泽煜并没有急于查看盒子里的物品,而是将目光转向了洛清清。 洛清清接过盒子仔细查看后,满意地点了点头:“没错,就是这个!” 得到洛清清的确认后,秦泽煜才拿起其中的一件物品,“清清,这是什么?真的能缓解马匹的损耗问题吗?” “能!”洛清清坚定地回答道,“这是马蹄铁。只要将它钉在马蹄上,就能有效避免马蹄的磨损。” 为了更形象地解释,洛清清打了个比方:“这就像我们穿的鞋子。如果光着脚走在地上,脚掌很容易被割伤磨破。 而穿上鞋子就能避免这些问题。 同样地,马蹄铁就像是给马匹穿上了铁靴子。” 秦泽煜听后恍然大悟,对洛清清的聪明才智赞叹不已。 人的鞋子坏了,换双新的便是。 马蹄铁磨损了,换一副新的就行。 洛清清用这样简单明了的例子,让秦泽煜瞬间领悟了她的意思。 然而,秦泽煜仍然有些疑虑。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捏起一片U型的蹄片,左右翻转,仔细端详,“这小小的铁片,真的能有如此神奇的效果吗?” 他继续问道,“把铁钉钉在马蹄上,马儿会不会感到疼痛?它们能承受得了吗?” 秦泽煜并非不信任洛清清,而是他的认知受到了他所处时代的限制。 马匹对他来说,意义非凡。 这些战马都是他费尽心思、花费巨大代价才得来的。 每一匹都是他的宝贝。 如果因为这些“实验”而让战马受伤,他肯定会感到心痛。 洛清清看着秦泽煜的疑虑,微笑着安慰他,“马蹄铁的效果,一试便知。 至于马儿是否会感到疼痛,你放心,马蹄就像人的指甲,如果不定期修剪,就会长得很长。 钉马蹄铁就像修剪指甲一样,不会对战马造成伤害的。” 看见洛清清并没有不高兴,她的理智和通情达理让秦泽煜感到满意。 他点点头,对洛清清的建议表示赞同,“好,那就找个修马掌的匠人来问问。” 秦泽煜吩咐了一声,刚才那个气喘吁吁的暗卫立刻应声而去。 不久,他带着一个三十来岁的老兵走了过来。 秦泽煜直接问道:“马蹄上可以钉东西吗?” 老兵看着秦泽煜,有些惊讶,但还是诚实地回答:“回世子爷,马蹄上可以钉东西。但小的从没有试过在马蹄上钉铁片。” 秦泽煜点点头,表示了解。 他看着洛清清,眼中充满了信任和期待。 有了洛清清的帮助,他的战马将会更加强壮,他的骑兵营也将更加强大。 "仅仅是定期修剪马掌是不够的。"老兵挠了挠头,接着说,"但如果连长长的马掌都能砍掉,那么钉钉子应该也不在话下。" 尽管他的话中带着些许不确定,却也在某种程度上印证了洛清清的观点。 秦泽煜微微点头,表示赞同,"好,那就找一匹马来试试!" 他转向老兵,命令道,"你,来负责执行!" 第248章 许知州的底牌 "是!" 老兵虽然并不清楚世子爷的具体计划,但非常激动,或许一项新技术就要在自己手中诞生。 他有预感到世子爷要做的这件事情一定非常重要。 这让他感到既兴奋又紧张,即便不能成为王爷的心腹,他也将因此变得与众不同。 洛清清详细地告诉老兵如何钉马蹄铁。 老兵的眼睛越来越亮,他确信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 马蹄铁不仅能缓解马匹的磨损,还能提高它们的行进效率。 作为第一个尝试钉马蹄铁的人,他感到无比荣幸和自豪。 尽管内心激动不已,但老兵仍然非常谨慎地按照洛清清的指导进行操作。 战马被按倒的时候还有些惊慌,但老兵常年给战马修剪马掌,他安抚着被按倒的马匹,用锤子敲下第一枚钉子。 马匹并没有发出痛苦的嘶吼,而是表现出一种平静和配合的态度。 看到这一幕,秦泽煜终于放下心来。 在老兵熟练的操作下,马蹄铁很快就被钉好了。 当老兵拍拍马屁股示意它站起来时,马匹似乎有些不适应,但很快就感受到了马蹄铁带来的好处。 它兴奋地踩踏着地面,仿佛在展示自己的新"鞋子"。 "现在,让我们看看马蹄铁的实际效果吧!"洛清清笑着说。 她期待着这种新的马具能为军队带来更大的便利和效益。 同时,她也为自己能参与到这个创新项目中感到自豪和满足。 “有没有紧急军情需要传达?让这匹马奔驰一番吧!” 洛清清知道,秦泽煜在黄州、交州两地都部署了兵力。 他定期向各大营发布指令,接收情报。 “嗯,我正有事情要交给东卯去办,那就让通讯兵骑着这匹马去黄州大营。” “东南西北”四部暗卫的东字部是暗卫中的精锐,也是能力最出众、忠诚度最高的人之一。 秦泽煜将黄州、交州两地的大营都交由东字部暗卫管理。 他更是承诺,只要这些暗卫能够守护好领地,立下战功,他将赐予他们姓氏,让他们脱离暗卫的身份。 从黑暗走向光明,能够娶妻生子、建立功勋,这是暗卫们梦寐以求的生活。 秦泽煜的承诺让他们心潮澎湃,誓死效忠。 洛清清对秦泽煜的驭人之道赞叹不已。 秦泽煜现场撰写了一份命令,密封后交给南寅,让他骑着装有马蹄铁的马匹直奔黄州。 同时,他还派了另一人骑着未装马蹄铁的马匹,走相同的路线,前往相同的目的地。 目送两人两马离去,秦泽煜开始筹划如何将马蹄铁的利益最大化。 在亲眼见证老兵成功安装马蹄铁后,秦泽煜对洛清清的话已经深信不疑。 他派人骑马长途奔袭,目的就是为了得到具体的数值——两匹战马来回奔袭超过八百里,有无马蹄铁,马掌的磨损程度究竟如何。 有了这些具体数据,秦泽煜才能与人进行更有力的谈判。 “估计明天他们才能回来,我们明天再来看看吧。”秦泽煜心中已有计划,他收敛心神,对洛清清笑道。 “好的。”洛清清点头表示同意,她深知马蹄铁的实用性,无需再次观察也能确信其效果。 可是古代劳动人民智慧的结晶。 这件事的提出者是洛清清,作为当事人,她确实应该亲自见证。 秦泽煜主动邀请她,也充分展现了他对她的尊重和感激。 洛清清深知秦泽煜的这份心意,夫妻俩商量着从骑兵营出来,乘坐马车,回到了府邸。 此时,已是夕阳西下。 刚踏进王府的大门,曹汉就迎了上来,他汇报道:“世子、世子妃,许知州的家产已经清点完毕。”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按照世子妃提供的线索,我们在许知州的书房找到了密室,并拿到了账册等证据。” “许知州和他的家眷,也全都已经被锁拿回府邸,等待世子和世子妃的发落!” 秦泽煜和洛清清对视一眼,从昨天秦泽煜回来开始,他们就一直忙碌着补办婚礼和解决战马的问题,几乎把许知州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于是,他果断地决定:“明天就是我许诺的三天之期,那就在知州府衙外,公开审判许知州以及几个跟他沆瀣一气的贪官污吏!” 秦泽煜要用许知州的人头来立威,他要让整个南疆,乃至大半个南部的人都知道,从今往后,南疆地界上,再也不允许出现任何“民乱”。 而在尖角镇,秦家的地牢里,许知州与郑夫人被关押在同一间牢房里。 夫妻俩形容憔悴,惶恐不安。 他们寄希望于秦泽煜不敢杀自己,但自己的命运却完全掌握在别人手中的感觉非常不好。 生死未卜,他们根本做不了主,让他们惶惶不可终日。 “郎君,外面有消息了吗?”郑夫人问道。 她习惯了养尊处优的生活,如今却经受着这样的折磨。 一天水米未进,晚上只能睡在草席上。 夜深人静时,老鼠、蟑螂四处乱窜,吓得她连连尖叫。 这一夜的折腾,让郑夫人仿佛老了十岁。 她真的受不了了,她想尽快离开这里。 郑夫人与许知州成亲已有十几年,身为许家长达数年的主母,郑夫人知道许知州手中还握有隐秘的底牌。 洛清清与秦泽煜这对夫妇,狡猾如狐,精心布局,虽然将许家表面的武装力量一一拔除。 让许知州与郑夫人沦为了他们的阶下囚。 但郑夫人并未因此感到绝望。 因为她知道许知州还有一批忠诚的死士,虽然人数不多,但个个都是精英。 他们或许无法颠覆秦泽煜的大军,但足以救出他们的主子和主母。 这些死士,如同隐藏在暗处的利刃,随时准备出击。 他们的存在,是许知州和郑夫人家最后的希望,也是郑夫人心中的一线生机。 郑夫人竭力让自己保持镇静,在牢房中忐忑不安地等待着许家的死士来救自己。 期待着能够重获自由,把洛清清和秦泽煜踩在脚下。 第247章 放长线钓大鱼 "老爷,妾身实在是无法再忍受下去了!你赶紧派人救我们出去吧!"郑夫人紧紧抓着许知州的胳膊,泪水连连地哀求着。 许知州: 他也同样无法再忍受了! 郑夫人出生世家贵族,他同样何曾受过这样的苦? "你放心,我已经派人去与青云县的守军取得联系了!" 许知州忍住腹中的饥饿,不去看这肮脏污秽的牢房,沉声说道,“青云县守军有精兵一千,我和中郎将的关系非同一般!” 此外,许知州与青云县守军也是利益共同体。 如果许知州在秦泽煜的手中吃亏了,青云县的武将们也难逃厄运。 为了共同的利益,他们也会拼死和秦泽煜抗争。 "还有洛安和,我已经派人去联系他了!" 洛安和名义上是被皇帝贬谪到南疆的官员,但他身上还肩负着监管秦泽煜的责任。 许知州猜测,洛安和手中应该也有一些人马。 洛安和在城内,青云县守军在城外,两方势力里外夹击,一定能突破秦泽煜的大军! 许知州想得很美好,但现实却很残酷。 就在他一心想着两方势力合围秦泽煜府的时候,青云县守军大营已经被秦泽煜拿下。 而洛安和则主动跑到秦泽煜面前“认罪” …… “世子,下官有罪!下官罪该万死!”洛安和匍匐在秦泽煜面前,全无当年在京城时的矜持,也丝毫不见他的傲骨。 此刻的他,就像一个贪生怕死的卑微小人,百般哀求,只为求得一线生机。 “当初下官不该用替嫁来折辱世子!” “还有世子妃娘娘,下官也不该慢待她.”洛安和不等秦泽煜开口,就主动认错。 秦泽煜以及坐在他身侧的洛清清却并没有露出满意的神情。 相反,他们夫妻齐齐蹙起了眉头——就这些? 全是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儿! 这让他们如何满意?根本没有任何价值! 许知州推测洛安和和来南疆是有其他任务的,皇帝或四皇子(实际上是五皇子)给了他特权,例如一定的兵权和特殊事务的特旨。 然而,洛安和却对此守口如瓶,半点都没有透露。 他表面上投诚,实际上还在演戏,故意装作弱势。 当然,他应该是怕了,怕被秦泽煜顺手处置。 如果是“民乱”的话,许知州死了,多死一个新上任的青云县知县很正常。 但他还没有怕到极致。 秦泽煜和洛清清默默交换了一个眼神,夫妻俩缓缓点头。 秦泽煜故作骄纵的模样,语气里带着得意。 “哼!算你识相。” 洛安和深深低下头,他无法看清秦泽煜的表情,但他听出了秦泽煜的语气,心中悬着的那颗心略略放下了一些——秦泽煜愿意饶过他这一次。 洛安和放心的同时,多少有些得意。 他觉得自己没有赌错,这一跪就与秦泽煜夫妇了结了前仇旧怨。 以后啊,他再厚些脸皮,好好跟洛清清那丫头叙叙感情。 毕竟,他是洛清清的父亲,有着实打实的血缘关系。 在讲究家族的当下,出嫁女也需要娘家。 虽然他和洛清清之间确实闹得不愉快,但当初他也被洛清清算计大半身家。 至于替嫁什么的,洛清清也没吃亏不是。 如果没有替嫁,洛清清也不可能成为尊贵的一品夫人。 想到这些,洛安和愈发觉得自己并不亏欠洛清清。 再加上这一跪、一谢罪,所有的恩怨也该两清了! 洛清清:……你在想peach! 她和秦泽煜的想法惊人的一致—— 在替嫁这件事上,虽然她现在过得好,但并非源于洛安和。 与秦泽煜琴瑟和鸣、感情渐浓是因为洛清清的精心经营,她的积极付出,以及秦泽煜并非薄情寡义的负心人。 他们的幸福源于他们自身的努力,与洛安和毫无关系。 相反,洛安和当初默许洛清漪和徐氏强迫洛清清替嫁,他的恶意满满,并且在当天,原主被洛清漪和徐氏害得香消玉殒。 然而,现在不是清算洛安和的时候。 洛清清再次看向秦泽煜,两人的目光交汇在一起。 秦泽煜看出他背后可能还有阴谋,是否需要放长线钓大鱼? 洛清清也认为现在不宜将他处置。 洛清清朝秦泽煜点头示意,夫妻俩默契地达成了一致。 然后,洛清清开口说:“唉,早知今日,父亲又何必当初?” 虽然语气带着幽怨,但已经有了缓和的迹象。 她这是对“自家人”的抱怨啊。 洛安和听出了这一点,心里愈发得意。 就这样,洛安和“投诚”成功,与秦泽煜和洛清清“化干戈为玉帛”。 春天的清晨太阳初升,暖意洒满大地,青云县的街道却冷冷清清,百姓们都躲在家里。 三天前又有民乱,虽然不是第一次见,但百姓们正因为有了“经验”,所以更加害怕。 那些乱民的目标是衙门,某个官员。 一旦有人疯狂起来,就很难控制。 每次“民乱”,无辜的百姓都会被波及。 有了惨痛的经验,百姓们全都大门紧闭,不敢外出。 商贾们更不敢开门营业。 偌大的县城,空空荡荡,仿佛死城一般寂静。 突然,脚步声和马蹄声汇集起来,响彻整个街道。 这些声音犹如千军万马,气势磅礴。 躲在自家院子里的百姓们纷纷探头探脑,猜测着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是大军进城了吗?”有人疑惑地问道。 另一个人则回答:“我看更像是乱民,他们是从哪里来的?” 又有人接话说:“乱民不过是许知州豢养的走狗而已。” 另一个人则反驳道:“难道是青云县大营的守军?但大营的守军和许知州不是一家的吗?” 百姓们议论纷纷,内心充满了不安。 他们被困在家里,想要逃跑却已经来不及了。 正当他们惶恐不安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在大声喊话。 “乡亲们,不要惊慌!” 那人高声喊道,“我们是定北侯世子麾下的军队,许知州的图谋不轨,意图进攻青云县,我们是为了保护家园而来的!” 第250章 许知州的绝望 听到这个消息,百姓们心中稍微松了一口气,心中的恐慌也逐渐消散。 他们开始相信,青云县真的能够度过这次危机。 “许知州,与匪徒勾结,残害无辜百姓,贪污腐败,罪大恶极,理应被处以极刑。 秦世子为民除害,在府衙公审许知州,大家有冤申冤,有仇报仇。 定北侯世子秦泽煜,乃忠良之后,仁爱为民。 今日,他就在府衙为我们主持公道!” 百姓们纷纷竖起耳朵,仔细聆听这些话语。 有人难以置信地低语:“许知州被秦泽煜拿下了?还要问他的罪?” 这怎么可能呢? 许知州可是南疆的土皇帝,他多年来在南疆作威作福,无人能敌。 之前也有几个朝廷派来的官员,声称要为民做主,但都消失在了“民乱”之中。 秦泽煜虽然曾是威名赫赫定北侯的世子,但如今已经被皇帝被流放至南疆,恐怕难以对抗许知州。 百姓们心存疑惑,但又出于好奇,偷偷地拉开了一道门缝。 然后,他们通过门缝看到了一幕令人震惊的画面——许知州,平日里尊贵体面、高高在上,不可直视的许知州,此刻却头戴枷锁、身披镣铐,跌跌撞撞地在路上行走。 他的模样十分狼狈,完全没有了往日的嚣张气焰。 “许知州真的要倒台了吗?” “南疆要变天了?”百姓们全都打开了门,纷纷涌出家门,奔走相告。 他们小心翼翼地跟着身戴枷锁的许知州来到长街上。 “秦泽煜,你真是太狡诈了!”许知州扛着沉重的枷锁,一步一挨地来到长街上,正好看到秦泽煜那悠闲自得的模样。 他身心疲惫,又饿又恐惧,各种负面情绪交织在一起。 在看到秦泽煜的那一刻,许知州终于找到了发泄的对象。 他双眼通红,恶狠狠地盯着秦泽煜。 如今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许知州再也不敢抱有任何幻想。 逃? 如何逃? 他的死士都被捉拿回来,当着他的面全部被处决。 郑夫人被吓得昏厥过去,醒来后有些神志不清。 他的家被抄没,青云县大营被占领,部曲和死士都被消灭殆尽。 身为南疆的知州,他却感到自己只有死路一条。 既然无法逃脱死亡,他为何要在秦泽煜面前卑躬屈膝? 他决定在临死前痛骂秦泽煜一番。 突然,一枚臭鸡蛋从人群中飞出,直接砸在了许知州的脸上。 随后,更多的臭鸡蛋和垃圾如雨而下,包括烂菜叶、臭鱼烂虾等。 许知州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弄得愣住了,直到他反应过来,想要怒斥那些刁民时,更多的垃圾几乎将他淹没。 秦泽煜看着这一幕,冷然道:“许知州,看到了吗?民心不可欺!” 他继续说道:“当官无论好坏,百姓心中也自有一杆秤。 你上瞒朝廷、辜负圣恩,下欺百姓、激起民愤,真真是罪该万死,罪不可恕! 我秦家世代忠君爱民,身为定北侯的世子,自然要为民做主、匡扶正义。” 随后,秦泽煜当众宣布许知州的罪状,贪赃枉法、鱼肉百姓,逼反良民,意图谋反。 数罪并罚,将其家产抄没,家眷发配至交州做苦役。 这一连串的话让许知州原本打算硬气一回的想法烟消云散。他双腿发软,直接瘫倒在地上。 当众斩首? 竟然要砍他的头? 秦泽煜这家伙难道不知道“刑不上大夫”的惯例吗? 虽然他的家产被抄没了,但许家还未倒台。 只要消息传回京城,许家就会救他。 然而秦泽煜却不给任何活命的机会。 过去,都是许知州在南疆草菅人命。 如今,他终于体会到了南疆那种偏僻地方的绝望。 “饶命!世子饶命啊!”眼瞅着刽子手朝自己逼近,许知州只想着求生。 他卑微地朝着秦泽煜祈求,可惜,一切都晚了。 瞬间,一道凛冽的寒芒闪过,鲜血洒了一地。 除了许知州,还有几个与他一起贪赃枉法、为祸地方的官员,也难逃法网。 府衙前街的路面上,一大片鲜血染红了路面,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气。 百姓们却没有任何畏惧,反而发自内心的狂欢,狗官死了,他们再也不会受人欺负了。 “世子英明!世子千岁,千千岁!” 百姓们欢呼着,纷纷跪下来,朝着台阶上坐着的秦泽煜连连叩拜。 秦泽煜的英明神武和爱民如子的形象深入人心,让百姓们由衷的敬仰。 洛安和躲在未被清算的官员中,内心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他万万没想到,秦泽煜竟敢当众斩杀许知州。 他难道不怕消息传回京城,皇帝会怀疑他意图造反吗? 但转念一想,洛安和就明白了,就算秦泽煜真的割据地方、心存谋反又如何? 大虞朝是新朝,刚刚建立,百废待兴。 皇帝以及朝中的大臣们忙着政务都来不及,哪里还能顾得上这南疆之地? 想当初许知州等人也不是多么的臣服,只是名义上的归顺,皇帝不也都忍了? 秦泽煜真是深谋远虑。 他将一切都想到了,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这样的人,跟他对抗真的有胜算吗? 徐氏作为妻子,是最了解洛安和的人。 那日许知州被当众斩首后,洛安和的情绪明显不对劲。 回到县衙后院,徐氏直接表达了自己的想法,“郎君,我们跟洛清清之间是无法和解的!” 洛安和的痛苦和挣扎,徐氏都看在眼里。 与洛安和的“天真”不同,徐氏却看透了洛清清的“本性”。 这丫头心狠着呢。 当初他们捏着洛清清的命脉,只是让这丫头替嫁,洛清清却反手算计了洛安和一大半的家产。 然而如今,洛清清和洛安和夫妇的地位颠倒了过来。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现在,洛清清是高高在上的南疆第一夫人,而洛安和夫妇却成了在秦泽煜手下谋生的小人物。 那么,洛清清会轻易放过洛安和吗? 徐氏看透了洛清清的内心,知道她并非表面上的天真无邪,而是一个心思缜密、心狠手辣的女子。 第251章 探查红帮 洛清清跟善良这个词毫无关系。 “还有漪儿,她嫁给了四皇子。四皇子和五皇子与秦泽煜的关系一直紧张。” “作为四皇子的岳家,我们别无选择。” 想要左右逢源? 那不过是白日做梦。 洛安和被徐氏的话说得哑口无言。 其实,他心中也明白,只是秦泽煜的手段太过狠辣,让他心生畏惧。 堂堂南疆知州,清河许氏的子弟,秦泽煜说杀就杀,连全家都不放过。 这种狠辣,这种恣意,洛安和怎能不怕? “夫君,我们还是先把南疆的消息传回京城,看看皇上的反应,再决定下一步如何行事吧。” 徐氏见洛安和一脸纠结,知道不能逼得太紧,便缓和了语气,轻声说道。 洛安和点点头,急忙跑去书房写信。 一个月后,南疆的风云变幻终于传到了京城。 皇帝面色冷沉,喜怒难辨。 然而,第二天,他就下了一道诏书:“册封四皇子为岭南王,责令岭南王即日就藩,清剿南疆非法武装!” 岭南王,也就是四皇子,接到圣旨时,整个人如遭雷击。 这不仅是将他发配出京都,更是让他与秦泽煜为敌。 “南国来了不少人入住风堂口,说是南国受灾了。”秦云峰气喘吁吁地赶到尖角镇,向秦泽煜汇报打探来的消息。 洛清清眉头紧锁,不解地问道:“南国受灾与我们南疆有何干系?” 秦云峰端起桌上的杯子大大地喝了一口茶,自从被流放到南疆之后,他吃住基本都在百家村,偶尔才会回一趟尖角镇。 放下杯子,秦云峰抬起眼睛,冷笑一声:“一部分人是想跟许知州买存粮和税收的粮食。 还有红帮的风堂口下乡抢老百姓的粮食。” “几十个人围着村子的进出口,挨家挨户地通知村民将粮食抬到村口给他们。 我们南疆为何是苦寒之地?是因为除了上缴税粮,还有南国和西凤国边境的人时不时过来打劫。” 秦泽煜的眸色暗了暗,他绝不容许有人掠夺南疆百姓的粮食。 秦泽煜接着问道:“百家村也遭受此难?” 秦云峰讥讽地道:“自然无甚差别。我们的人就是在百家村得到消息才去南国打探的。” 他对青云县官员的腐败无能感到愤怒,无法容忍大虞的领土上发生此类恶行。 红帮的人在交通要道的镇上设卡勒索,无论是镇公所还是青云县的衙役都视而不见。 秦泽煜眼中闪过一抹杀意,略一沉思后秦泽煜对洛清清说道:“清清,我们去红帮看看。” 秦泽煜让南寅牵来一匹小红马,带洛清清前往永和镇红帮风堂口。 “清清,坐稳了。”秦泽煜提醒道。 洛清清将连发弩绑在胳膊上,秦泽煜一声令下,红马如离弦之箭般飞驰而去。 马蹄声急促越来越接近,风堂口的人守门人放下酒盅,警觉地喊道:“有人来了!” 一个小喽啰挥舞着火把:“停下!” 秦泽煜靠近后,左手一挥,几把飞刀准确地射向敌人。 有人惊呼:“不好!”余下的人纷纷拿起武器反抗。 然而,不过眨眼之间,洛清清和秦泽煜便将他们全部射杀。 洛清清轻松地吹了一口气在连发弩上:“这玩意真不错。” 秦泽煜眼中闪烁着杀气,他揽着洛清清的腰,两人几个起落便来到了红帮外围。 “想赚钱吗?”秦泽煜问道。 洛清清毫不犹豫地回答:“当然,里面的银子在向我招手。” 她可是个财迷,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洛清清从空间里拿出两套隐身衣穿上,全身都包裹在隐身衣中,只有彼此才能看见。 他们大摇大摆地从大门口走进去,感觉就像是在自家后院闲逛一样。 进入风堂口后,洛清清和秦泽煜直奔库房。 他们行事果断,没有避开巡逻的人。 在巡逻的人离开后,秦泽煜用内力轻松扯断了门锁。 进入库房后,洛清清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在古代,糖和盐都是极其珍贵的物资,而这个库房里竟然堆满了糖和盐,各占一半。 洛清清迅速将这些东西收入囊中,又去其他库房转了一圈。 秦泽煜好奇极了,他真的很想知道洛清清的乾坤袋到底有多大,竟然能装下这么多东西。 “清清,你的乾坤袋究竟有多大?仿佛什么都能容纳。” 洛清清得意地笑了笑,回答道:“装下红帮的全部物品绰绰有余。” 她忽然察觉,空间似乎扩大了,空地更多了。 一片山坡凭空出现,上面覆盖着鲜绿的草地,还种植着不少植物,洛清清大多都不认识。 一股朦胧的雾气环绕其中,给人一种神秘的感觉。 在风堂口的一间密室前,有人小心翼翼地张望了一下,然后推开了密室的门。 洛清清和秦泽煜对视一眼,默契地跟了上去。 两人闪身进入密室,门随即关闭。 “来了,有人发现你过来了吗?”一个沙哑的声音问道。 进来的男子四处张望了一下,回答道:“回使者,没人跟进来。” 坐在上面的是个黑袍人,宽大的黑袍将他全身笼罩。 他忽然朝洛清清他们的方向打了一掌一股强劲的内力袭来,秦泽煜抱着洛清清躲开,虽然他们隐身了,但强劲的内力仍然会对他们造成伤害。 前面进来的男子吐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上。 “使者……”黑袍人皱了皱眉,“哼,分明还有人进来。” 他并不知道有隐身衣的存在,只以为有人躲了起来。 洛清清淡淡地斜睨了一眼,和秦泽煜并没有多做逗留。 洛清清随着秦泽煜在密室里寻找其他地方。 密室连着好几个房间,他们悄悄地打开其中一个房间。 屋子中间有一张大铁床,上面血迹斑斑。 房间里摆满了各种刑具,形态各异,让人触目惊心。 秦泽煜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他的眼睛始终落在那些刑具上,好奇地盯着它们。 眼里压抑不住的欣喜,若不是怕发出声音惊动旁人,他这会可能已经绕着屋子大呼小叫了。 “都是好东西,只可惜被污染了。”他喃喃自语。 第252章 无本生意 秦泽煜出去的时候,将那些喜欢的刑具的样子画了下来。 他打算在此基础上做一些调整,争取制作出比这里还要变态的刑具。 黑袍人悄然踏入,他的目光锐利如鹰,扫视着每一寸空间,仿佛在寻找着什么。 空气中弥漫着一丝冷香,这种味道他从未闻过,却让他感到莫名的熟悉。 他的鼻子向来灵敏,能捕捉到常人难以察觉的气息。 “出来吧,我看到你了。”黑袍人低喝,声音满是威严和不容置疑。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寂静和沉默。 洛清清和秦泽煜站在暗处,无声地观察着这一切。 他们的脸上带着一丝戏谑的笑意,仿佛在看着一出精心编排的戏剧。 洛清清发现了一间密室,里面养满了毒草,这些毒草全都是世间难得一见的珍品。 “这种好东西,药王谷的人恐怕要为之疯狂了。” 洛清清心中暗想,毫不犹豫地将这些毒草收进了空间里。 然而,密室里并没有他们期待的财物,只有一些不起眼的草药。 两人相视一笑,离开这间密室。 他们穿过通道,来到了门口。 门紧闭着,旁边有一个开关,门口有四个膀大腰圆的汉子在值守。 秦泽煜握着洛清清的手,另一只手按下了开关。 门缓缓打开,洛清清和秦泽煜赶紧走出去。 外面空无一人,值守的汉子们揉了揉眼睛,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见鬼了?” “活见鬼了,这门怎么就打开了?”他们低声议论着,有人关上了门。 然而,秦泽煜却在外面再次按下了开关,密室的门再次被打开。 洛清清看着秦泽煜调皮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出来。 她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他开关门,玩得不亦乐乎。 然而,他们的欢乐时光并没有持续太久,黑袍人追了出来。 两人继续在其他地方寻找物资。 他们发现了一些隐藏的私库,里面堆满了金银珠宝,还有大量的银票。 洛清清兴奋地搜寻着,她感觉自己成了女富豪,她非常享受着这种寻宝的乐趣。 这种感觉就是爽。 要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们生活困苦,粮食短缺。 洛清清真想躺平摆烂,直接拿这些银钱买粮食。 但她知道秦泽煜想要做的事情,秦泽煜心系大虞百姓。 要从根本上解决百姓的温饱问题,必须提高粮食的产量。 她决定回去之后把杂交水稻研究出来,为百姓的饭碗贡献一份力量。 搜刮完风堂口的物资后,秦泽煜和洛清清来到了繁忙的码头。 码头上停泊着几艘船只,不时传来青楼女子的嬉笑声和悠扬的小曲儿。 两人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便继续前行。 他们发现,这些船只的守卫十分森严,暗处隐藏着不少暗卫。 若非有隐身衣的掩护,他们恐怕早已被发现。 两人隐身来到码头仓库里。 仓库里堆满了粮食,据秦云峰提供的情报,这些都是南国购买来准备运往其军队的。 秦泽煜冷笑一声,嘲讽道:“真是讽刺,用掠夺大虞百姓的钱,在大虞边境购买粮食,再掠夺大虞百姓的粮食,送回南国供应他们的军队,以此来壮大军队攻打大虞。” 洛清清却在这堆粮食中看到了商机。 她兴奋地想着,或许可以与来旺粮食铺子合作,以低于市场价的价格,把这些粮食卖给南疆的百姓们。 这样既能解决百姓的温饱问题,又能为自己积累一些财富。 在收完了几个仓库的粮食后,他们来到了最后一个仓库。 这里人来人往,十分繁忙。 秦泽煜灵机一动,抓了一只野猫在暗处制造动静,成功吸引了一部分人的注意力。 然而,更多的人并没有离开,仓库附近连个草丛都没有,他们的行踪随时可能暴露。 两人仗着隐身衣的功效,直接一脚踹开了仓库的门。 这一举动简单粗暴而高效,立刻引起了这一片侍卫的注意。 然而当他们冲进仓库时,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进入仓库后,秦泽煜的表情失控,只有洛清清能看到他那震惊的样子。 整个仓库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武器和装备,足以装备一支的军队。 洛清清和秦泽煜面面相觑,心中都明白,这次他们找到了一个足以改变整个战局的大惊喜。 各式各样的兵器琳琅满目,剑、砍刀、方天画戟、短刃枪、双头蛇矛、齐眉棍、带矛狼牙棒、鳌头斧、悬星锤……无一不展现出精湛的工艺,显然是出自名家之手。 秦泽煜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位于大虞和西凤交界处的万剑山庄,这些兵器无疑出自那里。 据说,万剑山庄的庄主神秘莫测,世人对他知之甚少,只有一些飘渺的传说流传于世。 而此刻,守卫们议论纷纷,疑惑不解。 “今晚的风怎么如此诡异?” “这门像是被什么重物踹开的。” “莫非真的有鬼?我们得告诉总管大人,请国师前来驱邪。” 洛清清听到这里,不禁有些好笑。 她不管那国师有何等本事,她只凭自己的实力做无本生意。 于是,在守卫们目瞪口呆的注视下,洛清清将仓库里的兵器一一收入了她的空间中。 秦泽煜回过神来,紧紧地揽住洛清清的腰肢,迅速离开了这个地方。 留下的是那些侍卫面面相觑,再看向已经空空如也的仓库,他们惊慌失措地按响了警报。 随着警报声的响起,一股雾气弥漫开来。 洛清清递给秦泽煜一片无茎根,自己也含了一片在嘴里,两人迅速离开了镇子。 他们并没有立刻返回,而是绕了几个弯,避开了镇上的守卫。 秦泽煜召唤来小红马,两人骑着它离开了这里。 他们没有去尖角镇,而是回到了百家村,开始布置防御。 秦泽煜和洛清清从齐家后面悄悄回到家里,两人上楼后都显得有些兴奋。 秦泽煜紧紧地搂着洛清清,用拇指轻轻地摩挲着她的唇角。“清清,那些兵器都在吗?” 洛清清用意识查看了空间,发现空间又有了新的变化。 第253章 真的开打 空间突然扩展,一块晶莹剔透如果冻般的田地凭空出现。 洛清清惊讶地向智慧询问:“空间为何会有如此巨大的变化?” 智慧笑着回答:“主人,你在空间内收纳的物品数量众多,再加上你的种植活动,都在不断地改变着空间。” 洛清清好奇地追问:“如果我推广更先进的粮食种子,空间还会发生变化是吗?” 智慧肯定地点头:“是的,主人。新出现的田地非常适合种植作物,它能加速植物的生长,尤其适合育苗。” 得知这一变化后,洛清清退出了空间。 她知道,随着红帮风堂口和码头仓库的物资消失,永和镇已经陷入了红帮的严密搜查之中。 永和镇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红帮的人和镇公所的衙差开始挨家挨户地搜查。 百家村的村民们察觉到了洛清清和秦泽煜似乎在暗中布置着什么。 有人担忧地议论道:“听说红帮的人又要来收粮食了,今年第一站就是百家村。 据说是因为百家村修路盖房子,附近很多人都来这里找工作。老一辈的人都说他们太高调了。” 有人提议:“我们要不要请假回家避开这个风头?” 立刻有人反驳:“请假回家避开风头?这里比哪里都安全,一看东家就不是泛泛之辈。” 又有人说:“我觉得老二说得对。跟着东家干活,我们每天还能吃肉,窝头随便吃饱,每三天还有一顿糙米饭。” “菜里舍得下油,河里的鱼虾做的好吃。就是野菜饺子也好吃。” 大家纷纷表示不愿意回去,先前动了请假念头的人也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们担心自己回去会显得没人情味,而且也可能失去未来的工作机会。 有人担忧地问:“遇到红帮的人怎么办?” 另一人豪气地回答:“像那些修路的人一样,冲上去干就完事了。” 三天后,村民们听到了铜锣声响起。 这是秦泽煜设下的暗号,在百家村所有人都知道。 每当这个暗号响起,村民们都知道有外敌入侵。 这次,红帮的人浩浩荡荡地来了一两百号人,他们带着新仇旧恨,不仅因为库房的粮食被夺,还听说百家村富裕。 他们打算将百家村的粮食全部带走。 红帮的首领,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头上扎着冲天辫子,肌肉健硕,骑着高头大马,手持红缨枪,锐利的目光扫视着百家村的人。 他大声质问:“上次是你们打死了我们几个兄弟?” 修路的人无人敢回应。 此时,秦云峰带人赶到现场,他手持锋利的宝剑,站在最前面,毫不畏惧地回应:“红帮的小子,给本公子滚回你们南国。你们红帮嚣张了这么久,也该滚回去了。” 冲天辫子哈哈大笑:“一个小山村也敢跟我红帮叫阵?真当我红帮没人吗?”秦云峰冷冷地说:“本公子从来不把你们红帮当回事。” 冲天辫子身后的一人试图向村民施压,说此事与他们无关,只需交出粮食即可。 然而,猎户贺连山大吼一声,“你这个忘祖败业的家伙,居然甘愿成为南国的走狗,真是可耻! 我啐你一口,你们这些强盗,不仅抢夺了我们的粮食,还让我们陷入了绝境。 我们这些年,只能依靠树皮草根艰难度日。 你们还口口声声说要保护我们,实现共同富裕,真是笑话!” 百家村的人顿时群情激愤,他们齐声高喊:“跟他们拼了!” 这时,洛清清和秦泽煜也赶到了村口。 秦云峰看到秦泽煜,顿时觉得心里有了底气。 村民们纷纷让开一条路,让秦泽煜和洛清清走过去。 冲天辫看村民们的样子,原以为来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但细细一看,原来只是一对年轻的小夫妻。 他不禁揉了揉眼睛,再次确认。“喂,对面那小子,你毛长齐了没有?” 冲天辫子嗤笑着看向秦泽煜,“知道娶媳妇是怎么回事吗?” 秦泽煜的脸色沉了下来,熟悉他的人都知道,冲天辫子这次要倒霉了。 秦泽煜一个点足跃起,双手推出,凌厉的掌风击打了过去。 洛一和洛二、南寅、铁锤带人也全都冲了过去。 冲天辫子还没来得及说话,百家村的人已经冲到了眼前。 贺猎户和孙屠户也不甘示弱,百家村的汉子们被挑起血性,个个扛着铁锹、扁担、棍子冲了过去。 红帮的人没想到,平时只需要恐吓就行,这次居然真的开打,而且对方的人丝毫不胆怯。 这场打斗也惊动了附近的村子,大家悄悄躲起来注视这边的战况,甚至永和镇上都有人关注这里。 一个时辰后,红帮的人被打退了,除了死伤惨重外,冲天辫子也被秦泽煜一脚踩在地上,他的脚踩在冲天辫子的脸上。 “不是还想要屠村给青云县百姓来个杀鸡儆猴吗?” 秦泽煜脚下用力,冷戾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红帮来了上百人,死伤超过一大半。 百家村这边也有不少人受伤,村里的郎中正在给他们包扎伤口。 洛清清带着木云给其余的人医治,重伤的全都由洛清清医治。 冲天辫子自知这次不能全身而退了,他咬着牙动了动身体,想要趁机反抗。 但秦泽煜另外一只脚踩在他的手腕骨上,用力地踩下去。只听一声凄惨的叫声,他如地狱里的声音反问:“你想反抗?” 冲天辫子半边脸埋在泥土里,吐了一口泥巴血,喘息了好几口才说道:下:“红帮的兄弟们,会为我们复仇。南国的那位国师,也会引领我们踏平大虞的疆土。你以为大虞的男子都如你们这般懦弱吗?” 那声音充满了挑衅与狂妄,“等到那一天,我们南国的勇士将征服大虞的每一寸土地,你们的女人将成为我们的玩物,孩子则沦为奴隶。” 秦泽煜的脑海中浮现出了红帮密室中那些残酷的刑具,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意,目光如刀般扫过四周。 第254章 还施彼身 他命令道:“南寅,把红帮的人都带过来。我要看看,这些南国的人是否真的不怕死,他们的骨头到底有多硬。” 受伤的人痛苦地倒在地上,而那些未受伤的则被南寅等人牢牢捆绑。 红帮的汉子们虽然被束缚,但他们的背脊依然挺得笔直,从未受过如此侮辱的他们,愤怒地咒骂着。 “你们这些龟孙子,最好放了我们,否则你们会后悔的!”他们嚣张地威胁着,“几年前,永和镇也有人反抗过我们,结果他们被支援的人杀得一个不留。你们也想步他们的后尘吗?” 红帮的嚣张态度让百家村的人面色大变,他们清楚记得几年前的事情。自那以后,再也没人敢反抗南国的掠夺,只能低眉顺眼,祈求他们拿了粮食和银子就离开。 有人颤抖着声音说:“东家,几年前有个村子因为受不了红帮的掠夺,村民反抗杀了十几名红帮的人,结果村子的孩子全都被红帮虐杀,其他的大人也死得很惨。” 百家村的人试图忘记那段恐怖的记忆,整个青云县的人都不愿再提起。 但现在,这段记忆再次被提及,让百家村的人感到惊慌害怕。 秦泽煜冷冷地瞥了一眼那些害怕的人,他的怒气仿佛能冻结空气。 其他人吓得不敢再说一句话,默默地后退了好几步。 贺连山则嘴角挂着冷笑,“我们退缩就能活命吗?不如与红帮决一死战,至少这样还能保留我们的尊严和信念。” “我大虞有的是热血男儿。” 秦泽煜下令,命人将那个嚣张的小子带到跟前。 那小子被带到后,南寅狠狠地一脚踹向他的膝盖,使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秦泽煜则从袖中取出薄如蝉翼的匕首,轻轻地拍打在男子的脸上,冷声问道:“你们怎么对待我大虞百姓,我们自然也如何对待你们?” 南寅闻言,扯下那男子的袖子,团成一块塞入他的口中,以防他发出声音。 其余的俘虏也都被踹倒在地,无法动弹。 秦泽煜则开始在那男子脸上动刀,不一会儿,他左边脸上的皮就被掀起,露出里面鲜嫩的肉。 那男子双目瞪得溜圆,喉咙里发出凄惨的呜咽声,整个人被南寅牢牢地控制住。 秦泽煜的残忍行为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震惊。 百家村的百姓吓得跌坐在地上,捂着双眼不敢看。 然而,贺连山、陈大强以及李二狗等人却觉得莫名的兴奋,他们心里既害怕又夹杂着一种莫名的快感。 洛清清看着这一切,心中五味杂陈。 她知道秦泽煜这是要一战成名,但她也明白,这一切都是为了保护大虞的百姓。 当秦泽煜向她索要蜂蜜时,她毫不犹豫地拿了出来。 她看着秦泽煜温柔地对她说话,心中不禁感到一阵暖流。 秦泽煜接过蜂蜜后,涂抹在那人的脸上,又在他后背上掀起一大块皮肤,抓了一把茅草和泥土塞在皮肤和肉中间,随后将皮肤盖起来。 那南国汉子头上青筋暴露,嘴里不断地哀嚎,却也不敢挣扎得太快。 孙屠夫见状,第一个冲过去将边上一个人推倒在地,效仿秦泽煜的残忍行为。 这样的行动看似残忍,但洛清清却知道,这一切都是必要的。 他们必须让南国的人知道,对待大虞百姓的残忍行为将会得到同样的报应。 只有这样,百姓们才会自己站出来保护自己的家园和亲人。 这次秦泽煜为什么不动用军队,就是要建立百姓们的信心,让他们知道南国人也不是不可战胜的。 只要让百姓们立起来,不在惧怕南国人,就会全民皆兵。 贺猎户见状,也试图模仿屠夫的手法,但终究技不如人,手法略显生疏。 冲天辫子愤怒地瞪大眼睛,怒吼道:“你们这些混蛋,有种就一刀杀了我们!” 秦泽煜冷漠地蹲下身,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杀了你们?你们可曾想过,当初我们大虞的百姓也是这般哀求你们,可你们可曾一刀杀了他们?” 秦泽煜的话让余下的人感到一阵寒意,他们知道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只能默默地站在一旁。 秦泽煜转身走向洛清清,低声在她耳边说道:“我不想让他们轻易地死去,至少要让他们痛苦两三天再慢慢死去。你有办法吗?” 洛清清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咽了咽口水,心中暗自感叹:“这才是真正的变态大反派啊。” 她从怀中拿出一瓶药,递给秦泽煜:“这是吊着他们一口气的药,吃了这药,除非一刀毙命,否则他们会受尽折磨。” 秦泽煜接过药瓶,轻轻捏了捏洛清清的手,柔声道:“我的手是干净的,清清,别害怕。” 洛清清挑眉笑道:“哼,你要是敢对不起我,以后我也这么对付你。” 秦泽煜靠近洛清清的脸庞,低下头闻着她头上的清香味:“你这辈子只能跟我在一起,我也只能跟你在一起。” 洛清清心中叹了口气,暗想:“这人说情话说得跟病娇一样,真是个大直男。” 她抬头看了看周围血腥的场景,忍不住说道:“你不觉得在这血腥地方说这话有点煞风景吗?” 秦泽煜退后了一步,歉意地看向她:“下次换个风景好的地方。” 洛清清点了点头,转身继续给那些受伤的人医治。 有了空间灵泉水的加持,她只需要配上药物,便能救回那些已经踏进鬼门关一大步的人。 秦泽煜则命令铁锤找来两辆牛车,将伤势最严重的几个红帮成员抬上车。 他淡淡地吩咐道:“送去青云县,到了县上就回来。” 几个胆大的百家村村民走过来,将还在惨叫的几个人抬上了牛车。 随着牛车的离去,血腥的战场逐渐恢复了平静。 南寅和南卯两人亲自押送着牛车前行。 铁锤手持一对巨大的板斧,走到南寅身边。 那些被剥皮填充的红帮成员,一路上哀嚎不断,凄厉的叫声在夜空中回荡,令人毛骨悚然。 青云县的人们已经有好些日子不敢在夜晚外出了。 第255章 清煜宫 他们都知道红帮下乡收粮的事情,但听到这样的惨叫声,下意识的就认为到几年前的悲剧再次上演了。 街道上的人们开始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有人愤怒地咒骂那些反抗的红帮人,认为他们自找苦吃。 有人则担心红帮会因此屠村,感到恐惧不安。 还有人感叹普通百姓的苦难生活,希望这些反抗者能够顺利逃脱。 一时间,整个青云县都陷入了沉默。 大家都是大虞的百姓,却不敢站出来反抗,只能寄希望于有人能够站出来为他们出头。 铁锤将牛车送到了县上最热闹的街市中央,然后向围观的人群抱拳行礼,请他们帮忙传递消息。 他告诉人们,他们已经与红帮结下了梁子,要让红帮知道他们会来剿灭他们的老巢。 铁锤的话,让人们感到震惊和不安,但也激发了他们内心的勇气和正义感。 或许,这次真的有人能够站出来,为百姓们争取一线生机。 "你们是从哪里来的?",一个看似铁匠的人问道。 铁锤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他咧开嘴,露出了一副豪爽的笑容,"我们是百家村的。" "壮士,你们还是赶紧走吧。红帮的人可能会屠杀你们的村子。"有人警告道。 "哈哈,我们百家村的人马上就要攻打青云县红帮风堂口了,我们不需要逃跑。" 铁锤大笑,然后扔下了两块银子,转身离去。 消息迅速传开,有人急忙去通知红帮,也有人推着牛车逃离。 在风堂口,南国皇室的人得知了百家村的人竟然敢杀他们的人,感到无比的震惊和愤怒。 "我们南国何曾怕过大虞的孬种?传令下去,把这些人全部杀了。 女人和孩子送过来,要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厉害。"南国皇室的人下令道。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行动的时候,下人跌跌撞撞地进来报告说已经有人攻过来了。 风堂口的堂主立即下令让弓箭手准备。 弓箭手全部就位,但是他们并没有充足的兵器,前两天已经被洛清清全收走了。 围墙上,手持弓箭的红帮人紧张地等待着。 秦泽煜率领几百人前来,这些人纪律严明,身手不凡,一看就知道是在战场上厮杀过的铁血之师。 青云县的一些人也悄悄地藏在附近,准备趁火打劫。 秦泽煜站在小红马上,看着围墙上的红帮人,发出命令道:"冲进去杀了红帮的这些杂碎,告诉南国的土匪,再来我大虞必死无疑!"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围墙上的人开始射箭,但洛一、洛二、南卯等人手持连发弩一阵扫射,围墙上的人纷纷倒下。 秦泽煜的人跃上墙头,冲进了风堂口,与红帮的人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风堂口附近的苦力工、镖师甚至铁匠都拿着家伙什冲进去,他们知道这是消灭红帮的最好时机。 一场血腥的战斗在风堂口上演,青云县的百姓被红帮的人欺压狠了,现在看到有人领头,许多人展现出了无比的勇气和决心。 在码头的边缘,人们虽然有心援助,但已经来不及了。 战斗已经全面爆发,红帮在这场冲突中遭受了毁灭性的打击。 红帮的所有势力被彻底拔除。 直到第二天,秦泽煜才独自骑着马返回了尖角镇。 他一到家,立刻就去找洛清清。 “清清,青云县再也没有红帮了。” 洛清清微笑着,踮起脚尖,伸手摸了摸秦泽煜的额头。 “恭喜世子,你终于取得了青云县码头的控制权。” 秦泽煜的笑容无法抑制,“恭喜你我二人。我的就是你的,你的还是你的。” 洛清清的笑声如泉水般欢快,“秦泽煜,求生欲很强嘛,以后还要继续保持。” 三天后,南寅和南卯骑着马回到了尖角镇。 “主子,红帮里面已经清理干净了。所有的尸体都已经拉到县城北边的空地上烧毁了。” 南卯抱拳道:“我已经派人入驻码头,接管了码头的管控权。” “以后所有在码头干活的力工,都要重新安排。” 秦泽煜沉思片刻后说:“南寅你在县上放出风声,就说码头上的卸货工作要外包出去。让有兴趣承包的人跟你谈,你最近就留在红帮。” “让南卯留三四个人在百家村,其他人全跟我守着红帮。” 南寅又问道:“那新的名字呢?” 秦泽煜垂下深邃的眸子,脸上带着一丝笑意。“清煜宫。” 他说,他的清清在前面,他依然会在清清的后面守护着她。 南寅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惊讶,“是,属下这就派人去改名。” 秦泽煜点了点头,“好,以后我就是清煜宫的宫主,清清就是宫主夫人。” “是,宫主。” 红帮的事情彻底解决,空间中又有了最适合育苗的土地,洛清清决定先培育出土豆和棉花的幼苗,然后卖给村民。 洛清清深知,秦泽煜想要成就大业,必须像古人所说的那样,广积粮、高筑墙、缓称王。 只有稳固的基础,才能支撑起未来的辉煌。 要成就大事,战争不可避免,只要打仗总会有伤亡。 洛清清打算每年将一些珍贵的草药送给药王谷,让他们帮忙培养军医。 这样,他们不仅可以得到医术高超的大夫,还能为那些伤残的老兵提供及时的救治和关怀。 同时,她还想与几家药材商合作,在他们的州府医馆里设立补助项目,为那些需要帮助的人提供援助。 洛清清和秦泽煜商量着这个计划,秦泽煜听后沉思片刻,然后点头表示赞同。 他立刻给钱伯良和冷一染写信,告知他们这个计划。 洛清清则回到府邸仓库,要继续她的研究。 洛清清打开仓库的门,朝后摆了摆手,示意秦泽煜不要打扰她。 她轻声道:“你去做自己的事情吧,别在这里影响我的研究。” 秦泽煜看着她认真的样子,不禁好笑地摇了摇头。“你到底在研究什么?” 秦泽煜好奇地问道。洛清清眨了眨狡黠的眸子,神秘地笑道:“这可是利益民生的大事情。” 洛清清张口对他说了九个字。 秦泽煜嘴角微扬,心中却对洛清清的抱负和才华感到敬佩。 第256章 广积粮、高筑墙、缓称王 他默默地记住了洛清清所说的“广积粮、高筑墙、缓称王”这九个字,深知这是她对未来规划的精髓所在。 洛清清不再说话,她推开门走进了仓库的中间。她从空间里拿出一个垫子放在地上,盘腿而坐。 在流放的路上,水果吃得很少,她总觉得蹲茅厕不太顺畅。 于是,她意识进入空间的土地上,摘了些蔬菜出来。 丝瓜、苦瓜、青红椒、空心菜、芥蓝、菜心……应有尽有。 她又摘了些水蜜桃、芒果、香蕉和苹果,吃得津津有味。 洛清清一连吃了两个香蕉后,便躺在地上做了一会儿腹式呼吸。 她感受着这片神奇的土地带给她的宁静与力量,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和信心。 她知道,只要她和秦泽煜携手并进,共同努力,他们一定能够实现那个梦想。 洛清清深吸了一口气,用力将腹腔内的气体排空。 她感觉到肚子两侧的肌肉微微酸痛,但她仍然坚持下去,仿佛一盏茶的时间对她来说并不算什么。 突然,一个声音从窗外传来,“洛清清,你果然在偷吃。” 秦泽煜的身影出现在窗口,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戏谑。 洛清清一时语塞,她没想到自己的小动作竟然被秦泽煜看穿了。 秦泽煜已经从窗户跳了进来,他自动忽略了蔬菜,将水蜜桃、芒果和香蕉拿起来放在衣服下摆上。 他一只手兜起来,脸上露出一副“我就知道你会偷吃”的神情。 “你再拿点,我喜欢吃。” 洛清清笑着递给秦泽煜一个西瓜,这是她从仓库里拿出来的水果。 她详细地告诉他如何享用这些美味。 在这个时代的大虞国,西瓜这种外来物种还未被发现。 水蜜桃虽然存在,但产量极低,品种也无法与洛清清手中的水蜜桃相提并论。 秦泽煜抱着水果,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 他说道:“清清,我不打扰你做事了。” 洛清清无语地翻了个白眼,看着秦泽煜离开的背影。 待秦泽煜离开后,洛清清拿出一小盆西瓜种子,将它们倒入空间里的清水中。 她将这些种子放在仓库里静置两个时辰,然后用湿布包裹起来,等待种子露白后再取出播种。 处理完西瓜种子后,洛清清又开始利用空间中透明的田地催芽土豆。 没过多大会儿,一颗颗圆滚滚的土豆上冒出了许多嫩芽,她回头让人过来将土豆切成小块。 忙完这些后,洛清清又找了两本关于种植的书。 她想着现在也可以开始育苗杂交水稻了。 虽然她懂得“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的道理,但她并不懂得研发杂交水稻的方法。 因此,她只能利用空间作弊,等待日后看看是否有能人从她留下的书籍中窥探出方法。 如今的首要任务是广积粮。 洛清清收回了意识,思索适合种植水田的地方。 她更倾向于将水田设在河流附近,尖角镇旁边小溪流附近也可以弄几块水田,但水源似乎并不充足。 洛清清决定好好规划一下,以确保她的种植计划能够顺利进行。 洛清清忽然想起在南疆的深处,有一条蜿蜒曲折的河流,它静静地贯穿青云县的附近,仿佛是大地的血脉,滋养着这一片丰饶的土地。 “看来,得把这片荒地变成丰收的田野。”她自言自语,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洛清清庆幸自己拥有一台耕田机,这将是她开垦荒地的得力助手。 当一切准备就绪,仓库里堆满了金黄的土豆时,洛清清满意地拍了拍手。 她打开门,看到经过的木云,便热情地呼唤她过来。“木云,你把这些蔬菜拿到厨房去,记得送一些去百家村给齐老夫人他们。” 洛清清吩咐道。 木云点头应允,正准备离去时,洛清清又叫住了她。 “木云,仓库里还有一盆西瓜种子,是我前两天在永和镇从西凤国的客商那里买来的。 他们说这是夏日解暑的好水果,你过一个时辰后给它们浇点水,然后用湿透的粗布包起来。等种子露白后,再播种到地里。” 木云听后眼前一亮,她好奇地问:“是不是少爷手里抱着的那种圆滚滚的瓜?” 洛清清笑着点头,“是的。你尝了吗?” 木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少爷让人切成小块,分了一些给夫人等几位长辈,还特意留了两块给我和洛一尝尝。” 洛清清听后心中一暖,她点点头,“那你快去厨房尝尝吧,看看这瓜的味道如何。” 洛清清回到卧室,看向秦泽煜,她清了清喉咙,问道:“秦泽煜,你觉得种植西瓜怎么样?” 秦泽煜微微一愣,随即明白了洛清清的意图。他心中也倾向于种植西瓜,但也有一些顾虑。 “西瓜确实是贵族消费的东西,但运输是个问题。”他坦诚地说出自己的担忧。 洛清清听后微微一笑,“只要我们能够种出品质上乘的西瓜,打开附近几个城池的市场应该不是问题。我们可以慢慢探索解决运输的问题。” 秦泽煜看着洛清清充满信心的脸庞,心中也涌起了一股豪情。 他相信在洛清清的帮助下,他们一定能够在这片土地上创造出属于他们的辉煌。 秦泽煜在京城的眼线如同他的影子,无声无息却无处不在。 因此,当皇上的旨意传递到四皇子府中的第五天,远在南疆的秦泽煜便已经通过飞鸽传书得知了消息。 他接过密书,眼神深邃,仿佛在字里行间寻找着某种暗示。 然后,他轻轻地把密书递给了洛清清。 这对夫妻的关系在圆房之后愈发亲密,他们不仅是夫妻,更是彼此最信赖的伙伴。 秦泽煜对洛清清几乎没有任何秘密,他的暗卫、地下军营,以及京城的种种布局,洛清清都了如指掌。 这次京中的新动态,与他们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秦泽煜自然不会对洛清清隐瞒。 洛清清接过字条,她的眼神快速而专注地在字句间穿梭,仿佛在寻找着某种答案。 “皇帝要让四皇子就藩?”洛清清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惊讶。 这个消息让她感到意外,也让她对京城的局势有了更深的思考。 第257章 期待 听说这位四皇子,性格直爽,火爆脾气一触即发,犹如爆竹般一点就炸。 他就像一把利剑,被五皇子牢牢掌握在手中,任由五皇子随心所欲地挥舞。 然而,其实四皇子的出身并不低微,他的母亲崔嫔出身于北地世家,身份尊贵。 崔嫔的封号仅次于昭仪,在后宫中也有着一定的地位。 她的父兄都在朝中担任要职,伯父更是大将军,这样的家族背景,让四皇子在夺嫡之争中拥有了更为雄厚的资本。 相比之下,五皇子的母亲王氏出身卑微,只是一个宫奴,连一个像样的封号都没有。 只是因为五皇子要去弘文馆读书,为了维护他的体面,皇帝才册封王氏为夫人,这是大虞朝后宫中等级最低的一种。 王氏是罪臣之后,她的家族在她被没入掖廷时已经遭受了灭顶之灾,家人死的死、流放的流放。 即使后来王氏得到了皇帝的宠幸,生下了皇子,皇帝也没有降下恩典,赦免王氏的亲人。 因此,五皇子在母族方面的支持几乎为零。 然而,五皇子天资聪慧,性格温和,为人处世周到细致,在朝中享有端方君子的美誉。 他对待兄弟姐妹也非常亲近,尤其是四皇子,被他牢牢地掌握在手中。 五皇子的性格和能力都非常出色,太子被废后,几个年长的皇子都有机会争夺皇位。 在这些人中,二皇子和五皇子表现得最为突出,俨然成为了下一任储君的热门人选。 然而,远在南疆的秦泽煜却在京城暗中搅动风云。 原本被皇帝保护得极好的爱子三皇子,被秦泽煜直接推到了众人面前。 洛清清夫唱妇随,去年年底的时候,也给三皇子送了一份大礼——满满一牛车的铜钱,直接把三皇子埋到了坑里。 这对夫妇的骚操作让二皇子、三皇子与五皇子一起成为了夺嫡的大热门。 这些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皇帝再想偏心三皇子也不能做得太明显。 毕竟三皇子羽翼未丰,过多的宠爱反而会害了他。 皇帝必须谨慎行事,以免给三皇子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和危险。 朝廷之中风云变幻,三皇子被其他皇子群起而攻之,正身陷困境,四面楚歌。 就在众人以为他孤立无援之际,南疆却传来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那个曾被世人嘲笑为颓废堕落的秦泽煜,竟然在暗中积蓄力量,悄然崛起。 秦泽煜不仅秘密组建了一支强大的武装,更是在未请示皇帝的情况下,果断斩杀了朝廷命官。 他的这一举动,无疑是在向世人宣告自己的存在,同时也让皇帝看到了帮助三皇子摆脱困境的希望。 洛清清心中一动,瞬间明白了皇帝为何会让四皇子就藩。 她望向秦泽煜,眼中充满了心疼。 而秦泽煜也感受到了洛清清的目光,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他轻轻握住洛清清的手,两人手心相贴,仿佛能感受到彼此的心跳。 “看来,这几个月三皇子的日子并不好过。”秦泽煜打破了这份温情,淡淡地说道。 皇帝作为父亲,自然偏袒自己的儿子,他不愿看到三皇子受委屈。 于是,他巧妙地利用四皇子就藩之事,将众人的目光引向秦泽煜。 皇帝责令四皇子就藩,实则是为了转移众人的注意力,让大家将焦点放在秦泽煜身上。 他的意图很明显,让大家认为秦泽煜非法拉起了一支军队,意图不轨。 这样做的用意,无疑是在提醒众人:秦泽煜野心勃勃,一旦得势,必将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当初,秦泽煜被废时,其他皇子落井下石,对他冷嘲热讽。 如今,秦泽煜东山再起,他可不是一个好惹的人。 他睚眦必报,乖张暴戾,一旦得势,那些得罪过他的人,必将付出惨痛的代价。 与秦泽煜相比,刚刚崭露头角的三皇子似乎并没有那么可怕。 于是,众人开始齐心协力,试图在秦泽煜还未完全崛起之时,将他扼杀在岭南那片蛮荒之地。 洛清清看着这一切,心中不禁感叹:这真的是亲爹吗?为了一个儿子,竟然让其他儿子来分担火力。 过去,皇帝曾把秦泽煜当作三皇子挡箭牌、磨刀石,如今更是让秦泽煜转移诸位皇子的注意力。 在皇帝看来,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确保皇室的稳固,确保皇权的传承。 不知道,当他知道秦泽煜其实是他的亲孙子时又作何感想。 洛清清心中对秦泽煜的疼惜愈发深沉。 秦泽煜却对此并不感到意外,他早已对那位皇帝心灰意冷。 无论老头如何偏心、冷酷,他都不会再为之动容。 “清清,你要明白,宫中的孩子,没有一个是真的愚蠢。”秦泽煜凝视着洛清清的眼睛,语气深沉地说道。 洛清清微微一愣,似乎明白了秦泽煜的言外之意。 她原以为四皇子只是个被人利用的憨憨,但事实或许并非如此。 气氛有些凝重和伤感,洛清清转移的了话题。 “秦泽煜,我记得洛清漪是四皇子的侧妃,对吧?” 洛清清突然提起洛清漪,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欢快。 秦泽煜闻言一愣,他之前并未想到这一点。 他一直在琢磨皇帝的用意和四皇子的伪装。 听到洛清清的话后,他思索片刻,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没错,清清,你的记忆真好。洛清漪确实是四皇子的侧妃。” 秦泽煜说着,忍不住大笑起来,“哈哈,四皇子既然要来就藩,自然会带着家眷一起。” 洛清清闻言也忍不住笑出声来,她期待着与四皇子一家的邂逅。 到时候,洛清漪的表情一定会非常有趣。 夫妻俩相视而笑,笑声在屋内回荡。 过了一会儿,他们才逐渐收敛笑容,两人之间的气氛转为轻松愉悦。 他们继续谈论起其他事情。 “关于马蹄铁的事情,我已经亲自验证过了,确实非常实用。”秦泽煜说道,眼中闪过一丝迟疑。 洛清清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犹豫,不禁好奇地追问起来。 第258章 深意 秦泽煜看着洛清清,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清清,我有些想法,想用马蹄铁来换取一些物资。” 他顿了一下,补充道,“比如战马,还有精铁。” 洛清清微微一愣,随即笑道:“那就换呗,马蹄铁虽然小,但作用可大了。” 秦泽煜看着她,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他知道洛清清没有私心,完全信任他,愿意为他付出一切。 这种感情让他深深感动,也让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心。 “清清,马蹄铁是你拿出来的,本来应该归你所有。”秦泽煜认真地说,“即使你不提,我也应该告诉你。” 洛清清笑了笑,眼中闪烁着幸福的光芒,“我们是夫妻,还分什么你我?我的就是你的,你的也是我的。” 她的话语中充满了信任和依赖。 秦泽煜看着她,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 他知道,他们之间的感情不仅仅是爱情,更是亲情和共同事业的纽带。 这种感情将会伴随他们一生,无论未来发生什么,他们都会携手共进,共同面对挑战。 两人相视而笑,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止了。 在这一刻,他们彼此深深地感受到了对方的爱意和坚定。 他们知道,无论未来有多少困难和挑战,他们都会一起面对,一起度过。这种感情,将会是他们生命中最宝贵的财富。 “我决定将马蹄铁的权益‘转让’给西北道的统帅孟子爽。” 秦泽煜的声音平静而坚定,仿佛每个字都经过深思熟虑。 他的表情看似淡然,但话语中蕴含的深意却让人不容忽视。 洛清清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秦泽煜的意图很明确,他想用马蹄铁换取更多的战马和优质铁矿。 在西北,孟子爽就如同一位土皇帝,掌控着辽阔的牧场和草原,饲养着大量的战马和牛羊。 秦泽煜渴望与孟子爽建立长期稳定的战马供应关系,而孟子爽则可以通过马蹄铁减少战马的损耗,甚至因此获得朝廷的嘉奖。 秦泽煜的打算是将马蹄铁的权益彻底转让给孟子爽,包括其“发明权”。 这样,孟子爽可以将马蹄铁献给皇帝,从而赢得皇帝的信任和赏识。 而秦泽煜现在要选择低调行事,毕竟他刚刚斩杀了许知州,需要避免过多的风头。 这个计划对双方都有利,唯一的遗憾是洛清清。 毕竟,马蹄铁的真正主人是她。 然而,洛清清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委屈或不满,她满心高兴地看着秦泽煜,仿佛看到了他深邃的智慧和远大的抱负。 “你的考虑很是周到!”洛清清由衷地赞叹道。 几个月后,四皇子将前往岭南就任藩王。 这位皇帝的儿子将给岭南带来新的政治格局。 各个州郡的官员们也将开始选择自己的立场。 甚至南疆也可能因此变得动荡不安。 在这样的局势下,马蹄铁的秘密很难再保守下去。 与其让它成为众矢之的,不如用它换取最大的利益。 “清清……”秦泽煜的声音中充满了温柔和感激。 他再次被洛清清的真诚大度所打动。 能够拥有这样一位妻子,他感到无比幸运。 他凝视着洛清清如花般绽放的笑容,心中暗暗发誓:此生此世,我绝不会辜负你。 这不是他第一次发誓要守护洛清清,但这一次,他将她放在了心中最重要的位置。 他的执念除了皇位之外,又多了一个她。 洛清清则陷入思考,在内心深处开始怀疑,秦泽煜与孟子爽之间是否隐藏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关系。 尽管秦泽煜曾明确表示,他与孟子爽并无交情,甚至孟子爽曾经弹劾过秦泽煜,指责他作为定北侯世子过于骄奢淫逸。 但现在秦泽煜的所作所为,让洛清清对秦泽煜的话产生了怀疑。 洛清清深知,秦泽煜的养父定北侯曾经是手握重兵的大将,孟子爽同样手握重兵,两个手握重兵的大将军之间应该保持一定的距离。 否则容易引起皇帝的猜忌和忌惮。 然而,这并不意味着他们之间就没有任何联系。 或许,两人之间在暗地里达成了某种交易,只是秦泽煜没有公开说出来而已。 当秦泽煜再次提到孟子爽时,洛清清心中的怀疑更重。 她坚信,这两人之间一定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秘密。 果然,秦泽煜看到洛清清严肃的表情后,露出了微笑。 他就知道,他的清清聪明绝顶,总是能够从细微之处洞察真相。 秦泽煜并没有直接回答洛清清的疑问,而是淡淡地透露了一个信息:“我的生母,前皇后,曾经救过孟子爽,孟子爽一直都感念她的恩德。” 原来,秦泽煜长大后开始暗中经营自己的势力,老定北侯便将孟子爽这枚棋子交到了他手上。 然而,这并不意味着孟子爽会效忠于秦泽煜。 孟子爽是一个精明的人,他确实想要报答前皇后的救命之恩,但他绝不会为了一个恩情而牺牲自己乃至全族的性命。 他可以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帮助秦泽煜母子,但绝不会做出有损自己利益的事情。 秦泽煜也明白这一点,他并不指望孟子爽以死相报。秦泽煜只需要在他需要帮助的时候,孟子爽能够公平交易,给予他必要的支持即可。 这样的关系虽然复杂,但对于秦泽煜来说,已经足够满足他的需求了。 半个月后,冷一染快马加鞭地赶到尖角镇,一进秦府,水都不喝一口就忙着让洛清清给他看亩产能达到四、五千斤的新作物。 他不可思议地望着眼前土不拉几的疙瘩,怀疑地说道:“洛清清,你莫不是耍我玩吧?就这小东西能达到亩产四、五千斤?” 洛清清不雅地翻了一个白眼道:“谁吃饱了撑着耍你玩?土豆的正常亩产一般在3000到5000斤左右,如果选用优质品种的土豆种植并进行后期精心管理,一般亩产可高达8000斤甚至上万斤。” 第259章 棉花和土豆 洛清清这话一出,秦泽煜也坐不住了。 亩产上万斤的粮食作物是什么概念? 只要把这种作物推广开来,大虞百姓就再也不会饿肚子了。 再也不会闹饥荒,百姓再也不会流离失所,卖儿鬻女了。 秦泽煜作为定北侯的世子,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纨绔子弟。 相反他对国计民生、政治经济、百姓生活都有所了解。 甚至跟随定北侯到军营中历练了一段时间。 亲眼目睹北疆的战士缺衣少粮,深深体会到底层百姓生活的不易。 如果清清说的是真的,那么他就再也不用为军粮发愁了。 清清真是他的福星,不,她是整个大虞的福星。 冷一染拿着土豆左看看右看看,怎么也无法相信这小东西能够亩产上万斤。 接着洛清清又拿出一朵洁白的棉花来。 冷一染眉头一挑,道:“洛清清,你别说这朵花,也是你要让我种植的东西?我可不想当花匠。” “再说了,就算当花匠,你这花除了大点,也没什么特殊的,没人会喜欢……” 洛清清还没说话,冷一染就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 洛清清无奈地按了按眉头,道:“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 “这花不是用来观赏的,它叫棉花,可以用来纺线织布。现在大虞做衣服的布料多是丝绸和麻布,用棉花纺出来的是棉布。” 说着洛清清示意木云拿上棉布来展示给冷一染看。 木云抱出来一匹细棉布和一匹粗棉布,这是她带着百家村的几个妇女用棉线纺出来的。 冷一染拿起布料仔细的观看,又用手细细地摩挲。 粗棉布手感粗粝,但比较厚实耐磨,细棉布虽然比不上丝绸,但也比较柔软亲肤。 总的来说棉布的手感虽然比不上丝绸,但比麻布好太多了。 洛清清接着道:“棉花除了可以用来纺线制衣,还可以把它填充在布料里面,做成袄子、棉衣,被子、枕头,保暖性不比蚕丝差多少。” 木云又拿出几件棉衣和袄子一一展示给冷一染看。 现在虽然已是春天,但还会有几次倒春寒,这几天气候变化无常,早晚比较冷。 冷一染穿了薄薄的袄子在外面。 听了洛清清的话,冷一染把袄子脱了,穿上木云制作的棉衣,不过多大会儿就热得满头大汗。 这棉花的保暖性果然极好。 洛清清接着道:“如果种植方法得当,一般情况下棉花能亩产800到1000斤。 而一斤棉花差不多能纺出一斤纱线,而一斤纱线则可以产出大约半斤棉布。 大虞的布匹宽两至三米,理想状态下一斤棉花可以织出8至16米长的棉布。” 大虞一匹布料大概有十丈长,也就是大约33米。 冷一染在心中计算了一下,理想状态下两斤棉花大概就可以产出一匹布料。 一亩地就可以产出400到800匹棉布,差不多是一个小布店一个月的销量了。 棉花的成本要比丝绸少得多,而且棉花独此一家,定价权完全掌握在自己手里,这可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自家庄园大量种植种上这种作物,来年的银子还不跟流水似的,哗哗进账。 洛清清可真是财神爷,跟着这两口子混,他们吃肉自己喝汤,都能富得流油。 冷一染无比庆幸自己提前抱上了洛清清的大腿,心中暗暗给自己点了个赞,暗自得意还是自己眼光好,一眼就看出秦泽煜两人前途无量。 木云端上来上了几盘用土豆做成的小食,油炸薯条、土豆片、土豆饼…… 洛清清道:“大家先尝尝,这些都是用土豆做的食品。土豆不仅保存时间长,还可以做成多种食物,比如粉条之类的。” 冷一染率先拿了一根土豆条放进嘴里,瞬间就被咸香的美味的口感俘获了舌头。 几人吃的不亦乐乎。 洛清清微微一笑,后世风靡大街小巷的美食,魅力无人可当。 洛清清一边吃一边道:“我这儿还有其他的优质种子,但是这两样比较急,其他的可以放在后面慢慢发展。” “洛清清,你知道这些东西意味着什么吗?”冷一染平稳了一下心态接着道:“若真像你所说的这样,可是件利益天下苍生的事情。” “毫不夸张的说,可谓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 “但是咱们最好先别推广出去,得要让大家看到实实在在的先例。” 洛清清知道冷一染担心什么,贸然拿出土豆和棉花的种子让大家去种植,大家肯定心存疑虑。 不过她有办法。 洛清清想到前世曾经看过的土豆推广的故事。 据说刚开始推广土豆的种植时,无论政府怎样做工作,农民都不愿意种。 后来有人给出了一个主意。 让人专门建造一个庄园,种上土豆,周围拉上铁丝网,并派重兵把守,任何人都不准靠近。 人们被好奇心所驱使,越不让靠近,越发好奇。 想方设法的想要弄清楚庄园里面种的是什么? 等知道里面种的是土豆之后,农民们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好东西,手段百出,用各种办法偷出来种植。 就这样土豆顺利推广开来。 洛清清打算效法这种做法,推广土豆。 洛清清道:“在南疆这边推广问题不大,就算一开始推广不顺利,也没事。 土豆只要三四个月就能收获,一年怎么也得种植两季,到时候大家看到成果,只怕争着想要买土豆的种子。” 冷一染沉思一会儿后,抬起头道:“我在南疆有一个庄子,全部都用来种植土豆。” 洛清清笑道:“这边天气比较热,你就不要种土豆了,种棉花吧。” 洛清清打开大虞的舆图,点出来大虞地图上的几个地方道:“我觉的这几个地方种棉花就很好。只是,我们在那里没有土地。” “还有一件事,我不想让三皇子他们知道这些出自我之手。” 顿了下,洛清清看向远处的天空,“最起码这两年先不让他们知道。” 秦泽煜伸手握住洛清清的左手。 “清清,江南和南阳府那边,我各有一个庄子,只是不记在我名下。” 秦泽煜其实不太记得他到底有多少产业。 在他很小的时候,定北侯给了他一批人和几个铺子庄子让他自己去折腾。 折腾来,折腾去。 他将那些产业扩张成了一个版图。 从小秦泽煜就知道这些东西不能让皇家察觉,从来都是隐秘地让他的钱袋子钱伯良在处理。 第260章 你二叔想让你帮个忙 洛清清接着道:“我现在身边缺少的是那些懂得耕种的得力助手。最好是能找到那些喜欢自己独立思考,主动去做事的人。” 她看向秦泽煜,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秦泽煜微微一笑,他明白洛清清的想法,于是他说:“我会让江充找几个这样的人过来。” 冷一染也抬起了头,提出了一个建议:“或者,我去替你们买几个过来?” 秦泽煜沉思了一会儿,然后说:“不用,过几天我们去一趟青云县,到时候再去找牙行。” 冷一染道:“那好,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 她看着冷一染说:“其实,我还真有件事需要你的帮助。” 冷一染摸了摸鼻子,他早已习惯了这两人的使唤。 洛清清指了几个地方,都在百家村附近,沿着山脚下并不远。 “这几片土地,你能帮我买下来吗?”她问。 “如果能把那片荒地也一起买了,那就更好了。这样我可以一起垦荒。” 冷一染看了一眼地图上的位置,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没问题,这件事就交给我吧。” 然后,洛清清又望向秦泽煜,让他找几个人在秦家往南的地方,平整一块两亩见方的土地。 “这块土地周围要围起来,我打算用来做杂交水稻的育秧苗的试验田。”她解释道。 秦泽煜虽然不知道杂交水稻是什么,但洛清清要做的事情,他无条件支持。 秦泽煜起身去外面,叫来了邢叔。 邢叔听到洛清清的话,心里越来越惊讶。 他立刻表示会立刻去安排平整土地的事情,并保证在两天之内完成任务。 他有些担忧地说:“只是,咱们现在还没有水田。” 洛清清安慰他:“不用担心,冷一染已经答应去买几十亩水田了。” 邢叔听后,立刻兴奋地要去找人开始工作。 冷一染看着邢叔的背影,笑着说:“邢叔对你们两口子可真忠心。” 洛清清得意地笑了:“邢叔是我们家的一份子。” 她看着远处的太平山,虽然山上多野兽,但对她来说,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山脚下的土地肥沃,非常适合种植各种庄稼。 而且,野兽的存在也提醒她,这里有着丰富的自然资源,只要好好利用,一定能让生活变得更好。 洛清清又指了指舆图上,青云县不远的地方,对冷一染道:“一事不烦二主,这片地也劳烦你给我买下来。” 冷一染嘀咕道:“你这胃口也太大了,你是不是想把整个南疆都买下来?” 洛清清叹了口气道:“我倒是想啊,可是现在不允许我高调啊!” 冷一染一噎,就你这样还叫低调? 接下来的日子,秦二叔和短工们忙碌地在地里劳作,土豆块拌着草木灰,被精心种植在土壤中。 洛清清则在无人的夜晚,利用空间中的耕地机,开垦出一大片肥沃的土地。 她的行为虽然引人注目,但无人敢询问这片土地的来历。 每当有人好奇地提起,秦泽煜便会投来冷淡的一瞥,用他那没有温度的话语回答:“我的人开垦的。让他们来找你?” 于是,所有人都选择了沉默。 洛清清计划着在秦家竹屋后,那块位于小溪和山脚之间的土地上种植西瓜。 她抓了一把西瓜种子给齐老爷子,希望能帮上齐家。 夜幕降临,她利用空间的便利,放出机器,挖出行距约莫六尺的土沟。 第二天,她向秦二叔详细说明了种植西瓜的方法:将种子以穴播的方式种在土沟里,每个穴里放两粒种子,然后轻轻覆盖上一层薄土。 最后,灌溉一次水,便等待着西瓜苗蓬勃生长。 洛清清将西瓜种子和育苗好的土豆块、棉花种子给冷一染,让他带回去种植。 并附上详细的种植方法。 接下来洛清清就开始她的土豆推广大业。 冷一染去县城买下百家村附近的土地后,派人给洛清清送来了地契。 洛清清让秦二叔雇佣百家村的村民,大规模种植土豆,然后让秦泽煜调来五千士兵。 洛清清让士兵们,砍竹子做栅栏,把种植土豆的地块小心地围起来,五千士兵分作三班,日夜不停地巡逻。 这样做果然勾起了百家村百姓的好奇心,悄悄向木云等秦家下人打听,东家种的是些什么东西,怎么还派士兵巡逻了。 秦家的下人得了指示,神神秘秘地对这些人说:“这是我们东家培育的新品种,能够亩产上万斤的新粮食,我只告诉你一个人,你可别跟其他人讲啊!” 就这样,陈三婆对刘二婶子说,我只告诉你一个人,你别跟其他人说。 刘二婶对李大妞说我只告诉你一个人,你不能外传,李大妞告诉…… 没过多久,整个百家村都知道秦家在后山种了新的粮种,能亩产上万斤。 很多人都眼红了,亩产上万斤的粮食啊! 如果自家能种上,以后就再也不怕闹饥荒了。 陈村长坐在凳子上唉声叹气地抽着旱烟,村长媳妇坐在一边也跟着叹气。 陈大强挠挠头,不解地问道:“爹,娘你们叹什么气啊?” 以前百家村是南疆最穷的村落之一,但自从秦家到来之后,跟着秦家做工,就再也没有出现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情况了。 百家村成了周围几个村子中,最为富足的村子。 村长家更是攒下了一小笔银子,日子越过越好,好日子还在后头,越来越有盼头,爹娘好端端的叹什么气啊? 陈村长望了儿子一眼,看儿子一副懵懂的样子,又叹了一口气,陈大强越发摸不着头脑。 陈村长看儿子那傻样不得不挑明了说:“大强呀,你说东家种的新粮种,要是能给咱种上,那该多好啊!” 陈大强傻笑道:“那样的好东西,怎么会给我们种啊?” 陈村长又叹了一口气道:“咱家跟着东家,今年是不愁吃穿了,可你二叔家就不行了,今儿你二叔来咱家了借粮了,救急不救贫,我们也帮不了他们几回。 就是咱家,这两年倒是不愁吃穿,可往后要是遇上老天爷不赏脸,也不知道要咋过下去。” 陈村长低下头,吐出一口旱烟,沉默一会儿。 然后抬起头来,对着陈大强欲言又止。 陈大强是个急性子,道:“爹,你有话倒是说啊!咱爷俩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陈村长又叹了一口气。 半晌。 才吞吞吐吐地道:“就是……就是你二叔想让你帮个忙。” 第261章 唱双簧 “帮什么忙?”陈大强不禁问道。 陈村长又吐出一口旱烟,艰难地道:“你不是在东家那儿有几分脸面吗?你二叔想让你去跟东家说和说和,把土豆的种子卖点给你二叔。” “你知道的,你二叔家孩子多,每年种的粮食都不够吃,现在你二叔家的情况,哪有钱买粮食?” “东家种的土豆能亩产上万斤,要是你二叔家种上新粮种,来年就不会饿肚子了。” “大强啊,我知道这有点强人所难,但爹只有你二叔一个弟弟,你就去跟东家说说,不管结果怎么样,总之我们尽力了,爹跟你二叔也有个交代。” 陈大强一脸的为难,“这……爹你这不是让我难做吗?” 陈村长抬起头,眼中满是乞求,“大强,你就帮你二叔这一回吧!” 陈大强沉默半晌,像是下定某种决心一般,决绝地说:“好吧,我去试试。” 陈大强带上自家腌制的一篮子咸鸭蛋,天不亮就出发去尖角镇,求见秦泽煜夫妇。 洛清清在府邸大厅接待陈大强,“乡里乡亲的,陈大哥来就来了,怎么还带东西?快坐。” 木云麻利地送上茶点。 陈大强局促不安的坐下,涨红着脸,紧张地道:“小人知道东家和东家娘子是大忙人,本不应该上门,但小人的二叔想求东家一个恩典,小人实在推脱不过,才厚着脸皮上门叨扰。” 洛清清道:“陈大哥客气了,有什么事不妨说来听听。” 陈大强言语中尽是卑微道:“我们百家村的村民,托东家的福,能够吃上饱饭,大家心中是极为感激东家,本不该再有多余的心思。” “但那是我亲二叔啊,”陈大强的声音有些哽咽,“我不能不管他们,二叔家孩子众多,二婶又得了痨病,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 陈大强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道:“东家娘子,你们种的新粮种能不能卖一点给我二叔家,求你了,可怜可怜他们吧。” 洛清清本来就打算把土豆推广出去,但是不能这样轻易地答应陈大强。 来之不易的东西,人们才会珍惜,要是太轻松就得到,他们反而不会重视。 洛清清沉吟了一会儿,故作为难地道:“这新粮种可是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培育出来的,若是卖给你们,相当于断了自家的财路,这怎么能行呢?” 陈大强一脸失落,他就知道这事成不了。 谁会把这种好东西往外卖? 除非脑子有坑。 陈大强从地上爬起来,向洛清清做了一个揖,道:“东家娘子,是我不懂事,给你添麻烦了。” 说完,陈大强就准备离开了。 这时秦泽煜走进来道:“陈大哥,清清的话,你别放在心上。新粮种,我可以卖给你们。” “我现在虽然不是世子,但我秦家世代忠良,忠君爱民,怎能为了一点蝇头小利,眼睁睁地看着百姓饿死。 陈大哥,你去通知乡亲们,谁想要买土豆种子,十日后到府邸门口排队购买,但我事先说明,新粮种的价格可不便宜。” 陈大强欣喜若狂,“买,新粮种不管多贵,我们都买。” 洛清清大怒:“秦泽煜,你知不知你把新粮种卖出去,我们的损失有多大?” “清清,我秦家男儿上战场出生入死,不就是为了百姓安居乐业吗?你怎能因为一点银钱,就不顾百姓的死活呢?况且新粮种我们又不是白送,是卖给老百姓。” “我缺那一点小钱吗?你知不知道,今年买了新粮种,以后都可以接着种植……” “清清,心胸要开阔……” 洛清清和秦泽煜一人唱红脸,一人唱白脸,演着双簧。 秦泽煜一边哄着洛清清,一边给陈大强使眼色。 陈大强大喜过望,真心实意地跪下来给洛清清和秦泽煜磕了九个响头:“我替南疆百姓谢谢东家的大仁大义。” 说完就满脸喜色的回去告诉百家村的村民这个消息,在村民中大肆宣扬秦泽煜爱民如子。 为秦泽煜赚足了好感。 百家村的村民都沸腾了,奔走相告,要早点去尖角镇排队买新粮种。 一传十,十传百,就连周边的几个村子都传遍了。 甚至青云县内很多人都知道了这个消息。 有人提出质疑,马上就被人怼了回去。 “要不是人家秦世子心怀大虞百姓,谁把这好东西拿出来卖,没看就世子夫人都不理世子了,世子都一个星期没能进世子夫人的房了。 传闻中陷入冷战的秦泽煜夫妻,正在百家村的后山准备培育杂交水稻。 洛清清站在那两亩已经平整得如镜的水田旁,拿铁锹在靠近溪流的地方轻轻挖开一个小口。 溪水潺潺,缓缓流入水田,瞬间,那水田便如饥似渴地吞噬着这甘甜的生命之源。 而秦泽煜,这几天则沉浸在洛清清给他的那些农事书籍中。 每一页,每一个字,都让他对农事有了更深的理解。 他越读越心惊,因为他看到了大虞百姓的艰辛,也看到了未来的希望。 他期待着那一天,当大虞的百姓都能吃得饱饱的,脸上洋溢着满足和幸福的笑容。 看着水田中的水逐渐上升,秦泽煜的心情也如同那水田一样,充满了期待和激动。 “清清,”他问道,“你预计这水稻的产量会有多少?” 洛清清的眼神坚定而自信,“800斤以上。” 她轻描淡写地说,仿佛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她用了空间的种子育苗,这产量,在大虞,无疑是惊人的。 大虞的水稻产量,最多也就两百斤出头,而且只有江南府才能达到这个水平,其他州府更是只有一百多斤。 秦泽煜的手微微颤动,他努力压制住内心的激动,声音略显颤抖,“若是如此,我便能更快地实现我的愿望。” 他深深地看了洛清清一眼,“清清,若有一天,我决意走上那条路,你会如何?” 到今天,秦泽煜才发现他没有明确跟洛清清说过他想做的事 第262章 你是我的,永远都是 洛清清轻轻地握住他的手,那手骨节分明,带着微凉的温度。 她看着他的眼睛,坚定地说,“我会是你最坚强的后盾。但是,若有一天你不再喜欢我,那我希望你能十倍还我物资,或者折算成银两也可以。” 她狡黠地眨眨眼,“就当是我对你的投资,总不能让我亏本吧?” 秦泽煜反手握紧她的手,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别想离开我,清清。你是我的,永远都是。” 洛清清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调皮的光芒,“秦泽煜,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甚至,我都想给你设计弩车、投石车和云梯车了。” 秦泽煜看着她,眼中满是惊讶,“你真的有这样的能力?”洛清清点了点头,“当然,但是,你手里有擅长机关术的人才吗?” 秦泽煜点头,肯定地说:“是的,我父王身边曾经有一位来自唐门的术士,他对机关术有着独到的见解。” 秦泽煜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他沉声说:“就请他来南疆一趟,我有弩车和投石车的设计图需要他的协助。” 洛清清深知,仅凭自己的一张嘴是远远不够的,真正的巧匠才能将设计变为现实。 她点头答应,秦泽煜则向她伸出手。 洛清清微微挑眉,有些无奈地说:“你这么着急吗?” 但她还是从手中翻出一张设计图,递给了秦泽煜。 “这是弩车的设计图,另外两张我稍后会给你。” 秦泽煜接过设计图,目光专注地研究起来。 洛清清见状,便不再打扰他,转身走向水田。 她挥动铁锹,挖起田里的泥土,估摸着还有一会儿才能忙完。 于是,她走到旁边的溪流边,撒下一网,然后系在石头上。 接着,她走到对岸,在地上挖了两个坑,撒下南瓜种子。 她希望这片土地能孕育出丰富的食物,供人们享用。 在这幽深的山林中,一双眼睛始终注视着他们。 眼睛的主人穿着宽大的黑袍,干枯的手指轻轻摘下一片树叶。 那双眼睛散发着摄人心魄的光芒,让秦泽煜感到如坐针毡。 他转过身去,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山林依旧宁静,鸟雀的歌声依旧动听。 洛清清已经回到了溪流中间的石头上,她看到渔网上已经捕获了两条小鱼。 她蹲下来,轻轻地将鱼拿下来,丢在秦泽煜旁边,笑着说:“秦泽煜,这两条鱼回家给你做个红烧鱼吧。” 秦泽煜收起设计图,从旁边扯了一根茅草穿过鱼鳃,提起两条鱼。 他转身看向洛清清,说:“清清,我们回家吧。” 说着,他一手拿着铁锹挖土将缺口堵上,两人便一同踏上了回家的路。 洛清清拍了拍手,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这片田地每天都需要精心照料,放水灌溉,再过几日,便是播种育苗的最佳时机。” 两人并肩而行,轻松地聊着天。 洛清清摸着下巴,眉头微皱,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棘手的问题。 秦泽煜注意到了她的神情,心中一动,转身回到了书房。 他坐在书桌前,沉思片刻,然后提笔写了一封密信。 他从腰间的荷包里取出一个精致的竹哨,轻轻吹响。 不一会儿,一只雄壮的游隼从空中盘旋而下,稳稳地落在了秦泽煜的窗前。 秦泽煜伸手抓住了游隼,笑着调侃道:“你是不是最近伙食太好了,都长肥了?” 游隼瑟瑟发抖,它确实因为贪吃而长胖了一些。秦泽煜将密信绑在游隼的腿上,严肃地说:“再这么胖下去,我可要把你送去厨房炖汤了。” 游隼一听,顿时吓得不敢动弹。秦泽煜见状,从盘子里拿出一块肉干递给游隼。 游隼迟疑地盯着肉干,喉咙动了动,似乎在挣扎。 秦泽煜摸了摸它的脑袋,冷声道:“吃吧,不吃哪来的力气给我送信?” 游隼一听,顿时欢快地吃了肉干,还眼馋地瞄了一眼秦泽煜的水袋。 秦泽煜拍了拍它的脑袋,“滚吧,回来给你喝两口酒。” 游隼顿时激动地扇了扇翅膀,朝天上飞去。 两人骑马回到尖角镇,一名黑色劲装的男子落地后,立刻窗口的朝秦泽煜跪下,恭敬地称呼他为“主子”。 秦泽煜淡淡地应了一声,让他进来。 男子起身推门而入,跪在地上请罪:“属下天一来迟,还请主子责罚。” 秦泽煜眸色幽深地看着他,“天二可有过来?” 天一双手抱拳,恭敬地回答:“在后山林子里,听主子差遣。” 天一是老定北侯为秦泽煜精心培养的暗卫首领,武艺高强,擅长追踪隐匿。 秦泽煜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次你们来了多少人?” 天一回答道:“回主子话,总共八人。黑风崖遭受了不明人士的攻击,我们奉命前来支援。” 天一率领的部下历经了数场血腥的战斗,终于将背叛的叛徒清除。 那个背叛者,正是黑风崖的马长老,他竟在主子的背后捅了一刀。 然而,事情并未因此结束,他们发出的每一封密信,都如石沉大海,被未知的力量拦截。 天一在得知这一切后,立即向秦泽煜报告了情况。 “马长老?”秦泽煜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光,他一脚狠狠地踹向天一,愤怒之情溢于言表。 他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背叛。 天一虽然内功深厚,但此刻却不敢用内力抵挡,被秦泽煜一脚踹飞,从屋内一直滚到了屋外,最后撞在一棵榕树上才停下。 天一吐出一口黑血,挣扎着站起来,又走回屋内跪下。 此时,洛清清刚好洗完澡,穿着象牙色的常服,上面绣着几支竹叶,走了进来。 她看到天一嘴角的血迹,立刻判断出他中了百日醉的毒。 秦泽煜看到洛清清,脸色顿时柔和了许多,他拉着洛清清的手,让她坐下。 然后,他冷冷地对天一说:“这是我的夫人,以后也是你们的主子。” 天一虽然中毒,但依然忠诚地向洛清清行礼。 洛清清看着天一,淡淡地问:“你犯了什么错?” 第263章 仇人 天一低头,懊恼地说:“属下没能察觉到有叛徒。” 秦泽煜则将黑风崖发生的事情详细地告诉了洛清清。 洛清清听后,冷冷地说:“该罚。” 天一闻言,立刻匍匐在地,表示愿意接受任何惩罚。 洛清清又问:“马长老该如何处理?” 天一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五马分尸,他的妻儿,一个不留。” 洛清清听后,心中不禁感叹,这才是书中大反派的手段,对待敌人,绝不手软。 他满意地点点头,宣布道:“从明天起,你每天领受十鞭的惩罚,持续十天。” 天一虽然脸色发青,但声音坚定:“是,主子。” 洛清清从随身的布袋中取出一个精致的白色瓷瓶,轻轻倒出一粒紫色的丹药。 她递给秦泽煜,轻描淡写地说:“给他服下吧,别让他在这里丢了性命。” 秦泽煜接过丹药,毫不犹豫地丢了过去。 天一稳稳接住,毫不犹豫地吞了下去。“多谢主子。” 天一恭敬地向洛清清抱拳致谢。 他深知洛清清在秦泽煜心中的地位,不敢有丝毫怠慢。 秦泽煜挥了挥手,示意天一站起来,然后说道:“现在,把你听到的事情详细地告诉我们。” 天一闻言,立刻站直身体,开始讲述他的所见所闻。 去年,在定北侯府遭遇变故之前,黑风崖曾遭受了一场毁灭性的攻击。 天一率领黑风崖的暗卫们拼尽全力,最终成功保护了黑风崖的八九成人员。 然而,当他试图发出密信求助时,却发现所有的密信都被拦截了。 经过深入调查,天一发现这一切都是马长老背叛黑风崖,被某个不明势力收买所导致的。 “主子,我已经仔细调查过,这伙人行踪诡秘,目前我们还无法确定他们的老巢所在。” 天一在黑风崖重新布置了防御,并成功绞杀了所有叛徒。 “这么说来,这伙人并非来自京城。”秦泽煜和洛清清坐在椅子上,眉头紧锁,猜测这可能是另一个潜伏的势力。 “是的,主子。我已经确认过,他们并非京城的人。”天一回答道,“而且,在老主人通敌叛国的事情上,似乎也有这伙人的参与。” 天一作为情报搜集的高手,继续深入调查,发现这伙人曾怂恿陈家人陷入大皇子的圈套。 陈家五爷性格刚愎自用,不听信齐家三爷的劝告,最终导致了不可挽回的局面。 “大皇子和这伙人似乎并不认识。”秦泽煜分析道。 “是的,主子。我查到齐家三爷曾写信告知事情真相,但大皇子府的人却一把火烧了他在永宁县的住所,并劫走了信件。” 天一从胸前掏出一块衣服内衬,上面是齐家三爷用血书写的事情经过。 他恳请定北侯彻查军营,找出害群之马。 朝中世家勾结蛮邦,伪造了定北侯通敌叛国的证据。 然而,定北侯并未收到信件,反而被叛徒引入包围圈,最终以身殉国。 定北侯通敌叛国的证据被呈给了皇帝,事情迅速发酵。 朝堂之上,皇帝震怒,立即派人流放定北侯合府。 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定北侯勾结蛮邦、通敌叛国。 然而,从流放到现在秦泽煜一直坚信定北侯是被冤枉的。 事情发展得太快,从出事到定北侯合府被流放只用了两三个时辰,这其中必有蹊跷。 看似坚不可摧的证据链,实则漏洞百出,经不起推敲。 皇帝心知肚明,却已下定决心要铲除异己。 秦泽煜手中的杯子被他愤怒地捏碎,洛清清见状,立刻紧张地握住他的手,仔细检查是否有碎片割伤。 “秦泽煜,既然我们已经知道了敌人的身份,接下来就有了明确的方向。” 洛清清安抚道。 秦泽煜目光如炬,瞥了天一一眼,“你先留下养伤。”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神秘人的组织,必须全力追查。” 天一恭敬地回应:“是,主子。” 秦泽煜冷冷地吩咐道:“让其他人过来,你去找南寅让他在百家村安排一栋竹屋养伤。” 天一行礼退下,运功调息后,发现心头的嗜血之痛已减轻许多。 待他离开后,秦泽煜紧紧拥抱着洛清清,下巴抵在她的发间,誓言般地低语:“清清,我要让那些人付出代价。” 洛清清回以坚定的眼神,“秦泽煜,我支持你。记住这九个字广积粮,高筑墙,缓称王。” 她推开了秦泽煜,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一旦我们选择了这条路,就必须做好万全之策。”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洛清清道,“我们手里有银钱,但一旦有风吹草动,米粮、草药、布匹都会涨价。我们必须先壮大自己的实力。” 秦泽煜点头赞同,“你说得对,我会听你的。广积粮,高筑墙,缓称王,这些建议都极为宝贵。” 按照秦泽煜先前的心性,此时正是他反叛的最佳时机。 他并不在乎所谓的名声。 洛清清轻轻捏了捏秦泽煜的鼻子,俏皮地笑道:“我的煜哥哥真乖。” 秦泽煜的耳垂微微泛红,他期待地看着洛清清,“再叫我一声煜哥哥。” 洛清清眨了眨眼,调皮地摇了摇头,“哼,偏不叫。” 秦泽煜宠溺地将洛清清拥入怀中,两人面朝窗户,共同期待着未来的挑战与机遇。 窗外的花红柳绿映入眼帘,洛清清不禁感叹时间过得真快。 “清清,我真的很庆幸有你在我身边。”秦泽煜深情款款地说道。 他接着提出了一个大胆的提议:“要不然,你成为女皇,我则成为你的皇夫。”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认真,他对皇位并无太多执念,但却无法忍受他人为了这个位置而伤害他的家人,更是将他流放到千里之外的苦寒之地。 洛清清开始思考成为女皇的好处,但很快她发现,有一个爱吃醋的皇夫,她也不能随意欣赏其他小哥哥,每天还要面对那些虚伪的朝臣和堆积如山的奏折。 这个想法让她不禁打了个哆嗦,她摇了摇头,坚决地拒绝了这个提议:“不,每天那么忙碌,我可受不了。” 第264章 侍女 她叉着腰,开玩笑地说道:“你是把我当成牛了吗?” 秦泽煜握着洛清清的手,温柔地说:“我可舍不得你那么辛苦。我只是想用大虞的江山作为聘礼,送给你而已。” 洛清清估计天一的人应该快来了,于是她推开了秦泽煜,提醒他:“别这么黏糊,要是让你的下属看到了不好。” 秦泽煜却满不在乎地说:“他们不敢看,否则我会挖了他们的眼珠子。” 在外面的千语等人闻言,都纷纷低下了头,仿佛地上有金子可捡。 洛清清有些无语,她喊道:“进来吧。” 秦泽煜松开了洛清清的手,随意地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八个身穿劲装的人鱼贯而入,其中七个男子,唯有一个女子脸上带着浅浅的梨涡,圆圆的脸蛋显得憨厚可爱。 她冲着洛清清甜甜地一笑,让洛清清惊讶不已:“她也是暗卫?” 千语等人已经跪了下来,千语闻言抬头笑道:“主子,属下千语,也是暗卫营的一员,我的武力值排在第七。他们都喜欢叫我小七。” 她笑起来的样子还有些婴儿肥,让人忍不住想捏一捏。 然而,秦泽煜却不满地皱起了眉头,他扯了扯洛清清的衣袖,提醒她:“把你的口水擦擦。” 洛清清听话地擦了擦嘴角,随即眉头一皱,嗔怪地看向秦泽煜:“秦泽煜……” 而她的话还没说完,秦泽煜已经打断了她:“千语以后就跟着你了。做为你的贴身侍女。 你需要一位武艺高强的丫鬟来保护。"秦泽煜微微一笑,让人如沐春风。 那笑容让千语等八人惊愕不已。 这还是那个总是冷若冰霜的主子吗? "千语,你今后就跟在少夫人身边,一切行动都要听从她的指示。" "是,主子。"千语恭敬地回答。 她转向洛清清,"请主子赐名。" "不用了,我觉得千语这个名字很好听。"洛清清温和地说。 千语笑了,"属下也认为千语这个名字很好听。" 秦泽煜又看向其他人,"天八,你也跟着少夫人,负责陪伴她出行。" "是。"天八恭敬地抱拳回答,他的年纪也不大。 "天四,你留下来做秦府的管事,听从少夫人的安排。" "遵命,主子。"天四回答道。 秦泽煜一一安排了人手,让小六和小五外出打探消息,天二和小四留在他身边做随侍,天三则负责陈雯秀的安全。 安排妥当后,他让所有人都去休息。 洛清清见秦泽煜还有事情要忙,便带着千语去了她的住处。 "你去换身衣服吧,黑色的衣服不适合你。" "奴婢也觉得,只是现在主子还在孝期,所以奴婢才身着黑衣,奴婢这去找木云姐姐换身衣服。"千语回答道。 洛清清点了点头,"去吧。" 待千语离开后,她暗叹:到底是黑风崖出来的人,来到这里后已经将所有人都摸得一清二楚。 洛清清和秦泽煜的书房是分开的。 她刚打开书房的门,邢叔就走了过来。 "邢叔,有什么事?"洛清清招呼道。 "小姐,冷少东家已经将附近几个村子靠近山脚下的地契都交给了我。" 邢叔有些困惑,"小姐,我们为什么要买那些荒地呢?虽然只花了七八十两银子,但开垦荒地并不需要银钱啊。" "我只是想一劳永逸。现在不买下来,以后别人看到我们开垦荒地,可能会生出不必要的麻烦。"洛清清解释道。 “总会有人在我们开垦的荒地中再开辟一小块。” 邢叔听闻此言,轻轻点头,仿佛有所触动,“我也命人开垦了一些荒地,种上了土豆。” 洛清清从袖中抽出一张五百两的银票递给邢叔,“以你的名义购置些土地,最好是水田,我打算种些水稻。” 邢叔眉头微皱,“我的土地?” 洛清清微笑回应,“邢叔,你和周嬷嬷也需要为自己准备些产业,以备不时之需。” 她站起身来,“我们一起去看看哪些田地合适吧。” 小八如幽灵般从树上飘落下来,声音低沉,“少夫人,我陪您一起去。” 洛清清轻轻摇头,“你在家休息吧。” 小八抿了抿唇,坚持道:“少夫人,保护您的安全是我的职责。” 洛清清叹了口气,预见到未来出行可能都要带着一群随从。 想到秦泽煜的仇家众多,还有一个神秘莫测的敌人,她点了点头,“好吧,你和千语跟我一起去。” 小九的脸色依然冷淡,但眼中却难掩喜悦。 千语已经换好了衣裙,身着含香色的长裙,外罩同色的对襟褙子,上面绣着精致的梅花。 头上插着一支梅花木簪和一支梅花银步摇,优雅而婉约。 她向洛清清行礼,“奴婢千语见过主子。” 洛清清扶起她,忍不住轻轻捏了捏她的小脸蛋,触感柔软。 千语也捏了捏自己的脸蛋,眼睛弯成了月牙儿,“主子,我是不是看起来有点胖,我只是喜欢吃而已?” 木云端着盘子走过来,盘子里装着精美的点心,“你喜欢吃就多吃点,这些点心你带着路上吃。” 千语看着盘子里的点心,偷偷看了洛清清一眼。 洛清清笑道:“拿去吧,木云的手艺很好,你跟着她有口福了。” “谢谢主子,谢谢木云姐姐。”千语接过点心,用油纸包好,跟在洛清清的身后。 眼前的土地已经平整得井井有条。 靠近小溪的地方,两岸的芦苇已经长得郁郁葱葱。 洛清清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邢叔,我是不是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她轻声问道。 邢叔看着她,眼中满是心疼:“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人肯定会变的。小姐,这是成长的标志。” 洛清清微微一笑,然后弯下腰,用手捏起一把泥土,仔细地观察着。“智慧,帮我检测一下这片土地的肥力如何?” 智慧立刻回应:“主人,这片土地相当肥沃,如果再施加一些肥料,效果会更好。” 第265章 开垦 智慧最近就像一只乖巧的狗向主人献媚道,说话都是夹子音:“主人,这片土地尚算肥沃,只需再用些肥料滋养,便可化作一片丰饶的良田。” 洛清清点头,“如此甚好,就用我调制的土化肥来滋养这片土地。” 她漫步在田间小道上,每到一处,她都细心地指导小八和邢叔,详细讲解种植的注意事项。 这些人即将跟随她共同开创一番事业,因此必须对这些知识了如指掌。 千语在一旁听得头晕目眩,而小八则频频点头,表示理解。 洛清清指着田地的中央,果断地命令道:“从这里开始挖一条沟渠,直通到西边田地的最边缘。” 她的话语中充满了智慧和信心。“我们的土地有上千亩之广,中间必须挖一条沟渠。这条沟渠至少要有两尺宽,以便将沧河的水引入其中。” 洛清清继续说道,“每五十亩地都要建一个大池塘,确保池塘里常年有水。如果人手不够,就去永和镇上招工,甚至可以去隔壁镇上寻找劳动力。” 洛清清深知这些工程浩大,仅凭附近几个村子的人是无法完成的。 她早已将附近的荒山全部买下,以备不时之需。 邢叔和小八听得津津有味,对洛清清的决策表示赞同。 千语一边吃着米糕,一边在心里默默感叹:难怪主子对少夫人如此宠爱有加。她不仅容貌出众、性格温柔,还懂得如何种地。 此刻的千语眼中闪烁着崇拜的光芒,她已经彻底被洛清清的魅力所征服。 洛清清拍了拍手,吩咐道:“你们明天就开始找人来做事吧。” 邢叔和小八齐声应诺。 随后,三人跟随洛清清来到河边。 洛清清在河边洗手时,发现河里有鱼游动。 她立刻示意小八割下一根毛竹子,制作了一个简易的钓鱼竿,并装上了用灵泉水泡过的鱼饵。 洛清清手持竹竿,专注地注视着水面的动静。 没过多久,竹竿一沉,一条两斤重的鲫鱼便咬住了鱼饵。 洛清清满意地笑了,“晚上我们就做糖醋鱼吃吧。” 说完,她将钓鱼竿交给了小八,继续她的工作。 这时,洛一前来禀报:“主子,属下听说今年有商人在囤积冰块。” 洛清清皱了皱眉,她记得书上曾经提到过某年夏天极为炎热,难道是今年吗? 据说京城中的冰块售价高达三两银子一斤,这令人咋舌的价格在南疆引起了不小的震动。 “现在才是四月初,就有人开始囤积冰块了吗?”洛清清皱着眉头。 “目前收购价格并不高,每斤只需50文钱。”洛一解释道,“但南疆这里,只有州府的有钱人需求量大,所以价格才会上涨。” 洛一担心主子们无法忍受南疆夏日的炎热,提议购买一些冰块囤积起来。 然而,洛清清却另有打算。 她想起了前段时间收购的三皇子硝矿,意识到目前还无人知道硝石制冰的方法。 “我们不需要囤积冰块,反而应该在南疆购买一些铺子。” 洛清清淡定地说,“到了夏天,我们可以在那里卖冰。” 洛一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按照洛清清的吩咐去做了。 洛清清则开始琢磨如何将硝石制冰的方法传授给冷一染和钱伯良,让他们也能从中获利。 洛清清蹲下身子,仔细观察着水田里的土壤,然后吩咐小八叫人过来撒种子。 “这一块地里全都撒上稻种,另外那一小块地里撒上糯稻种子。”洛清清有条不紊地安排着。 千语递给她一块帕子擦手。 洛清清却突然察觉到了一双阴鸷的眼睛在盯着她。 她迅速抽出弓弩,对准那双眼睛射了过去。 千语见状,立刻起身想要追过去,却被洛清清制止了。 “千语,回来。”洛清清冷静地道,“有人监视我们。” 千语气愤地瞪了一眼林子深处,显然没能发现那人的踪迹。 洛清清却知道,这黑袍人是故意来挑衅他们的。 她蹙眉想了想,决定以牙还牙,挑衅地看了一眼山林,然后做了一个挑衅的手势。 “千语,将我的话喊出去。” 洛清清道,“见不得人的臭虫,如果你们有胆子,就出来一战!” 洛清清的话如一阵风般飘进了山林,只有野兽的嘶吼回应着她的威胁。 她转身回百家村的竹屋,手中拿出了一架望远镜,她的目光透过二楼的窗户,扫过山林,寻找着可能的迹象。 黑袍人突然感到一阵寒意,仿佛有人正在盯着他。 他原本想要掀开黑袍的手停了下来,疑惑地回头看向秦家竹楼的方向。 然后,他转身消失在山林之中,直到洛清清的望远镜再也捕捉不到他的身影。 洛清清收回望远镜,走到露台边,呼唤着天一。 天一应声而来,洛清清将望远镜交给他,并告诉他这是她的“千里眼”,希望他能用它来探查百家村附近,特别是山林里的情况。 天一接过望远镜,惊奇地发现它的功能超乎想象。 他不仅能清晰地看到百家村村口外面路上劳作的人们,还能观察到山林中野狼猎杀小鹿的场景。 他兴奋地告诉洛清清,这样的望远镜如果用在军队中,无疑会是一种强大的武器,是斥候中的斥候。 洛清清将望远镜交给天一,让他好好利用这个工具。 天一感激地接过望远镜,然后跳到了树上,开始他的探查任务。 京城郊外。 钱盈盈懊恼的怒瞪三皇子。“你堂堂一个皇子,不知道该避嫌吗?” “钱小姐,本皇子只是心悦与你。何必这么大的恶意?” 钱盈盈像是吃了苍蝇一般恶心。 “我呸,你跟傅婉馨拉扯。又跟陈南烟眉来眼去,跟个发了情的公狗一样。” 三皇子面色冷了下来。 想起二皇子说的话,该用强就用强。 只要有了第一次。 往后就是她哭着闹着想要求恩宠。到时候,长卿先生自然跟着去了京城。 三皇子步步紧逼。 钱盈盈见他眼睛带着势在必得的狠辣,心里不免咯噔了一下。 “三皇子。你可别胡来,你不怕得罪我外祖?” 第266章 卑鄙的三皇子 第266章 卑鄙的三皇子 “呵呵呵。只要你成为我的人,长卿先生必然会让你嫁给我。” 三皇子说话间欺身向前。 钱盈盈跟他动起手来。 只是钱盈盈怎么是三皇子的对手,很快被他给辖制住了。她绝望的望着三皇子,“求你放过我。” 三皇子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一只手粗鲁的摸着她的下巴脸蛋和耳垂。 “放过你?你个贱人,本皇子看上你是你的福气。 我给你几分脸面,偏不知足。 别看你现在不乐意,等会还不是在我身下求着我多疼爱你。” 说罢。 三皇子轻轻咬了一口钱盈盈的耳垂。 就像毒蛇爬到他耳朵上。 钱盈盈后悔自己一个人出来。总是仗着有点武功和银钱,一个人恣意妄为。 她心里暗道:难不成要被他给毁了? 钱盈盈被点了穴道,任由三皇子将她放倒在地上。 她的外衫也被粗鲁扯开。 一双大手在她身上来回游走。 “救命啊……救命啊……”钱盈盈绝望的大喊。 三皇子哈哈大笑。 听到钱盈盈的声音,他心里越发的快乐! “这么偏僻的地方,谁来救你。 跟我鱼水欢好的时候,记得多喊几句。” 三皇子欺身压了下去。 “看飞刀。” 一个月白色的身影如幽灵般出现,声音冷冽如冰:“身为皇室中人,竟不知礼义廉耻,敢在野外行苟且之事?” 三皇子与钱盈盈的亲密瞬间被打断,他狼狈地从钱盈盈身上跳起,只见对面站着一个戴着银色面具的男子,那面具在阳光下闪烁着冷光。 三皇子心中一紧,暗骂一声:“敢坏老子好事?” 他吹动嘴唇,召唤暗卫们前来。 刚才他为了与钱盈盈行不轨之事,特意让暗卫们远离。 面具男子却毫不客气,一招凌厉的掌风直逼三皇子。 三皇子被迫后退两步,心中惊惧。 面具男子眼角余光瞥见暗卫们快速接近,他抱起钱盈盈,几步便扎进了清凉的河水中。 暗卫们赶到现场,只听到三皇子气急败坏地喊道:“给本皇子抓住他们!” 他心中懊恼,差点就得手了。 他捡起地上的红衣,紧紧握住钱盈盈的荷包和玉佩,心中闪过她那一抹艳色。 三皇子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这些足以让长卿先生将钱盈盈嫁给他。 他摸着下巴,恶狠狠地说道:“小贱人,还想逃跑。等本皇子娶了你以后,看怎么搞死你。” 他摸了摸腰腹处,那里隐隐作痛,显然是面具男子掌风所致。 旁边一个随侍见状,忙上前劝道:“殿下,咱们先回去吧。” 三皇子无奈地点了点头,他本来是想出门办事的,没想到半道上遇到了钱盈盈,本以为可以得手,却没想到半路杀出个面具男。 钱盈盈在水中被解开了穴道,她紧紧抱着面具男的脖子,不会洑水的她只能依靠他。 面具男也不顾男女有别,堵住了她的嘴唇给她渡气。 突然,他耳朵一动,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猛地扎入水中,带着钱盈盈朝河中间的芦苇丛中游去。 有人持着弓箭射了过来,面具男微微侧头,避开了箭矢。 钱盈盈的心在狂跳,她眼睁睁地看着弓箭差点穿透他们的身体。 几支箭矢噗通落入河水中,激起一圈圈涟漪。 当面具男引领她安全地穿越芦苇荡的另一侧,他才松开了紧握着她的唇瓣。 他的面色有些尴尬,低声道歉:“姑娘,对不起,我会对你负责的。” 尽管他的行为是出于救她于危难之中,但他毕竟轻薄了她。 他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钱盈盈的身上,温柔地说:“天气凉了,我带你去烤火。” 突然,一阵细微的响动打破了宁静。面具男迅速捂住钱盈盈的口鼻,自己也屏住呼吸。 他知道,单凭他一人或许可以轻易避开这些暗卫,但带着武功平平的钱盈盈,情况就不同了。 那十几个暗卫绝非一般武师所能匹敌。 钱盈盈被憋得脸色通红,面具男见状轻轻松开了手。 她呼出的气息轻轻落在他的手心里,如同羽毛拂过,让他感到一阵莫名的痒意。 等了一会儿,确认没有危险后,面具男轻声说:“得罪了。” 他抱起钱盈盈,如飞一般掠向山里。 他们来到一个山洞,里面有衣服和简单的生活用品。 钱盈盈惊讶地问:“这是你住的地方吗?” 面具男点点头,递给她一套衣服,“姑娘,去换了衣服吧。” 他自己也拿了一套干净的粗布衣服走到山洞外面。 钱盈盈见他没有任何不妥之处,心中松了一口气。 她想,或许跟随这样一个冷漠但正直的男人,总比被三皇子那个禽兽不如的人轻薄要好。 钱盈盈抿了抿唇,打了个寒战,这才清醒过来。 她忙躲进山洞里换了衣服。 换好衣服后,她歪坐在地上,心中五味杂陈。 面具男站在门口轻声说:“姑娘。” 钱盈盈回应道:“这位壮士,进来吧。” 面具男走进山洞,手里抱着一捆木柴。 他在洞口点燃柴火,对钱盈盈说:“姑娘,你来把衣服烤干吧。我去看看你的外衣在不在?” 钱盈盈担心地问:“可是三皇子的人?” 面具男眉头紧锁,“应该不会留在那里。只是……” 他没有再说下去,默默地走了出去。他心中疑云重重,衣服或许已被那人顺手牵羊。 面具男四处寻觅,却未与三皇子碰面,只见到他的侍卫仍在四处搜寻他们的踪迹。 当他抵达河岸对面时,衣服果然不见了踪影,这让他陷入了沉思。在权衡了片刻之后,他决定原路返回。 钱盈盈目睹他空手而回,愤怒地咒骂着三皇子。 “那个无耻之徒!看我不告诉我外祖,让他找他算账!” 她愤怒地喊道。 面具男微微皱了皱眉,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烦,“姑娘,从你的只言片语中,我猜测你外祖应该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大儒。 这样的人,会不会更加重视礼法?他知道你和三皇子的事情后,你是打算嫁给他,还是让你的外祖,这位大儒为你出头?” 第267章 陈老爷子的懊悔 “自然是为我出头。”钱盈盈毫不犹豫地回答。 然而,在面具男怀疑的目光下,她逐渐安静了下来。 她开始回想起母亲的教诲,外祖对礼法的重视,以及他对贞节牌坊的自豪。 这些记忆像无形的大山一样向她压来,让她感到窒息。 她记得外祖最引以为傲的就是那一排排贞节牌坊,每次也拿这个来怼其他地方的那些老古董。 钱盈盈顿时像被人掐住了喉咙,她的未来仿佛被这两座大山紧紧夹住。 她面临的选择只有两个:嫁给三皇子为妾室,或者到贞洁楼里去度过余生。 她清晰地记得贞洁楼里那些穿着暗色衣服的女人,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在楼上晃荡。 听说贞洁楼里多有冤魂,太多的人受不了没人伦的枯井般生活,选择结束自己悲惨的一生。 面具男看到钱盈盈的脸色越来越白,不由得叹了口气。 这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虽然在外面表现得咋咋呼呼,但终究还是不懂得人心的险恶。 “壮士,我该怎么办?我不会嫁给三皇子做妾的。” 钱盈盈嘴唇煞白,她暗下决心,哪怕死了也不嫁给他。 面具男的心莫名地颤了颤,他努力平复情绪,说道:“别怕,晚上我和兄弟们到三皇子府上探个究竟。” 钱盈盈抬起头,看着面前这个冷冰冰的面具男,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安全感。 或许,她并不孤单,在这个世界上,还有愿意为她挺身而出的人。 在那一刻,一句话语如春风拂面,触动了她内心深处的柔软。 或许是因为山洞中那份独特的静谧,让每一句话语都显得格外清晰。 面具男走出山洞,不久后便带着一只新鲜的野鸡回来。 他在河边仔细地处理干净,然后回到火堆旁,开始准备晚餐。 “今晚我们吃烤鸡吧。”他微笑着说。 钱盈盈听着他的话,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动。 她双臂紧紧抱住双腿,抬头望向面具男,眼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好。”她轻声回答。 两人围坐在火堆旁,享受着美味的烤鸡。 火光映照在他们的脸上,温暖而宁静。 在这个瞬间,所有的烦恼和忧虑似乎都消失了,只剩下他们和这片宁静的山洞。 洛清清与千语两人沿着北边的小路向后山走去查看育苗的情况。 路过陈家门前时,陈二夫人正悠闲地散步,口中却吐出了一句令人不悦的话语:“真是晦气的东西。” 洛清清微微蹙眉,对这样的话语攻击她并不放在心上。 千语则感到很气愤,脚尖轻轻挑起一颗石子,准确无误地砸向了陈二夫人。 陈二夫人猝不及防,踩在了石子上,身体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倒在地。 “哎呦哎呦!疼死我了。”她痛苦地呻吟着,脸上满是尴尬和愤怒。 她挣扎着站起身来,一手指着洛清清,怒骂道:“洛清清,你这个大逆不道的东西,难道就不怕天打五雷轰吗?” 洛清清的眼神瞬间变得深沉,她冷冷地回应道:“天打五雷轰?你们比我更害怕吧! 为了一点利益,你们陈家人连脸面都不要了,还好意思说别人? 亲侄女都舍得送到男人床上,陈家的女人,跟花楼里的姑娘有什么区别? 不对,花楼里的姑娘还明码标价,你们陈家可真是大方。” 陈二夫人被洛清清的话气得脸色铁青,心中暗自吃惊:这个贱人怎么知道陈南烟被送去了县令府? 而陈家的老爷子和其他人则躲在屋里,没脸出来。 他们不敢与当地的官员对抗。 虽然委屈了陈南烟,但他们并不愿意让这件事被拿出来说。 合县的县令听说陈南烟是京都第一美女,便心生邪念。 他派人到陈家夸赞陈南烟的美貌,并暗示陈家应该将她献给他。 陈老爷子虽然明白县令的意图,但为了陈家的利益,他不得不卑微地答应下来。 来人见状哈哈大笑,称赞陈老爷子识趣。 陈老爷子则脸色阴沉,袖子里的手握成拳,心中暗自愤怒:这是将他陈家的姑娘当做青楼的姑娘了吗? 而且还是免费的。 这样的屈辱,他怎能忍受? 然而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又不得不忍。 如今他们不过是一群流犯,当地官员想要为难他们,就像踩死一只蚂蚁那般简单。 在人家的地盘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陈老爷子在抬眼间,感受到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凉。 第一次意识到,当日的选择远不如被砍头来得痛快。 他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懊悔,若是没有他们这些老一辈的插手,陈家的年轻人也许能与秦泽煜和睦相处? 如此,今天他们也不会陷入这般被动的境地。 没看到秦泽煜在这南疆游刃有余,即便大家同样是流犯,秦家人的生活也远比他人优渥。 在这隐约的思绪中,陈老爷子不得不承认,自己或许真的错了。 他的脸色阴沉,眼中闪烁着怨毒的光芒,从窗口看向洛清清。 而此刻的千语,嘴里嚼着饴糖,眼神不经意间掠过窗户,轻声对洛清清说道:“少夫人,那屋里有人对你心生怨恨,因为你揭开了他们的遮羞布。” 她手中玩弄着野果,那酸涩的味道让她不禁皱起了眉头,但转念一想,这样的野果用来砸人倒是挺合适的。 洛清清闻言,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她不在乎这些人的怨恨,哪怕是陈雯秀的血脉亲人也不例外。 她想到秦泽煜,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同情。 他的祖父和外祖父都对他怀有深深的敌意,这种孤独和痛苦,让洛清清的目光变得柔和起来。 大反派并非天生如此,他在成为反派的道路上,经历了太多的磨难和痛苦。 为何不能选择黑化呢? 洛清清淡淡地扫过他们,转身离开。 千语紧随其后,洛清清突然问道:“千语,你会女红吗?” 她想着或许可以学学女红,为秦泽煜做一件贴身的亵衣。 千语闻言,嘴里嗦着饴糖,眯了眯眼睛回答道:“不会。我只会杀人不会拿针。” 洛清清叹息了一声,降低了要求,决定干脆做个荷包算了。 抬眼看见对面有人抬着一顶软轿过来。 第268章 自作自受 轿中的陈南烟半边身子歪靠着,手里握着绣花的手帕。 她的脸上戴着面纱,只露出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 看到洛清清走过来,她努力端正身体,眼中闪烁着怨毒的光芒,却也不敢靠得太近。 洛清清嚣张地一笑,做了个扣眼珠子的动作,威胁道:“再看,把你眼珠子抠出来。” 陈南烟气得咬牙切齿,说道:“洛清清,你别太过分了。” 她说话间,手轻轻地抖动着,洛清清看到,陈南烟的手帕悄然滑落,空气中飘散出一股极淡的味道。 洛清清心中暗自警惕,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 空气的味道,让她清楚的知道这药粉的厉害,更清楚陈南烟的险恶用心。 陈南烟的眼神中充满了怨恨,她逼近洛清清,仿佛要将所有的愤怒都倾泻而出。 “洛清清,你这个贱人!”陈南烟狰狞地骂道,“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洛清清不为所动,她淡淡地笑了笑,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陈南烟,你以为你有多高贵?”洛清清嘲讽道,“你以为你是京城才女,人人都会追捧你吗?告诉你,在我眼里,你不过是一个可怜虫而已。” 陈南烟被洛清清的话激怒了,她猛的把手中帕子扔向洛清清。 然而,洛清清早有准备,她迅速后退一步,手中的棍子一挑,将陈南烟的手帕挑飞。 手帕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最终落在了陈南烟的脸上。 千语紧随其后,迅速捏开陈南烟的嘴巴,将手帕塞了进去。 陈南烟惊恐地挣扎着,但无论她怎么用力都无法挣脱千语的束缚。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手帕上的药粉随着唾液被自己吞下,心中充满了绝望。 洛清清冷冷地看着陈南烟的痛苦挣扎,没有丝毫的同情。 这一切都是陈南烟自作自受。 她不会为陈南烟的悲惨结局感到任何惋惜。 当药效开始发作,陈南烟的身体开始颤抖,她的脸色变得苍白。 洛清清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戏谑:“千语,放陈姑娘一条生路吧。” 她挑起眉梢,嘴角挂着一丝轻蔑的笑意,“我那人人争相效仿的京城贵女表姐,怎么如今落得这般田地,真是让人唏嘘不已。” 陈南烟痛苦地咳嗽着,她不停地抠着喉咙,试图将那些令人作呕的东西吐出来。 抬软轿的人见状,吓得连忙将软轿放下,远远地躲开了。 “陈姑娘是不是得了失心疯?”其中一人窃窃私语。 “快回去禀报大人吧。”另一人附和道。 他们不敢再停留,慌忙转身逃离了现场。 洛清清看着陈南烟的狼狈模样,捂嘴笑得花枝乱颤:“哈哈哈,报应不爽啊。” 陈南烟此刻已经说不出话来,她从黑袍人那里得到了千机引,本以为可以借此一举除掉洛清清,却没想到反害了自己。 她眼中充满了怨毒和不甘:“洛清清,你竟敢害我!你不得好死!” 洛清清冷冷地看着她:“陈南烟,别在这里装无辜了。你刚才不就是想毒死我吗?可惜啊,你这是自作自受。” 她拍了拍手,轻蔑地笑道:“你最好让你的那些相好们赶紧去找药王谷的人吧,说不定还能救你一命。” 陈南烟的眼中闪过一丝希望:“药王谷的人真的能救我吗?” 洛清清却摇了摇头:“也许吧。但我是希望你可以活着,好好看着我做这大虞最风光的人。我要让你明白,我们之间的差距就是云泥之别。” 说完,洛清清转身离去。 留下陈南烟绝望地大声呼喊:“洛清清!有你为什么又要有我!明明我才是那个有运气的人!为什么你要活着!” 她的声音充满了痛苦和不甘,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与鼻涕交织在一起,狼狈不堪。 “我是堂堂陈府的千金,若非为了家族的前程,早就嫁人了,我又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陈南烟喃喃自语,心中的怨念和不甘如潮水般汹涌澎湃。 陈南烟的眼中闪烁着决断的光芒,她低语道:“是时候寻找我的归宿了。” 一旦她嫁作人妇,陈家的命运将再与她无关。 泪水滑过她的脸颊,但随即她放声大笑,笑声中充满了讽刺和自嘲:“陈家啊,是你们逼我走到这一步的。” 她的笑声在百家村回荡,村民们都被她的模样吓得不敢靠近。 有人匆忙跑去通知陈家的人,陈向荣急忙跑过来,他们的生活早已离不开陈南烟了。 他知道陈南烟与一个什么冷公子开店铺。 陈家的安稳和富贵,都寄托在陈南烟身上。 陈向荣看到她呆滞的眼神,惊恐地抱住她:“烟儿,你怎么了?” 陈南烟的声音带着颤抖:“爹,你带我回京城吧。我愿意嫁给樊侯爷家的小公子。” 她后悔了,她不想在这里孤苦无依,她想要一个依靠。 陈向荣苦涩地咽下唾沫,他抚摸着陈南烟的头发,轻声说:“烟儿,那个小公子已经娶了霍将军的女儿。” 陈南烟的眼中闪过一丝绝望:“那我该怎么办?” 陈向荣紧紧地抱住她:“烟儿,你到底怎么了?” 陈南烟惊恐地指着自己的喉咙:“爹,洛清清给我下毒了。” 陈向荣顿时愤怒起来:“这个贱人,她竟敢害你!我这就去找她算账!” 此时,陈家的人赶到,将陈南烟抬回家。 陈向荣拿出十个铜板,让村里的一个二混子去找合县县令。 二混子看着手中的铜板,有些犹豫。 陈向荣幽幽地说:“县令大人身边正缺人手,你若能得到他的赏识,便是吃上了公家饭。 即便未能吸引他的目光,他所抛出的赏赐绝非微薄的铜板,而是沉甸甸的银裸子。” 二混子听闻此言,摸了摸下巴,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这,或许是一个飞黄腾达的机会。 二混子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他点了点头,接过铜板,脸上露出谄媚的笑容。 对陈向荣说:“陈大爷,您就安心等待好消息吧,我一定会将消息准时送达。” 第269章 陈南烟二婶被打 陈南烟的二婶愤怒地冲秦家的竹楼喊道:“洛清清,你这个刽子手,杀人犯,你给我出来!你下毒害我家烟儿,看我不杀了你!” 竹楼内的众人被这一阵吵闹声吸引,纷纷走出来查看。 木云也听到了这阵喧哗,她朝树上大喊一声:“小八,给我下来,操家伙,我看谁敢动我家少夫人!” 说着,她拿起墙角的棍子,迅速朝竹楼跑去。 洛清清她们搬到尖角镇后,陈雯秀把定北侯的牌位单独放在一栋竹屋里。 自从摆上牌位后,陈雯秀每天都待在这里,抄经诵佛,与定北侯说话。 外面的世界对她来说仿佛变得遥远,她知道秦泽煜会带领秦家再现辉煌,而她却只能成为他的拖累。 她没有搬去尖角镇,而是选择独自一人在这里吃斋念佛,为秦家父子祈福。 就在陈雯秀抄写经书的时候,她突然听到了外面有人怒骂洛清清,还扬言要杀了她。 陈雯秀放下毛笔,定定地看着定北侯的牌位,低声说道:“侯爷,你把我保护得那么好,如果你还在,定然不容有人如此欺负煜儿媳妇。侯爷,我先去看看怎么回事。” 说完,陈雯秀收敛了情绪,伸手摸了摸头上的簪子,然后走了出去。 竹楼外,陈南烟的二婶像疯了一样扫视着竹楼中的众人,声嘶力竭地喊道:“你们姓秦的不就是欺负我们陈家势单力薄吗?” 陈雯秀一身灰白色的细棉布袄裙,青丝挽成一个简单的发髻,只用一支有了年头的木簪子固定住。 她淡漠地走到陈南烟二婶面前,平静地说道:“原来是陈家人。你们势单力薄,我们也差不多。陈家最会诬赖人,说我儿媳妇杀人有证据吗?” 陈雯秀的话让陈南烟二婶愣住了,陈雯秀一向软弱好欺,她原本以为陈雯秀会吓得六神无主,没想到她竟然敢这样顶嘴。 陈南烟二婶咬牙切齿地怒斥道:“陈雯秀,亏你还是陈家的女儿,竟然纵容你儿媳妇下毒害了自家的侄女,你还是人吗?” "可怜我家烟儿,竟然被洛清清那个恶毒的女人下了毒手。" 陈雯秀心中明白,这一定是陈南烟去挑衅了洛清清。 她微微皱起眉头,语气坚定地说:"我早已和陈家断绝关系了,不在是陈家的女儿。至于陈南烟,她是已经死了吗?" 陈南烟的二婶愣住了,摇了摇头,"没有,她还在。" 陈雯秀冷笑一声,"那你就先回去吧,等她真的不在了,你再过来。到时候,我会亲自抄写经文为她超度,希望能洗去她满身的罪孽。" 她面向陈南烟的二婶,语气冷淡,"陈二夫人,你作为一个年长者,开口闭口就是贱人,看来你们陈家的家教真是越来越不堪了。 如果你再这样骂人,我这个念佛之人不会与你对骂。但我看你的嘴巴,应该缝起来了。" 说完,她淡淡地瞥了一眼木云,"木云,让人盯紧她们,别让她们打扰我抄经书。" 木云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微微低头道:"是,夫人,我记住了。" 陈雯秀没有再看陈南烟的二婶,转身走进了屋里。 她派了一个小丫鬟去告诉洛清清,道:"就说陈家那些不要脸的人又开始找事了。" 她走进屋里,瘫坐在地上,手心全是汗水。 看向定北侯的牌位,苦笑一声,"侯爷,如果你在的话……" 她咬着嘴唇,泪水模糊了眼眶,"如果你在的话,有谁敢欺负我们?" 这是陈雯秀第一次如此强硬地与人对峙,她硬撑着不让自己退缩。 然而现在,她感到泄了气。 她爬过去跪在定北侯的牌位前,将牌位抱在怀里,低声呢喃:"侯爷,只有抱着你,我才感觉不到害怕。" 泪水滑过她的脸颊,她无比想念那个人。 如果他还在的话,哪怕只有一天,她也愿意付出生命的代价。 木云让小八去赶陈南烟的二婶。 齐老夫人过来听了一会儿话,想到刚才陈南烟被人用软轿抬回来的情景,她心中有了计较。 齐老夫人充满威严却又不失柔和,脸上皱纹深深,但她的眼神却锐利如刀。 她沉声问道:“陈家的,如果陈南烟真的没事,为何会被人用软轿送回?” 这个问题,像一把锐利的剑,直指问题的核心。 秦二婶几步跑下竹楼,来到陈南烟二婶面前。 她跟随洛清清来到百家村做事,听到陈南烟二婶对洛清清的污蔑,顿时愤怒不已。 她一把抓住陈南烟二婶的头发,大声斥责她的无耻行为,甚至伸手去掐她的脖子。 陈家人的反应也是迅速而激烈。 几个膀大腰圆的妇人冲上前来,试图解救陈南烟二婶。 蒋锦玉、木云等秦家的丫鬟冲上去与陈家人撕打。 一时间,场面混乱不堪,哀嚎声、叫骂声此起彼伏。 齐老夫人目睹了这一幕,不禁皱起了眉头。 她喊道:“哎呀,陈家的人,你们和秦家的人打架,怎么踩到我的脚了?” 被秦家人围攻的陈家人感到十分郁闷,他们离齐老夫人那么远,怎么可能踩到她的脚呢? 他们心中不禁生出了疑惑,这老妇人到底想干什么? 齐家的几个媳妇听到齐老夫人的声音,立刻挽起了袖子,气势汹汹地喊道:“谁敢欺负我们齐家的老祖宗,我看是活得不耐烦了!” 陈家的妇人见状,急忙大喊:“齐家的,我们和秦家的人在打架,你们可别过来掺和!” 然而,齐家媳妇们可不管这些,她们冲上前去,逮着陈家的人就开始动手。 这场混战持续了整整半炷香的时间,才终于停了下来。 陈家人被揍得鼻青脸肿,躺在地上哀嚎不已。 小八提着陈家人重重地扔到路边。 小八在放手时还不忘调侃一句:“不好意思,你们太重了,实在提不动。” 作为陈家支柱的陈南烟中毒,人心惶惶,陈老爷子更是承受不住打击,病倒在床。 洛清清对这些毫不知情,她正全身心投入到土豆地的种植工作中。 “这里的土太薄了,得加些泥土。” 洛清清蹲在土豆地里,一边查看种植情况,一边指导着旁边的短工们。 她的声音仿佛有一种魔力,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为之信服。 秦泽煜和天一也赶到了现场,他们默默地看着洛清清传授经验,心中暗自佩服。 这位少夫人不仅有着过人的智慧,更是个百事通。 “东家夫人,我们这就去补土。” 短工们纷纷点头,干劲十足。 他们知道,有了洛清清的指导,今年的收成一定能够翻倍。 洛清清站起身来,接过秦泽煜递来的手帕,轻轻擦了擦手。 她的笑容灿烂而温暖,仿佛阳光般照耀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你怎么来了?”洛清清问道。 “我在看他们挖坑,还让人去河沟里挖淤泥。”秦泽煜回答道。 第270章 让主子置身险境,该死! 他第一次接触到农事,虽然以前看过书,但真正实践起来才发现其中的艰辛和乐趣。 “天一,淤泥要在太阳底下晒晒。”洛清清又嘱咐道。 “属下记下了。”天一点点头。 干活的短工们非常勤快,他们立刻开始整改土地。 在洛清清的指导下,这片土豆地焕发出了新的生机和活力。 秦泽煜紧紧握住洛清清的手,眼中闪烁着炽热的光芒。 “这些土豆种下去也得两百多亩地。”他说。 “但是,还不够。我打算再种一百亩地。” 洛清清点点头,她的目光远眺着格斯山脉上的荒地。 她知道那里杂草丛生,野兽横行,但她也有着自己的打算和计划。 秦泽煜看着洛清清的眼神,心中不禁感叹洛清清小小年纪竟然有这份胆识和魄力。 秦泽煜的目光也望向格斯山脉,透过重重的迷雾,仿佛能洞察其中的一切秘密。 他深知,这片广袤的山林中,藏匿着形形色色的妖魔鬼怪。 那些潜藏在暗处的人,他们的目的何在? 秦泽煜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想要将他们一一铲除。 他轻轻垂下眼帘,掩盖住内心的波澜。 就在这时,一个气喘吁吁的身影跑了过来,手中紧握着一把系着红布的锋利匕首。 “东家,您看。”那人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脸上还挂着劳作后的汗水。 秦泽煜抬头望去,只见一个汉子满脸紧张地站在自己面前。 他滚动着喉结,似乎还在回味着刚才的惊险经历。 “我和老俞他们在西北角种土豆,突然听到林子里有动静。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这把匕首就落在我脚边了。” 汉子继续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秦泽煜眉头微皱,心中暗自思忖。 这把匕首的出现,究竟意味着什么? 是警告?还是挑衅? 秦泽煜接过匕首,注意到了上面绑着的小纸条。 秦泽煜让天一给那汉子一吊钱,以安抚他的情绪。 汉子惊喜万分,而其他人则羡慕不已。 为什么这样的好事没落到自己头上。 洛清清靠近秦泽煜,两人一起展开了纸条。 纸条上的内容让他们震惊不已,上面竟然要求他们在三天后准备一万两银子和五万斤粮食放在这里,否则就踏平百家村。 秦泽煜眼中幽光闪烁,这是给了他们筹措的时间啊。 秦泽煜让天一安排一些人手过来百家村。 天一的眼神变得深沉,这是那个不知死活的家伙? 秦泽煜吩咐,他要活的,要知道这些人的老巢在哪里。 天一安抚了那些短工几句,然后提议自己留在这里盯着他们干活。 洛清清同意了,并让千语也留下来。 随后,洛清清和秦泽煜两人顺着田埂离开,他们先是去看了在河边挖淤泥的人。 一位身材魁梧的汉子走了过来,向洛清清打了个招呼:“东家夫人,我听说你们这里有土豆苗出售?” 洛清清有些惊讶地抬起头,回答道:“是的,但价格并不便宜。” 汉子有些尴尬地搓了搓手,说:“我叫陈三,来自二十里外的永平镇。我听说你们这里的土豆产量很高,所以特地过来想找份工作。” 洛清清听了,微笑着说:“既然如此,你去找天一吧,告诉他是我说的,可以给你六折优惠。” 陈三一听乐坏了,立刻跑去找天一了。 秦泽煜看着陈三离去的背影,不禁赞叹道:“这人够机灵,明天让天一提拔他当这些人的组长吧。” 他愿意给陈三一个机会,让他在他们的手下担任小管事,未来还有可能管理整个庄子。 洛清清的脸色在想起陈南烟的事情后变得阴沉。 她直视着秦泽煜,不虞地说:“秦泽煜,我给陈南烟下毒了。你有意见吗?” 秦泽煜的眼神瞬间变得冷沉,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焰。 他紧紧抓住洛清清的手,仔细打量着她,查看她有没有收到伤害。 他的声音冷冽如冰,仿佛让人置身于冰天雪地:“天一、千语。” 天一和千语两人立刻慌忙赶过来,跪在秦泽煜面前。 秦泽煜怒火冲天,他厉声说:“你们该罚。” 天一和千语吓得浑身颤抖,不敢抬头看他。 洛清清看着这一幕,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涟漪。 她知道,秦泽煜虽然生气,但他更多的是在保护她。 这种被人在乎的感觉,让她感到既温暖又安心。 短工们见状纷纷远离,心中揣测着东家的严厉是否因为工钱和赏钱给得多。 洛清清不满地拍开秦泽煜的手,娇嗔地道:“你别那么凶,瞧把人给吓得。” 秦泽煜不为所动,坚持认为天一和千语护主不力,理应受罚。 他深知洛清清不会主动下毒,必然是陈南烟先有害人之心,洛清清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千语和天一也自知失职,低头认错。 洛清清为天一和千语辩解,她道:“秦泽煜,你讲不讲理啊,天一不可能预知我会遇到陈南烟,而千语在一旁保护得十分周到,没有让陈南烟伤害到我分毫。” 秦泽煜却坚持认为作为一个管事,天一应该为洛清清的安全做好周全的准备,让主子置身险境,该死! 秦泽煜的脸色冷硬如冰,仿佛是从寒潭中取出的石头。 天一和千语两人都露出了深深的悔意,“主子教训的是,我们知错了。” 洛清清轻轻拉了拉秦泽煜的衣袖,声音柔和,“你曾经说过,我的人我自己来处置。我还没有习惯身边有太多人,所以没有让小八跟来。以后我出门都带着他们,这样可以吗?这次就饶了他们吧?” 说着,她还调皮地用手指轻轻挠了挠秦泽煜的手心。 秦泽煜深深地看了洛清清一眼,心中暗自感叹:真是拿这个善良的小女人没办法。 他深知,如果洛清清遇到强大的对手,或者有任何疏忽,后果可能会非常严重。 但他无法对洛清清的请求说“不”。 秦泽煜转向天一和千语,他的眼神虽然冷硬,但语气却稍微缓和了一些,“少夫人心善,但你们也不要以为会有下次。” 天一和千语同时向洛清清鞠躬,“多谢少夫人。” 秦泽煜接着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每天用黑风鞭抽打五鞭,以十日为期。” 洛清清听了这个命令,心中对秦泽煜的称呼变成了“秦扒皮”。 但她也明白,每个时代都有它的规则,她不会要求改变这些规则。 第271章 陈南烟毒发 尽管时光流转,历经数千年,人人平等的理念似乎仍停留在口号的层面。 在秦泽煜的严厉目光下,千语和天一磕头道:"谢主子饶命之恩。" 秦泽煜冷冽地道,"滚。" "是。"天一和千语再次磕头,随后站起,恭敬地退后两步,转身融入了人群中,继续他们的工作。 周围的短工们,大气都不敢出,只能埋头苦干。 陈三低声与旁边的汉子交谈:“我看东家赏罚公正,只有跟随这样的主子,我们才能找到出路。” 汉子眉头微皱,回应道:“但风险也大,脑袋都可能不保。” 陈三挺直身体,目光坚定地看向天一丝毫不受影响的脸庞,他砸吧砸吧嘴说:“富贵险中求,东家并非蛮横无理之人。” 心中暗自决定,要跟随这位东家共谋大业。 秦泽煜紧紧握住洛清清的手,语气不容置疑:“你不必为他们求情,若是连分内之事都做不好,要他们有何用?” 洛清清轻声回应:“你也已处罚过他们,他们会吸取教训的。” 她顿了顿,继续道:“其实,是我不喜欢身边有太多人,所以才没有让小八跟随。” 秦泽煜提议:“他可以暗中保护你。” 洛清清听了秦泽煜的话,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应。 秦泽煜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柔声道:“清清,你要小心,那伙攻打黑风崖的人身份成谜,我们仍需保持警惕。我们回去吧。” 洛清清点头同意,她也意识到,即使有空间能力的加持,自己也有疏忽的时候。 秦泽煜和洛清清手牵手的返回百家村。 同时,秦泽煜也安排人去调查南疆南国人的底细。 秦泽煜和洛清清经过陈家时,他们都没有回头看一眼。 陈南烟的二婶却急匆匆地追了上来,她的声音充满了焦急和恳求:“秦泽煜,二舅妈求求你,救救烟儿吧!” 说着,她竟跪在了地上。 洛清清见状,立刻挡在了秦泽煜的身前,避免他受到这一跪。 秦泽煜看着眼前的人,语气冷淡:“陈二夫人,我救不了你侄女。” 陈二夫人此刻已无暇顾及洛清清的存在,她的心中只有陈南烟,那个被视为陈家摇钱树的女孩。 陈南烟一旦倒下,陈家的财源便会枯竭。 洛清清却在此刻冷笑出声:“你应该去问问陈南烟,是谁给她的毒药。找到那个给她毒药的人,才是解决问题的关键。” 千机引的解药,洛清清能配出来。 但是,陈南烟并不值得她这么做。 洛清清不会主动去伤害他人,但也不会去救那些想要伤害自己的人。 她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秦泽煜冷漠地看着陈二夫人,心中冷笑。 他想,如果中毒的是洛清清,陈家人会救她吗? 他毫不犹豫地离开了,对二婶的哭喊毫不理会。 齐家主在院子里听到这一切,他摇头叹息,陈家这是把秦泽煜越推越远,只考虑自身的利益。 齐老夫人则小声询问是否真的是洛清清下毒,齐家主解释道:"应该是陈南烟想要下毒害洛清清,却被反下毒。” 洛清清回到竹屋,陈雯秀过来找她,一双眼睛红红的:“清清,你没事吧?” 洛清清柔声安慰道:“母亲,我好好的,能有什么事?” 陈雯秀的眼泪又下来了,“都怪娘没本事,不但保护不了你们,还总是拖后腿。” “我决定了我以后就在百家村吃斋念佛,为你和煜儿祈福,一切首饰和熏香都不再用了。” 洛清清和秦泽煜相互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 洛清清的目光转向陈雯秀,她身着粗布荆钗,却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宁静与平和。 她白皙的脸上没有一丝皱纹,仿佛已经看淡了一切。“母亲,你还年轻,为何要选择一辈子与青灯古佛相伴?” 洛清清轻声问道。 陈雯秀将洛清清拥入怀中,收起眼泪,声音柔和:“你是知道的,娘早就想追随你爹而去。 只是他不同意,听说那样做会堕入无间地狱,受尽苦难。我不怕吃苦,只是怕再也遇不到你爹。” 洛清清没有阻止她,她认为陈雯秀开心就好。 她提议道:“娘,这边不太安全,你想要吃斋念佛,我们在尖角镇府邸里为你建一座佛堂吧。” 她抬头认真地说:“其实我也背诵过几本佛经,我也多次阅读过《梁皇宝忏》。楞严咒、金刚咒、往生咒我也有所了解。” 陈雯秀惊讶地看着洛清清,原来儿媳妇比她懂得更多。 她感慨道:“我一直担心你们会反对我。” 洛清清握住陈雯秀的手,轻声说:“娘,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们都不会反对。只是爹如果活着,也希望你能去看看他没看完的世界。” 陈雯秀笑了笑,目光温柔地落在定北侯的牌位上。“好,往后有机会我会跟你一起出去看看的。你们累了吧,随我去品品茶吃点点心。” “好,我们去外面阳台上喝茶如何?”洛清清问道。 “好啊。”陈雯秀回答道。 秦泽煜默默跟在洛清清身后,看着她仅用片刻时间就把陈雯秀哄好了,顿时心中一松。 他这个水做的娘亲,他真是非常头疼又无可奈何。 看见母亲情绪好转,他道:“我马上吩咐天一去找工匠,在家里建造一座佛堂。” 陈雯秀温柔地笑着:“也不用那么着急,我知道你们事情多。” 在另一边的陈家,陈南烟突然感到浑身无力。 她的皮肤也在加速老化,她惊恐地抚摸着自己的脸庞,看着铜镜里白发苍苍的老妪,发出了一声绝望的尖叫。 陈家的女人们失去了耐心,纷纷议论起来。 “我说他二婶,你让南烟闭嘴吧,她这样一惊一乍的,真是让人受不了。”一个女声不满地说道。 “她已经没用了,还是把她抬到后山脚下去吧。”另一个女声冷漠地建议。 “那个合县县令只派了个人过来,丢下五十两银子就走了,连个人影都没见到。”又有人抱怨道。 陈南烟躺在床上,形如枯槁,她哀求着:“二婶,别送我走。求你们了,让合县县令帮我找到黑袍人。” 第272章 黑袍人再现 “我爹呢?我爹在哪里?”她虚弱地问道。 在另一间屋里,陈家的男人们坐在一起,气氛沉重。 “兄长啊,南烟这是自作自受。”一个男声叹息道。 “是啊,我们陈家的姑娘,但凡有个像洛清清那样的,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另一个男声附和道。 陈老爷子沉默了一会儿,盘算着身上的银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向荣啊,叫几个有力气的把她抬走吧。” 陈向荣沉默着用手捂着脸,不敢再反对。 他看着陈南烟形如枯槁的模样,心知她只会成为家族的拖累。 陈家的几个媳妇走进陈南烟的房间,冷眼瞧着她。 “姑娘,换地方住了。”一个媳妇冷漠地说道。 “去哪里?”陈南烟一怔。 “自然是去你该去的地方。如今可不比从前,还能住这么好的地方。” 另一个媳妇不屑地说道。 陈南烟咬牙切齿,却无力反抗。 刚一咬牙,她的牙齿就脱落了两颗,滚落在地。 “这房子是我花银子建的!”她愤怒地喊道。 然而,没有人理会她的愤怒。 一个婆子眼尖地将她头上的银簪子拿走,其余人也动手抢了起来。 陈南烟身体虚弱,根本抢不过她们,身上的东西被抢得一干二净。 她被拖在地上,大喘气道:“你们不能过河拆桥!” “呸!这是陈家的地方。你所有的一切都属于陈家,这屋子自然是有本事的人住。”一个媳妇不屑地吐了一口痰。 “爹!爹!”陈南烟无助地呼唤着。 “哼,你爹知道你早已不再有往日的辉煌。他手中拿着县令的银子可不会轻易放弃,他自然不愿意再要你这样一个累赘。相比之下,陈雯秀可比他更加有情有义。”一个婆子冷漠地说道。 “不,不,我不相信,我要去找我爹……” 一个婆子嫌陈南烟聒噪,粗鲁地扯下她的袜子,堵住她的嘴,让她无法发出声音。 她们的力气过大,竟然把陈南烟的几颗牙齿都震落了。 然后,婆子们把陈南烟抬了出去,走向后山。 山林间,不时传来野兽的低鸣声,令人毛骨悚然。 几个婆子急匆匆地将陈南烟丢在草丛中,连看都懒得看一眼,就急忙扒下她身上的外衣。 口中还不忘嘟囔着:“快点,这地方有野狼。” “这外套可是缎子的,怎么能给她裹尸体。” 陈南烟望着婆子们离去的背影,心中充满了无限悲凉和懊悔。 原来她一直错了,身边的亲人并非她所想象的那样慈爱和善。 他们对她只有冷漠和疏离,甚至比外界的恶狼还要凶狠。 她曾以为那些围绕在她身边的人,是她的依靠,是她的温暖, 但此刻,她们却比陌生人还要冷酷。 她的亲人们,为了那一点银子,将她推向了无尽的深渊。 她看着那些离去的背影,心中的信念瞬间崩塌。 原来,她一直以来信任的亲人,竟然比野兽还要残忍。 “娘,娘,我后悔了,我错了……”她在心中呼唤着早已离世的母亲,那个被她亲手杀死的,真正爱她的人。 她的泪水滑落在土地上,带着无尽的悔恨和痛苦。 陈南烟在毒发的痛苦中蜷缩,嘴角溢出缕缕黑血。 一个身着宽大黑袍的男子悄然降临,他蹲下身子,试探着陈南烟的鼻息,发现她还活着。 一只手迅速将奄奄一息的陈南烟捞起,匆匆隐入密林之中。 天一在巡逻时察觉到了异样,他跃上树梢,隐约看到黑袍人离去的身影。 天一立即取出弓箭,射向那黑袍人。 黑袍人稍作停顿,随即加速逃离。 天一紧追不舍,但在茂密的丛林中失去了黑袍人的踪迹。 天一返回黑袍人停留的地方,发现落叶上的血迹,证明黑袍人确实被他的箭所伤。 他面色凝重,迅速返回秦家。 洛清清和秦泽煜正在书房议事。 天一推门而入,向二人汇报:“主子,属下发现攻击黑风崖神秘人的踪迹。我射中了他,但被他逃了。” 秦泽煜放下手中的毛笔,沉声问道:“黑袍人?” 不知为何,他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 他感到,这个黑袍人,将会给他们带来无尽的麻烦和困扰。 他必须找出这个黑袍人的真实身份,才能解开这一切的谜团。 秦泽煜再次审视天一,眼中带着几分疑惑,“你真的射中了那个黑袍人?” 天一道:“是的,主子,普通人中箭绝无可能活下来,但黑袍人不好说。” 天一的表情显得有些懊恼,他知道自己的箭术确实精湛,但黑袍人的速度和功夫却在他之上。 “我追过去,却没能找到他。”他如实汇报。 洛清清微微皱眉,对黑袍人的出现感到困惑,“他到底来这里做什么?” 天一也未能给出答案,他并未亲眼看到陈家丢弃陈南烟的情景,加上天色已晚,陈家人又有意遮掩,自然无人知晓真相。 秦泽煜沉思片刻,然后下令加强百家村的防线,特别是他们几家要格外警惕。 “明天你带人亲自去布置。”他对天一吩咐道。 天一领命而去。 夜幕降临,天一、千语和小八三人都遭了鞭罚。 洛清清得知后,让木云送去了药膏。 木云拿着药膏为千语上药,看着千语身上的伤痕,心疼得直掉眼泪。 “你怎么让爷下令处罚你?”木云责怪道,“是不是你在少夫人的事情上没上心?” 千语无言以对,只能默默地承受着木云的责备。 “木云姐姐,你再给我拿点梅花糕和水晶糕好不好?”千语试图转移话题。 木云虽然心疼她,但还是忍不住责怪道:“这会还知道吃!” 千语却满不在乎地笑了笑,“我挨打后更喜欢吃了。” 木云无奈地摇了摇头,“你经常挨打吗?” 千语点了点头,“对啊,练功不用心肯定挨打。” 木云心疼地为千语做了碗甜汤,并再次叮嘱她:“我们这位爷对自己的事不上心也没多大的关系,但在少夫人的事情上不能掉以轻心。” 千语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她搂着木云的胳膊,“我记住了,木云姐姐,你真好。” 第273章 办肥皂厂 作为穿越必备的发财技能,制作肥皂,洛清清怎么会忘了。 土豆的种植告一段落,洛清清就从智慧那里搜出用草木灰和猪油制作肥皂的方法: 取木材杂草燃烧后的灰烬,加入1.2倍草木灰重量的水(或刚好淹没草木灰多一点点的水量),然后搅拌。 去除杂质及灰质:一般用布进行过滤,取得过滤后的混合液体,也就是碱液。 将过滤后的碱液进行浓缩:加热碱液去除水分以提高碱的浓度,传统判断浓度的方法如鸡蛋浮水法。 将熬制好的猪油加入浓缩后的碱水中:加热油碱并搅拌,直到皂化完成,煮到很稠就算完成。 制作好模具(如现世舒肤佳的形状),将煮好的肥皂液注入容器中,待冷却后取出,静放一段时间,肥皂便制作完成。 如果有能力,再制作各种花香的精油,或在肥皂中添加牛奶、蜂蜜制成香皂,再在表面刻上花纹诗词那就更完美了。 她想在百家村办一个肥皂厂,一来是想让百家村的百姓多一个收入来源,二来百家村作为他们的大本营,村民的忠诚度和配合度都要比别的村子来得强。 肥皂厂的秘密不容易泄露出去。 说干就干,洛清清跟秦泽煜商量在百家村建肥皂厂的事情。 秦泽煜听得一脸懵,厂子他能理解,大概相当于作坊。 但是肥皂是什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洛清清解释肥皂就是像皂角一般的清洁用品,但比皂角好用多了。 不仅可以洗头,还可以洗衣服、洗手、洗碗……都特别干净。 洛清清亲自动手做了几块肥皂给大家用,秦泽煜亲自体验了效果,很是惊喜。 洛清清真是个宝藏,好像就没有她不懂的东西。 这所谓的肥皂要是拿到京都那种达官显贵遍地,有钱人多的地方绝对大卖。 特别是加入各种花香的精油香皂、或者刻上诗词歌赋,越发能吸引上流社会有钱人的目光。 秦泽煜都能瞬间想到几种不同的促销方案,更何况作为他钱袋子的钱伯良头脑中肯定能把肥皂的商业价值发挥到最大。 秦泽煜头一次在心中暗自埋怨钱伯良怎么来的这样慢,让冷一染抢了先。 陈大强和陈村长在夜色深沉时才匆匆赶到秦家的竹屋。 洛清清,身穿一袭家常的藕荷色长袍,端坐在椅子上,手中拿着账本,神情专注。 “东家,东家夫人。”陈大强和陈村长恭敬地打招呼,声音中带着一丝紧张。 洛清清抬起头,微笑着示意他们坐下。 陈大强和陈村长感激地道谢,却只敢坐在椅子边上,显得有些拘谨。 木云走了进来,为两人上了茶水。 陈大强忙站起来,双手接过茶杯,脸上露出恭敬之色。 洛清清看着他们,轻声说道:“陈村长,大强哥,找你们过来是想商量一件事情。我们打算在村里建个私塾,找两个秀才童生来授课。” “这样一来,村里和隔壁村的孩子们,不论男女,都可以来这里读书了。” 洛清清的话音落下,陈村长激动得双眼放光,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情绪。 他知道,附近的山民想要求学,都得要到遥远的镇上去,这对于他们来说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束修这方面……”陈大强激动得话音都有些颤抖,“若是孩子能认识几个字,也是对他们有大益处。” 洛清清轻轻点头,道:“按照一个学期一百个铜板交束修,笔墨纸砚的话,我们会酌情收取费用。总之,比去镇上的私塾要便宜得多。” 秦泽煜放下手中的茶杯,淡然地看向陈村长道:“只是需要在村子里划出一块地来建私塾。” 陈村长沉思了片刻,才抬起头道:“东家,如今我们村里人在东家做工,给孩子花点银钱读书自然不成问题。咱们百家村没有肥沃的土地,荒地还是有不少的。” “明天开始,我便带着村里的孩子和老人将陈家前面的那处荒地给平整出来。东家都能想到建私塾造福百家村,我们百家村的村民也该贡献点力量。” 陈村长的话音坚定而有力,充满了对秦家的感激和敬意。 陈大强也点头表示赞同:“东家,建房子的话,到时候……” 秦泽煜打断了陈大强的话,道:“就按照陈村长所说,你们负责平整土地。不过我要的地方比较大,建房子的话,还是由我们出资吧。” 想到百家村的人也才刚刚能吃上两顿饱饭,陈大强心中感慨万分,最终接受了秦泽煜的提议。 洛清清喝了一口茶,放下茶盏,不紧不慢地说道:“另外,我要在百家村建一个作坊,可以雇佣百家村的妇女,但是需要签保密协议。” 村长一听这话,更是喜出望外。 百家村的男人都去帮秦家开荒种地,有很多妇女都在家里闲着。 如果洛清清能雇佣这些妇女,百家村的村民就更加有盼头了。 洛清清接着道:“大强哥,我们这也不是第一次合作了,我信得过你们的为人。 作坊的人除了要手脚勤快,我最看重的是人品,如果作坊的员工把作坊的事情泄露出去,我绝不会容情。” 说道后面洛清清的声音杀气腾腾,眼中布满寒意。 陈村长和陈大强吓了一跳,急忙站起来保证,“东家娘子你放心,如果有吃里扒外的家伙,不必你动手,我们会先处置了他们,给你们一个交代。” “好,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们了。先选五十人前来培训,不愿签保密协议的,我们不勉强。签了保密协议,就要严格执行。” 秦泽煜接着道:“我们在百家村办私塾,就是把百家村的乡亲当做自己人。” 秦泽煜目光如炬地望着陈大强两人,威严地道:“两位,眼光要放长远,不要做出杀鸡取卵的事情来。” 秦泽煜的声音冷淡如水,陈村长却一下子就激动了,他虽然只是个农民,但南疆的事情还是略有耳闻。 听说东家南征北战,手下的人马都有好几万,若是抱上东家这条大粗腿,何愁不发达。 就算大强只是东家手底下的一个小管事,东家前途不可限量,宰相门前七品官,大强说不定比青云县的县令还要体面。 他一定要办好东家交代的任务,不能让东家看扁了。 第274章 制冰的法子? 陈村长和陈大强第二天敲起铜锣,召集百家村的村民开会。 陈大强站在高台上,大声道:“今天召集大家来,是要告诉大家,秦东家要在咱们村办作坊,招村里人去做工。” “这可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东家说了这次先要五十人,以后还会继续招人,所以这次不能去作坊做工的也不要心怀嫉恨,做出什么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来。” “我要警告大家伙,东家要办作坊,这去作坊里做工最重的一条是嘴巴要严,不该说的话不要说。 大家不要忘了,是因为秦东家,我们才有一口饭吃。 秦东家就是我们百家村的大恩人,若是有那眼皮子浅的,端着东家的饭碗,出卖东家,一经发现,我们就按村规办理,逐出百家村。 乡亲们,你们同不同意?有什么话就当面说,不要在背后弄幺蛾子,否则别怪我不讲情面。” 下面站着的百家村村民高喊:“同意!同意!” 下面的人议论纷纷: “若是出现这种吃里扒外的人,我第一个不饶他。” “这种害群之马,不仅要把他逐出村子,还要没收全部财产,让他长长记性。” “对,不能让这种人坏了咱百家村的名声。” “这种没良心的人,就应该浸猪笼。” “……” 别看逐出村子这个惩罚没什么大不了,但是南疆贫苦,很多地方的老百姓都吃了上顿没下顿。 百家村的村民在秦家做工,不仅不愁吃不愁穿,手里能有点余钱。 如果被逐出村子,没了秦家的差事,不但没了收入来源,居无定所,还要回到以前那种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他们又不是傻子,分得清轻重。 看到村民们的反应,陈家父子也放下心来。 回到家两人商量着挑选第一批去作坊的人选。 还没等他们拟定名单,就陆陆续续有人前来拜访。 以前作为村长,陈村长在村里也算是有些威信,可百家村的村民实在太穷了,自己的肚子都吃不饱,哪有什么东西孝敬他。 可现在不同了,陈大强在秦泽煜手底下办事,村民有求于他的时候多了。 出门村民们和他打招呼的笑容都真诚了几分。 这几天,家里就没少收东西。 陈大棒家小子送来了一篮子鸡蛋,李二寡妇提来了一捆青菜…… 东西堆了小半个房间,村长媳妇整天乐得合不拢嘴。 …… 秦泽煜心心念念的钱伯良终于在三天后赶到南疆。 洛清清让木云做几道特色菜招待他们。 醋肉,剁椒鱼头,海鲜赛螃蟹,石斛老鸭蛤蜊汤,红烧肉焖野鸡蛋,凉拌枸杞叶,椒盐排骨…… 秦泽煜亲自为齐家主、齐老爷子、秦二叔、钱伯良和冷一染斟酒,他转向洛清清,微笑着问:“要来一杯吗?” 洛清清嗅着空气中弥漫的酒香,肚子里的馋虫也被勾了出来。 “这是用九品玄参泡制的药酒,而且用的水也非同一般。” 洛清清简洁地介绍道,这句话足以让除了秦泽煜以外的其他人毫不犹豫地举杯一饮而尽。 秦泽煜和洛清清相视一笑,看着其他人享受美酒的样子。 洛清清调侃地说:“你们其实不必这么着急,我这里还有两坛呢。” 钱伯良是个爱酒之人,闻言皱眉道:“世子妃,这种价值千金的美酒,我们喝了岂不是浪费?不如给我,我拿去换些实用的东西。” 冷一染则夹了一块醋肉,淡淡地笑道:“见者有份,洛清清,我们之间的交情可不是这小子能比的,你给我的可不能比他少。” 齐家主没有说话,只是挑起的眉梢似乎在表达着:“你们看着办吧。” 洛清清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那就均分吧。” 实际上,她泡制的九品玄参药酒数量充足,足有几百斤。 但洛清清明白物以稀为贵的道理,所以没有透露真相。 钱伯良和冷一染是第一次品尝剁椒鱼头,那辣味让他们忍不住伸出舌头,显然他们还没有适应这种口味。 相比之下,洛清清和秦泽煜就显得从容多了。 齐家主只尝了一口就不敢再动了,他感慨道:“老头子我实在是没那个口福,还是海鲜赛螃蟹更适合我。” 洛清清笑着建议:“齐家主,你可以试试把海鲜赛螃蟹舀两勺放在米饭上,味道绝对会让你大开眼界。” 齐家主按照洛清清的建议尝试了一番,果然美味,齐家主赞不绝口。 秦泽煜道:“齐家主,我们想在百家村建一座私塾,想让你代为管理,你放心,工钱你随便开。” 齐家主笑呵呵地抿了一口酒,啧了一声,眯着眼睛享受地道: “工钱就不必了,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秦世子去看看我家那帮小子,有顺眼的挑几个去使唤,私塾我保证给你管得妥妥的。” 齐家也是将门之后,齐家主有意让齐家的年轻一代去军营里为秦泽煜效力,秦泽煜求之不得。 齐家和秦家的关系一直都好,秦泽煜也愿意提携齐家的晚辈。 秦泽煜痛快地满口答应下来,一餐饭宾主尽欢,大家都乐在其中。 酒足饭饱,齐家主和齐老爷子看洛清清和秦泽煜有话要对钱伯良和冷一染说,识趣地提前告辞了。 冷一染和钱伯良两人已经微醺,但还是抱着酒杯不放。 开玩笑,九品玄参泡的药酒,可能一辈子就只能喝这么一次,不多喝点是脑子有坑。 洛清清拿出一张纸,道:“我预计今年夏天天气会极为炎热,这是制冰的方子,你们拿去,买些铺子卖冰。” 听到洛清清的话,钱伯良和冷一染一个机灵,酒都被吓醒了一大半。 两人面面相觑,怀疑地看着对方,刚才洛清清(世子妃)说的是什么?制冰的法子? 冰还能用人工制造出来? 是他们听错了还是洛清清说错了? 半晌,钱伯良小心翼翼地问道:“世子妃,你说的是制冰的法子?我没听错了?” 洛清清无奈地道:“对,你没听错。用硝石和水就能制出冰块来,很简单。” 这下两人彻底清醒过来了,洛清清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再说什么? 要是真能人工制冰,这不亚于手握一只会下金蛋的金鸡啊! 第275章 当地官员前来 洛清清把制冰的方法给了钱伯良和冷一染一人一张。 两人如获至宝,小心翼翼地贴身收藏好。 开玩笑,这不是一张薄薄的一张纸,这是一个待挖掘的宝藏啊! 甚至比他们的性命还要重要。 家族的崛起就靠这一张纸了。 有了冰块,适合夏天的清凉好吃得冷饮就容易多了。 像什么桂花雪梨冻、各种冰沙、水果冰球、水果茶、杨枝甘露…… 各种冷饮的材料和做法,洛清清又一人给了一本。 后续与冷一染合作的分红、股份,洛清清全部交由钱伯良去谈,专业的事情还是要交给专业的人做。 钱伯良作为秦泽煜的钱袋子,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经验见识肯定要比洛清清丰富,绝不会让洛清清吃亏。 钱伯良也不负所托,和冷一染扯皮扯了好几天,才把合同签下来。 冷一染看见钱伯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直呼钱伯良黑心的奸商。 定下合同后,秦泽煜吩咐钱伯良起草一份一模一样的合同与洛清清签订。 钱伯良目瞪口呆,欲哭无泪。 主子,不带这样坑自己的。 为了使己方的利益最大化,钱伯良与冷一染谈条件的时候,使出了浑身解数,半个铜板都没让。 让冷一染恨得牙痒痒,当时看冷一染肉疼的样子,钱伯良别提有多得意了。 可这落到自己头上,就让锱铢必较的钱伯良想要原地去世。 冷一染听说这件事情,仿佛胸中出了一口恶气,当天下午多吃了两大碗饭,愣是把自己给撑着了。 看见钱伯良愁眉苦脸的样子,他一只手故作风雅地摇着折扇,一只手拍着钱伯良的肩膀,惬意又畅快的奚落道: “钱兄,这古人说好哇,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当初当年对小弟手下留情一分,现在也不会这样惨啊! 这可真是报应不爽,苍天饶过谁啊!哈哈哈……” 钱伯良一把拍开冷一染的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我家主子,那叫宠妻,这是人家夫妻间的情趣。 这些钱,不过是从左手交到右手,世子和世子妃是一家人,钱在谁手里不都一样啊!” 钱伯良被自己安慰到了,哼着小曲慢悠悠的离开。 留下冷一染在风中凌乱,被撑得更难受了。 洛清清想到前世的冷饮店,不乏薯条、凉拌海带这样的小吃。 又让木云做了一次土豆宴,给钱伯良品尝,告诉他们,卖冰的铺子可以一起买冷饮和小吃。 前世风靡大江南北的土豆美食,可是成功征服了男女老幼的味蕾,鲜少有人不喜欢。 钱伯良也毫不意外的臣服在土豆的魅力之下,吃得不亦可乎。 有些做法冷一染虽然是第二次品尝,还是喜欢得不得了,毫无形象的和钱伯良抢吃,生怕下手慢一点就被钱伯良吃光了。 看得洛清清好无语。 “土豆今年在南疆推广,要三四个月后才能收获,土豆做的小吃还不能大规模售卖。”洛清清道。 洛清清接着道:“如果你们的铺子铺开的话,光庄子上种植的土豆供应不上铺子的需求。” “现在虽然有百姓购买土豆种植,但毕竟不多,我建议你们跟南疆的百姓订购土豆,这样也有利于土豆大面积的推广。” “如此一来,不仅解决了你们铺子原材料的供应问题,也解决了南疆百姓的温饱问题。” 冷一染思索了一会儿,道:“我觉得这件事可行,只是我在南疆没有那么多的人手,请世子爷派出人手帮冷家收购,我可以给工钱。” 秦泽煜点头表示可以,他手下的士兵也不是孤家寡人,家里有老人有孩子,冷一染出钱,让士兵们挣点外快,对他来说是件好事。 秦泽煜让曹汉去军营中宣传,自愿报名参加去南疆各地宣传预收土豆的事宜,但不能耽误训练。 听说还有工钱可以领,士兵都踊跃报名。 虽然既要参加平时的训练,又要走乡窜寨的去宣传,但苦点累点,就能多一份收入,能多给家里寄点钱,妻儿的生活就多一分保障。 曹汉抽调了一些精明干练的士兵,骑着马,敲着3铜锣,到南疆各地去宣传推广土豆。 一开始,一些边远地区的山民并不相信土豆能卖钱,但看见签了契约的村民都拿到了定金,才相信是真的。 于是很多农民纷纷前来尖角镇购买土豆种,就是路途遥远自己不能前来的村民也通过各种途径,请人帮忙捎回去。 尖角镇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青云县很多人看到商机,纷纷搬到尖角镇上买吃食、开驿站,尖角镇变得越发繁华。 这日尖角镇来了两位特殊的客人,陈县县令和广城知州上门求见洛清清,要大量购买土豆种。 下人前来禀报时,洛清清极为奇怪, 皇帝已经下令岭南王就藩,并让岭南王剿灭岭南境内非法武装,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皇帝所指的南疆境内的非法武装,大家都心知肚明。 老百姓来尖角镇购买土豆种,只属于民间活动。 但这两位可是朝廷命官,就这样明目张胆地前来,他们不怕皇帝记恨,让他们穿小鞋,甚至直接扣上反贼的帽子吗? 三人分宾主落座,木云上茶之后,洛清清不禁直白地问出心中的疑惑。 陈县知县约莫四十来岁,一张稍显黝黑的脸上满是岁月的痕迹,一言一行皆循规蹈矩,只一眼就知道他是个严厉刻板的人。 只见他一板一眼地道:“秦夫人此言差矣,常言道为官一任,造福一方。下官身为陈县的父母官,在任期间连让百姓吃饱肚子都做不到,又有何面目面对朝廷和百姓的重托。” “下官惭愧,在任期间,没对陈县有什么贡献,今年更是大量良田被侵占来种植甘蔗,南疆必然会出现粮食危机。 只要秦夫人培育的土豆能让陈县百姓吃上饱饭,下官走这一趟,就算丢掉性命,下官也算死得其所。” 第276章 改建老城 广城知州接着道:“广城县城虽然尚算繁华,但广城乡下仍有许多百姓食不果腹。下官饱读圣贤书,知道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的道理,若是能让百姓吃饱肚子,下官头上这乌纱帽又何足挂齿?” 听了这两位官员的话,洛清清不禁肃然起敬。 想不到在这朝廷无暇顾及的南疆除了有许知州这些搜刮民脂民膏的贪官之外,还有这种坚持本心,一心为百姓着想的好官。 洛清清大为感动,决定无偿赠送给这两位好官每人五千斤土豆种带回去给百姓种植。 忙了一段时间,土豆的推广总算告一段落。 洛清清也能抽出时间来搞事情。 秦泽煜一步踏入屋内,便见洛清清正趴在书案上,对着一张图纸仔细端详。 他走近一看,图纸上描绘的正是青云县的地理布局。 洛清清站起身,拉着他的衣袖,将他引至图前,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秦泽煜,你看看这个!” 秦泽煜微笑着点头,随着洛清清的指引,目光落在图纸之上。 洛清清指着府衙的位置,轻声说道:“许知州已死,与他勾结的官员也已被铲除。如今这府衙之位空缺,我们是否应该有所动作?” 秦泽煜挑眉,心中明白洛清清的意图。 他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清清,你心中已有计划?” 洛清清点头,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虽然我们不能直接干预地方政务,但我们可以借此机会,让我们的府邸变成县城中心。 尖角镇虽然逐渐繁荣,但距离县城毕竟遥远。 在她内心深处,她其实更偏爱海边小渔村的那份宁静。 然而,现实的重重考量让她不得不做出选择。 首先,尖角镇的交通状况令人堪忧。 即便骑马,也要耗费半日的时间才能抵达县城。 而且,周边尽是荒山野岭,除了镇上的居民,几乎难觅人烟。 就在不久前,许知州的“乱民”进攻秦府,若非洛清清早有防备,后果不堪设想。 秦府内若没有亲卫守护,没有充足的粮食和物资储备,其安危实在难以预料。 更令人担忧的是,一旦发生变故,这里地处偏远,即便遭受攻击,恐怕也无人知晓。 日后若想追查事件的“真相”,恐怕连个人证都难以找到。 再者,秦泽煜未来的身份,他的居所理应是当地最为富丽堂皇的。 这不仅关乎颜面,更是权威的象征。 即便秦泽煜与洛清清内心强大,财力雄厚,或许并不在乎这些,但世人的眼光却不容忽视。 自古以来,人们总是先敬罗衣,后敬人。 洛清清穿越而来,深谙“包装”之道。 特别是当四皇子即岭南王即将到任之际,秦泽煜与洛清清想要看洛清漪的笑话,而岭南王又未尝没有想要看秦泽煜笑话的心思? 试想数月后,岭南王来到南疆,发现秦泽煜不住在青云县最繁华的中心地段,而是偏远的小渔村,他那张坏嘴岂能放过这个机会,定会嘲笑秦泽煜一番。 这关乎秦泽煜的威严,绝不容忍他人践踏。 此外,洛清清心中早有盘算,正逢四皇子到来,她打算趁机算计一下这个岭南王。 这些理由,洛清清并未明说,但秦泽煜与她心意相通,即便猜不透她的具体计划,也深知她定是为了他们夫妻和整个秦家着想。 “尖角镇确实偏僻了些。”秦泽煜点头表示赞同。 “你想在县城也修建一个王府。”秦泽煜道。 随后秦泽煜摇头笑道:“我家清清最是善良,怎会做出劳民伤财之事。” 他心中却想,我家清清最是精明,怎会做出这种只买面子不实惠的蠢事。 “当然不是。”洛清清笑着回应。 洛清清敏锐地捕捉到了秦泽煜话语中的戏谑,但她并未因此动怒,反而绽放出一抹如花般灿烂的笑容。 青云县,县城虽然规模不大,但三条主干道贯穿其中,构成了县城的骨架。 县衙、南疆府衙以及其他几个重要的衙门都坐落在这座县城之中,而南疆的豪族们也纷纷在此购置房产,使得县城的繁华地段几乎被他们瓜分殆尽。 以秦泽煜如今的威势,他完全可以强行命令这些人搬迁,但他和洛清清都对此不屑一顾。 特别是洛清清,她以充满敬意的声音对秦泽煜说:“如今,你才是南疆乃至岭南最尊贵的人。你的府邸所在之处,便是最尊贵之地。” 她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信念,那就是尊贵并非取决于地方的繁华程度,而是取决于人的身份和地位。 “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洛清清继续道,“你就是那条真龙,你所在的地方,会因为你的存在而变得无比尊贵。” 秦泽煜听到这话,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和欣喜,仿佛看到了自己在洛清清心中那无比尊贵、无比强大的形象。 洛清清的这番话,无疑是对秦泽煜的极高赞誉。 然而,她的脸上却没有任何表露,只是继续以真诚的态度与秦泽煜讨论着事情。 “我有这样的想法,”洛清清开始阐述她的计划,“我们不仅在县城外修建新的府邸,还要对县城原本的格局进行改变。这些豪族在县城中心盘踞已久,已经形成了一股不可忽视的势力。” 她伸出手指,在地图上圈出了几个豪族聚集的地方,“在南疆,在青云县,除了你,秦泽煜,不应该有其他庞大的势力存在。” 洛清清决心打破这种局面,她认为县城中心这么好的地段,不应该用来做住宅,而应该开发成商业区。 她希望能让这些豪族主动让出地皮,由秦泽煜来重新规划青云县的布局。 虽然秦泽煜不能直接插手地方官的任免,但他完全有能力改变地方的城区格局。 青云县的老城区已经过于陈旧,急需改建。 洛清清的计划充满了远见和决心,她相信在秦泽煜的支持下,青云县将迎来一个全新的未来。 第277章 规划 秦泽煜对她的这个想法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走到洛清清的对面,拉过一把椅子坐下,好奇地询问:“新城?清清,你已经有了具体的规划吗?” 洛清清信心满满地点了点头。 自从她来到青云县,她就找人绘制了县城的详细地图,并且亲自走遍了县城的三条主干道,对这个古老的县城有了深入细致的了解。 在她眼中,这是一个典型的古代城池,城墙四四方方,守护着这片小小的天地。 城墙外,护城河蜿蜒流淌;城墙内,房屋错落有致。 虽然城池的整体布局并无大碍,但在一些细节上仍需改进。 例如,城内的排水系统并不完善。 岭南地区潮湿多雨,每逢飓风季节,暴雨如注,城内往往积水成灾。 污水、生活垃圾和粪便混杂在一起,流淌至城市的每个角落,不仅环境恶劣,还容易滋生细菌和病毒。 岭南地区本就多蛇虫鼠蚁,这样的环境更是为它们提供了肆虐的机会。 一旦失去控制,疫情便会迅速蔓延。 此外,岭南地区令人闻风丧胆的瘴气,或许也与这些环境问题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洛清清深知,要想改变这一切,必须从细节入手,全面提升城内的生活环境。 她期待着通过自己的努力,为青云县带来一个更加美好、宜居的未来。 为了遏制瘴气和疫情的肆虐,必须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她坚信,建设新城的真谛并非简单的推倒重建,而是在旧城的基础上,巧妙地融入创新的元素,更加合理的进行规划和建设。 洛清清习惯性地从桌上抽出一张洁白的宣纸,开始用精致的毛笔在上面勾画起来。 她的神色专注信心满满,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城市的繁华模样。 “首先,我们必须重建城市的排水系统。” 她轻声说道,手中的毛笔在纸上流畅地划过。 她提出,在条件允许的地方挖掘地下通道,而在施工困难的地方,则在地面上修建排水沟。 无论如何,城内绝不能有积水的存在,这是预防疾病的关键。 “其次,城内的卫生问题至关重要。”洛清清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她详细地列出了卫生管理的要点。 人畜的粪便必须及时清理,运送到指定的化粪池中。 同时,她建议在城中设立公共茅厕,严禁行人和牲畜随地大小便。 随着她的讲述,秦泽煜在一旁静静地听着,虽然有些地方他不太明白,但他能感受到洛清清的智慧。 他明白,这些措施虽然看似简单,却能在很大程度上改善百姓的生活,预防疾病的传播。 洛清清继续阐述她的想法,她提议后期可以推行公共马车,统一管理,方便百姓出行和货物运输。 同时,她还提出了奖罚措施,对于遵守卫生条例并表现优秀的百姓给予奖励,而对于违反卫生条例、乱丢垃圾、破坏公共卫生的行为则予以严惩。 在古代这个封建社会中,虽然没有人权的概念,上位者也不会对底层百姓讲究什么自由。 但是,有了政令就必须执行。 洛清清深知这一点,她并不打算成为推行严苛律法的暴君,但在当前的大环境下,她希望能够尽快尽好地推行政令,为百姓创造一个更加健康、有序的生活环境。 “还有商业区……”洛清清的话语还在继续,她的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憧憬和期待。 洛清清站在新城的蓝图前,目光穿透了纸上的线条,仿佛看到了未来繁华的市井。 轻声说道:“这座新城,我们要仿照京城的模样,设立东西两市。” 她转过身,面对着秦泽煜,继续说道:“不论是东市还是西市,甚至是牛马市,我们都需要制定详尽的规章制度,更要严格遵守卫生条例。” 洛清清的眼中光芒闪烁,脸上满是期待和憧憬。 她修建新城的第一原则就是干净。 仿佛要将“干净”二字刻入每个人的骨髓。 她深知,只有养成良好的卫生习惯,才能避免病菌的侵袭。 突然,她想起了什么,补充道:“哦,对了,还有喝开水。” 这句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惊讶,尤其是秦泽煜。 作为一名纯种的古代土着,他哪怕是见多识广的定北侯世子,也不明白后世的“热水梗”。 秦泽煜皱起眉头,疑惑地问道:“为什么一定要喝热水?那岂不是浪费了很多柴火?” 他了解基层的民生疾苦,知道百姓生活的艰辛。 在乡下,柴火都是珍贵的资源,更不用说在城里了。 洛清清耐心地解释道:“因为没有烧开的水里含有病菌,特别是在南疆这种多雨潮湿、蚊虫繁多的地方。 井水相对还好些,但林子里的溪水、潭水里却充满了寄生虫。” 她的语气严肃而认真,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震撼。 她继续说道:“我听说有些偏远的山村里,村民们会患上一种叫做大肚子病的疾病。” 说着,她用手在腹部画了一个圆,形象地描绘出大肚子病的症状:“他们的四肢干瘦,只有肚子鼓鼓的。 这并不是妖魔附体,也不是遭了报应,而是他们的肚子里全都是虫子。” 洛清清的话让秦泽煜感到毛骨悚然。 洛清清继续说道:“不只是生水,像鱼脍、生腌等未经烹饪的食材,也容易让人吃下寄生虫。” 秦泽煜虽然心中有些不安,但他还是顾及自己的身份,强忍着没有表现出来。 在岭南地区,海鲜是非常丰富的,而他也确实喜欢上了鱼脍(生鱼片)、海鲜生腌等美食。 难道他的肚子里也…… 他不敢再想下去,只能尽力克制自己的不安。 洛清清注意到了他的小动作,看出了她的担忧,心中不禁暗笑。 急忙补充道:“当然,偶尔尝试一下,也无伤大雅。只是,频繁食用便需慎重了。” 秦泽煜这才如释重负,松了一口气。 然而,洛清清的提醒并未就此打住。 第288章 宝顶城 她知道,要改变一个人的习惯并不容易,但她相信,只要大家都能养成良好的卫生习惯,新城一定会变得更加美好。 她继续严肃地指出:“那些丛林中的死水潭,尤其是漂浮着动物腐尸的水域,即便加热至沸腾,也绝不能饮用。” 秦泽煜闻言,陷入了沉思,随后缓缓点头。 “我记得,去年出征前,你曾特地告诫我,避免饮用林间的死水。若要饮用,应选择流动的水源。” 洛清清见秦泽煜如此上心,嘴角不禁上扬,露出满意的笑容。 “正是如此。死水中充满了各种病菌,即便是加热至沸腾也无法彻底灭杀。” 秦泽煜再次点头,将洛清清的话铭记于心。 “当然,这是特殊情况。在平日里,流动的水源通常是可以安全饮用的。” 洛清清道,“只要将水加热至沸腾,水中的虫子和虫卵就会杀死。” 她再次强调了饮用热水的重要性。 秦泽煜被洛清清的认真态度所感染,也郑重地承诺道:“好!从今以后,在我的领地内,百姓们必须饮用热水!” 秦泽煜凝视着洛清清精心绘制的图纸,由衷地赞叹道。 "这座新城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然而,他很快便意识到一个棘手的问题:"清清,虽然这座新城的设计无比出色,但青云县县城内现在已经住满了居民。" 颁布新的卫生条例,推广全民喝热水的习惯,这些对于秦泽煜来说并非难事。 毕竟,他现在是南疆的实际统治者。 然而,将住宅区转变为商业区,这就意味着需要将现有的居民迁出。 当然,秦泽煜有能力做到这一点。 毕竟,他手握重兵,可以在南疆境内畅通无阻。 但是,他非常了解洛清清,她是一个注重道理和规矩的人,从不会以势压人。 "阿煜,我刚才已经说过了,你才是真正的龙,你所在的地方才是真正的繁华之地,才是南疆的中心!" 青云县作为南疆的治所所在地,县城内自然是最繁华的。 然而,现在县城内缺少了知州等多位官员,只剩下新来的知县洛安和。 虽然他是青云县的知县,但他在南疆和县城内并无深厚的根基,也谈不上什么影响力。 相比之下,秦泽煜兵强马壮,大势已成。 他的府邸所在地尖角镇,有重兵保护,即使是那些所谓的"乱民"也无法伤害到分毫。 更不用说城中的豪族、富户了,就连普通百姓也知道,尖角镇是整个青云县乃至整个南疆最安全的地方。 南疆从来都不是一个太平、安稳的地方。 许知州为何总是假借"乱民"的名义来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那是因为南疆真的有乱民。 这里一直以来都是流放之地,许多大奸大恶之徒和狗官悍将都被流放到这里。 他们的恶行并不会因为被流放而消失,当他们发现南疆天高皇帝远,律法的作用更加微弱时,他们便会"故态复萌",逃入深山,占山为王,为祸一方。 他们依赖掠夺行人和百姓为生。 一旦遭遇天灾人祸,山里的生活难以为继,他们便会闯入城市。 这些年来,县城不断被乱民攻破,县衙也多次被围攻。 因此,青云县乃至整个南疆地区都显得动荡不安。 许知州之所以能够稳固其知州之位,并安抚众多豪族,一方面是因为他拥有私人武装,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与南疆大营有着紧密的联系。 换句话说,他手中有兵权! 虽然兵力不多,但足以震慑那些不法之徒。 然而,现在许知州已经伏法,朝廷尚未派遣新的继任者。 唯一的知县洛安和连自身的安全都无法保障。 相比之下,秦泽煜的尖角镇拥有数千精锐士兵驻守。 不仅那些乱民难以攻破,即便是正规军队也未必能够得手。 秦泽煜身处其中,一时并未意识到这些。 但在洛清清的提醒下,他开始深入思考。 秦泽煜顺着洛清清的思路,仔细琢磨。 随后,他的眼睛亮了起来,“洛清清,你的意思是——”将尖角镇建设成一座新城。 首先,秦府位于尖角镇,本就有扩建的必要。 其次,秦府若进行如此大规模的建设,必然会引起青云县豪族和富户们的关注,进而效仿。 在这个世界上,事物总是此消彼长。 尖角镇若成为新城,青云县的老城区便可能逐渐荒废。 豪族们都是精明之人,自然能够洞察局势的发展。 再者,随着秦泽煜的崛起,豪族们也需要与这位南疆的新主人建立关系。 与秦泽煜成为邻居,不仅无需卑躬屈膝、刻意讨好,还能自然而然地拉近关系。 更何况,尖角镇的安全系数极高! 豪族们定会纷纷前来尖角镇购置田地、房产和商铺。 这一大片土地都是秦府的地皮,秦府还能借此机会大赚一笔。 尽管秦泽煜已经拥有了糖铺、即将制成的海盐以及战争中的战利品,他并不缺钱。 然而,谁会嫌钱多呢? “我们先把尖角镇建成新城,旧城区的百姓们看到新城的繁荣,自然会纷纷前来。” 这座亟待重建的新城,相较于改造旧城,更具优势。 洛清清能够将她的愿景完全融入新城的规划中。 有了新城的样板,旧城的改造工作将更为顺畅。 洛清清的目标是将整个青云县塑造成一个崭新、整洁且富饶的县城。 秦泽煜看到洛清清眼中闪烁的光芒和嘴角的微笑,心中感到无比踏实。 他的清清又将给他带来惊喜。 然而,那些被洛清清列入计划中的豪门贵族却眼皮狂跳,这哪是什么“惊喜”啊,分明是挖坑让他们跳。 “阿煜,既然尖角镇就要成为一个新城,就不要再叫尖角镇了,改名为宝顶城怎么样?” “听你的,尖角镇确实不好听。” 在青云县城,斩杀许知州的事件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 百姓们在短暂的欢庆之后,开始逐渐回归平静的生活。 然而,一些心思细腻的人开始感到不安。 许知州虽然贪婪暴虐,但至少他和他的手下还能为县城提供一定程度的保护。 如今,这些人已经不在,县城内几乎没有任何武装力量。 第279章 巨大的诱惑 除了府衙和县衙残留的一些差役,以及城门口的一小队士兵,百姓们几乎没有任何安全保障。 “府衙和县衙都空了,我们这些普通百姓该如何是好?” 有人担忧地问道。 “朝廷难道会抛弃我们不管吗?”另一个人问道。 “朝廷?朝廷远在千里之外,哪里顾得上我们?”有人无奈地回答道。 “听说南疆有秦世子在,我们不如去求他帮忙?”有人提议道。 “哼,求他有什么用?直接搬到秦世子所在的那个尖角镇不是更好?”有人不屑地反驳。 “你说得轻松,我们好不容易在青云县安了家,怎么可能轻易离开?”有人反驳道。 “唉,就算想离开,也离不开啊。”众人纷纷叹息。 这些普通百姓都渴望离开县城,寻找一个更安全的地方生活。 但是现实却充满了无奈和困境。 "现在居住的这些旧房子也不知道还有没人要?" "如果不能成功出售这些旧房,我们怎能筹集资金在尖角镇购置新家呢?" 正当民众议论纷纷,人心惶惶之际。 突然,几匹快马从城外疾驰而来。 进城后,骑手们减缓了速度,开始一边敲击铜锣,一边高声宣告—— "特大喜讯!特大喜讯!尖角镇现已更名为宝顶城,秦世子正在计划建设一座新城。 老城的居民们,只需凭借老城的地契,便可在新城以一比一的比例兑换全新的住宅。" 此时的尖角镇正迎来一场翻天覆地的变革,崭新的县城正在崛起。 这一消息迅速在青云县内传开,就如同一滴水落进了油锅,轰动了整个青云县。 “什么?这是真的吗?我们真的可以用旧房子换新房子吗?” “千真万确。秦府已经在四个城门口和府衙县衙外都张贴了告示,上面还有定北侯世子秦泽煜的印章呢!” “对,我也看到了。听说宝顶镇以及周围的村镇都已经开始动工了。” 百姓们纷纷涌出家门,迫切地想要了解更多关于宝顶新城建设的消息。 一些机智的民众更是迅速赶往宝顶镇,亲眼目睹了那里正在如火如荼进行的工地景象,心中充满了期待和喜悦。 更令人振奋的是,那些率先与秦府签订换房协议的百姓,还将享有优先购买城内商铺的权利,并能享受到最优惠的折扣。 这一政策无疑为百姓们提供了巨大的诱惑。 然而,县城的百姓们对于搬家到宝顶镇新城仍有所顾虑。 虽然房子的问题解决了,但是光有房子不行啊,柴米油盐酱醋茶哪样不要钱。 没有收入来源,在新城吃空气吗? 然而,秦府接着出台的一系列政策却为他们解决了这些后顾之忧。 所以在秦府发出布告的第三天,大批百姓纷纷前来兑换新房。 他们手持地契房契,满怀期待地换取了相同面积的新房。 而那些最早与秦府交易的百姓更是惊喜地发现,他们不仅能够买到优质的商铺,还能优先选择更好的地理位置。 在秦府外的空地上,一面高大的竹墙拔地而起。 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地图,展示了正在扩建的宝顶镇新城的宏伟蓝图。 这幅图纸绘制得极为精细,清晰地标注了秦府、朱雀大街、东西二市以及四条主干道的位置。 这些主干道将居民住宅区划分为四个部分,形成了四个独特的坊市。 这一规划不仅彰显了秦府对于新城建设的深思熟虑,也为百姓们描绘了一个充满希望和憧憬的未来。 每一坊内,院落连绵不绝。 秦府四周,各有四坊坐落。 东市与西市则分别位于城池的东西两侧,繁华热闹。 这便是内城的景象。 内城之外,还有外城环绕。 外城并无坊市,而是一圈圈的房舍,将内城紧紧包围。 秦府的管事曾告诫,若来迟一步,内城的住所皆已换主,便只得迁往外城。 尽管外城也在城墙之内,但终究与内城相隔。 一旦有乱民或敌军攻破城墙,外城将是首当其冲的受害者。 “必须进内城!”百姓们心中的热情愈发高涨。 原本只是来打探消息的他们,看到眼前的景象,都下定决心要进入内城。 更不用说那些豪族了,他们得知消息后,立刻派人前往宝顶城打探。 对于豪族,洛清清并未给予特殊待遇。 新城的地皮不卖,只换。 若豪族想在宝顶新城安家,便需用旧城的地契来交换。 豪族们对此感到为难,他们既想迁入新城,又不愿放弃老城的地皮。 他们财大气粗,习惯于多方投资,不愿将所有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虽然青云县目前无官兵驻守,看似不稳,但朝廷绝不会放任南疆不管。 过些时日,定会有新的知州上任,使青云县重归安定与繁荣。 而宝顶城虽有秦泽煜的庇护,但地处偏僻,且紧邻海边,易受飓风侵袭。 相比之下,青云县虽也会受到飓风影响,但地处内陆,较为安全。 那些有权有势的家族首领们,在深思熟虑之后,认为在两个地方都拥有产业是更为稳妥的选择。 他们会根据哪边的形势更有利、更安全,来决定居住在哪里。 这样一来,无论发生何种变故,他们都能有一条退路,有一个备选方案。 洛清清对此嗤之以鼻:“他们还想留后路?门都没有!” 洛清清的目标很明确,她只想要旧城的地产,以及新城的繁荣。 虽然豪族在人口中所占比例不高,但他们所占据的土地资源却极为丰富。 与只有一个小院的普通百姓相比,豪族们动辄拥有五进、七进的大院子。 这些庞大的地产,豪族们并不愿意轻易放手,洛清清只能采取强硬措施。 “要么交换,要么就留在老城区!”洛清清的态度坚决而果断。 而秦泽煜,作为她的坚定支持者,对夫人的所有决定都给予全力支持。 在面对那些试图通过走关系、求情来影响决策的豪族时,秦泽煜更是表现得强硬无比。 第280章 神助攻 这使得豪族们感到十分无奈,但是秦泽煜夫妇手握兵权,财力雄厚,他们就是想要拿捏对方,也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而就在这个时候,青云县突然来了一群原始部落装扮的僚人。 这些僚人无论男女,都显得异常彪悍。 进城后,他们便开始四处打听秦府以及城中富户的消息。 原来,他们是来自昆娜部落的僚人,女王有令,要他们提前找好“买家”。 除了新来的什么秦世子,城中的有钱人都是他们的目标。 昆娜女王的话直白粗暴,她认为只有有钱的贵人才有资格享受神仙膏这种神奇的物品。 对于普通百姓来说,能够解决温饱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哪里还有闲钱来购买这种奢侈品呢? 昆娜女王曾与许知州的部将许虎有过交往,知道许知州曾经制出了五石散这种好东西。 而神仙膏比五石散还要神奇的东西,自然只有更富有的贵人才有资格享用。 然而,昆娜部在深山之中,除了许家之外,他们并不认识其他的贵人。 于是,昆娜女王想出了一个聪明的主意。 她派出了几个会说汉话的人前往青云县,打听清楚谁家有钱后,便直接找上门去。 这些来历不明的僚人,无疑给青云县带来了新的变数和挑战。 他们刻意探寻富人的行踪。 青云县的豪门望族们,一听到风声,便如同秋叶般颤抖不已。 这才过了多久,那些野蛮的未开化之人又要下山来掠夺了吗? 这些僚人的目标选择得如此精准,他们不骚扰普通百姓,偏偏盯上了“有钱人”! 豪门望族们:天哪,我们这些有钱人究竟得罪了谁? 不行,县城实在太危险了,没有士兵守护也就罢了,百姓们还都纷纷逃离到了宝顶镇。 一旦僚人攻来,连个可以抵挡的先锋都没有! 快走!必须立刻离开!他们也要前往宝顶镇。 在昆娜女王的鼎力相助下,旧城的改造工作进展得如鱼得水。 短短一个月内,洛清清便成功掌握了旧城的所有地产。 随着豪族和百姓的纷纷迁移,旧城逐渐蜕变为一座寂静的空城,仅剩下衙门的几名差役和城门口的守卫。 宝顶镇的新城建设正如火如荼地进行中,旧城的居民们并不急于迁入。 他们很快发现,新城的建设不仅需要大量的劳动力,还催生了各种商机。 豪族们争先恐后地寻求与秦府的合作,渴望成为新城建设工程的供应商。 而普通百姓虽无门路和权势,却可以通过辛勤劳动换取报酬。 此时,南疆正因为甘蔗种植过度和许知州制造的民乱而陷入困境,百姓们的生活愈发艰难。 面对即将搬家的现实,洛清清虽然提出了旧城与新城一比一兑换房契、地契的惠民政策。 然而,百姓们除了关心住房问题外,还担忧着日常生活所需。 新城建设的劳动力需求为百姓们提供了就业机会。 洛清清提出的福利待遇极为诱人: 成年男丁每日工钱高达12个铜板;提供食宿,餐餐丰盛,中午更有荤腥。 表现优异者还有奖金和优先参加秦府招聘的机会,如每年两季的招兵和秦府内的各种职位。 甚至,表现卓越且运气极佳的工人还有可能直接被世子或洛清清选中,进入秦府工作。 如今的秦府,在南疆的威望已达到了顶峰。 洛清清不仅擅长赚钱,而且为人宽厚。 之前通过招兵进入秦府当护卫的人已成为成功案例,百姓们深知秦府是个值得信赖的好地方。 若能进入秦府,无疑是为子孙后代铺设了一条锦绣前程。 虽然建功立业、光宗耀祖的梦想遥不可及,但能在秦府谋得一份稳定的工作,已足以让家族感到骄傲。 在这个风云变幻的时代,上战场意味着生死未卜,每个人都得拼命求生。 然而,对于养家糊口来说,秦府却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秦府的名声远扬,如今已不仅仅吸引了贫困的百姓前来寻求庇护,就连一些豪门望族的旁支或庶子也开始考虑,是否应该尝试成为秦府的管事。 尽管秦府的管事并未列入官阶,但只要能进入秦府,跟随在秦泽煜身边,便意味着踏入了权力的门槛。 未来的飞黄腾达,又有何难? 因此,宝顶镇的新城工地变得热闹非凡,秦府的招聘部门也忙得不可开交。 原本偏僻寂静的宝顶镇,如今已成为南疆的焦点。 人手充足,物资丰富,再加上洛清清精心绘制的图纸作为指导,新城的建设速度惊人。 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宝顶新城已初具规模。 新城的建设如火如荼,而旧城的改造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中。 洛清清站在旧城的大街上,目光坚定地看着那些破败的房屋,果断地决定:“这些房舍,全部推倒重建!” 青云县毗邻大海,飓风频繁,房屋受损的情况时有发生。 豪族们有钱有势,可以每年修缮房屋,但普通百姓却无力承担这样的费用,只能勉强修补。 因此,青云县的民宅普遍显得破旧不堪。 洛清清要打造的新城,自然不能容忍这些危房的存在。 秦泽煜站在洛清清的身边,认真地思考着这个问题,然后缓缓说道:“确实该拆除重建,但这需要大量的人工。” 洛清清点头表示同意:“是啊,需要大量的人工。” 在那个时代,没有现代的爆破技术和大型机械,所有的拆除和重建工作都需要依靠人力来完成。 忽然,洛清清突然灵机一动,或许,她可以借鉴古代的爆破技术——火药,来解决这个问题。 她竟然忘记了穿越者必备的神奇物品之一——火药。 火药的配方并非秘密,甚至不需智慧这个作弊器,只要是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学生,或是翻阅过几本网络小说的读者,都能轻易掌握。 一硝二硫三木炭,只要按照这个比例,就能调制出威力巨大的黑火药。 第281章 黑火药 她忽然想起,自己的空间中还有一座硝矿,之前只想着用它来制作冰块,却没想到还可以用来制造火药。 洛清清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秦泽煜一看就知道,她又有新的计划了。 “阿煜,我在一本术士的炼丹手札上看到了一个配方。” 洛清清开始为火药找一个合适的出处。 她又用万能的“古籍”来背书,她并没有完全说谎,只是将时间线提前了一些。 “一硝二硫三木炭”这个火药配方,实际上是唐朝的药王孙思邈在《丹经内伏硫黄法》中提到的。 孙思邈虽然以神医着称,但他的本职工作其实是道士。 所以,洛清清称他为“术士”,也并非完全离谱。 历史上,火药的最初发现,就是道士们在炼丹的过程中,无意中调配出了黑火药的比例,结果直接将炼丹炉炸毁。 经过多次的尝试和失败,道士们终于摸索出了火药的配方。 站在历史巨人的肩膀上,洛清清无需再摸索,她清楚地知道原材料的配比。 "哦?世间竟有此等神奇之物?"秦泽煜眼中闪过一丝好奇,"是直接摧毁房屋吗?是否与燃放爆竹相似,带来瞬间的绚烂与热闹?" 洛清清摇头,否定了他的比喻,"并非如此。" 洛清清摇了摇头,“不一样!”她解释道,这个时代的爆竹就真的只是爆竹,是将竹子丢进火堆里,燃烧时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动,与后世添加了火药的爆竹、烟花相比,完全是两回事。 秦泽煜疑惑地问道:"那它究竟是如何的?" 洛清清思索片刻,试图找到一个更贴切的比喻,"若真要形容,它更像是一道从天而降的神雷,瞬间将树木、房屋劈碎、炸毁。” 洛清清试图用语言描述火药的威力,但她知道,无论她如何形容,都不如亲眼看到的效果来得直观。 “阿煜,或许等我成功制造出火药后,你亲自见识其威力,才能有更直观的理解。" 三天后,洛清清拿着新鲜出炉的火药瓷瓶,准备展示给秦泽煜看。 她相信,一旦他亲眼看到火药的威力,就会明白她为何如此重视这个穿越者必备的神器了。 洛清清点燃了导火索,小心翼翼地将其扔进一座废弃的宅子中。 随后迅速远离,趴在地上,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 突然,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整个房子在瞬间化为一片废墟。 秦泽煜感受到地面的颤抖,他抬头看向那座废墟,眼中闪烁着明亮的光芒,这东西的威力真是惊人啊! 只是这么小小的一瓷瓶,竟然将坚固的房屋化为灰烬。 若是在攻城略地的战场上使用,是否能以雷霆万钧之势,将敌军的城墙炸开,将那些凶悍的敌军炸得七零八落? 秦泽煜,这位经历过战火洗礼的定北侯世子,早已不再是当初那个单纯的少年。 他目睹了房屋瞬间被摧毁的震撼场面,心中燃起了一团熊熊的火焰。 他激动地舔了舔嘴唇,向洛清清询问道:“此物,能否用于战场?” 洛清清,却在此刻犹豫了。 她知道火药的破坏力和杀伤性极大,一旦让这种武器横行于世,后果将不堪设想。 她更愿意用后世先进的知识来推动社会的发展,而不是制造破坏。 深吸一口气,洛清清缓缓摇头,对秦泽煜说:“阿煜,火药的不稳定性太多,我们不能轻易尝试。” 即使在现代社会,人类对火药的运用也充满了风险和意外。 更何况在这个一切都还比较原始的古代时期,火药的使用更是需要谨慎再谨慎。 秦泽煜脸上的狂喜逐渐褪去,他明白洛清清的担忧是有道理的。 确实,就是这么一个不起眼的瓷瓶,却拥有将整栋房屋化为废墟的力量。 这物品,无疑是个极具破坏力的工具。 如果可以驾驭它,那它将成为利国利民的神器。 然而,一旦失控,它便可能带来毁灭性的反噬。 秦泽煜所追求的,是可控的力量,而非无法驾驭的灾难。 “看来是我过于理想化了。”秦泽煜低声叹息。 看到秦泽煜的失落,洛清清心生不忍。 她深思熟虑后,慎重地对秦泽煜说:“虽然我现在并未完全掌握这项技术,但我们可以共同努力,逐步摸索。或许需要数月,或许需要数年,只要我们坚持尝试,总有一天能掌握它的。” 秦泽煜的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之光。 他紧紧握住洛清清的手,激动地说:“清清,你总是这么贴心,这么能干!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洛清清的眼中闪过一丝喜悦。 秦泽煜的信任和支持是她前进的动力。 随着火药的投入使用,拆除旧城的工程进展迅速。 青云县的老城区时常响起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一些百姓好奇地探出头来观望,却又迅速缩回去,生怕被波及。 而在这股拆除旧城的热潮中,几个僚人打扮的青壮男女却陷入了困境。 在这个春意盎然的季节,雷声却频繁地响彻天际,令人感到一丝不寻常。 他们在青云县的三条主干道上焦急地徘徊,他们的任务尚未完成,而城内的氛围却越来越诡异。 “真是奇怪,这个季节怎么会天天打雷呢?”其中一人皱着眉头,不解地嘀咕着。 “唉,别管打雷了,我们还是先想想怎么完成女王交给我们的任务吧。” 另一人叹了口气,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 “是啊,不就是找些有钱人吗?怎么就这么难呢?”又一人附和道,语气中带着一丝焦虑。 “女王不是说山下的人都很有钱吗?可我们在县城里转了好几天,连个人影都没见到。” 有人抱怨道,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就在这时,他们注意到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少,商铺也纷纷关门。整个城市仿佛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咦?这是怎么回事?人都跑哪儿去了?”有人疑惑地问道,目光在空荡荡的街道上扫过。 第282章 天神发怒 轰!又是一声惊天雷声响起,让几个僚人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他们抬头看向天空,却发现天空湛蓝,万里无云,完全不像是打雷的样子。 “这雷声到底是怎么回事?”有人喃喃自语,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好像在那边——” 其中一人突然指向街角的一个方向,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确定。 他们纷纷朝那个方向看去,雷声震耳欲聋。 那道“天雷”似乎就在附近,让他们感到一阵心悸。 几个僚人面面相觑,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 他们不知道这个诡异的城市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但他们知道,他们必须尽快完成女王交给他们的任务,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他们彼此交换了眼神,决定一同前往那传出“雷声”的方向探个究竟。 刚走到街口,又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传来,脚下的地面也微微颤动,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地下苏醒。 这些僚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坏了,他们面面相觑,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恐慌。 “这是地龙在翻身吗?还是天神在发怒?” 他们相互询问,试图从对方那里找到答案。 “天哪,你们快看!”其中一人指着远处的一栋房子,那房子在雷声中化为碎片,散落一地。 “一定是天神发怒了!”他们惊恐地喊道,心中充满了敬畏和畏惧。 这些僚人的部落信仰天神和巫术,他们深信这一切都是天神的旨意。 面对眼前的场景,他们纷纷跪下来,朝着天空连连叩首,祈祷天神能够平息怒火,保佑他们平安无事。 他们的嘴里念念有词,那些话语既像是歌谣,又像是咒语,充满了神秘和敬畏。 雷声依旧在耳边回荡,他们心中充满了不安和期待,等待着天神的回应。 一阵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接连不断,房屋一栋接一栋地化为废墟,尘土飞扬,烟雾弥漫。 这几个僚人惊慌失措地四处奔逃,惊恐的尖叫声和呼喊声此起彼伏。“快逃啊!山下有妖怪!” 有人惊恐地大喊着。“一定是天神发怒了!快逃回山里去!” 另一些人附和着,他们面色惨白,神情惶恐,仿佛死神已经降临。 在混乱中,几个僚人匆匆而过,除了几家被盯梢的有钱人之外,几乎没有人知道他们的目的。 洛清清正忙于拆除废墟、重建房屋,自然也没有注意到这几个小喽啰。 这些僚人带着一个令人惊恐的消息回到了深山里。 他们说山下有妖怪,天神已经发怒了。 这个消息在深山里迅速传开,引起了更大的恐慌和混乱。 昆娜女王也听到了这个传说,她感到十分震惊和困惑。 她不知道山下的人们到底做了什么,竟然连天神都愤怒了。 然而,她并不在意山下人的命运,她更关心的是自己部落的神仙花。 这些妖艳的花朵已经开始凋落,结出了小小的果子。 再过一两个月,这些小果子就会成熟,然后就能熬制出珍贵的神仙膏。 然而,山下出了事,没有了有钱人的购买,她的神仙膏该卖给谁呢? 昆娜女王的三角眼缓缓扫过几个部落头人的脸庞,突然,她想到了一个主意。 隔壁的俚人部落靠着种甘蔗赚了不少钱,或许他们可以成为新的买家。 也许,她可以尝试与黎氏部落的首领达成一项协议。 三个月之后,老城区与宝顶新城皆已焕然一新。 洛清清的规划得到了完美的实现:高耸坚固的城墙,宽敞洁净的街道,市场与住宅区井然有序地分隔开来。 秦泽煜与洛清清对此深感满意,而那些因参与新城建设而赚得盆满钵满的豪族们也喜笑颜开。 百姓们更是兴高采烈地搬入新家,忙碌地整理着自己的新店铺。 短短三四个月的时间,青云县仿佛获得了新生。 然而,在这欢乐祥和的气氛中,秦泽煜却接到了一个令人不高兴的消息——四皇子即将抵达岭南。 唉,麻烦终究还是来了。 暗卫传递给秦泽煜的书信中透露,四皇子与他的随行人员已经抵达广城,他们的下一个目的地是南疆。 这并非一次简单的藩王就职之旅,而是皇帝布置的一场针对秦泽煜的剿灭行动。 四皇子本人对此深感抗拒,他渴望的并非权力和地位,而是远离纷争,过上逍遥自在的富贵王爷生活。 回想起三个多月前的那个日子,四皇子接到皇帝的圣旨时,他的内心充满了不安与不解。 他瞪大了眼睛,反复询问身边的人:“就藩?什么就藩?就什么藩?” 他的脸上写满了问号,心中更是充满了无奈与迷茫。 他一直以来都保持低调,尽量避免与其他皇子争夺皇位。 他深知自己的才智有限,无法与那些野心勃勃的兄弟抗衡。 他宁愿躲在五皇子的背后,享受那份难得的宁静与安逸。 然而,他的母亲身为北地世家的贵女,他的身份和背景注定了他无法摆脱权力的漩涡。 他的母族势力庞大,外公、舅父等人都在朝中占据重要地位,而他的母亲也是位份高的嫔妃,地位仅次于皇后和贵妃。 这样的家庭背景使得四皇子成为了众人关注的焦点。 四皇子却深知自己的斤两。他明白自己并非聪明绝顶之人,也没有能力去争夺皇位。 他最大的愿望就是成为一个富贵王爷,过上逍遥自在的生活。 四皇子渴望远离皇子们的纷争与倾轧。 然而,命运却似乎并不眷顾他。 他被迫卷入了一场他并不愿意参与的权力斗争之中。 他的出身和背景却注定了他无法过上那种逍遥自在的生活。 他不得不面对现实,去争取自己的未来和命运。 穆昭仪,出身于南朝显赫世家的女子,她的皇子自然成为了南朝世家眼中的璀璨明珠。 那时,前太子尚未被废,北朝的世家势力似乎更为强大。 然而,南朝世家并未因此气馁,他们纷纷转向支持穆昭仪所生的二皇子。 第283章 就藩 皇位争夺的战火从未停歇,直到最后一刻方能尘埃落定。 四皇子从一开始便选择了置身事外,他亲眼目睹了前太子的覆灭,更加坚定了不参与夺嫡的决心。 他深知自己的智慧有限,无法策划出高明的计策,于是干脆选择了一条与众不同的道路——他甘愿成为五皇子的“马仔”。 这一策略果然奏效,原本对他寄予厚望的北地世家,见他如此“自甘堕落”,纷纷放弃了他,转而投向五皇子的怀抱。 他们觉得,既然四皇子都愿意为五皇子效力,那么五皇子必然有着非凡的能力。 此外,五皇子温文尔雅、平易近人,非常善于与世家打交道。 他不像当今皇帝那般强硬,反而十分温和,这样的人,对于世家来说,无疑更容易操控。 更让北地世家心动的是,五皇子迎娶了南阳赢氏的女儿,成为了他们的女婿。 姻亲关系历来都是巩固双方势力的最佳纽带。 随着时间的推移,五皇子逐渐取代了四皇子的地位,成为了北地世家的代言人。 尽管四皇子“失宠”了,但他却并不失落和懊悔。 相反,他暗自得意,因为这正是他所期望的结果。 他的母妃崔贵嫔也对他表示了欣慰和赞赏:“我的儿,你做得好!” 在崔贵嫔看来,她只希望儿子能够娶妻生子、富贵安康地度过一生。 至于皇位之争,她深知自己的儿子并非那块料,何必去冒险送死呢? 母子俩虽然并非聪明绝顶之人,却难得地保持着清醒的头脑。 他们宁愿选择自污以避免卷入皇位争夺的漩涡之中。 他从未想过涉足朝廷的纷争,只想在这世间寻得一片宁静。 然而,命运的轮盘却在他毫无准备的时候转动。 四皇子原本以为可以躲在五皇子的庇护下,过着平淡无奇的日子,等待未来的到来。 反正不管哪个皇子上位,四皇子都能做一个富贵王爷。 四皇子很清楚,这已经是天大的富贵,普通人家几辈子都难以企及的高度。 而且他的王位还能子子孙孙地传承下去。 然而,皇帝却突然下旨,赐予他岭南王的封号,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他心中充满了疑惑与不安,难道皇帝是觉得他太过愚蠢,不配在朝廷中立足,才特意将他封为岭南王,将他流放到岭南吗? 他目睹了三皇子失去伪装,被众人围攻的惨状。 与此同时,岭南的消息也频频传来。 秦泽煜,这个狡诈的家伙,竟然成功地欺骗了所有人,以扮猪吃虎的手段夺得了整个南疆,他的势力甚至扩张到了整个岭南。 听到这个消息,他心中五味杂陈。 他对秦泽煜的感情复杂到了极点,一方面,他讨厌秦泽煜的狂妄、自恋和小心眼;另一方面,他又非常同情秦泽煜在这场政治斗争中的悲惨命运。 在京都的日子里,他为了维护自己“荒唐王爷”的形象,曾经故意在秦泽煜面前挑衅滋事。 果然,他最终却落得个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下场。 虽然如此,但他从未真正想过要与秦泽煜为敌。 毕竟,秦泽煜的睚眦必报在朝中可是出了名的。 得罪他? 那简直是在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没看见洛安和的凄惨下场吗? 因此,他给自己设定了一条底线,既要表现出自己的愚蠢和荒唐,又不能真的激怒秦泽煜。 他在这条线上小心翼翼地行走,如同在刀尖上跳舞。 直到秦泽煜真的离开了京都,他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终于不用再跟这家伙打交道了。 然而,命运的捉弄却总是在他最放松的时候降临。 皇帝的一道圣旨,将他打包送到了秦泽煜的地盘。 "要去岭南?成为藩王?"四皇子手捧着圣旨,呆立当场,连谢恩都忘了。 他的王妃方氏却比他冷静得多。 她用力扯了一下四皇子的袖子,提醒他:“殿下,别只顾着高兴,快谢恩吧。” 谢恩?四皇子特别想哭,他并不想谢恩。 他已经在皇位争夺中选择了退让,为何父皇还要这样对他? 岭南是个什么地方?那是一个偏远、荒凉,瘴气弥漫的地方。 有些官员知道自己要被流放到岭南后,宁愿选择自杀也不愿前往。 他,堂堂皇子,一品亲王,虽然有些愚蠢,虽然不受父皇的宠爱,但他毕竟是父皇的亲生儿子。 他并不是抱养的,更不是仇人,为何父皇要这样对他? 四皇子的叛逆情绪涌上心头,他哼了一声,决定不跪下,不谢恩。 看你能拿我怎么办? 方王妃看着她的丈夫,感到既无奈又生气。 她深刻地明白,已经无法改变的事实,只能尽量去适应,至少不能让情况变得更糟。 四皇子是皇帝的儿子,只要不谋反,皇帝就不会杀他。 但是,活着的方式有很多种,皇帝如果想惩罚一个人,即使不直接动手,也能让人痛苦不堪。 皇帝已经决定把四皇子送到岭南,如果四皇子乖乖听话,可能还会让皇帝有些愧疚之情,给他一些补偿。 但如果四皇子拒绝接受旨意,还胡闹不休,那么皇帝对他的那点慈爱之心恐怕也会被消磨殆尽,后果将会非常严重。 方王妃出身将门,性格果断。 她猛地一拉四皇子的衣袖,将他拽倒在地。 四皇子的膝盖狠狠地砸在地板上,疼得他大叫起来。 在疼痛的刺激下,四皇子愤怒地看向方王妃:“方氏!你、你——”然而,“大胆”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被方王妃的严厉眼神给吓了回去。 四皇子顿时怂了。 他这个王妃,可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虽然看上去身形娇小,但她的力气却大得惊人。 精通武艺,方氏最擅长的武器并非锋利的横刀或飘逸的剑,而是一对令人望而生畏的狼牙棒。 这对狼牙棒上布满了尖锐的刺,只需一棒,就能将结实的实木桌子砸得粉碎。 这样的武器,再加上方氏那惊人的力量,简直就是战场上的人形凶器。 尽管他们已经结为夫妻,方氏也从未对四皇子动过手。 然而,她对四皇子的心理震慑力却是不容小觑的。 第284章 没有皇族的血脉,却有皇族的傲慢 只要方氏一沉下脸来,四皇子的心跳就会加速,仿佛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此刻,方氏不仅脸色阴沉,还狠狠地瞪着四皇子,让他感到无比恐惧。 “王妃,你、你有什么吩咐?”四皇子结结巴巴地问道。 方氏气不打一处来,看着这个有些愚蠢的丈夫,心中暗自叹气。 但她也知道,四皇子虽然有些愚蠢,胆子却很小,对她充满了敬畏。 这种敬畏之心,让她觉得他还是有些可取之处的。 她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柔和一些,“殿下,难道你想被御林军‘护送’着去就藩吗?” 圣旨已经下达,四皇子就藩的事情已经无法改变。 现在唯一的区别就在于,他是欢欢喜喜、前呼后拥地自己去,还是被人押送着过去。 方氏当然不希望出现第二种情况,所以她必须让四皇子心甘情愿地接受这道圣旨,并真诚地表达感激之情。 四皇子虽然并不聪明,但也不傻。 他立刻明白了方氏的意思,他不想被“护送”去封地,更不想看到方氏挥舞着狼牙棒与一众御林军激战。 那个画面,简直太可怕了!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跪下来,恭敬地对着宫城的方向叩拜,“……儿臣叩谢圣恩。谢圣上恩典!” 传旨的太监好像没有注意到四皇子之前的不敬和抗拒似的,他怀里抱着一根浮尘,两只手放在身前,静静地等待着四皇子的回应。 他的双眼微微闭合,仿佛灵魂已经飘向了遥远的星空。 直到他听到四皇子谢恩,才缓缓张开双眼,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轻声说道: “殿下,王妃,皇上深知你们的恭顺孝敬之心,特意赏赐了你们两千黄金,以及大量的粮食和布匹。” 四皇子一听有赏赐,心中的伤痛稍微得到了些许的慰藉。 他暗自与秦泽煜比较,得意地想:我比秦泽煜可强多了!看他,走的时候不但一无所有,还是被差役押送的。 这是不是意味着,在父皇的心中,我至少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地位? 至少也比那个人见人厌的秦泽煜强! 有了这样的比较,四皇子的内心瞬间恢复了平衡。 方氏则在心里暗叹,四皇子还真是好哄。 而皇帝这种一手软一手硬的策略,确实高明。 不过,既然即将离京,方氏也不想再计较这些。 岭南也好,她出身将门,小时候还随父亲在西北疆征战。 她更喜欢边城的开阔和自由,不像在京都,处处受限,时时被束缚。 就连她的一对狼牙棒,在京都都快生锈了。 离开京城,天高海阔,无需再受那些繁琐的规矩束缚,也不必再与五皇子府虚与委蛇。 方氏和四皇子一起将传旨太监送出府门。 她看着四皇子手中的圣旨,心中充满了期待。 即将离开这个繁华却束缚的京都,她感到无比的欢愉。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女子的哭喊声打破了宁静。 她一边哭一边跑到主院,大声喊道:“什么?王爷被流放了?” “不是流放?是就藩!” “就什么藩!这就是流放!” “我不去!我才不去岭南!” “王爷,表哥,你在哪儿?你快去进宫,好好跟姨母求一求,让她帮你在皇上——” 方王妃的眉头紧皱,不悦地看向四皇子。 四皇子慌忙一脸无辜地摆手,“不是我!我没有!跟我没关系!” 他真是烦透了洛清漪这个女人,又不是正经的亲戚,却总是来添乱。 洛清漪之母徐氏,只不过与崔贵嫔沾点五服内的亲戚关系,洛清漪就顺杆子往上爬,表哥长,表哥短的叫着? 难道真觉得自己对她一无所知吗? 四皇子清楚这个野心极大的女人,内心深处其实从未真正瞧上过他这个被视为草包的皇子。 她的心,早已飞向了那位尊贵而英俊的三皇子,或是深沉而神秘的五皇子。 她之所以“屈尊”下嫁于四皇子,不过是形势所迫,是无奈的选择。 四皇子在心中冷笑,他瞪大了眼睛,冷冷地低语道:“真可笑!这女人没有皇族的尊贵血统,却偏偏染上了皇族的傲慢之气。” 方王妃在一旁静静地观察着四皇子的反应,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然后,她转身冷冷地对身边的武婢使了个眼色。 那两个身材魁梧的武婢立刻行动起来,走出了房间。 四皇子在心中赞叹:王妃威武,果非寻常之辈! 四皇子的王妃方氏,出身于武将世家,性格直率无比。 她喜欢直截了当,对京中贵妇们的委婉曲折感到厌烦。 对于宅斗这种把戏,她更是嗤之以鼻。 在她看来,解决问题最直接的方式就是拿起狼牙棒,狠狠地打一顿。 如果一顿不够,那就打两顿。 在她的四皇子府,无论是对待四皇子还是对待像洛清漪这样矫揉造作、喜欢兴风作浪的侍妾,她都坚持一个字——打。 四皇子对此只能无奈的苦笑,看着方王妃舞动那几十斤重的精铁狼牙棒,他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 至于洛清漪,她甚至不需要方王妃亲自出手。 王妃身边的那些身手矫健的婢女,就足以让她吓得花容失色。 “.粗鲁!粗鄙!你们、你们——”洛清漪刚刚踏入主院,还未等她冲进堂屋,就被两个武婢一手抓住一条胳膊,像拎小鸡一样直接按倒在地。 她的挣扎和呼喊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她觉得整个世界都在与她作对。 洛清漪自认为是世家贵女,高人一等。 然而,她的命运却充满了坎坷。 她的父亲只是家族的庶子,不受重视,没资源没地位。 后来靠着洛清清生母的嫁妆上位,也总是让人轻视。 后来母亲费尽心思,终于攀上定北侯府这颗大树,定下她与世子秦泽煜的婚约。 就在洛清漪以为自己即将走上人生巅峰的时候,却传来定北侯兵败被皇帝抄家,秦泽煜也被流放岭南的消息。 洛清漪不愿意嫁给一个废人,更不愿意跟着秦泽煜去蛮荒之地吃苦受罪。 于是,她在家里哭闹不休。 洛安和和徐氏也不想女儿受苦,恰巧家里还有个碍眼的前妻的女儿洛清清,夫妻俩便有了主意。 他们决定让洛清清替嫁,让洛清漪逃过一劫。 然而,洛家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他们不仅失去了经营二十几年的大部分家产,还被十几个受害人告去了大理寺。 第285章 无法逃离的阴影 最终,洛清漪、洛安和和徐氏这一家人,都因为这场替嫁风波身败名裂,洛安和几乎破产。 但洛清漪的命运似乎注定无法逃离南疆的阴影。 秦泽煜虽然远在南疆却算计得洛安和被皇帝阖家流放到南疆。 这下好了,一家人齐齐整整的都要去南疆了。 洛清漪深感不甘,为什么?为什么她都让洛清清嫁给秦泽煜了,还是无法逃脱去南疆的命运。 更对即将前往的南疆心中害怕恐惧,于是她再次陷入对徐氏和洛安和哀求与哭闹之中。 徐氏爱女心切,看女儿如此痛苦,与洛安和商量之后,决定再次向崔贵嫔求助。 这“求”并非只是口头上的请求,而是需要付出真金白银的代价。 洛家的财产再次大幅缩水。 洛清漪出嫁,洛家仅存家产,再次被削减一半,作为洛清漪的“嫁妆”,全部送往了四皇子府。 洛安和前往南疆的时候不说身无分文,手里也没多少银子。 可以说徐氏和洛安和对这个女儿是真心疼爱。 虽然付出了如此巨大的代价,洛清漪却最终也只得到了一个侧妃的名分。 她心中充满了委屈和不甘,但总归没有被流放南疆。 洛清漪暗自庆幸,虽然对四皇子的无能感到不满,但她还是依靠着他留在了繁华的京城,继续过着富贵的日子。 就在洛清漪觉得自己已经承受了足够多的委屈和痛苦时,皇帝的一道旨意却让她再次陷入了绝望。 皇帝下旨命令四皇子全家前往岭南就藩,这让洛清漪感到无比的惊恐和绝望。 她不明白,为什么她始终无法摆脱去南疆的命运。 在情绪的驱使下,她忘记了王妃方氏的威猛,跑去主院吵闹。 结局,自然是毫无悬念的失败。 洛清漪被那些训练有素的武婢牢牢地控制住了,两人合力将她按住,另一人则手法熟练地拿出一块手帕,毫不留情地塞进了她的嘴里。 “呜!呜呜!”洛清漪愤怒而绝望地挣扎着,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咽声。 然而,她这个娇生惯养的世家女子,哪里是这些身强力壮的武婢的对手? 不过片刻之间,她就被粗鲁地拖走了。 在堂屋的四皇子,听到洛清漪的哭喊声,心中不禁暗骂一句:真是个愚蠢至极的女人! 明明知道自己不是对手,却还要硬着头皮来送死! 每次都是这样,事后还不吸取教训! 居然还敢嫌弃他这个四皇子愚蠢!真是可笑至极! “殿下,幸好我们在京中的产业不多,否则短时间内确实难以处理。” 方王妃对洛清漪的遭遇毫不在意,只是随意地挥了挥手,让武婢们去处理。 她根本没将洛清漪放在眼里,让武婢把她弄走,只是嫌她吵闹而已。 现在洛清漪已经“安静”了,方王妃便将她抛诸脑后,开始与四皇子商讨起事情来。 “我的陪嫁中还有一些庄子、铺面和别院,这几天我会找人把这些不能带走的产业都卖掉!” 她冷静而果断地做出决定,洛清漪的到来对她来说只不过是不值一提的小事一桩。 方王妃在说出这句话时,心中充满了不舍。 这些产业都是父母为她精心挑选的,无论是田庄还是铺面,都是极好的地段。 一旦卖掉,再想找回如此优质的产业可就难了。 然而,嫁夫从夫,这是自古以来的道理。 夫君即将前往岭南,短时间内可能无法返回。 岭南与京城相隔三四千里,来回一趟至少需要几个月的时间。 到了岭南,方王妃将难以管理这些产业。 于是,她决定放手。 将所有的产业换成便于携带的金银、粮食和布匹。 虽然皇帝已经给了安家费和额外的赏金,但方王妃明白,出门在外,钱总是越多越好。 “哦,好的,听你的。” 四皇子早已被方王妃的果断和强势所震慑,不敢有丝毫异议。 他只有一个念头:听从王妃的安排。 看到四皇子的反应,方王妃的眼角抽了抽。 她心中暗自叹息:好歹你也是个男人,怎么就这么没主见呢? 然而,她也明白,有一个听话的夫君总比夫妻天天吵架要好。 她只能继续自己安慰自己,并与四皇子一起商讨接下来的事宜。 他们一起处理家产、准备行李,还讨论了随从、护卫等琐事。 每当方王妃提出一个议题,四皇子都会毫不犹豫地表示同意。 为了提高四皇子的参与感,方王妃突然问道:“去年秦泽煜离京的时候,你跑去‘送行’,可有什么发现?” 四皇子揉了揉鼻子,有些尴尬地笑道:“也没什么特别的发现,就是觉得洛清清那个女人很神奇。” “神奇?”方王妃的眼中闪过一丝好奇。 她嫁给四皇子的时候,秦泽煜夫妇已经离开了京城,所以她并没有亲眼见过他们。 洛清清这个名字,对她来说完全是陌生的。 然而,当这个名字在耳边响起时,方王妃的心中却突然涌起了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她急忙问道:“洛清清也姓洛?那她和洛清漪是同族吗?” 方王妃在边城长大,直到及笄之年,才被父亲方大田送回京城准备嫁人。 初到京城,她极其不适应。 那些京中的贵女们嫌弃她粗鄙、泼辣、没规矩,而她也看不上她们的扭捏、造作、心眼多。 因此,她在京城并没有交到什么真正的朋友,自然也就没有八卦的信息来源。 回到京城后不久,方王妃就被皇帝赐婚给了四皇子。 四皇子在京城中是有名的草包皇子,是个总是为五皇子冲锋陷阵的二货。 方王妃嫁入王府后,便开始了整顿王府、调教夫君的生活。 然而,就在她刚把四皇子管教得服服帖帖的时候,洛清漪却又出现了。 方王妃并不把洛清漪当回事,但洛清漪却仗着与崔贵嫔的亲戚关系,在王府上蹿下跳。 方王妃也干脆,直接跑去宫里向崔贵嫔求援。 崔贵嫔听了方王妃的诉苦后,只是淡淡地笑了笑,说道:“什么狗屁亲戚? 不过是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房同族罢了。” 崔贵嫔过去会帮洛安和和徐氏,也是看在两人还算‘识趣’,送了不少财货的缘故。 第286章 朝堂风起云涌 钱,挺重要的,但能干的儿媳妇更重要! “你是老四的新妇,是四皇子府正经的女主子,侍妾也好、仆从也罢,不规矩了,只管教训!” 崔贵嫔淡淡地说。 就是那个二货儿子,方王妃若是愿意管,她也不会拦着。 崔贵嫔一直都是人间清醒。 她很清楚“惯子如杀子”的道理。 只是儿子的事跟自己的娘家有些关系,她也不好亲自出面教训儿子。 如今,终于娶了个厉害的新妇,崔贵嫔乐得把儿子打包交给方王妃。 而方王妃也不负所托,将四皇子府打理得井井有条。 方王妃微微蹙眉,轻声说道:“母妃……。” 但她观察到崔贵嫔并非那种无理取闹、偏袒短视之人,心中的疑虑顿时消散。 四皇子若是不听话,执意继续为五皇子效劳? 方王妃只需在四皇子面前施展一套精湛的“狼牙棒法”,他便会立刻变得乖巧如鹌鹑,安静得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止了一般。 至于那位总是自命不凡,瞧不起方王妃这个马奴之女的洛清漪,方王妃根本不屑于亲自教训她。 她只需示意身边的武婢动手,要么让洛清漪禁足,要么罚她抄写佛经。 在方王妃看来,武力值才是解决一切问题的关键。 在绝对的武力面前,任何虚张声势都是徒劳的。 当方王妃陷入沉思,猜测洛清清的“神奇”之处时,四皇子也突然意识到,“其实,你也挺神奇的。” 他们都是能够独当一面的女子,都擅长辅佐丈夫,都是了不起的女性。 “什么?”方王妃回过神来,疑惑地问道。 四皇子一愣,慌忙摇头,“没什么!我是说,王妃你记得没错,洛清漪确实是洛清清姐妹。” 随后,他向方王妃详细讲述了洛家的恩怨以及洛清漪的种种行为。 “霸占前妻的嫁妆?还让真正的嫡长女替嫁?”方王妃感到震惊。 侵吞洛清清母亲的嫁妆并逼迫她替嫁,这种做法实在过分。 毕竟,洛清清也是洛安和的亲生女儿。 更让方王妃无法忍受的是,洛清漪仗着亲戚关系,硬是赖上了四皇子,成为了侧妃。 作为正妻的方王妃,怎么可能容忍她的存在? “难怪洛清漪如此上不了台面,原来她的根就是坏的。” 方王妃不屑地撇了撇嘴。她不愿过多谈论洛清漪,于是将话题重新拉回到四皇子身上,“王爷,我们该谈谈接下来的计划了。” 洛清清,这个名字在京城中传得沸沸扬扬,她究竟有何魔力,能让那个素来不靠谱的秦泽煜一提及她,眼中便流露出深深的敬意与畏惧? 皇上曾有意赦免洛清清,让她不必随秦泽煜流放南疆,但洛清清却拒绝了。 她的决定让方王妃也感到惊讶。 要知道洛清清也是贵族小姐,难道真的打算在偏远的南疆扎根,过上几年甚至十几年不回京城的生活吗? 方王妃自己出身将门,性格直率、果决。 她欣赏洛清清的勇气和决心,也敬佩她愿意为了秦泽煜放弃一切。 在方王妃看来,洛清清与那些只知道享受荣华富贵的世家贵女截然不同。 她心中对这位素未谋面的秦夫人生出了浓厚的兴趣与敬佩。 她相信,在某些方面,她与洛清清应该是同一类人。 "她与京城的那些世家贵女截然不同!" 四皇子在回忆这一年多以来关于洛清清的消息,缓缓开口,"她仿佛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方王妃好奇地挑起眉梢,"哦?举个例子呢?" 四皇子,尽管在方王妃眼中显得有些憨厚,他毫不掩饰对洛清清的欣赏,"你可知道去年京城风靡一时的炒菜之法?" 方王妃点头,"当然,那确实是个新颖而美味的烹饪方式。难道这炒菜之法……" 四皇子肯定地点头,"没错,这炒菜之法虽是从南疆的一个小吏家传出来的,但实际上是洛清清传授给他的。" "听说,洛清清用这炒菜之法与他交换了几百套军械。"方王妃感叹,"洛清清真是个非凡的女子。" 听着四皇子的叙述,方王妃的脑海中已经描绘出一个聪明、果断的女性形象。 "不仅如此,她还发明了元德犁,因此被父皇破格封为一品夫人。" 方王妃想到他们即将前往岭南,三四千里的路程,无论是骑马还是坐车,都会是一段艰苦的旅程。 特别是如果马车不舒服,那将会是一场折磨。 回想起自己从北疆回京城的经历,虽然只有一两千里的路程,但也让她感到疲惫不堪。 去岭南的路途只会更加遥远、更加艰难。 虽然方王妃从小就习惯了艰苦的生活,但她还是忍不住为四皇子感到担忧。 他的身体并不强壮,这样的长途跋涉对他来说无疑是个巨大的挑战。 方王妃轻轻揉了揉额角,试图整理自己的思绪。 突然,她想到了一个可能的解决方案,于是开口问道:"或许,我们可以考虑找一种更舒适的旅行方式……" “王爷去年究竟是如何‘偶遇’秦泽煜的?”她问。 四皇子有一瞬间的沉默。 虽然他内心深处是想去看看秦泽煜落魄的模样,但这样的心思,他自然不能宣之于口。 一方面,这不符合他们所处的地位和身份;另一方面,他并未如愿看到秦泽煜的凄惨,反而自己心生羡慕,这样的情绪,实在难以启齿,恐怕会被人笑话。 方王妃见四皇子神色闪烁,心知他必有隐瞒,却并未追问。 嫁给他已有数月,她对他的性格已有所了解。 他每每做了些傻事,总是不愿让人知道,怕被人取笑,所以总是藏着掖着。至于具体是什么傻事,她并不关心。 现在最重要的是,他们需要尽快准备,早日启程。京城,这个权力的漩涡,实在不是久留之地。 虽然她只是个内宅妇人,但四皇子却对她言听计从。 因此,无论朝堂还是京城的风吹草动,只要她感兴趣,他都会如实相告。 她深知京城的局势变幻莫测,皇子们争夺太子之位的斗争已到了白热化的地步。 二皇子、三皇子、五皇子,他们已经形成了三足鼎立的局面,在朝堂上结党营私,在地方上拉拢官员。 新朝刚刚建立,百废待兴,皇帝有着雄心壮志,但后宫前朝、世家勋贵的目光都聚焦在东宫。 皇帝想要破局,就必须册立新太子。 然而,册立新太子势必会引发一场夺嫡之战。 第287章 四皇子抵达南疆 事情仿佛陷入了一个死循环,无解。 自家的王爷虽然有些愚钝,但在大是大非面前还算清醒。 他跟随五皇子,但并没有完全依附于他。 这几个月来,她一直在努力让四皇子远离五皇子。 只要给她一些时间,她相信她能让四皇子彻底独立出来。 然而,皇帝却不愿意再等待了。他下旨让四皇子“就藩”,一方面是为了祸水东引,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拆分四皇子和五皇子的势力。 这样一来,京城的局势将更加复杂多变。 皇帝决心解除四皇子和五皇子的绑定关系,这无疑将引发京城的巨大动荡。 方王妃在内心深处默默叹息,她深知,对于像他们这样没有野心的人来说,远离这个权力漩涡,寻求一片宁静之地,或许才是明智的选择。 "哦!这个方法真是巧妙,我为何没有早些想到呢?" 四皇子听到方王妃计划派人前往小镇寻找当初帮助洛清清置办物品的人,眼中立刻闪烁出明亮的光芒。 他毫不吝啬地赞美道:"王妃真是聪明绝顶!" 方王妃微微一愣,心想这不过是常规操作,只要稍微动动脑筋就能想到。 然而,当她抬头看到四皇子那由衷赞赏的神情,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涟漪。 虽然这人有时候显得有些笨拙,但他的心性并不坏。 他清楚自己的不足,也愿意承认并欣赏他人的优点。 当然,四皇子之所以如此支持方王妃,并在外面让她大展拳脚,主要原因还是他"打不过"她。 但无论原因如何,过程如何,只要最终结果是好的,那就足够了。 而现在的结果就是,方王妃不仅牢牢掌握了整个王府的实权,还让四皇子变得乖巧听话。 四皇子在心中苦笑,他敢不乖吗? 那恐怖的狼牙棒可不是闹着玩的。于是,在方王妃作出安排后,他积极响应,全力配合。 不久之后,派往小镇的武婢便传来了好消息:"娘娘,我们找到了几个下人,他们自称去年曾帮助秦夫人置办过行李!" 方王妃满意地点点头,立刻给出了丰厚的赏金。 方王妃的父亲方大田虽然出身马奴,但他是皇帝的马奴,曾追随皇帝南征北战十几年。 凭借战功,他被封为大将军,享受封妻荫子的荣耀。 在战争中,方大田也积累了巨额的财富。 同样因战争而暴富的秦泽煜最能理解这种感觉。 作为方大田唯一的女儿,方王妃得到了皇帝的恩典,嫁入了皇家。 为了表达对方王妃的疼爱和对这门亲事的重视,方大田为女儿准备了丰厚的嫁妆。 而宫中的崔贵嫔则是世家出身,凭借宫妃的身份收到了不少孝敬。 如今,方王妃和崔贵嫔联手,不仅为洛清清找到了当初置办物品的人,还借此机会进一步巩固了她们在王府和宫中的地位。 在权力的漩涡中,金钱与地位往往紧密相连。 崔贵嫔的儿子四皇子,虽天资不足,却凭借他跟五皇子的关系和众多朝臣商贾的巴结,累积了可观的财富。 娶了王妃之后,四皇子把这些财产都交给了方王妃,所以方王妃手中掌握的财富更是不可小觑。 她不仅继承了崔贵嫔的家底,还得到了四皇子的私产。 方王妃虽在军营长大,信奉“实力为尊”,但她深知金钱的力量。 对于洛清清的才智,她心生敬佩,不仅不嫉妒,反而虚心学习。 经过半个月的精心准备,她终于做好了出行的准备。 在临行前,她特意与四皇子一同进宫,向崔贵嫔辞行。 崔贵嫔对这位儿媳妇非常满意,亲切地拉着她的手,叮嘱她放手去做,若四皇子有不当之处,也尽管管教。 四皇子妃方黛恭敬地听着婆婆的教诲,心中却充满了决心和期待。 崔贵嫔看到儿媳妇的顺从,心中稍微宽慰了些。 然而,当她想到儿子和儿媳即将前往岭南,而那里还有一个秦泽煜时,她的心情又变得复杂起来。 她深知儿子与秦泽煜之间的关系并不融洽,更别提其中还有一个洛清清了。 崔贵嫔心中懊悔不已,如果她早知道洛清清会成为秦泽煜的妻子,并在他心中占据一席之地,她当初就不会与洛安和与徐氏联手对付洛清清了。 然而,事已至此,后悔也无济于事。 她只能尽力弥补过去的错误。 于是,崔贵嫔命人取来一个精美的锦盒,里面装着洛安和曾赠予她的珍贵礼物——洛清清母亲的陪嫁。 这些珠宝世所罕见,当初洛安和赠予她时,她爱不释手,也因此与洛安和建立了联系。 现在,为了儿子和家族的未来,她决定忍痛将这些珠宝归还给洛清清。 “是,母亲,儿媳明白了!”方王妃恭敬地接过锦盒,她明白崔贵嫔的用意,也决心与洛清清和睦相处,为家族在岭南站稳脚跟。 “你是个懂事的孩子,我把四郎交给你很放心。” 崔贵嫔温柔地对方王妃说道。 随后,四皇子夫妇辞别了崔贵嫔,带领着一支庞大的队伍浩浩荡荡地离开了京城。 与秦泽煜相比,四皇子的待遇要好得多。 他拥有完整的王府亲卫和属官,仅亲卫就有一千五百人。 虽然养这么多人需要花费大量钱财,但方王妃却毫不吝啬,对亲卫们十分优待。 这一举动让原本因前往岭南而士气低落的亲卫们逐渐释怀,他们觉得至少在这里军饷是按时发放的。 一行人平稳地赶路,先抵达闽浙地区,然后沿着海岸线进入岭南。 幸运的是,他们抵达岭南时正值飓风季节尾声,风力并不强劲。 因此,他们得以顺利地在岭南安顿下来。四皇子并未目睹那惊心动魄的混乱场景,而是静静等待。 时光荏苒,三个月后,大军终于抵达了南疆。 眼前的景象令人震撼:一座崭新而雄伟的城市,矗立在天地之间,整洁而有序,仿佛一颗璀璨的明珠镶嵌在这片土地上。 第288章 震撼 四皇子从马车中走出来,眼前的景象让他有些难以置信。 那高大巍峨的城墙,似乎与他以往所见的南疆县城截然不同。 他揉了揉眼睛,环顾四周,心中不禁生疑:“这真的是南疆的青云县县城吗? 难道我们误入了京城,或是江南的某个繁华城池?” 四皇子心中的惊讶难以言表,他觉得这青云县甚至比广城还要繁华。 在他心中,南疆这片蛮荒之地,即便是治所所在,也未必能有如此气派的城池。 正当四皇子愣神之际,方王妃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她性格直爽,京城之中尚能收敛,但一出京城便如同脱缰之马,尽显飒爽英姿。 这一路上,她纵马驰骋,神采飞扬,与身娇体贵的四皇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当大部队抵达青云县城池外时,方王妃已经骑着马在前头转了一圈。 她新奇而兴奋地发现,城门口居然实行人车分流,还有所谓的“新城管理条例”。 四皇子忍不住瞪大了眼睛:“难道我们真的走错了路?这里不是青云县?而是什么新城?” 方王妃看着四皇子那憨厚的模样,忍不住想要翻白眼。 她耐心地解释道:“谁说这里不是青云县?这里是青云县新城!据说是三天前刚刚落成!” 说到这里,方王妃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兴奋,“咱们还挺幸运的,刚来就遇到新城揭幕。城门口的布告栏上写了许多告示,还有专门的人负责为来往行人解读。” 四皇子闻言,心中的疑惑终于得到了解答。 他感叹着南疆的变化之大,同时也对接下来的行程充满了期待。 而方王妃则迫不及待地想要去探索这座新城的每一个角落,感受那份新奇与繁华。 客商们一边诵读着告示,一边详细地向围观的群众解释其中的内容。 方王妃站在一旁,满意地点了点头,称赞道:“不愧是秦夫人,考虑事情总是如此周到。” 在这个时代,大部分百姓并不识字,即使张贴了告示,他们也无法理解其中的内容。 洛清清的做法非常贴心,她特意安排了人在布告栏前,为那些不识字的百姓诵读并解释告示的内容。 方王妃虽然出身将门,自幼便识字读书,但她仍然饶有兴趣地站在一旁观看。 她想要看看这个新城的管理条例究竟有何特别之处。 听完了诵读和解释后,方王妃对新城的规定赞不绝口。 她说道:“这个新城的规定非常完善,而且与京城、江南以及广城这些繁华城市都有所不同。” 她进一步解释道:“入城时,单纯的行人是不需要缴纳入城费的。只有携带了货物,或者是牵了马、牛等牲畜的人,才需要支付3个铜板的入城费。” 这个规定虽然看似简单,但却非常人性化。 它直接通过是否携带牲畜来区分贫苦百姓和有钱人。 在这个时代,牲畜是非常昂贵的财产,普通人家很难拥有。 因此,能够骑马或乘坐牛车的人,通常都是小康之家或更富裕的家庭。 而那些依靠牛马运输货物的商贾,则更是财力雄厚。 方王妃继续说道:“青云县的新城真是考虑周到啊!他们优待普通百姓,只向有钱人家收取入城费,这真是一项惠民之举。” 除了入城费之外,新城还有一系列卫生规定。 方王妃兴奋地介绍道:“进了城之后,无论是人还是牲畜,都要注意卫生。不可以随地吐痰、随处大小便或乱扔废弃物品。” 听到这里,四皇子突然插嘴问道:“那如果不小心需要大小便的话,应该去哪里呢?” 方王妃有些意外地看向四皇子,没想到他居然能提出这么实际的问题。 她笑着解释道:“城内有固定的公用茅厕,四个城门口都有。另外,城内还有专门的清洁队伍负责清理街道和废弃物品。” 四皇子听后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方王妃则在心里暗自赞叹:这个憨憨虽然平时不太爱说话,但关键时刻还是能用脑子思考问题的嘛! 青云县的三条主干道和东西二市里,茅厕遍布,为民众提供了便利。 不仅如此,还有专门的垃圾桶用于丢弃废弃物,显示了这座城市的整洁与有序。 方王妃尚未进入城中,无法亲眼目睹这些设施的具体模样。 值得一提的是,洛清清还在新城中设立了公共休息亭,为行人提供了遮风挡雨的地方。 这些休息亭内,备有热水,还有为牲畜准备的食槽和水槽,显示了洛清清对民众的细心关怀。 方王妃在讲述这些时,眼中闪烁着敬佩之光。 她由衷地佩服洛清清的智慧与才能,能够将新城的建设考虑得如此周全。 同时,洛清清还开创了许多新奇的事物,如公共牛车等,让四皇子等人充满了好奇。 四皇子挠了挠头,疑惑地问道:“公共牛车?这是什么新奇玩意儿?” 方王妃虽然知道告示上有写,但觉得亲自看了才会更加明白。 于是,她提议进入新城,亲自感受这座城市的魅力。 四皇子回想起过去与秦泽煜的交往,心中不禁有些忐忑。 洛清清虽然表面端庄贤惠,但实际上也是个狠角色。 她曾经把洛安和坑得连底裤都不剩,让洛清漪也讨不了好。 四皇子想到这些,不禁打了个寒战。 他决定要小心行事,以免招惹到这位厉害的女子。 进入新城后,四皇子等人亲眼目睹了公共牛车的运作情况。 他们惊叹于这种新奇的交通工具为民众带来的便利。 同时,他们也深刻感受到了洛清清和秦泽煜对民众的关爱和用心。 新城的建设让四皇子等人印象深刻,而洛清清的名字也在他们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她成为了他们心中一个不可忽视的存在。 四皇子重新振作起来,心中涌起一股力量,或许他也可以像秦泽煜一样做出一番成绩来。 他深知,自己并不孤单,因为他也有王妃在身边。 王妃的存在,给予他无尽的勇气和力量。 他告诉自己,只要有王妃在,就没有什么可以让他感到害怕和退缩的。 于是,四皇子挺直了腰板,信心满满地面对未来的挑战。 第289章 人人都把他当枪使 四皇子刚准备进去看看新城的建设,就有随从来报:“王爷,南疆大营的统领娄才英求见。” 四皇子:…… 从没听说过娄才英这家伙,见我干什么? 不过既然是南疆大营的统领,以后还要跟这些人打交道。 四皇子虽然愚笨,但也不是不通世事之人,他刚到南疆,没必要就把人给得罪死。 于是,四皇子让人把娄才英带过来。 娄才英一见到四皇子,就给他行了一个大礼,“属下娄才英见过王爷。王爷万安,您来了我们就有主心骨了。” 四皇子摆摆手,“娄将军不用多礼,本王初到南疆,很多地方还要仰仗娄将军。” 娄才英站起来,抱拳道:“属下接到皇上密旨,让属下等人全力配合王爷,剿灭秦泽煜的,接管清煜宫。” 四皇子:…… 我怎么不知道,父皇让我清剿秦泽煜。 皇帝的圣旨上并没有明着说,让四皇子去清剿秦泽煜。 四皇子原本想打个马虎眼,玩一玩文字游戏,清剿非法武装,不代表要去剿灭秦泽煜。 听说南疆境内多盗匪,到时候让秦泽煜去清剿土匪,就像在京都一样,他躲在秦泽煜的后面享清闲。 可谁知他的皇帝老子防着他呢,直接给南疆大营的统领下密旨。 娄才英接着禀报道:“另外岭南的驻军也接到皇上的密旨,听从王爷的调遣,势必消灭秦泽煜这乱臣贼子。” “请王爷先到南疆大营稍作休整,马将军和一众副将随后就到,与王爷一起商量征讨反贼秦泽煜的事宜。” 四皇子犹豫的道:“娄将军也不必如此心急……” 娄才英打断四皇子的话道:“王爷,你有所不知,这反贼秦泽煜实在是太过嚣张,居然敢擅自斩杀朝廷命官,在南疆鱼肉百姓,为所欲为,实在是罪该万死。” “我大虞的疆土上岂能出现秦泽煜这等逆贼,我等早就无法容忍秦泽煜的胡作非为,但没有圣旨,末将不敢轻举妄动,现在终于等来了王爷,这下看这厮还怎么嚣张……” 娄才英还在滔滔不绝地诉说秦泽煜的“罪行”。 四皇子暗自腹诽:秦泽煜要是真在在南疆鱼肉百姓,父皇怎么不直接下旨清剿秦泽煜。 就是因为秦泽煜在南疆的威望太高,老皇帝怕下旨清剿秦泽煜引起民愤,所有才含糊地说什么非法武装。 这娄才英恐怕也不是什么好鸟,如此痛恨秦泽煜,要么是秦泽煜损害了他在南疆的利益,要么是与秦泽煜有私仇。 四皇子也不是真的对南疆的事务一无所知,毕竟他可能一辈子都要生活在这儿,怎么可能不做一点功课。 这娄才英要是真的忠君爱国,以前南疆百姓被南国人欺辱的时候怎么不见他站出来杀敌为国。 估计很大的可能是这个娄才英与许知州勾结,秦泽煜杀了许知州断了娄才英的财路。 所以这厮现在拿着鸡毛当令箭,急吼吼地那他当枪使,让他出头去清剿秦泽煜和清煜宫。 特么的! 四皇子想爆出口,人人都把他当枪使。 父皇是,五皇子也是,现在就连一个小小的统领也算计到他头上来。 真以为他是个愚笨不堪,任人拿捏的蠢货吗? 四皇子心中恼火,脸上却不动声色。 故意装出一副草包纨绔,不干正事的样子,不悦的道:“本王刚到南疆,一路舟车劳顿,浑身都快散架了,怎么着也得休息一个月才能恢复过来。” 娄才英一愣,“什么?王爷,你要休息一个月?” “对啊!娄将军,这南疆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给本王找来,本王要好好休养生息。” 娄才英翻了个白眼,心中鄙夷道:“真是个草包。” 嘴上却说:“王爷,咱们办正事要紧,这其他事情可以往后放一放,耽误了皇上的差事……” 四皇子不悦地道:“岭南是本王的封地,孝敬本王,让本王过舒坦,就是南疆的头号正事。” 四皇子的言外之意是我才是这里的老大,你们一个个的别想来指挥老子。 娄才英傻了眼。 不是说这个四皇子愚笨不堪,很好忽悠吗? 他被皇帝变相地流放到南疆,不是应该想着怎样建功立业,让皇帝另眼相看,重返京都吗? 怎么跟他想的不一样? 这家伙脑子里想的都是吃喝玩乐。 真是蠢得没救了。 娄才英如此想嘴里就如此劝道:“王爷,你剿灭秦泽煜这个逆贼,立下大功,皇上定会对你另眼相看,说不定就让你回京都,将来登上至尊之位也不是不可能啊……” 身为一个皇子,娄才英不相信四皇子对那个位子一点想法都没有,自以为拿住了四皇子的命脉。 可他不知道,四皇子刚刚目睹三皇子掉马,被其他皇子群起而攻之,日子过得多惨。 三五不时的不是被这个御史弹劾,就是那个大臣参了一本。 三皇子办的差事,也屡屡被刁难,错漏百出,可以说万事不顺。 要是他真的立了大功,返回京都,不就成为众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哪还有还日子过。 父皇要是真的看中他,也不会把他发配到岭南这等蛮荒之地。 他在岭南立了功,只会把他牢牢地焊死在岭南。 再说秦泽煜那家伙是好惹的吗? 秦泽煜真要是那么好清剿,这些道貌岸然的家伙,早就嗷嗷叫着自己扑上去了,还会等他前来。 分明是拿他当挡箭牌,充当炮灰。 于是,四皇子大发雷霆,训斥娄才英道:“住口!父皇身体康健,正当春秋鼎盛,肯定千秋万载地庇佑我大虞子民,你再说这等大逆不道之言,不用父皇动手,老子先砍了你。” “不必再多言,本王累了,要进城休息。其他闲杂人等,没事不要来打扰本王,有事也不要来打扰本王。” “淮安,送客!” “娄将军,请!” 四皇子的小厮淮安,上前恭敬地做出请的手势。 娄才英被气得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甩袖而去。 第290章 四皇子进城 “王妃,我们进城了!”四皇子那张阳光灿烂的笑脸如同四月的暖阳,照亮了方王妃的心房。 她眨了眨眼,似乎有些不敢置信,自家王爷的笑容中,竟然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谄媚? 这是又想起什么来了? 方王妃摇了摇头,驱散心中的疑虑。 四皇子那铁憨憨的脑回路,她这个正常人是无法理解的。 她甩掉了脑海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双脚用力一磕马蹬子,清脆地吆喝一声:“驾!” 胯下的骏马如同离弦之箭,迅速冲到了队伍的最前头。 “哟,这位贵人是骑马来的啊,后面的车队也是您的吗? ”城门口的兵卒态度客气却不卑不亢,让方王妃对洛清清的治理能力愈发敬佩。 “正是,还请军爷帮忙算一算,我们应该缴纳多少入城费。” 方王妃利落地从马背上翻身而下,她的动作优雅而敏捷。 其实,她完全可以亮明自己的身份,免去这份入城费。 皇亲贵胄在京城享有特权,无需缴纳任何费用。 更何况,四皇子还是皇帝亲封的岭南王,南疆本就是他的封地。 然而,方王妃并不想惊动秦泽煜和洛清清。 她对这座新城充满了好奇,想要近距离地观察这里的一切。 如果让秦府的人知道他们已经到达,必定会大张旗鼓地前来迎接。 那样一来,她就无法沉下心来,深入基层,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东西了。 “来者皆是客,贵客您太客气了!”守城的兵卒见方王妃一身华服,身后跟着大批护卫,却仍然保持着谦逊的态度,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 作为秦府的人,他们自然不会害怕有人在新城闹事。 毕竟,他们秦府可是地头蛇。 城门上还有上百的亲卫负责巡城、安保工作,足以应对任何突发情况。 在青云县新城的城门口,一旦有纷争的火花闪现,兵卒们便会从脖颈间取下那枚沉甸甸的哨子,深吸一口气,然后吹响。 尖锐而响亮的哨音瞬间划破宁静,城门之上的守兵们仿佛被注入了活力,迅速集结,如同离弦之箭冲向事发的中心。 倘若这百余名守兵仍无法平息纷争,城门之上便会有人点燃烽火。 那烽火并非简单的信号,而是召集城外精锐的召唤。 一旦烽火燃起,城外驻扎的上千名精兵便会如同猛虎下山,疾驰而来,誓要维护新城的安宁。 青云县新城的防卫之严密,兵力之雄厚,足以让任何想要在此闹事的人望而却步。 然而,秦府并非仗势欺人,他们敞开城门,欢迎四方来客,以诚相待。 他们的力量,并非用来欺压,而是用来守护,守护这片土地的安宁,守护每一位来客的平安。 他一边客气地与人寒暄,一边飞快地数着手中的铜钱,最后得出了一个惊人的数字:“一共一千三百二十六个铜钱!” 他有些吃惊,这位贵客带领的人马之多,超出了他的想象。 入城费并非按人头计算,而是根据马匹和牛车的数量来定。 仅仅是牲畜的费用就花去了一千多个铜钱,更不用说还有那些步行跟随的仆从了。 兵卒一边收钱,一边用眼睛估算着这一长串的人马。 他心中暗自惊叹:“好家伙,少说也有一千五百人以上!” 他不敢耽搁,迅速将位置让给同伴,自己则飞快地跑上了城墙。 城墙上的兵卒们,除了可以点燃烽火,他们还配备有可以传书的信鸽。 这些信鸽都是经过秦泽煜精心培育与训练的,一旦城内有重大事件发生,他们便会放飞信鸽,将消息迅速送到秦泽煜或洛清清的手中。 两位主子得知城中情况后,便能迅速做出调兵决策。 青云县的兵马远不止一千人,宝顶新城的大营里还驻扎着一万名精兵。 一旦城中发生战事,这些精锐之师便会如同洪流般涌出,誓要保卫新城的每一寸土地。 城墙内外,士兵们都会奋不顾身地抵抗着敌人的进攻。 他们不仅是为了保卫自己的家园,更是为了忠诚于秦府。 因为他们知道,援兵很快就会到来,只要他们坚持一会儿,等到援兵一到,内外夹击,就能将敌人一网打尽。 士兵们并不害怕,他们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尽快将消息传回秦府,让秦泽煜或洛清清做出决策。 城门之外,方王妃牵着马,缓缓前行。 她并没有继续骑行,而是想仔细观察这座看似松散实则防卫严密的青云县新城。 当她穿过城门时,抬头看向高高的城墙,发现上面布满了精兵。 她明白,城外也一定有驻军。 这座新城虽然看似没有多少人防守,但实际上防备得十分严密。 方王妃心中暗自思忖,如果她带领王府的一千五百亲卫来攻打这座小城,恐怕也难以成功。 她不禁感叹,秦泽煜的麾下都是些精兵强将。 她对秦泽煜夫妇的重视达到了顶点。 进入城内,方王妃和四皇子被眼前干净整洁的街道和居民所震撼。 他们沿着街道漫步,欣赏着公共休息亭、公共茅厕和公共牛车的停靠点等设施。 他们还注意到路边的一些水沟,显然是用来排水的。 四皇子兴奋地指出,这条街道是仿照京中的朱雀大街修建的,确实很有模有样。 然而,当他们走遍整个新城,却没有找到秦泽煜的府邸。 四皇子开始兴奋起来,难道秦泽煜不住在城里? 秦泽煜贵为南疆的“王”,竟然住在乡下,这个认知让四皇子开心不已。 方王妃忽然想起,秦泽煜夫妇可能住在城外的宝顶镇。 这个想法让她更加坚定了对秦泽煜夫妇的重视和警惕。 在这座看似平静的新城中,方王妃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和危机。 他们知道,接下来的行动必须更加谨慎和周密,否则很可能会陷入秦泽煜夫妇的陷阱之中。 四皇子想到当秦泽煜初抵南疆,势力太弱,不得不伪装成一名胸无大志的醉汉,嗑药装疯,以此来掩藏自己的真实意图。 许知州,那个自命不凡的小人,竟然未能识破秦泽煜的计谋,误以为他是一只温顺无害的小绵羊。 然而,事实却给他致命的一击,这只看似温顺的小绵羊,实则是一头深藏不露的恶狼。 在关键时刻,他露出了獠牙,反手就将许知州置于死地。 然而,四皇子对此事的兴奋点,并非仅仅在于秦泽煜的出色伪装。 更让他欣赏的是,秦泽煜为了麻痹敌人,不惜自降身份,甘愿“装孙子”。 “秦泽煜不是自诩一代英才吗?竟然也会有这么狼狈的时候?哈哈哈……” 四皇子忍不住放声大笑,笑声中充满了得意与嘲讽。 而方王妃则是一脸无奈,她心中暗自嘀咕:丈夫这张嘴,怎么就这么不饶人呢? 第291章 宝顶城被围 四皇子进城之后,也不去见秦泽煜。 方王妃买了一座大院子,四皇子就整天在里面吃吃喝喝。 不管谁来拜访,四皇子都不见。 秦泽煜夫妇早就接到四皇子的消息,四皇子每天在新县城吃喝玩乐的行为,让秦泽煜夫妻有点摸不着头脑。 不过四皇子不给他们找麻烦,这是大好事,秦泽煜夫妇也不去管他。 秦泽煜和四皇子在南疆相安无事,这可让娄才英急坏了。 以前许知州在南疆时候,娄才英与许知州沆瀣一气,他手里有兵,许知州手里有钱。 许知州把持着南疆,要制造“民乱”的时候,许知州总会给他一些好处。 这么些年下来,娄才英也捞了不少钱。 现在秦泽煜把持着南疆,他们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更担心那天就被秦泽煜给清剿了。 整天提心吊胆,惶惶不可终日。 幸好老天开眼,秦泽煜太过嚣张,竟然敢斩杀朝廷命官,连皇上都不能容忍,下旨让四皇子前来剿灭秦泽煜。 娄才英觉得自己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四皇子是个出了名的草包,那还不是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往后的日子可能比许知州在的时候,还要过得逍遥。 谁知四皇子这个草包纨绔来了之后,根本没把皇帝的旨意放在心上,每天只知道在新城吃喝玩乐,好奇地追寻洛清清弄出来的新东西,简直乐不思蜀。 这怎么行,一山不容二虎,卧榻之侧岂容人安睡。 南疆有他娄才英就不能有秦泽煜。 他一定要秦泽煜死。 于是娄才英设计把四皇子骗到南疆大营,联合岭南的驻军,连夜突袭宝顶镇,把宝顶镇围得水泄不通。 娄才英传令一只苍蝇都不能从宝顶镇飞出去。 秦泽煜手上虽然有五万精兵,但他拿下了胶州和黄州,各派遣了两万精兵驻守。 所以驻守在宝顶城和青云县的,实际只有一万精兵。 这一万精兵,还有一步分驻守在青云县,所以宝顶城的实际驻军更少。 娄才英打着皇帝的旗号,挟持四皇子号令岭南驻军,在宝顶城外放话,让秦泽煜束手就擒,否则就让宝顶城鸡犬不留。 在娄才英看来,这些搬到宝顶城拥护秦泽煜的贱民敢违背他的旨意,就罪该万死,他们就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 这些贱民要是像以前一样乖顺,不敢反抗,每年拿出钱财来孝敬他们,娄才英还能勉强让他们活着。 可是现在他们竟然受秦泽煜夫妇的蛊惑,跑来宝顶镇,事事听从秦泽煜夫妇的之魂,就不要怪他不给他们活路了 秦泽煜眼里一片猩红,涌动着森森寒意。 本该保家卫国的南疆大营和岭南驻军,居然下令屠城。 这竟然是大虞的士兵对待大虞百姓的态度! 南国人欺压南疆百姓的时候,南疆大营和岭南驻军视而不见。 现在这些百姓的日子才有了一些奔头,他们就对百姓举起了屠刀。 秦泽煜的手掌紧握,青筋暴突,几乎压抑不住内心的愤怒。 作为定北侯府精心培养的世子,秦泽煜几乎把保家卫国刻在骨子里,融入灵魂的深处。 一个士兵,可以无能,可以无知,但决不能忘记自己的使命,可是这些将士不仅没有履行的自己的责任和使命,反而调转武器祸害百姓。 他们从兵变成了匪。 这简直是军人的耻辱。 秦泽煜怒不可遏,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疼。 洛清清看到秦泽煜咬牙切齿的样子,伸出小手轻轻地握住秦泽煜的大手,一双眼睛温柔而关切地注视着他。 柔声道宽慰道:“阿煜,不用生气,这不是你的错。 既然这些枉顾军人的名号,我们就教教他们如何做人,如何做真正的军人。” 洛清清的眼中闪烁这对这些人嘲讽和轻蔑。 “就让这些废物见识见识清煜宫的实力。” 洛清清动了用空间里热武器的想法。 不足一万人对上对方的五万人马,没有多大的胜算。 虽然南疆大营这些士兵都是些中看不中用的孬种,宝顶城的士兵都是上过战场见过血的精兵悍将,但是双方数量相距太大。 硬碰硬,即便胜利也是惨胜,己方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而洛清清不想做无所谓的牺牲。 秦泽煜手下的这些士兵,每一个都非常珍贵,倾注了两人许多的财力和心血,不能轻易就折损了。 “阿煜,你跟我来。” 洛清清转身去秦府的仓库,小手一挥,从空间的武器库中放出十箱手榴弹,两门迫击炮,十箱迫击炮炮弹和两挺冲锋枪,十箱子弹。 洛一和洛二以前就用过手榴弹,现在看到这么多手榴弹十分欣喜。 洛清清让洛一、洛二带人来把手榴弹抬到新城的城墙上,并迅速挑选十余人培训手榴弹的用法。 手榴弹的使用方法简单,一拉引线,扔出去就行,唯一要注意的就是时间,拉开引线之后一定要及时扔出去。 洛一和洛二跟着洛清清一起训练过这些士兵,不过一刻钟的功夫,就挑选出合适的人选。 洛清清又让秦泽煜和南寅找人来简单地培训了一下迫击炮和冲锋枪的用法。 反正城墙底下密密麻麻的都是人,也不用管什么准头,对着人群发射就行。 秦泽煜眼中闪烁着猩红的杀意,“清清,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大开杀戒了。” 洛清清看着他,心中忧虑不已。 “阿煜,你不能总想着杀人,下面这些士兵其实也很无辜,将来对你的名声不利。” 她轻声劝道,“你要明白,你是要争夺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的人。” 秦泽煜却不以为意,他满不在乎地笑道:“你坐江山和我坐江山又有什么区别呢?” 洛清清被他的话气得直瞪眼,她扬起手来,狠狠地推了一下秦泽煜的脑袋。 “秦泽煜,你想累死我是吗?我就想做个富贵闲人,享受悠闲自在的人生,被迫和你一起打江山也就罢了。 等江山稳固了,你还不让我过清闲的日子,还要让我每天去看那些让人头疼的奏折?你良心被狗吃了吗?” 第292章 你认为我应该如何对待他们呢? 洛清清狠狠地瞪了秦泽煜一眼,眼中都是不满。 看着洛清清杏眼圆睁,一脸愤怒的样子。 秦泽煜立刻闭上了嘴巴,不敢再说话。 他委屈地小声辩解道:“我绝对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 “那就给我注意点。”洛清清奶凶奶凶的道。 “哦。” 两人心中都明白彼此的想法,一时相顾无言。 秦泽煜则可惜他们还没有孩子,否则就可以培养一个孩子来继承大统。 城墙之上,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洛清清命人抬出来的神秘武器上,就连素来沉稳的秦泽煜也难免流露出几分好奇之色。 他见识过手榴弹的威力,知道这东西非同小可。 然而此刻,他更想知道,洛清清口中的迫击炮和冲锋枪究竟能带来怎样的震撼? 其他人的好奇心自然更甚,他们议论纷纷,心中却多半认为洛清清是打算效仿唐门的暗器战术,以出奇制胜。 然而,面对数万训练有素的将士,这样的战术真的能奏效吗? 不少人心生疑虑。 天一站在高高的塔楼上,手持望远镜远眺战场,眉头紧锁。 他知道,这一战并非儿戏,洛清清的决策将直接关系到整个战局的走向。 “主子,娄才英让人在城外喊话,皇帝已经降下圣旨,派遣四皇子亲自前来捉拿您,要求您交出清煜宫,并束手就擒。” 天二等暗卫们心中充满了愤怒,他们恨不得立刻冲出去,将这些敌人杀个片甲不留。 那个无道的狗皇帝! 秦泽煜紧握拳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的眼底充满了讥讽,接过天一手中的望远镜,向远处望去。 他看到娄才英和一个黑脸将军骑马并肩站立,趾高气扬地望向宝顶新城,一副稳操胜券的样子。 宝顶城的街道上,人群慌乱,四处奔逃。 得知有军队前来,许多人都想逃离这座城市,害怕成为无辜的牺牲品。 但是四下都被围住,根本就出不去。 娄才英内心充满了得意和舒畅,仿佛这段时间以来的隐忍和憋屈,终于在今天得以扬眉吐气一般。 娄才英骑马走到城楼底下高喊:“秦泽煜,你这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还不出来束手就擒,你是要连累一城的百姓枉死吗?” 天二气得大喊:“放你娘的狗臭屁,娄才英,你这老匹夫,身为大虞的将军不去和南国人对阵,保家卫国,却把屠刀对准大虞的百姓。说你是畜生都侮辱了畜生。” 天二的话让娄才英恼羞成怒,彻底下了杀心:“嗯!秦泽煜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 “攻城!先登上城墙者赏银十两,生擒洛清清赏银百两,斩杀秦泽煜赏银千两。” “冲啊!”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喊杀声震天,南疆大营的士兵争先恐后的涌来。 洛一和洛二带着人,不停地往人群最密集的地方扔手榴弹。 轰—— 轰—— 轰—— 天雷一般的声音在城楼下此起彼伏,大地在颤抖。 手榴弹在人群中遍地开花,血肉断肢伴着尘土飞扬到半空中。 惨叫声接连不断。 “啊……我的手!” “我的腿啊……” “我的眼睛……” 更多的是飞上天又重重摔下来的尸体。 秦泽煜和南寅架起冲锋枪不停地扫射,在“突突突”的声音中,成片成片的士兵不断地倒下。 三个暗卫一组负责发射迫击炮,这一发发炮弹的威力更大,城墙下血流成河。 平静的土地被鲜血染红,变成暗红色,宝顶城外变成了一片人间炼狱。 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南疆大营的士兵就锐减了四分之一。 面对着恐怖的场面,士兵们吓得纷纷后退。 这根本就不是攻城,这就是去送人头。 宝顶城上的这些怪东西,是死神的收割机,是血肉磨坊。 看到士兵们被吓破了胆,娄才英气急败坏地大喊:“给我上,谁敢后退,军法处置。” 他身旁的一个小兵捂着耳朵,一脸惊恐向后跑去。 娄才英抽出腰刀,狠狠地劈在这个小兵的脖子上,小兵的脑袋咕噜噜地滚到地上,温热的鲜血溅了娄才英一脸。 殷红的鲜血,配上娄才英狰狞的样子,越发让人恐怖。 看到小兵被娄才英斩杀,其他士兵不敢再向后退,又接着向宝顶新城涌去。 这时,一颗炮弹落到娄才英的身边,泥土飞溅,炸出一个大土坑。 娄才英胯下的战马受了惊,惊叫着乱跑,娄才英虽然竭力控制,但根本无济于事,战马的力气太大,直接把娄才英掀下马。 娄才英死死地抓住缰绳,马匹拖着娄才英乱跑,期间还踩到娄才英好几次。 娄才英口吐鲜血,奄奄一息。 在连绵不绝的枪炮声中,城墙脚下的士兵们如同被收割的麦田,一片片地倒下。 他们的生命在无情的战火中消逝,仿佛被命运无情地抛弃。 马副将目睹着这一切,心如刀绞。 他不愿意看到自己的手下这样无谓地牺牲,他们的生命应该更有意义,更有价值。 他抬头望向高高的城墙之上,秦泽煜威风凛凛地站立着,仿佛天神降世,他的眼神决绝而冷酷。 马副将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的力气,对着城墙上的秦泽煜大声吼道:“秦世子,他们,这些英勇无畏的战士,他们也是大虞的士兵啊! 你怎能忍心让他们这样白白牺牲?”他的声音在战场上回荡,带着无尽的悲痛和愤怒。 他希望秦泽煜能够手下留情,不要让这些士兵白白牺牲。 他希望,这场没有任何意义的战斗能够早点结束。 秦泽煜的目光如冰,他微微抬手做了一个手势。 洛一洛二立刻停下手中的动作,其他人也放下了武器,整齐地站成一排。 秦泽煜的目光转向下方的马副将,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声音冰冷:“他们确实是大虞的士兵,但他们更是来取我性命的刽子手。” 他的话语冷酷而威严,“那么,你认为我应该如何对待他们呢?” 秦泽煜的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般砸在马副将的心头,让他一时之间无法回答。 第293章 投降 “末将,末将……”马副将的双眼凝视着地面上翻滚惨叫的士兵,以及那些触目惊心的断肢和残破不堪的尸体。 他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中的痛苦已被深深掩藏。 他紧握双拳,声音冷硬而坚定,“末将投降。只求秦世子能放过这些无辜的士兵。” 秦泽煜的笑声如寒风般刺骨,“我是清煜宫的宫主,而非你口中的秦世子。” 马副将深吸一口气,脱下身上的沉重盔甲,双膝跪地,“宫主大人,求您救救我的士兵。” 秦泽煜与洛清清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冷然,“打开城门。” 早在娄才英率军逼近时,天二已发出信号。 此刻,清煜宫的人已从青云县赶来。 清煜宫的大夫们已在门口等候,准备救治那些受伤的士兵。 眼前的景象令人惨不忍睹。 士兵们或断臂残腿,或脑浆迸裂,甚至有人肠子拖在地上。 马副将深知秦泽煜有意放过这些士兵,作为他们的将领,他更不愿看到他们无谓牺牲。 权衡利弊后,他果断选择投降。 天二等人迅速将受伤的士兵带入宝顶城。 然而,马副将等人却被拒之门外。 秦泽煜冷冷地看着他,“城外的那些人呢?” 马副将低头抱拳,“全都听令于末将。”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恭敬。 “你带几个人去城外面,让那些人原地安营扎寨。” 秦泽煜并未让自己的人跟过去。 马副将点头答应,但心中仍有顾虑,“末将听令。只是娄才英可能会纠集岭南的驻军攻打过来,咱们岭南的驻军有十万余人。” 南疆作为边境之地,拥有几万驻军并不稀奇。 然而,秦泽煜却轻扯唇角,露出不屑的笑容,“无妨。我不怕他们过来。” 他的话音刚落,城门口这边的动静已引起了宝顶城一些高手的注意。 他们好奇地窥探着,想要知道秦府到底使用了什么神奇的暗器。 冷一染的目光始终锁定在迫击炮和冲锋枪上。 他不时地瞥一眼那冰冷的炮身,心中不禁泛起疑惑:这个东西究竟是什么?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威力。 回想起清煜宫曾经对红帮的残忍手段,冷一染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深知,自己绝不能惹怒那些来自清煜宫的人,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 娄才英被护卫背着逃离,洛清清和秦泽煜去城外娄才英临时搭建起的帐篷里。 看见四皇子被软禁在了这里。 一见到秦泽煜和洛清清,四皇子便大声呼救:“秦泽煜,快救救我!我可是你亲四叔,当年要不是我母妃,你也不可能活下来。” 洛清清和秦泽煜面面相觑,他们万万没想到这个平日里被人嘲笑为草包纨绔的四皇子竟然知道秦泽煜的身世,而且还如此大张旗鼓地喊了出来。 岭南驻军的千夫长已经派出了斥候去打探消息,而此时,斥候正在汇报他所了解到的情况。 三位千夫长面面相觑,心中充满了困惑:马副将竟然投降了清煜宫? 这个消息让他们感到震惊。 而此时的娄才英已经昏死过去,他的护卫焦急地冲着千夫长喊道:“快点兵去围攻清煜宫!备马给我将大人送去青云县医治!” 话音刚落,一颗炮弹从天而降,巨大的炸雷声响起。 然而,炮弹并没有落在军队扎营的地方,而是落在了附近,将地面砸出了一个巨大的坑洞,炊事班的锅碗瓢盆被炸上了天又落了下来。 威力之大,让在场的士兵都吓得目瞪口呆。 “千夫长,这是怎么回事?” 几个百夫长围拢过来,心惊胆战地看着面前那个大坑。 千夫长也是一脸茫然:“我们也不知道。” 就在这时,有斥候快速跑来报告:“报!马副将带人过来了!” 千夫长心中一喜,然而背着娄才英的护卫却感到不妙,他们二人觉得此地不宜久留,于是抢过两匹马赶紧上马离开。 千夫长看着他们的背影,心中不禁有些疑惑:他们怎么跑得这么快?有人眸色暗了暗,“他们怕被马副将带走。只是,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宝顶城的人到底是用什么武器发动攻击?我们该如何应对?”这些问题在众人的心中盘旋,让他们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慌。 “我们应当如何抉择?”在昏暗的灯光下,三名千夫长和数十名百夫长围坐在营帐中,他们的脸上写满了困惑和焦虑。 其中,一位蓄着浓密胡须的千夫长,用他那粗犷的嗓音说道:“我赞同马副将的看法。依附于秦泽煜并无不妥,我在这里已经很久了,却从未有机会去南国施展拳脚。”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无奈和愤怒:“我们眼睁睁地看着老百姓被欺负,却无法为他们出头。 自从秦泽煜来到这里,他彻底摧毁了南国的势力,为百姓们出了一口恶气。” 他的话语激起了在场众人的共鸣。这些人与那些副将、将军不同,他们中的许多人来自南疆本地或附近地区,甚至有些人还与这里的士兵有着深厚的同袍之情。 他们亲眼目睹了家人被南国人欺辱,自己却无法报仇雪恨,内心的憋屈可想而知。 而秦泽煜,他带领着清煜宫的众人,为大虞的百姓们伸张了正义,让他们重新找回了尊严。“我们应当如何抉择?”在昏暗的灯光下,三名千夫长和数十名百夫长围坐在营帐中,他们的脸上写满了困惑和焦虑。 其中,一位蓄着浓密胡须的千夫长,用他那粗犷的嗓音说道:“我赞同马副将的看法。依附于秦泽煜并无不妥,我在这里已经很久了,却从未有机会去南国施展拳脚。”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无奈和愤怒:“我们眼睁睁地看着老百姓被欺负,却无法为他们出头。 自从秦泽煜来到这里,他彻底摧毁了南国的势力,为百姓们出了一口恶气。” 他的话语激起了在场众人的共鸣。这些人与那些副将、将军不同,他们中的许多人来自南疆本地或附近地区,甚至有些人还与这里的士兵有着深厚的同袍之情。 他们亲眼目睹了家人被南国人欺辱,自己却无法报仇雪恨,内心的憋屈可想而知。 而秦泽煜,他带领着清煜宫的众人,为大虞的百姓们伸张了正义,让他们重新找回了尊严。 第294章 身世暴露 在马副将到来的那一刻,众人的态度出奇地一致。 马副将还未开口,他们已纷纷跪下,表达忠诚,愿意追随他,甚至追随他背后的清煜宫。 这一幕让马副将松了一口气,他原本担心自己的身份和地位会受到质疑,甚至遭受辱骂。 然而,他发现他们的忠诚并非盲目,而是基于一个共同的理由。 四皇子揭露了秦泽煜的身世,原来他是先太子的血脉,是大虞江山正统的继承人。 这个消息让所有人都为之震动。 他们效忠的不仅仅是皇室,更是那位为国家呕心沥血的先太子,以及为青云县百姓驱逐红帮的清煜宫殿主。 马副将迅速下令扎营,等待秦泽煜的下一步指示。 他知道,一旦投诚,这些人将成为秦泽煜手中的利剑,指哪打哪。 宝顶城外,马副将的士兵们忙碌着安营扎寨。 而城内,人们的心情却是复杂而激动。 清煜宫的神秘武器让他们既兴奋又害怕,尤其是那如同炸雷般的武器,让他们感到恐惧和好奇。 在城中的一间酒楼里,人们议论纷纷。 有人向少东家询问那清煜宫的炸雷是从何而来。 少东家也是一头雾水,他倒是想与清煜宫攀上关系,但一直未能如愿。 有人提议去询问四海酒楼的冷一染,但大家普遍认为他一问三不知。 人们对清煜宫的武器充满了好奇和渴望,甚至有人想知道是否有地方可以购买。 然而,少东家却冷冷地提醒他们,清煜宫的殿主显然不是缺钱的人。 他心中暗自羡慕,如果真的有地方购买,他绝对是第一个报名的人。 与此同时,洛清清却将狙击炮和冲锋枪等武器收入了空间之中。 她深知这些热武器的威力,也明白它们一旦流落在外可能带来的后果。 因此,她决定只有自己和秦泽煜才能使用这些武器。 秦泽煜轻哼一声,心中充满了决心和自信。“天二,你与五位千夫长随我一同前往秦府。” 天二颔首,与五位千夫长一同跟随我前往秦府。 洛清清已在前院等候他们。 随后,洛清清带着八念她们来到了宝顶城外,城门口的血迹已被清理得干干净净。 洛清清刚踏出秦府,就被一家酒楼的少东家拦下。 “秦夫人,我有个不情之请。” 洛清清停下脚步,转身看向他,询问他有何疑问。 少东家问道:“那种如同炸雷般的兵器,不知秦夫人能否告知何处可购得?” 洛清清明白他指的是那种如同炸雷般声响的枪,她淡淡地回应道:“那种兵器并无售卖之处。” 少东家露出失望的神色,试图打探这兵器的来源,“不知秦夫人是从何处得到这种兵器的?” 洛清清却不愿透露更多,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说道:“少东家,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为好。这兵器是我偶然间从海外船只上得来的宝物,那船只因遇到风浪才漂流至此,以后恐怕也不会再有了。” 少东家听后,虽然失望,但也只能抱拳离开。 然而,洛清清没有想到的是,不久后,海边聚集了各门各派甚至各个世家的人,甚至连皇室都派人前来。 他们都在等待那被风浪吹来的海外船只。 原本贫穷的渔民,因这些人的到来,开始做起了客栈酒楼生意,甚至在海边开展贸易。 虽然他们未能等到海外的船只,但却意外地提高了当地渔民的生活水平。在马副将到来的那一刻,众人的态度出奇地一致。 马副将还未开口,他们已纷纷跪下,表达忠诚,愿意追随他,甚至追随他背后的清煜宫。 这一幕让马副将松了一口气,他原本担心自己的身份和地位会受到质疑,甚至遭受辱骂。 然而,他发现他们的忠诚并非盲目,而是基于一个共同的理由。 四皇子揭露了秦泽煜的身世,原来他是先太子的血脉,是大虞江山正统的继承人。 这个消息让所有人都为之震动。 他们效忠的不仅仅是皇室,更是那位为国家呕心沥血的先太子,以及为青云县百姓驱逐红帮的清煜宫殿主。 马副将迅速下令扎营,等待秦泽煜的下一步指示。 他知道,一旦投诚,这些人将成为秦泽煜手中的利剑,指哪打哪。 宝顶城外,马副将的士兵们忙碌着安营扎寨。 而城内,人们的心情却是复杂而激动。 清煜宫的神秘武器让他们既兴奋又害怕,尤其是那如同炸雷般的武器,让他们感到恐惧和好奇。 在城中的一间酒楼里,人们议论纷纷。 有人向少东家询问那清煜宫的炸雷是从何而来。 少东家也是一头雾水,他倒是想与清煜宫攀上关系,但一直未能如愿。 有人提议去询问四海酒楼的冷一染,但大家普遍认为他一问三不知。 人们对清煜宫的武器充满了好奇和渴望,甚至有人想知道是否有地方可以购买。 然而,少东家却冷冷地提醒他们,清煜宫的殿主显然不是缺钱的人。 他心中暗自羡慕,如果真的有地方购买,他绝对是第一个报名的人。 与此同时,洛清清却将狙击炮和冲锋枪等武器收入了空间之中。 她深知这些热武器的威力,也明白它们一旦流落在外可能带来的后果。 因此,她决定只有自己和秦泽煜才能使用这些武器。 秦泽煜轻哼一声,心中充满了决心和自信。“天二,你与五位千夫长随我一同前往秦府。” 天二颔首,与五位千夫长一同跟随我前往秦府。 洛清清已在前院等候他们。 随后,洛清清带着八念她们来到了宝顶城外,城门口的血迹已被清理得干干净净。 洛清清刚踏出秦府,就被一家酒楼的少东家拦下。 “秦夫人,我有个不情之请。” 洛清清停下脚步,转身看向他,询问他有何疑问。 少东家问道:“那种如同炸雷般的兵器,不知秦夫人能否告知何处可购得?” 洛清清明白他指的是那种如同炸雷般声响的枪,她淡淡地回应道:“那种兵器并无售卖之处。” 少东家露出失望的神色,试图打探这兵器的来源,“不知秦夫人是从何处得到这种兵器的?” 洛清清却不愿透露更多,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说道:“少东家,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为好。这兵器是我偶然间从海外船只上得来的宝物,那船只因遇到风浪才漂流至此,以后恐怕也不会再有了。” 少东家听后,虽然失望,但也只能抱拳离开。 然而,洛清清没有想到的是,不久后,海边聚集了各门各派甚至各个世家的人,甚至连皇室都派人前来。 他们都在等待那被风浪吹来的海外船只。 原本贫穷的渔民,因这些人的到来,开始做起了客栈酒楼生意,甚至在海边开展贸易。 虽然他们未能等到海外的船只,但却意外地提高了当地渔民的生活水平。 第295章 陆锦溪到来 “阿煜,马副将和他的队伍,你打算如何安置?总不能让他们一直在镇外露营吧?” 秦泽煜微微皱眉,陷入了沉思,“我记得靠近沧河的地方有片荒地,当初我们连同格斯脚下的土地都一并买了下来。” “那片土地颇为广阔,足有数百亩,原本打算种植水果。靠近村庄的那部分,便让马副将带兵驻扎吧。” 秦泽煜望向洛清清,轻声询问,“你觉得这个安排如何?” 洛清清点头赞同,“甚好。我也正想看看这些将士的素质如何。我们的军队,必须强于京郊大营的士兵。” 秦泽煜沉默片刻,缓缓开口,“恐怕,我们的军队暂时还比不上京郊大营。” 洛清清毫不犹豫地回答,“那就从这几日开始,对他们进行严格训练。” 她的空间里有许多关于现代作战和特种兵训练的书籍,可以作为参考。 “体能和作战方式的训练,就交给你了。”秦泽煜信任地看着洛清清。 洛清清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一旁的马副将听得一头雾水,他不明白为何如此重要的事情会交给一个女子来负责。 天色渐晚,秦泽煜走过去与马副将交谈几句,然后让天二带领他们前往沧河对岸扎营。 士兵们静静地站在那里,他们知道,那个能炸出大洞的暗器,正是出自洛清清之手。 尽管心中充满好奇和敬畏,却无人敢出声议论。 直到秦泽煜他们离开,才有人小声议论起来,“皇室中人果然不凡,即使在谷底也能重新崛起。” “先太子本就出类拔萃,他的儿子自然也非比寻常。” “不知皇上为何偏偏扶持普通皇子?”有人猜测道,“或许是因为先太子是先皇后所生,皇上心中有愧,不敢扶持废太子登基。” 一个大胡子的千夫长走过来,厉声喝止了他们的议论,“再敢胡言乱语,小心你们的舌头。” 众人立刻噤声,开始拔营,朝着沧河的方向前进。 五万余名将士,包括炊事班的人员,一同踏上了征途。 娄才英原本以为,吓唬一下给秦泽煜他们,秦泽煜就会乖乖投降,因此并未准备太多的粮草。 马副将虽然内心焦虑,却也不敢声张。 天二瞥了一眼炊事班准备的物资,心知肚明,恐怕到了后天,大家就得饿肚子了。 于是,他召来南寅,低声吩咐道:“你去城里一趟,告诉少夫人,将士们的粮食只够明天了。” 南寅应了一声,心中却对娄才英的做法嗤之以鼻,暗骂他既要马儿跑得快,又不愿给马儿吃草,真是个抠门的家伙。 就在这时,天三来报,有客人到访百家村。 洛清清和秦泽煜骑马赶回百家村。 听到宝顶城被围,陈大强等人早已等候在村口,甚至连村里的李二狗等人也远远地站着,等待着秦泽煜他们的消息。 看见过洛清清他们回来,有人高声问道:“东家夫人,你们没事吧?清煜宫还在吗?” 洛清清朗声回答:“还在。” 百家村的人们顿时沸腾起来,纷纷称赞洛清清:“东家夫人,你好样的!” “别让清煜宫被人给抢走!”洛清清微笑着对百家村的人说道:“放心吧。让蒋屠夫杀两头猪,村里每户分上一斤肉。算是庆祝我们守住了清煜宫。” 李二狗走过来笑道:“东家夫人,咱们村里人没帮上什么忙,哪有分肉吃的道理。还是让蒋屠夫把肉送到你家去吧。你们家来客人了!” 洛清清道:“谁啊?” 李二狗回答道:“说是南阳府的姑奶奶来了。” 洛清清心中一动,难道是陆锦溪和简谭浩来了? 她朝秦泽煜看了一眼,秦泽煜点了点头,“应该是姨父和姨母来了。” 此时,秦二叔身着一身月白色的袍子,站在人群中格外显眼。 他高声道:“是简爷和夫人来了!” 随行的人员颇多,雇佣了上百个镖师,十几辆马车满载着粮食、布料和衣物,宛如一条流动的河流,在尘土中缓缓前行。 这些货物,据说都是精挑细选的米粮,每一粒都凝聚着对亲人的深深思念。 秦二叔的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言语间充满了的敬意。 他深知,这些货物背后,是他们对南疆亲人的无尽牵挂。 洛清清一扬马鞭,身影如箭般射向竹屋的方向。 而秦泽煜则从马背上轻盈跃下,与秦二叔并肩而行,两人间的默契不言而喻。 回到家中,洛清清首先来到洗漱的地方,换上一身轻盈的纱衣。 那鹅黄色的纱衣上,绣着栩栩如生的蝴蝶,仿佛正在翩翩起舞。 她的头发被巧妙地挽成一个百合髻,上面点缀着金色的云头珍珠簪和三尾小金凤的步摇,旁边还插着一朵娇艳欲滴的黄色海棠花,整个人显得娇俏可人,宛如画中走出的仙子。 木云拿出一只缠花金手镯,轻轻地套在洛清清的手腕上,又为她戴上了一对水滴型的珍珠耳环。她仔细端详着铜镜中的洛清清,满意地点了点头:“少夫人这样打扮才叫好看呢。” 洛清清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手腕,笑道:“好看是好看,就是打架不方便。” 她转身对木云吩咐道:“晚上多做几道菜,把你拿手的好菜都做了。” “是,少夫人。”木云应声道。 洛清清接着吩咐道:“最近天气热,咱们就在水榭里吃饭。提前叫人去将水榭里的绿烟萝放下来,别让蚊虫跑进去。再把驱蚊虫的那几盆植物搬过去。里面放上几盆冰块。” 她想了想,又补充道:“嗯,男女分开坐。就在咱们这里的水榭上吃饭。” 竹屋旁边的水榭错落有致,相隔甚远。 若是都在那里用餐,男女两桌隔得甚远,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秦家的大水榭由两个亭子组成,中间有一条三丈多长的石桥相连。 每个亭子里可以摆放两张大圆桌子,非常适合聚会用餐。 木云一一记下洛清清的吩咐,准备去安排晚上的晚宴。 而洛清清则站在竹屋前,远眺着远方的群山。 第296章 陆锦溪怀双胎 在竹屋的温馨氛围中,周嬷嬷紧握着陆锦溪的手,眼中闪烁着激动的泪花。 她慈爱地说:“二小姐,你现在看起来真是容光焕发,比上次在南阳府时好多了。姑爷也似乎变了一个人,你是不是改嫁了?” 陆锦溪微笑着摇了摇头,解释道:“周嬷嬷,姑爷还是那个姑爷,只是他的病被清清治好了。” 周嬷嬷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感叹道:“真是奇迹啊,姑爷病好了,整个人的面貌都焕然一新了。” 陆锦溪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她轻轻抚摸着腹部,温柔地说:“周嬷嬷,之前相公中毒严重,整个人都瘦得脱相了。现在好了,我们还有了孩子。” 周嬷嬷和陈雯秀闻言都惊喜万分,陈雯秀更是亲自拿来了柔软的褥子让陆锦溪靠在榻上。 周嬷嬷关切地叮嘱道:“二小姐,你现在年纪也不小了,一定要小心身体。” 陆锦溪感激地点了点头,她笑着说:“我想要清清的画像,我希望我的女儿能像她一样聪明伶俐。” 洛清清推门走了进来,她调皮地眨了眨眼睛,说道:“姨母,女儿像我可调皮了。” 秦二婶也懒懒地坐在椅子上,享受着大丫鬟的扇风。 她笑着附和道:“像清清好啊,像清清一定是个能干的小姑娘。” 整个竹屋里充满了欢声笑语和温馨的气息,每个人都为陆锦溪的喜事感到高兴。 陆锦溪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和满足。 洛清清微微蹙起眉头,“这里的冰盆似乎放得太少了。” 陆锦溪闻言,笑着解释道:“是我不让她们用的,冰块用得太多,花费太多银子了。” 陆锦溪并不知道这些冰块其实是自家制作的,还以为是从山洞里采集或是镇上买来的。 洛清清轻轻摇头,微笑着道:“姨母不用这么节省,这些冰块都是我们自己制作的,原料也是从山里找来的,并不需要花费太多银子。偶尔去镇上买些原料,也只是有限的开销。” 她关切地嘱咐道:“姨母,你们切不可为了节省冰块而让自己热中暑了。” 陈雯秀闻言温柔地笑着称赞道:“我就说清清聪能干,从冰块的用量上就能看出不会花费太多银子。” 洛清清坐在陆锦溪旁边,伸手为她把脉。 她眉头微皱,放下右手,又换了左手继续把脉。 陆锦溪心中忐忑不安,紧张地支起身体,问道:“清清,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你一定要保住我的孩子,我和姨父好不容易才有了自己的骨肉。” 洛清清放下手,唇角勾起一抹安慰的笑意,“姨母放心吧,你的孩子很健康。”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看脉象,还是双胎。” 陆锦溪惊喜万分,其他人也都喜气洋洋。 唯独周嬷嬷一脸愁容,“双胎如何是好?听说双胎不好生,对娘亲来说既受罪又不安全。” 洛清清坚定地说道:“周嬷嬷,有我在,双胎也会很安全健康。” 陈雯秀也附和道:“幸好你们来了南疆,若是在南阳才叫人担忧呢。” 秦泽煜和简谭浩并没有像女眷们那样闲聊琐事。 秦二叔也被秦泽煜叫了过来,他们正在商讨着更重要的事务。 三人围坐,从他们谈话的气氛就可以看出秦泽煜与简谭浩之间所谈的事情很中用。 屋内,一壶雪顶含翠散发出淡淡的清香,为这宁静的空间增添了一抹雅致。 秦二叔手中轻轻转动着茶杯,聆听着简谭浩讲述南阳的种种。 如今,简家已由简谭浩掌舵。他果断地将二叔一家逐出家门,这一决定让陈雨欣陷入了困境,身无分文的她与丈夫相互指责,生活陷入混乱。 回想起当初,她本应是简谭浩的妻子,却因命运的捉弄错嫁他人。 如今,她痛苦地想要换回原本的命运,坚称陆锦溪才是二房的妻子,而她才是简谭浩的正妻。 闭口不谈自己当初设计爬床的丑事,这让简谭浩深感厌恶。 简谭浩决定不再容忍陈雨欣的纠缠,他命人将她捆起来丢到了二房居住的贫民窟门口。 二房得知此事后,愤怒地将陈雨欣痛打一顿。 二房心中明白,如果他们当初娶了陆锦溪,或许一切都会不同,心中更加痛恨陈雨欣。 简谭浩准备继续参加科举考试,他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他与秦泽煜交换了意见和消息,得知秦泽煜的计划后,他毫不犹豫地表示支持:“阿煜,无论你们想做什么,尽管放手去做。简家的产业都归我所有,庄子的田地我也按照你们的方法种植了棉花和水稻。银钱方面,我可以全力支持你们。” 此刻的简谭浩已不再是那个死气沉沉的人,而是一位意气风发的男子。 三人继续交谈着,彼此交换着信息和看法。 秦泽煜鼓励简谭浩参加明年的会试,并建议他将家中的生意交给妻子或可靠的人打理。 简谭浩点头表示赞同。洛清清见大家都在聊天,便悄悄地离开了屋子。 陈雯秀也跟随其后,"娘,您怎么出来了?" 陈雯秀微笑着回应,"我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你爹。你爹在世时最疼煜儿,如果他还在,知道有这么多亲人关心煜儿,肯定会非常开心。" 洛清清摘下自己头上的海棠花,轻轻地插在陈雯秀的发髻旁。 "爹肯定喜欢看到娘亲打扮得这么漂亮。" 陈雯秀伸手摸了摸海棠花,感慨道,"以前那些珠钗都是你爹给我买的,可惜在抄家的时候都丢失了。" 洛清清心中一动,暗想:原来她还记挂着这些。早说呀,全都在空间里放着呢。 "娘,阿煜在京城里买了几样珠钗,听说是从五城兵马司的人那里当掉的。" 陈雯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莫非是从咱们定北侯府抄出来的?" 洛清清点头,"我瞧着有几样很眼熟,晚点我就让人送过来,让娘亲您过目一下。" 陈雯秀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激动,或许这些珠钗真的是从定北侯府找回来的,这也算是她与定北侯共同的回忆吧。 她期待着能够再次看到那些熟悉的珠钗,怀念与丈夫共度的美好时光。 第297章 既然撕破脸就不要虚情假意了 洛清清嘴角微扬,笑意盈盈。 她轻轻摇了摇头,不仅仅是那些珠钗,就连秦府里的针头线脑桌椅板凳,都还在她的空间里。 恐怕当年定北侯用过的文房四宝,穿过的衣物,甚至是佩戴的玉冠簪子,都一一还在。 只是这样的拿出来,会让陈雯秀感到惊愕。 陈雯秀去佛堂寻求内心的宁静。 洛清清则决定去厨房看看。 就在这时,天三走了过来,恭敬地向她行礼,“少夫人。” 洛清清有些疑惑,“天三,你不是应该和天二一起在宝顶城吗?” 天三晒得皮肤黝黑,但笑起来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他的头发剪得短短的,对他来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概念并不强烈。 反正他是天生地养,不知道父母是谁,所以并不在乎头发的长短。 “二哥让我来告诉您,马副将那里的粮食只够明天的了。 娄才英那个抠门的家伙,连炊事班都没让带粮食。”天三说道。 洛清清皱了皱眉,“都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娄才英真是个草包。” 她顿了顿,然后果断地吩咐道:“你先命人将我们仓库里的粮食全都送过去,再把今天姨父他们送来的米粮也分一半过去。” 天三有些担忧,“可是,咱们府里怎么办?” 洛清清淡然一笑,“无妨,我们在格斯山脉还藏有粮食。” 空间的粮食还有很多,先不说空间中自带的粮食,就是这一路洛清清都不清楚自己收了多少粮食。 更何况空间那十几亩地也有产粮。 空间出产的粮食,自然比普通的粮食要好。 “是。我这就去跟二哥说一声。”天三点头答应。 “嗯,现在就让天二安排人送过去。”洛清清再次嘱咐道。 “是。”天三应了一声,便匆匆跑去宝顶城找天二安排人。 小九则派人去百家村叫来了李二狗、孙屠夫、贺连山等人。 邢叔和齐大脚和齐家的一些青壮年也过来帮忙。 一袋一袋的粮食、盐、蔬菜、肉类等物资被装上了小推车。 孙屠夫还特意在小推车上放了一头杀好的猪。 这些物资将被送往沧河那边,支援南疆大营的将士。 每辆小推车上都绑着一盏灯笼,这样在天黑之后,也能照亮回来的路。 这一夜,百家村秦家的竹屋热闹非凡。 洛清清邀请了齐家主和齐老爷子,一同在秦家后面的水榭里相聚。 在宁静的夜色中,两个水榭分别坐落在南北两侧,像是两个寂静的守护者。 男人们聚在南边,而女人们则坐在北边,各自享受着美妙的月色。 在秦家与陈家之间的小径上,陈老爷子身影佝偻,他依偎着一棵古老的树干,那双略显浑浊的眼睛,凝视着秦家的方向。 水榭上,明亮的灯笼摇曳生姿,石桥上也点缀着火把,为这宁静的夜晚增添了几分温暖。 欢声笑语从那里传来,然而,在这欢乐的氛围中,陈老爷子却感到一丝凄凉。 他想起自己的儿孙,心中涌起一股无力感。 那些孩子,曾经充满无限的希望,可如今却渐渐失去了方向。 “读书又有何用?”陈家的孩子们道,他们十代之内不能科考。 陈老爷子心中更是充满了无奈。 他忍不住朝着秦家的方向走去。 天一注意到了他的举动,迅速出现在他面前,出声提醒道:“陈老爷子,夜深了,别去了不该去的地方。” 陈老爷子停下脚步,目光再次投向水榭那边。 他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渴望,想要见见自己的外孙秦泽煜。 他忍不住开口:“我只是想见见秦泽煜而已,他可是我的嫡亲外孙啊。你为何要拦我?” 天一眸色一沉,伸手拦住了他,劝道:“陈老爷子,既然已经撕破脸就不要在弄这些虚情假意了。 陈家的子孙中还有聪明的孩子,只要您用心培养,将来必定有所成就。” 陈老爷子靠在拐杖上,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他喃喃自语:“我做错了什么?我是秦泽煜的长辈呀,难道就不能被原谅吗?” 声音中满是无奈和悔恨。 他想起了陈家对洛清清的冷漠和对秦泽煜的敌视,心中涌起一股悲凉。 天一在一旁默默听着,眸色也暗了下来。 他明白陈老爷子的心情,但也知道有些事情是无法挽回的。 他轻轻叹了口气,对陈老爷子说:“陈老爷子,有些事情已经发生了,无法改变。 但您可以试着去弥补,去关心那些还在您身边的人。这样,或许能让您的心得到一些安慰。” 陈老爷子听了天一的话,沉默了一会儿。 然后,他缓缓地抬起头,望向星空。 他知道,人生没有如果,只有后果和承担。 他希望能通过自己的努力,为陈家的未来带来一丝希望。 但是陈雯秀与陈家断绝了关系。 秦泽煜也做出声明,他与陈家并无交情,希望未来不要再有任何亲戚关系的牵扯。 天一礼貌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暗示如果老爷子坚持,场面可能会变得尴尬。 陈老爷子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然后默默地转身离去。 他的背影孤独而落寞。 洛清清起身倒酒时,注意到天一已经回来,而远处的背影似乎像是陈家的人。 她收回目光,环顾四周,发现大家都在忙于行酒令,没有人注意到这里。 陈雯秀坐在旁边,面前放着几小碟精致的素菜和一碟素包子,她并没有喝酒。 洛清清特意为她做了一杯芒果冰沙,这是用她空间里的芒果制作的。 在这个地方,大家都没有见过芒果,所以洛清清只能胡编乱造,说这是从格斯山脉里摘的野果子。 她其实也不记得具体的方向了。 除了陈雯秀,秦云逸、二牛等小家伙也都品尝了洛清清的芒果冰沙。 小家伙们也在旁边摆了一桌,正看着大家玩飞花令。 洛清清端着酒杯走到秦泽煜他们那里,秦二叔喝了些酒,便去旁边的亭子里醒酒,齐老爷子也过去陪着他。 冷一染和钱伯良则抱着酒坛子上了二楼露台,独自品酒。 只剩下秦泽煜、简谭浩和齐家主在这里商谈事情。 当洛清清掀开绿烟萝走进来时,秦泽煜嘴角带着笑意,让她坐在自己旁边。 洛清清问他们喝了多少酒,秦泽煜回答说不多,只有两坛而已。 第298章 先皇后的暗棋 他们都不是喜欢喝酒的人。 洛清清出去查看外面的动静,秦泽煜察觉到了,他并没有忽略。 洛清清对秦泽煜道:“陈家因为陈南烟已经拿到了不少银子。买了不少田地,一部分租给别人种,一部分自己请长工来种。” 洛清清眼底闪过一丝不悦,她说:“三皇子、冷牧以及合县县令都给了他们银子。” “我听闻冷牧不惜花费重金,买下了陈南烟的股份,这足以证明陈家在经济上并未陷入困境。 尽管他们的生活无法与过去相提并论,但在乡村之中,依然可以过上地主般富足的生活。 只要他们懂得节俭,未来的日子自然不必为衣食担忧。” 秦泽煜眼中闪过一丝嘲讽,他淡淡地说道:“他们只是贪婪,想要得到更多罢了。” 他明白,陈家看到他们这里的蒸蒸日上,自然想要跻身其中,甚至想要对他们指指点点。 一旦有了机会,他们恐怕还会趁机对他们施加压力。 秦泽煜对陈家的评价毫不留情,齐家主在一旁默不作声。 秦二叔则垂下眼帘,轻声说道:“以后再有此类事情,就交给我去处理吧。” 他知道秦泽煜的性格,对于陈家老爷子这位长辈,秦泽煜并不太在意世俗的礼节。 秦泽煜只遵从自己的内心,对于旁人的看法,他从不放在心上。 若有人敢对他指指点点,他大不了用武力来维护自己的尊严。 但这对他的名声并不好,秦泽煜是秦家崛起的希望,还是由他这个长辈做恶人吧! 在幽深的山洞中,钱盈盈小心翼翼地掀开了男人的面具,露出了一张俊逸非凡的脸庞,那双清冷的眼眸仿佛藏着无尽的秘密。 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一种莫名的喜悦涌上心头,她想,如果能与这个男人共度一生,似乎也是件美好的事情。 夜幕降临,男人悄然前往三皇子府,却未能找到钱盈盈的衣物荷包,这并未出乎他的意料。 钱盈盈不想就这样回家,想到远在南疆的洛清清,撺掇男人和一起去南疆。 男人在短暂的犹豫后,答应了钱盈盈。 两个人的旅程让钱盈盈满心欢喜,当他们抵达百家村时,钱盈盈一眼就看到了洛清清。 她兴奋地冲向洛清清,却被秦泽煜一脚踹飞,化作一道抛物线落向远处。 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迅速上前接住了她,钱盈盈扶着腰站起来,不满地嘟囔着:“洛清清,你管管你家这位,我大老远地来看你,见面礼就给我一脚啊?” 洛清清则淡淡一笑,“你穿着男装就这样撞过来,不要说秦泽煜,就是我也要给你一脚。” 此时,面具男的目光却被秦泽煜身上的月牙形玉坠所吸引。 他上前对秦泽煜行礼,请求秦泽煜让他看看这个玉坠。 秦泽煜警惕地看着他,而钱盈盈则急忙为面具男辩解。 她向洛清清讲述了自己的遭遇,愤怒地谴责了三皇子的无耻行为。 再三保证面具男是个见义勇为的正人君子,不是坏人,让秦泽煜和洛清清放心。 秦泽煜最终取下了身上的月牙玉坠,面具男也拿出了一个同样的玉坠。 当两片玉石合在一起时,竟然完美地变成了一个圆珏。 这个圆珏晶莹剔透,仿佛蕴含着某种深不可测的力量,让所有人都为之惊叹。 在圆珏的核心,闪耀着一片七彩的云朵。 这一幕,让面具男瞬间跪倒在秦泽煜的面前,他的声音充满了敬畏和激动:“主子,我终于找到您了。” 秦泽煜一愣。 原来面具男,竟然是先皇后的人。 他名叫云久,很早就被先皇后隐匿在民间。 他的使命,就是寻找并保护秦泽煜。 云久道:“当年先皇后察觉到了皇上的异样,她为小主子,做了很多准备。 主子身上的这枚月牙形玉坠,就是她留下的信物。这些年来,我一直在寻找小主子的下落,如今终于找到了。” 从他的话语中秦泽煜感受到他对先皇后矢志不渝的信仰和忠诚,让秦泽煜大感震撼。 云久又道:“主子,您可以凭借这枚圆珏去西北,西北大将军单一雄,可能是老主子的人。他会告诉您一切。” 三天后的清晨,秦泽煜带着天字组的人和南寅,以及洛清清为他们准备的背包,踏上了前往西北的旅程。 背包中装有急救药物、毒药、指南针,以及一些肉脯等食品,甚至还有小巧的弩箭。 而秦泽煜身上,则多了一把手枪和几十发子弹,以及两枚手雷。 洛清清送他们离开后,转身准备返回宝顶城。 陈老爷子站在小路上旁边的树下,他动了动嘴唇,想要说些什么,但洛清清却直接无视他,径直离开。 “洛丫头,秦泽煜跟你打算做什么?你要劝说秦泽煜不能继续下去。” 陈老爷子一脸忧心忡忡,他担心这里的平静生活会被打破。 洛清清停下脚步,转身斜睨了他一眼,语气冷漠:“你是担心秦泽煜,还是担心你自己?” “自然是担心秦泽煜。”陈老爷子摸着花白的胡须,叹了口气,“我不过是黄土埋到脖子的老头子了,好不好的也没有几年的活头了。” 洛清清不再看他,转身朝南边走去,留下了一句话:“秦泽煜的事情就不劳您操心了。你还是多关心陈家众人吧。” 陈老爷子气得吹胡子瞪眼睛,这两个年轻人怎么就不听他的劝告呢? 他扯着喉咙嘶吼道:“我吃过的盐比你们吃过的米还多,不要到时候后悔!” 然而,洛清清已经离开,不再回应他的话。洛清清没有继续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转身回到了家中。 看着秦泽煜离去的背影,她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只是知道,每当秦泽煜离开时,她总会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失落。 木云轻轻地走到洛清清的身边,轻声说道:“少夫人,该吃早饭了。” 洛清清微微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疲惫,“嗯”了一声。 木云看着她,试探地问道:“少夫人,您是不是想爷了?” 洛清清双手托腮,垂下眼帘,轻声说道:“想了。真想随着他一起过去,可我们以后还得这样分开。” 第299章 四皇子上书 木云轻声安慰道:“那少夫人就让自己忙碌起来,时间过得很快,相信很快就能相聚的。” 洛清清点了点头,她知道木云说得对。 她不能让自己一直沉浸在思念之中,她需要让自己忙碌起来,这样才能更好地面对未来的挑战。 想到沧河那边的军队,洛清清知道她不能掉以轻心。 她必须时刻保持警惕,随时准备应对可能的进攻。 她希望马副将等人能够派上用场,为宝顶城的安全贡献自己的力量。 与此同时,简谭浩也在为妻子陆锦溪的事情忙碌着。 他知道妻子怀了双胎,这让他非常高兴。 为了让妻子能够安心养胎,他决定在百家村等待孩子的出生,然后再让陆锦溪回南阳府。 他一大早就起来等着洛清清,希望能够和她一起照顾妻子。 “清清,快去看看你姨母,早上又说没有胃口。” 简谭浩有些担心地说道。 洛清清无奈地笑了笑,“姨父,姨母的胎相很正常,完全可以平安生下两个孩子。有我在这里,你怕什么?” 简谭浩叹了口气,“我怕你姑姑离开我。” 洛清清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大早上的就吃了一嘴狗粮。 陆锦溪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你在小辈面前胡说什么呢?” 简谭浩忙进去扶着她,眼神里充满了柔情。 他宠溺地看着陆锦溪,仿佛整个世界都只有她一个人。 洛清清看着这一幕,心中不禁感叹古人的爱情真是美好。 她走到陆锦溪的身边,轻声说道:“姨母,姨父这是心里在意你。” 陆锦溪笑着点了点头,“我知道。” 她看着简谭浩,眼中充满了幸福的光芒。 洛清清继续说道:“姨母,你要听我的话,保重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简谭浩在一旁点头附和道:“清清说得对,锦溪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 三人相视而笑,气氛温馨而和谐。 简谭浩道:“虽然清清是大夫,但是清清毕竟没有生过孩子……” 洛清清打断他的话道,"照姨父这么说,村里那些生育了七八个孩子的妇人岂不是成了权威?难道我们要听她们的话吗?" 简谭浩微微皱眉,但不敢再继续说下去了,于是赶紧道:“听你的,听你的。” 洛清清挽起袖子为陆锦溪把脉,然后轻声说道:"姨母,你现在可以适当地进行一些运动。这样将来分娩时会更加顺利。毕竟你怀的是双胞胎,而且你的年纪也不小了。" 陆锦溪有些担忧地问:"如果我不运动,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洛清清安慰她道:"别担心,我会教你一些适合孕妇的运动。下午我回来就教你,你只需要每天绕着院子走几圈就可以了。不需要走得太快,但一定要坚持。" 陆锦溪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好的,我会按照你说的去做的。" 简谭浩在一旁静静地观察着她们,心中不禁感叹,原来孕育生命是如此不易,他更加理解了陆锦溪作为母亲的辛苦和付出。 洛清清替陆锦溪诊脉后,小九匆匆而至,带来沧河的消息:“少夫人,我已派人前往沧河查看,数万民众已妥善安置,部分已开始建造竹屋。” 洛清清听后,决定亲自前往查看,便吩咐小九准备马车。 小九应声而去,洛清清随后带领一行人抵达沧河。 沧河之上,秦泽煜已下令建造了一座石桥。 桥对岸,有士兵严密把守。 小九出示令牌,士兵放行,洛清清等人得以过桥。 她注意到,马副将的营地与土豆、水稻种植地相距不远,且仅有一座石桥相通。 考虑到将来村民需前来收割粮食,洛清清决定在桥后增设一道防线。 她对小九道:“小九,让人在石桥后增设布防。” 小九疑惑地问:“少夫人,那石桥这里就不需要人值守了吗?” 洛清清解释道:“土豆即将成熟,几百亩土地不可能一两天收完。农忙时节,往来农人众多,石桥处不必过于紧张。” 洛清清一边说着,一边走向将士们的营地。 马副将和几位千夫长早已等候在此,他们深知得罪洛清清的后果远比得罪秦泽煜严重。 洛清清的到来,让他们感到既紧张又期待。 马副将率先单膝跪地行礼,洛清清忙让小九扶起他。 随后,几位千夫长也起身致敬。 洛清清深知军人的不易,她努力让投诚的将士们感受到公平与尊重。 在营帐中,洛清清与马副将面对面坐下,开始详细询问军中情况。 她注意到军中纪律严明,士兵们精神饱满,对未来充满信心。 这一切都离不开马副将和众将士的辛勤付出。 洛清清对马副将表示赞赏,马副将感激涕零,表示愿为洛清清和秦泽煜效忠至死。 尽管他们刚刚抵达此地扎营,但整个营地却秩序井然,每个人都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甚至连负责警戒的士兵也一如既往地执行着任务。 洛清清手持清煜宫最高令牌,对马副将等人说道:“马将军,秦泽煜如今不在南疆。你们既然已经归顺我们清煜宫,那就是我们清煜宫的人。从今天起,你就是主将,你们几个千夫长就是副将。” 马副将心中震惊不已,他没想到这个年仅十几岁的姑娘竟然有权安排他们的头衔。 他尽量保持面色如常,只是淡淡地瞥了小九一眼。 小九昨晚来过,他自然认识。 小九轻轻点头,马副将这下彻底明白了清煜宫谁才是真正的主人。 “末将马俊山参见殿主夫人。”接着,其他几位将领也纷纷行礼:“末将杨成、末将廖阳、末将李达、末将裴振宇、末将宋旭、末将陈志忠参见夫人。” 洛清清做了个手势让他们起身,随后详细询问了马俊山所带领的部队情况。 “马俊山,我打算打造一支与众不同的部队。我想从你们中挑选几百人组成先锋营,这个先锋营将是我们清煜宫的一支无敌之师。” 洛清清的话让马俊山陷入了沉思,他在考虑如何训练这支先锋营。 “从五万人中选拔吗?”马俊山问道。 “是的,所有的训练项目都需要重新安排。” 洛清清对这片土地非常熟悉,她曾一口气购买了大量土地,并亲自来这里查看过。 如果遇到灾年,沧河这里的土地将能很好地抵御外敌的侵略。 马俊山和周兵、廖阳等人面面相觑,他们对洛清清的话感到难以置信。 他们应该相信夫人吗?还是等宫主大人回来再执行这个计划? 洛清清决定带着马俊山等人出去挑选训练场地,她看中了北边更开阔的空地和沧河两岸茂密的芦苇荡。 这些芦苇荡可以很好地掩护战士们的住所。 沧河之畔,两排柳树伫立,它们的枝叶繁茂,巧妙地遮挡了对岸的视线。 洛清清在士兵们不断的问候声中,稳步前行。 她最终在一片开阔的空地前停下,这片空地宽广无垠,从山脚一直延伸到沧河边,足有两三里之遥。 “就在这里吧。”洛清清轻声说道,她从袖中取出一张精心绘制的图纸。 她递给马俊山,解释道:“这是我为你们制定的训练计划,旨在选拔出最优秀的几百人加入先锋营。” 这份计划,是洛清清深入研究特种兵训练资料,结合这个时代的实际情况,因地制宜、连夜赶制出来的。 马俊山接过图纸,瞪大了眼睛,他从未见过如此独特的训练方法。 “那刀剑的训练呢?”马俊山疑惑地问道。 洛清清微笑着回答:“先提升体能,刀剑训练会在后面进行。 我还会安排人制作梅花桩、木桩和木人等设施。” 马俊山指着图纸上一条长长的泥浆地坑,疑惑地问道:“这泥浆是……用来玩乐的?” 洛清清笑了:“马将军,你试试看能不能轻松走过这条泥浆路就知道了。” 马俊山不以为意,认为走过泥浆路并不难,毕竟没有敌人在前面阻拦。 然而,洛清清并没有多说什么,她知道很快马俊山就会明白自己的想法有多么天真。 “这里设置几个障碍跑,速度也是关键。” 洛清清指着前面的空地对马俊山说道。 马俊山看着图纸上的障碍设计,不禁皱起了眉头:“这样的障碍吗?夫人,末将有个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 “你问吧。”洛清清说道。 马俊山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末将总觉得这些训练设施更像是玩乐用的。” 洛清清挑了挑眉:“是吗?马将军觉得很容易完成?” 马俊山想了想,艰难地说道:“不敢说所有人都能完成,但大多数人应该没问题。” 他怕说出来会被洛清清责怪,但还是选择坦诚相告。 既然已经投诚,他就要拿出一些诚意来。 昨晚小九送来的粮食也让他已经把自己当成了秦泽煜的心腹。 洛清清扫视了一圈在场的人,最后将目光定格在马俊山的身上。 然而,洛清清并没有停下脚步,她转向其他人,淡淡地问道:“你们也是这么想的吗?” 廖阳等人虽然没有说话,但他们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他们,他们的想法和马俊山如出一辙。 洛清清见状,并没有生气,她深知这样的想法在很多人心中都存在。 她微微一笑,提出了一个建议:“那我们来打个赌如何?” 洛清清的话让在场的人都感到意外,但她却显得胸有成竹。 特种兵的训练方式之所以能够在任何地方都适用,是因为它汇聚了无数前辈的智慧。 而现代的训练方法则是在去其糟粕、取其精华的基础上,结合现代科技和实践经验制定的。 马俊山听了洛清清的话,心中不禁有些动摇。 他偷偷瞄了一眼小九,见他没有反应,心中顿时有了底气。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接受了洛清清的赌约,欣然接受了那些训练道具和场地改造的任务。 他心中暗自窃喜,认为自己赢定了。 毕竟,在他看来,自己的训练方式才是最有效的。 方王妃骑着马,拿着狼牙棒到宝顶城接四皇子的时候,四皇子整个人颓废不已。 方王妃也是无语,四皇子又不是三岁小孩怎么就能让人给骗到南疆大营里做了人质。 四皇子哭丧着脸说:“是娄才英那混蛋骗我母妃有东西要交给我?” 方王妃更加无语,“母妃要交给你东西,也是通过王府的人啊,怎么可能跟娄才英扯上关系?你是……” 猪脑子三个字方王妃到底没有说出口。 四皇子嗫嚅道:“我以为跟秦泽煜的身世有关?不方便用王府的渠道。” 跟秦泽煜的身世有关,就更加不可能跟娄才英扯上关系了。 秦泽煜的身世那是皇室丑闻,崔贵嫔怎么也不可能把这么重要的消息大咧咧的告诉一个外人,而不和自家儿子商量吧。 方王妃不明白自家王爷的脑回路是怎么长的。 幸好洛清清用神秘的武器重伤了娄才英,救出了自家王爷,方王妃都不敢想象四皇子被乱兵所杀的后果。 不过说到秦泽煜的身世,方王妃都惊讶了。 想不到秦泽煜竟然是先太子的血脉,更想不到四皇子竟然把这个消息瞒的这么严实。 方王妃把四皇子接回府后,四皇子就向皇帝上书阐明秦泽煜的身世。 一时间在朝中引起了轩然大波。 先太子党的朝臣纷纷上书,要皇帝赦免秦泽煜,恢复秦泽煜小郡王的身份。 皇帝被气了个半死,让四皇子去南疆剿灭秦泽煜。 四皇子倒好,不仅没有去剿灭秦泽煜,反而还与秦泽煜搅合在一起,现在更是将天捅了个大窟窿,公开了秦泽煜的身世。 偏偏四皇子在奏折上所说的都是证据确凿事实,秦泽煜是什么时候被什么人换走,人证物证具在。 皇帝就是想要下旨叱责四皇子荒唐,混淆皇室血脉都找不到半点破绽。 这个老四,平时做事情荒诞不经,这次上书却全文流畅,无懈可击,真是逆子。 第300章 让秦泽煜去赈灾 一阵血气往上涌,皇帝眼冒金星,几乎昏厥过去。 大太监德礼急忙上前扶住他:“皇上息怒,保重龙体啊!” 皇帝甩开德礼的手,掀翻书桌,“让朕怎么息怒,这个逆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给我把崔氏宣来。” 德礼急急忙忙的下去。 崔贵嫔刚进御书房,一方砚台就朝她砸来。 崔贵嫔急忙往后退,险险的避过,砚台砸在地上,四分五裂。 “爱妃,真是好样的!竟然能在贼人眼皮子底下救下皇室血脉,厉害!厉害!” 皇帝说得咬牙切齿。 “当不得皇上夸奖,能救下皇室血脉是臣妾莫大的荣幸。” 崔贵嫔只当不知皇帝说得是反话。 反正到她这个年纪了,还要皇帝那虚无缥缈的宠爱干什么? 崔家的势力在朝堂根深蒂固,只要她不犯下弥天大错,皇帝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崔贵嫔深知四皇子资质有限,不能跟其他的兄弟斗智斗勇,争夺那个最高的位置。 他们母子一再退让,收敛锋芒,低调隐忍,只求让四皇子在京城做个富贵闲人。 可是皇帝竟然为了给三皇子挡枪,二话不说就把四皇子发配南疆的做法,彻底惹恼了崔贵嫔。 既然你不顾及我的感受,让我们母子分离,我也不能让你逍遥。 那就彻底把京都这潭水给搅混了。 秦泽煜也是有真本事的,都被流放到南疆那个贫苦之地,还能东山再起,成为南疆的实际掌控者。 再加上先皇后和先太子布下的暗棋,这大虞江山,最后鹿死谁手,还真不好说。 想通了这些,崔贵嫔越发轻松,根本没有把皇帝的话放在心上。 崔贵嫔的话,让皇帝越发气愤。 “滚!你给我滚!” 崔贵嫔转身就走。 皇帝看见崔贵嫔如此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 指着崔贵嫔的背影道:“岂有此理!这母子俩简直反了天!” 接着眼前一黑,彻底晕过去。 御书房内一阵兵荒马乱,德礼一边忙去扶皇帝,一边大喊御医。 御医给皇帝施针之后,皇帝幽幽地醒来。 御医跪在地上禀报:“皇上,以后切莫再动怒了,否则……” 御医的话没有说完,但皇帝心中清楚,太医嘱咐过很多次了,如果他再不注意保养身体,离大限不远了。 可是他怎么能安心静养,朝堂被世家把控,边疆战乱不止,西北的旱情越来越严重。 三皇子羽翼未丰,不能独当一面,秦泽煜的实力却越来越强,四皇子这个逆子还往他的心口上插一刀。 内忧外患,整个大虞风雨飘摇。 若秦泽煜是他选定的继承人该多好,被抄家流放,为了以绝后患,他甚至往秦泽煜体内打入九颗透骨钉。 这样的情况下,都能让这小畜生逆风翻盘。 不得不承认,秦泽煜确实是天纵奇才,若是三皇子有秦泽煜的本事,他还用得着如此操劳。 皇帝叹了一口气,无力的闭上眼睛。 德礼上前道:“皇上,三皇子求见。” 对于三皇子,此时皇帝的心情很复杂。 三皇子是他最喜爱,最中意的孩子,是他和心爱女人的结晶,他想把祖宗的基业传给他。 可是这个孩子跟秦泽煜一比,就逊色太多了。 老皇帝又叹了一口气,对德礼道:“让他进来。” 三皇子一脸忧心的来到老皇帝跟前,“父皇一定要保重龙体,安心静养,儿臣愿为父皇分忧。” “儿臣知道父皇最近都在为西北的旱情忧心,但父皇不能什么事情都自己一个人扛啊!” “秦泽煜既然身为皇室成员,理应为父皇分忧,为大虞尽一份心力。” 老皇帝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三儿虽然没有秦泽煜的雄才大略,但脑子还挺好使。 对啊,秦泽煜不是在南疆发财了吗? 就让秦泽煜去西北赈灾,若是办的好也算解决了朝廷一大难题,若是解决不了,也可以趁机降罪秦泽煜。 西北的旱灾越来越严重,先前洛安和的财产和五十万石粮食,被贪官蛀虫层层盘剥,落到灾民头上竟然所剩无几,闹出了几场民变。 老皇帝正头疼,听了三皇子的话,老皇帝瞬间精神抖擞。 “来人,朕要拟旨。” 不过一刻钟的功夫,传旨太监就奔赴南疆传旨。 洛清清还不知道老皇帝的算计,她深思熟虑后,指派小九率领一队人马协助马俊山打造训练场。 所有的细节与标准都详尽地绘制在图纸之上,一目了然。 普通的士兵们,鲜少有人精通轻功,他们大多修炼的是外家功夫,而非内家功夫。 然而,特种兵那套独特的训练方式却恰好能激发他们的潜能,使他们发挥出更大的力量。 洛清清询问部队中是否有木工技艺高超的工匠。 廖阳回答道,他的手下有几位木工高手,他们之前曾制作过一些小巧的暗器。 洛清清听后,立即下令:“让他们过来吧。” 廖阳应声而去,不一会儿,便带着十几名工匠来到洛清清的面前。 其中一位穿着什长服饰的工匠,大家叫他河子,引起了洛清清的注意。 洛清清随手捡起一根树枝,蹲在地上,开始绘制一种新型的训练器械的图案。 她边画边问:“看得懂吗?”河子摸着下巴,沉思片刻后回答道:“属下大概明白夫人的意思了,这应该是专为士兵们设计的训练器械。” 洛清清点头赞许,接着将图纸递给他,让他仔细观看。 河子接过图纸,顿时惊得目瞪口呆,他连连赞叹道:“夫人,您的想法真是太妙了!” 见河子已经理解了自己的意图,洛清清便继续用树枝在地上绘制,将生活区和训练区清晰地划分开来。 生活区内,一排排两层楼的房子整齐划一,床铺采用上下铺的设计,既节省了空间又方便管理。 河子目不转睛地看着洛清清绘制地图,心中充满了敬佩之情。 他忍不住问道:“夫人,您是不是得到了唐门或者鬼谷子门人的真传?” 洛清清闻言,淡淡一笑,心中却暗自感慨:不过是站在前人的肩膀上,汲取了更多的智慧罢了。 随着洛清清将营地的雏形一一绘制出来,马俊山等人也忍不住发出惊叹之声。 他们终于明白,宫主大人让夫人全权负责此事,实在是明智之举。 洛清清还特意规划了种田的区域,她认为除了训练之外,士兵们也应该学会自给自足。 最后,洛清清站起身来,丢掉手中的树枝,拍了拍手上的泥土,问道:“还有什么不了解的吗?” 马俊山指着地上的分区图问道:“这个区域是做什么用的?” 洛清清解释道:“这是校场,里面会设置各种辅助训练的器材,帮助你们提升体力和技巧。” 众人听后,纷纷点头表示明白。 洛清清深知现代特种兵的战术与技巧,在此地同样适用。 她决定传授一套军体拳给众人,再由他们传授给每个士兵。 不仅如此,她还打算从空间里取出一些军刺,绑在士兵们的腿上,以备近距离作战时发挥出最大的威力。 除了刀剑,其实军刺在近身搏斗也能发挥出惊人的威力。 洛清清心中有一个计划,组建一支与众不同的军队,这支军队将只属于清煜宫,与大虞乃至周边国家的军队截然不同。 廖阳等几个副将听到这个计划,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激动之情。 而马俊山则开始后悔自己先前的打赌,他隐隐觉得,洛清清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充满了智慧。 不远处的生活区,有人正在忙碌地搭建灶台。 昨晚刚到这里,大家只能吃些干粮充饥。 今天早上,虽然随意煮了些东西,但想要长久地生活下去,就必须有一个稳定的灶台。 洛清清也没有闲着,她指挥着大家清除杂草,搭建灶台,并让马俊山按照她画出的生活区域来建造房屋。 “夫人,最北边还规划了一个种植区,我们种些什么呢?”马俊山问道。 “就种地瓜吧,我已经让人开始育苗了。再种一些土豆,等稳定下来,再种些蔬菜。到了秋天,地里还可以种小麦。所有的种子都由我来提供。”洛清清回答道。 洛清清想要的部队不仅要有强大的作战能力,还要有出色的生活能力。 马俊山点头应下,“我先去召集百夫长们开个会议,把夫人的想法传达下去。” 此时的马俊山已经没有了先前的疑虑,他只想收回之前打赌的话。 “你去吧,河子他们几个留在这里,要尽快把训练的校场建好。”洛清清吩咐道。 “是!”河子等人抱拳应下,几个擅长工匠技艺的人都留了下来。 千语看着洛清清忙碌的身影,心中满是心疼。 她低声说道:“少夫人,您还是坐着休息吧,奴婢去烧一壶茶水过来。这天气越来越热,要是累坏了身子,主子该责怪我们了。” 洛清清闻言,无奈地笑了笑。 她知道千语是担心自己,但她也有自己的坚持和信念。 她想要亲手打造一支强大的军队,为清煜宫的未来奠定坚实的基础。 千语轻声细语道:“木云姐姐特地嘱咐我要好好照顾夫人,木云姐姐还备了些点心,让夫人品尝。” 洛清清微微颔首,心想也罢,便在那棵郁郁葱葱的树下稍作休憩。 只是环顾四周,似乎并无桌椅可用。 千语和木云的安排,洛清清向来都听从,在小事上从不轻易违背。 河子见状,急忙上前说道:“夫人,您有所不知,我们早已备好了可折叠的桌椅,此刻正好派上用场。” 说罢,他便与几名随从迅速将桌椅摆放妥当。 洛清清端坐于上首,示意河子坐于下首。 其余人等自知身份卑微,不敢同桌而坐,只恭敬地站在一旁观望。 千语则忙着斟茶倒水,摆出几样精致的点心,又将剥了皮的菱角置于碟中。 洛清清轻拈一枚菱角入口,只觉清香四溢,十分适合这炎炎夏日。 河子捧着茶杯,心中惴惴不安,既不敢喝茶,又不敢不喝。 他一口气将茶喝完,只觉味道清淡,不似寻常所饮之茶。 洛清清见他如此,便与他探讨起制作单杠双杆之事。 洛清清轻声说道:“我们需制作一部分木制的单杠和双杠,再有一部分用铁制。但需注意,木头多刺,务必将其打磨干净,以免伤人。” 河子闻言,心中虽有些不解,但仍是恭敬地应承下来。 他看着洛清清手中的图纸,心中暗自琢磨着这些器械的用途。 洛清清见他如此认真,便又说起障碍跑之事,将现代特种兵1000米障碍跑的项目引入其中。 洛清清详细解释了每一个障碍的设置和用途,以及如何根据场地条件进行调整。 河子听得津津有味,不住地点头称是。 待洛清清说完,他已是满心期待地想要开始制作这些器械了。 此时,马俊山恰好开完会回来,听到我们的谈话,也是激动不已。 “夫人,您的训练方法真是妙不可言,不仅适用于军中,放在任何地方都能大放异彩。接下来,我们的首要任务是建造障碍跑道和单双杠设施,为士兵们提供更为全面的训练环境。 此外,我还有一个大胆的设想,那就是组建一支弓弩军团,让每一位射手都能达到百步穿杨的精湛技艺。至于我和夫人的赌约,就此作废吧。” 他知道她并非不懂,而是太懂了。 那些看似平凡的事物,蕴含着无尽的价值。 洛清清轻抿一口香茶,将茶杯轻轻放回桌上,目光平静地扫过周围激动不已的众人。 “马将军,你的提议我深表赞同。至于打赌,既然你主动提出作废,那便依你所言吧。” 马俊山从洛清清的话语中感受到了她的深邃与智慧,心中不禁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 这些训练方法若是能够付诸实践,必定能够让士兵们的战斗力得到极大的提升。 “多谢夫人。”马俊山恭敬地向洛清清行礼道。 洛清清微微颔首。 她深知,只有团结一心,才能共同面对当前复杂的形势。 第301章 钱母到来 洛清清接着吩咐道:“中午给将士们加餐,让孙屠夫送几头猪过来。如果不够,就去永和镇上买。再派人去沧河里捞些鱼,让木云带人来展示一下他的厨艺。” 她深知炊事班做饭的水平参差不齐,因此决定让木云来教导他们如何煮好大锅饭。 她空间里粮食和银钱充足,没有必要在伙食上克扣自己的将士。 洛清清询问了军中每个人的月例银子,听后不禁沉默。 她发现最低等的士兵的俸禄实在太少了。 她沉声道:“给最低等的士兵翻一番俸禄,他们都是拿命在拼。虽然保家卫国是每个人的责任,但也不能让他们失去养家的能力。” 她进一步了解了其他各级军官的收入情况,决定对俸禄制度进行调整,使他们的待遇与秦府亲卫相当。 这一决定让众人欣喜不已。 喝完茶后,洛清清让马俊山去忙他的事情,自己则带着千语和小九等人朝北边走。 她打算在这片荒废的田地上种植粮食,利用沧河的水源来灌溉。 她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充满了希望与期待。 千语望着水塘边的杂草和水中的生物,不禁笑道:“这里真是个适合安家的好地方。” 洛清清也笑了笑,她知道这里将成为他们新的基地,一个充满生机与希望的地方。 谈及在此安家,人们无不面露难色,因为在这山脚之下,野兽横行,野猪等猛兽出没频繁。 即便是耕作于此,也担心收成无着。 百姓们对野猪等野兽的畏惧,早已深入骨髓。 它们不仅糟蹋庄稼,甚至威胁到人的生命安全。 正因如此,这片土地才得以以低廉的价格落入洛清清之手。 就在她说话的间隙,树林深处,有两人正静静地注视着她们。 两个黑袍人坐在树梢之上,其中一人显得颇为恼怒,他低声抱怨道:“你说他们究竟是从哪里得来的天雷暗器?如此神奇之物,我们却无缘得见,反倒被两个小辈捷足先登。” 另一人则弓着身子,目光复杂地投向洛清清的方向。他沉声道:“我也想知道他们是如何得到这天雷暗器的。” “老鬼,我们的目标只是让这片大陆陷入动乱,至于谁做皇帝,只要不是那家的人,便无关紧要。”黑袍上绣着曼珠沙华的男子发出桀桀怪笑。 “哼,你说得轻巧。那小子不就是他的血脉吗?” 另一人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阴狠,“我倒是有个主意,不如我们把这个小姑娘绑了,或许能从她身上找到些线索。” “你莫要去动姓洛的那小姑娘,这小妮子颇为古怪。我总觉她身上藏有秘密。” 老鬼嘿嘿怪笑数声,“古怪才好,我正好将她捉来,逼她交出那天雷暗器。” “呵呵,你这如意算盘怕是打错了,这事没那么容易。” “你怎地这般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你便是这般胆小怕事。” 老鬼阴恻恻地盯着洛清清一行人。 “咱们若真似当年那般勇猛,那狗皇帝一家早已被我们铲除。” 坐在树杈上的黑袍人眸光深邃。“老鬼,今时不同往日。当年我们占尽天时地利人和。” 老鬼最是不服,“他人能行,我们亦能行。我们手中宝贝亦是不少。” 他依旧用阴鸷的眼神盯着洛清清,心中盘算着如何将这妮子绑了去。 将她藏于山洞之中,逼她交出天雷暗器,最好让她成为他们的人。 洛清清察觉到林子里有不善的目光,转身望去,只见树木影影绰绰,并无异样。 她心中暗自嘲笑自己,真是杯弓蛇影,看到什么都联想到那神秘的黑袍人。 一行人回到百家村,刚到村口,已有村民围了上来。 “东家夫人,你们家有客人来访。有几人来到村里打听你们的事情。” 陈大强站在马车旁,将今日之事一一道来。 听了陈大强的话,洛清清微微蹙起眉头,看向一旁钱盈盈。 钱盈盈满脸歉意地道:“清清,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洛清清摇了摇头,淡淡道:“你可知道来的是些什么人?” 钱盈盈闭上眼睛,轻声道:“是我娘和我外婆身边的老嬷嬷。那嬷嬷规矩极严,是钱家的家生子。还有我二哥也来了,应该是三皇子逼他来的。” 说到这里,钱盈盈突然从马车中跃出,一个点足落在云久的马背上,她鼓起勇气从后面紧紧抱住云久。 云久身体一僵,正要有所动作,却被钱盈盈制止。 “云久,你愿意娶我吗?” 云久脑海中不禁浮现出那日在沧河之底,他与钱盈盈唇齿相依的温馨画面。 钱盈盈那湿漉漉的身躯,被他紧紧拥入怀中,那一刻,他的眼中涌现出前所未有的柔情。 “云久,你愿意吗?”钱盈盈松开环抱着他的手,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坚定无比。 “不是因为责任,也不是因为感激。只是因为你并不讨厌我,愿意与我共度余生。” 云久从未想过要与女子共度一生,此前三十几年的人生一直围绕着一个使命而转。 那就是找到小主子。 如今,使命已完成,他却感到前所未有的迷茫。 他沉默了,心中涌动着复杂的情绪。 钱盈盈见状,心中已有了答案。 她神色黯然地准备从马上跳下,独自面对未来的风雨。 然而,就在她即将腾空的瞬间,云久却一把抓住了她,将她从背后抱到了前面。 “盈盈姑娘,此后余生,我会尽我所能对你好。” 云久的声音清冷而坚定,仿佛给了钱盈盈无尽的勇气。 钱盈盈笑了,眼中闪烁着泪光。 她看着云久那清俊的容颜,心中涌起一股暖意。 她轻声回应道:“此后余生,我陪你看尽大虞的风光。” 云久将她紧紧圈在胸前,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温柔:“既然钱姑娘选择了我,那么以后你的眼里只能有我。” 他的霸道中透露着对钱盈盈的珍视和独占欲。 钱盈盈窝在他的胸前,心中感到前所未有的心安。 在这一刻,她竟然生出了想要为云久生儿育女的念头。 洛清清和千语在后面看着这一幕,想不到他们进展如此快。 洛清清忍不住笑道:“千语,你有喜欢的人就跟我说,我替你掌掌眼。” 千语闻言,有些害羞地摇了摇头:“主子,我就喜欢吃东西。” 洛清清笑着摇了摇头:“你这丫头,吃美食也不耽误你找喜欢的人啊。” 而在百家村的钱志明,此刻脸色却变得凝重起来。 远远望见钱盈盈两人骑马而来,脸上满是愤怒之色。 钱志明喃喃自语:“三皇子啊,我们钱家真是对不起你。没想到小妹竟然如此不知羞耻。” 他心中怒火中烧,恨不得一巴掌将钱盈盈扇飞。 他怒气冲冲地站起身,紧握拳头,眼中闪烁着阴鸷的光芒。 回想起三皇子的话:“钱姑娘是不是被人给骗了?那边多的是布衣百姓,想攀附钱家的人多的是。到时候他们借着钱家的名声,谋求一官半职,或者让钱家养着他们也是常有的事。” 三皇子顿了顿,又沉声道:“我对钱姑娘确实有爱慕之心,但是……” 他没有说下去,却让钱志明打了个寒颤。 “放心,我们钱家绝不会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 钱志明心中断定钱盈盈和三皇子已经有了肌肤之亲,他怎能容忍她玷污了钱家的名声? 如果不能嫁入三皇子府,那就得让她回到钱家祖地的贞洁楼了此残生。 钱盈盈和云久骑马先到了秦家,两人下马后,钱志明一脸怒色地走到钱盈盈面前。 “二哥,听说……”钱盈盈少了往日的张扬,恭敬地向他行礼。 钱志明不待她话说完,抬手就是一个耳光扇了过去。 当他再次抬手时,却被云久挡住了。 “有话好好说,何必动手伤人?” 云久力气极大,让钱志明毫无还手之力。 他恼羞成怒地瞪着云久:“这是我们钱家的事,与你一个外人何干?” 他打量着云久一身玄色布衣,看上去年龄也不小,心中更是愤懑不已。 钱家的女儿即使不能高嫁,也至少要门当户对才行。 “这里不是你钱家的地盘。”云久冷冷地说道。 钱盈盈忙朝云久轻轻摇头示意他松开手,“云久,你放开他吧。” 云久见钱盈盈眼神中带着祈求的柔情,便默默地松开了手。 钱志明摸着疼痛的手腕,眼中闪过恼怒和不甘的光芒。 满腔的怒火,全都倾泻在钱盈盈的身上。 “哼,依父亲和大哥的意思,早就该将你严惩不贷。我们钱家的名誉被你败坏得一干二净,光天化日之下与一个男子如此亲密,简直不成体统!你既然与三皇子有了私情,就该死心塌地地守着他。朝三暮四,真是无耻至极!” 钱志明的语气严厉至极,每一句话都像钉子一样钉在钱盈盈的耻辱柱上。 钱盈盈听后,悲愤地摇晃着身体,努力站稳。 她那张惨白的脸上,露出一丝讥讽的笑容。“二哥,你连问都不问就给我定罪了吗?” 她心中想着,她若是要嫁给云久,也定会遵循传统的三媒六聘,哪个女子愿意草率地决定自己的终身大事? “还需要问吗?我不想对你太过严厉,你自己去跟母亲解释吧。” 钱志明虽然从小疼爱这个妹妹,但那也是基于她曾经的乖巧懂事。 他本以为她会一直如此,将来也能嫁个好人家,为钱家增添助力。 可如今,一切都变了。钱家百年的声誉,不能被一个行为出格的女子毁掉。 正当钱志明心中盘算时,洛清清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她冷冷地看着钱志明,语气中带着一丝戾气:“李少爷好大的威风,在我家门口如此教训胞妹,这就是你们世家大族的风范吗?” 钱志明刚要反驳,却被洛清清那冷冽的目光震慑住了。 他心中一凛,认出了眼前这位不凡的女子。 虽然她穿着普通的棉布衣服,但那股睥睨一切的傲气和气势却让人无法忽视。 洛清清款步至钱志明身侧,目光冷冽地投向了钱志明。她淡淡开口:“钱少爷,盈盈姐姐与三皇子之间,究竟是两情相悦,还是遭人陷害,想必你心中自有定数。钱家百年声誉,岂是一介弱女子能轻易玷污?想当年,钱家也必是全力维护自家女子的名誉。” 钱盈盈先向母亲请安,随后跪倒在地,声泪俱下地叙述了当初被三皇子算计的经过,以及被云久所救的经过。 她表示,愿以身相许,报答云久的恩情。 “母亲,求您成全女儿吧,让我嫁给云久。” 李母闻言,嘴唇颤抖,轻抚额头上的抹额。 旁边的老嬷嬷忙上前搀扶,“夫人,您身体刚有起色,大夫叮嘱需静养,切勿动怒。” 老嬷嬷说着,目光严厉地看向钱盈盈,“大小姐,你身为钱李两家血脉,怎可如此不知自爱?一个女子,竟与两名男子有肌肤之亲,你的贴身之物还落在三皇子手中。你既与三皇子私定终身,就该回家求父母为你谋划出路。可你却又移情别恋,爱上了江湖人士云久。” 钱盈盈抬头,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们,“嬷嬷,不是这样的。我是被三皇子……他并没有得逞……” 她愤怒之下,猛地站起,“哼,夫人并未让我起身,大小姐这是不把夫人放在眼里吗?” 钱母闻言,头疼地闭上了眼睛。 李未央的眼眶微微湿润,她忍不住开口:“母亲,您能否说句话?您也相信女儿会是那种人吗?” 老嬷嬷看着她,眼中满是无奈与心疼,她微微地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劝慰道:“三皇子身份尊贵,权势滔天。他想要什么样的女子,还不是手到擒来?他又何必非要用强来对待大小姐呢?” 她顿了顿,又继续说道:“若说大小姐是个倾国倾城的人间绝色,那也就罢了。可虽然大小姐姿色上乘,但在这世间,比大小姐美貌的女子也并非没有。 就说那秦夫人,她的姿色便不在大小姐之下。 更何况,在这百家村里,都能找出几个姿色与大小姐不相上下的人来。三皇子又怎会为了大小姐而做出这等事来呢?” 第302章 决不能给钱家丢脸 稍作停顿,老嬷嬷突然声色俱厉地问道:“你说说看,三皇子为何非要与你成就好事?那些容貌不输于你的女子,为何偏偏没有被他看上?” 钱母眼中闪过两滴晶莹的泪珠,她轻声说道:“你们几个兄弟姐妹中,我最疼爱的就是你。” “盈盈啊,娘并不指望你能有多大的出息,将来嫁入皇室。 但是,你绝对不能给我们钱家丢脸啊。” 钱母垂下眼帘,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三皇子是真心诚意地求娶你,你若还顾及家族颜面,就进府当个侧妃。将来生几个孩子,将功补过,求三皇子宽恕你,怜悯你这个一时失足的女子。” “否则,你就回祖地贞洁楼去吧。” 钱母闭上了眼睛,她自然舍不得让女儿回到那个噩梦般的地方。 那里是女人噩梦的源头,也是束缚女人的牢笼。 只是……三皇子已经亲自来到钱家,找来了家族里的长辈和交好的世家,她不得不这样做。 钱盈盈没想到预言竟然成真了,被云久说中了。 “娘,我没有错,为什么要我嫁给那个施暴的人?” 钱盈盈绝望地摇头,这真的是那个曾经疼爱她、宠溺她的母亲吗? 钱母睁开眼睛,满脸的不悦。 她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身体挺直,头上的珠翠微微颤动。 她厉声喝道:“盈盈,你是在怪我吗?” “是我让你出去闯荡江湖的吗?嬷嬷说得对,为什么三皇子会对你用强,而不是对其他人用强?” “是不是你在外面心野了,被三皇子的家世和俊秀外表所吸引?” “这些暂且不提。但你绝对不能受那个姓云的骗子蛊惑。你告诉我实话,是不是那个老男人哄骗你、威胁你?只要你说一句,我就让人报官把他抓起来。” 钱母气得胸口发疼,她揉了揉心口,语重心长地劝慰道:“你跟娘说实话,是不是那个老男人哄骗你、威胁你?如果你说出来,娘不会怪你的。你年纪还小,被人哄骗也是常有的事。” “那个老男人,年纪比你父亲小不了几岁,又一无所有……” 仅凭一张看似青春不老的脸庞,诱骗良家女子,此等行径实乃罪大恶极。 钱母早已在百家村探听虚实,得知钱盈盈与何人亲近。 听闻竟是个居无定所的江湖浪人,她心中怒火中烧,恨不得将钱盈盈送入贞洁楼以正家风。 自己身上掉下的肉,怎容得他人如此哄骗,她如何能忍? “娘,你莫再一口一个老男人。云久并非寻常之辈,女儿对他心生倾慕,此生非他不嫁。” 钱盈盈说罢,再次跪地哀求,“是我主动求云久娶我,求娘亲成全我们。” “你……放着三皇子那般少年才俊不要,偏要自甘堕落,跟一个一无所有的老头子!” 钱母气得双目圆瞪,指着钱盈盈对老嬷嬷道,“嬷嬷,你看看这丫头,是不是疯了?还当自己是下凡的天女,来人间扶贫济困吗?” 老嬷嬷忙安抚钱母几句,扶着她回房躺下,轻声劝慰:“夫人,大小姐这是被迷了心窍,您可不能硬来。” “难道真要让她进贞洁楼?”钱母叹道。 “夫人心疼大小姐,老奴明白。就让老奴去跟大小姐好好谈谈吧。”老嬷嬷道。 钱母躺在床上,喘着粗气,闭上眼睛翻了个身:“你跟盈盈说,她只有两条路可选。要么进三皇子府,要么去贞洁楼。” 说罢,她不再言语,心中却是五味杂陈。 这件糟心事,让她日后如何在人前抬头? 娘家的兄弟姐妹怕是会笑话她一辈子。 想到这里,钱母对钱盈盈和那个云久更是恨之入骨。 她心中一动,以钱家和李家的势力,要收拾一个江湖浪人并不难。 她忙坐起身来,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来人!” 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走进来,正是她身边的心腹。 “夫人有何吩咐?”那妇人问道。 钱母低声在那妇人耳边说了几句,那妇人抬起头,缓缓道:“据说那个云久是洛清清的亲戚。” 钱母眼中闪过一丝阴冷:“既是如此,那便更好办了。” 不过是个平民家庭,别说姓云的一个人,即便是整个洛家,也不过是弹指一挥间便能摧毁的存在。 钱母的眼中闪烁着愈发阴冷的光芒。 “你去找人处理。”她冷冷地吩咐道。 “是,夫人,我这就去办。” 那妇人心中暗想,乡下这种地方,能有几个钱财? 她转身离去,留下钱母独自沉思。 洛清清有好长时间没有回到百家村,此番回来,心中涌起一股亲切感。 她回到竹屋,处理了几件琐事,无非是关于田间地头的一些小事。 放下笔,她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茶,感受着茶香在口中弥漫。 她站起身,随手掐下一支早春的月季花,轻轻簪在鬓间,增添了几分娇俏。 这时,外面传来声音:“主子。” 洛清清听出是小九的声音,她朝窗户看去,只见小九站在离门一丈远的地方。 “钱夫人身边有个小厮离开了百家村,需要派人跟过去吗?”小九问道。 洛清清淡淡地摇了摇头,“不用了。对付她们,我自有分寸。” “是。”小九应声道,“听说钱母一心想让钱姑娘承认是云久哄骗威胁了她。 钱家的意思是想趁机对付云久,再让钱姑娘嫁给三皇子为侧妃。” 洛清清微微颔首,“嗯,我知道了。” 她摆了摆手,示意小九退下。 木云提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茶,沉声道:“主子,钱老夫人怎么这样啊?” 洛清清轻叹一声,“这是人之常情。云久对于钱家来说,确实不是理想的女婿。他年岁已高,又没有功名在身,更不是世家子弟。钱家自然希望钱盈盈能嫁给更有前途的人。”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这也是他们的选择。我们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就好。” 避世于世家大族而言,往往是一种策略,而非真正的逃避。就如长卿先生这般,他日若赴京城,便可借此筹码与人讨价还价。 “若换作是你,你又会作何选择?”洛清清向木云抛出了这个问题。 木云微微启唇,心中暗自权衡。 从身份地位的角度考量,这确实不失为一种明智之举。 从静谧的书房中走出,洛清清瞥见云久正孤独地坐在露台上,目光似乎穿越了时空,定格在远方。 她心中一动,轻步走向厨房,精心挑选了几样精致的点心,又自空间里取出一壶珍藏已久的梨花白,款步走向露台。 云久身姿笔挺,犹如一棵傲立在风雨中的青松,尽管他的面容年轻,但洛清清知道,他的内心早已历经沧桑。 她将托盘轻轻放在桌上,取出点心盘子,又摆上两个晶莹剔透的酒盅,提起酒壶,缓缓倒入清冽的梨花白。 “云久,尝尝这梨花白,味道如何?”洛清清轻声说道。 云久这才收回远眺的目光,转过身来,端起酒盅,眼中闪过一丝落寞。 “夫人,我是不是错了?盈盈姑娘的年龄,做我女儿也绰绰有余。”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深深的无奈和自责。洛清清淡淡一笑,梨涡轻现,“云久,你喜欢她吗?” 云久轻抿杯中酒液,手中酒盅旋转不息。 他的思绪似乎被牵引,眼前浮现出钱盈盈那抹动人的倩影。 那抹红影,似乎总是在不经意间闯入他的视线,成为他心中挥之不去的念想。 回想起那日沧河边的情景,云久不禁喉头一紧。 他庆幸自己及时赶到,将钱盈盈从三皇子的魔爪中救出。 那一刻,他心中的情感如潮水般涌动,万年不变的冷峻面容也难得地露出了裂痕。 他轻轻扯动唇角,声音低沉而坚定:“我心仪盈盈姑娘。” 洛清清闻言,向云久伸出手,微笑着说道:“既然你心仪她,那就无需顾虑年龄的差异。” 云久点头,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他知道,自己的感情已经找到了归宿,而他也愿意为了这份感情,去勇敢地面对未来的种种挑战。 云久沉默片刻,仰头饮尽杯中酒,眼中闪过一抹坚定。 “洛清清伸出手,轻轻搭在云久的手腕上,为他把脉。 “你身体强健,再活个五六十年都不是问题,何愁陪不了她。”她的话语中充满了安慰和鼓励。 云久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暖意,但当他再次看向洛家的方向时,脸色却瞬间变得僵硬。 只见钱盈盈和钱母、钱志明三人正站在那里,似乎正在争论着什么。 “夫人,你能不能过去看看?”云久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恳求。 他知道自己没有立场过去干涉,但又不放心钱盈盈一个人面对那些纷扰。 洛清清点了点头,眸色沉了沉。 “好,我过去看看。”她说着,便起身。 先来到厨房,对厨子细细交代:“今晚多做几道菜,特别要为娘准备一道素斋,再熬一碗红菇豆腐花生汤,记得汤里放两粒红枣提味。” 木云听后,微微皱眉,有些委屈地开口:“老夫人说家里来了客人,我们要根据客人的口味做菜。那个钱姑娘人挺好的,但她母亲却是个极爱面子的人,比起儿女,她更在乎自己的脸面。” 洛清清听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家不负责招待他们的饮食,你去告诉他们,让他们的仆人自己准备。” 木云点头应是,又悄悄告诉洛清清:“少夫人,您可能还不知道,陈家现在也是一团糟。陈大舅每天都在咒骂他的女儿们不争气,说她们没有陈南烟那么有能耐。” 洛清清撇撇嘴,心中对陈家的纷扰并不在意。 她转身向钱母的房间走去,想要看望钱盈盈。 然而,还未走近,便听到里面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钱盈盈红着脸怒吼道:“三皇子好歹也是个王爷,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何必在意我这个普通的小女子?” 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无奈和愤怒。钱志明站在一旁,心中明白事情的缘由,但他却只能无奈地劝慰:“小妹,一切等回了家再说。你待在秦家也不是办法。” 洛清清站在门外,静静地听着这一切。她的心中明白,这世间的纷扰与争斗,总是让人无法置身事外。 然而,她也有自己的坚持和原则,她不会为了迎合他人而牺牲自己的尊严和幸福。 钱志明声音渐渐柔和,心中暗道往后得要多些陪嫁,免得让钱盈盈心生寒意。 他继续劝道:“别让娘亲着急上火,咱们做小辈的岂可违背长辈的意愿。” 听着钱志明的话,钱盈盈心中却感到一阵不适。 她忍不住开口问道:“二哥,你相信我的话吗?” 钱志明眼眸微沉,反问:“重要吗?” 钱盈盈深吸了一口气,坚定地说:“很重要。你们想让我嫁给三皇子,却不愿承认你们攀龙附凤的心,只说是因我私情。你们想保留钱李两家的清流名声,还想搭上皇室,将来说起来也好听。” 她顿了顿,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我过得好不好,对于你们来说无所谓。联姻,不过是你们的手段。我嫁了人待在后宅里,过的好不好都无所谓。” 钱志明被她说中了心事,心中一阵恼怒,却也无从反驳。 他沉声道:“有什么话回家说。” 钱盈盈却退后一步,决绝地说:“我不回去。母亲,就当女儿不孝死在了外面。” 钱志明眼中闪过一丝厉色,钱母更是气得怒斥:“把这个不孝女给我捆起来!” 洛清清一脚踢开了门,冷声道:“我看谁敢!” 钱盈盈忙来到洛清清身后,歉疚地说:“清清,给你惹来麻烦了。” 洛清清淡淡地扫了屋里的人一眼,冷然道:“你不想走,今天就没人能带走你。” 她转眼看向钱母,漠然地说:“钱夫人,教育儿女请回去。钱盈盈是我的手帕交,她在我家自然有我护她安全。还有,别动用不入流的手段。那人是你不能碰的。” 说完警告的话,洛清清给了钱盈盈一个眼神,便转身走了出去。 钱家的奴仆想要动手,却被洛清清的杀气震慑住,不敢轻举妄动。 第303章 外祖家来人 洛清清轻哼一声,鼻孔里喷出一缕不屑的气息,随后转身离去。 钱母则如被抽去了筋骨般,颓然跌坐于椅上。 “志明,这可如何是好?”她颤抖着嗓音,向钱志明投去求助的目光。 钱志明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中却是波澜不惊。 三皇子对此事早有预料,他深知钱家不会因这点小事而与他反目。 相反,钱家只会因此感到愧疚,进而更加坚定地站在他这一边,甚至不惜从家族中挑选一位女子嫁入三皇子府。 不得不说,三皇子这一步棋走得极为高明。 钱母和钱志明心中都不约而同地产生了这样的念头:钱家万万不能得罪三皇子,他们无法与三皇子抗衡。 钱志明瞥了一眼身旁的钱母,她一手按着抹额,满脸愁容。 心中不禁对那个不留情面的妹子感到恼怒。 “娘,我们该回去了。”他淡淡地说道,“至于小妹,就当她遭遇了不测吧。” 钱母缓缓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也只能这样了。”她叹息道。 随后,想到她吩咐下人前去处理云久的事宜,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钱志明想到洛清清的狠辣手段,心中不禁一凛。 “母亲,我们必须派人拦住他们,不能得罪洛清清。”他郑重地说道,“那对夫妻绝非善类。” 钱母闻言,手哆嗦了几下。“可是,我已经派人去了。” 她有些慌乱地说道,“只怕明天他们就会来百家村抓人。” 钱志明眸色一暗,但语气却十分坚定。“无妨,我即刻赶去拦人。你们也收拾东西离开吧。” 他不想再待在这个地方了。 钱母点了点头,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她心中对钱盈盈的最后一丝不舍也烟消云散。 既然钱盈盈选择了舍弃李家和钱家,那么她就不再是钱家的一份子。 从今往后,在没有钱盈盈这个人,只有盈盈对不起家族的,没有家族对不起钱盈盈的。 很快,钱家的人开始忙碌起来,将东西搬上马车准备离开。 钱盈盈站在露台上,目睹着这一切。 她心中五味杂陈,但最终还是没有走上前去。 她知道,从此以后,她再也不是钱家的小姐了。 钱母仿佛没有看到她的存在一般,带着一行人坐上了马车。 她命令老嬷嬷催促车夫快点赶车离开这个肮脏的地方。 老嬷嬷答应了一声便撩开帘子吩咐车夫加速前行。 她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一眼钱盈盈却没有多说什么。 钱盈盈跪在地上对着马车磕了三个头算是告别了过去的生活。 云久也默默地陪在她身边一起磕了三个头。 二人心中都明白从此以后他们将开始新的生活。 钱盈盈的眼眶湿润了,泪水无声滑落。 云久见状,心中一动,伸手紧紧握住她的手,温柔地说:“盈盈姑娘,若你心中有所牵挂,我愿陪你一同追寻。你愿意的话,我与你同行。” 他真心希望钱盈盈不会为今日的决定而后悔。 然而,钱盈盈却轻轻摇了摇头,泪眼婆娑地望着云久,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云久,你……愿意今晚娶我吗?” 云久闻言,一时愣住,不知该如何回应。 这时,洛清清从一旁冒了出来,她笑着推了推云久,催促道:“云久,你还愣着干什么?盈盈姑娘都这么说了,你当然愿意了!” 云久回过神来,心中满是愧疚:“盈盈,委屈你了,这一切来得太突然。” 钱盈盈却摇了摇头,坚定地说:“我不觉得委屈,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就心满意足了。” 洛清清见状,笑着打趣道:“那好,我们现在就开始布置吧!我叫人赶紧准备,再让厨房多做几个好菜庆祝。” 木云带着人加入布置,她的眼底闪烁着喜悦的光芒:“主子,我也来帮忙。” 洛清清点了点头,吩咐道:“木云,你去找些红绸子,给树上扎几个花,让这里更喜庆些。” “好勒!”木云应声而去。 洛清清则跑到库房里,从空间里拿出了红蜡烛、红绸缎、红灯笼等物品。 秦家的人也都知道了钱盈盈和云久即将成亲的消息,纷纷过来帮忙。 钱盈盈心中的不适渐渐散去,她对着陈雯秀笑了笑,温柔地说:“老夫人,您能做我的全福人吗?我想让您为我梳头。” 陈雯秀有些迟疑:“盈盈啊,这全福人得找有福气的老人来当啊。” 钱盈盈却不在意地摇了摇头:“老夫人,我不在乎那些虚名,我只希望您能为我梳头,见证我的幸福。” 陈雯秀被她的真诚所打动,点了点头:“那好,我答应你了。” 于是,钱盈盈的成亲仪式在秦家热闹而温馨地进行着。 村里的人们都纷纷过来帮忙,送上了自己的祝福和礼物。 钱盈盈和云久在众人的见证下,携手走进了人生的新旅程。 洛清清精心挑选了一些首饰,赠予了钱盈盈作为添妆之用。 钱盈盈接过礼物,先是仔细端详了一番,随后将其递给了洛清清。 “这份礼物太过贵重了,你的心意我领了。”钱盈盈诚恳地说道。 洛清清却将礼物推了回去,微笑着说:“我们之间何须在意这些俗礼,云久可是我的人,他的幸福我自然也要出一份力。” 钱盈盈闻言,忍不住笑了起来,心中满是感激。 随后,秦梦瑶也为钱盈盈添了妆,她准备出门。 恰巧在此时,她遇到了从房间中走出的陈雯秀。 陈雯秀手中拿着一支精致的银簪子,气质越发脱俗,让洛清清不禁多看了几眼。 “清清,你外祖家来信了。”陈雯秀轻声说道,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洛清清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娘,信上说了什么?” 陈雯秀轻声说道:“你舅舅说你外祖母正在赶来的路上。她放心不下你,非要亲自过来看看。” 洛清清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感受到了外祖母对她的疼爱和关心。 “其实,她们不该过来的。”陈雯秀叹息了一声,继续说道,“不过你外祖母体弱多病,来到这里让你调理一下也好。百家村的空气好,村民也单纯朴实。” 洛清清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她知道外祖母的身体一直不太好,需要好好调养。 “娘,我派人去迎一迎外祖母吧。”洛清清提议道。 陈雯秀却摇了摇头,说道:“不用,你大舅已经派了家丁护卫,还跟镖局同行,这一路应该没事的。” 说着,陈雯秀将手中的银簪子递给了洛清清看:“这是我给盈盈姑娘的添妆,除了这个簪子,还有一对银手镯。” 洛清清接过簪子,仔细端详了一番,赞叹道:“真是漂亮极了,盈盈一定会很喜欢的。可怜她以后没了娘家,我们要多关照她一些。” 陈雯秀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心疼。 她知道钱盈盈的遭遇,也理解她的心情。 “那便把这里当做娘家吧。”陈雯秀温柔地说道,“我们都是一家人,要相互扶持、相互关爱。” 洛清清笑着点了点头。 此时,秦二婶抱着小女儿从旁边走过,手捧着添妆的礼物。 随后,陈雯秀与秦二婶并肩向钱盈盈走去。 由于时间紧迫,洛清清并未特意去请云久的长辈,也未前往清煜宫通知他人。 云久本就是个不拘小节之人,对此并未在意,他视秦泽煜和洛清清为主子。 心中想着有洛清清作为代表便已足够。 小九忙着给村里的孩子们分发糖果和糕点,孩子们欢声笑语,看新娘和品尝糖果对他们来说都是难得的喜事。 秦家的小院里,一排排灯笼高高挂起,院子里摆放了十余张桌子。 齐家主、齐老爷子等人受邀而来,与村里的几位老者一同入座。 齐大脚和洛一等随从坐在另一桌,齐大脚看着洛一笑道:“听说老夫人正在为你的婚事操心。” 洛一手中的酒杯微微晃动,他垂下眼眸,轻声回应:“齐家也在为你的亲事着急吧?” 齐大脚闻言,笑了笑,道:“是啊,我打算去牙行买一个和我一样没有家人牵挂的姑娘。” 洛一仔细琢磨着他的话,他并不想在镇上找人,担心拖家带口的人会给主家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去牙行买一个姑娘,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你的办法倒也不错。”洛一饮尽杯中酒,心中明白,成亲似乎已是不可避免之事。 洛清清会一直催促,他也不能一直拖延。 齐大脚抬起眼皮,稍作停顿后说道:“到时候一起去看看吧?” 洛一点点头,“行,一起去看看。” 他与人碰杯畅饮,但心中始终惦记着主家的安危,因此并未放开酒量,只喝了半斤助兴。 洛清清忙完一天的事务后,疲惫不堪。 为别人的婚事操持,琐事繁多,让她感到力不从心。 她摘下头上的簪子,木云走过来帮她取下余下的簪子。 “主子,你这身打扮太素净了。” 木云说道。洛清清笑了笑,“在村里,戴那些累赘的东西反而不方便。” 她打了个哈欠,突然听到远处传来马蹄声。 她不禁扭头望去,只见村口驶来几辆马车。 她想起了陈雯秀之前提到的陆家老夫人来看望自己的事,心中猜测这些马车或许就是陆家的人。 回想起离别时的情景,她的心中涌起一股温暖。 陆锦润那番恳切的话语,让洛清清对陆家生出了莫名的亲近感。 她转身回到屋内,换上了一身淡紫色的衣裙,头上简单地挽了一个发髻,佩戴上平日里不常戴的银步摇,又在发间点缀了一朵淡紫色的绒花,唇间轻抹了一点口脂。 看着镜中焕然一新的自己,洛清清这才满意地走出房门。 远远地,她看见一辆马车停在了秦家门口。 洛清清加快脚步,向马车走去。 此时,周嬷嬷正忙于招呼客人,突然门被推开,陆老夫人走了进来。 她的头发花白,用金钏套着,发髻间插着两支成色上好的玉簪子,额头上的抹额中间的宝石熠熠生辉。 一看见陆老夫人,周嬷嬷的眼眶瞬间湿润了,颤声道:“老夫人,您怎么来了?” 她指着洛清清道:“这是小小姐,如今都长这么大了,老夫人还没见过吧?” 陆老夫人颤抖着双手将洛清清拥入怀中,嘴唇哆嗦着说:“当日知道你被洛家替嫁,我一气之下之下病倒。只能派你表哥去送你。我怕你一个女儿家性子软,这一路指不定吃了多少苦头。” 陪同陆老夫人前来的还有洛清清的大舅妈陆大夫人,以及大舅的女儿陆婷婷和大表哥陆锦润,二舅家也来了一位表哥。 大家围在外面,听到里面撕心裂肺的哭喊声,都默默地擦拭着眼泪。 秦家的几位女眷也闻讯赶来。 陈雯秀上前劝慰道:“亲家,如今见了面是件高兴的事情,咱们换个屋子热闹一些吧。” 陆老夫人缓缓点头,松开了洛清清:“亲家说的是,给我们安排几间屋子吧。我打算陪清清住一段时间。” 接着,陆老夫人给洛清清介绍这是大舅妈,这是表哥。洛清清一一行礼:“大舅母,表哥。” 陆老夫人忍不住又要落泪,陆婷婷忙宽慰道:“祖母,见了表姐应该高兴的。你这一哭,只怕让表姐都摸不清楚怎么回事了。” 陆老夫人忙止住哭声,对着洛清清介绍道:“这是你的表妹婷婷,这则是二舅家的表哥陆和泰。” 洛清清一一上前见礼。 随后,她轻声吩咐道:“今日,外祖母与大舅母便安顿在隔壁的竹屋中吧。那两栋竹屋每栋都设有三四间房,耳房也一应俱全。” 她略一思索,又接着说:“两位表哥若不嫌弃,便在我那里暂住几日。若喜欢镇上的热闹,也可随他们去清煜宫小住。过几日我们一同前往宝顶镇,等秦泽煜回来再一同拜见外祖母。” 洛清清深知陆老夫人此次前来,绝非短暂停留,自然要让她们住得舒适自在。 毕竟,陆家此次随行的仆人小厮也不在少数。 陆大夫人从洛清清的安排中,已然明了秦家的大小事宜皆由洛清清做主。 第304章 意外 这边,洛清清唤来木云等人,协助陆家的仆人将行李一一搬入屋内。 陈雯秀则返回屋中,换上一件浅色衣裳,头上也点缀了金簪,略作打扮。 洛清清手持一支碧玉簪子走进屋内,轻轻插在陈雯秀的发髻上,又随手为她戴上了一支金步摇。 陈雯秀轻抚发上的金步摇,微微皱眉道:“这未免太过华贵了。” 洛清清仔细打量了一番,摇头道:“外祖母在此,你若是太过朴素,反而不合礼数。这样华贵一些,方显尊重。” 陈雯秀摸了摸头上的金步摇,浅笑道:“倒是我疏忽了,多亏你提醒。” 洛清清垂下眼眸,轻声说:“娘亲一心向佛,自然无暇顾及这些。有儿媳在,自会提醒您。” 说罢,她又从衣橱中取出一件天蓝色褙子,上面绣着几朵牡丹花,端庄大气。 洛清清让陈雯秀换上这件褙子,待她穿好后,才满意地点头道:“这样才对。” 陆锦润与陆和泰两兄弟在来的路上就听到不少清煜宫的消息,心中满是好奇,遂决定亲自前往一探究竟。 洛清清见状,便吩咐洛一陪同他们前往镇上,并道:“既然两位表哥也欲往镇上,那便待到夜幕降临再归来吧。” 洛一点点头,随即领着二人踏上了前往镇上的路途。 陆锦润与陆和泰现在在在国子监求学,此次是特地请假陪同陆老夫人前来南疆。 当前的国子监流行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的理念,所以夫子很爽快的准了两人的假。 他们原本以为,表妹一家在南疆的生活定是艰苦异常,或许只能住在简陋的茅屋中,以粗粮野菜度日。 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让他们大感意外,仿佛置身于一处人间仙境。 这份意外,让陆锦润与陆和泰愈发好奇,于是他们向洛一打听秦泽煜的下落。 洛一却只是淡淡地回应,让他们去问洛清清。 三人继续前行,不久便来到了清煜宫的门前。 眼前的景象更是让他们惊叹不已。“这竟是你们置办的产业?” 陆和泰惊叹道。 洛一却摇了摇头,解释道:“这是主子们凭借实力强抢而来的产业。在南疆,只要你有足够的实力,一切都有可能。” 陆锦润与陆和泰面面相觑,心中满是疑惑。 洛一却只是咧嘴一笑,继续道:“两位少爷,你们以为我在开玩笑吗?在这里,以理服人那一套根本行不通。我们小姐的武功越发厉害,就连云峰少爷也能轻松打败好几个大汉。” 陆家世代经商,到陆锦润父亲这一代才开始涉及官场,对于这样的生活方式自然感到新奇。 陆锦润更是低声自语道:“听闻云峰从小便喜爱读书,年纪轻轻便能成为小郡王的伴读之一,除了他的刻苦努力之外,更是因为他的聪颖过人。三岁便能背诵千字文,古诗也能信手拈来。” 然而,想不到秦云峰从书生变为武生,陆锦润心中也不禁感到一阵唏嘘。 洛一也叹了口气,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如果不是主子的话,我们恐怕早就被人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了。” 洛一从心底钦佩洛清清,他知道,正是有了洛清清的存在,秦家人才能在这片土地上安然无恙地生活下去。 三人继续前行,洛一迅速引领着陆锦润和陆和泰来到了练武场,只见秦云逸等几个孩子正在刻苦地练习武艺。 他们的师父天一,对他们的训练毫不留情,严格至极。 秦云逸,年仅五岁,此刻正咬紧牙关,在梅花桩上艰难地扎着马步,汗水与泪水交织在一起,顺着他稚嫩的脸庞滑落。 他一边按照天一师父的指示移动,一边大声地喊着“嗨、哈”,声音中透露出坚韧与不屈。 陆锦润和陆和泰目睹这一幕,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震撼。 他们惊讶于秦云逸如此年纪便能如此刻苦努力,更对洛清清一家子的坚韧与毅力感到敬佩。 陆锦润忍不住向梅花桩上的秦云逸喊道:“小家伙歇一会儿吧!” 秦云逸抬起头,露出灿烂的笑容,尽管眼中还闪烁着泪光。 他向两位表哥挥手,表示稍后再聊,然后继续投入到艰苦的训练中。 天一师父瞥了一眼新来的客人,只是微微点头示意,便继续专心教导孩子们。 与此同时,洛清清忙着安排陆老夫人的休息。 她深知这一路奔波对老人家来说十分辛苦,因此先让陆老夫人洗漱后躺下休息。 陆老夫人躺在床上,露出疲惫的神态,她打了个哈欠,表示要好好睡一觉,中午不用叫她吃饭。 陆婷婷和陆大夫人看着陆老夫人的疲惫模样,心中满是担忧。 陆婷婷心疼地皱着眉头,轻声问道:“祖母,您的头还疼吗?” 陆老夫人微微蹙眉,好像已经陷入了沉睡,但睡梦中似乎也不太安稳,眉头紧锁,仿佛在忍受着疼痛。 陆大夫人道:“自从母亲得知你们在京城的遭遇,她的身体便日渐衰弱,每日只能卧榻休养。 那些日子里,她的头疼如同顽疾,三天两头地发作,让她痛苦不堪。 一个月里,她能够安稳入睡的夜晚屈指可数,四五个夜晚的安宁对她来说已是奢侈。 我们请来了数位医术高超的大夫,母亲也吃了不少的药,但效果却并不显着。 那些药物似乎无法根治她的病痛,只能暂时缓解她的痛苦。 在母亲的病情稍有好转之际,她便开始闹着要亲自前来京城看望你们。我们多次劝阻,但她却固执己见。 母亲总说,你们几个孩子在京城过着舒适的生活,而我却时刻惦记着在苦寒之地受苦的外孙女。 我要去看看清清,哪怕我走在路上去世,也心甘情愿的。” 她稍顿片刻,又带着一丝苦笑继续道:“你大舅听了这话,内心深感自责,因此才让我陪同前来。你也知道,他们身为官员,身负职责,难以轻易离开。” 言下之意,此次回京之后,再想前来探望便难了。 洛清清点头表示理解,随即想起了什么,轻声说道:“我给外祖母看看吧。” 陆大夫人点头应允,洛清清便走到床边,轻轻地搭上了陆老夫人的脉搏。 陆大夫人有些疑惑地问道:“清清是医女吗?” 洛清清答道:“学了点皮毛,略懂一二。” 陆大夫人心中虽不以为然,但也没说什么。 毕竟一个十几岁的姑娘,怎能与那些经验丰富的老大夫相提并论? 诊脉过后,洛清清从随身携带的布袋中取出细如牛毛的金针,开始在陆老夫人的头部施针。 陆大夫人见状,心中紧张得提到了嗓子眼,但最终还是忍住没有出声,生怕打扰到洛清清施针。 要是因为她出声,导致洛清清下错针,岂不是更糟糕。 陆老夫人依旧昏沉地睡着,洛清清一根接一根地将金针扎入,没有多做解释。 待所有金针都扎好后,她才抬起头说道:“稍后我会开一副药给外祖母服用,她的身体已经极度虚弱,全靠一口气撑着来看望我们。若不及时医治,只怕这几天就会倒下。” 陆大夫人闻言,重重地叹了口气:“大夫说,你外祖母只怕撑不过今年了。” 洛清清淡然一笑:“没事的,只要及时医治,她再活个十几年也没问题。” 陆大夫人听后,连忙念叨了一句:“佛菩萨保佑。” 一炷香时间过后,洛清清收起了金针,转身对陆大夫人说道:“大舅母,让我也给你诊诊脉吧。” 陆大夫人点头同意。诊脉后,洛清清沉声说道:“大舅母时常夜里咳嗽,半夜常常惊醒。” 陆大夫人惊讶道:“对啊,清清你真有天赋。我这身子也不敢轻易去看大夫。” “我寻访了一位医术高明的郎中,开了几副药方,然而效果却并不显着。我深知命运自有定数,于是也就不再强求,顺其自然。” 陆婷婷对洛清清充满了敬仰与钦佩,她的目光几乎无法从洛清清身上移开。 陆婷婷赞不绝口:“表姐真是了不起,不仅人长得漂亮,还有如此高超的医术。” 她心中暗自得意,有这样一位才华横溢的表姐,将来在京城那些所谓的“草包”面前,她可有的炫耀了。 洛清清在金针消毒后,再次为陆大夫人施针。 她抬头看向陆婷婷,淡淡地问道:“你想学吗?” 陆婷婷惊讶地指着自己,不敢置信地问:“我……我可以吗?” 洛清清微笑着点头:“当然可以,学会识别草药,治疗一些常见病症也是很有用的。” 她深知京城官宦人家的后宅中,像定北侯府那样的清流并不多见,更多的是充满了各种阴暗手段。 如果陆婷婷能学到一些医术皮毛,将来或许能避免被人暗算。 陆婷婷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洛清清,她生怕陆大夫人不同意,急切地看着她们说:“娘,我不想太早嫁人,我想先跟着表姐学些本事再谈婚论嫁,可以吗?” 陆大夫人疼爱地看着女儿,点头答应:“好,就依你。” 从此,洛清清身边多了一个小迷妹兼学徒。 陆婷婷不仅在医术上展现出了天赋,还学会了洛清清那种遇事冷静、自信满满的做派。 在给陆大夫人针灸后,洛清清让她回去休息,自己则回到库房挑选草药。 陆婷婷没有回去休息,而是跟在洛清清身后,用心地记下她的用药和剂量。 洛清清看着她的认真劲头,心里很是高兴,拿了两本医书给她:“你先好好看看这两本书,然后再来找我学。” 陆婷婷接过书,眉眼弯弯地笑道:“好,表姐,我先回去看书了。” 说完,她拿着书就跑了出去。洛清清看着她的背影,梨涡浅笑,摇头道:“这丫头倒是挺适合学医的。” 木云接过洛清清挑选好的草药,仔细检查了一番后说道:“少夫人,这是给陆老夫人的药方吗?我会按照您的吩咐去煎药的。” 洛清清点了点头,她知道木云是个细心可靠的人,交给她的事情总能办得妥妥帖帖。 木云又问:“这剂药,是专为陆大夫人的病情调配的吧?” 洛清清轻轻颔首,肯定地答道:“正是。” 陆锦溪听说母亲来了百家村后,第二天一早就急忙来拜见。 母女两人诉说了各自的遭遇,听到简谭浩被下毒陷害,陆老夫人又生气又伤心。 一边哭,一边狠狠地捶了陆锦溪两下,“你怎么这么傻?遇到这么多事情也不稍信回家,当你的兄弟是死的的吗?” 陆锦溪抹着眼泪道:“当时不知道相公中毒,只以为自己命苦,母亲年事已高,怎么还敢让你们为我忧心。” “你说的什么傻话?要不是遇上清清,你就被那家人吃的骨头都不剩了!” 陆老夫人说起来,后怕不已。 要是没有遇上洛清清,她恐怕又要失去一个女儿了,再一次白发人送黑发人。 周嬷嬷在旁边劝慰道:“老夫人,这些都过去了,现在姑爷解了毒,二小姐又怀上了双胎,这都是喜事,你别再哭了。” “对对对,锦溪你现在怀着身子,不能再哭了。你就安心在这儿养胎,要听清清的话。” 陆老夫人现在对洛清清的医术信服不已。 她以前看过的那些大夫,开了不少方子,苦药吃了一大堆,什么效果都没有。 每次喝过药最多只能睡上两个时辰,可是昨天洛清清只是给她施针,就让陆老夫人一觉睡到天亮。 身子从未有过的轻松,头疼的老毛病到现在都没有发作。 所以今天木云端药给陆老夫人的时候,陆老夫人二话不说,大口的喝下去。 陆大夫人对洛清清的医术也从一开始的不以为然,变成了钦佩。 昨天晚上洛清清施针后,陆大夫人也是一觉睡到天亮,睡眠质量极好。 自从患上这个毛病,她就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可是昨天晚上,她一次都没有醒过。 第305章 火锅 陆大夫人和陆老夫人现在是百分之二百的信任洛清清医术。 看见陆锦溪挺着个大肚子,陆老夫人又让洛清清给陆锦溪把一下脉。 洛清清再次给陆锦溪检查之后,对大家说:“姨母的身体完全没有问题,姨母安心养胎即可。” 陆老夫人又拉着陆锦溪叮嘱了一些孕期的注意事项。 陆锦润和陆和泰也从清煜宫回来,一大家子热热闹闹地聚在一起说说笑笑。 洛清清则去厨房安排膳食。 早饭是木云掌勺,做了糖醋排骨、麻婆豆腐、蒜末大虾、爆炒尖椒鸡、辣椒炒鸡胸肉、酸汤面、浇汁花甲、红烧肉、麻辣拌、油炸猪蹄……足足十六道硬菜。 木云跟着洛清清学会了不少美食的做法,现在洛清清几乎不再下厨,家里来客人都是由木云掌勺。 因为都是自家人,所以所有人都围坐在一张桌子上,也没有分男宾女客。 大虞饮食以清淡为主,陆家人哪里吃过木云做出来的这种色香味俱全的美食。 陆锦润和陆和泰吃的满头大汗,直呼过瘾。 就连比较矜持的陆老夫人和陆大夫人都没有停下筷子,直到肚子里实在装不下才停下来。 陆和泰甚至半真半假地跟木云开玩笑:“木云,你别跟着表妹了,你这厨艺跟着表妹太浪费了,你跟着少爷我,我们合伙开个酒楼,生意一定红火。” 木云抿嘴一笑:“表少爷,我这手艺都是主子教的,你要做生意跟主子合作才是正经。” 陆和泰顿时像只黏人的大狗一般,跑到洛清清身边,缠着洛清清和他一起做生意。 洛清清嫌弃地把他推开,这才几道菜,就忍不住了,要是晚上让他们吃了火锅,这家伙不得兴奋死。 晚餐,洛清清准备吃火锅。 这是洛清清早就计划好的。 当初被流放时,外祖家雪中送炭,帮了洛清清好大的忙,火锅这种赚钱的东西肯定要和外祖家一起合作。 前世火锅风靡大江南北,备受种花家的喜爱,相信在大虞也一样能做的风生水起。 洛清清先准备锅底,前世她最喜欢的是牛油底料,这一次洛清清也准备用牛油炒制底料。 首先是炼制牛油。 选用新鲜无异味的牛油,洗净后切成小块,放入净锅中,掺入适量清水,加入蒜仁、姜块、料酒,上火熬至水干且香味溢出时转小火,将油脂全部熬出后,滤去料渣即得牛油。 然后是炒制底料: 干辣椒节入沸水锅中氽一水后,捞出沥水,用碓窝捣成茸,制成糍粑辣椒;豆瓣剁细;生姜切细;八角、桂皮掰碎;草果拍破。 然后大炒锅置火上,注入牛油烧熟,投入生姜块、独蒜爆香,下入糍粑辣椒和豆瓣茸,转小火用锅铲翻炒约1.5小时至水气将干时。 再下入八角、三柰、小茴、桂皮、草果、香叶、公丁香、荜拨等,续炒约半小时,至香味溢出且色呈棕红时,下入花椒炒匀,离火加盖焖制,自然冷却后即成无渣红汤火锅基础底料。 炒制的时候要注意,基础底料主要以糍粑辣椒来提辣提色,豆瓣的用量宜少,以不超过干辣椒的20%为宜;若豆瓣过多,则炒制时易粘锅而焦煳,使油脂和汤料的颜色变深变黑,且味发苦。 2、加入化猪油可增加脂香味,但用量不宜过多。 3、炒制底料时,一定要用小火且火面要宽,油温应保持在三成热左右。若因火力过大导致油温过高,可将锅离火炒制,待油温降低后再重新上火炒制。 4、炒制时,须用锅铲不停地铲动锅底,以避免物料粘锅,香料下锅后以炒出香味为度。 5、花椒含有大量的挥发油成分,因其麻味和香味受热后很容易挥发掉,所以花椒应在最后下入油锅中,且不宜久炒,以炒匀为度。 6、离火加盖焖制的目的,是利用底料的余热,将香料的部分香味和花椒的部分麻香味溶入油脂中。 最后是调制锅底: 将基础底料和炼好的牛油按4:1的比例制成混合料,再将六成的混合料和四成的高汤装入一锅中,放入拍破的胡椒,加盖以小火熬约1~2小时,调入精盐、味精、冰糖、醪糟汁,用细漏勺打去料渣,舀入火锅盆内,即成火锅锅底。 木云带着几个下人准备了牛肉、猪肉、羊肉的薄片和几大盘素菜。 大家一边涮,一边吃,人人吃的满头大汗。 陆家人第一次吃辣椒,被辣的脸红脖子粗,却一边用手扇着舌头一边往嘴里塞东西。 木云适时的端上冰柠檬水,给大家解辣。 冰冰凉凉、酸酸甜甜的柠檬水配上火锅,让大家吃的畅快不已。 陆家世代行商,陆锦润和陆和泰都敏锐地从火锅中看到了商机。 两人对视一眼,都明白对方的意思,找洛清清合作开火锅店。 洛清清这边其乐融融,秦泽煜一行人却遭遇了未曾预料的困境。 他们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盯上,有人正对他们穷追不舍。 他们此行本已足够谨慎,行踪隐秘,却仍未能逃脱被追踪的命运。 追杀者似乎精通南国秘术,隐身术法高超,行动诡异且充满杀气。 天二和南寅都在战斗中受了伤,一行人不得不躲进一处隐蔽的山洞,暂时躲避风头。 秦泽煜闭目养神,声音冷静而坚定:“你们先处理伤口,我们在此稍作休息。” “是,主子。”众人齐声应答。 天二咬牙忍着疼痛,自己处理着伤口,纱布紧紧包扎着伤口,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坚韧与不屈。 秦泽煜的眸色愈发阴冷,他坐在山洞的角落,闭目沉思。 突然,他睁开眼睛,声音中透露出疑惑与警惕:“是黑袍人吗?” 他对于黑袍人的身份和目的始终感到困惑,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这些黑袍人总是与他为敌,这让他感到十分不解。 地字组的地一将京城传来的线报告诉了秦泽煜:“主子,据线报称,黑袍人身边有一批女子,她们擅长迷惑男人,甚至已经渗透进了京城的高官府邸。” “听说大皇子的手下也有人被她们迷惑。”地一继续说道。 秦泽煜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哦?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告诉大皇子,我们可以联手对付这些黑袍人。” 他手中捏着洛清清送给他的荷包,轻轻打开,里面是一缕用红绳绑着的秀发。 他凝视着这缕头发,思绪飘向了远方。 被人追杀的耻辱,他秦泽煜绝不会轻易咽下。 他决定改变策略,不再急于赶路,而是让手下人好好休息,养精蓄锐。 第二天清晨,阳光洒满了山林,为这片土地带来了生机与活力。 秦泽煜站在洞口,望着初升的太阳,心中已经有了新的计划。 山脚下,行商们纷纷起身,有的生火煮起了早饭,有的则匆匆嚼着干粮,继续他们的旅程。 天一不知从何处带回了一只肥羊,南寅忙着烤制羊肉,香气四溢,引得众人垂涎。 然而,秦泽煜却对这大早上的烤羊肉毫无兴趣,他如同嚼蜡般勉强吃了些羊腿肉,便放下了筷子。 他心中更怀念洛清清吩咐木云做的那些粥、包子、油条,那些家常的早餐,总能让他感到一丝温暖和安宁。 秦泽煜站起身,走到洞口处观察了一番,随后对地一吩咐道:“你带几个人在后面,与我们打配合。” 地一恭敬地应了声“是,主子。” 秦泽煜的眼中闪烁着冷冽的杀气,他决心让那些黑袍人有来无回。 秦泽煜、天二、天五以及南寅迅速下山,来到了官道附近。 几匹马还在那里静静地等待着他们。 四人骑上马,继续北上。 他们的动静很快引起了黑袍人的注意,他们带着人迅速围堵过来。 然而,黑袍人并未注意到周围燃起的几堆烟雾。 秦泽煜等人并不恋战,他们趁着烟雾迷蒙,迅速脱身。 黑袍人再想追踪时,却发现林子里的野狼如同造反一般,疯狂地追着他们。 同时,游隼老鹰等猛禽也从天上开始围攻。 黑袍人顿时自顾不暇,无法再继续追踪秦泽煜等人。 秦泽煜一行人一路向北,行了一百里地也未再遇到追杀。 他松了一口气,自己的人本就不多,若是长期被追杀,终有一天会力竭而亡。 关键时刻,他想起了洛清清给的药——引兽粉。 原本不过是洛清清做着玩的玩意儿,没想到在这关键时刻却派上了大用场。 四人来到一个镇子上,进了一家酒楼。 秦泽煜点了两斤的烧刀子、二斤酱肉,还有四份卷肉饼和二十个馒头。 小二对此早已司空见惯,只重复了数量后便去准备。 待菜上来后,南寅倒了开水,将秦泽煜面前的碗碟筷子都烫了一遍。 他笑着对秦泽煜说:“主子,这烧刀子够劲,等会我们买一点带上吧。” 秦泽煜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四人坐在角落的位置,享受着难得的宁静时光。 虽然前路依然充满未知和危险,但他们知道,只要团结一心,就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们前进的步伐。 旁边座位上,一位年轻小伙子携带着一个小姑娘和一位举止优雅的老妇。 老妇用餐时显得极为讲究,显然出身于名门望族。 小伙子则一身正气,宛如军中的骁勇将领。 秦泽煜只是匆匆一瞥,便对三人身份有了大致的猜测。 他再细细打量,更是断定那小伙子来自西北之地。 小伙子也暗中观察着秦泽煜一行人,见他们身上有如实质般的杀气,且目的地似乎也是西北,心中不禁生疑。 西北如今正被多方势力觊觎,北凉的细作已潜入其中,企图联合西凉国发动攻击。 因此,任何陌生的面孔都让他心生警惕。 秦泽煜手持酒杯,与小伙子目光交汇,随即漫不经心地移开视线。 方才一瞥间,他注意到小伙子身上挂着一枚玉佩,与他养父定北侯书房中见过的玉佩颇为相似。 那正是西北大将军单家的标志。 秦泽煜心中一动,对这位小伙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此时,门口走进几名大汉,他们选了个角落位置坐下,点了几斤酒和酱肉。 为首的男子朝秦泽煜这边走来,南寅立刻警觉地将手按在腰间剑柄上。 隔壁桌的小伙子也低下头,悄悄握住桌下的砍刀。 那几名大汉坐下后,其中一个大胡子男子转头看向秦泽煜等人,又斜睨了小伙子一桌三人一眼,粗声粗气地说道:“有小姑娘在场,你们说话小声点,别把人给吓着了。” 另一个大汉不好意思地挠头笑道:“哈哈,我嗓门大习惯了。” 秦泽煜则始终保持着从容不迫的态度,继续品尝着碗中的烧刀子和盘中的酱肉。 这时,小二提着酒坛子和另一人端着酱肉走了过来。 走到小伙子那一桌时,端着酱肉的小二突然将盘子砸了过去,提着酒坛子的则赶紧踹了一脚。 旁边的几名大汉见状也立刻动手,一场突如其来的冲突瞬间爆发。 小伙子心头一沉,暗觉不妙,迅速从桌下抽出那把锋利的砍刀。 他毫不犹豫地将自家妹子和老娘推向秦泽煜等人所在的桌子,心中坚信,在这关键时刻,秦泽煜等人定能担当起保护他们的重任。 “单威,拿命来!”一声怒喝响起,整个酒楼的气氛瞬间紧绷。 客人们惊慌失措,纷纷朝门外逃窜,而伙计和掌柜则躲在角落,瑟瑟发抖,心中对这群不速之客恨之入骨。 在慌乱中,许多人都忘了付账,使得酒楼损失惨重。 秦泽煜端坐不动,眼神冷冽。 见那提酒坛的人朝他砸来,他轻描淡写地一掌将酒坛击回。 酒坛重重砸在一个汉子身上,随后滚落在地,香醇的烧刀子洒了一地。 与此同时,秦泽煜手中的长剑已然挥出,将刺向单夫人和单姑娘的利刃一一挡下。 天二、天五和南寅见状,立刻明白了秦泽煜的意图,三人纷纷加入战斗。 第306章 怀疑 大胡子见秦泽煜等人武功高强,心中虽惊,却仍试图以言语威慑:“壮士,这是我们的私仇,与你们无关,何必趟这趟浑水?” 秦泽煜冷笑一声,眼神中透露出不屑与嘲讽:“私仇?我看你们根本不是我大虞国的百姓,倒像是北凉的武士。” 此言一出,那几人脸色骤变。 大胡子见状,心知无法吓退秦泽煜等人,便吹响了口哨。 顿时,又有十余名北凉武士冲入酒楼。 酒楼内的客人一听是北凉武士,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北凉武士以擅长隐匿和暗杀着称,得罪了他们,即便是掘地三尺也会被找出来斩首示众。 原本还打算出头相助的客人纷纷躲藏起来,生怕殃及池鱼。 秦泽煜心中暗自咒骂这些胆小怕事之辈,手中软剑却舞得越发凌厉。 单威见状,心中感激不已,但面对北凉武士的围攻,他也感到力不从心。 秦泽煜瞥了他一眼,冷声道:“少废话,有那力气留着杀北凉狗吧。” 大胡子见自己的人手越来越少,心中焦急万分,再次吹响了哨子。 然而,秦泽煜等人已经将他们团团围住。 单威急忙催促道:“北凉已经叫来帮手了,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 秦泽煜眼神微动,向南寅示意了一下,随后故意踉跄了一下,随着众人一同走出了酒楼。 南寅则装作不经意间受了伤,一行人匆匆离开了酒楼,向着镇子外跑去。 直到确定追兵已经远离,众人才停下脚步。 单薇薇那张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汗水,她紧紧扶着单老夫人的胳膊,偷偷抬头看了秦泽煜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粉色。 秦泽煜身姿挺拔,虽少了武将的魁梧,却比那些文人多了一丝英武贵气。 即便他穿着玄色的长袍,也难以掩盖那一身的尊贵气息。 世间男子众多,但如他这般独特者,单薇薇却未曾在西北军中或是繁华京城中得见。 她的一颗心,犹如小鹿乱撞,砰砰砰地跳动着。 秦泽煜眉头微皱,声音中带着几分坚定:“你们先行一步吧,我们不能再同行了。” 单威此次出行,本是带着随从的,只因单薇薇偷偷外出游玩,他才与随从一同寻找。 单母放心不下,也加入了寻找的行列。 一家三口意外相遇,单威便让长随引领护卫等人前往酒楼附近会合。 然而,刚坐下用餐,便遭遇了北凉武士。 单薇薇听闻秦泽煜的提议,心中焦急,连忙道:“公子,那些北凉武士狡猾狠毒。你们若是要前往西北,不如与我们同行,也好有个照应。” “公子的救命之恩,我们还未曾报答。”她补充道。 单威心中却生出了几分疑虑,暗忖这巧合是否太过蹊跷。 他努力掩饰心中的想法,脸上露出和煦的笑容:“敢问恩人尊姓大名?” 秦泽煜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轻声道:“些许小事,何足挂齿。我们日后不会再有交集。” 说罢,他转身看向受伤的南寅,“我们走吧。” 南寅的左手臂垂落,血迹斑斑,他紧抿着唇,默默地跟在秦泽煜身后。 地一和天五两人紧随其后,四人上马离去。 待秦泽煜等人离去后,单威的长随带着护卫以及单威的妻儿赶到。 单威轻抚着儿子的头,嘱咐道:“我们得赶紧离开此地。既然遇到了北凉武士,想必我们的行踪已被细作泄露。我们必须尽快赶路。” 单威的妻子紧锁眉头,对单薇薇的不满溢于言表。若非她任性妄为,他们又怎会陷入这般境地? 单薇薇却是一脸愠怒:“都怪大哥你!方才我们若与恩人同行,岂会如此?” “薇薇,尽管他们救了我们一命,但敌友难辨,京城局势错综复杂,皇室中的那些人物心思难测。我们必须时刻保持警惕,谨慎行事。” 单威的语气突然变得严厉起来:“从今往后,你不得擅自外出。” 单薇薇闻言,气得直跺脚,委屈地向单母撒娇:“娘,你看大哥,他总是欺负我。” 单母无奈地叹了口气,轻声安慰道:“薇薇,你大哥这么做是为了你好。” 单威的妻子则默不作声,带着孩子们匆匆上了马车。 一行人急忙向北赶路。 南寅已经包扎好伤口,与秦泽煜并肩骑马前行。 他低声向秦泽煜汇报:“主子,那个单威对我们有所怀疑。” 秦泽煜淡淡地回应道:“这是正常的。他在军中多年,若是没有怀疑,那才奇怪。” 他接着说道:“我们保持这个速度前进,估计明天就能遇到他们了。既然遇到了单威,我们或许可以换个策略。” 秦泽煜打算跟随单威一行前往西北,至于其他计划,再视情况而定。 “是。”南寅应声道。 随后,他转向地一吩咐道:“你去查探一下追杀单威的那些人是什么来头,记得不要替单威清除障碍,同时留意是否有其他人暗中跟踪他。” 地一神情凝重地点了点头,策马向另一个方向驶去。 秦泽煜三人继续向北行进。 他让天一在下一个城池找一家西北行商聚集的客栈落脚。 他和天二等人则在官道附近的小树林里休息。 天二正在喂马吃草料,而天五则在远处点燃了一堆篝火,架起一个小铁锅炖起了野鸡肉和粉条。 往常秦泽煜赶路时不会如此讲究饮食,但今天为了等待单威一行人,他特意让天五去打了一只野鸡,并带上了从宝顶镇买来的粉条。 炖肉的香味从小树林里飘散出去,引人垂涎。 秦泽煜端坐于树下,手中捧着一盏云雾茶,茶香四溢,他细细品味,神态悠然,宛如一位游历四方的学子。 与此同时,单威一家历经艰险,终于逃脱了追杀的魔爪。他们狼狈不堪地朝西疾驰,马车内的颠簸让单母痛苦不堪。 单薇薇目睹母亲受苦,泪水夺眶而出,她焦急地向单威请求:“大哥,娘亲实在受不住了,我们必须找个地方歇息。” 单威闻言,立刻策马赶来,关切地询问妻子余氏:“母亲的情况如何?” 余氏忧心忡忡地回答道:“相公,我们必须找个地方安顿下来。母亲一直冒虚汗,腰痛也愈发严重。” 单威沉默片刻,抬头望向远方。他们离下一个村落还有一段距离,而且越往北走,村落越稀少。 这两天他们忙于逃亡,根本没有时间准备路上的食物。 马车上的粮食也在逃亡过程中遗失殆尽。 单威的两个孩子虽然饥肠辘辘,但懂事地没有吭声。 他们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紧紧地缩成一团。 “到前面的林子歇息吧。”单威终于做出了决定。 就在这时,一名随从指着前方升起的炊烟说道:“少将军,前面林子里有人。” 他立刻策马前去查看,发现林子里只有三个人,看起来像是游历的旅人。 随从并未见过秦泽煜,但他将三人的相貌描述了一番。 在马车里的单薇薇听后激动不已:“大哥,是不是救我们的恩公他们?” 然而单威却淡淡地回应道:“是不是有什么要紧的。”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的心里却松了一口气,若是秦泽煜三人,他们便可以安心歇息了。 尽管需要保持警惕,但单威对秦泽煜一行人却怀揣着一份好感。 他们一行人终于抵达了林子的边缘,只见秦泽煜正悠然自得地品着茶。 天五则忙着用匕首削制了三双竹筷子,随后招呼道:“主子,饭菜准备好了,过来吃吧。” 秦泽煜闻声站起,顺手将锅下的火熄灭。 天五递上几个窝头,解释道:“这一带村落稀少,我估摸着至少还得走个两百多里地才能找到下一个村庄。” 秦泽煜点了点头,嘱咐道:“到了村庄,记得多买些干粮备着。” 三人围坐在铁锅旁,各自拿着窝头,就着锅里的野鸡和粉条享用着这顿简单的饭菜。 此时,单威一家也从马车上下来,单薇薇看着眼前的场景,肚子不禁咕噜作响。 她虽然生活优渥,但此刻也抵挡不住饥饿的侵袭。 “恩公,原来是你们啊。”单薇薇快步走上前,脸上露出些许羞涩。 然而,秦泽煜却对她有些不悦,眉头微皱,觉得这个女子既吵闹又难看。 他并未抬头,继续专注于眼前的饭菜。单薇薇见状,心中有些失落,但她很快调整心态,认为秦泽煜可能是因为哥哥的事情而生气。 于是,她鼓起勇气说道:“恩公,前天是我哥哥不对。我替他向你道歉,你的救命之恩我会永远铭记在心。” 然而,秦泽煜对她的道歉并不感冒,反而显得有些不耐烦。 天五察觉到了秦泽煜的情绪变化,抬起头冷冷地看了一眼单薇薇,说道:“单姑娘,你还是离开吧。我们家爷不需要你记在心里,你们一边感谢救命之恩,一边又疑心我们家爷。不会我们在林子里,也是知道你们前来故意相遇吧?” 天五的话毫不留情,让单薇薇感到有些尴尬。 单威也察觉到了气氛的紧张,他扶着常母下马车后,走到秦泽煜面前行礼道歉:“恩公,前天的事情是我不对。在这里向你道歉。” 然而,秦泽煜却并未接受他的道歉,冷冷地说道:“道歉就不必了,你们离我们远点。靠得再近,也没有东西给你们吃。” 他最讨厌吃饭的时候被人打扰,觉得这些人没有眼力见。 尽管他有心结识单威等人,但此刻的心情却已经被破坏殆尽。 秦泽煜简直想捧着锅子直接跑路了。 单威那边,一片寂静,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单薇薇原本到嘴边的话,也生生咽了回去。 她心里其实只是想为母亲讨点窝头和肉汤,让她能稍微缓解一下饥饿。 然而,秦泽煜的目光如炬,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 单威等人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点燃了火堆,余氏正吩咐下人去打水。随从们也没闲着,有人甚至去林子里打了一只野兔子回来。 单威的儿子,一个四五岁的小家伙,和秦云逸年纪相仿。 他一路上听单薇薇讲述秦泽煜的英勇事迹,如何救了单家的人。 此刻,他双手背在身后,走到离秦泽煜不远的一棵大树下,静静地靠着大树,目光中满是好奇和敬仰。 秦泽煜转头看向他,小家伙立刻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秦泽煜朝他招了招手,小家伙偷偷地看了一眼单家众人,发现只有单薇薇时不时偷瞄这边。 于是,他一溜烟地跑到了秦泽煜身边。“你就是救了我父亲的大英雄吗?” 小家伙好奇地问道。秦泽煜微笑着反问:“那你觉得什么是大英雄呢?” 单小宝被问住了,他抠着嘴巴子,歪头皱眉想了很久,最后说:“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那种很厉害很厉害的人。” “那你觉得我厉害吗?”秦泽煜又问。 这次,单小宝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厉害!” 这时,秦泽煜听到了单小宝肚子发出的咕噜声,他夹起一块鸡腿递给他:“吃吧。” 单小宝却摇摇头,认真地说:“我娘说不可以随意吃别人的东西。” 秦泽煜笑着逗他:“你不是说我是救人的大英雄吗?大英雄给你的东西也不敢吃?” 单小宝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于是先向秦泽煜行了个礼,才用双手接过鸡腿,安安静静地坐在地上吃起来。 “鸡腿真好吃!”他边吃边赞叹。 “这里还有粉条,也很好吃。”秦泽煜吩咐影风给单小宝盛了一碗粉条和鸡肉。 单小宝吃得津津有味,突然抬起头问:“我可以让我姐姐也过来吃吗?” 秦泽煜点头答应:“可以。” 于是,单小宝高兴地跑回去找单小娟:“姐姐,大英雄让我们去吃东西!” 单小娟比单小宝大一两岁,梳着双丫髻。 她看到单薇薇那冷冷的目光,抿了抿唇,有些犹豫。 第307章 宁愿圆珏无用 但看到弟弟那期待的眼神,她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吧,小宝,我们一起去。” 单小宝紧紧拽着单小娟的手,将他们带到了秦泽煜的身旁。 不久,单威也匆匆赶来,一眼便看见自家的儿女正和秦泽煜一同欢快地用餐。 不知谈到了什么趣事,单小宝笑得前仰后合,甚至笑到打嗝。 单薇薇不禁皱起了眉头,转头对余氏说道:“大嫂,你是怎么教育孩子的?小宝和小娟这样,实在有些丢脸,咱们单家难道还缺他们一口吃的吗?” 余氏平日里话并不多,但此刻却忍不住反驳道:“怎么不缺?你瞧瞧咱们现在是什么情况,你心中难道不清楚吗?” 她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小宝和小娟的行为并无不妥。我相信他们不是主动去讨吃的,定是恩公看他们饿着,于心不忍。” 说罢,余氏冷冷地瞥了单威一眼。 被妻子这么一瞪,只得捏了捏鼻子,没有再多说什么。 他心里清楚,妻子是在为单薇薇的任性行为生气。 单薇薇见状,心中虽有些不满,但也不敢多说什么。 而单母则坐在树下的褥子上,靠着树干歇息。 她的老嬷嬷端着一碗糖水走过来,轻声劝道:“老夫人,喝点糖水吧。” 单母只喝了一口便放下了碗,吩咐道:“这糖水给薇薇喝吧,这孩子从小娇生惯养,哪里受过这样的折腾。” 说着,她从荷包里摸出两块饴糖,“这两块饴糖给小宝和小娟吧。余氏是不是生气了?” 老嬷嬷心里暗叹,大小姐闯了这么大的祸,却还像没事人一样。 大夫人生气也是应该的。 只是她服侍了单母多年,知道老夫人年纪大了,有些事情反而看不清。 因此,她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声回答道:“大夫人并没有生气,只是遇到这样的事情,心里难免有些慌乱。但她始终保持着冷静和理智,没有添乱。” 单母听了老嬷嬷的话,心中也明白了几分。 她叹了口气,说道:“你这个老货,还是你懂我。薇薇这孩子确实需要好好管教一番了。” “我知道对薇薇的宠爱或许有些过了,但考虑到她与几个哥哥的年龄差距,多给予她一些关爱也是理所应当的。 再者,薇薇所言亦非无据。威儿确实过于小心谨慎了。我观察那少年,虽家境贫寒,但身手敏捷,谈吐得体。 我们久居西北,接触的多是粗犷的汉子,薇薇对他心生好感也在情理之中。” 单母是个极为睿智的老人,她心里明镜似的。 然而,知道是一回事,管教又是另一回事。 “那少年家境贫寒倒也无妨,将来多备些嫁妆银子便是。” 她如此说道。 老嬷嬷听得一头雾水,心中暗道:那恩公分明对大小姐并无多少兴趣。 他一身贵气,家境贫寒之说显然站不住脚。 衣着虽不能代表一切,但总有些端倪可寻。 只是,在大小姐的事情上,老夫人似乎又开始自欺欺人了。 “老夫人,依老奴看来,大小姐对那少年郎的喜欢,不过是因着危难之际的救命之恩,一时心动罢了。待得日子一长,这份情愫自会随风而散,不再挂怀。”老嬷嬷轻声劝慰道。 “听闻老爷有意将大小姐许配给军中的将领,如此也算得上是门当户对,且军中将领皆知根知底,必不敢对大小姐有丝毫怠慢。” 单母闻言,沉默片刻,终是点了点头,道:“你说得有理,军中的将领都是经过历练的,比那少年郎更懂得如何照顾人。” 她岂会看不出单薇薇对那少年郎的情愫,只是那秦泽煜似乎并未对薇薇有丝毫的回应,甚至隐隐有嫌弃之意。 自家的女儿,自然是千般万般的好,只是感情之事,终究强求不得。 老嬷嬷从袖中取出两块用帕子包好的饴糖,走到余氏身旁,轻声说道:“夫人,这是老夫人特地给少爷和小小姐留着的饴糖,您且收着。” 余氏忙推辞道:“嬷嬷,母亲身体不适,我们离下一个村落还远着呢,您留着给母亲吧。” 老嬷嬷闻言,将饴糖收起,道:“那老奴就先收着了,等夫人和孩子们需要的时候,再拿出来。” 余氏的目光始终追随着自己的两个孩子,小宝和小娟正在秦泽煜他们身边玩耍。 小宝虽然有些害羞,但还是鼓起勇气说了几句话,还耍了一套拳法给秦泽煜看。 小娟见状,也不甘示弱,耍起了自己的武功,小姑娘年纪虽小,但动作却是有模有样,比小宝还要厉害许多。 地二骑马追了上来,下马后径直来到秦泽煜身旁行了个礼。 小宝和小娟见状,很有眼色地离开了。 天二从怀中掏出一把肉脯递给他们姐弟二人。 地二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秦泽煜道:“爷,这是京城那边传来的消息。” 秦泽煜接过信,坐在树下,旁边燃起了火堆。 天色渐暗,他们打算明天再赶路。 秦泽煜看完信后,将信丢进火堆中烧了起来。 他幽深的眼眸落在跳跃的火苗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京城竟然出动了龙卫前来西北,秦泽煜心中已经猜到了七八分,应该是为了他手中的那枚圆珏而来。 老皇帝心存疑虑,想要一探究竟,单一雄究竟是哪方势力的人? 单威见秦泽煜等人尚未动身,便上前询问是否同行。 秦泽煜目光微斜,语气淡然:“今日我们暂且休整,待明日再行赶路。” 单威心中焦急,深怕身后的杀手追来,不禁问道:“恩公,你们是否在此地歇脚至明日?” 秦泽煜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单威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他转身询问身边之人,余氏却先一步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夫君,我们即便赶路,也不过再走一个时辰便需歇脚。而这林子四周危机四伏,与恩公他们四人结伴而行,岂不是更为稳妥?” 余氏向来只关心家中琐事,对单威的其他事务并不多加干涉。 她沉眸深思,若真遇危险,单威定会先顾及婆婆和小姑。 她一个妇道人家,带着两个孩子,想要完全避开危险实非易事。 虽有随从护卫,但多一层保护,总是好的。” 单薇薇难得赞同余氏的观点,附和道:“嫂子说得极是,母亲也累了,让她多休息一会儿吧。” 此时,远处传来野兽的吼声,单威望着自家老弱妇孺,终于下定决心听从他们的意见。 夜幕降临,随从护卫中折损了不少人,受伤严重的也只能就地治疗。 跟随他们继续西下的人已为数不多。 秦泽煜闭目养神,却突然睁开了眼眸。 远处,一批形迹诡异的人正悄然靠近。 秦泽煜心中一动,难道是龙卫? 他瞥了一眼单家众人,不能让单威被龙卫盯上。 这帮人说不定会利用单威一家子做些什么事情。 他轻唤一声:“天二。” “主子。”天二应声而至。 秦泽煜悄然做了个手势,“你去提醒单威身边的那个人,让他们提高警惕。” “是。” 天二深知秦泽煜听力过人,他能听到的动静别人未必能察觉。 他迅速来到单威身边,低声提醒了那人。 那人闻言,紧皱眉头,向天二道谢。 随即唤醒了单威,他立刻警觉地吩咐众人,务必加强对单母的保护。 然而,不待他做出进一步的部署,一阵细微的响动便打破了夜的宁静。 龙卫的身影悄然出现在树梢之上,如同鬼魅一般。 秦泽煜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他手中的暗镖瞬间射出,精准地击中了树枝。 随着树枝的断裂,龙卫如同落叶般飘然落地。 他抬头望去,只见树下坐着一位戴着银质面具的男子。 “好身手。”秦泽煜淡淡地评价道,眼中却透露出不屑与嘲讽。 龙卫似乎并不在意他的态度,只是冷冷地回应了一声。 他们之间的对话并未持续,龙卫便突然发动攻击,试图取秦泽煜的性命。 秦泽煜身形一动,便轻松躲过了龙卫的攻击。 他手中的软剑瞬间出鞘,剑光闪烁间,龙卫的身影便倒在了地上。 秦泽煜用帕子轻轻擦拭着剑上的血迹,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单威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他从未见过如此高强的武艺。 他好奇地问道:“恩公,他们似乎是皇家的影卫,您为何要杀他们?” 秦泽煜冷笑一声,回答道:“对我来说,挡我者必死。无论是谁!” 单威被他的气势所震慑,不敢再多问。 秦泽煜则转身回到了树上,他手中握着洛清清绣的荷包,心中充满了对她的思念。 他闭上眼睛,仿佛能够看到她那灿烂张扬的笑容,那笑容如同阳光般明媚动人。 一行人继续前行,风餐露宿了整整一个星期后,终于到达了西北。 秦泽煜选择了一处幽静的院子住下,他不喜欢被人打扰。 然而,总有人不识相地凑上来。 单薇薇带着一碗绿豆汤来到了院门前,想要送给秦泽煜。 天二打开门,看到是单薇薇,心中不禁有些不悦。 他冷冷地说道:“单姑娘,我们爷从来不吃外人做的东西。你还是请回吧。” 单薇薇却不肯罢休,她坚持要进去见秦泽煜。 天二无奈地摇了摇头,只能让她进去。 然而,当单薇薇看到秦泽煜时,她却发现他的脸色比天二还要难看。 秦泽煜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说道:“单姑娘,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并不需要这些东西。你还是请回吧。天二,你怎么什么阿猫阿狗都放进来?” 天二急忙对单薇薇做出请的动作,“我们爷的吃食,只许我们下人及夫人亲手烹制。” 天二面色不虞:“单姑娘,我家爷已有夫人相伴,你最好还是识趣些,速速离去。” 单薇薇似乎并未领悟天二话中的深意一般,她依旧保持着那温柔的笑容,只是那笑意并未触及眼底。 “我想姐姐也定是希望秦爷身边有个知心人照料,这样她也能更专心地操持家务。” 天二听的目瞪口呆,这个女人怎么如此厚颜无耻? 这才刚见面就姐姐妹妹地叫上了? 还说得如此冠冕堂皇,好像她真的在替洛清清分担什么似的。 天二心中怒火中烧,正欲发作,却听到秦泽煜的怒喝声:“天二,你还愣着干什么?这种不请自来的阿猫阿狗,也配来打扰我们?” 秦泽煜对单薇薇的厌恶之情溢于言表,他早已与洛清清约定,此生只愿与她携手共度。 单薇薇那番心思,他如何看不出来? 只是他宁愿那块圆珏无用,也不愿被这样一个别有用心的女人玷污。 单薇薇精心打扮了一番,身着粉色纱裙,露出修长的脖颈,头戴珠钗,发髻温婉柔情。 她原以为秦泽煜定会厌烦他那河东狮般的夫人,喜欢温柔似水的女子。 却没想到,秦泽煜竟然如此不留情面的驱逐她。 她委屈地咬着下唇,眼中泛起泪光,“秦公子,我只是想报答您的救命之恩。您的心,难道真的是石头做的吗?” 天二见状,不悦地说道:“单姑娘,还是请回吧。再待下去,只怕更难堪。” 单薇薇不甘心地看着秦泽煜,大声喊道:“秦公子,若是您怕夫人生气,我会亲自向她请罪!” 秦泽煜闻言,更是怒不可遏,“天二,给我掌嘴!她算什么东西?也配给清清请罪!” 秦泽煜的怒火熊熊燃烧,仿佛要将单薇薇碎尸万段才能平息心中的怒火。 天二见状,毫不犹豫地抬手,给了单薇薇两个响亮的耳光。 “单姑娘,你也太不自量力了吧!你以为随便什么人都能见我们夫人吗?我们主子心里只有夫人,你还是顾念点单家的名声,别把自己太当回事了。” 天二冷冷地说道。 单薇薇被这两巴掌打得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她捂着脸,眼中满是羞愤和怒火,却不敢对天二发火。 余氏闻讯赶来,见状忙上前扶起单薇薇,对着天二他们歉意地点头。 “对不起,替我们跟秦公子说声抱歉。”余氏说道。 第308章 心寒 她看着单薇薇,心中满是无奈和失望。 单薇薇挣扎着爬起来,捂着脸跑开了。 她心中充满了羞愤和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余氏沉了沉脸色,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没事。 她对天二说道:“小哥,打扰了。我们一定会好好管教薇薇的。” 天二却故意大声说道:“夫人,夫人将儿女教育得都很好。 只是近墨者黑近朱者赤的道理应该听过吧? 虽说夫人要照顾好小姑子,可也没有这么好心被当做驴肝肺。” 余氏脸色一僵,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她看着天二,不知道他接下来会说些什么。 天二继续说道:“夫人即使和离了,闭上眼睛都能找个比单少将军体贴的夫婿。一般好人家的女儿见识了单家姑娘,断然不敢将自家嫡出女儿嫁进来。” 余氏气得心口疼。 她也有女儿,将来说亲也会因为有个这样的姑姑被人看不起。 她看着天二,眼中满是愤怒和无奈。 单威也怒了,他大声喝道:“放肆!我单家的女孩断不会给人当妾室!” 天二却讥讽地望着他,说道:“那就请少将军管好自己的妹子。别做出这等让人瞧不上的事情。” 他指了指地上的精致的碗,继续说道:“今天单姑娘上赶着要给我们爷当个通房丫头,只是我们爷向来挑剔,不会随便什么货色都要。还请夫人跟你家少将军说一声,别毁了单家的脸面。” 余氏和单威都被天二的话气得脸色铁青。 他们知道,今天的事情已经传开了,单家的名声也受到了影响。 他们只能无奈地接受这个事实,并努力挽回单家的声誉。 这碗绿豆汤,请少将军您,将它一并带走吧。 单威面色阴沉如铁,目光紧盯着地上的碗,愤怒地转身离去。 余氏见状,急忙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捡起瓷碗,准备归还给客栈。 待两人离去后,天二急忙跑回秦泽煜身边,庆幸自己刚才及时说了几句,否则恐怕又要被派去黑风崖受罚了。 他深知黑风崖的恐怖,再也不想回去了。 “主子。”天二恭敬地唤道。 秦泽煜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手中的书猛地砸了过去。 他冷冷地说道:“算你懂事,没白费我对你的一番心意。若再有下次,你就不用留在我身边了。” 天二连忙低头称是,心中暗自庆幸。 秦泽煜又吩咐道:“别让那脏东西污染了我的院子。” “是。” 天二应声道。 秦泽煜心中不禁感慨,单将军一世英名,怎么生了这么个女儿? 他越发觉得娶个好媳妇的重要性。 若是媳妇不正,将来孩子若是像她,那可真是糟糕透顶。 想到这里,他不禁想起了洛清清。 若是他们的孩子像洛清清,那一定是人世间最美的姑娘。 想到这里,秦泽煜不禁露出了微笑。 而另一边,单薇薇跑回房间,抱着母亲痛哭流涕。 她哭诉着自己的委屈和不甘,认为只要她父亲开口,秦泽煜就不敢不娶她。 她心中还抱有一个幻想,只要秦泽煜娶了她做平妻,她就不信秦泽煜会不爱她。 单母看着女儿脸上的伤痕,心疼不已。 她安慰着女儿,同时也在心中盘算着如何应对这个局面。 单母气得浑身发抖,她愤愤不平地说道:“我一直觉得余氏是个好人,没想到她背地里竟然如此狠毒。” 她口无遮拦地指责着余氏,“我看她就是看我们母女不顺眼,先对付薇薇,再对付我。” 余氏刚走到门外,听到这些话,身子不禁一晃,如坠冰窟。 这时,单威从后面追了上来,一把扶住她。 “让你受委屈了,我以前没有察觉,以后不会再让你受这样的委屈。” 单威一直以为妻子生活得很幸福,两个孩子也教育得很好。 余氏总是很客观地讲述事情,却从未在他面前诉说过自己的委屈。 单威紧紧握着余氏的手,两人一起走进屋里。 单威对母亲说道:“母亲,余氏平时的孝敬您不记得,反而只责怪她没有陪着小妹胡闹。 小妹的行为已经让父亲的英名和单家的脸面都丢尽了。” 单母听后勃然大怒,她站起来狠狠地打了单威一巴掌,“你这是做大哥说的话吗?你这是将你小妹置于何地?” 单薇薇秀气的脸涨得通红,她拔下头上的簪子就往脖子上刺,“娘,我不活了。” 单母吓得连忙转身,老嬷嬷一把抱住了单薇薇。 余氏快步跑过去,单薇薇的簪子却刺在了余氏的手背上。 “啊……”余氏低呼一声。单威大步走过去,扶起余氏,“来人,去取上好的金疮药。” 门外有随从答应着。 单母看着单薇薇那梨花带雨的脸,怒斥道:“我知道你们夫妻两个嫌我们碍眼,那我们就换个客栈。明天一早我们就赶路,回去找你父亲理论。” “我虽然深知那句‘娶了媳妇忘了娘’的俗语,但现在发生在我身上真是让我痛心疾首。 我十月怀胎诞下的儿子,如今竟因儿媳妇而与我疏远。 我的儿子不中用,连自己唯一的妹妹都护不住,我又能怪谁呢?” 余氏与单威成婚已有七八载,她始终尽心尽力地侍奉婆婆,对小姑子也是关怀备至。 然而,如今却落得如此恶名,让她心寒不已。 老嬷嬷见状,忍不住为余氏辩解:“老夫人,咱们少夫人绝非您所说的那种人。她……” 单薇薇却打断了她的话,冷冷道:“母亲身边的人竟敢非议母亲,倒是替大嫂说起话来了。母亲,您可知家中中馈一直由大嫂执掌?” 单母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到了西北,就把于嬷嬷一家子发卖了吧。” 于嬷嬷闻言,吓得跪倒在地,连连求饶。 余氏挣扎着站起来,目光冷然地说:“小妹既知我执掌中馈,那我必不会让人随意发卖于嬷嬷一家。 于嬷嬷年纪大了,伺候不了母亲,就让她去西北的温泉庄子养老吧。” 余氏知道,即使留下老嬷嬷在单母身边,也难免会被找机会打发走。 不如直接让她们去温泉庄子上安度晚年。 温泉庄子收益颇丰,也算是她对于嬷嬷多年辛劳的感激。 然而,单母却对余氏的举动大为不满,怒斥道:“你敢做我的主!她是我身边伺候的人,单威,你看到你媳妇的所作所为了吗?” 此时,有小厮送来了金疮药。 单威接过药瓶,一边为余氏上药,一边忍不住说道:“母亲,余氏说得没错。 您以为秦公子只是个贫寒公子没什么要紧的,但您有没有想过,一个贫寒公子怎会有如此气势?” 单威一直醉心于军务,对家中琐事并不关心。 但此刻,他却看到了母亲的无理取闹和余氏的委屈与坚强。 他心中对余氏充满了歉意和心疼,同时也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母亲和家中的种种纷争。 我会派人守在门口,直到我们抵达西北府之前,你们暂且不要外出。” “你这个不孝子,竟敢想要软禁我们吗?”单母愤怒地抬手,连续几个耳光落在单威的脸上。 第309章 改变 单威却一动不动,任由母亲打骂。 “娘,秦公子对女儿是真心的。只是他家有悍妻,又有刁奴从中作梗。” 单薇薇哭得梨花带雨,“他看女儿的眼神,与看旁人是截然不同的。” 余氏和单威面面相觑,心中暗自叹息。“余氏,我们走吧。” 单威握住余氏的手,不再理会屋内的纷扰。 余氏向老嬷嬷使了个眼色,两人便一同离开了。 单威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忍不住转身看向余氏。 他仔细打量,发现初入府中的余氏曾是那么灵动活泼,如今却少了那份灵动,眉眼间多了一丝愁容。 “夫人,让你受委屈了。是我疏忽了你,没有好好照顾你。” 单威心疼地说道。 余氏轻轻摇头,淡淡地说:“夫君哪里有错?是妾身没有处理好婆媳关系,让你为难……” 单威伸手捂住余氏的嘴,温柔地说:“母亲的事,就交给我父亲去处理吧。 你是我的妻子,我自然会站在你这边。 到了西北,我打算搬去我们自己买的院子里住。” 余氏惊讶地看着单威,她一直梦想着能搬出去住,但作为长子,他们是要与父母同住。 “可是,这样于理不合。”余氏担忧地说道。 单威却毫不在意:“我是个粗人,不懂什么礼数。至于你,作为我的妻子,自然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们搬出去住,过我们自己的日子。” 笑话,天二的话,让单威有了强烈的危机感,要是再不做点什么,恐怕媳妇就要飞了。 余氏看着单威坚定的眼神,心中的担忧渐渐消散。 她轻轻抚摸着单威肿胀的脸颊,心中充满了柔情。 特地找到小二,请求他取些冰块来,打算用毛巾包裹着为单威冷敷脸颊。 单威目睹妻子如此温柔体贴,嘴角不禁上扬,露出一丝笑意。 他身为一个粗犷的男子,怎会畏惧这点疼痛。 天二将偷听到的消息如实转告给秦泽煜。 秦泽煜微微扯动嘴角,淡淡道:“看来单威并未让我失望。若是连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我看我也不必去西北了。” 天二面露不屑,愤愤道:“那个单姑娘真是满嘴胡言乱语,不知怎地竟敢诋毁咱们少夫人是河东狮,还说我这个下属是恶奴。” 秦泽煜听后,眉头紧皱,满脸嫌弃地说:“天二,既然常姑娘得了癔症,那我们就帮她一把,让她的症状变得名副其实。” “属下这就去办。”天二应声道。 秦泽煜淡淡地吩咐:“现在已是入夜时分,行事不要太过明显,最好是让军中将士们亲眼目睹她的症状发作。” 他向来不是善茬,如今更是变得越发乖戾。 夜幕降临,天二悄然离去,与黑暗融为一体,只留下一个模糊的黑影在夜色中移动。 第二天清晨,秦泽煜不等他人,便带着自己的人马出发。 单威匆匆赶来阻拦:“秦爷,我先行一步回西北,预计今晚关城门之前会抵达西北城。还请秦爷允许我夫人和孩子跟随在你们后面。” 单威本也想一同前行,奈何昨晚他母亲闹腾了一宿,头疼腰疼不断,折腾得余氏半宿未眠。 他看出母亲是故意为之,想让他们不得安宁。 秦泽煜垂下眼眸沉思片刻,随即抬头看向单威:“好吧,就让他们跟着吧。” 话音刚落,单小宝欢快地跑过来,仰头望着秦泽煜:“叔叔,我能跟你骑大马吗?” 秦泽煜淡淡地瞥了单威一眼,点了点头:“行,你上来吧。” 单小宝兴奋地跑到秦泽煜的马旁,抱着他的一条腿,费力地爬了上去。 秦泽煜一把揪起单小辈的衣领,将他放在前面,望着单威语气冷冽:“让你的夫人动作快点,我只给你一盏茶的时间。” 单威如释重负,连忙回应:“无需等待,我们即刻便可启程。” 话音刚落,一辆马车缓缓驶出,显然单威早已有所准备。 秦泽煜未再多言, 一行人迅速离开此地。 直至午后时分,他们终于抵达西北城门口。 常小宝坐在马背上,一眼便望见城墙上的男子,兴奋地大喊:“龙叔叔!” 男子闻声迅速下城,迎向小宝。 “小宝少爷。”龙副将向秦泽煜拱手致谢,“多谢壮士护送我们小少爷平安归来。” 秦泽煜淡淡地指了指后方的马车,“你们少夫人也在那辆马车里。” 随后,秦泽煜与天二等人进城,寻了一家客栈落脚。 他们一行人气质非凡,面容冷峻,瞬间成为西北城的焦点。 刚安顿下来不久,西北将军单一雄便派亲卫前来邀请秦泽煜。 秦泽煜果断的拒了单家的邀请,他不愿与单薇薇有任何瓜葛。 尽管如此,他还是答应第二天去见单将军。 次日清晨,秦泽煜换上了一身绣着祥云图案的长袍,腰间系着银色腰封,佩戴着两枚玉佩和一个磨损的荷包。 其中一枚是七彩云纹的圆珏,显得尊贵而不失雅致。 他头戴玉冠,仅带地二和天二前往单府。 刚到门口,便有小厮迎了上来。 他们被引至前院,还未进入厅堂,便听到里面传来杯子落地的声音。 紧接着,单一雄怒气冲冲的声音传来:“混账东西!人家救了你们的性命,你竟纵容你妹妹做出这等事来! 你还让他护送小宝他们回来,简直是丢尽了我们单家的脸面!” 随后传来巴掌声,副将忙上前劝阻:“大将军息怒,少将军这一路风餐露宿、受伤逃命,已经够辛苦了。 昨天还挨了老夫人的巴掌,咱们有话好好说。” “他活该!老子跟他有什么好说的!” 单一雄的怒气仍未平息。 "人家好心好意救了我们,你却连劝说你母亲和妹妹都做不到。" 单一雄怒气冲冲地骂道,声音中充满了失望和愤怒。 "父亲,您别生气,我……"单威涨红了脸,试图解释。 "我怎么去劝母亲呢?她一开口就是孝顺孝顺的,我怎么反驳她啊?" 单一雄听了,更是火冒三丈,扬起手来就要打他:"你这个糊涂蛋,人家救了你的命,你倒好,连句公道话都不敢说!真是气死我了!" 单威低下头,心中五味杂陈。 他知道父亲说得对,但他也无可奈何。 在这个时代中,孝顺的枷锁比什么都重,让他无法轻易开口。 他叹了口气,默默地承受着父亲的责骂。 第310章 见到单一雄 "嗯?你身为子女,难道不该尽孝吗?"单一雄的声音带着几分威严,仿佛要将空气都凝固住。 单威揉了揉太阳穴,有些无奈地回应道:"父亲,您这样让我真的无言以对。小妹她一心只想嫁给秦公子,我也没有办法。" 单一雄提起自己的女儿,也是一阵头疼。 原本他打算在军中的副将里为她挑选一个合适的夫婿,谁曾想她非要坚持先回京城一趟,说什么也舍不得离开他们。 "那你就去好好替小妹说亲啊。"单一雄说道。 单威对自家妹子的性格也是颇为嫌弃,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秦公子家中已有贤妻,而且他根本就看不上小妹。" 单一雄一听这话,虎目一瞪:"你这是什么眼神?难道还嫌弃起你小妹来了?" "没什么意思,就是想起父亲和母亲常说我们兄弟几个都不如小妹。"单威淡淡地说道。 "混账!"单一雄怒喝一声,"你作为儿子,怎么能说你母亲的不是?" 他话音刚落,便有小厮来报,说秦泽煜已经到了。 单一雄忙换上一副笑脸,说道:"快将我们单家的恩公请进来。" 说完又瞪了单威一眼,"不准说你母亲的不是,只能是你这个儿子没做好。" 单威撇了撇嘴,小声嘀咕道:"我看是父亲这个当夫君的没有做好。" 话音未落,便挨了单一雄一脚。 单一雄孔武有力,虽然看上去四五十岁的样子,但那一身力气却丝毫不减当年。 他一脚将单威踹飞了出去,正好向着秦泽煜的方向。 秦泽煜刚走到门口,便看到一道身影朝自己飞来。 他忙伸手用内功将单威接住并放了下来。 单威此时已经彻底没了脾气,对着秦泽煜行了个礼:"多谢恩公再次出手相救。" 单一雄看着这一幕,心中不禁有些无语。 这点力气就被踹飞了? 他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自己生的这到底是儿子还是虫子? 他抬头看向秦泽煜,只见对方身形清瘦、容貌出众,却又带着一股不可言说的贵气。 尤其是那双眼睛,仿佛能看穿一切。 单一雄心中的警惕意味更浓了些,但表面上却努力保持着镇定和热情。 "你就是救了我家人的秦公子?" 单一雄激动地上前问道。 秦泽煜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恰到好处的戒备。 他知道,这场会面并不会那么简单。 他的神色间流露出一丝愣怔,仿佛被突如其来的情况所惊扰。 “单将军。”秦泽煜微微抱拳,以示敬意。 单一雄见状,又抬起脚踹向单威,但这次他明显收敛了力度,生怕儿子飞出去。 毕竟,自家的孩子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折腾。 “道歉。”单一雄的语气坚定而不容置疑。 单威被踹得一个踉跄,差点再次摔倒在地。 他面对秦泽煜,低下头作揖,满脸愧疚地说道:“秦爷,这次是我对不起。我不该将你们牵扯进来,非要与你们同行,还让舍妹惊扰了你们。” 单威的愧疚之情溢于言表,但他也有自己的苦衷。 他只是想让家人活下去,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这一切的根源,或许还要追溯到单薇薇身上。 说到底,还是他心太软,如果一开始就看紧了她,或许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了。 单一雄看向秦泽煜的眼神中充满了平静和一丝感激。 他缓缓说道:“秦公子,此事因我单家而起,我必然会派人护送秦公子平安回去。不知你们在西北所为何事?” 秦泽煜轻扯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回答道:“不用劳烦常将军了,我们前来有些私事要处理,不方便麻烦你们。” 说话间,秦泽煜轻轻抚摸着挂在腰封上的荷包。 荷包上的花纹虽然丑陋,但他却倍加珍惜。 这显然是他心爱之人送给他的礼物。 单一雄淡淡地看了一眼秦泽煜身上的云纹圆珏,又移开了目光,落在了他的荷包上。 他心中暗自叹息,看来这位秦公子已经有了心爱之人,而且这份感情还如此深厚。 单一雄并没有让秦泽煜离开的意思。 他反而百般邀请秦泽煜留下住宿,甚至在这个过程中又踹了单威两脚,并在他后背上拍了一巴掌。 他的举动虽然粗鲁,但却透露出对秦泽煜的尊重和感激之情。 几乎要将单威捶得内伤,单威心中暗自庆幸,自己这一路逃命的功夫,否则很快就要被这蛮不讲理的武夫老爹给终结了。 单一雄,身材魁梧,声如洪钟,此刻正对着秦泽煜说道:“秦公子,单威这条命,是你救下的。” “虽然到了西北,一切看似平安,但也不能让恩公你住在客栈。” 他眉头一皱,继续说道,“若让外人知道我们单府如此对待恩人,岂不是成了忘恩负义的小人?” 秦泽煜却并未轻易被单一雄的话所打动,他打量着这位能在军中镇压众人,让边境敌人闻风丧胆的汉子,心中明白,此人绝非等闲之辈。 “单大将军,我来西北是为了私事,无意与你们纠缠,还是不住在单府为好。” 他淡淡地说道,“至于救命之恩,往后就别再提了,不过是举手之劳,无需回报。” “只要你们单府别再纠缠我。”他的话语中透露出明显的厌烦和讥讽。 单一雄闻言,脸色微红,心中不禁疑惑:这少年究竟为何如此排斥单府? 单薇薇到底做了什么,让他将单府视为洪水猛兽? 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既然如此,我命单威这辈子都上阵杀敌,以报秦公子的救命之恩。” 秦泽煜斜睨了他一眼,冷笑一声,转身离去。 单威揉着脑袋,忙跟了上去:“秦爷,别走!” “我上阵杀敌跟报恩并不冲突,赶走胡夷是我毕生所愿,岂能成了报答恩人?”单威急切地说道。 然而秦泽煜却并未理会他,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便转身离去。 地二和天二两人紧随其后,留下单威一脸尴尬地站在原地。 此时,单威终于明白了父亲的意思,他忍不住跺了一脚,叹道:“父亲,寻常人面对救命恩人,也不是我们这种态度啊。” “第一次过后,我就该明白,这位秦公子并非寻常人。”他喃喃自语,心中对秦泽煜的敬佩和感激之情愈发深厚。 “秦公子等人已然离去,是我与余氏却是有意寻去,实乃我等无力抵挡那三波刺客的凌厉攻势。“ ‘’三波人?究竟还有何方神圣?”单一雄疑惑地问道。 单威冷笑一声,眼中闪烁着清冷的光芒,他递过一封从刺客手中夺下却未及焚烧的密信。 单一雄接过信笺,上面绘制着一个图案,这图案单一雄熟悉至极,却是那刚刚离去的秦泽煜所不知晓的秘密。 单一雄长叹一声,望向儿子单威。“威儿,大虞的风云变幻莫测,边境两国更是虎视眈眈。我身为镇守边关的将领,自然需得万分谨慎。” 单威理解单一雄的担忧,他急忙为秦泽煜辩解道:“父亲,秦公子并无意卷入此事,是我利用他对小宝的喜爱,才设下计策让他与我们同行。若他真存恶意,直接绑了我们岂不更为便捷?” “秦公子为人光明磊落,不屑于行此小人之为。”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对秦泽煜的赞赏。 单一雄听得此言,神色复杂地看着他。 “你用了什么计策?” 单一雄暗想,以儿子的才智,能有什么高明的手段?只怕早已被秦泽煜看穿了吧。 “父亲多虑了。”单威回答道。 “小心驶得万年船,我不过是试探他一番。” 单一雄揉了揉满是茧子的眉头,忧心忡忡地说道,“大虞即将陷入内乱,边境的试探和小的交战也日渐增多,我总觉得不安宁。” “你可曾听说过秦泽煜这个名字?”单一雄问道。 单威神色一紧,回答道:“不曾听闻,他必定是我们大虞的人,或许是某个没落的世家子弟吧?” 他长期驻守西北,对于其他地方的世家大族并不了解。 “我记得秦泽煜的相貌与先太子颇为相似。”单一雄沉思道。 单一雄虽未曾见过秦泽煜,但几年前回京述职时曾见过先太子一面,那一面深深地印在了单一雄的心中。 单一雄记得家中有一幅画像,是祖父留下的,画中人长得与当时的先太子和方才的秦泽煜极为相似。 单一雄吩咐手下前去探明他们此行的真正目的,西北之地,究竟有何事能引得他们远道而来? 单一雄说罢,向一旁的副将投去一个眼神。 副将心领神会,随即转身离去。单威此刻心中满是惊愕,他回想起秦泽煜身上那股难以忽视的高贵气质,心中不禁生出几分疑惑。 他将自己所观察到的细节一五一十地告知了单一雄。 单一雄眉头紧锁,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他记得,当年的先皇后,曾是他父亲口中的传奇人物,只是他自己却未曾有幸得见。 “只要他们不涉及他国之事,我们自不会怠慢这位恩人。” 单一雄心中最担忧的,便是秦泽煜与境外势力有所勾结。 在他心中,无论谁成为皇帝,手持圆珏之人必须忠诚于这片土地。 单一雄步入书房,轻轻推开密室的门,步入其中。 他对着密室中悬挂的画像恭敬地拜了拜,随后转动画像旁的花瓶。 一阵轻微的咯吱声响起,画像后方的两块砖头缓缓移开,露出一块古朴的玉牌。 玉牌上花纹繁复,中间却有一块缺失。 “威儿,这块玉牌我交给你。日后若有手持圆珏之人前来,只要他不是国家的叛徒,无论他是否为皇帝,你都需全力支持他。” 单一雄郑重地将玉牌交给单威。 “是,父亲。我必铭记在心。” 单威接过玉牌,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这块玉牌自你爷爷手中传下,我离世之时再传给你。” 单一雄继续说道,“将来,你再将它传给小宝。这是我们全家人对她的承诺。” 想到这些,单一雄轻轻抚摸着玉牌,然后将其放回盒子中,将密室恢复原状。 他再次看向画像,眼中充满敬意,随后才缓缓离开密室。 而此刻的秦泽煜,正悠闲地坐在客西北栈的院子里泡茶品茗。 天二站在一旁,忍不住嘟哝道:“主子,那个单大将军明显是……” “这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秦泽煜打断了天二的话,“他镇守西北,自然比常人更加谨慎。这才是他作为大将军应有的作风。” 秦泽煜的语气中并无丝毫不满,反而透着一股理解与欣赏。 “但是,你一到场,他们便以虚假的热情,敷衍地说了几句客套话,仿佛你只是个无足轻重的过客。”天二道。 秦泽煜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他敏锐地捕捉到单一雄的目光似乎在他身上的圆珏上稍作停留。 这正是他想要的,只要能够引起他的注意,就足够了。 “你们暗中去打探一下玉髓山的消息。”秦泽煜低声吩咐,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深意,显然是想通过此事进一步吸引单一雄的注意。 地二立刻抱拳领命,“属下这就去安排。” 秦泽煜轻轻点了点头,随后端起一杯茶,那是雪顶含翠,茶香冷冽,仿佛能洗涤人心。 然而,此刻他的心中却充满了对洛清清的思念。 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她了,不知道她是否又长高了些? 想起当初洛清清迈着小短腿,在人群中穿梭的模样,他的眼中不禁流露出温柔的笑意。 世间的女子,又有谁能比得上他的清清呢? 就在这时,地二回来禀报,“主子,西凉似乎想学八百多年前的大秦,当年容家取得胜利后,改国号为秦,并统一了整片大陆。” 秦泽煜闻言冷笑一声,“可惜啊,东方老贼不是容修皇帝。”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不屑与嘲讽,“难怪北凉和西凉都派人刺杀单威,原来是想染指大虞的土地。” 地二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属下还探听到,西北的军队里抓了几个细作,最近西北的村落也遭到了袭击。那些西凉人向来残忍,将靠近他们的村落屠杀殆尽,还把逃跑的村民放火烧死了。” 秦泽煜的眼睛微微眯起,眼中闪烁着怒火,“那些细作是如何处理的?” “单一雄大将军将细作带到军前,命人剥了他们的皮。”地二回答道。 秦泽煜点了点头,“单一雄的做法很好,对待敌人,绝不能手软。” 他的声音冷冽而坚定,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第311章 雪浪山 秦泽煜在西北的日子里,亦有所耳闻。 北凉公主和西凉皇帝和亲,两国间已达成默契。 往昔,大周与北凉关系尚算融洽,而今西凉插手,平衡已然被打破。 西凉不仅与北凉交好,更积极与南国和西凤国维持着良好的关系。 “看来东方老贼野心不小,既娶了北凉公主,又与南国皇室交好,无非是想趁大周内乱之际,分一杯羹。” “地二,启动我们在西凉与北凉的细作,并送一批药给单一雄他们。”秦泽煜吩咐道。 “是,主子。属下这便去安排。” 地二迅速离去。 秦泽煜虽然归心似箭,但此次边境之行的目的还未达成,他不得不暂时留下。 但是,他亦不愿在此地久留。 “天二,寻找玉髓山的人可有消息了?”秦泽煜问。 天二自树上跃下:“回主子,我们的人已分批寻找,虽避开了单家的耳目,但似乎仍被察觉一二。至少,他们已知道‘玉髓山’三字。” “如此便好。”秦泽煜点头。 玉髓山,实则非山,而是玉牌持有者之间的隐秘暗号。 时至午后,单一雄派遣其副将及单威前来,邀请秦泽煜至府上一叙。 然而,天二却将他们挡在了门外。 “单少将军,我家主子并不愿与贵府有过多的交集,您又何苦为难我们这些下人?” 天二语气平和却带着几分疏离。 单威闻言,急忙解释道:“小哥,此次我们确是诚心相邀秦公子。上次的误会,我们深感抱歉。” 天二斜眼睨去,轻哼一声:“哼,上次不是你们诚心的吗?不过是怕我们挟恩图报罢了。” 单威有一瞬间的尴尬,只得继续道:“小哥,我父亲已命我代为致歉。此次确有要事相商,还请通融。” 此时,秦泽煜的声音从屋内传来:“何事?” 单威迟疑片刻,答道:“不知。” 他只知军令如山,不问缘由,只须执行。 秦泽煜冷冷一笑:“既无诚意,我又何必相见?” 单威急忙解释:“秦爷,边境形势紧张,我父亲行事谨慎一些也是情有可原。” “秦爷宰相肚里能撑船,能否体谅一二。” 正此时,单一雄走了进来,对秦泽煜道:“秦公子,老夫亲自来请,可算有诚意?” 天二见状,未再阻拦。 秦泽煜走出屋门,淡淡地看了单一雄一眼。 单一雄挥手让单威等人退下,并命人将院子团团围住,不准放任何人靠近,确保无人打扰。 天二欲上前,却被秦泽煜挥手制止:“你们也退下,与单小将军一同守候。” 待众人退下后,单一雄对秦泽煜道:“秦公子,老夫虽为粗人,但心思不粗。你救了我单家,老夫心中感激不尽。” 他目光落在秦泽煜腰间的圆珏上,继续道:“当年皇上曾召我等镇守边境的将军回京述职,那次经历,至今仍历历在目。” 那段往事,仿佛打开了尘封已久的记忆之门,让两人都陷入了沉思。 “若非先皇后暗中出手相救,我早已命丧黄泉,无处安葬。”单一雄道。 秦泽煜的眉宇间微动,透出一丝明悟。 “秦公子,不知可否让老夫一睹这圆珏的风采?” 单一雄抱拳,郑重地请求道。 秦泽煜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微笑道:“单大将军,请随我来。” 两人步入屋内,秦泽煜解开腰封,取下圆珏,递给单一雄:“我这玉珏乃是一对,合在一起,便是一个完整的圆珏。” 单一雄接过圆珏,心中激动不已,仿佛看到了某种希望。 他这两天对秦泽煜进行了详尽的调查,对先太子的事情也反复思考,深知秦泽煜寻找玉髓山的意图。 秦泽煜看着单一雄,疑惑地问道:“单将军,你可知道玉髓山在何处?” “我寻找玉髓山,是为了揭开当年的真相,可惜我只知道它在西北。” 秦泽煜叹息道。 单一雄激动得双手颤抖,他从袖中取出一方玉牌,与秦泽煜的圆珏颜色相近:“玉髓山,其实是我们单家对手持圆珏之人的暗号。” 他将玉牌与圆珏放在一起,神奇的是,两者竟然合二为一,上面的图案发生了变化,还出现了几个字:“雪浪山。” “我知道雪浪山在哪里,相传那里是历任雪狼王葬身之地。” 单一雄解释道,“不管雪狼王死在何处,下一任雪狼都会找到它的尸骨,带回雪浪山。那里是雪狼一族认为最神圣的地方。” 秦泽煜眸色一紧,他看出单一雄的虔诚与决心,知道此人已是他的人了。 “既然圆珏指向了雪浪山,我打算亲自前往一探究竟。”秦泽煜决定道。 单一雄单膝跪地,郑重道:“主子,我单一雄愿率领西北二十万大军效忠您!” 秦泽煜扶起单一雄,微笑道:“单将军请起,我们这就前往雪浪山。” 两人相视一笑。 单一雄曾随父亲去过雪浪山,送过一具雪狼王的尸体,对那里颇为熟悉。 当时,他父亲领着他,在雪浪山的周围漫步了许久,那份悠闲与惬意仿佛还萦绕在心头。 说干就干,一行人立刻踏上前往雪浪山的行程。 单威、天二以及数十名手下紧随其后。 他们从西城门出发,继续向西北方向前行。 不过行走十余里,到处风沙肆虐,仿佛置身于大漠之中,给人一种苍茫而辽阔的感觉。 为了应对恶劣的环境,他们换上了骆驼作为代步工具。 遮天蔽日的风沙不断吹拂着,仿佛要将一切吞噬。 众人走了差不多两个时辰,他们终于抵达了一处隐蔽的所在。 秦泽煜望着渐渐西沉的落日,向单威询问道:“单将军,我们距离目的地还有多远?” 单威回答道:“还有三十余里,我们今晚需在这里过夜了。” 单威带着大家又走了半个时辰,他们来到了一处山坳之中。 秦泽煜静静地凝视着这片山坳,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思绪。 他想到,他那自负的皇祖父恐怕做梦也想不到,先皇后竟然将财产藏在了这里。 他一定以为那些财富都流入了定北侯府,因此才迫不及待地对定北侯府下手。 一行人进入山坳众,纷纷下了骆驼。 幸运的是,单一雄曾来过此地,因此他们做了充分的准备。 骆驼的背上载着水和干粮,甚至还有御寒的皮袄子。 夜色降临,地二等人拿出洛清清给的简易帐篷搭建起来。 单一雄好奇的望着这奇怪的东西,发现这帐篷防风效果极好,甚至雨露不侵。 天二将手中的睡袋递给了单一雄将军,并解释道:“将军,这里到了晚上气温会急剧下降,虽然是夏天,但冷得跟冬天一样。” 单威等人看着手中的睡袋,眼中满是惊讶地问道:“这又是什么神仙宝贝?” 天二得意地笑道:“哪有什么神仙?这个叫睡袋,可以自动调节温度。” 单一雄等人更是惊得目瞪口呆,崇拜地望着秦泽煜。 纷纷询问这神奇的睡袋究竟从何处得来。 天二淡淡地回答道:“别看了,这是我们夫人的杰作。” 单威一脸的狐疑,这就是小妹口中所说的河东狮吼? 天二鄙视地看着单威道:“我们夫人可是大虞第一美女、第一才女,不仅医术高超、农业技术精湛,还擅长机关术……总之,她是满大虞都找不到的奇女子。” 单一雄等人半信半疑,对这位传说中的女主人充满了敬意和好奇。 “我们夫人还培育新作物名叫土豆,其亩产量甚至能突破四千斤大关。” “四千斤固然令人惊叹,但你知道吗?在我们庄子上,有些田地的产量甚至高达六千斤。” 话音刚落,单一雄几乎要破口大骂,“这简直是胡扯!” 就算他不懂农事,也知道寻常的农作物亩产不过几百斤。 地二则显得颇为淡定,他一边从包袱中取出压缩饼干和肉脯,一边说道:“单将军,你若不信,大可派人去打听一番。” “如今京城周边,包括南阳府、延陵府等地,都有人在大面积种植这种高产土豆。” 单一雄开始心动,西北这片土地气候恶劣,其他作物难以生长,粮食亩产不过六七百斤。 “若真如此,西北种上这种作物,那我们的将士们岂不是能吃饱饭了?”单一雄沉思道。 单一雄对将士们关怀备至,常常用自己的俸禄补贴那些因伤退役的士兵。 秦泽煜点点头,“土豆极易种植,他日在西北推广开来,将士们的吃饭问题可以解决。” 此时,外面的风沙如同百鬼夜行,秦泽煜等人取出酒来,十几人分而饮之。 他们并未敢尽情畅饮,毕竟前路未知,还需保持清醒。 秦泽煜向单一雄询问了将士们的情况,随后想起了洛清清寄来的密信,信中提到了军中将士的津贴问题。 “我们在南疆也有一支雄狮,我会定期拨发军费给你们。同时,我还会帮助你们在西北推广土豆和棉花的种植。” 秦泽煜补充道。 “这里的气候条件也适合种植棉花。” 他依稀记得洛清清说过西北一带的土地适宜棉花生长。 西北地广人稀,往往数百里内仅见官道驿站,鲜有其他村落。 单一雄感兴趣的问秦泽煜:“什么是棉花?” 秦泽煜简单的解释了一下棉花在生活中的用途。 单一雄大喜,要是西北真的能种植这种作物,将士们就再也不愁过冬的衣物了。 单一雄搓搓手,激动地问道:“主子,西北这边真的能种植棉花吗?这棉花好活吗?” 单一雄的问题一个接一个。 秦泽煜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道:“你放心,到时候我会派人带着种棉花的好手和种植来西北,推广棉花。” 将士们的吃穿问题都解决了,单一雄心中大定,这才转而说起其他事情。 “主子,西凉、北凉以及南国的野心不可小觑,我们必须精心筹谋。”单一雄向秦泽煜进言。 秦泽煜淡淡地瞥了单一雄一眼,心中明白,他目前最缺的便是一支能够冲锋陷阵的军队。 饮过酒后,秦泽煜握着荷包沉沉睡去。 次日清晨,他们继续启程。 当他们走出帐篷时,发现昨日的沙包已经移位,方向大变。 然而,他们的骆驼却似乎对此毫不在意,它们凭借着强大的认路本领, 将他们引领至雪浪山。 雪浪山与外界截然不同,这里鸟语花香,一片生机盎然。 山中有一个巨大的湖泊,湖水清澈见底,天空中的云彩倒映其中,宛如一幅美丽的画卷。 湖畔,果树与草药交织生长,秦泽煜一眼便认出其中几味草药,正是洛清清等人所喜。 他吩咐道:“天二,将这些草药悉数带走。” 天二应声遵命。 秦泽煜环顾四周,竟觉此地似曾相识,仿佛曾踏足过这片土地。 他绕着湖泊缓缓踱步,欣赏着天空中云彩的变幻,霞光洒落,宛如一道彩虹桥横跨天际。 不知不觉间,秦泽煜已行至湖畔深处,他凝视着霞光,陷入沉思。 片刻后,他退后几步,对天二道:“将我之前画下的图拿来。” 天二迅速递上羊皮纸,秦泽煜轻抚其上图案,这图案乃是他根据玉牌上的图案精心绘制而成。 他转向单将军,问道:“单将军,这处地方你可曾熟悉?” 单将军仔细端详片刻,指着一片被树木遮蔽的区域道:“若从此处穿过去,应有一个小山包。” 秦泽煜闻言,当即决定前行。 一行人继续深入,单威沿途发现地上散落着不少狼头骨,不禁惊叹道:“这里竟有这么多狼头骨。” 单一雄似乎想到了什么,对着远方恭敬地拜了拜,道:“此处乃是雪狼王最后的安息之地,传说这里蕴藏着雪狼王的力量。” 众人继续前行,秦泽煜目光落在树上的果实上,吩咐道:“摘些水果来解渴。” 将士们纷纷爬上树,摘下果实递给下方的同伴。 山坡上还生长着各种蜜瓜和西瓜,正值盛夏时节,这些瓜果甘甜可口,正是解渴佳品。 第312章 训练一支不一样的影卫 吃过瓜果解暑之后,大家再次寻找起来。 一行人寻觅良久,最终又回到了起点。 单一雄疑惑地审视着手中的地图,“没错啊,我们确实是按照地图上的指示走的。” “怎么又回到了原地?” 单威眉头紧锁,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难道是遇到了传说中的鬼打墙?” 话音未落,单一雄已是一脚将单威踹入湖中。 众人只见单威如同抛物线般坠入湖中,溅起一片水花。 秦泽煜抬头望向湖面,却不见单威的身影。 他心中一紧,“将军,少将军会不会……” “哼,他水性极佳,就算是在西北长大也学会了游泳。” 单一雄不以为意地摇了摇头。 就在这时,单威突然从湖中冒出头来,“爹,下面有发现!湖水似乎通往另一个地方。” 秦泽煜闻言,迅速脱下外衣,纵身跳入湖中。 天二等人见状,也纷纷跟随而下。 单一雄望着湖面,无奈地叹了口气,“早知道要游泳,当年我也该去学一学。” 单威在湖中得意地笑了起来,“哈哈哈,爹,你就给大家看衣服吧。” 然而,他的话音未落,便感觉后脑勺一阵凉风袭来。 他心中一紧,忙闭上嘴巴,一个猛子扎入湖底。 在湖底深处,他们发现了一个仿佛漩涡般的洞口,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他们吸入其中。 当他们再次醒来时,已经置身于一个陌生的地下空间。 秦泽煜等人沿着岩壁前行,突然,他身边的石壁缓缓打开,一股神秘的力量将他拽了进去。 石壁随即恢复原状,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过。 秦泽煜看着这空旷的地方,他轻叹一声,心中不禁泛起一丝遗憾。 若能将那贪财的小财迷洛清清一并带来,她必定会对欣喜若狂。 此地犹如宝库,满目皆是璀璨的金银财宝,更有诸多地契散落其间。 在一处不起眼的箱子里,秦泽煜意外地发现了一封书信。 这是先皇后留给子孙的遗言,她在信中透露,早已预见到子孙们或许有朝一日会需要这些资产。 原来,先皇后入宫不久便察觉到了宫廷中的种种不对劲,但那时她已身怀有孕,为了腹中的孩子,她不得不忍气吞声。 为了以防万一,她暗中吩咐心腹将大部分财产转移至西北的雪浪山,那里是皇帝所不知的秘密之地。 秦泽煜紧握着书信,心中感慨万分。 他的祖母早已洞察了他的野心,为他准备好了军队和资金。 他小心翼翼地收起地契,又拿起一本军书,深深地看了一眼满洞的珠宝,然后走向一旁的壁画。 壁画后隐藏着一条通道,只有先皇后的子孙才能知晓这个秘密。 而此刻,天二等人在外焦急地寻找着入口,却始终不得要领。 秦泽煜已悄然从通道中走出,他举起手中的物品,向众人示意已经得手。 “天二。” “主子,你没事吧?” 秦泽煜微笑着摇了摇头,将手中的物品小心翼翼地放入袋中。 “无碍,所需之物已悉数取得。” “那我们走吧。” 一行人离开了这个秘密之地,回到了对岸。 单一雄看到秦泽煜手中的物品,欣慰地笑了。 “主子,我们该回去了。” 接下来的路程顺利无虞,众人还带走了雪浪山上许多美味的水果和珍贵的草药。 单一雄发现,雪浪山的水果似乎比外面的更加鲜美,食用后竟能消除疲劳。 回到西北后,秦泽煜与单一雄开始筹划下一步的行动。 “我们首先要稳固西北的局势,你定期派几个心腹去雪浪山采摘水果和草药。” 至于单威,秦泽煜心中已有计较,只是此刻并未言明。 秦泽煜派遣了三万兵马,令其向京城进发,誓要攻克晋城。 单一雄则在一旁,摸着下巴,提出了几番深思熟虑的建议。 与此同时,洛清清带着外祖母一众人从百家村返回宝顶镇。 她抬头仰望那轮高悬的明月,轻轻裹紧了身上的衣物。 初秋的夜,已带上了些许凉意。 她心中默默计算着日子,秦泽煜应该快要归来了吧。 他在身边时,她并未察觉这种思念,然而此刻他离开了,那份思念却如同被浇灌的藤蔓,疯狂而肆意地生长。 千语紧随洛清清身后,轻声说道:“少夫人,今晚的月亮真是圆呢。” 洛清清收回思绪,转头对千语道:“嗯,你早些回去休息吧。明日记得早些叫醒我,我要与表哥他们商议火锅的合作事宜。” “是,奴婢服侍你洗漱吧。”千语应声道。 洛清清摇了摇头,道:“不必了,让木云服侍我洗漱吧。” 木云闻言,从屋内走出,接替了千语的工作。 洛清清坐在浴桶中,感觉木云今晚的举止有些异样。 她疑惑地问道:“你为何放了这么多玫瑰花?” 木云低垂着眼眸,轻声回答:“奴婢见还有许多玫瑰花,而少夫人这些日子忙于事务,也没有好好保养自己。” 洛清清叹了口气,道:“这些日子确实太忙了。” 她闭上眼睛,享受着木云的服侍。 待她再次醒来时,头发已经擦干并包好了。 她起身擦干身体,换上家常衣物,却发现屋内一片漆黑。 洛清清不禁嘀咕道:“这个木云,怎么连油灯都没点。” 她打开门,黑暗中一个身影转过身来。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洛清清扑了过去,被秦泽煜紧紧抱在怀中。 “你怎么知道是我?”秦泽煜低声问道。 洛清清深吸了一口气,回答道:“因为那熟悉的冷木香味。” 她抬起头,虽然只能看到黑暗中秦泽煜的轮廓,但她的心中却充满了温暖和安宁。 她紧紧依偎在他怀中,双手环抱着他,仿佛要将他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阿煜,你似乎瘦了些。” 洛清清轻声说道,语气中满是关切。 秦泽煜闻言,伸手轻抚她的脸颊,眼中满是柔情,“清清,你也一样,瘦了许多。” 两人相视一笑,异口同声地说道:“我想你了。” 柔和的月光透过窗纸,洒落在洛清清的脸上,为她增添了几分柔和与宁静。 秦泽煜看着她,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温柔。 他轻轻捧起她的脸,深情地吻上她的眉梢、眼睛和鼻子,然后顺着鼻梁而下,吻上了她的唇瓣。 两人的唇舌纠缠在一起,仿佛要将彼此的灵魂都吸入体内。 许久之后,洛清清感到有些站立不稳,秦泽煜便将她轻轻抱上床榻。 他脱下外衣,又轻轻解开洛清清身上的衣物,两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 “清清。”秦泽煜轻声唤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沙哑。 “你……你走开,你的院子在隔壁。” 洛清清有些羞涩地推了推他。 “我离开了两个多月,你不想我吗?”秦泽煜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委屈。 “好几次我都九死一生,差点回不来了。” 洛清清心头一震,忙伸手去摸秦泽煜身上的伤口,“阿煜,你哪里受伤了?快给我看看。” 秦泽煜抓住她的手,轻声安慰道:“没事了,伤口已经结痂了。清清,每次遇到危险的时候,我都会想到你,是你给了我无尽的力量。” 洛清清听着他的话,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她柔软的手掌轻轻摩挲着秦泽煜的后背,像一只乖巧的小猫咪一样依偎在他的怀抱里。 “阿煜,西北那边不是已经没事了吗?怎么回程还会遇到危险?” 洛清清有些不解地问道。 秦泽煜轻轻叹了口气,开始讲述他回程途中所遇到的刺杀和追杀。 他调派了军医和物资前往西北,却没想到还是惊动了北凉、西凉和西凤国的细作。 回程途中更是险象环生,甚至京城里也有人紧追不舍。 “除了这四拨人,还有几个人追杀我。” 秦泽煜继续说道,同时将洛清清的手换了个位置。 洛清清听得入了迷,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此刻正在做些什么。 她紧紧握着秦泽煜的手,眼中满是担忧和关切。“那些是什么人?” 她终于忍不住问道。 “暂时还不知道。”秦泽煜摇了摇头,“不过他们的目的各不相同,似乎都想要置我于死地。” 秦泽煜长出一口气,仍旧紧握着洛清清的手。 洛清清面露困惑:“你何以断定他们的目的不同?” 她心中暗自揣测,莫非是南国之人? 那些人的武艺之高强,甚至透着一股诡异,让秦泽煜也说不清道不明。 若非有洛清清引兽粉相助,此次他们恐怕会损失惨重。 天二、地五以及地字组的其他人皆受重伤,秦泽煜不得不派人将他们送往药王谷医治,自己则孤身一人从山林间跋涉而归。 洛清清心中沉甸甸的,对方实力如此强大,且对他们一无所知,这让她感到十分不安。 “阿煜,我们该如何应对?” 洛清清突然想到那本古籍上记载的洗髓丹、补血丹等神奇丹药,她眼中闪过一丝光芒,“阿煜,我或许能训练出一支与众不同的影卫来。” 秦泽煜心中一动,他感觉到洛清清空间里的那些神奇物品或许将成为他们扭转局面的关键。 那些敌人确实厉害,速度极快,但他们似乎对秦泽煜的内功有所忌惮。 秦泽煜将心中的猜想告诉了洛清清。 洛清清眉头紧锁,正欲开口,却突然发现秦泽煜的神情有些异样。 她惊呼一声:“秦泽煜!” 秦泽煜眼中满是祈求:“清清,我好想你?” 洛清清喉咙里的话瞬间咽了回去,她静静地凝视着秦泽煜的眼睛,那里面满是对她的爱意。 秦泽煜再次吻上了洛清清的唇瓣。 直到第二天早上,洛清清才从睡梦中醒来,只觉得浑身酸痛。 她动了动身体,却被秦泽煜紧紧地抱住。 她这才反应过来,秦泽煜已经回来了。 想到昨晚的缠绵,洛清清的脸颊再次泛起红晕。 这个讨厌的家伙,出去几个月怎么变得这么坏了。 她轻轻挣脱秦泽煜的怀抱,想要查看他的伤势。 平日里睡眠极浅的秦泽煜此刻却还在沉睡中,他的脸色比往日黑了一些。 洛清清小心翼翼地解开秦泽煜的上衣,露出他结实的后背。 她看到了一些已经结痂的伤口和包扎的绷带,心中不禁一阵心疼。 她轻轻地抚摸着那些伤口,心中暗自发誓,一定要为秦泽煜报仇雪恨。 鲜血悄然渗出,她迅速起身,从隐秘的空间中取出药物与纱布。 她细心地为秦泽煜清洗伤口,涂抹药膏,再轻柔地包扎好。 一切处理妥当后,秦泽煜依旧沉浸在甜美的梦乡中。 她轻抚他的下巴,心中暗自揣测,这一路上他恐怕未曾好好休息过。 洛清清正欲起身离去,却被秦泽煜紧紧握住了手。 他虽未睁眼,却用沙哑的声音低唤:“清清,别走。” 洛清清回首,温柔地抚摸他的脸庞,轻声安抚:“好,我不走。你安心睡吧。” 秦泽煜轻轻应了一声,依旧紧闭双眼,却紧紧握着洛清清的手,不愿她离开。 见此情景,洛清清无奈,只得唤来木云,吩咐道:“你去告知表哥,我有事在身,无法脱身。火锅之事,日后再说。” 木云应声而去。 “你再将库房中的那支玄参取来,送给外祖母。” 洛清清继续吩咐。木云点头答应,匆匆离去。 待一切安排妥当,洛清清这才躺在秦泽煜身旁。 感受到她的靠近,秦泽煜将她紧紧拥入怀中,下巴轻抵在她的头顶,露出满足的微笑,再次沉入梦乡。 而洛清清的意识则悄然进入空间之中,只见那些从悬崖下收取的药材在空间中生长得郁郁葱葱,生机勃勃。 第313章 秦泽煜不开森 时至正午,秦泽煜才从沉睡中苏醒。 洛清清正依偎在他怀中,手中捧着一本书,察觉到他的动静,便轻轻放下书卷。 “阿煜,该起身了。”她轻声唤道。 秦泽煜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望向洛清清,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容。 他轻轻在洛清清的额头上印下一吻,声音里满是宠溺:“好,我这就起来。” 一股莫名的力量涌遍全身,秦泽煜感到精神焕发,嘴角始终挂着淡淡的笑意。 他瞥见洛清清羞涩的模样,目光又不由自主地落在她纤细的手上。 “清清。”他轻声唤道,握住她的手,“谢谢你。” 洛清清闻言,心中一阵疑惑,总觉得秦泽煜话里有话,不禁嗔怪道:“秦泽煜,你给我闭嘴。” 说罢,她抽回手,起身走向衣橱挑选衣物。 秦泽煜笑着走到她身后,轻轻环抱住她,温柔地说:“我给你带了些东西回来,你一定会喜欢的。” “什么东西?”洛清清好奇地问。 秦泽煜将他在雪浪山底的所见所闻娓娓道来,包括皇祖母在京城的防备之心,以及他对父王未能逃脱的疑惑。 洛清清听后,转身拥抱着他,安慰道:“阿煜,我想皇祖母有她的用意。我们两人一起努力,定能让大虞河晏海清。” 秦泽煜点点头,换上衣物。 他的身体经过天香洗脉膏的洗礼,早已不同于常人。 他看向洛清清的目光深情如墨,轻声说:“今天我们要去军营一趟,我来替你挽发吧。” 洛清清摇头拒绝:“不要。” 她深知秦泽煜的手艺实在不敢恭维,每次他给她挽的发髻总是没多久就散了。 秦泽煜却坚持道:“我学了,这次一定会好的。” 洛清清无奈,只好由他去了。 不出所料,秦泽煜的手艺依旧糟糕,发髻很快就散了。 好在木云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散落的发丝,重新为洛清清挽了个漂亮的发髻。 秦泽煜见状,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连忙解释道:“我真的学了,只是拿天二练手的时候出了点差错。” 他故意忽略了天二那生无可恋的表情,生怕引起洛清清的更多不满。 洛清清轻哼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两人相视一笑,携手走出了房间。 洛清清心中明了,秦泽煜为她挽发的心思。 她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天二当时生无可恋的表情,忍俊不禁地笑出声来。 “秦泽煜,天二恐怕要后悔跟了你这样的主子。”她打趣道。 随后,洛清清换上了一身华丽的百蝶穿花大红云缎对襟衣,搭配着翡翠撒花石榴裙,坐在铜镜前。 秦泽煜轻拢她的青丝,那淡淡的香气萦绕在两人之间。 他从带回的盒子里取出一支珍珠缠花玉簪子,轻轻插在她的发髻上。 洛清清抚摸着簪子,赞叹道:“这支玉簪子真是漂亮。” 秦泽煜微笑着回应:“我第一眼看到它就觉得适合你。以后我们再去那里,把里面的财物都收了吧。” 洛清清却摇了摇头,温柔地说:“就放在那里吧。我们的银子已经足够了,那些财物以后留给我们的孩子吧。” 提及“我们的孩子”,秦泽煜嘴角的笑意更加深邃。 他憧憬道:“我也很期待我们的孩子,第一个最好是男孩,才能担当起保护妹妹们的责任。” 洛清清这一路走来,承受了太多的压力与责任,秦泽煜心中满是疼惜。 他继续为洛清清装扮,将黄金所制的蝶恋花扁方和同款步摇斜插在她的发间,又点缀了几颗小珍珠簪子。 洛清清看着镜中的自己,疑惑地问:“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 秦泽煜深情地看着她,说道:“我想这样的装扮,以后将成为你的日常。无论世俗如何规定,我的女人理应享受这份奢华。哪怕你想成为皇,我也愿意成为你的皇夫。” 洛清清听后,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她站起身,轻抚秦泽煜的脸庞,调皮地做出各种鬼脸,逗得自己哈哈大笑。 秦泽煜宠溺地握住她的手,温柔地说:“清清,今晚我……” 洛清清闻言,急忙拒绝道:“不行,昨晚太累了。” 她以为秦泽煜又要提及昨夜之事,赶紧拒绝。 秦泽煜却淡淡一笑,解释道:“我只是说今晚陪你去看望外祖母,你想到哪里去了?” 洛清清听后,羞红了脸颊,心中却满是甜蜜。 洛清清讪笑了一声,轻声说道:“哦,没事,没事。我都忘记了,是要去见外祖母的。” 说完,她转身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木云正站在下面,见到洛清清出来,恭敬地行礼道:“少夫人,饭菜已经准备好了。” 木云的话刚落,就听见天二来报冷一染和钱伯良求见主子。 洛清清翻了个大白眼,这俩货是来蹭吃蹭喝的吧。 木云跟着洛清清的这段时间,一直跟洛清清学做菜,已经得了洛清清的真传。 做出来的菜,哪怕比不上洛清清,也是八九不离十了。 冷一染和钱伯良这俩货,自从在洛清清这里吃过木云做的美食后,就一直赖在洛清清身边。 天天来蹭吃蹭喝,还厚着脸皮磨洛清清拿出好酒来,日子别提过得有多逍遥了。 这不秦泽煜刚回来,这俩货又打着拜见秦泽煜的旗号,过来蹭吃蹭喝。 果然这俩货进来给秦泽煜行礼后,就俨然主人一般对着木云道:“小云,今天有什么好吃的赶紧摆出来,主子早就饿了。” 洛清清无语地看着这俩家伙,吃了这么长时间,秦泽煜都从西北回来了,这俩人还没吃够? 木云微微一笑,“俩位公子别着急,这就上菜,两位平时喜欢喝的茶和酒,都给你们备着呢。” 冷一染道:“我就知道,还是木云姑娘人美心善,不像某些人,不就是一点酒水嘛,小气吧啦的……” 洛清清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说的真好听,那是普通的酒水吗? 不说空间里出品的茶叶,不仅芳香甘醇,还能强身健体,提高免疫力,就是他俩喝的药酒也是悬崖底下采集的大陆绝迹的珍贵药材用灵泉水泡制而成。 这俩货就是尝到了甜头,才会放着好好的生意不做,天天赖在宝顶镇蹭吃蹭喝。 洛清清一把按住酒坛,说道:“既然我小气,你俩就不要喝了,给我滚!” 钱伯良急忙上前赔笑道:“夫人,你也知道这家伙嘴上就没个把门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咱别跟他一般见识。” 说着钱伯良瞪着冷一染道:“咱夫人不仅人美心善,还才高八斗,是大虞第一才女,没人能比得上,还医术高超,是世间第一的神医,文能舌战群儒,武能上阵杀敌,巾帼不让须眉,威名远播四方……” 钱伯良越说越离谱,一通彩虹屁对着洛清清输出,成功地把洛清清逗笑了。 这家伙为了一口吃的,也是拼了。 秦泽煜也看不下去了,整的好像他虐待下属,没给他吃过饭一般。 “行了,坐下好好吃饭。” “好嘞!多谢世子爷。” 木云赶紧让人把菜端上来,今儿的菜品异常丰富,都是硬菜。 红烧鱼、糖醋排骨、泡椒凤爪、枸杞蒸鸡腿、清炖乳鸽、酸辣土豆丝、小鸡炖蘑菇、油焖大虾、炒脆肚、小炒牛肉…… 随着一道道菜端上桌子,钱伯良和冷一染不自觉的咽口水,没办法木云姑娘做的菜实在是太好吃。 在宝顶镇这么长时间,他们没次都是揉着肚子出门的。 钱伯良迫不及待地坐下来,自己到了一杯酒敬秦泽煜,“主子,恭喜你平安归来。” 木云替秦泽煜倒了一杯酒,秦泽煜刚举起杯子,就被洛清清按了下去。 “你如今不能喝酒,不知道吗?”她随手把酒杯放在了冷一染面前。 冷一染瞬间喜上眉梢,“世子,你这杯酒就由我代劳了。” 说完就迫不及待地一口干了,生怕洛清清反悔,把酒收回去。 看得洛清清直翻白眼。 吃过饭,洛清清的意思是去军营里,选出一批人来,打造成影卫。 秦泽煜不同意,他有好长时间没见清清了,那种深入骨髓的思念,每天都折磨着他。 好不容易回来,他现在不想谈任何事情,只想和清清享受一下午,静谧安宁的时光。 于是两人一下午都窝在屋子里,洛清清盘账,秦泽煜看书,两人不时抬起头来看看对方,相视一笑,气氛温馨愉悦。 晚上,洛清清请外祖母一家和陆锦溪夫妇过来,陆家兄弟嚷嚷着要再吃一次火锅。 秦泽煜一听顿时黑了脸,媳妇儿做好吃的他没有第一个吃到。 他在媳妇心中不是最重要的,呜呜! 不开森! 非常不开森! 等听到洛清清要和陆家合伙开火锅店的时候,秦泽煜的不开森达到了顶点。 让人把钱伯良喊来,咬牙切齿地吩咐:“钱伯良,夫人跟表哥的生意,你一定要好好谈,一定不能让外祖家吃亏。” 钱伯良看着自家主子漆黑如墨的脸色,一阵心惊肉跳,是谁惹到自家主子了。 不就是一个吃食生意嘛,自家主子不至于这么小气吧。 等钱伯良吃上火锅的时候,钱伯良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嘴巴子,这东西一旦在大虞推出,肯定要大火呀。 特别是冬天,吃上这火锅,热气腾腾的,浑身冒汗,别提有多舒坦了。 于是钱伯良也嚷嚷着,少夫人偏心,这么好的生意不跟他做,却跟表哥合作。 钱伯良甚至向洛清清表示,洛清清什么都不用管,全部交给他,他们三七分成。 洛清清看见秦泽煜一直臭着一张脸,开始不明白秦泽煜到底怎么了,直到钱伯良嚷嚷出来,才恍然大悟。 洛清清不禁失笑,这家伙怎么这么小气? 洛清清本来只想和外祖家作火锅的生意,但为了安抚秦泽煜,只好同意让钱伯良也参与进来。 秦泽煜的脸色才微微好转。 洛清清牵起秦泽煜的手,挠挠他的手心,凑近他的耳朵说道:“别气了外祖母他们过来,你别黑着一张脸,晚上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一个除了你,谁也不能告诉的秘密。” 听到洛清清如此信任自己,秦泽煜的脸色顿时缓和下来。 想到这是自己和洛清清之间独有的秘密,秦泽煜一瞬间心花怒放,脸色顿时阴转晴。 他本就长得俊逸非凡,现在微微露出笑容,顿时让人眼前一亮,恍如皓月当空,龙章凤姿说不出的清俊绝绝。 不要说女人,就连男人都看呆了。 陆锦润和陆和泰两人在一旁嘀咕道:“大哥,我怎么觉得秦世子的脸色不太好看,他是不是不欢迎我们?” “别胡说,这两天你看秦家人对我们有那点怠慢?要是世子不欢迎我们,秦家人能对我们这么热情?” “可能是我们没有先去拜会世子,世子心里不爽快。确实是我们失礼了,待会儿吃饭的时候机灵点。” 陆和泰小声道:“那不是他不在吗?怎么能怪我们?” 陆锦润敲了一下他的头,“闭嘴!” 不多时,下人就准备了几个锅子上来,陆老夫人和陆大夫人、陈雯秀、秦二婶、秦梦荷、洛清清一桌。 秦泽煜、秦云峰、陆锦润、陆和泰、秦二叔、钱伯良等人一桌。 冷一染和送陆老夫人过来的齐老爷子和齐家主等人一桌。 宝顶镇秦府旁边秦泽煜的下属极其家属坐了几桌。 虽然是大夏天,众人吃的满头大汗,但一个个直呼过瘾,没人喊热。 洛清清又让木云下去榨了冰镇果汁上来。 果汁配火锅,那叫一个爽。 觉得没来这人间白走一遭。 陆锦润先站起来向秦泽煜敬酒:“世子,清清表妹年纪小,不懂事,有哪里做的不好的地方,望世子多多包容。” 秦泽煜哼了一声,“清清很好!” 一旁陆和泰听出味儿来了,急忙拉着陆锦润坐下,自己举起酒杯道:“姐夫,你和我表姐,那是男才女貌,简直是天作之合啊。” 秦泽煜刚听到姐夫两个字,眼中就弥漫着笑意。 第314章 秦梦荷中毒 再听到陆和泰说他和洛清清男才女貌,是天作之合,这话简直是说道他心坎里去了。 一瞬间看着这个表舅子别提多顺眼了。 一双眼睛灿若星辰充满了喜悦,嘴角微微上扬,脸色顿时阴转晴。 陆和泰紧紧地盯着秦泽煜,看见秦泽煜的脸色变化,就知道自己说的让秦泽煜高兴。 原来秦世子最喜欢人家夸他表姐,说他们是天作之合,原来表姐在秦世子心中的地位这么重要啊。 这下陆和泰算是摸到秦泽煜的命脉了,一口一个姐夫,把洛清清夸得地上无,只有天上才有。 洛清清遇上秦泽煜是天赐的缘分,秦泽煜嘴角的笑意越发明显。 陆锦润也回过味来了,意识道自己先前说错话了。 后面陆锦润兄弟俩捡着只有秦泽煜才配的上洛清清之类的话说,让秦泽煜心情大好。 以至于这一顿饭后,秦泽煜又吩咐钱伯良跟陆家谈生意的时候,嘴下留情,让一部分利给陆家。 钱伯良一脸的懵,搞不懂自家主子怎么一会儿一个样。 秦泽煜坚决不承认自己吃醋了,道:“毕竟是清清的外祖家,还是要照顾一二的。” 席间,陈雯秀看到秦泽煜那清瘦的身影,眼中不禁泛起泪光。 她轻抚着秦泽煜的肩头,柔声道:“你这孩子,一走就是一个多月,定是没能好好进食。怎地瘦成了这副模样?” 话没说完,眼泪就要掉下来,吓得秦泽煜急忙紧握陈雯秀的手,宽慰道:“娘,我并未消瘦多少,只是肤色晒得黝黑,看起来更为瘦削罢了。” 陆老夫人等几位老者亦纷纷出言,皆是关切询问秦泽煜的消瘦与旅途的艰辛。 唯独秦梦荷静默不语,她唇瓣紧抿,心中思绪万千。 初到百家村时,她怀揣诸多憧憬,然而陈家的衰败,特别是陈南烟的死,给她敲响了警钟。 自此,秦梦荷变得愈发低调,她痴迷于积攒财富,将每月的月例银子悉数存下。 热衷于参与各种赚钱的事情,她坚信,唯有金钱才能给予她安全感。 秦泽煜注意到秦梦荷的退避,他简短地与众人交谈后,便与洛清清一同离开。 来到屋外,秦泽煜道:“清清,我想去一趟百家村的军营。” 洛清清随口问道:“需要我陪你一起去吗?”秦泽煜眼中闪过笑意,“自然求之不得。” 洛清清闻言,有些懊恼地笑道:“我说早了,重新再问一次。” 秦泽煜握住她的手,笑道:“晚了,你既已答应,便陪我同去吧,我还有话要跟你说。” 此时,秦梦荷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她声音中带着一丝犹豫与纠结:“大哥。” 秦泽煜与洛清清转身,只见秦梦荷双手紧握着手帕,面色憔悴,“我这几日总是梦到娘,她在梦中向我哭诉她的不幸。她说她无处可去,问我们能否重新接纳她。” 秦泽煜的眼神瞬间变得冷冽,他沉声道:“赵姨娘做下的那些事情,让我如何能原谅她?” 秦梦荷眼中满是疲惫与痛苦,“大哥,姨娘已经去世了,难道我们就不能放下仇恨,给她一个安宁吗?” 秦泽煜的眼眸中闪烁着冰冷的光芒,仿佛能将一切温暖都冻结。 他冷冷地注视着秦梦荷,声音低哑而冷沉:“秦梦荷,你若是能安分守己,恪守本分,将来以我唯一的妹妹的身份出嫁,我自然会为你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 他微微一顿,目光中透出一丝复杂的情绪,继续说道:“这一切,都是看在你是父王宠爱的女儿的份上。但若是你不识好歹,那就别怪我无情了。” 秦泽煜的话语中充满了警告和威胁,让秦梦荷不禁打了个寒颤。 她深知自己的这个哥哥是个说一不二的人,若是真的惹恼了他,后果不堪设想。 秦泽煜,他本就不是那种过分看重血缘之人。 秦梦荷的眼角滑下了晶莹的泪珠,“我并不想这样的。可是,我每晚都梦见娘亲在找我。” 洛清清眉头微蹙,心中疑惑秦梦荷为何会频繁梦到这些,看她的神情,似乎并非伪装。 “你最近都见过哪些人?”洛清清问道。 “哪些人?”秦梦荷一脸茫然。 “我是说你最近都见过哪些人,特别是新结识的。” 洛清清担心秦梦荷这个单纯的笨蛋美人儿会被人利用,陷入别人的圈套,从噩梦中一步步被人洗脑控制。 “我没有接触什么外人。” 秦梦荷想了想,“百家村里的李二狗有个表妹,我们最近玩得很好,经常一起去山脚下采摘草药,晒干后送到镇上的药房去卖。” 说完,她小声地解释道:“我就是想多赚点银子,哪怕只是蚊子肉也是肉啊。除了采摘草药,我还会绣花去卖。” 秦泽煜也听出了其中的不对劲,自家这个妹妹头脑简单,跟赵姨娘一样没脑子。 “采摘草药?你懂草药吗?”秦泽煜问道。 “我不懂,但陈小草懂。陈小草就是李二狗的表妹,说是家里在建房子住不下,所以来李二狗家暂住一段时间。” 秦梦荷说到这里,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你们怀疑陈小草?” 秦梦荷有点不高兴了,难道她连交朋友的权利都没有吗? “你们在一起时,你有没有吃过什么东西?” 洛清清觉得对方应该也没把秦梦荷当作聪明人,不会用太复杂的方式对付她。 秦梦荷点点头,“有啊,我会带一些糕点过去。” 她又补充了一句,“我是问过二婶的,她说可以带过去。” “那陈小草呢?她会带什么东西给你吃呢?”洛清清追问道。 “陈小草会做一些糖水带过来。”秦梦荷回答道。 “让我为你诊诊脉吧。”洛清清伸出手,语气平和。 秦梦荷犹豫地瞥了她一眼,又转向秦泽煜,最终鼓起勇气将自己的手递了过去, “嫂子,我……我是不是被人下了毒?” 洛清清仔细把脉后,心中不禁叹息:这姑娘,真是病得不轻,尤其是脑子。 秦梦荷见洛清清沉默不语,心中愈发紧张,“嫂子,我是不是快死了?” 洛清清淡淡地回应:“快了。” 秦梦荷闻言,吓得脸色苍白,几乎要跌倒在地,幸好洛清清及时扶住了她。 “你可知道陈小草接近你是有目的的?” 洛清清用帕子擦拭着手,语气平静,“你的脉象显示你体内有药物残留。” “陈小草给你服用了大量的致幻药物。” 洛清清继续说道,“你之所以会梦见赵姨娘,都是药物的作用。你最近是不是经常失眠盗汗,精神恍惚?” 秦梦荷听得目瞪口呆,“嫂子,你是怎么知道的?” 洛清清摇了摇头,“我是根据你体内的药物残留推断出来的。” 秦泽煜在一旁气得直咬牙,“秦梦荷,你怎么这么蠢!” 秦梦荷委屈地含着泪,“嫂子,你看大哥他骂我。” 洛清清轻轻扯了扯秦泽煜的衣角,“好了,别生气了。她平时对我们凶巴巴的,没想到会被人欺负成这样。” 秦梦荷闻言,更是怒火中烧,“嫂子,你们先去忙吧。我一定要去找陈小草算账,敢给我下毒!” 说着,她却又突然停了下来。“嫂子,你要不要给我一颗药吃?” 秦梦荷突然问道。洛清清被她的反应逗得哭笑不得,“你中毒了,怎么自己还忘了? 去找木云吧,让她陪你一起去找陈小草。我怕你被她几句话就绕晕了。” “另外将这粒药丸服下吧。”洛清清自荷包中取出一枚朱红色的药丸,递给秦梦荷。 秦梦荷毫不犹豫地接过药丸,一口吞下。 她深知洛清清二人不屑于对她使用毒药,因此毫无惧色。 “多谢嫂嫂。” 秦梦荷道谢后,怒气冲冲地去找木云了。 洛清清望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地说道:“你这妹妹脑子太简单了,身边需得有个经验丰富的嬷嬷教导。 我让木云去寻个出身官宦之家的年轻嬷嬷,再找个聪明伶俐的大丫鬟随她左右。” 秦泽煜轻叹一声,“你安排便是。看到她,我简直要犯‘厌蠢症’了。” “看来,即便是选妾室,也不能找个没脑子的。”秦泽煜摇头叹息,对养父所选的姨娘颇为不满。 洛清清挑眉看向他,“你这话是何意?莫非你想纳妾?” 秦泽煜闻言,一把抱起洛清清跃上马背,“清清,你明知我并无此意,切莫误解。” 他轻夹马肚,两人共乘一骑。 晚霞映满天际时,洛清清与秦泽煜已抵达百家村的军营。 这是秦泽煜在马副将投诚后首次亲临此地。 马俊山等将领得知消息后,率众前来迎接。他们齐声行礼道:“末将马俊山(等)参见主子!” 秦泽煜淡淡点头,扶起马俊山,“都起来吧。” 他向马俊山等人详细阐述了接下来的安排,包括西北单威小将军将率领人马驻守云州城一带的计划。 马俊山等人听后,无不咋舌,心中明白主子意在京城。 “主子,末将定当遵从您的安排。” 马俊山双手抱拳,恭敬地说道。 秦泽煜又仔细询问了军团目前的状况,得知军团中已有一支先锋营和弓弩营,这两支队伍是军团的精锐力量。 他满意地点点头,吩咐马俊山整理出一处场地,以便日后进行骑术训练。 马俊山领命而去,秦泽煜与洛清清在军营中巡视了一番,对军团的训练和纪律表示满意。 马俊山敏锐地察觉到,秦泽煜身上散发出的杀气似乎比以往更为浓烈,那股迫人的煞气几乎让人不敢直视。 几句简短的交谈过后,秦泽煜便让马俊山等人退下,随后他骑着马,带着洛清清向北方行进。 北边则是将士们的宿舍和校场训练之所。 两人同乘一骑,所到之处,秦泽煜对这里的军事化管理表示了高度的满意,严谨而有序。 洛清清不禁有些得意,她轻声对秦泽煜说道:“阿煜,这里的部分标准可是我制定的哦。” 秦泽煜闻言,毫不吝啬地夸赞道:“我的清清就是这么厉害。” 两人继续向北行进,沿途的稻谷已经垂下了沉甸甸的头,颗粒饱满的稻穗仿佛在骄傲地展示着它们的成果。 秦泽煜下马,抚摸着稻穗,眼中满是欣慰。 他直起身子,望向远处的稻田,感慨道:“今年虽然是个灾荒年,但对我们来说却是个丰收年。” 洛清清默默地算着账目,点头附和道:“今年的水稻收成确实不错,我们可以大力推广水稻了。” 而百家村的村民们,此刻恐怕已经后悔不已,他们每天都去秦家的水田里转悠,生怕错过任何一点关于水稻产量的信息。 农人们的心思简单而纯粹,他们只希望能看到好的产量,从而激发自己种植水稻的热情。 他们敬畏大自然的馈赠,珍惜每一粒粮食。 秦泽煜望着远方的稻田,心中已经有了新的计划。 纵马向北继续走去。 他对洛清清解释道:“我们需要一批战马,我打算找到野马的老巢,驯化他们。” 这两天他们可能要在山里度过,不过洛清清不仅不觉的煎熬,反而有些兴奋。 她也要在这深山中找到适合放置银石矿和硝石矿的地方。 早就听说北面有一群野马,洛清清决定务必帮助秦泽煜将它们悉数带回,经过精心训练,使之成为驰骋疆场的战马。 野马,天生具备那份不羁的野性,它们不仅攻击性强烈,更拥有惊人的耐力。 在野外那复杂多变的生存环境中,能够顽强生存下来的野马,无一不是佼佼者。 秦泽煜知道附近藏有野马的家园,他数次与那些奔腾而过的马群擦肩而过。 听了秦泽煜的介绍,洛清清不禁瞪大了双眼,惊叹道:“真是厉害,你这是想让整个马群都为你所用啊。” 秦泽煜闻言,只是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两人骑着马,一路向北,直至抵达那片尚未开垦的北地。 这里,同样是他们的领地,只是尚未被耕耘。 洛清清下马,走到一处宽约两里地的山坡上,指着那片土地说道:“这片山坡,就不必开垦为农田了。 我们在这里种上果树,既能作为一道自然的屏障,又能增添几分绿意。” 第315章 谢家庄 此处,一条蜿蜒的河流静静流淌,其尽头隐约可见一个古朴的庄子。 秦泽煜凝望着对岸的庄子,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思绪。 这条河流,最终汇入那广袤的沧河之中,仿佛诉说着无尽的岁月与故事。 那庄子,两面环河,两面环山,宛如一幅美丽的画卷。 秦泽煜不禁心生疑惑,他们居然敢住在格斯山脚下? 这与本地那些谨小慎微的村民截然不同。 “这里的村民胆子倒是大,居然敢住在山脚下。” 秦泽煜轻声说道,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洛清清也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心中同样充满了好奇。 他们靠近庄子的一侧,是一片绿意盎然的田地。 地里种着稀疏的大豆和地瓜,虽然产量不高,却透着一股坚韧的生命力。 旁边,沿着河岸,一排粟米迎风摇曳,仿佛在诉说着丰收的喜悦。 而沧河岸边,则是一排排婀娜多姿的柳树,为这片土地增添了几分柔美和宁静。 “这个庄子里的人有意思。咱们去看看?” 洛清清提议道,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秦泽煜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揽起洛清清,轻点足尖,便从河面上轻盈地跃了过去。 他们落在旁边的地上,小红马还在山坡上悠闲地吃着草,似乎并不在意主人的离去。 而此刻,对面的庄子里,隐在树丛中的吊脚楼上,有人正静静地注视着这里。 “石头,山坡上有两个人看向我们庄子。看穿着打扮像是有钱人家的人。” 站在吊脚楼上的人低声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警惕。 “我去告诉村长。” 一个小孩子闻言,立刻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让庄子里的人注意了,前面有陌生人出现。” 然而,站在吊脚楼上的人却显得并不在意。 “不用担心,总不能洑水过来吧。” 他漫不经心地说道,似乎并不把对岸的人放在眼里。 然而,他的话音刚落,便有人惊呼道:“好厉害的轻功!”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秦泽煜一手揽着洛清清,轻点足尖,便从河面上轻盈地跃了过来。 他们跃过了粟米地,落在了旁边的地上,仿佛一阵风般轻盈。 看着这一幕,吊脚楼上的几个人不禁面面相觑,心中充满了惊讶和好奇。 他们议论纷纷,猜测着这两个有钱人的来意和目的。 而此刻的秦泽煜和洛清清,却已经走近了庄子。 吊脚楼上的人心头一沉,急忙吩咐道:“速去请村长来,有外人来访我们庄子了。” “遵命。”秦泽煜与洛清清并肩而行,谈笑风生。 “此地宛如人间仙境,与世隔绝。”洛清清赞叹道。 秦泽煜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着温柔的光芒,“你若喜欢,我们也可在别处建个庄园。” 洛清清摇了摇头,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憧憬,“等以后天下大定再说吧。” 秦泽煜宠溺地看着她,“好,到时候你想住哪里,我们便去哪里。” 两人继续前行,秦泽煜指着前方的山坡道:“那处山坳子里便是野马的老巢,我曾见过几匹野马在那里出没。” 洛清清眼中闪过一丝好奇,“那我们便去探个究竟?” 秦泽煜点头,“你不是说要先来这里看看吗?” “看过了,那便去找野马。”洛清清兴致勃勃地说道。 两人走了一段路,突然,前方的草丛中冒出七八个身材魁梧的年轻人,其中一个穿着玄色粗布衣袍的男子走上前来,警惕地问道:“二位,你们来我们庄子有何贵干?” 洛清清微微一笑,露出友善的笑容,“我们是河对面的,那片山坡也是我们的地界。” 男子眉头一皱,与其他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显然对这两位不速之客心存戒备。 洛清清继续说道:“我们住的地方离这里有些远,所以想问问你们是否愿意帮我们干些活?” 男子疑惑地问道:“什么活儿?” 洛清清解释道:“我们需要将山坡上的树木全部砍掉,然后种上果树。” 男子一听,顿时惊讶道:“这个季节种果树?你确定?” 洛清清点头,“是的,我们种的果树是大虞没有的品种。听南国的人说,正是这个季节种植的。” 其实这是洛清清信口胡诌的,她只是想找个理由让这些人帮忙。 不过,她空间里浸润过灵泉水的果树确实与众不同,这个季节种植也无妨。 男子又问道:“那工钱怎么算?” 洛清清回答道:“砍树种果树都是力气活,我们一天给20个大钱,再加上两顿伙食折算成铜钱的话,一天就是25个大钱。” 男子一听这个价钱,心中暗自盘算,觉得相当公道。 他们去镇上未必能找到这么高工钱的活计。 “可是你们为什么找上我们?”男子疑惑地问道。 洛清清不禁挑起了眉梢,语气中透露出些许的不耐烦。 “你们是不是都得了被迫害妄想症?此地离县城较远,我家的长工还没地方落脚呢。我和我夫君路过这里,看到你们庄子,就想着来问问你们需不需要人手帮忙做工?” 她上下打量了眼前的几个男人一眼,嘴角勾起一丝嘲讽,“你们这群人,一个个穷成这样,有什么好怕的?我这一身富贵都没怕过,瞧瞧你们,浑身上下加起来恐怕都抵不上我头上这根簪子的价值。” “一群大男人,连家门口的活都不敢接,难怪只能窝在山脚下穷得叮当响。” 洛清清的话让几个男人面面相觑,无言以对。 就在这时,草丛中又钻出一个中年男人,他身穿细棉布衣袍,衣袍上没有一丝皱褶,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用一根木簪子挽起。 洛清清一眼就看出,这人应该是这个庄子的主人。 “我说的都是实话,要不是看你们庄子近,我才懒得过来呢。” 洛清清抿了抿唇,继续说道,“我们在附近的水稻田就有一百多亩,难道还会赖你们的账不成?” 中年男人闻言,眸色沉了沉,他记得这个地方并不适合种植水稻。 沧河靠近格斯山的地方土地贫瘠,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荒地。 加上格斯山多野兽,村民出行都要结伴而行。 他听说这里有水稻后,便走过去站在山坡上远远地看了一眼。 “我经过的时候看了一眼,那水稻估摸着收成得有三百斤吧。” 中年男人试探着说道。洛清清差点被呛住,“三百斤的产量种它做什么?我还不如种土豆呢。” 她顿了顿,又轻声道,“八百多斤肯定有的。” 什么? 几个男人差点被吓到。 “这么多?” 他们难以置信地问道。 洛清清却觉得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我们家的土豆产量更高呢。种地这种事情,光有力气可不行。 不管是土豆还是水稻,都得选好品种,地里缺了什么肥料也得及时补上。” 洛清清娓娓道来,仿佛一位智者:“人生百态,有些人天生富贵,有些人却注定为乞丐,植物亦是如此,各有其命。” 她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深刻的哲理,让在场的男人们面面相觑,他们从未听过如此奇特的言论。 村长摸了摸下巴的胡须,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夫人所言极是,就如同女人生育,有的能生七八个孩子,有的却难以得一子。”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庄稼亦是如此,各有各的造化。” 村长心中虽对洛清清的种地之法充满好奇,但自觉没有立场询问,只得讪讪一笑,转移话题道: “对面山坡上的砍树种树之事,就交给我们吧。我们村里人有的是力气,种植庄稼绝对没有问题。” 秦泽煜见状,便一口应承下来:“那行,你们安排三十个汉子都没问题。” 他看得出这个村长在村里颇有威信,村长答应下来的事情,其他人自然不敢反驳。 随着距离的拉近,秦泽煜和洛清清终于看到了隐在树丛中的吊脚楼。 他们二人方才在山坡上时,这些村民便已经发现了他们的踪迹。 秦泽煜心中一动,暗忖这个村子的人恐怕并非普通的村民那么简单。 两人心中虽有所猜测,但并未多做打探,只是与村长商议好了雇人干活的事情。 村长问道:“不知道这位爷和夫人如何称呼?” 秦泽煜淡淡一笑,回答道:“我们是百家村的秦家。” 此言一出,几个人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百家村来了几户被流放的人家,这件事情在附近村落中颇为出名,皆是因为与清煜宫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村长惊疑不定地看着秦泽煜和洛清清,试探地问道:“你们就是清煜宫的宫主?” 秦泽煜漫不经心地抬眼斜睨了过去,勾了勾唇角,淡淡道:“正是我们夫妻二人。” 村长闻言,连忙拱手施礼道:“失敬了。” 秦泽煜环视了一圈周围的村民,目光最后落在了沿着沧河的那一排柳树上,淡淡道:“你们若是真心隐居在此,河边就不应该种柳树。” 说罢,秦泽煜抬手一挥,带着掌风攻向村长。 他只是想试探一下村长的武功深浅,并没有下狠手。 村长一个闪身避开了秦泽煜的攻击,随即与秦泽煜一招一式地对打起来。 两人的身影在树林间穿梭,掌风呼啸,引得周围的村民纷纷侧目而视。 几个壮汉就要上前,村长道:“秦爷只是与我切磋了一番,诸位无需过于忧虑。” 村长与秦泽煜你来我往,斗了十余回合,已是气喘如牛。 秦泽煜见状,便收了攻势,退后几步,拱手道:“得罪了。” 村长摆了摆手,笑道:“哪里哪里。果然自古英雄出少年,我们这些老骨头,不中用了。” 说罢,他开怀大笑,仿佛与秦泽煜的切磋让他找回了年轻时的激情。 秦泽煜也笑道:“我许久未曾打得如此痛快了。” 经过这一番较量,他与村长的关系反而亲近了许多。 两人聊了一会儿,秦泽煜得知这个村庄名叫谢家庄,村民们都姓谢。 村长并未透露太多关于村庄的信息,秦泽煜也并未多问。 他留下二两银子的定金,请村长帮忙安排村民砍伐树木、锄草,并约定三天后运送果树过来。 届时,他会结清所有工钱。 村长答应了下来,秦泽煜便与洛清清一同离开了。 他们并未在村子里多留,而是径直走到了河边。 秦泽煜揽着洛清清的腰,轻点足尖,便跃过了宽阔的沧河,来到了对岸的山坡上。 小红马紧随其后,秦泽煜对它说了几句话,它便径直朝南边跑去。 而秦泽煜和洛清清则顺着山坡深入了山林之中。 留在对岸的村民们一直目送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山林深处,才收回了目光。 其中一位穿着玄色衣服的男子紧皱着眉头,说道:“村长,他的轻功如此了得,我们庄子上还从未见过有人能如此轻松地跃过沧河。” 村长叹了口气,说道:“这两人应该是临时起意才决定种果树的吧。他们说的也有道理,让长工过来确实太远也不太安全。他们看到我们的庄子,也许是出于好奇吧。” “那我们……”玄衣男子欲言又止。 村长捏着手里的二两银子,自嘲地笑了笑:“就如那位夫人所说,我们几个人加起来也掏不出她那一根簪子的银子。 咱们谢家庄确实太穷了,或许是我们自己固步自封了吧。” 秦泽煜与洛清清的出现,犹如一股清流,瞬间搅动了谢村长原本平静的心湖。 他本以为,庄子里的乡民们靠着勤劳的双手,在土地上耕耘,便能过上自给自足的安稳日子。 然而,眼前的这对男女,却让他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观念。 第316章 驯服野马 庄子里的光棍汉们,虽然勤劳,但终究难以自给自足。 而眼前的秦泽煜和洛清清,身为流放之人,却一身富贵,成为执掌一方枭雄。 这种鲜明的对比,让谢村长不禁感叹:“人比人,气死人。” 他意识到,自己之前选择的路,或许并不是最明智的。 于是,谢村长决定找族老商议,看看将来该如何应对这种变化。 而秦泽煜和洛清清两人,则顺着山路,深入了密林之中。 秦泽煜紧紧搂着洛清清,两人在林间穿梭,如同两道轻风,迅速而优雅。 他们朝着野马的老巢飞奔而去,一路上,秦泽煜的轻功发挥得淋漓尽致。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后,他们终于来到了一处山坳子。 这儿有一个狭窄的山洞,秦泽煜牵着洛清清的手走进山洞里道:“今晚就在这儿凑合一晚上吧。” 说着秦泽煜就要出去捡柴生火。 洛清清打量了一下,这个狭小的山洞,刚刚能让下两个人容身,在这个山洞里,两个人转身都困难,更不要说躺下睡觉。 洛清清拉住秦泽煜的手,狡黠的一笑:“我有更好的地方,让我们过夜。” “你闭上眼睛!” 秦泽煜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的闭上眼睛。 洛清清默念一声:“进!” 等秦泽煜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这里似乎是一个小盆地,四面围绕着几座高山,山上种满了果树药材。 山脚下蓄养着牛羊猪鸡等家畜,中间是宽阔的田地,种满了小麦、水稻、高粱、玉米等各种粮食作物。 一条清澈的泉水汩汩冒出穿过田地,正中间有一个池塘里面只有一株红莲绽放,红莲上滚动着晶莹的露珠。 最中央是一大排奇怪的房子。 秦泽煜奇怪地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洛清清笑吟吟地道:“你不是说我有一个乾坤袋吗?我们现在就在乾坤袋里面。” 秦泽煜暗自吃惊,古书上说乾坤袋果然可容山海,古人果然诚不欺人。 洛清清带着秦泽煜在空间里闲逛,一边吧空间介绍给秦泽煜。 实验室中的机械有什么作用,最后逛到武器库,秦泽煜对里面的武器最感兴趣。 如果用这些武器去装备一支队伍,不是所向披靡。 不过看清清的意思,似乎不愿把这些武器带出乾坤袋。 虽然秦泽煜很想要这些武器,但他尊重洛清清的想法。 洛清清懂秦泽煜的意思,但提前让热武器大规模出现在它不该出现的时代,洛清清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所以她不想让这些武器大量出现在大虞朝的战争中。 洛清清带着秦泽煜逛了一会儿,就带秦泽煜去休息室,准备睡觉。 但是秦泽煜兴奋得睡不着觉,在床上翻来覆去,不时就问洛清清一个问题,弄得洛清清也睡不着。 洛清清无奈,唤出智慧,让秦泽煜有什么问题找智慧,她才得以安心地睡下。 洛清清一夜好眠,秦泽煜则拉着智慧问了一夜,总算基本了解空间。 洛清清一觉醒来,看见秦泽煜正在用智慧搜索资料,查看投石机和强弩的图纸和制作原理。 秦泽煜兴奋不已,要不是洛清清拉着他去洗漱,带着他出来,他根本不想出空间,不想离开智慧。 智慧知道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太先进了,多学点知识就能让秦泽煜立于不败之地。 他们出空间的时候,正是第二天早晨,天边一片绚烂的朝霞。 他们站在山坡上,放眼望去,只见下方的野马群奔腾不息,白色的、红色的、黑色的、灰色的……每一匹都精壮而矫健。 洛清清看得心潮澎湃,她忍不住问道:“阿煜,你看这些野马,大概有多少匹?” 秦泽煜留神听着马的嘶鸣声,估算了一下,回答道:“成年的马匹就有几百匹,小马驹也有不少。” 说完,他揽着洛清清从山坡上跃下,恰好落在了一匹黑色的高头大马背上。 这匹马性子暴躁,见到有人上来便想要挣脱。 洛清清从空间中拿出沾了灵泉水的嫩草,轻轻喂到它的嘴边。 渐渐地,黑马变得温顺起来,不再急躁。 秦泽煜搂着洛清清骑在马背上,两人忘情地在山涧中驰骋。 他们的身影与骏马融为一体,仿佛成为了这片山林中的一部分。 随着他们的奔驰,越来越多的马匹跟了上来,马蹄声此起彼伏,尘土飞扬。 站在山坡上远远望去,只见秦泽煜和洛清清骑在那匹黑色的骏马上,身后跟着几百匹健硕的骏马。 它们齐齐发出嘶鸣声,仿佛在为他们助威。 秦泽煜终于停下了脚步,他的身影在朝阳的光晕中显得尤为坚定。 紧随其后,那些原本奔腾不息的骏马也仿佛受到了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纷纷来了个急刹车,一时间,整个马群都静止了下来。 空气中弥漫着尘土的气息,还夹杂着马匹特有的温热与汗味。 朝阳洒在每一匹马的身上,为它们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马儿们喘着粗气,胸膛起伏不定,显然刚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奔跑。 秦泽煜转过身,目光扫过这一片静止的马群,他的眼中闪烁着坚定与果敢。 他深吸一口气,感受着空气中弥漫的尘土与汗味,仿佛能从中汲取到无尽的力量。 他抬手一挥,示意马群继续前进。随着他的动作,那些骏马再次昂起了头颅,四蹄翻飞,向着远方奔腾而去。 一片灿烂的朝阳中,他们的身影逐渐远去,只留下一片尘土飞扬的空地。 秦泽煜轻夹马腹,大黑马载着他们悠然行至山坳中央的坡地。 坡地上野花盛开,缤纷的色彩交织成一幅美丽的画卷,黄色、紫色、粉色,犹如大自然的调色盘。 秦泽煜抱着洛清清轻盈落地,脱下外衣铺成一片舒适的休憩之地。 “咱们在此稍作休憩,享受一下温暖的阳光。” 秦泽煜说着,便躺了下来,洛清清也依偎着他躺下。 大黑马则在一旁悠闲地啃食着青草,不时投来好奇的目光。 花香四溢,蝴蝶与蜜蜂在花丛中忙碌着。 洛清清仰望着天空中悠悠的白云,转过头,目光与秦泽煜深邃的眼眸相遇。 她仿佛被那深邃的眼眸吸引,伸手轻抚他的下巴。 “阿煜,这里真的好美。” 洛清清轻声说道。秦泽煜微微一笑,回应道:“再美的风景,也不及你万一。” 他靠近洛清清,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秦泽煜紧紧拥抱着洛清清,两人的身体紧密相贴。 他轻轻吻上她的唇,那一刻,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止了。 旁边的大黑马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抬头看了看这对缠绵的恋人,又低头继续吃草。 秦泽煜的手不小心触碰到洛清清胸前的柔软,他心头一震,仿佛有一股电流传遍全身。 洛清清也感觉到了不对劲,她睁开眼睛,惊恐地推开了秦泽煜。 只见他的鼻孔里流出了鲜血,她惊讶地问道:“你怎么流鼻血了?” 秦泽煜有些尴尬地解释道:“清清,我不是故意的。” 洛清清赶忙让他仰头,从空间里拿出棉花球塞进了他的鼻孔里。 而一旁的大黑马似乎也在心里默默吐槽:这个主子,在这方面还真是不如马群里的那些家伙懂得讨母马的欢心呢。 哎,真是让人操心啊。 “清清,要不我们……” “不要。”洛清清毫不犹豫地拒绝了秦泽煜的提议,荒郊野外的,他究竟在想些什么呢? 她坐在了他的披风上,目光远眺,心中却没有了方才的暧昧涟漪。 秦泽煜静静地坐在她身旁,轻轻地将她揽入怀中,低声问道:“清清,你喜欢这种宁静的日子吗?” 洛清清嘴角微扬,眼中闪烁着笑意:“喜欢,只是这样的日子太难得了。” 她转过头,看向秦泽煜,“以后我想看这样的景色,你就带我过来。” 秦泽煜点了点头,目光中满是宠溺:“接下来又是农忙时期了,收割水稻,还要犁地种麦子。” 他轻轻摩挲着洛清清的嘴唇,问道:“你说恋爱中的人都喜欢做些什么?” 洛清清眼前一亮,脑海中浮现出了一幅画面:“当然是野外烧烤了。” 她兴奋地跳了起来,从空间中取出一张折叠桌子,上面铺着格子布台布,烧烤架、木炭一应俱全。 “你想吃什么?”洛清清问道。 秦泽煜想了想,回答道:“奶茶、冰淇淋,还有你说的冰啤酒。” 洛清清笑着点了点头,从空间中拿出了各种肉类、调料和饮品。 秦泽煜看着满桌子的美食,眼中满是惊喜:“这些都是你准备的吗?” 洛清清得意地笑了笑:“当然,我可是个全能的女朋友。” 两人开始忙碌起来,秦泽煜负责烤肉串,洛清清则在一旁调制着各种酱料。 大黑马也凑了过来,洛清清从空间中拿出一把草料喂给它。 随着炭火的燃烧,肉串的香味渐渐弥漫开来。 秦泽煜将烤好的肉串递给洛清清,两人一边品尝着美食,一边欣赏着远处的风景。 “真好吃!”洛清清满足地感叹道,“这样的日子真是太美好了。” 秦泽煜看着她幸福的笑容,心中也充满了满足和幸福。 大黑马饱餐一顿后悠然离去,紧接着,其他马匹也依次前来,它们仿佛遵循着某种默契,吃完便迅速离去,表现得异常乖巧。 这不禁让洛清清惊讶,毕竟野马通常被认为性格暴躁,难以驯服。 然而眼前的这些野马,却如同家中驯养的犬只一般温顺。 洛清清目光转向秦泽煜,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思绪。 这一切,似乎都与这个男子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或许,正是他的非凡能力,引来了他人的嫉妒与眼红。 秦泽煜一手握着奶茶轻啜,另一只手却未曾停下翻动烤肉串的动作。 待所有食材烤熟,他悉数放入一个大铁盘中,端至桌上。 洛清清见状,迅速从空间中取出三升生啤,豪爽地笑道:“来,今日我们不醉不归!喝完了还有!” 秦泽煜坐在洛清清身旁,两人并肩而坐,他学着洛清清的样子,倒了一大杯冰啤酒,一口气饮下半杯,满足地赞叹道:“这酒真好喝。” 洛清清微微一笑,提醒道:“你尝尝肉串再喝,感觉会不一样的。” 两人就这样享受着难得的宁静时光,仿佛置身于现代世界的喧嚣之外。 洛清清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动,她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那个熟悉的世界,与秦泽煜并肩而坐,品味着生活的美好。 第317章 国师上门 两人不知不觉间已共饮九升啤酒,秦泽煜只觉得这酒易使人排泄,口感尚可接受,却不易醉人。 然而,洛清清却并非酒中豪杰。 她的双颊泛起红晕,双手托腮,目光迷离地凝视着前方。 突然,她支撑脑袋的手一滑,脑袋轻轻磕了一下。 “阿煜,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这地方怎么一直在转?” 洛清清眼神迷离地问道。 秦泽煜惊讶于洛清清的醉态,他记得洛清清并未喝多少,仅三杯而已。 在这九升的啤酒中,她所饮不过九分之一,却已醉眼朦胧,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秦泽煜急忙哄着洛清清从空间中取出帐篷,迅速搭建起来。 在此期间,洛清清时而倒下,时而坐起,最后终于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 她用力晃了晃脑袋,喊道:“秦泽煜,你给我过来!” 秦泽煜刚搭好帐篷,便急忙赶到洛清清身边,将她裹起,抱进帐篷内。 “清清,带我进空间。” 秦泽煜觉得在空间内或许有助于洛清清醒酒。 洛清清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带着秦泽煜进入空间。 秦泽煜抱着她坐在池塘中央的石头上,运用内力助她醒酒。 四周的水汽弥漫开来,形成一道美丽的屏障。 一盏茶的时间过后,洛清清逐渐恢复了清醒。 次日,秦泽煜陪同洛清清找到了两个适宜的地方,她从空间中放出银石矿和硝石矿。 洛清清打算雇佣谢家庄的人前来挖矿和处理矿石。 两人骑着大黑马,身后跟随着两三百匹骏马,从山坡上下来时,恰好遇到了夏家庄的人正在砍树。 谢村长带着人看到秦泽煜和洛清清骑马而来,惊讶地问道:“秦爷,你们这是……” 只见他们身后,一匹又一匹的骏马从树丛中钻出,每一匹都价值不菲。 “我那里缺马,所以去格斯山看看哪些马愿意到我家住下。” 秦泽煜简单地解释道。他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格斯山,果真是个好地方。” 言罢,他轻夹马腹,与洛清清一同朝南坡方向缓缓行去。 其余的马匹也紧随其后,整齐有序地行进着。 谢家庄的众人见状,不禁面面相觑,愣在原地。 “你们注意到没,秦爷夫妇的马匹上并未配备马鞍。” 有人轻声说道。“是啊,他们似乎并不需要这些。你看那山坡上先前的小红马,也是没有马鞍的。” 另一人附和道。“村长,您觉得他们究竟是什么来头?” 有人好奇地向谢村长询问。 谢村长摇了摇头,谢家庄历来与外界隔绝,鲜少与外界人接触,以免被算计。 他叹了口气,沉思片刻后说:“我也不甚清楚,但听说定北侯的世子及其家人曾被流放到南疆。”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惊。 有人突然问道:“秦夫人姓什么来着?” “好像是姓洛。” 有人回答道,“这在永和镇并不是什么秘密。” “哦,对了,他们夫妇二人可是永和镇的名人。” 有人补充道,“听说他们带领百家村的人走上了致富之路。以前百家村的人连衣服都穿不起,现在家家户户都盖上了砖瓦房。” 众人闻言,无不露出羡慕之色。 有人感叹道:“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谢家庄的人虽然个个身怀武艺,但此刻也忍不住为秦泽煜和洛清清夫妇的成就而赞叹。 他们继续埋头干活,而秦泽煜和洛清清则带领着马群从田埂穿过,那些野马似乎知道不能践踏稻田,都乖乖地跟在秦泽煜身后,从沧河边的小路上依次走过。 “将军,宫主他们回来了!”马俊山的亲卫看到远处的景象,连忙跑来报告。 马俊山本以为他们已返回百家村,没想到竟从北边过来。 他走出营帐一看,顿时惊得目瞪口呆。“这……这是怎么回事?” 马俊山和其他副将纷纷走出营帐,看到秦泽煜和洛清清带着几百匹骏马归来,无不惊叹不已。 军团里的将士们看到这些骏马,眼中都闪烁着渴望的光芒。 “这样的马匹,得要多少银子一匹啊?” 有个百夫长摸着下巴上的胡须感叹道,“少说也得百两以上吧,越是战马越贵。” 这些马匹的品质,竟比我们现有的战马还要出色几分。 “而且它们十分温顺。” 众人纷纷点头,确实如此。 只是,众人未曾料到,这般温顺的战马并非人人都能驯服,因此首批战马并未由马俊山直接分配。 唯有真正有能力者,方能驾驭这些战马。 挑战,需凭真本事。 小红马早早地便守候在此,它因得到充足的草料喂养,如今已拥有强健的体魄。 然而,当它看到秦泽煜那匹雄壮的大黑马时,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 小红马也懂得地位的重要性,但大黑马似乎对它并不在意,反而温顺地蹭着洛清清的手掌,还对秦泽煜发出嘶鸣声。 秦泽煜轻抚大黑马的头部,小红马见状,心中满是嫉妒。 这匹大黑马,显然是个心思细腻的家伙。 “我要这匹黑马。”秦泽煜低声说道。 洛清清点头赞同:“你确实需要一匹年轻力壮的马匹。我们的红马已经年迈,即便有空间草料的滋养,也无法与这匹大黑马相提并论。” 论心智、体力、年龄,大黑马都更胜一筹。 此时,马俊山率领几位副将走出,见到秦泽煜和洛清清,恭敬地行礼:“宫主,宫主夫人。” 秦泽煜指着眼前的马匹说道:“这里有四百多匹良驹,你们各自挑选一匹喜欢的马匹。余下的马匹也分给将士们。这是第一批自行前来的马匹。”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近期,还会有更多的马匹陆续到来。” 马俊山有些惊讶:“宫主,你是说这些马会自己过来?” 秦泽煜点头确认。马俊山不敢怠慢,连忙应声道:“是,末将遵命。” 他明白,秦泽煜已经开始为反击做准备。 秦泽煜与洛清清并未过多停留,各自骑上马匹,朝着宝顶镇的方向而去。 而在宝顶镇的一间茶楼,二楼的雅间里,几位神秘的客人正在商议着什么。 他们中有的戴着帷幕,似乎害怕阳光;有的戴着面具,声音清冷且充满杀气。 茶楼的掌柜特意叮嘱小二要小心伺候,不可得罪这些尊贵的客人。 天字号雅间内,一位戴着面具的男子轻轻摘下面具,露出一张清冷如玉的容颜。 倘若秦泽煜在场,定能一眼认出,此人正是南国权倾朝野的国师。 与此同时,另一位戴着帷幕的女子也缓缓揭下了帷幕,露出一张小巧的瓜子脸,面色苍白,透着一股病弱之美。 她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搭在国师的手上,轻声唤道:“国师大人。” 国师微微皱眉,正色道:“陛下,君臣之礼不可废。” 女子闻言,轻轻一笑,露出几分虚弱却又不失威严的笑容。 她缓缓靠近国师,将头轻轻靠在国师的肩膀上,柔声道:“大人,你喝了酒可不是这样的态度哦。” 国师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但面上依旧保持着清冷的神情。 他轻轻推开女子的头,提起茶壶倒了一杯茶,递到女子面前:“这是茶楼最好的雪顶含翠,陛下尝尝味道如何?” 女子接过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色。 她放下茶杯,恢复了上位者的威严,冷冷地瞥了国师一眼:“国师大人,朕手无力,你说该如何?” 国师微微一顿,端起茶杯轻声道:“陛下手无力,自然是臣代劳。” 说着,他将茶杯再次送到女子的嘴边。 女子就着国师的手喝了水,眼中的明亮之色渐渐消失,她轻叹一声:“朕命该如此,你又何必费尽心思地带朕来这里?多少神医都束手无策,难不成一个村妇能治好朕?” 国师沉默片刻,缓缓开口:“陛下,南国运数如此,您的命运亦如此。但臣不愿放弃任何一丝希望,即便只是渺茫的可能。” 女子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她端起茶杯在手中把玩,轻声道:“这雪顶含翠果然好喝,朕仿佛看到了无尽的雪山,上面几棵傲雪凌霜的茶树。” 国师静静地注视着女子,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感。 他知道,自己为了守护这个秘密,为了这个女子,已经付出了太多。 但他无怨无悔,只愿她能安好。 陛下,微臣能算尽天下人的命运,然而,即便是微臣,也无法改变您的天命。 国师缓缓转身,目光直视着女子,轻轻伸出手,抚过女子略显苍白的脸颊,轻声说道:“陛下,您似乎清减了不少。” 女子凝视着国师,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她轻声问道:“无论此次结果如何,大人,您愿意娶朕为妻吗?” 国师闻言,微微松开了手,沉默片刻后,缓缓开口:“陛下,后宫之中……” 女子打断了国师的话,她一挥手,桌上的茶壶茶杯瞬间摔落在地,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国师并未动怒,仿佛这样的场景已经发生过无数次。 他深知女子对他的情意,而他虽对她呵护备至,却始终保持着一份距离。 国师戴上面具,打开门,吩咐外面的心腹下楼再叫一壶水以及店里最昂贵的茶具。 茶楼中有一套极品茶具,价值连城,然而这已经是他们摔碎的第五套了。 掌柜无奈地叹了口气,又拿出一套茶具。 他看着随从递过来的金锭,忍不住提醒道:“客官,这可是我们店里最后一套杏花疏雨茶具了。” 随从皱了皱眉,不满地说道:“你们茶楼就这么点家当?” 掌柜心中暗叹,却不敢多言,生怕这些人再次闹事。 他知道这些人出手大方,但脾气也确实难以捉摸。 直到傍晚时分,天字号雅间的客人才终于下楼离去。 他们依旧保持着冷厉的气场,但出手却十分大方。 在离开之前,他们又包下了店里余下的雪顶含翠茶叶。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掌柜摸了摸额头上的汗水,心中暗自庆幸终于送走了这几位难缠的客人。 他忍不住嘀咕道:“这些戴着帷幕的人真是让人捉摸不透,老朽看到他们就觉得膝盖有点发软。” 旁边的小二附和道:“是啊,小的今天也得了不少赏钱。不过这些客人确实有点难伺候。” 掌柜皱了皱眉,心中暗自思忖:这些人来宝顶镇到底是为了什么呢?他吩咐一个小伙计去秦府通报一声,然后让小二上楼去打扫房间。 “唉,我又得去买几套好的茶具备着了。” 掌柜叹了口气,心中充满了无奈。 一辆马车在尘土中缓缓驶来,车上的帘幕被一只手轻轻撩起,露出一张探寻的面孔。 那人向路边的行人询问着什么,行人则抬手向秦家的方向示意。 马车内,一块银锭被抛出,作为答谢。 天一目睹了这一切,急忙返回府内禀报:“少夫人,有客人到访。” 洛清清闻言,心中疑惑:“客人?会是谁呢?” 她思索片刻,觉得并无头绪。 “属下不知。” 天一将所见情形如实禀报。 那辆马车径直驶向秦府,稳稳地停在了门前。 车门开启,一位戴着面具的男子走下马车。他身着绣有仙鹤图案的锦袍,气质清冷如仙,仿佛从画中走出。 男子上前敲门,声音清冷而坚定:“我找你们家秦爷。我是他的朋友。” 天一仔细打量了一番,却并未认出这位访客。 他双手抱拳,礼貌地回应:“不好意思,我家爷不在府内。不知公子有何事?” 男子微微垂眸,似乎有些失望,但又很快抬起头,问道:“那夫人也不在吗?” “也不在。”天一答道。 “小哥莫要开玩笑,能否请夫人出来一见?”男子虽是以询问的语气说出,但语气中却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天一返回禀报洛清清,洛清清略一思索,决定亲自出面迎接这位神秘的访客。 当洛清清出现在男子面前时,南国国师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第318章 求医 南国国师惊愕地凝视着洛清清,这位女子按常理早应不在人世。 然而,她似乎与常人迥异,令国师感到一种莫名的吸引力,仿佛有股力量在牵引着他向她靠近。 他脑海中不禁浮现出马车内那人的身影,随即抬手摘下了脸上的面具露出一张英俊而深邃的脸庞。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洛清清,仿佛要看穿她的灵魂。 “南国国师?”天一认出了对方的身份,语气中带着一丝警惕。 他们与南国国师并无交情,也不明白对方为何会突然来到南疆。 国师似乎并未在意天一的态度,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洛清清身上。 他微微一笑欠身开口:“我此次前来,是特地来找秦夫人的。” 洛清清心中一动,她感觉到国师的话中似乎隐藏着某种不为人知的深意。 洛清清不动声色地回应道:“国师大人光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不知大人有何贵干?” 国师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我只是好奇,秦夫人从遥远的地方来到这南疆苦寒之地,是否习惯?” 洛清清心中一紧,她感觉到国师似乎话中有话。 但她表面上却保持镇定,淡淡地回应道:“多谢国师大人关心。此地虽偏远,但风景秀美,民风淳朴,我甚是喜欢。” 国师点了点头,似乎对洛清清的回答颇为满意。 洛清清转身对木云吩咐道:“木云,去送一壶茶来。” 木云领命而去,洛清清则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等待着国师的下一步动作。 她知道,这位神秘的访客绝不会无缘无故地出现在这里,她必须小心应对。 木云在下方应声道:“是。” 国师的目光轻轻扫过停驻的马车,眼中流露难以言喻的柔情,仿佛所有的温柔都凝聚在那辆马车之上。 他轻声说道:“秦夫人,能否为我们安排一间房间?我们可能需要在此停留一段时间。” 洛清清闻言,微微皱眉,直言不讳地拒绝道:“实在抱歉,我家夫君此刻不在家中,实在不便留外男入住。” 国师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浅笑,似是在调侃又似是在试探:“哦?那若是姑娘,是否可以入住呢?” 洛清清微微皱眉,没有直接回答。 国师见状,语气依旧清冷,但眼中却多了一丝恳求的意味:“还请秦夫人移步他处,我们详谈。” 洛清清轻蹙眉头,最终转身带着南国国师进入府中会客厅。 屋内陈设雅致,博古架上摆放着精美的珊瑚摆件,熠熠生辉,古玩、玉器应有尽有。 窗台旁,两株绿植生机勃勃,为室内增添了一抹绿意。 但屋中陈设最多的是书架。 书架上的书籍琳琅满目,既有手抄本、游记,也有农业书籍,甚至周易等古籍也一应俱全。 洛清清邀请国师大人进屋,但他并未立即行动,而是等待马车中戴着帷幔的女子缓缓下车,轻轻搭着他的胳膊,两人一同步入会客厅。 身后,几名侍从欲跟随入内,却被天一持剑拦下。 “除了木云姑娘,其余人等不得入内。” 天一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侍从们怒目而视,愤愤不平道:“放肆!我们主子身边怎能无人侍奉?” 天一剑眉一挑,冷笑道:“你们才放肆!这里是秦府,不是你们南国那等化外之地。” 双方剑拔弩张之际,洛清清淡淡地瞥了国师一眼,轻笑道:“国师大人的人真是威风凛凛啊,在我们秦府都能摆出国师的架子,看来国师大人是不打算好好说话了。” 国师无奈地叹了口气,心知洛清清是在维护秦府的尊严。 此时,帷幔下的女子轻声发话:“你们在外面候着吧。” 侍从们虽心有不甘,但也不敢违抗主子的命令,只得退到门外守候。 木云适时地送来茶水和点心,恭敬地放在桌上后便悄然退下。 洛清清倒了两杯茶,递给国师和帷幔下的女子。 她见对方始终未摘下帷幔,便不再多言,只是静静地品茶。 国师见状,心知洛清清是在等待己方主动。 过了许久,帷幔下的女子终于有了动静。 她轻轻抬手,示意国师可以摘下帷幔。 国师依言而行,露出一张清丽绝伦的脸庞。 洛清清见状,心中不禁暗暗赞叹,这女子真是美貌与气质并存。 那女子身着华贵的锦袍,显得尊贵非凡。 她那张巴掌大的脸庞苍白如雪,仿佛刚从冰冷的雪洞中走出。 在国师身旁,她紧锁的眉头似乎舒缓了许多。 国师微微颔首,向洛清清介绍道:“秦夫人,这位是我们南国的郡主。” 他并不想透露女子的真实身份,“郡主身体一直虚弱,听闻秦夫人在医学方面颇有建树,我们特地前来求医。” 女子闻言,目光在洛清清身上流转,似乎有些诧异。 她望向国师,眼中带着一丝疑虑,但随即又隐去。 她向来对国师的话深信不疑。 洛清清轻轻勾起唇角,心中却暗自思忖。 想到秦泽煜提到南国国师与皇帝的传闻,心中有了猜测。 于是,洛清清故意打趣道:“原来是郡主啊,不过我瞧着倒更像是君主。” 千语在一旁附和道:“主子说得极是,这位郡主的气质非凡,倒真有几分南国皇上的风采。” 女子闻言,脸色骤变。她瞪着我,厉声道:“你竟敢如此无礼!信不信我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洛清清淡淡一笑,毫不畏惧地回应:“这里不是南国,我的生死还轮不到南国女皇来决定。” 国师瞥了一眼窗外,似乎在观察周围的动静。 他淡淡地称赞道:“秦夫人果然聪明过人,看来我们这次来对了地方。只是关于君上的身份,还请二位保密。” 女皇转头看向国师,眼中闪过一丝不满。 她似乎对国师的决定并不赞同。 国师却毫不退缩,坚定地说道:“君上,臣知道您不喜欢现在的日子。 臣愿意为您做任何事情,只愿您能开心快乐。” 女皇定定地看着国师,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国师的目光中透出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 女皇静静地凝视着他,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 “大人,你真的已经决定了吗?”女皇轻声问道。 她深知这位国师大人一直以来都为她着想,不惜一切代价去寻找能够治愈她的名医。 他的足迹遍布了周边几个国家,甚至多次前往鬼医和药王谷寻求帮助。 然而,尽管他付出了如此多的努力,却从未正面回应过她的感情。 女皇心中不禁有些失落,但她也明白国师的顾虑和担忧。 洛清清好奇地观察着他们二人,就像是一个等待官宣的吃瓜群众。 她心中暗自猜测着他们的关系。 国师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君上只需知道,无论何时何地,臣都会陪伴在你身边。” 他在心底默默地加了一句:“臣舍不得君上一个人。 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臣也必定会守护着你。” 女皇听着国师的话,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她知道,无论未来会面临怎样的困难和挑战,只要有国师在身边,她就不再孤单。 女皇目光锐利地审视着他,随后收回那若有所思的眸光。 女皇望向洛清清,语气中带着一丝期待:“秦夫人,你能否为我医治这顽疾?” 洛清清并未直接回应,而是淡淡道:“我并非医者,能否治愈你,我也无十足把握。” 她略一思索,又建议道:“二位或许可以前往药王谷一试。” 女皇轻轻摇头,眼中流露出失望之色:“不必了,他们也无能为力。” 洛清清心中明了,以南国皇室的地位,他们必定早已尝试过寻求药王谷的帮助。 洛清清缓步走上前去,轻轻为女皇把脉,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女皇素来不喜人近身,但此刻却任由洛清清触碰。 洛清清的手指触及女皇的脉搏,只觉冰凉刺骨,脉搏微弱至极,几乎难以察觉。 这分明是死脉之兆,她却依然活着,实乃奇迹。 女皇见洛清清神色有异,却并未露出惊讶之色。 她早已习惯了大夫们对她脉象的惊异表情,因为她本就是向天借命之人。 这些年里,她活得异常艰辛,早已忘却了身体康健时的感觉。 洛清清眉头微蹙,心中却有了计较。 旁人或许无能为力,但她拥有灵泉水和生机茶,为女皇续命对她而言并非难事。 她淡淡地看向女皇和国师,语气中带着一丝挑衅:“你们若愿留下,我自然可以为君上诊治。只是我的诊金不菲,只怕二位难以承受。” 国师抚摸着手中的玉扳指,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我深知二位的抱负。若你们能妥善安置我南国的百姓,我和君上愿以南国作为诊金,换取君上长命百岁。” 女皇闻言,抿了抿唇,最终默许了国师的决定。 天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紧握的双手渐渐松开:“你们所言当真?” 国师点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自然当真。君上将会在这几日颁布圣旨,实现我们的承诺。” 南国边境的大门向大虞国的百姓敞开,但有一条铁律,那就是不得对大虞百姓有丝毫的冒犯。 国师提出的条件,无疑充满了诱惑。 洛清清在诊视女皇的脉象时,已经洞悉了女皇的命运,她本应是命数已尽之人,但国师却借命让她多活了几年。 然而,国师的能力似乎已到了极限,他再也无法让女皇继续活下去。 洛清清低垂着眼帘,心中波澜不惊,她淡淡地说:“你们的诚意,将决定女皇的命运。” 随后,洛清清唤来了木云,吩咐她去整理客房,为国师二人安排住处。 木云点头应允,迅速离去。 待木云离开后,洛清清转身坐回原位,对众人说道:“我秦府规矩森严,还请各位遵守,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二位应该清楚,你们此行的目的何在。” 女皇向来威严,何曾受过这样的待遇,她眉宇间隐隐露出怒意。 然而,国师却一眼看穿了她的心思,他轻轻摇头,示意女皇稍安勿躁。 “秦夫人,我有几句话想单独跟你说。” 国师突然开口。 天一和女皇对视一眼,均感意外。 洛清清也微微一愣,随即恢复平静。 她心中暗自腹诽:你没看见你心上人的眼神吗? 然而,国师似乎并不在意这些,他坚持要与洛清清单独交谈。 天一见状,便借口去沧河查看情况,离开了房间。 女皇也顺势起身,表示要出去走走。 待两人离开后,房间里只剩下洛清清和国师两人。 洛清清坐下来,端起茶杯轻抿一口,淡淡地问:“国师大人,有何疑问?” 国师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缓缓开口:“你本是已死之人,却奇迹般地活了下来。” 洛清清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福大命大,不行吗?” 国师却不为所动,他直言不讳地说:“你是来自异世的鬼魂。” 这句话让洛清清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她没想到国师会如此直接地戳穿她的秘密。 然而,她并没有露出丝毫的慌乱,反而更加冷静地面对国师。 她知道,这场对话才刚刚开始。 国师目不转睛地盯着洛清清,语气坚定地说:“恳请姑娘竭尽全力救治陛下。” 洛清清微微颔首,却也不忘提出条件:“那么,我希望你们能以南国作为诊金。否则,我既能救她,也能让她陷入绝境。” 国师沉思片刻,回答道:“这是自然。南国国运已衰,即便不在你们手中,也终将难逃覆灭的命运。” 他继续道:“届时百姓将饱受苦难,陛下与我亦无能为力。若能将南国托付于你们,实乃百姓之幸。” 说罢,国师起身离去,留下洛清清独自站在窗前,目送着他走向女皇,为她轻轻盖上帷幔。 两人随后移至不远处的凉亭中,静待木云收拾好房间,以便休息。 夜幕降临,洛清清将白日的经历娓娓道来,秦泽煜听后不禁感到惊讶,南国国师竟愿将整个南国作为诊金相赠。 洛清清心中却满是疑虑,怀疑这二人是否暗藏阴谋。 秦泽煜却安慰她道:“国师为人光明磊落,既然承诺以南国为诊金,便不会食言。” 次日清晨,国师派人送来一枚玉佩,作为动用他在南国军队的信物。 使者转达了国师的话:“待姑娘治愈陛下之疾,这支军队将听命于你们。” 洛清清接过玉佩,心中却仍存疑虑:“国师真的愿意用整个南国作为诊金吗?” 她收起思绪,转身进入空间。 洛清清已许久未踏入这片空间,只见果树上的果实累累,压弯了枝头;稻田里金黄一片,稻谷已成熟待收。 她轻轻抚摸着手中的玉佩,心中却仍在思索着国师的真正用意。 第319章 大丰收 洛清清的房内,一道黑色的身影不知什么时候潜入。 他轻嗅着空气,却未能捕捉到洛清清的气息,眉头不禁紧紧蹙起。 他看见洛清清早已回到房间,并未见她外出,但房间中并没有洛清清的身影。 黑袍人屏息凝神,将自己融入周围的暗影之中,左手轻搭在右手之上,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突然,他感到右手一阵瘙痒,脓水竟从指间渗出。 黑袍人心中一惊,正欲查看,却听得门外传来天一的声音:“夫人。” 然而,屋内并无回应。 天一在屋外徘徊片刻,想起洛清清之前的嘱咐,若无人应答,便不要打扰。 于是,他召集了十几人暗中监视着这间屋子。 黑袍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对于天一等人的举动毫不在意。 他瞪大眼睛,等待着洛清清的归来,然而时间流逝,却始终不见她的身影。 黑袍人的耐心渐渐消磨殆尽,他思索片刻,从袖中取出一个竹筒,轻手轻脚地放在洛清清枕边。 两只肉嘟嘟的虫子从竹筒口爬出,悄无声息地躲进枕头下。 黑袍人满意地点点头,将竹筒收回袖中,然后从窗户一跃而出。 夜空中,乌云遮住了月亮,黑袍人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无人察觉。 就在黑袍人离去不久,洛清清从空间中现身。 刚从空间中出来,洛清清就察觉到房间中不对劲。 一股淡淡的腥臭味扑鼻而来,让她心中一紧。 洛清清从空间中拿出一个白色瓷瓶,里面装着药粉。 她闭上眼睛,用心感知着房间内的每一寸空间。 自从在空间中升级以来,洛清清对周围环境的感知能力愈发敏锐。 她将瓷瓶轻轻放在枕头旁,不一会儿,那两只虫子便从枕头下爬了出来。 它们慢悠悠地爬到瓷瓶口,钻了进去。 就在此时,洛清清眼疾手快地将瓷瓶口封住。 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们这两个笨家伙太过愚蠢,你们的主人已经遭到反噬了。” 对于这种恶心的东西,洛清清从不手软。 随着瓷瓶内的虫子逐渐化为一滩浑水,养它们的主人也将承受痛苦的反噬。 与此同时,黑袍人正穿梭在密林之中,突然一口黑血喷涌而出。 他心中暗自惊叹:“这丫头的确棘手,看来得想个法子将她除去。” 黑袍人心中已有了决断,既然她不能为己所用,那就只能让她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这几日洛清清忙得不可开交。 南疆迎来了前所未有的大丰收,所有的土豆都被悉数收回。 木云不仅教会了秦家的下人们制作粉条,还传授给了军团炊事班这门技艺。 如今,这两个地方都在紧锣密鼓地制作着粉条,一片繁忙景象。 长工们将收回来的土豆整齐地堆放在秦家的地库里,而木云则带领着家中的下人们开始了土豆粉条的制作。 陈雯秀听闻家中来了贵客,这位客人神秘莫测,从不出门,只在南边活动。 那辆华丽无比的马车,无疑彰显着客人身份的尊贵。 为了不给洛清清添麻烦,陆老夫人等人也没有留在宝顶镇,而是和陈雯秀一起回到了百家村。 陈雯秀有事要找洛清清商量,便派了小丫鬟去探看洛清清是否有空。 小丫鬟看见洛清清从秦府出来,忙不迭地跑了过去。 “夫人,老夫人让奴婢来看看您有没有空?” 小丫鬟年纪虽小,却十分机灵。 洛清清刚要上马车,听到这话便停了下来。 “你跟母亲说一声,我马上过去。” “是,夫人在佛堂里等您。” “嗯。”洛清清点头应允,心中却有些疑惑,不知陈雯秀找她做什么。 国师和女皇在秦府,自然不能让外人随意打扰。 南国皇权不稳,更不能让外人知道女皇在此。 洛清清虽不了解南国国运,但也知道南国历来尊崇国师,国师的地位无人能及。 不过,这个国师确实有些本事,一眼便看出她来自异世界。 女皇对雪顶含翠情有独钟,洛清清特意命人送了些给她。 此刻,她正坐在屋里,泡着雪顶含翠,周围放着冰块,屋里凉爽宜人,窗外野花盛开,一片宁静祥和。 缕缕淡雅的清香在空气中弥漫开来,仿佛置身于幽深的山林之中,让人心生归隐之念。 女皇听闻秦家所种植的土豆亩产量惊人,高达数千斤,而水稻与棉花的产量亦颇为可观。 她不禁联想到南国农业之薄弱,百姓们大多依赖自然之馈赠,生活艰辛。 更有甚者,为求生计,不得不从事行商苦力,甚至走上打劫之路。 女皇的目光落在桌上果盘中的各式瓜果之上,这些在皇室中虽不罕见,但在寻常百姓家中却难得一见。 即便是官宦之家,亦难得如此丰盛。 她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忧虑,思索着百姓生活的艰辛。 女皇转向国师,若有所思地问道:“国师大人,你如何看待南疆村民的生活状况?” 她回想起自己年幼时曾被前任国师预言有早夭之相、亡国之相,而先皇为了维护皇权,将她当作男儿抚养,将南国交付于她。 先皇曾言,若她登基尚有一线生机,否则南国将陷入动荡与混乱之中。 国师低垂眼眸,手中把玩着一副字帖,闻言抬头望向女皇,缓缓道:“南疆村民的生活相较于南国边境已算不错,日后他们的生活只会更好。” 女皇闻言,心中怅然若失,她期盼着南国百姓能过上安乐的生活。 她这一路走来,看见青云县城整洁有序,繁华热闹。 宝顶镇更是井井有条,百姓安居乐业,这一切都要归功于洛清清。 国师拿着字帖走到女皇身边,定定地看着她,问道:“陛下钟爱孤舟老先生的字画,可知其身份?” 女皇闻言,不禁嗔怪地瞪了他一眼,抱怨道:“你既见过老先生,为何不邀他前来国都?” 国师嘴角噙着笑意,轻声道:“孤舟便是秦夫人的夫君秦泽煜。” 女皇闻言,脸上露出错愕之色。 “孤舟先生如此年轻?”女皇惊叹道,心中对这位年轻的才子充满了好奇与敬意。 她深知,南疆正是有了这些才华横溢的人才,才建设得如此繁华。 把南国交给他们,南国才有希望走向更加繁荣昌盛的未来。 国师大人面色一沉,缓缓逼近女皇,语气中透露出几分莫名的醋意:“怎么,陛下对申孤舟产生了兴趣?” 女皇微微挑起眉梢,反问道:“朕乃一国之君,难道连认识一个人的资格都没有吗?” 她伸出纤细的食指,轻轻挑起国师的下巴,戏谑道:“国师大人,对此有何看法?” 国师轻轻握住女皇的手指,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臣说过,臣愿陪伴陛下度过一生。 对于陛下所结交之人,臣自然会有所保留。” 女皇闻言,轻哼一声,试图抽回自己的手,却被国师紧紧揽入怀中。 “陛下,臣所求甚多。” 国师低声说道,声音中透露出几分坚定。 女皇心中一阵悸动,她曾多次试探国师的心意,但他始终不肯明确表态。 这次,他是否愿意与她共度余生呢? 女皇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问道:“国师大人,朕亦所求甚多。 若朕愿与你携手归隐山林,共度一生,你可愿意?” 国师闻言,揽着女皇的手更紧了几分,他靠近女皇的脸庞,几乎可以感受到她细腻的肌肤。 “陛下,若您愿为臣遣散后宫,臣愿陪您共度余生。” 国师低声说道,眼中满是深情。 女皇心中一阵悸动,她轻轻抚摸着国师的脸庞,柔声道:“待朕回宫,便下旨遣散后宫众人。” 两人紧紧相拥在一起,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他们两人。 国师闭上眼睛,心中默默祈祷:愿陛下一生平安顺遂。 即使他不能陪伴她走到最后,也希望她能找到一个值得托付的良人。 洛清清去佛堂见陈雯秀,陈雯秀道:“清清,你们现在的身份不同,身边要有几个可用的大丫鬟。” 这事洛清清也考虑过,但是她忙得团团转,哪有时间去培养大丫鬟。 于是洛清清道:“不如母亲跟我挑几个。” 陈雯秀再怎么说也是定北侯夫人,调教几个大丫鬟不在话下。 陈雯秀叹了一口气,答应下来。 从佛堂出来后,便带着千语和天一前往军团。 今天是军团开始训练的日子,她准备亲自监督训练过程。 她从空间中取出几百个三棱军刺,这些军刺杀伤力大且方便携带,非常适合近身作战时使用。 “宫主夫人,今天开始训练了。” 马俊山向洛清清汇报道。 他已经安排好了五个副将带领各自的手下进行训练。 洛清清点点头,表示满意。 她需要这些人在短时间内达到一定的战斗力水平,以便应对未来可能出现的危机。 廖阳等几个副将信心满满地接受了挑战。 他们需要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两里地的距离跑。 周边的人们纷纷鼓掌助威,为他们加油打气。 洛清清站在一旁,静静地观察着他们的表现。 她相信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这些人的体力、耐力、灵敏度等身体素质会有一个质的飞跃。 廖阳解下佩剑,递予旁人,抱拳恭敬道:“请诸位观瞻,看我如何施展。” 言罢,他身形一动,如风般冲出,跨栏、过铁丝网一气呵成,毫无阻滞。 洛清清始终笑靥如花,面色不变。 千语目睹廖阳矫健的身姿,不禁咋舌道:“这廖副将身手敏捷,夫人,这训练是否过于简单了些?” 洛清清淡然回应:“并非如此,你看下去就知道了。” 廖阳继续前行,边奔跑边推动巨石,速度逐渐放缓。 踏入泥塘,泥浆已近膝深,他步履愈发沉重。 气喘吁吁地爬出泥塘后,又开始钻竹笼、攀岩壁。 待他完成所有项目,抵达终点时,已耗费一炷香时间。 天一瞥见香已燃尽,廖阳方至单双杠前,冷声道:“廖副将未能在一盏茶时间内完成所有动作。” 言罢,众人纷纷请缨尝试,然皆未能在一炷香内完成。 洛清清挑眉望向目瞪口呆的马俊山,戏谑道:“马将军,看来实践远比空谈来得艰难啊。” 马俊山不甘示弱,亲自下场一试,竟也刚好在一炷香时间内完成所有动作,但已累得气喘吁吁,如同泥猴。 他哈哈大笑,感慨道:“此法看似简单,实则不易。确为锻炼体能之良策。” 洛清清闻言,心中松了一口气,知马俊山已认可此法。 “既如此,我们便全军推行此法,并在实践中不断调整完善,力求制定出一套最适合我们的训练方式。” 马俊山钦佩地点头,对洛清清的智慧与胆识赞叹不已。 他心中暗忖:这位宫主夫人果然非同凡响,不仅美貌聪慧,更有着过人的胆识与智慧。 只怕在排兵布阵方面,她亦不在话下。 全军将士若能得她指点,必定能更上一层楼。 训练的方式得到全军所有人的认可,洛清清就准备从中挑出一些人来组建一支影卫。 士兵的训练交给马俊山,洛清清又回到宝顶镇,一头扎进空间,研究秦泽煜祖传的《丹毒经》。 这一次她重点研究的是丹药。 首先是洗髓丹。 洗髓丹,顾名思义能够洗筋伐髓,把身体内的杂质,洗出体外,这样练起功来就事半功倍。 其次则是止血散,止血散不止能快速止住伤口流出的鲜血,而且能加快伤口的愈合。 洛清清先去空间的药田里采取相应的药材,然后根据书中的描述炼制这两种丹药。 经过一天一夜不眠不休的试验,洛清清成功的炼制出这两种丹药。 洛清清出空间的时候,正是晚上,秦泽煜已经沐浴过,靠在床头看书。 看见洛清清的一双眼睛通红,脸上却不掩兴奋之色,急忙把洛清清抱进怀里。 严肃的说:“清清,你干什么去了?眼睛都熬红了?怎能这样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洛清清开心地道:“阿煜,我成功炼制出洗髓丹和止血散了。” “假以时日,相信我能炼制出更多的丹药,这样我们就能培养出一批所向披靡的影卫了!” “不如我们先来试试效果?” 秦泽煜宠溺的一笑:“好啊!” 说着秦泽煜就拿出匕首在自己身上划了一个大口子。 洛清清心疼地说道:“秦泽煜,你个大傻瓜,轻轻划一个小口就行了。你怎么弄出这么深的伤口。” 秦泽煜安抚道:“没事,这个伤口只是看着深,其实没有伤到要害,有你这个神医在,我怕什么?” 第320章 逆天丹药 洛清清迅速取出止血散,洒在秦泽煜的伤口上。 原本血流不止的伤口,在短短的时间内便奇迹般地止住了血。 半个时辰过去,那原本深可见骨的伤口竟然奇迹般地愈合如初,两人面面相觑,心中充满了震惊。 这药效,简直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随后,他们心中涌起了无尽的喜悦。 拥有如此神奇的丹药,他们何愁不能打造出一支所向披靡、战无不胜的队伍呢? 要知道,《丹毒经》中记载的丹药种类繁多,除了止血散,还有锻体丸、强筋丹等种种神奇丹药。 洛清清下定决心,要深入研究这些丹药,发掘它们的潜力。 南国女皇和国师在确认洛清清能够救治女皇后,便离开了,表示要处理好南国的政务后再来。 秦泽煜担心洛清清的身体,便带着她到县城逛街放松。 县城已经焕然一新,呈现出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洛清清轻轻勾了勾秦泽煜的手心,提议道:“要不要去茶楼雅间喝杯茶? 我们分别了这么久,这两天只想好好独处。” 秦泽煜点头同意,两人便来到了自己的产业。 他们从后院的楼梯上了二楼,直接进入了雅间。 这个雅间是洛清清特意留出来的,不对外开放,位置靠近临街,视野开阔。 洛清清从空间里拿出了空谷幽兰,这是她珍藏的茶叶。 她吩咐小二送来了一壶开水和一些点心,点心都是与花有关的,如菊花酥、桂花糕等。 秦泽煜接过茶壶,细心地烫壶、烫杯,然后将茶叶放入紫砂壶中。 热气腾腾的茶水与茶叶交融在一起,散发出淡淡的香气,弥漫在整个雅间。 两人相对而坐,品着茶,吃着点心,享受着难得的宁静时光。 秦泽煜轻抬茶壶,一股滚烫的热水倾泻而下,茶叶在壶中欢快地翻滚,瞬间释放出浓郁的茶香。 他细心地将第一杯茶递到洛清清面前,微笑着说:“尝尝看,这是我亲手泡的茶。” 秦泽煜自幼便对茶情有独钟,他享受那种独自静坐、亲手泡茶到品茶的宁静时光,从不假手于人。 洛清清轻啜一口,赞道:“真是好茶,底蕴深厚,这是我们空间里自己种的茶叶制成的。 我还特意让人把茶青送到江南,那里的制茶师傅手艺一流。” 秦泽煜点头赞同:“钱伯良曾多次来信,希望我们能多卖些茶叶。 江南、南阳府以及京城,确实是茶叶消耗最大的地方。” 他放下茶杯,继续为洛清清斟茶,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清清,你想不想去南阳府走一趟?” 洛清清眼中闪过一丝向往,但随即又露出些许无奈:“我当然想,但得等到秋收之后。” 秋收之后又要忙着种麦子之类的农作物,这个夏天洛清清几乎没有停下过。 她望向窗外的街道,目光落在一对偷偷交换信物的少男少女身上,脸上露出会心的微笑。 秦泽煜见状,好奇地问道:“你看到了什么,让你这么开心?” 洛清清转过头,看着秦泽煜那古铜色的皮肤,心中涌起一股暖意。 她回想起初次见面时,秦泽煜几乎奄奄一息,如今却已成长为一位翩翩少年郎,成为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洛清清走到秦泽煜身边,紧挨着他坐下,将脑袋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阿煜,我刚才看到了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想起了我们一路走来的艰辛与不易。 为了生活,为了活下去,我们付出了太多。但如今,一切都值得了。” 秦泽煜闻言,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他从袖中掏出一支木簪子,簪子上的花朵雕刻得栩栩如生,仿佛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他轻轻将簪子插在洛清清的发间,温柔地说:“这是我给你的礼物,希望你喜欢。” 洛清清抚摸着发间的木簪,眼中闪烁着幸福的光芒:“阿煜,我很喜欢。这支簪子,我会一直戴着它,就像你一直陪在我身边一样。” 两人相视而笑,彼此心中的爱意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簪子上的花正是前几日隐匿于山谷深处的那朵娇艳之花。 秦泽煜深情地凝视着洛清清,此时洛清清那张细腻的脸庞此刻泛起了淡淡的红晕。 “我们一直在为了生存而努力拼搏,清清。我并非擅长甜言蜜语之人。” 他坦诚地坦言,眼中闪烁着真挚的光芒,“起初,我只是对你的与众不同感兴趣。” 话锋一转,秦泽煜的眼神变得更加柔和而深情,“但现在,我只想对你说……” 然而,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告白。 秦泽煜转过身去,眉头微蹙,似乎对突如其来的打扰感到不悦。 小二推开门,端着几盘精致的点心走了进来。 秦泽煜的脸色微微一沉,似乎对这样的打扰感到不悦。 小二心中一紧,暗自揣测自己是否做错了什么。 他忙不迭地将点心摆放在桌上,小心翼翼地问道:“东家,掌柜的说有位龙公子想要调换雅间。 咱们的雅间已经满了,不如将隔壁给钱爷几位留的雅间……” 秦泽煜毫不犹豫地打断了小二的话,“不用,将龙公子带过来我们这里。” 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洛清清闻言,眉头轻挑,“他们怎么又回来了?” 洛清清对女皇和国师的出现感到有些意外。 秦泽煜淡淡地挑眉,“必然是回来找你的。”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这次可不能替他们免费治疗了。” 接着就听见一声轻笑,“哼,我就知道你是个小气的人。洛清清,你怎么能看上这么小气的人?” 话音刚落,门口便传来了一个俊逸的身影。 只见南国的国师大人摇着扇子走了进来,他朝洛清清展臂一笑,“秦世子也在这里啊。” 秦泽煜冷漠地瞥了国师一眼,不屑地开口道:“这都深秋了,还需要摇扇子吗?”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对国师行为的不解和嘲讽。 国师一愣,随即轻笑道:“习惯了。” 他并不在意秦泽煜的嘲讽,反而将扇子合起来,优雅地放在一旁。 就在这时,楼梯口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女皇陛下轻盈地走了过来。 她朝跟随的侍从们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 几个暗卫也迅速隐入了暗处,守护着女皇的安全。 女皇陛下笑意盈盈地走到国师和秦泽煜的面前,她的小脸比以往更加红润,似乎是因为心情愉悦的缘故。 国师微微退让,让女皇先行步入屋内,随后才跟随其后。 他轻轻掩上门扉,而对面雅间的门扉恰好开启,数人嗅着空气中弥漫的香气,不禁低声议论。 “这地方虽不起眼,茶香却如此醉人,比我们大师兄所饮之茶还要更胜一筹。” “此地的空气虽无法与我们宗门相比,但山水之秀亦有其独特之处。” “听闻茶叶的品种与制茶师傅皆有所不同,或许我们该前往闽地一探究竟?” 先前发言之人却冷哼一声:“闽地?我们连回家的路都未寻得,何谈他处?” 众人闻言,顿时泄了气。 然而,有人却持不同意见:“此地美食亦是一绝,何必急于归去?我们可扶持一二人成为此地领袖,暗中出谋划策,顺便解决些小麻烦。” “正是如此,我们可尽享美食佳肴,挑选些极品珍宝,日后带回师门。” “老五言之有理,或许师门正是以此考验我们。” “那我便去寻一同宗之人扶持,岂不是更为妥当?” 对面雅间内,众人低声细语,旁人难以听清。 而洛清清已坐于秦泽煜身旁,伸手示意女皇入座。 女皇淡淡瞥了秦泽煜一眼,随即向洛清清眨眼致意。 “我已解散后宫嫔妃。” 女皇眼中闪烁着星光,偷偷瞥向国师。 国师却并未入座,而是立于女皇身后。 女皇眼角余光瞥见国师衣摆,面色微沉:“国师大人,请坐。” “微臣还是站着为好。” “朕命令国师大人坐于朕旁。” 国师:……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轻轻撩起衣袍坐下,将衣物整理得服帖整齐。 秦泽煜又换了一泡茶叶,空气中弥漫着空谷幽兰的香气。 众人静默不语,只待茶香萦绕心间。 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聚焦在秦泽煜的手中,直到每人手中都捧上了一杯热茶。 国师端起茶杯,轻嗅其香,随后一饮而尽,目光转向洛清清,说道:“此次,恐怕还需在你家叨扰几日。” 洛清清露出些许惊讶之色,回应道:“当然可以。只是,南国那边的事务,你们都已经处理妥当了吗?” 她顿了顿,似乎想起了什么, “我记得南国有位皇叔,性格似乎颇为严苛。” 女皇原本冷峻的面容此刻稍显柔和,她解释道:“八皇叔虽严厉,但这些年对我南国的稳定贡献良多。在我心中,除了国师大人,便是他最为重要。” 她微微皱眉,继续说道,“只是,他并不赞同我解散后宫的决定。” 洛清清闻言,轻笑一声,戏谑道:“那你何不将皇位传给他的子嗣,待将来我们再一同解放南国。” 女皇闻言,默然不语。 国师则若有所思地瞥了女皇一眼,随后转向秦泽煜,缓缓道:“说来奇怪,八王爷并无子嗣,而那些有子嗣的,却多是纨绔之辈,难堪大任。” 他叹了口气,继续道,“这也是我与女皇决定拱手相让的原因,南国龙气已散,需得寻找新的出路。” 秦泽煜又为自己倒了杯茶,目光冷然地看向国师,问道:“我们这里来了几个身份不明的人,你们那边可有察觉到什么异样?” 国师一愣,随即摇头道:“你是说西凉还是北凉的人?那些小族的人,应该不足以引起我们的注意。” 他显然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直到看到秦泽煜脸上露出的讥讽之色,才慌忙开始卜卦。 然而,卦象却显示一片混沌,这让国师感到十分奇怪。 他神色凝重地握住手中的铜钱,声音微颤道:“不对劲,这卦象……我从未见过如此情况。” 洛清清和秦泽煜对视一眼,从未见过国师如此慌张的模样。 就连女皇也看出了其中的不寻常,轻声问道:“国师大人,可是有何不妥?” 国师摇了摇头,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中的慌乱:“许是我连日劳累,卦象有些不准。明日一早,我再重新卜卦吧。” 他紧紧握住手中的铜钱,似乎在寻找着某种答案。 秦泽煜将铜钱收入囊中,随即冷声向国师问道:“你方才所见究竟是何物?” 国师抬头直视着他,眼中满是迷茫:“我眼前一片混沌,仿佛置身于浓雾之中,伸手不见五指。上月我卜卦时,情况并非如此。” 秦泽煜眉头紧锁,疑惑道:“难道与那些来历不明的人有关?我实在看不出他们究竟来自何方。” 那几人看似出身名门望族,但无论是大虞、南国还是西凉等国,都不会将世家子弟送往他派。 世家本身已自成体系,无需他求。 洛清清取出空间中的灵泉水,为女皇沏了一壶香茗。 女皇品尝几口后,顿觉身心舒畅,那种尘埃满身的沉重感一扫而空。 她不禁又为自己倒了几杯,随后轻声道:“真是奇怪,怎的突然感觉有些饿了。” 她似乎并未注意到秦泽煜脸上流露出的不耐烦。 秦泽煜无视了女皇的暗示,直接指向炉上的茶壶,对国师和女皇说道:“你们就在这里品茶吧,我和清清要去清煜宫一趟。” 国师闻言,缓缓抬起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秦泽煜却冷笑一声,打断了他:“清煜宫乃我机要之地,你一个南国的国师,若想踏入,除非……” 他话未说完,但意思已十分明确。 国师只得无奈道:“罢了,我不去了。” 秦泽煜起身,拉着洛清清的手便欲离去。 洛清清回头朝女皇眨了眨眼,轻声道:“若天色太晚,你们便先回宝顶镇吧。” 第321章 闹事 女皇脸上露出一丝难得的羞涩。 待洛清清和秦泽煜离去后,国师立刻起身,坐到了秦泽煜方才的位置上。 女皇脸色一沉,冷声问道:“国师大人,对于口是心非之人,你该如何处置?” 国师手上一顿,心中已然明了女皇所指。 他叹了口气,摇头道:“微臣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女皇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洛清清和秦泽煜手牵手离去的背影。 洛清清试图挣开秦泽煜的手,但他却握得更紧,甚至还将她的头轻轻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洛清清不满地踹了他一脚,他却只是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 洛清清怒火中烧,誓要教训秦泽煜一番,在街头紧追不舍。 女皇目睹此景,心中不禁暗叹,原来那素来沉稳的秦泽煜,竟也有如此稚气未脱的时刻。 她嘴角微扬,笑意盈盈,思绪却飘向了屋内的国师。 女皇想起国师那始终如一的疏离感,每当她试图靠近,他便悄然退却。 然而,在她放弃挣扎,陷入绝望之际,他却又不顾君臣之礼,始终守护在她身旁。 女皇心中五味杂陈,长叹一声,缓步走向桌前。 她轻取一块桂花糕,递至国师手中。 国师目光深邃,接过糕点,细细品味,随后恭敬地道:“谢陛下赏赐。” 女皇好奇地问道:“味道如何?” 国师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答道:“甚好,陛下所赐,更觉美味。” 女皇心中的郁结瞬间消散,她轻步移至国师身旁,依偎而坐,如同洛清清依偎在秦泽煜身旁一般。 国师顿时身体紧绷,不敢稍有动弹。 女皇转身望向国师,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国师大人曾劝朕遣散后宫,如今朕孤身一人,大人难道不打算负责吗?” 然而,国师却沉默不语。 女皇眼中的光芒逐渐黯淡,她苦涩地笑道:“既然如此,国师大人为何始终陪伴在朕身边,共赴生死?” 她眼中的最后一丝光亮消失殆尽,叹息道:“朕这一生,似乎始终无法留住身边的人,甚至连家国天下都未能守住。 说到底,不过是一场笑话罢了。” 国师心中最柔软的一角被深深触动,他松开了紧握的拳头,目光追随着女皇起身的动作。 女皇并未走向对面的座位,而是依旧伫立在窗前,凝视着窗外的街景。 她的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中显得如此瘦弱,孤独而坚韧。 女皇背对着国师,脊背逐渐挺直,仿佛一座孤峰。 国师轻步上前,站在了女皇的身后,轻声唤道:“陛下。” 女皇的声音清冷而坚定:“国师大人,你退下吧。” 然而,国师并未遵从她的意愿,反而向前一步,从背后轻轻环住了女皇。 他的声音低沉而真挚:“陛下,臣的心早已属于您,失去了自我,迷失了方向。若您让臣离开,臣将不知何去何从。” 女皇感受到了国师手心的温度,她握紧了那只环绕在她腰间的手,声音中透着一丝决绝:“国师大人,你若不离开,往后若再想离开,朕定会让你付出惨痛的代价。 你的骨头将被制成精美的瓷器,你的皮将被剥下制成宫灯,你的头发将加入狼毫制成笔……” 国师打断了她的话,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颊,深情地吻上了她的唇。 女皇震惊地睁大了眼睛,这是她从未见过的国师,如此热烈而深情。 “无忧,闭上眼睛。” 国师的声音在女皇耳边低语,吻逐渐加深。 女皇闭上了眼睛,任由自己沉浸在这突如其来的温柔之中。 许久,国师才松开了女皇。 女皇转身,眼中已没有了娇羞,只有坚定:“国师大人,朕会对你负责的。” 周景明,也就是国师,眼中满是笑意:“陛下,您一定要对臣负责。” 他紧紧抱着女皇,将她纤细的身体揽入怀中,“臣想为您举办一个与众不同的婚礼,就像寻常百姓家一样。” 女皇点了点头:“也好。我们一同去准备新婚所需之物吧。” 女皇望向周景明,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国师大人,我们是否可以在百家村举行婚礼? 我想体验一次寻常百姓家的婚嫁,成为周景明的妻子,共度余生。” 周景明被女皇的坚定目光所打动,他微笑着回应:“好,就如你所愿。” 于是,女皇果断地吩咐道:“来人,速去准备足够的鱼肉菜蔬和米粮,送往百家村。告诉木云姑娘,今晚周公子将在百家村举行婚礼。” 女皇的语气中透露出轻松与紧张交织的情绪,而她的随从们却只觉得欣喜,只是微微一笑,恭敬地应声道:“奴婢遵旨。” 随后,随从下楼找到茶楼的于掌柜,询问了洛清清常去的几家铺子,并决定找孙屠夫购买肉类。 于掌柜深知楼上的人是贵客,不敢有丝毫怠慢,他忙不迭地翻箱倒柜,找出洛清清赠送的茶叶,精心包装后,满怀喜悦地上了楼。 然而,在雅间门口,于掌柜被守门人拦了下来。 他忙解释道:“这位贵客是我们东家的好友,我特意来送上祝福。这茶叶是我们东家夫人的私藏,极为珍贵。” 守门人思索片刻后,敲了敲门,进去通报。 不一会儿,他出来示意于掌柜可以进去了。 于掌柜走进雅间,将茶叶呈献给女皇和周景明,祝福他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女皇和周景明相视一笑,接受了这份特别的祝福。 女皇听着这阵阵吉祥话,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意,仿佛被这股喜气所包围。 于掌柜小心翼翼地献上瓷罐,女皇细细端详着上面的祝福语,口中轻轻念道:“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她微微侧头,好奇地问道:“这是百姓们对新人的美好祝愿吗?” 于掌柜点头笑道:“正是如此。对于我们老百姓来说,没有什么比儿孙满堂更幸福的了。 晚年时,能享受儿孙绕膝的欢乐,那才是人生最大的满足。” 女皇听后,心中也涌起一股温馨满足之感。 她转头看向一旁的周景明,两人目光交汇,似乎都在憧憬着那美好的未来。 “这礼物我收下了。”女皇微笑着说道,“余白,赏!赏于掌柜黄金十两,茶楼每个小二白银十两。” 于掌柜一听,眼睛顿时眯成了一条缝,满脸都是喜悦之情。 他连忙弯腰道谢,又说了几句吉祥话,表示要送上来两道菜,这才哈着腰退了出去。 出了门,于掌柜直起腰来,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 他下楼后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店里的小二们,大家都欢呼雀跃,仿佛已经看到了那闪闪发光的金银。 而此刻,在清煜宫的洛清清和秦泽煜也在分享着彼此的喜悦。 随后洛清清去码头,她把自己制冰的法子交给了秦二婶,让秦二婶在码头开了一家小吃店。 除了冰棒和水果冰沙,秦二婶还学会了做炸薯条、炸土豆饼和牛乳桂花茶等新鲜小吃。 这些美味的小吃吸引了众多客人,店里的生意渐渐红火起来。 每当有船只停靠在码头,秦二婶都会让小厮提着食盒过去吆喝,吸引客人到店里品尝。 客人们往往会被这些美味所吸引,纷纷下单购买。 有时,他们还会把小吃带到船上,与同伴们一起分享这份美味。 洛清清来到店里时,正好看到有人提着食盒离开。 她笑着问秦二婶生意如何,秦二婶满脸笑容地回答道:“挺好的。我和梦瑶轮流来店里照看,多亏了木云姑娘的指点。” 两人相视而笑,仿佛看到了更美好的未来。 秦二婶望着洛清清,眼中满是赞赏:“这丫头,真是个全才,什么都能信手拈来。” 她轻声补充道,“木云那丫头,听说都是受你指点,才变得如此能干。” 洛清清微微一笑,“确实,但我只是给了木云一些配方,她的聪明和勤奋才是关键。” 洛清清谦虚地说。 两人正交谈间,店中却发生了一阵骚动。 顾客取了商品,却似乎忘了支付银两。 “姑娘,您似乎忘了付账?”店里的小厮提醒到。 一位提着食盒的丫鬟,眼中闪烁着不悦的光芒。 “我家小姐说了,先赊着。 等下一艘船,船身刻有‘周记商号’的,届时你们再收账便是。” “仅凭口头之约,我如何确保能收到银两?”小厮疑惑道。 那丫鬟不屑地瞥了我一眼,“那是你们的问题。连收账这点小事都办不到,还在这码头上开什么店铺?” “这是我们南阳的规矩,我们小姐在南阳府都是这般购物的。” 她傲慢地补充道。 洛清清冷笑一声:“这不是南阳府,几两银子的东西也敢如此嚣张?” “我们没空等你的下一艘船。” 丫鬟不耐烦地嘟囔:“真是小气。” “既然如此,那便还回来吧。”她挥手,将食盒中的食物倾倒于地。 “你们的东西如此不堪,又贵又难吃,还想讹诈我们?”丫鬟更是嚣张地将剩余的食物也洒落一地。 此时,店内一小厮走出,声音冷冽:“二两银子,请支付。” “我何时吃了你们的东西?为何要付银子?”丫鬟反驳道。 洛清清见状,站起身,走向人群。 其中有几人正是与这丫鬟同船的。 她微微一笑:“我平日已算是跋扈,没想到今日竟有人敢在我面前如此放肆。” “千语。”她轻声呼唤。“少夫人。” 千语应声而至,脸上带着天真无邪的笑容,圆圆的脸上嵌着一对乌黑的眸子,笑起来时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显得人畜无害。 “她说没有吃我们的薯条,你觉得该如何?” 洛清清斜睨着那丫鬟,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千语笑得更加灿烂:“那简单,让她吃了,自然就付账了。” “不过,这位姑娘似乎需要人服侍才行,她那金枝玉叶的身姿,怎能自己动手呢?” 洛清清补充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 眼神冷冽如冰,但她的语调却如春风拂面,平和而柔和。 周围的人群纷纷好奇地议论着,究竟是怎样的服侍方式? 码头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千语没有让众人失望。 她上前一步,动作迅速而果断,一把揪住那丫鬟的头发,将她按在了一堆被丢弃的薯条上。 她脸上依旧挂着甜美的笑容,轻声细语道:“我最见不得浪费粮食的人了。” “你以为南阳府周记的名头就能让你在这里横行无忌?在永和镇的码头上,我管你是谁,敢闹事就得付出代价!” 她的话语中充满了坚定与不容置疑。 那丫鬟伸手试图反抗时,千语迅速将她拉起,抓起地上被踩得稀烂的薯条,直接塞进了丫鬟的嘴里。 那丫鬟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千语一把拉起,将地上已经摩擦得稀烂的薯条塞进了她的嘴里。 丫鬟想要吐出,却被千语紧紧捏住下巴:“你最好乖乖地吃了,否则,我不介意让你趴在地上舔干净。” 这时,一个穿着蓝色锦袍的年轻男子走了过来,眉头紧锁,显然对千语的行为感到不满:“和气生财,姑娘何必如此霸道?” 千语闻言,松开丫鬟,转向那锦袍男子,讥讽道:“她在我们店里大肆购买,却不肯付账,非要我们去找南阳府周记收账。 既然公子如此喜欢行侠仗义,不如就替这丫鬟付了这笔账吧?” 围观的人群开始议论纷纷,指责那丫鬟的行为不端,猜测她可能是周记大房那位性格乖张狠戾的闺女的贴身丫鬟。 洛清清始终在一旁冷眼旁观,看着千语巧妙地应对这一切。 秦二婶悄悄来到洛清清身边,担忧地问道:“清清,这该如何是好?” 洛清清眼中闪过一丝狠意,平静地回应道:“我们不赊账,但若是她们没有银子,也可以用其他物品来置换。 对于这种摆明了想吃霸王餐的人,不用心慈手软。” 总有些人,眼睛不够明亮,看不清事实的真相。 那位身着华丽锦袍的公子微微动了动嘴唇,目光落在地上那个哭得梨花带雨的丫鬟身上。 他轻声道:“她不过是个丫鬟,又能有多少银子呢?” 千语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她瞪了锦袍男子一眼,冷冷地说:“你若是没有银子,就别在这里唧唧歪歪地惹人厌烦。 第322章 祝福 做好事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不是靠一张嘴说说就能行的。 她的话语中讽刺,让那锦袍公子也无言以对。 她继续道:“行善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不是仅凭一张嘴就能了事。” 她冷笑一声,“到头来,我没收到银子,反倒成全了你的善名。” 千语怼人的本领深得洛清清的真传,那张娃娃脸在怼人时从未败下阵来。 锦袍男子脸色一阵青一阵红,最终从荷包里掏出五两银子递给千语。 “够了吗?”锦袍男子问。 千语接过银子,仔细打量了一番,“二两银子,勉强能弥补对我店里生意的影响。另外三两,就当作是对我的补偿吧。” 她微微一笑,又补充道:“公子如此慷慨,想必对咱们永和镇的穷人也会一视同仁吧。” 码头上那些力工和商贩们闻言纷纷将目光投向锦袍男子。 有人哀求道:“公子,我家晚饭还没着落。” 又有人哭诉:“公子,我老父亲重病在床,无钱请医。” 还有人叹息道:“我家老母亲摔断了腿,连买药的银子都没有。” 一群人围了上来,锦袍男子顿时脸色大变。 他原本只是想着与那个丫鬟的主家同坐一艘船,顺手帮个小忙而已,却没想到会惹来这么多麻烦。 千语见状,却并没有阻止,反而添油加醋地说:“你们可得跟公子说清楚啊,别让他以为你们只是想赖上他。 说不定公子是看上了那个丫鬟,想要为她赎身呢。 将来娶回家当个正头娘子,那可就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原本还觉得有些没脸见人的丫鬟,听到千语的话后,也忍不住偷偷地看了一眼锦袍公子。 这一看,她的心中顿时泛起了涟漪。 那个英俊潇洒的公子,仿佛长在了她的心坎上。 她再也顾不上什么面子了,赶忙站起来去驱赶那些永和镇的人。 “滚开,你们是什么人?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还想赖上公子?” 丫鬟大声地喊着,脸上却不由自主地泛起了一抹红晕。 锦袍公子随行的婆子毫不客气地推开丫鬟,嗤之以鼻道:“你个小丫鬟,竟敢妄想做正头娘子?也不瞧瞧自己几斤几两,真是笑话!” 锦袍公子闻言,愤怒地瞪了千语一眼,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 好在此时,他身边的随从及时上前解围,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在此地纠缠。 带着锦袍公子匆匆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那个丫鬟也赶紧逃离了现场,她得赶紧去向小姐汇报这个难缠的店家。 自己虽然只是个小丫鬟,但也不能任由别人欺负。 她得把这件事告诉小姐,让小姐来主持公道。 小丫鬟回去后不服气将冰店的东家描绘成一个欺压弱小的恶霸,请她家小姐做主。 一场小小的风波在众人离去后渐渐平息。 围观的人群中,有人好奇地询问千语:“小姑娘,你家店里都有些什么好吃的?” 千语微笑着回应:“我们有试吃的样品,您尝尝看,不喜欢可以不买。” 随后,小厮端出样品,让众人品尝。 船上的人非富即贵,品尝后大都称赞味道极佳,于是纷纷排队购买。 秦二婶见状,心中的担忧烟消云散,对洛清清说:“清清,还是你聪明,我们不应该纵容那些无理取闹的人。” 洛清清点头回应:“我们不主动欺负人,但也不能任人欺负。” 洛清清注意到那个丫鬟的主人可能会再次派人过来捣乱,于是决定让千语留下,以防万一。 秦二婶却认为店里已有小厮,且可以请码头的管事帮忙,不必麻烦千语。 洛清清笑着解释:“千语既然已经管了这件事,若是不善后,她晚上恐怕会睡不着。“ 说完,她向秦二婶道别。 在码头上闲逛时,洛清清观察到这艘船是从南阳府附近驶来的,船上载着许多采买的商户和大户人家的家眷。 她并未发现什么特别的人,便回到了清煜宫。 刚进门,地一便递给她一封红色的请柬:“夫人,这是茶楼送来的。” 洛清清打开请柬,发现是周景明和女皇的喜帖,邀请他们参加婚礼。 她惊讶道:“他们这么快就要成亲了吗?” 此时,秦泽煜和秦二叔正在与几位陌生人商议事情,他们见洛清清进来,都默默地低下了头。 秦泽煜见到洛清清,眼底的冷冽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温暖的笑意:“清清,过来。” 他指着请柬说:“周公子要成亲了,邀请我们去喝喜酒。” 洛清清好奇地问:“在哪里举办?” 秦泽煜回答:“在百家村。” 洛清清撇了撇嘴,心中却为周景明感到高兴。 秦二叔的嘴角挂着一丝笑意,他轻声道:“百家村,真是个办喜酒的好地方,大家都喜欢那儿。” 洛清清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调皮:“二叔,您这可说错了,他们哪里是喜欢百家村,分明是喜欢咱们家的热闹,说不定还舍不得请厨子,占咱们家便宜。” 秦泽煜站起身,自然地牵起洛清清的手,笑意温软地说:“要不,我替你去向周公子讨要办酒席的银子?” 洛清清轻轻摇头,将手放在秦泽煜的掌心,两人并肩坐在主位上:“不必了,看在新娘是我的好友的份上,就当是给她们的祝贺礼吧。” 厅内,几位客人好奇地打量着这对璧人。 秦泽煜一一为他们介绍,原来这些人是先太子昔日的旧部,自从先太子出事后,他们便隐姓埋名,低调生活。 秦泽煜此次西北之行归来,他们便主动找上门来,已经在永和镇逗留数日了。 他们未曾想到,眼前这位温婉美丽的女子,竟是秦泽煜的夫人,心中不禁赞叹秦泽煜的福气。 秦泽煜与他们交谈几句后,便提议道:“几位若不嫌弃,便在此住下,过几天随冷家的船一同离开。” 随后,他又转向秦二叔:“二叔,我稍后便带清清回百家村一趟,顺便带孩子们去玩玩。” 秦二叔点点头,目光中透露出一丝深意:“阿煜,这些老狐狸可不好对付。” 秦泽煜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朝堂之上,皆是精明之人,但他们懂得审时度势,只要他们不背叛我,我自然也会善待他们。” 洛清清吩咐小十带着秦云逸等人先行回百家村,她与秦泽煜则策马同行。 两人并肩骑行在乡间小道上,刚到村口,便见那熟悉的炊烟袅袅,心中涌起一股暖意。 在村庄的深处,洛清清与秦泽煜惬意的走在小路上,他们的坐骑已各自奔腾而去,寻找肥美的水草。 洛清清轻声问道:“阿煜,秦梦荷的事,我们该如何应对?” 秦泽煜眉头紧锁,对这位妹妹颇感头疼:“她太过愚蠢,与云逸相比,欠缺了许多智慧。 我想,或许应该找些得力的人暗中看着她,若她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便直接将她带回来。” 洛清清点头表示赞同:“你说得对,她虽美貌,但心智尚浅,若放任自流,恐怕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两人继续前行,拐角处,陈家那片曾经繁华的院落如今已是一片萧条,只有几个老者和孤儿寡母在忙碌。 秦泽煜凝视片刻,随后与洛清清一同向南走去。 洛清清注意到陈家有人投来目光,她轻轻握住秦泽煜的手,十指紧扣,仿佛要传递给他力量。 她轻声说:“陈家如今已不复往昔,陈家散了,但我们不会散。” 秦泽煜紧紧握住她的手,眼中满是坚定:“清清,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放开你的手。” 两人相视一笑,继续前行。 然而,当洛清清刚踏入秦家门口时,却被一群人围住了。 陈雯秀瞪了秦泽煜一眼,拉着洛清清进了屋。 秦泽煜指了指卧室的方向,示意自己先回去。 洛清清点头应允,跟随陈雯秀进了屋。 屋内,陈雯秀一脸严肃地对洛清清说:“清清,你与秦泽煜的事,我已知晓。 但你们的路还很长,需要面对的困难还有很多。 我希望你能明白,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坚定地走下去。” 洛清清点头称是,心中充满了感激和坚定。 秦家原本喧闹不休,但看见陈雯秀的脸色,在赵锦绣的威严目光下,纷纷闭上了嘴巴,不敢再出声。 赵锦绣步履从容地走近,“你们几个先回厨房去吧,蒸笼里的菜肴还等着你们呢。今天宾客众多,可不能有任何闪失。” 她环顾四周,又吩咐道:“灯笼都挂好了吗? 还有,去叫村里人搬些桌椅过来,这么多客人,总得有个坐的地方。” 她站在那儿,俨然一副大管事的模样,有条不紊地指挥着众人。 有人笑着解释:“我们原本是想提醒夫人几句,免得被老夫人责怪。没想到夫人已经在这儿了。” 赵锦绣微微一笑,“几位嫂子,你们的心意我领了。但夫人她自有分寸,你们就放心吧。” 说完,她转身离去。 洛清清随着陈雯秀走进了屋内。 陈雯秀从盒子里取出一支石榴缠花金钗,递给洛清清,“这是给无忧姑娘的添妆,你们年轻人去热闹吧,我就不掺和了。” 洛清清接过金钗,仔细端详,“母亲,这金钗还是从当铺赎回来的呢。我记得,这是父亲当年为您准备的首饰。” 陈雯秀轻叹一声,目光柔和地看着洛清清,“我如今已不戴这些了,不如留给你们年轻人。” 她又补充道,“我已经把首饰分了几份,将来都是给你们的。” 洛清清心中一暖,笑着点头。 离开房间后,她的笑容渐渐消失,捂住心口,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痛楚。 她刚才注意到,屋内的摆设与京城中定北侯书房的布置如出一辙。 她回头望了一眼屋内的陈雯秀,见她穿着旧时的衣裳,头上戴着的珠钗也全是往日的款式。 洛清清心中不禁自问,她这样做,是不是做错了? 陈雯秀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手中紧握着定北侯的小像,那是秦泽煜亲手所绘。 她眼中含泪,轻声呢喃:“侯爷,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过去陪你。” 她回想起自己与夫君的成亲之日,仿佛就发生在昨日,那份甜蜜与幸福依旧历历在目。 洛清清站在门外,听着这低语,心中五味杂陈。 她转身离去,心中却久久不能平静。 在喜庆的锣鼓声中,洛清清漫步于在小路上,被这气氛所感染,心中慢慢涌起一股莫名的喜悦。 没走几步,洛清清就踏入了女皇的闺房。 眼前的景象让她眼前一亮,女皇身着一袭华美的嫁衣,头戴璀璨的凤冠,尽显南国女皇的尊贵与威严。 不愧是一国之君,即便是在这偏远的永和镇,女皇也能寻得如此精致的嫁衣与凤冠,足以见其尊贵与不凡。 女皇见洛清清到来,微笑着问道:“洛清清,你怎的才回来?” 她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威严,但更多的是对即将到来的婚礼的期待与喜悦。 洛清清从袖中取出一只石榴簪子,递给女皇道:“这是秦老夫人赠予您的添妆之物,石榴寓意多子多福。” 女皇接过簪子,轻轻抚摸,眼中闪过一丝温柔:“我喜欢这份祝福。” 洛清清轻轻为女皇簪上石榴簪子,细细打量,赞叹道:“你真是最美的新娘。” 女皇转身看向洛清清,眼中闪过一丝忧虑:“清清,你说我与周景明会幸福吗? 我时常想,若我是寻常女子,是否早已与他结为夫妻?” 洛清清握住女皇的手,安慰道:“你与周国师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如今终于修成正果,定能白头偕老、幸福美满。” 女皇听后,脸上露出释然的笑容:“你说得对,我们经历了这么多,终于走到了一起。” 女皇已经二十八岁,在古代已算是晚婚。 她与周国师的爱情历经磨难,终于修成正果。 洛清清为这对新人送上最真挚的祝福,愿他们永结同心、白头偕老。 第323章 麦种 周景明与无忧,早已不再拘泥于世俗的良辰吉日。 身为国师,他自然有他的独特方式去选择最佳的时刻。 身着一袭鲜艳红衣的周景明,仿佛从画中走出的仙人,飘逸而超凡。 目睹他与女皇如同民间的夫妻一般,行过对拜之礼,随后携手步入那象征着幸福的洞房,洛清清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感动。 女皇被送入洞房后,不一会儿,周景明便被众人请出来。 外面早已摆满了数十桌的宴席,南国皇室财大气粗,自然不吝啬这些。 百家村的村民们也都纷纷前来,有的帮忙,有的观礼,敬酒的敬酒,起哄的起哄,热闹非凡。 令人费解的是,周景明派人送去了一些饭食和糖果糕点给陈家。 木云将此事告知洛清清,但洛清清却并未放在心上,只是淡淡地地对木云说:“国师行事自有他的道理,我们不必多管。” 木云的小嘴微微撅起,眼中闪过一丝不满,“他们明明知道陈家与我们不和,却还如此行事。” 洛清清见状,轻轻一笑,伸出手来,温柔地捏了捏木云的耳垂。 “小云儿,别太过在意他们的举动。” 洛清清的声音里充满了淡然,“国师自有他的考量与布局,我们只需做好自己分内之事便好。” 木云听了洛清清的话,虽然心中仍有不甘,但也明白其中的道理,于是嘟了嘟嘴巴,转身去忙碌起来,安排起接下来的事宜。 月上中天,周景明回到新房,满屋的红色映入眼帘,女皇正静静地坐在铺着鸳鸯锦被的床上。 他走上前去,深情地看向自己深爱的人,手缓缓伸向红色的盖头。 然而,在即将掀开的一刹那,他却停了下来。 “国师大人。”女皇轻声呼唤。 “陛下。”周景明轻声回应,随后轻轻地掀开了那红色的盖头。 女皇的容颜映入眼帘,肌肤如玉,红唇艳色欲滴。 她微微轻启朱唇,唤了一声:“夫君。” 周景明心尖一颤,在女皇身旁坐下,将她紧紧拥入怀中,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我终于娶到你了。” 他轻声呢喃,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喜悦和幸福。 他曾无数次想要逃离这份感情,但心中却始终无法割舍对她的思念。 回想起她们初次见面的那一刻,女皇还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装扮成一个小公子,从树上摔下,不偏不倚地砸在了他的身上。 那一刻,他感受到了她柔软的唇瓣,也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 还记得她起身逃跑时,他忍不住提醒她:“你屁股流血了。” 这句话让女皇羞怒交加,回头暴打了他一顿。 然而,也正是这句话,让两人之间有了属于他们的秘密和羁绊。 如今,他们终于走到了一起,成为了真正的夫妻。 周景明心中充溢着满满的幸福和柔软。 此刻,夜色如墨,月光却似害羞的少女,悄然藏匿于云层之后,仿佛知晓了一对新人的喜悦,不愿打扰这宁静而美好的时刻。 屋内,红烛摇曳,光影斑驳,映照在墙壁上,宛如一出皮影戏,演绎着新人间的柔情蜜意,直至深夜。 木云忙碌至深夜,她指挥着下人收拾残局,又亲自下厨熬制醒酒汤,为那些醉倒的宾客安排住宿。 最后她还细心地嘱咐下人,明日一早为新娘准备补身体的汤药,甚至不忘秦二婶和陆锦溪的早餐,确保他们能吃到滋补的燕窝。 待一切安排妥当,她才疲惫地揉着腰,回到自己的竹屋。 洛清清则早早回到竹屋,在家中准备下一季的麦种。 她深知这批麦种的重要性,不仅命人送往京城,还特意为简谭浩送去了一批。 简谭浩虽已离开,但陆锦溪仍留在百家村,继续他们的合作。 洛清清深知,要让村民们接受这高产的麦种,必须让他们看到实实在在的利益。 她唤来地二道:“你去告诉陈村长,百家村的人如果有人愿意购买我的高产麦种。 第一年,四成的收益归我,第二年两成,之后的所有收益都归他们自己。” 洛清清的小麦,亩产高达一千斤,这在如今的南疆,乃至整个南部地区,都是前所未有的。 村民们早已被土豆、水稻和棉花的丰收所震撼,对于这高产的麦种,他们自然是趋之若鹜。 地二回来时笑着说:“少夫人,陈村长已经派人来问过好几次了,他们表示无论您提出什么条件,他们都愿意接受。” 洛清清听后,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坐在书桌前,为女皇重新调配了一款药方。 这款药方中的大部分草药都来自她的神秘空间。 她将空间里的草药取出,连同药方一起交给了国师,并嘱咐道:“这里还有几味草药,你派人去永和镇医馆抓药。” 国师接过药方和草药,心中明了,这药方的关键之处,并不在于药方本身,而在于洛清清给的的草药。 洛清清手中握着的,正是她从空间中采集的珍稀草药。 她微笑着递给对方,周景明轻声道:“多谢了,这些草药需要多少银两?” 洛清清却摆了摆手,“无价,这是我们的友情价,我并未打算收取银两。” 洛清清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深邃,“若是你能寻到极寒之地的寒玉,不妨带给我。我有办法让女皇从此无忧。” 她深知女皇的病情,也明白女皇无法长久与她们相伴。 若是使用灵泉水确实有着能彻底治愈女皇,但此法一旦使用,必然会引起国师的怀疑。 洛清清不愿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人心难测,她不愿去赌。 国师听闻此言,神色一松,郑重道:“好,我会命人全力寻找。” 他心中清楚,女皇的病情若能得到彻底治疗,对南国而言无疑是一大幸事。 原本在洛清清的连续治疗下,女皇的病情已经大有好转,但南国朝堂上突发的变故让女皇不得不中断治疗,返回南国。 此次归来,女皇的病情需要重新治疗。此时,木云匆匆进来禀报:“主子,南卯来信了。” 洛清清接过信件,仔细阅读后,眉头紧锁。 信中提到,沧海靠近北凉的地方出现了异象,海水寒冷异常,海中出现了巨大的漩涡,甚至有人看到漩涡中有陆地动物出现。 洛清清沉思片刻,吩咐道:“让在沧海开店的掌柜多加留意这些异象,一旦有任何发现,立即飞鸽传书给我。” 她深知这些异象可能预示着什么,必须谨慎对待。 送信人领命而去,洛清清独自坐在屋内,心中却波涛汹涌。 她明白,这些异象或许与南国的未来有关。 她必须做好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挑战。 洛清清再次审视了南卯的来信,每一个字句都仔细咀嚼。 “清清,你看什么看得这么入神?” 秦泽煜的声音打破了洛清清的沉思,他如一阵清风般步入房间,带来淡淡的冷香。 洛清清轻轻将信纸递给他,脸上的凝重逐渐消散。 “南卯在信中提及,沧海之地出现了异象,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秦泽煜接过信,静静地阅读,随后放下。 “我倾向于相信沧海确实发生了异象。” 秦泽煜的眉头微皱,似乎在回忆西北回程途中的那些陌生人,“他们并非周边国家的子民,我猜测他们可能来自沧海。” “那些人?”洛清清疑惑地抬头,“你是说一直尾随你们到南疆的那些?” 秦泽煜点头,轻轻地将洛清清拥入怀中。 他不喜欢未知,但大虞的这些人,他尚能掌控。 “清清,无论你去哪里,都要小心。” 他的下巴抵在洛清清的头顶,声音低沉而坚定。 第二天洛清清一大早就来到田间,指挥着村民们忙碌起来。 水稻田一片金黄,两百余亩的稻田等待着收割。 陈大强带着男人们挥舞镰刀,陈三婆和村里的妇人们则拎着篮子,提着装满老茶的木桶。 “大家中午就在地里吃,馒头管够,还有炸海山骨。” 陈三婆的声音洪亮,回荡在田野之间。 村民们纷纷放下手中的镰刀,笑着回应。 “三婆,你明天得早点来,我们早上就饿得不行了。” 一个村民打趣道。陈三婆笑骂了一句,转身指挥妇人们将食物分发给每个人。 每个下地干活的人都带着一个木碗,等待着美味的午餐。 陈三婆看着这一幕,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朝旁边的田埂走去。 陈三婆微笑着,从她的篮子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碟精致的点心,向洛清清递去:“东家夫人,这是木云姑娘特意为您准备的点心,您先尝尝?” 洛清清轻轻摇头,婉拒道:“三婆,您留着自己享用吧,我稍后回去再吃。” 此时,国师与女皇并肩而来,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了那片金黄的稻田,稻穗沉甸甸地低垂着。 国师低声对女皇说:“陛下,若我们南国也能种植这样的稻谷,百姓的温饱问题便迎刃而解了。” 女皇紧握着帕子,目光深邃地望向那些满脸笑容的百姓,心中不禁感慨:“若洛清清与秦泽煜是大虞的皇帝皇后,那才是百姓真正的福祉。” 她轻叹一声,“与他们相比,我深感不足。” 国师紧紧握住女皇的手,眼中满是宠溺与疼惜:“无忧,洛清清这样的人,她的出现自有其深意。” 他心中清楚,洛清清并非此世之人,但这话他不能明说,否则恐遭天谴。 女皇以为国师是在安慰她,心中虽羡慕洛清清,却并无嫉妒之意。 洛清清回到村里,吩咐陈村长安排孩子们去收割后的稻田里捡拾稻穗。 她深知这些稻穗对村民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陈村长非常高兴,并表示这些都是孩子们应该做的,他们能有读书的机会,全靠洛清清。 洛清清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待村民们都吃完饭后,洛清清才准备回百家村。 秦泽煜已在路边等候多时,见她走来,他自然地伸出手握住她的手。 两人早已习惯这样的亲密举动。秦泽煜望向远处的格斯山脉,提议道:“清清,要不要我们去温泉那边走走?” 洛清清微微一怔,随即点头答应:“好啊,现在就去。” 秦泽煜引领洛清清的目光投向那片茶树,他轻声建议:“听闻温泉旁的土地适宜种植菜蔬,或许我们可以借此机会,为我们的产业增添新的供应。” 洛清清听后,眼中闪过一丝灵光,她补充道:“阿煜,我还有一个想法。 我们可以搭建蔬菜大棚,不仅限于温泉附近,多种植些品种,拓宽销售渠道。” 洛清清心中已有计划,她空间内备有塑料薄膜,足以支撑起大棚的搭建。 她甚至考虑到了油布的改造,用于种植草莓等冬季热销的蔬果,打算在江南和南阳府一带销售。 秦泽煜对洛清清的提议总是给予全力支持,他微笑着问:“那我们今天还去温泉吗?” 洛清清瞥了他一眼,心中想象着两人共浴温泉的画面,不禁脸颊微红。 她忙转移话题:“温泉那片药田里的菌菇看起来不错,我们可以采摘一些回去品尝。” 秦泽煜一把抱起洛清清,施展轻功往后山温泉走去。 月光下温泉波光粼粼,袅袅娜娜,升起淡淡的薄雾。 秦泽煜脱下披风,铺在草地上,洛清清则取出空间中的桌椅,两人围坐,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时光。 远处的茶树与桂花树交织成一幅美丽的画卷,而药田中的菌菇则为这幅画增添了几分生机。 在月色的映照下,秦泽煜轻轻地将头倚在洛清清的香肩上,他的声音如同夜风般轻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撒娇。 “清清,我突然有些饿了。想吃炸鸡套餐。” 洛清清微微侧头,感受到了他发丝间传来的淡淡冷木香气,那香气与夜风交织,形成了一种独特的氛围。 她心中不禁有些好笑,这个男人,此刻竟像是一只撒娇的大猫,静静地依偎在她身旁。 心中也不禁生出一丝疑惑:这个男人,平日里总是那么沉稳内敛,此刻却像变了个人似的,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撒娇”吗? 第324章 无条件支持洛清清 洛清清轻轻地拍了拍秦泽煜的头,示意他别闹。 秦泽煜却顺势躺下,头枕在她柔软的腿上,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他悠然地睁开眼,深情地凝视着洛清清,仿佛要将她的一切刻入心底。 “炸鸡套餐、鸳鸯奶茶、冰火菠萝包。” 洛清清听后,不禁轻笑一声,伸手捏了捏他的鼻子,嗔怪道:“你还点起餐来了,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吃货。” 秦泽煜却趁机勾住她的脖子,温柔地吻上了她的唇。 洛清清的心跳瞬间加速,仿佛要跳出胸膛。 不禁感叹:“哎,男色误人。” 此刻的她,早已被秦泽煜的温柔所俘虏,忍不住主动回应他的吻。 阳光洒在两人身上,微风轻轻吹过,药田里的花儿也随风摇曳,仿佛在为他们祝福。 许久之后,两人终于分开,秦泽煜将洛清清紧紧揽入怀中,轻声唤道:“清清。 “清清。” “嗯。” 洛清清紧紧地拥抱着他,嘴唇贴近他喉结的地方。 她忍不住轻轻地摩挲了秦泽煜的喉结,能够感受到他浑身绷紧了。 他的喉咙不自觉地吞咽。 然而,秦泽煜推开了洛清清,努力平息了心中的悸动。 他怕再也无法控制自己。 洛清清也害怕秦泽煜会做出一些少儿宜的事情,于是赶紧从空间里拿出炸鸡套餐,包括冰火菠萝包和鸳鸯丝袜奶茶,还额外拿了两盒冰淇淋。 她觉得自己内心有一团火,想要用这些冰冷的食物来降降火。 她心想,都是怪秦泽煜长得太清冷,才会让人有这样的冲动。 两人吃完桌上的食物后,洛清清又拿出了芒果糯米饭。 秦泽煜捧着糯米饭吃得津津有味,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不远处的竹屋。 他转头对洛清清说:“清清,我们自从建了这些竹屋后,就一直没来住过对吧?” 洛清清点点头,表示同意。 “那我们去看看吧。” 秦泽煜提议道。 洛清清看了看那些竹屋,确实是个不错的去处。 她点点头说:“好,你先把帐篷收起来。” 秦泽煜听后,立刻开始忙碌起来。 洛清清则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心中充满了幸福和满足。 洛清清环顾四周,目光落在那一栋栋错落有致的竹屋上,心中也不禁涌起一丝好奇与期待。 两人所在的地方,是一片被群山环抱的盆地,绿意盎然,生机勃勃。 他们朝着竹屋的方向走去,虽然距离有些远,但沿途的风景却让人心旷神怡。 经过大约一盏茶的时间,他们终于来到了竹屋的附近。 只见竹屋掩映在茶园之中,与周围的自然环境融为一体,显得格外和谐宁静。 洛清清望着眼前的景象,不禁感叹道:“这里真是一个世外桃源啊!” 秦泽煜也点头附和道:“是啊,这里真的很美。” 随后秦泽煜的眉头微微蹙起,他环顾四周,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异常。 “清清,你有没有觉得这里似乎有人居住过的痕迹?” 他轻声问道。 “你从哪里感觉到有人住过?”洛清清并没有秦泽煜那般敏锐。 “只是一种直觉。” 秦泽煜解释道,随后他牵着洛清清的手,走向了一间看似仓库的屋子。 门被缓缓推开,里面陈列着一些兵器和采茶的工具。 洛清清仔细查看后,不悦地蹙起眉头,“这些兵器不是我们的人用的。” 洛清清说着,便将这些兵器收入了空间中。 既然不是自己人所用,那还留着干什么?他们继续搜索竹屋,来到了厨房。 这里显然曾经有人生活过,灶台上还留有做饭的痕迹。 不过,其他几间竹屋倒是空荡荡的,仿佛从未有人踏足。 秦泽煜的目光最后停留在了最边上的那栋竹屋上,那是他们即将入住的地方。 这栋竹屋远离其他房屋,静静地伫立在茶园之中。 它的旁边是一个小小的温泉池,周围被茶花、桂花、海棠和玉兰等花卉环绕。 这些花卉都是秦泽煜特意为洛清清挑选的,他曾在山中寻找了许久,让下人精心培育后才将这些花卉的树苗移植到了茶园中的。 两人走进竹屋,二楼的床铺整洁干净。 然而,就在洛清清准备休息时,一条赤练蛇突然从被褥中窜出。 秦泽煜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它的七寸,冷冷地笑道:“小东西,长了两颗牙齿就想咬人?” 那条赤练蛇在秦泽煜的手中瑟瑟发抖,显然是被他的气势所震慑。 洛清清见状,不禁感到一阵恶心。 她忙催促道:“这么讨厌的东西,还是弄死它吧。” 秦泽煜的眼中闪过一丝凌厉,杀意涌动。 然而,那条赤练蛇,它似乎感受到了危险,竟蜷缩成蚊香般的形状,仿佛在哀求,声称自己不过是条年幼的蛇宝宝,年仅三百余岁。 秦泽煜的眉头紧锁,最终并未下杀手。 “暂且留它一命,它或许还有其用处。” 秦泽煜低声道,随后用一根绳子巧妙地系在赤练蛇的七寸之处,再将其紧紧绑在自己的腰封上。 他并不惧怕蛇毒,因为经过洛清清的改造,他的体质已变得异常强大,任何毒素都无法对他构成威胁。 洛清清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你……难道想将它当作宠物?” 秦泽煜轻笑摇头:“非也,非也。这小东西虽毒,却也有其用处,或它的毒素可以入药,或许可以通过它找到它的主人。” 他试图牵起洛清清的手,却被洛清清巧妙地避开:“你,离我远些。” 秦泽煜瞥了赤练蛇一眼,似是在考虑是否该留下这小东西。 赤练蛇感觉到了杀意,非常灵性的用头蹭了蹭秦泽煜的手,仿佛在说:“主人,我并非无用之辈,我知晓许多秘密,定能助您一臂之力。” 秦泽煜微微一笑,这小东西还是个胆小怕死的家伙。 秦泽煜和洛清清仔细的查探竹屋,确定有人擅自闯入。 洛清清分析道:“此处定是女子所居,因这竹屋靠近温泉,若是男子,定会选那靠近库房和厨房之地。” 秦泽煜点头,未再多言。 赤练蛇几次试图偷袭秦泽煜,却都被他轻易化解。 秦泽煜冷冷地警告道:“若再敢有下次,我便拔了你的毒牙。” 赤练蛇瑟缩着,再也不敢轻举妄动。 洛清清决定给那些擅自闯入者一个教训,她从空间中取出一些无色无味的药粉,悄然撒在四周。 待一切安排妥当,她与秦泽煜便离开了这片竹林。 洛清清与秦泽煜原计划在竹屋小憩,然而此刻,他们却毫无心情,转而踏入了药田之中。 洛清清和秦泽煜一边漫步,一边采摘着新鲜的菌菇。 洛清清看着满地的菌菇,心生欢喜,又挑选了一些移植到了她的空间里。 正当两人沉浸在采摘的乐趣中时,洛清清突然注意到那条赤练蛇再次对秦泽煜发起了攻击。 她心中一怒,对秦泽煜说道:“阿煜,这小东西如此不知好歹,不如把它剁了当花肥。” 赤练蛇吓得死死缠在秦泽煜的手腕上,低下头对秦泽煜做出臣服的姿态。 就在这时,有人前来找秦泽煜,说是天一那边有急事需要他回去处理。 秦泽煜面色一沉,对洛清清说:“清清,我先回去一趟。” 洛清清点点头,表示理解,并告诉他:“你不用过来了,晚点我和千语小九一起回去。” 秦泽煜听后,没有再多说什么,便匆匆离开了。 洛清清则继续她的田间劳作,她沿着田埂走着,欣赏田间的美景。 田埂之间,一条清澈的小水沟静静流淌,那是为了方便灌溉而设,水沟中生长着几株茨菇,预示着不久后便能品尝到它们的鲜美。 茨菇与肉的搭配,堪称一绝,是百家村未曾尝试过的美味。 而这茨菇的种植,正是洛清清的主意,将水沟利用得恰到好处。 “李二狗!”洛清清发现了正在与人交谈的李二狗,她急忙唤他过来。 李二狗心中忐忑,他早想向洛清清解释关于他表妹的事情。 他担心表妹的行为会影响到他在秦家的职位,毕竟,作为一个管事,他的地位虽不及陈大强等人,但也远超他人。 每月的固定薪水,加上节日和农忙时的额外赏赐,都让他倍感珍惜。 在岳父家,他更是备受欢迎,地位显赫。 “东家夫人,我那个表妹……”李二狗吞吞吐吐地开始解释,“我真的不知道她被什么人洗脑了。我已经把她赶回去了,还跟她家里人说不许他们再过来。” 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洛清清的反应,生怕她因此生气。 他深知,自己的饭碗和地位都来之不易,他不想因为表妹的过错而失去这一切。 洛清清沉默不语,目光如炬地凝视着李二狗,随后她扫视了一圈周围那些聚精会神聆听对话的村民。 洛清清静默不语,目光深邃地凝视着李二狗,随后扫视了一圈周围那些屏息聆听的村民。 李二狗弯着腰,额头汗水淋漓,声音颤抖地道歉:“东家夫人,我深知自己险些铸成大错,请您宽恕。” 洛清清见他如此惶恐,终于冷冷地开口:“这是第一次,我希望也是最后一次。不论是谁,只要你们的亲戚因你们的便利而接触到我的家人,即使及时发现,我也必会追究责任。” 她微微蹙眉,继续道:“陈小草的意图,是用迷幻药控制我的小姑子,进而对付我们所有人。 你可以原谅她,但我不能。” 洛清清之前未采取行动,原是希望给秦梦荷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但秦梦荷的处理方式让洛清清感到意外。 竟然只是打了陈小草一顿,这完全是大户人家对待下人的方式。 她淡淡地补充道:“她之所以没有受到惩罚,是因为我想给秦梦荷一个机会。但她却选择了自己的方式。” 李二狗紧握拳头,脸色苍白,结结巴巴地问:“那,东家夫人,您打算如何处理?” 洛清清目光如炬,扫视着众人,声音冷冽而有力:“这取决于她知道多少,又愿意坦白多少。” 她顿了顿,语气更加严厉:“为了些许利益而做出如此愚蠢之举的人,我若是宽恕了她,日后难免会有更多人为了些许银两而算计我们。 为了永绝后患,我绝不能姑息。若有人胆敢效仿,下场只会比她更惨。” 李二狗听后,脊背发凉,汗水湿透了衣衫。 他本以为教训一顿便可了事,还嘱咐舅母看好陈小草,待农忙过后为她寻一门亲事。 现在看来,这已是不可能了。 村民们也被洛清清的严厉态度所震慑,他们明白这是洛清清杀鸡儆猴之举,让他们日后绝不敢再犯。 有人率先表态:“东家夫人,我们绝不敢再做出此等事情。” 他们心中感激洛清清一家的恩德,知道若没有他们,现在的日子将不堪设想。 "以前每到严冬,百家村总有人因为饥饿和寒冷而离世。" 有人低声叹息,"现在能过上这好日子,多亏了东家与东家夫人,是他们如同救星般降临,拯救了我们。" 这人的话音刚落,众人纷纷附和,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此时,田埂上走来一位妇人,她听到这些,不禁用衣袖拭去眼角的泪水。 "若我家那孩子晚生两年,或许就不会遭受那般苦难了。" 众人听到这话,心中更是充满了对洛清清等人的感激与敬意。 他们深知,如今的好日子并非自己努力所得,而是洛清清和秦泽煜给予百家村人的恩赐。 因此,对于那个挑唆陈小草的人,他们心中充满了憎恨。 李二狗沉思片刻,坚定地说:"东家夫人,关于陈小草的事,我毫无异议,完全支持你们的决定。" 他生怕洛清清不信,几乎要赌咒发誓了。 洛清清见状,脸色稍缓,"我知道你心意,你跟随我们这么长时间,你的忠心我能看得到。你依然可以担任管事之职。" 她接着说道道:"只要大家忠诚,未来的日子定会更加美好。 百家村将会成为南疆的璀璨明珠,我计划将百家村打造成一处度假胜地。" "度假胜地?"百家村的人虽不明其意,但能感受到洛清清的雄心壮志。 他们坚信,只要跟随洛清清的脚步,便能过上丰衣足食的生活。 洛清清的每一个决定,他们都要无条件地支持。 第325章 陆锦溪出事 李二狗主动上前,向小十透露了陈小草的住址,并关切地询问:“需要我随你一同前往吗?” 小十摆了摆手,婉拒道:“不必了,我们的人会悄无声息地将她带走。” 李二狗听后,心中不禁生疑:“你们这样还不叫大张旗鼓?” 但他知道有些东西不是自己能理解的,便未再多言。 洛清清则忙碌于田间,收割后的稻谷被捆扎成束,有人用牛车、独轮车运送到百家村的中心空地,另一部分则直接送往军团。 为了提高效率,洛清清利用智慧搜索,设计了一款类似现代八九十年代的打稻谷机器,由木工连夜赶制出几个。 如今,这些机器已分发到军团和百家村,壮汉们正忙碌地碎着稻谷,而村里的妇女则将稻草捆起,作为柴火使用。 晒稻谷的专人则将碎好的稻谷运送到干净的地方晾晒。 秦云峰和秦二叔父子,以及齐老爷子和齐家主都早早地赶到现场。 他们迫切地想知道水稻的亩产究竟如何。 当第一亩地的水稻脱粒完成后,他们紧盯着陈大强,只见他拿着算盘拨弄了几下,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老爷子,足足有1289斤!” 齐老爷子心算一番,心中暗自赞叹:“即使含有水分,晒干后也有近千斤的量。这水稻的亩产真是惊人!” 齐老爷子在心中默默核算,若是一百亩地都种植这种水稻,产量将何其可观。 他转头看向齐家主,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按照这个产量,若整个大虞都种植这种水稻,即使遇到天灾,家里也有足够的存粮,心中自然不慌。” 齐家主在一旁,眼中也流露出异样的光芒。 他好奇地想着,为何每一样粮食种子在洛清清和秦泽煜手中都能焕发出新的生机。 难道他们真的是天选之子? 想到这里,齐家主对当初的选择更加庆幸,心中对洛清清和秦泽煜的钦佩之情也愈发深厚。 在人生的道路上,选择往往比单纯的努力更为重要。 秦二叔正忙碌地指挥着农夫们将稻谷铺开晾晒,他忧心忡忡地提醒:“天气多变,一旦下雨,这辛苦可就白费了。” 周景明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他平静地回应:“无需担忧,近日晴空万里,雨水难至。 但今年冬季,我们需得格外小心。” 天生异象,总是牵动着百姓的心弦。 众人听闻此言,心中不禁一紧。 一位老农忧心忡忡地问道:“那我们今年的庄稼还能种吗?” 周景明微微蹙眉,建议道:“多储备些粮食,以备不时之需。” 老农听后,脸上愁云密布,仿佛看到了未来的艰难。 百姓们都知道,周景明有着非凡的能力,他能观天象,预测未来。 几个老农相互对视,无奈地叹息。 周景明却冷笑一声,宽慰道:“你们已经算是幸运的了。在这乱世之中,还能有所储备,看看其他地方,哪有这般福气?” “就是那富饶的江南,今年也过得艰难。” 老农们纷纷附和。 今年西北大旱,江南等地的产量下降,税收却加重,百姓们苦不堪言。 周景明心中也不禁对那远在京都的皇帝产生了不满。 “是啊,今年多亏了东家。” 百姓们纷纷感激地说道。 他们听从周景明的安排,储备粮食,购买棉花。 百家村几乎家家户户都买了棉花,准备过冬。 洛清清家的棉花大丰收,她首先想到的是村里的百姓。 她低价卖了一些棉花给村民,让人教百家村的村民纺线制衣。 剩下的则全部用来制作棉衣和棉裤。 这些衣物将被分发给将士们,为他们抵御严寒。 第一批棉衣、棉裤和被褥已经由运输队送往西北。 再过一个月,西北就将进入严寒的冬季。 洛清清心系将士们,种植所得的棉花显然无法满足全部需求。 洛清清还从空间中取出了一部分仓库储存的优质长绒棉,确保将士们有足够的御寒衣物。 一部分棉花被直接运往了西北。而大部分棉花则被加工成了衣物、被褥、帽子和手套,随后再送往目的地。 南疆的众多绣房,洛清清下了许多订单,都因此忙碌起来。 这批订单不仅为南疆的妇女们提供了大量的工作机会,也确保了她们的生活有了稳定的保障。 洛清清从田间回到百家村时,她瞬间被热情的村民包围。 一个额头上绑着灰色细棉布抹额的老婆子,脸上堆满了笑容,急切地问道:“东家夫人,听闻周公子说冬天将有天灾,我们还能从您这里买到棉花吗?” 她的女儿嫁在邻镇,她希望能为女儿家准备些过冬的物资。 洛清清环顾四周,发现村民们的眼中都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她轻轻摇头,坦诚地告诉他们:“我并不清楚未来的情况,但我们的棉花已经售罄,只能等到明年再种植了。” 然而,洛清清并未让村民们失望。 她建议道:“你们可以去收集家中的鸭绒和羊毛,这些都是极好的保暖材料。除了棉花,鸭绒、鹅绒和羊毛同样可以御寒。” 村民们听后,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他们中许多人家中都养有鸭子,这些鸭子不仅为秦家提供了食材,也为他们带来了额外的收入。 洛清清的话让他们意识到,这些平日里看似普通的家禽,也能在冬天发挥巨大的作用。 洛清清微笑着补充道:“不过,在使用这些材料之前,一定要清洗干净,去除那股腥臭的味道。” 虽然村民们并不太在意这些,但洛清清的话让他们意识到,生活中的每一个细节都值得关注。 在村民们的簇拥下,洛清清回到了家中。 秦泽煜静静地站在书房的窗前,眺望着远方的景色。 听到洛清清的脚步声,他转过身来,眼中满是温柔。 木云上前为洛清清净手,秦泽煜则接过毛巾,细心地为她擦去手上的水珠。 他轻声问道:“明天还要亲自下地吗?瞧你,脸都晒红了。” 言语中充满了对洛清清的关心。 秋日的阳光依旧炽烈,仿佛夏日的余威未散。 “今天天一在我身边,明天让他去探探情况吧。”她解释道,心中却担忧着他们的安全,以及随时可能出没的土匪。 “清清,现在时机已经成熟了。” 秦泽煜对洛清清说,“我已经让马俊山去准备,我要将整个岭南纳入掌控之中。没有自己的势力,即使有所行动,也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 洛清清点头,表示赞同。 秦泽煜关切地问:“姨母的身体如何了?快要生产了吧?” 洛清清点头,“就在这几天了。”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下人慌张地跑来,气喘吁吁地说:“夫人,简夫人不慎摔倒,现在大出血,已经昏迷了!” 洛清清震惊,“怎么会这样?她怎么会摔倒?” 下人擦了一把汗,“我也不清楚,是简家那边的人跑过来报的信。” 洛清清立刻紧张起来,急忙往外冲,“天二,快去叫婷婷和木云过来!” 天二应声而去,他知道陆婷婷在军团里,需要他用轻功带回来。 否则以陆婷婷的脚程,等陆婷婷到来,黄花菜都凉了。 陈雯秀站在门口,手里紧握着珠串,焦急地对洛清清说:“清清,刚才有个村里来的人不小心绊倒了你姨母,她回到房间后就见了红。我已经让人抓住了那个人,现在关在柴房里,等天一回来再处理。” 原来,村里时常有人过来送东西,今天来的这个人有些眼生,不小心撞到了陆锦溪。 陈雯秀是包子可不是傻子,看到情况不对,立刻叫人抓住了他。 几个妇人将陆锦溪送回房间,却发现她腹痛难忍,已经见了红。 洛清清心中一紧,知道情况不妙,立刻加快了脚步。 秦泽煜的眉头紧锁,他沉声道:“母亲,请您与清清一同去探望姨母。至于那肇事者,我会让天二去处理。” 他顿了顿,语气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若是无心之失,尚可宽恕;但若是存心为之,我必让他付出代价。” 秦泽煜的话音刚落,整个房间仿佛都笼罩在了一层寒意之中。 洛清清见状,心知事态紧急,便不再多言,急忙跟随陈雯秀前往陆锦溪的房间。 路上,洛清清心中默默计算着日子,简谭浩应该就在这几日抵达了。 木云紧随其后,步伐匆匆。“夫人。” 木云轻声唤道。“木云,你和婷婷随我一同进去,我们需要你们的帮助。” 洛清清吩咐道。 “是,奴婢明白。” 木云点头应允,她虽不是专业的医者,但也学过一些基本的医术,关键时刻或许能派上用场。 还未进门,洛清清便听到房间内传来阵阵痛苦的呻吟声。 她心中一紧,加快了脚步。 进入房间后,只见陆锦溪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汗水浸湿了她的头发和衣衫。 她紧咬着牙关,忍受着阵阵剧痛。 陆老夫人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眼中满是担忧和焦虑。 “锦溪啊,你一定要坚持住啊。我已经派人去请稳婆了,还有清清也过来了。否则我怎么向姑爷和你几个哥哥交代啊!” 陆老夫人声音颤抖地说道。 “娘,您别说了。” 陆大夫人打断了母亲的话,“小妹,你一定能撑住,看着孩子平安落地的。你想想没娘的孩子多可怜呀,你一定要撑住。” 陆锦溪艰难地点了点头,泪水顺着眼角滑落。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说道:“娘……一定要先保住孩子……我相信夫君会善待他们的……我不能看着我的孩子有事情……” 洛清清走上前去,为陆锦溪把脉。 她的脸色愈发凝重起来——情况确实不容乐观。 “外祖母、舅妈,请你们先出去吧。这里有我和木云就够了。” 洛清清沉声道。 陆老夫人本想留下陪伴陆锦溪,被陆大夫人拉出去了。 “娘,这里有清清就行了,我们还是不要在这里添乱了。” 陆老夫人眼睛红红地道:“清清啊……锦溪母子的命就交给你了……” “放心吧祖母。” 洛清清深吸一口气,转身对木云说道:“我们开始吧。” 她迅速以银针为陆锦溪止住了血流,随后从袖中中实际是空间中取出一根玄参,吩咐道:“木云,速速切下一片玄参须,让姨母含在口中。” 木云应声接过玄参,用绑腿上的匕首迅速切下一片参须,递给洛清清,洛清清轻轻放入陆锦溪的口中。 陆老夫人仍在屋内焦急地观望,被陆大夫人劝离:“母亲,有清清在,锦溪和孩子都会平安的。 我们还是去想想接下来该如何安排。” 陆老夫人叹了口气,决定前往佛堂,祈求佛祖保佑。 陆大夫人则陪着她一同前往,两人互相搀扶,步履沉重。 陈雯秀和秦二婶在外间等待,陆婷婷也随后赶到。 陆老夫人感叹自己年事已高,无法为家人提供更多的帮助。 通过今天的事,陆大夫人认识到了女大夫的重要性。 陆大夫人提出了让家中的女孩子都学习医术的想法,认为在关键时刻,女医的存在至关重要。 洛清清仍在为陆锦溪施针,她的手法娴熟而专注。 半盏茶的时间过去,她终于松了一口气,示意陆婷婷可以进来了。 她淡淡地看了众人一眼,嘱咐道:“今日所见,你们都要牢记在心。在这个时代,女人生孩子如同在鬼门关前徘徊,女医的稀少让我们只能依赖稳婆的经验。 姨母的胎位不正,我需用中医的手法为她调整。你们看好,好好学习。” 她怀的又是双生子,难度自然也加大。 “清清,保住孩子。以孩子为先。” 陆锦溪含了紫参也有了力气,她身上的疼痛似乎减轻了些。 脸色依然惨白得如同白布。 洛清清的两只手在陆锦溪的肚子上揉搓,顺便告诉陆婷婷和木云方法。 闻言,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 第326章 平安生产 "姑姑,你要相信我,你与孩子都会安然无恙。" 洛清清的声音温柔和煦,动作依旧有条不紊。 陆锦溪紧抿双唇,心中默默向上苍祈求庇护。 夜色如墨,渐渐笼罩了大地。 简谭浩,正匆匆从延陵府赶往百家村,却在半途遭遇了土匪的袭击。 他率领众人奋力抵抗,终于斩杀了土匪,并救下了与他们一同被围困的户部大员的家眷。 由于错过了投宿之地,一行人只能在破旧的庙宇中暂时歇息。 简谭浩站在廊檐下,望着那漆黑如墨的夜空,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 冷风拂过,他的发丝随风飘动,刺痛了他的双眼。 在这昏暗的夜色中,他仿佛看到了陆锦溪的面容。 "夫君,请你好好照顾我们的孩子。" 她的声音在耳边回响。 "锦溪"简谭浩喃喃自语,冷风夹杂着血腥味涌入他的口中,让他不禁咳嗽起来。 他的眼前浮现出陆锦溪的笑容,以及她托付给他的孩子。 "谭浩,这是我们的孩子。交给你了,你千万不要怪他们。" 她的声音再次响起。 简谭浩紧握拳头,转身对破庙中的随从下令:"我们立刻出发。" "简爷,夜色已深,看不清路,不如等天亮再走?" 户部大员的家眷轻声建议。 "不必了。"简谭浩披上斗篷,毅然决然地走进夜色之中。 他跨上马背,挥鞭疾驰而去。 心中不断默念:"锦溪,你一定要平安无事。" 随从们见状,急忙提起行李想要跟上。 简谭浩的心腹随从走上前来:"你们不必着急,我随爷先行一步。你们看好庙里的物品,那些都是爷为夫人准备的,千万别弄丢了。" 其余随从退回破庙中,面面相觑。"怎么办?" 有人问道。 "听简管事的吩咐吧。" 一个年长的随从说道:"爷怕是急着去南疆见夫人了。" "若非遭遇耽搁,我此刻早已陪伴在夫人身侧。" 简谭浩心中默念,思绪飘远。 他转而想到,"我们的小宝贝,此刻是否也即将降临人世呢?" 在户部大员徐大人的府邸中,徐静,那位已步入中年的女子,身着暗红色撒花羽纱衣裙,手持帕子,嘴角微撇。 她的丈夫离世已有四年,但她依旧保持着那份优雅与坚韧。 大虞的律法允许寡妇再嫁,徐静也深知这一点。 她陪同母亲和嫂子回乡探亲,途中却遭遇了劫匪。 若非简谭浩等人及时出现,她们恐怕早已遭遇不测。 在几天的同行中,徐静对简谭浩产生了情愫。 听闻他是来自延陵府的富户之家,她心中更是有了打算,想要找个机会与简谭浩共度良宵。 然而,简谭浩却是个冷若冰霜的男子,寡言少语。 好不容易在破庙中有了近距离相处的机会,他却选择了离开。 徐静心中郁闷,暗自猜测:究竟是哪个乡下的女子能让简谭浩如此不顾一切地前行? 她心中充满了羡慕与嫉妒。 若是能嫁给这样的男子,她的生活定将充满色彩。 而简谭浩,全然不知破庙中有个女子对他心生情愫。 此刻的他,心中只有陆锦溪。 他不顾天黑路难行,继续赶路,只希望能尽快回到她的身边。 回想起当初上错花轿拜错堂的情景,简谭浩却觉得那是他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刻。 因为那次的阴差阳错,让他遇到了陆锦溪,那个让他心动不已的女子。 随从简三从后面追了上来,"爷,天色已晚,我们找个地方歇息吧。" 他大声喊道。 简谭浩沉默片刻,道:"简三,你点个明瓦灯笼,我们慢慢赶路。" 简三一愣,他追得匆忙,哪里会带明瓦灯笼? "爷,我没带。"他如实回答。 简谭浩瞪了他一眼,但最终还是放慢了脚步。 夜幕降临,百家村中灯火通明。 稳婆被小厮背着赶来,她一落地就吐出了酸水,"我说小哥啊,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你这么颠簸啊。" 她揉了揉自己的五脏六腑,苦笑着说道。 “婶子,请您别放在心上,快随我进屋吧,我家姑奶奶已经疼痛多时了。” 这个稳婆,来自邻村,是附近几个村庄出名的接生婆,经验丰富。 她深知时间紧迫,于是迅速整理了一下头发,跟随彭家主母快步走进屋内。 “请给我准备些温水洗手。” 彭家主母连忙回应:“早已备好。还请婶子穿上我们准备的罩衫,这件衣服就赠予您了。” 这是洛清清特意嘱咐的,为的是确保稳婆的清洁。 稳婆没有多言,换上了罩衫,一眼便看出这是上好的细棉布。 随后,洗手盆已备好,温水和肥皂准备就绪。 小丫头又为她准备了清水清手,并用柔软的毛巾为她擦干。 就在此时,一瓶刺鼻的水喷洒而来。 稳婆微微一愣,彭家主母笑着解释:“这是我们主家的规矩,还请婶子不要见怪。” 稳婆心中虽觉奇怪,但想到今日若能好好表现,赏银定不会少,于是笑道:“哪里哪里,大户人家自然有自家的规矩。” 她随着彭家主母来到门口,进入里间,却发现只有三个小姑娘在。 稳婆心中疑惑,生产怎么会让小姑娘插手,为何不见其他妇人? 洛清清察觉有人进入,回头看了一眼,轻声问道:“您是许稳婆?” “正是,正是。”许稳婆见洛清清气质非凡,声音也不由得放低了几分。 “我姨母不慎摔倒,她怀有双胎。胎位不正还有脐带绕颈,情况便十分棘手。” 洛清清平静地陈述着,仿佛这并非什么大事。 许稳婆心中一惊,忙问:“夫人是否打算用手法调整胎位?” 她这才注意到洛清清梳着妇人发髻,原本要出口的“姑娘”二字生生咽了回去。 “正是,您也精通此道,不妨过来看看。” 洛清清指了指床榻的方向。 许稳婆点头称是,随即走上前去查看情况。 许稳婆说道:“当年,我承蒙一位女医的悉心指点。对正胎位有一些经验。” 许稳婆主动站了出来,她细致地检查了陆锦溪的胎位,然而心中却充满了疑虑。 洛清清见她手法虽不纯熟,但基础尚存,便传授了她一些关键的助产技巧。 许稳婆领悟得很快,立刻按照洛清清的指示行动起来。 经过小半个时辰的忙碌,洛清清再次为陆锦溪诊脉,发现胎位已经调整得正了,她心中的重担稍微放下了一些。 外面等待的人们却心急如焚。 不久,陆锦溪低沉而痛苦的呼喊声传了出来,让外间的陈雯秀心头一紧。 她急忙询问彭家主母:“炉火上的开水一定要保持沸腾,厨房的吃食也要随时准备?” 彭家主母虽然内心也乱成一团,但还是尽量保持镇定,回答道:“夫人放心,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了。” 随着一盆盆血水被端出,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彭家主母也不禁开始低声祈祷。 直到后半夜,一声微弱的啼哭声才打破了这漫长的沉默,那声音细如猫叫。 洛清清在小家伙的脚上轻轻一拍,小家伙才放声大哭起来。 “姨母,是个男孩。”洛清清看了一眼这个小家伙,发现他眉目清秀,长得十分可爱。 皮肤虽然有些偏红,但头发却十分浓密。 陆锦溪见状,也露出了幸福的笑容,她看了一眼孩子,轻声说道:“这是我和谭浩的孩子。” 然而,许稳婆却皱起了眉头,她说道:“还有一个孩子没有出来。” 洛清清立刻为陆锦溪诊脉,并拿出银针为她施针。 不一会儿,又一个瘦弱的小姑娘出生了,但她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许稳婆见状,吓得脸色苍白。 “不哭。”陆锦溪心中一惊,她焦急地对洛清清说道:“清清,快救救我的孩子。” 说完这话,她再也支撑不住,晕了过去。洛清清立刻用意识与智慧沟通:“给我一个吸痰器。” 同时,她冷静地吩咐陆婷婷:“姨母就交给你们了。” “好。”陆婷婷和木云立刻上前帮忙。 洛清清则全神贯注地处理着那个没有反应的小姑娘。 她头也不抬地对许稳婆说道:“许稳婆,你帮忙看着小公子。” 然而,许稳婆却焦急地说道:“可是小姑娘已经没有了呼吸。” 她本想借此机会推卸责任,但洛清清却已经开始了紧急救治。 洛清清迅速地为小家伙清理呼吸道,同时轻柔地按摩她的背部,紧接着进行胸外按压,并辅以通气。 如此反复,直至那小姑娘的嘴唇微张,发出微弱的啼哭。 许稳婆见状,惊愕不已,她本以为此次的赏银将化为泡影。 然而,在这年轻女子的手中,那生命之火竟再次燃烧。 洛清清轻拍小姑娘的后背,哭声愈发响亮,她终于松了一口气。 “许稳婆,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洛清清吩咐道。 “这我熟。” 许稳婆迅速接过任务,经过一番忙碌,两个新生儿被清洗干净,用柔软的小被子包裹,被抱了出去。 陆锦溪也被转移至别处,彭家的主母则派人前来打扫。 陈雯秀为许稳婆准备了一个红包,她轻轻摇晃,感觉其中的分量十足。 许稳婆心中狂喜,强忍住想要咬一口银子的冲动。 “许稳婆,去吃碗热汤面,去去湿气。” 彭家主母带她去了旁边的小餐厅。 此时,陆锦溪也醒了过来。 陆老夫人前去探望,嘱咐她好好休息。 两个孩子被放在她身边,简家带来的丫鬟和嬷嬷们跪了一地。 洛清清坐在上首,手中端着茶杯,轻抿一口,然后缓缓开口:“你们可知罪?” 她曾千叮咛万嘱咐,陆锦溪身边不能离人,但这些贴身伺候的人却疏忽了。 大丫鬟趴在地上,连连认错:“奴婢知错了,任凭主子责罚。” 而那位嬷嬷,是简谭浩祖母拨过来的老人,她沉默地跪在那里。 “嬷嬷,你是简府的老人了,本应更懂得轻重。我本不欲多管,但我姨母此次险些丧命。” 洛清清将茶杯重重放下,声音中充满了威严。 "你内心如此狠毒,竟敢怀揣杀心。" 老嬷嬷闻言,脸色瞬间苍白如纸。 她原本以为在百家村的生活会平静无波,日子久了便放松了警惕。 "冤枉啊,我绝没有加害夫人的意图。老夫人对夫人腹中的胎儿极为重视,特地指派我来照料她。" 老嬷嬷急忙辩解,声音颤抖,"我本以为在这村子里不会有什么危险。" 洛清清冷冷地哼了一声,她的声音中充满了不满和愤怒。 陈雯秀也气得脸色通红,差点就酿成了三条人命的惨剧。 她不仅对陆锦溪身边的人感到愤怒,也对秦府那些看守不严的下人感到失望。 "全都罚!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还留你们何用?" 跪在地上的几人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洛清清扫了他们一眼,冷冷地说:"每人打五个板子,其余的事等姨父来定夺。" 她转向那个绿衣丫鬟,目光锐利:"你,有何话说?" 绿衣丫鬟本想躲在后面就没事了,没想到会被洛清清点名,只得低头道:"奴婢无话可说,甘愿受罚。" 洛清清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你倒是识时务。" 她一声令下:"来人!" 绿衣丫鬟脸色一僵,急忙道:"秦夫人,奴婢是简府的人。" 洛清清不为所动,声音冷硬:"简府的人又如何? 将她带走,交给地二,务必让她把知道的都吐出来。" 陆家人此刻正沉浸在喜悦之中,陆锦溪顺利产下一儿一女,虽然过程惊险,但结果令人欣慰。 外面天色虽暗,但陆家却是一片欢声笑语。 简家的几个丫鬟嬷嬷被拖出去受罚,其中那个绿衣丫鬟尤为引人注目。 洛清清安排木云贴身照顾陆锦溪,并从秦家挑选了两个可靠的婆子协助。 "明天去牙行找两个奶娘过来。" 洛清清轻声吩咐,考虑到陆锦溪的身体状况,她可能需要奶娘的帮助。 "奴婢遵命,明日就去牙行挑选合适的人选。" 木云恭敬地回答。 屋外,夜色渐深,在廊檐之下,地二静静地候着。 “夫人,有请。” 地二步入屋内,目光落在洛清清身上,恭敬地开口:“夫人,那人,原是倾慕陈小草的,被其几句言语所激,便起了报仇之心。” “陈小草?” 洛清清微微蹙眉。 她记得,上次因秦梦荷之事,秦泽煜下令对何小芳施以重罚,致使她如今成了瘸子。 没想到,即使如此,她竟还能掀起波澜。 洛清清心中轻叹,果然,斩草除根,方能永绝后患。 “他是如何混进来的?是百家村的哪位亲戚?” 秦家并非来者不拒,在这般天气中,能进入秦家的,必然是百家村中有所交情的人家。 “是陈三婆的二儿媳妇娘家弟弟。” 他回答道。“今日原是陈三婆的儿子前来送物,但行至半途,他因腹痛难忍,便让那小子代为前来。” 洛清清点头,她知道刘大田与陈小草同村,且刘大田一直对陈小草有意。 但陈小草心高气傲,怎会看得上平凡的刘大田呢? 第327章 惩治刘大田 陈小草是一个擅长操纵人心的高手,总能巧妙地给予他人希望,让他们心甘情愿地为她效劳。 她巧妙地利用刘大田,让他如同被吊在半空中的风筝,既无法挣脱,又无法落地。 在后世看来,刘大田无疑就是一只忠诚却略显卑微的“舔狗”。 秦泽煜打断了陈小草的一条腿和剁了一个手指,她求饶认错异常诚恳。 然而,这不过是她暂时的屈服。 回到家中,她心中的复仇之火迅速燃烧起来,她开始在刘大田耳边煽风点火,让他为她复仇。 刘大田是个缺乏主见的人,被陈小草轻易操控。 他仔细观察姐夫陈秋阳的送货规律,并在一次送货途中,故意在陈秋阳的粥里下了巴豆。 陈秋阳腹痛难忍,躲进野地,解决生理需求。 在秦家繁忙的货物盘点之际,刘大田借口如厕,巧妙地避开了众人的视线,悄然绕至了一处偏僻的屋舍。 恰逢此时,陆锦溪从屋内步出,与刘大田不期而遇。 刘大田心生一计,故意引诱陆锦溪搭话,随后趁其不备,猛地一推,将她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他原本打算寻找工具,意图打断陆锦溪的腿,但陆锦溪的惊叫却引来了秦府的下人。 刘大田在逃跑的过程中被擒获,秦府上下对此事深感震惊,未曾料到会有此等变故。 洛清清面色阴沉,果断下令打断刘大田的腿,以示惩戒。 同时,她还命人将陈秋阳捆绑起来,狠狠教训了一顿,并向陈家传话,今后不必再踏入秦家半步。 她的警告刚刚落下,便有人胆敢违抗,这让她倍感愤怒。 “去,把陈小草也带来。”洛清清冷冷地吩咐道。 地二领命而去,他知道洛清清的意思——既然陈小草自寻死路,那就让她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洛清清站起身,走到门口时又回头吩咐道:“把刘大田也带过来,让陈小草好好看看她的心上人是何等模样。” 她要让陈小草对刘大田心生怨恨,让他也尝尝被人背叛的滋味。 处理完这些事务后,洛清清走出房间,抬头望向天空。 她心中暗自思忖:秦家人也应该全部搬入新居,住在竹屋里终究是不够安全,容易让人钻了空子。 地二默默地站在她身后,没有言语。 千语拿来了斗篷,洛清清披上后,唤来了木云。 木云忙不迭地为她挑选了一件藕粉色的常服,上面绣着淡雅的玉兰花。 洛清清点头应允,木云便服侍她更衣打扮。 坐在铜镜前,木云为洛清清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并从首饰盒中挑选了一支石榴金扁方插在她的发髻上。 此时,有下人通报说陈三婆带着家人前来请罪。 陈三婆的儿子陈秋阳带着媳妇前来请罪,他们的到来让洛清清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心——秦府需要更加严密的防范,以免再次发生类似的事情。 刘大田,心怀恶意,企图对陆锦溪不利,这样的人终究会自食恶果。 然而,在这背后,或许与陈秋阳夫妇在娘家炫耀秦家的种种富贵有关,却不知这只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村里的人都被吸引过来了。” 木云轻叹,她细心地为洛清清插上金簪,又在发髻旁点缀了一朵绒花,增添了几分温婉。 “陈三婆求情,说是看在过去的份上饶了这一次。” 木云不满地撇嘴,“过去的情分?那不过是我们秦家对他们的关照罢了。” 洛清清微微蹙眉,声音清冷:“告诉彭家主母,让他们回去吧。我们看在过去的份上,这次就不计较陈家的过失了。” “但若是他们再想以此讨要恩情,只怕连最后的一点尊严都会失去。” 洛清清的话中透露出不容置疑。 “我亲自去说几句吧。”木云拿起铜镜,让洛清清看了看自己的装扮,得到首肯后,便走了出去。 秦家的院子里,陈三婆带着儿子媳妇等人跪在廊下,低垂着头,不敢出声。 他们知道秦家人心善,只要他们诚心诚意道歉,此事便可就此揭过。 然而他们却没想到,洛清清会如此果断地拒绝他们的请求。 木云走到他们面前,目光冷冽:“你们回去吧。我们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不予计较。但若是再敢以此为由生事端,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当陈三婆在听到许稳婆述说后,脸色瞬间苍白如纸,她心中的恐惧如同潮水般涌来,深怕一旦有任何闪失,孩子保不住,她整个家族都可能因此遭受牵连。 她心中默念,只要孩子们能平安无事,哪怕让她付出再大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陈雯秀看着眼前的陈三婆,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她不明白,为何在陆锦溪几乎丧命的情况下,这家人还能如此厚颜无耻地前来求情。 她沉声道:“三婆,你们还是回去吧。” 陈三婆心知不妙,连忙哀求道:“老夫人,是秋阳那孩子不懂事,惹了这么大的祸。我们不求别的,只求夫人能给我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别让我们丢了这份差事。” 她心中清楚,这份差事对她来说不仅仅是一份工作,更是她在村里地位的象征。 木云走了进来,她看着陈三婆,语气冷淡:“三婆,你们以为夫人心软好说话,就可以随意践踏她的底线吗? 木云的面庞上浮现出一丝轻蔑的冷笑,她微微扬起下巴,仿佛是在俯视着脚下的尘埃。 “陈三婆,陆家姨母能安然无恙,那全赖我们少夫人的妙手回春。与你们陈家,没有半点关系。你们若是真懂得自己的身份,就该明白,在这秦府,谁才是主人。” 她的话语虽然尖刻,但每一个字都如同钉子般钉在了陈家人的心上。 她继续说道:“我们夫人对你们的怜悯,不过是出于她的仁慈。你们可曾真正为她做过什么?别把自己看得太重了。” 陈秋阳的媳妇听到这里,脸色涨得通红,她猛地抬起头,试图辩解:“都是陈小草那个贱人出的主意,洛清清应该去找她才是!” 木云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怒意,她猛地一脚踹向地面,震得尘土飞扬。 “你竟敢直呼我们少夫人的名字?真是好大的胆子!你以为你是谁?也配让我们少夫人来与你对话?” 陈三婆见状,急忙呵斥儿媳妇:“住口!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贱人!” 木云的一记重脚,陈秋阳的妻子跌倒在地。 她痛苦地呻吟着,声音中充满了哀求:“请你们放过我弟弟,他是我唯一的亲人啊。” 陈三婆等人见状,纷纷噤若寒蝉,急忙起身,不敢再多言。 她心中明白,今日这一来,已经彻底得罪了秦家。 原本她并不想过来,但架不住几个儿子儿媳妇的劝说,他们都说要早点来赔罪,才能挽回秦家的好感。 然而现在,她只感到后悔。 她知道,从今往后,秦家的好日子将与她无关。 她默默地低下头,任由木云叫来侍卫,将他们一家赶出了秦府。 她心中清楚,这一走,便是永远地离开了这个曾经给予她荣耀和尊严的地方。 陈秋阳心中怒火中烧,他没想到自己竟被小舅子背叛,愤怒之下,他狠狠地踹了妻子一脚,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现场。 后续的事情,是木云回到洛清清那里后详细叙述的。 洛清清听后,并未过多追究此事,只是淡淡地吩咐道:“让二婶以后多加小心。她作为秦家的管事人,竟然让一个普通百姓轻易进入并伤人,这确实是我平时对他们保护得太好了。” 洛清清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郁闷和无奈,但秦泽煜的安慰让她很快恢复了心情。 “哎,你们想不想玩一个游戏?”洛清清提议道。 秋收接近尾声,正好放松一下。 女皇和国师都表示好奇,冷一染也闻声加入。 洛清清提议打麻将,众人欣然同意。 她起身去隔壁房间,实则是去空间取一副翡翠麻将。 麻将很快被取出,众人围坐在一起。 女皇和国师对麻将的规则充满好奇,洛清清耐心地解释并示范。 木云适时地送上了茶水和点心,洛清清笑着道:“赢了银子,给你们发赏钱。” “那我们先谢谢夫人了。” 木云与一众丫鬟齐声说道。 国师轻抚下巴,目光深邃地望向木云,“木云姑娘,你何以如此笃定你家夫人会赢钱?” 木云微微一笑,自信满满地回答:“夫人面相之中,财气旺盛,自然胜券在握。” 秦泽煜点头附和:“木云所言非虚。” 他顿了顿,又沉声道:“木云,你父亲已在朝堂中崭露头角,表现甚佳。” 木云闻言,心中欢喜,“能为秦家效力,是我父亲的荣幸。” 她说完,恭敬地退了几步,转身去香炉前点上沉香,随后悄然离去。 简谭浩与简三终于抵达南疆,两人找了家客栈落脚。 简三担心简谭浩的身体,毕竟他多年病弱,去年冬天才逐渐康复。 “主子,我们在此歇息一晚再上路吧。” 简谭浩虽已换上干净衣物,但脸色仍显苍白。 “主子,马匹也需休息,何况夫人若是知道您连夜赶路,定会担忧。”简三劝道。 简谭浩揉了揉眉头,叹了口气,“也罢,明日一早再出发。” 简三松了口气,小二送上热水。 简三接过热水,从袋中抓出一把铜钱递给小二,“多谢,再为我们准备一桌清淡的饭菜。” 小二接过钱,满脸喜色,“好的,小的这就去准备。” 简谭浩洗漱完毕,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清晨的宁静被打破,简谭浩早早醒来,却发现简三中毒不省人事。 他急忙从怀中掏出百毒丹,心中忐忑地喂给简三。 自从洛清清为他解毒后,他的身体似乎对毒药有了抗性,但这次却让他心生疑惑。 他急忙找到客栈的小二,询问昨晚厨房的动静。 小二回忆,只有一位陌生的客人曾去厨房借炉子。 简谭浩根据小二的描述,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他的二叔。 但二叔为何会出现在南疆? 他心中满是疑问,却找不到答案。 当他推开房门,发现屋内已空无一人,床铺尚有余温,显然那人已离开多时。 无奈之下,简谭浩只能雇了一辆马车,带着简三匆匆离开客栈,前往百家村。 而在另一处,女皇与洛清清正沉浸在麻将的世界里。 自从洛清清教会女皇打麻将,冷一染等人也纷纷加入其中。 钱伯良看着手中的麻将,突发奇想:“这麻将若是推广出去,定能赚不少银子。” 洛清清听后,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这主意不错,我这就送你一副麻将,再附上打法。你让冷一染在晋阳府也推广一下。” 说到赚钱,洛清清总是当仁不让。 女皇笑着调侃道:“洛清清,你简直就是个貔貅,只进不出。” 国师也点头附和:“她想赚遍天下人的银子。” 洛清清听后,笑得合不拢嘴:“做个貔貅也不错。” 屋内,桂花飘香,艾草百合香椴轻轻燃烧。 秦泽煜等人围坐在屏风另一侧下棋,秦二婶和钱盈盈则坐在一旁闲聊。 洛清清和女皇靠在窗户前的榻上,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时光。 洛清清坐在窗边,眼神中流露出对远方亲人的关切。 她轻声对身旁的秦泽煜道:“阿煜,姨母担心姨父的安危,想寄封信去宽慰他,让他不必急于赶路。” 秦泽煜微微颔首,心中默算着日子,眉头微皱:“按理说,他应该早已抵达。” 他沉吟片刻,决定道:“我派人送去。” 洛清清闻言,坐直了身子,担忧道:“阿煜,姨父他……真的没事吗?” 秦泽煜轻叹一声,眸色深沉:“许是路上遇到了什么阻碍。我会派人前去迎接,确保他的安全。” 夜色渐深,洛清清和秦泽煜还在为简谭浩的安危担忧。 直到深夜,有下人匆匆来报:“世子爷,夫人,简谭浩公子已到百家村,但路上遭遇了劫匪,行程被耽搁了。” 秦泽煜和洛清清对视一眼,心中皆是一惊。 洛清清急忙问道:“那他可有受伤?” 下人摇头道:“简公子无恙,但随行的简三却中毒了,险些丢了性命。” 秦泽煜沉声道:“南疆之地,竟有人敢对陆家姑爷下手,真是胆大包天。明日我便派人前去调查此事。” 洛清清轻叹一声,心中为姑父的遭遇感到惋惜:“姑父他体质本就较弱,这一路颠簸,又遭遇如此变故,真是让人担忧。” 秦泽煜握住她的手,安慰道:“别担心,我会派人好好照顾他的。” 第328章 打赌 陈三婆一家虽然没能继续在秦家做事,但凭借以前的积蓄,他们购置了十余亩田地。 如今的生活虽不如往昔那般风光,却也渐渐步入了安稳。 然而,陈三婆与儿媳之间的关系却日渐紧张,她心中对儿媳的怨恨如野草般疯长。 如果不是这个丧门星,他们家还在秦家做事,怎么会落到如此田地。 村里人以前看他们的目光有敬重羡慕,现在呢? 不屑的,幸灾乐祸的,嘲笑的…… 陈三婆肺都要气炸了。 所以她时不时地找儿媳妇的茬,动则打骂儿媳妇。 终于,她找到了一个看似合理的借口,逼迫儿子休妻。 陈三婆的儿子,在经历了刘大田事件后,也深感后悔,觉得自己是被小舅子所害。 陈三婆儿媳妇的娘家,则因为儿子被打致残,对陈三婆一家也是充满了怨恨。 他们觉得陈三婆一家在关键时刻没有给予刘大田应有的支持。 如今,两家人每次相见,都像是火星撞地球,火药味十足。 曾经的儿女亲家,如今却成了不共戴天的仇敌。 至于陈小草,她仿佛从这个世界消失了,再无人知晓她的下落。 处理了刘大田后,洛清清让秦二婶主持全家人都搬进宝顶镇。 这回陈雯秀也不在坚持留在百家村。 青云县的新城热闹非凡,洛清清与秦泽煜正在城中巡视,恰巧遇见四皇子携方王妃闲逛。 四皇子瞥见两人,嘴角勾起一丝玩世不恭的笑容,调侃秦泽煜道:“小侄儿,你这府邸建的可够偏僻的,风光肆意的小太孙殿下却只能住在乡下。” 他接着自夸道:“我可不能像你,等我去了府城,定要在最好的地段建王府,绝不重蹈你的覆辙。” 秦泽煜闻言,拳头紧了紧,按捺下给四皇子一拳的冲动。 洛清清看着四皇子那欠揍的模样,忽然提议道:“四皇子殿下,我们打个赌如何?” 四皇子一听“打赌”二字,心中便有些发怵,想起洛清清的“手段”,他决定还是老实点为好。 如今他不再与五皇子为伍,也无需再伪装自己,更不用冲在前面当那招人恨的混账。 方王妃自从来到南疆后,听到了很多洛清清的事迹。 她现在是洛清清的小迷妹,特别崇拜洛清清,一上来就亲昵地拉着洛清清的手。 姐姐妹妹地亲热的不得了。 四皇子瞥了一眼身边,看见王妃就在自己身旁,心中稍安,但又不禁疑惑:王妃与洛清清何时变得如此亲近? 他虽心中犯嘀咕,却还是硬着头皮问道:“赌什么?” 方王妃也好奇地看着洛清清,对于这位偶像可能坑自家夫君的举动,她半点都不在意。 自家那夫君,那张嘴真是很欠揍,方王妃有时候都听不下去了,是该给他吃点教训了。 而秦泽煜对洛清清的了解可谓深入骨髓。 每当看到她眼中闪烁的光芒,便知她心中已有妙计。 至于四皇子,他是自己往枪口上撞妇人,给他点教训也好,让他明白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此刻,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洛清清的身上,但她并未急于开口,而是带着大家登上了青云县新城的城墙。 这城墙高耸入云,离地足有两丈多,有后世的三层楼那么高。 站在城墙上,放眼望去,大海就在不远处,波澜壮阔。 “咦?前面那一片新居,莫非就是宝顶新城?” 方王妃身为武将之后,目力极佳,她站在洛清清身旁,极目远眺,最后定格在宝顶新城的方向。 之前,方王妃在城中打探时,就听人提及了宝顶新城的来历。 原本,那里只是个小渔村,但洛清清独具慧眼,发现了宝顶村这个宝地。 连“宝顶”这个名字,都是洛清清亲自取的。 她认为这个地方,就像青云县伸出的一个小尖角,如同宝塔的顶端,深入大海之中。 随着秦府的入驻,宝顶村逐渐繁荣起来,形成了宝顶镇。 后来,洛清清决定建造新城,宝顶镇便蜕变成了一座比老城更加繁华、热闹的新城池。 秦府出资,为宝顶新城修建了坚固的城墙,规划了居民区…… 虽然与京城或江南的繁华大城相比,宝顶新城非但不算大,反而很小。但它小而精致,五脏俱全。 新城处处洋溢着新气象,安全、干净、整洁,几乎达到了夜不闭户的程度。 因此,许多从青云县老城区迁居而来的百姓,都对宝顶新城赞不绝口。 对于宝顶新城的崭新面貌,人们无不交口称赞,满意之情溢于言表。 紧接着,青云县的老城区也完成了华丽的转身,那些在宝顶新城建设中积累起财富的百姓们,纷纷选择回到老城,购置房产,作为他们新的家园。 尽管两个新城之间相隔甚远,但人们深信洛清清那“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 洛清清对青云县新城的重视,无疑为这片土地注入了强大的发展动力,预示着其未来无可限量。 果然,随着豪族们率先抢占先机,富商巨贾、小康之家也紧随其后,纷纷在青云县新城购置商铺,希望在这片繁荣的土地上分得一杯羹。 就在众人对青云县新城的商铺抢购得如火如荼之际,秦府突然传出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计划建设一座海上大桥,连接宝顶新城与青云县新城。 “正是,我要建一座桥横跨在宝顶新城与青云县新城之间。” 洛清清对方王妃的话给予了肯定的回应,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 方王妃站在高高的城墙上,俯瞰着下方的景色,有些疑惑地说道。 “两座新城虽然看起来并不遥远,但中间却被大海阻隔?” 一眼望去,海浪翻转,几艘小舟随着波涛起起落落。 “确实不远,直线距离仅有两里多地。” 洛清清解释道:“因此,我计划在这两个新城之间建造一座海上大桥。” “海上建桥?这怎么可能?” 方王妃震惊不已,她走南闯北,见识过无数奇景,但海上建桥这样的壮举,她还是第一次听说。 在这宽广的海面上建起一座桥梁,其难度之大,几乎令人难以想象。 想象一下,那深不见底的海水,如何打下稳固的桥桩? 又如何将巨大的石块运送到海底? 更何况,大海并非一片死寂,它有着自己的节奏和力量。 涨潮时,汹涌的海水会无情地冲刷着桥桩;落潮时,那裸露在外的部分又会被海水中的盐分和微生物侵蚀。 如此反复,即便是最坚固的桥桩,也难以抵挡这大自然的威力。 在海上建桥,这听起来更像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 方王妃心中虽有所想,但面对这样的困境,她也只能暗自叹息。 然而,洛清清却显得胸有成竹,她微笑着解释道:“虽然海上建桥的难度极大,但我相信,事在人为。” 方王妃知道,洛清清是一个有着远见卓识和非凡能力的人,她所做出的决定,往往都能成功。 因此,她决定全力支持这个计划,与洛清清一起创造这个奇迹。 方王妃心中默默盘算,而四皇子则毫不掩饰地放声大笑,仿佛找到了什么天大的乐子。 他戏谑地问道:“洛清清,你方才提及的赌约,莫非指的就是这海上建桥之事?” 四皇子笑声中透露出几分得意,先前的疑虑似乎已烟消云散。 他心中暗自嗤笑,洛清清也不过如此,竟敢与秦泽煜一同做此等狂妄之事。 他更是觉得,洛清清与秦泽煜相处久了,也变得和他一样,自视甚高,目中无人。 “海上建桥?哼,真是异想天开,简直把自己当成了能呼风唤雨的神仙!” 四皇子嘲讽道。 洛清清闻言,轻轻转过头,瞥了四皇子一眼。 她觉得此人虽单蠢,却也带着几分可爱。 若是放在后世,恐怕就是个典型的“二哈”吧,天真得让人哭笑不得。 她淡淡一笑,回应道:“四皇子此言差矣。 我家世子爷早已料到宝顶新城地处偏远,会给百姓带来诸多不便。 然而,贸然迁府,劳民伤财,非明智之举。 因此,我家世子爷决定在海上建桥,将两座新城紧密相连。 如此一来,宝顶新城便不再偏远,百姓出行也将更为便捷。” 洛清清说话时,语气中充满了对秦泽煜的敬仰和自豪。 秦泽煜则在一旁含笑看着她,眼中满是宠溺。 四皇子见状,心中不禁暗自嘀咕。 秦泽煜英明仁善?还爱民如子? 洛清清,你如此睁着眼睛说瞎话,难道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然而,洛清清却毫不在意四皇子的腹诽。 她自信地回视着四皇子,仿佛在说:我的夫君就是如此完美,我为何要心虚? 他心中暗道:这秦泽煜独断专行果然名不虚传,连他的妻子都如此嚣张跋扈。 看来,以后还是少惹为妙。 一旁秦泽煜见此情形,不禁冷哼一声,眯起眼睛危险地望着四皇子。 四皇子被秦泽煜的眼神看得心中发毛,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莫名感到一股寒意袭来,他连忙低下头,不敢再与秦泽煜对视。 想起从前,他因为五皇子不得不挑衅秦泽煜,但秦泽煜并不说话,他只是迅速而果断地伸出手,紧紧扼住了他的喉咙。 那种窒息感,如同被黑暗吞噬,让人心生恐惧,几乎无法呼吸。 即便事情已经过去许久,四皇子仍旧时常在梦中被这种恐惧所惊醒。 每当回想起那一刻,他的身体都会不由自主地颤抖,脸色也变得惨白如纸。 “王爷。” 方王妃的声音在此时响起,她虽然对自家王爷的愚蠢感到无奈,但毕竟是自己的夫君,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受人欺负。 尽管她心知四皇子对秦泽煜的惧怕多半是他自找麻烦造成的,但她还是决定站出来护着他。 听到方王妃的声音,四皇子仿佛找到了救星,他急忙闪身躲到了王妃的身后。 秦泽煜和洛清清对视一眼,心中都感到有些无语。 这四皇子,居然害怕到要躲到老婆身后? 方王妃也有些尴尬,她早就习惯了自家夫君的懦弱,但此刻当着外人的面,尤其是她的偶像洛清清在场,她多少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她连忙转移话题,对四皇子说道:“王爷,我相信世子妃一定有办法在海上建成大桥。” 四皇子闻言,心中更加委屈。 他本以为王妃会帮他出头,没想到她却长他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 他忍不住嘟囔道:“你是哪家的啊!怎么还帮着他们欺负我?” 方王妃的笑容有些僵硬,她仿佛在说:“我已经在帮你找台阶下了,你还不知足?” 她心知四皇子确实是四皇子无礼在先,但她还是决定给他一个机会。 她提高了声调,严肃地说道:“王爷!你确实失言了!” 四皇子被王妃的严厉语气吓了一跳,他仿佛听到了狼牙棒的威胁声,浑身一个激灵,连忙回答道:“是!我知道错了!” 秦泽煜和洛清清再次对视一眼,心中都忍不住感叹:这王妃真是驭夫有道啊! 这究竟是何等景象? 卤水与豆腐的相遇,恰似世间万物间的相互制约,一者克制另一者。 洛清清心中忽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感慨,觉得四皇子与方王妃的搭配,简直是天作之合,用“天造地设”来形容也毫不为过。 一个怂的要死,一个却剽悍无双; 一个像呆萌的二哈,另一个则聪明伶俐。 看来,那位京城中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也并非总是“乱点鸳鸯谱”,偶尔也有其独到之处。 洛清清轻轻一笑,道:“罢了,都是一家人,我与方王妃更是相见恨晚。” 她即便是看在方王妃的面子上,也不会与四皇子计较太多。 方王妃,这小粉丝,听到偶像特意提及自己,那原本就红润的小脸,此刻更是如同熟透的苹果一般。 她心中暗自窃喜:难道清清阿姊真的对我有好感,才会如此“爱屋及乌”? 四皇子则是一脸茫然,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只能无奈地挠了挠头,试图理清这复杂的思绪。 而秦泽煜则不同,他敏锐地观察着方王妃那红扑扑的小脸和亮晶晶的眼睛,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危机感。 这个方氏,怎的如此不矜持? 我家世子妃固然优秀,但你一个女子,怎能如此轻易地流露出情感? 看来,以后得尽量让她少来宝顶城才是。 秦泽煜心中暗自埋怨:都怪四皇子,没事跑到我这里来做什么? 还带来了方氏这样一个热情如火的女人。 这两口子,真是让人牙疼。 他冷着脸,向四皇子投去一个不满的眼神。 四皇子则是更加困惑:秦泽煜这厮又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又发脾气了? 第329章 赌注 洛清清并未被他们叔侄间的微妙氛围所影响,她果断地将话题拉回正轨。 “……我计划建造一座大桥,将宝顶新城与青云县新城紧密相连。” 她目光坚定,语气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决心。 “岭南王殿下,我看您似乎对此持怀疑态度,那么,我们何不以此设个赌局?” 她提议道。 “就以半年为限,若我能在年底前成功建成这座跨海大桥,便算我赢。” “若我未能如期完成,那么岭南王殿下便是赢家。” 四皇子原本被洛清清的话所吸引,但想起过去被洛清清“坑”的经历,他就变得谨慎起来。 尽管他坚信洛清清根本无法完成如此壮举,却也没有立刻表态。 他思索片刻,终于开口问道:“那么,赌注又是什么呢?” 洛清清见四皇子竟然开始思考,不禁感到有些意外。 她瞥了一眼方王妃,虽然没有说话,但眼神中流露出对方王妃的赞赏:看来,你调教得不错啊,连夫君都懂得思考问题了! 方王妃见状,嘿嘿一笑,脸上洋溢着被偶像夸奖的喜悦与得意。 秦泽煜则在一旁默默观察着这一切,心中暗自决定:必须尽快让这对夫妇离开! 以后,他们最好还是各自安好,互不干扰得为好! 然而洛清清的话语打破的秦泽煜的算盘。 只听她轻描淡写地说道,“你赢了,我赠你一份能令财富源源不断涌入的秘诀。 但你若是输了,你便需听从我家世子爷的吩咐,成为他麾下的一员。” “财富源源不断的秘诀?”四皇子眼中闪过一丝贪婪。 他迫不及待地追问,“难道,是那传说中的制糖之术?” 回想起去年岁末,三皇子的远房亲戚杨天和自南疆归来,不仅为三皇子带来了满载而归的财富,更有一纸珍贵的制糖秘方。 这份秘方仿佛一道魔法,让三皇子瞬间成为了京城中的焦点。 权贵们,甚至是皇亲国戚,都纷纷前来拜访,都希望能与三皇子结交。 三皇子虽对突如其来的关注感到不适,但内心却充满了得意。 他利用这份制糖秘方,巧妙地拉拢了京城中的各方势力,迅速建立起自己的“三皇子党”。 这股新势力与大皇子、二皇子和五皇子形成了四足鼎立的局面,各方势力相互制衡,构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皇帝见局势尚在可控范围内,便选择了静观其变。 而三皇子则借此机会,继续巩固自己的地位,与各方势力周旋,在朝堂展露头角。 三皇子乘胜追击,他的追随者们紧随其后,如狂风骤雨般在京城与江南的繁华之地开设了一家又一家糖铺。 红糖的甜美迅速席卷了四方,成为了人们口中的佳话。 而杨天和,因为带回了红糖秘方,被三皇子留在了身边。 至于他县令的身份,似乎在这糖业的浪潮中变得微不足道。 皇帝、三皇子,甚至杨天和本人,都默契地选择了遗忘。 毕竟,他在南疆不过空有虚名,不如让他在新的领域发光发热。 那时的秦泽煜,还只是一个被世人遗忘的“废柴”。 秦府已被洛清清牢牢掌控,秦泽煜似乎毫无威胁。 因此,对于秦泽煜,皇帝与众臣并未给予过多的关注。 当今年春天秦泽煜当众斩杀许知州的消息传回京城时,皇帝与众人才如梦初醒,惊觉自己竟被秦泽煜的表象所迷惑。 但此时,秦泽煜的势力已如日中天,难以撼动。 杨天和,这个曾经的县令,即便现在想要回到南疆,也已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南疆的局势,早已不是他所能掌控。 更何况,秦泽煜连知州都敢轻易斩杀,他一个小小的县令,又怎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有人或许会问,杨天和是朝廷命官,怎能如此轻易放弃职责? 但生存与尊严往往难以两全。 许知州不也是朝廷命官吗? 他的下场,便是最好的警示。 因此,杨天和选择了留在京城,继续他的制糖事业。 他不敢回南疆,不敢赌秦泽煜的良善与仁慈。 杨天和知道,在三皇子麾下,他只有做大做强糖业,才能证明自己的价值。 于是,他倾尽全力,将制糖生意推向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所以从繁华的京城到如诗如画的江南,红糖的香气弥漫在每一个角落,生意兴隆得令人咋舌。 四皇子望着那些日进斗金的糖铺,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表的激动。 然而,在这股热潮中,方王妃却显得异常冷静。 她偷偷瞥了一眼洛清清,眼中闪过一丝犹豫,轻声说道:“这制糖的生意,恐怕难以长久。” 洛清清闻言,双眉微挑,淡淡地问道:“王妃姐姐为何这么说?” 四皇子也急切地附和道:“是啊,如今红糖生意如此火爆,怎会不长久?” 方王妃深吸了一口气,神情凝重地反问道:“殿下,你可还记得曾经的酒水生意?” 四皇子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当然记得,那时酒水生意也是火爆异常。” 方王妃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如今呢?” 四皇子愣了一下,似乎被这个问题问得有些措手不及。 他沉思片刻,终于想起了什么,喃喃自语道:“三年前,父皇确实下了三道圣令,禁止民间私自造酒。” 他抬起头,望向方王妃,眼中多了些思索。 “是的,”方王妃肯定地点了点头,“如今只有皇庄和少数几个皇商才能造酒、卖酒。其他人若是敢违背圣令,必定会受到严惩。 这制糖生意虽然火爆,但谁又能保证它不会重蹈覆辙呢?” 四皇子眉头紧锁,总算是动了一回脑筋,他对方王妃说道:“王妃,此事与酒不同。 父皇之所以严禁民间酿酒,是因为酿酒的原料乃是粮食,粮食乃国之命脉,若被大量用于酿酒,民间必将陷入粮荒的困境。” 他顿了顿,继续道:“但红糖却截然不同。我听闻红糖乃是由甘蔗熬制而成,甘蔗并非粮食,无需为此担忧。 四皇子的话语中充满了自信,仿佛他已经找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秦泽煜和洛清清却只是静静地坐在一旁,观察着这对夫妻的“辩论”。 秦泽煜的脸上带着一丝嘲讽,而洛清清则只是觉得这场对话颇为有趣。 方王妃以眼角余光轻扫秦泽煜夫妇,心中暗自叹息:秦泽煜与洛清清皆觉糖铺之业难以长久。 自家这傻王爷,自诩聪慧,实则……一言难尽。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道:“王爷,甘蔗非粮,然种植需地。 若朝廷纵容糖铺之业泛滥,贵胄必争相侵占良田,肆意种植甘蔗。 大量良田被侵占,粮食定然大幅度减产。” 她继续道,“从某种角度看,制糖之害,或更甚于酿酒。 酿酒需粮,权贵仍然种植粮食,只要控制住酿酒的渠道,就可以保证粮源。 而制糖则不然,暴利之下,蔗田遍布,良田尽成蔗海,粮荒必至。” 四皇子恍然,却未因先前之愚钝而羞愧,反而对洛清清道:“洛清清,你未免太不厚道,竟然用将被禁止的秘方作为赌注!” 方王妃心中苦笑:王爷啊,你能不能不要自曝其短,让人知道你不是那么聪明? 洛清清何时说过要以制糖秘方做为赌注? 洛清清闻言,挑眉道:“我怎么不厚道了? 四叔,你细想,我提及赌注时,可有言及‘制糖’二字?” 四皇子一愣,努力回忆,似乎……洛清清确实未曾提及。 但他仍不甘,“可你言日进斗金之秘方——” 洛清清笑答:“秘方自有,但是现在不便透露,毕竟需要用作赌注。” 她补充道,“不过,你放心,我的赌注,必定不会让你失望。” 这份秘方的珍贵,远超制糖之术所能比拟。” 洛清清的话语中充满了诱惑,“皇上或许会对制糖加以限制,但对于此事,他非但不会禁止,反而会大力提倡。” 四皇子在洛清清的描述中,热血上涌,毫不犹豫地回应:“我赌了!” “一言为定!” 洛清清与四皇子并肩站在城门楼上,当着秦泽煜和方王妃的面,两人郑重其事地击掌三次,赌约正式成立。 “四叔,虽然你有时令人心生不悦,但看在你王妃的面子上,我也不会将你拒之门外。” 秦泽煜道,“随我去秦府住些时日,增长些见识吧。” 秦泽煜心中已大致猜出洛清清的计划——她与四皇子的这场赌局,她必赢无疑。 而一旦四皇子输了,便需听从秦泽煜的安排,成为他的得力助手。 秦泽煜的野心远不止南疆,他志在天下,要做那至高无上的君主。 如今,秦泽煜已掌控黄州、交州,而罗州也将在今年纳入他的版图。 他手中已有四州之地,大半个岭南都已成为他的领地。 京中的皇帝虽对秦泽煜的扩张有所忌惮,但考虑到秦泽煜的皇族身份,总比让那些世家豪族割据要好。 然而,皇帝想要作一统南北的明君,自然也不会轻易放弃岭南这片土地。 皇帝将四皇子册封为岭南王派往封地,实则有多重考量。 首先,他希望通过四皇子将朝臣的注意力引向南疆,引到秦泽煜的身上,不要过多的关注三皇子。 其次,削弱五皇子的势力,因为四皇子背后有崔家等世家支持,他离京后,这些世家便不敢明目张胆地结党。 最后,让四皇子来岭南牵制秦泽煜,因为四皇子在府城可以背靠内陆的一些州郡与秦泽煜抗衡。 皇帝深知四皇子与秦泽煜之间不和,秦泽煜被废黜后,四皇子更是多次找他的麻烦。 这一切,都看在皇帝的眼中。 尽管四皇子屡次尝试挑衅秦泽煜,却总是未能如愿以偿。 但是他那份笨拙的执着,却也带着不容忽视的破坏力。 更值得一提的是,皇帝特意为四皇子挑选了方家的女儿作为王妃。 方大田对皇帝忠心耿耿,方家上下皆是忠诚直率的武将。 他们与世家、老牌勋贵并无过多交集,堪称皇帝的孤臣。 方王妃更是彪悍,丝毫不输男儿。 方家为她陪嫁了三百部曲,再加上岭南王府本身的一千五百名亲卫。 皇帝盘算着,这近两千的人马在方王妃这位将门虎女的手中,定能发挥出巨大的作用。 更何况,方王妃背后还有方家的支持。 皇帝的计划是,只要四皇子继续与秦泽煜为敌,岭南王府就能在岭南牵制秦泽煜,防止他真正成为岭南的霸主。 秦泽煜对皇帝的算计心知肚明,而洛清清的赌约更是直接针对这一点。 想要让四皇子和秦泽煜这对叔侄自相残杀? 那是不可能的! 洛清清宁愿通过打赌,也要让四皇子成为秦泽煜的盟友。 “我的清清,果然时刻都在为我考虑。” 秦泽煜那颗冰冷而偏执的心,在洛清清的温暖下逐渐软化。 他感激洛清清的帮助,也绝不会辜负她的期望。 因此,尽管秦泽煜对四皇子这位愚蠢的叔叔仍有些不满,但他还是释放出了些许善意。 四皇子对此感到不耻:你这是善意?你分明就是在炫耀、在挤兑我! 让我好好见识见识是何意? 难道认为我缺乏见识吗?哼,真是可笑! 我,身为尊贵的四皇子,拥有一品亲王的封号,岂能是等闲之辈? 再者,即便我有所不足,我身边还有王妃的智慧作为支撑。 “王妃!”四皇子转向方王妃,眼中流露出些许委屈。 方王妃看着四皇子委屈的眼神,心中也是一阵无奈。 然而,她聪慧过人,自然能够洞察洛清清这赌约背后的深意。 虽然洛清清的计划中有利用岭南王府的成分,但方王妃并不反感。 因为她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大局考虑。 并非是她盲目地将洛清清视为偶像,从而不假思索地接纳她的所有观点和行为。 实际上,洛清清之所以赢得她的尊重,是因为她从不隐藏自己的意图,而是直截了当地表达自己的想法。 例如,她提出的这个赌约,无论是内容还是赌注都清晰明了,让人一目了然。 如果你愿意接受,那就勇敢地参与; 若你心存疑虑,她也不会强迫你。 即便没有这次打赌的契机,方王妃也早已有意与秦府建立更紧密的联系。 事实上,不仅仅是方王妃,就连宫中的崔贵嫔也抱有同样的想法。 第330章 退货 岭南本就偏僻,生存极其不易。 秦泽煜先来一步,抢占了先机,已经在岭南站稳了脚跟。 四皇子这个岭南王是后来的,想要好好立足,就要跟秦泽煜好好相处。 否则,四皇子的麻烦就太多、太多了。 若四皇子聪明、能干,崔贵嫔和方王妃或许还能幻想一二,让他战胜秦泽煜,成为新的岭南王。 偏偏—— 蠢就蠢吧,咱们乖乖的当个小弟,不香吗? 至于皇帝的筹谋,呵呵,他们作为被“流放”到岭南的岭南王、岭南王妃,又与他们有什么相干? “世子说得对,我对宝顶新城也向往已久。” “王爷,咱们就去叨扰几天,好好的看看,等去了府城,咱们也照着秦府的样子,建个全新的岭南王府!” 方王妃整理好思绪,伸手握住四皇子的手。 她稍稍用了些力气,四皇子被捏得龇牙咧嘴。 他瞬间就明白了方王妃的意思:乖!听话!否则小心狼牙棒。 四皇子赶忙闭了嘴,再不敢说些嘴欠的话撩拨秦泽煜。 有方王妃和洛清清负责营造气氛,秦泽煜和四皇子这对冤家,竟莫名变得和谐起来。 位于府城与南疆之间的深山里,有个部落的气氛却一点儿都不和谐。 “阿爹!阿爹!您怎么了?您千万别睡,别睡啊!咱们就要逃出去了——” 一个十六七岁的年轻姑娘,穿着极具特色的民族服饰。 她背着一个五十多岁的瘦弱男子,一边艰难地往外跑,一边带着哭腔喊着。 “宝、宝珠!阿爹快不行了,你别管阿爹。” 瘦弱男子脸色惨白,双眼凹陷,整个人都透着一股不正常的病态。 他身体抽搐,鼻涕口水横流,看着十分狼狈。 “快放下我,你、你自己逃吧。” “都怪阿爹不好,阿爹信了坏人的话,引狼入室,弄得如今家破人亡。” “这是咱们黎氏的印信,我交给你了,以后你要想办法把咱们黎家的山寨夺回来了!” 说罢,瘦弱男子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直接从女儿的背上挣扎下来,然后一头撞向了旁边的山壁上…… 洛安和的妻子徐氏走在青云县县衙的后衙中,步履匆匆,脸上带着几分焦急,她直奔洛安和的书房而去。 “大人,听说岭南王已经抵达了?” 徐氏一进门便急切地问道。 洛安和正伏案疾书,听到徐氏的话,他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是的,我也刚刚得知。” 他边说边将刚写好的密折放在一旁,等待墨迹风干。 近几个月来,洛安和的日子确实过得不太如意。 名义上,他是青云县的知县,但实际上,整个县城的改建工作,几乎都被秦府所掌控,他这个知县大人,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青云县的新城,按照洛清清的意思,已经焕然一新,唯有他这县衙,依旧破旧不堪,仿佛成了整个县城的笑话。 洛安和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怒火,这秦泽煜和洛清清,分明是在挑衅他,藐视朝廷的权威。 然而,他又能如何呢? 南疆天高皇帝远,秦泽煜手握重兵,他这小小的七品知县,又能掀起什么风浪? 他只能一封又一封地写密折,向朝廷汇报秦泽煜的所作所为,但三四个月过去了,这些密折却如同石沉大海,没有半点回音。 “难道朝廷真的打算放任秦泽煜在南疆胡作非为不成?” 洛安和心中不禁生出了这样的疑问。 就在这时,朝廷的旨意到了,圣人下诏,命令四皇子这位岭南王就藩。 这个消息让洛安和的心情更加复杂。 从理智上讲,他应该高兴,因为岭南王的到来,意味着朝廷并没有放弃岭南,秦泽煜一家独大的局面也将得到改变。 但从情感上讲,他又怎能不生气、不担心? 他的女儿,正是这位岭南王的侧妃啊。 当初,他之所以将女儿嫁给四皇子做侧妃,就是希望她留在京都,逃离被流放的命运。 但现在看来,这一切都是徒劳的。 他的女儿,最终还是来了南疆。 洛安和心中五味杂陈,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这个局面。 终究还是绕不开岭南这片土地。 洛安和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无奈,他低声自语道:“难道这便是清漪的宿命吗?” 徐氏急匆匆地赶来,心系女儿安危,她急切地问道:“清漪她……是否……是否也跟着来岭南了?” 然而,话一出口,她便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显得多余。 岭南王奉旨就藩,身为侧妃的洛清漪,自然是要随行的。 在寻常百姓家,若是丈夫被“流放”至岭南,妻子或许还有选择和离的机会。 但岭南王非比寻常,他是正统的皇族血脉,皇家之中,从未有过和离之例。 更何况,洛清漪并非正妻,只是侧妃,地位更是微妙。 说的好听点叫侧妃,其实不过是个妾室而已。 徐氏心中苦涩,她深知清漪的处境。 岭南王妃都要随行,清漪一个侧妃,一个妾室,又岂有选择的余地? 她不禁悲从中来,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我可怜的女儿啊,她的命运为何如此坎坷?” 徐氏心中懊悔不已,若是当初不悔婚,清漪或许已是秦泽煜的夫人,在岭南呼风唤雨。 然而,一切已成定局,她只能寄希望于未来。 洛安和见状,轻声安慰道:“罢了,事已至此,我们还是先去看看清漪吧。” 他收起刚刚写完的奏折,与徐氏一同走出县衙后衙。 他们按照消息所指,一路来到城墙下。 只见四皇子、徐王妃已登上城门楼,而城墙下则是岭南王府的车队。 洛安和身边的管事急忙上前打听消息,他找到了一个看似管事的人问道:“请问洛侧妃是否在此?” 岭南王府的管事闻言,表情有些微妙。 他打量着这位洛家的下人,问道:“你是洛知县府上的人?” “正是。”管事恭敬地回答。 “洛知县?”洛府的管事重复着这个称呼,心中不禁有些不满。 洛安和,如今确实屈居知县之位,然而他的旧友与亲眷,却鲜少有人会提及这令人心酸的转变。 他们更多会以“洛侍郎”相称,以为洛安和昔日曾任礼部侍郎,或是以“洛郎君”以示尊重。 “洛知县”三字,虽然是事实,却如利刃刺心。 若是从仇敌洛清清之流口中听闻,或许尚可接受,但出自岭南王府管事之口,则令人难以置信。 岭南王,作为洛家小姐的夫君,相当于洛安和的半子,竟也如此轻慢,实在令人心寒。 这不仅仅是一个称谓的问题,更是洛清漪在岭南王府地位的一个缩影。 妻妾之争,自古有之,方王妃对洛清漪娘家的态度,无疑预示着洛清漪在王府的日子不好过。 徐氏此刻正紧握着洛安和的胳膊,忧心忡忡地询问:“夫君,我听说岭南王妃方氏是个泼辣的女子,擅长武艺,粗鄙不堪,她会不会欺负咱们的女儿呀?” 徐氏自己便是用严苛的手段对付洛安和的妾室,因此她怎能不忧心方王妃对女儿的态度。 方王妃是岭南王府的女主人,而清漪的性子又不够柔顺,徐氏想想就焦虑不安? 她恨不得立刻见到女儿,确认她的安危。 但现在她却只能在原地焦虑地等待着。 当徐氏终于与洛清漪面对面时,她的双眼几乎无法聚焦,内心充满了难以置信。 在岭南王府那浩浩荡荡的车队中,一辆看似平凡的牛车悄然打开了车门。 随后,两个体格健硕的丫鬟率先跃下,她们的动作迅速而有力。 紧接着,这两个丫鬟以一种极为独特的方式将洛清漪从牛车中抬了出来。 她们并非如常人所见的那样,搀扶着或簇拥着洛清漪,而是像乡间农夫抬运牲口一般,两人一组,一人负责上半身,一人则负责腿部。 徐氏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心中的震撼无以言表,她从未想过,洛清漪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她的面前。 “天哪!这……这简直是……”洛安和与徐氏面面相觑,他们的眼神都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 他们曾隐约猜想过,自家女儿在岭南王府的日子或许并不如意,但眼前这一幕,却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他们缓缓走近,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心如刀绞。 洛清漪,他们的宝贝女儿,此刻竟被麻绳紧紧捆绑,口中还塞着一块帕子。 洛安和与徐氏只觉得眼前一黑,几乎要昏厥过去。 他们相互搀扶着,才勉强站稳了脚跟。 他们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愤怒,女儿究竟经历了什么? 岭南王府为何要如此对待她? 他们本以为,即便岭南王府对女儿有所不满,也会顾及到他们的颜面,至少不会在他们面前如此明目张胆地羞辱她。 然而,岭南王府的下人却如此肆无忌惮地将这一切展示给他们看,这简直是对他们洛家极大的侮辱。 洛安和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明白,此刻的愤怒和冲动并不能解决问题。 他必须保持理智,才能为女儿讨回公道。 而徐氏则已经泣不成声,她的心中满是对女儿遭遇的愤怒和愧疚。 她觉得自己没有保护好女儿,让她遭受了这样的屈辱。 就在这时,负责抬洛清漪的丫鬟开口了:“洛知县、徐娘子,请恕奴婢直言。 并非我们王妃有意为难贵府小姐,实在是她太过无礼了。” 徐氏闻言更是愤怒不已,她瞪大眼睛看着丫鬟,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这个丫鬟的话无疑是在她的伤口上撒盐。 什么徐娘子? 哦,对了她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知县之妻,是不能被称为夫人的,只能称为娘子。 但她堂堂洛氏主母,名门贵妇,何时被人如此轻视过? 更何况,她的女儿乃是洛家的嫡女,是高门贵女,岂容一个丫鬟如此羞辱? 她擦干眼泪,深吸一口气,准备与丫鬟理论。 然而,丫鬟接下来的话却让她更加愤怒:“徐娘子,您或许觉得奴婢无礼。 但贵府小姐在岭南王府不仅不守规矩,还多次顶撞王妃。 王妃念及她是贵府千金,才一再忍让。 但今日之事,实在是她咎由自取。” 徐氏闻言更是气得浑身发抖。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丫鬟居然敢如此诋毁她的女儿。 正当他们准备发作,想要狠狠教训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鬟时,对方却将洛清漪推到了他们面前。 小丫鬟的声音清脆而冷漠,仿佛在说一件与她无关的事情:“我们王爷说了,他一直都把洛小姐当成亲戚家的妹妹,从未有过半点失礼。 洛小姐却一直嫌弃王爷蠢笨、没用,也不愿陪同王爷来岭南就藩。 所以,我们王爷决定,将洛小姐归还给洛家。” 徐氏和洛安和面面相觑,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们的女儿,一个出身名门的贵女,居然被岭南王府如此轻易地退货了? 这简直是天大的耻辱! 小丫鬟似乎并不在意他们的反应,继续道:“这是洛小姐的嫁妆清单,为了携带方便,我们王妃已经将其全部换成了金银。 稍后,王府的亲卫会将银饼子送到府上。” 说完,她转身就走,留下洛安和与徐氏面面相觑。 洛安和只觉得胸中气血翻涌,一股难以名状的愤怒和羞辱感涌上心头。 他猛地咳嗽起来,喉咙里发出怪异的响声。 紧接着,他张开嘴,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徐氏被吓得脸色惨白,她连忙扑到洛安和身边,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徐氏也顾不得被丢在地上的洛清漪,她声嘶力竭地喊着:“来人!快来人啊! 快把郎君送回府里!还有,请大夫! 快去请大夫!” 而被捆得结结实实、丢在一旁的洛清漪也被这一幕惊到了。 她挣扎着想要说话,但嘴巴被塞住,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她的眼中充满了惊恐和不解,她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洛府上下一片混乱…… 第331章 生蚝 洛清漪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滑落,她心中充满了恐惧与无助。 她紧握着双手,心中默念:“阿爹,您可千万不能有事啊。若您有个万一,我和阿娘该如何是好? 我恐怕会步上洛清清的后尘,重蹈她的覆辙。” 洛清漪的思绪飘远,她想起了洛清清那绝美的容颜和横溢的才华,那是她一直不愿面对,却又不得不承认的事实。 洛清清,那个比她更受命运眷顾的女子,如今却成了她心中无法逾越的阴影。 “呜……呜呜……”洛清漪的哭声在寂静的院落中回荡,然而徐氏却无暇顾及她,她正忙着指挥下人,搀扶着洛安和前往县衙后衙。 洛清漪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心中充满了无助和绝望。 洛清清正静静地坐在桌前,她的面前放着一个精致的锦盒。 这是方王妃特意交给她的,说是离京时母妃的嘱托。 洛清清轻轻打开锦盒,里面是一件件珍贵的首饰和玉器,每一件都散发着崔贵嫔对四皇子的深深爱意。 方王妃看着洛清清手中的锦盒,叹了口气道:“清清,洛清漪过门后,王爷就从未碰过她。她应该也是瞧不上我们家王爷的。 这次来岭南,她更是天天哭闹不休。 我实在是不耐烦哄她,就命人将她捆了,拿帕子塞了嘴,一路从京城运到了这里。 得知洛清漪的父母恰巧居于此地,我吩咐手下,将洛清漪以及她所有的嫁妆,一并送回了她的娘家。 洛清清听闻此消息,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她轻咳了几声,仿佛在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 洛清漪,那个曾经心高气傲的女子,为了不被流放岭南,甘愿放下身段,成为他人的侧室。 如今还、还被退货了? 没想到洛清漪竟然会落得如此下场。 真是大快人心。 她想了想,决定去找秦泽煜分享八卦。 而在书房,秦泽煜的眼中,刚刚还闪烁着被那位“蠢叔叔”激起的无奈与烦躁,然而,当洛清清的倩影轻轻步入他的视线时,他的情绪仿佛被一阵春风拂过,瞬间变得柔和起来。 洛清清微微侧目,瞥见了秦泽煜那瞬息万变的表情,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涟漪。 她问道:“方才,是四皇子来过?” 洛清清知道,若非那位四皇子殿下的出现,自家世子爷又怎会露出这般既无语又无奈的复杂神情。 秦泽煜听到洛清清提及“蠢叔叔”,心中的怒火再次被点燃,仿佛一团被压抑的火焰,瞬间冲破了束缚,熊熊燃烧起来。 他冷哼一声,咬牙切齿地吐出两个字:“别提那蠢货!” 愤怒的语气中,充满了对四皇子无尽的鄙夷与不满。 洛清清微微挑眉,好奇地问道:“哦?他说了什么?” 秦泽煜深吸一口气,缓缓道:“他居然说,自家王妃想练兵,听闻我们秦府有高明的练兵之法,便想学一学。” 洛清清微微扬起眉梢,这番话,乍听之下并无不妥。 她心中早已盘算着,将四皇子纳入秦泽煜的麾下,作为他的一股助力。 而方王妃,乃至京城的崔贵嫔,皆有意促成四皇子与秦泽煜的和解,让这叔侄二人真正走到一起。 两大府邸之间,此刻正处于微妙的友好试探之中。 洛清清坚信那个赌约,自己一定能赢,那么四皇子一定会成为秦泽煜的头号马仔。 四舍五入,四皇子已算是半个自己人了。 对于“自己人”,洛清清向来慷慨大方。 她的练兵之法,虽然蕴含深意,但操作简单。 新兵只需跟随操练三月,便能掌握其要领。 至于能否领悟其中的精髓,四皇子或许有所欠缺,但方王妃却不同。 洛清清在方王妃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共鸣,不是因为她也是穿越而来,而是因为方王妃的独立与强大。 她是大女主的典范,而非依附于男人的小女子。 且方王妃出身将门,自幼在军营长大,对于练兵之道自然有着独到的见解与认知。 洛清清相信,方王妃定能从她的练兵之法中,窥探到“整齐划一”、“令行禁止”的真谛。 既然这练兵之法无法永远保密,洛清清便决定将其作为一种人情,赠予方王妃。 秦泽煜并非小气之人,他应该不会因此与四皇子产生嫌隙才是。 看着洛清清面露困惑,秦泽煜以一副责备的口吻说道:“你听听他说的这话,‘王妃想练兵’! 身为岭南王,堂堂七尺男儿,竟事事依赖方氏一个女人。” 洛清清听后,心中不禁有些无奈。 她心中暗道:“阿煜你莫不是忘了,去年秦府扩军,从招募到训练,不都是我一手操办的吗?” 秦泽煜看出洛清清的意思,急忙解释道:“我们那时的情况不同。 当时我们初到南疆,人生地不熟,还有许知州和岭南豪族的制约。 我不得不隐藏实力,甚至装疯卖傻,以避人耳目。” “而四皇子,他无需面对这些困境,还有我这个‘好侄儿’在背后支持。 天时地利人和,他几乎占尽,却仍无法自立,还要依赖一个女人。” 秦泽煜越说越气。 洛清清听后,心中明了。 秦泽煜并非看不起女人,而是对四皇子的无能感到失望。 洛清清并未继续与秦泽煜深入探讨“妇女能顶半边天”的话题。 她道:“阿煜所言极是,我们与四皇子他们,终究是不同的道路。” 她微微颔首,补充道:“因此,我们的经验,或许并不适用于四皇子。” 洛清清提及那打赌之事:“关于我和四皇子打赌,你并未责怪我擅自决定吧?” 秦泽煜轻描淡写地回答:“我为何要怪你?我相信你自有分寸。” 秦泽煜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况且,即便真的出了什么意外,四皇子也未必敢真的来讨要那赌注。”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这些年,四皇子的所作所为,我早已看不过眼。若有机会整治他,我自然不会手软。” 洛清清闻言,不禁翻了个白眼,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阿煜,你也说了,我们是晚辈,怎能与长辈耍赖?” 她深知秦泽煜此言,虽带有几分赌气,但更多的是为了保护她,不让她因那赌注而遭受损失。 秦泽煜自然明白洛清清的心思,他微微一笑,不再多言。 他深知洛清清手中的秘方价值连城,即便她不说出具体是哪一个,他也深信不疑。 毕竟,洛清清口中的“日进斗金”,已足以说明那秘方的珍贵。 这珍贵的秘诀,就这样轻易地落入四皇子秦泽煜的手中,他内心确实感到一丝不舍。 回想当初,洛清清所献的马蹄铁,不仅助他自单一雄手中换得千匹骏马与辽阔马场,更彰显了她非凡的智慧与眼光。 提及西北马场,洛清清眼中也闪烁起期待的光芒。 “阿煜,西北的骏马何时能抵达?” 她轻声问道。 时光荏苒,转眼已是金秋时节,冬日的脚步已悄然临近。 岭南的气候湿热,正是蛇虫鼠蚁的乐园。 秦泽煜一直筹划着攻取罗州,但夏日的酷热与丛林中的瘴气,始终是他心中的顾虑。 有了去年的经验,他与洛清清一致认为,冬季才是最佳的行动时机。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现在对于洛清清而言,粮食的储备并非问题。 她试种的水稻,已成熟收割,不仅积累了大量粮食,更让庄上的农夫们积累了丰富的种植经验。 他们按照洛清清的要求,精心挑选优质苗株进行驯化,以期未来能有更好的收成。 洛清清的养殖场也步入正轨,兔肉、猪肉、羊肉等肉类已实现产业化生产,足以满足秦府数万大军的日常需求。 至于盐,经过三个月的晾晒,秦泽煜手中已囤积了海量的海盐。 除了自给自足外,还有大量剩余可供外销。 糖铺的生意虽不能长久,但盐的买卖却能持续不断。 对此,秦泽煜信心满满。 他已命钱伯良打通多条盐路,海盐源源不断地运出,铜钱也源源不断地流入。 如今的秦府,可谓应有尽有。 战马、精铁等物资也都有了稳定的来源。 秦泽煜与洛清清共同制定了“冬季攻势”的计划。 从格斯山脉中驯化的那批战马,他们建立一个骑兵银行。 只待战马从西北运来,骑兵营扩充为骑兵军团之日,便是他们行动之时。 因此,洛清清对那批战马的到来充满了期待。 秦泽煜收到了云峰的来信,信中提及云峰将在半个月后带着战马归来。 战马之事对秦泽煜而言至关重要,因此他毫不犹豫地派遣了秦云峰去处理。 洛清清听闻此消息,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欣喜。 那上千匹战马以及后续的补给,都是她以马蹄铁为筹码换来的。 “清清,你真的打算在海上建桥吗?” 秦泽煜的询问中充满了信任,他用的是“打算”,而非质疑其可能性的“能否”。 这种信任,源于他对洛清清能力的深信不疑。 若换作他人,声称能在海上建桥,秦泽煜定会嗤之以鼻。 但洛清清不同,她的话,他深信不疑。 即使她说要修建登天的天梯,秦泽煜也会毫不犹豫地相信。 “是的,宝顶新城必须与合县新城相连。我们的府邸,不能距离内陆太远。” 洛清清解释道。 早在选定宝顶镇作为秦府驻地时,她就已深思熟虑过地形。 站在宝顶镇的小尖角处,她可以清晰地看到几里外的青云县县城。 那时,她心中便萌生了在两地之间建桥的念头,以缩短宝顶镇与县城的距离。 至于如何在没有水泥、混凝土的古代修建一座抗海水腐蚀的跨海大桥,洛清清表示这并非难事。 智慧熟知各种冷知识,即使没有现代材料,也能成功建桥。 她取出一张白纸,开始勾画自己的设计图,并详细解释了建桥的关键所在。 “生蚝?”秦泽煜听到这个答案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他疑惑地问道:“清清,生蚝不是食物吗?它的壳虽然坚硬,但怎能当石头用呢?” 洛清清的答案显然超出了他的想象。 “生蚝并非作为石头使用,而是要精心养护在桥基之上。” 洛清清解释道,“生蚝依附礁石生长,会分泌一种特殊的粘液,将自己与礁石紧密连接。” 她继续阐述,“这种粘液让桥基变得异常坚固,即使长年累月地经受海水的冲刷和腐蚀,也依旧完好无损。” 洛清清进一步描绘,“随着生蚝的繁殖和成长,桥基外层被生蚝壳覆盖,使其更加坚硬。” 洛清清看向秦泽煜,“你若心存疑虑,我们可一同前往海边,亲眼见证。” 洛清清,曾亲手挖掘生蚝,深知其艰辛。 “那就这么定了,我们去海边!”秦泽煜被洛清清的描述所吸引,心中涌起一丝向往。 他意识到,忙碌之余,与清清一同漫步海边,享受海风与海鲜,也是极好的放松方式。 这段时间,洛清清忙于粮食的收割,而秦泽煜则忙于军营事务、招兵、练兵以及与西北的商谈。 尽管两人同住一府,却鲜少有机会见面。 如今,新城已建,军营井然有序,秦泽煜决定与清清共度美好时光。 然而,秦泽煜未曾料到,这难得的二人时光竟被两位不速之客打破。 “清清,青云县的珍珠早已闻名遐迩,没想到这里的大海也如此清澈。” 方王妃手持小桶和锄头,豪放地将裙摆扎起,露出裤管和小麦色的脚丫。 洛清清虽装扮简约,却透露出世家女的气质与优雅,令方王妃羡慕不已。 她望着洛清清,心中感叹这才是真正的世家贵女,哪怕在海边捡贝壳、挖生蚝,也显得如此高贵。 她的独特气质,仿佛从灵魂深处散发出来,令人难以忽视。 “哦?你是指青云县的珍珠吗?”洛清清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咦?她心中暗自嘀咕,自己竟然把这件事给忘了。 自从来到岭南,洛清清的心思全都放在了建设和发展上,忙于种植、养殖,一心想要在这片土地上大展拳脚。 然而,在忙碌中,她却忽略了一个潜在的巨大商机——那就是青云县的珍珠产业。 第332章 秘法 珍珠! 在古代,珍珠都是贡品。 因为全都靠人力下海去捕捞。 风险很大,还要靠运气。 珍珠的数量就很少,物以稀为贵嘛,价格也就非常高。 还是到了后世,有了人工养殖技术,珍珠才从宫廷贵族,走到了寻常百姓人家。 唔,或许,可是试着养殖一下,财路是一回事儿,如此也能让那些贫苦的采珠人不用冒着生命危险去采珠啊。人工养殖珍珠的技术,洛清清知道。 不过,她的摊子铺得太大了。 她不想一个人把所有的好处都占了。 过去岭南只有一个秦府,那些豪族,唯利是图,根本不是什么好的合作对象。 如今,来了个岭南王,王妃方氏跟洛清清又十分投契。 洛清清觉得,以后她可以分给一些给岭南王府。 两府一起推进岭南的开发、发展! 所以,三个月后的赌约,尤为重要。 洛清清从海边回来,就别有深意地看了四皇子一眼。 四皇子:…… 头皮发麻,后脊背发凉,他这是被谁给盯上了嘛? 秦泽煜暗暗摇头,这四叔着实蠢了些。 不过胜在有个聪慧的王妃,而四叔又十分“惧内”。 带着他一起玩儿,倒也不是不能忍受。 秦泽煜这般想着,便从袖袋里抽出一卷纸。 啪! 秦泽煜将纸摔进了四皇子的怀里,“喏,你要的练兵之法!给你!” 四皇子先是被吓了一跳,接着心里便有些不满——我又没干什么,为何要摔打我? 但,当他听清楚秦泽煜的话之后,所有的不快瞬间消失。 四皇子赶忙把卷好的纸展开,一目十行地飞快读着。 呃,字他都认识,组合起来的文字,他也能读懂。 可,就这? 这就是让秦泽煜的亲卫变成威武虎狼之师的秘法? 怎么看着这么简单? 排列、站队,跑操,还收拾卫生等。 这真的是练兵? 四皇子看看手里的纸,再抬头看看秦泽煜。 他下意识地想要说些什么,但忽然又记起王妃对他的训诫:不许嘴欠! 说话之前,先把话在脑子里过一遍。 确定该不该说,然后再说。 就算是该说的话,也要注意语气语调。 四皇子:……女人就是麻烦。 但他又不敢不听。 咳咳,王妃的狼牙棒真的很吓人。 来岭南的路上,偶尔也会遇到不开眼的山匪、马贼。 方王妃一手一个狼牙棒,冲在最前面,左一下右一下,只把那些贼匪杀得死命逃窜。 方王妃那凶悍、霸气的形象,深深印刻在了四皇子的脑海里,他再不敢对方王妃有丝毫“不敬”。 “算了,方氏到底是我的王妃,只要我听话,她应该不敢弑夫。” 有了这样的想法,四皇子对方王妃也就愈发听话、恭顺。 向秦府学习练兵之法,也是方王妃的意思。 这会儿,拿到了这么一份让四皇子深深怀疑的“秘法”。 四皇子记着方王妃的叮嘱,忍着没有嘴欠,而是扭头看向了方王妃。 方王妃正在学着洛清清的样子,将放了蒜蓉和粉丝的生蚝,放到铁丝网上炙烤。 感受到自家王爷的目光,她转过身,正好就看到了四皇子蠢萌的模样。 方王妃暗自叹了口气。 将夹生蚝的夹子放下,朝着四皇子伸出了手,“拿来!给我看看!” 听到这话,四皇子顿时放松下来。 “王妃,给你!” 四皇子仿佛丢烫手山芋般,将纸重新卷成纸卷,然后递给了方王妃。 方王妃轻轻展开,一双眼珠儿由上而下地滚动着。 最初,她的神情还算平静。 但看着看着,她的双眉禁不住皱了起来。 她没有继续往下看,而是蹙眉沉思。 好半晌,她眼睛一亮,似是想到了什么,又开始细细研读那些文字。 看到最后,方王妃心悦诚服,“好!好一个练兵之法!” 排队列,练走路,以及那个什么整理内务,都是为了训练兵卒的服从性、统一性。 让他们形成一种“本能”,服从命令、整齐划一、团结互助! 这样的军队,再配备上精良的武器,放出去,那就是一群训练有素、勇猛凶悍的野狼啊。 还有那个“特训之法”,可以在普通士兵中选拔出精英,成为军队的“利刃”,冲锋在前,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方王妃不愧是军营长大的将门虎女,一没有亲眼观看如何练兵,二没有让洛清清或是秦泽煜讲解,她单单凭借这一份练兵细则,就明白了其中的妙处! 方王妃看懂了练兵之法,自然也就明白这张纸的价值。 她站起身,见四皇子居然还没有反应过来,伸手又把他提了起来。 然后,夫妻俩,郑重地向秦泽煜行礼,“多谢!” 秦泽煜淡淡的说了句,“都是自家人,无人需多礼!还有,这份练兵之法,乃我家夫人首创。” 秦泽煜可不是迂腐刻板的人,他不会抹杀洛清清身为女子的功劳。 更不会觉得不该让一个女人骑在自己头上。 秦泽煜的骄傲,不允许他自卑。 且他有足够的实力,让他可以自信的站在洛清清身边,一起享受世人的目光! “清清,你真是太厉害了!” 一听是洛清清首创,小粉丝方王妃的眼睛biu地就亮了。 啊啊啊,她就知道,她家清清最厉害、最无敌了。 四皇子则若有所思地看着秦泽煜:咦,秦泽煜这厮最是高傲、自大,他居然也这么“惧内”。 忽然,四皇子就平衡了。 连秦泽煜这样的人,都处处把夫人抬出来,自己稍稍让着方氏一些,也不算太丢人啊。 秦泽煜:……我和你能一样吗?我对清清是敬、是爱,你呢,纯粹就是怕!不管各人内心的OS是什么,秦府与岭南王府再也没有了隔阂。 四个人围着烧烤架,亲自动手,又是烤生蚝,又是烤鱿鱼,一边享受美食,一边畅谈岭南的未来,气氛出奇的和谐。 …… 深山之中的李慕姝,含泪埋葬了惨烈自尽的父亲,收好家族印信,拿着一把弯刀,便继续往山外逃。 她作为黎族部落头人的女儿,曾经多次去过山下的县城。 黎族族长是个有远见的人,他知道,外头的世界还是客族人为主。 他们总有一天都会跟客族人打交道。 他让他的女儿从小学习客族话,还把她送去县里的学堂读书。 所以,李慕姝不但熟悉山下的世界,她还精通官话,以及朝廷的法度、规矩等。 “找官府,哦不,我听说部跟许知州关系莫逆,许知州可能会包庇昆娜女王。” “对了,还有秦府!南疆有了新的王,他是京城的贵人,应该比许知州更尊贵、更厉害!” 李慕姝坚定地想着,一边躲避追杀,一边朝着青云县的方向逃去。 洛清清打定主意要帮秦泽煜招揽四皇子这个马仔,且她与方王妃也是真的一见如故。 四皇子夫妇在秦府,得到了最好的招待。 洛清清甚至都没有对他们设防,主动领着他们去参观了宝顶新城的军营。 这,已经属于军事秘密了。 洛清清能让他们参观,足见她的诚意。 这次,别说方王妃了,就是铁憨憨四皇子,也有点儿小感动:看来,侄儿侄媳妇是真的把我当成了一家人啊! 夫妻俩跟着洛清清、秦泽煜去了军营。 他们进入营区的第一个感觉,就是整齐、干净。 军营的营房是一排排的木质房屋,规格、大小、样式全都一样。 木屋里,则是一排排的床铺。 方王妃发现这些床铺很有意思,居然是双层的。 上下两层,都是床铺,靠着木墙放着。 一间木屋里一共有五个这样的木床。 房屋中间,则是有一张大大的长方形木桌。 角落里还有摆放整齐的胡床(即马扎子)。 方王妃的目光飞快地掠过,她知道,这房间里的兵卒,正好凑齐一个“什”的编制。 军队十人一什,领头的是什长。 十个什,就是一百人,领头的是百夫长。 百夫长之上是都尉,都尉之上就是校尉。 宝顶新城的军营,看规模,约莫是个三千人的大营。 有三个都尉,以及一个校尉! 方王妃不愧是行家,只看一个宿舍,就大致推测出了军营的人数。 “清清,所有的兵卒都要求这样吗?” 方王妃指着床铺上叠成豆腐块的被子,以及床铺下连摆放位置都一样的脸盆、布巾、漱口杯等物。 所有的东西,摆放得都非常齐整。 床铺、桌面、地面也都十分赶紧,说句一尘不染都不夸张。 方王妃见多了臭气熏天、一团乱糟的军营,还是头一次看到这么干净、这么整齐的地方。 说实话,看到那些方方正正、整整齐齐的物品,方王妃莫名觉得很舒服。 仿佛心里有什么东西被治愈了。 洛清清:……我懂!强迫症嘛。 话说后世兵哥哥的视频,从来都是强迫症的福音。 “对!都这样。就连食堂的伙夫,也都这样摆放食材,以及锅碗瓢盆!” 洛清清笑着回道。 方王妃的眼睛愈发明亮了,“连伙房里都这样?” 天哪,这是什么神仙军营。 把整齐划一镌刻到了骨子里啊。 方王妃兴奋地跟着洛清清去了伙房,看到那一筐筐摆放整齐的果蔬,横看竖看居然都是一条线。 那感觉,新奇又令人震撼。方王妃忍不住去想,这样的军营,每一处都在潜移默化地要求兵卒统一化、标准化。 他们都将会不由自主地摒弃自己的一些“特点”,成为整齐划一、令行禁止的小卒。 一旦到了战场,他们就只会服从命令,毫无杂念! 这样,这才是最完美的士兵。 方王妃越想越激动,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按照洛清清的练兵之法,亲手锤炼出一支同样凶猛、彪悍的威武之师! “你记着,想要练出真正的好兵,第一要确保兵卒的基本需要。” 不能克扣军饷,不能让兵卒们饿肚子,不能让他们受了伤就活活等死! 只有让他们有钱拿、有饭吃,病了残了没有任何后顾之忧,他们才能完美地完成所有的操练。 否则,洛清清的这份练兵之法,非但不能帮岭南王府练出精兵,还有可能起到反作用。 “清清,我明白!” 她可是将门虎女,虽然没有读过太多的书,却也知道军中最朴素的道理——想要让人为你卖命,你就要给足了价钱! 她阿爹就是这样,朝廷调拨的粮饷迟了或是少了,阿爹就会拿自家的先补上。 绝不能让兵卒们挨饿受冻,或是短了军饷。 阿爹说过,发财的办法有很多,剿个匪、抄个家,都能发财。 而喝兵血这种赚钱的方法,就太下作,太愚蠢,属于是竭泽而渔。 她嫁妆丰厚,来岭南的路上,也学着阿爹的行事做派,剿灭山匪、水贼等等,得了不少银钱。更不用说,她家王爷还跟清清打了赌。 不管是输是赢,方王妃都敢保证,自家王府,断不会缺了来钱的门路! 只要有充足的钱,方王妃就有底气,她定会打造出一支不输给秦府的强军。 而有了足够的武力值,哪怕她家王爷依然是个人人笑话的傻憨憨,也无人再敢轻慢与他。 更不会像这次这般,为了诸多原因,将无辜的四皇子推出来做了“牺牲品”。 被无端“流放”岭南,始终都是方王妃心底的一根刺。 她是将门虎女,不是没有脾气的包子,可以任人揉捏! 想到这些,方王妃用力握紧了拳头,她看向京城方向的目光,更是带着锋利的寒芒。 在秦府住了半个月,方王妃不止参观了两座新城和几处军营,她还现场围观了秦府的新兵招募,以及新兵操练。 目睹加上手上的练兵手册,方王妃愈发有了底气。 他们没有继续叨扰,而是开始朝着府城进发。 洛清清和秦泽煜亲自把四皇子一行人送到青云县县城门外,目送他们朝着府城所在的西北方向而去。 直到最后的人影消失,秦泽煜才对洛清清说道,“走吧,咱们回去吧。” “好!” 洛清清答应一声,便转身要与秦泽煜返回宝顶新城。 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的西市传出一阵喧闹声。 第333章 求助 "快,拦住她!别让她再接近宫主和夫人!"有人焦急地喊道。 "宫主和夫人正在前方,我们得小心行事。"另一人提醒道。 "咦,那人是不是刺客?她看起来像是从山里来的野人。"有人疑惑地嘀咕。 "俚人部落的土人?他们居然敢进城?难道他们不知道这里已非昔日的老县城,而是坚固牢靠的新城了吗?" 有人不屑地嘲讽。 "说得对,我们的城池坚固,守备森严,那些土人若是敢来,定然让他们有来无回!" 众人纷纷附和。 "别废话了,快动手!"有人催促道。 众人纷纷上前,试图围堵那个身影,但她的动作却如同山间的灵猴,灵活异常,无论他们如何阻拦,都未能将她困住。 她一个翻滚,便直接来到了洛清清和秦泽煜的面前,恭敬地行礼道:"黎族部落首领之女李慕姝,拜见宫主,宫主夫人!" 虽然她身穿土人服饰,但一口流利的官话却让人刮目相看。 秦泽煜和洛清清都对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李慕姝终于松了一口气,她终于找到了清煜宫的宫主。 "一个会说官话的俚人,还懂得中原的规矩?"秦泽煜好奇地打量着李慕姝。 他心中涌起一种预感,这个身手不凡的少女,或许能给他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 "走吧,去清煜宫。"秦泽煜低声对洛清清说道。 这里人多口杂,不是说话的地方。 而看李慕姝的模样,她显然是有备而来,需要找个安静的地方详谈。 "好。"洛清清点头答应,然后对李慕姝说道,"李小姐,请随我们来。" 见洛清清如此客气,李慕姝心中的紧张感减轻了不少。 她为了找到清煜宫的宫主,不知付出了多少艰辛和努力。 如今终于得偿所愿,她心中的喜悦难以言表。 李慕姝知道,许知州与昆娜部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昆娜女王曾在她得意之时,炫耀地提及与许知州的商业合作,甚至那些神秘的“神仙花”与“神仙膏”也是许知州授意她栽种的。 李慕姝虽对昆娜女王有所怀疑,认为她可能借官府之势欺压他人,但也不能否认她与官府之间确实存在某种程度的勾结。 在深山之中,昆娜部的追杀如影随形;而在山下的县城,或许也隐藏着官府爪牙的埋伏。 因此,当李慕姝目睹这座焕然一新的城池时,她的心中充满了担忧与恐惧。 然而,她已没有退路,为了夺回自己的部落、领地和子民,她必须向清煜宫寻求帮助。 李慕姝在城门口徘徊了一整天,仔细研究了布告栏上的每一条公告。 她躲在角落里,观察着城门口的守卫如何为进城的百姓和客商办理入城手续。 凭借在青云县生活的经验,她深知客族人的规矩和法则。 渐渐地,她明白了青云县为何会发生如此巨大的变化——原来是秦泽煜铲除了贪官许知州,并对县城进行了全面的改造。 “太好了!许知州终于死了!还是清煜宫宫主动的手!”李慕姝激动得几乎要哭出声来。 她庆幸自己这次没有赌错,选择了信任清煜宫的宫主秦泽煜。 原本她还对许知州和南疆大营有所顾忌,但现在看来,南疆已经成了清煜宫的天下。 只要清煜宫宫主肯伸出援手,一个昆娜部落对她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在去往清煜宫的路上,李慕姝已经将自己的思绪整理得井井有条。 当她踏入清煜宫的正堂时,秦泽煜和洛清清正端坐在主位上。 李慕姝挺直了身子,单手扶在胸前,深深地鞠了一躬,行了一个标准的黎族大礼:“我是黎族部落头人之女李慕姝,也是现任的黎族头人。 我愿接受朝廷的册封,带领族人成为大虞朝的子民!” 秦泽煜微微挑眉,显然对李慕姝的话感到惊讶。 他明白,李慕姝此次前来并非只是寻求帮助那么简单,她更希望的是整个黎族能够得到朝廷的认可与庇护。 一直以来,岭南地区的局势都错综复杂,但如今看来,或许会因为李慕姝的这一决定而迎来新的转机。 在岭南的深山中,居住着俚人、僚人等山民,他们长久以来都被朝廷视为化外之地。 这些山民,他们不受朝廷的约束,不遵守朝廷的律法,不缴纳赋税,也不承担徭役。 每当官府前来追查,他们便迅速隐匿于山林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们世世代代都生活在这片大山里。 对于朝廷而言,这里是瘴气弥漫的沼泽,是生命的绝地;但对于他们来说,这里却是他们赖以生存的家园。 朝廷曾多次尝试教化这些山民,甚至想过册封他们的首领,让他们下山耕作,但结果总是难以持久。 他们虽然愿意下山,愿意耕作,但始终不愿接受朝廷的管辖。 朝廷对此深感无奈,却又因忌惮那片毒虫横行的山林而不敢轻举妄动。 山民对于朝廷来说,就像是一块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因此,朝廷在权衡利弊之后,便决定不再大费周章地派兵剿灭。 然而,秦泽煜却不同。 他视岭南为自己的领地,计划着在打下几个州郡之后,便向山林中的山民下手。 他给出的选择只有两个:要么服从,要么死。 在岭南,他要做那个说一不二的王! 然而,时机尚未成熟,李慕姝却突然出现了。 她主动提出愿意接受朝廷的册封,这让秦泽煜看到了一个机会。 但他并没有天真地认为是自己的威严震慑住了李慕姝,而是猜测她定是遇到了难以解决的困境,才不得不求助于他。 “说吧,你的部落到底遇到了什么麻烦?”秦泽煜直接问道。 坐在他身边的洛清清也好奇地看向了李慕姝,她同样猜测李慕姝定是遇到了大麻烦。 “都是那昆娜部害的,他们有一种可怕的毒药……” 李慕姝虽然曾在青云县读书,通晓朝廷的礼仪与法令,但她的骨子里依然是一个俚人。 身为一个直率的俚人,秦泽煜的直来直去更对她的胃口。 她毫不掩饰地揭露了昆娜部的阴谋,眼中闪烁着对背叛者的愤怒之火。 “我可怜的父亲,以及族中那些英勇善战的勇士们,都中了那恶毒的‘神仙膏’之毒。” 她声音颤抖,眼中闪烁着泪光,“他们变得如此虚弱,连曾经挥舞自如的弯刀都举不起来了。” “昆娜部趁此机会发动攻击,侵占了我黎族的领土,夺走了我们的子民、奴隶和牲畜。” 李慕姝紧握拳头,咬牙切齿地诉说着。 洛清清在一旁听到这个名字,脸色骤变,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秦泽煜听到这里,眉头紧锁,对那所谓的“神仙膏”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他好奇地询问:“这‘神仙膏’究竟是何物?竟有如此威力?” 秦泽煜的好奇心愈发浓烈。 他虽曾尝试五石散,但那不过是引发体内的一阵燥热罢了。 然而,李慕姝提及的那毒药,却似乎更为凶猛。 它不会立即致命,却足以让人虚弱不堪,甚至成瘾。 洛清清暗自震惊道,难道真是那个东西? 她难以置信在这个虚构的王朝中,竟已存在那种令人闻风丧胆的“恶魔之花”。 “神仙膏!” 李慕姝咬牙切齿地吐出这个名字,“它是由神仙花的果实熬制而成,色泽乌黑。初尝时,仿佛能使人飘飘欲仙……” 洛清清的心猛地一颤,她确认无疑,真的是那种毒物! 秦泽煜在询问李慕姝的同时,也未曾忽视自己的妻子。 洛清清的每一个反应,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清清?” 他轻声问道,眼中闪过一丝探究,“你似乎对神仙膏有所了解?” 洛清清深吸了一口气,她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而深邃。 她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阿煜,若我未猜错,所谓的'神仙花'、'神仙膏',实则皆是致命的毒物,其毒性之强,足以令人胆寒。" “它源自一种名为‘罂栗花’的植物,经过特殊熬制而成。 初尝时可能会让人产生飘飘欲仙的幻觉,但长期服用会让人变得病弱不堪,甚至成瘾,最后成为废物。” 秦泽煜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他从未在洛清清的脸上见过如此严肃的神情,仿佛她正在面对的是一场关乎生死的较量。 "它的毒性,霸道至极。" 洛清清继续说道,"虽然它确实能提炼出药物,用于镇痛,但其副作用之大,足以令人胆寒。 一旦成瘾,人便会失去理智,变得如同野兽一般。” 洛清清生于后世,对鸦片的防备之心,早已深入骨髓。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一旦沾上这'神仙膏',轻则使人丧失心智,成为废人,重则丧命。 而对于一个民族来说,它更是毁灭性的打击。 它会让一个民族失去脊梁,沦为病夫,再无翻身之日。" 洛清清的话音落下,整个房间都陷入了沉默。 秦泽煜看着她,眼中满是震惊。 他从未想过,这小小的"神仙膏"竟会有如此可怕的后果。 他心中暗自决定,一定要彻查此事,绝不能让这毒物祸害人间。 种花家历史的教训刻骨铭心,鸦片这东西,必须远离。 即便后世医术再高明,也难以治愈鸦片所带来的瘾症,更何况在这医疗匮乏的古代。 洛清清严肃地建议:“阿煜,那些神仙膏、神仙花必须彻底销毁!” 秦泽煜还未回应,李慕姝便急切地补充道:“还有昆娜部的昆娜女王! 那个老巫婆,就是释放恶魔的元凶! 她引诱我父亲沾染上那种毒物,害得黎族众多勇士失去战斗力,最终被昆娜部吞并。 我这个曾经的黎族公主,也不得不逃离家园,寻求客族人的庇护。” 李慕姝对神仙膏和昆娜女王充满了恨意。 “女王?”秦泽煜对“王”这个字眼颇为敏感。 他身为皇室中人,也只敢在心中自诩岭南王,从未公开宣扬。 而昆娜部,一个不过千人的小部落,一个女子竟敢自封为王? 秦泽煜冷笑一声,俊美的脸上满是不屑:“哼!真是狂妄!” 李慕姝见状,心中一动,趁机挑拨:“是啊!昆娜部的那个老女人,真是胆大包天,居然也敢自封女王! 论地盘、论子民,我们黎族都比她大得多。 我父亲都未曾称王,她有何资格?” 李慕姝读过书,知道一山不容二虎的道理,更知道客族人注重规矩,不容许有人在自己的地盘上僭越。 而昆娜部的那个老巫婆,简直是自寻死路。 秦泽煜,身为皇族后裔,天生便流淌着高贵的血脉,对于任何挑衅他皇族尊严的行为都绝不容忍。 当得知有人自封女王,企图挑战朝廷的权威时,他的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冷冽。 李慕姝,这位俚族的小姑娘,她的行为虽然幼稚,试图通过挑拨离间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秦泽煜轻易就看穿她的伎俩。 但是真正让他关注的是李慕姝的出现,以及她所带来的关于昆娜部的消息。 昆娜部,这个以勇武着称的僚人部落,如今却开始使用神仙膏这种邪恶之物,企图通过阴谋诡计来扩张势力。 他们的行为已经引起了秦泽煜的警觉,他明白一旦让这种邪恶之物泛滥,将会给朝廷带来多大的威胁。 李慕姝,不仅揭露了昆娜部的罪行,还表达了自己对朝廷的忠诚和信任。 她的出现,为秦泽煜提供了一个整顿土人的机会,也让他看到了解决昆娜部问题的希望。 昆娜部必须被彻底铲除。 秦泽煜不再犹豫,决定采取行动。 李慕姝深深一礼,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恳求,"宫主,我恳请您挥师南下,一举击溃昆娜部,将那些恶毒之物彻底铲除!" 她单膝跪地,右手紧握左胸,这是黎族最为崇高的敬意。 秦泽煜与洛清清已在岭南度过了一年半的光阴,对这片土地的风土人情已有了深厚的了解。 秦府的亲卫中,不乏来自山林的土人,因此他们深知李慕姝此刻的礼节是何等的庄重。 "本宫主愿出兵相助。"秦泽煜望着李慕姝那期盼的眼神,缓缓开口。 李慕姝心中一喜,但并未表露于色。 她知道,秦泽煜的承诺背后,必有条件。 她轻舔嘴唇,问道:"宫主,您有何要求?" 秦泽煜直言不讳:"首先,你必须履行你的承诺,接受我清煜宫的管辖。" 李慕姝毫不犹豫地点头,"这是自然,我早已有此意。" 她所求的,不过是能够保护她的族人,驱逐那些侵扰他们生活的敌人。 第334章 谈判 在部落之中,她依旧稳坐头领之位。 黎族部落仍然牢牢地掌握自己手中。 秦泽煜接着提出第二个要求:“你的族人必须下山,登记入册,成为大虞的子民。” 所谓的化外之民,并非仅仅因为他们远离文明,拒绝儒家文化的熏陶。 更关键的是,他们游离于大虞的户籍制度之外,如同无根的浮萍。 没有户籍,他们即便开垦了荒地,也不愿缴纳税赋,更不愿承担徭役。 他们,是大虞王朝眼中的“黑户”。 秦泽煜的野心远不止于此,他要将这片土地上的每一个人,都纳入他的统治之下。 面对这样的要求,李慕姝犹豫了。 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秦泽煜的脸色,轻声问道:“我们能否继续留在山中?” 话一出口,她立刻后悔了。 李慕姝的思绪如乱线般交织。 她懊恼地意识到,此刻提出意见或许并非明智之举。 她心中默默盘算,待到山寨夺回,再行“变卦”也不失为一种策略。 然而,每当“变卦”的念头在脑海中闪现,她就不禁感到一阵寒意袭来。 秦泽煜那冷若冰霜的面容,如同冬日里的寒风,让李慕姝不寒而栗。 她突然明白,这位清煜宫的宫主,绝非易于相处之辈。 面对这样的强者,她只有两个选择: 要么敬而远之,避免与其产生任何交集;要么就必须忠诚到底,因为任何背叛的代价,都是她所无法承受的。 李慕姝向来以敏锐的直觉着称,她如同一只狡猾的小狐狸,总能在危险中巧妙脱身。 这次,她能从险峻的大山中安然无恙地逃出生天,一方面得益于她过人的智慧和勇气。 另一方面,也离不开她对危险的敏锐感知。 她总是能在关键时刻,避开那些致命的陷阱。 此刻,李慕姝再次将信任交给了自己的直觉 她赶忙解释道:“我们并非不愿下山耕种,只是祖祖辈辈都习惯了山中的生活。” 她深知,一旦下山,山下客族人的规矩和束缚将让他们无所适从。 在山中,他们靠山吃山,无需辛勤劳作,也能勉强维持生计。 她不想也不敢再招惹秦泽煜,但她真的让族人和百姓下山吗? 她心中充满了矛盾。 下山后,他们失去了山林的庇护,岂不是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 李慕姝对客族人虽有几分亲近,但警惕之心从未松懈。 她内心深处,始终想念着山中的那片土地和那里的子民。 “宫主,我有个提议。”李慕姝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向秦泽煜进言。 “我们愿意将族人的信息详细登记,然后下山去开垦那些荒废的田地,以此作为我们新的生存之地。” 在说出这番话后,她心中仍有一丝忐忑。 然而她知道,秦泽煜的决定将直接关系到黎族的未来。 于是,她小心翼翼地补充道:“但请允许我们保留山里的寨子,那里是我们的根,是我们的精神寄托。” 只有保留这条后路,黎族才能在未来的风雨中屹立不倒。 否则,他们就如同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毫无还手之力。 秦泽煜沉默片刻,最终缓缓地点了点头:“……好吧,我可以答应你。” 这句话让李慕姝心中的重担瞬间轻了许多。 李慕姝心中一喜,她知道秦泽煜这是做出了让步。 其实秦泽煜并没有真的打算让黎族一步到位地融入官方的统治。 他深知,俚人、僚人等岭南的原住民,他们的文化和传统根深蒂固,难以一蹴而就地改变。 他的计划是逐步渗透,先让部落首领们接受清煜宫的册封,让岭南的百姓们逐渐接受并认可一个事实——只有清煜宫认定的土司,才是部落真正的首领。 那些拒绝清煜宫册封的部落头人,将被视为山匪、逆贼,清煜宫将毫不留情地予以清剿。 当所有的部落头人都成为土司后,他们的“爵位”传承将由清煜宫决定。 这些土司为了让自己的儿子能够顺利继承土司之位,会主动让儿女们下山、进城,接受儒家的教育。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原住民将逐渐接受儒家的文化,对清煜宫产生认同感和归属感。 秦泽煜还计划推行考试制度,只要俚人、僚人通过了他的考核,便可以在清煜宫的地盘上做官。 这样一来,这些土着民将主动下山,追求更好的生活。 李慕姝的出现,为秦泽煜的计划提供了一个契机。 他相信,在不久的将来,黎族将不再是朝廷的隐患,而是成为朝廷的得力助手。 他们将共同为岭南的繁荣稳定而努力。 秦泽煜的谈判技巧,不过是试探性的提出一个较高的条件,犹如商人“漫天要价”,而李慕姝则“坐地还钱”,以她的方式表达抗议。 李慕姝依循了秦泽煜的引导,轻声提出异议,而秦泽煜虽面色冷峻,但终究还是“让步”了。 李慕姝原本以为会陷入绝境,签订一份苛刻的契约,却不料还有转机。 她心中的绝望瞬间被希望所替代,急忙向秦泽煜致谢,称赞他既尊贵又仁慈。 秦泽煜那双看似冰冷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满意的笑意。 洛清清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她早知秦泽煜非池中之物,但亲眼目睹他与李慕姝的“交锋”,还是让她佩服得五体投地。 秦泽煜,这位曾经的世子,未来的岭南王,果然手腕高超,他深知谈判的精髓,掌控着整个谈判节奏,让李慕姝一步步接受他的条件,最终达成合作。 而李慕姝,对秦泽煜的“趁人之危”并无怨言,反而对他充满了敬意,心中认为他是一位高贵而善良的上官。 洛清清在心中默默为秦泽煜点赞,这才是真正的强者啊! 趁火打劫,反而让人心存感激。 秦泽煜与李慕姝的合作达成后,他并未急于行动。 他深知出兵非同小可,即使对手是一群未经训练的部落中人,也不能掉以轻心。 他与洛清清一同,详细询问了昆娜部的情况,包括人数、武装力量、以及除了神仙膏之外的其他威胁。 他们还考虑了季节因素,询问了山林中的危险,如沼泽、瘴气、毒蛇等。 李慕姝看到这对夫妻如此细心谨慎,再次庆幸自己的选择。 她心中默念:“我果然没有看错人,清煜宫的宫主和他的夫人,都是不可小觑的人物。” 李慕姝原本以为能在这对夫妇面前保留几分神秘,毕竟她所知的关于山林的秘密,并非人人皆知。 然而,当她面对洛清清与秦泽煜时,她发现自己的想法过于天真。 这对夫妇,不仅学识渊博,连山林间的细微之事也了如指掌。 “是的,山林间确实有许多菌类,但并非所有都能食用。” 李慕姝在秦泽煜与洛清清面前,不得不坦白。 她原本还想保留一些秘密,但洛清清太过博学,山林中仿佛没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李慕姝的单纯和浅薄,在他们面前无所遁形。 秦泽煜看着洛清清,眼中满是骄傲。 他深知洛清清虽未曾涉足山林,但她的智慧与学识,足以让她知晓天下之事。 洛清清,便是他心中的百科全书,无论何事,她都能给出独到的见解。 洛清清微笑着,没有过多言语。 她并非真正的百科全书,但她前世的见识,开阔了她的眼界。 尤其是那首“红伞伞白杆杆”的神曲,虽然只是网络上的玩笑,但却让她对山林中的危险有了更深的认识。 所以当李慕姝提及山林中的事物时,洛清清不禁想起了那首神曲。 她轻轻插话,提醒众人注意山林中的危险。 正是这看似平常的一句话,却让众人对洛清清的敬佩更深了几分。 在秦泽煜与洛清清面前,李慕姝不是一个简单的村姑,而是一个有着丰富山林经验的人。 然而,在这对夫妇面前,她依然感到自己的渺小与无知。 让她认识到真正的智慧与学识,是永远学不完的。 李慕姝在秦泽煜夫妇面前,愈发感受到他们深不可测的城府,她收敛了所有的轻率与浮躁,变得格外谨慎。 “这便是昆娜部的所在。”李慕姝接过洛清清递来的铅笔,尽管手法略显生疏,但她仍努力在白纸上勾勒出一个简易的地图。 “还有,这里,便是我们黎部曾经的家园。” 提及故土,李慕姝的眼眶不禁泛红。 若非昆娜部那阴险的老妇用神仙膏将她的父亲和族中勇士们变为废人,昆娜女王又怎能轻易夺走他们的山寨? 黎部,曾经拥有八百精壮勇士,女子们更是能文能武。 然而,由于头人和族老们的被害,部落群龙无首,昆娜女王便趁虚而入。 李慕姝并非家中独女,她还有兄弟姐妹。 但在这场灾难中,只有她一人背负着父亲的期望,逃出了山寨。 她的哥哥姐姐们,为了给她争取逃生的时间,都挡在了最前面。 虽然李慕姝没有亲眼目睹他们的结局,但她深知部落的规矩——斩草除根。 而昆娜女王,更是以残忍和恶毒着称,她绝不会放过黎部头人的儿女。 “阿姐!阿哥!你们放心,我必为你们复仇!” 想到家人,李慕姝的泪水再也止不住,顺着脸颊滑落。 她迅速抹去泪水,抬起头,继续在纸上描绘,“这里有一条通往深山的秘道,鲜为人知。” 正是通过这条秘道,李慕姝逃出了山寨,逃出了大山。 如今,她终于求得秦泽煜出兵相助,她将带领清煜宫的兵马,重返故土,为家人复仇。 然而,就在此时,李慕姝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她偷偷观察秦泽煜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道:“宫主,不知您麾下有多少勇士……” 李慕姝记得,在学堂里,夫子曾提及,军队的规模一旦接近两万,便是达到造反的上限了。 她心中暗自盘算,若清煜宫的兵力果真如此,那昆娜部便如蚍蜉撼树。 昆娜部,一个中等规模的部落,其勇士不过七八百之众。 而黎部,与之实力相当,亦不过八百。 然而,昆娜部吞并了黎部,其兵力便骤增至一千五百。 更何况,他们是在自己熟悉的丛林里作战,地利人和皆占。 而清煜宫的宫主,身为外来客族,若想战胜昆娜部,兵力上必须占据绝对优势。 李慕姝心中估算,至少需三千勇士,方能确保胜利。 然而,秦泽煜只是淡淡一笑,道:“我麾下勇士,如繁星点点,数不胜数。” 他并未透露具体数字,但话语中的自信与霸气,已让李慕姝心生敬畏。 李慕姝虽不懂修辞,却敏锐地捕捉到了“繁星”二字背后的深意。 她心中一喜,暗道:“难道有上万勇士?” 想到此处,她顿时信心倍增,仿佛已经看到了昆娜部覆灭的景象。 秦泽煜见她如此,不禁哑然失笑。 李慕姝急切地望向秦泽煜:“王爷,地图已备妥,我们何时启程,直捣昆娜部,夺回我们的家园?” 秦泽煜并未立即回应,而是侧目望向一旁的洛清清。 洛清清心领神会,接过地图,仔细审视。 虽然那草图略显稚嫩,但路线已然清晰可见。 然而,她仍发现了几处值得推敲的细节。 她微微蹙眉,目光紧锁在那个小黑点上,轻声问道:“这是何处?” “蛇窟。”李慕姝的回答简洁而直接,不带一丝犹豫。 洛清清听到这两个字,不禁愣了一下。 她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一幅画面:阴暗潮湿的洞穴中,毒蛇盘踞,吐着信子,发出嘶嘶的声响,危险而又可怖。 “蛇窟?”洛清清重复了一遍,声音中带着一丝惊讶。 黎宝珠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决心。 她决定不再隐瞒,将一切都说出来:“是的,蛇窟。我们黎部祖上是捕蛇人,世代以捕蛇为生。我们深知毒蛇的习性,也掌握了许多捕蛇的技巧。因此,蛇窟对我们来说,既是危险之地,也是生存之所。” 她的话语中充满了对祖先的敬仰和自豪,同时也透露出对毒蛇的敬畏和警惕。 她知道,对于普通百姓来说,毒蛇无疑是危险的动物。 但在她眼中,这些毒蛇也是大自然的恩赐,是她们黎部赖以生存的资源。 在黎宝珠的内心深处,她原本是不愿将那个神秘之地标注在地图上的。 然而,秦泽煜夫妇的精明与敏锐,让她不得不重新考虑。 她轻描淡写地,仿佛漫不经心地在地图上点下了一个小黑点。 然而,即便是这微不足道的一笔,也未能逃过洛清清那双锐利的眼睛。 第335章 洛安和的谋算 她微微蹙眉,目光紧锁在那个小黑点上,轻声问道:“这是何处?” “蛇窟。”黎宝珠的回答简洁而直接,不带一丝犹豫。 洛清清听到这两个字,不禁愣了一下。 她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一幅画面:阴暗潮湿的洞穴中,毒蛇盘踞,吐着信子,发出嘶嘶的声响,危险而又可怖。 “蛇窟?”洛清清重复了一遍,声音中带着一丝惊讶。 黎宝珠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决心。 她决定不再隐瞒,将一切都说出来:“是的,蛇窟。我们黎部祖上是捕蛇人,世代以捕蛇为生。 他们深知毒蛇的习性,也掌握了许多捕蛇的技巧。 因此,蛇窟对我们来说,既是危险之地,也是生存之所。” 她的话语中充满了对祖先的敬仰和自豪,同时也透露出对毒蛇的敬畏和警惕。 她知道,对于普通百姓来说,毒蛇无疑是危险的动物。 但在她眼中,这些毒蛇也是大自然的恩赐,是她们黎部赖以生存的资源。 毒蛇,虽令人畏惧,却也有其独特的价值。 其毒液、毒牙乃至蛇皮,皆是珍贵的药材,能转化为财富。 因此,黎部将毒蛇视为重要的经济来源。 不仅如此,毒蛇的毒液还能用于制造武器,淬毒的箭矢和刀斧,在战场上便是致命的利器。 洛清清却总是能精准地把握问题的核心。 对于黎部的蛇窟,她并未过多关注,反而对药物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既然你们是玩蛇的行家,那么一定有驱逐毒蛇、治疗蛇毒的药物吧?” 她的话语传入秦泽煜的耳中,他的眼中也闪烁起了光芒。 秦泽煜曾在丛林中行军,深知野外蛇虫鼠蚁的威胁。 即便是在寒冷的冬季,这些生物依然活跃,给大军带来了不小的困扰。 尽管军队配备了雄黄等药物,但毒蛇的威胁仍旧如影随形,成为了兵卒们伤亡的元凶之一。 此刻,他惊讶于黎部在捕蛇方面的造诣,更对洛清清的敏锐和洞察力感到钦佩。 而李慕姝,面对洛清清的询问,心中却些犹豫。 “这是黎部的不传之秘啊,怎能轻易示人?”李慕姝心中暗自思忖。 洛清清见状,微笑着安抚道:“李姑娘,你误会了。我并非想要你的秘方,而是希望能从你这里购买到驱蛇药和蛇毒解药的成品。” 她的话语中充满了诚意和尊重,让李慕姝心中的紧张感逐渐消散。 洛清清深知,自己所掌握的知识和技术,都是古代劳动人民的智慧结晶。她愿意将这些知识广而告之,让更多的人受益。 而黎部的蛇药秘方,则是属于他们自己的宝贵财富,她绝不会轻易侵犯。 她只是想将这些药物用于更广泛的领域,造福更多的人。 李慕姝听后,心中的紧张稍微缓解了一些。 她看向秦泽煜,她知道秦泽煜才是最有话语权的人。 秦泽煜深知洛清清的诚意和善意,也明白这些药物对于黎部的重要性。 他毫不犹豫地表示支持:“夫人的话,就是本宫主的意思。” 李慕姝听到秦泽煜的话,心中的疑虑彻底消除。 她感激地看向洛清清和秦泽煜,深深地鞠了一躬:“多谢宫主!多谢夫人!” 李慕姝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同时,她也从这个小细节中,感受到了洛清清在秦泽煜心中的分量。 她不禁暗自思忖:“这洛清清,真是与众不同。在客族这个男尊女卑的社会里,她却能赢得如此尊重,真是难得。” 李慕姝的思绪飘回到黎族的往事。 她记得,黎族曾经也有过女王统治的时期,只是后来因为种种原因,男子才逐渐掌握了部落的统治权。 然而,在她看来,无论是男子还是女子,只要有能力、有智慧,都应该有机会成为部落的领袖。 想到此处,李慕姝不禁想起了自己的二姐。 她曾是阿爹眼中的“少头人”人选,可惜命运多舛,如今生死未卜。 李慕姝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悲痛,她深知,自己必须坚强起来,为了黎族的未来,也为了那些已经逝去的亲人。 “宫主、夫人,请放心!”李慕姝深吸一口气,坚定地说道,“只要我能夺回黎部,我们黎部将永远向清煜宫进贡蛇药、蛇毒等物品。” 她明白,只有夺回黎部,才能为那些逝去的亲人报仇雪恨,也才能为黎族的未来奠定坚实的基础。 她转头看向秦泽煜,轻声说道:“阿煜,我们该准备了。让庄子上多准备些酒精、药品,然后我们就可以出发了。” 秦泽煜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他知道,这次行动对于李慕姝来说意义重大,他必须全力支持她。 秦泽煜非常信任洛清清。 洛清清不仅心思缜密,而且行事稳妥,因此,每当他出征在外,军队的后勤补给乃至整个军团的运作,他都能毫无顾虑地托付给洛清清。 “宫主,宫主夫人,我们何时能踏上征途?”李慕姝的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她迫不及待地想要跟随秦泽煜一同出发。 “放心,你自然是不可或缺的一员。”秦泽煜与洛清清相视一笑,随后转向李慕姝,语气坚定地说。 李慕姝对这片土地了如指掌,她的存在无疑会为军队带来极大的便利。 更何况,丛林中危机四伏,有她带路,能避免许多不必要的伤亡。 两天后的清晨。 秦泽煜率领着三千精兵,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宝顶新城,向着青云县西北的大山深处进发。 洛清清站在城墙上,迎着初升的太阳,目送着大军渐行渐远,直到最后一个人影也消失在视线之中。 秦泽煜的征途已经开启,而洛清清也开始了她的忙碌。 她不仅要照看好秦府和两个新城的事务,还要亲自督建桥梁。 “哼,不过是做了点小事,就真以为自己无所不能了?”徐氏在青云县县衙的后衙里,满脸不屑地对洛安和抱怨道。 她曾经高高在上,可以随意掌控洛清清的命运,如今却成了洛清清丈夫手下的小小官眷。 这种巨大的落差让她心生嫉妒,更让她对洛清清充满了怨恨。 然而,徐氏的嫉妒与不满并不能改变什么。徐氏现在只能在县衙后衙里暗自抱怨,生怕遇到洛清清,再被这位尊贵的一品夫人想起过去的事情,继而对她进行报复。 她如今深感懊悔,当初为何要将秦泽煜那般显赫的亲事拱手让与洛清清。 诚然,岭南之地被视为蛮荒,然而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只要手握足够的权势,便可成为一方霸主,尽享荣华富贵。 秦泽煜如今在南疆的地位,可谓是呼风唤雨,一言九鼎。 无数豪族争相巴结,讨好于他,使得他在南疆的日子比京城还要风光无限。 试想,若当初洛清漪未曾悔婚,洛清清未曾替嫁,那么如今与秦泽煜并肩享受这富贵荣华之人,便应是洛清漪。 清漪若风光,身为父母的他们,自然也能随之沾光,享受无尽的荣耀与尊贵。 然而,更令徐氏痛心的是,若当初没有那场替嫁,或许就不会激怒秦泽煜,他也不会暗中动手脚,导致如今的局面。 她现在还是礼部侍郎的夫人,洛安和还是朝中的三品大员。 在洛府的书房内,烛光摇曳,映照着徐氏那张满是忧思的脸庞。 她的夫君洛安和正襟危坐,此刻心事重重。 徐氏,陷入了深深的悔恨之中。 “倘若时光可以倒流,我定会……”徐氏喃喃自语,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惋惜。 洛安和轻轻握住她的手,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其实,不必时光倒流,此事仍有转机。” 洛安和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能穿透徐氏的内心。 他缓缓道出心中的计划:“清漪被四皇子送回,虽为不幸,却也为我们提供了一个机会。 秦府内,如今只有洛清清一人,我们清漪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温婉贤淑,定能打动秦泽煜的心。” 徐氏闻言,眼中掠过一道光芒,她仔细思量,觉得此计甚妙。 她不禁赞叹道:“还是夫君足智多谋!” 秦泽煜与皇帝之间的裂痕日益加深,爷孙俩几乎反目成仇。 秦泽煜在岭南私自养兵,大有割据一方的势头。 皇帝虽怒,却也无可奈何,只能不断派人前去骚扰秦泽煜。 洛安和作为青云县知县,与四皇子一同成为了皇帝手中的棋子。 然而,洛安和并不满足于此。 他深知,要想真正动摇秦泽煜的地位,必须从内部入手。 于是,他想到了利用女儿清漪,将她送入秦府,成为秦泽煜的妾室。 这样一来,不仅可以近距离套取情报,还能离间秦泽煜夫妇的感情。 但是,一个不受夫君宠爱的女人,在王府内院想要“消失”,简直易如反掌。 洛安和并不想将女儿推向火坑,他只是想利用这次机会,再博一次富贵。 因此,他决定绕过皇帝,直接找到秦泽煜的养父的继母——秦老太君。 秦老太君与秦泽煜之间虽无血缘关系,但秦泽煜能有今日的成就,多亏了定北侯府。 不看僧面看佛面,洛安和相信,只要老太君点头,此事便成了一半。 秦泽煜身为晚辈,自然应对秦老太君保持应有的恭敬与孝顺。 洛安和深知这一点,他心中盘算着,若能巧妙地与秦老太君建立联系, 进而让洛清漪成为秦泽煜的平妻,那将是洛家的一大喜事。 他早已在心中反复权衡此事的可行性,而今日,徐氏提及此事,他便顺水推舟,与妻子一同深入探讨。 两人坐在书房,细细谋划,越发觉得此计甚妙。 然而,徐氏却有些担忧:“夫君,此事虽好,但还需清漪的配合。她若像之前那般任性,只怕再好的机会也会白白错过。” 徐氏的话让洛安和陷入了沉思。他回想起洛清漪之前的行为,心中不禁叹息。 洛清漪曾经被四皇子退婚,如今又要面对秦泽煜这位曾经的未婚夫,她是否能够放下过去的骄傲,温柔小意地挽回这段姻缘呢? 这次的机会对洛清漪来说至关重要。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的月色,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他转身对徐氏说:“你去找清漪谈谈吧,告诉她,如今她已不再是那个可以任性的少女了。 至少,要让她明白,时过境迁,被退婚一次后,再觅得门当户对的良缘,已如登天般艰难。 秦泽煜的平妻之位,已是当前能为她谋划的最佳选择。 只期盼她能明智些,别再重蹈覆辙,一错再错。 洛安和心道,若她仍执迷不悟,继续任性妄为,那么就只能忍痛割爱,放弃这个女儿了。 洛安和并非只有洛清漪一个孩子,即便其他子女皆是庶出,也并无大碍。 如今,洛安和身居岭南,不过是个七品小官,已无力再折腾。 对于徐氏,对于所谓的嫡女,洛安和已无太多耐心与宽容。 成则成,不成则舍,洛安和已经无法再容忍洛清漪一而再再而三的作死。 毕竟洛安和落得流放岭南的境地,说到底,还不是因为洛清漪这个不成器的女儿? 徐氏与洛安和同床共枕二十多年,自然深知洛安和的性情与情绪。 她见洛安和近来情绪有变,便主动提出与女儿交谈。 她怕了,她这个妻子在洛安和心中的价值开始下滑了。 徐氏曾经风光一时的洛家夫人,如今却心怀忐忑,不愿自己陷入那无尽的凄凉之中。 她的女儿洛清漪,虽曾给她带来过无尽的烦恼与羞辱,却也成了她心中唯一的救赎之光。 徐氏深知,只要洛清漪能够赢得秦泽煜的青睐,只要她能在秦府中稳固自己的地位,甚至为秦家诞下子嗣,那么女儿的未来便有了着落,而她这个母亲,也能在洛家继续维持那份曾经的尊荣。 徐氏下定了决心。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装,来到了洛清漪的房间。 第336章 给秦泽煜添堵 徐氏怀揣着满心的期待,踏进了洛清漪那久闭的房门。 她心中盘算着,若能为女儿觅得新的归宿,洛家的荣光便能得以延续,而她这个母亲也能继续享受洛家带来的尊荣。 洛清漪自被四皇子退婚后,便如同被霜打的茄子,整日闭门不出,心中满是羞愤与不甘。 南疆偏远,认识她的人虽然不多。 但她的名声已然受损,那份骄傲与自尊在现实的打击下,已经脆弱不堪。 “好一个四皇子,好一个方王妃,真是心狠手辣,竟用如此手段来羞辱与我!” 洛清漪在房内疯狂地发泄,却不曾思考,自己曾经的傲慢与无知。 四皇子又不是受虐狂,而她亦非倾国倾城,两人之间的婚姻,本就是一场交易。 她看不上四皇子,难道四皇子还要上赶着讨好他不成。 更何况四皇子在不堪,也是王爷,是真正的天潢贵胄。 而方王妃,作为王府的女主人,从未主动为难过洛清漪。 方王妃知道男人若不主动招惹,王府便不会有侍妾、侧妃。 方王妃的手段,只针对不安分的男人,对于王府中的其他女人,她向来是宽容的。 然而洛清漪却仗着自己是四皇子的“表妹”,处处挑衅方王妃,便想与方王妃争锋。 她甚至时常搬出崔贵嫔的名头,试图压制方王妃。 方王妃岂是任人摆布之辈? 她直接下令武婢将洛清漪捆起,让她彻底“消停”。 最终,更是将洛清漪退回洛家,让她颜面扫地。 洛清漪心中充满了恨意,她发誓要重新站起来,嫁给一个更有权势的男人,让那些曾经羞辱她的人付出代价。 此时,徐氏走进了房间,她委婉地提及秦泽煜的府邸,那里至今只有洛清清一个女人,而且两人也是近几个月才圆房。 徐氏的话,让洛清漪心中一动。 她意识到,这或许是她重新站起来的机会。 于是,她决定放下过去的恩怨,重新规划自己的未来。 徐氏对洛清漪道,在洛清清和秦泽煜之间,那所谓的夫妻情深,恐怕只是表象。 “清漪,我怀疑秦泽煜对洛清清,或许还存有一丝难以言说的疏离与不屑。 秦泽煜他自诩为天之骄子,高傲得如同云端之上的仙鹤,又怎会轻易对一个替嫁而来的新娘投以真心?” 洛清漪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她轻声问道:“阿娘,您的意思是……” 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探寻与期待,仿佛在这迷雾般的猜测中,寻找着一丝能够照亮前路的微光。 徐氏轻抚着洛清漪的手背,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她轻声问道:“清漪,你愿意嫁给秦泽煜做贵妾吗?” 洛清漪抬头,迎上母亲那充满期盼的目光,徐氏继续道:“若你能成为他的贵妾,诞下子嗣。 届时,你便可压制洛清清,成为秦府真正的女主人。” 徐氏的声音虽柔和,但她的眼神却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 她早已做好打算,若女儿有所犹豫,她必会倾尽全力,说服她接受这桩婚事。 在洛家,她们母女二人,如今已是走投无路。 若不想法改变现状,便只能在这岭南的穷山恶水中,度过余生,成为永远无法出头的七品小官的家人。 徐氏心中不甘,她渴望夫君能重振旗鼓,重返京城,再现昔日辉煌。 而洛清漪,便是她心中那唯一的希望。 徐氏深知女儿的性格,自幼被宠爱的她,或许会因为面子、自尊等虚无的东西,而错失这唯一的机会。 然而,令徐氏意想不到的是,洛清漪竟毫不犹豫地回答道:“阿娘,我愿意。” 如今的洛清漪,早已不再是那个高傲的洛家嫡女。 她经历了家族的衰败,父亲的贬谪,被迫成为四皇子的侧妃,又被无情地退回娘家。 这一切的磨难,让她彻底认清了现实。 她明白,世家贵女的身份并不能为她带来永恒的荣耀,“洛”这个姓氏,在这偏远的南疆,也失去了往日的威力。 被方王妃羞辱,被世人嘲笑,洛清漪心中的傲骨早已被现实击得粉碎。 她终于明白,只有放下身段,才能求得一线生机。 洛清漪深知凭借她的名声,想要嫁入京都豪门已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岭南的那些所谓的地方豪族,虽然自诩为豪族,但在她眼中,不过是一群暴发户罢了。 与这些人相比,秦泽煜无疑是真正的贵人。 虽然他的言辞犀利,脾气暴躁,但他的容貌俊美,气质非凡。 当初,洛清漪一心想要成为秦泽煜的世子妃,心中也是对秦泽煜非常满意。 现在她认为秦泽煜才是她真正的归宿。 然而,当时秦泽煜一朝失势,她心中的慌乱与迷茫,如同乱线般交织,让她做出了错误的决定。 但经历了这么多事,洛清漪已不再是那个任性天真的刁蛮女子。 她学会了审时度势,她凝视着徐氏那双充满期许的眼睛,声音坚定而清晰:“阿娘,我愿意,我愿意成为秦泽煜的贵妾。” 徐氏闻言,泪水几乎夺眶而出,她的清漪,终于明白了世道的艰辛,懂得了为家族、为自己的未来打算。 洛清漪的改变,让徐氏看到了希望,也让她更加坚信,自己的女儿能够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洛清漪开始思考,开始权衡利弊。 她不再依赖自己的姓氏和身份,而是学会了深思熟虑。 她坐在窗前,望着远方,心中却翻涌着对秦泽煜的复杂情感。 “可是阿娘,”洛清漪艰难地说:“秦泽煜他,似乎对我有些误解。” 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和委屈。 洛清漪的措辞变得如此委婉,连徐氏都感到惊讶。 徐氏深知,秦泽煜对洛清漪的厌恶,岂止是“误会”二字可以形容的? 那简直是深入骨髓的厌恶和痛恨。 洛清漪的心中,也是明白这一点。 更何况,婚姻之事,岂能由女子主动提起? 这不仅是失了身份,更是容易让人轻视。 她心中挣扎,若是此事能成,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若是不成,那她岂不是颜面尽失? 洛清漪虽然放下了曾经的傲气,但她仍想保留一丝尊严。 徐氏看着她,心中满是欣慰。 她轻轻抚摸着洛清漪的发丝,柔声说道:“我的清漪,终于长大了,懂事了。” 徐氏收敛了笑容,认真地看着洛清漪,“你放心,这事阿娘会为你想办法的。” 洛清漪抬头看向徐氏,眼中闪烁着期待和感激的光芒。 她就知道,只要有徐氏在,她就有希望。 徐氏与秦老太君,同为徐家的血脉,对于秦老太君与定北侯之间的陈年往事,她亦有所耳闻。 秦老太君不待见定北侯一脉,早已是公开的秘密。 徐氏听说,秦老太君在流放途中与秦泽煜之间还曾闹过。 秦老太君还与秦三叔一起分出来单过。 如今,秦泽煜在南疆风生水起,权势滔天,风光无限。 秦老太君与秦三叔却落魄潦倒。 秦老太君虽曾凭借秦三叔的财富过上了一段衣食无忧的日子,但终究因秦三叔不善经营且挥霍无度,而再次陷入窘境。 徐氏打听到秦老太君与秦三叔的日子过得颇为艰难,心中不禁一动。 她坚信,秦老太君不会就此甘心。 之前她之所以按兵不动,或许是在观察、在等待—— 刚刚流放时,面对恶劣的环境,秦泽煜能否在南疆立足,谁也无法预料。 甚至有人猜测,秦泽煜或许会在前往南疆的路上遭遇不测。 即便他侥幸到达,能否站稳脚跟也是未知数。 所以秦老太君才会果断的分家。 然而,时光荏苒,秦泽煜不仅在岭南站稳了脚跟,还将大半个岭南都纳入了自己的势力范围。 他如今手握重兵,俨然成为了岭南的王者。 这样的成就,不仅让秦老太君感到震惊,就连皇帝也对他心生忌惮。 徐氏猜测,此时的秦老太君一定会寻找与秦泽煜重修旧好的机会。 而联姻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秦老太君作为秦泽煜的祖母,有着名正言顺的理由。 更何况,秦泽煜成婚两年,洛清清却未能为他诞下一儿半女。 为了子嗣,秦老太君更是没有理由拒绝这样的提议。 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徐氏派人带着厚礼悄悄来到了秦老太君现在居住的小田村。 向老太君道出了自己的计划,并郑重承诺,一旦计划成功,必将给予厚报。 老太君听后,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最终,缓缓地点了点头。 秦老太君深知秦泽煜的勃勃野心与皇帝的无奈,也洞察了徐氏的意图。 她决定支持洛安和,协助他们完成这个计划,为秦泽煜制造一些困扰。 “这个徐氏,真是个聪慧之人!” 老太君心中暗自赞叹,给秦泽煜添堵,向来是她乐此不疲的事情。 现在他们在小田村与普通的村民无异。 为何她和秦三叔要过着清贫的生活,而秦泽煜和洛清清却能在这穷困的南疆也能享受荣华富贵。 所以当徐氏的人前来求见时,她不禁暗自思忖:为何我未曾想到这样的计策? 当初,他们视秦泽煜为累赘,毅然决然地与他分家,谁能想到秦泽煜竟能东山再起,在南疆闯出一片天地。 如今,他们虽然因为分家不能沾秦泽煜的光,但给他制造些麻烦却是轻而易举。 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老太君对洛清清有了更深的了解。 这个女人,不仅聪明能干,还帮助秦泽煜打理事务、赚钱养家,更是利用自己的菜谱为秦泽煜换取军械和马匹。 她还会招募士兵、训练军队。 就连那风靡天下的糖铺生意,似乎也是洛清清一手操办的。 当初刚刚传出这些消息的时候,秦老太君还嘲笑秦泽煜是吃软饭的废物。 可是当秦泽煜在南疆的势力逐渐壮大的消息传出来时,众人才惊觉自己竟被秦泽煜的伪装所蒙蔽。 他非但没有颓废不振,反而雄心勃勃地打下了一片属于自己的“江山”。 而这一切的背后,都离不开洛清清这位贤内助的鼎力相助。 老太君与徐氏一样,都是理智且清醒的人。 她们都明白,一个家庭中夫妻和睦的重要性。 想要打破这种和睦,只需一个侍妾便足矣。 陈雯秀知道这些,但她心疼自己的养子,所以没有给秦泽煜安排女人。 而徐氏则因为痛恨洛清清,更想要为洛清漪谋算一个光明的未来,所以…… “好!既然洛家清漪对阿煜情深意重,我这个做祖母的自然要成全她。” 老太君下定决心,“我会亲自前往秦府,告诉他这是我的安排。” 除了答应徐氏之外,她还有自己的打算。 秦泽煜在岭南已稳固其地位,基业庞大,不容小觑。 徐氏的“请求”无疑触动了秦老太君的心弦,她意识到必须在秦泽煜身边布下眼线。 若此计得行,或许还能助三郎一臂之力。 徐家之中,亦不乏年轻貌美的女子,她们定然乐意侍奉秦泽煜。 男女之情,玄妙难测,即便明知对方可能心怀叵测,但一旦有了深厚的情感纽带,甚至诞下子女,一切都会变得不同。 以宫中的萧昭仪为例,初到北朝,她对那些粗犷的北地男子深恶痛绝。然而,当她成为皇帝的侍妾,并有了孩子后,她的心境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洛清清的日子,似乎过得过于安逸。” 秦老太君心中默念,所以她这位祖母,就为她找点事情做。 当然,她并非无理取闹,而是有着充分的理由——“为了子嗣”。 秦泽煜已年过二十,膝下却无子女,这让她这位祖母倍感忧虑。 因此,她特意在徐家挑选了十位擅长生育的女子,送去为秦泽煜延续香火,开枝散叶! 秦老太君把自己的打算对徐家族长一说,就得到族长的大力支持。 现在谁不知道,秦泽煜在南疆的地位,是当之无愧的的无冕之王。 整个南疆,乃至大半个岭南都在秦泽煜的控制之中。 他们徐家的女儿,要是能为秦泽煜诞下一儿半女,何愁不能再南疆呼风唤雨。 第337章 不谋而合 洛清清送秦泽煜进山之后,便投身于另一项宏大的工程——建桥。 凭借过往修建秦府和新城的经验,洛清清在基建领域已颇具造诣,她身边聚集了一批技艺精湛的工匠,包括木工、石匠和泥瓦匠等等。 秦泽煜离开时,不仅留下了南疆大营和新城大营的兵马,甚至所有能调动的人手都交到了洛清清手上。 洛清清迅速调动了两千兵卒,投入到挖石、挖桥基等繁重的体力劳动中。 同时,洛清清以优厚的待遇招募民夫,每日十八文铜钱,三餐丰盛,更有奖金激励。 这一举措吸引了大量普通百姓前来应聘,使得青云县县城和宝顶新城的海边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洛清清作为总指挥,统筹全局,她的女官们也在各自的岗位上历练成长。 蒋锦玉如同执行总裁,负责各项工作的具体管理;木云则担任财务总监,负责建桥工程的财务支出和调度。 其他两位女官则负责洛清清的安防以及王府后院女眷的防卫工作。 此外,庄子上养育的孤儿们也在洛清清的悉心培养下逐渐成长。 他们根据自己的兴趣和天赋学习各种技能,并在学成后按照洛清清的要求进入不同的行业。 其中,少年阿狼以其胆大心细、擅长打探消息的特点,在庄子上跟随暗卫南卯学习,短短几个月便掌握了跟踪、刺探等绝技。 在扳倒许知州的行动中,阿狼带领的孤儿小队发挥了重要作用。 洛清清的建桥工程不仅改变了当地的面貌,更让无数百姓受益。 那些在庄子上成长的孤儿们,也在她的培养下成为了社会的有用之才。 在洛清清的众多追随者中,蒋锦鑫无疑是个令人瞩目的存在。 她原本怀揣着攀附秦泽煜的野心,意图借此摆脱流人的身份,为此她不惜扮演绿茶角色,甚至涉足间谍活动,其手段之多变,令人咋舌。 她就像那随风摇摆的墙头草,在许知州与秦府之间摇摆不定,寻找着最佳的生存之道。 然而,在许知州与洛清清的最后对决中,蒋锦鑫却出人意料地选择了洛清清。 她将自己从刺史府探听到的消息,如许家宝库的藏匿之地、账册的密室等,一一告知了洛清清。 尽管这些消息并未起到决定性的作用,但无疑为洛清清省去了不少麻烦。 洛清清对蒋锦鑫的左右逢源虽有所不满,但她在关键时刻的选择,却也让洛清清看到了她的聪明与决断。 同时,考虑到蒋龙和蒋锦玉的面子,洛清清对蒋锦鑫的处置也显得尤为谨慎。 在打倒许知州后,洛清清对蒋锦鑫既未奖赏也未处罚,算是功过相抵。 蒋锦鑫与蒋家对此深感感激,他们深知作为主子,最不能容忍的便是下属两面三刀。 蒋锦鑫曾出卖秦府的行为,虽可视为她为了取信许知州而不得不为之,但实则也暴露了她的投机心理。 这种两面下注、择优而取的行为,无疑是上位者最不能容忍的。 然而,洛清清却选择了宽容。 她并未因蒋锦鑫的过错而将其处死,反而给了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她告诉蒋锦鑫:“你读过书,人也机灵,以后便在我府中的私塾中教授军中的武官文化知识吧。” 洛清清此举,不仅能为王府培养了一批有文化素养的武将,也为蒋锦鑫提供了一个重新开始的平台。 洛清清一直在努力复制后世军队的模式,而蒋锦鑫的加入,无疑为这一进程注入了新的活力。 在洛清清的精心策划下,军队的纪律性和执行力逐渐得到了提升。 要想真正提升军队的整体素质,扫盲教育势在必行。 然而,面对当前的环境和条件,全面推行扫盲教育显得尤为艰难。 洛清清决定采取逐步推进的策略。 首先,她着眼于军官阶层,特别是百夫长以上的官员,希望他们能成为文化知识的先行者。 这一计划遇到了不少困难。 秦泽煜招到了一批流放岭南的大儒和官员。 但是他们曾经身居高位,虽然此时身处逆境,但依旧保持着高傲的自尊,他们不屑于去教授一群粗俗的士兵。 面对这一困境,洛清清并未气馁。 她深知百年大计教育为本,要改变南疆贫困落后的现状,一定要先从教育抓起。 她决定亲自寻找合适的“先生”,建立一所军官学校。 这些“先生”中,有被流放的小吏,有犯官的后代,还有像蒋锦鑫这样的女性。 他们有不同的背景,拥有各自的优势和不足,但洛清清都给与他们足够的尊重,所以他们都非常珍惜洛清清给他们的这次机会。 在这群先生之中,蒋锦鑫的卓越表现尤为引人注目。 她未曾料想,身为女子,竟有朝一日能站在讲台上,为那些体格魁梧、气势磅礴的男子传授知识。 昔日,她为了接近秦泽煜,曾刻意伪装,时而故作柔弱,时而矫揉造作。 然而,当她真正站在教室的讲台上,面对那些身强力壮的中阶武官时,她摒弃了所有的矫饰与媚俗,以一位真正的师者身份,全心全意地投入到教学中。 而那些武官们,对蒋锦鑫的态度也截然不同。 他们并未因她的性别而轻视她,反而以尊重与敬仰的目光看待这位传道授业的女先生。 从这些学生们的眼神中,蒋锦鑫感受到了久违的尊重与认可。 这一刻,她终于找到了自己真正的价值所在。 于是,蒋锦鑫更加勤奋努力,一边教授知识,一边不断学习,生怕自己的能力不足以满足洛清清和学生们的期望。 蒋锦鑫也在这个过程中找到了自己的价值。 她意识到,教育不仅仅是一种职业,更是一种使命和责任。 看着蒋锦鑫和其他“先生”们的努力,洛清清深感欣慰。 她知道,自己的计划正在逐步实现,军队的整体素质也在不断提高。 她相信,在不久的将来,这支军队将会变得更加强大和优秀。 蒋锦鑫的所作所为也证明了在人生的舞台上,每个人都是一颗独特的星辰,关键在于是否能找到那片属于自己的璀璨夜空。 与此同时,洛清清正筹划着建立一座战地医疗医院。 只要有战争,医院就不可或缺。 可是洛清清现在手中无人可用,她身边不要说懂医术的人,就是稍微有点文化知识的,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实在无人可用。 正当洛清清陷入招募人才的困境之际,京都皇帝的圣旨终于到了。 历经差不多大半年的跋山涉水,让秦泽煜去西北赈灾的圣旨终于抵达了南疆。 与这旨意一同到来的,还有六位如花似玉的美人。 “秦夫人,陛下与昭仪娘娘对小郡王的安康十分挂念。” 传旨的太监对洛清清客气有礼,甚至可以说是毕恭毕敬。 尽管皇帝尚未正式昭告天下,确认秦泽煜的身份。 但是秦泽煜然是先太子的血脉,即便皇帝身边的大太监,也不敢轻慢于他,私下里尊称他为小郡王。 皇帝与萧昭仪的想法与徐氏和洛安和的算计不谋而合。 他们都以小郡王成亲两年,却未有子嗣为借口,给秦泽煜送女人。 负责传达这一旨意的太监,匆匆赶至青云县,无暇欣赏这座新城的繁华,便直奔秦府而去。 他是在繁忙的建桥工地上,他找到了洛清清,并急忙传达了皇帝的旨意。 传旨太监笑眯眯地对洛清清说道:“圣上和萧昭仪亲自挑选了六位好生养、身体健康的女子,千里送至南疆。” 传旨太监只想尽快完成这一次任务,连繁华的青云县新城都来不及欣赏。 这次岭南之行,对他来说,实在是一次难忘的旅程。 原本三个月的行程,在途中不仅因为暴雨遇上了泥石流拦路,还遇上山贼和悍匪。 原本,萧昭仪挑选了十位美人,然而,在漫长的旅途中,两位美人因病离世,两位被山贼掠去,如今只剩下六位。 太监心中忐忑不安,生怕再有闪失。 “她们,是来伺候小郡王的?”洛清清看着那些疲惫不堪、风尘仆仆的宫装女子,淡淡地问道。 “正是,这是圣上与昭仪娘娘对小郡王的恩赐。” 太监郑重其事地回答,同时也在提醒洛清清,这些女子是皇帝赐予的,代表着皇家的尊严,不可轻慢。 洛清清微微点头,表示明白。 她心中暗自盘算,这“伺候”二字,可大有文章可做。 她向来喜欢玩弄文字游戏,这次也不例外。 与此同时,秦老太君也带着十名徐家的女子前来秦府,点名让她们伺候秦泽煜,并特意指出洛清漪是她送给秦泽煜的贵妾。 洛清清对此并不在意,她知道,秦泽煜回来后,自会处理这些琐事。 她此刻更担心的是,如何不让这个太监发现秦泽煜不在秦府之中。 在黎宝珠的引领下,秦泽煜已经悄然离开了宝顶新城,前往了深山之中。 得益于李慕姝的指引,他们巧妙地穿越了隐蔽的小径,仅仅半个月的时间,就成功地将昆娜部落一举歼灭。 秦泽煜熟练地搜刮了女王的宝库,金银珠宝堆积如山。 秦泽煜简直爱死这种黑吃黑的发财方式了。 昆娜女王的这些财宝为秦泽煜提供了强大的支持,他可以再招募一万新兵,并配备了全套的军械和马匹。 在完成了对昆娜部落的清理后,秦泽煜依照洛清清的指示,将那些遍布山间的神仙花付之一炬。 同时,昆娜部落储存的神仙膏也被他深埋地下,用石灰彻底销毁。 “殿下,神仙膏这种毒物,一旦泛滥,将给岭南带来无尽的灾难。” 秦泽煜的脑海中回荡着洛清清的话语,“它不仅仅会害一个人,而是会摧毁整个民族,甚至整个天下。” 尽管秦泽煜对洛清清的信任坚定不移,但心中仍有些许疑虑:这神仙膏,真的有这么大的危害吗? 直到他跟随黎宝珠再次踏入黎部,眼前的景象让他不寒而栗。 那些曾经英勇的黎部武士,如今却面黄肌瘦,形如鬼魅。 “这些,无一不是我黎部往昔最为骁勇的战士。 你瞧,那位仅余一臂的勇士,他名为铁塔,曾是我父亲的贴身护卫。” 黎宝珠似乎觉得对秦泽煜的震撼还不够,她轻叹一声,继续道:“我父亲对他深信不疑,因此,当他自己品尝了那令人飘飘欲仙的神仙膏后,也慷慨地赠予了铁塔一些。” 两人,一为族长,一为勇士,都陷入了这药物的泥沼。 铁塔那曾如铁塔般坚实的身躯,在药物的侵蚀下迅速衰败。 每当药瘾发作,为了减轻痛苦,他竟狠下心,将自己的手臂生生折断。 秦泽煜听后,默然无语,心中满是震惊与感慨。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洛清清对神仙膏的恐惧。 这种药物,不仅摧毁了人的肉体,更能腐蚀了人的灵魂。 秦泽煜看着眼前的惨状,心中充满了对神仙膏的憎恶和警惕。 这并非寻常的毒药,而是一种能将人扭曲成野兽,甚至异类的恶毒之物。 黎部,曾是一个英勇善战的部落,若正面交锋,昆娜部绝非其对手。 然而,正是这所谓的“神仙膏”,让黎部彻底沦丧,轻易地被昆娜部所吞并。 秦泽煜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寒意,若他的军队也遭遇此等毒物,后果将不堪设想。 他甚至未曾想过利用此物对付敌人,因为他深知,人性之复杂与可怕,绝非人力所能控制。 因此,他毫不犹豫地决定,彻底铲除这“神仙膏”的根源。 无需洛清清的再三提醒,秦泽煜便主动开始了销毁行动,不仅销毁了所有的神仙花和神仙膏,还一路清剿,直至找到其种植之地。 在清剿的过程中,他还收拢了那些僚人、俚人的部落。 对他们采取了与黎部相同的政策:登记户籍,鼓励他们下山生活;若不能下山,则登记造册,开垦荒地,缴纳赋税。 这些部落中,有的已被神仙膏侵蚀,成为昆娜部的附庸;有的尚未受其影响,但亦非秦泽煜军队的对手。 最终,他们都接受了秦泽煜的条件。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秦泽煜在南疆的人口就增加了三千多户。 他信心满满地继续扩张,希望将南疆从下州提升为中州。 秦泽煜的军事行动必须保密,洛清清应对着前来传旨的太监。 洛清清果断地接纳了那八位美人,并慷慨地赠予了太监一个沉甸甸的荷包。 太监心满意足,听闻秦泽煜进山狩猎的消息,竟毫无疑虑,急匆匆地离开了南疆。 洛清清目送着太监一行人如释重负的背影渐行渐远,心中暗自庆幸。 还好,这些人对岭南之地心存畏惧,不敢久留。 否则,她那临时编造的谎言,恐怕难以自圆其说。 太监离去后,只留下了那六位美人。 洛清清微笑着转向她们,轻声问道:“你们可曾读过书?” 六人面面相觑,随后谨慎地点了点头。 洛清清心中一喜,她正为人手不足而发愁,没想到京中竟为她送来了“及时雨”。 她暗自感慨,皇帝和萧昭仪可真是好人! 第338章 选择 六个美人面面相觑,同为女子,她们深知彼此心境。 洛清清,身为小郡王妃,却迎来了皇帝与昭仪赠予的六个美人,意在与她争宠。 面对这种情况,洛清清或许会因嫉妒而心生怒火,或许表面和善却暗藏杀机,这些反应在她们看来,都是理所当然。 这六个美人,有的是宫女出身,有的是罪臣之女,她们在宫中、宅中见识过无数女人间的争斗。 因此,她们早已预料到洛清清作为正妻,面对小妾时可能出现的种种反应。 然而,她们设想了无数种可能,却万万没想到洛清清的反应会是这样——她眼中流露出的是喜悦! 那喜悦并非伪装,也非口蜜腹剑,而是发自内心。 “难道洛清清是世间难得的贤妇?真心实意地要为丈夫纳妾?” “不可能!那种人,大多已有了儿女傍身,故而不惧小妾庶子。” 那她为何如此? 看到她那笑容,罗佩文六人心中竟生出一丝寒意。 她们不禁窃窃私语。 “我也怕啊!这洛清清,行事竟如此不按常理!” 几位佳人相互对视,眼神中充满了疑惑与不安。 最终,一位略显年长的女子站了出来,她恭敬地屈膝行礼,然后小心翼翼地开口:“郡王妃,我们虽非饱读诗书,却也识得几个字。正因如此,萧昭仪才选了我们来服侍小郡王。” 洛清清含笑倾听,听完她的话后,还轻轻地点了点头。 她没有生气,更没有借机发作。 洛清清的态度,给了其他人勇气。 接着,第二位女子也站了出来,她与第一位女子出身相似,都是曾经的官宦之女。 从富贵到落魄,她们比任何人都渴望抓住每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 所以萧昭仪为小郡王选侍妾的时候,即便深知岭南之地荒凉偏远,路途充满未知与艰险,她们仍毅然决然地报名前往。 在漫长的岭南之行,果然遭遇重重险阻,甚至有两名体质较弱的姐妹不幸离世,更有两人被山贼掳走。 然而,她们并未因此退缩。 她们曾经历过宫廷的繁华与尊贵,知道这是唯一的机会,她们定要重返那云端之上的生活。 其中一位宫奴坚定地对洛清清说:“娘娘,正如姐姐所言,我们此行便是为了服侍小郡王。” 另一位则更为机智,不忘提及洛清清,强调她们将同时侍奉主母。 这看似“诡辩”的说法,实则揭示了侍妾的双重职责——既要伺候男主人,也要伺候家中的主母。 若是换作其他主母,恐怕早已怒不可遏,谁要你们这些小妖精伺候。 然而,洛清清却与众不同,她面带微笑,对宫奴们的回答表示赞许。 这八位美人见洛清清如此反应,心中不禁忐忑起来。 她们开始怀疑这位主母是否如表面般和善,是否会在背后翻脸不认人。 她们也明白自己的身份——作为御赐的美人,她们代表着皇帝的颜面,即便是主人也不敢轻易处置。 然而,这里是岭南,一个天高皇帝远、瘴气肆虐、毒虫蛇蚁横行的地方。 小郡王夫妇无需亲自动手,只需在她们生病时袖手旁观,便可让她们命丧黄泉。 随后,只需向朝廷报个水土不服的借口,此事便可轻易揭过。 皇帝又怎会为了几个宫奴而治罪自己的亲孙子呢? 此外,她们心中还藏着一个难以启齿的缘由。 她们远赴南疆,并非单纯为了“侍奉”秦泽煜,更是朝廷安插在秦府的眼线。 她们,实则是细作。 身陷朝廷与小郡王府的夹缝中,她们注定成为权力斗争的牺牲品。 秦泽煜与洛清清,皆是智慧超群之人,或许早已洞察了这些女子的真实身份,因此表面和善,实则暗藏杀机。 这八个美人儿一想到此,心跳加速,脸色惨白。 她们虽渴望借此机会改变命运,但前提是——必须活着。 若连生命都无法保障,即便拥有再多的荣华富贵,又有何意义? 她们在脑海中不断想象各种可怕的场景,自己将自己吓得半死。 终于,有人忍不住小声啜泣,哀求道:“王妃娘娘,饶、饶命啊!” 洛清清见状,心中明了。 她淡淡一笑,道:“你们不必如此惊慌?只要你们安分守己,尽心侍奉小郡王与我,我自然会保你们平安富贵。” 她的语气淡定,充满了自信。 在南疆,她与秦泽煜地位相当,无需对他卑躬屈膝。 而秦泽煜也给予了她足够的爱与尊重。 因此,她有足够的底气说出这样的话。 见洛清清如此表态,那些美人儿虽然仍不完全明白她的意图,但心中的恐惧已减轻了许多。 其中两三个聪明伶俐的,更是主动表态:“郡王妃请放心,我们定会唯您马首是瞻!” 至于那些所谓的“侍奉王爷”和“刺探王府机密”的任务,在她们看来已不再是重点。 她们的首要目标,是侍奉好这位主母,先在秦府生存下去。 其余的几位美人儿也纷纷附和,表示将遵从洛清清的意愿。 "我等皆以郡王妃之意愿为尊,唯命是从!" 洛清清满意地颔首,"甚好!既然诸位心意已决,那本王妃便来分配任务。"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现有两项职责待选,诸位可自行抉择。" "其一,王府军官学院需聘请讲师,若诸位中有熟读四书五经,且精通兵法者,此乃首选;" "其二,王府战地医馆亦需大夫,若诸位中有涉猎医术,且能辨识药材者,此亦佳选!" 洛清清的话语刚落,六个美人儿再次面面相觑,心中满是疑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与我们预期的截然不同。她们紧盯着洛清清,试图从她的神情中探寻出些许线索。 然而,经过长时间的观察,她们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洛清清并非在开玩笑,她所言非虚。 在洛清清的眼中,“伺候”二字,便是为郡王夫妇尽心尽力地工作。 这看似合理,但众美人儿却难以接受。 她们原以为的“伺候”是伺候小郡王,而非如今这般如同丫鬟、仆妇般的劳作。 “军官学院的先生?战地医馆的大夫?”这些听起来似乎地位崇高,但实质上,不还是服侍人的差事吗? 更有甚者,她们可能还会沦为军营中的玩物,失去所有的尊严。 想到这些,众美人儿的心如同坠入了深渊。 她们曾怀揣着远大的志向,跋山涉水,历经千辛万苦才来到岭南,却没想到会落得如此下场,比曾经的自己还要卑贱、凄惨。 此刻的她们,心中充满了恐惧与凄凉,仿佛被霜打的茄子,失去了所有的生机与活力。 洛清清见状,不禁有些疑惑:“你们这是怎么了?快些说说自己擅长什么吧。” 她自己事务繁忙,没有太多时间与这些美人儿纠缠。 于是,她招来蒋锦玉,吩咐道:“锦玉,你来负责安顿她们。记住,要人尽其用。” 蒋锦玉应声而出,习惯性地从怀中掏出一本册子。 这是她跟随洛清清一年来的习惯——好记性不如烂笔头。 她要将所有的事情都清清楚楚地记录下来,既方便记忆,也作为日后的凭证。 然而,就在蒋锦玉出现的那一刻,一位美人儿却惊讶地喊道:“蒋氏锦玉?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在六个如花似玉的女子中,最初那位挺身而出的佳人,突然发出一声惊呼。 “罗佩文?是你吗?”蒋锦玉的目光也随之投向她,眼中闪过一丝动容,她激动地唤出了那个名字。 “对,正是我!罗佩文!蒋锦玉,我本以为此生再也无缘与你相见,没想到在这遥远的岭南,我们竟能重逢。” 罗佩文的声音中充满了激动,她做梦都没想到,在这远离京城三四千里之遥的岭南,竟然能遇见儿时的挚友。 罗、蒋两家,曾同为京中显赫的官宦之家,互为邻里,情谊深厚。 然而,四五年前,皇帝统一南北之际,世事变迁,罗、蒋两家也未能幸免。 蒋家因蒋龙贪污被抄家流放,而罗家则因文臣党争,被朝廷用作震慑他人的牺牲品。 两家相继衰败,子女们也各自飘零。 蒋锦玉随家人来到岭南,沦为卑贱的军户;而罗佩文则被送入宫中,成为了一名宫奴。 在这天涯沦落之际,两人重逢,幼时的情谊更显得弥足珍贵。 罗佩文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看着蒋锦玉,问道:“锦玉,你现在是在为郡王妃效力吗?” 她心中忐忑,担心洛清清所说的“女先生、女大夫”只是表面上的尊称,实际上却是被男人随意欺辱的玩物。 蒋锦玉看出了她的担忧,微笑着说道:“是的,王妃是我的救命恩人。当初我们一家穷困潦倒,险些被一名校尉欺辱致死。 是郡王救了我们一家,还给了我们差事。 我现在是娘娘身边的女官,负责处理娘娘的日常琐事。” 她顿了顿,又看向罗佩文和那几个惶恐不安的美人儿,继续说道:“倒是你,佩文,还有你们几位姐妹,今后有何打算?” 在想到清清之前的指示后,蒋锦玉恍然大悟,她嘴角微扬,轻声道:“哦,我明白了,你们便是京城精挑细选而来的美人。” 她转向罗佩文,眼中闪烁着好奇,“佩文,你的这些同伴,是否也如你一般,出身于那些被贬的官宦之家?曾经的贵族千金,如今却……” 罗佩文与蒋锦玉虽多年未见,但儿时的情谊让她们之间仍存默契。 罗佩玉立刻领会了蒋锦玉的言外之意,她急忙点头回应:“是的,其中三位确实是犯官之女,而另外三位则是宫女出身。” 她顿了顿,似乎想起了什么,补充道:“不过,这三位宫女也都识文断字。” 郑玉容在一旁听着,心中明了。 皇帝和昭仪选拔的不仅仅是侍妾,更是需要能够传递情报、探查消息的细作。 若是不识字,又怎能胜任这样的任务呢? 她满意地点点头,笑容满面地说:“这真是太好了!郡王妃正需要这样的人才。” 罗佩文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郑玉容的脸色,试探着问道:“那……我们真的有机会去做女先生、女大夫吗?” 郑玉容毫不犹豫地回答:“当然!你们并不是第一批,王妃已经招揽了许多流人和犯官之后。 我姐姐蒋锦鑫,便是王府军官学院的先生。 佩文,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又有着相同的经历,我想告诉你,只要你好好地听王妃的话,好好当差,王妃定不会亏待你。 将来,定能有个锦绣前程。” 蒋锦玉也满怀信心地补充道:“小郡王现在掌控着南疆,将来未必不能重返京城。 一旦郡王登基,王妃便是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而我们这些效忠王妃的女官、女使,也定能随之飞黄腾达。” 她对未来充满了期待和憧憬。 她的话安抚了罗佩玉,也感染了她,“好!玉容,我听你的!” 其实,就算不听又如何? 她们已经到了南疆,还能逃走不成? 既然无法拒绝,还不如好好接受,并努力让自己做得更好! 罗佩文冲着其他几个美人儿使了个眼色。 众人会意:洛清清可信! “锦玉,你是知道我的,我阿翁、阿爹都是文臣,阿翁还曾经做过太子少师。”所以,罗佩文是可以做先生的人。 “我!我外祖家是郎中,我熟读伤寒论!” “还有我……” 还别说,这六位美人儿都各有所长。 建桥的工地上,洛清清听完蒋锦玉的回禀,满意地点点头,“都是人才!而且都是聪明人!”六个宫中御赐的美人儿,按照自己的特长、洛清清的需求,分别去了王府军官学院和王府军医医馆。 不过,她们虽然做出了选择,也愿意相信洛清清。 她们的心里还是有些担心——那些臭男人,不会趁机欺负她们吧? 即便不是那种明晃晃的调戏、轻薄,只用那种轻浮、浪荡的眼神看着她们,也足够让她们难堪、羞恼的。 罗佩文是书香世家,所以选择当了女先生。 入职的第二天,学院就给她安排了课。 临上课之前,罗佩文惴惴不安,甚至有些焦躁。 她找到同为女先生的蒋锦鑫取经,“蒋、蒋先生,给这些武官上课,可有什么诀窍?” 第339章 忽然有些佩服她了 蒋锦鑫做了一段时间的女先生,已经没有了曾经的急功近利、浮躁虚伪。 她似乎真的找到了自己的人生价值,开始沉淀下来,好好地教书。 或许,是她在教书过程中,享受到了久违的“尊重”! 因为曾经的经历,蒋锦鑫自己有经验,她很清楚罗佩文担心的是什么。 她没有回答什么“诀窍”,而是笑着说:“放心吧,罗先生,我们秦府的武官都是正直的英豪,他们对先生都非常尊重。” 罗先生? 罗佩文听到有人居然叫自己“罗先生”,先是有些怔愣,继而心中生出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欢喜。 要知道,在他们家族中,有不少“罗先生”,但要么是她的祖父,要么是她的伯父、父亲、叔叔,但绝不会是一个女子。 而她,不过是一介女子,且还是在家道败落,跌入尘埃后,被人称作“先生”。 这种冲击,对于罗佩文而言,不可谓不大。 罗佩文怔愣的时候,蒋锦鑫还在说话,“而且,我们的秦府的武官,不只是男人哦,还有女子!” “还有女子?” 罗佩文又是一个怔愣。 怎么可能?有女官,虽然让人惊诧,却也不是没有先例。 毕竟在皇宫,皇后身边就有女官。 可、可是军营里,怎么可能还有女人? 想想就觉得不可思议啊。 罗佩文瞪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蒋锦鑫。 她试图在蒋锦鑫的脸上找到开玩笑的痕迹。 但是,没有。 看着罗佩文惊诧的神情,蒋锦鑫笑了,“我没骗你,我们秦府可是还有娘子兵的,这些都是郡王妃的兵马。” 原本的娘子兵只有十几个,且大多还都是奴婢、犯官之女。 不过,经过一年多的发展、扩充,洛清清还招募了一些当地的女子。 岭南偏远,没有那么多的规矩、教条,且在俚人、僚人这样的部落里,有很多都是女子为王、为头人。 有些部落甚至就是母系为尊。 所以,岭南的许多地方,受到了原住民族的一些影响,女子的地位很高,而女子也十分彪悍。 过去南疆的官员,都是传统的儒家读书人,秉承着男尊女卑、男主外女主内的思想。 他们基本上不给女子抛头露面的机会。 对于那些僚人、俚人的女统领,更是一种不赞同的态度——牝鸡司晨! 果然是蒙昧不开化的愚民啊,居然让女人当首领! 官府看不惯那些女统领,那些女统领也不愿跟这些眼睛朝天的酸腐文人打交道。 两边的关系会比较紧张,未尝没有这方面的原因。 秦泽煜和洛清清来到南疆后,就慢慢改变了这种局势。 尤其是洛清清,自己独当一面,一个女人竟然支撑起了整个秦府,把一切打理的井井有条。 后来秦泽煜不需要伪装了,可他还需要在外面征战,秦府上下,依然由洛清清做主。 洛清清不但为秦府招兵,她也趁机给自己招募了许多娘子兵。 洛清清的强势,让青云县周遭的一些原住部落的头人很是欣赏。 他们与黎部、昆娜部不太一样。 他们虽然也是部落,却不在深山里。 他们的山寨距离县城比较近,多多少少都跟客族人有些联系。 他们的消息也就比较灵通。 有些头人的儿女,甚至还跟客家的豪族通了婚。 洛清清的种种表现,以及她的所有措施,周边紧邻的部落都有所耳闻。 听说洛清清还要招募女兵,成立什么娘子兵,关键是福利待遇超级好! 一人当兵,全家无忧! 八个字,着实戳中了不少人的心!一些部落里的女子便心动了。 发展到现在,洛清清麾下的娘子兵也有了五百人。 十人有什长,百人为百夫长。 五百人,便有五个百夫长。 而秦府军官学院的入学资格,起步就是百夫长! 所以,娘子兵也有五人参加了秦府军官学院的特训。 “郡王妃也有兵马?人数达到了五百人?” 罗佩文瞠目结舌。 这个消息,又一次突破了她的认知。 她知道,有些世家大族的主母在家里拥有极大的权利。 但,私兵,或者说部曲,这是一个家族的根基,却极少会让女子统领。 郡王妃洛清清,居然可以拥有五百人的私兵,难道小郡王不知道? 他竟这般放心洛清清? 仿佛猜到了罗佩文心底的疑惑,蒋锦鑫笑着说道:“这算什么。你有所不知,我们秦府的兵卒,最开始都是王妃娘娘亲自招募并操练的!” 可以说,秦府的基石,有一大半都是郡王妃打下的! 慢说五百私兵,就是五千、五万,只要郡王妃想,她就可以去做。 至于郡王? 呵呵,他对王妃无比信任,且夫妻俩感情深厚,他根本就不会反对郡王妃的任何决策。 “你呀,多在秦府待一段时间,就会慢慢知道,在秦府,王爷是主子,王妃亦是主子!” 而郡王妃不高兴的事儿,郡王绝不会去做!所以啊,你们这些从宫里来的美人儿,就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 蒋锦鑫眸光闪烁了一下,笑容愈发灿烂。 曾经的她,跟罗佩文等几个美人儿是何其相似? 总想着攀上郡王,就此逆天改命。 郡王看不上自己,便想方设法地往郡王妃身边混,试图来个“近水楼台先得月”。 然而,事实告诉她,郡王爷与郡王妃之间是插不进其他人的。 郡王爷无意,别说近水楼台了,就是直接往人家身上扑,也只会被郡王爷无情地踹开。 蒋锦鑫自己走了弯路,幸好最后关键时刻迷途知返,这才没有把自己作死。 罗佩文这些人呢,表面上看,似乎服从了郡王妃的安排,去当了女先生、女大夫。 可她们的心里,就真的心甘情愿? 蒋锦鑫不是多么善良的人,她会提醒罗佩文,也是希望这人将来犯起糊涂,千万别连累自己。 罗佩文:……太可怕了,有没有? 谁能告诉她,一个郡王妃,为什么能够拥有这么大的权柄? 养私兵,还养了五百人,秦泽煜身为男主人,竟然半点都不觉得有问题。 罗佩文忽然意识到,她们几个姐妹,之前把洛清清想得太简单了。 蒋锦鑫没有猜错,罗佩文等八个美人儿,确实不甘心。 她们怎么可能会甘心? 当个郡王的侍妾,虽然没有什么高贵的身份,但实惠确实实实在在的。 锦衣华服、富贵安逸。 她们不用再担心会被人随意欺辱,也不用担心因为冒犯了哪个贵人就落个无声无息死在掖庭的下场。 她们只需伺候好郡王,若是再幸运些,生下个一儿半女,就能彻底改变卑贱的命运! 若不是为了逆天改命,她们又岂会只身前往人人惧怕的岭南? 在前来的路上,漫漫长途,罗佩文她们有大把的时间去考虑问题。 比如,来到南疆后,郡王妃会如何对待她们? 最低级的操作,就是直接刷脸子,明晃晃地告诉所有人,她不待见这些试图勾引自己丈夫的狐媚子。 中等级别的操作,则是表面和善,利用文字漏洞,故意将她们安排在其他地方“伺候”,而不是让她们近身服侍郡王。 最高级的操作,约莫就是将她们都纳入后院,丢出一块诱饵,引得她们几人内斗。 而她这个郡王妃呢,只需坐山观虎斗,任由罗佩文几人来个几面俱伤。 所以,当她们真正抵达了秦府,洛清清表示,让她们去什么学院、医馆的当差,她们并没有半点诧异。 早就猜到了呀。 她们几人心底甚至有些窃喜:洛清清,不过如此。 几种妻子对于侍妾的应对中,洛清清选择了不上不下的中等操作。 算不得太蠢,可也不算太高明! 罗佩文等人早有准备,装模作样地挣扎了一番,又巧遇了熟人蒋锦玉,这才顺势答应了下来。 罗佩文她们的想法很简单,她们先表示顺从,等自己慢慢在秦府站稳了脚跟,并暗中经营一定的人脉,再做进一步的打算。 然而,蒋锦鑫的一番话,却直接将罗佩文胸中燃烧的熊熊烈火给湮灭了。 她做梦都没有想到,洛清清这个郡王妃并不是那些寻常的贵妇。 她在秦府的地位,竟丝毫不比秦泽煜差。 有私兵,丈夫还无比信任,若是有人想耍花样,啧啧,都不用洛清清自己动手,她手底下的娘子兵,估计就能要了那人的性命! 而在岭南,想要让一个人无声无息地死掉,简直不要太容易啊。 “……算了,还是先乖乖听郡王妃的话,好好当这个教书先生吧!” 罗佩文有些绝望了。 但,她已经来了岭南,就算当不成小郡王的侍妾,她也要想办法活下去啊。 而且,她还想好好的活! 唔,眼前这个蒋锦鑫,脸上还有流人专属的刺青呢,这不活得也挺好?或许,当个先生,也不是全然没有希望呢。 罗佩文拼命安慰着自己。 待到上课的时候,她鼓足勇气,迈进了坐满了学生的教室。 她站在讲台上,居高临下,看得分外清楚。 学生的情况,果然如蒋锦鑫所说的那般,有男有女。 男生的人数要多些,有三十来个。 女子只有五个。 不过,有了五个女学生,课堂的气氛都变得不一样。 男学生们的年纪有大有小,不过体型都是比较健硕,有的还留了胡须,看起来就是那种孔武有力、威猛霸气的武夫。 若是换个其他的场合,罗佩文根本就不敢跟这么多的武夫共处一室。 但,在教室,当她站在讲台上,目光扫视全场,她发现,那些粗鄙的兵汉们,眼中并没有淫邪、贪欲。 甚至都没有半点轻佻。 他们只有对先生,对知识的尊重! 尊重! 曾经的千金小姐,一朝落入尘埃,却在一群男人眼里,看到了尊敬。 罗佩文必须承认,在这一刻,她的心灵遭受到了极大的震荡。 似乎,有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了。 不只是罗佩文,其他几个美人儿,要么在书院,要么在医馆,也都经历了相同的心理历程。 慢慢地,她们不再幻想着靠着男人改变命运,而是开始沉淀下来,脚踏实地地靠自己。教书,救人。 纤细弱小的身影,穿梭在孔武有力的军人之间。 没有被轻视,没有被调戏,她们得到了自己从未得到过的感激与尊敬。 “这样的日子,其实也挺好!” “是啊,洛清清真的是个了不起的女人!” “……忽然有些敬佩她了。” “别说了,赶紧睡吧,明天且有得忙呢。” 每一天的生活,忙碌且充实,更是非常的有意义。 六位美人儿彻底融入到了秦府,并开始靠着自己的实力而慢慢站稳了脚跟。 洛清清“私自”处置了御赐的美人儿,她也没有太过自专。 给秦泽煜写信的时候,她还顺口提了一句。 她自始至终都没有忘了,她与秦泽煜之间不只是夫妻。 且就算是夫妻,也要注意分寸。 有些事,秦泽煜确实不在意,但洛清清却不能太过自作主张。 就像那些美人儿,秦泽煜可以自己不要,但洛清清却不能代替秦泽煜做安排。 现在,洛清清可以钻漏洞——秦泽煜不在,而她确实又缺人手。 但,漏洞可以钻,却不能不补救。 洛清清补救的办法就是事后给秦泽煜写信。 秦泽煜:……什么美人不美人,分明就是皇帝塞过来的奸细! 还是我家清清最靠谱,人尽其用,直接把这些人拉去干活! “干得漂亮!” 除了这四个字,秦泽煜想不出更好的词儿。 洛清清在写给秦泽煜的信里,还提到了洛清漪——这位可是秦老太君专程送过来的贵妾。 洛清清对待洛清漪,就不好像对待那八个美人儿般直接了。 “等我回来!” 秦泽煜的回复简单而直接。 他知道洛清清的为难,且洛清漪的事儿,是秦泽煜曾经的屈辱,需要由他亲自解决。 洛清清收到了秦泽煜的回信,便彻底放下心来。 一切,就等秦泽煜回来吧! 第340章 李慕姝的“小心机” 秦泽煜尚未归来,李慕姝却已率先携带着丰富的物资抵达了宝顶新城。 她欢快地呼唤着:“郡王妃姐姐,郡王妃姐姐!我回来了。” 夺回山寨,击败仇敌昆娜女王后,李慕姝以雷霆之势肃清了那些与昆娜部勾结的内奸。 她仿佛脱胎换骨,焕发新生。 不再带着初到青云县时的沉重与仇恨,而是多了些少女的娇俏与灵动。 山中的女孩本就活泼热情,身为头人女儿的她,如今更是成为新一任的头人,性格愈发张扬、无拘无束。 对于秦泽煜与洛清清这对夫妇,李慕姝心怀感激。 尽管秦泽煜不好说话,而且对黎部提出了诸多的要求,但他毕竟出兵相助,助她夺回了曾经的一切。 而洛清清,这位看似清雅高贵的郡王妃,不仅气度非凡,更有着广博的见识和缜密的心思。 最让李慕姝欣赏的是,洛清清从未被内宅的束缚所困,她的胸襟和见地远超寻常男子。 李慕姝在洛清清身上嗅到了一种熟悉的气息——那是属于女性强者的独特魅力,她们不依赖男人,而是凭借自己的实力绽放光彩。 “这位洛清清,倒不像汉家的高门贵女,更像是我们部落中的女王!” 李慕姝在心中多次感叹。 经历过重大挫折的她,对强者更是有着深深的敬仰。 她同时也意识到,南疆与从前不同了。 有了秦泽煜这位小郡王,僚人、俚人等山里的部落,恐怕都将被他纳入他的管辖范围。 秦泽煜的太过强势与霸气,绝不会允许南疆出现第二个不同的声音。 李慕姝已与秦泽煜达成协议,她的寨民将登记造册,并缴纳田税、承担徭役。 日后,她与小郡王府的交往将愈发频繁。 因此,她更加渴望与洛清清这位郡王妃建立良好的关系。 初次见面时,李慕姝不慎说漏了嘴,让洛清清敏锐地洞察到了蛇药的秘密,这迫使李慕姝不得不应允向秦府献上成药一批。 夺回山寨后,她安葬了亲人,并将那些背叛的叛徒和内奸投入蛇窟,任由群蛇撕咬,解了心头之恨。 再度踏入蛇窟,李慕姝不禁回想起对洛清清的承诺。 幸运的是,山寨中还完好地保存着许多成品药物,昆娜女王只对金银财宝感兴趣,这让李慕姝松了一口气,总算能给洛清清一个交待了。 而且山寨历经波折,寨民们急需休养生息。 用蛇药与洛清清交易还能为山寨创造财富,让族人们好好生活。 现在更让李慕姝忧心的是,山寨中这些忠诚于黎部的勇士,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误食了神仙膏。 原本英勇善战的他们如今变得骨瘦如柴,面目全非,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她心中既痛又急。 这些勇士都曾经是山寨的支柱,若他们就此沉沦,对山寨而言无疑是雪上加霜。 然而,对于神仙膏这种神秘之物,李慕姝闻所未闻,寨中的巫医也束手无策。 巫医向李慕姝建议道:“头领,您或许可以去找洛清清想办法。你不是说当初她听到神仙花、神仙膏时,脸色大变吗?显然洛清清对此有所了解。” “汉族人不是常说无知者无畏吗?既然洛清清对此有所惧怕,那她必定知晓神仙膏,或许她知道一些解救之法。” 李慕姝,聪明伶俐,听了巫医的话她心中迅速有了决断:“去找洛清清,顺便将我们寨子里珍藏的蛇药也一并带去。” 李慕姝即刻就行动起来,回到山寨不过半月,李慕姝便带着一队寨民再次踏上了征途。 “郡王妃姐姐!郡王妃姐姐!”小姑娘的声音清脆悦耳,如同山间的泉水叮咚作响,充满了活力和热情。 洛清清正在工地上忙碌,她听到了这熟悉的声音,脸上不禁泛起一丝笑意。 生蚝建桥的技术虽然先进,但在这个缺乏技术的时代,海上修筑大桥仍然充满了挑战。 因此她必须亲自在现场监督,随时准备应对各种突发情况。 正当她与工匠们讨论桥基的问题时,李慕姝的到来让她感到了一丝惊喜。 “是李小姐啊。”洛清清微笑着迎了上去,她的态度既客气又亲切。 李慕姝虽然年纪尚小,但她的经历让她变得成熟而敏锐。 她感受到了洛清清对自己的善意和喜爱,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 “哎呀,什么黎小姐,太生疏了。阿姐,你还是叫我宝珠吧。” 李慕姝的笑容如同阳光般灿烂,她的话语中充满了亲昵和真诚。 洛清清也被她的热情所感染,两人之间的距离在不知不觉中拉近了许多。 洛清清并没有忘记黎族的蛇药,她知道这对于郡王府来说是一份宝贵的资源。 但她并没有强求秘方,只是希望能够得到一些成品。 她相信自己的实验室有能力分析出蛇药的配方,但更重要的是她尊重黎族的文化和传统。 两人相谈甚欢,仿佛有说不完的话题。 李慕姝的活泼和直率让洛清清感到十分愉快,而洛清清的智慧和善良也让李慕姝心生敬意。 李慕姝在说出那番话时,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几分调皮的意味。 她似乎是在用那双明亮的眼睛向洛清清传递着一种信息:“既然我都唤你阿姐了,那你是不是也应该更亲近一些,别再叫我黎小姐了呢?否则我就会多心,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是不是不喜欢我?” 洛清清看着这个活泼可爱的小妹妹,心中的防备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脸上暖暖的笑意。 “好,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以后就叫你宝珠吧。” 洛清清微笑着回应,她感受到了李慕姝的真诚与热情,她自然也不愿再显得过于矜持。 李慕姝听后,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仿佛在说:“看,我就知道你会答应的。” 她确实是个聪明伶俐的女孩,懂得如何把握人心,如何让人愿意与她亲近。 洛清清心中暗自赞叹,这李慕姝虽然年纪不大,但心思却十分细腻。 李慕姝知道郡王府和洛清清在南疆的地位,知道以后要仰仗洛清清和郡王府的地方很多。 她要抱上郡王府、洛清清这个大腿。 所以她机敏地利用这个机会来拉近与洛清清的关系。 洛清清心中暗自赞叹:这女子,看似纯真无邪,实则心思缜密,绝非表面那般简单。 然而,对于她这份深藏不露的“小心机”,洛清清并未感到不悦,反而觉得颇有几分趣味。 “阿姐,我其实是来向你求助的。” 李慕姝突然收起了笑容,认真地说。 洛清清有些惊讶,她以为李慕姝已经解决了山寨的问题,毕竟秦泽煜已经帮她夺回了山寨,还斩杀了那个昆娜部的女王。 但李慕姝接下来的话却让洛清清意识到,问题远比她想象的要复杂。 “山寨里还有一些人吸食了神仙膏,变得不人不鬼。”李慕姝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哽咽。 “他们曾经是寨子里最勇猛、最忠诚的勇士,但现在却变成了这样。” "阿姐!"李慕姝痛苦地唤了一声,泪水如泉涌般滑落,她紧握着双手,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我知道您智慧过人,通晓天地万物。您一定知道神仙膏。"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中充满了哀求, "我恳请您,为那些勇士们寻找一线生机。 我的亲人,我的阿爹、阿哥、阿姐、阿弟,他们都已经离我而去,如今,我唯一的牵挂便是那些寨民。" 泪水再次模糊了她的视线,"我.我真的无法忍受他们如此痛苦地活着。若真的无法救治,我宁愿选择最决绝的方式,让他们解脱。" 洛清清静静地听着李慕姝的诉说,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她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神仙膏,确实是一种剧毒之物,我虽未曾亲眼见过,但也有所耳闻。 这种药瘾,确实可以强行戒除,但过程之痛苦,非一般人所能承受。"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而且,若他们再次接触到神仙膏,复发的可能性极大。” 这种药物,即便是放在后世,也是无解之毒。 洛清清话锋一转,"不过幸运的是,如今的这些神仙膏,应该还是最初的版本,纯度不高。 且他们吸食的时间不长,若下定决心,确保他们不再接触此物,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李慕姝听到这里,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阿姐,您是说他们还有救?" 对于洛清清所说的痛苦,李慕姝并未放在心上。 在深山中生存,早已习惯了与痛苦为伴。 在深山的阴影下,生存本身就是一场与苦难的较量。 与毒蛇、豺狼、猛虎为伴,哪一日不是与死神擦肩? 那些勇士们,本应是守护山寨的英雄,如今却因这神仙膏而沉沦。 李慕姝相信为了自己的人生,为了家人,这些勇士愿意承受任何痛苦。 曾经誓死保卫山寨的勇士,如今却沉沦于自我放纵的泥沼,他们的痛苦,又有谁能真正理解? 而李慕姝,作为女头人,她都从未放弃过他们,他们有什么资格放弃自己。 只有让他们真正感受到痛苦,才能唤醒他们内心深处的良知。 她心中最痛的,却是那些已经逝去的生命。 他们的离去,让她更加明白生命的脆弱与珍贵。 她不禁想起了自己的父亲,他连承受痛苦的机会都没有。 死去的人才是最让人痛苦的。 洛清清给了李慕姝一线希望。 洛清清轻声道:“我不能保证一定成功,但有一个方法或许可以一试。” 李慕姝听后,心中充满了感激。 “阿姐,多谢你!”李慕姝松开洛清清的胳膊,退后几步,单膝跪地,行了一个大礼。 洛清清见状,微笑着调侃道:“你都叫我阿姐了,还这么客气?” “嘿嘿嘿……不客气,不客气。以后我一定不会跟阿姐客气。” 李慕姝听后,笑着扑到洛清清身边,紧紧抱住她的胳膊,仿佛找到了最坚实的依靠。 洛清清低声告诉李慕姝,找一个僻静且易于封闭的地方,将那些勇士关起来。 等到他们发作的时候,将他们捆起来,塞住嘴巴。 这样做不是为了惩罚他们,而是为了防止他们因无法忍受药瘾而伤害自己。 李慕姝听后,认真地点点头,表示一定会按照洛清清的建议去做。 目睹了族人自残的惨状,李慕姝的内心深处被深深触动,她终于领悟到了神仙膏那令人胆寒的魔力,它仿佛能将人拖入无尽的黑暗,化为面目狰狞的魔鬼。 “药效会逐渐减弱,直至彻底消失。” 洛清清冷静地分析,她的声音仿佛充满了魔力,安抚着李慕姝痛苦的内心。 “在戒除的过程中,营养的摄入至关重要,否则他们难以抵抗那无尽的痛苦。” 李慕姝紧握着双手,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我明白,阿姐,我会按照您说的去做。” 洛清清微微一笑,她的眼神中流露出对李慕姝的赞赏,“你们寨子里有大夫吗? 如果需要,我可以从秦府调派一些医术高明的医者前去协助你们。” 李慕姝犹豫了片刻,她深知自己山寨的巫医虽然有着独特的医术,但面对如此严重的毒瘾,恐怕难以应对。 而洛清清和小郡王带来的医者,无疑拥有更为先进的医术和丰富的经验。 “阿姐,请您借给我们一些大夫吧。” 李慕姝终于下定了决心,为了山寨的未来,为了族人的健康。 洛清清笑着点了点头,眼中满是对李慕姝的欣赏。 李慕姝不仅是一个勇敢的姑娘,更成长为一个有责任、有担当的家族领袖。 洛清清并非生于此世,她来自遥远的后世。 因此,在她心中,俚人、僚人皆如同血脉相连的亲人。 既然视为亲人,自然应当携手共进,相互扶持。 再者,若欲在岭南这片土地上深深扎根,便需与大山深处的原住民和睦共处,共谋发展。 第341章 平价盐 李慕姝凝视着洛清清,仿佛能透过那双明亮的眼睛,窥见她内心的诚挚与关怀。 她清晰地感受到,这位出身高贵的郡王妃,是真的愿意伸出援手,帮助他们黎部度过难关。 更让她感到惊讶的是,洛清清对待他们的态度,仿佛他们俚人并非外人,而是她自己人。 这种亲切与平等,让李慕姝感到不可思议。 李慕姝曾在青云县的私塾里读过书,她深知那些来自内陆或京城的客族人,是如何看待他们这些岭南的原住民的。 他们自诩为天朝上民,对俚人、僚人乃至岭南的豪族都充满了嫌弃与蔑视。 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高傲与不屑,仿佛他们是上等人,而李慕姝等原住民只是未开化的野人。 与那些客族人相比,显然郡王妃洛清清的身份更加尊贵,更加显赫。 她出身名门望族,嫁给皇家,但却并没有因此而轻视他们俚人。 这种平等与尊重,让李慕姝感到既惊讶又感动。 “另外,你们还需要盐吗?”洛清清的声音打断了李慕姝的思绪。 她微微一愣,随即点了点头。 青云县虽然毗邻大海,但并非所有俚人都会煮盐,也并非所有人都有资格煮盐。 洛清清深知这一点,因此她主动询问是否需要盐巴。 俚人、僚人大多生活在深山中,进出山林都十分困难,更不用说去海边煮盐了。 而且煮盐也是一门技术活,需要掌握一定的技巧和方法。 如果不懂其中的关窍,只是盲目地煮海水,很可能只会得到充满杂质的粗糙海盐,甚至有可能中毒。 听到这里李慕姝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没想到这位高贵的郡王妃会如此关心他们的生活细节。 这种关怀与尊重让她感到无比温暖和感激。 他们与世隔绝,不得不依赖外界来换取生活必需品,尤其珍贵的食盐。 每当部落的勇士们下山与山下的人交换时,他们总是处于被动的地位,时常被那些狡猾的商人抬高物价。 “盐巴,我们太需要了!”李慕姝只听见这两个字就两眼放光。 对于黎部来说,盐巴不仅是调味品,更是生活的必需品。 尤其是平价食盐,更是他们梦寐以求的。 对于郡王妃的慷慨,她心怀感激,但不敢奢求太多。 洛清清看着李慕姝那急切又带着一丝忐忑的神情,她微笑着说:“每月我都会为你们黎部提供一百石的平价上等盐。” “平价?”李慕姝惊喜地瞪大了眼睛,但随即又回过神来,连忙摆手,“阿姐,这怎么行?我不能让您吃亏!” 洛清清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道:“放心吧,我自有分寸。而且,我对南疆的百姓都是一视同仁的。” “一视同仁?”李慕姝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们黎部也是郡王府的百姓?” 洛清清点了点头,坚定地说:“是的,你们黎部已经答应了郡王,将寨民登记造册,服从郡王府的安排。 那么,你们就是郡王府的百姓,与郡王府的其他百姓一样,享有同等的权利和待遇。” 李慕姝愣住了,她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这样的身份和待遇。 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归属感,在洛清清眼中自己不再是那个生活在深山之中的野蛮人,而是一个堂堂正正的人。 “不仅如此,”洛清清继续说道,“如果你们黎部受到了外族的侵扰,可以随时来郡王府求援。 而且,王府还会开办学院,黎部的孩子们都可以来上学,免费的哟,还包食宿!” 李慕姝激动不已,她仿佛看到了黎部未来的希望。 她深知,教化才是改变命运的关键。 她感激地看着洛清清,眼角微微有些湿润。 洛清清眺望着远方那些被云雾缭绕的深山,心中涌起一股坚定的信念。 那些深居简出的原住部落百姓,每日与毒蛇猛兽为伍,生活困苦无比。 她要一步步引导他们走出深山,走向更广阔的世界。 “阿姐,你真是太好了!”李慕姝眼中浮现着感激,她曾在县城生活过,深知山下的繁华与山里的艰辛。 部落百姓并非愿意与世隔绝,只是被山下的歧视和欺负所迫,才不得不选择留在山中。 “其实,我们何尝不想过上安稳、舒适的日子呢?”李慕姝轻轻叹息。 她欢快地围着洛清清转了几圈,看到了新的希望,此时她的心情无比亢奋。 笑闹过后,她想起了此行的另一个目的:“阿姐,你要的蛇药,我给你带来了!” “哦?太好了!”洛清清接过李慕姝递来的蛇药。 “这次的数量不多,这些还是部落里巫医的辛苦积攒的。等大家安定下来,我在让族人多制些给阿姐。”李慕姝不好意思地说。 洛清清看了李慕姝一眼,说道:“没关系,只要药效不散就好。” “阿姐放心,我们的蛇药药效极好,放三年都没问题!”李慕姝自信地笑道。 洛清清点点头,表示愿意按市价购买。 她从不占人便宜,更不会以势压人。 李慕姝报了一个价格,洛清清没有讨价还价,直接让蒋锦玉去取了银子。 “阿姐,我还要买些盐。”李慕姝接过银子,却又反手推给了洛清清。 洛清清微微一笑,吩咐人去库房取来上等的海盐。 她打开一罐,让李慕姝验货。李慕姝看到那些洁白细腻的盐粒,不禁惊叹道:“阿姐,这就是上等盐吗?好白、好细啊!” “是的,这就是我们郡王府自己制的上等海盐。”洛清清微笑着解释道。 “十六个铜板一斤,要不要?” 李慕姝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么好的盐,在黑心的盐商那里至少要卖五六十个铜板呢! 她感激地看了洛清清一眼,心中满是欢喜。 她决定以后要多跟洛清清做生意,因为跟这样的人打交道,心里踏实、放心。 以前跟山下的商人打交道,商贩们的手段层出不穷,他们抬高盐价,设下重重阻碍,让黎部的族人难以顺利购买到生活必需品。 李慕姝每次交易都如同在刀尖上跳舞,不仅要付出高昂的代价,还要忍受着商贩们的白眼和嘲讽。 那种滋味,如同被尖刀刺入心头,让她倍感煎熬。 然而,在宝顶新城,李慕姝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公道。 这里的盐铺,明码标价,童叟无欺,让她感受到了久违的公平与尊重。 洛清清微笑着说:“我给的是正常的价格,没有给你优惠哟。” 李慕姝听后,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深知,这样的公平正是她所追求的。 “哎呀,这就非常好了,哪里还需要优惠?”李慕姝的喜悦溢于言表。 对于他们这些原主居民来说,公平比任何优惠都更加重要。 如果郡王夫妇能够一直秉持这样的公平公正,那么黎部下山又有何惧? 李慕姝的心中,对郡王府的认可越来越重。 她坚信,只要紧跟郡王妃的步伐,黎部必定能够繁荣壮大。 此行,她不仅卖出了蛇药,还买到了平价的上等盐,更是免费借到了郡王府精心培养的大夫。 这些收获,让她对未来充满了信心。 离开宝顶新城时,李慕姝依依不舍地回头望了一眼。 她冲着洛清清那个纤细的身影挥手告别:“阿姐,我走啦!” 洛清清站在城墙上,也向她挥手回应:“一路顺风!”目送着那个活泼的小姑娘骑着马渐行渐远,洛清清才收起了笑容。 洛清清确实把僚人、俚人当成了自家人,但她也有自己的考量。 她借给李慕姝的大夫,并非仅仅是为了帮助黎部,更是为了让他们近距离观察如何戒除神仙膏药瘾的过程。 临床经验对于医生来说至关重要。 虽然她拥有无数的理论知识,但现实中的具体情况往往更加复杂多变。 因此,她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让大夫们积累更多的临床经验。 与此同时,秦泽煜也在沿着神仙花的踪迹一路寻找、一路焚烧。 他不仅要消灭这种害人的植物,还要顺带着将那些藏匿在山寨中的不法之徒一网打尽。 在黎部的周边,那些被称之为“神仙膏”与“神仙花”的隐患,如同狡猾的狐狸,藏匿在暗处,难以一蹴而就地根除。 人心,往往因贪婪而蒙蔽双眼,为了那短暂的利益,不惜铤而走险。 秦泽煜知道这是一场持久的战斗,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随时应对那些可能再次被药瘾侵蚀的生命。 黎部成为了洛清清的“试验场”。 她的目光,越过了黎部的边界,投向了远方的府城。 四皇子一行人的离去后,方王妃给洛清清寄来了一封信。 信中,方王妃描述了他们在府城初来乍到。 但府城得刺史非常靠谱,让他们得以迅速安定下来。 四皇子府虽非城中最佳之地,却也足够宽敞舒适。 王府的规制,严格按照朝廷的规矩,没有半点逾越,这也让洛清清对方王妃的处境感到了一丝安心。 方王妃在信中提到,府城的官眷们对她颇为和善。 以刺史夫人为首的当地官眷们,还特意为她举办了欢迎宴。 这些官眷们心中或许各有盘算,但至少在表面上,她们给予了方王妃应有的尊重。 洛清清在回信中,除了恭喜他们顺利抵达外,还分享了自己在岭南官眷间交际的经验,以及如何做生意、为王府开源节流的建议。 而最让她担忧的,还是那“神仙花”与“神仙膏”的隐患。 她担心昆娜部将神仙花的种子撒得过多,一旦蔓延到府城,后果将不堪设想。 因此,在信的最后,洛清清特意提醒方王妃,要时刻警惕那些可能隐藏在暗处的危险。 洛清清精心绘制了几幅画卷,画卷上,不仅描绘出神仙花和它结出的果实的样子。 还细致地描绘了用这些果实熬制出的神仙膏,那浓稠的质地,让人望而生畏。 日子如流水般逝去,洛清清倚在城墙之上,目光穿越层层云雾,望向那遥远的府城。 她心中默默计算着,那封承载着神仙花信息的信件,应该已经抵达了方王妃的手中。 “若王妃回信,再经人手传递,恐怕还需十日有余。” 洛清清轻叹一声,声音中满是忧虑。 突然,一阵细微的扑棱声打破了周围的寂静。 洛清清耳朵一动,立刻抬起头,目光在空中搜索。 只见一只信鸽划破长空,朝着她飞来。 那是她与方王妃之间的信使。 洛清清迅速吹响了一枚银哨,清脆的哨声在空中回荡。 信鸽听到熟悉的声音,立刻扑棱着翅膀,朝着她飞来。 洛清清轻轻接住信鸽,抚摸着它的头和翅膀,然后从它的爪子上解下一个小竹筒。 “去给它喂些米和水吧。”洛清清将信鸽交给一旁的蒋锦玉,嘱咐道。 蒋锦玉应了一声,便抱着信鸽离开了。 洛清清打开竹筒,取出一张卷好的纸条。 她展开纸条,几行字映入眼帘:“府城亦现神仙膏,规模甚大,恐有隐情。” 看到这些字,洛清清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她心中涌起一股不安,这神仙膏在府城的出现,绝非偶然。 而且从方王妃的描述来看,这神仙膏的种植和熬制规模极大,显然不是昆娜部传过去的漏网之鱼那么简单。 难道府城也有一个像昆娜女王那样的人,在暗地里大规模地制造这种害人的东西? 洛清清心中充满了猜测和疑惑。 但无论原因如何,府城大面积地出现神仙膏,府城刺史都难辞其咎。 更让她担忧的是,这背后可能还隐藏着更大的阴谋和危险。 洛清清的心头忽地涌起一阵波澜,她回想起秦泽煜在信中提及的往事。 那时,他率领铁骑踏平了昆娜部,而那个高傲的女王在临死前,竟透露出一个惊人的秘密——她与许知州之间有着不为人知的合作关系。 洛清清心中一紧,神仙花种子,原来也是出自许知州之手。 这背后是否隐藏着更深的阴谋? 许知州与府城刺史,他们是否暗中勾结,企图对南疆不利? 第342章 合作 洛清清再也无法坐视不理,她急忙下了城墙,脚步匆匆地返回了秦府。 书房内,她铺开纸张,将府城的近况和自己的疑虑一一告诉秦泽煜。 字迹未干,她就迫不及待地折好信纸,放入信封,用火漆严严实实地封好。 “南寅!”洛清清唤来身边的暗卫,将信交到他手中,语气坚定而急切,“务必尽快将这封信送到郡王手中,不得有误!” 南寅接过信,小心地将信藏入衣襟深处,随后身形一闪,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数日后,南寅在一片幽深的密林中找到了秦泽煜。 他疾步上前,恭敬地将信呈上:“郡王,娘娘的信,十万火急!” 秦泽煜接过信,眉头微挑。 他深知洛清清的性格,若非有重大事情,她绝不会如此急切地传信。 难道南疆真的出了什么变故? 不应该呀,不说宝顶新城的将士,就是清煜宫的人和百家村的军团就足足有几万大军。 他心中虽有疑虑,但脸上却不动声色。 拆开信封,秦泽煜快速浏览着信中的内容。 当他看到洛清清对许知州和府城刺史的猜测时,不禁笑出声来:“正愁没有借口呢,他们自己倒是送上门来了!” 秦家真正掌控岭南指日可待。 之后秦泽煜就如同一位执着的猎人,追寻着“神仙花”的踪迹。 他穿越山川,踏过丛林,沿途不仅焚烧了那些藏匿着的神仙花,更将那些僚人、俚人一一收拢。 他亲眼目睹了那些被神仙膏侵蚀的病弱之人,他们疯狂而病态,仿佛被黑暗所吞噬。 从小被定北侯作为世子培养,秦泽煜的胸怀与眼界自然非比寻常。 洛清清所言非虚,那神仙花与神仙膏,实乃祸国殃民的毒物。 它们不仅摧毁了一个个鲜活的生命,更有可能将整个国家推向深渊。 在他收拢的部落中,不乏因神仙膏而沦为废人的例子。 那些血淋淋的教训,如同利刃般刺痛着他的心。 秦泽煜心中暗暗决定:若这毒物仅是民间小人的贪欲所致,尚可容忍;但若与官府有染,他必将严惩不贷! 随着调查的深入,秦泽煜发现,这背后果然有官员的影子。 南疆的许知州便是其中之一,他与昆娜部勾结,将神仙花的种子送入部落。 这不禁让秦泽煜对岭南其他州郡的官员产生了怀疑。 他并非轻信之人,但也不会盲目乐观。 他派遣暗卫前往交州、黄州等地,命令留守将军进行搜查。 一旦发现神仙花或神仙膏,立即焚毁,并追查背后的主使者。 在这两个州郡,秦泽煜的势力已经根深蒂固,他可以随心所欲地进行彻查。 然而,对于其他地方,如老四所在的府城,秦泽煜却不得不谨慎行事。 那里不仅有四皇子这样的藩王,还有刺史和府城大营的驻军。 他若贸然插手,很可能会引发不必要的冲突,甚至激怒京城的那位。 但秦泽煜深知,神仙花这种毒物若不能彻底铲除,必将如野火般蔓延。 而且他的目标是整个岭南,若不能拿下府城,他又如何能成为岭南的王? 因此,他必须找到一种既能铲除毒物又不引发冲突的方法。 洛清清的那封急件,无疑为秦泽煜提供了一线转机。 他沉思片刻,随即挥毫泼墨,迅速撰写了一封密信。 秦泽煜将信纸仔细折叠,封上火漆,随后交给一旁悄然出现的暗卫,低声嘱咐:“务必尽快送达府城,亲手交给四皇子妃。” 他深知自家那位叔叔的脾性和能力,因此并未打算直接与他交涉,而是选择了更为明智的路线——直接联系方王妃。 他坚信,方王妃的智谋与决断力,定能明白他的意图。 事实上,方王妃之前亲自前往青云县拜访,已经表明了她的立场——她愿意与秦泽煜夫妇和解。 而在洛清清想要利用一场赌局,将四皇子纳入秦泽煜的麾下时,方王妃也并未加以阻拦,这足以证明她同样希望借助郡王府的力量。 秦泽煜虽然对四皇子的能力有所保留,但在某些时候,有这样一位亲叔叔作为助力,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他暗自决定,既然方王妃有意和解,那么他便顺水推舟,接受这份“礼物”。 而这次的神仙膏事件,更是为秦泽煜提供了一个绝佳的机会。 他计划出兵,而四皇子和方王妃只需稍作配合,他便能顺利拿下府城。 有了四皇子的支持,他无疑将成为岭南地区的实际掌控者。 秦泽煜越想越觉得此事可行,但心中仍有一丝疑虑——方王妃是否能够果断行动? 当他想到洛清清对方王妃的赞赏时,心中的疑虑便烟消云散了。 他相信自己的妻子,也相信她的眼光。 方王妃收到郡王府暗卫送来的信时,还以为是洛清清的回信。 但打开一看,却发现字迹陌生。 她疑惑地瞥了一眼信上的笔迹,不禁惊呼:“这是秦泽煜的信!” 四皇子好奇地凑过来,看到信上的内容后也感到惊讶:“他怎么会突然给你写信?” 方王妃心中明了,这封信的到来,意味着他们与秦泽煜之间的合作即将开始。 秦泽煜在决定传递信息给四皇子府时,出人意料地绕过了府中的男主人,直接将信件递到了方王妃的手中。 这一举动,在常人看来或许有些不合常规,但在这背后,却隐藏着他对局势的精准把握和对方王妃能力的深深认可。 他明白,在这个王府中,真正能够掌控大局的,是那位聪明能干、统揽全局的方王妃。 四皇子对此或许有些无奈,但他也深知自己妻子的厉害。 他自嘲地笑了笑,心中却充满了对妻子的敬佩和信任。 他知道,只要有方王妃在,这个王府就永远不会被人欺负。 方王妃在接到信件后,心中也充满了疑惑。 她与秦泽煜并无直接交往,但秦泽煜却选择直接给她写信,这其中必有蹊跷。 她迅速阅读了信件,眼中闪过一丝愤怒。 这封信中提到了府城中的神仙膏问题,而这一切竟然与府城刺史有关。 方王妃一直以来对朝廷选派的官员抱有一定的信心,但此刻,她却失望不已。 回想起秦泽煜转述的洛清清的话,心中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判断。 她明白,无论此事是否由刺史主使,他作为一方父母官,任由这种害人的东西在府城横行,就已经是严重的失察之过。 “王妃,我们真的要动手吗?”四皇子在一旁问道。 方王妃眼中闪过一丝坚定:“王爷,一山不容二虎。 为了府城的百姓,我们必须铲除这个毒瘤!” 方王妃是出身将门的虎女,胸中同样燃烧着雄心壮志。 在这府城之中,藩王与刺史并存,府城的百姓究竟听谁的? 刺史为先来者,经营多年,根基深厚,而岭南王府却因为世人认为四皇子愚钝而备受轻视。 方王妃不愿就此屈服。 从繁华的京城来到这偏远的岭南,已是一种无奈,又怎能再忍受地方官的欺压? 她心中暗自比较四皇子府与秦泽煜的郡王府,郡王府的尊贵气派,一言九鼎,正是她所向往的。 在宝顶新城时,方王妃便对秦泽煜夫妇在南疆的威望羡慕不已。 所以他们想要若要在府城立足,必须有所作为。 四皇子虽然平日里被人讥笑为熊孩子,但方王妃深知他骨子里的平和与惫懒。 他并非好战之人,更愿寻求强大的庇护,过上悠闲自在的生活。 过去,他选择了五皇子作为靠山,如今娶了聪明的妻子,更是将这份依赖转移到了妻子身上。 至于未来,或许他会与秦泽煜携手共进,但这一切尚需时机。 方王妃不愿意再等待。 此刻正是天赐良机。 她猛地站起身,目光坚定地看着四皇子:“王爷,那刺史并非清官,他为一己私欲,不惜制造剧毒之物,祸害百姓。 我们不仅要除掉他,更要将他的罪行公之于众,上报朝廷,让天下人共诛之!” 方王妃的话铿锵有力,她一字一顿地说道:“这是一次极好的机会,让我们在府城站稳脚跟,赢得民心!” 她的话语中充满了决心与信心,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的胜利。 在秦泽煜的精心布局下,与四皇子的合作水到渠成。 方王妃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这次若能成功揭露神仙膏的真相,不仅能为四皇子赢得皇帝的赏识,更能在朝廷中树立他们四皇子府的威望。 “王爷,这次的机会千载难逢。” 方王妃紧紧握住四皇子的手,语气中充满了期待,“秦泽煜已经明确表示,他愿意将这次揭露神仙膏的功劳让给我们。 圣上对秦泽煜的忌惮,正是我们四皇子府的机会。” 四皇子微微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丝明悟:“你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借此机会,让父皇看到我们的价值?” “正是如此!”方王妃点头,“秦泽煜在岭南的势力已经让父皇感到不安,而四皇子您,正是父皇用来制衡秦泽煜的棋子。 这次若能成功,父皇必定会对您刮目相看。” 四皇子深吸了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好,我听你的。我们这就动手!” 秦泽煜在收到回信后,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微笑。 他就知道,方王妃是个聪明的女人,她一定会明白自己的用意。 而这次合作,不仅能让四皇子在朝廷中崭露头角,更能为自己在岭南的势力赢得更多的支持。 “将士们,出发!”秦泽煜一声令下,众人迅速行动起来。 在府城大营的力量面前,四皇子府的力量显得力不从心。 因此,秦泽煜这位外部力量的介入,变得至关重要。 他的军队,已经迫近府城,收到方王妃的急召后,秦泽煜毫不犹豫地率领部队进城。 短短两日,他的队伍便如狂风骤雨般席卷至府城大营。 “小郡王秦泽煜,奉四皇子之命,前来讨伐府城刺史,此贼贪赃枉法,意图不轨,小郡王给予大家一个选择,投降者,可保性命无虞。” 天二立于高头大马之上,用内力将声音传遍整个大营。 “投降者,不杀!但若有反抗,定斩不赦!”他的话语如同铁锤般重击在众将士的心头。 数万兵卒紧随其后,齐声高呼,“投降者生,反抗者死”,声音如同雷鸣般在军营上空回荡。 “这……这……这秦泽煜怎会突然至此?” “他这是要做什么?难道真的要造反吗?” “管他呢,先保住性命再说!”府城大营的将士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目瞪口呆,但很快就有人做出了选择。 他们纷纷丢下兵器,跪倒在地,选择了投降。 “都是朝廷的兵马,何必自相残杀?” 他们心中这样想着,对于秦泽煜和朝廷之间的争斗,他们并无太多兴趣。 四皇子是皇帝的儿子,秦泽煜是皇帝的孙子,都是一家人,他们更关心的是自己的性命。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如此。 一些校尉、郎将们仍试图维持秩序,他们挥舞着鞭子,大声喝令:“起来!都给我起来!拿起武器,杀出去!” 但他们的声音在秦泽煜的威势下显得如此微弱。 很快,军营中跪倒了一大片,只有少数顽固者仍在抵抗。 但在这大势之下,他们的抵抗显得苍白无力。 秦泽煜目睹此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悠然地抬起右手。 身后的暗卫士们心领神会,迅速取出弓箭,蓄势待发。 “嗖——!” “嗖嗖嗖——!” 弓弦声接连响起,如同死神的召唤。 府城大营的几位将军,在毫无防备之下,被羽箭精准地射中,额头、颈部、胸口,箭矢贯穿,纷纷从马背上跌落。 “我们投降!我们投降!” 将军们的倒下,让剩余的士兵们更是惊恐万分,他们纷纷跪倒在地,选择了屈服。 秦泽煜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轻松拿下了府城大营。 “传令,发信号!”他步入中军大帐,淡淡地吩咐道。 “遵命!”暗卫们迅速行动,在军营的空地上点燃了一堆熊熊篝火。 火光映红了半边天,浓烟滚滚,直冲云霄。 四皇子府内,方王妃站在屋顶之上,远远地望着那冲天的火光。 她的唇角勾起一抹肆意的笑容,心中充满了胜利的喜悦。 “秦泽煜那边已经得手,接下来,该轮到我们行动了! 第343章 诛杀府城刺史 四皇子府邸前,众将士们身披战甲,肃然而立。 他们是四皇子府的亲卫,肩负着护卫王爷、保卫疆土、守护百姓的神圣职责。 此刻,方王妃身披银甲,猩红的披风在风中飘扬,仿佛一团燃烧的火焰。 她站在高台上,目光如炬,声音铿锵有力:“将士们,你们可知,府城刺史竟敢贪赃枉法,以剧毒之物‘神仙膏’为饵,敛取不义之财,残害无辜百姓,其罪行罄竹难书!” “那‘神仙膏’,乃是一种剧毒之物,一旦沾染,便会使人身体受损、神魄尽失,其症状之惨烈,令人闻之胆寒。 然而,这等邪恶之物,却因那些狗官的贪婪与私欲,在我府城之中肆意横行!” “此等狗官的行径,简直令人发指!四皇子殿下,身为朝廷一品亲王,岂能容忍此等败类存活于世?” 方王妃的声音愈发激昂,“因此,王爷有令,今日,我们要诛杀这些狗官,还府城一片朗朗乾坤!” 此言一出,众将士群情激奋。 这些亲卫,自从踏入府城以来,便感受到了来自刺史府的冷漠与轻视。 他们虽同为护卫,但刺史府的护卫却似乎总是高人一等,享受着他们无法企及的待遇和尊重。 这种被“同行”欺压的感觉,让他们心中充满了不甘与愤怒。 更何况,他们本就是四皇子府的亲卫,其地位与荣耀本应高于刺史府的护卫。 然而,最重要的,还是来自王爷和王妃娘娘的命令——诛杀府城刺史。 这是他们作为忠实下属必须完成的任务。 “兄弟们,你们觉得这次行动靠谱吗?”一名将士低声问道。 “王爷或许有些不靠谱,但王妃娘娘可是个有勇有谋的女中豪杰,她既然敢动手,那就一定有应对之策!” 另一名将士坚定地说道。 “是啊,我们只要听从王妃娘娘的命令,奋勇杀敌,就行了,想那么多干嘛?” 周围的将士们纷纷附和道。 高台下的百夫长们虽然心中略感忐忑,但看到众将士们坚定的神情,也都放下了心中的疑虑。 他们知道,作为中阶武官,他们的责任就是带领将士们冲锋陷阵、杀敌立功。 而此刻,正是他们展现忠诚与勇气的时刻。 随着方王妃的一声令下,众将士们齐声呐喊、奋勇向前。 亲卫们更知道,若是他们迟疑不前,那第一个被斩下的头颅,恐怕就会是他们自己的。 “杀!杀无赦!” 方王妃的声音如同雷霆般在战场上回荡,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决绝。 亲卫们,被她的气势所感染,纷纷挥舞着手中的兵器,高喊着“杀狗官!护卫王府!为民除害”的口号,声音震天动地。 方王妃站在高台之上,满意地看着这一切。 她手中的狼牙棒闪烁着寒光,她大步走下高台,没有借助任何外力,仅凭双脚一蹬,便轻盈地跃上了马背。 这一幕,让一旁的四皇子看得目瞪口呆,他咽了咽口水,心中暗自赞叹:“我家王妃,果然神勇无双!” 有了这样一位生猛的王妃亲自打前锋,四皇子的心中充满了信心。 “杀!”方王妃一声令下,她骑着战马,一马当先地冲向了刺史府。 她的亲卫们紧随其后,杀声震天,刺史府很快就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 府城刺史看着眼前的景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没想到,那个平日里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四皇子,居然也有胆量学秦泽煜擅自斩杀朝廷命官。 他心中惊恐万分,双腿发软,但还是强撑着安排手下:“快让差役、部曲集合! 把门关好,拖延时间! 派人去府城大营报信,让大军进城!” 然而,方王妃早已料到他的心思。 她从小在军营长大,跟随父亲抄没贪官的经历让她对这一次的行动轻车熟路。 她带兵赶到刺史府后,第一件事就是将整个府邸团团围住。 别说后门了,就连一个狗洞都没有留下。 府城刺史一家,在惊恐与慌乱中,试图从后门逃离这即将降临的灾难。 当他们气喘吁吁地推开那扇沉重的木门,却只见门外,四皇子正悠然自得地坐在马上,仿佛早已在此等候多时。 “刺史大人,您这是要去哪儿?”四皇子的声音平静而冷淡,与往日的莽撞截然不同。 他坐在马上,身姿挺拔,双手轻松地搭在马鞍上,脸上带着一抹戏谑的笑容,仿佛在说:“你们以为能逃得掉吗?” 府城刺史一家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们意识到,自己的预判早已被他人预判,唯一的逃生之路已被截断。 他们眼中充满了绝望,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悲惨的下场。 “完了!这次是真的完了!”他们心中默念着,却无力回天。 南疆的知州被斩首的消息,如同重锤一般击打着他们的心灵。 那位知州还是世家子弟,尚且落得如此下场,更何况他们这些并非世家的府城刺史呢? 方王妃,随着方将军南征北战,深谙如何发战争财,要如何黑吃黑,这些对她来说不过是家常便饭。 她利落地下令抄家,将府城刺史多年积累的财富一箱箱地搬了出来。 府城刺史狡兔三窟的伎俩,在方王妃的铁腕之下,毫无用处。 府城刺史不开口,那就从那些狗腿子入手,一番凶狠的操作下来,府城刺史的所有家底都被方王妃抄了个精光。 “阿爹说得没错,果然还是‘打仗’最赚了!” 方王妃看着那一箱箱的金银珠宝,笑得合不拢嘴。 她心中盘算着如何用这些钱来扩军养兵,虽然暂时还比不上秦泽煜的势力,但至少可以自保无虞。 就在方王妃沉浸在扩军的喜悦中时,一名风尘仆仆的骑手疾驰而来,马蹄声在青石板上回荡,打破了王府的宁静。 他翻身下马,气喘吁吁地跪在方王妃的面前: “娘娘,郡王秦泽煜已成功攻取了府城大营,但并未久留,即刻率众离去了。” 方王妃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这位郡王并非寻常之辈,他的目标远不止于一座府城。 秦泽煜并未贪图府城的繁华,更未在此地盘踞。 他只是将府城大营中的三千人马打散,一一带走。 留给四皇子夫妇的,不过是一座空荡荡的军营。 方王妃轻叹一声,心中对秦泽煜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轻声自语:“秦泽煜,行事果然大气,胸怀天下,不拘小节。这才是真正能办大事的人啊。” 第344章 他必是成就大事之人 秦泽煜与方王妃的约定,原本意在解决府城大营的兵马。 然而,承诺与行动之间,往往隔着一条深不可测的鸿沟。 政治的漩涡中,人心难测,口头的约定岂能让人信服? 历史上出尔反尔的例子不胜枚举,秦泽煜若真有意吞并府城,他大可借兵入驻,架空岭南王府,自立为王。 然而,秦泽煜出兵拿下府城大营后,并未久留,而是迅速撤离,仿佛只是过客。 方王妃,虽性格直率纯真,却非无知之辈。 她深知秦泽煜的野心远不止于此。 他的目光,早已超越了这座小小的府城,而是直指整个岭南,甚至更高远的天地。 然而,后事如何,却非她所能预测,也不愿过多揣测,以免触犯忌讳。 但是秦泽煜的这份果决与胆识,让方王妃对他刮目相看,认定他必是成就大事之人。 “哼,他自然是能成大事的人,别忘了,他可是先太子的血脉。” 四皇子见王妃对秦泽煜如此推崇,心中不禁泛起一丝醋意,言语间也带着几分酸涩。 方王妃见状,不禁莞尔一笑,眼中满是柔情地看着四皇子,“我家王爷也是能成大事的人!” 听到王妃的夸赞,四皇子虽知她并非反讽,却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道:“我不成,我……我太蠢了!” 他深知自己的不足,哪怕是妻子的夸赞,也让他觉得不过是善意的谎言。 然而,方王妃却认真地看着他,坚定地说:“王爷,您这是大智若愚!您的智慧与胆识,不输给任何一个男儿。” 方王妃轻轻握上四皇子的手,两人双手交握。 方王妃的手因常年练武而略显粗糙,充满了力量。 而四皇子的手则白皙细嫩,反而如同女子一般。 方王妃望着四皇子,轻声道:“王爷,妾身虽看似勇猛,但终究是您的妻子,是岭南王府的一份子。 您才是这岭南真正的主人,是府城百姓的庇护者,是千百兵卒心中的主公。” 她的话语中充满了对四皇子的敬仰与信任,“没有您的支持,妾身不过是一介女流,何谈统揽全局? 是您给了妾身这个机会,让妾身能够施展才华,这都是您知人善用的结果。” 方王妃的聪明才智不仅仅体现在武艺上,更在于她懂得如何与人相处,如何把握人心。 她让四皇子在她面前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尊重与崇拜,这种情感让四皇子心中充满了满足与自豪。 四皇子被方王妃的话语深深打动,他咧开嘴,露出灿烂的笑容,“王妃过誉了,我不过是会看人而已。 你和王府对我来说都是不可或缺的。 没有你,我又怎能如此轻松自在,享受这富贵王爷的生活呢?” 他挺起胸膛,显得自信满满,“我虽然不聪明,但我有自知之明,更懂得如何用人。 王妃你的才华和能力,是我和王府的宝贵财富。 只要有你在,我们王府就能屹立不倒。” 这一刻,他们仿佛融了为一体。 方王妃微微一笑,她知道四皇子已经被自己引导得差不多了,于是继续道: “王爷,关于那神仙膏一事,我们必须尽快向京都汇报。 此事关乎重大,若是不及时上报,恐怕会酿成大祸。” 四皇子闻言,立刻严肃起来,“你说得对,我即刻便去准备折子,将此事详细禀报给父皇。” “王爷英明。”方王妃轻轻颔首,“在折子中,不妨将府城刺史等人的罪证一一列出,让父皇明白他们的罪行。 "那些神仙膏,应当还有剩余吧?留下一些,同时挑选几位沉溺其中的受害者,一并将他们送到京都。" 方王妃的眼中闪过一丝亮光,"父皇若是不了解这神仙膏的祸害,那就让他亲眼目睹其恶果!" 四皇子道:"我会让父皇明白我诛杀府城刺史,并非为了一己私欲,而是为了朝廷的清明,为了父皇的江山稳固。" 方王妃微鼓掌称赞道:“殿下考虑得如此周详,真是令人佩服。” 四皇子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他挠了挠头,笑道:“哪里哪里,这都是王妃的功劳。哈哈!” 方王妃趁机提醒道:“殿下只需专注于我们的事情,其他人和事,暂且不必分心。” 四皇子,虽被世人戏称为“铁憨憨”,实则内心自有分寸。 皇帝派遣四皇子来岭南就藩,本意是让他牵制秦泽煜。 若是让皇上知晓,他精心安排的棋子,在岭南不过月余,便与秦泽煜有了某种默契,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方王妃深知其中利害,她希望四皇子能继续扮演好一个孝顺的儿子,从皇上那里为岭南王府争取更多的利益。 因此,她出言提醒着四皇子,不该说的不要说,尤其是秦泽煜出兵的事儿。 四皇子虽然外表憨厚,但内心却明镜一般。 他明白王妃的苦心,也清楚哪些话能说,哪些话不能说。 秦泽煜那家伙,刚愎自用,狂妄自大,他为什么要提及。 四皇子虽然在心中默默吐槽了一下,却也知道王妃现在虽然温柔体贴,但也会在需要的时候,毫不犹豫地挥舞起手中的狼牙棒。 因此,四皇子虽然心中有些许不满,但面上依然保持着那憨厚的笑容:“好,我只写我们的事,其他的一概不提。” 见四皇子如此乖巧,方王妃也松了口气,继续忙碌于战后的事务之中。 打扫战场,清点战利品…… 而另一边,秦泽煜正率领着从府城大营俘虏的士兵,踏上回归南疆的征途。 这次府城之行,秦泽煜的足迹几乎踏遍了沿途的每一个山寨。 那些曾经迷惑人心、害人不浅的神仙花、神仙膏,在他的努力下,一一被销毁,化为乌有。 秦泽煜离开秦府已逾两月,他遥望着南疆的方向,眼中尽是思念。 在秦泽煜的心中,秦府,不仅仅是一处宅邸,更是他情感的寄托,是他最深沉的牵挂。 此刻,他高高扬起马鞭,低吼一声, “回家!” 第345章 跳梁小丑 秦泽煜踏上了归途。 而洛清清,则一直坚守在跨海大桥的施工现场,指挥着工匠有条不紊地进行大桥的建设。 现在大桥的轮廓已逐渐清晰,工程已推进至三分之一的关键节点,正是最艰难的桥基铺设阶段。 只要这一步稳稳当当地走过,余下的工程便如同顺水推舟,自然流畅。 幸运的是,这座跨海大桥的长度并非不长,仅仅几里之遥,对于洛清清和她的团队来说,尚属可承受的范围。 若是再长些,恐怕以当前的工程技术和人力物力,确实难以驾驭。 生蚝,这海洋中的神奇生物,成了稳固桥基的得力助手。 它们密密麻麻地排列在基石之间,如同忠诚的卫士,守护着大桥免受海水的侵蚀。 生蚝虽好,但建桥之道,仍需遵循古老的智慧和严格的流程。 过去的这段时间里,洛清清几乎将全部心思都投入到了大桥的建设中。 王府的琐事、青云县新城的规划,她都已无暇顾及。 “娘娘,青云县新城来人了!”蒋锦玉的声音打破了工地的宁静。 她急匆匆地赶来,脸上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紧张。 洛清清知道,若非重要之事,蒋锦玉不会如此慌张。 “什么人?”洛清清问道。她心中已有几分猜测,但仍想从蒋锦玉口中得到确切的答案。 蒋锦玉犹豫了片刻,才缓缓开口:“是洛家的人。” 洛清清微微一怔,随即明白了蒋锦玉的为难。 自从秦老太君传来口信,洛家便如同得到了圣旨一般,四处宣扬、宴请宾客。 洛清清虽然不关注这些琐事,但洛安和一家却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娘娘,您有所不知。” 蒋锦玉继续说道,“自从秦老太君传来口信后,洛家便仿佛得到了天大的荣耀。 他们大肆宣扬此事,四处炫耀洛清漪即将成为秦府贵妾的消息。” 洛清清轻轻叹了口气,心中有些无奈。 她知道,洛安和一家之所以如此张扬,无非是想借此事抬高自己的身价。 然而洛清清只关心大桥的建设和青云县新城的规划。 至于洛家的那些琐事,她早就不放在心上了。 青云县的官员与豪族,原本在秦泽煜雷霆手段下,如同被霜打的茄子,个个低眉顺眼,生怕触了秦府的霉头。 洛清清提出修建宝顶新城、改造和县老城的计划,他们即便心有不甘,也只得乖乖配合,生怕稍有差池便遭不测。 然而,当秦老太君将洛安和之女洛清漪赐给秦泽煜为贵妾的消息传出,那些原本低眉顺眼的官员与豪族,仿佛嗅到了新的机会,纷纷如饿狼般围了上来,仿佛看到了新的“骨头”。 蒋锦玉忠心于秦府、更忠心于洛清清,看到这一幕,难免心中怒火中烧。 她怎能不气?这些见风使舵、趋炎附势之辈,竟敢在郡王妃面前如此放肆! “他们以为洛清漪能与郡王妃争宠?真是可笑!” 蒋锦玉咬牙切齿地说道,“郡王妃的智谋与手段,岂是洛清漪那种自视甚高的女人所能比拟的?” 洛清清对此却是不以为意。 她深知秦泽煜的性格,睚眦必报,绝非轻易能讨好的人。 洛清漪虽被秦老太君强行塞给秦泽煜,但在秦府之中,若得不到秦泽煜的认可,即便是郡王妃也难以立足。 更何况,洛清漪那种自视甚高、目中无人的性格,在秦府之中只会自取其辱。 洛清漪以为自己是高贵的世家贵女,就能得到秦泽煜的宠爱。 殊不知在秦府,她只会活得比任何人都要憋屈。 洛安和或许也明白这一点,但他心存侥幸,总觉得洛清漪能成为例外。 而洛清漪总觉得洛清清能得到秦泽煜的宠爱,自己应该也不乏多让。 然而,这样的自大与自恋只会让她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洛清清从未将洛清漪视为威胁。 洛清漪的到来会让秦府更加热闹,而她,只需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洛清漪与洛家的喧嚣与张扬,如同盛夏的烈日,炽热而刺眼。 然而,这般的炫耀与张扬,却如同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时,终将迎来凄凉的冬日。 “他们在家中摆宴,那是他们的事。 可如今,他们竟敢踏入这郡王府的门槛?”蒋锦玉轻嗤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耐。 洛清漪的挑衅,对洛清清而言,不过是微风吹过湖面,泛不起的一丝涟漪。 然而,洛家人如同苍蝇一般,总是围绕在洛清清的耳边嗡嗡作响,也是让人恶心。 “他们竟敢来量房子?”蒋锦玉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与不屑,“一个贵妾,竟敢如此嚣张!还真以为自己是郡王妃了不成?” 洛家的人,此刻正在青云县后衙内忙碌着,他们搜罗着各种好东西,为洛清漪准备嫁妆。 而那些曾经在洛清清面前讨不到好处的豪族,此刻也纷纷前来巴结洛清漪,甚至有人拿出了为自家女儿攒下的好木料、好布料。 蒋锦玉看着这一切,心中充满了不屑与愤怒。 她既看不起洛清漪这种硬塞给别人当小妾的女人,也看不起那些烧热灶的投机客。 “还量房子!”蒋锦玉冷笑一声。 “她配吗?郡王爷还没回来呢,也没说让她住哪儿。说不定,郡王爷直接给她弄个小破院儿让她待着。” 洛清清闻言,只是淡淡一笑。 她知道,蒋锦玉的话虽然带着赌气,但也不是没有可能。 毕竟,秦泽煜是那种睚眦必报的人,洛清漪当初悔婚的行为,无疑是在他的伤口上撒了一把盐。 “你去跟他们说,郡王爷外出打猎去了,估计还要些日子才能回来。” 洛清清吩咐道,“新房、昏礼等事宜,等郡王爷回来再说。” 她根本就不把洛清漪放在眼里,更不在乎她的挑衅。 在她看来,洛清漪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罢了。 洛清清的淡然与超脱,在洛清漪和徐氏母女眼中,被她们解读为嫉妒。 “我早就说过,洛清清再如何才华横溢,终究也逃不出女人的天性。” 洛清漪轻摇着手中的团扇,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 “是啊,身为女子,心中难免会有那么一丝的醋意和嫉妒。” 徐氏附和着,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她洛清清再如何清高,也不过是这世俗中的一粒尘埃。” 徐氏则在一旁得意地笑着,仿佛已经看到了洛清清未来的狼狈模样。 “这才刚刚开始呢。”她轻声细语,却充满了挑衅,“身为正妻,日后为夫君挑选妾室,那才是她真正的挑战。” 庭院中的风,似乎都带着几分凉意,却吹不散洛清漪和徐氏母女心中的嫉妒与算计。 第346章 与我何干 在徐氏的眼中,世间的男子都一样。 新婚期的甜蜜,如同初升的朝阳,温暖而耀眼,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新娘与丈夫。 然而,不过数年,那些侍妾、美婢,庶子、庶女便如雨后春笋般涌现。 即便是那些被人赞誉为情深意重的男子,他们的背后也总少不了其他女子的身影。 他们或许对发妻敬重有加,但终究难以抵挡外界的诱惑。 徐氏自己,也经历了从最初的甜蜜到后来的嫉妒与怨恨,对男人的本质看得透彻。 秦泽煜,无疑是男人中的佼佼者,身份尊贵、容貌出众、权势滔天、年轻有为。 然而,他终究也是男人,有着男人的通病——好色与薄情。 他与洛清清的恩爱,不过是新婚的甜蜜尚未褪去罢了。 洛清清虽美,但岁月无情,再美的容颜也终将老去。 更何况,人心总是喜新厌旧,洛清清的地位,迟早会被更年轻、更美丽的女子所取代。 而洛清漪,虽然容貌不及洛清清,但她年轻、有活力,更重要的是,她曾是定北侯为秦泽煜精心挑选的未婚妻。 她错过了秦泽煜,但那只是暂时的迷失。 男人对于“求而不得”的女人,总是有着难以言喻的执念。 徐氏坚信,洛清漪与秦泽煜是天定的缘分,只是好事多磨罢了。 如今,洛清漪已经回到了秦泽煜的身边,只要她好好经营这段关系,未来的日子定能过得幸福美满。 徐氏拉着洛清漪的手,传授着“驯夫之道”:“男人啊,要哄!就像哄孩子一样。 洛清清那丫头,当初定是用了什么手段才哄得秦泽煜接纳她。 否则,以秦泽煜的身份地位,怎会轻易接纳一个乡下女子?” "洛家之中,适龄女子众多,她洛清清并非唯一之选。" 徐氏提及洛清清时,语气中满是不甘与埋怨,"当初我见她孤苦无依,才将这份荣耀赠予她,谁料她竟如此忘恩负义。" 她的心中,对洛清清的怨恨如潮水般汹涌澎湃。 徐氏始终无法忘怀,洛清清在圣驾前胡言乱语,导致洛家损失惨重,家产大半被"捐"出。 更过分的是,她竟还挑唆秦泽煜对自家夫君进行诬告,使得原本位高权重的礼部侍郎,一夜之间沦为岭南小知县。 徐氏每每想起,都觉得是洛清清一手造成了洛家的落魄。 来到岭南后,徐氏目睹洛清清身为清煜宫夫人,风光无限,不仅在秦府内院独揽大权,还抛头露面地协助秦泽煜处理事务。 她俨然成为了岭南最尊贵的女人,无人能出其右。 徐氏心中的嫉妒与恨意愈发强烈,她忘记了当初是自家女儿不愿嫁入定北侯府,是她强迫洛清清代嫁的。 她忘记了,洛家虽有其他适龄女子,但都是旁系,无法与洛清清相提并论。 定北侯之所以同意洛安和悔婚并找人替嫁,正是因为洛清清是真正的洛家嫡长女。 那时的洛安和与徐氏,都清楚洛清清的身份尊贵,才选她替嫁。 徐氏不愿面对这些事实,她固执地认为:"是我给了洛清清机会,让她拥有了今日的荣华富贵。" 她对洛清清的怨恨愈发深重,"这个忘恩负义的丫头,不但不感恩,还恩将仇报。" 她对女儿清漪嘱咐道:"你嫁入郡王府后,一定要好好哄着郡王,站稳脚跟后再慢慢对付洛清清那个臭丫头!" 她的语气中充满了算计与阴狠。 "还有,你要好好保养身体,早日生下子嗣。" 徐氏继续叮嘱道,眼中闪烁着对权力和地位的渴望。 一抹精光闪过,她轻蔑地笑道:“洛清清那丫头,真是自作自受,报应不爽。 哼,就算她曾受宠又如何,终究还是没能有个孩子傍身。 没有儿女,就算身为正妃,在郡王府也难以挺直腰杆。” 徐氏转向洛清漪,语气转为柔和,“清漪,你要争气,抢在洛清清之前生下长子,那你便是郡王府的功臣了。” “男人嘛,总是看重子嗣的传承。” 徐氏继续道,“只有生了儿子,女人才算是在婆家站稳了脚跟。 洛清清那丫头,真是傻得可以,自己连孩子都没有,却还在为郡王府劳心劳力。 哼,她建府邸、建新城,到头来还不是为他人做嫁衣?” 徐氏不屑地摇了摇头,然后紧紧握住洛清漪的手,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我的清漪可不一样,你只要哄好了郡王爷,生下世子,那洛清清所打拼的一切,就都是你们母子的了。” 洛清漪低垂着头,脸颊泛起一抹绯红。 她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英俊的王爷、富有的郡王府、众贵妇的羡慕与嫉妒,还有将那些曾经欺辱过她的人踩在脚下的快感……这一切,都让她感到无比的美妙。 “郡王怎么还不回来呢?”洛清漪轻叹一声。 “等他回来,我就让你父亲去拜访他,早些把婚期定下来。” 徐氏安抚道,“你的嫁衣我已经找了最好的绣娘去做,虽然岭南这地方偏僻了些,但我会让人用最好的金线,到时候一定让洛清清望尘莫及。” 徐氏的话语中充满了自信与期待,仿佛已经看到了洛清漪成为郡王府女主人的那一天。 而洛清漪,也受到了母亲情绪的感染,满心期待着与秦泽煜的婚礼,期待着成为郡王妃的那一天。 在这洛家上下一片欢腾之中,唯有洛安和保持着清醒的头脑。 他担忧,这门婚事未必能如徐氏所愿那般顺利。 毕竟,秦泽煜是个任性乖张的人,他的心思,谁又能猜得透呢? 洛安和对于秦泽煜的情感,与其说是尊敬,不如说是深深的畏惧。 他内心深处,对秦泽煜的期待和幻想始终保持着一种谨慎的距离,不敢有丝毫的逾越。 他唯一的心理支撑,或许就是那句:“既然是秦老夫人亲自挑选的人,即便秦泽煜心中有所不愿,恐怕也不会轻易违背她的意愿吧。” 然而,秦泽煜却对此却嗤之以鼻,“不!我能!我与秦老太君早已分家,她的意愿,与我何干?” 第347章 归来 秦泽煜归来,正值深秋之际,他率领的队伍在初秋时进山,如今满载而归,已是季节更迭。 他策马驰骋,目光所及,新城的面貌焕然一新,短短两月间,变化之大令人惊叹。 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那座横跨大海的桥梁,它已不再是蓝图上的构想,而是成为了现实。 这座大桥,宛如一条巨龙,横卧在海面之上,将宝顶新城与青云县新城紧密相连。 原本遥不可及的两地,如今只需一刻钟,便能轻松抵达。 大桥的修建,不仅缩短了距离,更促进了两个新城的经济繁荣。 百姓们纷纷被调动起来,参与建设,形成了众多的小集市和村落,新城周围的土地得到了充分的开发。 原本对宝顶新城持怀疑态度的百姓,也开始重新审视这座新城的价值。 他们发现,宝顶新城与青云县新城的距离因大桥而缩短,生活便利程度甚至超过了周边村镇。 于是,一股新的“移民潮”悄然兴起,人们纷纷涌向宝顶新城。 他们被那里的繁荣景象所吸引,更被郡王府的威严所震慑。 “当然要去宝顶新城,那里有郡王坐镇,安全无忧。” “是啊,好几千的王府亲卫,谁敢来捣乱?” “以前觉得宝顶新城太远,交通不便,现在有了大桥,一切都变了。” “郡王妃真是厉害,居然能在海上建起这么一座大桥,真是让人佩服。” 宝顶新城,因大桥而繁荣,因繁荣而更加吸引人。 这座新城,正以其独特的魅力,吸引着越来越多的人前来定居。 “郡王妃真是神人,连这样的跨海大桥都能建成,还有什么是她不能做到的呢?” 人群中,这样的议论声此起彼伏。 他们对宝顶新城,对洛清清,对郡王府的接受和认可,如同海浪般汹涌澎湃。 当秦泽煜带着兵马归来时,看到的是一片繁荣的宝顶新城。 谁能想到这样繁华热闹的宝顶新城,曾经只是一个小小的渔村。 “郡王,谁能想到,这片土地在两年前还是一片荒芜?” 曹汉,秦泽煜的得力副将,望着眼前的景象,不禁感慨万分。 然而,曹汉也知道,男女之间的感情是脆弱的。 他担心洛清清会因为某些人的嫉妒和挑拨而受到伤害。 他更希望看到的是秦泽煜和洛清清能够携手共进,共同创造更多的辉煌。 当他刚刚踏入青云县新城时,听到了许多关于郡王爷和郡王妃的风言风语。 那些极个别的副将和士兵们,似乎都在议论着什么贵妾的出现,会破坏他们之间的和谐时。 曹汉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怒火。 他深知洛清清对郡王府的贡献和付出,更知道秦泽煜对她的敬重和信任。 他决不允许任何人破坏他们之间的感情,更不允许任何人伤害洛清清。 军中的某些中层将领,如副将、校尉之流,竟轻信外界的闲言碎语,误以为郡王妃即将失宠,而洛氏的另一位女子洛清漪将取而代之,成为王府的新宠。 曹汉对此也感到难以预测。 谁也无法确保秦泽煜的眼中和心中只有洛清清一人。 万一郡王爷真的对洛清漪存有些许旧情,处理不当,恐怕会伤害到夫妻间的深厚感情,从而埋下隐患。 曹汉的脑海中充斥着各种纷乱的念头,显然,他也受到了那些市井流言的影响。 他总觉得秦泽煜对洛清漪有着一种“求而不得”的复杂情感。 曹汉小心翼翼地瞧着秦泽煜的脸色,又试探的说道:“郡王妃,她就像是一位拥有神奇力量的女神,不仅让这片土地焕发生机,更让郡王府的威望日益增强。” 曹汉继续说道,“她似乎早已预见到了这一切,从选定宝顶新城修建王府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在构思着这座大桥的蓝图。” 曹汉对洛清清的敬佩之情溢于言表。 这一路上他见证了洛清清如何一步步将郡王府建设得如此强大,如何用自己的智慧和勇气赢得了百姓的尊敬和爱戴。 看到曹汉欲言又止的样子,秦泽煜转过头来,用冰冷的目光审视着曹汉,冷冷地说道:“有什么话就直说,别拐弯抹角的。” 他接着补充道:“我知道我的郡王妃是最优秀、最能干的,不需要你来多嘴。” 曹汉被秦泽煜那冰冷的目光吓得缩了缩脖子,随后听到秦泽煜话里话外都充满了对洛清清的爱与尊重,这才稍微安心了一些。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殿下,关于洛氏清漪——您真的没有任何想法吗?” 要知道,洛清漪曾是定北侯为秦泽煜挑选的未婚妻,这门亲事,秦泽煜也曾点头同意。 秦泽煜闻言,眉头紧锁,眼中流露出深深的嫌恶:“洛清漪?那个见风使舵、贪慕虚荣的女人?我恨不得亲手杀了她!” 洛清漪对他来说,无疑是一段耻辱的过去。 她的存在,时刻提醒着他:曾经的你,就连一个三品小官的女儿都嫌弃! 虽然洛清漪的悔婚让他得以遇见洛清清,但他绝不会因此感激她。 他与洛清清之间的缘分,是天意所定,是他们彼此珍惜与呵护的结果。 与洛清漪及洛家曾经的羞辱无关。 秦泽煜的眉头紧锁,语气中充满了不屑:“真是可笑,她洛清漪,竟还妄想在南疆掀起风浪,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对洛清漪的轻蔑。 曹汉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秦泽煜的脸色,见他确实对洛清漪毫无旧情,这才松了口气。 然而,他心中却明白,即便自家主子再如何嫌弃,洛清漪的身份却是不容忽视的。 “郡王,洛清漪可是老太君亲自为您挑选的贵妾。” 曹汉提醒道。 秦泽煜闻言,却忽然冷笑一声:“老太君赐给我的?我怎么从未听说过?她何时当面与我说过此事?”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质疑和不满,仿佛要将这强加给他的婚事一并推翻。 曹汉见状,心中暗自叹息。 他明白,自家主子心中却是对这桩婚事极为不满。 然而,老太君的决定又岂是他们这些下属能够改变的? 他只能默默祈祷,希望这桩婚事不会给郡王带来太多的麻烦。 第348章 不屑 老太君的大开大合之计已经用尽,如今只能施展些微末手段,试图给秦泽煜制造些小麻烦。 然而,这些手段在秦泽煜眼中,不过是些上不了台面的雕虫小技。 秦泽煜,他若是遵循孝道,对这些小手段或许还会稍加忍让。 但偏偏他性格刚烈,对这些小伎俩不屑一顾,直接以无赖之态应对。 曹汉在一旁看着,心中竟生出一股莫名的畅快,仿佛看到了某种解脱。 “那么,您是否打算拒绝洛清漪入王府?” 曹汉终于忍不住,直接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秦泽煜冷笑一声,声音中充满了不屑:“我郡王府岂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的?洛清漪?哼,想什么美事呢?” 秦泽煜与洛家的恩怨,早已深入骨髓。 他与洛清清之间的感情,更是容不下任何第三者。 洛清漪,即便她美若天仙,秦泽煜也绝不会让她踏入王府半步。 更何况,她相貌平平,与洛清清相比更是相形见绌。 当初秦泽煜选择洛清漪,并非出于真心,而是为了安抚朝中大臣。 他心中所想,不过是随便找个女人罢了,反正她们都无法与他相提并论。 然而,直到遇见了洛清清,他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爱情。 洛清清,不仅是他的妻子,更是他灵魂的伴侣。 洛清清是个了不起的女子,内心强大,坚韧不拔。 但在这个社会中,女子总是受到诸多束缚和限制。 作为正妻,她不能嫉妒,还要主动为丈夫纳妾。 她深爱着秦泽煜,无法做到“主动”。 面对老太君的赏赐,她更是左右为难,既不能拒绝,也不愿背负“善妒”的骂名。 秦泽煜想着洛清清,心中充满了愧疚和疼惜。 他必须为她做些什么。 所以无论老太君如何施压,他都不会让洛清漪踏入王府半步。 他要守护的,是他与洛清清之间那份纯粹而真挚的爱情。 “洛清清不能做的,我秦泽煜来!” 洛清漪、旧情,这些曾经的牵绊,在秦泽煜的眼中,不过是过眼云烟,不值一提。 他轻蔑地一笑,说道:“那些阿猫阿狗、臭鱼烂虾,岂能与我的清清相提并论?” “走吧,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他扬起手中的鞭子,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然后一马当先,率领着大队人马,走向宝顶新城。 大桥尚未完工,他们只能绕道而行。 当洛安和得知秦泽煜已经回来的消息时,心中升起了热切的希望。 他急忙跑到城门楼上,试图寻找秦泽煜的身影。 终于,在城门的最高处,他看到了大队人马的一个尾巴。 虽然没能看到秦泽煜本人,但他知道,大军回来了,郡王也一定在其中。 他急忙催促小厮准备马匹,他要尽快追上秦泽煜。 跟他商谈洛清漪的婚事。 这不仅仅关系着洛清漪一生的幸福,也关系着洛家能不能在南疆崛起。 洛家往后的荣耀与辉煌,都倾注在这场婚事里面。 然而,当他抵达宝顶新城时,秦泽煜已经进了王府。 洛安和只得来到门房,规规矩矩地递上拜帖。 门房接过名帖,目光在名讳上扫过,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弧度,声音冷淡如冰:“有何贵干?” 洛安和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中的屈辱,低声说道:“我有要事要面见郡王,是关于秦老太君所赐贵妾之事……” 门房闻言,眉头一挑,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嗤笑道:“老太君赐的贵妾?郡王爷早已与老太君分家,老太君的意愿,郡王爷可不会放在心上。” 洛安和如遭雷击,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他心中慌乱,却也知道此刻不能乱了阵脚。 他强忍着心中的不安,继续道:“这……这怎么可能?老太君的意愿,郡王爷怎能如此轻率地拒绝?” 门房冷笑一声,道:“郡王爷的意愿,岂是尔等能揣测的? 老太君虽曾是郡王府之人,但早已随秦永昌离开,与郡王府再无瓜葛。 你若是想求见郡王爷,还是另寻他法吧。” 洛安和只觉得心中一片冰凉,他想到这段时间以来,为了这桩婚事,他付出了多少心血,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 他想到老太君的期望,想到洛家的未来,心中更是乱成一团。 他狠狠地掐了一把掌心,用疼痛提醒自己保持冷静。 他深吸一口气,再次向门房恳求道:“还请通融一二,让我当面与郡王爷解释。” 门房却不为所动,抬起下巴,一脸倨傲地说道:“王爷刚回来,需要休息,暂不见客。你若是识相,就速速离开吧。” 说罢,门房便不再理会洛安和,转身就要关门。 洛安和见状,心中一急,伸手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 他眼睁睁地看着门房将门关上,心中充满了愤怒和无奈。 洛安和无奈地站在门前,脸色铁青,双手颤抖。 想不到自己堂堂青云县的父母官,曾经的三品礼部侍郎,竟在这郡王府前受此屈辱。 他狠狠地一拳砸在门上,却只能换来一阵闷响和钻心般的疼痛。 洛安和转身离去,他知道,这桩婚事已经彻底黄了。 他将要面对的不仅是洛家的责难还有南疆各地的嘲讽和讥笑。 他心中充满了苦涩和无奈,他知道,自己必须想办法挽回这一切。 否则,洛家的未来将会一片黑暗。 他深吸一口气,暗自下定决心。 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他都要让这桩婚事顺利进行。 片刻的沉默后,洛安和似乎找到了新的希望。 他猛地转过身,步伐坚定地向前走去,不再回头。 洛安和跨上了马背,策马扬鞭,一路疾驰,向着青云县县衙的方向奔去。 当他冲进县衙的后衙时,徐氏正焦急地等待着他的归来。 她看到洛安和满脸疲惫与愤怒,心中不禁一紧。 她走上前去,轻声问道:“夫君,怎么了?你没有见到郡王爷吗?” 洛安和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摇了摇头。 第349章 让人恶心 洛安和面色凝重,他沉声道:“郡王爷,他避而不见,声称老太君与他已分家,老太君的权威在他那里已荡然无存。” 徐氏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愕,她颤声道:“老太君,那可是他的祖母啊!他怎能如此无礼?” 洛安和冷笑一声,声音中充满了无奈:“他便是如此,你能如何?” 他顿了顿,继续道:“别说你了,就是圣上也对他束手无策。” 没看见圣上所赐的几个美人,没有一个能接近郡王爷吗? 徐氏听后,心中一阵拗痛,她只觉得胸口一阵翻涌,喉咙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涌动。 她猛地咳嗽起来,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整个人瞬间失去了意识,直直地倒在地上。 “快!快请大夫!”洛安和虽然心中对徐氏有诸多不满,但此刻见她如此,心中也不免生出一丝担忧。 他急忙将徐氏扶起,安置在床榻之上,又命下人速去请大夫。 原本,洛安和还打算让徐氏去求见洛清清,希望借助道德和舆论的压力来迫使洛清清把洛清漪接进郡王府中。 但此刻见徐氏如此模样,他心中不禁生出一丝犹豫。 然而,徐氏并未给他犹豫的时间。 她醒来后,脸色苍白如纸,嘴角还挂着未干的血迹。 她挣扎着坐起身来,声音微弱但坚定:“我要去求她,我要去求洛清清。” 洛安和看着她,心中五味杂陈。 他知道,徐氏要为了这个家,为了他们的未来,去求那个曾经被他们抛弃的洛清清。 “我要好好求她,求她给我们一条活路。” 徐氏的声音虽然微弱,但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决心。 “我们养育了她,给了她一个美好的前程,她不能忘恩负义。” 徐氏继续说道,她的声音虽然颤抖,但语气却异常坚定。 洛清清与秦泽煜正深入讨论着如何安抚那些僚人、俚人部落的民心,却在这紧要关头,听闻了一件令人作呕的消息。 一个丫鬟急匆匆地跑了进来,气喘吁吁地说道:“郡王、娘娘,不好了!徐氏带着洛清漪跪在咱们王府的大门外了!” “她们还弄了个‘负荆请罪’的戏码,引来了好多人围观。” 丫鬟继续说道,她的脸上满是焦急和担忧。 徐氏和洛清漪正跪在那里,徐氏的脸色苍白如纸,嘴角还挂着血迹,整个人看起来摇摇欲坠。 而洛清漪则是一脸惊恐和无助,她紧紧地抓着徐氏的手,仿佛生怕母亲会突然倒下。 洛安和看着这一幕,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愧疚和懊悔。 洛清清感到恶心。 是的,恶心。 她知道这是徐氏在走投无路之际,祭出的最后一招——试图用道德绑架来束缚她。 人心总是倾向于同情弱者,洛清清如今已是尊贵的郡王妃,而徐氏,不过是个被贬谪的七品小官之妻。 更何况,徐氏还是洛清清的“嫡母”,在孝道为重的古代,这身份似乎给了她一种天然的道德优势。 然而,洛清清却不为所动。 洛清清在秦泽煜的鼓励下,心中豁然开朗。 她深知自己的身份与地位,更明白自己的优势所在。 她微微抬起下巴,“按照族规,我自然应当尊敬长辈。但按照朝廷的律法,我乃一品夫人,是圣人钦封的一品诰命!” “家国天下,家族再大,也不能凌驾于朝廷之上。 我此刻代表的,不仅仅是自己,更是王爷,更是朝廷的尊严!” “按照律法,徐氏向我下跪,乃是合情合理合法之事。” 洛清清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屑,“想用道德绑架我?哼,我便与她比比身份。 在南疆,我便是最尊贵的女人,按照规矩,所有女人都该向我行礼!” 秦泽煜在一旁含笑点头,心中暗自赞叹:这才是我的郡王妃,威武霸气。 蒋锦玉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自家主子何时变得如此强势? 不过,这样的王妃,却更令人敬佩。 “锦玉,你出去传话,就说我知道了,让她‘跪安’吧。” 洛清清淡淡地吩咐道,连亲自出面都不愿。 听到洛清清的话,蒋锦玉领命而去,心中已有了应对之策。 徐氏,真是天真得可笑,以为在王府门口一跪一哭,就能逼得郡王妃让步? 在绝对的强权面前,道德绑架不过是无用的挣扎罢了。 “跪安?洛清清她竟然敢叫我跪安?” 徐氏听到这个消息时,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洛清清会如此强势地回应她的道德绑架。 徐氏原本就因疾病而头昏目眩,此刻听闻蒋锦玉的言辞,仿佛被重锤击中,几乎要呕出心头那口积压已久的淤血。 羞辱,这无疑是赤裸裸的羞辱! 然而,徐氏自己先屈身下跪,洛清清那句“跪安”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蒋锦玉的眼神如冰,她淡淡地开口:“徐娘子,过去的恩怨就让它过去吧,你无需再为此耿耿于怀。” “娘娘有令,你的心意她已明了。只是她此刻正忙于服侍王爷,无暇见你,你还是退下吧。” 退下?徐氏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愤怒。 洛清清这个丫头,居然敢让她这位徐夫人退下? 蒋锦玉似乎看穿了徐氏的心思,她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意:“哦,我明白了,徐娘子跪得太久,腿都麻了,动弹不得,是吧?” 她的话语中充满了戏谑。 蒋锦玉不愧是洛清清身边最得力的人,她无需洛清清亲自指点,便知道接下来该如何行事。 她一声令下:“来人,还不快把徐娘子扶起来,送回县衙去?” 话音刚落,七八个娘子兵便如潮水般涌来。 她们动作迅速而熟练,三两下便将徐氏“扶”了起来。 如同旋风一般,带着徐氏和洛清漪离开了郡王府。 围观的百姓见状,觉得再无热闹可看,便纷纷散去。 至于洛清清的名声? 她可是尊贵的郡王妃,她建新城、修大桥,收养孤儿、照顾鳏寡……她的善举早已传遍了整个郡城,她是人们心中的大好人。 “她们就这么被抬走了?” 第350章 蒋锦鑫的“指点” 同样是被圣人“赐婚”的六个美人儿,在忙碌之余也听到了这则八卦。 罗佩文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徐娘子可是世家贵妇啊,还有洛清漪,虽然是二嫁,但也是世家嫡女……” 她们都以这种屈辱的方式跪在郡王府门外哀求。 然而,郡王府的人却毫不留情地将她们抬走了,连半点颜面都没有留给她们。 里子面子都被剥得干干净净。 “幸好我们当时没有犯糊涂!” 其他的几个美人儿纷纷庆幸不已地拍着胸脯说道。 她们庆幸自己没有像徐氏和洛清漪那样冲动行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这六个美人或是被家人的罪名所累,沦为宫廷的罪奴,或是被选中,成为深宫中的宫女。 她们的生活,如同被锁在金丝笼中的鸟儿,看似华丽,实则毫无自由。 在皇宫中,她们的未来似乎被一层厚厚的阴霾所笼罩,看不到一丝希望的光芒。 所以她们选择了逃离,来到这遥远的岭南,希望在这里能找到一丝生的希望。 她们没有显赫的身份,没有强大的靠山。 她们中有人或许会因为一时的冲动,想像洛清漪一般嫁入王府,成为高高在上的王妃。 但现实证明,这条路是行不通的。 “真是没想到,郡王的态度竟然如此强硬。” “郡王对王妃娘娘,一定是情深意切吧。” “确实如此,郡王与郡王妃的深情厚意,真是让人羡慕不已。” “郡王为了维护他们的感情,竟连老太君赐的人都敢于拒绝,这份坚定与勇气,真是难得一见。” 他并非像那些口是心非的男人,以“不得已”为借口,实则将女人带回家中,让妻子承受委屈与伤心。 郡王的行为,真正体现了男人的担当与责任,他独自承担所有压力,让王妃无需面对任何纷争,只需安心地躲在他的身后。 罗佩文回想起自家曾经的纷争,母亲与姨娘们之间的争斗,其实都源于男人的不作为。 男人往往视而不见,甚至自欺欺人地以为家中妻妾和睦。 当初,祖母以子嗣为由,逼迫母亲接受丈夫纳妾,而父亲虽与母亲感情深厚,却以孝道为借口,表示不得已而为之。 然而,今日听闻郡王的事,罗佩文终于明白,哪有什么不得已,不过是男人自己的选择罢了。 如果男人真的不愿意,他们有的是办法拒绝。 困难?那又如何,难道还能比郡王直接硬抗更难吗? 女人的争斗,说到底,都是男人不作为的结果。 罗佩文庆幸自己没有强行挤入郡王府的后院,如今虽无大富大贵,但她在学院里凭借自己的学识与能力,赢得了学生们的尊敬与喜爱。 每次上课,面对那些充满求知欲的眼睛,她都感到无比满足与安心。 “你们这才知道郡王对王妃的看重啊!” 蒋锦鑫抱着教案路过,听到几人的闲聊,不禁插嘴道。 作为罗佩文的前辈,蒋锦鑫曾经给予她不少指点,因此罗佩文对她十分敬重。 两人有来有往,渐渐熟络起来。 聊天时,蒋锦鑫也分享了自己的经历:“当初我也差点犯傻,以为多在郡王身边转悠就能得到青睐,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罗佩文听着蒋锦鑫的叙述,心中不禁泛起涟漪。 这位郡王殿下,高傲如云端之鹰,他的目光,始终只追随着郡王妃,其他女子,皆如浮云过眼。 蒋锦鑫继续道:"我曾一度迷失,但终究悬崖勒马。 我利用自己的身份,扮演“碟中谍”,为郡王妃尽了一份绵薄之力,这才换来了今日这平淡却安宁的生活。 虽无大富大贵,但心中坦然,人也自在。" 罗佩文微微皱眉,她听出了蒋锦鑫话中的深意。 "碟中谍?"她轻声问道。 蒋锦鑫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锐利。 "那时,许知州那奸贼把控南疆,他的夫人郑氏更是狡猾。 她看出我对郡王有意,便故意挑拨,让我对王妃娘娘心生怨念。" "在郑氏的撺掇下,我确实动了歪念,便'投靠'了她,为她打探王府的秘密。" 蒋锦鑫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目光如炬地看向罗佩文。 罗佩文心中一紧,慌忙避开那锐利的目光。 "那时,许知州与郡王府势如水火,明争暗斗不断。" 蒋锦鑫继续说道,"郡王为了迷惑敌人,甚至不惜自污名声。" "而我,身处这许知州与郡王府的夹缝中,竟还妄想左右逢源,真是愚蠢至极。" 蒋锦鑫叹了口气,"佩文,你是读书人,应该明白,中间派往往没有好下场。做人,总得有所选择,有所舍弃。" 这几句话,已不再是暗示,而是直白的警告。 蒋锦鑫的话,如同重锤击在罗佩文的心头。 她用力掐着掌心,那修剪得精致的指甲,在掌心留下了深深的痕迹。 罗佩文确实得到了萧昭仪的指派,在郡王府中充当朝廷的耳目。 她心思活络,不愿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萧昭仪身上。 她渴望得到郡王的宠爱,但若是郡王对她无意,她也要为自己打算。 萧昭仪曾许诺,只要她传递有用的信息,将来必定论功行赏,让她脱离贱籍,甚至嫁个好人家。 这诱人的大饼,让罗佩文心动不已。 然而,此刻听了蒋锦鑫的话,她心中却涌起了一股不安。 “我虽对京都的动向一无所知,但在我所熟悉的岭南与南疆,郡王与王妃的权威无人可撼。” 蒋锦鑫凝视着罗佩文,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富贵虽诱人,但若无福消受,亦是枉然。” 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提及往事,曾有一女子,对郡王心生倾慕,甚至试图接近殿下,企图借此上位。 然而,她虽对王爷有所贡献,但王爷却不为所动,最终她落得个‘销声匿迹’的下场。” 蒋锦鑫的话虽未明说,但罗佩文已然明白她所指何人——那便是赵清婉。 第351章 真是个人才 蒋锦鑫的话语中故意模模糊糊,她口中的那位女子,正是赵清婉。 赵清婉曾经深深倾慕秦泽煜,还不知天高地厚地在洛清清面前耍小心思,却不料她告知秦泽煜后,秦泽煜直接把她遣送回乡。 是遣送,而非杀害。 蒋锦鑫故意把话说得模糊不清,但赵清婉在南疆的确已销声匿迹。 罗佩文误解了这一切,将消失与死亡混为一谈,脸色瞬间惨白,冷汗直流,她慌忙说道:“我不敢了,我不敢了!我知错了!” “我……我要去见郡王妃!”罗佩文急切地表示,她要将萧昭仪在南疆安插的眼线全部供出,以此赎罪。 洛清清的目光落在跪在她面前的罗佩文身上,询问道:“你是说萧昭仪在郡王府亲卫中安插了人手?” 罗佩文既然决定投诚,便不再隐瞒,将她所知的机密全部告知洛清清。 她甚至列出了一份名单,上面近二十人,都是王府亲卫中的成员。 其实,萧昭仪只告诉了罗佩文一个传递消息的人,但罗佩文凭借她在王府学院的地位,巧妙地顺藤摸瓜,查出了这条线上的所有人。 洛清清不禁感叹:“真是个情报人才!” 罗佩文恭敬地回答:“杨天和虽已离开,但这些人仍潜伏在暗处。” 洛清清思索片刻,问:“他们是如何传递消息的?” 在大虞朝,通常是通过书信和官方驿道传递消息。 岭南虽偏远,但也有驿站,但因其地理位置特殊,消息传递较为困难。 岭南被五岭山脉环抱,其险峻的山势,仿佛一道天然的屏障,将内陆与这片土地隔绝。 这里的官道,如同蜿蜒的蛇行,大多先沿着海岸线迤逦前行,直至抵达闽浙之地,再借助闽浙的官道,方能深入内陆。 这样的驿道,如同一条曲折的河流,使得信息传递变得尤为艰难。 秦泽煜占领南疆后,接管了部分驿站,使得消息传递必须经过郡王府的审查。 洛清清深思熟虑后,坚信府中的亲卫并非依赖传统的驿站来传递消息。 她心中闪过一个念头:难道是飞鸽传书? 毕竟,她自己便养有信鸽,与秦泽煜或者方王妃的通信便是通过这些忠诚的鸟儿。 然而,她也清楚,养鸽并非易事,既需技术又需场地,那些亲卫们连隐藏自己都来不及,又怎会如此张扬地使用信鸽呢? 洛清清心中充满了疑惑,她不禁猜测,那些亲卫是否拥有某种独特的消息传递方式? 她回想起秦泽煜在南疆扮猪吃虎的日子,那时他的真实身份并未被识破,而郡王府的几次出兵,京中也同样一无所知。 这让她更加确信,即便那些人有办法与京中联系,其方式也绝非便捷。 消息的滞后性,使得其时效性大打折扣,那些兵卒的威胁,或许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严重。 然而,洛清清并未因此放松警惕。 罗佩文则继续给洛清清带来了惊喜,她禀报道:“是商队!他们与广城的商队有联系。 每个月,他们都会将消息送到商队在青云县的铺子,再由商队将消息送到广城,最终抵达京都。” 洛清清对罗佩文的调查能力深感佩服,她来到郡王府不过短短两个月,便查到了如此重要的信息。 洛清清毫不吝啬地夸奖了罗佩文,并询问她未来的打算。 是继续留在书院教书,还是愿意换个差事? 洛清清心中已有打算,她已经有了娘子兵和一群擅长打听消息的孤儿,但在专业情报人员方面,她仍感不足。 罗佩文的出现,让她看到了希望。 她看着罗佩文和她手中的名单,心中涌起了一个全新的想法: “我想设立一个专门的部门,负责调查与情报收集。 这个部门将直接由我领导,我希望你能成为这个部门的负责人。” 罗佩文听后,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与坚定,她知道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也是对她能力的极大认可。 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洛清清的提议,并承诺将全力以赴,为郡王府的情报添砖加瓦。 洛清清深思熟虑之后,决定成立一个特殊的情报机构,她称之为“绮衣卫”。 她转向罗佩文,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罗佩文,你是否愿意成为这绮衣卫的首位使者,肩负起收集与分析情报的重任?” 罗佩文的心在胸腔中狂跳,仿佛要跳出胸膛。 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激动与期待,仿佛看到了自己即将踏上的全新人生道路。 她深知,一旦接受了这个使命,她的命运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绮衣卫?”罗佩文轻声重复着这个名字,心中充满了好奇与疑惑。 她想到了那华丽的绮衣,不同于她平日所穿的粗布绿衣,那是一种身份的象征,一种荣耀的展现。 “是的,绮衣卫。”洛清清肯定地点点头,“你们的制服将是绮衣,不同于普通的奴婢和庶民。这是对你能力的认可,也是对你未来的期待。” 罗佩文心动了,她知道自己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她深吸一口气,坚定地说:“娘娘,我愿意尝试这个绮衣使者的任务。” 洛清清对罗佩文明智的选择满意地点点头,随后她召来了蒋锦玉:“锦玉,你去娘子兵中挑选一些人,身手可以差一些,但一定要聪敏伶俐。 我需要的是有头脑、敏锐、善于观察和总结的人才。” 蒋锦玉领命而去,洛清清则开始规划绮衣卫的未来。 她不仅要将绮衣卫的触角延伸到岭南各地,还要将他们派回京城,甚至整个大虞,确保自己能够及时掌握各地的情报。 秦泽煜听了洛清清的话之后,也对绮衣卫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他在京中安插的人手虽然都是从暗卫中挑选出来的精英,但绮衣卫的成立无疑为他提供了一个全新的情报来源。 “绮衣卫,专门用来调查消息?”秦泽煜沉思片刻后说道,“这是一个很好的想法。 我们需要更多的情报来支持我们的决策。” 第352章 宴请 洛清清和秦泽煜都清楚,只有及时掌握情报,才能做出最有利的决策。 若能有一个正式的机构,专门负责训练与派遣这些探子,那将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 这样即便他身处遥远的岭南,也能确保京都的风吹草动第一时间传入他的耳中。 待他日挥师北上,那些探子便是他最为信赖的耳目,为他提供至关重要的情报。 “妙哉!”秦泽煜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他心中早已有了宏伟的蓝图。 资金与人力,他都不缺,此刻正是大展宏图的好时机。 “既然你的称之为绮衣卫,那我便另起炉灶,称之为锦衣卫吧。” 秦泽煜并未有丝毫的嫉妒或不满,他深知妻子的智慧与才能,更愿意看到她独当一面。 洛清清对此感到有些惊讶,她本以为秦泽煜会独占这个机会,没想到他竟如此大度。 这份信任与尊重,让她心中充满了感激。 “好,那就依郡王的意思。”洛清清点点头,她的心中也燃起了熊熊的野心之火。 而对于“锦衣卫”这个名字与种花家历史上的机构重名,她并未过多在意。 毕竟,名字只是代号,重要的是他们都是一样为主子服务,都是主人的鹰爪。 洛清清悄然间创立了绮衣卫,罗佩文荣幸地成为了其首批绮衣使者。 在世人眼中,她依旧是王府书院那位温文尔雅的先生,然而,在暗夜之中,她却投身于一场场精心策划的特工训练之中。 洛清清凭借前世对谍战文学与影视的理解,将那些培养特工的办法一一复刻,并结合秦泽煜对暗卫的独到见解,共同编织出一套独特的情报人员培训教程。 这套教程内容广泛,从追踪、化妆、速记,到暗器、毒药,每一项都经过精心设计与严格筛选。 罗佩文与洛清清精心挑选的学员们,在紧张而有序的学习中逐渐成长。 与此同时,秦泽煜的锦衣卫也在紧锣密鼓地选拔与培训中壮大。 他巧妙地将暗卫分为三级,初级者继续守护王府与主子,中级者则由暗转明,赐予姓名与官职,高级者则组成锦衣卫,肩负起监察大营与将军的重任。 秦泽煜对锦衣卫的统领天一尤为器重,视其为心腹中的心腹。 他赐予天一王朝的姓氏“虞”,并为其取名“诚”,寓意忠诚。 虞诚,这个名字不仅是对天一忠诚的肯定,更是秦泽煜对锦衣卫忠诚与信任的象征。 虞诚,以“诚”为铭,意在彰显其忠诚不渝之志。 他跪在秦泽煜的脚下,谦卑而恭敬地表达:“郡王,臣虞诚,誓将竭尽所能,不负您的厚望!” 身为暗卫,他的生命早已与主子紧密相连,如今主子赐予他身份与荣耀,他唯有感激涕零。 虞诚,这位新任的锦衣卫统领,开始了他的布局。 他深知,要巩固自己的地位,必须让锦衣卫成为一支训练有素、忠诚可靠的队伍。 因此,他参照洛清清培养绮衣卫的严格标准,对锦衣卫进行了全面的整顿与训练。 同时,秦泽煜也意识到,京城是权力的中心,也是他必须牢牢掌控的地方。 他抽调了一批精锐人手,秘密前往京城,安插眼线,收集情报。 他深知,只有深入了解宫中的动向,才能更好地应对各种情况。 在秦泽煜的精心布局下,绮衣卫与锦衣卫相互呼应,共同构筑起一道坚不可摧的情报与安保网络。 与此同时,秦泽煜也准备动身前去西南赈灾,圣旨传到南疆差不多过了大半年,西南的情况恐怕已经惨不忍睹。 但皇帝想让秦泽煜出钱、出粮又出力,办得好是皇帝体恤百姓,爱民如子,赈灾出问题就是秦泽煜的锅,哪有这样的好事? 秦泽煜现在有人有钱有粮,赈灾没有问题,但哪能如皇帝的愿。 既然拿出钱粮,又千里赈灾,当然要博得民心。 要让西南的百姓知道,是他秦泽煜,先太子的儿子,筹集粮食,不远万里,护送至西南,解救百姓于水火之中。 洛清清散出消息,于三日后在青云县最豪华的酒楼,宴请南疆豪族,筹集赈灾的钱粮。 一般的宴会,下人在门口唱报的时候都是唱到:某府某某人到。 洛清清一早就料到南疆的豪族很多不愿意参加这次宴会。 所以洛清清特意安排了人在酒楼门口,专门反复唱报本次宴会,某某家族还未到。 酒楼位于青云县最热闹最繁华的大街上,且本次宴会又是为西南赈灾筹集钱粮,本就引人关注。 下人在酒楼大门口反反复复唱报,“赵氏家族还未到……” “刘氏家族还未到……” …… “青云县知县还未到……” 南疆不愿意参加宴会的豪族大户,收到消息后,吓得急忙赶来赴宴。 笑话,要是来晚了,就只剩下自家让人反复唱报,家族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宴会结束后,不出一个时辰,某某家族不愿意为西南赈灾的恶名,就能传遍整个南疆。 到时候,南疆百姓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人。 所以,宴会还未开始,南疆的豪族就全都聚集在酒楼中,比任何一次宴请都来得整齐。 洛清清踩着点来到酒楼,面对众多豪族微笑道:“想不到大家都来得那么早,看来这次为西南筹集赈灾的钱粮的事大家都很积极嘛。” “诸位如此深明大义,真让本夫人感动,我代表郡王,代表西南的百姓,感谢大家的理解和支持。” 众人:并不想深明大义,并不想理解和支持好不好…… 洛清清也不废话,很快就进入今日的主题。 “诸位都听说了吧,西南大旱颗粒无收,百姓流离失所,本夫人这次邀请大家的目的就是筹集钱粮,帮助西南的百姓渡过难关。希望大家尽己所能,慷慨解囊。” 洛清清的话音落下后,酒楼内鸦雀无声。 几大豪族的主事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默不作声。 毕竟捐出去的可是实打实的真金白银。 洛清清也不着急,笑着继续道:“诸位今日慷慨解囊,助西南百姓渡过难关,西南的百姓定然对诸位感激不尽。” 酒楼内还是静悄悄的。 第353章 洛安和吐血 洛清清继续道:“本次慷慨解囊的家族,郡王会上报朝廷给予嘉奖。” 这时一个弱弱的声音道:“郡王妃,我为西南百姓捐赠100石粗粮,可行否?” 今天的宴会上坐的不是南疆显赫的豪族,就是富商,听到这人只捐100石粮食,他们心中又是鄙夷又暗暗窃喜。 鄙夷这人捐赠的只是家中财富的九牛一毛,暗姿喜欢的是,有这个铁憨憨出头,这次不用大出血了。 这些豪族大户每次跟洛清清打交道都讨不了好,他们实在是怕了洛清清。 要是捐100石粮食可以交差,就当打发叫花子,不用伤筋动骨了。 所有人都在想着洛清清发怒的时候,他们应该怎么应对。 要他们出钱出粮,不可能! 谁知洛清清并没有发怒,而是笑吟吟地说道:“可以!” 随后又道:“锦玉,记下来,以后郡王在西南所立的功德碑上写明,第一位捐赠者青云县桥头夏家,捐粗粮100石。” 随后就有人在酒楼门口,高声唱和:“青云县桥头夏家,为西南百姓捐赠粗粮100石。” 功德碑? 什么功德碑?宴席上的人一愣。 有人忍不住问道:“郡王妃,什么功德碑?” 洛清清笑吟吟的回答道:“郡王,为了让西南百姓心中铭记今日诸位的无私帮助,会在西南府城立一座功德碑,刻上今日诸位的捐赠数额。第一位捐赠者会用大号字体刻在第一排。” 这下宴席上的所有人都坐不住了。 要知道岭南向来被内陆人所看不起,他们虽然是岭南的豪族大户,但是在中原人心中,永远是未曾开化的南蛮子。 在内陆人眼中低人一等,现在郡王说要给他们立功德碑? 这可是扬名立万的好事啊! 从此他们不但不低人一等,他们在内陆人面前也能扬眉吐气了。 刚才带头捐赠的夏家人,一下子站起来激动地说:“郡王妃,你说的是否当真?” 洛清清含着笑回答:“当然。” “郡王妃,我再捐十万石粗粮,十万两白银。” “好,锦玉,记下来。” 宴会一改先前的沉闷无声,众人瞬间变得积极踊跃。 “我刘家也捐十万石粗粮,十万两白银。” “青云县东大街苏家,捐二十万石粮食,五万两白银。” “我家捐三十万石粮食,五两白银。” “我家捐五万石粮食。” “我家也捐五万石粮食。” “……” 这样洛清清顺利筹集到一百五十万石粮食,数十万两白银。 洛清清表示郡王府捐五十万石粮食,五十万两白银。 最后洛清清望着洛安和道:“洛大人,我南疆大众为西南百姓慷慨解囊,你作为南疆青云县的的父母官,不表示一二吗?” 听到洛清清的话,洛安和几乎想要吐血。 洛家的家产不都被这不孝女捐献给朝廷了吗? 他手里哪里还有钱粮? 蒋锦玉在一旁道:“听说洛大人为女儿准备的嫁妆极为丰厚,想来洛大人手中宽裕,此次为西南百姓赈灾定然不会小气。” 洛安和听着洛清清和蒋锦玉一唱一和,几乎要被气晕过去。 但他明白,此时绝对不能晕。 他要是在筹集赈灾款的宴会上晕过去,明天他小气吝啬,不愿为西南百姓捐款的名声,就能传遍整个南疆,甚至传遍整个大虞。 到时候,他不但不能往上高升,离开南疆,调回京都,恐怕现在的七品小芝麻官都保不住。 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洛安和忍痛捐了五万石粮食,一万两白银。 这可是他最后的家底。 洛安和强撑着一口气,回到青云县后衙后,就再也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昏迷过去。 徐氏和洛清漪大惊失色,青云县后衙一阵鸡飞狗跳。 钱粮筹集到位,洛清清又准备了数百车土豆,让秦泽煜带上王府种植土豆的能手,一块儿前往南疆。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洛清清打算乘机把土豆在西南推广出去。 土豆不仅耐旱,而且30到50天就成熟,秦泽煜他们离开后,西南百姓也能自力更生。 秦泽煜点了一万兵马,押送赈灾的钱粮前往西南。 秦泽煜对于前往西南赈灾的任务,心中颇有底气,毕竟他银钱充足、粮食和人力也不缺。 他担心的事京都的政治漩涡,复杂多变,因此他必须确保在京都布下严密的情报网络。 朝堂上的局势,他虽不直接插手,但凭借老侯爷多年经营的势力,他依然能够洞察先机。 即便近年来,皇帝和萧昭仪对老侯爷的势力进行了打压,但秦泽煜手中仍有足够的底牌。 在离开京都之前,老侯爷将这些人手秘密地交给了秦泽煜,使得他在京都的人脉网络得以维持。 然而,秦泽煜并不满足于仅仅维持现状,他计划进一步深入,扩大自己的影响力。 即使身处千里之外,他也要确保京中和宫中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为了加强情报收集,秦泽煜暗中派遣了人手前往京城。 而在表面上,他则让洛清清以送年礼为名,大张旗鼓地运送了九辆满载货物的牛车入京。 这些东西都是从岭南精心挑选的,车辙印深深地印在泥土上,显示出车厢内满载珍宝。 京都城门的兵卒们看到这一壮观的景象,纷纷议论起来。 去年岁末,岭南的秦府也向京城献上了厚礼。 然而,与去年不同的是,此次的礼车数量竟多达九辆,远超去年的三四辆之数。 更令人瞩目的是,此次的“收礼人”也发生了变化,从三皇子变为了老侯爷。 街头巷尾,人们议论纷纷。 有人疑惑:“秦泽煜不是一直被三皇子的人所控制,连他的府邸都落入三皇子手中了吗?” 其他人却摇头笑道:“那都是旧闻了。京都早就传闻秦泽煜在岭南施展‘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计。” “难道之前给三皇子送年礼,也是秦泽煜的计策之一?” 有人惊疑道。 “正是如此。”有人肯定地回答,“否则今年怎会突然换了收礼人?” 又有人提出疑问:“但老侯爷与秦泽煜不是素来不和吗?秦泽煜被流放时,老侯爷不是迅速与他们划清界限了吗?” 第354章 竖子 “哎,这权贵之家的事,谁能说得清呢?”有人叹息道,“或许除了他们自己,就连皇上也未必能洞悉其中的奥妙。” 议论声此起彼伏,如同潮水般涌动。 而秦府的车队,因其招摇过市,不到半日,便成为了京城中的热门话题。 就连皇宫之内,也有人在私下里八卦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这些珍贵的礼物,竟然都是为老侯爷精心准备的?" "没错,那一整车的上等海盐,重达六百多斤,若是流入市场,那得值多少钱啊!" "但问题的关键远不止于金钱,海盐的稀有性,尤其是这种品质上乘的海盐,更是难得一见。" "人们常说岭南之地偏远荒凉,却未曾想到它毗邻大海,拥有煮盐的天然优势。" "然而,这仅仅是冰山一角。听闻,除了海盐,还有珍珠。 我的一位同乡,在老侯爷府上做事,他亲眼所见,秦泽煜赠予老侯爷一件珍珠汉衫,璀璨夺目。" "珍珠汉衫?“” “对,由无数珍珠串联而成的衣物,其奢华程度,令人咋舌。” “嘶!那得需要多少珍珠才能制成这样一件衣物?" "不仅如此,岭南的大海还孕育着珊瑚树。 秦泽煜更是慷慨,直接送上了十二盆一尺多高的珊瑚树,每一盆都价值连城,十二盆更是难以用金钱衡量。" "那……这次年礼的价值,恐怕已远超几十万两白银。” 在这个时代,有一万两白银就就被称为富翁了,而洛清清和秦泽煜的这份礼物,价值几十万两白银。 "几十万两白银?这样的财富,足以让任何人心动,恐怕宫中那位都心动不已吧。" "岭南的财富,真是令人叹为观止。海盐虽需投入,但珍珠、珊瑚树等宝物,却仿佛是大海的恩赐,无需人力,便能收获如此丰厚的回报。" 在金碧辉煌的皇宫深处,皇帝端坐于龙椅之上,眉头紧锁,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 “秦泽煜那小子,倒也有些手段!” 皇帝微微抬头,扫过内侍那满是惊艳与垂涎的脸庞,心中已然明了。 无需亲自前往老侯爷府邸,仅凭内侍的这番神情,他便知道秦泽煜此次送来的年礼,定是非同凡响。 皇帝轻叹一声,心中既有感慨,又带着几分疑惑。 他喃喃自语:“旁人去那岭南之地,不是中了瘴气,便是被乱民所扰,狼狈不堪。 可这秦泽煜,竟似在那蛮荒之地发了大财,真是令人费解。” 他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嫉妒,岭南之地,在世人眼中乃是瘴气肆虐、蛇虫鼠蚁横行的化外之地。 可秦泽煜却能在那里寻得遍地黄金珠宝,仿佛那里是天府之国一般。“ 这不孝子!”皇帝心中暗自骂道,“只知道孝顺他的养祖父,却将我这个亲生祖父置于何地?” 然而,皇帝心中的嫉妒并未持续太久,便被一封来自岭南的密信所打断。 他压下心底的情绪,接过内侍递来的匣子,缓缓打开,取出信纸。 信是洛安和所写,作为“苦主”,他自然没有为秦泽煜说好话。 在信中,他夸张地描述了秦泽煜的嚣张跋扈,如何不接受皇帝赐予的美人,如何在南疆独断专横。 皇帝越看越是生气,重新拿起信纸,一字一句地重新读了一遍。 “这个混账!”皇帝怒喝一声,将信纸狠狠地拍在案几上,“竖子!不孝子!竟敢忤逆君上!” 他心中怒火中烧,秦泽煜的所作所为,无疑是在挑战他的权威。 必须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孙子一个深刻的教训! 自从他挥剑斩断南北的纷争,成为这片土地上不二的君主,那份自信与骄傲,便如同旭日东升,无人能及。 他,是这片天地的主宰,是万民仰望的星辰。 然而,星辰也有其无法触及的角落。 他偏爱萧昭仪的温婉,欣赏三皇子的聪慧,但皇位的传承,却并非他一人能定。 他渴望通过科举选拔英才,打破世家的桎梏,但那些世家子弟,却如同盘根错节的古树,根深蒂固。 他提拔的寒门子弟,虽满怀热情,但终究难以与世家子弟的学识与经验相提并论。 皇帝开始意识到,世家并非一无是处。 他们的学识、见识、能力,都是经过岁月沉淀的瑰宝。 宰相、九卿等重臣,大多出自世家,他们并非尸位素餐,而是真正的国之栋梁。 然而,皇帝的心中却充满了矛盾。 他既需要依靠世家来稳固朝纲,又对他们充满了忌惮与防备。 朝堂之上的明争暗斗,已经让他心力交瘁。 更让他头疼的是,远在千里之外的不孝子孙秦泽煜。 他擅自斩杀朝廷命官,违抗圣旨,所作所为让皇帝愤怒不已。 他心中涌起一股无名之火,这个竖子,究竟还想做什么? 难道真的要起兵谋反,弑父弑君吗? 皇帝在御书房中来回踱步,心中充满了无奈与愤怒。 他知道,要对付秦泽煜这个狡猾的孙子,并非易事。 除非他愿意付出巨大的代价,调动大军深入岭南攻打南疆。 但现实是残酷的,刚刚实现统一的国家需要休养生息,战争只会让国家陷入更深的困境。 大虞朝是新朝,百废待兴。 攻打岭南?不是与反贼作战,是与自己的亲孙子为敌。 而秦泽煜也聪明绝顶,他始终认定自己是大虞朝的子民,治下遵从大虞朝的律法,接受朝廷的管辖。 至少在表面上,他并没有做出任何反叛的举动。 皇帝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他必须找到一个既能维护国家稳定又能解决秦泽煜问题的办法。 在金碧辉煌的皇宫深处,秦泽煜的名字如同一块巨石,压在皇帝的心头。 秦泽煜并未反抗,朝廷的利剑便失去了出鞘的理由。 皇帝若一意孤行,朝中的大臣们定会齐声反对。 更何况国库空虚,粮草不济,这仗,又如何打得起来? 皇帝在龙椅上烦躁地踱步,眉头紧锁,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 第355章 四皇子立功 “难道就任凭秦泽煜在岭南一手遮天?” 他喃喃自语,声音中充满了不甘。 “老四,朕的好儿子,你去了岭南数月,为何连一点风声都没有?” 皇帝的声音中充满了责备。 他想起那个远在岭南的四皇子,心中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难道你真的愿意看到秦泽煜把持岭南,而你,就甘心屈居人下?” 皇帝又想起了方氏,那个曾经被誉为将门虎女的女子,如今却连一点武人的血性都没有。 “真是让朕失望!”他低声咒骂。 皇帝并未设身处地的为四皇子着想,他在岭南的处境,他是否适应,是否能在那里站稳脚跟。 他只是一味地责怪这个儿子无用,连牵制秦泽煜都做不到。 许是念叨得多了,没过多久四皇子的奏折就送到了皇帝的手中。 那厚厚的一沓,几乎塞满了整个木匣。 皇帝看着那些文书,心中忽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他并未急着拆开信件,而是先将那些文书翻了翻。 口供、契书……这些证据,无一不指向府城刺史。 皇帝的心跳加速,嘴巴也变得干燥起来。 “不会的!老四虽然愚钝,但应该没有胆子学秦泽煜。” 皇帝自我安慰道。 他试图相信,四皇子只是发现了府城刺史的罪证,特意送来京都,想让他这个皇帝来做主。 然而,当皇帝展开信纸时,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他愤怒地一拍案几,声音都颤抖起来:“竖子!都是竖子!” “老四,你……你竟敢如此大胆!你到底要干什么?”皇帝怒吼道。 他怀疑四皇子和秦泽煜勾结在了一起,但四皇子的信中并未提及秦泽煜的名字。 “难道是方氏?”皇帝忽然想到。 他们发现了府城刺史的罪行,想要效仿秦泽煜,来个杀鸡儆猴。 但信中的“神仙膏”又是什么呢? 皇帝陷入了沉思……"难道世间真有如此骇人的存在?" 皇帝并非一味暴怒的君主,即便在怒火中烧的刹那,他也能在风暴的中心找到一丝冷静的锚点。 正是在这样的心境下,他深入审视了四皇子的密信,字里行间,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词汇跃然纸上——神仙膏! 那并非什么仙丹妙药,而是世间罕见的剧毒之物。 一旦沾染,便如同被黑暗的触手紧紧缠绕,无法自拔。 它不仅能摧毁一个人的意志,更能将一个国家的繁荣与安宁化为灰烬。 "这……这难道真的不是老四夸大其词?" 皇帝在审阅完四皇子的奏折后,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疑虑。 他并非对四皇子的忠诚有所怀疑,而是对奏折中提及的那神秘物品——神仙膏,感到难以置信。 将人化为恶鬼?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此刻的皇帝已无暇去深究四皇子与秦泽煜之间是否有某种不为人知的联系,他更关心的是这所谓的神仙膏。 据四皇子的描述,此物不仅具有摧毁人心的力量,甚至能让最骁勇的战士沦为废人。 若此物真的流传开来,那他的几十万大军岂不是将陷入不战自溃的境地? 皇帝向来以谨慎着称,他从不吝啬以最坏的打算去揣测一切。 他心中不禁泛起疑虑:“府城刺史,他竟敢暗中操控此事,这其中究竟隐藏着怎样的阴谋?” 他思索着,这种药物若用于征服僚人、俚人等蛮夷,自然不在话下。 但若是反过来用于大虞朝的将士,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皇帝越想越觉得事态严重,他重新拿起四皇子的书信,一字一句地仔细研读。 每一个字、每一句话,他都反复咀嚼,试图从中找出蛛丝马迹。 终于,他抬起头,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人呢?四皇子提到的那些人证呢?"他急切地问道。 四皇子在信中明确提到,除了物证外,他还派人送来了几个吸食了神仙膏且已上瘾的"人证"。 皇帝想要亲眼目睹这些人的状态,以便更直观地了解神仙膏的可怕之处。 他立刻下令将这些人带到御兽园。 据四皇子所言,这些人一旦药瘾发作,便会变得疯狂异常,如同野兽一般。 皇帝深知此事非同小可,便命人将他们关入笼子中,以确保安全。 当他踏入御兽园时,几声不似人类发出的哀嚎传入耳中。 他停下脚步,侧耳倾听—— "啊~~给我一口吧!就一口!求求你们了!" "求求你们了,啊……"这些声音充满了绝望和痛苦,让皇帝的心头不禁一紧。 他继续前行,直接来到那些人的笼子前。 只见他们面容扭曲、眼神涣散,仿佛已经失去了理智。 皇帝看着他们痛苦挣扎的模样,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寒意。 他瞬间意识到,这神仙膏的威胁恐怕远比想象中更为严重。 他必须尽快做出决策,以免大虞朝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给我一口吧!求求你们了,一口就行!"哭声与哀嚎交织成一片。 尽管只有七八人,但他们的呼喊却如同野兽的咆哮,让人胆寒。 皇帝的心也被这些声音所牵动,迈着沉重的步子进入御兽园。 铁笼前,他目睹了一幅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 有人疯狂地撞击铁栏,鲜血淋漓;有人蜷缩颤抖,泪水与鼻涕交织;更有人如同失去理智,竟然自残,啃咬自己的手臂。 皇帝震惊不已,声音颤抖地问:"这些人.都服用了神仙膏?" "回禀皇上,正是如此。" 跪在皇帝面前的,是方王妃精心挑选的亲卫,他不仅忠心耿耿,更是聪明伶俐。 亲卫恭敬地回答:"他们全都沉溺于神仙膏,且已无法自拔。" "四皇子殿下命我携带神仙膏,这几人一路上全靠它维持生命。" 亲卫的话让皇帝心中一沉。 续命? 这岂不是意味着他们已病入膏肓? 皇帝仔细观察着笼中的人,他们面黄肌瘦,病态尽显。 然而,在疯狂发作时,他们却如同野兽般凶猛。 那些自残的人更是令人胆寒,仿佛他们的灵魂已被这药物控制。 为了让皇帝更深刻地认识到神仙膏的恐怖,亲卫拿出一个竹管状的物品。 第356章 挑拨 看到它,那些疯狂的人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急切地呼喊着。 “给我!给我!” 亲卫将这些人分成两组,每组四人,他们的目光都紧紧盯着那竹管中的黑色膏药。 皇帝心中涌起一股寒意,这种药物不仅摧残人的身体,更能控制人的灵魂。 他意识到,这神仙膏的可怕之处远超他的想象。 亲卫给了其中一组神仙膏。 那四个得到神仙膏的人,不顾身体的颤抖,急切地接过竹管,随后便如痴如醉地吸食起来。 几口之后,他们明显恢复了平静,瘦削的脸庞上浮现出了满足与享受的神情,仿佛置身于仙境之中,满眼都是梦幻的色彩。 皇帝仅仅通过观察他们的表情,便能深切感受到他们内心的愉悦与满足,与先前那疯狂的模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而另外四个,眼睁睁地看着同伴们享受这份神仙膏,他们的情绪愈发失控。 他们疯狂地撞击着铁栏杆,望向亲卫的眼神充满了怨毒与愤怒。 “为什么不给我?为什么不给我?” 他们咆哮着,“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更有甚者,声泪俱下,哀求道:“求求你,给我一口。就一口,就一口!” 四人或哭或求或骂,场面一片混乱。 他们的行为举止已不再是人类应有的举动,更像是失控的野兽。 皇帝目睹此景,面色阴沉,低声下令:“也给他们一些。” 四皇子府的亲卫立刻遵从,将神仙膏递给了那四人。 不久,他们也同样沉浸在享受之中,脸上露出了如痴如醉的表情。 “这神仙膏的药效,竟如此霸道?” 皇帝不禁惊叹。 他身旁的内侍或许想要安慰他,问道:“这种药如此神奇,若一直长期服用呢?” 四皇子府的亲卫立刻回答道:“不可!药效发作的时间会逐渐缩短,且过量服用会致命。” 亲卫接着道:“这是毒药,不是补药。即使是补药,过量也会有害。” 皇帝亲眼目睹了这一切,又听到了亲卫的讲述,心中对神仙膏不寒而栗。 “这些都是害人的玩意儿!” 他愤怒地说道。 "老四是否已将那些物品悉数焚烧殆尽?" "是否还有余孽残留?此等危害百姓的剧毒,绝不容许再在大虞朝的疆土上肆虐。" 皇帝果然不愧为九五之尊,胸怀天下,决断果敢。 一旦得知那所谓的神仙膏含有剧毒,便毫不犹豫地决定将其彻底销毁。 他绝不会抱有任何侥幸心理,企图留下此物作为对付敌人的手段。 在这点上,他与秦泽煜确实如出一辙,爷孙俩的决断与智慧都令人钦佩。 “陛下,我们殿下已经彻底清除了那些危险物品。 所有的神仙花均被焚烧殆尽,化为灰烬。 至于那些已经熬制成形的神仙膏,我们并未采用火焚的方式,而是运用了石灰侵蚀。 陛下,这神仙膏非同一般,火焚虽然能烧去大部分,但总会留下一些难以察觉的残渣。 这些残渣,若被有心人利用,仍可能带来极大的危害。 因此,王爷为了彻底消除隐患,决定采用石灰来销毁这些神仙膏。 王爷命人挖了一个大池子,池中注满石灰水,然后将所有的神仙膏投入其中。 这其中的一些细节,却并非如外界所传的那般是四皇子多次试验所得。 关于用石灰销毁那所谓的“神仙膏”的方法,并非四皇子的独创,而是由洛清清传达给方王妃的。 洛清清,作为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后世之人,深知虎门销烟的典故,那是一段令人难以忘怀的历史。 对于她来说,这样的故事耳熟能详。 “不错!不错!”皇帝眼中闪过一丝赞许,重新审视这位曾被他视为平庸无能的四皇子。 原来,老四也并非一无是处,他的心思竟也能如此深沉。 四皇子对府城刺史的举措,显然并非表面那般光明磊落。 他或许正在效仿秦泽煜,意图铲除刺史,在封地内独揽大权。 但不论其动机如何,结果却令人满意:包藏祸心的府城刺史被铲除,神仙花、神仙膏等毒物也得以在府城销声匿迹。 皇帝心中暗自赞许,这确实是大功一件。 他决定借此机会,提升四皇子的地位,同时进一步挑拨四皇子与秦泽煜之间的关系。 于是,皇帝下旨:“四皇子销毁毒物、诛杀逆臣,功绩卓着,特封为超品亲王,赏黄金百斤,盔甲、马匹军械各二百套。” 在皇帝眼中,超品亲王的封号不过是虚名,随时可以收回。 黄金虽珍贵,但并非最要紧之物。 真正对四皇子府有利的,是那二百套军械。 皇帝赏赐军械,实则是在向外界释放一个信号:他准许四皇子府扩军。 皇帝心中盘算着,老四现在有一千五百人,若再扩充兵力,便可达到三千人。 加上府城大营的三千驻兵,两者相加便是六千人。 这六千人,对外宣称便是上万兵马,足以与秦泽煜抗衡。 秦泽煜虽善于伪装,但他在南疆的兵力分散于三个州郡,明面上的兵马不过五六千人。 而四皇子在府城便有六千兵马,再加上王妃方氏那将门虎女的嫁妆——二三百人的部曲,以及她可能招募的私兵,至少也有千人。 再加上方大田的支持,四皇子的实力已不容小觑。 皇帝满意地点点头,他相信,有了这样的实力,四皇子定能与秦泽煜一较高下。 岭南,始终只会有一个岭南王。 皇帝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自信。 他相信,有了这些力量的加持,四皇子府所拥有的兵力,定能如破竹之势,一举超越不可一世的秦泽煜。 然而四皇子心中却苦笑:“父皇,您真是高估我了。 胜过秦泽煜?我连他的妻子都不如。” 转眼年底将至。 洛清清与四皇子的赌约,也到了揭晓的时刻。 四皇子与方王妃再临青云县新城时,眼前的景象,让他们瞠目结舌。 只见青云县新城与宝顶新城之间,横卧着一座石桥,长达两里,宽一丈半,牛车可过,行人可走。 “此桥何其壮观!”方王妃惊叹,“真乃跨海之巨构!” 而四皇子,却只能苦笑以对。 "她真的做到了?在波涛汹涌的海上建起了一座桥,简直不可思议!" 四皇子虽然嘴上说着不可能,但眼前那座巍峨的桥梁却让他无法否认。 他瞪大了眼睛,试图找出这座桥的破绽。 第357章 赌注 "不行,这背后一定有蹊跷!这座桥真的稳固吗?会不会只是华而不实?" 四皇子心中充满了疑虑,他努力思考,试图找出这座桥的问题所在。 方王妃在一旁看着他的模样,心中不禁暗暗叹息:"自家这个铁憨憨,难道没看到桥上人来人往,车马如梭吗?" "就算现在看起来坚固,但长时间下来会不会塌了?" 四皇子继续追问,很快,他找到了一个关键问题:"这可是海水,里面充满了盐分。盐是有腐蚀性的,这座桥真的能长久吗?" 四皇子或许不懂复杂的化学原理,但他见过海边礁石被海水侵蚀的情景。 那些巨大的礁石,在日日夜夜的海浪冲刷下,都变得坑坑洼洼,甚至有些已经不堪一击。 在与洛清清定下赌约后,四皇子还特意去询问了世代生活在海边的老渔民:"老丈,您觉得这海上建桥可行吗?" 老渔民看着他,眼中满是轻蔑,仿佛在看一个不懂世事的少年。 四皇子虽然被当成了"蠢货",但他并不生气,因为他从老渔民的眼神中读出了答案:海上建桥,难如登天! 当时他还暗自得意,认为洛清清太过自信,结果洛清清却用事实狠狠地打了他的脸。 现在,他只能寄希望于这座桥无法长久,这样他才能挽回一些颜面。 "四皇子殿下所言极是。"洛清清微笑着回应,"那我们不妨将赌约延长至三年,看看这座大桥是否能经受住时间的考验?" 四皇子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喜色。 他正要答应,却被方王妃一把拉住:"殿下,三思啊!" 四皇子不经意间瞥见了方王妃那冷若冰霜的面容。 她并未开口,只是用那双深邃的眼眸,向他投去了一道凌厉的目光。 那眼神中,似乎蕴含着千言万语,却又仿佛只有两个字:“够了!” 仿佛在无声地斥责:“别再丢人现眼了!既然下了赌注,就要有输得起的气度!” 四皇子脑海中瞬间浮现出那两个沉甸甸的狼牙棒,那重量仿佛压在他的心头,让他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惧。 若真的惹恼了方王妃,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于是,他迅速调整了自己的态度,脸上挤出一丝尴尬的笑容。“嘿嘿,王妃说的是,本王明白了。我认输,我认输!” 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自嘲和无奈,但更多的是一种明智的退让。 方王妃瞥了一眼自家王爷那憨厚的脸庞,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无奈。 她转而紧紧挽住洛清清的胳膊,轻声问道:“阿姐,这赌局虽已尘埃落定,但我心中仍有一事不明。 当初,郡王与王爷对赌,您究竟想以何物为赌注?”在赌局未决之前,方王妃虽好奇,但也知分寸,未曾多问。 如今胜负已分,四皇子也愿赌服输,她心中的好奇便如潮水般涌来。 她并非贪图什么,只是直觉告诉她,无论王爷输赢,阿姐所承诺的赌注,都会告诉他们的。 “阿姐,您曾说过的,那并非制糖的方子。那究竟是何等日进斗金的秘诀?” 方王妃追问。 四皇子也凑上前来,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几个月前,他们制定赌约时,他曾猜测是制糖秘方,但方王妃却当场否决。 果然,不久后朝廷便下了“禁糖令”,红糖生意瞬间凋零。 皇帝颁布了一道严令,明文规定除了皇家庄园和钦点的几家皇商,各州郡皆不得擅自熬制糖品,更不可侵占良田以种植甘蔗。 此禁糖令之严苛,甚至超越了昔日的禁酒令。 禁酒令不过是限制作坊酿酒,而此次的禁糖令,竟连甘蔗的种植都一并禁止。 昔日风靡一时的红糖生意,瞬间遭受重创,无数商贾虽痛心疾首,却也只能无奈接受朝廷的禁令,不敢有丝毫违抗。 制糖业,这个曾让人趋之若鹜的暴利行业,如今已风光不再,那些制糖的秘方,也似乎失去了往日的魔力。 “盐!”洛清清轻吐一字,她知道许多致富之道,如晒盐、养珍珠等。 然而,她并不打算急于求成,即便有了四皇子的助力,她也明白“欲速则不达”的道理。 “盐?”四皇子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失望,“煮盐之法,谁人不知?” 在他看来,煮盐不过是将海水熬煮,海边渔民皆能为之。 方王妃在听到“盐”字时,虽也略感失望,但她深知洛清清的智慧。 普通的煮盐之法,她自然不会特意提及。既然洛清清提及“日进斗金”,那这其中定有她独特的秘诀。 她深深地看着四皇子,:“殿下,请你耐心地听阿姐细说。 盐,并非轻易可得。 铁锅、柴火、人工,无一不是成本。 而煮盐,更非简单之事。” 她轻轻叹息,继续道:“煮盐,需得经过严格的过滤,将海盐中的毒素一一清除。 否则,未经处理的海盐,含有毒素,食用之后便会中毒。” 四皇子听后,眉头紧锁,似乎开始理解这其中的不易。 “洛清清,你莫非要以这过滤技术为赌注?”他疑惑地问道。 他的脸上却流露出一种淡淡的失望,仿佛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秘密。 方王妃的手微微颤抖,似乎想要做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而洛清清却笑了,她看着四皇子,心中却有一种别样的感觉。 这人虽然出口无状,但心思却异常单纯,喜怒哀乐皆形于色,比起那些面甜心苦的伪君子,不知要可爱多少倍。 “殿下,我并非要以煮盐为赌注。”洛清清缓缓开口,“我要展示的,是晒盐之法。此法无需铁锅,无需木材,只需人工便可。 而且,其效果远胜于煮盐。” 洛清清深知,这晒盐之法虽非她独创,但在当下却是极为珍贵的技术。 她之所以愿意拿出来,一方面是因为这技术迟早会被他人知晓,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她想借此机会将四皇子拉入自己的阵营,为秦泽煜增添一份助力。 于是,她取出纸笔,开始细细描绘晒盐的流程与要点。 虽然此时已是隆冬时节,无法实地演示,但她的描述却足以让四皇子明白其中的奥妙。 第358章 “无话不谈” 洛清清看着四皇子道:“这便是晒盐之术的奥秘。 你们只需在海边选定一片盐田,待来年春风送暖,东南风起时,便是晒盐的最佳时机。 无需锅灶,不耗柴火,只需借助大自然的恩赐,便可收获满满的海盐。” 四皇子听得目瞪口呆,仿佛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奇迹:“这……这真的只需风吹日晒,便能得到盐?” 他瞪大了眼睛,仿佛看到了无尽的财富在眼前闪烁。 方王妃则更为敏锐,她感受到了这晒盐之法的巨大价值。 她心中暗自赞叹,这简直是无价之宝啊! 洛清清如此轻易地便将这秘方分享给他们,这份情谊和信任,让她深感动容。 四皇子却还沉浸在震惊之中,完全没有意识到应该表达感激之情。 方王妃见状,不禁有些生气,她轻轻拧了四皇子一把,低声提醒道:“殿下,你应该道谢。” 四皇子这才如梦初醒,他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然后别扭地对着洛清清拱手道:“多谢!” 洛清清微微一笑,四皇子虽然有些迟钝,但胜在听话。 她了解他,知道他不是真的怕老婆,而是尊重方王妃,愿意听从她的意见。 这样的四皇子,虽然有些笨拙,但却也让人心生好感。 海风轻拂,吹散了四皇子的尴尬,也吹散了洛清清心中的疑虑。 这次分享晒盐之法,不仅增进了他们之间的情谊,也为他们带来了无尽的财富和可能。 洛清清道:“我家已将秘方悉数告知,你们只需按此行事,来年必有收获。” 她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从容不迫的自信。 “你们府城虽不临海,但我家郡王在南疆、交州、黄州皆有海滩,你们可随意挑选无主之地。” 洛清清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大气与慷慨。 四皇子,此刻已经决定追随秦泽煜,自然不再与洛清清客套,直接应承下来。 然而,方王妃却从洛清清的话语中察觉到了不寻常的意味。 她低声自语:“交州、黄州……这两个地方,也已被郡王掌控?” 她心中暗自盘算,在脑海中调出岭南的舆图,南疆、黄州、交州,这三州毗邻沿海,若连成一片,将形成一块庞大的势力范围。 她心中一动,又想起了罗州。 方王妃的目光闪烁,她看向洛清清,心中虽有诸多疑问,却不敢轻易开口。 洛清清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她知道,这位方王妃不仅聪明,而且极有见识。 “四皇子,岭南虽冬日无雪,但寒意逼人。” 洛清清话锋一转,谈起了岭南的天气。 天气对行军打仗有着极大的影响。 岭南的冬日,虽然不会下雪,但寒冷的气候会让蛇虫鼠蚁减少,瘴气也会相对减弱。 这样的环境,对于行军打仗来说,无疑是有利的。 然而,四皇子却未能领会洛清清的深意。 他无领兵打仗的经验,也不知道岭南的天气和蛇虫之害。 方王妃则不同,她在岭南已有数月,对这里的天气和蛇虫之害有着切身的体会。 她深知,若是在这样的环境中行军打仗,将士们将面临极大的危险。 洛清清的话,让方王妃心中一凛。 方王妃心念一动,眸光闪烁地看着洛清清。 她很想直接问,可她心里又有顾忌。 反倒是洛清清,仿佛看出了方王妃的犹豫。 她眼底闪过一抹赞许:这个方氏,果然聪慧,也极有见识。 “四皇子,岭南冬日虽然不会下雪,却也有些寒冷。” 天气冷了,野外的蛇虫鼠蚁也就会少很多。 瘴气似乎都没有那么浓郁了。 这样的情况,就很适合行军、打仗。 四皇子脑子笨,也没有领兵打仗的经验,只凭洛清清的这句话,根本听不出问题。 还是方王妃,她来到岭南也有几个月,已经见识到了这里的天气和蛇虫。 尤其是山林里的蚊虫,个头极大,还仿佛有毒。 被蚊子叮上一口,瞬间就能鼓起一个红包。 若是在丛林里行军,将士们都不可避免地被蚊子叮,被毒蛇咬。 一个弄不好,还能要了人的性命。 还有那让人心惊胆战的瘴气,更是无声无息的可以杀人。 方王妃亲眼看到了这一切,才深切明白世人为何会畏惧岭南如虎。 其实,岭南的气候温暖,物产极其丰富。 仿佛随便撒一把种子,就能种出粮食。 一年还能收获两三次。 这,在内陆是想都不敢想的美事儿。 然而,物产这般丰饶的地方,却危险重重。 瘴气!各种毒物! 真是防不胜防。 有时只是被不知名的小虫儿咬了一口,人就没了。 这种情况,太骇人了,想想就头皮发麻、心生畏惧。 夏天里,山林里的瘴气和毒虫就格外多。 洛清清特意提到了冬日,方王妃禁不住暗暗点头:对,还是阿姐高明,竟利用了冬日的寒冷。 天冷了,蛇要冬眠,蚊虫也会减少。此时若出兵,再合适不过。 等等,难道郡王要剑指罗州? 还有,洛清清故意当着他们夫妻的面儿说这事儿,郡王是想带着四皇子一起去? 就在方王妃胡乱猜测的时候,洛清清又开口了,“四皇子,我听说你有一千五的王府亲卫,他们的战力如何?” 四皇子下意识的看了眼方王妃,见她微微颔首,这才乖乖地回答:“我却有一千五的亲卫,他们的战力还不错吧。” 为了证明自己没有吹嘘,他赶忙举例,“来岭南的路上,也遇到了一些山匪、海贼,我的亲卫强力出击,将这些贼匪全都击溃了。” 还顺带发了一笔又一笔的横财。 啧啧,黑吃黑,真香啊。 “对上朝廷的营卫呢?” 洛清清忽然冒出这么一句放肆的话。 这,已经涉嫌谋逆了啊。 四皇子心里一个哆嗦,眼神有些哀怨:我才刚拜到你的门下,你就曝出这么大的秘密,是不是有些过于急切了? 咱们只间,其实也没有这么的“无话不谈”啊。 而秘密什么的,知道的太多,容易丧命。 四皇子没有野心,只想苟着富贵。 造反? 呵呵,他连夺嫡都不想掺和,就更不用说造反了。 方王妃却眼睛一亮。 说实话,她早就想练兵了。 只是岭南是秦泽煜的地盘,方王妃不敢轻易冒犯。 第359章 邀请 就连之前出手斩杀府城刺史的事儿,也是在秦泽煜“允许”的情况下,方王妃才果断出手。 还有府城大营,也是秦泽煜出了兵。 在秦泽煜的默许之下,方王妃曾果敢地处置了府城刺史,而府城大营的兵力也归顺了秦泽煜。 方王妃内心深处,亦怀有铸造四皇子府精锐之师的梦想,并非要与秦泽煜一较高下,而是渴望四皇子府能够拥有足够的自保之力。 不仅如此,她更希望提升四皇子府的地位,使其在与秦泽煜的交往中,不再是单纯的附庸,而是成为可以并肩而行的合作伙伴。 身为女子,方王妃的雄心却丝毫不输男儿。 在被皇帝迫令“就藩”之际,她已开始思考如何与秦泽煜建立稳固的合作关系。 幸运的是,秦泽煜虽性格高傲、执着,但洛清清却极为和善,方王妃与洛清清更是一见如故,为两大王府的联手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秦泽煜在西南之行中,凭借强大的实力,迅速清除了一批贪官污吏,稳定局势,顺利返回南疆。 他向方王妃发出邀请,兵发罗州,练兵,提升军队的战斗力。 面对秦泽煜的邀请,方王妃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我们四皇子府定能担当此任!”方王妃表示。 即便是在罗州这样的陌生环境中,她也愿意跟随秦泽煜,从实践中积累经验。 凭借在岭南战争中锻炼出的王府亲卫,他们可以逐渐扩大势力范围,向罗州以北的州郡进发。 方王妃的志向是让四皇子府成为岭南的第二大势力,不在受人欺辱。 她代表四皇子府,与秦泽煜府达成了合作。 然而,面对这样的决定,四皇子却显得有些犹豫。 “王妃,我们真的需要练兵吗?”他轻声问道,眼中流露出对未知的恐惧。 他并非那种心怀壮志之人,更渴望的是安安稳稳地过他的富贵王爷的生活。 扩军、练兵……这些字眼在他听来,似乎都与“造反”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一想到造反这个词,他的内心便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方王妃却深知四皇子的顾虑。 她放下平日的强势,用柔和的语气对他说:“殿下,我知您所求,也知您非好战之人。 然而,她话锋一转,语气变得稍显严厉:“但身为皇子,您无法选择是否要参与这场权力的角逐。” 她继续道:“您想做逍遥的富贵王爷,亦需要实力。 实力不济,即使无心争斗,也无法获得平静的生活。” 树欲静而风不止。 方王妃直视四皇子的双眼,认真地询问:“就说此次皇上命您‘就藩’一事,您认为背后的原因是什么?” 四皇子微微皱眉,回答:“无非是为了‘平衡’二字。” 他解释,在京城,自己与五皇子结成了联盟,使三皇子在夺嫡之战中处于不利地位。 皇帝偏爱三皇子,自然不愿见他受到压制,因此想要瓦解他们之间的联盟。 而五皇子在朝中颇有声望,皇帝不便直接对他动手,于是便选择将四皇子调往府城。 方王妃问他为何是府城,四皇子解释道,府城不仅是他的封地,而且位于岭南,那里正是秦泽煜势力扩张的焦点。 皇帝此举意在让他牵制秦泽煜,确保岭南的势力平衡。 方王妃感叹:“无论是在京城还是岭南,我们四皇子府都像是一颗随时可能被牺牲的棋子。” 她不甘地追问:“殿下,为何会如此?” 无人愿意成为他人手中的棋子,更不愿被轻易操纵。 然而,在权力的游戏中,没有足够的力量,即使心有不甘,也只能任人摆布。 四皇子看到方王妃的悲愤,心中涌起一股愧疚:“都怪我,是我无能,让你跟着我受苦。” 他深知,同为皇子,他的出身比五皇子更高贵,却因缺乏野心和争斗之心,沦落到今日这般田地。 想到远在宫中的母亲,他更是心生愧疚,恐怕她也在为自己担忧。 身为丈夫,他对妻子深感愧疚;身为儿子,他对母亲同样心怀歉疚。 然而,面对四皇子的自责,方王妃却摇摇头道:“不,殿下,我从未对你有过怨言,反而心怀感激。” 她凝视着四皇子的眼眸,目光中满是真诚与热切,“是您,给予了我自由的空间,让我有展现自我的机会。” 并非所有的男性都愿意让妻子抛头露面,甚至有的男子会通过打压、欺辱妻子来显示自己的权威。 四皇子虽稍显笨拙,但他身为一国皇子,身份尊贵。 四皇子却并未因身份而欺凌方王妃,他宁愿背负“惧内”的声名,也要让方王妃自由发展。 这背后,固然有方王妃那彪悍的武力值作为支撑,但更多的是四皇子作为皇子的气度和胸襟。 若四皇子真的选择“反抗”,方王妃又能如何? 手持狼牙棒暴揍皇子? 这显然是无稽之谈。 皇家尊严岂容侵犯? 即便四皇子再愚钝不堪,也是皇帝的亲生骨肉,其地位也非寻常人可比。 方王妃若敢对四皇子不敬,皇帝定不会坐视不理,甚至会迁怒于整个方家。 在方王妃的盛赞下,四皇子略显羞涩,“我……我真的有那么好吗?” 方王妃毫不犹豫地回答:“在妾身心中,殿下便是最好的。” 她的赞美让四皇子心花怒放,而后,方王妃话锋一转,“王爷,我们已被‘发配’至岭南,已是退无可退之境。” 身处低谷,他们已无更多选择, 唯有面对。 幸运的是,皇帝想要做一个明君,就不会轻易背负杀子的恶名。 他们并未有反叛之心,只是在岭南招兵买马,增强四皇子府的势力,以免被他人欺凌。 此时,皇帝的奖赏圣旨仍在途中,否则方王妃也不必如此费尽唇舌。 当然,即便收到圣旨,他们的决心也不会改变。 方王妃深思熟虑后,决定不盲从皇帝的意愿。 她深知兵力扩充的必要性,但在皇帝与秦泽煜府之间,她选择了后者作为盟友。 在她看来,秦泽煜夫妇的诚信与实力,远胜于那位偏心的皇帝。 她心中涌起一股冒险的热血,未来或许可以和秦泽煜共谋大业。 若成功,四皇子将立下从龙之功;若失败,他们夫妇已经被“流犯”岭南,还能坏到哪里去。 她权衡利弊,最终坚定地对四皇子说:“殿下,与秦泽煜试一试吧。我相信他。” 方王妃认为秦泽煜不但时前太子的儿子,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而且秦泽煜并非空有其表之人,反而有着非凡的胆识和才干。 在被流放岭南一无所有的劣势中,还能自己闯出了一片天。 她坚信,跟随秦泽煜,四皇子府定能更上一层楼。 第360章 后路 “好!那你就去试一试!” 四皇子用力地点点头,同意了方王妃的提议。 方王妃心中却闪过一丝疑惑,为何是四皇子点头同意让她去做,而非他亲自出马? 但转念一想,她便释然了。 自家王爷性格直率,缺乏些许谋略与城府。 能让她这位王妃出谋划策,已是难得。 难道她还真能苛求王爷去领兵打仗,冲锋陷阵? 想到这里,方王妃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自家王爷虽无雄心壮志,但对她却是言听计从。 而她也愿意为了这份深情,承担起更多的责任与担当。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夫妻俩终于达成共识。 最终,方王妃亲自出马,率领一千五百亲卫与秦泽煜并肩作战,共同进击罗州。 秦泽煜为表示诚意,赠予四皇子府大片海滩,用于晒盐。 这片盐田将成为四皇子府未来的财源,为他们提供源源不断的财富。 方王妃站在海滩上,望着远方的小岛,心中涌起一股豪情。 有了秦泽煜的帮助,四皇子府将拥有更广阔的天地。 她决定,不仅要守住这片土地,更要开拓海外,让四皇子府的旗帜飘扬在更远的海域。 造反,这个念头在洛清清的心中越来越清晰。 秦泽煜的雄心壮志指向了京城,这是他不可避免的命运。 他绝不愿意被岭南这片狭小的天地所束缚,他渴望夺回那些原本属于他的荣耀与权力。 然而,这条路如同双刃剑,成败皆在一念之间。 成功,固然是光芒万丈;但一旦失败,秦泽煜这位反贼之首,恐怕连苟延残喘的机会都难以获得,或许会被皇帝幽禁在京城的一隅,甚至直接面对死亡。 洛清清与秦泽煜,夫妻情深,她愿意与他并肩作战,同生共死。 然而,面对生死抉择,谁又不渴望生存呢? 因此,在了解了秦泽煜的意图后,洛清清开始为可能的未来寻找退路。 崖州,这个位于岭南之南的海岛,成为了她的首选。 这里是他们的领地,且与内陆隔海相望,相对安全。 而宝岛,同样因其地理位置与崖州相似,成为了另一个选择。 更远一些,若是造船技术足够先进,洛清清甚至想要探索扶桑那片未知的天地。 洛清清深知未雨绸缪的重要性,选定了退路后,她便开始着手准备。 过去他们只有一个郡王府,人力有限,但现在有了四皇子的加入,洛清清认为他们有能力开创新的局面。 “你打算让四皇子前往海岛?” 秦泽煜听到洛清清的计划后,开始认真思考这个提议的可行性。 洛清清点头,详细阐述了自己的想法:“在岭南只能有一位岭南王。 四皇子虽然与他们联盟,但长久下来,难免会有利益冲突。 我们不能因此而内耗,更不能让旁人得利。 让四皇子前往海岛,既给了他新的发展空间,也避免了我们之间的争斗,可谓一举两得。” “再者,四皇子虽然稍显愚钝,但方王妃却是个能干之人。” 洛清清补充道,她对方王妃的才干十分欣赏。 这位便是名副其实的将门虎女,即便在小说之中,也足以担纲大女主的角色。 岭南之地,对她而言,确实过于局促,方王妃应有更为辽阔的舞台去展翅翱翔。 只要赋予她一个明确的目标,她便能创造出令人惊叹的奇迹。 “此处将会成为我们的根据地,亦是未来的避风港。”洛清清凝视着秦泽煜,语调沉稳而坚定。 “避风港?”秦泽煜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你已知晓?” 问出这话,秦泽煜自己也觉得理所当然。 洛清清,他的妻子,聪慧过人,他内心的打算,她又怎会猜不透? 那条道路,秦泽煜早已心知肚明,是命运为他铺设的荆棘之路,他甚至已做好了随时赴死的准备。 他孤傲且执着,对生命并无过多留恋。 然而,自从有了清清,他重新找到了“家”的温暖。 他们的小家,未来还将迎来儿女绕膝的欢愉。 秦泽煜突然意识到,自己并非真的孤军奋战。 若他失败,那些他珍视的亲人,也将受到牵连。 秦泽煜不会因此改变决心,但心中确实产生了犹豫。 他可以无畏生死,但必须竭尽全力保护他的亲人。 因此,他接受了洛清清的建议,收四皇子为盟友,既是为了多一个帮手,也是为了将来出事时,四皇子府看在昔日的情分上出手相助。 此外,秦泽煜也为洛清清他们规划了退路。 他的想法与洛清清不谋而合,那便是离开大虞朝,前往他乡。 秦泽煜曾考虑过西北,皇帝或许不会穷追不舍,但他觉得那里的环境恶劣。 洛清清选择的海岛,似乎更为理想。 “船!我们必须建造海船!” 秦泽煜下定决心,开始着手筹备相关事宜。 “郡王所言极是,我们必须建造海船。” 洛清清点头附和,沿海的州郡皆有造船厂,这为他们的计划提供了便利。 这些造船厂所制造的海船,以小型居多,仅适宜在近海捕鱼嬉戏。 若要扬帆远航,非得依靠更为精湛、卓越的技术不可。 此外,海图亦是不可或缺的利器。 毕竟,面对茫茫大海,四周皆是波涛汹涌,若无丰富的航海经验,又无详细的海图指引,恐怕会迷失方向,甚至遭遇不测。 “豪族!”洛清清与秦泽煜目光交汇,几乎同时低呼出声。 他们口中的豪族,乃是岭南沿海的地头蛇,百年来扎根于此,造船、航海等皆有深厚的底蕴和经验。 或许,某些家族中,还珍藏着自家精心绘制的海图呢。 “郡王,您与四皇子先行前往罗州,我则留在南疆,设法与这些豪族接触。” 洛清清眼中闪烁着期待。她来到岭南已有两年,但真正与这些豪族交往的机会却少之又少。 起初,秦泽煜有意低调行事,使得秦泽煜府在许知州的打压下显得无力。 那些擅长逢迎、见风使舵的豪族,自然对秦府不屑一顾。 连带洛清清这位一品夫人,也未能得到应有的尊重。 每当有聚会、宴席,那些豪族女眷只顾着追捧许知州的妻子郑氏,对洛清清则是冷落、忽视。 洛清清并非是那种喜欢自讨没趣的人。 经过一次次的冷遇与嘲讽,她决定不再与这些女眷往来。 她更愿意将精力投入到建王府、招兵练兵等有意义的事务上,而非参与那些无效的社交活动,自取其辱。 第361章 放手一试 随后,秦泽煜挥师南下,成功攻克黄州与交州。 与此同时,洛清清巧妙地利用民乱,反击并除去了许知州夫妇。 南疆的天因此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的南疆第一夫人郑夫人被洛清清所取代,成为这片土地上最尊贵的女人。 那些原本高高在上的豪族女眷们纷纷前来巴结郡王府,然而洛清清却对她们不感冒,并未有太多的交往。 因为缺少交情,洛清清想要利用这些豪族就变得颇为棘手。 “要不等本王从罗州回来,由本王亲自出面如何?” 秦泽煜不忍见妻子为难,开口道。 作为岭南的无冕之王,他手握重兵,自然无需对这些人过分客气。 然而,洛清清深知名声的重要性,她并不想让秦泽煜背上仗势欺人的恶名。 这时,洛清清脑中灵光一闪,心中忽然有了主意:“办法并非全然没有……” 她想起智慧数据库中存了大量中关于郑和下西洋“宝船”的详尽数据。 虽然这养只能对其表面上的数据和图片有所了解,缺乏实际操作经验和熟练的工匠,但这足以作为诱饵,促使几大豪族与她合作。 “清清,你的计划我全力支持!”秦泽煜毫不犹豫地表示。 他对洛清清的信任源自她过往的完美的表现。 无论是之前的跨海大桥还是先前的困境,洛清清总能以她的智慧和见识找到巧妙的解决之道。 因此,他坚信洛清清定然能够再次给他带来惊喜。 “多谢王爷!”洛清清由衷地感激道。 她的这份感激发自内心,因为她知道,没有秦泽煜的支持与信任,她很难在这男尊女卑的社会施展手脚。 正如方王妃所洞悉的,并非每个男子都乐意让妻子抛头露面,成就妻子。 特别在当下这个社会,世俗的偏见和限制如影随形。 秦泽煜,作为一个古人,能够跨越这些界限,实属难能可贵。 洛清清并非懵懂无知之辈,更不会恃宠而骄。 她与秦泽煜之间虽然情深意笃,但她始终保持着明智的清醒。 随后,夫妻俩各自投身于繁忙的事务之中。 秦泽煜忙于筹划冬季的军事行动,调兵遣将、筹备粮草药材,忙得不亦乐乎。 这次,他还特地为四皇子写了一本小册子,把他从前出征的宝贵经验,毫无保留地写下来,然后把小册子扔给四皇子。 四皇子却对这位侄子的表达方式感到无奈,暗道:这个侄子,虽然一片好心,但方式总是那么别扭。 四皇子回到客房,与妻子谈论起秦泽煜和洛清清。 他忍不住感慨:“侄儿媳妇是个好女子,可惜嫁了这么一个不知事的夫君!” 方王妃听后,反驳道:“我倒觉得清清阿姐与郡王是天生一对。 他们分则各自为王,合则天下无双。” 他们一个是背负着先太子遗孤身份的秦泽煜,一个是替嫁而来毫无背景的弱女子。 他们或许曾相互嫌弃、忌惮,但最终却成为了彼此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他们的婚姻虽然充满了意外和曲折,但最终还是走向了和谐美满。 这一切,都是天意的安排。 方王妃还听闻了秦泽煜回绝老太君赐下的贵妾一事。 她不禁对这位侄子的勇气和决断力感到钦佩。 这样的男子,确实值得洛清清托付终身。 外界皆传秦泽煜恃兵自重,才敢如此“忤逆”老太君。 然而,身为女性的方王妃,却洞察了另一番真相——秦泽煜,那位世人眼中的强者,实则是个情深意重的丈夫,对洛清清宠爱有加,呵护备至。 他的“忤逆”,或许并非单纯与老太君的矛盾,其中也隐藏着对清清阿姐的深情厚意? 方王妃坚信,秦泽煜的每一次强势行动,都是出于对洛清清的深深爱意,他不愿让妻子受任何委屈,更不愿她背负善妒的恶名。 因此,他选择挺身而出,为妻子扫清一切障碍。 “秦泽煜,当真如此优秀?”四皇子听到方王妃的评价,心中不禁泛起了涟漪。 怎么他眼中的秦泽煜,与王妃口中的形象相去甚远啊? 但四皇子信任王妃的智慧和眼光,“既然王妃说好,那便是真的好。” “我们就跟随秦泽煜的脚步,放手一试!” 四皇子紧握着手中的册子,眼中闪过一丝前所未有的坚定。 方王妃转而望着四皇子道:“王爷领兵,我为先锋,如何?” 方王妃从未想过要撇下四皇子独自前行。 一来,她深知名正言顺的重要性,毕竟四皇子才是四皇子府的主人,而非她方王妃的王府。 二来,她也不愿因男女有别而引发不必要的非议。 虽然她和秦泽煜之间不会有任何暧昧,但人言可畏。 最重要的是,她希望借此机会为四皇子树立威信,让他成为真正的一方霸主,摆脱“草包皇子”的恶名。 “有你相伴,我就更有底气了。”四皇子激动地看着方王妃。 欣喜不已,心中大定。 这次联合行动,即便秦泽煜也会给予他关照,但他内心深处仍旧倾向于信赖自己的妻子。 尽管方王妃性格直率,甚至有时会挥舞起那狼牙棒,然而四皇子深知,在这世间,除了母亲,方王妃便是他最为亲近和信赖的人。 夫妇齐心,其利断金,这不仅仅是一句空话,更是历代先贤们智慧的结晶,是生活中的至理名言。 四皇子轻声道:“来,让我们一同研究这谢郡王府的作战经验。” 方王妃随即翻开册子,目光如炬,快速浏览着其中的内容。 四皇子则乖巧地准备好笔墨纸砚,每当方王妃有所感悟,需要记录时,他便迅速挥毫泼墨,将她的想法一一记录下来。 两人共商大计,无论是备战的细节还是出兵的策略,都安排得井井有条,毫无疏漏。 他们夫妻间的默契与信任,也越来越多。 与此同时,洛清清也在忙碌着。 她找来王府的木匠,让他们日夜兼程,打造出一件精致的模型。 秦泽煜一见那模型,眼中便闪烁出惊艳的光芒。 “这是什么船?”秦泽煜好奇地问道。 “这是一艘可以征服深海的宝船。”洛清清自信地回答。 她根据智慧的数据库画出图纸,几乎完美地复制了郑和下西洋宝船的模型。 第362章 宝船模型 秦泽煜凝视着手中精致的宝船模型,每一个细节都仿佛那么精巧: 繁复的船帆,坚实的船板,以及栩栩如生的船舷,虽然只是袖珍之物,却足以让人感受到其背后所蕴含的宏大与精妙。 秦泽煜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激动,若这模型能变为现实中的巨轮,必将是一艘横霸海域的王者之船。 然而,这份自信之中,又夹杂着一丝担忧。 他对造船之术一窍不通,只知道洛清清手中的这个模型,绝非简单的木匠活所能比拟。 “这船,真的能造出来吗?” 他低声自问,目光转向身旁的洛清清。 洛清清扬起自信的目光,道:“目前,仅凭王府的匠人,确实难以完成。但我有别的打算。” 造船是门技艺,非一日之功。 即便有了图纸和模型,也需要经验丰富的匠人,反复试验,才能打造出完美的宝船。 然而,时间不等人,她必须尽快找到解决之道。 “我想到了那些豪族。” 洛清清缓缓开口,“他们家族中多有造船工坊,且世代出海,经验丰富。若能与他们合作,必能事半功倍。” 秦泽煜点了点头,但眼中却闪过一丝迟疑:“与人交易,太过主动,恐会落入下风。我们南疆郡王府,本不必如此。” 洛清清却摆了摆手,自信地笑道:“我自有妙计。 还记得那次制糖秘方的拍卖会吗? 我从中汲取了经验,这次准备如法炮制。” 秦泽煜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赞赏。 他相信洛清清的智慧与决断,更尊重她的选择与决定。 于是,南疆郡王府再次传出消息:即将举行一场盛大的拍卖会。 消息一出,整个南疆都为之震动。 那些豪族们纷纷摩拳擦掌,准备在这场拍卖会上大展身手。 秦泽煜关切地问道:“清清,需要我晚些出征,等你忙完这场拍卖会吗?” 有他这个郡王在一旁站着,还有数万的精兵,就算他不刻意以势压人,也能起到震慑的作用。 他并非想干涉洛清清的事业,而是希望能在她最需要的时候给予支持。 洛清清轻轻摇了摇头,婉拒了他的好意:“您还是按照计划出征吧。” 她知道秦泽煜的责任重大,不能因她而延误。 秦泽煜心中满是感动,他明白洛清清的用心。 他知道,她与他一样,都愿意为对方付出一切。 这种默契与理解,是他们之间最宝贵的情感。 洛清清望着秦泽煜,眼中闪过一丝期待:“郡王,我希望今年您能陪我一起守岁。” 留给他行军打仗的时间本身都不多。 若是再留下来,陪她进行完拍卖会,就太耗费时间了。 秦泽煜紧紧握住洛清清的手,郑重地承诺道:“今年,本王定会陪你一起守岁!” 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仿佛铮铮誓言。 秦泽煜与洛清清商量好后,便开始了各自的忙碌。 秦泽煜收到了四皇子的消息,叔侄俩约定了三日后一起出发。 方王妃也要随军出征。 秦泽煜对方王妃的才能与魄力非常赞赏。 但战场行军打仗的多是男子,一个女子混迹其中,多少有些出格。 秦泽煜对于方王妃的决定感到有些意外,但四皇子却对此感到无比骄傲:“我家王妃可是我们王府的急先锋呢!” 四皇子面带自豪,毫不掩饰地夸耀道。 秦泽煜听后,不仅扶额。 这个蠢叔叔,被王妃的光芒所盖,却仍能自得其乐。 他轻叹一声,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止住。 四皇子岂能不知这个侄儿心中的想法。 他心中也暗自嘀咕:你和我又有什么不同? 在南疆,谁不知洛清清的大名。 咱俩不过五十步与一百步,谁也别说谁。“ “也罢,她若愿去,便让她去吧。” 秦泽煜终是松口了,自己与四皇子只是并肩作战的伙伴,他又不是四皇子的亲爹。 即便是亲爹,人家两口子的事情还能插手不成。 更何况,四皇子有时行事荒唐,有方王妃在一旁辅佐,或许能更加稳妥。 秦泽煜思及此处,竟觉得她的加入,反而为这次出征增添了几分保障。 两个王府在短暂的商议后,便定下了出征的日期。 到了出征那日,洛清清亲自送别了秦泽煜、四皇子和方王妃等人。 方王妃没有穿着华丽的宫装,而是一身银色的铠甲,英姿飒爽。 她马背上的褡裢里,放着两个醒目的狼牙棒,更显得她彪悍无比。 大军浩浩荡荡地穿过跨海大桥,来到了青云县新城,然后一路向北,直奔罗州而去。 洛清清目送着大军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视线尽头,这才转身回到了郡王府。 秦泽煜的离去,让洛清清知道,自己该忙起来了。 她对着身边的蒋锦玉吩咐道:“锦玉,写帖子吧,我们新一轮的拍卖会即将开始!” 蒋锦玉恭敬地应声,随后好奇地问道:“这次拍卖的,还是秘方吗?” 洛清清摇了摇头,神秘地笑道:“保密!” 蒋锦玉不禁有些疑惑,连拍卖的物品都不透露,又如何能吸引那些“大客户”呢? 然而,洛清清的笑容却愈发灿烂起来,“你放心吧,那些人,一定会来的!” 她有着成功的经验,上次拍卖的那份制糖秘方,虽然在她看来有些坑人,但对于那些豪族来说,却是赚得盆满钵满。 如今,岭南之地虽远,却因其偏远而免受京城禁糖令的束缚,豪族们依然可以自由地种植甘蔗、熬制蔗糖。 这一切,都为她即将到来的拍卖会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那些豪族们,对于能够带来丰厚利润的机会,是绝对不会错过的。 在对许知州的公正执法成为佳话之后,郡王府的威名如日中天,整个南疆无不对其敬畏三分。 洛清清颁布了一道新令:保护良田,禁止豪强霸占;合理种植甘蔗,防止过度开发。 这些昔日的豪族,面对郡王府的雷霆手段,曾经的嚣张气焰已荡然无存。 他们开始认识到,只有顺应时势,才能在这片土地上长久生存。 于是,他们小心翼翼地种植甘蔗,低调地熬制着甜美的糖品。 豪族们发现,制糖行业依然为他们带来了可观的利润。 同时,这些豪族们心中也萌生了新的想法——若能攀上郡王府这根高枝,那将对他们的事业产生不可估量的助力。 然而,洛清清的性格却让他们无从下手。 她不喜欢那些华而不实的赏花宴会,更不喜欢那些虚伪的应酬。 他们空有攀附之心,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就在此时,一个绝佳的机会降临了。 洛清清即将举行一场拍卖会,邀请各方宾客共襄盛举。 豪族们纷纷摩拳擦掌,准备借此机会向郡王府展示他们的诚意与实力。 这将是他们与郡王府建立深厚关系的绝佳时机。 第363章 就当送年礼 拍卖会的消息迅速在青云县传开。 陆氏,青云县首富陈家的当家主母,手中紧握着郡王府的请柬,心中却泛起了阵阵涟漪:“这次拍卖会,难道又是那些神奇的秘方?” 她回想起上次拍卖制糖秘方的盛况,以及自己拔得头筹的得意模样,心中不禁有些忐忑。 “你又在担心什么?” 陈义的声音打断了陆氏的思绪,他身为陈家的家主,自然有着自己的思索与决断。 陈家在岭南这片土地上已经扎根了两百多年,虽然对于真正的世家来说,这样的历史并不算什么,但在青云县,陈家无疑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陈家的家主,也就是陈义,深知审时度势的重要性。 在许知州和秦泽煜的权力角逐时,陈家曾一度站在许知州这一边,秦泽煜的雷霆手段,直接将许知州当街斩杀,让陈家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他们惶恐不安,担心秦泽煜会找上门来,将陈家作为震慑南疆豪族的牺牲品。 为了化解这场危机,陈义想尽了一切办法。 他试图通过正常的途径与郡王府建立联系,但郡王府的大门始终紧闭,不收他的拜帖。 无奈之下,陈义只好另辟蹊径,尝试通过“夫人外交”来拉近与郡王府的关系。 他吩咐陆氏,以赏花、礼佛等借口邀请郡王妃洛清清来赴宴,但洛清清却是个强硬的女人,她宁愿去工地、去农庄,也不愿参加那些女眷们的宴会。 陆氏为了讨好洛清清,甚至想过直接送金砖银砖给她。 陈义及时制止了她的胡闹,他深知洛清清并非许知州的妻子郑氏那般贪婪。 只看洛清清来到南疆后,大张旗鼓地建王府、招兵买马,其背后的实力与财力都非同小可。 与他们陈家相比,洛清清无疑是一个庞然大物。 “直接送金砖银砖?太俗了!”陈义摇了摇头,“我们要想个更巧妙的办法来接近她。” 于是,陈家开始暗中筹备一场别出心裁的宴会,希望能够借此机会打动洛清清的心。 在陈家的大堂内,气氛凝重得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族人们面面相觑,眼中满是无奈与焦虑。 就在这个紧要关头,郡王府的一纸公告如惊雷般炸响,宣布要改建合县,并新建宝顶城。 陈家作为当地的豪族之首,自以为对郡王府的意图非常了解。 在他们看来,这不过是秦泽煜利用宝顶城附近的荒地,来“诱捕”青云县县城内的黄金地段。 一个贫瘠,一个富饶,其中的差价,足以让郡王府的财富翻倍。 “这秦泽煜,真是贪婪至极,比起许知州有过之而无不及!” 陈义等几大豪族的族长们私下里议论纷纷,但言语中却充满了无力感。 他们虽然愤怒,但面对秦泽煜那几万精兵,却也只能选择屈服。 陈家的私兵,虽然也有三五百人,但比起秦泽煜的亲卫来说,简直不堪一击。 那些亲卫,骑着雄壮的战马,身披耀眼的战甲,每一个都散发着凌厉的杀气。 他们知道,自己的私兵,在真正的战场上,根本不堪一击。 在绝对的武力面前,豪族们只能低头。 陈义深吸一口气,无奈地做出了决定:“换吧,不就是把青云县的地皮换成宝顶城的荒地吗?我们权当花钱买个平安。” 其他族长虽然心有不甘,但也明白这是唯一的出路,只能附和。 于是,几大豪族开始“积极配合”郡王府的规划。 青云县的旧城改造、宝顶新城的建设,都按照郡王府的意愿顺利进行。 随着时间的推移,陈义等族长们却发现了一个意外的惊喜——这地皮换得,似乎并不亏。 在建设两大新城的过程中,他们这些豪族纷纷与郡王府展开合作,不仅赚取了丰厚的利润,还逐渐认识到了秦泽煜和洛清清的与众不同。 他们并非像许知州那样只图眼前利益,而是有着更远大的目光和更宏伟的蓝图。 慢慢地,他们开始意识到一个事实——秦泽煜不同于许知州,他来南疆并非为了刮地皮,而是真正的为了发展这片土地。 郡王并非那等损公利己之辈,他是将南疆当成自己的家,倾尽心力地去经营。 他们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立场和态度,对秦泽煜的怨恨和不满也逐渐消散。 最终,青云县在秦泽煜和洛清清的领导下焕发出新的生机与活力。 在郡王府的治下,百姓们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宁与和谐。 豪族口中的“严苛”,并非是对南疆百姓的苛政,而是对豪族势力的有力制约。 这种制约,在制糖一事上体现得尤为明显。 朝廷有令,禁止民间私自制糖,但岭南天高皇帝远,政令难行。 这里土地肥沃,气候宜人,种植甘蔗似乎成了理所当然的选择。 秦泽煜却不为所动,他深知这背后隐藏的危机——豪族们会借此机会攫取巨额财富,而百姓们则可能因此陷入困境。 于是,郡王府果断地贯彻禁糖令,并派出兵卒巡逻,严查抢占民田、大肆种植甘蔗的行为。 一旦发现,严惩不贷。 一个豪族因不顾禁令而疯狂制糖,最终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 这一事件震惊了整个南疆,也让其他豪族们意识到——秦泽煜并非他们想象中的那般好糊弄。 他们与郡王府之间,从未有过真正的和解。 秦泽煜不是许知州,他有着自己的原则和底线。 除了建新城的事情外,他们再也没有与郡王府“合作”的机会。 即便他们想要继续巴结,也无处下手。 就在这个关键时刻,郡王府发来了请柬。 陈义紧握着妻子的手,嘱咐道:“无论洛清清这次拍卖什么,哪怕只是一纸空文,我们陈家也要不惜一切代价将其拍下!” "这……这……"陆氏的声音在空气中颤抖,她不甘心就这么白白的便宜洛清清 "这什么这?"陈义的语气中充满了不容置疑,"咱们就当是给郡王府送上一份厚重的年礼吧!" 陈义站在一旁,他的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能够用金钱换来一份安宁,他愿意。 这份安宁,不仅仅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整个家族的未来。 第364章 妾身省得 “权当是送的年礼了吗?”陆氏在心头反复琢磨着丈夫的这句话,眉头紧锁,还是不愿轻易送出这么多的钱财。 她低声咕哝:“怕只怕,洛清清那女人翻脸不认人,到时候我们可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何况,这毕竟是郡王府的拍卖会,我们不过是众多竞拍的商户之一。” 陆氏继续道,“他们有的是理由,就算我们陈家出了钱,他们也能堂而皇之地称之为‘商业交易’,而非什么年礼。” 陆氏心中不愿做那冤大头,她总觉得这其中似乎有什么蹊跷。 “冤大头?你真是个糊涂蛋!” 陈义见妻子仍是一副不甘心的模样,忍不住出言责备。 陆氏闻言,心中委屈至极,她抬头望向丈夫,眼中含泪:“夫君,您有话好好说,何必如此辱我?” 陈义见妻子如此,心中也是一软,他深吸一口气,耐着性子道:“我问你,这郡王府的拍卖会,是第一次举办吗?” 陆氏瞪了丈夫一眼,仿佛在说:“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嘛?” 但她还是回答道:“当然不是,上次他们拍卖的,是制糖秘方。” 说到这里,陆氏似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她愣愣地看着陈义,喃喃自语:“制糖秘方……” 是的,郡王府第一次举办拍卖会时,拍卖的就是制糖秘方。 那时,陆氏凭借敏锐的商业嗅觉,一马当先地拍下了这份秘方,并得到了熟练的工坊匠人作为“赠品”。 有了这份秘方和匠人,陆氏成为了青云县第一个制出红糖并靠着它迅速致富的豪族。 连许知州的夫人郑氏都晚了一步。 这,一直是陆氏最引以为傲的事情。 随着红糖秘方的普及和朝廷禁糖令的发布,似乎赚不到钱了。 但是红糖的秘方在南疆广为流传,真正能够制糖、卖糖的,是那些官员和豪族。 而陆氏,也凭借着岭南的特殊位置,继续偷偷制糖、卖糖。 “你现在明白了吧?”陈义看着妻子,语重心长地说道,“洛清清那女人不是省油的灯,她既然敢再次举办拍卖会,就一定有她的打算。 我们这次参加竞拍,不仅要小心行事,更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陆氏闻言,心中虽然仍有不甘,但也明白丈夫的话有道理。 当时拍卖会刚刚落下帷幕,外界纷纷议论洛清清,认为她坑害了众人。 然而,只有陆氏等人心知肚明,他们凭借着洛清清的秘方,在这场棋局中获得了不菲的收益。 “别忘了,还有两大新城的建设!” 陈义见妻子终于意识到这一点,不禁提醒道。 陆氏微微颔首,眼中闪烁着精明的光芒,“确实,我们最初都以为郡王是在巧立名目,从我们这些大家族身上榨取油水。 然而,却是我们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在新城的建设过程中,豪族们再次抓住了商机,狠狠地赚了一笔。 陆氏深吸一口气,心中不禁感叹,郡王府虽然看似严苛,但实则给了他们更多的机会和利益。 与许知州当权时期相比,他们在郡王府的庇护下,日子过得更加滋润。 “夫君,我明白了,这次洛清清的拍卖会,或许又是一个绝佳的商机?” 陆氏终于领悟到了陈义的意图,她并非真的愚蠢,只是过于关注自己的利益,一时未能想到这一点。 陈义见妻子终于明白过来,心中不禁有些得意,但表面上却故作不满地嗔怪道:“总算还不算太蠢!” 陆氏闻言,不禁有些哭笑不得,她不知道丈夫这到底是在骂她还是在夸她。 现在不是与丈夫置气的时候。 陆氏轻轻捏着帕子,陷入了沉思:“这次洛清清又会拍卖什么宝贝呢? 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总是能带来惊喜。那座跨海大桥,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陆氏虽然有些别扭,但还是忍不住称赞洛清清的才华。 陈家作为当地的豪族,自然有着不俗的家业。 而陆氏的娘家陆家,原本只是海边的渔民,但凭借着先祖们的辛勤打拼,也置办下了偌大的家业。 发迹后,陆家并没有忘记自己的根本,继续从事着造船、出海等海上贸易活动。 陆家世代以海为生,捕鱼、捞取海贝珍珠珊瑚,这些海洋的馈赠滋养着他们。 陆家逐渐壮大,拥有了自己的船队,向北航行至广城,向南则抵达崖州。 他们凭借海运生意,家族日益昌盛,过上了令人艳羡的富贵生活。 陆氏,这位来自陆家的贵妇,她的嫁妆中竟藏有一个小巧的船厂,这足以证明她母族的实力与地位。 她不仅有着自己的生意,更凭借着女眷的身份,与曾经的知州夫人郑氏交好。 在南疆的贵妇圈中,陆氏的地位举足轻重,她认为,除了郑夫人,她便是南疆第二贵妇。 陆氏心中总有一个难以言说的骄傲,那便是她从不依赖丈夫,她本身便是一位女豪商。 对于曾经的洛清清,陆氏从未放在眼里,认为她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 然而,世事难料,洛清清如同一颗璀璨的星辰,在南疆地界上强势崛起。 她的权势、她的能力,竟与秦泽煜不相上下,这让陆氏大感震惊。 尤其是当陆氏亲眼看到洛清清从无到有地建起了一座跨海大桥时,她心中的鄙夷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对洛清清的敬佩。 这座大桥,不仅连接了两座新城,更成为了南疆的骄傲。 陆氏不禁感叹:“洛清清,真是个厉害的女人啊!” 陈义,陆氏的丈夫,也对洛清清刮目相看。 他感慨道:“是啊,谁能想到,生蚝还能建桥呢?” 大桥的桥基上附着着密密麻麻的生蚝,这些生蚝不仅为大桥提供了坚实的支撑,更抵御了海水的侵袭。 原本还有人等着看笑话,认为这座大桥早晚会垮掉。 但知道了生蚝的秘密之后,海边的人们都明白,这一把,郡王府又拿捏稳了。 陈义郑重地叮嘱陆氏:“一定要重视洛清清,不管她的拍卖会卖什么,你只管积极响应就好!” 陆氏听后,没有再气恼,而是认真地点了点头:“是!夫君,妾身省得了!” 第365章 意欲如何 转眼间,拍卖会的日子悄然而至。 还是曾经那座熟悉的酒楼,如今已焕然一新。 酒楼的大门敞开,迎接四方宾客。 宾客们络绎不绝,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而主持这场拍卖会的人,依旧是秦二婶。 她身着华服,站在台上,面带微笑,没有多余的寒暄。 轻轻一挥手,精美的宝船模型便展现在众人眼前。 那宝船模型,雕刻精细,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能扬帆远航,驶向那遥远的彼岸。 一时间,全场哗然。 几大豪族的女眷们更是瞪大了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宝船模型。 在海边,豪族云集,船只自然是不可或缺的存在。 尽管并非每位女眷都如陆氏般拥有自家的船厂,但她们与海洋的紧密联系,使得她们对海船有着与生俱来的熟稔。 因此,当这艘别致的木质帆船模型展现在众人眼前时,她们立刻察觉到了它的与众不同。 “一层,两层,三层……天哪,这帆船竟有四层之高!” 惊叹声此起彼伏,她们被眼前的壮观景象所震撼。 “九桅十二帆,这模型的设计真是巧妙至极。” 有人轻声细语,仿佛在品味一件艺术品。 “若真的按此模型建造,这艘船的长度怕是要超过四十丈(约一百三十多米)。” 有人估算着,脸上满是不可思议的表情。 然而,巨大的尺寸也带来了诸多疑问。 船大则用料多,重量自然不轻。 这样的巨轮,要如何驾驭? 人力显然难以胜任,而船锚的重量更是让人咋舌。 一些心思细腻的女眷和富商开始暗自盘算,这样的巨轮在建造过程中会遇到多少难题? 用料、人工、技术……每一个环节都是巨大的挑战。 然而,也有人提出了不同的看法:“我们是否过于杞人忧天了?毕竟,这只是一个模型而已,能否真的造出来还是未知数。” 确实,洛清清并非冲动之人,她举办这场拍卖会自有深意。 这艘帆船模型或许不仅仅是一个展示品,更是一个梦想的开始。 无论最终能否成为现实,它都已经激发了人们对海洋的无限向往和憧憬。 在这喧嚣的议论声中,那艘木质帆船模型被小心翼翼地放置在了众人眼前。 几位贵妇窃窃私语,猜测着郡王妃洛清清此举背后的深意。 “或许,这次拍卖的并非仅仅是这模型本身,而是洛氏想要借此引发的一场大合作。” 一位贵妇轻声推测。 洛清清在南疆的这两年,她独特的智慧和手段,早已在众人心目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上次拍卖的制糖秘方,不仅让各大家族赚得盆满钵满,更是让洛清清的名声大噪。 这次,她再次出手,让人不禁猜测她的下一步计划。 “洛氏是想要造船吗?”有人提出了疑问,但很快就被其他人否定了。 “她既然能造出这模型,必然有着详细的图纸和计划。 但郡王府虽然人才济济,却未必有精通造船的匠人,更别提那些稀有的造船材料了。” 一位看似精明的女眷分析道。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点头。 这些女眷们虽非商海中的佼佼者,但她们的智慧和见识却不容小觑。 很快,有人便猜到了洛清清的真正意图——她想要以这艘帆船模型为引子,吸引各方势力共同参与,集众人之力完成这艘大船的建造。 秦二婶站在台上,静静地看着下方宾客们的议论。 她没有急于开口,只是微笑着等待着众人安静下来。 当酒楼内再次恢复宁静时,她轻轻拨动了手里的模型。 那模型在圆盘的带动下缓缓旋转,每一个细节都展现在了众人眼前。 众人看得入神,心中不禁对洛清清的智谋和胆识佩服不已。 她以一艘帆船模型为饵,不仅吸引了众多豪族的关注,更是激发了他们共同合作的热情。 在这南疆之地,洛清清再次证明了自己的不凡之处。 众人的目光愈发炽热,仿佛熊熊燃烧的火焰。 他们世代居住在海滨,大海与船只早已融入血脉,成为他们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那深深的亲近感,仿佛是与生俱来的本能,让他们对海上的每一个细节都了如指掌。 此刻,即便只是面对一艘船的模型,他们也能洞察其中的奥秘。 赞叹声此起彼伏:“这艘船,船型流畅,线条优雅,真乃海上的王者!” “四层的船楼,九桅十二帆,若是真的建成,必定是乘风破浪的利器!” “若能驾驶此船,即便巨浪滔天,风雨如磐,又有何惧?” “船舱宽敞,定能装载无数珍宝,驰骋四海,无人能及。” 众人围观之际,不禁对洛清清的尊贵与底蕴心生羡慕。 他们自诩为地方豪族,但与真正的门阀士族相比,竟显得如此微不足道,如同土鸡瓦狗,难登大雅之堂。 这种深深的自卑与无奈,让他们的心中充满了苦涩。 就在此时,秦二婶适时地开口,打破了沉默:“诸位贵客,这便是我们王妃命人制作的宝船模型。 想必各位都是行家,已经看出了这模型的不凡之处。” 她的话音刚落,众人便是一阵骚动。 他们早就猜测洛清清手中可能有宝船的图纸,此刻从秦二婶口中得到证实,更是让他们惊喜不已。 “真的有图纸吗?” “这宝船之名,果然名不虚传!” 众人议论纷纷,都对这即将揭晓的谜底充满期待。 “秦二夫人,你就别卖关子了!”终于有人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大声问道,“这拍卖会,究竟要拍卖什么?” “总不会是这艘模型吧?” 又有人趁机玩笑般地插了一句。 其实,若洛清清真的愿意拍卖这模型,对他们来说倒也是一件好事。 毕竟,有了这模型作为参考,他们便能更好地理解宝船的设计理念与结构特点。 洛清清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呢? 众人心中都充满了期待与好奇。 他们商议着拆解那些珍贵的物品,交由家族中技艺精湛的工匠进行细致的仿制。 诚然,初次尝试或许难以成功,但多次努力后,定能窥见那成功的曙光。 一旦复制成功,就如同在财富的土壤中种下了一棵参天大树,其带来的财富将源源不断。 眼前这些拥有自家船厂的富商们,心中已然燃起了无尽的热情与期待。 “秦夫人,能否透露一二,郡王妃究竟意欲如何?” 第366章 与以前不一样 一位富商忍不住问道。 秦二婶微笑着回应:“诸位,我们已经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所以就不再绕弯子了。” 面对众人迫切的目光和接连不断的询问,她不急不躁,待现场恢复平静后,才缓缓开口: “拍卖,自然是拍卖无疑。但这次的拍卖,与以前不一样。” 她的话语间充满了神秘与期待,让在场的每一位富商都更加期待接下来的揭晓。 这个不一样,是怎么个不一样法? 洛清清又在打什么主意? 众人心中忐忑,目光游移,彼此间频频交换着疑虑的眼神。 “秦二夫人,此次到底是个怎么的章程,你倒是快说啊?” “正是,何不直言相告?” 她总是这般浅笑不语,实在令人心焦。 众人纷纷附和,酒楼内再次喧嚣起来。 秦二婶这次并未沉默,她轻抬玉手,在空中微微压下。 见状,众人明白她即将开口,便都默契地收声。 “请各位稍安勿躁,听小妇人细细道来。” 秦二婶边说边从旁边的匣中取出一叠纸张。 “这便是宝船的完整图纸——”她话未说完,众人的目光便齐刷刷地聚焦在了那叠图纸上。 图纸! 传说中的宝船图纸! 一旦拥有,便可打造出海上的霸主。 他们的家族便能在海上乘风破浪,无人能敌! 他们将会成为海上的霸主,不知道能为家族带来多少财富。 岭南的豪族贵人全都眼红了。 气氛一瞬间热烈起来。 “秦二夫人,这底价是多少?加价幅度又当如何?” 有人急切地问道,他们记得上次的拍卖会,洛清清也是以高价拍卖这些图纸。 若还是想上次那样只拍出十份图纸,那图纸便会分散在多人手中,无法形成绝对的垄断。 但即便只能得到一份,也是难得的机会。 他们必须确保,其他豪族有的,他们自家也不能少! 否则,家族便会逐渐落后,终有一日,会被后来者取代。 “诸位贵客,请稍安勿躁!”秦二婶轻笑道,“之前小妇人已言明,此次拍卖会非同寻常。” “这次,我们不谈钱!”秦二婶故意停顿,环顾四周,观察众人的反应。 众人并未露出太多的惊喜。 他们都是久经人事、心思缜密之人,深知免费的东西往往代价更高。 他们突然意识到,这次的洛清清,或许有着更大的图谋。 他们肩上背负的不仅仅是自己个人的荣辱,还有家族的命运。 但每一个重大的决策,都需经过深思熟虑,慎之又慎。 洛清清正在筹划一场大事。 这个认知让众人回忆起她过去辉煌的战绩,无不心存敬畏,更加小心翼翼。 “秦二夫人,既然不要钱,那这拍卖如何作数?”有人带着笑意试探性地问道。 秦二婶微微一笑,道:“正因如此,这是一场前所未有的拍卖会。” 她收敛了笑意,开始解释:“让我细说这场拍卖的规则。” 她取出一叠图纸,展示给众人:“这是船帆的详细图纸,包括其布局、结构、用料和制作工序。 此次拍卖的价码为,二十万‘放’的木材。” 众人听闻,相互交换了惊异的眼神。 在这个时代,‘放’是衡量木材体积的单位,实在一定的空间内上放置多少木料。 更令人震惊的是,这仅仅是船帆的图纸,而非整艘宝船的完整设计。 秦二婶似乎并未注意到众人的惊讶,她继续介绍:“接下来,这是船舵和旋转橹的图纸,包含了驱动宝船航行的所有技术。” 她停顿了一下,然后宣布:“这些图纸的拍卖价是,二十万斤精铁。” 此言一出,现场一片哗然。 精铁,这种稀有的原材料,自古以来都是朝廷严格管控的物资。 在岭南,虽然朝廷的威慑力减弱,但私自开采或买卖精铁仍是大罪。 造船厂这样的正当生意,虽可申请使用,但手续繁琐且价格高昂。 听到二十万斤精铁时,这些豪族都为之动容,心头颤栗。 如此巨量的精铁,竟然仅仅被用于“拍卖”船舵和一种名为“旋转橹”的神秘装置。 在座的豪族女眷中,有几位来自拥有船厂的家族,她们对海洋船舶的构造虽非专家,却也略知一二,如桅杆、船帆、船舱等。 然而,当提及“旋转橹”时,她们的脸上却露出了疑惑之色。 陆氏,作为其中之一,她紧锁着眉头,陷入了沉思。 想起丈夫在她前来拍卖会之前的提醒。 她暗自思忖道,这旋转橹或许就是宝船能够在大海中乘风破浪的关键所在,是宝船最为核心且深奥的技术。 她心中涌起一股壮志豪情:“无论如何,这技术必须掌握在我们手中!” 她心中盘算着:“陈家有铁矿,二十万斤精铁虽多,但挤挤还是能够凑齐的。 即使这只是宝船技术的一部分,但其价值也远超过普通的船帆和船锚。” 与此同时,秦二婶的介绍仍在继续,她逐一展示着图纸,并报出了相应的“拍卖价”。 随着她的介绍,众人逐渐明白了洛清清的意图——她欲借众豪族之力,制造出属于自己的宝船。 洛清清以一份份图纸为诱饵,将南疆的豪族都为洛清清所用。 豪族们虽然出钱出力,但最终只能得到宝船技术的冰山一角。 他们或许可以合作,将各自手中的资料汇集起来,但各豪族之间的防备心理使他们难以真心实意地合作。 最终,他们依然无法拼凑出完整的宝船图纸。 “这分明是个陷阱!”有人低声嘀咕道。 “哼,这洛清清果然心思缜密。”另一人附和道。 “这个洛清清狡猾至极,其奸诈手段令人咋舌!” “诸位,我们必须坚守防线,不能轻易陷入她的圈套!” “所言极是!” 各大家族的当家主母们,目光在空气中交错碰撞,如同电流般激烈激荡,火花四溅。 她们似乎在这一刻,达成了某种默契的共识。 然而,当秦二婶举起小锤,拍卖正式开始之际,那些贵妇们的眼神骤然转变。 必须拍下此物! 即便这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陷阱,她们也甘愿投身其中,义无反顾! 第367章 大杀招 洛清清知道自己的这个竞拍,比较坑,也怕那些豪族不会轻易上当。 她又放了一个诱饵—— 秦二婶简单介绍了一些几项技术地竞拍价,然后又笑着说:“我们地竞拍不是永久性的,而是每年一次。” “今年竞拍到了船帆的图纸,明年可以参加竞拍船舵、旋转橹的图纸!” “其他的技术图纸亦是如此!” 她的话音刚刚落下,现场又是一片骚动。 每年可以竞拍一份技术图纸,来年还能竞拍其他的! 郡王府这样的举措,虽然有反复敲竹杠的嫌疑,却也给了豪族们机会。 技术图纸就这么几份,他们连续竞拍几年,就能把图纸给凑齐了。 凑齐了图纸,他们就能拥有完整的制造宝船的技术啊! 宝船! 海上巨无霸! 想一想就觉得心潮澎湃! 陆氏等女眷们心动了,原本就准备“抢着跳坑”的她们,此刻更加积极了。 “……好个洛清清,果然狡猾!” “明知道这是个陷阱,但,还是要心甘情愿地往下跳!” “她的这种每年竞拍的方式,还真是一个诱饵,勾得我们不得不上当!” “秦泽煜好福气,竟能娶到洛清清这样精明、厉害的郡王妃!” 陆氏忽然心念一动,想到了洛清清这“步步为营”的算计。 她禁不住在心底感叹着。 洛清清:…… 其实我也没有想这么多。 我会采取每年竞拍的方式,就是希望能够多从各个豪族那儿学习造船的技术。 毕竟,拍到某项技术的人,他名下船厂的匠人,并不一定精通这项技术。 洛清清将整个宝船的图纸分割成了六份。 她分开来拍卖,一来是防着那些豪族,不想让他们某一家“一家独大”,继而形成垄断。 二来,也是想提高技术和效率。 她将每道工序分开,让某一个豪族专注地去做这件事。 就相当于设置了流水线。 郡王府的船厂是总工,而各个豪族的船厂则是每道程序的加工商。 每年一个轮换,可以实际观测出哪一家到底擅长哪一道工序。 可以提高生产的效率。 六份图纸,六个加工商,每家轮转一年,大概也有六年的时间。 而这段时间里,洛清清相信,郡王府应该可以复刻出郑和宝船。 这段时间,也是留给秦泽煜发展、扩张的一个期限。 秦泽煜的大事若是失败了,他们就驾驶宝船出海。 若是成功,宝船依然可以为秦泽煜开拓疆土。 所以,洛清清对宝船势在必得。 而这些豪族,将是洛清清最大的帮手。 “竞拍开始!” 秦二婶介绍完了所有的细则,这才开始进行拍卖。 “船帆的制造图纸,竞拍价:每年二十万木材。每次加价一千。” 陆氏等人终于听到了竞拍开始的话,她们开始疯狂竞拍。 最后,陆氏作为首富的夫人,财大气粗,以每年二十三万木材的价格,拍到了第一份图纸。 “船舵、旋转橹的图纸,竞拍价:每年二十万斤精铁,每次加价一千斤。“ 陆氏又在积极喊价。 旋转橹啊,一定是宝船的技术核心。 不只是陆氏想到了,在场其他的富商、豪族也都想到了。 竞争异常激烈。 最后,竟是排名第二的豪族以每年三十万斤的天价,拍到了这份图纸。 “不急不急!明年还有竞拍!” 陆氏只得如此安慰自己。 而且,陆氏还有个小盘算。 都在南疆地界上,都是盘踞当地上百年的豪族,每家都有自己的人脉关系。 她抢不到图纸,可以想办法安插人手去其他豪族的船厂啊。 偷学技术,向来都是屡禁不止。 拍卖会进行的非常顺利。 六份被分割的图纸全都以高价拍卖了出去。 众人以为拍卖会就此结束,不想秦二婶又笑着表示: “所有竞拍到图纸的贵客,都可以跟郡王府的船厂合作。” “我们出原材料,你们出工人和技术。” “凡是与郡王府船厂合作的贵客,来年竞拍的时候,可以享受优先权!” 陆氏等人:…… 难怪刚才他们还有些想不通呢。 洛清清只是用图纸竞拍到了原材料,而她一没有船厂,二没有造船工匠,只有原材料,她如何造出宝船? 合着人家早就有所计划,在这儿等着他们呢。 用来年的拍卖优先权当诱饵,再次勾着众人往郡王府挖好的坑里跳。 一圈折腾下来,人家洛清清只是拿了一份宝船图纸,却把原材料、工匠、技术、试错时间等等问题都解决了。 这人,简直把“借鸡生蛋”这项诀窍发挥到了极致啊。 偏偏他们明明什么都猜到了,却还只能乖乖地听从。 “另外,诸位都是常年跟大海打交道的行家,家里应该会有海图。” 秦二婶严格按照洛清清制定好的“流程”,一步一步地亮出了锋利的爪牙。 海图? 陆氏等人心里都是一个咯噔。 这可是他们家族最核心的秘密,也是最大的底牌。 有了船算什么,若是没有海图,就算有了宝船,下了海,也只会迷失在茫茫的大海之中。 海图,有经验的船长、船员,这些才是真正的宝贝。 之前陆氏等人会如此“疯狂”地竞拍,也是手里还握有海图这个法宝。 他们有底气! 但,万万没想到啊,洛清清连海图都没有放过。 “我就说嘛,洛清清最是狡猾,她怎么可能想不到海图?” “只是,这海图可不能轻易交出来。” “就算洛清清拿出了更诱人的诱饵,也不成!” 陆氏等几个豪族的当家主母,暗暗在心底警醒自己。 然而,“真香”才是王道。 “我们郡王妃有几份药方,可以有效治愈远洋航行中的坏血症!” 秦二婶看着众人戒备的目光,笑着丢出了一份鱼饵。 “坏血症?原来那种病症叫坏血症?” 陆氏娘家有船厂,也进行远洋航行。 所以,她知道,在海上时间久了,人们会生出一种怪病。 嘴巴溃烂,视力下降,严重的还会死掉。 这种病就像瘟疫,一个的了,好多船员都会得。 简直太可怕了。 限制远洋航行的不只是工具,还有疾病啊。 而洛清清的这份药方,绝对是直击中心的大杀招! 第368章 “药方” 陆氏心存疑虑,再次确认道:“这药方,真能根治坏血症?” 她内心有些不甘,在洛清清来岭南之前,她认为自己出类拔萃,是女中豪杰,但是这个洛清清到来之后,她每次与洛清清交手都处于下方。 洛清清博学多识、屡出奇招,让陆氏惊叹不已。 海员远航易染病,此等隐秘,非海边人难知其详,洛清清来自内陆,她怎么会知道这个秘密的? 难道世家大族培养出来的贵女就什么都知道? 不解与嫉妒交织,让陆氏既羡且妒。 “定能奏效!” 秦二婶语气中满是笃定,她的信心源自于背后那位无所不能的郡王妃。 秦二婶知道单凭言语难以服众,于是巧妙地铺垫铺垫道: “诸位应该知道,郡王府内设有医馆,汇聚各路英才。 郡王妃广开才路,特邀数位前朝御医及其高足入驻。” 在古代,御医一职犹如行走在刀尖上的舞者,每一步都充满了未知与危险。 他们并非神仙,却常被寄予起死回生的厚望,殊不知,生死有命,非人力所能强求。 在民间,医者面对病患的离去,或许能得几分理解与宽慰,泪水与哀悼之后,生活尚可继续。 但在金碧辉煌的紫禁城内,皇权的阴影下,御医们的每一次失误都可能成为触发帝王雷霆之怒的导火索。 一旦触怒龙颜,不仅自身难保,更可能连累家族,落得个举家流放的下场。 岭南之地,自古便是流放的“圣地”,这里也悄然汇聚了许多御医,或是他们的后裔。 这些昔日的宫廷医者,皆非等闲之辈,他们的医术精湛,各有所长,或擅针灸,或通药理,皆是医道中的佼佼者。 然而,命运弄人,他们或因宫闱斗争的漩涡而身陷囹圄,最终成为权力斗争的牺牲品,流落至此,空有一身医术,却难再施展。 于是,洛清清遍寻流落岭南的御医及其后裔,以优厚条件相邀,不仅为他们提供安身立命之所,更许以光明前程,让他们在尊重与安全中重拾医者尊严。 如此布局,洛清清不仅展现了自己的医术与智慧,更巧妙地借助了御医之名,为药方增添了无可置疑的权威性。 岭南的百姓,在御医光环的照耀下,对洛清清的药方自然多了几分信赖与期待。 洛清清的王府医馆,成功吸引了二十余位太医及其后人的加盟,他们共同构筑了医馆坚实的基石与核心力量。 这股强大的医学汇聚,加之洛清清那层出不穷的创意,使得医馆在药物研发上屡获佳绩,众多新药应运而生。 尤为值得一提的是,洛清清还从黎宝珠处获取了珍贵的蛇药与蛇毒资源,这一意外之喜更是激发了医馆御医们的无限潜能。 他们日夜钻研,反复试验,终于在瘴气与毒雾的治理上取得了突破性进展,虽仍处于理论阶段,但那份希望的曙光已足以照亮前行的道路。 岭南之地,若能摆脱瘴气之困,无疑将焕发新生,成为真正的富饶乐土,而秦泽煜的宏图大业也将因此更加顺畅无阻。 王府医馆的显赫名声,还为洛清清那些别出心裁的“秘方”披上了合法外衣。 在众人眼中,郡王府医馆已然成为医学的圣地,其出品必属精品。 这不,秦二婶在提及王府医馆时,陆氏等人无不心悦诚服,纷纷猜测王府或许真的掌握了治愈坏血症的秘钥。 “每份药方,换取一张海图!”秦二婶的话语简洁明了,却如同重锤般击打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心弦。 这不再是简单的拍卖,而是一场直接的利益交换,各家豪族的主母们无不蠢蠢欲动,却又碍于颜面,不敢轻易表态。 陆氏心中五味杂陈,她深知这份药方的价值远胜于任何宝船图纸。 对于她而言,能够拥有一张预防坏血症的药方,就意味着海员们能够健康归来,带回更多的财富与荣耀。 而相比之下,宝船图纸虽好,却也只是锦上添花之物。 在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后,陆氏终于下定了决心。 她向身边的侍女递去一个眼神,侍女立刻会意,举起了手:“陆氏船厂,愿以南海海图一份作为交换!” 秦二婶闻言大喜,立刻敲定交易。 其他豪族的主母们在一旁暗自观察,她们在等待着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出现,以便自己能够紧随其后。 当她们看到陆氏的果断出手时,也不禁暗自佩服这位豪族第一夫人的魄力与远见。 在陆氏的引领下,其余女眷纷纷响应,场面热烈非凡。 “冼氏船厂提出,愿以崖州海域图一张作为交换。” “李氏船厂亦愿意……” …… 秦二婶手中的小锤如同鼓点,密集而有力,短短片刻间,已有多达十余份珍贵海图被纳入囊中。 秦二婶将小巧精致的木匣逐一递至陆氏等女眷手中,陆氏急不可耐地在归家途中便启匣查看。 那“药方”之上所载,竟是黄豆催生豆芽之法,并言每日食用可预防坏血症。 就这么简单? 洛清清给出的药方,让陆氏惊愕不已,心中大为不满。 她几欲前往郡王府讨个说法,但理智最终占了上风,决定先行验证。 其余女眷亦是如此,虽心有不甘,却也选择了隐忍。 与此同时,洛安和心中的怒火却是再也无法遏制,他发誓要给洛清清这个不孝女制造些麻烦。 近日来,他饱受煎熬,皆因妻女在郡王府外的那场闹剧,让他颜面尽失。 徐氏和洛清漪不顾脸面,跪地相逼,却未曾料到洛清清会如此决绝,仿若秦泽煜附身,无视舆论,不顾礼数,直接下令将二人拖走。 这一举动,无异于将洛家的脸面按在地上摩擦。 洛安和怒不可遏,连续上奏多道密折至京城,企图借助皇帝之手制裁乃至攻打秦泽煜。 然而,这些密折却如同泥牛入海,杳无音讯。 他终于意识到,秦泽煜的势力已日渐强大,连皇帝都感到棘手。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洛安和心中暗忖。 他虽无法直接对抗秦泽煜与洛清清,但总能想出些法子来恶心他们。 毕竟,他曾是朝中三品大员,即便被贬,余威犹在。 洛安和心中已有了计较,一场针对洛清清的报复计划悄然酝酿。 第369章 洛安和的计划 洛清清的第二次拍卖盛宴在万众瞩目中圆满落幕。 洛清清轻易地获得了自己想要的原料和海图。 "二婶,此番你功不可没啊!"洛清清轻抚着手中的契约,眼神中满是对秦二婶的赞许。 面对洛清清的褒奖,秦二婶却显得格外谦逊, "郡王妃过誉了,我只是按您的意图行事,一切皆是郡王妃您运筹帷幄的结果。" 她的话语中透露着对洛清清深深的敬佩与感激。 她知道从拍品的挑选到拍卖流程的丝丝入扣,乃至整个场面的节奏把控,皆出自洛清清的设计。 自己,不过是这场大戏中一位忠诚的执行者罢了。 "即便是执行者,你也做得极为出色。" 洛清清的话语中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赞赏和肯定,"能够不折不扣地完成每一项任务,这本身就是一种难能可贵的品质。 相比之下,那些自以为是、擅作主张之人,只会将好端端的计划搅得一团糟。" 这次秦二婶闻言,不在谦虚,回答道:"多谢郡王妃的鼓励,我定当再接再厉,不负您的期望!" 一番总结之后,洛清清示意秦二婶退下。 周嬷嬷适时地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燕窝粥步入房中,那黑漆托盘上,白瓷小盅内升腾起的袅袅热气,仿佛增添了几分暖意。 "郡王妃辛苦了,快尝尝这碗燕窝粥。"周嬷嬷的声音柔和而充满关怀。 洛清清接过小盅,以银匙轻轻搅动,待热气稍散,方才缓缓品尝。 周嬷嬷的目光落在桌上那一叠厚重的契约之上,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酸楚。 她家小姐真是太辛苦了。 她的肩上承载了多少重担——王府的日常管理、郡王军务的远程协助、以及庄子、盐田、糖铺等产业的经营…… 每一项都是那么繁重而琐碎。 如今,又添上了拍卖会的筹备与执行。 她把洛清清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女儿,看着洛清清这样辛劳,又怎么会不心疼? 此时,青云县与宝顶新城间,悄然流传着一则消息—— 郡王府正酝酿着一场前所未有的壮举,意图锻造一支能够驰骋碧波、傲视海疆的海军。 消息迅速渗透至南疆每一个角落,伴随着的,还有关于巨型宝船正紧锣密鼓建造中的秘辛。 “海军?郡王府竟又要征兵?” “更甚者,宝船出海,直接与内陆联系?” 洛安和,于后堂听到外间的议论,心中不禁泛起层层波澜,疑虑与忧虑交织成网。 随着在合县的日子渐长,洛安和心中的那份不安愈发沉重。 郡王府的权势似乎正以他难以想象的速度扩张,其影响力之广,已非昔日可比。 秦泽煜昔日领兵深入山林,与僚人、俚人周旋,尚知分寸,行事低调,遮掩一二。 而今,他竟明目张胆地挥师南下,直指罗州,其气焰之嚣张,令人侧目。 更令他震惊的是,洛清清,这个不孝女,竟不满足于陆上之霸业,更欲将触角延伸至浩瀚无垠的大海之上。 “那船厂之中,定藏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念及此,洛安和的面色愈发阴沉。 那些南疆的豪族,昔日对许知州趋之若鹜,如今许知州陨落,他们便毫不犹豫地转身,投奔了秦泽煜与洛清清的麾下。 这世道,人情冷暖,莫过于此。 洛安和心中愤懑难平,他自问身为青云县的正印父母官,受朝廷之命,守一方安宁,但这小小的县城里,从豪族到百姓,皆对他视而不见? 豪族们则冷笑,你洛安和无兵无权,南疆大营亦非他所能倚仗,何惧之有? 百姓们则更简单直接,他们眼中的公正,只属于郡王府。 郡王爷与郡王妃的爱民之举,早已深入人心。 至于他这位知县大人,不过是贪腐谋逆知州之后的又一个阴影罢了。 前几日徐氏与洛清漪在郡王府前跪求的场景,如同烙印般刻在了百姓心中。 在他们朴素的认知里,郡王妃既是好人,那么与之作对的,自然便是恶人。 如此一来,洛安和在这青云县的处境,愈发显得孤立无援,步履维艰。 在老百姓心中,洛清漪和徐氏挑起风波,洛安和却以一种近乎纵容的姿态,任由妻子与女儿在众人面前失态。 此举若非是洛安和无力掌控家宅,便是他与她们同流合污。 少数百姓,心中盘算着更为复杂的算计,暗自思忖:高高在上的知县女眷,竟要屈尊降贵,跪拜于郡王府前,这些无不透露出知县一家的怯懦与无能。 当徐氏与洛清漪跪下的瞬间,洛安和作为一方父母官的尊严与威望,便如同秋风扫落叶般,被无情地吹走。 洛安和知道,若要在青云县重振雄风,唯有采取雷霆手段,方能“杀一儆百”。 洛安和并非愚钝之人,只是接连的挫败让他一时乱了阵脚,以至于频频失策。 当他冷静下来,开始仔细思考,反复研究自己最近两年的境遇,他慢慢清醒过来。 “或许,这次是个机会!” 洛安和在书房里转了几圈,然后,一屁股坐下来。 宝船的秘密,郡王府是否在行谋逆之事,还有几个牵扯其中的豪族…… 洛安和的脑海里将这几项都串联了起来。 他决定试一试。 一来,他必须立威。 二来,他要向皇帝证明,自己不只是会告状,还是有些用处的。 三来,他也想报复一下郡王府和豪族们。 “来人,把许勇叫来!” 洛安和的脑海里,某个计划开始成型。 他终于下定了决心,扬声吩咐了一句。 “是!老爷!” 门外候着的小厮,赶忙答应了一声。 许勇是许知州的心腹之一。 春天的时候,洛清清利用民乱,扳倒了许知州。 带着大军回归的秦泽煜,则是用雷霆手段,抄了许知州的家,将许家的势力连根拔除。 但,许家在岭南经营了几年,还是有些根底的。 许勇等部曲,就成了漏网之鱼。 亲眼看到自家主子被当众砍头,家眷等一众人被充了军户,许勇等人恨得目眦尽裂。 他们没有逃离南疆,而是在山林里隐匿下来。 没办法,他们是许家的部曲,祖祖辈辈都是许家的奴婢。 自己的父祖、兄弟甚至是儿女等,都还在许氏祖地当差。 他们若是当了逃奴,一家子都要被牵连。 且,许勇对许知州还是有些忠心的。 他想为知州大人报仇。 他收拢的残部,跟山里的昆娜部勾连起来。 昆娜部利用神仙膏,腐蚀黎部等土着部落的计划,暗中就有许勇的出谋划策、推波助澜。 可惜,昆娜女王也被秦泽煜干掉了。 许勇又趁机收拢了乌渊部的一些逃亡勇士。 还有府城…… 许勇四处串联,到处煽风点火,还真折腾出一些水花。 在这个过程中,他也积攒了一些钱和人手。 或许都是些乌合之众,但经过将近一年的发展,许勇的麾下,居然也有上千人。 第370章 引狼入室 一千多号人,想要颠覆郡王府,不啻于白日做梦。 可若是假扮成山匪,劫掠某个豪族,或是窥探一些秘密,却也不成问题。 洛安和接连在郡王府吃了瘪,许勇探听了消息,便主动跟洛安和联系。 洛安和有点儿嫌弃许勇是个卑贱的奴才,不过,他手里缺少可用的人。 自家部曲,只剩下了一百多人,洛安和舍不得再进行消耗。 许勇手底下那些东拼西凑来的杂牌军,倒是可以利用一二。 许勇:……呵呵,到底谁利用谁,还不一定呢。 洛安和看中了许勇的虾兵蟹将,而许勇想借用洛安和的县令身份。 不管怎样,洛安和都是青云县地界上,唯一一个名正言顺的朝廷命官。 许勇想要获得一个“合法”的身份,也需要洛安和帮他遮掩。 两个各怀鬼胎的人,凑到了一起。 他们也不是没有共同的目标——他们的仇人都是郡王府。 “其实还有那些豪族!” “许侍卫,你且想想,当初他们对许知州是何等的恭敬,而现在呢,却都跑去巴结秦泽煜夫妇!” “本官有理由怀疑,他们为了讨好那对夫妻,没少污蔑许知州!” “唉,可怜许知州,堂堂世家子,朝廷钦定的官员,竟落得一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死无全尸,对于古人来说,真的是非常严重的惩罚。 许勇明知道洛安和在挑拨,却还是忍不住愤怒。 是啊,他家郎君,是何等尊贵的人儿,却落得如此凄惨的结局。 还有夫人、少爷、小姐他们…… 许勇知道,自己手里的兵太少了,根本不是秦泽煜的对手。 但,若是有了好的机会,还是可以试一试的。 比如此刻,秦泽煜带兵出征,青云县新城和宝顶新城只剩下了洛清清一个女人。 王府里应该有几百号的侍卫,可他们还要守城,总是处于被动。 自己这边呢,除了一千号人,还有洛安和这个老狐狸的部曲。 另外,洛安和还能凭借县令的身份,打开两个新城的城门。 只要进了城,呵呵,到底是烧船厂、杀豪族,还是攻打郡王府,不是他说了算? 许勇看似憨傻,其实一肚子的算计。 其实就是那几个豪族,也不是真的要依附郡王府。 没办法,秦泽煜和洛清清都太霸道了,动不动就拿大虞律法说事儿。 豪族们被套上了枷锁,日子远远不如许知州当政的时候好过! 而京城的许家已经有了动作,他们已经选派了一个新知州出来。 在新知州到任之前,许勇要狠狠地干一场,为新主子闯出一条路来! 洛安和根本不知道,自己引狼入室,而他的生命也进入到了倒计时……“清清姐!清清阿姐!” 李慕姝又来了,她按照大虞朝的风俗,跑来给洛清清送年礼。 “这是我们山里种的一些作物,还希望阿姐你不要嫌弃!” 李慕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她知道,郡王府豪富。 天底下的好东西,人家见过、用过的太多太多。 寻常金银宝物,估计都入不了阿姐的眼。 洛清清:……其实我也没有那么的“清贵”,我也挺喜欢那些充满铜臭味的金银珠宝! “这是——” 洛清清没有嫌弃李慕姝的礼物,就算真的不值钱,也是人家的一份心意。 礼轻情意重嘛。 再者,黎部刚刚遭受了重创,部落被昆娜部糟蹋得十分厉害。 如今正式休养生息的时候,之前李慕姝买盐的钱,还一部分是赊欠呢。 囊中羞涩,李慕姝就算想要给洛清清送贵重的节礼,她也是有心无力。 “咦?这是芋头?” 看着那还沾着泥土的圆滚滚的玩意儿,洛清清顿时眼睛一亮。 各种芋泥制作的美食,排着队在她的脑海里闪现。 芋泥那种特有的绵密、细腻、甜糯口感,也仿佛在嘴巴里滋生。 “阿姐,你果然见多识广,连我们这儿的特产都知道!” 李慕姝的眼睛本来就是圆滚滚的。吃惊之下,圆眼睛更加浑圆。 “在先人的某本游记里读到过。这种作物可以当主食,还能做成点心。” 洛清清笑着回了一句,然后就吩咐丫鬟,“如意,把这些芋头拿去厨房。” “告诉厨娘,削皮、蒸熟,然后捣成泥,再加上一些带颜色的果泥或是蔬菜泥,做成酥皮点心……” 洛清清太想念各种芋泥美食了,一口气地吩咐完。 可惜没有木薯粉,要不然,还能做芋泥奶茶。 呃,也不一定就没有。 岭南的物产非常丰富。 在当下这个年代,野外还有许多物种,尚且没有被人发现。 洛清清觉得,过去两年,她总忙着各种基建,却忘了发掘本地的作物和美食。 不应该,嘿嘿,真是太不应该了! 洛清清回想着前世看到的两广地区特有的美食,禁不住口水泛滥。 “慕姝,你们山里这样的作物多不多?还有什么?” 洛清清热切地问着李慕姝。 李慕姝有些欢喜,“阿姐,您不嫌弃?还想多要?” 果然是真正高贵的人,从来不会故意轻视别人,践踏别人的心意。 不管洛清清这个“还想多要”是真心,还只是做戏,她的这种态度,都让李慕姝很是高兴。 心底,更有种没有“看错人”的庆幸与骄傲。 “当然不嫌弃!这可是好东西!” 洛清清认真地说道,“民以食为天!能够果腹的食物,就都是宝贝!” “宝珠,我怎么能嫌弃真正的‘宝物’?” 李慕姝望着洛清清的眼睛,忽然扯开嘴角,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对!这些都是宝贝!” 自己的心意被珍惜了,还被抬高到了如此的高度。 李慕姝对洛清清的喜欢与敬意,又提高了好几分。 “阿姐,我来王府,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李慕姝送完了礼物,开始跟洛清清谈正事。 好消息? 洛清清挑眉,略略一想就想到了。 不过,为了配合李慕姝,她还是故作不知地问了句,“什么好消息?” “阿姐,你还记得我们黎部的那些吸食了神仙膏的勇士吗?” 李慕姝提到这些勇士,眼底就闪过一抹恨意。 都怪昆娜部,都怪昆娜女王,若不是她,他们黎部不会倾覆。 阿爹不会死,家里的兄弟姐妹也不会落个凄惨的下场。 还有部落的那些勇士,不人不鬼,发作起来如同野兽一般。 上次李慕姝回去,按照洛清清的办法,在山寨里挑了一个偏僻的竹楼。 她把十几个勇士都关了进去,五花大绑,捆得结结实实。 平时除了吃饭、如厕,几乎不许松绑。 发病的时候,甚至还要把他们的嘴巴都堵起来,就怕他们一时受不了,咬断舌头的进行自残。 第371章 李慕姝带来消息 即便如此,那些勇士在发作时仍会发出疯狂的咆哮,其声穿透竹楼,回荡在山谷之间,令人心悸。 这些曾是部落中最为骁勇善战的勇士,如今却落得如此境地,皆因那可恶的“神仙膏”所致。 整个康复过程,正如洛清清所预言的那般,充满了煎熬与痛苦,历时两月有余。 终于逐渐恢复了平静,不再受神仙膏的控制。 “阿姐,他们终于不再失控了!也不再渴望那害人的东西!” 李慕姝的声音中洋溢着喜悦与感激,“多亏了你传授的方法,否则他们恐怕就真的就毁了。” 如今,勇士们虽仍显虚弱,但已不再疯狂。 只要给予足够的时间,他们定能重拾往日的英姿。 这一切的改变,都得益于洛清清的智慧与帮助。 “对了,这是这两个多月来的详细记录。” 李慕姝突然想起了什么,从怀中取出一叠白纸,“我命人详细记录了每位勇士的发病时间与频率。” 这些记录虽因个体差异而有所不同,但整体上仍呈现出一定的规律性。 李慕姝虽一时难以洞悉其中的奥秘,但她对洛清清的聪慧深信不疑。 “阿姐,请您过目,这些记录或许能为您的研究提供些许帮助。” 李慕姝恭敬地将记录递给了洛清清。 洛清清接过记录,一页页仔细翻阅着。 这些资料详尽而准确,连勇士们的日常饮食起居都记录得一丝不苟。 洛清清深知这些记录的价值所在,它们将是进一步解决神仙膏上瘾的重要参考。 洛清清对此给予了高度评价:“真是难能可贵,你的记录既详尽又富有价值,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期。” 她目光中满是赞许,对李慕姝说道:“慕姝,你是一个出色的部落领导人,你不仅拯救了你的勇士,还将会引领黎部走向繁荣与强大。” 洛清清的话语中充满了真诚与期待,没有丝毫的浮夸。 李慕姝闻言,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心中暗自欢喜,仿佛得到了家人的认可与鼓励。 “阿姐,我定当全力以赴,不负所望!” 李慕姝坚定地表态,同时流露出对洛清清的深厚信任与依赖之情,“而且,我相信你也会一直支持我,对吗?” 洛清清温柔地回应:“当然,无论是郡王还是我,都会是你们坚实的后盾。 无论是黎部还是其他部落,都是大虞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也是郡王府庇护下的子民。” “岭南这片土地,既是你们的家园,也是我们郡王府的责任所在。” “尽管你们部落中或许有些人并未记录在官方的户籍之上,但你们在这片土地上辛勤耕耘、繁衍生息,早已成为了这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而郡王必将带领大家走向繁荣富强。” 谈及秦泽煜的野心,洛清清并未刻意回避,而是以一种坦诚的态度告知李慕姝: “郡王与那些只图私利的官员不同,他有着更远大的志向。 未来,岭南将成为他治理下的重要领地。” 她相信,以李慕姝的见识与智慧,即便自己不言明,她也能洞察到这一层含义。 秦泽煜的所作所为虽有争议,但其背后的雄心壮志却不容忽视。 “郡王府会促进这片土地共同繁荣,不会抛下任何一个子民。” 李慕姝闻言,一时之间陷入了沉思。 过了许久,她轻声自语道:“我们,也能被视为这片土地的主人吗?而非被边缘化的异族,或是山中的未开化之民?” 她自幼饱读诗书,深知外界对山中原住民的偏见与误解,将他们视为未驯的野兽。 即便是那些自命为百姓父母官的朝廷命官,在言辞间虽显友善,但眼神中却难掩轻视。 李慕姝凝视着洛清清的双眸,试图从中捕捉到任何一丝异样的情绪。 然而,她所见的只有真诚与坚定。 洛清清确实是将他们这些俚人、僚人视为同胞,视为岭南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当然,你们本就是这片土地的主人,更是大虞朝的子民!” 洛清清的回答掷地有声,没有丝毫犹豫。 作为来自后世之人,她内心深处对大一统的认同根深蒂固,因此她不会如同这个时代的大多数人那样,将山民视为蛮夷或异族。 李慕姝用力眨了眨眼,将眼眶中涌动的泪水强行逼回。 无需多言,已深切感受到郡王府与洛清清的真诚与善意,并愿意给予信任。 稍作调整后,李慕姝恢复了冷静,突然说道:“阿姐,有件重要的事情我必须向你禀报!” 洛清清见李慕姝神色凝重,立刻提高了警惕,“何事如此重要?莫非是昆娜部仍有余孽潜伏,对黎部构成威胁?” “阿姐你猜对了一半。” 李慕姝缓缓道出她所探知的情报,“昆娜部确实尚存余孽,但他们并未直接针对黎部,而是与另一股势力勾结,企图对郡王府发动攻击。” “攻打郡王府?” 洛清清闻言不禁感到惊讶,并非出于自负。 秦泽煜确实领兵出征了,带走了大部分的人马。 但就算个留下十分之一,郡王府与新城大营内依旧驻守着可观的兵力,粗略估算,亦有三四千精锐之士。 反观昆娜部,其残余势力犹如风中残烛,人数寥寥,勉强凑得一两百人。 若再将其他意图不轨的零散势力纳入考量,其总兵力亦难超千人,且多为乌合之众,缺乏统一的指挥与训练。 面对如此悬殊的对比,昆娜部及其盟友若意图挑战郡王府那支纪律严明、训练有素的亲卫队,无异于蚍蜉撼树,自取其辱。 然而,洛清清并未因此而有丝毫懈怠。 她敏锐地捕捉到了李慕姝话语间隐藏的另一个关键信息,随即向身旁的李慕姝询问道:“除了这些,还有另一股力量存在?” 在提出疑问的同时,洛清清心中已暗自揣测:这股力量,很可能是知州府未被彻底清除的残余人员。 毕竟,许知州出身名门,且在岭南经营多年,其势力虽受重创,但难免有漏网之鱼。 此外,洛清清心中还浮现出一个不容忽视的名字——洛安和。 这位如同蟑螂般顽强生存的角色,她从未真正将其从自己的视线中抹去。 第372章 再见李子平 他抵达南疆后,行事风格颇为低调,近乎隐匿于众。 然而,洛清清并未因此轻视洛安和。 秦泽煜屡次发难,洛安和却能屡屡化险为夷,依旧在南疆活跃,这充分表明,尽管其人品饱受訾议,却仍拥有不容小觑的手段。 更复杂的是,他的背后隐约可见皇帝的影子,洛清清推测,皇帝或许已暗中为其配备了助力。 各方势力汇聚,虽非洪流,亦能激起涟漪。 尤为关键的是洛安和的官方身份——青云县知县,这一身份在青云县与宝顶新城赋予了他相当的威望。 若他利用此身份作为内应,于敌袭之际暗启城门,无疑将对新城及王府构成不小的威胁。 洛清清暗自思量道:“洛安和,会有这样的胆识与决心吗?” 数日之前,洛清清尚筹谋如何除掉洛安和,未曾想洛安和竟自行送上“大礼”。 若他真敢勾结外敌,洛清清便可名正言顺地将其铲除,同时,徐氏与洛清漪亦难逃干系,作为叛臣之眷,她们亦将受到牵连。 洛清清已开始在心中布局,如何巧妙地“引导”这一局势的发展。 此外,洛安和的罪行需有见证者,先前的知州长史李子平便是不二人选。 作为南疆的长史,他身负监察南疆官员之责,更兼有皇帝密旨,专门监视秦泽煜。 郡王府内任何风吹草动,皆在其密报之列。 秦泽煜与洛清清皆知他的底细,而李子平亦明白自己背负的使命已被秦泽煜洞悉,但双方均默契地维持着这一微妙的平衡。 然而,春天时秦泽煜斩杀许知州之举,无疑让李子平陷入了被动,他未曾料到秦泽煜的伪装竟如此高明,以致被秦泽煜所蒙蔽。 向皇帝呈递了失实的信息,导致圣上作出了错误的决策,进而连锁触发了一系列不利的连锁反应。 此举侵蚀了皇帝对李子平的信任。 李子平暗自感慨,自己在南疆的处境实乃进退维谷,恰似“猪八戒照镜”,两面不是人,尴尬至极。 更令人唏嘘的是,洛清清似乎将他视为应急之时的工具,每当关键时刻便予以启用,而后又置之不理。 “下官李子平,拜见郡王妃!” 郡王府的前庭正殿内,洛清清端坐于主位,其姿态威严而不失端庄。 按常理,王妃不宜涉足前殿政务之地,更遑论占据主位此等显赫席位。 然而,洛清清在郡王府中的地位,早已超越王妃之限,是名副其实的“当家女主人”。 自王府落成,秦泽煜凯旋而归,首次在前殿接见臣僚之时,便特设一席于王座之侧,亲自引领洛清清就座。 以此无声之举,在向众人昭示对她无上的尊重与倚重。 在王府之内,秦泽煜为尊,洛清清则并列为贵,共享同等荣耀与地位。 曹汉等旧部乃至新招募的将领,皆亲眼目睹了洛清清对王府建设的贡献与她在府内的实际影响力,对她的“女主人”的身份心悦诚服,未有丝毫异议。 洛清清不仅是王府的缔造者,亦是亲卫力量的组织者,其威望与能力足以让她坐镇秦泽煜身旁,共掌王府大权。 秦泽煜的每一次出征,都意味着洛清清成为王府的临时掌舵人,她有权进入前殿,有权居主位,有权召集僚属,乃至调动军力,一切皆因秦泽煜的默许与推崇而显得理所当然。 面对跪拜行礼的李子平,洛清清高坐其上,审视着这位略显沧桑却依然文雅的官员,缓缓开口:“李大人,请起。” 他的发间已悄然染上了几缕银丝,岁月无声地在他鬓边刻下了痕迹。 洛清清轻咳几声,目光复杂,看来在南疆的这段时日,对于李子平这样的“贰臣”来说,实属不易。 他身处秦泽煜与皇帝之间的夹缝中,双方的不信任如同重峦叠嶂,足以令任何一位正直的士大夫心力交瘁。 但是李子平既然选择了忠诚于皇帝的道路,他便不得不承受由此带来的一切后果。 “谢郡王妃。” 李子平的声音沉稳而庄重,他一丝不苟地完成行礼动作,随后起身,保持着谦卑而恭敬的姿态站立一旁。 他并未主动询问来意,因为他深知洛清清召见必有要事相商。 李子平内心对于自己在南疆的尴尬地位有着清醒的认识,他自嘲地想着,或许自己又将成为某个计划的棋子。 但即便如此,他也未曾有过怨言,因为他自幼便受忠君爱国思想的熏陶,认为忠于皇帝乃是臣子不可推卸的责任。 哪怕秦泽煜身份尊贵,但在李子平心中,只要未登大宝,他便只能效忠于皇帝。 但是因自己的疏忽未能洞察秦泽煜的野心,致使岭南局势失控,不仅破坏了皇帝的计划,也让自己陷入了信任危机。 对此,李子平深感自责,认为这是自己应得的惩罚。 在经历了数月的内心挣扎后,他终于释怀,坚定了自己的信念——即便前路坎坷,他也将坚守原则,无怨无悔。 面对洛清清的召唤,李子平显得格外谨慎。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低垂,仿佛一尊静默的雕塑,闭口不言。 洛清清见状,非但没有动怒,反而嘴角微扬,以平和的语气说道:“李大人,本王妃今日请你前来,实有要事相商。” 面对郡王妃洛清清的请求,李子平迅速展现出一种谦卑的姿态,躬身行礼,面容间透露出难以掩饰的“不安”。 李子平深刻领教过这位郡王妃的非凡能力与手腕,外界或许对她知之甚少,但他自己却亲眼目睹了她的诸多不凡成就。 尤其是那次许知州事件,李子平更是亲身参与其中,作为洛清清布局中的一环,见证了整个事件的始末。 那日,他亲眼目睹了许知州如何煽动“暴民”,企图趁乱侵袭郡王府。 而更令李子平震撼的是,他隐约察觉到这或许正是洛清清所布的“局中局”。 她非但未被困局所扰,反而借此机会将计就计,成功反击,让许知州自食其果。 如此种种,让李子平在面对洛清清的请求时,更加谨慎而坚定,自己不能轻易应承,更不敢有丝毫怠慢。 第373章 伸出橄榄枝 去年秦泽煜去攻打交州和黄州,还不敢大张旗鼓。 郡王妃洛清清还知道弄个替身在王府,以便掩人耳目。 还有几个月前,秦泽煜去山里攻打那些山寨,对外也是宣称“打猎”。 不管有没有人相信,至少这对夫妻给了借口。 今日却一反常态,洛清清坦然向李子平透露:“王爷又出去练兵了。” 面对这一变故,李子平闭目沉思,心中迅速勾勒起南疆周边的地图。 南疆之东是广城,作为岭南的璀璨明珠与军事重镇,其繁华与重要性不言而喻,朝廷自然不会轻视,派遣的重臣与驻军便是明证。 尤其是那支海陆并进的精锐之师,人数虽仅万余,却足以成为秦泽煜扩张之路上的巨大障碍。 秦泽煜虽然强势霸道,却也明白,一旦触及皇帝逆鳞,广城之师必然顺着水路攻打南疆,成为他致命的威胁,所以他必然不会去碰广城。 排除了广城,李子平的思绪自然而然地转向了南疆之西的罗州。 这是朝廷伸不到手的地方,李子平仔细地回想。 他记得三年前,朝廷选派了一个刺史,听说还是个世家子。 但那人一听是罗州,直接吓软了腿,宁肯抗旨也不去赴任。 皇帝的雷霆震怒,不仅赐死了此人,他的家族还受到了牵连。 然而,即便如此,罗州刺史之位依旧空缺,成了朝廷难以填补的空白。 罗州之弱,不仅在于缺乏中央的直接管辖与强大的军事支持,更在于其内部势力的错综复杂。 当地豪族割据,县令们各自为政,招募的部曲与私兵虽数量可观, 却也难以形成统一的战斗力。 面对这样的局面,秦泽煜的选择似乎已不言自明。 李子平身处南疆,但她的地位之尴尬,恰如罗州之现状,既非朝廷之坚盾,亦非秦泽煜的利刃,只能在这微妙的局势中寻找自己的生存之道。 秦泽煜的每一次行动,都将深刻影响南疆乃至整个天下的格局。 李子平知道自己必然触及不到秦泽煜核心的军事秘密。 以秦泽煜此次出征为例,部队的确切人数与粮草配置等等,他都一无所知。 然而,基于对秦泽煜的了解,他推测这位雄心勃勃的郡王不会吝啬于兵力,保守估计也应有一万精兵,甚至更多,且皆是历经战火洗礼的勇士。 秦泽煜的军队,其战斗力之强,有目共睹,两次征战均已证明其实力。 相比之下,罗州所集结的反抗力量,无异于以卵击石,其结局不言而喻。 随着罗州的归顺,秦泽煜作为岭南王的地位将更加稳固,名实相符。 面对这一连串的变故,李子平的心情愈发沉重。 他意识到,整个岭南地区的局势正急剧恶化,紧张氛围笼罩四方。 他不禁思考,皇帝对此将会作何反应? 朝廷是否会派遣大军前来镇压? 若真如此,岭南恐将再次陷入无尽的战火之中。 “唉!”李子平轻叹一声,心中充满了忧虑。 作为一位深受传统儒家思想影响的士大夫,他心怀天下,不忍见百姓再受战乱之苦。 正当他沉浸在忧虑之中时,洛清清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李大人,我刚收到情报,许知州的残余势力正与僚人、俚人等勾结,企图袭击宝顶新城。” 洛清清语气略微急促。 “什么?袭击新城?”李子平闻言大惊失色,猛地抬头望向洛清清。 他心中暗自揣测,这究竟是许家余孽的报复行动,还是郡王妃为了某种目的而布下的局? 经历了这许多波折后,他不得不变得更加谨慎多疑。 “没错,他们企图趁郡王不在之际,对王府进行偷袭。” 洛清清继续说道,语气中充满了对敌人的不屑与嘲讽。 然而,李子平却敏锐地察觉到了她话语中的矛盾之处——既言“攻打新城”,又称“偷偷摸摸”。 他眉头紧锁,心中充满了疑惑。 洛清清的声音如同平静湖面投下的一粒石子,激起了层层波澜:“另有一事要告知李大人,青云县知县洛安和,亦与叛贼有所牵连。” 此言一出,李子平的眼神瞬间凝固,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紧紧攫住。 一股不祥的预感再次悄然爬上心头,那种似曾相识的沉重与复杂,让他不禁回想起过往种种。 洛安和,郡王妃的生父,难道也要重蹈许知州的覆辙,走向那条不归路了吗? 此刻,李子平恍然大悟。 郡王妃此番召见之意已昭然若揭。 她又一次将他置于了“证人”的角色之中。 这份认知让他心中五味杂陈,既感无奈又带几分哀愁。 作为一枚被频繁使用的棋子,即便是工具,也渴望得到应有的尊重与理解。 洛清清并未理会李子平内心的波澜,她继续说道:“李大人,郡王不在,我虽为郡王妃,却也为女子之身,行事多有不便。 加之我与洛安和之间旧怨未了,若我直接行动,恐招致非议,被误解为公报私仇。 而您,身为前御史,德高望重,无论南疆百姓还是朝廷,皆对您信赖有加……” 她的言辞恳切,目标明确,显然是将李子平视为实现其计划的关键一环。 面对这样的安排,李子平内心挣扎不已。 他实在厌倦了夹在皇帝与郡王这对至尊爷孙之间挣扎选择。 此时他脑海中出现两种声音,一个声音劝他顺应时势,成为郡王的得力助手,为自己谋取前程。 另一个声音则让他坚守原则,忠君爱国,提醒他不可背叛君上。 这两个声音在他心中激烈交锋,让他陷入了深深的矛盾之中。 最终,理智与忠诚占据了上风。 李子平不愿放弃自己坚守多年对皇帝的忠诚。 李子平的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悄然浮现,那是一种交织着挣扎与犹豫的复杂情绪。 洛清清心思细腻,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切。 她以一种沉稳而又不失温婉的语调缓缓开口,话语中透露出对李子平的深切敬意与高度评价:“实不相瞒,郡王与我,皆对李大人抱有极高的敬仰之情。 在我们看来,您所具备的才能与远见,正是南疆知州一职不可或缺的宝贵品质。” 此言一出,李子平的目光再次聚焦于洛清清身上,那眼神中闪烁着疑惑与期待的光芒。 他心中不禁泛起层层涟漪,暗自思忖:洛清清究竟意欲何为? 这份突然伸出来的橄榄枝,如同一股不可抗拒的磁力,深深吸引着他。 第374章 心动不已 知州之位,不仅意味着更高的权力与地位,更是对他能力与智慧的极大肯定。 李子平深知,这一决定或将彻底改变他的人生轨迹,让他在仕途上迈上新的台阶。 “嘶——”他轻声一叹,内心五味杂陈。 这份提议,既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兴奋与憧憬,又让他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洛清清的提议让李子平心动不已,但很快,他的思绪转向了更为实际的层面——皇帝是否会采纳秦泽煜的提议? 这一念头闪过,他旋即意识到,现在南疆的局势秦泽煜或许真能左右皇帝的决策。 毕竟,洛安和作死,南疆接连失去许知州和洛安和两位地方长官,南疆就会成为官员们避之不及的险地。 在其他人看来,在南疆为官的凶险程度,几乎到了让人谈之色变的程度。 到南疆赴任,就是一场生死赌局,且十死无生。 面对这样的局面,朝廷若再强行派遣官员赴任,恐将遭遇前所未有的抵触,官员们宁愿背负抗旨之罪,也不愿踏入这片死亡之地。 然而,南疆之于朝廷,其重要性不言而喻,皇帝断然不会轻易放弃。 即便只是形式上的任命,也需有一名知州以安民心。 鉴于此,皇帝或将不得不调整策略,从南疆本地或邻近区域选拔人才,以解燃眉之急。 李子平作为曾经的御史,凭借其品级、资历与能力,在此时显得尤为吐出。 尽管升任知州对他而言是越级提拔,但在南疆这一特殊背景下,他的晋升之路似乎已经铺就。 面对这样的机遇,李子平心潮澎湃,他渴望以一己之力,为南疆带来变革,让百姓安居乐业,实现自己作为读书人的理想抱负。 他相信,只要秉持公正之心,勤勉为政,定能在这片土地上书写属于自己的辉煌篇章。 至于秦泽煜与皇帝之间的恩怨情仇,他选择置身事外,只愿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造福一方百姓。 当然,李子平也深知,自己的这一选择并非毫无风险。 秦泽煜与皇帝等权势人物的态度,将直接影响他的仕途命运,甚至人身安全。 但他坚信,只要他坚守原则,无愧于心,便能在复杂多变的政治环境中,找到属于自己的立足之地。 面对这样的诱惑,李子平内心挣扎良久。 最终,他缓缓颔首,应承道:“好!但愿郡王妃能坚守诺言。” 次日清晨,李子平精心挑选了十余名王府亲卫,一行人登上了宝顶新城巍峨的城门楼。 与此同时,新任的绮衣使者罗佩文悄然向洛清清禀报了一则消息:“娘娘,李大人所选的亲卫之中,暗藏有朝廷的耳目。” 稍作停顿,她又补充道,“不过,这些并非全部,其中亦不乏我王府的忠诚之士。” 洛清清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李子平此举既是一种保留,也是其立场的鲜明表态——他选择成为中间力量,既不偏向秦泽煜,亦不依附于皇权。 对此,洛清清并未强求,她理解并欣赏这种微妙的平衡之道。 毕竟,在当前局势下,秦泽煜尚无公然反叛之举,南疆的治理更需地方官员恪尽职守,勤政爱民,而非卷入无谓的党派之争。 “继续严密监视。” 洛清清淡淡吩咐道,随即话锋一转,“青云县新城那边的布置,可都妥当了?” “回禀郡王妃,一切均已安排就绪。” 罗佩文恭敬地回答,言语间透露出对洛清清安排的钦佩与信服。 洛清清对此深感满意,她紧握着拳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宝顶新城表面上依旧平静如水,实则暗流涌动。 陈家、陆家等地方豪族凭借其敏锐的洞察力,察觉到了即将到来的风暴。 他们隐约得知,有人意图染指宝船图纸,并嫉妒豪族在糖业上的丰厚收益,正暗中集结势力,企图对船厂及坞堡发动攻击。 这对于在地方深耕百年的豪族而言,无疑是不可容忍的挑衅。 南疆局势复杂多变,豪族们不仅需应对来自僚人、俚人等土着部落的侵扰,还要对抗朝廷派遣的官吏带来的压力。 因此他们的警觉与敏锐,犹如常年在密林中穿梭的猎手,对周遭的每一丝风吹草动都了如指掌。 洛安和的行动,虽然隐秘,也难以逃脱陈、陆等地方豪族的监视网络。 洛安和探听船厂信息或接触不明人士的消息,也迅速被几大豪族掌控。 “洛安和,真是胆大包天!”几大豪族的家主们聚在一起,语气中既有愤怒也有不屑。 最初他们对洛安和还抱有合作的幻想,毕竟他是朝廷认命的知县,是名正言顺的青云县的父母官。 尤其是老太君的赐婚之举,更是让他们看到了通过联姻与郡王府攀上关系的可能性。 为此他们甚至不惜重金为洛清漪添妆,期望能抱上郡王府这条粗大腿。 但是秦泽煜对待洛清漪的态度,如同一盆冷水,浇灭了他们的所有幻想。 洛清漪的贵妾身份未能兑现,洛家也因此颜面扫地,而豪族们的“投资”也化为泡影。 旧怨还没有了结,洛安和居然还敢来算计他们。 这次更是直接采取了“明抢”的粗暴方式。 极大豪族的家主们,绝对不能忍。 “他敢伸手,就剁了他的爪子!” 陈家家主声音并不大,话语里却带着浓浓的杀意。 “不止!还要——” 陆家家主伸出一个手掌,在脖子上比画了一下。 斩草除根,才最保险。 “好!先下手为强!咱们必须要让那些狗官们知道,我们几大家族不是好惹的。” 刚刚被郡王府狠狠地宰了一顿,虽然是他们心甘情愿、且争相争抢的,但,被人“利用”的感觉,真心不好受。 几大豪族心有怨气,却又不敢冲着郡王府发作。 偏偏在这个时候,洛安和一头撞了进来。 很好!就是他了! 杀鸡儆猴也好,迁怒泄愤也罢,反正几大豪族打定主意,不会放过这个贪婪的狗官。 悄无声息地,几大豪族也开始动了起来…… 第375章 各怀鬼胎 青云县与宝顶新城的暗流涌动,不为普罗大众所知晓。 洛安和未曾料想,他的筹谋早已被郡王府洞悉,洛清清早已正严阵以待,准备将他们一网打尽。 洛安和预感到此次行动或将难逃失败的宿命。 然而,他已经没有退路了,只能硬着头皮前行。 过去两三年,一连串的挫折如同重锤,不断敲打着他的意志,将他推向绝望的深渊,心灵也因此而扭曲,理智徘徊在崩溃的边缘。 此次行动,对他而言,是最后的挣扎,也是疯狂的赌注。 若能成功,他不仅将掌握价值连城的宝船图纸,作为献给皇帝的厚礼,还可能借此重创郡王府,乃至除掉心头大患——洛清清。 在南疆,无人不晓洛清清对于秦泽煜的重要性,洛清清的存在,是秦泽煜不可或缺的支柱。 一旦洛清清陨落,对秦泽煜而言,无疑是致命的打击,郡王府的根基亦可能会动摇。 “必须趁乱除掉洛清清!”洛安和心中恶念丛生,这不仅是公仇,更是私怨的清算。 他自认为对洛清清有生育之恩,即便曾有过亏欠,也足以抵消一切。 但洛清清的所作所为,却让他倍感愤怒与不甘。 在他看来,自己的仕途本该一帆风顺,妻子共享荣光,女儿嫁入皇室,尽享尊荣。 然而,这一切美好愿景,都因为洛清清而化为泡影,家庭蒙羞,成为世人的笑柄。 洛安和将家族的不幸都归咎于洛清清,认为是她导致了家族的衰败与困境。 从家产被迫捐出到被刁民诬告,每一桩每一件,都被他视为是洛清清从中作梗。 在洛安和的心中,洛清清是不折不扣的“扫把星”,是洛家衰败的根源。 洛安和陷入了一种狂热的状态,他深信,只要除去洛清清,自己与家人的命运便能重归平稳的轨道。 在这一信念的驱使下,他失去了往日的冷静,迅速召集了手下所有部曲,并动员了县衙的衙役,准备实施一项大胆的计划。 与此同时,许勇也已完成了他的部署,双方蓄势待发。 “腊月初一,正是动手的良机。” 洛安和提出了一个具体的行动日期,“那日,宝顶新城将举办盛大的集市,四方商贾、小贩云集,热闹非凡。” 提及宝顶新城,许勇不禁眉头紧锁。 自许知州被秦泽煜斩杀之后,他便过上了颠沛流离的生活,多数时间藏匿于深山之中,对于新城的变化知之甚少。 “宝顶新城的集市,乃是郡王妃洛清清所倡导的‘惠民政策’,意在拉近官民距离,共享太平盛世。” 洛安和的话语中充满了讽刺与不屑,“她不过是在做表面文章,博取虚名罢了。 王府前街,本是尊贵威严之地,如今却成了商贩杂居的步行商业街。” 洛安和继续道,每月的初一和十五,这条街道都会对外开放,允许商贩免费摆摊,只需自行清理卫生即可。 如此优厚的条件,自然吸引了众多商贩前来,使得王府前街每逢集市之日便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如此众多的人流,正是我们潜入王府、实施计划的绝佳时机。” 洛安和的眼中闪烁着冷酷的光芒,“只要我们能趁乱混入人群,便能对郡王府发动突袭,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许勇却对此表示担忧:“新城的城门守卫森严,我们如何能够轻易通过?” 洛安和自信满满地拍了拍胸脯:“此事交由我来处理。 我身为青云县知县,自有办法蒙骗城门守卫,将你们一行人安全带入新城。” 这么多人直接进入城中,无意会引人注目,增加行动失败的风险。 所以洛安和做了一番布置。 腊月初一。 王府前街的市集如常繁华,商贩们忙碌地布置摊位,民众则络绎不绝地前来购物与闲逛。 街道上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就在这时,街角不期然地升起了一股黑烟,恐慌迅速在人群中蔓延。 “失火了!快逃命啊!”惊呼声与求救声交织在一起,不明真相的民众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惊慌失措,纷纷逃离现场,集市瞬间陷入一片混乱。 在这混乱之中,洛安和率领着上千人马,装作气喘吁吁、紧急救援的模样,赶到了宝顶新城的城门前。 他身着官服,正气凛然地向守卫解释:“王府方向传来黑烟,恐有火灾,我担心民众在慌乱中发生踩踏事故,因此率队前来救援。” 言辞间略虽然有漏洞,但听起来却也合情合理。 守卫们相互对视,交换了一个默契的眼神后,缓缓移开了城门口的拒马,为洛安和的人马放行。 洛安和与混在人群中的许勇心中暗喜,认为已成功混入了城中。 他们并未察觉到,在城门楼上的高处,李子平正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他心中暗自叹息,“这洛知县,果然与匪徒有所勾结,企图对王府不利。” 李子平并未立即采取行动,而是选择继续观察。 他深知自己的角色——一个见证者。 他只需要亲眼目睹洛安和接下来的行动,并如实地上报给皇帝就算完成他工具人的任务了。 当洛安和一行人抵达郡王府外,许勇高喊着:“秦泽煜叛逆!私藏龙袍,私造军械!我等奉命前来彻查!” 来到郡王府外,许勇高喊口号越过洛安和冲向郡王府的大门。 周围的百姓跑的跑,躲的躲,现场仅余一片混乱与狼藉,满目疮痍。 此次攻击郡王府,许勇的目标远不止于为许知州复仇,更深层的目的,在于为即将上任的新知州铺就一条稳固之路。 他心中盘算着,若能寻获得秦泽煜“图谋不轨”的确凿证据,譬如伪造龙袍之类的物什,即便无法直接撼动秦泽煜的地位,也足以构陷其以叛逆之名。 此举一旦成功,新知州便能依律调遣广城兵马,进而名正言顺地接管南疆大营的指挥权。 手握兵权,虽未必能彻底击溃郡王府的势力,但至少能让秦泽煜心存顾忌,不敢轻易对新知州下手,确保了新知州在南疆的安全与立足之地。 洛安和心中自有盘算,而许勇,同样也在精心布局,二人各怀鬼胎。 第376章 咎由自取 李子平紧随洛安和与许勇之后,他的脚步因许勇的喊声而险些一个踉跄。 “私自铸造兵器?私藏龙袍?” 他心中暗惊,这指控简直荒谬至极。 转念一想,私造军械之事,或许尚能寻得一丝合理之处,毕竟秦泽煜麾下兵马众多,军需物资自然不可或缺,而在朝廷严格的管控之下,这些资源的获取绝非易事。 秦泽煜为了装备他的军队,私下筹措亦在情理之中。 “私藏龙袍”这四个字,李子平却坚信这纯属无稽之谈。 身为南疆长史,他虽然不能接触到王府的核心机密,但与秦泽煜的交往让他深知这位郡王的脾性。 秦泽煜自视甚高、偏执成狂,他自诩为大虞正统,怎会行那叛逆之事? 更遑论私藏龙袍这等大不敬之举。 在他看来,秦泽煜若要穿戴龙袍,必会堂而皇之,即便面对自己这样的朝廷官员,也从不掩饰其勃勃野心。 李子平心中暗自摇头,对眼前这群人的行事深感不屑。 他们所谓的“证据”,不过是些站不住脚的诬告罢了。 他站在一旁,冷眼旁观,只见许勇等人声势浩大地架起云梯,竟然真要对王府发起攻击,口号声此起彼伏。 洛安和此刻心中亦是五味杂陈。 在听见许勇喊出声的瞬间,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也成为了许勇等人手中的一枚棋子。 虽然他也不过是利用许勇,但此刻被反利用的感觉,却让他倍感屈辱与不甘。 尤其是想到自己竟被一个卑贱的部曲所算计,更是让他怒火中烧。 “哼,许勇,你究竟意欲何为?” 洛安和心中暗自思量,却也只能无奈地看着事态的发展。 在这场游戏中,他似乎已经失去了主动权,只能静待其变。 "竟敢将我当作棋子!" 洛安和心中暗自咬牙切齿,却明智地隐匿于许勇的庇护之下,意图在混乱中渔翁得利。 "待我大事办成后,定与你清算这笔账!" 他的话语虽狠,行动却谨慎,躲在暗处,伺机而动。 许勇一行人,或许是因为他们勇猛无畏,或是因王府防卫的疏忽,他们的猛烈攻势竟意外地取得了成效。 几位身形矫健的僚人,如同林间飞跃的猿猴,借助云梯,轻盈地跃过越王府的高墙,动作之迅速,令人咋舌。 落地后,他们未敢有丝毫耽搁,迅速奔向大门,合力抬起沉重的门闩,伴随着一声轰然巨响,大门被猛然推开。 "冲锋!随我杀入郡王府!" 许勇的声音激昂,他挥舞着横刀,高呼:"擒拿叛逆秦泽煜,搜寻龙袍,夺取王府的宝藏!" 前两句或许未能激起所有人的狂热,但"王府宝藏"四字,却如同磁石般吸引了所有人的贪婪目光。 金银珠宝,珍珠玛瑙,珊瑚玉树……这些词汇在众人脑海中勾勒出一幅幅诱人的画面。 尤其是昆娜部的遗民,他们的部落被秦泽煜所灭,女王的宝藏被秦泽煜掠夺,仇恨与贪婪交织,让他们更加疯狂。 "杀啊!为了宝藏,为了复仇!"他们呐喊着,眼中闪烁着对财富的渴望。 而那些被许勇招揽的山贼山匪,更是贪婪成性,眼中闪烁着对金银的狂热,将"人为财死"这句话诠释得淋漓尽致。 许勇则巧妙地利用这些贪婪的心理,继续高呼口号,激励他们冲锋陷阵,自己却暗中布置,准备坐收渔翁之利。 无需真的将龙袍塞到王府的某个角落,只需在王府的院子里冲杀上一个来回,顺手抢走一件王府的物件当作证明。 之后,他只要逃离王府,高声呼喊:“秦泽煜果然私藏龙袍,意欲图谋不轨!” 他所追求的,不过是一场声势浩大的围攻,以及那随之而来的混乱。 许勇虽非贪生怕死之辈,却也深知无谓牺牲的愚蠢。 他亲眼目睹了知州府的覆灭,对郡王府的雄厚实力有着清醒的认识。 此番造访,他并非真要血洗王府,而只是精心制造了一场风波,借此兴风作浪。 此刻,他们已顺利渗透王府内部,接下来的任务,便是许勇携心腹悄然逃离。 是的,他用了“逃离”二字,因为他对郡王府的深不可测有所了解,尤其是对洛清清这位女子的手段,始终保持着高度的警惕。 正当许勇顺手取下一个刻有王府印记的箱子,并四处寻找脱身之路时,一抹不合时宜的官服身影闯入了他的视线。 “洛安和?他竟也混入了内院?他想要干什么?” 许勇眼中闪过一丝冷冽的杀意。 在他看来,唯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于是,他迅速转身,抽箭搭弓,随着一声清脆的弦响,箭矢如电,直穿洛安和的咽喉。 “啊——”洛安和的惨叫戛然而止,他瞪大双眼,满是不甘地倒下。 这一幕,恰好被通过暗道登上王府城墙的李子平目睹。 他惊愕之余,不禁喃喃自语:“这洛安和,竟如此轻易便丧命?贼人内部起了纷争?” 此时,洛清清身披铠甲,手持弓箭,英姿勃发地走来。 她原本打算亲自解决洛安和,却不料被许勇抢先一步。 李子平咽了咽口水,干涩地说道:“正如郡王妃所料,贼人之间似乎发生了内讧。” 洛清清冷笑一声:“洛安和自作聪明,引狼入室,反被同伙所杀,实属咎由自取!” 李子平心中决定,在呈给皇帝的密折中,将这一切如实禀报。 并非他不懂变通,实在是洛安和太过愚蠢! “关门!放箭!”随着洛清清的一声令下,王府的守卫们迅速行动起来。 洛安和身死,许勇现身,他们皆被围困于王府之内。 洛清清见状,心中再无犹豫,果断发号施令。 “遵命!”王府四周潜伏的亲卫们,如同暗夜中的猎豹,应声而动。 紧接着,王府大门轰然关闭,万箭齐发,划破长空,带着凛冽的杀意,嗖嗖嗖地射向那些被困的敌人,每一箭都精准而致命,无情地收割着生命…… 第377章 该退场了 郡王府之内,正在上演着一场关门捕猎的戏码。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知县后衙,亦非宁静之地。 “确认无误,洛安和的家眷此刻皆藏匿于县衙深处?” 一位身着便服的探子,低声询问着。 只见一支约莫两百余人的队伍,悄然逼近,他们身着僚人特有的服饰,以黑布蒙面,仅余双眼闪烁,透露出一种不可名状的冷冽。 手中紧握的,是僚人部落常用的弧形弯刀,背上则背着装饰着绚烂羽毛的长箭。 然而,他们开口之时,吐露的却是地道的客族方言,这奇异的现象,无疑揭示了他们的真实身份——一群伪装者。 “正是,徐氏夫人、洛清漪小姐,以及洛安和的几位庶出子女,此刻皆在县衙后院。” 回答的是一名机敏的衙役,他巧妙地避开了之前洛安和的命令,此刻正卖力地向这些外来势力传递着关键信息。 “石捕快,你果然识时务,陈家自会铭记你的功劳。” 领头的“僚人”以赞许的目光审视着这位衙役,声音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威胁与承诺。 石捕快闻言,连忙躬身行礼,满脸堆笑,心中却在暗自盘算。 在南疆,几大豪族的势力盘根错节,远非那个远道而来的知县所能抗衡。 即便是位高权重的许知州,亦不过是一朝之间便烟消云散,更何况这位初来乍到的知县大人。 “多谢老爷赏识,小的告退。” 石捕快说罢,便匆匆离去,心中只想着尽快领取赏银,远离这是非之地。 这等贵人间的恩怨情仇,不是他这等小人物所能涉足的。 而在另一处屋顶之上,数道身着黑色胡服的身影静静伫立,他们俯瞰着下方的一切,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瑶光,看来我们并非唯一的玩家,这场游戏,正变得愈发有趣。” 其中一人轻声说道,语气中既有对未知挑战的期待,也有对局势突变的无奈。 仔细看这一行人,不难发现她们体态轻盈,应是女子无疑。 “嗯,我们暂且静观其变,随机应变。” 代号瑶光,实则本名罗佩文的绮衣使者,沉稳地应声道。 作为绮衣使者的先驱,洛清清精心遴选了七位精英,她们依据北斗七星的古老命名,各自赋予了独特的代号。 罗佩文,人称瑶光,与天枢、天璇、天玑等六位同袍,共同编织着一张隐秘而强大的情报网络。 此番任务,旨在“斩草除根”,洛清清深思熟虑后,派遣了瑶光与天玑两位核心成员,并各自配备了七名经由她们亲手培养、忠诚无二的绮衣卫。 这十四位绮衣卫,打破了性别的界限,既有英姿飒爽的女子,也有坚毅果敢的男儿。 他们之中,有的源自南疆的贫寒之家,有的则是娘子军的勇士,或是王府中的精锐亲卫,更有洛清清亲自收养的孤儿。 洛清清未曾预料,短短两载春秋,她已悄然掌握多股不可忽视的势力——娘子军的勇猛、王府亲卫的忠诚,以及洛氏庄园里那些孤儿们被赋予的新使命。 如今,绮衣卫的建立,更是让这股力量如虎添翼,总数已逾五六百人。 他们个个都是洛清清精挑细选、严加磨砺的佼佼者,虽未必能以一敌十,但在一对一或一对多的较量中,皆是不可小觑的存在。 拥有如此实力,洛清清在南疆之地,已然是举足轻重的存在。 更何况,她还身负郡王妃的尊贵身份,这不仅赋予了她调动军队的权力,更让她在与李子平等官员的交涉中,拥有了更多的话语权与影响力。 王妃之位,终归是依附于秦泽煜的荣耀,若失去他的支持,一切都将变得没有意义。 但洛清清并非全然依赖于秦泽煜。 即便秦泽煜与她反目,她手中握有的这股隐秘力量,也足以让她在风雨飘摇中站稳脚跟。 当然,她并不愿与秦泽煜走到那一步,但若真有那一天,她亦不会束手无策,任人宰割。 “诸位兄弟,听我号令,冲锋陷阵!洛知县那狗官,身为京中贵胄,家中定藏有无数金银财宝,此刻正是我们劫富济贫的大好时机!” 随着一声令下,一群身着异服、面容冷峻的豪族部属,悄然伪装成偏远僚人的模样,他们刻意用那粗犷而生疏的僚语高声呼喊。 一时间,空气中弥漫着不寻常的紧张气息。 随即,这些人或挥动弯月般的利刃,或借助矫健的身手翻越高墙,更有甚者直接以蛮力冲撞厚重的木门,几番动作之下,青云县衙的后院防线竟被轻易突破。 徐氏与洛清漪母女俩,在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中惊愕失色,面面相觑,心中满是不可置信——这官府重地,怎会有贼影潜行? 自秦泽煜铁腕整治以来,青云县犹如铜墙铁壁,城门森严,城上守卫如林,城外更有精兵强将随时待命,任何风吹草动都能迅速平息。 更别提秦泽煜对“民乱”二字深恶痛绝,早已立下严规,任何胆敢借乱民之名行不轨之事的官员或豪强,必将严惩不贷。 哪怕是家族间的私怨,也不得假借外力滋事。 “阿娘,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咱们这可是县衙啊,他们怎么敢如此大胆?” 洛清漪的声音颤抖,眼中满是恐惧。 “那言语确似僚人所言,但他们怎会如此猖狂,敢入城犯禁?” 徐氏亦是惊惧交加,母女俩紧紧相拥,试图从对方的体温中汲取一丝安慰。 然而,当她们意识到呼救无望时,心中更是冰凉一片——家中护卫、部曲乃至县衙的衙役,皆被洛安和带去执行任务,留下的唯有弱质女流与仆从。 洛清漪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阿娘,难道是洛清清?她这是要对我们下手了吗?” 但随即,她又自我否定,“不可能,洛清清虽看似强硬,实则心软,断不会做出这等残酷之事。” 徐氏的目光锐利,仿佛能洞察人心,她轻蔑一笑:“洛清清?哼,终究是个不成器的。 若我身处其位,身为郡王妃,自当雷厉风行,不容丝毫忤逆。 王府内外,谁敢不敬,必严惩不贷。 哪像她,空有权势,却优柔寡断。” 徐氏与洛清漪之所以的屡次挑衅洛清清,正是徐氏精准捕捉到了洛清清那份难能可贵的“慈悲心肠”。 在她们眼中,这份温柔成了可欺的软肋。 徐氏心中明镜似的,她知道即便自己的行为触怒了洛清清,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被逐出府邸,绝不会有性命之忧。 这份认知,让她更加的嚣张跋扈。 面对徐氏的屡次挑衅,洛清清终是下定决心:“请放心,从今往后,我洛清清将不再轻易心软,必以铁腕护我周全。” “年关将至,是时候让某些角色,从舞台中退场了……” 第378章 悲哀 “你们是谁?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攻击县衙?” 徐氏与洛清漪抱作一团,母女俩瑟瑟发抖。 徐氏到底年长些,是个做母亲的人。 她装着胆子,色厉内荏地对一群假扮成僚人的黑衣人喊道:“这里是青云县县衙,攻击官衙,等同于谋反!” “郡、郡王府断不会放过你们的!” 徐氏抖着声音,撂下了狠话。 说完,她就觉得很是悲哀—— 他们洛家与郡王府早已成了不死不休的仇敌。 结果到了危急关头,她还要拿郡王府来威胁这些歹人! 唉,这到底是怎么了? 他们洛家为何会一步步地沦落到今天这步田地? 十多年前,他们从洛清清母亲的手上得到了大笔的钱财,日子过得不知有多滋润。 哪怕是两年前,他们一家也过得风光自在。 那时的徐氏,做梦都想不到,自己以及家人会有今天哪。 “杀死狗官!抢光宝库!” 几大豪族派来的部曲们,在听到“郡王府”三个字的时候,确实心里咯噔了一下。 但他们牢记主人的命令,还是用僚人的土话,胡乱喊着口号。 手里的弯刀高高举起,将被推过来的丫鬟、婆子都逐一砍倒。 “啊~” “救命啊!” “夫人,小姐,我不想死!” “来人呐,快来救命啊!” 丫鬟婆子们或是惨叫,或是拼命呼救,后院一片混乱。 扑通!扑通! 人一个个地倒下,鲜血慢慢在地面上晕染开。 “阿娘,我、我不想死!” 洛清漪被吓坏了,脑子一片空白,她嘴里无意识地喊着。 啊~~ 一声熟悉的惨叫,将她惊醒过来。 然后,她发现,自己在慌乱之中,竟把亲娘推了出去。 那群黑衣人丝毫没有客气,手起刀落,徐氏只能发出一声惨叫,人就断了气。 鲜血在颈间咕嘟咕嘟地流出来,她两只眼睛张得老大,直到咽气,也没有闭上。 死不瞑目啊! 洛清漪又是惊惧又是心虚,是她,是她害了母亲。 呜呜,她不孝啊。 可、可她也是没办法,她不想死。 许是强大的求生欲望,洛清漪竟爆发了潜能。 她克制住了瘫软的身体,踉踉跄跄地爬起来,朝着前院就奔逃过去。 “瑶光,动手吧!” 屋顶上的绮衣卫,看到徐氏死了,只剩下一个洛清漪,便催促道。 她们已经晚了一步,不好继续“晚”下去。 两个必杀的对象,总要亲手杀一个吧。 “好!” 代号瑶光的罗佩文,早已不是刚被送到岭南时的柔弱。 经过严苛的训练,她已经成长为真正的娘子兵。 她抬起胳膊,按下机扩。 嗖! 一记划破空气的声响,一支短弩从她的袖筒飞出来,直接刺入洛清漪的脖颈。 洛清漪双眼凸出,还不等惨叫出声,身后的黑衣人也杀到了。 一道道寒光闪过,洛清漪的头、后心等位置都受到了攻击。 扑通! 洛清漪摔倒在地上,落地后,她整个人还保持着奔跑的姿势。 只是,她已经彻底失去了呼吸。 身中数刀,刀刀致命,她死得不能再死了。 “不好!有埋伏!” “快、快跑!” 几个得手的黑衣人,看到洛清漪倒下,却没有露出高兴的神情。 因为他们看到,在洛清漪的脖子上,还插着一支短弩。 还有另外一股势力。 难道是郡王府? 领队的黑衣人心底生出不好的预感。 他赶忙大喊一声,带着众人就要跑。 “想跑?做梦!” 瑶光罗佩文冷笑一声,拿起铜哨,放在嘴边用力一吹。“嘀~” 清脆的哨音陡然响起。 紧接着,墙上冒出十几个人影,前后两处大门外,也各有一队人马杀进来。 “南疆地界,郡王府治下,居然还有人胆敢冒充贼匪冲击县衙,真真胆大包天、罪该万死!” 这次出现在众黑衣人面前的人并不是罗佩文,而是留守王府的秦云峰! 他是郡王府亲卫的统领,也是秦泽煜的代言人之一。 看到来人是秦云峰,一群黑衣人眼底闪过一抹绝望。 “动手!” 领队的那人举起了弯刀,嘴里喊着动手,但却用力咬了一下后槽牙。 其他黑衣人也都是如此动作。 “声东击西?该死,他们要自尽!” 秦云峰见他们只是大喊“动手”,却都没有行动,反而一个个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他便知道,自己上当了。 “快!快拦住他们!” 秦云峰试图亡羊补牢,命令众亲卫将这些人制服,阻止他们服毒。 但,还是慢了一步。 等众人将黑衣人的面巾扯下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口吐黑血,失去了呼吸。 “死士!这些豪族,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豢养死士!” 秦云峰咬牙切齿,却也无可奈何。 他只能把十几具尸体带回了王府,向洛清清请示,该如何处置。 “将这些人送还陆、陈等几家!” 洛清清仔细看了看那些尸体,发现没有什么特征,衣服、武器上也没有任何标识。 但,哪怕没有证据,洛清清也知道,敢在南疆,敢派人去冲击县衙,除了那几大豪族,就再无其他的势力。 其实,最初洛清清想出来的办法,也是“借刀杀人”。 她故意放出风声,就是为了引洛安和去跟几大豪族作对。 只是最后时刻,洛清清意识到,有些事,需要自己亲手去做。 所以,明知道几大豪族派了杀手,洛清清还是派出了自己的绮衣卫。 杀掉洛清漪,既是为原主报仇,也是让自己有个“蜕变”。 洛清清必须承认,她不是后世那个在和平、法制国家长大的女孩儿。 而是一个身处乱世,身居高位的封建王朝的郡王妃。 如果她只是当个贤内助,只是做一个成功男人背后的女人,她也无需这般果决。 但,她不是! 她也不愿意。 她要做的是站着秦泽煜身边,与他一起打天下。 所以,有些事,真的不可避免。 她洛清清也注定不能当个心慈手软的圣母。 快意恩仇、杀伐决断,该立威的时候,也要立威。 杀掉洛清漪是这样,故意把死士的尸体“送还”几大豪族也是如此。 她要用血淋淋的事实告诉所有人:她,洛清清,不好惹! 第379章 活口 秦云峰在内心暗自惊叹,洛清清的这一手,连他这样上过战场杀敌的人都感到震撼。 她竟敢直接将那些死士的尸体,"礼尚往来"般地送回陈、陆等豪族门前,这无疑是对这些权势滔天的家族发出了最为直接且响亮的警告。 此举,无异于在众目睽睽之下,狠狠地抽了那些自视甚高的豪族一记耳光。 更秦云峰解气的是,这些家族即便心有不甘,也不敢拒绝洛清清送的“礼物”。 因为,一旦他们选择将尸体拒之门外,或是以强硬的姿态处理,只会寒了麾下死士与部曲的心。 尽管这些勇士皆为死士,他们的生命早已被主人所掌控,如同棋盘上的一枚枚棋子,任由摆布。 然而,死士亦为人,他们亦能感受到同类之间的悲悯与哀伤。 目睹主人对死士遗骸的轻视与抛弃,那些部曲们心中难免生出忧虑与不安,生怕自己未来的命运也将如此。 门庭之内,人心若失,则家道将衰,门户难保。 将尸体随意丢弃,企图以此与暴行划清界限,无异于掩耳盗铃。 无法洗清罪名,只有默认了攻击县衙的恶行,妥善处理,才不会让家族陷入了更加危险的境地。 秦云峰深知其中的弯弯绕绕,因此他毫不犹豫地执行了洛清清的命令。 他率领队伍,浩浩荡荡将那些冰冷的尸体如同"礼物"一般,一一送抵各大豪族的府邸。 随着一具具尸体被抬入,那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家主们,无不面如土色,惊恐万分。 他们心中充满了疑惑与不安:这究竟是郡王府设下的圈套,还是郡王府对南疆局势的掌控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在这样的心理重压之下,几大豪族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之中。 他们开始揣测洛清清的用意:难道这是郡王府的一种挑衅?还是她有意借此机会立威? 特别是当得知秦泽煜不在,郡王府的实际掌控者已变为洛清清这个女人时,他们更是感到一种莫名的威胁。 毕竟,这个女人仅凭一份宝船图纸,就已在南疆搅动风云,其手段与智谋,令人不得不防。 洛清清那一记狠手,如今再度掀起波澜,众人不禁揣测她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难道她真要与他们决裂? 转念一想,宝船图纸的风波与随后的合作暗流涌动,家主们恍然大悟,洛清清此举并非意气用事,反倒透着几分深谋远虑。 她显然有所顾忌,否则,此刻降临的将是郡王府的铁骑而非死士的尸体。 她或许意在以雷霆手段震慑四方,让南疆的家族们收敛锋芒,不再轻举妄动。 “呼——”家主们暗自庆幸,双方未至水火不容的地步。 毕竟,郡王府的势力,就算他们联手也无法抗衡,更遑论其中的某一家。 “清点一下,郡王府送来的‘礼物’有多少?” 随即,家主们默契地以银两作为“歉意”,每具尸体百两白银,送至秦云峰手中。 心中虽有不甘与憋屈,却也无可奈何。 而另一边,郡王府的战场已尘埃落定,许勇等人的叛乱如同秋风扫落叶,被王府亲卫轻易平息。 血染大地,洛清清强忍不适,询问是否留有活口。 蒋锦玉也身穿铠甲,护卫着洛清清,她疑惑于洛清清的安排。 “主子,为什么一定要留活口?” “留活口,放他们走,自然是让他们成为我们的信使啊。” 洛清清嘴角勾起一抹深意,解释道。 许勇这人展现出的,绝非一味横冲直撞的武夫。 更令人深思的是,他突袭王府的时候,高喊的“奉命行事”的口号,更要栽赃秦泽煜私造兵器、私藏龙袍之罪名,这一系列举动,无不透露出背后大有深意。 洛清清眼睛里带着玩味,“我推测,应该是京里有什么安排。许勇的行动,是在配合京里某些人的行动!” 南疆这边远之地,唯有南疆刺史的人选,方能触动朝廷那根敏感的神经。 然而秦泽煜与洛清清,早已将李子平视为不二人选,自然不愿见到京城再派一位难以驾驭的官员来,搅乱这难得的平静。 于是,洛清清精心布局关门打狗,将许勇一行悉数歼灭,却独留二人生路。 她要让这两人成为信使,带着南疆的“真相”与她的警告,一路北上,直达京城。 这既是真相的揭露,也是对某些蠢蠢欲动者的有力震慑。 京都一间酒楼的包间里。 一人指向窗外道:"那人就是许公子,原是南疆前任知州的胞弟,曾在工部任职。 不料,上月一纸调令,竟将他擢升为南疆新任知州,此等安排,着实令人费解。” 旁人疑惑道:“许家既已在南疆折损了一个许知州,为何还要再送一人入虎口? 莫非,许家为权势所惑,连自家子弟的安危都不顾了吗?” 又有一人道:“我听说许家家主已经官拜宰相。” 众人瞬间恍然大悟。 原来这背后是皇帝与许家之间的权谋交易——皇帝以相位为饵,换取许家在南疆的鼎力相助。 即便不能撼动秦泽煜的根基,也要确保南疆之地,有朝廷的耳目。 小许公子,或许正是这场交易中的一枚棋子,又或许,他也能在南疆的风云变幻中,找到自己的立足之地。 毕竟,秦泽煜虽手握重权,却未敢行反叛之事。 他仍向朝廷表忠心,上奏折,纳赋税,尽管南疆贫瘠,所纳有限,但这份态度,足以证明南疆仍是大虞朝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而秦泽煜,亦非世人眼中的反王。 许家人如果慎行慎言,不去触秦泽煜的霉头,或可保全身家性命。 待到三年任期届满,这小许公子若能安然归来,必得许家重用。 若他能更进一步,巧妙地制衡秦泽煜,并源源不断为京都输送宝贵情报,其功绩定将更加显赫,许家亦将随之水涨船高,荣耀加身。 届时,许家再寻找一个机会,将小许公子调离南疆那等边陲之地,回京享尽繁华,岂非人生一大乐事? 如此盘算,既是个人前程的奋力一搏,亦是家族荣耀的坚实累积,实乃一举两得之策。 然而,事态却发生了意想不到的转折—— “据闻这小许公子已心生悔意,正下令整理行装,返回家中。” 此言一出,语气中带着几分玩味与深意。 “后悔?为什么?刚开始的时候不是答应了吗?怎么忽然就后悔了?” 对面的人不够聪明,反应也慢,更没有读懂这人的眼神。 “当然是被吓的!” “你别忘了,洛安和是跟许家的余孽勾结的。” “洛安和可是洛清清的生父,洛安和满门都死了,许家的余孽还能逃脱?” “我听得分明,许家纠结了近千人,只逃出来了两个!” “就这两个人,我都怀疑是洛清清故意放走的,为的就是通风报信!” 否则,许家的那些虾兵蟹将,都会被郡王府全部干掉。 第380章 还是清清最靠谱 近一千人啊,可比洛安和的满门更有震慑力。 难怪小许公子会被吓得后悔。 对面的人,嘴巴张张合合,却还是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众人侧着耳朵仔细听了听,随后神色变得有些古怪:“许公子坠马了?直接摔断了一条腿?” 真狠哪! 为了不去赴任,为了不连累自己和家族,生生弄断了一条腿! …… 洛清清不知道千里之外发生的事儿,不过她可以推测—— 有了洛安和和许家的这桩事故,想必应该能够震慑京中的某些人。 南疆知州这个官职,应该也能按照她的意愿,落在李子平的头上。 “家里的一切还算顺利,只是不知,秦泽煜那边是否平安!” 洛清清处理完后续工作,就开始担心远去罗州的秦泽煜。 眼瞅着就要过年了,他能够按照约定的在年前回来嘛? 忽然,洛清清一阵心悸,她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几乎是洛清清在感受到那股心悸的同时,刚刚拿下罗州的秦泽煜,脸色有些潮红。 “虞诚,按照交州和黄州的例子,留下三千人建立罗州大营。” 秦泽煜叫来副将,也是曾经的暗卫。 不过,他已经将这人由暗转明,还赐了姓名——以国朝“虞”为姓,以“诚”为名。 虞诚果然没有辜负秦泽煜的期望,他对秦泽煜无比忠诚。 “是!王爷放心,卑职定会驻守大营、守卫罗州!” 虞诚知道,王爷让他来建立大营,就是要把他留下来驻守罗州。 作为王爷最看重的心腹,他自是会把王爷辛苦打下的地盘看顾好! “过些日子,我和王妃会选派来治理罗州的人。” 秦泽煜见虞诚这般温驯,暗自满意,继续说道:“到时候,你与他配合,把罗州按照南疆的模式,好好治理!” 朝廷那边,得到了罗州的战报后,或许还会选派官员,或许不会! 但,不管朝廷如何决断,秦泽煜都会选派自己的人手来治理罗州。 而一应模式,也都参照南疆的例子! 鼓励开垦农田,鼓励山寨里的僚人、俚人下山。 登记造册,服从徭役,让罗州彻底纳入王朝律法的管辖范围之内。 “是!卑职省的!” 南疆的成功就摆在那里,虞诚只需有样学样即可。 至于王爷选派的官员,应该也都是自家人。 虞诚只会积极地配合,而不会故意为难。 开什么玩笑? 自家王爷是个什么性子,从小就接受暗卫培训的虞诚会不知道? 王爷最是恩怨分明,说句睚眦必报都不为过。 作为下属,只需按照王爷的规矩,乖乖做事即可。 若是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那就是自寻死路。 自家王爷可是有宏图伟业的人,规规矩矩地追随他,才有机会获得荣华富贵,才能封妻荫子。 虞诚是在黑暗中长大的杀人机器,他其实比任何人都渴望光明。 他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够在阳光下,过着正常人的生活! 而王爷,给了他这个机会,他唯有誓死追随。 秦泽煜感受到虞诚的诚恳,眼底闪过一抹满意。 只是,头愈发热了,整个人似乎都被架到了火龙上,浑身都在发烫。 抬眼看到秦泽煜不太正常的脸色,虞诚很是担心。 迟疑再三,虞诚开始开了口:“郡王,奴看您的气色不太好,您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 岭南的气候真的让他们这些外来的人,难以适应。这都腊月时节了,这里居然还十分潮热。 尤其是到了中午,那大大的太阳,只把人晒得仿佛被放在了火上炙烤。 还有那几乎要逼疯人的潮气,拧一拧,衣服上都能哗哗的流水。 又潮又热的天气,非常容易滋生蚊虫。 那些蚊子、小虫儿随便咬一口,都会起个大包。 有的还能连成一片,红彤彤的,看着就十分骇人。 更不用说,山里还有瘴气。 虽然王府医馆准备了许多药物,有消炎药,有消毒用的酒精,还有驱散蚊虫蛇蚁的药粉。 但,那些小玩意儿太多了,几乎是防不胜防。 尊贵、细致如王爷,也难免会中招。 看自家王爷脸上那不太正常的潮红,虞诚心底有了不太好的猜测。 “本王无恙!” 哪怕是面对最信任的臣属,秦泽煜也没有露出虚弱的一面。 他这人最是偏执,对所有人都存着戒心。 也就是洛清清,与他相识于危难,还共同经营起一份事业。 夫妻俩心意相通,彼此信任。 秦泽煜知道自己病了,但洛清清不在身边,他不会表现出任何异常。 “罗州的事,就交给你了!” 秦泽煜再次叮嘱虞诚,“你切莫辜负了孤对你的信任!” “……是!”见秦泽煜坚持否认,虞诚也不好说什么。 他领命退下,回到自己的营帐,实在没忍住,偷偷写了封信,用信鸽发回了南疆。 虞诚刚刚退出去,秦泽煜的就有些虚弱地跌坐到胡床上。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感觉自己鼻子里呼出来的气都是热的。 抬手摸了摸额头,嘶,烫得吓人! 他病了,而且病得很严重。 许是王妃所说的什么炎症,又许是中了瘴气。 秦泽煜从衣襟里掏出一个小瓷瓶。 这是临行前,洛清清特意交给他的。 当时洛清清还对他说,“王爷,这是我特制的消炎药,若是受伤、高热不退,可以吃一粒。” “不过,或许会有排异反应,王爷一定要谨慎服用。” 做不了皮试,洛清清也不敢保证秦泽煜会不会对青霉素过敏。 所以,她把药交给秦泽煜的时候,仔细地交代了一遍又一遍。 秦泽煜感受到了洛清清的谨慎,所以不会轻易使用。 但,此刻,他顾不得太多。 出门在外,军中虽然有随行的大夫,但秦泽煜习惯性地质疑一切。 他宁肯相信洛清清给他的药,也不会轻易把性命交给自己无法彻底相信的人手里。 拿来水囊,将一枚小药丸服下。秦泽煜坐在大帐里,足足待了一个时辰,才觉得自己的额头似乎没有那么热了。 呼! 果然还是清清最可靠! …… 第381章 秦泽煜出事了? 于另一侧营帐之内,王妃方氏正凝视着主帐所在,若有所思。 “爱妃,可是有什么不妥?战事已平息,还有什么未尽之事吗?” 四皇子此番“远征”,确是历经艰辛。 他自幼养尊处优,未尝艰辛。 这次出征被蚊虫叮咬,面庞肿胀,更兼发热呕吐,令他深感此生未有之难。 念及王妃的狼牙棒之威,四皇子硬是咬牙挺过来。 此举成效显着,即便无法身先士卒,但四皇子身着铠甲,额上肿包未消,于府中军营巡视之际,亦赢得亲卫们的敬仰目光。 四皇子隐隐感到,自己在府中的威望已悄然提升,与王妃并肩,成为众人心中不可或缺的存在,这对他而言,实乃无上荣光与激励。 “小郡王莫不是病了?”王妃方氏目光仍锁于主帐,轻声一语,却令四皇子猛然一惊。 “你说什么?秦泽煜出事了?” 四皇子惊呼出声,语气中既有惊愕,亦有忧虑,却无丝毫幸灾乐祸之意。 他虽非才智出众,甚至略显愚钝,但言出必行。 既已败于洛清清之手,又认秦泽煜为主,自是真心相待。 秦泽煜亦不负所望,无论是战前筹备,还是行军作战之经验,皆倾囊相授。 此番罗州之行,四皇子府的亲卫不仅学会了丛林作战之道,更掌握了岭南避毒防虫之法,秦泽煜之功,实不可没。 四皇子虽愚钝,却非不知感恩之人。 王妃方氏虽看似凶悍,常持狼牙棒相胁,实则皆是出于关爱与鞭策。 四皇子内心明镜似的,深知与他共度此生的伴侣唯有方王妃。 只有方王妃会真心为他筹划,期盼他能享有尊荣与富贵。 如今又多了秦泽煜夫妇。 他们与秦泽煜洛清清这对夫妇从昔日的敌对,到如今共同沦落岭南,反倒促成了他们之间的微妙联盟。 幸而方王妃不知道四皇子的心思,否则定会提醒:我们仅是依附小郡王,尚无与秦泽煜并肩的资格。 就目前而言,四皇子府与郡王府之间,实力悬殊巨大,难以抗衡。 “日间,我留意到小郡王面色有异。” 方王妃出身将门,虽然外表豪放,实则心思细腻。 她敏锐捕捉到秦泽煜的异样,“小郡王或许病了。” “病了?怎不请医?” 四皇子脱口而出,这是常人第一反应,也是他那直性子使然。 方王妃轻叹一声,未露不耐之色,“行军之中,主帅若病,军心易乱。” 更何况,此次秦泽煜并非孤军作战,还带着尚在考察期的四皇子一行人。 若四皇子二人有异心,恐将趁势作乱。 秦泽煜历经流放、众叛亲离、在岭南苦营才慢慢崛起,自然多疑善感,难以轻易信赖他人,即便是亲叔叔的四皇子亦不例外。 更何况皇上遣四皇子至府城,就是想要制衡秦泽煜,若四皇子趁机铲除秦泽煜,皇上只会更加满意。 人心叵测,秦泽煜不愿亦不敢轻易涉险。 方王妃瞥了眼营帐,又望向四皇子,故意说道:“王爷,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 “什么好机会?”四皇子一脸茫然,心中没有半点趁人之危的念头。 方王妃的眼眸中闪过一抹狡黠的笑意,她语带蛊惑:“趁他病要他命啊。” 方王妃比了一个杀头的动作。 四皇子闻言,愕然凝视着她。 “岭南有且只能有一个岭南王。” 她继续言道:“而今,岭南却出现了两个藩王。” “王爷,您甘心屈居秦泽煜之下,让四皇子府永远笼罩在郡王府的阴影之下吗?” 她的声音渐轻,却如同细针密织,丝丝入扣,直击人心最深处的欲望与恐惧。 这声音,宛如幽冥之中魔女的低吟,引人步入无尽的深渊。 四皇子怔立良久,终是浑身一颤,仿佛从梦中惊醒。 他拼命摇头,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不!我不愿取他性命!” 他与秦泽煜的血脉相连,更清楚秦泽煜的不凡与难缠。 昔日秦泽煜流放岭南,世人皆以为他已如丧家之犬,却不料他竟在蛮荒之地重振旗鼓,麾下精兵数万,财富更是堆积如山。 “有兵有财,假以时日,他未尝不可重返京城,再续辉煌。”四皇子心中暗忖,对秦泽煜的敬畏之情油然而生。 “秦泽煜此刻虽然病弱,即便我们可以趁虚而入。但谁又能保证他没有后手?” 四皇子心中暗自思忖,若他此刻对秦泽煜下手,洛清清定会以雷霆之势,率兵前来追杀他们至死。 “殿下,此等天赐良机,您怎可轻易放过?不妨放手一搏,或许能改写命运。” 方王妃的言语中充满了诱惑,试图点燃四皇子心中的欲望之火。 然而,方王妃的话,非但未能激起四皇子的斗志,反而让他的头摇得如同拨浪鼓一般坚决。 “不,不,不,我绝不与秦泽煜夫妇为敌,这无异于自寻死路,我宁可安分守己,也不愿踏入那万劫不复之地。” 四皇子的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恐惧与敬畏,他对秦泽煜与洛清清这对夫妇的忌惮已深入骨髓,任何可能引发冲突的念头都被他毫不犹豫地扼杀在摇篮之中。 回想起自己为了一座跨海大桥而孤注一掷的往事,四皇子更是心有余悸。 “王妃勿再相劝,我意已决。”他的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我绝不与秦泽煜夫妇为敌。” “爱妃,你万不可心存邪念。” 四皇子紧握方王妃的手,言辞恳切地告诫,“秦泽煜与洛清清,皆是难缠之辈,非等闲可敌。 特别是秦泽煜,他不仅是我的亲侄儿,更是个手段高明之人。 我往日虽偶有挑衅,但涉及生死大事,我从不敢轻举妄动。” 他继续说道,眼神中满是忧虑,“更何况,王妃与洛清清情同姐妹,我们怎能为了一己私欲,与郡王府结下不解之仇? 这于情于理,都说不通啊。” 四皇子语气转为惭愧,不好意思地说道:“爱妃,我自知不是那块统领大局的料,咱们只有跟着秦泽煜,才是明智之举。 我,我实在不是那块当王的料。” 第382章 大智若愚 说到这里,他羞愧难当,目光低垂,心中满是对方王妃的愧疚。 他觉得自己无能,无法给予自己的王妃应有的荣耀与地位。 然而,方王妃非但没有责怪,反而展颜一笑,温柔地说:“王爷,您才是真正的智者,懂得适时退让,明哲保身,真是大智若愚。 有您这样的夫君,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大智若愚,此词虽是褒扬,却因“愚”之一字,让某些受赞者心生不满,误以为轻侮。 四皇子却截然不同,他笑容满面,憨态可掬地言道:‘嘿嘿,爱妃,你也觉得我机智非凡吧!’ 被王妃赞许的他,内心仿佛沐浴在和煦的温泉之中,暖意融融,无比舒畅。 目睹四皇子这份纯真的喜悦,方王妃非但不觉得四皇子蠢笨,反而满心喜爱。 世人或许认为四皇子是愚钝、冲动、易为人所利用,满身瑕疵,但在方王妃眼中,他却是无可替代的瑰宝。 “自然,我家王爷非那些外表精明、实则糊涂之辈可比!” 她的话语中,不经意间流露出对五皇子的淡淡讽刺。 五皇子胸怀凌云之志,但那份野心若超越了自身实力与地位,便成了盲目的愚蠢。 人,当如四皇子般,有自知之明,方为智者。 “正是如此!”四皇子听了王妃的话,心花怒放,更加坚信自己的看法。 世人皆道他愚,赞五皇子聪慧,他却以为,真正愚者是五皇子。 五皇子出身卑微,缺乏圣宠,仅凭世家子弟吹捧的几声虚名便妄想问鼎大位。 连自身立足之本都未认清,便贸然涉足夺嫡之争,岂不是大愚若智? “不说他们了,爱妃,前日你提及京中传言,父皇有意推行科举选士?” 四皇子虽生性淡泊,但作为皇子,尤其是就藩的藩王,朝堂之事终究难以完全置身事外。 他也需留意朝廷动向,以防不测。 “确有其事,世家势力盘根错节,三公九卿中,世家子弟过半;六部及要害衙门亦多为世家所控。” 方王妃出身将门,与世家无涉,却因为他的父亲是皇帝倚重的大将军,难免卷入朝堂风云。 作为皇帝的亲信,皇帝想要推行某些政策的时候,大将军方大田便要挺身而出,高呼:“臣,附议!” 这“托儿”的角色,他扮演得愈发纯熟,想要将这个角色扮演得更加出色,方大田就要尽心竭力,让自己对朝政更加了解。 至少,被世家出身的朝臣问难的时候,方大田要说出些门道,总不好只知道喊附议,却连个所以然都说不出来。 那样的话,不只是方大田丢脸,就是皇帝也跟着落人耻笑。 作为皇帝最忠诚的臣子,方大田哪怕不太喜欢研究朝政,也要试着学习、了解。 至于四皇子妃,身为方大田的掌上明珠,嫁入皇室后,方大田亦会将一些朝中之事,一一告知于她。 岭南之地,山高水远,消息闭塞,若无人在旁提点,四皇子夫妇二人恐难以及时洞悉朝中风云变幻,一旦做出误判或错失良机,后果不堪设想。 因此,方大田时常提笔,将京中种种“奇闻异事”化作书信,寄予爱女。 谈及科举取士,打破世家垄断朝政之举,实非一朝一夕之功。 早在皇帝初登大宝之时,他便已在一些不起眼的衙门中试行考核制,力求人尽其才,而非仅凭家世与举荐。 彼时,此举虽未掀起轩然大波,选拔的官员也多为基层小吏,但已足以让世家感受到一丝不安。 随着皇帝一统天下,威加海内,他对朝政与天下的掌控力更是与日俱增。 而世家大族,历经朝代更迭与战乱洗礼,虽仍尊贵显赫,却已难掩其元气大伤之态。 皇帝趁此良机,一举推出科举制,意图从根本上改变世家垄断朝政的局面。 此番举措,非但针对低层官员,更欲深入骨髓,想要彻底撼动世家根基。 所有的官员,都要经过科举选拔。 皇帝巧妙地将“甄选英才”的权柄,自世族手中抽离,紧握于己身。 此举无疑触动了世族的敏感神经,激起了强烈的反弹。 京城之内,风云变幻,热闹非凡。 “考试?这对世家来说,应该更有优势吧。” 四皇子听完方王妃的转述,有些疑惑地说: “虽然世家子里确有一些‘以马为虎’的蠢货,也有尸位素餐的无能之辈,但更多的世家子还是非常厉害的!” 他们占据着最好的教育资源,从小就开始读书。 家族中的藏书之丰富,是寒门子弟,甚至是皇家都难以想象的。 还有他们祖先们,一代代传下来的笔迹手札,无一不记录着先人的心血与成功。 靠着这些,世家子先天就站到了一个极高的高度。 若是人足够聪明,且勤奋,就能成为一代名臣良将。 世家门世代公卿,不只是身份的便利,也是他们足够优秀。 能文能武,有才有德。 从小接受最好教育的世家子,哪怕参加考试,也是不会输给那些寒门子弟。 所以,四皇子不太理解,世家为何会如此不满! 方王妃缓缓摇头,“道理不是这样的。” 世家子确实比寒门子弟更能读书,考科举也定能全力碾压。 但,世家子若真的同意了科举,就从原本规则的制定者,变成了服从者。 他们在意的是绝对的控制,而不是某些官职的得失。 方王妃尽量用四皇子能够听懂的话来解释。 四皇子还是听得懵懂,不过最后他点点头,“嗯,只要你明白就好!” 他们是夫妻,本就是一体的。两个人里,有一个聪明就很好。 他啊,果然有福气,劳心者更辛苦呢。 而愚钝如他,只需相信自家王妃,听她的话,按她的意思行事即可。 “算了,不说京城的那些事儿了,咱们离着远,与咱们并没有太多关系!” 四皇子摆摆手,把话题扯回到秦泽煜身上。 “他这人就是多疑,都是自家人,病了还要遮遮掩掩!” 四皇子虽然认下了秦泽煜这个老大,可他还是会忍不住的吐槽。 这个秦泽煜啊,就是别扭,疑神疑鬼,真当谁都想要害他? 第383章 飞鸽传书 不论秦泽煜的性情是多疑也好,谨慎也罢。 方王妃作为弟媳,总是保持着一份恰到好处的距离,不轻言评判。 然而,面对秦泽煜突来的病恙,她却无法置身事外。 生病可大可小,有时候一个风寒也能要了人的性命。 更不用说,他们是在闷热潮湿的岭南,毒雾瘴气防不胜防。 瘴气之毒,即便是生于斯长于斯的本地人,也常感束手无策,更何况是他乡异客。 方王妃心中暗自忧虑,她虽然不想乌鸦嘴,但世事无常,她不得不未雨绸缪。 若秦泽煜真有不测,她与四皇子,即便无意于权势之争,也难免会被卷入风暴中心。 没办法,因为他们有动机有嫌疑。 “或许,我该悄悄给清清阿姐去封信,将此事告知于她。” 方王妃向四皇子提议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 “也好!秦泽煜虽然自大又孤傲,可他也是真心看重洛清清这女人。” 四皇子摸着下巴,仔细地想了想,点头道:“而且,在郡王府,洛清清也是非常有地位的。” 就像他家爱妃在四皇子府,都是一言九鼎的人呐。 不过,四皇子觉得,洛清清似乎更强悍。 这种强悍不是表现在武力值,而是她的能力。 她不仅是秦泽煜的妻子,更是他坚实的后盾。 修建王府、训练军队、海上架桥、经商贸易、举办拍卖会……桩桩件件,皆是她智慧与能力的见证。 她,已悄然成为与秦泽煜并肩而立的存在,甚至在某些人眼中,她的光芒已隐隐盖过了秦泽煜。 四皇子心中暗自思量,若洛清清有朝一日诞下子嗣,凭借其能力与心性,完全有可能独立撑起郡王府的天空,甚至取代秦泽煜,成为真正的掌舵人。 这并非妄言,历史上那些凭借太后之位独揽大权的女性,比比皆是。 因此,四皇子深信,若秦泽煜遭遇不测,洛清清定能凭借其卓越的能力与手腕,继续推动郡王府的发展,不负秦泽煜的期望与遗志。 即便当下的男尊女卑的社会现实不能让她成为一位名正言顺的“女亲王”。 但洛清清亦能以智谋为舸,推波助澜,让自己的儿子登临那至高无上的宝座,而她自己,则化身为幕后掌舵的王太后,手握实权,运筹帷幄。 “嘶——”四皇子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心中暗自思量,这洛清清,若真是深藏不露、野心勃勃的女子,那么事情就棘手了。 他暗自揣测,若秦泽煜病危,洛清清是否会趁机作乱,搅动风云? “呸!呸呸呸!”四皇子连忙打断自己的胡思乱想,连声唾弃,仿佛要将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尽数吐出。 “我这是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洛清清虽有壮志凌云,但她与秦泽煜之间,情深意重,岂是轻易可动摇的?” 他喃喃自语,努力让自己的思绪回归正轨。 “且看她为秦泽煜所付出的一切,无不彰显着她对这份情感的珍视与坚守。 更何况,她至今膝下无子,又何来作乱之由?” 四皇子进一步分析道,试图说服自己放下心中的疑虑。 四皇子用力摇了摇头,试图将那些荒诞不经的想法甩出脑海。 而一旁的方王妃,望着他这副模样,心中暗自好笑,自家的铁憨憨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不着调的。 方王妃也不点破,只是以她独有的方式,给予四皇子一份温柔的包容与理解。 四皇子终于回过神来,神色恢复如常,“洛清清在王府中的威望,无人能及。 她的每一个决定,都能得到下属和亲卫们的全力支持。 就连秦泽煜这家伙,也对她言听计从。” 方王妃笑了笑,继续说道:“王爷说得对,清清阿姐在王府还是颇有些威望的。” “小郡王应该会愿意听清清阿姐的劝说。” 四皇子提议道,“你不是有信鸽吗?正好可以飞鸽传书。” “正是。”方王妃微笑着应允,“此番出行,我特意将信鸽带在了身边。” 说罢,她便命人准备纸笔,四皇子见状,也不甘落后,主动拿起墨条,为方王妃研磨。 两人默契十足,方王妃执笔挥洒,字迹流畅而有力,字里行间透露着对洛清清的信任与关怀。 直至墨迹干涸,方王妃这才小心翼翼地将其折叠成精致的小卷,藏入特制的纸筒之内。 仆从们适时地带来了训练有素的信鸽,方王妃亲手将纸筒系于鸽足,随后于蓝天白云之下,轻轻放飞。 鸽子振翅高飞,瞬间化作天边一抹渐远的黑点,最终消失在浩瀚的天际。 方王妃凝视着南疆的方向,心中默默祈愿:“愿小郡王早日康复,平安无恙。” 秦泽煜在帐中独坐,他的病情似乎有了转机,精神也随之振奋。 他提起笔,墨色流淌间,是对洛清清的深情厚谊。 自离开南疆,书信便成了他们之间最温柔的纽带,每一字一句,都是旅途的见闻、身体的苦楚,亦或是对某位“蠢叔叔”的无奈调侃。 而这一次,他在叙述完那些琐碎的烦恼后,笔锋一转,不经意间流露出对病痛的柔弱与对洛清清的深切思念。 头疼欲裂,体热如焚,连胃口都失去了往日的欢愉,唯有那份对远方的牵挂,如同荒漠中的甘泉,给予他无尽的慰藉。 他想起洛清清提及的芋头,那未曾谋面的美味,竟也让他心生向往,仿佛能借此缓解病中的苦涩。 于是,他任由思绪在笔尖跳跃,洋洋洒洒,竟写满了三四页纸,方觉意犹未尽。 待墨迹干透,他细心地将信折叠,装入信封,以火漆封印,仿佛是将一颗滚烫的心,牢牢锁在了这方寸之间。 “玄乙。”他轻声呼唤,话音未落,一道黑影已如鬼魅般出现在眼前,那是他最为信赖的暗卫。 “将此信速送王妃手中。”他简洁明了地吩咐道。 玄乙应声而去,身形再次融入夜色,无声无息,只留下一缕淡淡的影子。 郡王府内,随着年节的临近,一派繁忙而喜庆的景象。 年货的筹备、美食的烹制、祭礼的准备……每一处细节都透露着郡王府上下对新年的期盼与重视。 厨房之中,烟火气缭绕,香气四溢,那是家的味道,也是团圆的前奏。 王府众多的厨房,昼夜不息地升腾着袅袅炊烟,其间,各式佳肴的香气交织弥漫,充盈着整个空间。 “咦?”洛清清轻呼一声,当她不经意间走过某间厨房门槛时,一股突如其来的浓烈鱼腥味猛然侵袭了她的感官。 按常理而言,王府所享用的海鲜皆是渔人清晨出海捕捞的鲜货,活蹦乱跳,其新鲜程度自不必言。 如此精选之材,经巧手烹饪后,理应只余鲜美而无丝毫腥膻。 往昔,洛清清对此并无异样之感,但此刻,那股腥味却异常刺鼻,腥臭难闻,让她的胃中顿时翻江倒海,难以自抑。 第384章 怀孕 洛清清深吸一口气,将胃中的那股翻腾压了下去。 活了两辈子,洛清清是第一次嫁人。 她没有怀过孕。 但,后世资讯发达啊。 不管是小说还是电视剧里,结了婚的女子只要恶心、想吐,十有八、九是怀孕。 她不自觉地伸出手指,一一细数,这一算,竟惊觉自己的“老朋友”已悄然缺席半月有余。 难道,她真的可能怀上了孩子? 洛清清的手轻轻覆盖在依旧平坦的小腹上,那里,或许正悄然孕育着一个新生命,这种感觉既奇妙又令人难以置信。 她的心中五味杂陈,既有初为人母的惊喜,也有对未来的忐忑不安。 两世加起来,她的年华尚不足半百,而在这一世,这副躯壳不过十八芳华,在后世正是青春洋溢、高中刚毕业的年纪,自称为“宝宝”也无人置喙。 但在此地,她却已为人妇,且即将成为一位母亲。 “我……我能胜任母亲这个角色吗?” 她轻声自问,心中涌动着不安与期待。 随着时间的推移,洛清清逐渐平静下来。 孩子既然已至,她便要全心全意地迎接他的到来。 这份血脉相连的联系,让她与这个时空的纽带更加牢固,她不再是漂泊的孤魂,而是有了属于自己的根。 “宝宝,你来了,妈妈满心欢喜,也满怀感激。” 她在心中默默许下承诺,誓要保重身体,积极锻炼,在这医疗资源匮乏的时代,确保孩子平安降生,并为他提供一个健康、美好的成长环境。 望着远方京城的轮廓,洛清清的心中涌起一股新的决心。 岭南虽美,却非长久之计。 为了孩子的未来,她必须加快步伐,为他们的新生活铺就一条更加坚实的道路。 或许用一个更为贴切的譬喻来说,洛清清尚未迎来新生命的降临,却已深谙了后世父母那份为子女未来学区房而倾尽全力的心情。 身为即将步入父母行列之人,她暗自誓言,要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为那尚未谋面的孩子铺设一条最为光明的道路。 这不仅仅是对后世学区房的憧憬,追溯历史长河,孟母三迁的佳话亦在耳畔回响,提醒着她作为父母的责任与担当。 在这纷繁复杂的思绪中,她最为挂心的还是自己的身体状况。 尽管她本人便是医术高明的医者,但在确认这份喜悦的脉象上,她深知古代的妇科大夫才更加专业。 想到这里,洛清清不禁暗自庆幸,自己早已未雨绸缪,广纳医学贤才。 那些因宫廷斗争而流落民间的太医及其后裔,有的精通脉理,有的擅长骨科绝技,更不乏妇科儿科的佼佼者。 她的王府医馆,虽在规模与等级上难与皇家的太医院相提并论,但在医术的广度与深度上,却是毫不逊色。 “木云,速去请吴太医前来。”洛清清向身旁的丫鬟吩咐道。 木云已非昔日那个胆小怯懦的小丫头,她历经娘子军的锤炼,如今已成长为一名英姿飒爽的女教官,负责训练王府内外的新女兵及仆从。 然而,无论职位如何变迁,她对洛清清的忠诚与敬仰始终如一,更渴望能亲眼见证王妃所引领的女性力量所能达到的新高度。 不多时,木云便引领着一位年逾六旬、须发皆白的老者步入屋内。 吴太医,昔日南朝太医院中赫赫有名的妇科圣手。 因不慎卷入后宫斗争的漩涡,他及家人被贬至岭南,历经磨难。 但凭借着精湛的医术,林太医在流放途中给人看病,不仅救治了众多病患,更赢得了官差的尊敬与信任。 一家老小,才得以安然无恙地抵达黄州,心中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与感激。 秦泽煜攻下黄州后,借鉴南疆治理的经验,将黄州治理得井井有条,使得此地百姓免受饥寒交迫之苦。 秦泽煜深知人才乃兴邦之本,于是广开才路,无论是隐居山林的大儒,还是避世不出的贤者,皆被他以诚挚之心或重金相邀,汇聚于郡王府中,共谋黄州之发展。 其中,吴太医,这位医术高超的国手,亦被纳入麾下。 初至郡王府的吴太医,却感到一丝难以言喻的落寞。 府中上下,并无待产之妇,使得他一身医术难以施展。 幸而,王府之中设有医馆与学院,林太医虽不能直接救治病患,却可将自己毕生所学倾囊相授,培养未来的医者。 他不仅传授了丰富的医理知识,还结合自己行医多年的真实案例,让学生们在理论与实践的交融中快速成长。 洛清清,借鉴后世技术学院的先进理念,不仅设立了医学院,还涵盖了木匠、铁匠、瓦匠等各类工匠技艺的传授,甚至创办了农学院,致力于农业的改良与发展。 占城稻在她的倡导下,经历了数轮精心的驯化与育种,而杂交的概念更是被她大胆地提出,激发了庄中老农与学子们无尽的探索热情。 洛清清深信,古人的智慧是无穷的,只要给予他们足够的舞台与支持,他们定能创造出令人瞩目的奇迹。 洛清清所构想的蓝图逐渐铺展,众多技术学院如雨后春笋般涌现,其中,医学院犹如一颗璀璨的明珠,始终熠熠生辉,占据着不可或缺的地位。 林太医在这里,不仅以精湛的医术赢得了前所未有的尊敬与敬仰,更在医学院的推动下,参与了一场场充满温情的义诊活动。 从此,林太医的日程被安排得满满当当,从为孕妇细心把脉,到为初生的婴儿轻柔诊察,再到亲自指导稳婆们接生的技巧,每一项工作都让他忙得脚不沾地,却也乐在其中。 正当林太医在义诊现场忙碌不已,一边耐心地为病患诊治,一边悉心教导着围观的医学生时,木云匆匆而至。 林太医不敢有丝毫怠慢,迅速为手中的病人开具了药方,并细致入微地交代了注意事项,随后便急步如飞地赶往王府。 他屏息凝神,全神贯注地为郡王妃诊脉。 片刻后,他的脸上绽放出了温暖的笑容,起身向郡王妃深深一揖,口中满是诚挚的祝贺:“恭喜郡王妃,您已身怀有孕,约莫一月有余!” 洛清清闻言,心中虽早有预感,但此刻得到确认,仍是不免一阵激动。 她望着林太医那满是欣慰的笑容,心中暗自感慨:果然,自己已是一个母亲了。 第385章 瘴气 “恭喜郡王妃!” 木云等侍婢也都欢喜地喊着。 尤其是木云,她看着洛清清一路走来,实在太不容易了。 她钦佩小姐的胆识与魄力,主子给她们树立了一个榜样,女人也能靠自己闯出一片天来。 她比谁都希望小姐过上好日子。 算算日子,小姐嫁给小郡王已经两年了。 却一直都没有喜讯。 小姐跟随郡王流放,岭南虽然天高皇帝远。 但那些贵妇们也会传各种闲言碎语。 兴许还有人借口小姐“不能生”,而拼命地给郡王塞女人、送小妾。 偏偏子嗣什么的,就是小郡王心里,应该也是在意的。 为了孩子,郡王再敬爱自己小姐这个正妃,估计也要妥协。 一旦王府后院进了其他的女人,自家小姐就会伤心,还会有许多的麻烦。 唉,只要想一想,木云就为小姐着急。 每天看着小姐为了王府忙进忙出,累得脚不沾地。 木云心疼的同时,都忍不住想劝说:“小姐,您还没有孩子,把郡王府经营得再好,也不一定都属于你!” “万一……为他人做了嫁衣,岂不是太冤了?” 暗地里,周嬷嬷没少磕头烧香,祈祷满天神佛。 只希望自家小姐能够快些怀孕,早日为郡王生下小世子。 只要有了儿子,自家小姐这个郡王妃才算是彻底站稳了脚跟。 偌大的郡王府,也将有自家小姐的一部分!盼星星盼月亮的等了这些日子,终于有了好消息啊。 木云等人如何不高兴? 按照规矩,妇人怀孕前三个月都要保密。 等坐稳了胎,才会把喜讯传出去。 但,洛清清和秦泽煜的情况不一样,家中的长辈陈雯秀不管事,他们夫妻俩相互扶持才能在南疆立足。 秦泽煜又出征在外,洛清清的安危格外重要。 至少留守王府,负责保卫工作的秦云峰需要知道。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秦云峰听到这个好消息,险些喜极而泣。 呜呜,他家世子终于有后了。 作为秦泽煜最倚重的下属,秦云峰与秦泽煜不但是君臣,还是堂兄弟。 两人年少相识,荣辱与共。 秦泽煜被流放,只剩下了一个秦云峰跟随。 秦云峰对于秦泽煜来说,始终都是最特殊的臣属。 而秦云峰呢,也格外关注秦泽煜的一切。 自己追随的主公,终于有了后代,这对于主公的大业也是有帮助的。 有了下一任的继任者,臣属们才会更加放心。 这也是历朝历代,哪怕宦官专权,也没有哪个太监可以做皇帝的一个重要原因。 太监,连个后代都没有,太监一死,没有继承者,谁敢轻易追随?就是皇帝,若是没有儿子,臣子们也会着急。 秦泽煜不甘心只做一个岭南王,他还想杀回京城。 那么,有个继任者,就能让许多追随者安心—— 郡王的大业,后继有人! “郡王妃,这样的好消息,尽快告诉王爷吧。” 搓着手,秦云峰越想越兴奋。 嘿嘿,自家郡王在外面开疆拓土,家里的王妃怀了身孕,这算不算双喜临门? 秦云峰可以想象,在外面打仗的秦泽煜,若是听闻了喜讯,定会无比高兴。 兴许一个欢喜,直接来个雷霆出击,迅速了结了罗州的战事呢。 “嗯!我待会儿就给王爷写信!” 洛清清也没想瞒着秦泽煜。 作为另一个“当事人”,怀孕这样的喜事,就该第一时间告诉他。 将一脸喜滋滋的秦云峰打发出去,洛清清来到了书房。 她先把王府近期的情况说了一遍,然后才提到自己怀孕的事。 洛清清在信中,用无比期盼的语气,跟秦泽煜探讨孩子的事宜—— 是男是女? 长得是像父亲,还是像母亲? 她还用温柔的词汇,写道:“郡王,我和孩子等着你凯旋归来!咱们一家人一起过年!” 距离新年只有半个多月了。 算着时间,以及秦泽煜的实力,洛清清觉得,他应该能在年底赶回来。 但,打仗这种事儿,变数太多。洛清清虽然不愿总想一些不好的事儿,只是,意外不可避免啊。 洛清清只能期盼,秦泽煜一切顺利,尽快凯旋! 然而,洛清清这边刚刚派玄甲将信送走,第二天,玄乙就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 看到玄乙那急切、狼狈的模样,洛清清心里咯噔一下:出事了! 心跳骤然加速,洛清清深吸一口气,压下紊乱的心绪。 她沉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王爷有什么吩咐?” 她不想说出“王爷出事”的话,不吉利,太晦气了! 玄乙行了一礼,没有急着回答,而是从衣襟里掏出一封信。 洛清清知道,王爷应该把事情都写在信里了。 她急切地将信抢了过来,猛地撕开信封,将信纸掏了出来。 展开信纸,洛清清一目十行。 她的脸色随着眼珠儿的转动开而是改变。 等看完了信,洛清清的脸也白了。 秦泽煜病了! 高热,浑身酸疼,恶心,食欲不振…… 这些症状,似是内脏有了炎症。 玄乙更是给了洛清清更坏的消息,“其实,不只是王爷,军中也有兵卒染病。” “……军中的大夫用了药,却并没有太大的效果。大夫怀疑,是中了瘴气!” 瘴气?在历史上赫赫有名,也是岭南最可怕、最令人生畏的一种“毒”。 洛清清用智慧搜索了一下,智慧显示的信息是: 瘴气是多种疾病的综称,可能包括疟疾、痢疾、脚气病(维生素B1缺乏症)、沙虱病、中毒、喉科病、出血热、黄疸等。 《岭外代答》卷四《瘴》记载:“南方凡病皆谓之瘴。”有些病南北皆有,一些则具备南方特色,影响最大的为疟疾,尤其是恶性疟,几乎是瘴气的“总代表”。 唐代《外台秘要》卷五《山瘴疟方一十九首》记载:“瘴与疟分作两名,其实一致,或先寒后热,或先热后寒,岭南率称为瘴,江北总号为疟,此由方言不同,非是别有异病。 瘴气问题发展到元明清概念内涵扩大,在概念先行背景下,瘴气变得越来越具体,原本“气”不过是归纳性思维的一种泛指,但元明以后瘴气一词越来越具体,包罗万象,各种山林沼泽毒气、有害气体和动植物死亡后腐烂产生的毒气均可能被指为瘴气,甚至青藏高原上的高原反应也被称为“烟瘴”。 如果秦泽煜真是中了瘴气,那么情况就复杂了,随军大夫根本处理不了。 如果不知道自己怀了孕,洛清清定会义无反顾地跑去照顾秦泽煜。 可她偏偏怀了孕,还是最危险的前三个月。 洛清清轻轻抚着自己小腹,想到她与秦泽煜的夫妻感情,以及秦泽煜的偏执与冷绝。 这一次,她又要赌一赌了! 第386章 亲自去 “来人,把谷神医等人请来!” 洛清清下定了决心,没有半点耽搁。 “准备马车、药材,还有快马!” “另外,再去医学院挑选三十个学生和护工……” 洛清清一条条的指令传达下去。 “是!” 玄乙、木云等人齐齐应声。 郡王府、医馆以及医学院全都动了起来。 秦云峰也听到风声,赶忙跑来询问,“娘娘,可是出事了?” “王爷病了!军中医士怀疑是瘴气所致。” 洛清清知道秦云峰对秦泽煜的忠诚,她没有隐瞒,直接说了出来。 “什么?王爷、王爷中了瘴气?” 秦云峰的脸色都变了。 在岭南,最可怕的就是那个无药可医的瘴气啊。 比瘟疫都更让人惧怕。 瘟疫至少还有药可以用,还有医学典籍可以查证。 而瘴气呢,不管是史书还是医书上都没有记载。 很多岭南本地的大夫,也都无法明确说出瘴气到底是什么。 可一旦中了瘴气,就是要命的节奏。 自家王爷,多么尊贵的人儿,王妃也周全,又是备药、又是注意卫生地进行防护,怎么就、就—— 王爷若是病了,有个万一,那郡王府该何去何从?秦云峰的心有些乱。 他已经想到了最糟糕的可能。 不过,当他的目光碰触到洛清清的时候,陡然有了希望:还有王妃啊! 而且最妙的是,王妃已经怀了身孕。 如果王爷真的出了事,有个遗腹子,也不至于让郡王府分崩离析。 当然,生产这种事儿,男女都是五五开的。 王妃也有可能生个女儿。 不过,王妃是个有能力的,还可以过继,然后稳住整个王府。 过继的对象,秦云峰都想到了——四皇子夫妇! 放眼整个皇室,诸多皇子中,四皇子与自家郡王的关系最好。 四皇子:……你确定?你不是在开玩笑? 秦泽煜:……秦云峰你是不是眼瞎心盲?我会跟老四这个蠢货关系最亲近? 或许这对叔侄之间,彼此都嫌弃得要命。 但在外人(包括两个王妃)看来,都觉得四皇子与秦泽煜算得上关系亲密。 他们同在岭南,更该相互扶持。 郡王府若是断了血脉传承,四皇子夫妇定不会袖手旁观。 再不济,还可以让未来的小郡主招赘! 秦云峰想得非常周全,也无比长远,连几年甚至是十几年后的事儿,都开始考虑了。 洛清清不知道秦云峰在脑补什么,她按照自己的思路,沉声说道,“没错!王爷病了,我准备去罗州!” “不可!” 洛清清的一句“去罗州”,直接把秦云峰从胡思乱想中拉了出来。 他下意识地喊了一句。 洛清清看向他,没说话,就那么静静地看着。 秦云峰不自在地吞咽了一口吐沫,干巴巴地说,“郡王染病,王妃娘娘放心不下,想要亲自去照顾,这、这个属下可以理解!” “但,郡王府的大局,王妃娘娘也要顾及啊!” 郡王已经病了,正处于极大的危险之中。 郡王妃是王府仅剩的主人,若是她也出了事,那整个郡王府就真的没有崛起的机会了! 秦云峰作为秦泽煜的心腹,自然比任何人都想自家主子可以好好的。 但,理智又告诉他,不能感情用事。 秦泽煜最在意的一直都是他的尊贵身份,还有这万里江山。 秦云峰觉得,作为秦泽煜的属下和妻子,最要做的不是跟他同生共死,而是要完成他未竟的事业! 更不用说,王妃现在情况特殊。 一个弄不好,就是一尸两命啊。 王妃跑去照顾王爷,王爷侥幸度过此劫,而王妃和孩子却—— 秦云峰根本不敢想象,面对如此结果,王爷会变成什么样子。 王爷本身就是个偏执、乖戾的性子,好不容易有个心意相通、琴瑟和鸣的妻子,却因他而亡,王爷定会更加疯狂、更加暴虐! 秦云峰不想自家郡王变成一个狂暴的怪兽! “王妃娘娘,我知道您惦念王爷,可您还怀着孩子呢!” 秦云峰满眼急切,说出了所有能够想到的理由。 “秦云峰,王爷才是一切!” 洛清清定定的望着秦云峰,一字一顿地说道,“有王爷在,才有郡王府,才有你我。” 秦云峰感动于洛清清对自家王爷的看重。 他就知道,王爷与王妃都是彼此最重要、最牵挂的人。 王妃果然没有辜负王爷对她的一片深情。 但,感动是一回事儿,现实却是另外一回事儿。 “娘娘,这些属下都知道!即便如此,您也不用亲自前往啊。” 秦云峰急切地说道,“有谷神医在,还有太医同行,有药材,还有医学院的学生们,他们都是专业的人。” “王妃您现在怀孕了,就不能像以前一样再和患者接触,您去了也无济于事啊!” 顶多就是能够证明她与王爷的感情,感动彼此以及周围所有的人。 如果因此王妃也感染了瘴气,对郡王府来说才是真正的灭顶之灾。 秦云峰知道自己冷静得近乎冷血,但道理就是如此。 洛清清明白秦云峰的意思,但她还是摇摇头,“不一样的!人在生病的时候,最是虚弱。有时心理也能影响生理!” 说到这里,洛清清想到了那个非常有名的实验—— “比如把一个人的眼睛蒙住,用刀子划过他的手腕,与此同时在他身边放置可以滴水的装置。” “一段时间后,那人就会因为‘血流而尽’死亡。事实上,刀子并未划破他的皮肤,他误以为滴水在滴血,被生生吓死了!” 这就是心理影响生理。 “还有一些妇人,太过想要孩子,时间久了,竟也会呕吐、腹部隆起。” 洛清清可是经验丰富的医者,她所听闻的“故事”,简直不要太多。 另一个有名的心理影响生理的案例,就是假性怀孕。 “偏偏这些妇人并没有怀孕,她迫切想要孩子的执念让她产生了幻觉,继而连身体都被欺骗了,跟着有了反应!” 洛清清说完这个例子,将话题拉出来,“我说这些,是想告诉你,人的心情真的很重要!” “王爷病了,需要有人照顾,若我和孩子能去照顾他,他定能克服疾病,顺利康复!” 第387章 启程 洛清清的态度坚决,她的情绪感染了秦云峰。 “这……”秦云峰的话语中透露出几分迟疑,郡王妃的言辞,颇有道理,令人难以反驳。 尽管那些例证没有经过他亲自验证,但过往两年间,郡王妃所创造的奇迹不胜枚举,早已让秦云峰及郡王府众人对她深信不疑。 所以即便现在洛清清宣称能使人飞上天,包括秦泽煜在内的众人,亦会毫不犹豫地相信,没有一丝一毫的质疑。 或许,郡王妃真有回天之力,能救郡王于危难之中! 望着洛清清那坚定不移的身影,秦云峰心中竟生出一丝希望。 在郡王与郡王妃之间,秦云峰的情感天平无疑倾向后者。 若郡王妃真能救回郡王,即便让她涉险,他也愿意成全。 更何况,哪怕他反对,郡王妃的决定又岂是他能左右的? 秦云峰自知自己无力改变洛清清的决定。 “属下愿护送您前往罗州!”秦云峰沉吟片刻,终是认真表态。 然而,洛清清却轻轻摇头,“不行,你要留在郡王府守好门户,郡王府不能再有任何闪失。” 她的话语中透露出对秦云峰的信任与托付。 秦泽煜远征,郡王府还有洛清清坐镇。 现在连洛清清都去了罗州,秦云峰这位秦泽煜得力的副手自然不能再离开郡王府。 若是连秦云峰都不在,一些魑魅魍魉必然会趁虚而入。 秦云峰也明白这个道理,心中虽有不舍,却只能接受这样安排。 他无奈地点头应允,“是,属下明白。定当尽心竭力守护郡王府,静待郡王与郡王妃凯旋。” 随后,洛清清又与秦云峰细细交代了王府诸事,方才转身步入内院。 她召来周嬷嬷,郑重嘱咐道:“郡王病重,我要前往罗州照料郡王。 你郡王府中照顾好陈老夫人和云逸,木云、锦玉等人我会留下协助你。 若有什么情况,你可命木云等人护送你们前往庄子避难。” 她早已在庄子上布下后手,无论是出海还是返回中原,皆有路可循。 陈雯秀是秦泽煜的养母,秦云逸是秦家的血脉。 秦泽煜欠秦家太多,她作为秦泽煜的妻子所能做的就是不让秦家绝后,无论如何要保住秦家一脉,让陈雯秀颐养天年。 若她与秦泽煜遭遇不测,她们可投奔方家或单家以求庇护。 方家作为方王妃的娘家,洛清清相信,凭借她与方王妃深厚的情谊,方家定能庇护陈雯秀与周嬷嬷等一众孤苦无依之人。 而西北,则是单一雄的宗族所在。 秦泽煜与单一雄之间早有渊源,加之近两年来,洛清清通过粮食、盐巴、马蹄铁等物资的往来,与单一雄也建立了不浅的交情,虽利益交织,却也加深了彼此之间的情谊。 因此,洛清清相信,看在她与秦泽煜的情面上,单一雄亦会对陈雯秀等人伸出援手。 洛清清为陈雯秀与周嬷嬷等人的未来筹谋周全,即便他们夫妇二人遭遇不测,周嬷嬷和陈雯秀亦能凭借她留下的资源、财富与人脉,安享晚年。 “小姐,您这是……要做什么打算吗?” 周嬷嬷心中惶恐不安,洛清清这番仿佛临终托孤般的言语,让她心惊胆战。 “郡王病情当真凶险至极?” 周嬷嬷声音颤抖,环顾四周,压低声音劝道,“或许,您不必亲自前往?” 同为女性,且皆为人妻,周嬷嬷对洛清清的选择虽感不解,却也能体会其苦衷。 丈夫病重,妻子若是不顾,必然会招致非议,甚至影响夫妻感情。 秦泽煜性情多疑且记仇,洛清清好不容易赢得他的信任与爱意,或将因此毁于一旦。 洛清清心中自有计较,她爱秦泽煜毋庸置疑,此行虽有表演成分,但更多的是出于真心与责任。 “郡王需要我,我也无法放下他不管。” 她坦然承认,自己的决定既是对爱情的坚守,也是对责任的担当。 当然她内心深处最为珍视的,始终都是自己。 秦泽煜的心防已对她全然卸下,视她为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伴侣。 然而,这情感的深度,尚不足以让他为她舍弃一切。 若有一日,洛清清的存在成为秦泽煜的绊脚石,他或许会选择舍弃她,只因那份爱,尚未达到生死相依的地步。 洛清清胸怀壮志,梦想用自己前世所学的东西改变这个世界。 这条路路注定荆棘满布,触及他人利益在所难免。 她渴望一个能无条件支持她、与她并肩作战的伴侣,而秦泽煜,正是她心中的那个人。 秦泽煜重病,让她陷入了两难之境,却也视其为一次考验与机遇。 她决定以自身与腹中胎儿的安危为赌注,放手一搏。 胜,则前路坦荡;败,则一家三口共赴黄泉,虽凄凉却也决绝。 这些深埋心底的秘密,洛清清选择独自承受,即便是最亲近的周嬷嬷与未来的孩子,亦不会透露分毫。 秘密之所以称之为秘密,就在与他绝对的保密性。 洛清清的内心虽不乏算计,但脸上表现出来的却唯有对秦泽煜的深情与担忧。 周嬷嬷目睹这一切,既心疼又感动,只盼秦泽煜能珍惜小姐这份深情。 在确认洛清清的决定不可动摇后,周嬷嬷郑重承诺将照顾好老夫人和秦云逸。 洛清清随后召集蒋锦鑫、罗佩文等女官,周密部署。 不久之后,一切准备就绪,太医、医道学子乃至各类药材皆已齐集。 洛清清坚定地步入马车之中,声音清脆而有力:“启程!” 马车缓缓启动。 玄甲、玄乙等一众暗卫,身着黑衣,如同暗影般紧贴马车两侧,为洛清清保驾护航。 而自亲卫队中精选出的三百精锐,步伐一致,纪律严明,紧随马车之后。 晨光初破,金色的阳光洒满大地,为这支队伍镀上了一层光辉。 他们迎着朝霞,迅速离开了青云县,踏上了前往罗州的征途。 沿途风景如画,却无人驻足欣赏,他们心中忧心郡王的身体,更不知军中的将士又是何种状况。 第388章 急报 洛清清策马扬鞭,引领着浩浩荡荡的队伍,毅然决然地踏上了前往罗州的征途,却未对秦泽煜透露半分行踪。 反倒是秦云峰连发两函,一则报喜,庆贺郡王府即将迎来新生命; 二则急报王妃不顾一切,执意亲赴前线。 次日晨曦初破,这两封书信便轻轻落在了秦泽煜的手中。 得益于洛清清精心调制的消炎良药,秦泽煜的病情略有缓解,咳嗽渐息,高热亦退,但身体的酸痛却如影随形,难以忽视。 他最为忧虑的,莫过于军营内疾病蔓延的态势。 “这瘴气之猛烈,果然名不虚传!” 他暗自感叹,“也难怪岭南之地,让世人闻之色变,非因其偏远,实乃瘴气之祸也。” 秦泽煜深恐瘴气给士兵带来重创,伤亡惨重。 他紧蹙眉头,竭力回忆洛清清传授的防疫之策。 “传下令去,将所有病患士兵集中至一帐之内!” “再查探库存,用生石灰撒于营帐四周,以防疫病扩散。” “酒精也不要吝啬,全面消毒,一刻也不许耽搁!” “另外,让士兵拆解备用衣物,改制为口罩与手套。” “至于不幸病逝的将士,将其遗体火化,骨灰带回郡王府,妥善安葬。” 秦泽煜依据洛清清所授,逐一布置,条理分明。 随着秦泽煜一道道命令的发出,整个军营顿时忙碌起来,生石灰的粉尘与酒精的刺鼻气味交织在一起,弥漫于空气之中。 四皇子与方王妃闻讯而出,目睹军营内这番异乎寻常的“喧嚣”,夫妻二人相视而愕,眼中满是不解与讶异。 “这究竟是怎么了?莫非我那乖侄儿,醉酒将酒瓮摔碎了?” 四皇子一脸茫然,他伸手轻挠额角,口中喃喃自语,“不对劲啊!即便是行军途中偶有小酌,又怎会如此大肆铺张? 酒,向来是误事之源,岂能轻易放纵?” 四皇子深知秦泽煜并非沉溺于杯中物之人。 去年,秦泽煜精心策划的那场大戏,将自己伪装成沉溺于酒乡的浪子,以此迷惑世人。 所有人都说秦泽煜是因遭遇巨变而性情大变,沦为酒徒。 当时四皇子心中虽有疑虑,却也被京城的风向所左右。 尤其是五皇子,言之凿凿,仿佛亲眼见证了秦泽煜的沉沦。 而五皇子素来以聪慧与贤能着称,相比之下,四皇子则常被戏称为京中的“草包皇子”。 所以就连四皇子自己也不禁自问,难道真的是我看错了? 秦泽煜真的就此堕落了? 当时间最终揭开了真相的面纱,证明四皇子的直觉并未有误。 五皇子也不傻。 只是秦泽煜的演技太过精湛,隐忍之力超乎常人,真是堪比古时勾践。 此事之后,四皇子对秦泽煜的认知更加清晰,他坚信秦泽煜绝非嗜酒之徒。 这样的一个人,怎会在行军打仗的紧要关头,携带大批酒水? 方王妃,出身将门,从小就在军营长大。 她的父亲,叔伯等,都是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武夫。 就是方王妃自己,也十分擅长饮酒。 她的酒量,不敢说千杯不倒,却也比寻常男子都强些。 所以,方王妃对于酒还是非常了解的。 而空气中散发的味道,明显比正常饮用的酒水更加刺鼻。 方王妃迅速识别出空气中弥漫的并非寻常酒香,而是更为浓烈、纯粹的烈酒。 在这个时代,白酒尚未通过蒸馏技术问世,市面上的酒水多为米酒,度数不高,纯由粮食酿造。 而此刻所闻之“酒味”,显然非同凡响,即便是喷洒于空中,其浓烈程度也足以令人侧目。 方王妃不禁猜测:“难道又是清清阿姐弄出来的稀罕玩意?” 四皇子虽未如王妃般对洛清清崇拜至极,但他对洛清清才华与智慧却是极为推崇。 洛清清仿佛无所不通,无所不能,其影响力之大,连自家那位性格暴躁、刚愎自用的侄儿也未能幸免。 这女人,真乃奇女子也! 四皇子从小就生活在秦泽煜的阴影之下,对这个侄儿非常了解。 他这个侄儿虽擅长朝政权谋,深谙人心,于行军打仗亦是游刃有余,然而,在酿酒、制糖、王府改造乃至大桥建设等琐事上,秦泽煜却一无所知。 但凡有新奇的点子或成果问世,四皇子无需多问,便知道定是洛清清的杰作。 “言之有理!我们不妨前往大帐,亲自向我那乖侄儿求证一番。” 四皇子的话语中透露出几分急切与好奇。 方王妃心中亦是蠢蠢欲动,两人携手步入大帐,一探究竟。 郡王府的士兵染上疫病,而与之并肩作战、共享伙食的四皇子府亲卫亦难逃厄运。 尽管四皇子府亲卫人数较少,染病者亦不多,但方王妃丝毫不敢懈怠。 她深知洛清清之才,亦知秦泽煜筹备周全、经验丰富,故而决意紧随郡王府步伐。 “乖侄儿!”四皇子一马当先冲入秦泽煜大帐。 “你的人在帐外喷洒何物?香气似酒,却又更为浓烈。” 他打趣道,“莫非我那能干的侄儿媳妇,又鼓捣出了什么新玩意儿?” 言罢,他嬉皮笑脸地补充道,“咱们都是一家人,你可不能忘了我啊!” 四皇子自知才智有限,却以厚脸皮做伪装,昔日能为五皇子挡箭,今日亦能在秦泽煜面前装傻卖萌。 秦泽煜虽心中暗道“这蠢叔叔真烦人”,但终究视其为亲人,解释道:“此乃酒精,清清备了二十坛,我留了十五坛,给你五坛。 切记,此物不可饮用,会出人命。 但若有士兵受伤流血,喷洒于伤口可消炎。 至于染病者,需集中隔离,并在其周围多洒酒精。” 秦泽煜虽面露嫌弃,但交代事宜时却异常细致。 四皇子笑得合不拢嘴,方王妃则听得极为认真。 “再者,若酒精用尽,熬制醋液亦可应急。病死士兵的遗体,务必焚烧处理,严禁他人接触!” 秦泽煜见方王妃行事稳妥,又添了几分嘱咐。 才说完,秦泽煜就感到一股莫名的烦躁涌上心头,额头似乎又泛起了热意,他努力压制着体内的不适与不断增长的怒火。 心中那份不耐,如同被烈火炙烤的干柴,一触即发。 他瞥向眼前那位似乎总在不经意间触怒他的“蠢叔叔”,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厌恶,恨不得立刻将他驱逐出自己的视线。 就在这情绪即将爆发的微妙时刻,门外传来了亲卫那熟悉而及时的通报声:“郡王,紧急消息,飞鸽传书已至,共计两份!”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如同夏日里的一缕清风,瞬间吹散了他心头的燥意。 秦泽煜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亮光,心中暗自揣测:“难道是清清? 第389章 喜讯 一秦泽煜没说话,只是伸出了手。 但眼底的急切暴露了他此时的心情,他,并没有表现得那般平静。 手中轻握着两截相仿的纸筒,细若指节,仿佛承载着千钧之重。 细细审视一番后,他缓缓旋开盖子,从中抽出一张纸条,纸条在他指尖缓缓铺展,他的目光也随之游走,每一个字都仿佛在他心湖中激起了层层涟漪。 秦泽煜素来孤傲、清冷的脸上绽开了笑容。 四皇子目睹此景,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惊悚:这冷面侄儿,竟也会露出如此温暖的笑容? 他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心中满是好奇与猜测。 那封信,究竟是谁所写? 又藏着怎样的秘密,能让秦泽煜如此动容? 他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昨日的种种遐想,关于洛清清可能母凭子贵,成为王太后的画面。 难道……这一切竟成真了? 四皇子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他几乎要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脱口而出:“侄儿,莫非是侄儿媳妇传来了好消息?” 话音未落,他自己也愣住了。 这巧合,未免也太过惊人了吧! 难道他昨日的胡乱猜测,竟一语成谶? 除了洛清清怀孕,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能让秦泽煜如此开怀大笑,那笑容中甚至带着几分孩子般的纯真与傻气,与二皇兄初闻宠妾有孕时的模样竟是如此相似。 秦泽煜正沉浸在喜悦之中,突然被四皇子的大嗓门打断,他抬头望去,嘴角仍挂着那抹灿烂的笑容。 “这次,你倒是猜对了。”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难得的赞许,让四皇子既惊又喜。 然而,“这次”二字却让他心中泛起了嘀咕:难道自己以前都是愚钝不堪,唯有此刻才显露出几分聪明? 方王妃在一旁也是满脸惊喜之色,“清清阿姐真的有了?” 同为皇室儿媳,她深知洛清清的不易与期盼。 两年无子的压力,若非她身在异地,恐怕早已被流言蜚语所淹没。 如今得知这一喜讯,她不禁为洛清清感到由衷的欣慰与高兴。 而郡王的大业,也似乎因这突如其来的喜讯而更加稳固了几分。 若清清阿姐膝下空寂,无子嗣承欢,她毕生心血,岂非拱手让给庶出子? 幸而天不绝人,清清阿姐腹中已孕新生命,即便这次诞下的不是皇子,未来必能孕育王府正统的继承人。 “正是如此!此事原应秘而不宣,怎料你今日竟如此敏锐,一语中的!” 秦泽煜素来高冷,此刻却心绪难平,嘴角不经意间勾勒出一抹难以抑制的弧度。 他几番尝试恢复那冷峻之态,终是徒劳,索性放任自我,他就是喜欢,就是由衷地喜悦,谁又能奈我何? 他与清清,即将因这孩子而血脉相融,成为不可分割的一体。 环绕秦泽煜周身多年的寒冰,仿佛被这股突如其来的温暖所融化,他的眉宇间洋溢着前所未有的欢愉,自骨子里透出的喜悦。 四皇子目睹此景,心中五味杂陈,既有惊异,亦含不甘:哼,不过是即将为人父,有何可炫耀? 待时日推移,我与王妃亦将拥有属于我们的孩子,你此刻的得意,不过是早一步罢了。 他心中暗忖,更添忧虑:“更何况,孩子的到来就一定是福祉吗?你身染重病,生死未卜,而洛清清,她素来精明强干,更兼有不凡之志。如今她有了你的骨肉,怕是要借此‘母凭子贵’,图谋更多。” 四皇子的这些念头,并非无端猜忌,他自幼生长于后宫,那里是权力斗争的漩涡,从皇后到最卑微的宫女,无一不是心机深沉之辈。 为了权势,她们可以算计任何人,包括自己的丈夫。 “你胡言乱语些什么!”正当四皇子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一声冷冽如冰的怒喝猛然响起,将他拉回现实。 他愕然抬头,只见王妃一脸无奈与担忧地望着自己,显然是对他这番不加掩饰的言论感到震惊与不安。 王妃心中暗叹,自家王爷怎能如此口无遮拦,将那些阴暗的猜测和盘托出呢? 方王妃心中暗自思量,自家王爷此举,或许并非有意为之。 他太过沉浸于自己的思绪之中,一时之间,言语便如脱缰之马,不受控制地倾泻而出。 “我……我方才说了什么?”四皇子一脸茫然,目光呆滞地望向秦泽煜,而后者,已是咬牙切齿,怒火中烧。 四皇子被这突如其来的怒气吓得一颤,本就迟钝的思绪更是乱作一团。“我……我方才所言,是什么……” 他喃喃自语,试图回忆起那不经意间脱口而出的话语。“‘母以子贵’?此言何意?” 秦泽煜的双眼仿佛被血色浸染,怒火中夹杂着难以言喻的痛楚。 他之所以如此愤怒,一是因为四皇子那肆无忌惮的言辞,竟敢如此玷污他与清清之间纯洁无瑕的情感。 清清与他情深意重,怎会为了王府的权势而舍弃他? 二则,四皇子的混账话,不偏不倚地触动了秦泽煜心中最柔软也最脆弱的地方——他曾被遗弃,那份孤独与无助,至今仍是他心中难以愈合的伤痕。 秦泽煜无法忘记,自己被流放之时,四周尽是冷漠与背叛,他渴望成为某人的唯一,渴望那份坚定不移的信任与依赖。 而今,四皇子的胡言乱语,如同锋利的刀刃,再次割裂了他心中的伤口,让他不禁生出恐惧—— 清清,她会不会也为了权势、为了孩子,或是其他任何理由,而选择离开他? 这份恐惧如同寒冰般侵蚀着他的内心,但他的外表却如同深渊中的猛兽,散发着令人胆寒的低气压。 那双赤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四皇子,让后者双腿发软,几乎要瘫倒在地。 四皇子此刻心中懊悔不已,恨不得抽自己几个耳光以解心头之恨。 他胡乱猜测着洛清清的野心与意图,却更加确信一点:秦泽煜此刻已如火山爆发般危险至极。 他暗自祈祷:秦泽煜可千万不要掐我的脖子啊!那种窒息的感觉,我实在是不想体验…… 四皇子,本能地欲寻那方王妃的庇护。 不是他不仗义,推自己的妻子当挡箭牌。 实在是,妻子足够彪悍。 狼牙棒的威力,还是蛮大的,对吧? 方王妃:…… 她的眼角抽呀抽,对于自家铁憨憨的怂样儿,她已经习以为常。 “恭喜郡王!对了,王府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喜讯?” 她的目光落在了秦泽煜手里的另一个纸筒上。 第390章 到来 一共有两份飞鸽传书,秦泽煜只看了一份,还有一份呢。 不管那两份纸筒里放着的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先把秦泽煜的注意力转移了再说。 方王妃目的明确,说话也就比较直白。 她身后的四皇子,心中暗自赞叹不已:“真是了不起,我的王妃!唯有你能如此机智应对秦泽煜这个疯子!” 四皇子机敏地躲闪至方王妃身后,这一举动,又无意间将秦泽煜的视线牵引至王妃身上。 恰在此时,方王妃温婉开口,让秦泽煜周身那股阴冷狠绝的气息悄然收敛。 如果一对一的对抗,秦泽煜未必能够轻松碾压方王妃。 有极大的可能是势均力敌! 对于实力强大的对手,秦泽煜还是有着起码的重视。 他随意拾起那纸筒,仅一眼,便认出了那熟悉的笔迹——秦云峰。 随着目光的流转,他迅速浏览完信中内容,顿时脸色骤变。 “砰!”一声巨响,秦泽煜猛然起身,动作之大,竟将沉重的案几带倒在地,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四皇子心中一紧,连方王妃也不由得紧张起来,她关切地问道:“莫非郡王府遭遇了什么变故?” 难道清清阿姐出了什么意外? 方王妃不是四皇子,不会用阴谋论去揣测洛清清。 她只担心洛清清怀了孕,若是有个不妥,会伤及自身。 偏偏这样“晦气”的话,方王妃不好说出口。 她只能这般含混地问着。 “清清她……她不顾一切,只身前往罗州,只为照顾于我!” 秦泽煜的声音初时低沉,随即转为激动。 他猛地抬头,那凌厉的目光穿透方王妃,直射向四皇子。 四皇子不禁缩了缩脖子,心中暗自嘀咕:洛清清到来明明是好事一桩,秦泽煜这疯子,为何又要如此瞪我? 他犹如一只惊弓之鸟,蜷缩在方王妃的背影之后,企图逃避秦泽煜那锐利如鹰隼的目光。 秦泽煜却是不依不饶,大步流星地绕至方王妃身后,一把攥住了四皇子的臂膀,如同拎小鸡般将他拽至自己面前。 四皇子的脸上写满了惊愕,心中暗道:大侄儿,你这是要玩真的啊? 秦泽煜并未立即动手,只是用他那双血红的眼睛紧紧盯着四皇子,一字一顿地问道:“老四,你听到了吗?” 四皇子眨巴着那双略显无辜的眼眸,一脸茫然:“我……我听到了什么?” “清清得知我病重,非但没有如你所言那般,企图利用‘母以子贵’的独占王府,反而不顾一切地赶来见我!” 秦泽煜的声音突然拔高,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激动与亢奋。 他的语气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丝异样的情绪,仿佛不仅仅是在对四皇子说话,更是在向整个世界宣告:“我的清清,她没有为了权势地位而抛弃我! 相反,她不顾自己和孩子的安危,心中眼里只有我!” 在这一刻,秦泽煜的骄傲与自恋达到了顶点。 他坚信,洛清清对他的倾慕是毋庸置疑的。 他的心灵深处,始终有一个无法填补的空洞。 而此刻,洛清清以她的行动,彻底填补了这个空洞。 她用自己的生命作为赌注,给予了秦泽煜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与满足。 秦泽煜的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幸福与温暖,仿佛整个世界都为之失色。 而方王妃在目睹了这一切后,先是眉头紧锁,对洛清清的冲动感到不解。 但随即,当她看到秦泽煜那近乎疯狂的激动与满足时,恍然大悟。 从此以后,洛清清在秦泽煜心中的地位将无可撼动。 即便是将来秦泽煜坐拥天下,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将这一切献给洛清清。 她以生命为赌注,换来了秦泽煜的真心相待与无尽宠爱。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她应得的。 洛清清风尘仆仆,步履匆匆,在玄乙等暗卫的引领下,历经两日疾驰,终于来到秦泽煜的军营。 过去的两天里,秦泽煜反反复复地发烧。 他开始憔悴,心里脆弱。 但他并不敢放松,他甚至还要戒备四皇子夫妇。 直到视野里出现了拿到熟悉又渴望的身影,秦泽煜才彻底放下心来。 太好了! 清清来了! 他可以安心地养病了。 撑着秦泽煜的那口劲儿散了,他直接陷入了昏迷。 “王爷!王爷!” 洛清清急声呼喊着。 秦泽煜虽然昏迷了,但他没有彻底丧失意识,昏昏沉沉间,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他的嘴角忍不住的上扬。 洛清清顾不得休息,急忙上前给秦泽煜把脉。 洛清清的到来犹如定海神针,令原本人心惶惶的郡王府军营瞬间安定。 郡王爷虽然病倒了,但郡王妃来了啊。 只要有郡王妃在,他们郡王府依然可以屹立不倒! 原本就纪律严明的军营,在洛清清到来后,从将军到兵卒,又都多了几分镇定与从容。 方王妃冷眼看着,跟郡王府相处得越久,就越能发现郡王府上下的神奇。 “我们四皇子府需要改进的地方,还有许多啊!” 方王妃轻声喟叹着。 四皇子也忍不住地咋舌,“郡王府的练兵之法,都是洛清清弄出来的啊!” “啧啧,这个女人,果然厉害!” 一个堪比宣太后、吕后的存在。 想到秦宣太后芈氏,又想到那位手腕毒辣的吕氏,四皇子忽然觉得自己很冤枉—— 他没有胡说八道啊。 洛清清这么强悍,难道她就真的没有野心? 秦泽煜好好的也就罢了,如今秦泽煜病倒了,她还怀了身孕,难道她就真的没想过做“王太后”? 当然,有了前两天的经验,四皇子再不敢把心里话都说出来。 秦泽煜那副愤怒、疯狂的模样太凶残了。 四皇子现在回想起来,都一阵阵的后怕。 哼,我就看看,那洛清清到底是对你情深义重,还是野心勃勃! 四皇子忍不住地赌气。 “希望小郡王能够平安无恙!” 方王妃没有理睬自家铁憨憨的小情绪,她望着大帐的方向,轻声说了一句。 她深知此刻的打扰洛清清只会添乱,于是识趣地保持了距离,给予他们足够的空间。 "秦泽煜的肺部传来异样的声响,显然是炎症侵扰的迹象。" 秦泽煜的病情有些复杂,需得格外小心应对。 第391章 实地考察 他的额头滚烫,退热、消炎,刻不容缓,而面对无形的瘴气之毒,洛清清的心头更是沉甸甸的。 洛清清转头看向天空,喊了一声天一。 作为秦泽煜的暗卫,天一一直守候在秦泽煜身旁。 他不仅是秦泽煜的暗卫,更是秦泽煜处理诸多事务的得力助手。 除了贴身保护秦泽煜,天一也手握重权,锦衣卫中的一支精锐,便在他的统辖之下。 未来,或许他的名字会如某朝厂公般响彻云霄,成为权力的象征。 听到洛清清喊人,天一连忙从暗处现身,向洛清清跪地行礼。 “见过郡王妃。” “天一,军营的情况如何?” 天一恭敬地回答道:“回禀郡王妃,截至昨日,军营中共有六十七名将士染病,四人不幸离世。” 洛清清不禁心中一紧,但随即她强压下内心的紧张,她知道,现在不是她能软弱的时候。 她手中有青霉素这张王牌,虽非万能,却能在关键时刻力挽狂澜。 “郡王在昏迷之前,下令将病患集中隔离,以减少疾病的传播。” 天一继续补充道:“还命人在隔离区周围洒上了酒精与生石灰,并着手准备口罩、面罩等防护用品。” 洛清清闻言,心中稍安,这些防疫措施,皆是她根据后世经验,结合当前环境精心设计的,秦泽煜对她的信任与依赖,让她倍感欣慰。 “天一,你即刻带领医士们,对病患进行更为细致的分类。” 洛清清声音清脆,条理清晰地继续安排救治任务,话语中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根据病情的轻重缓急,以及发病时间的长短,将他们安置在不同的帐篷内。 每个帐篷都要配备专门的医士,详细记录病患的病情变化、用药情况及饮食反应等一切情况。” 她顿了顿,补充道,“无需吝啬物资,我此次带来了充足的酒精、生石灰及药材,后续还有更多补给运过来。” 说到这里,洛清清突然想起了四皇子那边的情况,接着问天一:“四皇子与方王妃可好?他们的军营是否也受到了影响?” 天一连忙回答:“四皇子夫妇一切安好,虽有少数兵卒染病,但方王妃已按照我们郡王府的防疫手册进行了妥善处理。” 听到这里,洛清清松了一口气,她知道,方王妃的智慧与谨慎,定然能做出妥善明智的安排。 洛清清决定亲自前往四皇子的营地查看情况。 刚踏入四皇子的营帐,方王妃就笑着亲热地迎上来。 两人没有过多的寒暄,直接进入了正题。 方王妃详细汇报了四皇子军营的防疫情况,言语间透露出对秦泽煜所给防疫手册的感激与信赖。 她表示,正是按照这些措施执行,他们才成功控制住了疫情的蔓延。 洛清清听后,心中大石落地。 在这场与瘴气的较量中,任何一个环节的疏忽都可能导致前功尽弃。 “我此次带来了更多的医疗物资和医护人员,我们可以将你们军营中的病患也纳入统一管理之中,共同抗击这场灾难。” 洛清清说话的时候,明显带着商量的口吻。 方王妃虽然亲近自己,也一副“妹妹”的姿态。 但人家到底不是她的下属。 在身份上,方王妃也是一品亲王妃,跟洛清清是同等的尊贵! 人家敬着自己,洛清清也不好真的托大! “好!” 方王妃闻言,眼中闪过一抹感激之色。 她深知洛清清的提议意味着什么,这不仅是对他们的帮助,更是对他们能力的认可。 她欣然应允:“清清阿姐的安排最为周全,我自然没有异议。” 在洛清清的统筹安排下,两大军营迅速行动起来。 病患被重新分类安置,隔离区被划定得更加明确。 医士们忙碌而有序地记录着每一个病患的情况,四皇子虽然并未直接参与到防疫工作中来,但他却默默地关注着这一切。 他看到了洛清清的聪慧与干练,也看到了方王妃的果敢与坚韧。 他心中暗自庆幸,有这样两位贤内助在身边辅佐,何愁大事不成。 医士们被精心编队,如同后世医院的专科医生,各自肩负起照护病患的重任。 对每一个病例进行深入细致的会诊,力求找到最佳的治疗方案。 营地上空弥漫着复杂的气息—— 酒精的辛辣、生石灰的刺鼻、大锅熬煮醋液的酸涩,以及汤药与葱姜水交织的复杂香味。 尽管这混合的气味令人感到不适,但士兵们的心却因此而安定,仿佛这些味道是守护他们健康的屏障。 营中,恐慌的情绪曾一度蔓延,当同袍们相继倒下,恐惧如同瘟疫般在士兵间传递。 然而,随着洛清清的到来,一切似乎都发生了转变。 她以冷静而坚定的姿态,发布着一道道指令,将混乱逐渐平息。 在她的安排下,救治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士兵们的情绪也逐渐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将将士们安排妥当,洛清清回到了秦泽煜的营帐。 她屏退左右,亲自为秦泽煜进行物理降温。 用温水轻轻擦拭着他的额头、四肢和胸口,每一个动作都细心又温柔。 尽管青霉素是消炎的良药,但她深知是药三分毒,因此她更倾向于使用这种温和而自然的方法。 她不时地给秦泽煜喂些温水,希望能缓解他的病痛。 夜幕降临,篝火在营地外熊熊燃烧,照亮了夜空。 秦泽煜在昏迷中缓缓睁开眼睛,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他看到了床前那道熟悉的身影——洛清清。 那一刻,他仿佛从梦中惊醒,心中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激动与感激。 他知道,洛清清本可以远离这一切,以她的身份和地位,完全有理由拒绝这份危险与辛劳。 但她没有,她选择了留在他身边。 “阿煜,你醒了。” 洛清清的声音柔和,她轻轻呼唤着秦泽煜,眼中满是关切与爱意。 秦泽煜望着她,眸中不经意漫上润湿,他深知这份深情的珍贵与不易。 他试图开口说话,但声音却有些沙哑:“你来了……你不该来的……” 洛清清没有回答,只是用更温柔的眼神注视着他。 仿佛在说:“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 秦泽煜感受到了她的心意,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加清晰:“还有孩子呢……” 他担心她的身体,更担心腹中的胎儿。 但洛清清却用行动坚定地告诉他:“谁都没有你重要!” 无声的语言,却如同一颗定心丸,让秦泽煜的心彻底安定了下来。 两人之间充满了深情与默契,他们彼此凝视着对方的眼睛,这一刻,仿佛整个世界都为之静止。 片刻后,秦泽煜自恋又无奈地道:“我就知道你这女人爱惨了我!” 洛清清非但没有笑话他,反而认真地回应道:“是啊,清清爱惨了阿煜,阿煜也会只爱清清,是也不是?” 秦泽煜毫不犹豫地回答:“是!” 两人眼神交缠,说不出的悱恻缠绵。 随后洛清清开始询问秦泽煜的身体状况。 她仔细询问他每一个细节,从饮食到休息再到可能的病因。 秦泽煜也毫不隐瞒地一一回答。 秦泽煜对着洛清清,不会为了所谓的男人颜面而有所隐瞒。 身体哪里不舒服,具体是个什么痛感,他都详细的告诉了洛清清。 洛清清对着秦泽煜又是一通望闻问切。 不过,这次比刚来那会儿强些。 刚来的时候,秦泽煜已经昏迷,只能望闻切,少了一个“问”。 而很多时候,听病人讲述,对于病情的诊断,也是非常重要的。 “喝水?郡王妃说过,在野外不能喝生水,所以我们军营,从来都只喝烧开的热水。”天一在一旁补充道。 “还有那种不流动的死水,烧开了也不能喝!”洛清清郑重地道。 秦泽煜面对洛清清的问询,十分配合。 他努力回想,将自己喝了什么水、吃了什么饭等等细节问题,全都说了出来。 还有瘴气。 林子里似乎没有太浓郁的毒雾,但若是有,应该也会有所感觉。 在询问过程中,洛清清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的病因——沼泽地。 她回忆起他们曾路过的一片沼泽地,那里淤泥遍布、野兽尸骨遍地,臭气熏天。 正常的沼气没有毒,若是加工一下,还能得到肥料或是养料。 但,这里是岭南啊。 不知名的生物有很多,再加上湿热的气候,最终孕育出怎样的气体,谁都不好说。 或许,这就是那个所谓的瘴气! 她猜测可能是那里的瘴气导致了士兵们的疾病。 她决定亲自前往实地考察并验证这一猜测。 然而,她的决定却遭到了秦泽煜的坚决反对。 他担心她的安危,更不愿让她冒险。 他紧紧握住她的手,不容置疑地说道:“清清,你不能再冒险了。你已经为我付出了太多……” 洛清清看着秦泽煜担忧的眼神,心中划过一股暖流。 她知道他的心意,也理解他的担忧。 她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安慰道:“阿煜,你放心吧!我会小心的。而且我也有办法保护自己。” 她的话语中充满了坚定与自信,让秦泽煜无法反驳。 第二天一大早,洛清清就准备前往沼泽地进行实地考察。 她挑选了几名可靠的士兵随行并准备必要的防护用品和药品。 她再次叮嘱秦泽煜要好好休息并等待她的归来。 谷神医跟着洛清清一段时间了,也知道了一些后世的医理,更是懂得了“实验”的妙处。 庄子上的兔兔们,谷神医最喜欢了。 又能做实验,还能吃兔肉。 红烧兔头,真的很上头! “郡王妃的猜测,颇有些道理!” 听闻洛清清要实地去考察瘴气并寻找解药,一定要与洛清清一同前往:“我也要去那处沼泽看看。” 洛清清却有些担心。 她虽然迫切地想要了解秦泽煜的病因,并找到治疗的办法。 但她也不能任由谷神医等人去冒险。 眼见洛清清面露担忧,谷神医心下一暖,笑着说,“郡王妃放心,老朽会小心的。” 谷神医说道,“我们带着兔子过去,让它进入沼泽。” “我们都在外围看着,并做好防护!” 郡王府的防护在洛清清的强制要求,戴口罩、穿围裙,并穿戴手套。 还要时不时用酒精消毒。 谷神医也是见多识广的人,但似洛清清这般“讲究”的人,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洛清清那些花样繁多的防护手段,也让谷神医无比新奇又万分信赖。 有这样全面的防护,谷神医相信他们一定不会中招。 “……好吧,带你们,行了吧!” 见谷神医一副老油条的模样,已经非常习惯做防护,洛清清多少放心了一些。 秦泽煜接着叮嘱道:“再把黎部送来的蛇药拿一些。” 丛林里,蛇虫鼠蚁防不胜防。 而郡王府推出的防护服,材料有限,并不能完美杜绝蛇虫的叮咬。 别弄到最后,没有被瘴气侵染,反而因为蛇毒而病倒! 那才是笑话呢。 “是!还是郡王考虑周到!” 谷神医眼睛一亮,嘿,蛇药什么的,他还真没想到。 有了秦泽煜的提醒,谷神医和洛清清又仔细准备了一番,确定没有问题,才带着学徒、拎着兔兔,去了那片沼泽。 “小心!千万不要靠近沼泽!” “注意脚底下,若是觉得身体在下沉,不要慌,更不要挣扎,大声呼救,其他人要想办法救援。” “还有用来做实验的兔兔们,也不要太浪费。” 谷神医站在沼泽外围,再三对所有人喊着。 不幸陷入沼泽,该如何自救和救援。 相关的知识,洛清清提前进行了详细的科普。 谷神医牢牢记着,并提醒身边的人。 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远离沼泽。 但是站在最外面,却感受不到太浓郁的沼气。 肉眼可见的,那片黑色沼泽的深处,慢慢地升腾着浓郁的气体。 都不用特意跑过去查看,洛清清就能猜到,那一片才是最纯正的“瘴气”。 想要得到最好的效果,也该去那里。 “……” 站在沼泽外围,洛清清反复思考着。 第392章 实验 洛清清凝视着笼中那些活蹦乱跳的兔子,主意涌上心头。 她命人取来坚实的木板,小心翼翼地伸向那片危机四伏的沼泽地。 随后,从笼中挑选出三四只兔子,用细绳轻轻绑住它们的后腿。 “放!”随着洛清清的一声令下,这三四只兔兔仿佛得到了解脱的信号,沿着木板奋力向沼泽深处逃去。 兔子们的心中充满了恐惧与无奈。 这些穿着白衣服的家伙,对它们动刀子、涂抹药膏也就罢了,死后还要把它们麻辣红烧的,让兔兔们产生了深深的恐惧。 看到同伴们一个个倒下,幸存的兔兔们心中便充满了PTSD般的阴影。 然而,好景不长,兔兔们很快便发现了前方的危机。 木板的长度有限,仅够它们短暂地逃离那个囚禁的牢笼,而木板的尽头,却是那片令人望而生畏的黑漆漆沼泽。 沼泽中咕嘟咕嘟冒着毒气,仿佛是死神的召唤。 兔兔们急得在木板上团团转,试图寻找逃脱的出路。 它们尝试着越过木板,直接跳入沼泽深处,但当它们的小爪子触碰到那黑乎乎的烂泥时,却发现自己正在迅速下沉! 兔兔们虽然智力有限,但它们拥有着动物的本能。 它们能够感受到那份来自深渊的威胁,知道一旦陷入其中,便再也无法逃脱。 四周那么多动物的骸骨就是最有力的佐证。 它们焦急地四处张望,却找不到任何可以依靠的救命稻草。 只能无助地蜷缩在木板上,瑟瑟发抖地等待着命运的审判。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绝望的气息。 足足过了半天的时间,有的兔子已经开始出现头晕目眩的症状。 其中一只较小的兔兔更是直接伸直了四肢在木板上,似乎晕了过去。 谷神医看见这一情形,立刻命人拉紧绳子,将这几只可怜的兔兔从沼泽的边缘拽了回来。 在等待兔兔们“中毒”的过程中,谷神医并没有闲着。 他精通医理,深知世间万物相生相克,沼泽旁或藏着解毒的药草。 就像毒蛇出没的地方往往会有解毒的草药一样,这片沼泽也一定隐藏着能够克制“瘴气”的秘密武器。 谷神医在沼泽四周仔细寻找着能够克制毒气的草药。 他小心翼翼地采摘着周围的花花草草、树枝树皮,生怕错过任何一丝可能的机会。 他将这些采集到的草药带回大营,与太医们一起进行药物试验。 太医团队一分为二,谷神医引领一队专研药试,探索有效的解药。 另一队则坚守病房,细致照料病患。 验证草药是否有效,需要时间。 在这段时间里,太医们根据病号的不同病症,适当调整药方,对他们进行了比较常规的医治。 他们尽心尽力地照顾着这些病人,希望将士们能够早日恢复健康。 洛清清更是亲自照顾秦泽煜。 许是心情真的影响到了身体,洛清清的到来,让秦泽煜精神头儿格外好。 在这紧张而忙碌的氛围中,秦泽煜的状态有了明显的改善,他不再反复发烧、咳嗽也减轻了许多。 虽然他的身体还显得有些虚弱,但整个人已经焕发出了勃勃生机。 秦泽煜看着洛清清忙碌的身影,心中满是感动,胸腔中充满了浓浓的暖意。 他轻声对洛清清说:“清清,你不要太辛苦了,有什么事吩咐一声让人去做。 特别是药物试验你一定不能以身犯险,郡王府养那么多太医,不是让他们吃干饭的。” 他心中满是对洛清清的疼惜,清清不仅是他心尖上的人,还孕育着他们的未来。 秦泽煜对子嗣之事并不热衷,也未曾将继承人纳入考量。 他唯我独尊惯了,哪怕是筹谋大事业,知道继承人的重要性,也从未想着为了孩子如何如何。 在他心中,有清清便足矣。 孩子的存在,对他而言并非必需。 更不必说,为了延续血脉而纳妾蓄婢,那些庸脂俗粉怎及清清分毫? 那些女子所生之子,亦难有清清之万一。 他怎会为了那不确定的未来,让家中添上不必要的纷扰? 至于旁人如何议论,他从不放在心上,何必自找烦恼,与愚者计较? 旁边那个愚蠢的叔叔已够他烦心了,怎能再弄些蠢货来气自己。 一旁军营里,无辜受牵连的四皇子:…… 我愚不愚,与你何干?我家王妃尚不嫌我,你又有何资格? 洛清清笑着摇了摇头说:“我想亲自照顾你。” 她的笑容温暖而明媚,从盆里清洗了帕子,给秦泽煜擦拭。 虽然不是肉麻的情话,可秦泽煜听着心里暖暖的。 他看了眼洛清清还平坦的小腹,轻声道,“我也会照顾清清的!” 女子怀孕,很是辛苦。 作为丈夫,他会一直陪着、照顾着清清。 …… 郡王府的营帐中弥漫着温馨而甜蜜的气氛。 隔壁四皇子府的营帐中却传来了不好的消息。 “爱妃,你怎么了?你的脸色看着好差?还有、还有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四皇子用力握着方王妃的手,微微发抖。 他脸上写满了担心与慌乱。 怎么办? 爱妃的额头好热! 她、她是不是也病了? 不是都控制住了吗? 又是喷酒精,又是撒石灰,还有把那些病号都交给了郡王府。 四皇子根本就想不到,他们夫妻还会被感染! 关键是,两人之中,中招的人居然是素来彪悍、健壮的妻子。 方王妃:……我再彪悍,也是个女子,好不好? 现在不是吐槽的时候,方王妃压下心底的烦躁,柔声对四皇子说道,“我应该是病了!” “王爷,你无需担心,我身子骨素来硬实,不会有事的。” 说着,方王妃似是想到了什么,微微翘起嘴角,“幸好病的是我,不是殿下!” 四皇子:……我只是蠢,又不是娇弱! 我、我虽然不如王妃能打抗造,可、可也是堂堂男子汉啊。 “不!我宁愿病的是我!” 四皇子明白,自家王妃是心疼自己。 可他也心疼王妃啊,见她脸色惨白、满头冷汗,他恨不能以身相代替。 “好了,不说这些了!” 原本趁机调剂一下夫妻感情,可自家铁憨憨已经开始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哭上了。 方王妃知道,自己不能再煽情了。 否则,自家铁憨憨会直接嚎啕大哭,如丧考妣。 呸!呸呸! 不能乱说话,他们方家可是圣人的忠臣来着,不能诅咒君上。 收敛的笑容,方王妃就像个霸道的悍妇般,开始指使四皇子: “你先去跟郡王他们说一声,然后请太医过来!” “让人把酒精、生石灰等物弄来,把这个帐子里里外外都消杀一遍。” 还有,命人另外收拾一个帐篷,您立刻搬过去。”方王妃忍着脑袋的晕眩,一条一条地安排着。 她说话的时候,极力扭过头,不跟四皇子面对面。 清清阿姐可是说过,有些病症,就是通过飞溅的吐沫进行传染的。 病患尽量不要跟其他人接触,这样才能断绝病毒传染的可能。 “不!我不要!” 对于方王妃的其他安排,四皇子都能乖乖遵从。 但,“搬家”什么的,绝对不可以! 四皇子心里确实害怕,这年头,得个风寒都能要了人的性命。 更何况是传说中的“瘴气”之毒? 四皇子更担心妻子啊。 他用力握紧拳头,梗着脖子,略带孩子气地说道,“洛清清怀了孕都不怕,我一个大男人,难道还不如洛清清?” 呃,好吧,他确实比不上人家洛清清。 不管是智慧还是能力,这世上能够比得上洛清清的女人,估计只有他家王妃了。 但,四皇子有着身为男儿的骄傲,以及作为丈夫的责任。 他看到方王妃说话的时候,都不敢跟自己面对面。 他知道原因。 所以,他直接伸出两只手,一左一右的捧住了方王妃的脸,然后用力地掰了过来。 “王爷!” 方王妃吃了一惊,下意识地就想再把头转开。 四皇子却比方王妃更快,噘嘴直接在方王妃的嘴唇上啄了一下。 已经是夫妻了,两人间有过更亲密的接触。 但此时此刻,方王妃还是忍不住俏脸绯红,神情羞涩。 “爱妃,咱们俩同吃同睡,如今更是亲密接触,如果传染,我早就被传染了。” 四皇子看到妻子的反应,得意得眉飞色舞。 他难得入情入理地与方王妃讲道理,“所以啊,你让我搬出去住,根本就没有用。更不讲道理。” “爱妃,你不能这么坏,凭白让我输给洛清清!” “哼!秦泽煜和洛清清是生死相许的恩爱夫妻,难道我们就不是?” 其他的比不上这两口子,难道在夫妻感情上,他还比不上? 没道理! 四皇子觉得,他与方王妃也是天打雷劈,哦不,是天赐良缘的最佳伴侣。 方王妃被烧得头脑发晕,浑身的肌肉和骨头都在酸疼。 听了四皇子的话,方王妃更是有着深深的无奈:这都要比? 自家王爷啊,跟郡王夫妇莫不是八字不合? 不过,在方王妃的心底,未尝没有一丝期盼:我与四皇子的感情,未必就比秦泽煜夫妇差。 “方王妃也病了?” 洛清清闻言有些吃惊。 在她的认知里,方王妃是将门虎女,身体康健,武艺不俗,属于是那种超强女汉子的存在。 她与四皇子,就算有人会染病,应该也是四皇子吧。 结果,四皇子活蹦乱跳,还一脸“义无反顾”的表示要留在方王妃身边照顾。 彪悍健壮的方王妃却倒了下来。 “这有什么?” 秦泽煜却不以为然,“本王这么厉害,不也是病倒了?” 身体强壮与否,跟会不会得病有什么关系。 方王妃的病倒,反而让秦泽煜坚定地认为:这瘴气还挺有眼光,知道家里的哪个人最强大。 在郡王府,他秦泽煜是男主人,要保护清清。 在四皇子府,方氏就是顶梁柱,四皇子时刻都要靠着她。 所以,瘴气来了,最强大的人挡在前面,也就自然而然地病倒了。 “我们病了,你们就不用再得病!” 秦泽煜颇有几分骄傲的说道。 洛清清:……这是什么歪门邪理? 还有,为什么要把我跟四皇子归到一类? 他们就根本不该被相提并论。 洛清清莫名有种被冒犯的感觉。 又被无辜内涵到的四皇子:…… 你们夫妻真是够了,每一次的攻击,都是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洛清清暂时压下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赶紧找来太医,让他们去给方王妃诊治。 另一边,谷神医的兔兔实验,紧张而忙碌。 他又带着几笼兔兔去了沼泽。 参加实验的兔兔增加到了十几只。 谷神医把那些在沼泽周围采摘回来的草药、树枝树皮等物,根据药理,进行调配。 然后再一轮一轮地喂给兔兔吃。 足足过了半个月,兔兔换了一茬又一茬儿,几乎要把这次带来的兔兔用光了,谷神医终于配出了比较对症的药方。 有了药方,却不敢直接给秦泽煜、方王妃服用。 洛清清一直秉持着后世的某些原则,不想轻易地决定别人的生死。 她索性将消息放出来—— “太医已经研制出了对症的药方,只是还没有病人服用。” “染病的兵卒可以自愿报名,凡是参与试药者,不管成功与否,都记三等战功一次,奖一百贯钱。” “若是因此而亡故,追授二等功一次,抚恤金一千贯。” 可以说,奖励非常丰厚。 奖金和抚恤金也就罢了,关键是越王府的战功非常有含金量。 一人立功,全家、甚至是全族都跟着收益。 家眷会被优待,子女儿孙也会被王府各种照顾。 说句不好听的,有些家境不好的人家,若是儿子能够为郡王府而牺牲,全家都能改变命运。 当然,不会有人为了家族而故意求死。 但洛清清给郡王府制定的超高福利,给了兵卒们足够的安全感,让他们可以没有任何后顾之忧地为王府拼命。 这次,洛清清为了试药,开出了更高的奖励。 消息一经传开,染病的兵卒争相报名。 第393章 方王妃的清醒 没有染病的亲卫们,都有些懊恼:怎么病的不是我?三等功啊,都够荫一子的了。 郡王府的战功是可以换官职的。 积攒多了,自己可以升官。 若自己不要,也可以让儿子来入伍。 门荫入伍的二代,一入伍就是什长,根本不用从大头兵开始当起! 现在都不用拼死杀敌,只用试个药,在兵卒们看来,简直就是太容易不过。 再说了,就算不主动报名,自己病了,有了一种新药,难道就不试了? “要我说啊,还是咱们郡王爷和娘娘仁厚,体恤咱们,事事都为咱们考虑!” “可不是!咱们真是太有福气了,遇到了郡王爷和娘娘这样仁善的主子。” “还是郡王府好,不克扣军饷、不喝兵血也就罢了,居然还有这么多的福利和补贴。” “是啊,过去我在南疆大营当差,真真是自己都养不活,可现在呢,我们全家都过得特别好!” “我家儿子还能读书呢,女儿也能去医馆当学徒。学一门手艺,好几辈子都饿不着!” 郡王府的兵卒欢欣鼓舞。 四皇子府的病号们,看着听着,也忍不住的羡慕。 四皇子暂时还没有留意自家兵卒的变化,他把这事儿当成八卦讲给方王妃。 方王妃已经退了烧,可身体还是虚得厉害。 她有气无力的躺在床榻上,不管是脑子还是手指,她都不想动。 但,听了四皇子的讲述,方王妃眼底闪过一抹惊诧。 作为领兵打仗的“将军”,方王妃当然知道收拢人心的道理。 她也知道一些军中收拢军心的办法。 比如同吃同住,比如同生共死。 可是,似洛清清这般,真正把兵卒当成兄弟、当成人,就十分难得。 因为即便是那些懂得照顾小兵的将军们,他们骨子里还是有着浓重的阶级观念。 洛清清却没有。 从细节就能看出本质,试药这种事儿,本该可以独裁决断。 洛清清却拿出了奖赏。 重要的不是奖励本身,而是她看重兵卒的那份心意啊! “……看来,我还要继续跟着阿姐学习啊!” 默默地喟叹了一声,方王妃没有多说。 “王爷,以后咱们的军营,也要提高兵卒的待遇!” 方王妃看向四皇子,认真地说道,“就算不能完全复刻郡王府的条件,也要做到不克扣军饷、不喝兵血。” 四皇子对这些一窍不通,他也不耐烦管。 “好!都听你的!” 四皇子一副听老婆话的小男人模样,对于方王妃的决议,他没有任何意见。 “还是要听王爷的!” 如果是过去,方王妃也就默认了。 毕竟在四皇子府,就是她在当家。 偶尔她会给四皇子面子,却也是在一定的范围内。 在她的心里,她更加强势。 但,亲眼看到洛清清的操作,以及秦泽煜对洛清清的那种没有理由、没有底线的信任,方王妃又有了感悟。 夫妻之间的感情,需要“用心”经营。 不只是表面做做样子,心里也要这般坚定。 骗人的最高境界,估计就是连自己都骗。 自己都相信爱丈夫爱逾性命,还有谁会怀疑? 方王妃愈发敬佩洛清清了,她总能在对方身上学习到更多……“王爷,您才是四皇子府的主人,王府的大事,都有您做主!” 方王妃牢记洛清清的经验,柔声哄着四皇子。 让她一通忽悠,四皇子忍不住挺起了胸脯。 对啊,我才是王府的主子,王府的大事都应该由我做主。 而王妃呢,虽然能干,到底是个妇人。 她只能做些琐碎的事儿。 至于如何界定是大事还是碎事儿,至于王府里是否有需要王爷做主的大事儿…… 咳咳,最终解释权,还是归方王妃所有。 方王妃再一次在心底告诉自己:哪怕王府真的是她说了算,她也要打从心里尊敬四皇子。 不能因为自己的强势,就真把四皇子当成窝囊废。 他是她的夫君,是一家之主,是她真正的依靠! 洛清清都不知道,自己的一次赌博,不但让自己赢得了丈夫的心,还帮着方王妃认清了自己,并学着她的模样,用心经营自己的婚姻。 “其实,我应该感谢清清阿姐的!” 方王妃看着被自己哄得几乎要找不到北的四皇子,默默的对自己说道。 而洛清清所在的郡王府,也让方王妃再一次的生出了敬畏。 原本,方王妃还是有些野心的。 四皇子是皇帝亲封的岭南王,有朝廷的支持,谁会甘心屈居人下。或许,她可以帮着王爷跟秦泽煜较量一二。 就算现在依附,将来也可以反噬啊。 但,随着跟秦泽煜夫妇的深入接触,尤其是亲身见证了洛清清的优秀、能干,方王妃忽然觉得,自己曾经的想法太过浅薄。 甚至有些可笑。 秦泽煜本就是非常厉害的人物,再加上一个洛清清,两人是强强联合。 而自家呢,四皇子就不用说了,也就给秦泽煜当个小弟。 她倒是能干,可她也不能自大的认为,她比洛清清厉害。 ……四皇子府,还是乖乖跟着秦泽煜吧。 且,洛清清有情有义,连普通的兵卒都这般看重,更何况是她的亲人? 呼! 方王妃心底最后一丝野望,悄然消失了。 从今往后,他们将会唯秦泽煜马首是瞻! …… 洛清清发布了试药的条件,染病的兵卒们争相报名。 人数太多了,用来测试的药都有些不足。 最后,还是洛清清发话:“按照病症的轻重、发病时间的长短等,选出有代表性的人。” 每种情况都有,测试出来的效果,才更有可信度。 “是!” 谷神医答应一声,便开始按照洛清清的要求进行挑选。一共选出了九人。 服药,等待结果,观察记录。 三天过后,病症最轻的人,开始康复。 而重症患者,也有了明显的转好。 “新药有效!” 谷神医等几人激动不已。 他们当然要激动,他们可是研制出了攻克瘴气之毒的药物啊。 兴许还能青史留名呢。 或许达不到医圣、医仙的高度,但在当下,却能让自己乃至家族扬名! “好!多配制些新药,扩大实验的范围。” 洛清清还是比较谨慎,没有因为第一轮的成功就得意忘形。 “谨遵命!” 谷神医等人对洛清清早已信服,对于她的命令,更是不打折扣地执行着。 又过了三天,实验结果还是非常喜人的。 参加第一轮的重症患者,有的已经病愈了。 更加证明了新药的成功。 洛清清还想进行第三轮的实验,让所有染病的兵卒都服药。 秦泽煜却主动表态,“算了,我和他们一起吧。” 不用等所有人都去实验药效。 他确实尊贵,也能够感受到洛清清对他的看重。 但,他是领兵打仗的大男人,做不到身先士卒,也不能躲在最后面。 身为先太子的血脉,皇位的正统继承人,不允许秦泽煜如此“贪生怕死”。 “阿煜,到底是新药啊,多多试验才更安全。” 洛清清看着秦泽煜的目光,就仿佛在看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因为重要,所以珍贵,又所以格外谨慎,不能有半点疏忽。 感受到了洛清清的真心,秦泽煜眼底染上了笑意。 “无妨!我是郡王,更是主帅,不能太瞻前顾后。” 若是换成其他人,敢一而再、再而三地违逆他的意愿,秦泽煜肯定要发作。 但,洛清清不同。 她是他的清清啊。 “……好!” 见秦泽煜坚持,洛清清不好再劝,只得满脸担心地看着秦泽煜服下新药。 服药后,洛清清寸步不离秦泽煜。 亲力亲为,仔细周到,就连天一等铁杆心腹,都在心底暗暗感叹—— 唉,郡王妃对郡王,果然一片真心哪。 秦泽煜因为服用了消炎药,他的症状已经很轻了。 除了偶尔咳嗽,以及半夜里会发低烧外,他几乎跟正常人无异。 但,到底不能根除,还是会有隐患。 秦泽煜服了新药,当天晚上,没有再发低烧。 连续三天,他也没有咳嗽,味觉嗅觉等也都恢复如初! “此药甚好!” 秦泽煜作为当事人,有着切身的感受。 他对新药很是满意。 方王妃这边,也在秦泽煜服用新药的时候,一起用了药。 四皇子模仿着洛清清,守在了方王妃的床前。 虽然笨手笨脚,总是帮倒忙。 但,态度值得赞赏。 方王妃一边对抗病症,一边哄孩子一样哄着四皇子。 四皇子的胸脯挺得更高了,他更有种自己就是顶梁柱、就是王妃的守护神的感觉。 方王妃:……你高兴就好! 虽然累了些,但夫妻的感情是真的更好了。 至少,方王妃可以保证,将来若是有人利用“女强男弱”、牝鸡司晨等借口挑拨她与四皇子的感情时。 四皇子绝对不会上当! 因为方王妃给予了四皇子足够的尊敬与依赖。 四皇子可是做“大事”的人。 他和王妃只是分工不同,没有强弱之分。 三天后,方王妃也康复了。 她拉着四皇子的手,动情地说道,“多亏王爷的细心照顾,否则,妾身也不会好得这般快!” “除了父母至亲,世上再也没有人像王爷这般待我!” “就是阿爹和阿娘,他们也不是只有我一个女儿。” “而我和王爷,却是彼此的唯一,是也不是?” 方王妃将气氛渲染得非常到位。 四皇子大受感动,反手握住方王妃,“嗯!以后咱们就两个人,才不要那些搅家精!” 四皇子对着方王妃做出了“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许诺。 不只是气氛到了,四皇子被方王妃打动了。 也有洛清漪留给他的阴郁。 娘的,不过是个落魄的蠢女人,自己死乞白赖的非要给他做小妾。 结果呢,进了门,她还一脸高贵。 高高在上,鼻孔朝天,丝毫都不把他这个夫君放在眼里。 仿佛嫁给他,是多么委屈、多么耻辱的一件事。 呸! 谁求你“下嫁”来着? 还他娘的嫌他笨,嫌他没有本事。 他再不济,也是皇子,是圣人钦封的一品亲王。 四皇子只是不太聪明,却从来不是蠢货。 更不会犯贱。 洛清漪瞧不上他,他更不会低声下气。 而有了一个洛清漪,四皇子对其他的女人也都有了不好的印象。 就是方王妃,四皇子知道她对自己好,也是最适合自己的王妃。 可总是被她用狼牙棒威胁,四皇子身为男人,心里若是半点在意都没有,绝对是在说谎。 他确实没用,可作为妻子,也要给他一定的尊重啊。 来到岭南后,许是离开了京城,她家王妃开始展露了真性情。 原来,她不是不尊敬自己,而是早就认定他是王府的主人。大事都有他做主! 偏偏在京城的时候,上头有父皇、母妃,中间还要应付五皇子。 四皇子几乎没有什么大事。 来到府城,他是独一无二的岭南王,也就需要他来决策一些大事情了。 而王妃,就将她藏在心底的尊敬与看重都慢慢释放出来。 或许是四皇子太好骗,又或许是方王妃的演技精湛。 四皇子陷入了自我催眠中,他与方王妃的感情,也进入到了一个更高、更好的阶段! …… 秦泽煜和方王妃作为两大王府的领军人物,彻底病愈,两大军营也该拔营,踏上归程。 临行前的晚上,洛清清命人在空地上支起了大锅。 羊肉火锅的味道,在营地四周蔓延。 有酒有肉,或歌或舞,众人都非常高兴。 四皇子多了两杯,脸上开始有了醉意。 “嘿嘿,乖侄儿,你知道吗,我刚刚收到府城发来的消息,京中有天使(天子使臣)来传旨。” 四皇子打了个酒嗝儿。 他许是真的醉了,对秦泽煜没有半点敬畏。 他的脸上甚至带着明显的得意,“哈哈,父皇封我为超一品亲王。” “超一品!比一品还有高一等哟!” 而秦泽煜,哈哈,堂堂先太子的血脉,皇位的第一顺序继承人,到现在也名不正言不顺。 不过是大家看着皇族的面子,喊他一声郡王罢了,都还不是亲王。 他的品级比秦泽煜可高多了! 秦泽煜的脸黑了,看向四皇子的眼神有些不善。 他不是嫉妒四皇子比他品阶高,而是在生气:不过是自己手下的小弟,居然敢对自己没大没小! 规矩呢? 被狗吃了? 第394章 要不要再赌一次 洛清清倒没有像秦泽煜那般生气。 她对于四皇子的性格早已了如指掌。 在他的世界里,似乎总少不了那些令人啼笑皆非的“壮举”,而“铁憨憨”这个称号,仿佛是他天生的标签,不闹出点笑话来,都对不起这称号。 洛清清真正关心的,是皇帝对四皇子的嘉奖。 “难道皇上已经知晓了神仙膏之事?并且意识到了它的危害,才决定给予四皇子如此厚重的奖赏?” 她心中暗喜,这样的结果无疑是她所乐见的。 作为来自后世的人,她深知神仙膏的可怕,它的存在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随时可能让一切繁荣化为乌有。 她不解,为何这个时空会诞生出如此毒物。 但既然已经发现,她便誓要将其根除,哪怕前路艰难,她和秦泽煜的力量有限,她也绝不放弃。 她深知,要彻底消灭神仙膏,光是她一个人的力量微乎其微,还需借助皇权的力量。 皇帝能认识到神仙膏的危害,并严令禁止,就再好不过了。 方王妃懒得去看自家铁憨憨作死,正色对洛清清说道,“想必圣人已经知道了神仙膏的可怕,这才予以嘉奖。” “说起来,这件事本该是郡王的功劳——” 而人家郡王夫妇没要,转手送给了四皇子府。 四皇子以此得到了奖赏,虽然没有太过实质的奖励,但到底是一份荣耀。 他们四皇子府,欠了郡王府一份人情啊。 秦泽煜气恼四皇子的同时,也没有忽略洛清清跟方王妃的聊天。 听到方王妃这么说,他的脸色稍稍好看了些—— 四皇子蠢笨,幸而娶了个还算靠谱的王妃。 四皇子府,总算还有个知情识趣的人。 否则,秦泽煜真不想收四皇子这个小弟了。 他虽对四皇子的愚蠢行为感到气愤,但看到方王妃的睿智与识大体,心中也多了几分宽慰。 四皇子府能有今日,多亏了这位王妃的扶持。 “无妨,本王并不在乎这些虚名。” 秦泽煜淡淡一笑,尽显王者风范。 然而,四皇子却似乎并不领情,他醉眼朦胧地嘟囔着:“父皇心里根本没你,就算你上报了神仙膏的事,他也未必会给你奖赏。” 秦泽煜闻言,脸色再次阴沉下来。 方王妃见状,连忙转移话题:“对了,王府还传来消息,皇上决定正式推行科举选士制度。” “科举制?”洛清清闻言眼前一亮。 她深知这一制度对于皇权集中和世家衰落的重要性。 她一直以来都对世家抱有戒心,认为他们势力庞大却缺乏家国情怀,只看重自身利益。 科举制的推行无疑将打破世家的垄断地位为王朝注入新的活力。 世家确实有优秀的人才,可也形成了僵化的垄断。 想要王朝有着更进一步的发展,就必须打破这个超特权阶层。 历史上,隋朝明明很短暂,却在史书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就是因为制定了科举制等。 皇帝或许对秦泽煜非常冷漠,绝对是个渣,但在文治武功方面却展现出了明君的潜质。 她希望皇帝能成为一个明君。 不仅为了天下的太平和百姓的安稳,更为了秦泽煜的未来。 明君之名虽是美名却也如枷锁一般束缚着皇帝的手脚。 作为明君他不会背上一个冷酷无情的名声,更不能轻易对亲人下手。 所以,就算将来秦泽煜失败了,身为明君的皇帝,也不能要了他的性命。 只要还活着,哪怕被圈禁、被流放,也有希望! 只要还活着就有希望重新崛起。 洛清清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而秦泽煜则目光深邃地望着远方。 “京城要起风了。” 一场风雨,正在酝酿,或许已经开始了……秦泽煜语气幽深,且话中有话。 四皇子却看不得他这幅故作深沉的模样。 端起酒盏,往嘴里灌了一口,他无所谓地说道:“京城的风再大,也吹不到咱们这里!” “岭南距离京城三四千里,还有五岭横亘其间,咱们根本就不受影响。” 说到后面,四皇子的语气里不禁带着几分自嘲与落寞。 虽然在岭南,他们的日子也不差。 可这里到底不是京城。 不够繁华,不够富贵,还有该死的瘴气。 方王妃虽然已经痊愈,但四皇子还是忘不了,乍一听到王妃染病,随后又看到她病弱体虚时的种种担忧与茫然。 四皇子有自知之明,如果没有王妃,他一个人在府城,根本就很难立足。 身处这么一个流放之地,哪怕是做王爷,四皇子也高兴不了。 京中的种种,与他们来说已经是另一个世界。 他,四皇子,本质上是被父皇舍弃的棋子。 天家无亲情,但父皇却能处处为老三考虑。 凭什么? 都是父皇的儿子,都是他的血脉,父皇就能把亲骨肉分作三六九等? 难道心爱的女人生出来的儿子,都更高贵一些? 四皇子来到岭南后,总是做出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还时不时地犯个蠢,仿佛真的一点儿都不在意。 可他也是人啊,他也有心。 受了伤,被至亲抛弃了,他也会疼。 刚刚经历了王妃的重病,又吃了酒,四皇子便有些控制不住。 他被父皇舍弃被流放到这偏远之地心中怎能没有怨言? 只是他选择了用笑容来掩饰内心的痛苦罢了。 洛清清看着四皇子那略显落寞的身影心中不禁生出一丝同情。 “历代皇室之中,何曾有皇子被贬至岭南就藩?而我,却成了这史无前例的例外!你被流放南疆,你我可谓是难兄难弟……” 四皇子醉意朦胧,暂且忘却了对秦泽煜的敬畏与不满,竟与他勾肩搭背,举止间透露出一种难得的亲近。 秦泽煜的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下水来,他微微侧首,锐利的目光如利剑般穿透空气,直刺向那只搭在他肩上的手。 然而,即便心中万般不愿,秦泽煜也未将四皇子推开,他从对方的醉言中捕捉到了一丝孤独与无助。 两人之间的氛围微妙而复杂,洛清清与方王妃在一旁目睹此景,心中皆感尴尬。 为了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洛清清轻启朱唇,笑语盈盈道:“世人皆道五岭是天堑,但古有愚公移山之志,我辈亦能效仿古人,将这山岭化为坦途!” 她的言语中充满了坚定与自信,仿佛已胸有成竹。 洛清清此言非虚,她知道历史上有位岭南出身的官员,因深知五岭之困,便毅然决然地开凿禺岭,为中原与岭南之间开辟了一条新的陆路。 也正是多了陆路,到了宋代,朝廷开始大力开拓岭南。 明清时,岭南不再是人人畏惧的蛮荒之地。 虽然还是不如江南富庶,不如中原繁华,却也有了崛起的势头。 洛清清已经弄出了炸药,她比那位岭南的官员更具优势! 或许,她能更快地打通禺岭,开拓一条更便捷的道路。 若是弄得好了,还能来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当下的世人只知道岭南有五岭做屏障,想要通过,只能走沿海。 朝廷若是真的防备秦泽煜,也会加大海边的防卫。 洛清清偷偷开凿了陆路呢? 是不是可以让秦泽煜在关键时刻,成为一支从天而降的“奇兵”? 洛清清越想越觉得此事可行。 她的眼中也迸发出灼灼的亮光。 她心中已勾勒出一幅宏伟蓝图,欲借禺岭之便,暗度陈仓,为秦泽煜的崛起铺平道路。 秦泽煜的目光始终未曾离开洛清清,他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眼中闪烁的智慧之光。 心中暗自赞叹:哦豁,我家清清又要搞一出大事了! 四皇子虽深知洛清清的非凡之处,却未曾如秦泽煜那般,对她抱有一种近乎盲目的信赖。 随着酒意渐浓,理智的防线在他心中悄然瓦解,酒精的迷雾笼罩了他那本就略显混沌的思绪。 听闻洛清清的话语,他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意,“侄儿媳妇,你的能耐,我自然知晓。” 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挑衅,“海上筑桥,屹立不倒,此等壮举,世所罕见。 然而,五岭之地,山川连绵,人力所及,岂是朝夕可成? 你提那愚公移山,不过是愚人之见,我虽不才,却也知那是虚妄之谈。” 言罢,他放声大笑,对洛清清的计划充满了轻蔑。 秦泽煜的目光再次如寒冰般射向四皇子,心中暗自摇头,对这个愚钝的叔叔感到无奈。 方王妃的嘴角抽呀抽,王爷,您怎么就不知道汲取教训? 虽然方王妃也觉得洛清清的计划,有点儿像天方夜谭。 但,她不会直接说出来啊。 更不会像自家铁憨憨这般大肆嘲笑。 难道王爷就不怕清清阿姐再来一句,“殿下,要不要跟我赌一赌”? 方王妃正想着呢,就听到洛清清开口了:“四皇子殿下,您觉得我做不到?好呀,要不,咱们再赌一次?” 方王妃:……就知道会这样。 而四皇子呢,用力眨了眨有些模糊的眼睛。 赌? 赌什么? 在酒精的作用下,他的大脑反应愈发迟钝了。 “您觉得我无法打通禺岭,而我认为,我可以!” “所以,咱们再赌一次吧。还是以三个月为期限,如何?” 洛清清伸出了三根手指头,对着四皇子晃了晃。 三个月? 打通禺岭? 根本不可能! 四皇子用力晃了晃脑袋,总算有了些许清醒。 他下意识的就想开口,但看到洛清清似笑非笑的表情,以及自家王妃那一脸的生无可恋,四皇子冲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王爷,打赌什么的,不过是小事!” 方王妃到底心疼自家夫君,不忍他继续犯蠢。 她对着四皇子眨眨眼。 四皇子瞬间领悟:“对!是小事!” 而在他们四皇子府,大事王爷做主,小事王妃说了算。 既然打赌是小事,也当由王妃来决断。 “王妃,你觉得咱们要不要跟侄儿媳妇打赌?” 四皇子将这个烫手山芋丢给了方王妃。 方王妃并不计较,她笑了笑,道:“清清阿姐既这么说,应该心中已经有了计划。” “我们王府愿唯郡王府马首是瞻。郡王府想要凿通禺岭,我们王府定会全力支持!” 方王妃状似开玩笑,实则是在表态。 以后,四皇子府就是郡王府的附属。 郡王府要做什么,四皇子府定会紧紧跟随,且全力支持! 秦泽煜与洛清清对视一眼,夫妻俩都听懂了方王妃的言外之意。 两人齐齐动手,举起了酒盏。 方王妃一边举杯,一边用眼神提醒四皇子。 四皇子虽然有些不太明白,但他懂得听王妃的话啊。 学着方王妃的样子,四皇子也举起了酒盏。 “请!” 秦泽煜、洛清清夫妇举杯邀请。 “请!” 方王妃与听话的四皇子同样举杯。 两王府,四个人,一饮而尽,盟约就此达成! 既然是真的同盟,方王妃也就开始认真地思索起来。 她放下酒盏,沉吟片刻,说道:“想要打通禺岭,就要拿下广城。” 广城距离禺岭不算太远。 而凿通山岭这样的大工程,必须要动用大批的民夫。 工期还不能太短。 咳咳,方王妃已经暂时忽略了洛清清提到的“三个月”。 因为不可能! 方王妃不是个武断的,她也知道洛清清足够厉害。 但,三个月凿通山岭,实在超出正常人的认知。方王妃没有说“白日做梦”,还愿意把打通禺岭的事儿当成正经事来讨论,已经是非常信任洛清清了。 民夫多,工期长,定会让周围的人注意到。 声势浩大,长年累月,广城的刺史除非是瞎了、聋了,或是干脆死在了任上。 否则,刺史都能收到消息。 他知道了,朝廷也就知道了。 广城定然会阻挠。 朝廷那边也会有对策。 想要彻底保密,就要确保广城刺史不会乱说话。 而最保险的办法,就是直接拿下广城,或是拿下刺史,让这个地方的官员知道闭嘴! “拿下广城?不可能!” 四皇子第一个摇头,“整个岭南,父皇都不会放在眼里,却唯独不会放弃广城。” 广城繁华,且地理位置极好。 这个地方对朝廷还是比较重要的。 广城刺史,虽然出身世家,却也是皇帝信任的人。 皇帝把他放在广城,就是为了守好岭南。 另外,广城还有大营,兵卒加上水兵,共计数万人。 攻打广城,不但难度大,还会引起圣人的震怒。 他可以忍受秦泽煜悄悄的南疆发展地盘。 因为秦泽煜占据的黄州、交州等地太过偏僻,且瘴气横生,根本就没有太多的价值。 第395章 等待时机 即便秦泽煜未曾主动出击,岭南的沃土已然悄然落入当地豪族的手中。 他此番收复失地,不仅是对大虞疆土的坚决扞卫,更是皇族威严的一次震撼展示。 岭南那片未开化的蛮荒之地,交由自家血脉掌控,总好过落入外姓之手,成为他人囊中之物。 然而,广城,这颗岭南璀璨的明珠,却是皇帝心中不可触及的禁忌,即便是血脉相连的亲儿子,亦不可轻言割据,更何况是秦泽煜这个不被他所承认的孙子。 四皇子此番言论,倒是让秦泽煜刮目相看,他投去一抹赞许的目光,却引得四皇子一脸愕然,仿佛在说:“秦泽煜,你这是何意?难道我平时便不聪明吗?” 四皇子心中暗自嘀咕,却碍于秦泽煜的威严,只能将不满藏于心底。 洛清清适时插话,缓解了这份微妙的尴尬:“四皇子殿下所言极是,广城之事,确实棘手。” 她的话语中透露出对四皇子见解的认可,同时也透露出对接下来计划的深思。 洛清清提及凿通禺岭的构想,这并非心血来潮,而是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她并未详尽规划每一个细节,此举技术上虽无大碍,但安全与隐蔽性却需细细考量。 她决定将此事纳入日程,提前布局,以待时机成熟,便可一举施行。 至于“时机”,洛清清心中自有计较。 京城的风云变幻,虽远隔千山万水,但岭南亦难独善其身。 科举制的推行,无异于一场颠覆性的变革,它不仅挑战了世家的特权地位,更在无形中重塑了帝国的权力格局。 皇帝提出了这一前所未有的制度,就是与世家展开了激烈的较量。 皇帝威仪赫赫,实力不容小觑,然世家大族,虽然历经沧桑,虽显疲态,却依旧根深叶茂,不可轻视。 正如古语所云,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世家千年沉淀,底蕴深厚,战斗力惊人。 广城刺史便是这世家子弟中的佼佼者,源自陇西李氏,其先祖曾为北朝柱国大将军,荣耀非凡,甚至获皇帝赐姓“步六狐”,彰显皇恩浩荡。 然历史变迁,北朝汉化,皇族亦改汉姓,李氏亦顺势复归本姓。 虽因皇权斗争,失却世袭之荣,但李氏并未沉沦,反而在李刺史手中重焕生机。 李刺史以陇西李氏之名,得举荐入仕,初为王府属官,深得未登基的帝信任,视为心腹。 及至帝位稳固,李刺史亦随之升迁,出任广城刺史之职,是皇帝的心腹,镇守岭南的重臣。 其地位显赫,可见一斑。 洛清清心中暗暗思忖,李刺史虽忠,但其根在世家,难保不为家族利益,与皇帝背道而驰。 或许,李刺史正是洛清清所盼之“时机”,他们只要静待时机成熟即可。 不过,洛清清不是预言家,无法精准地预测未来。 岭南最先受到的来自京城的“风雨”,不是世家的反扑,而是一波波被流放的人犯。 第一波被流放的,赫然就是皇帝选定的南疆知州。 这人走到半路上,被洛安和的惨死吓到了,宁肯摔断腿,也要抗旨。 皇帝正跟世家死磕呢,这位出身清河许氏的官员,就一头撞了上来。 断了腿? 不能当官? 那流放行不行? 皇帝一通怒吼,将在世家那儿受到的冤枉气,全都洒在了这位许家子身上。 于是,他被皇帝一道圣旨,流放到了岭南,目的地就是南疆! 而秦泽煜在京中的人手,则趁机发力,暗中举荐了李子平接任刺史之位。 皇帝虽知李子平并非最佳人选,但在当前的形势下,也只能勉强接受。 次日,两大王府的雄师并肩启程,离开了繁华的罗州城。 行至边界,秦泽煜与洛清清伫立,与四皇子夫妇依依惜别。 方王妃虽性情豪爽,乐于交游,但差不过将近年关,归心似箭,春节当与家人共度,怎能去别人家做客,即便是至亲亦不例外。 “皇侄,皇侄媳,望各自珍重!” 四皇子拱手作别,自担起王府重任以来,他肩上的使命感愈发沉重,举止间尽显庄重。 秦泽煜眼含笑意,心中暗赞这位昔日略显蠢笨的叔父,如今已慢慢蜕变成长。 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掠过方王妃,心中了然,四皇子的蜕变,实则是这位贤内助的功劳。 方王妃虽不及自家清清那般出众,却也是难得的贤妻。 “郡王,保重!”方王妃爽朗地与秦泽煜道别,随后又亲昵地与洛清清挥手。 “一路平安!”秦泽煜与洛清清亦躬身回礼,彼此间情感流淌,无需多言。 随着两队人马在州郡边界缓缓分离,秦泽煜与洛清清并未急于离去,而是驻马远望,直至四皇子府的队伍渐行渐远。 随着四皇子府兵马的远去,秦泽煜转而对洛清清说道:“清清,你还是去坐马车吧。” 洛清清怀有身孕,秦泽煜深知她的不易与辛苦,因此坚决要求她乘坐更为舒适与安全的马车。 秦泽煜的心中,对洛清清即将诞下的孩子满怀期待,这份期待源于他对清清深深的爱恋,爱屋及乌。 洛清清感受到这份深情,亦忧虑着腹中胎儿,于是顺从地离开了马背,步入为她特制的马车之中。 这马车,经她改造,既平稳又宽敞,虽不比牛车那般平稳,却丝毫未拖累队伍的进程。 数日之后,一行人踏入了南疆的疆域,而岁末的钟声也悄然临近。 秦泽煜与洛清清,终于赶在年前回到了郡王府。 王府内外,已是一片节日的欢腾,红灯笼高挂,彩带飘扬,年货与节礼如潮水般涌入,彰显着节日的盛况。 同时,来自南疆各大家族的年礼与请帖也纷纷而至,虽知过年期间不宜频繁往来,但年后相聚的打算却已在心中悄然酝酿。 郡王府与南疆豪族之间,本因宝船建造之事而关系渐密,然而洛安和与许氏余孽的闹剧,私底下却如暗流涌动。 洛清清果断应对,将那些死士的遗体作为警示,送予各大豪族,一时间,双方关系变得微妙而复杂。 虽未正面冲突,但那份曾经的亲密合作已悄然褪色,双方如同隔着一层薄纱,既未彻底决裂,亦难再复往昔之好。 在军营之中,洛清清亲自照料秦泽煜的同时,也将这些事情一一告知秦泽煜。 早在她行动之前,便已书信传情,将南疆的风云变幻一一告知远方的秦泽煜。 所以秦泽煜虽身处罗州,但对南疆的点点滴滴,皆了如指掌。 第396章 双喜临门 但,写信跟当面诉说,还是不一样。 秦泽煜本就对洛清清非常信任,他们是夫妻,本就是利益共同体。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洛清清的每一个决定,秦泽煜本能的支持。 尤记这次,洛清清不惜以身犯险,那份决绝与勇气,让秦泽煜的心彻底被她所占据。 从此,洛清清的思想与行动,便是秦泽煜心中的指南针,他愿为她披荆斩棘,无怨无悔。 无论是铁血手腕,还是慈悲为怀,秦泽煜皆以洛清清为重。 目睹洛清清对洛安和和徐氏的果断处置,秦泽煜心中涌动的不仅是欣慰,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骄傲。 他的洛清清已经从一名仁慈的女子蜕变成了果敢坚毅的郡王妃,她的成长,是对自己最深情的回馈。 皇权之下,她学会了威仪与尊贵,不再轻易心软,也不再对他人过于优待,这是成长的代价,也是她必须承担的责任。 提及李子平,秦泽煜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厉。 在他看来,他能留此人一命已是莫大的恩赐,若非洛清清开口,他绝不会手下留情。 但爱妻所愿,他必全力以赴,哪怕这要求在他看来有些妇人之仁。 所以,还在军营的时候,秦泽煜就给京里写了信,飞鸽传书送过去。 过了这些天,想必京中已经有了结果。 夫妻俩有商有量,相互尊敬,气氛很是和谐。 数日之后,京城的风云变幻,皆因这封信而起,而郡王府内,则是另一番和谐景象。 新年将至,郡王府内外洋溢着节日的喜庆。 男主人秦泽煜凯旋而归,女主人洛清清又身怀有孕,双喜临门,让整个王府都沉浸在一片欢腾之中。 奴仆们忙碌而有序,兵卒们欢声笑语,连小肥仔秦云逸也兴奋得手舞足蹈,忙着点爆竹、写春联,虽稚气未脱,却也有模有样。 当然,过年最不可少的还有各种美食。 南疆靠海,花样繁多的海鲜自是餐桌必备。 生蚝、扇贝、海鱼、海参、螃蟹、大虾等鲜美食材,配上洛清清“发明”的炒菜之法,衍生出了无数的美食。 吃海鲜吃到吐,绝对是后世人的梦想。 但,对于洛清清来说,咳咳,她不能吃! 怀孕的她,需要忌口,螃蟹性寒,海鱼或藏有寄生虫。 周嬷嬷如同一位尽职尽责的老母鸡,时刻守护着洛清清,不让她有丝毫偷吃的机会。 水果虽好,但同样需要谨慎。洛清清深知孕妇不宜过食甜食,易患妊娠糖尿病,而荔枝等热性水果更是要敬而远之。 在这个没有现代化医疗设备的时代,她只能依靠自己的谨慎与谷神医等人的定期诊脉来确保母婴的安全。 控制饮食、适量运动,她小心翼翼地呵护着腹中的小生命,生怕有丝毫闪失。 秦泽煜对洛清清的担忧丝毫不亚于她自己。 后宫中因生产而丧命的女子数不胜数,这让他对即将到来的生产充满了恐惧。 秦泽煜望着洛清清,心中忧虑难掩:“清清,要不我们不生了?” 他的话语带着一丝幼稚,怀都怀了岂有不生之理。 洛清清温柔一笑,握着秦泽煜的手安抚道:“阿煜,我知道你担心我,我会倍加小心,你也放宽心怀。 别忘了,我也是大夫。我知道怎么样做对自己对孩子是最好的。” 她知道秦泽煜的担心并非无稽之谈,但她也相信自己能够平安度过这一关。 在保大还是保小的抉择面前,秦泽煜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前者。 这份深情厚意让洛清清感动不已。 在现代提倡男女平等的大环境中,还有男人选择保小。 而秦泽煜不可能不明白一个继承人对他的重要性,在这种的情况下,秦泽煜能毫不犹豫地选择保大,是多么的难能可贵。 她暗自思量,或许可以提前将产科手术的知识传授给谷神医等人以备不时之需。 然而这个想法太过惊世骇俗,洛清清并未立即行动。 无论是剖宫产还是侧切术,在当下社会,仍令人心生畏惧。 产妇与家属皆难以轻易接受,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古人视为大不敬。 开膛破肚被更被认为是残酷至极,而侧切之隐秘,更让后世女性都难以启齿。 加上古时医者多为男性,男女大防尤为严苛,诊脉尚需隔帕,悬丝诊脉之传说亦由此而生。 幸好洛清清创立医馆与医学院,男女共学,打破了性别界限。 医女的存在,让洛清清的生产之路更为顺畅。 面对秦泽煜的忧虑,洛清清默默藏起了妇科手术的念头,心中盘算着,还有七八个月的时间,可以慢慢来。 或许可以先在民间寻找可行的线索。 穿越这两年,洛清清有了一个非常深刻的认知: 千万不要小瞧古人! 更要牢记“民间有奇人“的道理。 就像这次的新药,洛清清只是提出了一个方向,并告诉了谷神医做实验的方法,谷神医等人就研制出了治愈瘴气之毒的药物。 这,绝对是非常厉害的。 也是古人的智慧。 或许,在这个时代,在民间,已经有稳婆意识到侧切的必要性,并偷偷开始操作了呢。 有谷神医这样为了提升医术而偷偷解剖尸体的医痴,应该也有见多了一尸两命继而想办法救人的稳婆! 想到这里,洛清清眼睛亮了起来。 这次,素来敏锐的秦泽煜却没有发现洛清清的异常。 他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生完这个孩子,咱们就不生了!” 这次已经怀上,只能生。 以后,可以不生。 唔,他可以抽空去找找谷神医,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避孕。 反正,他再也不想清清面临生产的危险。 “如果这次是个女儿呢!” 洛清清听到了秦泽煜的话,便轻轻问了一句。 洛清清本身就是女子,她自然不会重男轻女。 但现实太残酷了,洛清清不得不担心。 秦泽煜不是后世的普信男,他家是真有皇位要继承。 如果生了个女儿,为了大业,为了皇位,洛清清也要再拼一把。 除非,她愿意把秦泽煜拱手让给其他的女人,并能眼睁睁看着她与秦泽煜一起打下的江山,被其他女人所生的儿子继承! 洛清清:……我做不到! 我不是真正的古代女子,我做不到贤惠地给丈夫纳妾,更做不到把别人生的孩子当成亲骨肉般照顾! 洛清清的世界很小,现在多一个秦泽煜,已经很不容易。 将来,也顶多加一个自己的亲骨肉。 庶子庶女什么的,呵呵,洛清清宁肯跟秦泽煜分道扬镳,也绝不会委曲求全。 其实,女子也是可以当皇帝的。 而当下这个年代,比隋唐也不差什么。 对于女子的束缚并没有明清时那般严苛。 秦泽煜如果愿意培养女儿,以他的秉性和能力,是可以缔造出一代女皇的 第397章 羊肠线 洛清清在心中暗自思量,若真有意雕琢,以秦泽煜那超凡的计谋和心智,完全有能力将他们的女儿培育成一位前无古人的女皇。 女皇? 这个念头让洛清清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洛清清为自己这个惊世骇俗的想法为之一振。 “即便是女儿,又有何惧?” 秦泽煜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他并未意识到,洛清清的思绪已经飞跃至了他难以想象的远方。 他误以为,她只是在为子嗣的性别而忧虑。 在这个时代,男尊女卑的观念根深蒂固,生男生女,对于郡王府而言,无疑是关乎传承的大事。 “生男生女,各占半壁江山。” 秦泽煜轻叹,心中却不由自主地忧虑起来。 若真是女儿,他又如何忍心让洛清清背负起无人继承郡王府的骂名? 思忖片刻,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决绝,“若真到了那一步,便过继云峰家的儿子吧。” 秦云峰尚未娶妻,性格沉稳,无不良嗜好,或许能成为郡王府未来的希望。 更重要的是,他与洛清清关系匪浅,这样的安排,或许能让清清稍感宽慰。 然而,秦泽煜的内心深处却涌动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抗拒。 他深知秦云峰的性格耿直得近乎呆板,这样的秦云峰忠心耿耿,永远不会背叛,是最好用的下属。 但这样的性格若遗传给下一代,岂不是让他头疼? 想到这里,他不禁摇了摇头。 不行,不能过继云峰的儿子。 同时,秦泽煜也排除了从其他女人那里寻找血脉延续的可能,那些庸俗蠢笨的女子,如何配得上他高贵的血脉? 洛清清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她轻启朱唇,声音柔和而坚定:“我与阿煜的孩子,无论是男是女,都将是聪慧能干的。” 她的目光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无限憧憬,“即便是女子,也定能超越那些平庸的男儿。” 这句话如同一道亮光,打开了秦泽煜新思路的大门。 秦泽煜瞬间恍然大悟,是啊,女儿身亦能承载起传承郡王府乃至开创盛世的重任。 “自然!我与清清的女儿,自是最优秀的!” 秦泽煜的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 这可不是他吹嘘,而是事实摆在这里—— 他,秦泽煜,容貌胜过潘安,心性才智堪称第一。 将来定会成就一番伟业。 而洛清清呢,才貌俱佳,又是如此的能干。 他们的结合,必将孕育出超越他们的后代。 无论是儿子还是女儿,都将是他们共同的骄傲。 岭南之地,女子地位尊崇,许多原始部落的头领都是女性。 李慕姝、昆娜女王……这些名字如同星辰般璀璨在他的脑海中闪烁。 为何不能将自己的女儿培养成一位女王? 甚至是一位女皇? 这个想法如同惊雷般在他心中炸响,让他热血沸腾。 秦泽煜本身就是一个偏执而自大的人,一旦有了某个想法,便会不顾一切地去实现它。 哪怕这个想法再疯狂、再骇人听闻。 他深知自己的皇爷爷虽然有着成为明君的志向,但未必有他这样的胆量与魄力。 而他秦泽煜,就是要做那个开天辟地、前无古人的第一人! 他甚至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迎接这个女儿的到来。 然而,他也深知挑战世俗的艰难与后果的严重。 他不愿让洛清清背负太多的压力与指责,更不愿让他们的女儿在成长的道路上遭遇太多的风雨。 于是,他选择了隐瞒自己的想法,将这份沉重的责任独自扛在肩上。 “清清,你放心吧。” 他温柔地握住洛清清的手,“无论是儿子还是女儿,只要是你生的,我都喜欢。我也会把我们共同打下的基业留给他(或她)。” 他的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的坚定与期待。 而洛清清也在暗中筹划着一切。 过完年,她便召来了罗佩文——她的绮衣使者兼情报高手。 “你去打听一下岭南有没有技艺高超的稳婆。” 她的声音冷静而果断。 罗佩文领命而去,她知道王妃的每一个决定都有其深意。 随后洛清清又将蒋锦玉唤至身边:“再挑选一些女子送去医学院学习医术特别是妇科和产科方面的技能。” 蒋锦玉恭敬地应承下来,王妃能未雨绸缪且深谋远虑,她只要执行就行了,不用有任何疑问。 洛清清并未满足于此她还想到了吴太医——那位敢于解剖尸体、对医术有着无尽痴迷,世人眼中的怪人。 “把吴太医请来。”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 “我要他帮我完善缝合术。” 无论是剖宫产还是侧切都需要这项技术来确保产妇的安全。 在即将到来的生产过程中这项技术将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以前,郡王府的士兵受伤,洛清清教过吴太医和谷神医缝合术。 吴太医对此叹为观止,谷神医却不太感兴趣。 听了洛清清进一步的讲解后,吴太医对洛清清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他知道这位郡王妃虽然是在乡下养大的,却有着超乎常人的智慧和勇气。 她总能提出一些奇思妙想并将它们一一实现。 而这次她竟然想到了用羊肠线来制作缝合线,这简直是一个前所未有的创举! “对!就是用羊的肠子七八个月大的羊羔的羊肠效果最佳。” 洛清清详细地向吴太医解释了制作羊肠线的步骤和注意事项。 吴太医听得如痴如醉,他深知这项技术将会改变医学史上的许多悲剧。 他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将这项技术发扬光大让更多的人受益。 “将羊肠取出来,刮掉脂肪和其他的杂质,只取最里面的那层黏膜。” “用碱水浸泡,平整后,再用硫磺熏制。” “成型后,按照长短、大小等揉成不同的细线。 吴太医一边听,一边用心记。 待洛清清说完,他缓缓点头,“我知道了,这就去做实验!” 他已经尝到了做实验的甜头。 虽然那些兔兔有些可怜,但靠着实验研制出来的药物,也确实救了许多人。 郡王府的奖励十分丰厚。 现在的吴太医,是王府医馆的首席医师,还是医学院的先生。 在王府,吴太医非常受人尊敬。 就是素来高傲的郡王爷,对吴太医也非常客气。 地位高,待遇更高。 第398章 照顾 郡王府直接送给他一套五进的大宅,足够他的儿孙们居住。 除此之外,每月的俸禄、节日的厚礼与奖金、年终的丰厚奖赏,乃至医药领域的特别嘉勉,无一不彰显着郡王夫妇对吴太医的深厚器重与慷慨。 短短两年光景,仅凭这些赏赐,吴太医已悄然累积起一笔可观的财富。 若是将来回到京城,只靠这些银钱,他也能置办起一份不菲的产业。 再者,如果真都有机会回去,吴太医心中满溢着对未来的憧憬。 他确信,即便不依赖个人积蓄,郡王与王妃亦会给予他足够的支持与厚待,让他的人生再添辉煌。 更有甚者,他或许能重归太医院,以荣耀之姿,衣锦还乡,成就一番传奇。 如今,吴太医的命运已与郡王府紧密相连,他的忠诚与奉献,更是对郡王夫妇无言的感激与回报。 此时,洛清清又提出了一项创新之举——羊肠线的应用。 吴太医深知,若能成功将其应用于实践,不仅将赢得王府的再度嘉奖,更能在医学界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甚至被载入史册,流芳百世。 想到这里,吴太医的心潮澎湃,恨不得即刻奔赴洛氏庄园,投身到激动人心的试验之中。 打发走了跃跃欲试的吴太医,洛清清想了想,发现已经没有太大的问题了。 秦泽煜回来了,她怀了孕,有些事,就不好过于逞强。 她已经做得够多了,若是越了界、失了分寸,反而过犹不及。 夫妻之间的关系,还是要持续的、用心的经营。 想到这些,洛清清暂时退去女强人的光环,开始像个小女人般,呆在王府养胎。 然而,洛清清的付出与努力并未因此停滞。 她过去所做的一切正在悄然发酵。 其中最为显着的便是李子平的仕途变迁。 随着新年的钟声渐行渐远,南疆大地也迎来了万物复苏的春天。 海风轻拂,盐场繁忙,秦泽煜赠予四皇子的盐田也开始投产运作。 四皇子与方王妃更是亲自驻守海边数月之久,亲眼见证了那一片片盐田在阳光下晒出晶莹剔透的海盐。 这一刻他们终于放下心来,这晒盐之法真是无本万利的高利润产业。 将海盐运往内陆更是能卖出天价。 郡王府仅凭盐场便能养精蓄锐几万精兵,实力之雄厚可见一斑。 如今四皇子府也拥有了盐田,他们同样会步郡王府后尘日益强盛起来。 四皇子夫妇对郡王府越发的敬畏与感激。 转眼间已至三月,传旨太监历经数月跋涉终于抵达南疆,下达皇帝的旨意。 知州属官长史李子平因其卓越表现擢升为南疆知州。 这一消息如同平地惊雷震动了整个南疆官场。 李子平本人更是难以置信。 他轻易就这样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属官一跃成为封疆大吏? 这其中的转变之大真是令人咋舌。 然而他更不知道的是这背后还隐藏着更大的惊喜…… 在洛清清的眼中李子平虽偶有踌躇与固执,但终究不失为一个正直之人。 所以她愿意给李子平一个机会,一个施展抱负的机会。 而秦泽煜对洛清清则是无条件的支持,所以李子平的升迁实则是秦泽煜在背后默默运作的结果。 因此对于京中传来的圣旨秦泽煜并未感到丝毫意外。 此时洛清清已怀孕六月有余,腹部隆起明显行动也日渐不便。 但她并非无知妇人,而是生长在一个信息爆炸的时代,自己更是一位医术高超的医者。 因此她深知科学怀孕的重要性。 并严格遵循着各项孕期保健的原则。 洛清清知道古话说:“一人食两人补”的俗语实为谬误,过量进食非但无益,反易招致妊娠糖尿病、高血压等隐患。 在这个时代,医疗手段有限,预防胜于治疗,她严格自律,从确认有孕之日起便精心调控饮食。 但是怀孕了就总会肚子饿,尤其是夜幕低垂时,饥饿感如影随形,让人心焦难耐。 洛清清只好多备肉干、肉脯等高蛋白小食,既满足口腹之欲,又避免体重激增。 她减少碳水与甜点的摄入,多吃水果肉蔬菜,既饱腹又健康。 时光荏苒,四月转瞬即逝,洛清清仅腹部隆起,四肢依旧纤细,面色红润,神采奕奕,全无营养不良之态。 吴太医等御医定期把脉,皆赞叹不已,王妃脉象稳健,胎儿茁壮成长。此番科学养胎之法,成效显着。 秦泽煜、陈雯秀以及周嬷嬷等人却都被吓到了。 试想一下,纤细的美人儿,却顶着一个大大的肚子。 她自己没有察觉,可周围的人,哪怕看到她正常走路,心也跟着发颤。 秦泽煜毅然决然,将外界琐事交付他人,自己则全心守护于王府之中。 随着孕期渐进,洛清清虽未显臃肿之态,却饱受水肿与腿抽筋之苦。 昔日那轻盈纤细的双腿,如今肿胀难掩,轻触之下,肌肤便缓缓凹陷。 夜深人静之时,腿部的抽搐更令她难以安寝,痛楚频频将她从梦中唤醒。 初时,洛清清念及皇权夫纲,劝秦泽煜分室而居,以免他被自己夜间起来吵到。 毕竟,秦泽煜的真实身份已由四皇子捅了出来,虽然皇帝没有公开下旨承认他的身份,但他是真正的天潢贵胄,行事自当谨慎。 不能再像以前流放时那样随性而为了。 然而,秦泽煜却坚决拒绝:“我必须守在你身边!” 他不仅拒绝分房,更在洛清清受抽筋之苦时,迅速醒来,温柔地为她按摩舒缓,用行动诠释着不离不弃的深情。 这一切都让洛清清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与温暖。 周嬷嬷和邢叔等老仆人都惊呆了。 更是有着深深的感动—— 就是寻常男子,也不会这般照顾怀孕的妻子。 而秦泽煜呢,不是寻常人。 他是先太子的血脉,皇位的第一顺序继承人。 在南疆,在岭南,他手握重兵,占据了大半的地盘。 妥妥的土皇帝。 就是这么一个位高权重的人,却甘愿服侍妻子。 第399章 胎教 话说,在这个年代,男人没有在妻子怀孕的时候,去睡别的女人,就已经够十分难得了。 而小郡王呢,简直就是男人中的极品啊! 周嬷嬷等一众侍女极为感动,在擦拭眼角泪痕的同时,心中暗自庆幸,自家小姐真是福气深厚,能得此良人相伴。 丈夫靠谱,洛清清孕期的生活愈发舒适。 洛清清还向秦泽煜传授了来自后世的胎教理念。 初听闻这种事,秦泽煜不禁眉头微蹙,心中暗自思量:“给尚未降世的孩儿诵读诗书?这能有什么效果。” 然而,转念一想,这未尝不是一种培养子嗣才情的好方法。 于是,他欣然接受了这一建议,并付诸实践。 每日秦泽煜都会挑选经典篇章,轻声细语地为腹中的胎儿诵读。 他相信,即便自己与清清的孩子天赋异禀,也需后天之勤学加以补拙。 毕竟,四皇子虽为龙子凤孙,却也难逃“憨厚”之名。 而四皇子的生母崔贵嫔,也非愚钝之人,却也未能完全避免这“万一”的发生。 故而,秦泽煜更加坚定了胎教的信念,认为即便孩子偶有愚钝,亦可通过后天努力而有所成就。 秦泽煜的坚持与努力没有白费。 腹中的胎儿似乎也对这种交流方式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时常以胎动作为回应。 每当秦泽煜谈及军事或政务之时,洛清清的肚皮上便会鼓起一个小脚丫,仿佛在认真聆听父亲的教诲。 这一幕幕温馨的场景让洛清清忍俊不禁。 随着孕期的推进洛清清的心境也悄然发生了变化 虽然洛清清对穿越后的异世生活淡然接受,想要好好的在这个架空的王朝活下去。 但,她对于这个世界还是缺少羁绊。 秦泽煜虽然是她的丈夫,她也为之心动,但还没有达到生死相随的地步。 然而,生命的奇迹悄然降临,腹中胎儿的每一次跃动,都如同纽带,将洛清清与这异世紧密相连。 她不再是孤零零的活在世界上,而是拥有了血脉相承的至亲。 这份联系,让她褪去了昔日的精明强干,添上了几分凡尘的温情与烟火气。 秦泽煜目睹着洛清清的变化,心中五味杂陈,既有醋意,又感欣慰。 他暗自将这份转变归功于那未谋面的孩子,认为其功不可没,至少让洛清清的世界更加丰富多彩。 总算有些用处,没有白生他(或她)一场! 于是,他对孩子也多了几分爱意,愿意给这孩子一份特别的宠溺,只因他(或她)能让洛清清的笑容更加灿烂。 “我与清清的孩子自是与那些庸俗之人不同。” 秦泽煜在为洛清清揉腿时洋洋得意地说道,“比如四皇子那个憨货,听说他的夫人方氏也有了身孕。 但他们的孩子肯定比不上咱们的!” 虽然洛清清认为这样的比较并不恰当,但她也忍不住为自己的孩子感到骄傲和自豪。 毕竟每个孩子都是父母的宝贝都值得被呵护和疼爱。 “阿煜,既然圣旨已经下了,李子平晋升知州是喜事,咱们是不是也该送他一份大礼?” 洛清清不想评论别人家的孩子,便转移了话题。 秦泽煜好看的桃花眼里流光闪烁,唇角微微上扬,“是该给他送份大礼!” 还有京城那边,也需要安抚一下。 清清怀孕了,最近这几年,秦泽煜想“低调”一些,省得总被京里算计! 这个消息对于李子平夫妇来说无疑是天大的喜讯。 李子平的夫人邱氏在送走传旨太监后,欢天喜地地回到了院子里向丈夫连连道喜。 她终于看到了丈夫仕途的转机,不再是那个被贬谪到偏远之地的知州属官。 而是重新回到了朝廷的怀抱成为了一州之知州,妥妥的封疆大吏。 这份喜悦让她忘记了过去的种种不快和怨恨只想着如何庆祝这个来之不易的好消息。 然而李子平的心情却并没有那么轻松。 他手捧圣旨,目光却望向郡王府正殿的方向,心中充满了矛盾和纠结。 南疆是小郡王秦泽煜的地盘,而自己作为朝廷任命的知州能否在这里站稳脚跟与郡王府相安无事还是一个未知数。 他回想起前任许知州和青云县知县洛安和的下场,不禁感到一阵寒意。 许知州和洛安和虽然也有不臣之举,但终究还是死在了郡王府的手中。 小郡王和洛清清在没有请示圣令的情况下,居然就擅自动手,未免太过狂悖。 他们这种行径,说得轻了,是嚣张跋扈、目无法纪。 说严重些,就是意图谋逆! 李子平最是刚正不阿,对任何违背皇权之事皆无法容忍。 然而,小郡王在南疆的权势滔天,即便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也只能采取些一些不入流的手段,试图给小郡王添堵。 在这片土地上,皇权的威严被小郡王的意志所掩盖。 李子平身处朝廷与郡王之间的夹缝中,处境艰难。 目睹李子平面露忧虑,邱夫人收敛了笑容,心中不禁泛起嘀咕。 她忆起了前任许知州的被当众斩首,家眷被充军流放,以及洛安和家族的覆灭。 表面上,是什么许家伙同僚人余孽,实际上呢,就是得罪了郡王府! “应该不会吧?” 邱夫人虽口中如此说,但心中却充满了不确定。 她努力想着,并提出论证:“郡王和郡王妃都不是不讲理的人。” “许某人被杀,是因为他贪赃枉法,故意制造民乱,意图谋反。” “洛某人则是里通外敌,引狼入室!” 他们都有错在前,郡王和郡王妃才动了杀手。 然而,李子平那淡然的眼神仿佛在告诉她:这样的自我安慰,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邱夫人紧抿双唇,心中虽有不甘,却也明白圣旨已下,抗旨不遵的后果难以承受。 她的喜悦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忧虑。 她担忧地望向李子平,提议道:“夫君,或许我们该辞去官职,远离这是非之地。” 然而,李子平却坚定地摇了摇头,指向桌案上的一份邸报。 邸报中赫然记载着许明轩被皇帝流放南疆的消息。 即便辞去官职,也未必能逃脱这复杂的政治漩涡。 第400章 前车之鉴 许明轩? 谁呀? 名字听着有些耳熟。 且,姓许,一听就跟许知州有些关系。 “许知州的族弟,被许家推出来担任南疆知州的人。” 李子平虽然身在南疆,但在京城,还是有同窗、故旧等给他传递消息。 所以,他不但知道,许明轩原本要出任南疆知州,还知道皇帝为了让许家出个人,还特意拜许家的家主为宰相。 许家又出了个相公(宰相的尊称),继续维持着一等世家的尊荣。 可许明轩走到半路上,却因为洛安和的惨死而被吓了回去。 为了不让皇帝责罚,他还自作聪明地摔断了腿。 皇帝愈发恼怒了。 许家不厚道啊,得了好处,却还反悔。 本就想要整治世家的皇帝,终于忍受不住世家的傲慢与霸道,正式推出了科举选士。 另外,许明轩这个始作俑者,皇帝也没有放过。 一纸圣旨,将断腿的许明轩发配到了南疆。 算一算时间,这人应该已经快到了! 李子平看向妻子,“许明轩虽然是旁支,可到底是许家子。” 堂堂世家子,只是不想来南疆。 为此还特意摔断了腿,皇帝依然狠狠发落。 而他李某人呢,出身寒门,背后并没有庞大的家族做支撑。 若是辞官,就是抗旨,就是把本就丢了脸的皇帝,继续按到地上狠狠摩擦。 皇帝能饶了他? 弄不好,还会祸及全家呢。 “……这、这可如何是好?” 邱夫人是真的怕了,脸色都变得煞白。 见妻子不再是喜气洋洋,而是有了惧怕,李子平才缓和了语气,“倒也无需太过担心!” 他说这些,不过是提醒妻子:我这个知州,可不是其他州郡那些能够当家做主的父母官。 我要夹在朝廷与秦泽煜之间,小心翼翼地艰难求生。 邱夫人等家眷,更需本分、低调。 切莫像那位郑夫人。 李子平可没有忘了,当初来南疆的时候,郑夫人是何等的傲慢,竟然连郡王妃洛清清都不放在眼里。 有了前车之鉴,李子平不想自家夫人一时得意而做了糊涂事。 可他们李家明明有机会缓和,却被夫人错过了。 洛清清提出让李家的女儿做自己身边的女官时,若是妻子答应了,或许也是李家的一个机会呢。 就算李子平最终会为了朝廷而得罪小郡王,妻子女儿们跟郡王妃交好,也能谋得一丝生机啊。 可惜,妻子拒绝了! 李子平知道妻子是心疼自己。所以,明知道妻子做得不妥,也没有太过苛责。 现如今,李子平升任知州,妻子便有些喜形于色。 李子平担心她会得意忘形,便故意说了这许多。 “怎么能不担心?” 邱夫人却认真了,抖着嘴唇,满眼不安。 “其实,郡王爷和郡王妃也是希望由我来做南疆知州的!” 朝廷再派个人来,肯定不合郡王的心意,还会跟郡王爷作对。 郡王爷倒是可以再杀一个,但,肯定有麻烦。 李子平呢,虽然心向朝廷,可对郡王府没有太大的敌意。 只要郡王夫妇做得不是太过分,李子平只想做个靖边安民的好官。 朝廷与郡王府的明争暗斗,他两不相帮!“我甚至怀疑,皇上会选择我,这背后还有小郡王的手笔。” 李子平望着郡王府正殿的方向,幽幽的说道。 “为什么?” 邱夫人只是个普通内宅妇人,对于朝政,对于外面的事,并不太了解。 在她的世界里,非黑即白,是非分明。 秦泽煜强势, 在南疆这两年,郡王府也从未重用过她家夫君。 明明是知州府的长史,却要跟在洛清清一个妇人身边打下手。 这让以夫为天的邱夫人,很是羞愤——羞辱,这是秦泽煜故意在折辱自家郎君呢! 李子平被挡在了南疆的权力中心之外,可有可无,没有实权。 无权无势,也就没有任何功绩。 郡王伪装欺骗世人的时候,连李子平也一并骗了。 害的李子平送出了虚假的情报,皇上对他也产生了怀疑! ……一番折腾,两处得罪,里外都不是人。 李子平不得志,李家过得也甚是憋屈。 不说比不上秦云峰这些小郡王心腹的家眷了,就连一些犯官,流人之后,都过得比他们李家人风光。 比如那个蒋锦玉,不过是一个流犯的女儿,却俨然成了南疆最体面的小女郎。 有一些眼皮子浅的本地豪族,居然还想为家中的庶子、幼子求娶蒋锦玉。 他们疯了不成? 蒋锦玉是个流人啊,犯官之后! 而她的娇娥,才是真正的官家小姐,千金贵女! 却因为郡王对李子平的打压,而寂寂无名。 这都快十五岁了,还没有合适的婆家。 邱夫人刚来岭南的时候,还嫌弃这里的豪族都是土鳖、暴发户。 名为“世家”,其实就是一群蛮夷。 但,几年过去了,自家的情况越来越糟,根本就看不到希望。 儿女们却愈发大了,儿子要读书,女儿要嫁人…… 唉,这一桩桩一件件的,全都是愁人的麻烦事儿。 好不容易等到丈夫升官,成了南疆的知州,邱夫人以为苦尽甘来,还不等高兴多久,丈夫就亲手给她泼了一盆冷水。 邱夫人的心绪都乱了。 这知州,真是当也不是,不当也不是。 偏偏丈夫还说什么秦泽煜夫妇也是希望由他来做这个知州。 他们双方,不是“敌对”的关系嘛。 李子平深深地看了妻子一眼,他忽然发现,妻子似乎不太聪明。 不说政治敏锐度了,人也有些“天真”。 这世上哪有什么非黑即白? 黑与白之间,还有灰色! 李子平与秦泽煜,也不是什么死敌。 就算是死敌,为了利益,也可以暂时合作。 郡王应该还需要积蓄力量、继续发展,所以,不想太过刺激皇帝,继而招来朝廷的官兵围剿。 而李子平呢,不想被困在南疆,做个没有未来的闲人。 他想做个为国为民的好官。 朝廷,或许暂时顾不上了,那就一心为民吧。 做出一番成绩,让治下的百姓能够安居乐业,才不枉他读了十几年的圣贤书! 第401章 修府衙 皇帝那边,估计也是选不出更好的人选了。 可若是不派知州,任由秦泽煜在南疆为所欲为,皇帝又不甘心。 于是,双方角逐,寻找到了一个利益的平衡点——李子平! 李子平也知道,自己的立场微妙而危险。 他必须游走于皇帝与秦泽煜之间,既要保持足够的距离,以免成为秦泽煜的眼中钉,又要展现出对皇权的忠诚,以免被皇帝视为无用之人。 这份平衡术,他必须拿捏得恰到好处。 手捧圣旨的那一刻,李子平的心中已是千回百转。 他必须谨慎行事,不仅要考虑自己的仕途,更要顾及家人的安危。 尤其是家中的女眷,他暗暗告诫自己,必须让她们安分守己,以免成为自己的软肋。 他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身旁的妻子身上,那张纠结的脸庞让他不禁叹了口气。 妻子虽贤良淑德,但终究没有政治敏锐度和直觉。 他心中暗想,以后必须更加严格地管束她,以免她因一时冲动而闯下大祸。 而就在这时,一个念头在他的脑海中悄然浮现——抬举女儿李兰馨。 这个聪慧懂事的长女,自幼便展现出过人的才情与胆识。 她不仅继承了祖母的强势与坚韧,更有着一颗渴望探索未知世界的心。 李子平决定,将家中的大权逐渐交到女儿手中,让她成为自己坚实的后盾。 身为家族之长女,李兰馨自幼与守寡的祖母相依为命,性格中融入了祖母的坚韧与果敢。 她心怀高远,不甘局限于闺阁之内,渴望探索更广阔的世界。 初至南疆,面对洛清清抛来的王府女官之邀,她心动不已,视之为拓宽视野、提升自我的绝佳机遇。 然而,这份机遇母亲却坚决反对,让她没有追随洛清清的机会。 母亲虽为家庭付出良多,但某些观念与做法让李兰馨深感不解。 幸而,父亲洞察了家中的微妙变化,适时调整了家庭管理权,让李兰馨得以施展才华。 随着父亲升任知州,家族即将迁往青云县,李兰馨肩负起了搬家的重任。 南疆的青云县府衙,即将成为他们新的家园。 青云县是南疆的心脏地带,行政中心,不仅是青云县县衙所在地,知州府府衙也是建在青云县。 洛清清在重建青云县老城时,唯独对知州府与县衙保留了原貌。 知州府邸经过许知州所炮制的“民乱”摧残,大门残破,高墙倾颓,荒凉之景令人唏嘘。 幸得官差与卫兵频繁巡逻,才免遭宵小侵扰。 所以,当李子平一家踏入府衙时,眼前的景象却让他们大吃一惊。 后衙庭院杂草丛生,昔日精致的小湖已沦为野泽。 看到有人到来,惊起几只野兔四处逃窜,草丛中还有毒蛇隐没。 邱夫人惊愕之余,竟生出将家事托付女儿之念。 李兰馨目睹此景,初时的愕然过后,就思忖起如何重建府衙,乃至搬家的种种事宜。 李兰馨确实聪慧,也通晓市井小民的秉性。 于是,她在府衙外写了个告示—— 在府衙后衙的院内,割野草十斤,可兑换糕点两块。 捉到的野兔、毒蛇,猎物尽归自己,还可以兑换糕点两块。 李兰馨的祖母,是个极好的厨娘,当年就是靠着做糕点的手艺,养活了儿子,还供儿子读书。 李家的点心,连郡王妃吃了都说好呢! 洛清清:……没想到,我竟也被李家利用了一回。 这,算不算风水轮流转? “这个李兰馨,倒是个聪明人。” 洛清清窝在后宅养胎,听闻了青云县新城的“新闻”,便笑着夸了一句。 确实够聪明。 李家没有出一文钱,只用一些自家做的糕点,就把全城的孩子、少年都调动起来。 大人不会为了一口吃的,而跑去给人当苦力。 孩子却不在意。 他们年纪小,但拔草、打蛇什么的,却十分熟练。 且孩子们心眼儿实诚,还没有学会偷奸耍滑那一套。 大大小小、男男女女的一群孩子,冲进府衙的后院,就开始撅着屁股卖力干活。 唰唰唰,一遍走过,庭院里的野草就少了一大片。 孩子们两个一组,抬着一堆的野草跑到门口,门口就摆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摆放着一盘盘热气腾腾的糕点。 把野草交上去,过了称,重量过关,就能领到两块点心。 两个孩子一个一块,片刻都没有耽搁,就飞快地往嘴里塞。 “好吃!真好吃!” “甜的,应该是放了糖!” 孩子们吃得津津有味,看热闹的人,瞧着也忍不住咽口水。 果然能够领到糕点,还在犹豫的孩子,没有迟疑,快速跑进了府衙。 还有一些孩子,拎着兔子、掐着蛇,又得了猎物,还得了糕点。 不到三天的功夫,府衙后院就收拾干净了。 不过,还有一大片的水泽,以及一些破损的墙和屋顶。 李兰馨也有办法。 她在水泽上插了几个小旗儿,告诉孩子们,只要用砖头或是石块儿砸到任何一面小旗子,就能赢得一块糕点。 这种做法,就跟后世的套圈儿差不多,带有一定的博彩性质。 人,骨子里都有赌的一面。 所以,这次不只是小孩子,就是一些大人,也加入了进来。 噼里啪啦一通砸,水泽慢慢被砖头、土块、石块等物品填满。 青云县新城内废弃的砖瓦都被人捡光了。 百姓们又跑到城外,甚至穿过大桥,跑去宝顶新城收集石块、砖块等。 又是几天的功夫,水坑被填平,李兰馨还收获了一堆的砖、石、瓦等建筑材料。 找来匠人,用这些废弃的材料,补墙、修屋顶。 半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当李子平再次踏入这座焕然一新的府衙时,他的心中充满了自豪与欣慰。 这一切都离不开女儿李兰馨的辛勤付出与智慧贡献。 然而,李子平也深知,南疆的局势远比想象中复杂。 他必须时刻保持警惕与清醒的头脑,而女儿李兰馨的成长,更是让他看到了家族未来的希望与曙光。 第402章 大礼 洛清清忆起宋代古籍中也有的相似桥段,对李兰馨的举止赞叹不已。 她没有怀疑李兰馨是“同类”,因为李兰馨的所言所行就是个古代女子。 不是穿越者,那么,对方就是真聪明。 洛清清深知,古人的智慧不容小觑,李兰馨便是明证。 木云在一旁为洛清清梳理着青丝,轻揉着她的肩背,言语间却带着几分不屑:“她这做法,未免太过斤斤计较,小家子气十足。 李家怎会缺银两呢?李子平升迁之际,娘娘可是赠与他搬家的车马费、安家费。” 洛清清闻言,轻笑摇头:“你不知道其中深意。我确实待李家不薄,但官场有它的潜规则——‘官不修衙’,即便是府衙破败,官员亦不可私自出资修缮。 李兰馨此举,实则是顺应了官场的风气,非但不小气,反显其深谙世故。 你啊,还需多多学习才是。 ” 一来,铁打的官衙,流水的官儿。 不管是县令还是刺史,都不是一辈子呆在官衙里,顶多三任,最少一任,任期到了,就会离开。 花了钱,修了房子,自己走的时候,又不能带走,岂不是太吃亏? 二来,官衙若是修缮得太好,会让百姓误以为官员贪腐。 虽然这可能是事实,但不能摆在明面上。 久而久之,也就形成了这么一个惯例。 李兰馨虽然是个女子,却也懂得了官场的规矩。 偏偏知州府的府衙太破了,如果不修缮,他们一家根本就没法住。 要修房子,还不能坏了“规矩”,人家索性就想出这么一个法子。 而且,这个办法还有个好处——与民同乐! 李兰馨用一盘盘的点心,一个个的“游戏”,让青云县新城的百姓知道,新来的李子平是个体恤百姓、诚信守诺的好官。 这一举动,不仅让百姓们有机会踏入平日里神秘的知州府府衙,更让他们亲眼见证了新任知州李子平的亲民形象。 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官员,而是与他们同甘共苦、共谋发展的伙伴。 在欢声笑语中,百姓们发现,知州府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般威严与神秘。 砖墙瓦顶,与普通民居无异;而李子平及其家人,更是和蔼可亲,毫无官架子。 这一刻,知州府仿佛从云端降落到了人间,与百姓们的心紧紧相连。 李兰馨的妙计不仅成功改善了知州府的居住环境,更在无形中为李子平树立了一个清廉、亲民的好官形象。 李兰馨知道只有赢得百姓的真心拥护,才能顺利的推行政令。 李子平在她的帮助下,顺利地取得了南疆百姓的信任。 洛清清轻抚着隆起的腹部,感受着胎儿的跃动,心间涌动的柔情再次占据上风 她暗自思量,李兰馨聪慧过人,而李子平虽略显古板,却怀揣为民造福的志向,或能成一方良吏。 "既如此,我便助他一臂之力,再赠予他一份厚礼。" 洛清清的这番决定,并非出于无端的慈悲,而是深谋远虑。 她即将临盆,需时日调养。 秦泽煜亦刚定罗州,需稳固根基。 郡王府此时宜低调行事,推举知州府上位,既可削弱自身锋芒,又能安抚京城。 此外,还能让李子平铭记这份恩情,何乐而不为? 她郡王府的大礼,可不是那么好收的。 夕阳西下,秦泽煜的身影缓缓步入府邸,风尘仆仆,却难掩他归家的急切。 他径直步入正院,轻手轻脚地战袍,以清水净面,洗去一身的疲惫与尘埃。 随后,换上一袭宽松的衣袍,整个人显得更为随性而温和,这才缓缓步入正房。 “清清,今日可好?孩子可有闹腾?” 秦泽煜的声音里满是关切,他自然而然地坐在洛清清身旁,开始轻柔地为她按摩双腿。 随着孕期的深入,洛清清的腹部如同被施了魔法般,以惊人的速度膨胀,令人极为担忧。 面对这日益庞大的腹部,即便是医术高明的吴太医,也无法如现代科技般精准无误。 秦泽煜那双平日里清冷孤傲的眼眸中,充满了忧虑与敬畏。 他心中暗自思量,清清这般柔弱的身躯,能否承受得住分娩的剧痛? 不,他绝不允许有任何闪失! 于是,秦泽煜秘密召见了天一,锦衣卫的首领,是他最信赖的臂膀。 “天一,你速去,无论岭南何处,务必找到最可靠的稳婆。 若岭南无果,便直赴京城,不惜一切代价,也要确保郡王妃的平安!” 秦泽煜下达这些命令的时候,神情甚至带着几分疯狂的狠厉。 那模样,如同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 一旦事情有了万一,他就会立刻伸出锋利的爪牙。 天一从小侍奉在秦泽煜身边,对这位主子再了解不过。 但,他还是第一次看到主子如此害怕、如此凶狠。 天一知道,若郡王妃娘娘真的有什么不测,自家王爷一定会“发疯”。 不是过去的装疯,而是会血流成河的那种丧心病狂! 天一打了个寒战,不敢继续想象。 天一深知主子的心意,更明白这背后的沉重与决绝。 他领命而去,不仅寻找稳婆、医女,更是将目光投向了那些深藏于山林之中的僚人、俚人部落,甚至远赴崖州,只为那一线希望。 他仔细甄别,暗中考察,只为找到那个能让秦泽煜安心的存在。 而秦泽煜自己,也并未因此而有所懈怠。 他每隔两日便请太医前来为洛清清诊脉,每一份脉案、每一张药方,他都亲自过目,确保万无一失。 白日里,他尽量留在府中陪伴洛清清,与她共话家常,分享彼此的心事。 若真有紧急公务需处理,他也必定当日往返,不愿错过与她的每一刻时光。 归来后,他依旧会为她按摩双腿,缓解孕期的不适;会为孩子读书讲故事,进行胎教;更会在闲暇之余与她探讨政务。 今天也没有例外。洛清清简单说了说孩子的事后,就把话题引到了李家人身上。 说道李子平的女儿李兰馨,才情出众,曾是自己心中女官之选,无奈邱夫人不肯答应。 此时李兰馨掌舵李家内务,确保后院安宁,实为李子平之幸,使其能专注于外务。 秦泽煜对此李家的琐事不感兴趣,仅“嗯”了一声,表示自己在听洛清清说话,并未流露过多兴趣。 随后,洛清清提议将黎部及若干僚人、俚人部落事务,交由李子平处理。 第403章 大礼3 李子平轻叹一声,心中暗自思量,朝堂与郡王府的纷争,他早已决意置身事外。 "心系苍生,勤勉治地,此心无愧于天地。" 他心中默念,眼眸逐渐凝聚起一股坚定。 随后,他提笔蘸墨,逐一勾勒心中的蓝图,每一笔都承载着对未来的期许。 正当他沉浸在思绪中时,门外传来小厮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这份宁静。 "大人,郡王府的秦云峰求见。" 小厮的声音带着几分急切。 李子平恍若未闻,笔尖依旧在纸上疾驰,直至小厮再次提醒,他才恍然抬头。 "秦云峰?"这个名字在他脑海中闪过。 那是秦泽煜身边的一位重要人物,年岁尚轻,面容清秀,若非深知其底细,定会误以为是位温文尔雅的士子。 记忆中,当初秦泽煜酗酒装疯的时候,秦云峰就是小院的守护者。 那时的秦云峰,一脸愁苦,满眼担心。 像极了不忍看到自家主子堕落的忠仆。 事实上呢,秦泽煜根本就没有成为“废物”。 秦泽煜在伪装,秦云峰就是帮助他的最强帮手之一。 然而,随着郡王府的崛起,秦云峰也变得愈发难以捉摸,其行踪不定,更添了几分神秘色彩。 李子平心中不禁泛起波澜,对秦云峰的忌惮甚至超越了某些朝中重臣。 如今,自己已远离郡王府的漩涡,秦云峰却突然造访,其意何为? 是郡王有新的指示,还是另有他图? 他眉头紧锁,心情沉重,但理智告诉他,逃避并非解决之道。 整理好衣衫,李子平深吸一口气,迈步迎向门外。 "秦将军,久违了,别来无恙?"他拱手行礼,语气中不失客套与尊重。 秦云峰面带微笑,谦逊地侧身避开了这一礼,毕竟,如今的李子平已是一州之长,而他,不过是郡王麾下的一员。 "李知州,属下此番前来,乃是奉郡王爷与娘娘之命,特为大人庆贺升迁与乔迁之喜。" 秦云峰的话语温和而诚恳,透露出郡王府对李子平的重视与关怀。 这份突如其来的礼遇,让李子平心中五味杂陈,既有感激也有不安。 他深知,这背后或许隐藏着更为复杂的政治考量。 言罢,秦云峰未待李子平有所反应,便轻巧地自长随手中取过一古朴长形木匣,置于桌上,语气温和却暗含威严: “此乃郡王与王妃之厚赠,望李知州笑纳,勿辞。” 李子平面露迟疑,片刻后终是伸手接过那沉甸甸的木匣,口中谦辞道:“下官谢过郡王爷、郡王妃的恩典,能得郡王与郡王府恩德,下官实属三生有幸!” 然而李子平神色间并无丝毫喜悦之色,反似接过了一块千斤巨石,沉重异常。 秦云峰见状,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轻声道:“李知州,此礼非同小可,望您珍视,勿负郡王与王妃之厚望。” 言毕,他转身离去,留下李子平一人立于原地,心中五味杂陈。 “大礼?究竟是何等大礼?”李子平心中暗忖,金银珠宝之流自是不可能,郡王夫妇岂会行此俗套? 他深知其中必有文章,却又不禁生出几分好奇与忐忑。 送走秦云峰后,李子平缓缓步入书房,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那静置于书案之上的木匣之上。 他并未急于开启,而是静坐良久,心中反复思量。 终于,他下定决心,缓缓伸出手去,轻轻拨开那精致的锁扣。 “咔嚓”一声轻响,木匣应声而开,内里如他所料并非金银财宝,亦非任何违禁之物,而是一摞摞整齐排列的卷册。 李子平心中一凛,随即拿起一卷细细翻阅起来。 只见卷中记载着详尽的户籍资料,每一页都记录着一个人的姓名、籍贯、年龄乃至家庭成员等信息。 “李阿旺,南疆青云县黎族人,男,二十一岁,妻黄氏……” 这是黎族的山民,李慕姝山寨的寨民? 他们居然登记了详细的资料? 这、这—— 李子平的心怦怦乱跳,他似乎猜到了什么。 他顾不得多想,继续浏览这份册子。 一目十行的看完,这一侧的后面有本册统计的人数,共三百八十七户。 李子平放下这一卷,又抽出一卷。 “昆娜康,南疆青云县昆娜人,男,二十六岁……” 这是昆娜部的山民,昆娜女王被诛杀后,并入了黎部。 但若是按照“原籍”来说,他们确实是昆娜人。 这一卷的最后,也有统计的人口,共计四百二十一户。 这不是某个部族全部的人口,相似的册子还有好几个。 将匣子里的卷册都翻看了一遍,这些资料竟是他从未见过的详尽,连偏远山区的寨民都无一遗漏。 他继续翻阅,发现这些卷册不仅涵盖了黎族,还有乌渊部等其他十余部族的山民资料。 每一卷的最后都附有详尽的人口统计数字,加起来竟有数千户之多。 更令他震惊的是,除了户籍资料外,匣中还有鱼鳞册,记录着数万亩被精心开垦的良田信息。 这些田地分布广泛,肥沃异常。 李子平深吸一口气,心中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激动与震撼。 李子平深深吸了一口冷气。 大礼! 果然是一份大礼! 还是他根本无法拒绝的大礼! 他深知,这份大礼背后所蕴含的期望与压力,是他无法回避也无法拒绝的。 他抬头望向窗外,目光坚定而深邃。 作为一名官员,他有着自己的抱负与理想。 他渴望在青史上留下自己的名字,渴望做出一番让后人铭记的政绩。 然而,现实的残酷与无情却让他时常感到力不从心。 他的处境,其实并不好。 皇帝会选他做南疆知州,只不过是权宜之计,他随时面临被替代的命运。 他想要做不被随意抛弃的棋子,就要在南疆知州之位上绽放光芒,根深蒂固,无人可撼。 政绩于他,不仅是荣耀,更是立足之本。 面对小郡王与郡王妃送给他的这份政绩,他根本无法拒绝。 “……秦泽煜,洛清清,你们夫妻真是好算计啊!” 李子平禁不住的苦笑着。 第404章 大礼2 各位读者老爷,实在抱歉,第403章和404章发反了,请大家见谅。 洛清清并未因秦泽煜兴趣缺缺而停止谈话。 她目光温柔地落在秦泽煜的脸上,轻声细语道:“身为知州,李子平肩负着引导山民开垦荒地、登记户籍的重任,这不仅是职责所在,更是成就非凡的壮举。” 朝廷评判官员,不是唯GDP论英雄,而是聚焦于其治下人口的增长与荒地的开发。 人口与土地,乃国家之根本,赋税之源,徭役之基。 岭南之地,山峦叠嶂,部落林立,其中僚人、俚人部落多属‘隐户’,游离于朝廷户籍之外,占地而不纳税。 秦泽煜借黎部与昆娜女王的纷争,成功收服黎部,新任首领李慕姝更是应允,即便他们仍然在山中居住,却愿登记造册,并缴纳田赋。 此外,更有十余部落紧随其后,与秦泽煜达成共识。 一旦这些部落悉数纳入南疆户籍,南疆人口将激增数万户。 州郡的划分,以人口为准,三万户以上为上州,两万户为中州,不足两万户则为下州。 南疆,昔日户籍稀疏,仅有一万三千户,宛如沧海一粟,默默无闻。 然而,秦泽煜的介入,让这片土地焕发了前所未有的生机与活力。 在他的精心治理下,南疆竟一跃成为中州,其潜力之巨,令人瞩目。 若再加以时日,或许还能更上一层楼,跻身上州之列。 也就是秦泽煜不是知州,否则,他只要把增加人口的数量报上去,那就是妥妥的大功。 待到朝廷“大考”(朝廷对官员大规模的考核)的时候,定能评个“上等”。 有了上等的考评,就是晋升的砝码。 可惜,秦泽煜非但不能邀功,还要隐瞒这些事。 秦泽煜身为先太子的血脉,早已成为龙椅上那位天子的眼中钉。 若再让他知晓自己成功教化蛮夷,使其归心,恐怕会引来更多的猜忌与防范。 因此,他选择了沉默,将这份沉甸甸的功绩深埋心底。 南疆的部落人口已尽数登记在册,他的郡王府内,资料详尽,一目了然。 至于那些田税,对于拥有盐场、糖铺、西北马场,以及诸多不为人知产业的秦泽煜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不值一提。 然而,即便如此,他也未曾想过轻易放弃南疆的治理权。 “怎能如此轻易地便宜李子平!” 但提出这一建议的,却是他极为信赖的洛清清。 秦泽煜略微一思考,便知道拒绝她的提议绝非明智之举。 将南疆重新置于知州的管辖之下,是顺应时势之举,让李子平来当南疆知州,也是最合适的。 至于这份“大礼”,理智地想一想,竟也十分恰当。 秦泽煜虽有兵权在手,却缺少治理地方之才。 军人干政,乃是大忌。 政务与军务,必须泾渭分明。 南疆的未来,需要一个真正懂得治理之道的知州来引领。 南疆,确实需要一个知州。 为了南疆的长治久安,他们不但要把李子平推上去,还要让他坐稳这个位子。 毕竟皇帝一开始并不想选李子平。 李子平这个知州,不过是权宜之计、无奈之选。 秦泽煜要让李子平当得名副其实、底气十足,让京中的皇帝都无法轻易罢黜! 靠着李兰馨一通操作,李家没有花一文钱,也没有坏了规矩,就把知州府的府衙修缮完毕。 李家人顺利搬了家。 李兰馨继续管家,而邱夫人被拘在婆母身边,侍奉婆母,拜佛念经。 李家的内院,在最短的时间内安稳下来。 一切,进入了正轨。 随着李家的安定与南疆政务的逐步走上正轨,李子平这位新任知州也开始了他的大刀阔斧的改革。 他首要之务,便是将知州府内尘封的卷宗、户籍簿与详尽的土地记录——鱼鳞册,一一整理清晰。 昔日,许知州利用“民乱”围攻郡王府,被洛清清巧妙反杀,却也造成了知州府的一片狼藉与衙役们的四散逃逸。 幸而,前衙作为官府核心,幸免于难,各类官文资料仍保存完好。 李子平细心翻阅,深思熟虑。 他注意到,户籍簿上的人口记载稀疏,而鱼鳞册所录田亩亦不丰饶。 他尤其关注户籍与土地,前者是南疆子民的缩影,后者则是这片土地的血脉。 鱼鳞册中,良田与荒地并存,而某些所谓“荒地”,实则已为人所耕种,只是为了逃避赋税,没有登记在册。 这其中,不乏山中的隐士、对苛捐杂税心生抵触的百姓,更多的则是当地的豪族。 “本官决心重启人口普查,精准丈量每一寸土地!” 他誓言旦旦,要将那些隐户、黑户都挖出来。 李子平是正统的读书人,信奉“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话语。 南疆是大虞朝的南疆,南疆的土地,亦是王朝的土地。 想要耕种,就要缴纳田税。 可恨有些豪族,利用律法的空子,肆意将良民变成隐户,将良田变成“荒地”。 李子平深知,那些豪族正如同蛀虫般悄然侵蚀着朝廷的根基。 他明白,若要重启户籍核查与土地丈量,无异于触动豪族的敏感神经,必将招致他们的激烈反抗。 邻州黄州的前任知州,便被豪族利用“民乱”为借口杀害,死后还被冠以“激起民变”的罪名,含冤而终,身后还背负着贪腐与苛政的骂名。 然而,李子平性情刚直,不畏强权。 昔日身为御史,他敢于直面权贵,直言不讳。 今朝身为知州,他更是誓要扮演“铁面无私”的角色。 更何况,如今的岭南,有郡王秦泽煜的坐镇,那些豪族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洛安和发动民乱,郡王妃洛清清以雷霆手段,将潜入的刺客一网打尽,并将尸体一一归还,其手段之狠辣,令几大豪族闻风丧胆,再也不敢轻易挑衅。 “想不到,本官竟也能得到郡王殿下的庇护。”李子平心中五味杂陈。 理智告诉他,秦泽煜手握重兵,有谋反的嫌疑。 是他最痛恨的乱臣贼子。 但,也正是有了郡王的重兵,以及雷霆手段,岭南才愈发有了秩序。 而他这个堂堂知州,竟也需要郡王的威势来压制那些豪族! 第405章 机会 李子平从小读四书五经,信奉儒家思想,一直以“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贫贱不能移。”作为自己的的人生信条。 他从不是一个轻易屈服的人,面对权势与武力的胁迫,他向来挺直腰板,绝不低头。 然而,命运却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为他铺设了一条新的道路。 秦泽煜夫妇赠予他的那份沉甸甸的“大礼”,如同精准的箭矢,直中他心中的要害,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与郡王府的关系。 “罢了,这次权且收下这份人情,日后自有偿还之时。” 李子平心中暗暗发誓。 他不会因此就偏向郡王府,他仍然忠君爱国,今后就一门心思的扑在南疆百姓身上吧。 但郡王府的恩情,却如烙印般深刻,或许在某一时刻,会成为扭转乾坤的关键。 李子平迅速行动起来,召集书吏,将那些册子按照官府的严谨格式重新整理、誊录。 不久,一份精心准备的奏折便踏上了前往京城的路途。 奏折中,南疆新任知州李子平做出了傲人的政绩:他重新统计人口,为南疆带来了数千户新增良民,更开垦了数万亩肥沃的良田。 这一连串的举措,不仅使得南疆的人口与土地大幅增加,更为国家带来了丰厚的税收与充足的徭役资源。 这份实实在在的政绩,即便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也不得不承认其分量。 吏部迅速将这份辉煌的成绩记录在案,并呈报给了皇帝。 面对这份耀眼的成绩单,皇帝心中五味杂陈。 李子平虽非完全可靠,但在为官之道上,确有过人之处。 “罢了,就让他在南疆继续发挥余热吧。” 皇帝最终做出了决定,让李子平继续稳坐在南疆知州的位置。 李子平并未因此而沾沾自喜,他深知自己的使命远不止于此。 他将全部心力投入到为民造福的事业中。 兴修水利,推广先进的曲辕犁技术,严厉打击豪强对百姓的欺压,南疆在他的治理下,焕发出了前所未有的生机与活力。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间已至七月,南疆迎来了飓风季节。 与此同时,京城内也上演着一场激烈的权力斗争。 皇帝与世家的博弈达到了白热化阶段,广城的李刺史利用飓风作为借口,上书请求前往内陆避风,且身体不适,要长时间养病。 李刺史这一举动,无疑是对京中世家对皇帝非暴力不合作态度的积极响应。 京城的世家们为了抵制科举制的推行,纷纷采取告病的方式表达不满。 三省六部的重要职位上,半数以上的官员都因病缺席,朝廷的运转几乎陷入了停滞。 皇帝面对这一前所未有的挑战,既焦急又愤怒。 他深知世家是在胁迫他放弃科举选士的政策,但他更不愿朝廷让世家所把控。 于是,皇帝迅速启用了一批寒门出身的读书人填补空缺,虽然无法完全恢复朝廷的正常运转,但至少避免了全面瘫痪的危机。 然而,世家的反击并未因此停歇。 大虞的行政机关中大部分是世家子,各大世家指使各州郡的刺史、县令纷纷效仿京中官员的做法,或告病或辞官,使得地方政务也陷入了混乱之中。 广城的李刺史只是这股逆流中的一个缩影,只是他的理由更加充分——飓风与病重。 广城有飓风,历代刺史都有去内陆避风的习惯。 而他,只是多了一个“病重”,就算飓风过了,估计也很难回去! 皇帝:……这可是朕提拔的心腹啊,结果也伙同家族跟朕作对。 他倒是想直接免了李刺史的官职,换个寒门子弟去补缺。 但,那是岭南啊,人人畏之如虎。 还有广城大营的几万兵卒,若继任者有个疏忽,就会引起大麻烦。 皇帝不得不承认,世家虽然跋扈,但世家的子弟也确实优秀。 寒门出身的读书人,在某些方面,是比不上世家子的。 皇帝陷入深深的忧虑之中时,秦泽煜夫妇却看到了难得的机遇。 “阿煜,你看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洛清清挺着即将临盆的大肚子笑得灿烂如花。 “咱们的工兵营可以偷偷潜入禺岭了!” 然而秦泽煜却满心忧虑地看着她隆起的腹部,生怕她有任何闪失。 他知道在洛清清心中那份对凿通禺岭的执着,但此刻他更希望她能安心养胎,等待他们的孩儿的降临。 在秦泽煜的眼中无论广城还是禺岭都远远不及洛清清的安危重要。 “清清,我们慢慢来,别急!”秦泽煜的声音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这是他生平第一次感受到如此深切的恐惧与不安。 他的话语虽努力保持镇定,但细微的颤抖却泄露了他的情绪。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这样的一天,心中充满了对未知的忧虑与恐惧。 “我没事,只是有点激动。” 洛清清看着秦泽煜那小心翼翼、近乎呵护过度的模样,心中既觉好笑又感到温暖。 这份来自丈夫的疼爱与关怀,是她在孕期最坚实的依靠。 怀孕的女人,总是格外敏感,无论是身体的变化还是情绪的波动,都让她们比平时更加需要理解与呵护。 而秦泽煜,这位出身尊贵、本应高高在上的郡王爷,却用行动证明了他是一个值得托付终生的好丈夫。 他没有在她最需要的时候缺席,没有因她的孕态而有所嫌弃,反而更加细心地照顾她,为她按摩、为她分忧。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洛清清深感自己当初的选择是多么的正确。 她庆幸自己赌对了,她用生命作为赌注,换来了秦泽煜的真心相待。 而更让洛清清感到幸运的是,她的孕期并未如许多妇人那般痛苦不堪。 她的脸上没有长出难看的妊娠斑,皮肤依旧光滑细腻。 肚皮虽被胎儿撑得圆滚滚的,却并未留下难看的妊娠纹。 这除了得益于她良好的体质外,更离不开她科学的饮食与精心的保养。 第406章 羊水破了 到了孕晚期,除了轻微的水肿外,她几乎没有任何变化,反而增添了几分母性的光辉与柔美。 “李刺史已离广城,短时间内不会归来。这正是我们开凿禺岭的大好时机。” 洛清清满眼灼灼,并没有太在意自己的肚子。 凿通禺岭对于秦泽煜乃至整个局势都有着至关重要的意义。 之前她跟四皇子打赌,用三个月的时间凿通禺岭,不过是随口一说。 因为她知道,接连输了好几次的四皇子,最听不得她洛清清说一个“赌”字。 事实也证明了,四皇子确实不敢应这个赌约。 她有火药,还有提前训练出来的工兵营,可以铺桥、凿山。 但她也明白,古代的技术条件有限,没有大型的机械设备来辅助开凿。 这意味着他们必须依靠人力来一点一点地挖掘。 这个过程无疑是漫长而艰辛的,别说三个月了,即便是漫长的一两年,也未必能能看到成功的曙光。 特别是项目一开始的几个月,定将是声势浩荡用炸药开山。 必然是山崩地裂,爆炸之声震耳欲聋,足以撼动天地。 洛清清原本就打算借飓风季之便,那时,天际异象频现,一切皆有可能。 加之岭南沿海之地,官员们素有避风的习惯,李刺史离开广城,回内陆避风,即便动静再大,也难以引起外界猜疑,更不会将这一消息传回京都。 而今,更添一桩妙事——世家与皇权之间的博弈。 只要京城世家与皇帝没有决出胜负,广城的李刺史便会以“养病”为由,继续拖延。 如此,几个月又过去了。 转眼间,又到了新一年的飓风季,四舍五入,两年时光悄然流逝。 到时候禺岭开凿的大业,已接近尾声,大部分工程即将告成。 至于那些琐碎细节,所需人力不多,自然难以引起世人瞩目。 如此算来,两年内,洛清清便能悄然开辟出一条通往内陆的秘密通道。 届时,京都若有风吹草动,秦泽煜便能率领雄师,穿越禺岭,犹如神兵天降。 洛清清心中盘算着这一切,激动之情难以自抑,连腹中的胎儿也似乎感受到了这份期待,开始蠢蠢欲动。 正当洛清清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肚子里的小家伙似乎也被她的情绪所感染开始躁动起来。 被一只小脚狠狠地踢到了肚皮,洛清清下意识地痛呼了一声。 “怎么了?清清,你没事吧?” 秦泽煜本来就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听到洛清清的声音,他的那根弦,仿佛都要断了。 “没事!就是小家伙——” 洛清清轻笑着,不甚在意地轻轻拍了肚皮一记。 但,她的这句话还没有说完,整个人就僵住了。 “清清!” 秦泽煜迟疑着、担忧着,一双魅惑的桃花眼死死盯着洛清清。 洛清清却仿佛在做慢动作,缓缓地、缓缓地低下了头。 她越过高高的肚皮,顾不得仪态地岔开了双腿,然后—— 哗啦啦! 一股轻微的水流声响起。 这是,尿了?不对! 不是失禁,而是羊水破了! 洛清清这才反应过来,指着自己的肚子,“阿煜,快、快把我送去产房,我、我要生了!” 破了羊水,可是很危险的事儿。 这年头没有剖宫产啊喂,羊水若是流光了,胎儿就要缺氧了。 她知道自己即将面临一场生死考验,但她也相信秦泽煜和医女们会竭尽全力保她和孩子的安全。 秦泽煜看到她痛苦的表情和身下的湿迹立刻意识到情况不妙。 他迅速而稳健地抱着洛清清,步伐坚定迈向早已安排妥当的产房。 尽管他的心中充满了恐惧与不安,但他知道自己表现出来。 因为他是洛清清的依靠,是她最坚实的后盾。 洛清清被这份坚实的臂弯紧紧环绕,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安宁,她轻声呢喃:“阿煜.” 秦泽煜闻言,目光更加坚定:“清清,你安心,我已做好万全之策,只要你能平安,我愿付出一切!你,不会有事的。” 秦泽煜将洛清清小心翼翼地安置在产床上,然后迅速召集了医女和稳婆前来接生。 在这个时代,剖宫产尚未被世人所熟知,一旦羊水枯竭,胎儿便面临窒息的危机。 然而,洛清清早已未雨绸缪,不仅亲自培训了医术精湛的医女,还向擅长解剖的吴太医传授剖腹产手术,共同研制出了精细的羊肠线。 如果生死攸关的时刻,即便是挑战世俗的禁忌,她也毅然决然,誓要通过剖腹产下孩子。 其实,秦泽煜也私底下暗中与吴太医商讨过对策,他虽不知后世的剖宫产之术,却也知道一条必须确保洛清清的安全。 吴太医经过深思熟虑,终是鼓起勇气,向秦泽煜提出了必要的时候进行剖腹产的建议。 秦泽煜闻言,心中虽有惊涛骇浪,但更多的是对洛清清安危的关心。 他不在乎及什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古训,更不在意男女之别,只求洛清清能够安然无恙。 “吴太医,此法真能保她无虞?”秦泽煜急切地询问。 吴太医点了点头,解释道:“微臣已多次试验,只要消毒得当,缝合精细,定能保郡王妃性命无忧。” 说着,他还展示了几只腹部留有缝合痕迹的兔子作为证明。 秦泽煜这才稍稍安心。 也是在这一天,天一也传来好消息,他找到了岭南地区一位声名远扬的稳婆,此人是僚人的巫医,曾有过一次大胆的尝试—— 在胎儿过大、难以顺利分娩的情况下,果断剪开产道,最终母子平安。虽然那次操作简陋,但足以证明其勇气与智慧。 如今有了吴太医的缝合术相助,更是如虎添翼。 “速速请那稳婆前来!”秦泽煜果断下令。 同时,他又对吴太医叮嘱道:“务必准备好酒精、羊肠线等一应物品,不得有误!” 在秦泽煜心中,洛清清的安危远胜于一切世俗眼光和议论。 他愿意为她舍弃一切,包括腹中的孩子。 至于外界的非议与攻讦,他秦泽煜何曾畏惧?他连造反都敢,又岂会怕这些微末之事。 第407章 顺利生产 洛清清以为秦泽煜身为古代的贵族男子,对于现代医学的种种手段或许会感到难以接受。 然而,她未曾料到,自己在秦泽煜心中的地位竟如此深重,她低估了他的承受力与那份深藏的偏执与骄傲。 秦泽煜一旦坚定了信念,即便是面对世人皆惊的异事,他也会毅然决然地前行,无惧无畏。 “清清,你放心,我已经让吴太医做好剖腹产的准备,你不会有事的。” 秦泽煜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他紧紧抱着洛清清。 “郡王爷,请您先移步外间等候。” 周嬷嬷与一众仆妇围拢上来,试图让秦泽煜离开这充满紧张与未知的产房。 但秦泽煜却如同生了根一般,纹丝不动,他的目光紧紧锁在洛清清身上,仿佛要将她的每一丝痛苦都尽收眼底。 洛清清深知此刻的自己有多么狼狈,汗水浸湿了她的鬓发,疼痛如潮水般一波接一波地袭来。 她强忍着,不愿让秦泽煜看到她最狼狈的一面。 于是,她用尽力气,向秦泽煜摇了摇头,示意他离开。 她明白,即便是再恩爱的夫妻,在某些时刻也需要保持一份神秘。 而生孩子,无疑是女性生命中最狼狈、最难堪的时刻。 孩子没生出来,先拉出粑粑来的事情也不是没有。 秦泽煜终究还是拗不过洛清清的坚持,被周嬷嬷等人半推半劝地带出了产房。 门外,潮湿的微风拂过,他却恍若未觉,心中那份焦虑与担忧如同烈火般灼烧着他的胸膛。 他的后背早已被汗水浸透,额头上也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这一刻,最重视仪容仪态的他忘却了平日的风度,只是随意地用袖子擦拭着额头的汗水。 “郡王爷,您放宽心,郡王妃吉人自有天相,定会平安无事的。” 天二从没见过秦泽煜如此失态的样子,慌忙出言宽慰。 但他的话语中却透露出几分慌乱与不妥,显然是被秦泽煜的情绪所影响。 天一则在一旁暗自摇头,默默地为秦泽煜搬来一把胡床(小马扎),希望他能够稍作休息。 然而,秦泽煜却仿佛没有听到天二的话一般,他烦躁地摆摆手,将胡床踢到了一边。 他哪里还有心情坐下? 此刻,他的心就像搁到了烧热的铁板上,百般煎熬。 “清清?你怎么样了?” 怎么都不叫一声? 秦泽煜小时候在宫里,也见过皇帝的嫔妃生产。 基本上都是大呼小叫、鬼哭狼嚎啊。 可自家清清,却连个声音都没有。 秦泽煜趴到门口,通过门缝,努力往里看。 洛清清:……我还能怎样? 当然是疼啊! 仿佛要把身体都劈成两半的疼! 疼得我,连话都不想说。 但,洛清清还是从秦泽煜的声音里听出了明显的颤抖。 他在担心! 扛过了一波的阵痛,深吸一口气,洛清清喊了句,“阿煜,我没事儿!你、你不用担心!” 也别再说话了。 老实的待着,比什么都强! 老娘实在没有力气管你了。 到了这个时候,洛清清没有像后世的某些产妇般,扯着丈夫的头发,大骂“都怪你!都是你的错!”就已经很克制了。 秦泽煜听到洛清清的声音后,心中的焦虑稍微缓解了一些。 他深知生孩子的艰难与危险,尤其是头胎更是如此。 他担心洛清清会承受不住这份痛苦与折磨,更担心她会因此而离他而去。 他暗暗发誓,无论发生什么情况,他都要拼尽全力去保护她、去挽留她。 随着时间的推移,产房内的气氛愈发紧张。 洛清清的阵痛越来越频繁、越来越剧烈。 她终于忍不住发出了闷哼声,那声音虽轻,却充满了无尽的痛苦与挣扎。 秦泽煜在门外听到后心如刀绞般疼痛难忍,他再次焦急地询问道:“清清?你怎么了?是不是很疼?” 洛清清虽然疼痛难忍,但她却强忍着没有说出那个“疼”字。 她始终记着:秦泽煜不只是她的丈夫,她孩子的爹,还是手握重兵的郡王! “我就守候在门外,寸步不离。”秦泽煜的声音虽轻,却无比坚定。 “清清,别怕,吴太医及众位医家已悉数到位,更有经验丰富的医女与稳婆,一切准备周全。” “我还特意寻觅了岭南最顶尖的巫医,即便是最为棘手的难产,她也能游刃有余。” “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理智告诉他,作为郡王,他应端坐于一旁,静待佳音,或是前往外院处理大事。 然而,情感却让他无法抽身。 门内是他的清清,是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他无法放任自己离开她的身边,更无法对她的痛苦无动于衷。 他的心中充满了担忧、心疼与恐惧。 他害怕,害怕失去她,害怕这份来之不易的幸福会如泡沫般破灭。 所以无论发生何种情况,他都会拼尽全力去守护她,去挽回这一切。 “唔!”一声低沉的痛呼从门内传来,那是洛清清在承受阵痛的煎熬。 秦泽煜的心瞬间被揪紧,他急切地询问:“清清,你还好吗?是不是很疼?” 洛清清在心中苦笑,这还用问吗? 但她仍强忍疼痛,轻声回应:“还好,我能坚持。” “不生了,清清,我们以后都不再生了。”秦泽煜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自责与心疼。 他愿意用一切来换取她的平安与幸福。 “即便是女儿,我也会视如珍宝,让她成为皇太女,继承我的一切。”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对未来的规划与期待。 但洛清清却在心中暗自嘀咕:你这乌鸦嘴,就不能说点吉利的吗? 这可不是重男轻女,而是现实就是如此的残酷。 尤其是此刻,洛清清作为一个女人,承受了最大的痛苦。 她愈发觉得,还是生儿子好,至少儿子不用承受生育之苦、分娩之痛。 偏偏秦泽煜是个多嘴的,平时也没见他这么不会说话啊。 洛清清胸口窝着一口火气,忽地用力发狠。 哗!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啼哭,孩子顺利降生。 “恭喜郡王爷,是个小世子!” 稳婆的报喜声响起。 第408章 孩子呢? 听到这一声,洛清清的心终于彻底安定了下来,仿佛一块巨石落地,她的思绪开始缓缓飘散,意识逐渐游离于身体之外。 头轻轻一侧,眼帘缓缓合上,陷入了深深的昏睡之中。 朦胧的梦境边缘,她似乎隐约捕捉到了秦泽煜焦急的呼喊声,如同远处的雷鸣,震颤着她的心弦。 “清清!清清!”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担忧与恐慌,仿佛整个世界都随着这呼唤而颤抖。 “郡王妃怎么了?她为何闭上了眼睛?”周围的嘈杂声此起彼伏,带着几分慌乱与不解。 “快!快去为郡王妃诊脉!若她有任何闪失,本王定让你们所有人陪葬!” 秦泽煜的咆哮如同暴风雨中的惊雷,响彻整个房间,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到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 洛清清在昏睡中隐约感受到了这份焦躁与不安,她想要大喊一声“闭嘴”,还能不能让人睡个好觉了? 然而,她的身体却仿佛被无形的枷锁束缚,连一丝力气都提不起来,只能任由自己沉浸在无尽的黑暗与宁静之中。 洛清清的贴身侍从,此刻心中犹如小鹿乱撞,忐忑不安。 郡王妃娘娘,您可一定要安然无恙啊。 我,连同我整个家族的命运,都寄托在您的身上了。 一旦您有个闪失,王爷他怕是要崩溃至极。 吴太医站在一旁,心中暗自叫苦。 他在这郡王府中已经待了两年之久,早已成为了洛清清的心腹之人。 然而此刻,面对秦泽煜那阴鸷的眼神和狂暴的声音,他也不禁感到一阵心悸。 吴太医的手微微颤抖,轻轻搭上了洛清清的腕间,随后,他的眼神中闪过一抹亮光。 他轻轻掀开洛清清的眼帘,细致观察。 “王妃情况如何?可有危险?” 秦泽煜的面色苍白如纸,目光紧锁在洛清清身上,完全忽略了身旁的儿子。 吴太医连忙躬身,谨慎回禀:“郡王爷放心,郡王妃娘娘只是因生产过度疲惫,暂时陷入了沉睡,并无大碍。” 此言一出,众人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原来,这只是沉睡,而非令人担忧的昏迷。 王妃的脉搏沉稳,呼吸均匀,一切生命体征均显示正常。 稳婆也证实,生产过程顺利,胎盘等物均已排出,未见大出血或其他意外情况。 王妃事先准备的所有应急措施,最终都未派上用场。 就连那位被秦泽煜特意从部落请来的黎族巫医,也不禁暗自赞叹王妃的非凡体质,竟能如此轻松就完成生产,连一丝撕裂都未留下。 周嬷嬷若知晓这位装扮奇特的稳婆心中所想,定会自豪地说:“我家小姐心地善良,积德行善无数,岭南之地,更是遍布她的善行。 她自有天佑,洛家的祖先们也定会保佑她平安无事。” 听了吴太医的话,秦泽煜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一些。 他紧紧盯着洛清清那苍白的面容,心中既有庆幸也有自责。 他深知自己刚才的失态给周围的人带来了多大的压力,但他更无法忍受失去洛清清的痛苦。 吴太医心中也松了一口气。 周嬷嬷此刻无暇他顾,迅速而细致地将产房整理妥当,随后将早已物色好的乳母召唤至前。 一番精心清洗后,小家伙被温柔地包裹在柔软的襁褓之中,随后被轻轻抱到秦泽煜的眼前。 秦泽煜凝视着这个微小而略显皱褶的小家伙,心中涌起复杂的情感。 “这便是我与清清的孩子?” 他喃喃自语,眉头微蹙,似乎对这小家伙的“外貌”有些意外。 “怎会如此……与众不同?宛如一位微缩版的老者。” 一旁,周嬷嬷见状,嘴角勾勒出一抹慈祥的笑容,她轻声宽慰道:“郡王爷,您有所不知,新生儿皆是这般模样,浸泡在羊水中数月之久,皮肤自然显得皱巴巴。 但请您放心,随着时日推移,小世子会愈发俊俏,定能继承郡王妃与您的绝世容颜。” 秦泽煜闻言,俊逸的脸庞上显露出几分疑惑与不信,他再次审视着怀中的小家伙,心中暗自思量。 或许是被周嬷嬷的话语所触动,又或是血缘间那难以言喻的纽带作用,秦泽煜的眼神逐渐柔和,嘴角也悄悄上扬。 即便孩子此刻的模样略显丑陋,但那份属于他的血脉牵绊,已足以让秦泽煜心生欢喜。 毕竟,这是他和清清的孩子,无论将来如何,都将是这世间最尊贵的存在。 秦泽煜轻轻挥手,示意乳母将孩子带下,而他则选择留在床边,守护着刚刚经历生产之苦的洛清清。 时间缓缓流逝,直至夕阳的余晖洒满房间。 终于,在众人的期盼与祈祷中,洛清清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下意识地伸手在身边摸索了一番,却什么也没有摸到。 她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慌乱与不安:“孩子呢?我的孩子在哪里?” 木云一直守候在洛清清身边,闻声立即上前,高兴地道:“郡王妃,您终于醒了! 感觉如何?要不要喝点水?想吃点什么东西?” 面对木云的关切,洛清清却无暇他顾,再次追问:“孩子呢?他在哪里?” 木云连忙答道:“娘娘您请放心,乳母们正细心照料着世子,他在隔壁房间安然无恙。” 洛清清听后,心中的大石稍稍落地,但随即又想起了秦泽煜。 “郡王呢?”她轻声问道,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回禀娘娘,郡王原本一直守在这里,但适才外书房传来紧急的朝廷邸报,郡王见您尚在沉睡之中,便暂时离开去处理了。” 木云担心自家小姐多想,赶忙又补充道,“郡王一直都守着您呢。” “您生产完毕,脱力睡着了,郡王误以为您有什么不妥,急得不行,差点儿把吴太医拖出去砍了。” 洛清清:……虽然我知道,你是想通过这件事告诉我,王爷很在乎我。 可人家吴太医又招谁惹谁了? 霸道王爷什么的,略中二,却也是真的打动人心。 洛清清必须承认,在自己这次生产的过程中,秦泽煜的表现堪称完美! 第409章 风起云涌 第409章 风起云涌 洛清清在木云的服侍下,喝了几口水,精神逐渐恢复。 “把孩子抱过来吧。”她轻声吩咐道。 不多时,乳母抱着孩子过来。 洛清清小心翼翼地从乳母手中接过孩子轻轻地抱在怀里,眼中满是柔和慈爱。 孩子的皮肤红彤彤的、皱巴巴的就像一个小老头儿。 但洛清清却觉得这是世界上最可爱的模样。 轻轻抚摸着孩子柔嫩的脸庞,她心中一片柔软。 洛清清大致估算了一下孩子的体重,大约七八斤,算是比较大的胎儿了,心中不由暗自庆幸这次能顺利分娩,母子平安。 如今孩子生下来了,胎盘、恶露都排干净了,可肚皮还是松松垮垮,仿佛怀孕四五个月的样子。 幸而没有妊娠纹。 洛清清暗暗摸了摸还有些鼓,却还算光滑的肚皮,忍不住地庆幸着。 她觉得的胸口有些涨。 在几个乳母惊诧的目光中,洛清清掀起了衣襟。 周嬷嬷跟在后面,看到洛清清的举动,下意识地就想开口劝阻。 世家贵女,皇家贵妇,哪有亲自哺乳的道理? 洛清清却不管这些。 作为一个在信息爆炸的时代长大的孩子,她太清楚初乳的重要性了。 自己估计无法一直给孩子哺乳,但让孩子吃些初乳,还是可以的。 将小家伙喂了几口,也算疏通疏通乳腺,减少得乳腺癌的几率。 小家伙刚刚降临这个世界,胃口尚浅,只几口乳汁,便吃饱了,心满意足地进入了梦乡。 看着小家伙闭着眼睛睡得香甜的小模样,洛清清心中一片柔软。 这是她的孩子,与她血脉相连,是从她的身体里剥离出来的。 以后,也将是她最亲近、最依赖的家人。 正当洛清清沉浸在这份母爱的温柔中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室内的宁静,秦泽煜的声音拂过她的耳畔:“清清,你醒了吗?” 他匆匆走进卧室,带着仆仆风尘,直奔床前。 秦泽煜眼中满是关切与焦虑,他细细地打量着洛清清,仿佛要将她从头到脚都检查一遍,生怕错过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 “清清,你感觉如何?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需不需要让吴太医再来给你请一次脉?” 一连串的话语,让洛清清感受到秦泽煜的关怀和对自己的紧张。 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心情也跟着明朗起来。 不由得露出一抹笑意,眼中光华闪烁:“阿煜,我很好,你别担心。” 随后,她轻轻地将手中的小家伙递到秦泽煜眼前,“看,这是我们的孩子。” 秦泽煜的目光顺着洛清清的手势落在孩子身上,小家伙正安静地躺在襁褓中。 面容皱巴巴的,不但不好看甚至可以说有点丑陋。 但因为这是洛清清为他生下的孩子,他的心中便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喜悦。 秦泽煜探出一根手指头,轻轻戳了戳儿子的脸颊。 小家伙正沉浸在甜美的梦乡中,即便是被父亲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所打扰,也只是微微蹙眉,发出几声细碎的呓语,又沉入梦乡。 秦泽煜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惊异,他第一次见小小的婴儿,竟能发出如此软糯的声响。 心中一片柔软,脸上不由带出淡淡的笑意。 “阿煜,为我们的孩子们起个乳名吧。” 洛清清在一旁,目睹这温馨的一幕,提议道。 秦泽煜闻言,微微一愣,“乳名?” 在洛清清生产前,秦泽煜就为孩子的名字做足了功课。 为了给孩子取一个朗朗上口,又寓意深远的好名字。 秦泽煜翻阅了无数古籍,从诗经到易经,从《说文解字》到《四书五经》却始终未能定下孩子的名字。 目睹这一切的洛清清,心中不禁暗自嘀咕,秦泽煜的这个样子,或许直到孩子们满月,这位挑剔的父亲也未必能选出满意的名字。 “大名可以慢慢来,但乳名可以先叫着。”她轻声说道。 秦泽煜闻言,点了点头,觉得颇有道理。 他转头望向洛清清,眼中带笑,“清清,乳名不如由你来取?” 孩子并非是他一个人的,起孩子的名字,应该有清清的参与。 这份对妻子的尊重与爱护,让洛清清的眼中不禁闪过一丝惊喜与感动。 在古代,孩子的命名权往往被视为家族的重要事务,而秦泽煜却愿意将这份权利交给她。 要知道,别说在古代了,就是在现代,夫妻俩为了争抢孩子的命名权,有的都能闹到离婚的地步。 秦泽煜一个堂堂的郡王,妥妥的古代土着,还这般懂得尊敬妻子,这让洛清清多少都有些感动。 “对啊!你是做母亲的,你来给孩子取个乳名吧。” 秦泽煜见洛清清高兴,他也就跟着欢喜。 我果然最聪明了,知道清清最想要的是什么。 秦泽煜默默给自己点了个赞,看向洛清清的目光充满鼓励。 洛清清见秦泽煜不是客套,而是发自真心,便开始认真思考起来。 “乳名吗?”她轻声重复道,“你之前不是已经列了很多名字了吗?” 秦泽煜笑着摇了摇头,解释道:“那些都是大名,乳名还是由你来取吧。 孩子是我们共同的,大名我作为父亲来负责,乳名就交给你了。” 感受到秦泽煜的真诚与尊重,洛清清心中泛起一阵阵喜悦。 她认真思考了片刻,然后缓缓说道:“我希望孩子们能够平平安安地长大,就叫他‘安安’吧。” “安安,好名字。”秦泽煜点头称赞道,“平安是福,这是我们为人父母最大的心愿。” “对了,刚刚收到了京中的邸报——” 说完了孩子的事儿,秦泽煜将闲杂人等挥退,习惯性的跟洛清清讨论政务。 洛清清闻言,眼眸中闪过一抹精光,聚焦于“邸报”二字之上,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好奇。 “京中出事了?跟科举选士有关?” 秦泽煜轻颔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缓缓道:“此事,确与科举有些许瓜葛。 陛下竟破格提拔了一位出身寒微的狂士,委以宰相之重任。” 狂士? 洛清清心中暗自揣摩,秦泽煜自身,就是恃才傲物之人,竟也对此人冠以“狂”字。 且对这位“布衣宰相”的轻蔑之情溢于言表,足见新宰相极不受秦泽煜待见。 “陛下又添一相?我记得不久前,许家家主方荣登相位。” 洛清清敏锐地捕捉到这一信息,心中暗叹皇帝布局之深。 “首相副相,原本三足鼎立,而今却增至五人,相权分散,皇权愈发稳固。”她分析道。 官员们皆心知肚明,宰相众多,势必导致权力分散。 然而,宰相之位的诱惑力实在太大,即便是世家大族也难以抗拒。 许家已然中计,而今又添一寒门宰相,京城局势愈发错综复杂,风起云涌。 “京城之事,于我二人而言,没有太大的关系。”秦泽煜淡然一笑,语气中透露出对皇帝的淡漠与不屑。 他与皇帝之间,并无多少亲情,更多的是一种对手间的较量。 而今,皇帝这一举动,在他看来,无疑是自乱阵脚,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郡王,您不看好科举选士?” 洛清清听出了秦泽煜的意兴阑珊,她略略想了想,忽地问了一句。 不应该啊。 科举选士是打破世家垄断最好的办法。 在历史上,科举制更是延续了一千多年。 就是后世的公务猿,其实在某种程度上,也是科举的一种变型——考试选拔吧。 相对而言,还是一个比较公平的方式。 在最大程度上,让一个底层出身的人,可以逆天改命。 秦泽煜摇了摇头:“科举制本身并无问题,它是打破世家垄断、选拔人才的好制度。 但皇上太过心急,而且所选之人也未必都是贤能之辈。 比如这位狂生宰相,据说他虽出身寒门,但却以孝顺之名扬名天下,并不是一个适合的宰相人选。” 洛清清闻言,心中暗自思量。 她深知秦泽煜对朝政有着独到的见解和深刻的洞察力,他的所言并非无的放矢。 秦泽煜一边说一边摇头。 他口中的“白丁宰相”贾俊杰,一个从贫寒中崛起的儒家子弟,凭借不懈的努力与孝顺之名,在士林间崭露头角。 据传,贾俊杰在父亲离世后,效仿古人,于坟茔之侧筑庐守孝,身着粗布麻衣,餐风露宿,仅以豆饼麦饭果腹,三年如一日,其坚韧与孝心令人动容。 然而,这份孝心却在他身形消瘦至皮包骨时,显得尤为沉重与极端。 更令人唏嘘的是,当母亲病重之时,贾俊杰竟不惜割肉以作药引。 带着伤,侍奉在病榻前,百般周到,万般尽心。 “……哼,也就是二十四孝的故事都写完了,否则,大孝子名录上,一定有他贾俊杰的大名!” 提到这一节,秦泽煜很是不屑。 他觉得,百善孝为先,论心不论迹。 只要对父母有孝心,又何必弄那些虚伪的形式? 父亲死了,安心守孝即可,又何必把自己弄成那副鬼样子。 难道他伤害自己的时候,就忘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句话? “或许,那位医者本意是让贾俊杰为母亲筹备些营养之物,而他,却误解为割肉救母,这岂不是另一种形式的愚蠢?” 秦泽煜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眼中却难掩同情之色, “可怜的是他的母亲,不仅要承受病痛的折磨,还要背负着儿子为她割肉的沉重负担。” “这个儿子还天天杵在自己面前,时时提醒她,你吃了儿子的肉——” 洛清清:…… 听了贾俊杰的故事,她本来还没有觉得怎样。 提及割肉作药引的古老习俗,其残酷与血腥确实令人咋舌。 然而,在历史的长河中,这样的行为也是有一席之地,成为了某些时代的印记。 就清朝那位权倾一时的老佛爷,其背后便流传着诸多类似的奇异故事。 秦泽煜的一番详尽叙述,让初为人母的洛清清,不由自主地将自己置于了贾俊杰母亲的角色之中。 一股寒意瞬间席卷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伴随着一阵难以名状的恶心感。 “真是令人唏嘘不已。”洛清清强忍着胃部的翻腾,缓缓点头,心中暗自思量,若是贾俊杰的老母亲知晓自己竟成了儿子博取名声的牺牲品,恐怕连病都不敢再病了吧。 但凡尚有一丝力气,她定会挣扎着起身,生怕那孝顺成痴的儿子,一个冲动之下,又对自己动起刀子来,到那时,内心的自责与愧疚,恐怕足以让她生不如死。 秦泽煜见状,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显然对妻子的反应颇为满意,他继续低语,与洛清清分享着这背后的八卦:“果不其然,不出三日,贾母便‘奇迹般’地康复了。” 言语间,秦泽煜对这类借父母之名,行沽名钓誉之实的行为充满了不屑。 “如此之人,竟也能在世间赢得贤人、名士的美誉,当真是好笑。” 这次洛清清并未立即附和。 在这个世家垄断一切的时代,非世家子弟若想出头,往往需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 孝道,这个看似无害的词汇,却成了他们手中最有力的武器。 贾俊杰的行为,虽自私且极端,但至少没有直接伤害到他人,这让洛清清在反感之余,也多了几分理解。 秦泽煜似乎看穿了洛清清的心思,轻声问道:“清清,你是不是觉得,贾某人的行为虽不可取,但至少没有直接损害到旁人的利益?” 洛清清微微挑眉,没有直接回答,但她的沉默已足够说明一切。 秦泽煜冷笑一声,继续说道:“贾俊杰的手段远不止于此。你可知道,他为何能得圣上的青睐?” 洛清清摇了摇头,对于这个名字,她仅有模糊的印象,至于其背后的种种“壮举”,则完全是从秦泽煜的口中得知。 秦泽煜见状,便滔滔不绝地讲述起来:“他大肆宣扬皇权、父权与夫权的至高无上,鼓吹男子应忠孝节义,女子则需恪守三从四德。在他看来,女人应以夫为天,臣子则需以君为纲。” 随着秦泽煜的讲述,洛清清只觉一股寒意自心底升起。 她初来乍到这个世界时,还曾暗自庆幸,虽为古代,但相较于明清的极端束缚,这里的女子似乎拥有更多的自由。 然而,若真让贾俊杰之流得势,让他们的学说成为主流,那么,这一切美好的假象都将烟消云散。 女子将再次被囚禁于深闺之内,读书、骑马将成为遥不可及的梦想,甚至可能重蹈缠足等反人类陋习的覆辙。 “此人必须除之!”洛清清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愤怒,脱口而出。 秦泽煜闻言一愣,他与洛清清相伴三年有余,这还是头一次见她如此决绝地表达对一个人的厌恶与恐惧。 第410章 贾俊杰该死 是的,不止是厌恶,还有恐惧。 秦泽煜从洛清清的语气中,听出了丝丝恐惧。 洛清清确实有些怕,她担心贾俊杰真的会撺掇皇帝允许他推行自己的学说。 一旦如此,天底下的女人就会彻彻底底变成附属。 还有什么贞节牌坊,用一层层的礼教,把女人彻底驯化! “此人其心可诛!他这是要断送大虞朝的根基啊!” 洛清清抬起头,目光坚定地望着秦泽煜,“郡王,此人绝不能留!” “他的学说,更该彻底被摧毁!” 秦泽煜被洛清清的语气所震撼,他从未见过她如此认真而坚决的样子。 这,绝对是洛清清第一次对一个陌生人生出了浓浓的杀意! “清清,没有这么严重吧。” 秦泽煜被吓到了,清清这是怎么了? 除了意外,秦泽煜还有些不能理解,“那贾俊杰,就是个沽名钓誉的小人。” 怎么就“其心可诛”,还什么“断了大虞朝的根”? 就这么一个爱表演的小丑,凭他也配! 洛清清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思路。 她缓缓说道,“王爷,贾俊杰的学说,看着是推崇君权,实则是在打压女人。” “而女人,是妻子,是母亲。” “妻者,齐也;母亲,更是负责教养儿女的人。” “若是妻子母亲成了没有思想、愚昧无知,只知道一味顺从的牲畜,她还能相夫教子吗?” 洛清清这么说,也不是单纯地为了女人而辩解。 事实就是如此。 一个裹着小脚,被关在小小一个院子里的女人,是不可能成为辅佐丈夫的贤内助,好帮手。 也无法教出有见地、有胸襟的优秀儿女。 洛清清的话语如同一把锋利的剑,直刺问题的核心。 秦泽煜开始认真思考起洛清清的话来。 的确,一个被驯化的妻子和母亲,是无法成为丈夫的贤内助和孩子的优秀榜样的。 她们只能教出更多听话的奴才,而非有思想、有能力的未来栋梁。 “阿煜,你想象一下,如果我也变成了贾俊杰学说中所描绘的那种女子,我们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样子? 这个郡王府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不能抛头露面,不能支撑王府。 什么赚钱,什么练兵,统统都是不守妇道。 就连这王府的二门,都不能轻易跨过! 对着男人卑躬屈膝、曲意顺从,完全没有自己的想法。 洛清清继续说道。她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无奈与悲凉,仿佛已经预见到了那个令人窒息的未来。 秦泽煜按照洛清清的描述,稍稍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洛清清被束缚于深闺之内,不能抛头露面、不能参与王府的任何事务。 她失去了自我、失去了思想、只能对男人卑躬屈膝、曲意顺从……这样的生活简直比死还要可怕! 不行!绝对不行!”秦泽煜猛地摇头打断了自己的想象。 他深知自己需要的是洛清清这样的女子——有血有肉、有思想有能力、能够与他并肩作战的伴侣。 而非一个只会顺从、毫无主见的傀儡。 还有隔壁的方王妃。 若是按照贾俊杰的说法,更是没规矩的悍妇。 一个女人,怎么能对着自己的丈夫举起狼牙棒? 其实,就连学武都不应该! 而方王妃若不会武功,若没有强悍的性格与强大的内心,她和四皇子指定会被人随意欺负。 四皇子府,也将不是现在的模样。 太过温驯的母亲,能够生出并教养好儿女吗? 秦泽煜的目光下意识地看向隔壁房间,那里有他的儿子。 当然,他秦泽煜的儿子是不同的,生而富贵。 可若是真让贾俊杰的学说大行其道,估计连皇室最终都会被影响。 现在的公主,多么的恣意张扬? 和离,干掉驸马,都是寻常。 养面首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 可若是按照贾俊杰所说的“规矩”,皇室女子当为天下女子的表率,更该贤惠淑贞,规矩端方。 一个弄不好,发展到后来,公主都要看驸马的脸色过日子! 放屁! 这是什么道理? 天家血脉,何等尊贵,难道就因为是个女子,就要被贾俊杰的狗屁规矩束缚! 这说法荒谬至极!皇室血脉,何等尊贵,岂能因性别之差,便受那贾俊杰荒谬规矩的桎梏! 秦泽煜,原本只是抱着旁观者的心态,但洛清清的这番激昂陈词,却像一把火,点燃了他心中的怒火。 他的眼神逐渐变得冷冽,杀意在眼底悄然滋生。 秦泽煜道:“清清,你放心我绝不会让这种人得逞的。” 看到秦泽煜眼底的猩红,洛清清却在这时冷静地拉住了他的手,轻声劝慰:“郡王,不要冲动。我所说的,不过是一时激愤之语。” 京都之中,贾俊杰的学说尚未站稳脚跟,便已引起了轩然大波。 他的主张,不仅事挑战了传统的性别观念,更有些触及了皇权的底线。 然而,皇帝似乎对贾俊杰的“君为臣纲”颇为赏识,却也不敢全然采纳其激进之策。 科举制的推行,已让皇帝背负了巨大的压力,世家的反抗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与皇权陷入了僵持之中。 在这紧要关头,贾俊杰的学说无异于火上浇油,只会让局势更加复杂与混乱。 皇帝虽非愚钝之人,但他对贾俊杰的提拔,实则是出于打破世家垄断、巩固皇权的考虑。 他希望贾俊杰能成为一把锋利的刀,替他铲除异己。 “贾俊杰此人,虚伪至极。一旦得势,势必会引发更大的祸患。” 秦泽煜的话语中充满了对贾俊杰的不屑。 自己的这位皇爷爷虽然英明,但在对待贾俊杰的问题上却显得有些一厢情愿。 贾俊杰这样的伪君子,郁郁不得志的时候,似乎看着挺厉害。 可一旦让他身居高位,他就很容易得意忘形。 到时候利用皇帝给他的权势,再惹出什么祸端,呵呵,皇帝可就有麻烦咯。 秦泽煜承认,他像个不孝子孙一般,在等着看亲爷爷的笑话。 但,他并不觉得这样做有什么不对。 当然没错!圣人云,父慈子孝。 洛清清毫不犹豫地站在秦泽煜这一边,长辈不慈,儿孙就可以不孝。 洛清清闻言,亦是点头赞同。 她继续说道:“贾俊杰的学说,不过是‘天下无不是的父母’的翻版,荒谬至极。 君臣之间,亦应讲究情义与忠诚。 君王若圣明有德,臣子自当忠心耿耿;但若君王昏庸无道,臣子亦有权利选择离开。” 秦泽煜闻言,不禁冷笑:“此人果然该死!为了个人名利,不惜将天下人置于桎梏之中。” 话语中充满了对贾俊杰的愤恨与厌恶。 然而,洛清清却显得更为冷静与理智。 她分析道:“郡王无需过于动怒。贾俊杰此人虽恶,但其学说却不合时宜。 他若贸然推行,只会自取灭亡。 京中权贵自会容不下他,甚至可能引发更大的危机。” 都不用他们夫妻动手,京中就会有人看不过眼。 或许啊,这人还会引发极大的危机,给皇帝带来麻烦呢。 “……唔,有道理!” 秦泽煜闻言, 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暂时将贾俊杰这个白丁宰相丢到了一边。 他似是又想到了什么,忽地露出笑容,“对了,咱们郡王府的好消息,还没有告诉老四呢吧。”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与自己的马仔兼叔叔分享这份喜悦。 洛清清:……当然没有! 她才刚生产完,哪里顾得上这些。 秦泽煜闻言大喜,连忙催促道:“快些快些!我要让老四知道,他做叔爷爷了!” “咱们的孩儿,又健康又可爱!” 四皇子一个做叔叔的还没有后嗣,他秦泽煜就已经有儿子了。 看老四会不会羡慕地流口水。 秦泽煜越想越开心,恨不能立刻就去书房写信。 洛清清:……郡王殿下,您幼稚不幼稚? “老四一定很高兴!” 秦泽煜自信地说道。 洛清清一脑门黑线:……高兴? 人家四皇子高兴什么? 他只是当了叔爷爷,又不是喜当爹! 啊呸呸! 什么喜当爹,洛清清觉得,自己可能中了“一孕傻三年”的毒,脑子变得都不够使了。 不过,看秦泽煜那幼稚的模样,估计这人也好不到哪里。 随他吧! 只希望四皇子不会受刺激,继而再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洛清清转身去书房准备笔墨纸砚。 夜幕低垂,一只鸽子扑闪着翅膀飞向了天际。 承载着秦泽煜喜悦与得意,飞向了四皇子府。 第二天清晨,四皇子府内一片宁静。 方王妃如往常一般早起晨练,在演武场上挥汗如雨。 她的身影矫健而有力。 就在这时,一阵细微的声响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方王妃警惕地环顾四周,只见一只白底灰点的鸽子落在了庭院之中。 她心中一动,立刻明白这是秦泽煜的飞鸽传书。 她迅速取下鸽子爪上的纸筒,仔细查看上面的印封。 确认无误后,便将鸽子交给身旁的奴婢去喂食喂水,自己则拿着纸筒回到了寝室。 寝室中,四皇子正睡得香甜。 凑近了,细细一听,还有轻微的鼾声。 。 方王妃轻轻走到床边,小声地喊着:“王爷醒醒!郡王的信到了。” 四皇子被她的声音惊醒,猛地坐起身来。 “谁?秦泽煜?他又有什么事儿?” 郡王几个字,直接惊醒了四皇子。 他猛地坐了起来,看看窗外,太阳才刚升起来啊。 这么早,就有鸽子飞来,算算距离,估计是昨天晚上就把鸽子放了出去。 半夜送信? 到底是什么事儿,竟这般紧急? 四皇子虽然不太靠谱,却也不是真的蠢货。 他知道秦泽煜的秉性和习惯,这人就不是个大惊小怪的主儿。 这般急迫,一定是有大事发生。 难道京中有什么变动? 不可能啊。 他们四皇子府在京中也有眼线。 更不用说,他的亲娘崔贵嫔就住在皇宫里呢。 还有岳父方大将军,更是皇帝的心腹。 京中或是皇帝若有个风吹草动,岳父定会给他们来信。在信中,岳父不会明说,毕竟窥探帝踪、泄密失密什么的,都是官场大忌。 岳父不会犯蠢。 但他会在信中提到一些“琐事”,而熟悉方大田的方王妃,会通过父亲的这些闲话,继而推测出相应的事故。 前几日,岳父还来了信,提到了旧日的一桩趣闻。 聪慧的方王妃,结合收到的朝廷邸报,做出判断:白丁贾俊杰,被皇帝拜相。 三位宰相的格局被打破,变成了五相分权。 贾俊杰此人,迂腐极端,一朝得势,定会惹出大祸。 昨晚夫妻闲聊的时候,方王妃还说,她要给她清清阿姐写封信,提醒她小心贾俊杰这个小人、伪君子。 只是,方王妃又说,算着时间,清清阿姐快临盆了,还是不要用这些破事儿去打扰她为好。 等等,临盆! 从来不爱思考问题的四皇子,今天的头脑竟格外灵光。 他忽地猜到了秦泽煜这封信的来意。 虽然觉得不太可能,秦泽煜哎,多骄傲、多狂妄的一个人。 怎么会做出“报喜”这种幼稚的事儿。 心里想着,四皇子的手却没有停,三两下拆开纸筒,取出了里面的一个纸条。 目光落到那几行字上,四皇子先是一惊,接着就是不信,继而则是深深的羡慕。 “一举得子。” 秦泽煜的心中字里行间,都是得意与炫耀。 “你做叔爷爷了,高不高兴……” 慢慢的、慢慢的,四皇子的目光落在了方王妃的身上。 方王妃忽地打了个机灵,脖颈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这是怎么了? 四皇子受什么刺激了? 方王妃心里疑惑,脸上却还带着温柔的笑,“王爷,郡王都说了什么?” “他说,他当爹了!” 四皇子幽幽地说了一句,声音带着些许惆怅。 方王妃:……这是什么语气?郡王妃生产,是好事儿啊。 “太好了!我算着时间,阿元阿姐也该生了!” 方王妃虽然还没有怀孕,母亲给她写信的时候,却告诉了她很多常识。 方王妃的身边,也有积年的老嬷嬷。 方王妃闲聊的时候,也曾经听老嬷嬷提到过。 “对了,是小世子还是小郡主?” 方王妃好奇地问道。 第411章 羡慕 “是个小世子。”四皇子语气惆怅。 “爱妃,你是不知道,秦泽煜那小子,简直是得意忘形到了极点!” 四皇子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羡慕与嫉妒。 他边说边将手中的信件递到王妃面前,在他眼里信件上,每一个字都跳跃着炫耀的符号,让人无法忽视。 “这哪里是在报喜,分明就是在炫耀他的好运!” 四皇子的语气中多了几分愤慨。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自家王妃身上,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微妙情绪。 洛清清那个柔弱的女子,都能拥有属于自己的骨肉,而自己的王妃,英姿飒飒,每天都毫不费力地挥舞着狼牙棒,为何至今未有喜讯传来? 这个念头如同野草般在四皇子的心中疯长,他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焦虑与不安。 他渴望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一个能够继承他与王妃血脉的结晶。 命运似乎总爱与他开玩笑,让他在这件事上屡屡受挫。 正当四皇子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王妃却突然抬手,轻轻地拍在了他的肩膀上。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四皇子猛地回过神来,他一脸愕然地看着王妃,心中不禁嘀咕:“又打我?这是何意?” 方王妃却说了句,“有蚊子!我帮王爷打死了!” “……谢谢!”四皇子略麻木。 方王妃甜甜一笑,“不客气!” 所以,被打醒了吗? 感受到了从自家王妃身上散发出来的危险气息,四皇子赶忙表态,“爱妃,我想过了,咱们也只生一个孩子吧。” “孩子嘛,在精不在多!对!只要有一个继承了你的彪悍,我就满足了!” 呜呜,未来的儿子啊,你可千万要像你阿娘。 否则,就算娶了新妇,做了一家之主,也要被人“打蚊子”! “王爷说得对,咱们也只生一个便好。”方王妃的声音里充满了温柔与期待。 她再次变回了那个恭顺贤淑的王妃模样,眼神温柔如水,语调更加柔和动听。 在她的注视下,四皇子仿佛找回了自己的信心与力量。 他再次感受到了自己作为一家之主的威严与责任。 “清清阿姐生子,实乃大喜之事!”方王妃突然话锋一转,将话题引向了洛清清。 她的话语中充满了真诚与喜悦,“虽然我们不能亲自前往洗三之礼,但待到孩子满月之时,我们定要前去恭贺一番。” 四皇子闻言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虽然他对秦泽煜的炫耀感到不满,但他也知道大局为重。 且他也是一个通情达理之人。 贺喜是应该的,是表达他们王府对洛清清及小世子的尊重与祝福。 于是两人开始商议起贺礼之事。 四皇子虽然在其他事情上不靠谱,但是在礼物上却特别慎重。 嘱咐方王妃要挑选一份既贵重又寓意深远的礼物以表达他们的心意。 方王妃满口应承下来,同时方王妃也提到了京城的风云变幻,以及科举选士之事引发的皇帝与世家的紧张关系。 两王府虽然地处偏远的岭南,但与京中的动向仍息息相关。 “世家们故意撂挑子为难皇帝甚至要挟于他。” 王妃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忧虑与愤慨,“但皇上岂是那么容易被辖制的?皇上将世家分作三等,拉拢提拔小世家,针对打压顶级门阀。 一时间朝廷上下风起云涌。” 四皇子闻言也是眉头紧锁。 这场较量不仅关乎皇权与世家的平衡,更关乎国家的未来与命运。 他们两王府虽然远离京城但也不能置身事外。 一批批一等世家出身的官员,要么被罢黜官职,要么被流放。 而流放地,也很固定,不是苦寒的西北,就是蛮荒的岭南。 被流放的人犯中,有秦泽煜、四皇子的亲戚,也有两王府的仇家。 王妃继续说道,“从正月起便有人犯陆续抵达岭南。我们已接收了几批人犯并采取了相应的措施。” 她紧跟郡王府的步伐能拉拢的便拉拢,能利用的便利用。 对于那些不能为自己所用的人,则任由他们自生自灭。 然而人总是识时务的更多。 在两王府的恩威并施之下,越来越多的人才愿意投奔到他们麾下。 有文官有武将,有世家子也有依附世家的寒门子弟。 他们为两王府注入了新的活力与希望。 洛清清之前推出的学堂也因此受益匪浅。 那些曾经的儒学大牛、博学大佬纷纷前来应聘先生的职位。 他们的到来不仅提升了学堂的教学质量更让两王府的名声大噪。 方王妃也借此机会在府城大肆兴办学校。 她完美复刻了郡王府的政策,吸引了一批又一批的世家大儒前来任教。 对于去书院当先生,那些世家大儒,哪怕不待见皇族,也是比较愿意的。 教化百姓,无论是什么时候,都是士族最引以为傲的成就。 连带着,那些去王府当属官,或是给王府做事的人,也都变得理直气壮起。 他们不再觉得自己是在趋炎附势向强权低头,而是觉得自己是在帮助藩王治理地方、教化蛮夷。 随着朝廷流放人犯的步伐不断加快两王府的人才储备也越来越丰富。 他们不仅安顿了一批又一批的“人才”还逐渐形成了一个庞大的势力网络。 这个网络遍布岭南各地甚至影响到了京城的局势。 然而皇帝与世家的较量并未因此停歇。 “炮灰”依旧源源不断地被制造出来。 连一些小鱼小虾,甚至是商户都未能幸免于难。 洛清清利用自己的才智和手段将这些人一一挑拣利用起来。 她的糖铺虽然规模不大但一直保持着稳定的收益。 而随着海边盐田的开垦,郡王府的卖盐生意更是如火如荼。 规模之大利润之惊人让人咋舌。 随着生意的扩大蒋龙一个人已经渐渐感到力不从心。 他精于算计更适合做个账房而非销售人才。 因此洛清清开始寻找新的合作伙伴以应对日益增长的市场需求。 皇帝流放的人犯中不乏商贾之才。 他们因为种种原因被流放,但他们的商业头脑与经验却无法抹杀。 第412章 洛铎逾 洛铎逾就是其中之一,他虽挂着洛家的名头,却不过是旁系庶子。 士农工商,在这个时代,商人是地位最低的一等。 铎逾——多余,他的名字就注定他只能为主家打理些微末生意。 秦泽煜手持押解令,目光深邃地对洛清清言道:“洛家,虽非显赫门第,却也在乡间享有盛誉。 然而,洛安和与洛家主这位嫡兄之间,却横亘着难以逾越的鸿沟,自洛安和步入仕途,便几乎与家族断了联系。” 按辈分,洛清清还要尊称洛家家主一声大伯父。 而洛铎逾,则是她名义上的族兄。 秦泽煜出于对洛清清的深情厚意,有意提携洛家之人,但洛清清的神色却显得颇为复杂。 身为异世之魂,洛清清对洛家并无太多归属感。 在她心中,自己并非真正的洛家人,尤其是对他名义上的父亲洛安和,在她心中,更像是宿敌而非亲人。 因此,对于洛安和的离世,她非但未感哀伤,反而觉得是一种解脱。 但是洛清清也知道,在这个时代,个人难以脱离家族而独立存在。 她的婚姻,乃至能嫁给秦泽煜这样的人物,皆因她姓洛。 秦泽煜虽为流放之身,但他们的结合仍是皇恩浩荡下的赐婚。 即便遭遇变故,被迫更换新娘,替代者的身份亦需符合一定标准,非寻常女子所能企及。 在流放途中,洛清清对秦泽煜的鼎力相助,让他心生感激,也因此未对洛家痛下杀手,留下了一线生机。 秦泽煜对洛家的态度有点微妙而复杂。 他收拾了胆敢算计自己的洛安和,但对于洛家的家主以及其他族人,他却展现出了出人意料的宽容。 这份宽容,或许源自于他对洛清清的深情厚意,爱屋及乌,使得他对洛家的一切都多了几分温柔。 谈及洛铎逾,秦泽煜的眼中闪过一丝深思。 他亲自派人深入调查,得出的结论是:洛铎逾,一个极具商业头脑与精明才干的人物。 然而,命运似乎对他并不公平,他的出身成了他人生路上的一大障碍。 秦泽煜缓缓开口,向洛清清详细讲述了洛铎逾的故事: “洛铎逾的生母,乃是一位来自异域的胡姬,这也使得他天生便拥有了与众不同的黄发蓝眸。 若非如此,以他的才华与能力,本可在洛家乃至更广阔的天地间大展拳脚,而非仅仅局限于商贾之道。” 洛家虽非名门望族,却也极为注重门楣与颜面。 洛铎逾的异族血统与外貌,让他自幼便饱受冷眼与歧视。 但幸运的是,洛家并未完全抛弃他,至少在生活上给予了他小少爷般的待遇,尽管在教育与前程上并未给与更多的关注和资源。 洛铎逾对此并无怨言,反而心怀感激,他深知自己的处境已是不易,洛家的这份宽容已是他莫大的福分。 或许,正是这份逆境中的坚韧与不屈,让洛铎逾在商业领域展现出了非凡的才能。 他依附于嫡出的大伯,凭借着自己的聪慧与努力,成为了洛家不可或缺的经济支柱。 洛家能够和朝中的王宰辅搭上关系,甚至攀上这棵大树,背后离不开洛铎逾异常敏锐的商业嗅觉,为洛家带来了不菲的财富。 原本这样过一生,洛铎逾也觉得甚好。 然而,世事无常,皇帝与世家的冲突如同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席卷了整个大虞朝。 在这场风暴中,洛家也未能幸免。 为了保全家族,洛家家主不得不做出牺牲,洛铎逾就被推到了风口浪尖,成为了家族的替罪羊。 他摇身一变,成为了洛家这一代最优秀的子弟,身上更被赋予了正五品的勋职。 但这份荣耀背后,却是无尽的流放之路,一家老小,整整齐齐,全都被押解至遥远的岭南。 在流放的日子里,洛铎逾心中或许有过不甘与怨恨,但更多的是对命运的无奈与接受。 洛铎逾唯一庆幸的,约莫就是这段时间被流放的人太多,官府刺青的差役都忙不过来了。 他们一家,没有被刺上“流人”的烙印,总算保住了最后一丝体面。 “洛家曾经对洛铎逾的生养、提携之恩,洛铎逾用全家被流放的下场,做了报答!” 秦泽煜缓缓说道,“他说,他对洛家再无亏欠。” 恩怨两清,自此再无瓜葛。 秦泽煜看着洛清清,眼中满是柔情:“我告诉洛铎逾,我之所以提携他,并非全然出于他的才能或努力,更因为他姓洛,是你的族兄。我希望你能在岭南有个坚实的依靠。” 洛清清静静地听着,心中涌动着复杂的情感。 她感激秦泽煜的细心与周到,更明白在这个时代,族人、亲人之间的纽带是何等重要。 洛清清心中也有着自己的盘算。 她深知自己的坚强与独立,但在这个聚族而居的社会里,一个信得过的娘家人无疑是她最坚实的后盾。 洛铎逾的出现,让她看到了希望。 他既姓洛,又对洛家有着深厚的感情与责任感;他既已报答了洛家的恩情,又正处于人生的低谷,正是需要帮扶的时候。 洛清清决定伸出援手,不仅因为他是她的族兄,更因为他是一个值得信任与托付的人。 洛清清轻启朱唇,缓缓言道:“若我略施援手,以他那知恩图报的性格,必会以真心相待。” 她目光温柔地望向秦泽煜,感激之情溢于言表,“王爷待我,真乃无微不至,事事周全。” 秦泽煜闻言,脸上晕起一抹笑意,心中暗自思量道,清清待我如此,我亦应倾心相待。 他笑问道:“清清,你觉洛铎逾此人如何?” 洛清清毫不犹豫地答道:“甚好!” “清清,你也觉得这洛铎逾不错?” 秦泽煜得意地笑着。 “极好!” 何止是“不错”啊,简直就是惊喜。 西域商贾的外孙子,天生就是做商人的材料。 听说洛铎逾还去过西域。 若不是条件有限,他估计都能跑到欧州去。 洛铎逾可以去西域,但下西洋呢? 是不是也可以? 第413章 火坑 不说太大的宏伟目标,洛清清的思绪此刻正围绕着火锅中不可或缺的辣椒旋转。 虽然她的空间中有辣椒的种子,但不能凭空拿出来,还是要给辣椒的出处一个妥善说法。 她心中萌生了一个念头,派遣使者扬帆起航,去波澜壮阔的大海之上,寻找更多物种和商机。 近两年的时光,她几乎将所有的精力都倾注在了基础建设之上,无暇他顾。 但如今,宝船已经开始建造,又有洛铎逾这个勇于冒险的商业奇才的加入,让洛清清看到了新的希望之光。 她的辣椒、她的玉米,以及那些琳琅满目的海外奇珍异宝,仿佛都即将奔向她的怀抱。 洛清清的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秦泽煜看在眼里,心中明了,她的喜悦是那般真实而纯粹。 他轻声道:“你满意便好,我已将洛铎逾妥善安置于宝顶新城。” 洛清清闻言,笑容更甚,仿佛连周遭的空气都因此变得轻快起来。 她转头对秦泽煜说:“待我出了月子,便让洛铎逾前来见我。” 秦泽煜微笑着点头,眼中满是宠溺:“好,一切都听你的。有任何需要他去做的事情,你只管吩咐便是。” 生产虽顺利,但洛清清的身体仍显虚弱。 周嬷嬷在一旁不停地念叨着:“这次生产真是伤了元气,一定要好好休养,双月子可不能少。” 秦泽煜对此深表赞同,在这个医疗资源匮乏的时代,洛清清的身体需要得到最周全的照顾。 洛清清也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听从周嬷嬷的话,开始了她的双月子生活。 虽然最炎热的六月天已过,但长时间的室内生活还是让她感到有些憋闷。 为了缓解这份压抑,她开始利用这段时间,将后世的一些先进母婴用品的设计记录下来。 首当其冲的,便是她为自己准备的束缚带。 生产后的小腹仍显臃肿,她便让丫鬟找来结实的白布,一圈又一圈地缠绕在腰间,以期能早日恢复往日的身姿。 与此同时,秦泽煜与西北大将军单一雄之间的合作也在悄然进行。 他们之间的交易,早已超越了最初的菜谱换马匹的层面,甚至可以说,那只是一个烟雾弹。 凭借着洛清清所创的马蹄铁、海盐等物,秦泽煜从单一雄那里换取了大量的战马和精铁。 而单一雄更是慷慨地赠予了秦泽煜一个牧场,那是一片广袤的草原,牛羊成群,战马奔腾。 不久之后,京中的邸报传来消息,单一雄因镇守西北有功,且进献了能够大幅减少战马折损的“神器”,可以大量减少战马的折损,为朝廷、为户部兵部等都节省了大批的战马和银子! 而被皇帝封为镇西候。 这一消息在朝中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秦泽煜在得知这一消息后,第一时间便想到了洛清清。 毕竟,那所谓的“神器”——马蹄铁,正是出自洛清清之手。 他心中不禁生出几分愧疚之情,觉得自己未能让洛清清得到应有的荣耀与世人的认可。 “靠着马蹄铁封侯,单一雄也算幸运。” 秦泽煜下意识地看向洛清清。 然而,洛清清却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她深知在这个时代,女子的地位本就卑微,能够默默地为家人、为国家做出贡献便已足够。 因此,当秦泽煜向她提及此事时,她只是微微一笑,轻声说道:“你我之间,何须计较这些。” 但在秦泽煜的心底,始终藏着一份难以言喻的忐忑。 洛清清不但没有责怪,反而还说出了单一雄运气好的话。 秦泽煜见状,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但同时,一个念头悄然在他心中生根发芽——他欠洛清清一个侯爵,这将成为他日后努力的方向。 侯爵不侯爵的是以后的事儿,就目前而言,因为马蹄铁而封侯的单一雄,与秦泽煜与洛清清的关系愈发紧密了。 秦泽煜本欲寸步不离地守护着产后虚弱的洛清清,可洛清清却以她独有的理智拒绝了这份难得的关怀。 她笑言:“若我整日蓬头垢面,岂不是要让你这英俊的夫君嫌弃了?” 洛清清深知,夫妻之间,即便是再深的恩爱,也需要保持一定的距离与神秘感。 只有这样,才能避免那些因琐碎细节而生的嫌隙与隔阂。 因此,在生产之时,她坚持不让秦泽煜陪伴在侧;坐月子期间,也仅是通过窗棂间的轻声细语,维系着彼此的情感纽带。 这样的安排,既让两人每日都能感受到对方的温暖与关怀,又避免了因过于亲近而产生的摩擦与不快。 秦泽煜每天与洛清清讨论王府内外的大小事务,心中越发笃定,洛清清不仅是他生命中的挚爱,更是他事业上的得力助手。 在洛清清交给他火坑的设计图时,他暗自思量:“这次,我一定要与单一雄好好做一笔交易,为清清争取更多的利益。” 岭南之地,温暖湿润,与西北的干旱苦寒形成了鲜明对比。 秦泽煜到过西北,对那里的严酷环境有着深刻的体会。 当他与洛清清闲谈提及西北的寒风凛冽时,洛清清的思绪却飘向了华夏东北——拥有火坑取暖的地方。 虽然她并不知晓火坑的具体构造,但她有智慧啊,智慧的资料库里详尽的记录着华夏古代火坑的种种资料。 结合智慧的资料,洛清清很快便在脑海中勾勒出了火坑的设计图。 这一发现让秦泽煜如获至宝,他深知火坑与棉花对于西北的寒冬来说意味着什么。 不止止是御寒取暖,更是能让很多人在这个冬天活下来,不被冻死的“神器”。 秦泽煜与单一雄之间的交易进行得很顺利。 这两年,秦泽煜为了蛰伏蓄势,不得不低调行事。 在某些关键时刻,如军械、战马等物资的供应上,他仍需仰仗单一雄的力量。 单一雄虽然是先皇后留下来的人,但先皇后早已古去,人心易变,没有足够的利益,谁会替你卖命。 而单一雄这老谋深算之人,自然也是无利不起早。 秦泽煜就准备拿些单一雄急需的东西,好好跟他进行交易! 第414章 方便面 “清清,你真是我的福星!”秦泽煜隔着窗子轻声说道。 虽然无法看到洛清清的脸庞,但他能感受到她那份坚定的支持与信任。 秦泽煜满心满眼都是欢喜,心里更是无比的熨帖。 他的郡王府,若是没有清清,真是难以想象的艰难。 秦泽煜哪里知道,洛清清还有更大的惊喜送给他呢 …… 洛清清在坐月子期间并未闲着,而是将全部精力投入到了母婴产品的研发之中。 她命人秘密缝制了带有胸托的内衣以防止乳房下垂,画出婴儿车的设计图,让木匠打造。 其实,现在洛清清并没有继续给孩子喂母乳。 一来初乳已经喂过了,洛清清心理上已经有了安慰; 二来嘛,到底是郡王妃,洛清清不在乎名声,可也要为了整个王府考虑。 她在外面忙着基建,已经够出格了。 未来她可能还会“善妒”地不许丈夫纳妾,会更加引人诟病。 她不想在一些细枝末节上,再去挑战世俗与规矩。 更何况她认为不喂母乳并不代表不爱孩子,而是为了更好地照顾自己和孩子。 不喂母乳,她晚上就可以安心休息不必熬夜;饮食上也不必过于忌口可以保持营养均衡。 这样的生活状态让她精神饱满、心情愉悦能够更好地投入到各项工作中去,也能更好地照顾孩子。 在忙碌之余洛清清的思绪再次飘向了奶粉这一母婴必备品。 她想到在这个时代世家豪族虽然也有饮用牛乳的习惯,但却并未专门为婴儿准备。 而在她看来母乳固然营养丰富,但过了三岁,也可以适当地增加一些牛乳、羊乳之类的乳品以满足身体发育的需要。 就像隔壁小日子,提倡孩子喝牛乳,身高都增加了呢。 洛清清和秦泽煜的条件都极好,他们的孩子,应该也不会太差。 可先天条件好,后天的营养也要跟上。 “唔!就让孩子们吃到三岁吧。等过了三岁,就换上牛乳。” 洛清清一边在纸上写写画画,一边暗自琢磨着。 只是这奶牛,不太好找啊。 这个年代,都是本土的黄牛、水牛。 后世牧场上的奶牛,大多都是国外引进的品种。 那种奶牛产奶量高,蛋白质和乳脂含量也高。 在这方面,黄牛无法跟奶牛相比。 或许可以尝试新的方向,向西北探寻那些未曾谋面的牛种。 牲畜的种类,其实也是在一直改良。 现在驯化的牛羊等,哪怕是一个品种,跟后世的牛羊也有一定的区别。 洛清清的目光不仅限于牛乳,更投向了羊乳乃至马奶,它们同样蕴含着丰富的营养宝藏。 提及马奶,她的思绪不禁飘向了那位创造华夏最大版图,横跨欧亚的雄主,其麾下骑兵以马为伴,战时食肉饮乳,尽显畜力之威。 马奶不仅滋养身心,其制成的马奶酒,即便酸化,能发挥消炎镇痛的奇效,成为行军途中的宝贵物资。 秦泽煜征战之际,洛清清总不忘为他备足母马,以备不时之需。 岭南之地,物产丰饶,水泽遍布,食物水源并非难题。 但在西北荒漠或远征途中,马奶的价值便凸显无疑。 洛清清想到将奶源转化为各式美味与便捷的能量补给。 奶酪、奶豆腐、奶粉等制品,不仅营养丰富,更便于携带。 急行军的时候,也能快速补充能量,既营养又方便。 等等,方便?方便面! “哎呀,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洛清清轻轻拍了自己的脑门一记。 她只顾着练兵、建城了,却忘了这个穿越女必定山寨的美食——方便面。 话说连隔壁的宇宙国,都在电视剧里抄袭这个桥段,就知道方便面的杀伤力有多大。 “来人!” 现在的洛清清,思维足够发散,想到什么就做什么。 “郡王妃,奴婢在。” 木云就在外间守着,听到声音,快步走了进来。 “去跟厨房说一声,我要做一种新的面食。” 她回忆起记忆中那熟悉的制作流程,一字一句地指导着厨娘:“首先,用新鲜的鸡蛋与面粉混合,加入少许盐,让面团更加筋道。 面团要揉得硬一些,多费些力气,这样才能让面条更加有弹性。” “接着,将面团擀成薄片,切成细丝,进行油炸。 火候要适中,既要保证面条熟透,又不能炸焦,炸至金黄色的光泽即可。” 若是非要追求后世方便面的感觉,还可以在筷子上绕成线圈,或是干脆织成围巾。 炸过之后,再用高汤煮。 南疆靠着大海,海鲜极其丰富。 放上大虾、扇贝、鲍鱼等,谁还说方便面是垃圾食品? 洛清清一想到方便面特有的香味儿,嘴里就开始疯狂分泌唾液。 既然要复刻,还是要一比一的还原。 洛清清直接在纸上写写画画,画出了一块弯弯曲曲的面饼。 “拿去吧,让厨娘试着做一做!” 洛清清也没有非要厨娘一下子就做出了。 每一种新奇的饭菜,都需要反复的实验。 “是!” 木云答应一声,拿着纸就急匆匆地出去了。 洛清清以为,估计要实验个两三天,才能吃到像模像样的方便面。 不想,不到两个时辰,一碗铺满海鲜、肉片和荷包蛋的真·海鲜伊面就送到了洛清清面前。 微黄的弯曲面条,海鲜特有的鲜香气味儿,让洛清清莫名有种超越时空的错觉。 “做了几碗?可有给郡王爷送去一份儿?” 洛清清忍着流口水的冲动,先沉声问了一句。 “一共做了四碗,王爷和老夫人小姐那儿都有!” 木云笑着回禀。 她是洛清清最得用的大丫鬟,自然熟悉自家王妃的秉性。 老夫人陈雯秀和秦梦瑶不管事,在王府,就是郡王爷和郡王妃说了算,但洛清清也不会忘记陈雯秀和秦梦瑶。 当然,现在洛清清生了孩子,王府的主人又多了一个。 但,这位小主子还小啊,厨房准备主子的膳食,自然不可能准备他们的份儿。 所以,海鲜伊面,有且只有四碗。 “好!” 听到如木云没有忽略了秦泽煜和陈雯秀她们,洛清清就放心了。 第415章 摸金校尉 “海鲜伊面,这是什么新奇之物啊?”秦泽煜的目光落在面前那碗热气腾腾的面条上,心中不禁泛起一阵好奇。 海鲜,他自是熟悉,在南疆的两年时光,他几乎尝遍了所有种类的海味,从肥美的螃蟹到鲜嫩的大虾,从深海的鱼类到浅滩的贝壳。 而洛清清,厨艺超群,总能在平凡中创造出非凡,将那些海鲜变幻成令人垂涎的美味佳肴。 每当厨房在她的指点下做出想象不到的菜肴,秦泽煜便忍不住赞叹,洛清清“发明”的菜谱,简直是世间难得的美味,足以让世人惊叹不已。 洛清清的想法总是那么与众不同,且她的每一个创意都能为秦泽煜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 这不,刚刚结束与她的谈话,又收到她精心准备的海鲜伊面。 伊面? 这个称呼对秦泽煜来说既陌生又新奇,他拿起象牙筷子,轻轻挑起一根弯弯曲曲的面条,仔细端详后,缓缓送入口中。 咦? 这面条的口感与寻常大不相同,更加筋道,更加鲜香,仿佛经过时间的沉淀,却依然保持着那份最初的纯粹与美味。 秦泽煜忍不住又夹起一大筷子,细细品尝起来。 “郡王,娘娘还特意提到,这伊面不仅可以煮食,还能干吃。” 天一适时地出现在一旁,指着碟子上那块巴掌大小的面饼说道。 干吃? 秦泽煜闻言眉头微皱,在他的认知里,面条似乎总是与热气腾腾的汤水相伴。 他怎么也想象不到,面要怎么干吃。 “生吃?” “不是。” 天一随即解释道:“属下跟着去了厨房,亲眼目睹,这面饼先用油炸至金黄,已是熟食,可以直接食用。” 说着,他按照洛清清的吩咐,取来一包特制的烧烤料,轻轻撒在面饼上。 秦泽煜半信半疑地掰下一小块面饼,放入口中细细咀嚼。 香脆的面饼与荤油的完美融合,再搭配上烧烤料的独特风味,花椒的麻、孜然的香、海盐的咸,各种味道在舌尖上交织成一首美妙的乐章。 他忍不住又吃了一大块,直到两块面饼和一大碗海鲜伊面都被他一扫而空。 “真是美味至极!” 秦泽煜满足地叹了口气,心情愉悦。 天一又提到了伊面的另一个优点:“郡王,郡王妃让属下告诉您,这伊面还能长期保存,气候干冷的话能放一个月,即使在岭南这样的湿热之地,也能存放十天半个月。” 秦泽煜闻言眼睛一亮,这岂不是解决了军粮的一大难题? 岭南虽然物资丰富,一年四季野外都有吃的,但他不可能永远留在这里。 短则两三年,长则五六年,他必定要杀回京城,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在此之前,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必须提前进行。 军械、战马、粮草、军饷、药品……每一项都至关重要。 而洛清清做出的这种伊面,无疑为他的军粮储备增添了一种新的选择。 秦泽煜就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杀回京城,杀皇帝和那些便宜叔叔们一个措手不及。 凿通了禺岭,他就能绕过广城。 等人发现的时候,他的大军,已经可以兵临城下! 一想到那个画面,秦泽煜浑身的细胞都在战栗。 “曹汉,工兵营已经出发了吗?” 秦泽煜想到禺岭,便有些安耐不住。 他站起身,大步走向前殿,将工兵营的统领曹汉召来。 “曹汉,工兵营是否已经出发前往禺岭?”他迫不及待地问道。 曹汉恭敬地回答道:“郡王,他们昨日便已启程,如无意外,再有十日便可抵达。” 提到禺岭,秦泽煜的眼中闪过一抹决绝。 凿通禺岭,是他与洛清清共同商议的结果,也是他们实现“神兵天降”计划的关键一步。 他深知这将是一项浩大的工程,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和人力物力,但他已经下定决心,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都要完成这个计划。 曹汉见状,心中虽有疑虑却不敢多言。 他深知秦泽煜的脾性,一旦决定的事情便不会轻易改变。 他张了张嘴,很想告诉自家王爷:那是禺岭!绵延几百里呢! 不是小土包! 不是几百工兵营的兵卒,再派上上千民夫就能凿通的。 愚公移山啊。 这要多费时间和人力? 虽然现在他们郡王府兵强马壮,也不缺钱,但,没必要做这种几年都看不到成效的事儿啊。 得不偿失呢。 只是,凿通禺岭是郡王妃的提议,虽然曹汉相信郡王妃很厉害,可她再厉害,也不能逆天哪。 但,曹汉习惯了惧怕秦泽煜,内心的独白再多,他也不敢当着秦泽煜的面儿说出来。 忍了又忍,曹汉只得换个话题。 “郡王,青云县新城传来消息,又有一批人犯被流放到了南疆。” 秦泽煜闻言挑眉问道:“这次又是哪家的倒霉蛋?” 曹汉想了想回答道:“这次并非世家子弟而是几个依附世家的寒门之人以及一些真正的囚犯。” 其实,在古代,被流放的人犯,大多都是罪大恶极的人。 因为权利争斗而被炮灰的牺牲品,反倒不是很多。 只是最近皇帝与世家争斗的厉害,南疆等地才来了这么多的“贵人”。 “真正的囚犯?” 秦泽煜闻言来了兴趣追问道:“都是些什么人?” 曹汉一一列举道:“有忤逆不孝的逆子、有残害族人的凶犯还有盗墓的摸金校尉。” 摸金校尉? 这个词让秦泽煜微微一愣。 在大虞朝,私自盗墓是死罪。 抓住了,基本上都是砍头。 不过,也有例外。 花钱赎买,或是暗中有关系,总能逃过一死。 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啊。 流放三千里,基本上跟死罪也差不多! 秦泽煜忽地想到清清曾经对他说的话,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秦泽煜的记忆如同刻印般清晰,当他首次听闻洛清清那略带戏谑的“黑吃黑”提议时,她的下一句话让他啼笑皆非:“嘿,说起来,还有个一夜暴富的捷径,那就是盗墓! 第416章 专业对口 “想当年,曹阿瞒不就是靠这招聚拢了军需吗? 还有那摸金校尉的官职,也是他老人家别出心裁的发明。” 秦泽煜的眉头紧锁,盗墓这行当,终究上不了台面,更别提他身为皇族后裔,对死后安宁的渴望远超常人。 他最忌讳的就是自己的墓,有朝一日会被盗墓贼光顾。 “不行!不能盗墓!” 秦泽煜的态度很坚决,他觉得,那些盗墓贼都该死! 洛清清见状,没有继续说什么盗墓发财的好处。 话锋一转,竟为那些盗墓贼辩白起来:“其实,他们也罪不至死。 存在即合理,世间万物,皆有其用,即便是那些罪犯、恶人,只要用对地方,也能发光发热。” “比如这些盗墓贼,他们精通风水,擅长挖掘,将来若是有修建地宫、开凿隧道的工程,他们岂不是最佳人选?” 洛清清这番话,若是以现代眼光来看待,便是典型的“专业对口”理念。 当时,秦泽煜只当这是洛清清的一个玩笑,并未放在心上。 秦泽煜得知有盗墓贼被流放的消息时,不禁想起洛清清的话。 他的心中突然涌起了一个念头——何不利用这些人在禺岭的工程中发挥作用? 让他们去勘探山脉,寻找最佳的开凿地点,再随工兵营一同劳作。 若他们表现优异,秦泽煜甚至可以考虑赦免他们的罪行。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便如野火燎原,难以遏制。 另一边,史明洲正拖着沉重的镣铐,蹒跚在流放的路途上。 三四千里的路程,风雨兼程,饥饿与疲惫如影随形。 他身形瘦小,是因为他家传的武功——缩骨功。 因为从小练武,身子骨格外硬朗。 再加上他机灵,就跟江湖上的人给他取的绰号——猴精儿一样,猴精猴精的。 这绰号倒也贴切。 他一路上不仅嘴甜,还时常偷偷塞给官差银子,遇到所谓的“风水宝地”,更是毫不吝啬地告知,让官差们也能捞上一笔。 官差们偷偷干上一票,挖出几件宝贝,倒手一卖,竟然也有几十斤的黄金。 这些官差得了好处,自然对史明洲多了几分关照。 就这样,史明洲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活着抵达了岭南。 对他来说,活着就是希望,只要活着,就有机会逃脱,或者通过“立功”来改变自己的命运。 只要知州或是知县愿意抬抬手,他就有机会脱离流人的身份! 他深知那些当官的对前朝贵人的墓葬情有独钟,自己当初能从死刑改为流放,也是靠着手中的珍宝买通了京兆府的人。 因此,他对自己在岭南的未来充满了信心。 然而,命运似乎总爱与人开玩笑。 史明洲刚踏入青云县的新城,还没来得及感叹这座岭南城池的宏伟与整洁,就被一队官兵拦了下来。 这些都是郡王府的亲卫,他们手持铁牌,宣读了秦泽煜的命令——将史明洲押解入王府,充作杂役。 史明洲闻言,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他心中充满了疑惑与恐惧:自己何时得罪了这位高高在上的郡王? 他只是一个生活在阴暗角落的盗墓贼,怎么可能与皇族子弟的郡王有所交集? 更别提得罪他了! 负责押解的官差也是一脸为难,他们知道郡王尊贵,但人犯的押解与安置本是知州的职责所在。 郡王此举,无疑有僭越之嫌。 然而,知州府的衙役却对此毫不在意,他轻描淡写地表示:“人犯既已到达流放地且未逃脱,其后续生活便由官府自行安排。 郡王府想让他去当杂役或是奴婢,只要当事人同意即可。” 史明洲心中虽有千般不愿,但眼前的形势却容不得他拒绝。 王府亲卫个个凶神恶煞,手按刀柄,仿佛随时都会拔刀相向。 他深知自己不过是个见不得光的小人物,在郡王面前毫无反抗之力。 于是,他只能强颜欢笑,点头哈腰地表示愿意为郡王效力。 带着沉重的镣铐,十几斤的重量压着,让本就瘦小的史明洲看着愈发不起眼。 他冲着衙役和王府亲卫们点头哈腰,尖尖的猴脸上满都是谄媚。 这人,倒也有些眼色。 衙役们看了史明洲一眼,默默的将他记了下来。 负责押解的官差们被噎了一下,脸色有些不太好。 不过,人家衙役说得对,人犯的押解文书当地府衙已经收了,也在回执文书上盖了官印。 这一次的差事,他们就算是完成了。 史明洲会有怎样的命运,郡王殿下又是何等的嚣张跋扈,都跟他们没有关系! 官差们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叹息道:“既如此,我等便不再插手此事。” 随着“带走”一声令下,亲卫们迅速行动,将史明洲押解而去。 就这样,史明洲带着沉重的镣铐和复杂的心情,被带入了郡王府。 或许,他能在郡王府中找到一线生机;或许,他将永远沉沦在这无尽的黑暗中。 一行人马疾驰过青云县新城,跨越雄伟的跨海大桥,直达宝顶新城。 知州府内,衙役与官差简短寒暄后,领着其余犯人返回府衙。 犯人将被分配至何处,尚待细致规划,此中暗藏玄机,衙役能否趁机捞取好处,全看此番运作。 流放之地,若想求得稍好的处所,需得银两开路;若无财帛,便只能远赴荒凉之地。 那些静待分配的犯人,竟对史明洲的境遇投以一丝羡慕。 这个长得像猴子,人也像猴精的家伙,至少不用再花钱买通官差了呀。 不像自家! 想要去个好些的地方,还要给官差塞银钱。 被流放,一路上都舍不得花用的最后一点儿钱,也不得不拿出来了。 否则,真若被送去那种大山里,整日跟蛮夷、野兽混在一起,他们还有命在? 青云县城或是宝顶新城就好,这里看着就比较繁华。 他们都是读书人,或是有一技之长的人。 在县里,讨生活也更容易些! 郡王府就更好了,虽然只是杂役,但到底在王府当差。 吃住、月例,应该都少不了! 第417章 震慑 “听说那猴精般的家伙,竟是个摸金校尉出身。”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目光中夹杂着疑惑与不解。 这群人中,不乏知晓史明洲底细之人,他们心中暗自嘀咕,一个盗墓贼,何以能入得郡王秦泽煜的法眼? 郡王此举,莫非是要效仿那三国时期的曹操,以盗墓之资,来充盈军费? 此念一出,众人议论纷纷,认为此举不仅有违道德,更是有损皇家颜面。 就连身为知州的李子平,在得知此事后,也不免心生疑虑。 他坐在书房内,眉头紧锁,衙役的禀报在耳边回响,让他难以释怀。 “郡王府内,不是有郡王妃这位点石成金的女财神吗? 郡王怎会缺少银两,竟要招募一个盗墓贼?” 李子平喃喃自语,心中满是不解。 秦泽煜野心勃勃,近年来更是不断扩军备战,将交州、黄州、罗州等地悉数纳入麾下,其势力之庞大,已是不容小觑。 然而,招募盗墓贼之举,实在令人费解。 “阿爹,您不是常说,要两不相帮,一心为民吗?” 长女李兰馨走进书房,看到父亲如此纠结,忍不住出言提醒。 李子平闻言,心中一凛,是啊,自己身为知州,本应秉持公正,不涉皇族争斗。 可如今,这郡王之举,却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的立场。 “可、可……”李子平一时语塞,他深知自己不能坐视不管,却又苦于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插手此事。 最终,他只能长叹一声,喃喃自语道:“不知为何,我总有种预感,郡王在筹谋一件大事。” 而这个史明洲就是这件大事中,非常重要的一个小角色。 “……” 李兰馨有些无语。 郡王招募了数万的精兵,还敢把交州、黄州、罗州全部拿下。 就是府城,估计也有一半都归到了秦泽煜的名下。 不管是扩军,还是扩充地盘,郡王秦泽煜都表现出了勃勃的野心。 他要图谋大事的意图,也十分的明显。 还有父亲这个知州,到底是怎么来的,父亲心里难道就没有数儿? 郡王! 都是郡王的手笔啊。 他原本就不是什么安分守己的人。 而他的种种做派,也都在为将来的“大事”做准备。 到了这个时候,父亲居然还说什么“预感”。 这,还用预感? “不!你不懂!” 看到李兰馨的表情,李子平知道女儿在吐槽什么。 他忍不住摇了摇头。 图谋大事,和真正实施,还是有区别的。 过去,李子平还能根据一些细节,推测出秦泽煜具体的行动。 而那个盗墓贼的事儿,李子平是真的猜不透。 洛清清:……你当然猜不出!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想到“凿通禺岭”这么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儿! 而此时的史明洲,正被郡王府的亲卫押解着,前往月牙新城的一个秘密营地。 他心中忐忑不安,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何种命运。 看见亲卫走的路越来越偏僻,离城越来越远,史明洲不禁打了一个冷噤。 他忍不住开口询问道:“亲卫大哥,咱们这是去哪儿?” 亲卫却只冷漠地回了一句:“到了自然就知道了。” 随着路程的深入,史明洲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 自己就是一个小小的盗墓贼,虽然偶尔也会干些见不得光的勾当,但从未敢触犯皇族的威严。 偷盗的也都是前朝的古墓。 本朝的皇族,给史明洲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去偷盗啊。 既然没有挖秦泽煜的祖坟,他、他又为什么这么针对自己? 他心中充满了疑惑与恐惧。 难道郡王真的要因为他盗墓的身份而要杀人灭口? 不至于吧? 他不敢再想下去,只能默默地祈祷着能够平安无事。 然而,当他被推进一座营帐时,所有的祈祷都化为了泡影。 营帐内,一位身着铠甲的将军正端坐在主位上,手中把玩着一柄锋利的匕首。 他抬眼看向史明洲,眼中闪烁着冷酷的光芒。 “动手吧!”他淡淡地吩咐道。 史明洲被吓得险些魂飞魄散。 怎么就动手了? 动什么手? 怎么动手? 是不是要杀了他? 史明洲的心跳都快停止了。 他慌忙哀求,“将军!这位将军,小的就是只土耗子。” “除了盗墓,我、我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儿啊!” 更没有得罪你们! “盗墓还不算伤天害理?人死为大,你不知道?” 挖坟,偷盗陪葬品,若是再混蛋些的,还会破坏了人家死者的尸身。 秦云峰虽是郡王府的属下,可他也是将军,也有厚葬的资格。 若是混的好了,兴许还能陪葬在主子秦泽煜的陵园。 日后,大虞朝若是覆灭了,又有盗墓贼来盗挖,那、那自己岂不是也要落个“死后都不安宁”的下场? 秦云峰只要一想到那个画面,就对盗墓贼恨得牙根直痒痒! “知晓了!我,我日后定当收敛!” 史明洲的声音中夹杂着颤抖。 “唉,我……我这也是迫不得已,这手艺是祖传的,我从小勤学苦练,只能以此为生。” 他无奈地道,“除了这行,我别无他长啊!” 史明洲心中满是不甘,若有可能,谁愿沦为那见不得光的地下人物。 “日后?你还有日后可言?” 秦云峰冷笑,声音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冷酷。 随即,营帐内的士兵们迅速行动起来,不顾史明洲的奋力挣扎,如同捆绑牲畜般,将他紧紧束缚在一条长凳之上。 “饶命啊!求你们放了我!”史明洲的求饶声此起彼伏,却未能换来丝毫同情。 秦云峰无动于衷,只是轻轻一挥手,示意士兵们继续。 一块黑布猛然落下,遮住了史明洲的视线,将他拖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你们究竟要做什么?”史明洲在黑暗中绝望地呼喊。 他感觉到一股寒意逼近,一个冰冷而尖锐的物体在他的手腕上游走,仿佛在寻找着什么。 “据说有一种残忍的刑罚,便是划破手腕,让鲜血一滴一滴地流逝,直至生命枯竭。” 秦云峰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弯下腰,故意用匕首轻轻刺了史明洲的手腕一下。 “啊!不要杀我!饶命啊!” 史明洲的惨叫响彻营帐。 秦云峰的脸上浮现出一种近乎疯狂的嗜血表情。 秦云峰觉得此时他就像一个变态,但他也明白郡王的意思。 对史明洲这样的江湖老手,必须给予足够的震慑,让他知道郡王爷的威严不容侵犯,日后才不敢再动歪心思。 第418章 实验 这不仅仅是为了给这位以盗墓为生的家伙一个深刻的教训,也是想做个实验。 秦泽煜生病的时候,洛清清坚持亲自去探病。 周遭之人,皆以种种理由劝阻,生怕她步秦泽煜的后尘,染上疫症,要知道当时洛清清可怀有身孕。 洛清清却说,人的心理状态,能够深刻地影响生理的健康。 当时,洛清清为了让自己的说辞更为可信,还举了两个例子。 一个是,滴血实验; 另一个,就是假性怀孕。 秦云峰,作为秦泽煜的得力助手,自然是将这些话语一字不落地转述给了秦泽煜。 秦泽煜听后,心中既感动于洛清清的深情厚意,又对她所提及的心理与生理的微妙联系生产生了浓浓的好奇。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若能亲眼见证这一切,那该是多么震撼人心的体验。 假性怀孕这个需要的条件太多,一时还无法验证。 但,滴血实验很简单。 它简单直接,只需找一个“合适”的试验者,稍加布置,便能营造出一种逼真的氛围。 于是,史明洲,这个不幸的盗墓贼,便成了这场实验的牺牲品。 秦云峰一边说着,一边拿匕首的尖端划过史明洲的手腕。 疼! 好疼啊! 史明洲在黑暗中,各种观感都被放大。他只觉得自己的手腕,已经被匕首割开。 兴许还流血了。 滴答! 滴答! 轻微的液体滴落的声音,被蒙住眼睛的史明洲,听得格外清晰! 流血了! 我流血了! 史明洲愈发恐慌,“饶过我吧!呜呜,我不敢了!” “我就是个卑贱的小毛贼,您是贵人,又何必跟我一个小人计较?” “我、我发誓!我拿我史家的列祖列宗发誓,以后再不敢盗墓了!” “呜呜……我不想死!” “来人啊。救命啊!快救救我!我、我的血要流干了!” “饶了我吧!呜呜,我不敢了!” 史明洲的哭嚎声在空中回荡,他的声音中充满了绝望与恐惧。 然而,那“滴答”声却如同魔咒一般,持续不断地折磨着他的神经,让他陷入了崩溃的边缘。 在这漫长的半天时间里,史明洲的哭嚎与哀求声此起彼伏,却始终未能换来任何转机。 他只能无助地听着那令人心悸的“滴答”声,感受着身体逐渐失去力量的痛苦。 终于,在那一刻,他彻底绝望了。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呼吸也变得急促而微弱。 若非亲眼所见,谁又能相信,一个人的心理作用竟然能够强大到如此地步? 秦云峰目睹了这一切,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震撼。 他从未想过,人的心理竟然能够如此深刻地影响生理状态。 而此时的赶来的秦泽煜,在得知实验的结果后,也同样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他感慨万分地说道:“原来人的心理作用,还真对人能产生这么大的影响。” 史明洲,此刻已经如同一条离水的鱼,奄奄一息。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死神的影子正在向他逼近。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秦泽煜的声音却如同天籁之音一般响起:“行了!把他的眼罩取下来吧!” 随着眼罩的摘除,史明洲的眼前顿时一亮。 他眯起眼睛,试图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光明。当他终于看清眼前的景象时,他愣住了。 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位容貌俊美、气质非凡的男子——秦泽煜。 他仿佛是从画中走出的谪仙一般,让史明洲一时之间无法回神。 “史明洲?”秦泽煜的声音冷冽而威严。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史明洲,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然而,史明洲却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他喃喃自语道:“阎王爷?阎王爷竟长得这么好看?” 秦云峰闻言,忍不住笑出声来。 秦泽煜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秦云峰慌忙捂住嘴巴,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史明洲的话无疑触动了秦泽煜的逆鳞,他在心中暗想:什么阎王爷?我乃先太子的血脉,是未来的人王!难道我就只有这一张皮囊吗? 他冷冷地说道:“史明洲,你可知罪?” 史明洲这才如梦初醒一般回过神来。 他看着秦泽煜那张冷峻的脸庞,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惧。 "阎罗大人,在下虽然以盗墓为生,却从没干过伤天害理的事啊,望大人明鉴。" 史明洲的声音颤抖,满含乞求,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颤声说道:"小的即便有罪,也该有量刑之处,求阎罗大人不要将小的直接打入那无尽的十八层地狱?" 史明洲的泪水如断线之珠,混杂着鼻涕,将他的面容糊成一片模糊。 这一幕,恶心到了有洁癖的秦泽煜,他轻蹙眉头,转身避开这令人不悦的画面。 紧随其后的天一,见状怒不可遏,猛然挥掌,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史明洲脸颊上。 "大胆狂徒!在郡王面前,竟敢如此放肆无礼!" "我既已身死,又何惧什么郡王不郡王?" 史明洲的思绪似乎仍停留在自己的世界里,对眼前的现实浑然不觉。 天一怒火中烧,又是一连串的重击落在史明洲身上,每一击都伴随着他痛苦的呻吟。 "你竟还自称已死?再敢胡言乱语,便是真正的自寻死路!" "痛!别打了,我的脸……"史明洲本能地呼痛,却在这突如其来的疼痛中猛然惊醒。 "咦?痛?我……我能感觉到痛?难道……我没死?" 他心中涌起一股难以置信的狂喜,但随即又被身体的虚弱感拉回现实。 他清楚地感受到体内气血的亏空,身体如同被抽空了一般无力,死亡的阴影再次笼罩心头。 "你若再装疯卖傻,便是真的在自掘坟墓!" 秦云峰的声音适时响起,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严厉。 史明洲茫然四顾,看到天一陌生的脸,但当他看向秦云峰时,那份熟悉感瞬间涌上心头——白天正是此人将他绑缚,意图放干他的血。 "你……是想真死吗?"秦泽煜的声音突然响起,如同一道冰冷的寒流穿透了史明洲的心房。 他几乎是本能地摇头:"不想!" "既然不想死,就好好为本王效力!"秦泽煜的话语简洁而有力,不容置疑。 史明洲连忙点头如捣蒜:"愿意!小人愿意为郡王爷肝脑涂地!"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过来,刚才的所谓"酷刑"不过是郡王给他的一个下马威罢了。 与衙门中的杀威棒无异,只是手段更为高明、更为残忍。 他心中虽有不满和委屈,但更多的是对秦泽煜手段的畏惧。 他低头查看自己的手腕,却发现那里光洁如初,没有丝毫伤痕。 血,什么的,更是一滴都没有。 至于自己听到的滴答声,则是一旁的一个竹管,在慢慢的滴着水! 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记住,这次只是虚惊一场,但若有下次便是……"秦泽煜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 "小人绝不敢背叛郡王爷!"史明洲连忙表忠心,心中却是一片苦涩。 这位郡王的手段,着实让他心生畏惧。 杀人不过头点地,而郡王所施之刑却让人生不如死。 他怕了,真的怕了。 第419章 恩威并施 上位者的驭人之道,就是“恩威并施”四个字。 秦泽煜狠狠打了史明洲一巴掌,接下来就要给个甜枣吃了。 “哈哈,识时务者为俊杰,知道尽忠就好!” 天一的笑声爽朗,亲手为史明洲解开了束缚的绳索,仿佛是在为他打开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门。 接下来的待遇,对史明洲而言,无疑就是天堂了。 他被引领至郡王府内的一处精致浴室,那里,汉白玉雕砌的浴池正散发着袅袅热气,水面漂浮着片片芬芳的花瓣,水雾蒸腾,房间中宛如仙境。 史明洲缓缓步入其中,温热的水流瞬间包裹了他的全身,每一个毛孔都在这极致的舒适中舒展开来。 他闭上眼睛,心中不禁感叹:“这,便是人间极乐吗?” 小厮们训练有素,他们不仅为史明洲搓背、涂抹澡豆,还细心地按摩着他的肩颈,每一处都照顾得无微不至。 这样的服务,史明洲生平从未体验过,他甚至有些恍惚,仿佛自己真的成了高高在上的贵人。 沐浴完毕,换上的是一套崭新的湖蓝色锦绣长袍,那色彩,那质地,是只有贵人们才能穿的云锦。 然而,他瘦弱的身躯和尖嘴猴腮的面容,却在这华丽的装扮下显得格外不协调,如同“小丑穿上了王子的衣裳”。 但即便如此,小厮们的恭敬与殷勤,依旧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尊严与荣耀。 餐桌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佳肴,每一道菜都是对味蕾的极致诱惑。 蒸螃蟹的鲜美、炸大虾的酥脆、烤生蚝的浓郁、煎扇贝的细腻……这些平日里难得一见的美食,此刻却如同家常便饭一般,任他品尝。 更有那猪蹄儿、红烧肉、爆炒大肠等荤菜,色泽诱人,香气扑鼻,让人垂涎欲滴。 还有花样的面食,晶莹剔透的粳米,以及汤头浓香的汤饼(面条)。 史明洲只觉得自己的眼睛都不够用了。 他不缺钱,却身份卑贱。 而在这个时代,身份不够,就是有钱也吃不到好东西。 不说别的,只牛肉这一样,一个弄不好,都要落罪。 吃牛肉,是犯法的。 贵人们可以不用在意,还能用一些借口糊弄。 可若是似史明洲这样的小民,就算花高价吃了摔死、病死的牛肉,也有可能会被官府问责呢。 史明洲此刻,却能大口大口地吃着牛肉。 还有许多他从未见过的美食—— 史明洲一边大快朵颐,一边暗自庆幸,这样的生活,他以前做梦都不敢想。 而最令人惊喜的,莫过于那些他从未见过的世家名菜。 这些菜肴不仅色香味俱全,更蕴含着深厚的文化底蕴和独特的烹饪技艺。 史明洲猜测,这些菜品恐怕连一些高官显贵都未必能够享用得到,更不用说像他这样的平民百姓了。 他一边品尝着这些美味佳肴,一边心中暗自得意,仿佛自己真的已经跻身于上流社会之中。 当然,美酒也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在这个禁酒令严格的时代里,美酒如同稀世珍宝一般珍贵。 史明洲以往只能偷偷摸摸地买些劣质的酸酒来解馋,而此刻摆在他面前的却是一坛坛甘醇可口的佳酿。 他举杯畅饮,享受着这难得的欢愉时光。 足足过了一个时辰,史明洲才艰难地挺着大肚子,站到了秦泽煜面前。 “吃饱了?” 看到史明洲一脸餍足的模样,秦云峰随口问了一句。 “嗯!酒足饭饱!” 说不好听的,有了这一顿,让史明洲直接去死,他都不会太过委屈。 “既然吃饱了,那就该帮王爷做事了!” 秦云峰没有废话,直奔主题。 史明洲心中却不禁忐忑起来。 他知道,郡王不会无缘无故地对他如此慷慨大方,这其中必定有他的目的所在。 史明洲闻言心中一紧,他不知道郡王究竟要让他去做什么危险的事情。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知郡王想让小人做些什么?” “小人除了凿洞钻洞,什么都不会!” 那什么,郡王不会是缺钱了吧。 也想弄个“摸金校尉”,去偷盗前朝的大墓? 这,不应该啊。 郡王可是皇族呢,他们这些皇家的人,不是最忌讳这个? 但凡靠谱些、讲究些的君王,都不会盗取旁人的坟墓,哪怕是前朝的。 盗墓者,人恒盗之! 那些君王为了防止自己的墓也被盗,不但不会去盗前朝的墓,还会严格执行“盗墓者,死”的法令。 只要是盗墓贼,不管盗的是皇陵,还是民间的坟茔,只要被抓住,就是一个字——死! 唯有推行严苛的法令,才能确保死后不被人打扰啊。 史明洲觉得,秦泽煜应该不会自己打自己的脸。 可,除了盗墓,他史明洲什么都不会啊。 郡王爷这般费尽心机,又是下马威,又是好吃好喝,史明洲完全摸不清。 “会凿洞钻洞,那就足够了!” 秦云峰笑了,看向史明洲的目光意味深长。 “很简单,你只需要发挥你的专长就行了。” “不过在此之前我需要知道你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工具或者方法可以提高效率?”秦云峰问道。 史明洲闻言心中稍安了一些,他想了想道:“其实挖洞的话只要有铲子就可以了。 不过我们家倒是有一种祖传的化石粉,如果碰到石板或者山体的话撒上去可以让石头变得松软一些。” 秦云峰闻言眼睛一亮道:“哦?还有这种东西?” 秦云峰望着史明洲那依旧紧绷的神情,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放心,我对你的秘方没兴趣,只需你多备些化石粉便足矣。” 他心中暗忖,有了这化石粉,禺岭的挖掘工程或许能事半功倍。 史明洲闻言,紧绷的神经稍缓,嘴上却仍打着哈哈,“非是小人吝啬,实则是家族世代传承的生计所依。” 秦云峰脸色骤变,厉声质问:“世代传承?你不是已发誓不再涉足盗墓之事?” 史明洲吓得一哆嗦,连忙否认,一脸苦相地提议:“那秘方,我愿献给郡王爷,如何?” 他心中暗叹,这些权贵真是难以捉摸。 秦云峰冷哼一声,他本就不在意那秘方,只是厌恶史明洲那副狡猾的模样。 郡王所言极是,此人奸诈如狐,给点颜色便要开染坊。 为防他坏事,必须严加管控。 秦云峰暗自决定,将史明洲秘密派往禺岭,编入工兵营中,以观其后续。 另一边,洛清清在郡王府静养,月子期间以复刻母婴用品为乐,时光倒也悠然。 这一日,黎宝珠悄然来访,打破了室内的宁静。 第420章 橡胶树 “清清阿姐,听说你顺利诞下小世子,恭喜!恭喜!” 隔着朦胧的屏风,洛清清能清晰地捕捉到李慕姝眼中闪烁喜悦,她是发自内心的为洛清清感到高兴。 洛清清轻笑一声,“谢谢。” “对了,近来,咱们寨子里的情况如何?前阵子那场飓风,对你们可有造成什么影响?” 李慕姝闻言,神色变得凝重起来,但很快又恢复了往日的爽朗。 “我们还算幸运,多亏了阿姐及时送来的援助物资,让我们得以安然度过难关。” 她发自内心地感激道,眼中满是对郡王府深深的感激之情。 “那场飓风虽然凶猛,但好在我们的山寨地处深山之中,受波及的程度有限。” 李慕姝继续说道,语气中透露出几分庆幸。 她们亲眼目睹了飓风在天际边肆虐的恐怖景象,那种震撼人心的力量,至今仍让她们心有余悸。 “不过,飓风还是给我们带来了不小的损失,尤其是附近的农田,几乎被冲毁殆尽。” 李慕姝话锋一转,谈及了山寨所遭受的实际困难。 “要是没有郡王府的赈灾物资,我们黎部的百姓恐怕就要面临饥荒的威胁了。” 她的语气中充满了对郡王府的由衷的感激与依赖。 “阿姐,郡王府真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啊!”李慕姝恳切地说。 起初,她与洛清清结交,与郡王府合作,更多的是出于利益的考量。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彼此的来往越来越深,李慕姝才发现,郡王府是真心把他们这些俚人当成了“子民”。 不是未开化的蛮夷,更不是山里的猴子。 在郡王府看来,他们是人,是跟山下的百姓没有区别。 李慕姝对郡王府也就有了归属感。 “不用客气,都是自家人。” 洛清清牢记后世的民族大团结,所以,她是真的打从心底认可岭南的这些俚人、僚人。 在她看来,无论是山下的百姓还是山里的居民,都是这片土地上的儿女,都应该得到同等的尊重与关爱。 “……” 短暂的沉默后,李慕姝决定用实际行动来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 想起了此行的目的,她连忙说道:“对了清清阿姐,你不是让我多留意山里的作物吗?我发现了一种奇怪的树。” 她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仿佛发现了什么宝藏一般。 “哦?什么树能让你如此兴奋?”洛清清的好奇心被彻底勾了起来。 岭南气候潮湿温热,物产丰饶、动植物种类繁多,即便是见多识广的洛清清也时常感到新奇不已。 更何况这是个未经历史变迁和战火侵扰的古代世界。 或许这里真的隐藏着一些后世都未曾见过的神奇作物。 “这种树的树干里会流出一些白色的液体,软软的、粘粘的。” 李慕姝一边描述着一边从背篓中取出一块乳白色的物体递给洛清清看。 “我问了寨子里的老人他们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但我觉得它可能有用就带了回来给你看看。” 洛清清的心中已经隐隐有了猜测——这难道是橡胶树? 但随即她又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橡胶树是外来物种,原产于亚马逊雨林怎么可能出现在这个架空的古代王朝? 然而当她看到那块物体时所有的疑惑都烟消云散了——这确实是天然乳胶! 或许是因为时间的关系这块乳胶的颜色已经有些发黄,上面还布满了黑褐色的小斑点。 洛清清让侍女将乳胶拿近一些以便她能看得更清楚。 她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那块乳胶发现它虽然有些硬但却有着惊人的弹力。 这正是她所熟知的橡胶! “阿姝!橡胶树多吗?”洛清清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有些颤抖。 橡胶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它是工业化进程中不可或缺的一种原材料。 无论是鞋底、轮胎还是雨布、塑料甚至是各种密封胶垫、胶圈都离不开橡胶的参与。 虽然以当前的生产力水平还无法制造出这些复杂的橡胶制品。 但洛清清相信只要有了原材料,再加上她的创意和古代人民的智慧总有一天能够开发出适合这个时代的橡胶产品。 几个月不行,就几年,几年不行就十几年。 她还要在这个世界待上一辈子了,有着大把的时间可以等待。 “阿姐,原来这种树叫橡胶树啊!” 李慕姝从洛清清的口误中,敏感地捕捉到了关键信息。 她聪明地意识到了这种树的价值所在。 “到底是清清阿姐,就是见多识广。” “橡胶树?虽然名字有些怪,听着却极好!” 李慕姝几乎要变成洛清清的小粉丝了。 对着自己的偶像,就是一通无脑吹。 洛清清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 她确实知道很多,不过,这也不是什么特别值得骄傲的地方。 她是站着了巨人的肩膀上,这才能如此的“厉害”。 “这个橡胶树,还挺多的。这种橡胶树在我们山寨附近有很多呢!我去看过了一大片都是!” 小粉丝李慕姝吹捧自家偶像的同时,也没有忘了偶像的问题。 她认真地回答着,说道“大一片”的时候,还不由自主地举起了两只手,在身前用力地一划拉。 她兴奋地比划着仿佛已经看到了橡胶树带来的财富和希望。 “清清阿姐,这个橡胶有用吗?能卖钱吗?”李慕姝的话音刚落就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 在这个物物交换的时代任何有价值的物品都能成为交易的筹码。 但她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因为她知道这个问题对于她们整个山寨来说都至关重要。 做了当家人,李慕姝开始知道了“柴米贵”。 她的族人住在山里,种田、打猎,日子只是温饱而已。 李慕姝经常出入县城,还曾经去过广城。 所以,她知道外面的世界是多么的大、多么的繁华。 作为寨子的头人,李慕姝希望自己的寨民也能过上衣食无忧、富贵安康的好日子。 尤其是认识了洛清清之后,她愈发体会到了那个“锦衣玉食”的意思。 京城来的贵人,是真的“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啊。 在他们寨子里用来果腹的芋头,郡王府的厨娘却能做成精致、美味的小点心。 李慕姝见识到了外面的繁华、贵人的讲究,便也满心地发家致富…… 第421章 感动 洛清清敏锐地捕捉到了李慕姝内心深处那份对财富与成功的渴望,她嘴角轻扬,温柔地笑道:“橡胶,对我们郡王府而言,确有其独到之处。” 就目前而言,橡胶的功效,也只有洛清清一个人知道。 所以,这东西,在市场上,还真没有什么价值。 李慕姝眼中的光芒在得知这一现实后,不禁黯淡了几分,她未曾料到除了郡王府,竟然没有人会要。 但转瞬之间,李慕姝的心中又重燃希望之火。 能被郡王府看重,已是莫大的荣幸。 毕竟,那些橡胶不过是意外所得,无需过多成本,顶多是耗费些人力罢了,而这些是最不值钱的。 而秦泽煜与洛清清的慷慨大方,更是让她坚信,这次合作定能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 正当李慕姝沉浸在思绪中时,洛清清的声音再次响起,“提取橡胶乳液,需遵循一套特定的工艺流程。” “这样吧,我将这些步骤详细记录下来,你回去后,按照我的方法仔细操作便是。” 洛清清闭目沉思,努力回忆着关于天然橡胶处理的每一个细节。 木云非常有眼色的迅速取来了笔墨纸砚,摆放在案头。 洛清清拿起铅笔,笔尖轻触纸张。 她不仅将提取橡胶乳液的每一个步骤都写得清清楚楚,还细心绘制了所需的工具图纸,力求让李慕姝及其族人能够一目了然,轻松上手。 “清清阿姐……”李慕姝双手捧着那张沉甸甸的纸张,眼眶不禁有些湿润。 她望着纸上那娟秀的字迹和详尽的图解,心中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感动。 这些工序,完全可以作为保密的秘方,传给自己的子孙呢。 清清阿姐却把这样的“传家宝”,直接送给了她。 李慕姝如何不感动? 洛清清没有丝毫保留,连后续加工的秘诀也一并相授。 她本可以只告诉李慕姝如何采集乳液,而将加工成胶的技艺留作郡王府的秘密。 但洛清清却选择了无私分享,这份慷慨与信任让李慕姝深感震撼。 李慕姝虽不懂商贾之道,却也明白原材料与成品之间的巨大价值差异。 她联想到自家从山中挖出的芋头,沾满泥土时并不起眼,但一旦经过厨娘们的巧手制作成精美的糕点,便身价倍增。 不是说芋头值钱了,而是人家厨娘的手艺,点心方子值钱! 回到橡胶这件事上,乳液价值并不高,但将它加工成成品,估计会非常值钱。 而这些加工技艺,本可以成为郡王府世代相传的宝贵财富。 然而洛清清却将它们毫无保留地赠予了自己这个外人,这让李慕姝如何能不感动? “这……这……”李慕姝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只觉得手中的纸张仿佛有千斤之重。 “拿着吧。以后你们可以自己试着种些橡胶树。” 建一个橡胶园,走可持续发展的道路。 或者,有一天,黎部的人,靠着橡胶园就能过上富裕的生活。 “……” 李慕姝强忍泪水,半开玩笑地说:“清清阿姐,你把这样的秘方送给我,就不怕我传得满天下都是吗? 秘方一旦泄露可就不值钱了。” 洛清清闻言轻笑:“那就让满天下的人都知道吧!” 某种产业若能带来利润自然会吸引更多人加入进来。 当产业形成一定规模并构建起完整的产业链时,“高科技”便会自然而然地应运而生。 正如西方的羊毛纺织业一样,若非利益的驱使和众多参与者的共同努力,许多工业发明都将无从谈起。” 洛清清深知在这个时代仅凭一己之力难以实现真正的工业化。 哪怕她身为郡王妃,拥有秦泽煜的全力支持以及丰富的知识储备,也只能在现有的基础上进行有限的改进。 她更加明白个人的力量在推动社会发展面前往往显得微不足道。 因此她选择竭尽所能地发挥自己的影响力,带动身边的人共同为社会的进步贡献力量。 李慕姝隔着屏风虽看不清对方的表情却能感受到那份真诚与坚定。 她误以为洛清清是在包容她、娇纵她,这让她心中涌起一股久违的被宠爱的感觉。 这、这——自打阿爹和哥哥姐姐们被人害死,她就再也没有体会到这种被娇宠的感觉了。 在这一刻她不再称呼洛清清为“清清阿姐”而是直接唤作“阿姐”,在她心中洛清清已经如同亲姐姐一般无可替代。 洛清清感受到了李慕姝的深情厚谊,她并未多想只以为是小姑娘因为得到秘方而高兴不已。 这个小小的误会却让两人之间的情谊更加深厚洛清清也因此收获了一个爱她、尊敬她的小粉丝。 送走了李慕姝后洛清清继续留在府中休养身体。 她利用这段时间为孩子准备了各种小玩具,亲手绘制了婴儿床、婴儿车的设计图纸并交由王府的工匠精心制作。 这些纯实木、纯手工的婴儿用品不但结实耐用,而且没有一丁点甲醇。 洛清清还特意命人缝制了布套,填充上柔软的丝棉将婴儿用品的边边角角都包裹得严严实实,以确保孩子们的安全与舒适。 刚满一个月的小婴儿,是妥妥的“色盲”,他们看到的世界只有黑色和白色,而没有其他的颜色。 这个时候,就可以进行一定的色彩早教了。 她亲自动手绘制了这些卡片并精心挑选了鲜艳的色彩和有趣的图形,希望能为孩子的童年增添一抹亮丽的色彩。 除了洛清清为孩子准备的这些现代化玩具外秦泽煜也没有忘记自己的责任。 他特意为孩子挑选了传统的玩具如颜色鲜艳的拨浪鼓、憨态可掬的布老虎等。 小家伙,根本看不清,却可以听到声音。 每次秦泽煜拿着用玉石做鼓槌的拨浪鼓,在孩子们耳边用力摇晃的时候,孩子们都会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认真地听着。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小家伙慢慢长开了。 不再是红彤彤、皱巴巴的模样,而是白白胖胖、可可爱爱。 “还好!没有太丑!” 秦泽煜和洛清清这对亲爹亲娘,暗自庆幸着。 第422章 见一见洛铎逾 “这次李慕姝来,所为何事?” 秦泽煜看完孩子,就来探望洛清清。 洛清清已经快一个月没有洗澡了,就岭南这高温潮湿的天气,她觉得自己就像腌渍了好几年的咸鱼。 从里都透着一股怪味儿。 洛清清固执地坚守着她的原则,除了贴身侍婢,她不愿见任何人,即便是李慕姝的到访,也未能打破这份坚持。 而秦泽煜,只能无奈地站在窗外,望着那扇隔开他们的门扉。 他虽有着洁癖,但对洛清清的爱意深重,不会因此而有所嫌弃。 然而,洛清清却不愿给他任何一丝可能产生嫌隙的机会,于是,他们选择了这样一种特殊的方式——隔窗而谈,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她听闻我顺利生下儿子,特来道贺。” 洛清清的声音透过窗棂,带着几分笑意传来。 秦泽煜闻言,心中却生出一丝微妙的感觉。 他注意到,李慕姝对这个王妃,似乎有着超乎寻常的亲近与喜爱,那眼神中的光芒,让他这个作为丈夫的人都感到几分嫉妒。 他暗自思量,妻子太过出色,果然容易引来旁人的觊觎,不仅男人如此,就连女子也不例外。 除了李慕姝,还有那个方王妃,每次来访,眼中似乎只有洛清清一人。 秦泽煜虽非自恋之人,但他的容貌、才学、地位,无一不是让人倾慕的资本。 那些女子,如蒋锦鑫、赵清婉等,都曾对他一见倾心,极尽讨好之能事。 这在他看来,本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然而,李慕姝与方王妃的态度,却让他感到有些不是滋味。 她们似乎对他这个郡王视而不见,却对洛清清口口声声唤着“清清阿姐”。 秦泽煜心中的醋意悄然升起,他忍不住问道:“贺喜?那贺礼呢?我怎不见踪影?” 洛清清闻言,忍俊不禁,她深知秦泽煜的性情,于是笑道:“阿姝自然是备了厚礼的。” 说着,她示意木云将一份礼物呈至窗前。 秦泽煜接过那礼物,只见是一块他从未见过的白色物质,散发着淡淡的乳香。 “这是何物?”他好奇地问道。 洛清清解释道:“此乃乳胶,源自橡胶树之天然乳液,其用途极为广泛。” 她滔滔不绝地讲述着乳胶的种种用途,从轮胎到密封环,再到活塞等,无一不彰显着这种物质的神奇与重要。 秦泽煜听得入神,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我想起来了,或可用这乳胶做一种新东西。”洛清清轻声说道。 她心中已有一个大胆的构想——用乳胶制作一种超大号的“孔明灯”,或许能够在某些时候派上大用场。 这个想法让她激动不已,她相信只要有了原材料和想法,就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秦泽煜闻言,亦是信心满满。 他挥手示意木云将乳胶带走,并决定让李慕姝多搜集一些这种珍贵的物质。 他虽不懂乳胶的具体用途,但他相信洛清清的智慧与能力。 她总是能给他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与收获。 “对了,”秦泽煜忽地想起一事,“我想让洛铎逾前往宝船厂任职。” 宝船厂是洛清清商业帝国中不可或缺的一环,她自然明白其中的重要性。 而洛铎逾作为经商奇才,正是管理宝船厂的不二人选。 洛清清点头应允,她心中已有了盘算——让洛铎逾乘坐宝船前往海上开辟一条新的“丝绸之路”,将郡王府的商业版图拓展至更广阔的海域。 然而,洛清清也清楚郡王府与南疆豪族之间的微妙关系。 她知道宝船厂内定有豪族势力的渗透与监视,因此她决定让洛铎逾前去坐镇以防万一。 “要不,我还是见见他吧!”洛清清说道。 她深知秦泽煜对她的深情与宠爱,也明白他提拔洛铎逾或许带有几分个人情感的因素在内。 但她更希望郡王府能够因为洛铎逾的才华与能力而更加强大与稳固。 因此她决定亲自见一见这位即将成为宝船厂新掌舵人的年轻才俊。 秦泽煜闻言心中五味杂陈。 他既为洛清清的决定感到欣慰与自豪,又为她对自己的疏远而感到一丝失落与醋意。 他明白洛清清的心意与考量,也知道自己无法强求她做出任何改变。 “女为悦己者容,”洛清清温柔地看向窗外的秦泽煜,“在我心中阿煜永远是最重要的人。 我之所以不愿见你并非因为嫌弃或厌恶而是因为我想把最美好的一面留给你。” 她的话语如同春风拂面般温暖而柔和让秦泽煜心中的醋意瞬间消散无踪。 “李慕姝也好洛铎逾也罢都只是外人而已。”洛清清继续说道,“他们的看法与态度对我而言并不重要。我只在乎你的感受与想法。” 秦泽煜听到“最重要的人”几个字,眼角都带着笑。 聪明如他,也从洛清清的话里,听出了言外之意——李慕姝等人,都跟他秦泽煜无法相提并论! 好吧,看在清清这么喜欢我的份儿上,我就不计较了。 “行叭!明天我就让洛铎逾来给你请安!” 傲娇的秦泽煜,“大方”地说道。 洛清清勾了勾唇角,“多谢郡王爷体恤!” 郡王爷与阿煜,都是秦泽煜! 洛清清却总能在最合适的时候,选择最合适的称呼! …… 次日清晨,阳光初照。 天二引领着一位年约二十的异域青年步入厅堂。 他身着一袭深邃靛蓝长袍,脚踏古韵翘头履,腰间悬挂的玉佩轻摇,却未闻丝毫声响,尽显天朝服饰之雅。 举止间,尽显名门之后的风范,然其面容却非天朝之人所常见。 金发碧眼,眼窝深邃,鼻梁挺拔,肌肤更是白皙胜雪。 初见之下,即便是见多识广,阅人无数的天二也不禁微微一愣。 郡王妃的这位远亲洛铎逾,其外貌之独特,确实令人称奇。 王府众人见状,皆投以好奇目光,而洛铎逾表面上虽然淡然以对,拳头却紧紧攥起,对这份与众不同的境遇,早已习以为常。 第423章 疑惑 因为这异于常人的容貌,让洛铎逾从小就饱受歧视。 幸而他姓洛,洛家也不是那等迷信、浅薄的人家。 没有把他当成妖怪,也没有把他当成蛮夷,而是把他当成了自家人。 没有将他视为异类,也没有将他排斥于家族之外,让他得以在族谱上留下自己的名字,更赋予了他读书习礼的机会。 这份恩情,洛铎逾铭记于心,所以对大伯十分的敬仰与尊重。 当家族遭难,大伯身陷困境,需要有人挺身而出承担罪责之时,洛铎逾没有丝毫犹豫,毅然决然地站了出来。 然而,流放岭南之路,远比想象中更为艰难。 数千里的漫漫征途,他需徒步穿越崇山峻岭,历经风霜雨雪,忍饥挨饿,即便病痛缠身,也要咬牙坚持。 在这场身心的双重考验中,洛铎逾数次差点丧命,但即便如此,他也未曾有过丝毫的怨恨。 直到那日,三岁的幼子在他怀中永远的闭上了眼睛,洛铎逾的心中才泛起了一丝悔意。 他才自责于自己的决定,以一己之躯去报答恩情,却连累了无辜的妻子与儿女。 然而,选择既已做出,他便只恨自己,从不怨天尤人。 对于洛家与大伯,他在心底默默许下誓言:从此恩怨两清,既无恩情可念,亦无仇恨可记,彼此成为陌路人。 但这份决绝的背后,却隐藏着他对家人能否活着抵达岭南的深深忧虑。 流放之路上,死亡如影随形,洛铎逾目睹了太多生命的消逝——或因疾病、或因劳累、或因绝望而自尽。 那些前一日还与他并肩前行的同伴,转眼间便被官差随意埋葬于路边。 这样的场景让他心中充满了绝望与恐惧,他深知自己随时可能成为下一个倒下的人。 命运似乎对他尚存一丝怜悯,除了最小的儿子外,他们一家虽历经磨难,却终究抵达了岭南这片陌生的土地。 抵达南疆之后,洛铎逾的命运似乎迎来了转机。 他意外地得到了郡王的青睐,被亲卫们护送至郡王府。 他不禁心猜测道:这一切是否与族妹洛清清有关? 洛铎逾在流放岭南前,早就知道郡王妃洛清清的真实身份——洛安和的嫡长女。 但是洛安和在步入仕途后,就与家族渐行渐远,甚至断绝关系,所以洛清清受难时,家族无人援手。 徐氏策划替嫁,洛家亦无人为清清讨回公道。 最后徐氏的阴谋得逞,洛清清嫁给秦泽煜,随着秦泽煜流放南疆,家族中人冷漠以对,视若无睹。 随后洛安和失势,秦泽煜的身份揭晓,洛家才惊觉清清虽处南疆,却拥有权势滔天的夫君。 秦泽煜身为前太子唯一的血脉,未来的局势,谁也说不清。 洛家众人开始意识到洛清清的价值所在,纷纷想要攀附这位手握重兵的郡子妃。 只是南疆距离京城太远,他们有心无力、鞭长莫及。 “……所以,他们把我‘派’了来?” “莫非,他们此番举动,是欲借我手,触及那位郡王妃?” 在流放途中的那些漫长日子里,洛铎逾曾无数次地胡思乱想,试图将这一切与家族的策划联系起来。 虽然这样的想法显得荒谬不羁,但仔细推敲之下却也不无道理。 洛铎逾为洛家顶罪被流放岭南本是无奈之举,但岭南之大、州郡之多,为何偏偏是南疆? 南疆之中又有洛清清这位洛家最想拉拢的对象存在。 这一切的巧合背后似乎隐藏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秘密。 洛铎逾苦笑,心中五味杂陈,对大伯的复杂情感难以言表。 他未曾料到,即便到了这偏远的南疆之地,也逃不开大伯那细密如织的算计。 初至南疆,便有一商户热心相助,若非郡王亲卫及时出现,他几乎要感激涕零,视对方为救星。 然而,郡王的一席召见,让他恍然大悟——那商户,恐怕正是大伯派来的眼线。 在最落魄无助之际,有人伸出援手,本应是感激涕零之事,却成了另一场精心设计的局。 那人必将以洛家之名,道出实情:他是家主派来暗中护佑自己的人。 名为护佑,实为监视吧。 洛铎逾讽刺地笑道。 他们一家初来乍到,身无分文,急需寻找安身立命之所,这就需要银钱打点。 那商户看似慷慨解囊,实则步步为营,先借钱后供屋,待洛铎逾深陷其中,再亮出底牌,迫使他再欠洛家一份人情。 人情债,最难还。 洛铎逾已为大伯背负太多,昔日做大掌柜奉献了自己的青春与忠诚,到现在的替罪羊,再到小儿子的牺牲,他深知这“人情”的沉重。 若是再添一笔,只怕全家都要成为洛家权谋的牺牲品。 “幸好有郡王,哦不,不是郡王殿下,而是、而是郡王妃!” 面对这位素未谋面的族妹洛铎逾的心情异常复杂。 一方面,作为洛家的“异类”,小时候,洛铎逾是羡慕、嫉妒类似洛清清这样得到家族庇护的洛家子弟。 另一方面,洛铎逾知道,同为族人,在洛清清最困难的时候,他却没有伸出援手。 如今,自家落难了,却因为洛清清而得到了帮助。 尽管这或许并非洛清清本意,但这些却与她脱不了关系。 在众多被流放的囚犯之中,也有擅长经营的商贾,郡王却独独青睐了他洛铎逾。 这背后,无疑是因为洛清清,爱屋及乌罢了。 “这份恩情,我将铭记于心!”洛铎逾心中暗自许诺,即便尚未亲眼见到洛清清,感激之情已油然而生。 步入正堂,洛铎逾恭敬地垂手而立,耳边忽闻女子的温婉之声。 他微抬眼帘,本欲一睹郡王妃风采,却只见前方屏风阻隔视线。 然而,随着女子轻声令下,侍女们迅速将屏风移开,露出洛清清端庄跪坐的身影。 “罪臣洛铎逾,参见郡王妃!”他躬身行礼,语气中满含敬畏。 “堂兄请起,自家人无需多礼。”洛清清的声音柔和,自主位上传来。 洛铎逾连忙应声道:“罪臣不敢高攀贵人!” 不过是隔了好几房的族人,洛铎逾没那么的大脸跟堂堂郡王妃攀关系。 洛铎逾诚惶诚恐地说着“不敢”。 但他还是不着痕迹地用眼角余光偷偷打量洛清清。 令他惊讶的是,洛清清的眼中并无丝毫惊讶、厌恶或嘲讽之色。 他暗自疑惑,难道她未曾注意到自己那头引人注目的金发? 即便低垂着头颅,隐藏了异色的蓝眸,但那一头如阳光般的金发也足以引人注目,成为焦点所在。 第424章 我为什么要嫌弃你? 洛清清的目光,在洛铎逾那异于常人的面容上轻轻掠过,却未显露出丝毫讶异之色。 她的眼神中,唯有淡淡的笑意和浓浓的欣赏。 这份欣赏,对于洛铎逾而言,却如同惊雷般震撼。 他心中暗想:她,她竟然在欣赏我? 这份突如其来的认可,让洛铎逾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既有惊喜,又夹杂着几分不解与气恼。 洛铎逾深知自己那与众不同的黄发蓝眼,在世人眼中往往被视为异类,遭受无数白眼与歧视。 而今,面对洛清清这般的贵族女子,她非但没有丝毫厌恶,反而流露出欣赏之情,这怎能不让他感到意外与困惑? 洛铎逾竟一时有些气恼:难道她看不到我的黄头发? 发色不同,那眼睛呢? 洛铎逾许是被歧视的多了,心里挤压了太多的负面情绪。 忽地碰到一个非但不歧视,反而面露欣赏的人,他反倒有些想要爆发。 叛逆心冒了出来,洛铎逾不顾礼仪地抬起了头,一双湛蓝色的眸子,直勾勾的看向洛清清。 洛清清见状,只是微微一笑,心中暗自赞叹:这黄发蓝眼的少年,倒真有几分小王子的气质。 在这个架空的古代世界里,能见到如此具有异域风情的美男子,实属难得。 她不的不承认,自己也是个颜控,对于美好的事物总是难以抗拒。 这位混血少年是她的族兄,四舍五入也算是自家人了。 多看上两眼,应该不会引人非议呢。 然而,洛铎逾的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位尊贵的郡王妃,看到自己的蓝眼睛,居然没有被吓到? 第一次看到他的人,没有脱口喊出“妖怪”,就已经算是有定力了。 他忍不住开口问道:“王妃娘娘,您不觉得我的容貌有问题吗?”他的声音微微颤抖,眼中闪烁着期待与不安。 洛清清闻言,浅笑着说道:“确实与我们不太一样。” 她的语气温柔而平和,仿佛这是稀松平常的事。 洛铎逾愣住了。 在他的记忆中,周围的人总是因为他的容貌而对他指指点点、冷嘲热讽。 “那你——为什么不嫌弃我?” 还、还一脸欣赏、认同的模样。 在这样温柔的目光下,洛铎逾禁不住生出了妄想:她,似乎把我当成了家人呢。 家人! 哈哈,多可笑,自己嫡亲的父亲都嫌弃。 照拂他的亲大伯,也只把他当工具。 除了自己的妻儿,根本就没人把他当成自己人。 洛清清这个高贵的郡王妃,却、却—— “我为什么要嫌弃你?” 洛铎逾自己都没有发现,不知不觉间,他将把心里的愤懑都喊了出来! 而洛清清,就是在回答他的那句“为什么不嫌弃我”的问题。 洛铎逾再次愕然,还能是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他身为洛家的一员,却拥有异族之貌。 这难道不足以成为被嫌弃的理由吗? 洛清清微微一笑,继续说道:“堂兄,你读过圣人经典吗? 你认同家国天下的理念吗?你是否从心底里把自己当成天朝人?” 洛铎逾认真地想了想,然后坚定地回答道:“当然!” 他从小就接受儒家的教育,四书五经、经史子集无一不读。 他深知自己虽然容貌与众不同,但内心却与天朝人无异。 他热爱这片土地和文化,愿意为之付出一切。 “那不就成了?”洛清清笑道,“你读着天朝的书、穿着天朝的衣服、认可天朝的一切,那你就是天朝人!” 洛清清可是从后世传来的。 大天朝从来都不讲究什么血统,而是文化认同。 哪怕是异族人,只要有了统一的文化、思想,那么就可以加入到天朝的大家庭中。 再说,洛铎逾可不是完全的异族人,他还有一半洛家的血统。而在天朝,素来都是父系为尊。 只要父亲是天朝人,母亲是什么人,并不重要。 别的不说,就拿皇族举例。 他们是北地的世家,跟当地的鲜卑人、突厥人、胡人等联姻,血统早已非常驳杂。 可,他们依然可以以天朝人自居。 “我就是天朝人?” 洛铎逾呆呆地看着洛清清。 洛清清没说话,只是用力地点点头。 唰的一下,洛铎逾的眼睛里竟涌上了一层水雾。 太好了! 终于有一个洛家人,这般斩钉截铁地认可他的身份。 而且这个人,还是郡王妃。 最最尊贵不过! 有了她的亲口承认,洛铎逾觉得自己的身份似乎都有了保证。 他慌忙低下头,一来是直视贵人太失礼,二来也是想掩饰奔涌而出的眼泪。 接着低头的动作,他悄悄用袖子擦去了眼泪。 “堂兄,你的事儿,郡王爷都与我说了。” “前尘已过,具体的是是非非,我不予评说。” “我只想说,我欣赏你的才华,也敬佩你的品性。我这里有一些事业,需要靠得住的人打理。” “不知,堂兄你——” “愿不愿意”四个字还在洛清清的舌尖,洛铎逾已经抢先说道,“我愿意!”他读过书,却不是个读书材料。 说实话,跟做文章比起来,他还是更喜欢拨算筹。 只是因为奇异的容貌,洛铎逾拼命想要证明自己是洛家人,这才逼着自己不得不去“附庸风雅”。 随后他会去做生意,也是大伯的意思。 表面上看,他是被“逼着”自甘下贱的。 其实,洛铎逾内心很喜欢做生意。 可他不敢表露出来,更不能太过主动。 否则,他会遭受更加剧烈的鄙视与谩骂—— 果然是胡姬所出的贱皮子,就是上不得台面。 现在,洛清清认可了自己,洛铎逾灵魂上被束缚的枷锁,似乎都被揭开了。 他,似乎不怎么惧怕表现出对经商的喜爱了。 再者,他现在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再差,还能差到哪里? 不能说破罐子破摔,而是洛铎逾不再傻乎乎地在乎那些虚名。 经过了流放,目睹了太多的死亡,洛铎逾真心地感觉到:人能活着,是多么的不容易! 人只有先活下去,才能讲体面,才能顾及名声。 而现在,洛清清提供给他的机会,就是让他活下去的根本。 不管是“士为知己者死”,还是为了自己和家人的生存,洛铎逾都不会拒绝。 “那就好!” 洛清清的笑容愈发灿烂。然后,她开始说一些自己的商业构想和成功案例。 “您用拍卖的方式,得到了建造宝船的原材料和熟练工匠?真是太高明了!” 洛铎逾竖起大拇指,毫不吝啬地给予了夸奖。 然后,他状似随意地说,“我与胡商做生意的时候,也采取过喊价竞争的方式。” “不过,到底不如您做得更规范。” 洛铎逾谦虚,洛清清却瞪大了眼睛—— 人才啊,这才是真正的商业奇才! 第425章 商业奇才 洛清清会知道拍卖会,是因为她有着后世几百上千年的知识积累,她是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 相比之下,洛铎逾则完全是一个地道的古代人。 他的经商之路并非出自于系统的学习,而是凭借着自身的摸索与天赋,硬生生地在商海中开辟出了一条属于自己的道路。 他提出的竞价策略,无疑是经商界前所未有的创新,让人不得不感叹他天赋异禀,真是天生的商业奇才。 洛清清,对人才有着近乎痴迷的渴望。 她深知自己麾下人才匮乏,因此当看到洛铎逾这样出类拔萃的人才时,心中便涌起了激动与期待。 她没有丝毫的掩饰,直接将自己心中的那个宏伟计划——开辟海上丝绸之路,向洛铎逾和盘托出。 “海上丝绸之路?” 洛铎逾听到这个词汇时,眼中不禁闪过一丝疑惑与好奇。 但随着洛清清的详细描绘,一幅幅波澜壮阔、色彩斑斓的画卷在他的脑海中缓缓展开。 他仿佛看到了那片浩瀚无垠的大海,看到了沿海各国如繁星般点缀在其中的繁荣景象。 他听到了洛清清那充满诱惑力的声音,讲述着那些关于香料、木材、银矿以及新奇良种的传说。 洛清清特意拿张骞做例子。 张骞因为出使西域而得封关内侯。 当然,他是皇帝的心腹,是朝中官员,而非商贾。 开辟商路、引进新奇的物种,也只是博望侯诸多功绩中的一项。 但,对于洛铎逾来说,他只要能做到开辟商路、引进物种,他就算是跟上了前辈先贤的脚步。 也是有功劳的。 无论是现在的皇帝还是未来的皇帝(比如秦泽煜),都会将洛铎逾视为功臣,甚至赐予他爵位。 当然,洛清清也承认自己的这番话有些“画大饼”的嫌疑。 但她坚信,这个“大饼”并非虚无缥缈的幻想,而是有着坚实的现实基础。 她所描绘的宏伟蓝图,其轮廓依旧清晰可见,足以触动洛铎逾的心弦。 他深邃的蓝眸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仿佛被某种梦幻所牵引,轻声呢喃道:“博望侯吗?” 确实,西域商道的开辟,正是始于博望侯的壮举,而核桃、石榴、苜蓿等异域奇珍,亦是他带给中原的宝贵礼物。 洛清清的一番话,让他恍然大悟,世界之辽阔,远超想象。 洛铎逾此刻方觉,岭南之行并非全然无益。 曾经他以为京都是世间最繁华的地方,殊不知,大海之辽阔,更是令人叹为观止。 亲临其境,目睹那浩瀚无垠的海面,他才真正领悟到“天高海阔”的真谛。 那肆虐的飓风,更是自然之力的极致展现,令人心生敬畏。 陆上已有通往西域的商道,那么海上呢? 一个念头在洛铎逾心中悄然萌芽——若他能成为开辟海路之先驱,带回更多世间罕见的珍宝,那将是何等的荣耀与成就! 想到这里,他的心跳不禁加速,仿佛能感受到血液在血管中沸腾,全身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激情与力量 他湛蓝的眼眸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站在海上的商船上,指挥着庞大的船队驶向远方的景象。 “王妃娘娘!”洛铎逾激动地喊道,“我愿成为王爷和您的‘博望侯’!”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和坚定,仿佛是在向这个世界宣告自己的决心和勇气。 当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时,又不禁有些懊恼和自责。 自己只是一个被族人嘲笑的家族弃子,又怎能与那位伟大的博望侯相提并论呢? 但洛清清却没有露出任何嘲讽之意。 相反她更加欣赏洛铎逾的勇气和决心。 她代表郡王府向洛铎逾许下了郑重的承诺:“他日你远航回来郡王爷与我,定不负你!” 洛铎逾没有再多说什么,他只是默默地站起身,郑重地跪了下来向洛清清行了一个大礼。 这一跪不仅是对洛清清的感激和尊敬,更是对自己未来的承诺和誓言。 他知道自己已经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道路和使命。 他要像博望侯那样开辟出一条属于自己的海上商路,为大虞带来更多的繁荣和奇迹。 洛清清内心也是一片激荡。 招了经商奇才,还满心赤诚。 她的海上商业帝国,即将开启! …… 然而现实总是比理想更加骨感。 虽然洛清清和秦泽煜已经为海上丝绸之路的计划做了很多准备,但时机却尚未成熟。 宝船还没有建成,海图也仅有寥寥几张。 更别提远洋所需的船员、设备、物资等繁琐而漫长的准备工作了。 她按照与秦泽煜商量好的计划,将洛铎逾派往了宝船厂,让他在那里学习和积累经验。 对此洛铎逾没有什么不满,他郑重地答应了洛清清的安排。 洛清清没有瞒着洛铎逾,而是把几大豪族与郡王府的恩怨全都说了出来。 有合作,宝船厂! 有摩擦,郡王府在南疆的权势,势必会影响到几大豪族的利益。 之前,他们动用了死士,杀掉了洛安和的家眷。 洛清清二话没说,直接把那些死士斩杀,并将尸体丢了回去。 一个是强龙,一群是地头蛇,为了各自的利益,终究会有一场大战。 所以,洛清清提前提醒洛铎逾:不要因为暂时的合作,就对几大豪族放松警惕,更不要心生幻想。 秦泽煜和洛清清都是强势的人。 几大豪族呢,在地方上当土皇帝也当习惯了。 一山不容二虎。 除非几大豪族愿意放弃自己的利益,老老实实地在郡王府的治下,当个遵纪守法的老百姓。 但,可能吗? 别说那些豪族了,就是洛铎逾,易地而处,都不愿意把吃到嘴里的肉吐出来! 唉,且有的磨呢。 “……嗯!王妃娘娘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洛铎逾抿着唇,认真地答应一声。 心中却暗暗下定决心。 在宝船厂表面上与各大豪族虚与委蛇,暗地里努力学习和偷师,将几大豪族掌握的原材料、技术、熟练工匠以及海图等资料尽可能地弄到手。 “你也不用太过紧张。” 洛清清轻笑道:“王爷威震南疆,无人敢轻易挑衅。 你只需谨慎行事,若是他们敢耍手段,你只管来找我。” 洛清清的意思非常明白,在南疆这个地界上,她就是洛铎逾的靠山。 受了欺负,或是遇到了难事,都可以来找她。 “是!” 洛铎逾一双蓝色的眼睛,眸光灼灼,他现在对洛清清是无比敬服。 士为知己者死是个什么感觉,他算是感受到了。 “对了,家眷都安顿好了吗?” “你是王府的客卿,自然享受王府的优厚待遇。” 洛清清可不只是会画饼,会下达命令。 她还会给予切切实实的福利。 王府后街一套三进的小院儿,每月二十四两的月例(分红另算),子女免费入学…… 第426章 海阔天空 洛清清还慷慨地另外赠予了洛铎逾一笔丰厚的安家之资。 洛铎逾踏入了郡王府的门槛,他们一家也随之迎来了命运的转机。 三进的院落,在晨光中宁静又整洁。 小厮、婆子与丫鬟们穿梭其间,忙碌而有序,一切都显得那么和谐美好。 洛铎逾的妻子,眼底湿润,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她喃喃自语:“否极泰来,我们终于熬过来了。” 孩子们的笑声在院子里回荡,那是一种无忧无虑的快乐,再也不用担心什么时候会无声无息的死去,再也不用忍受饥饿与病痛的折磨。 “少爷小姐们,你们还能去读书呢!” 郡王府的丫鬟轻声细语地介绍着。 郡王妃娘娘开办的王府学院,汇聚了许多大儒名家与世家贵女,这样的教育资源,对于洛铎逾一家来说,无疑是天大上掉馅饼。 洛铎逾心中暗道,那些大儒和贵女,估计也都是被流放的吧。 他暗自思量,这岭南之地,或许并不像外界传言的那般荒凉。 被流放来的人,除了真正的罪犯,也有真正有能力的人啊。 若是换个地方,都未必有这么多的人才呢。 身边这些看似平凡的人,实则个个都有着不凡的背景与经历。 大儒、能臣、世家子弟、读书人……若郡王府能将这些人才网罗旗下,其势力必将如虎添翼,不可小觑。 一股冲动在他心底油然而生,他几乎想要立刻去找洛清清,向她表达自己的想法。 但随即,他又自嘲地笑了。 自己怎能如此轻率地低估郡王与郡王妃的智慧? 像他这样的商贾之人都被郡王妃亲自招揽,更何况那些真正的人才? 莫名的,洛铎逾对郡王府的未来充满了信心。 他望着前方的宏伟的郡王府邸,心中涌动着前所未有的豪情壮志。 “或许,有朝一日,我能跟随郡王夫妇的脚步,重返京城,衣锦还乡!” 他暗自发誓,一定要为郡王妃尽心尽力,像博望侯那样,为郡王和郡王妃立下赫赫战功。 妻儿已有了最好的安置,洛铎逾的心中再无后顾之忧。 他短暂地休息了两天,便迫不及待地投入到了宝船厂的工作中。 作为一位精明的商人,他拥有丰富的经商与管理经验。 在宝船厂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里,他便迅速熟悉了所有的工作流程,并开始与那些来自豪族的管事们周旋。 吃酒、博彩、投壶、打马球……这些高端的游乐活动对于洛铎逾来说并不陌生。 他本是世家子弟出身,对这些场合驾轻就熟。 但与此同时,他又是一位商人,懂得如何放下身段去与人交往。 很快,他便与那些管事们称兄道弟,打成一片。 他的努力没有白费。 宝船厂在他的带领下迅速发展壮大起来。 洛清清在坐月子期间也不断收到他送来的好消息:“找到了一处盛产铁木的山林,木质上乘,可用于建造宝船。” “还找到了两位经验丰富的老船员,他们年轻时曾出海远航甚至亲眼见过如山般大的鱼。” 洛清清看着这些消息心中暗自琢磨。 那如山般大的鱼莫非是蓝鲸? 蓝鲸可是地球上最大的海洋动物,若是真能见到它们那必然已经进入了深海区域。 当然也可能是船员们夸张了,或许他们只是看到了座头鲸或其他大型鲸鱼,但即便如此也足以证明他们曾深入过未知的海洋领域。 随着时间的推移,洛清清与秦泽煜共同见证了宝船厂的成长与蜕变。 那个曾经只是存在于图纸上的模型正在一点点地变为现实。 隔着窗子,洛清清笑着对秦泽煜说道:“殿下您果然没有看错人,洛铎逾确实是个难得的人才!” 秦泽煜傲娇的扬起下巴,“那是自然!不过,洛铎逾会这般尽心尽力,也是因为清清御下有方。” 洛清清闻言也笑了。 这一切都离不开郡王府优渥的福利制度。 在这个时代人们往往羞于谈论金钱,仿佛一提及此事便会沾染上铜臭之气。 但洛清清却深知金钱的重要性,它是支撑一切的基础。 她不是仅仅会给郡王府的员工画大饼,更给予他们实实在在的利益。 这两年,南疆乃至整个岭南地区都流传着一个说法:“一人在郡王府当差即可全家无忧。” 这句话虽然略显夸张,但却也道出了郡王府的福利待遇非常优厚。 只要有人能为郡王府效力,且忠诚于王府那么他的家人便能享受到安稳的生活。 洛清清构建的福利体系如同一张巨大的网,将千千万万人的命运与郡王府紧紧相连。 他们为了保住现有的生活,并希望这种生活能够持续下去,便会拼尽全力去支持郡王府。 如果有人胆敢攻击郡王府,那么这些人便会毫不犹豫地站出来与郡王府同仇敌忾。 因为,他们的利益是一致的! 郡王府好,他们才能好。 郡王府若是覆灭了,他们即便不死,以后也再难拥有这样的好日子! 随着时间的推移,洛清清构建的福利体系所展现出的威力也越来越明显。 秦泽煜对洛清清的钦佩和敬重也日益加深。 他庆幸自己娶了这样一位智慧与美貌并重的女子,更庆幸自己能够信任她、爱她,否则他必将错过今生最重要、最厉害的伙伴! 然而洛清清并未满足于此。 “只一个洛铎逾还是不够用啊!” 洛清清原本是想让洛铎逾来做自己商业帝国的CEO,但,她在与洛铎逾谈话的时候,一时没忍住,提到了博望侯。 洛铎逾呢,也果然生出了野望。 看到那样野心勃勃的洛铎逾,洛清清忽然意识到,洛铎逾虽然擅长经商,可他骨子里还是不想当个卑贱的商贾。 他更想出海,建功立业,若是能得个官儿、封个爵位,但就最好了。 而洛铎逾,也有这样的能力! 洛清清爱惜人才,也懂得知人善用。 CEO就算了,洛铎逾或许更适合做个哥伦布。 听了洛清清的话,秦泽煜想了想,道:“还有个人,你觉得何蒙如何?” “何蒙?何思慧的二哥?” 洛清清先是一怔,旋即眼睛亮了起来。 对啊,她怎么把这个人给忘了? 第427章 何蒙 秦泽煜敏锐地捕捉到了洛清清语气中一丝不易察觉的懊悔。 “不怪你会想不起他,毕竟他与何敬皆在军中。” 秦泽煜温柔地为洛清清开脱,“毕竟,何家兄弟的名字,你也只是偶尔从何思慧的口中得知。” 与洛清清不同,秦泽煜对郡王府的每一支兵马都了如指掌,他的影响力如同一张无形的网,覆盖了整个南疆的军事力量。 他虽不能亲自监督每一个角落,但拥有秦云峰这样的智囊,暗卫的隐秘侦查,以及后来组建的锦衣卫精锐,为他编织了一张庞大的信息网。 这些眼线如同他的耳目,让他对麾下的数万大军了如指掌。 而何蒙这个名字,之所以能在秦泽煜的记忆中占据一席之地,自有其缘由。 他们本是何思慧的兄弟,因家族不幸被流放至岭南。 何家还比较惨,被充作了军户。 何思慧姐妹容貌好,被军营的熊副将看中,为了逼她们姐妹就范,熊副将就故意磋磨何家兄弟。 这一幕,恰好被路过的洛清清撞见。 洛清清见状,心生怜悯,更看到了他们身上的潜力。 她以王府需要人才为由,将何思慧一家调离了那片苦海,带回了郡王府。 那时的秦泽煜虽处于蛰伏期,郡王府在南疆的影响力有限,但终究手握数百亲卫,足以让南疆大营的将军们忌惮三分。 对于几个军户而言,郡王府的庇护无疑是救命的稻草。 何思慧自此成为了洛清清身边的得力助手,忠心耿耿,而何蒙与何敬兄弟也顺势加入了王府亲卫。 他们本就出身将门,自幼习武,对兵法亦有独到见解。 在郡王府的精心调养下,他们很快恢复了元气,并凭借出色的表现脱颖而出。 当秦泽煜依据洛清清提出的特种兵理念组建“先锋营”时,何家兄弟自然成为了不二之选。 在秦泽煜征伐罗州、交州的战役中,先锋营屡建奇功,何家兄弟更是战功赫赫,迅速晋升为什长、百夫长。 随着秦泽煜不断扩军,郡王府的亲卫从最初的几百人壮大至数万人,而何蒙与何敬也凭借卓越的才能晋升为校尉。 何蒙与哥哥何敬的性格迥异,他虽勇猛善战,但内心深处对建功立业并无太多热情。 他只是通过军功摆脱军户的身份,而追求更为实用的钱财。 或许是流放的路上,吃了太多的苦。 让何蒙对金钱有了超乎常人的渴望。 与他们一同被流放的人犯,却因为有钱打点官差,可以吃得饱一些,偶尔还能把枷锁、镣铐去下来。 不像他们何家,没有银子,就只能按照规矩的硬抗。 来到南疆后,又因为没钱,最小的妹妹,险些都被饿死。 惨痛的经历,无尽的痛苦,让何蒙深刻认识到银子的重要性。 这人就差在脸上刻上金银铜钱几个字了。 在军营中,何蒙不仅勇猛杀敌,还学会了如何利用战场上的“商机”。 他仔细计算每一次战斗中的战利品,将自己不需要但又未达到记功标准的物品卖给同袍。 无论是银两还是祖传的玉佩、家传的宝刀,只要能换取金钱,他都不吝交换。 一场战役下来,他不仅积累了军功,还赚得盆满钵满。 这一行为让秦泽煜哭笑不得,他从未见过如此沉迷于金钱的将领。 然而,何蒙的“商业头脑”并未止步于此。 他甚至还曾涉足“传销”这一领域,这个词还是洛清清告诉秦泽煜的。 他通过卖刀发展下线,收取“人头费”,一下子就发展了几十个下线。 秦泽煜最初只是将此当作笑谈讲给洛清清听,但洛清清却严肃地告诫他传销的危害性。 她指出,如果任由其发展下去,郡王府亲卫将不再是一支训练有素、勇猛善战的军队,而会变成一个充满贪婪与欺骗的传销组织。 洛清清的警告让秦泽煜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但他知道何蒙虽然贪财且头脑灵活,但确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在战场上,他从不含糊;但在金钱面前,他却容易迷失自我。 为了既能发挥何蒙的才能又不让他误入歧途,秦泽煜决定将他调离军队,让他去经商。 “他既然对赚钱如此热衷,那就索性让他去商海中闯荡吧!” 秦泽煜提起何蒙时,语气中既有无奈也有期待。 他相信以何蒙的才智和胆识,在商界定能闯出一片天地。 “殿下英明!”洛清清闻言点头称赞道。 啧啧,这个何蒙竟然能够以安利之术敛财,且竟真有人上当受骗,其经商之才,堪称一绝。 但此人对金钱太过于看重,心思又极为活络,若不加以妥善安排,任由其自由经商,恐将酿成大祸。 洛清清深知此理,她倚重何思慧的才能,何家长兄何敬也是勇猛善战之将,故而洛清清不愿见何蒙误入歧途。 “郡王,关于蒋龙之事,您可有新的打算?”洛清清轻声问道。 蒋龙,是秦泽煜举荐之“英才”,虽是个贪官,却精通账目之道。 昔日秦泽煜与洛清清初至南疆,人手匮乏,秦泽煜便想到了被贬至此的蒋龙。 自此,洛清清的糖铺生意便交由蒋龙打理,而其两女蒋锦玉与蒋锦鑫,亦在洛清清麾下成为得力女官。 蒋龙这人,确有过人之处,且在秦泽煜的威慑之下,他并未敢有丝毫懈怠。 两年来,糖铺生意在他的精心管理下,蒸蒸日上。 此人虽曾为官,即便流放至此,亦不失其傲骨。 洛清清认为,蒋龙可解一时之困,但若论长远发展,还需尊重其个人意愿及秦泽煜的决策。 洛清清急于寻觅经商之才,正是出于此等考量。 她心中暗想:“让蒋龙在商界摸爬滚打两年,也算是对他的一种历练。” 于是,她向秦泽煜提议:“待时机成熟,便将蒋龙召回,任为幕僚。至于生意之事,他亦可兼顾一二。” 毕竟,秦泽煜此刻正忙于“创业”大计,身边之人,无需过分拘泥于身份地位。 第428章 该死的让人感动 何蒙,CEO。 蒋龙,CFO。 管理和财务都到位了 两者相辅相成,完美。 这两人为郡王府的事业的稳健前行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洛清清,作为商业帝国的女主人,也不是全然放手,定期也会查看,确保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她的商业帝国,终于踏上了正轨,向着更加辉煌的未来迈进。 …… “再添些热水!我要彻底沐浴一番,洗去这六十天的尘埃!” 洛清清终于结束了漫长的双月子期,她迫不及待地踏入浴室,仿佛要将这六十天的等待与束缚一并冲刷干净 木云等侍女们深知王妃对洁净的执着,更明白这六十天对她而言是何等的煎熬。 如今,王妃终于得以解脱,她们自然是要竭尽全力,让王妃享受这难得的沐浴时光。 她们迅速将浴池中的水排空,用刷子仔细刷洗,确保每一个角落都干净如初。 这座浴池,是洛清清在建造王府时特意仿照华清池的风格设计的。 虽然南疆并无温泉,但洛清清巧妙地利用管道技术,将热水引入浴室,使得这里仿佛成了真正的温泉胜地。 浴室外便是火房,热水随取随有,方便至极。 侍女们熟练地操作着龙头形状的进水管,热水与凉水交织而下,如同二龙戏珠般壮观。 不一会儿,整个浴池便蓄满了温暖而清澈的水。 花瓣被轻轻撒入水中,整个浴室顿时弥漫起一股淡淡的香气。 洛清清裹着柔软的浴巾,品着香茗,尝着鲜果,随后缓缓步入浴池。 她尽情地享受着这难得的放松时刻,直到一个多时辰后才心满意足地离开浴室。 回到寝室,木云与何思慧早已等候多时。 她们手持白玉半圆梳,一边为洛清清梳理着及腰的长发,一边用熏笼烘干她的秀发。 岭南的天气虽不寒冷,却异常潮湿,自然晾干长发实属不易。 而熏笼的妙用不仅在于快速烘干头发,更在于能让发丝沾染上淡淡的香气,令人心旷神怡。 何思慧在梳理头发的同时,还不忘轻轻按摩洛清清的头皮,让她感到无比的舒适与放松。 而木云则细心地为洛清清涂抹面脂,呵护着她的每一寸肌肤。 经过双月子的精心调养与滋补,洛清清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如初,甚至更加紧致有弹性。 她的皮肤光滑细腻,没有丝毫的松弛与下垂,更无妊娠纹与妊娠斑的困扰。 这一切都离不开她平日的保养与锻炼,以及双月子期间的燕窝等滋补品的滋养。 再加上,洛清清也会暗自做一些瑜伽。 短短的两个月时间里,让她彻底恢复过来。 容貌、体型都跟过去一般无二,还多了几分成熟女人的魅力。 秦泽煜一脚踏进来的时候,看到这样的洛清清,好看的桃花眼里顿时就是一亮。 “清清!” 都说小别胜新婚。 秦泽煜与洛清清虽然没有分别,却也有两个月没有照过面。 秦泽煜没有看到洛清清产后的狼狈,只看到了她的容光焕发。 “阿煜!” 洛清清看向秦泽煜,也是情意缠绵。 两人的目光如同丝线,在半空中碰触、纠缠。 木云、何思慧等丫鬟们非常识趣,见此情况,全都无声无息地退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了秦泽煜与洛清清。 “我好想你!” “我也想你!” 两人依偎在一起。 意乱情迷间,秦泽煜正想进行下一步的动作,洛清清却不得不“破坏”了气氛。 她从床边的匣子中取出了一件小东西——羊肠。 秦泽煜见状不禁有些无奈,他本以为可以在这美好的夜晚与洛清清共度良宵却没想到会被这突如其来的“小插曲”打断。 “这是什么?”秦泽煜好奇地问道。 “羊肠啊。”洛清清回答得十分坦然。 之前她为了完善开刀、缝合的技术,把羊肠线给弄了出来。 吴太医研究羊肠线的时候,洛清清又猛地想起:嘿,羊肠这玩意儿,在古代,还有个功效——避孕。 尽管其安全性不及后世的橡胶套,却也不失为一种实用的替代方案。 洛清清心中暗自惋惜,自己虽然发现了橡胶,但要将其精制成薄如蝉翼的套具,尚需时日与技艺的磨砺。 她憧憬着,若能早日实现这一创举,必将是商海中的一笔财富。 她不禁对李慕姝寄予厚望,期盼她能引领族人深耕橡胶,研究橡胶制品。 羊肠避孕,秦泽煜已经从吴太医那儿知道了。 事实上,他身上的荷包里也带了一些。 洛清清的这次生产,真的吓到秦泽煜了。 过程虽然并不惊险,但洛清清的肚子太吓人啊。 只是想一想,秦泽煜都觉得心肝儿发颤。 万一,生产过程中,有丁点的意外,他就失去清清了。 洛清清怀孕后,秦泽煜就后悔了。 如今,孩子已经生出来了,还是个儿子! 有了继承人,秦泽煜觉得已经足够。 以后,他们再也不生了!秦泽煜不想生,洛清清也不想怀孕。 在这一点上,夫妻俩又有着惊人的一致。 然而洛清清并不知道的是,在她坐月子的这段时间里秦泽煜曾经亲自前往洛氏庄园考察了一项与避孕有关的奇特技术——劁猪。 他不顾腌臜,忍着骚臭、脏污,亲眼看了几场劁猪的过程。 并深入了解了其背后的原理与效果。 他惊讶地发现割掉猪的睾丸后不仅能够改善其肉质,还能减少其发情行为,从而使其更加温顺易养。 这一发现让他不禁联想到了人类避孕的问题,并开始思考是否有一种方法能够彻底解决男人的生育问题。 当然秦泽煜并没有真的想要成为太监,他只是希望能够找到一种更加安全、有效的避孕方式来保护洛清清。 庄园兽医:我虽然是个大夫,但我就是个二把刀啊。 不过,他们跟吴太医关系极好。 吴太医最近都在研究外科手术,也学了一些。 只是,想要研制出像后世的结扎手术一样的安全术式,且有的研究呢! ……还是用羊肠吧。 秦泽煜虽然不太喜欢这种玩意儿,但为了清清,他还是忍着不适,从洛清清手中接了过来。 “李慕姝寨子里的巫医不是挺厉害嘛。” “蛇毒、虫毒……好几种毒,不知道有没有那种吃了可以让男人绝育的毒!” 秦泽煜一边鼓弄着羊肠,一边说着让人听了都头皮发麻的话。 洛清清:……这人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疯狂。 也、也该死的让人感动! 第429章 触动 洛清清的心,被秦泽煜一次又一次的举动温柔地触动。 秦泽煜本身惊才华横溢,而且是身居高位、手握重权的古代贵族。 他原本可以顺理成章地施行大男子主义,认为女子就应该困于后宅,相夫教子,对女子存有偏见,甚至是歧视,蔑视,轻慢。 可他非但不轻视女性,反而以一颗宽广的心胸,欣赏着妻子的才华,为她铺设了一条通往梦想的道路。 他有自己的骄傲与自信,无需通过打压妻子来彰显自己的地位,这让他与洛清清的爱情更加坚固。 洛清清怀孕时,秦泽煜的那句“以后我们不生了”,虽简短却饱含深情。 在这个普遍以多子多福为圭臬的时代,秦泽煜能说出这句话,足以让洛清清深受感动。 秦泽煜家是真的有皇位要继承的。 他不仅在言语上给予洛清清安慰,更在行动上展现了对她的敬重与钟爱。 从胎教到生产,秦泽煜始终陪伴在侧,将妻子放在首位,这份难得的心意,让洛清清的心彻底融化。 更令洛清清动容的是,秦泽煜为了减轻她再次怀孕的痛苦,竟萌生了“吃毒药”的荒唐念头。 虽然这想法不切实际,甚至略显荒唐,但其中蕴含的深情与为爱人的而牺牲的精神,让洛清清越发的动容。 秦泽煜的这份心意,比任何言语都要来得真诚与炽热。 在女人眼中,男人的态度比一切都重要。 秦泽煜愿意为她付出一切,愿意为她改变自己,这份深情厚意,让她无法抗拒。 洛清清紧紧抱住秦泽煜的脖子,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轻声地诉说着此刻自己的喜悦与心意:“阿煜,我好喜欢你!不管你以后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记得你现在的模样!” 秦泽煜深深地凝望着洛清清,虽然没有将心中的情意说出口,但他的眼神和举动已经足够说明一切。 他在心中默默地发誓要永远守护她,守护此生唯一的挚爱。 对于洛清清的后半句话,他并未放在心上。 因为他知道,他将永远是清清的阿煜,这份情谊一生不变。 随着孩子的降生,郡王府沉浸在一片喜悦之中。 为了孩子的健康和安全考虑,他们并未大肆举办满月宴。 而是决定在孩子百日时举办一场盛大的百岁宴。 百日也可以讨个吉利地说是百岁。 秦泽煜对洛清清言听计从,只要是她提出的,不论什么事,他都会尽力去实现。 准备百岁宴的时候,秦泽煜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倒霉叔叔——和他一起被“流放”到岭南的四皇子。 这位四皇子虽然有些愚钝,但也不乏可爱的之处。 四皇子最大的优点就是能够认识到自己的不足并欣赏妻子的长处。 他这辈子最大的运气,可能就是娶到了能干又聪明的方王妃。 “最近府城的情况如何?他们的盐场出产了不少海盐,所得的利润,应该也不少吧。” 在屋子里待了两个月,洛清清的消息并不闭塞。 秦泽煜每天都会来跟她闲聊,千语也会把最近的新闻告诉她。 另外,蒋锦玉与何思慧这些女官,以及罗佩文这个绣衣使者,也都会定期向洛清清做汇报。 对于京城,对于岭南,对于王府,洛清清不能说了如指掌,却也知道了能够知道的一切。 只是,有了孩子,洛清清就不能将所有的注意力放到这些事情上。 她更关心孩子。 睡觉的时候,隐约听到了哭声,她就会立刻醒来。 其实,小世子的身边,乳母、婆子,丫鬟、侍女一大堆。 一天十二时辰,每时每刻,都有人守着。 秦泽煜还在计划,想提前挑选一些比小世子年龄大个两三岁的“玩伴”。 说是玩伴,更多的还是宫人、侍卫。 他们从小陪小主子一起长大,忠心可靠,伺候起来,也更加周到。 不缺伺候的人,不缺玩伴,孩子的安全、娱乐等,根本不用洛清清担心。 但,洛清清却做不到不担心。 做了母亲,她就有了使命。 孩子就是她最大的牵挂,也是她唯一的软肋。 担心他们吃不好,担心他们会生病。担心周围的人伺候不周到,担心他们受了委屈。 他还那么小,不会说话,就算有个什么不妥,他们也“有苦难言”啊。 洛清清这般胡思乱想着,也就没有太多的精力去想正事儿。 幸好,洛清清自己发现了问题,努力调整,才没有因为产后而抑郁。 如今,出了月子,离开了那间禁锢自己的屋子,洛清清的心也似乎被瞬间打开。 她的大脑,也开始恢复的正常的运转。 “老四的盐田略小些,他们的收益也就比郡王府的低一些!” 秦泽煜听洛清清询问,便仔细地回答,“不过,这个‘低’,也是跟我们郡王府相比。” 而对于四皇子府来说,已经是一笔非常大的收入了。 秦泽煜大致估算过,约莫有十来万两的银子。 大虞朝的藩王,没有俸禄,只有封地的税收,以及名下的皇庄。 咳咳,府城虽然比南疆繁华,也是规模也是不足两万户的下州。 每年的赋税加上皇庄的收益,估计也不会超过一万两。 只海盐这一项,就让四皇子府赚到了十年的“年薪”。 且,这门生意,是可以长长久久地做下去的。 “听说,四皇子府在扩军!” 秦泽煜淡淡地说了一句。 他的“听说”,就很微妙。 看来,秦泽煜在府城也安插了不少眼线啊。 倒不是故意监控,就是要确定对方没有威胁。 没办法,皇帝把四皇子弄来,也是为了让四皇子来制衡、牵制秦泽煜。 虽然两王府现在是亲密的合作关系。 但,从小长大的经历,以及秦泽煜的性情,让他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 就目前而言,他唯一能百分百相信的人,唯有洛清清。 就是秦云峰、曹汉这样的铁杆心腹,秦泽煜也是留了暗手的。 “扩军也好,咱们早晚会有大行动!” 洛清清并不意外。 她点点头,估算了一下时间,伸出了三根手指,“三年吧!再有三年时间,我们就有实力杀回京城!” 秦泽煜看着洛清清神采飞扬的模样,眼底里满是宠溺。 他最喜欢这样的清清了,挥斥方遒、指点江山,那种自信与张扬,真的好美! 第430章 李子平的抉择 三年的时间,不会转瞬即逝。 不过,三十天的光阴,却很快就走过了。 转眼间,就到了小世子的百日。 出生三个月了,小世子全都长开了。 乳母、仆妇们照顾得非常精心,小世子长得白白胖胖,全然不复刚出生时皱巴巴的丑样子。 他如今肌肤胜雪,胖嘟嘟的小脸仿佛能捏出水来,四肢圆润,如同米其林娃娃般,每一节都透着健康与活力。 那体重,估摸着已逾十数斤,要知道,在这年头,秤上十六两才为一斤,如此算来,小世子已然是个不折不扣的小胖墩儿了。 “哎呀,这孩子真是养得好啊!” 方王妃望着小世子,眼中满是羡慕与喜爱。 李慕姝细细端详,笑吟吟地道:“眉眼像极了阿姐,鼻子嘴巴又和郡王殿下有几分神似。” 李慕姝则更喜欢孩子的长相。 “还有这耳朵,耳垂都好厚啊,看着就有福气。” 李子平的夫人邱氏,到底上了年纪,也就格外看重福气等玄之又玄的东西。 南疆的官眷与贵妇们,也纷纷赶来赴这场喜宴,她们身着华服,珠翠环绕,围绕着这个白白胖胖的小家伙,赞不绝口,议论纷纷。 洛清清已完全恢复了往日的神采。 身着一袭新制的绯色绣金线襦裙,端坐于主位之上,嘴角嗪着一抹温软的笑意,任由宾客们的欢声笑语充盈整个厅堂。 小世子的到来,不仅给父母带来了无尽的喜悦与骄傲,更成为了秦泽煜向外人炫耀的资本。 秦泽煜这位年轻的郡王脸上洋溢着难以掩饰的自豪与幸福,他的眼神仿佛在说:“看,这是我的儿子,多可爱,多聪慧!” 四皇子:…… 就很气! 当然,更多的还是羡慕嫉妒,咳咳,没有恨! 他更多的是对秦泽煜的认可与感激。 好歹是一个阵营的人了,好歹是自己认可的“大哥”。 四皇子对秦泽煜看不顺眼归看不顺眼,却也知道好赖。 最近几个月,秦泽煜这个“大哥”,对自己真心不错。 不说别的,只最近入账的海盐收益,就足以让四皇子对秦泽煜心服口服外带敬服。 这才是真·大哥啊,对待“小弟”,大方又宽厚。 “大哥”够义气,小弟自然也就愿意竭力追随。 “大哥”喜得贵子,四皇子这个“小弟”,也是打从心里为他高兴。 以及深深的羡慕—— QVQ 呜呜! 四皇子嘴上说着恭喜,心里却在嘀咕:“这运气,简直了!我也要回去努力,和方氏生个更厉害的儿子!” 看见四皇子一脸郁闷嫉妒的吃瘪样子,秦泽煜心中暗自好笑,却也不点破。 他抱起小世子,递到四皇子面前:“四叔,要不要抱抱安安?” 不愧是秦泽煜的儿子,安安这小婴儿,也颇有“王者霸气”。 三个月大的小奶娃,看到这么多陌生的面孔,居然一点儿都不怯场。 四皇子看看秦泽煜,又看看安安。 看看安安,再看看秦泽煜! 嘶,这父子俩,简直太像了。 四皇子虽然比秦泽煜大不了几岁,但也见过秦泽煜小时候的样子。 此刻,看到了安安,就像看到了缩小版的秦泽煜。 精致! 俊美! 宛若仙人身边的小童子。 只是这倨傲的气势,实在不讨喜。 哼,三个月的奶娃儿,你傲什么傲。 而且吧,不知道是不是四皇子的错觉,他居然从一个人类幼崽眼中,看到了一丝轻蔑。 这、这—— “算了!我不会抱孩子!就、就算了吧!” 四皇子心里直发毛,连连摆手,拒绝了秦泽煜的提议。 “哼,算你还有自知之明!” 秦泽煜原本也没打算让四皇子抱。 这个叔叔,蠢,不知轻重,毛手毛脚,万一弄痛了他的宝贝儿子可怎么办? 四皇子:…… 哼,你臭屁什么? 孩子再好,那也是洛清清生的,与你有什么干系? 厉害,也是洛清清厉害! 况且我家爱妃也不差! 秦泽煜,你且等着,我、我回去,哦不,我待会儿就去找我爱妃! 我们会努力造娃。 也要生个像王妃的儿子。 到时候,我家儿子一手一个狼牙棒! 秦泽煜:……你在想PEACH! 不过,对于蠢叔叔,秦泽煜还是宽容的。 大白天做个梦,就让他做去呗。 反正他家的小世子就是天底下最厉害、最聪明的孩子。 四皇子:更气了! 一对冤种叔侄,斗嘴又斗气,气氛竟是十分的和谐。 宴席之上的李子平作为南疆的新任知州,默默地观察着这一切。 他心中暗自叹息,皇上的意图他岂能不知? 就是要让两王相争。 可是眼前的景象却让他感到烦闷与无力。 秦泽煜与四皇子之间,非但没有丝毫敌意,反而如同亲兄弟一般亲密无间。 这让他不禁开始怀疑,两王府之间是否存在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秘密合作。 就在他犹豫是否要将自己的猜测上报给朝廷时,女儿李兰馨的话再次在他耳边响起:“阿爹,您说过的,两不相帮!” 这句话如同一道警钟,让他瞬间清醒了过来。 是啊,他答应过女儿,不会卷入这场皇权倾轧之中。 而且,他也清楚,即使自己真的想要上报,情报也未必能够顺利送出南疆。 李子平做出了决定。 他闭上眼睛,将所有的疑虑与猜测都压在了心底。 他知道,自己现在能做的,就是保持中立,静观其变。 秦泽煜在与四皇子斗嘴的同时,也没忘记观察宴席间众宾客的反应。 李子平的挣扎与纠结,都被秦泽煜尽收眼底。 呵!若是李子平能安守本分,他自会容他继续稳坐知州之位,毕竟,清清说过还有三年,才能打通禺岭,他还不愿过早与朝廷撕破脸面。 但若是李子平执意要插手他与皇帝的恩怨,那就不要怪他心狠手辣了。 他虽不会直接取李子平的性命,但会让他体验体验生不如死的滋味,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只要李子平识趣地默不作声,无论是自愿还是被迫,他都不甚在意。 一个眼神,天一会意退下,去暗中布置。 李子平离席返府时,身后悄然跟随锦衣卫的影子。 知州府衙书房内,李子平静坐一夜,未动笔墨,未召心腹,只是沉浸在无边的思绪中。 屋顶上的锦衣卫,一夜守候,只留下一声“还算明智”的轻叹。 听到锦衣卫传回的消息,秦泽煜只是让人继续盯梢,没有过度关注。 李子平还不知道,他在鬼门关转了一圈,险些就被弄成了“活死人”。 而“装傻”这种事儿,有一就有二。 随后,李子平又发现郡王府继续招兵,还大张旗鼓地招募工匠等,虽然猜到了什么,依然保持了沉默。 南疆之地平静如水,而京城之中,却是暗流涌动,风波不断…… 第431章 风波不断1 “京城之中,近日又有什么笑话?”秦泽煜嘴角抿着一抹讽刺的笑,向天一询问道。 他并未采用“新闻”二字,而是选择了“笑话”。 没办法,京都现在就是小人得志、群魔乱舞。 自从那位出身寒微的贾俊杰,凭借着几分孝道与惊世骇俗的言论,意外地获得了皇帝的青睐,被破格提拔为宰相之后。 朝堂之上乃至整个京城,风波不断。 荒唐的事,荒诞的传闻,如同春日里的柳絮,纷纷扬扬,漫天飞舞,让人目不暇接。 起初,秦泽煜对于这一切还感到颇为诧异,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当那些更为离谱、更为荒谬的事件接踵而至时,他就变得麻木。 他心中暗道:“此人,迟早要自食恶果。若是处理不当,恐怕还会引发一场难以收拾的灾祸。” 对于这些,秦泽煜表示喜闻乐见,贾俊杰越荒诞,皇帝的麻烦越大,他就越开心。 他仿佛是在欣赏一出大戏,期待着剧情的高潮与转折。 “王爷所料不差,京城之中,确有一则大笑话正在流传。” 天一知道自家主子的心思,他强忍着笑意,恭敬地回答道。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对贾俊杰的深深不屑与嘲讽。 “又是我们那位‘假’相公在兴风作浪吗?” 秦泽煜故意将“假”字咬得极重,仿佛是在刻意强调贾俊杰那并不光彩的出身与地位。 贾俊杰这个名字本身就带着几分讽刺与尴尬。 他并非凭借深厚的学识或显赫的家世而崭露头角,而是凭借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孝道以及那些令人咋舌的言论,赢得了皇帝的青睐与赏识。 在那些高高在上的世家子弟眼中,他不过是一个幸进之徒罢了。 当然,在那些垄断了权势、高高在上的世家看来,除他们之外的寒门子、白丁庶民等,只有极少数是有真才实学,算是能臣干吏。 其他的,全都是幸进之臣。 贾俊杰还好些,他好歹是因为纯孝而得名,是远近闻名的大孝子。 他也不是靠着奇技淫巧或是溜须拍马才得到了皇帝的看重。 若他当了宰相后,能够好好做事,就算要革新,也不要太激进,就算不被夸,也不会沦为“笑话”。 偏偏这人,估计是前半生过得太不如意,太过愤世嫉俗。 他仇恨世家,仇恨那些身居高位的强权者。 极端的仇恨某个阶层,他就很容易走极端。 他心中充满了对世家的仇恨与不满,认为那些身居高位的强权者都是一群无能之辈,他们之所以能够占据高位,完全是因为他们有一个好的出身。 这种极端的仇恨与偏见,让他变得异常偏激与固执。 他如同一只被激怒的疯狗,不顾一切地撕咬着那些他眼中的“敌人”。 然而,世家子弟们又岂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他们很快便展开了反击。 他们先是与贾俊杰进行了一场激烈的正面交锋,但很快便发现皇帝似乎更偏向于贾俊杰一方。 于是,他们开始转变策略,转而采用更为隐蔽与狡猾的手段来对付贾俊杰。 “他又闹出了什么荒唐事来了?”秦泽煜饶有兴趣地问道。 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听到那个让他感到愉悦的笑话了。 “几天前,他居然胆敢拦下长公主的车驾,劝她恪守妇德,要做皇室贵女的典范。” 天一强忍着笑意回答道。 让一个向来放纵不羁的皇家公主去恪守妇德?这简直就像是让一只猛虎去啃食青草一样荒谬可笑。 皇族本就源自鲜卑族,女子的地位素来不低。 虽然家族传承大多还是以男子为尊,但女子也绝非卑贱的附属品。 尤其是那些出身显赫的世家之女,更是自幼便接受了严格的教育与训练,她们不仅才情出众、武艺高强,更有着一股不屈不挠的傲骨与气节。 在她们看来,贾俊杰所推崇的三从四德简直就是一种莫大的讽刺与侮辱。 长公主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她不仅是当今皇帝的亲姐姐、一母同胞的至亲之人,更是自幼便深受先帝与太后的宠爱与呵护。 她聪慧过人、善骑射、懂兵法,若非身为女子之身,恐怕连皇位都要被她收入囊中。 这样的女子又怎会去理会那些陈规陋习、妇人之德呢? 然而贾俊杰却偏偏要去触这个霉头。 他忘记了大长公主背后还有一个对他敬重有加的皇帝弟弟,以及一个对她宠爱无度的皇太后。 他更忘记了那些世家子弟们也不是省油的灯他们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呢! 这场由贾俊杰挑起的闹剧很快就以他的失败而告终了。 他不仅没有得到任何想要的结果反而还惹了一身的骚。 而那些世家子弟们则在一旁冷眼旁观、看笑话看得不亦乐乎…… 然而这场闹剧并没有就此结束…… 几天后,京城之中又传出了一个新的笑话——关于贾俊杰与大长公主之间的一场“马术比赛”。 据说这场比赛是由贾俊杰主动发起的,他想要通过挑战长公主来证明女子的无能与软弱。 然而他却忘了大长公主可是自幼便精通骑射之人,又怎会轻易输给他这个半路出家的和尚呢? 于是比赛当天京城之中便上演了一场精彩绝伦的“马术对决”。 长公主身着紧身骑装英姿飒爽地骑着一匹高大的黑马在赛场上飞驰而过。 而贾俊杰则骑着一匹瘦弱的白马紧随其后。 大长公主以绝对的优势赢得了比赛。 而贾俊杰则狼狈不堪地摔下了马背引得众人哄堂大笑…… 这场闹剧不仅让贾俊杰颜面尽失更让他成为了京城之中人人嘲讽的对象。 那些世家子弟们在一旁拍手称快、幸灾乐祸…… 秦泽煜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然后缓缓说道:“这个笑话倒是挺有意思的。” 长公主身份身份尊贵至极,即便是面对九五之尊的皇帝,她也敢拍案而起,怒斥宦官,甚至拉着皇上的衣袖,撒娇打滚,全然不顾皇家礼仪。 对于长公主的这些举动,皇帝也只能苦笑。 皇帝:……这是长姐,从小就有血脉压制的阴影啊。 先帝与太后对长公主宠爱有加,视若珍宝,尤其是太后,在初入宫闱之时,身份卑微,仅为嫔位。 那时,鲜卑皇族尚存“立子杀母”的残酷习俗,后宫女子皆恐生育皇子,以免招致杀身之祸。 太后怀孕之时,每日提心吊胆,祈祷上天赐予她一个女儿。 幸运的是,她如愿以偿,诞下了这位公主。 三年后,先帝明察秋毫,废除了这一陋习,太后才得以再次怀孕,诞下未来的皇帝。 太后心中感激,若非长公主,她或许早已不在人世,更无法成为今日的太后。 因此,太后自小便向皇帝灌输一个观念:你之所以能坐稳这江山,全仗有你阿姐的庇护。 这份恩情,你需铭记于心,日后定要善待于她。 皇帝深以为然,登基之初,便册封为长公主,并大幅增加了她的食邑,以示恩宠。 第432章 风波不断2 但在婚姻之路上,长公主却是挫折不断。 她的首任驸马,乃是太后与先皇精心挑选的少年才俊,两人情投意合,本是一段佳话。 然而天不遂人愿,驸马英年早逝,留下长公主孤身一人。 皇帝心疼姐姐,自是不会让姐姐守寡。 不到半年,就给姐姐另外找个了极好的夫君。 第二任驸马也没有坚持太久,不到三年就骑马的时候摔死了。 长公主便有了克夫的名声。 皇帝却不在意,继续给姐姐挑选好人家。 第三任驸马上任了。 这位驸马倒是个身体健壮的,没病没灾,也没有闹出意外。 但他自己却主动作死——养外室! 直接被长公主抓了个正着。 是个真正霸气的人,捉奸成功后,并没有只怪那外室狐媚。 她是连驸马这个贱男人一起都打了。 然后,和离! 经历了三次婚姻的失败,长公主对婚姻已心生厌倦。 首任驸马是她心中的白月光,再无人能及。 太后是她的亲生母亲,皇帝是她的亲弟弟,未来的皇帝更是她的亲侄子,她拥有无尽的财富与地位,何须再依附于他人? 长公主的府邸,门庭若市,无数人慕名而来,只为求得她的青睐。 有的是带着家业投奔的门客,有的是重金求她举荐的士子。 她是大虞朝最有权势、最富有的公主,无人能出其右。 清俊小生、俊美少年,落魄世家子,孤傲寒门子…… 皇帝亲姐姐的快乐,世人真的想象不到! 长公主的放荡不羁,骄奢淫逸,在整个京城都是出了名的。 她最大的善良,约莫就是没有当街强抢良家妇男。 因此,无论是朝堂之上,还是市井之间,无一人敢于非议这位权势滔天的长公主。 毕竟,有太后的庇护,有皇帝的纵容,她就像是一只不可一世的母老虎,只要没有触犯天怒人怨,犯下十恶不赦之罪,便无人能撼动她的地位。 然而,世事无常,总有那么一些人,敢于挑战权威,敢于触碰那不可触及的禁忌。 贾俊杰,便是这样一位头铁之人。 他本是皇帝手中的一把锋利之剑,用以铲除那些阻碍皇权的世家大族。 然而,这位贾俊杰,却偏偏不知天高地厚,竟将矛头对准了长公主。 “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这句话,仿佛是为贾俊杰量身定制的谶语。 他或许以为,凭借皇帝的宠信,自己可以无所顾忌。 但他却忘了,长公主,是皇帝的亲姐姐,是太后心头的宝贝疙瘩。 长公主有着不容侵犯的尊严。 一旦有人触及她的底线,她定会毫不留情地予以反击。 而贾俊杰,显然已经触碰了那条不可逾越的红线。 “贾俊杰会找上长公主,估计也是背地里有人煽动吧。” 秦泽煜虽然身在南疆,但消息十分灵通。 “嗯,听说是贾俊杰新收的门客。那人也是个‘人才’,对着贾俊杰说什么‘杀鸡儆猴’!” 提到备受耻笑的贾俊杰,天一也忍不住莞尔。 “杀鸡儆猴?哈哈,长公主若是知道了这事儿,定会提着鞭子,冲去贾家将贾俊杰活活打死!” 秦泽煜简直被气笑了。 堂堂天家凤女,竟成了臣子们用来立威的“鸡”,长公主那暴脾气,能忍才怪! 估计就是皇帝知道了,也会怨恨贾俊杰太蠢、太没规矩吧。 天一也跟着笑了一会儿。 然后,他收敛笑容,继续回禀,“这回假相公学聪明了,倒没有拦长公主的车架,而是找寻上了昭阳郡主。 昭阳郡主,长公主与第一任驸马的独女,是她视若珍宝的掌上明珠。 为了这个女儿,长公主不惜一切代价,甚至跑到太后那里撒泼打滚,只为求得一个郡主的封号。 在的长公主的庇护下,昭阳郡主自幼便享受着锦衣玉食、仆妇簇拥的生活。她虽非皇族血脉,却比许多公主还要尊贵、受宠。 然而,与长公主的跋扈不同,昭阳郡主却是一个温柔、怯懦的女子。 她没有遗传到母亲的霸道与强势,也没有继承父亲的儒雅风流。 她更像是一朵无依无靠的小白花,战战兢兢地生活在母亲的阴影之下。 每当看到女儿那怯懦的模样,心中便充满了矛盾与无奈。 她既恨铁不成钢,又心疼女儿的柔弱无助。 为了弥补对女儿的亏欠,长公主更加宠溺昭阳郡主,恨不得将世间所有美好的事物都捧到她的面前。 她亲自为女儿挑选夫婿,与太后、皇帝一起,将京中的权贵少年搜罗了个遍。 最终,昭阳郡主在一片羞涩与害怕中,选中了丞相谢缪的嫡长孙谢卓。 谢卓,出身琅琊谢氏这一顶级世家,家世显赫,才貌双全。 他不仅是京中公认的“四大才子”之一,更有着远大的志向与抱负。 对于这样一位优秀的青年才俊,谢家自然也是极为满意。 他们原本打算让谢卓先立业再成家,但在长公主的强势介入下,这一切发生了改变。 长公主的决定,让谢家不得不重新考虑这门婚事。 与昭阳郡主结亲,虽然会失去一些自由与尊严,但也能带来诸多好处。 更何况,昭阳郡主虽非公主之尊,却有着公主之实。这样的联姻,对于谢家来说,无疑是一桩美事。 于是,在长公主的操持下,昭阳郡主与谢卓的婚事迅速敲定。 谢缪在经过深思熟虑,最终也点头应允了这门亲事。 然而,世事无常,就在两家即将缔结秦晋之好的前夕,谢卓突然病逝。 昭阳闻讯,心如刀绞,泪水涟涟。 但细究之下,两人之间的情感尚浅,未曾深入骨髓,故而在一番痛哭之后,昭阳也逐渐接受了这一残酷的现实。 她的泪水中,既有对谢卓英年早逝的深切哀悼,也夹杂着对自己命运多舛的无奈叹息。 哭来哭去,弄到最后,昭阳自己都分不清她到底在哭什么。 由此可见,昭阳对谢卓真的也就是普通的未婚妻。 谢家是世家,非常地守规矩。虽然哀痛于谢卓的早逝,却也没有迁怒昭阳,觉得是她克夫什么的。 谢家更加没有想要拉着昭阳去为谢卓守寡。 相较于这种近乎无理、且把以长公主为代表的皇家往死里得罪的做法,谢家更倾向于给谢卓结一门阴婚。 没有成亲的男丁,就算夭折。 而早夭的孩子,是不能埋入祖坟的。 谢家疼惜谢卓这个优秀的孙儿,只是不肯让他落入如此凄惨的境地。 但,即便结阴婚,也不能现在就开始张罗。 太过急切,未免有逼昭阳去死的嫌疑。 谢家不会这么傻,也没有这么恶毒。 他们把谢卓的棺椁停放在了家庙,想着等风波过去,再寻个合适的小女娘结阴亲。 谢家没有折腾,长公主和皇家都很满意。 大家就静静等待这件事慢慢平息。 结果呢,八竿子打不着的贾俊杰却跳了出来。 好吧,他也不是真的无关。 至少他跟长公主是有些仇怨的。 第433章 下定了决心 贾俊杰,为了立威,更为了将自己的学说和主张传遍天下,竟做出了惊世骇俗之举——拦下了长公主的马车。 长公主当时被气乐了,只顾着哈哈大笑,却忘了收拾贾俊杰。 等她笑完了,反应过来,便派了十几个健壮的婆子,去收拾贾俊杰。 朝会结束后,贾俊杰踏着轻快的步伐走出大殿,心中还沉浸在即将实施计划的兴奋之中。 然而,他刚迈出宫门,便被一群气势汹汹的婆子团团围住。 婆子们手持捣衣杵,动作娴熟,显然训练有素。 她们一拥而上,将他打得落花流水,鼻青脸肿,几乎辨不出人形。 这一幕,在朝堂门外,众目睽睽之下。 贾俊杰可是风光无限的宰相,大虞朝最有权势的五个人之一,此刻却如同丧家之犬,狼狈不堪。 他心中充满了屈辱与愤怒。 然而,当皇帝看到被打得鼻青脸肿的贾俊杰时,虽嘴上说着长公主无礼、狂悖,眼中却难掩笑意,显然并未打算严惩。 最终,皇帝只是象征性地罚了长公主一年的俸禄,便草草了事。 贾俊杰心中愤懑难平,难道他的尊严和颜面就值那区区几个钱。 更让他愤怒的是,皇帝明面上罚了钱,暗地里却悄悄给长公主加倍补偿了回来。 这种明一套暗一套的做法,让贾俊杰彻底看清了自己在皇帝心中的地位,也让他心中的怒火更加旺盛。 “不行!我这顿打,不能白挨!”贾俊杰在心中暗暗发誓,他要将这份屈辱百倍千倍地还回去。 但是,他也被长公主的疯狂所震慑,不敢再直接寻衅。 于是,他将目光转向了昭阳郡主——长公主的掌上明珠,那个柔弱无比,怯懦软弱的孩子。 贾俊杰开始策划一场更为阴险的报复。 他命人在坊间散播谣言,称谢家即将为早逝的谢卓公子结阴婚,而女方的人选,是某个小世家早夭的女孩。 这些谣言半真半假,却足以在京城引起轩然大波。 一时间,关于谢卓与昭阳郡主的婚事再次被翻了出来,成为街头巷尾热议的话题。 有人趁机阴阳怪气地说:“何须结什么阴婚?谢家的这位大公子,不是有个名正言顺的未婚妻嘛!” 这话语中的恶毒与挑衅,摆明就是要逼昭阳郡主去死,为谢卓殉情啊。 她本就性格怯懦,又刚从失去未婚夫的悲痛中走出,如今又遭此舆论攻击,一时之间,想岔了,竟有了轻生的念头,在房中上吊。 幸好,丫鬟及时发现,将她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 看着女儿虚弱的模样,以及那触目惊心的青紫痕迹,长公主的心如刀绞。 她再也无法忍受,直接冲进了皇宫。 “皇上,那个姓贾的王八羔子必须死!” 这次长公主没有撒泼打滚,而是跪在了皇帝面前,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愤怒与决绝。 皇帝见状,心中一凛,他从未见过如此愤怒的长公主。 皇帝激灵灵打了个寒战:皇姐又叫他皇上了。 虽说他做了皇帝,但皇姐从来没叫过他皇上。 一直以来都是称呼他的大名。 而此刻,皇帝却能清晰地感受到长公主的愤怒。 “哎呀,这个贾俊杰,也真是。跟世家死磕就好,干嘛去招惹阿姐?” 皇帝虽然需要贾俊杰这条恶犬,可也不是非他不可。 且,贾俊杰上台后,生动演绎了“小人得志”这个成语。 出言狂悖,行事荒唐! 贾俊杰将这些无赖手段用来对付世家的时候,皇帝非常惬意,并十分的喜闻乐见。 可,贾俊杰这厮脑子不好使,攻击起来居然还是无差别的。 连长公主这样的大母龙都敢轻易招惹。 皇帝在心里已经判了贾俊杰的死刑。 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还需要贾俊杰再狠狠撕咬世家一通。 皇帝与世家的较量,现在正处于最危急的关头。 自己这边稍稍有变动,就有可能引发不好的后果。 于是,皇帝强压下心中的不安,来到长公主面前,跪坐在她对面,耐心地劝说道: “阿姐,这个贾俊杰确实该死!但请阿姐再给我三个月的时间,三个月后,我一定将他的脑袋送到阿姐面前!” 长公主闻言,愣了一下,随即伸出三根手指:“三个月?说好了?啊弟,你可不许骗阿姐!” 听到姐姐这般亲昵地叫着自己,眼睛里更是带着无尽的依赖与信任,皇帝心里只觉得酸酸的。 他用力点头,“阿姐放心,弟弟定不会骗阿姐!” “那就好!” 长公主用力抹了把眼泪,话锋一转,转而关心起弟弟的身体,“你也不用太着急,我的事儿也好,朝政也罢,都要慢慢来。” “你若累坏了身体,阿娘和我又能指望哪个?” 到底是自己的亲姐姐啊,受了委屈,为了他也会体恤。 不催促、不埋怨,还会反过来心疼他。 皇帝被感动了,大手一挥,就赏赐给姐姐无数的金银珠宝。 长公主怒气冲冲地踏入宫门,离去时,身后尾随着两位肩扛沉重木箱的太监,脸上洋溢着难以掩饰的得意之色。 然而,一旦踏入车辇,车门紧闭的瞬间,她脸上的笑容便如晨雾般消散无踪。 三个月?对她而言,一日都显得漫长。 她双拳紧握,真是自己的好阿弟啊,竟在她受辱之时,还让她学会宽容。 宽容?简直是笑话! 她堂堂皇室贵胄,先皇的挚爱明珠,岂能被一介布衣出身、沽名钓誉之徒所欺? 对她而言,一分一秒皆是煎熬。 “果然人都是会变的,坐上龙椅,他就不再是我那贴心的弟弟了。” 透过车窗缝隙,长公主凝视着渐渐远去的皇宫,心寒如冰。 她紧握双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痛楚如细针般穿透肌肤,却也让她恢复了理智。 急躁不得,冲动更是大忌。 若真要反击,必须步步为营,精心布局。 长公主脑海中,五皇子的面容逐渐清晰,伴随着他那些诱人的承诺—— 小侄对昭阳表妹倾慕已久,可惜我母族卑微,不受父皇的宠爱,实在配不上表妹啊。 她对五皇子的话嗤之以鼻,但心中却生出一丝微妙的变化。 或许,与侄儿联手,将爱女许配于他,再助外孙登上九五之尊,亦不失为一条出路。 世人皆道金屋藏娇是场悲剧,但那位幕后推手,那位既是姑姑又是岳母的大长公主,却享尽了一世的荣华。 即便女儿命运多舛,她亦未曾落魄。 想到这里,长公主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决绝,她终于下定了决心。 第434章 暗流涌动 在这场争斗的漩涡中,谢家亦未能独善其身。 为了消除长公主及皇家的疑虑,谢家迅速采取行动,为谢卓选了一处风水尚佳的墓地,仓促间举行了葬礼。 此举不仅表明了谢家无意促成谢卓与昭阳郡主的冥婚,更表达了他们无意逼迫郡主殉情的立场。 长公主目睹谢家的这番作为,心中的怒火稍稍缓解,未再对谢家施加更多的责难。 家主谢缪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中却暗自发誓,要严惩那背后的始作俑者——贾俊杰。 贾俊杰的无耻行径不仅让谢家颜面扫地,更让谢卓的尸骨无法安息于谢家祖坟,这无疑是对谢家莫大的侮辱与挑衅。 旧怨未了,新仇又添,谢家与贾俊杰之间的恩怨,已然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 而贾俊杰本人,却似乎对此浑然不觉,或许知道了也毫不在意。 他见昭阳郡主未如他所愿殉情,心中不免生出几分遗憾。 于是,他又心生一计,决定从京畿的土地与人口入手,推行丈量土地、清查隐户隐田的政策。 这本是革新朝政、整治世家的良策,却因贾俊杰的急功近利与不顾时局,而引发了新的风波。 长公主,作为京畿最大的“地主”,其名下隐田隐户众多,自然成为了清查行动的重点对象。 面对贾俊杰的步步紧逼,长公主终于忍无可忍,决定采取行动。 她迅速将女儿许配给了五皇子,并想要借助宗室的力量,为五皇子争取太子之位。 此举一出,宗室内部顿时风起云涌,二皇子、三皇子纷纷不甘示弱,各自下场布局,一场宫变似乎已在酝酿之中。 二皇子背后有着鲜卑世家的支持,势力不容小觑。 三皇子则是宠妃萧昭仪之子,深受皇帝宠爱,拥有皇帝这一强有力的后盾。 而五皇子虽出身卑微,却以其卓越的人品与才学赢得了世家与文臣的推崇。 与昭阳郡主的联姻更是让他如虎添翼,得到了以长公主为代表的皇族宗室的支持。 三方势力势均力敌,形成了三足鼎立的局面。 他们明争暗斗、各展其能,整个京城都被笼罩在一种微妙而紧张的氛围之中。 皇帝虽已察觉到京城的不对劲之处,但面对三个各有千秋的儿子以及错综复杂的局势他只能采取中庸之道: 训斥二皇子、让三皇子抄书、五皇子则被罚了三年俸禄。 这一举措看似平息了京城的纷扰,实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但京城之下暗流涌动只需一个契机便能引发天翻地覆的变化。 远在岭南的秦泽煜虽身处天高皇帝远之地,但对京城的局势却了如指掌。 这些年来,他的野心从未改变过,但从地方发动造反再杀回京城的难度极大,除非天下大乱,否则几乎不可能成功。 而当前的大虞朝正值盛世,百姓安居乐业,京城的乱象根本无法波及到地方。 此时最为稳妥的策略——回到京都伺机而动。 秦泽煜在京中布下了众多的眼线。 这些眼线不仅为他提供了京都的最新动态,还帮助他分析时局制定策略。 每当有重要情报传来他们便会将信息写在信纸上,晾干墨迹后卷成小纸条塞进特制的木管中。 为了确保信息的安全他们还会在木管口涂上蜡封以防万一。 随后便从笼子中取出一只训练有素的信鸽,将木管绑在鸽子的爪子上放飞出去。 这些信鸽如同忠诚的使者穿越千山万水,将秦泽煜的意志与智慧传递给远在京城的属下。 当五皇子与昭阳郡主的婚事传到岭南时,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的时间。 秦泽煜看着手中的情报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五皇子还是老样子,擅长利用他人。” “不知道这次为了攀上长公主这棵大树,又许下了多少空头支票?” 比如金屋藏娇? 在秦泽煜看来,五皇子虽然看似温润如玉,实则心机深沉善于伪装。 秦泽煜也有贤内助,但他却从未想过只靠女人。 他与清清之间,一直都是平等的,相互帮助、相互扶持。 五皇子呢,却是单方面的勒索,只想利用索取。 他利用四皇子在世家与文臣面前树立自己的良好形象,如今更是连婚事都成为了他政治斗争的筹码。 这种种行为都让秦泽煜对五皇子产生了深深的戒备与不屑。 “五皇子此人,似乎很矛盾!” 洛清清没有见过五皇子。 “他太假了!”她直言不讳地说道:“太过完美的人要么是真君子要么是虚伪小人。” 而五皇子明显属于后者。 他表面上淡泊名利、与世无争,但实际上却是一个野心勃勃、善于权谋的人。 他之所以这样做,只是为了掩盖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以便更好地实现自己的政治目的。 在洛清清看来皇宫本就是一个权力斗争的漩涡,身处其中的皇子们很难不受其影响。 而五皇子却偏偏要卖弄自己“淡泊君子”的人设,这在她看来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在皇家谈淡泊名利?那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洛清清冷笑道。 不是说皇宫里没有淡泊名利、看淡权势的人。 但,太少太少了。 只要身处皇宫这个权力中心的漩涡,很难有人不受波及、不被影响。 那张龙椅,真的太有诱惑力了。 坐上去的人,就能对天下众生拥有绝对的控制。 而已经习惯了权利的皇子,只会想走到更高,而不是舍弃一切去做个庶民。 什么“只恨生在帝王家”? 呵呵,你去当几天草民试试? 草民不是谦虚的自称,而是写实! 命如草芥,吃不饱穿不暖,还有背负苛捐杂税、各种徭役。 活着就已经是莫大的幸福,哪里还会有精力去矫情。 秦泽煜闻言也点头表示赞同。 “清清说得对。” “我以前就觉得老五这个人太假了。他啊还不如老四来得直接呢!” 秦泽煜不屑地撇嘴,直言不讳。 老四虽愚钝,却贵在坦诚。 行事即便不轨,也光明磊落。 人家就算是做坏事,也会把“坏”字写在脸上。 反观老五,整天戴着面具,估计连他自己都忘记了自己的真实面目了! 第435章 不用着急,也不能急 洛清清:…… 秦泽煜,你这样说自己的亲叔叔,真的好吗? 四皇子确实是个铁憨憨,但在关键时候,人家还是很聪明的。 比如在皇权争斗的漩涡中,他选择了明哲保身,不涉足那凶险的夺嫡之战。 每当母族向他施加压力的时候,他就巧妙地躲在五皇子的背后,甘愿背负‘草包’之名。 迎娶王妃之时,发现了妻子的才干与魄力,面对妻子这位强势的女王,他非但没有硬碰硬,反而展现出了一种难能可贵的谦逊与退让。 如今,四皇子府邸内,夫妻情深,兵马雄壮,他已经在岭南稳稳地扎下了根,进可攻退可守。 昔日被人戏称为“草包皇子”的他,如今竟也透出了几分人生赢家的意味。 “只是,这昭阳郡主……”洛清清的话语中流露出几分惋惜。 她虽未亲眼见过这位温婉的贵族女子,但秦泽煜的叙述,已在她心中勾勒出一幅幅生动的画面。 昭阳,一个出身显赫却命运多舛的遗腹女,自幼便失去了父亲的庇护。 而她的母亲性格强势,是一位凶名在外、性格刚硬的“母暴龙”。 她眼睁睁看着母亲再婚、再寡,再再婚、再再恢复单身。 昭阳郡主估计都不知道什么才是正常的家庭,什么才是婚姻该有的样子。 她或许从未真正体验过家庭的温暖,不明白婚姻的真谛。 当少女的心开始萌动时,她遇到了心仪的世家公子,并许下了婚约。 然而,未婚夫的突然离世,让她的世界再次陷入黑暗。 接连的打击,对于一个柔弱而敏感的女子来说,无疑是沉重的。 就在这时,五皇子,这位嫡亲的表哥,如同救赎一般出现在她的生命中。 别看秦泽煜与洛清清对五皇子吐槽得一无是处,但不可否认的是,他拥有一副足以迷惑众生的皮囊。 出身皇族,容貌俊逸,才情出众,性格温和,言谈举止间流露出的温文尔雅,足以让无数人心生向往。 即便是那些历经世事的朝臣,都难免被他的假象所迷惑。 更别说是个刚刚遭受的“情殇”的内向少女了。 但是那些金屋藏娇的甜言蜜语,终究只是镜花水月,无法成为现实。 一旦她失去了利用价值,或许只能在深宫后院中默默消逝。 洛清清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柔情,她不禁将自己代入了“母亲”的角色。 她想象着,如果自己的孩子将来也遭遇如此不幸,被伪善心黑之人所骗,遭受情伤,她该如何是好? 这个念头让她心痛如刀绞,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了她的心,让她几乎窒息。 秦泽煜作为最了解她的人,一眼便看出了她心中的忧虑。 他紧紧握住她的手,眼神中透露出浓浓的杀意与坚决:“清清,你放心。谁敢伤害我们的孩子,我让他全家陪葬!” 这句话虽带着几分‘中二’的气息,但在此刻的洛清清听来,却带着无比的安心与暖意。 先太子血脉中的骄傲与霸气在秦泽煜身上展露无疑。 就算被皇帝冤屈流放至岭南,那份骨子里的尊贵与不屈也从未改变。 洛清清动情地依偎在秦泽煜的怀中,她发现自从有了孩子之后,自己的心态也悄然发生了变化。 她变得更加敏感、更加极端,甚至不惜一切代价地想要去保护自己的孩子。 而秦泽煜与她有着同样的想法与决心,这让她感到无比的欣慰与共鸣。 “阿煜,我们的孩子一定会平安健康地长大。”她轻声说道,“我不求他权倾天下,富贵荣华,但求他一生平安快乐。” 秦泽煜轻轻点头,将话题从沉重的思绪中拉回现实:“好了,不说这些了。 根据锦衣卫从京中传来的消息,京都恐怕即将有一场大的变故。” 凭借自己二十多年的政治敏锐度以及对京中“故人”的了解,秦泽煜对当前的局势做出了判断。 洛清清闻言也收起了情绪,此时不是沉浸在愁绪里的时候。 “山雨欲来风满楼啊!”洛清清感慨,“原本还想着能多有些时间准备,现在看来,恐怕是来不及了。” 三龙夺嫡的局势,让朝中的气氛变得微妙而紧张。 秦泽煜虽然被流放岭南,在世人眼中早早就被皇帝踢出局了,但他对皇位的渴望与执着却从未减退。 他甚至做好了准备,随时准备率领大军北上,从南到北一路打回去! 可是没有时间了,京城的三位皇子以及他们背后的势力已经开始蠢蠢欲动。 他们不得不提前行动,以应对即将到来的风暴。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洛清清沉吟道。 既然要行动,那就要做好准备。 洛清清沉吟着,缓缓说道,“岭南物产丰富,粮食并不短缺。” 岭南独有的温润气候,赋予了这片土地稻谷一年双收的奇迹。 而洛清清与秦泽煜的携手,更是将占城稻的潜力挖掘至极致,实现了前所未有的一年三季的丰收。 流放的这几年,洛清清的庄园、郡王府的田庄,乃至周遭的肥沃之地,都种上了优质稻种,虫害稀少,抗风能力强,三次金黄的收获,南疆见证了自然的馈赠与人力的智慧。 面对土地肥力渐衰的挑战,洛清清引入了自制的土化肥,巧妙地化解了难题,确保了充足的存粮。 粮食无忧,在军备方面,秦泽煜也做了充足的准备,西北的单一雄提供了源源不断的军械与战马。 至于军饷,更是无需多虑,郡王府坐拥绵长的海岸线,盐田遍布,海盐之利,足以让财富如潮水般涌来,供养数万精锐,轻而易举。 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如何将数万精兵悄无声息地转移至京都? 洛清清凝视着远方,心中暗自焦急。 她还是想当然了,她以为拥有火药,禺岭的开凿工程,轻而易举。 但是哪怕聚集了数千民夫,甚至启用盗墓贼参与挖掘,禺岭的开凿却仍然进展缓慢。 宝船厂的建造亦是如此,虽有洛铎逾的鼎力相助,加速了造船的步伐,但还是没有彻底完成。 没有宝船,想要运送几万官兵走海路,也不太现实。 洛清清不免有些着急。 秦泽煜也急,但他不能急。 他虽然内心焦虑,但表面显得镇定如常。 “天无绝人之路”,在他人生最艰难最黑暗的时候,老天把洛清清送到了他身边。 在洛清清的带领下,郡王府柳暗花明,走出了一条康庄大道。 上天还是偏爱他的。 他们准备了这么多,做了许多的努力,天道酬勤,上天一定会眷顾他们的。 哪怕这次无法及时回到京都,他们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 所以,不用着急,也不能急。 正当秦泽煜陷入沉思之际,秦云峰让人传来了一则振奋人心的消息——禺岭,终于贯通了。 第436章 面面相觑 老天果然带我不薄。 秦泽煜原本对玄学抱是有深深的怀疑态度的,他从小接受的是儒家经典的教育。 “子不语怪力乱神”,他对于因果报应之说更是嗤之以鼻。 在他眼中,皇宫之内,冤魂遍野,却未曾见过哪一位化作厉鬼,前来复仇索命。 这一切,不过是世人编造的谎言,用来麻痹心灵,逃避现实的借口罢了。 然而,当自己刚想凿通禺岭呢,耗时半年有余的禺岭竟真的被凿通了。 且恰逢京城风云变幻之际,秦泽煜的心中也不禁阵阵激荡。 他不得不多想,这一切的发生,似乎冥冥之中有着某种“运道”的成分在。 “走!我们去亲眼见证这一刻!”秦泽煜强忍着内心的激动,笑着对身旁的洛清清说道。 洛清清轻轻点头,她刚刚度过产褥期,一直在郡王府中静养。 这都有三四个月了,她一直都没有出去过。 幸而郡王府占地足够大,亭台楼阁也足够多。 丈夫疼爱、儿子可爱,才让她没有感到憋闷与厌烦。 但长时间的呆在一个地方,困锁于一方天地,也让她对外面的世界产生了一丝向往。 禺岭距离南疆几百里,乘车的话,来回就要半个多月。 可若是骑快马,两三天就能到。 现在又是秋天了,岭南的景致却还是花红树青,十分的湿热。 各色水果,也都到了收获的季节。 出去转一转,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尝一尝刚采摘的水果,一定非常惬意。 秦泽煜了解妻子的想法,他也知道这段时间洛清清闷坏了。 他也想让妻子来一次旅行放松心情,于是提议两人一同前往禺岭。 两人稍作准备后,便率领着一队人马悄然离开了郡王府。 林间官道上,洛清清策马扬鞭,风驰电掣般向前奔驰。 穿越到这个世界之后,洛清清最先学会的一项技能就是骑马。 不得不说,骑马飞驰的感觉,真的太棒了。 坐在马背上,视线瞬间被拔高。 快速带来刺激,刺激之下,就会产生兴奋与快乐。 那种居高临下的感觉,那种速度带来的刺激与快乐,让她仿佛忘记了所有的烦恼与痛苦。 孕晚期的煎熬、分娩的剧痛、产后的种种不适……在这一刻,都随着风飘向了远方。 秦泽煜望着妻子那肆意奔放的身影,心中既担忧又心疼。 他从小就知道骑马的危险性,尤其是对于那些纵情驰骋的人来说,一不小心就可能发生意外。 这年头,因为纵马而跌断脖子的权贵,可不在少数。 不说别人,单单是皇族里,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出现这么一两个倒霉鬼。 他紧跟在洛清清的身边,一刻也不敢放松警惕。 目光紧紧锁定在洛清清的身上,生怕她有任何闪失。 足足跑了一刻钟,将大队人马都远远地甩在身后,洛清清本人也累得气喘吁吁,她这才缓缓将速度放慢。 呼~ 舒坦、痛快! 洛清清胸中那口郁结的怨气,彻底消散。 秦泽煜就跟在洛清清身边,见她停下来,便也放慢了速度。 “累不累?” 一边说着,秦泽煜抬手递给洛清清一方帕子。 洛清清接过秦泽煜递来的手帕,擦去额头上的汗珠,笑着说道:“累,但心情却好极了!” 洛清清真切地向秦泽煜道谢:“阿煜,谢谢你。” 正是因为知道秦泽煜一直跟着他,一路小心地护着她,她不会有任何危险,她才敢随心所欲地策马奔腾。 秦泽煜望着她,挂着一丝无奈的宠溺:“你呀,让我说你什么好。表面上温婉柔和,实际却桀骜不驯,傲骨铮铮。” 秦泽煜是说得委婉,但若是换作旁人,或许早就被他训斥“叛逆不羁”、“天生反骨”、“任性作死”了。 但是对象是洛清清,秦泽煜能怎么办,只能宠着、护着。 洛清清知道秦泽煜的意思,微微一笑转移了话题。 望着四周熟悉而又陌生的环境,洛清清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慨。 来到岭南已经近三年的时间了,这里的一切早已深深地烙印在她的心中。 世人皆道岭南险恶,但她却看到了这里的秀美与繁华。 物产丰富、天高海阔。 虽然岭南的气候,岭南的原始环境,有着许许多多的困难,甚至是危机。 但在洛清清看来岭南就是她施展才华、实现梦想的舞台。 在这片土地上,她不仅学会了如何练兵,建城,还亲手铺设了跨海大桥,将自己的所学所知付诸实践。 她从未想过自己能够如此接近梦想,更未想过自己能够在这里留下如此深刻的印记。 岭南这块神奇的土地给了她无尽的灵感与力量,让她的人生得到了最完美的演绎。 然而随着京城局势的日益紧张洛清清的心中也不免泛起了一丝忧虑。 三位皇子的争斗终将引发一场腥风血雨,而秦泽煜也必将卷入其中。 他们原本计划好的三年之期、五年之约似乎都要因此而改变。 洛清清既为秦泽煜即将实现的抱负而欣喜,又为即将离开这片熟悉的土地而失落与怅然。 秦泽煜不是女人,他没有那么多的细腻和敏感。他的眼睛里没有迷茫、不舍,只有勃勃的野心以及夙愿即将达成的兴奋。 然而,他虽然对情感迟钝,却异常敏锐地捕捉到了洛清清内心的波澜。 他安抚洛清清,“清清,无论身在何方,我的初心不改,你我仍然是你我。” 不管身份和环境如何改变,他对清清的心意始终不变。 “而且,就算离开了,南疆也仍旧是我们的家。” 这方土地,对洛清清有特殊的意义,对于秦泽煜来说,又何尝不是一个崭新的起点? 他在这里崛起,他与妻子在这里共同奋斗。 说句不怕犯忌讳的话,南疆,就是他秦泽煜的“龙兴之地”。 “嗯!” 洛清清的脆弱,也只是一瞬间。 很快,她的情绪就变得高涨起来。 “阿煜,我们来场竞赛吧,看谁能先踏上禺岭!” 她紧握缰绳,神采奕奕地向秦泽煜发出挑战。 秦泽煜见妻子兴致盎然,欣然应战。 “驾!”两人同时扬鞭,身影如电,穿梭林间,官道之上回荡着马蹄的轰鸣与洛清清清脆的笑声。 一番追逐,不过两日,禺岭已近在眼前。 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让这对夫妇面面相觑,—— 第437章 谣言 洛清清望着眼前一片混乱的工地,眉头紧锁,心中满是疑惑。 她转头望向身旁的秦泽煜,轻声问道:“阿煜,不是说禺岭的通道已经打通了吗?这个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完成了的工程啊。” 秦泽煜也是一脸愕然,他回忆起之前得到的消息,确实是说禺岭已经贯通,但眼前的景象却与所描述的大相径庭。 “是啊,我记得回禀的人确实是这么说的。” 秦泽煜喃喃自语,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措手不及。 “噗嗤!” 洛清清反应过来,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事实很明显,秦泽煜和她都误会了。 秦泽煜和洛清清想象中的模样,应该是已经在山岭之间开通了一条隧道。 道路平坦而宽敞,三辆马车并排走都没有问题。 然而,现实却是残酷的,他们看到的只是一个孤零零的小洞,山体并未被完全挖开,所谓的“道路”更是无从谈起。 洛清清看着那个洞,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无奈和好笑,昨天她还在为即将离开此地而惆怅不已,现在看来,这离别之情似乎有些多余了。 离开个毛啊! 不舍个头啊! 山体只是被挖了个洞,正经的隧道还没有成型。 “这这算什么打通啊?” 洛清清苦笑着摇了摇头,随即转头看向一旁同样一脸猴精样的盗墓贼史明洲。 史明洲连忙解释道:“郡王妃,这这山体确实是凿通了呀,只不过是狭小了一点而已。” 洛清清闻言,不禁翻了个白眼。 她重新估算了一下工期,发现要达到他们期望的模样,至少还需要一个月的时间。 如果再加上阴雨天气的影响,工期可能还会更长,拖个三五个月也不是没有可能。 听到这里,秦泽煜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他抿紧嘴唇,不再言语,只是狠狠地瞪了负责工地的校尉一眼。 随后,沉声对校尉说道:“最多一个月,必须全线打通!我要的是真正的隧道,不是一个狭小的破洞!” 校尉闻言,吓得浑身一颤,连忙点头应承下来。 洛清清见状,连忙上前劝慰秦泽煜道:“阿煜,你也别太急了。京城那边应该还不至于立刻就闹起来。 再说了,就算真的闹起来,我们也有足够的时间去应对。 现在最重要的是保证工程质量,不能为了赶工期而忽略了工程质量。” 她不是不着急,而是不希望急中生乱。 若秦泽煜下达的命令太急切,下头人忙着应付差使,只知道赶工期,却不注重质量,会出大问题的。 到时候,反倒更耽误事儿。 欲速则不达嘛。 秦泽煜闻言,轻轻叹了口气,他知道洛清清说得有道理,但他心中却始终无法完全放下这份担忧。 “京城确实不急,但咱们要提前做好准备。” 如果时间充裕,可以给自己预留做选择的时间。 什么都赶到了最后关头,他能选择的余地就不多了。 秦泽煜素来精于谋算,自然不肯犯这样的错。 听了秦泽煜的解释,洛清清缓缓点头,“还是郡王爷思虑周到,是我想得太简单了。” 行军打仗,不是开玩笑,而是需要多方的考虑。 多准备些,哪怕将来用不上,也总好过需要的时候没有吧! 洛清清陷入了沉思。 忽的,她想到了什么。 看看那个山“洞”,又看看秦泽煜,再联想到这个充满玄学、吉兆的封建王朝,她决定了:要多为秦泽煜做个准备。 夫妻俩可谓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洛清清和秦泽煜在禺岭停留了两天,与校尉和史明洲等人详细商讨了工期和工程质量的问题。 随后,他们便匆匆赶回了郡王府。 时间已经悄然进入了十一月,距离过年又近了一步。洛清清作为郡王府的女主人,开始忙碌起来,为即将到来的新年做准备。 她精心准备了年礼,送往四皇子府、黎宝珠以及京都的老侯爷那里各一份。 同时,她也吩咐下人准备收节礼的事宜,毕竟南疆的官员和诸多豪族虽然心中各有打算,但表面上还是要尊敬秦泽煜和洛清清这对夫妇的。 除此之外,洛清清还要操心庄子上的收成、过年的饮食,过年下人的赏赐以及来年的计划等等。 她每天忙得脚不沾地,洛清清还要抽空去陪伴自己的儿子。 虽然她不能时刻守在儿子身边,但她会努力做到“有效”的陪伴。 她会和儿子一起做游戏、讲故事或者进行其他亲密的互动。 小家伙对洛清清非常亲近,每当看到母亲熟悉的面孔时都会格外兴奋。 转眼间就到了过年的时候小家伙已经六个月大了,他可以利索地翻身稳稳地坐着,估计再有个两三个月他就能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了。 看着儿子一天天长大洛清清的心中充满了感慨和幸福。 她深知为人父母的艰辛,但为了孩子她愿意付出一切。 转眼间就出了正月,到了二月,岭南的气候依然湿热。 洛清清已经习惯了这种没有雪的新年。 然而几千里之外的京城却遭遇了罕见的雪灾,整个京城银装素裹一片白茫茫的景象。 坊间开始流传起各种谣言,说天降雪灾必有妖孽出现。 然而后宫里并没有出现祸国殃民、魅惑君王的妖妃,那就只有一些奸佞之臣在暗中作祟了。 这话就差明着说宰相贾俊杰了。 他最近几个月的日子并不好,过年前他提出了重新丈量土地、登记人口的政策,结果刚刚推行就遭遇了挫折。 在一次下朝的路上,他被人敲了闷棍扔在了路旁的水沟里。 幸好巡逻的武侯及时发现才救了他一命。 然而这一事件却让他大病了一场足足过了一个多月才康复。 过年期间贾易都显得蔫蔫儿的,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嚣张气焰。 然而过了年之后,他的身体逐渐康复,便又开始折腾起来。 恰巧京城遭遇了雪灾,许多百姓的房屋都被积雪压塌了,他便趁机撺掇众朝臣和勋贵们捐款,还让大家戒豪奢、多节俭。 这一举动引起了永昌长公主的不满,她心中暗骂贾易真是个记吃不记打的玩意儿皮又痒了。 五皇子阻下姑母兼未来岳母的鞭影,笑中藏策:"姑母安心,我自有妙计。" 随即,市井间谣言四起,有人高呼:“清君侧,除奸佞。” 第438章 孽障 “孽障!好一个孽障!”圣人的声音在宫殿深处回荡,仿佛要将这金碧辉煌的殿堂撕裂。 他收到那则消息时,心中的怒火如同火山般喷涌而出,几乎要将头顶的冕旒震落。 “清君侧,诛奸佞!”这六个字,字字如针,刺痛了他的尊严。 让奸佞当道的,难道会是明君? 这不是在变相地骂他是个昏君嘛! 这分明是在质疑他的统治,挑战他的权威! 圣人一直梦想着成为一位开创盛世的明君,他的心中有着宏伟的蓝图,渴望在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因此,他才会以“圣人”自居。 登基以来,他勤勉治国,无论是文化繁荣还是军事强盛,都取得了显着的成就。 尤其是他力排众议,实现了南北统一,这一壮举足以让他名垂青史,被后世传颂。 然而,圣人的野心并未因此而满足。 他渴望像秦始皇那样,成为千古一帝,让后世无人能及。 为此,他不惜一切代价,打压世家大族,推行科举制度,试图打破旧有的权力格局,建立一个新的秩序。 在这个过程中,他付出了巨大的努力,也承受了无数的压力。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京城中却有人开始叫嚣“清君侧”,试图将矛头对准他身边的亲信和重臣。 这无疑是对他权威的一次严重挑衅,让他感到愤怒和失望。 他怒不可遏地骂道:“孽障!不孝子!” 极度的愤怒之下,他几乎忘记了身为君主的礼仪和风度。 就在这时,一个温柔婉转的声音响起:“陛下息怒,保重龙体要紧。” 说话之人正是杨昭仪,她年近四十,却依然风姿绰约,岁月似乎对她格外宽容。 她出身于南方士族兰陵杨氏,自幼在建康长大,虽然二十多年前被掳至北地,但她的吴侬软语和温婉气质却从未改变。 她的美丽不仅仅在于外表,更在于那份由内而外散发出的高贵与娴雅。 杨昭仪对圣人的感情是复杂的。 她从未将圣人仅仅视为帝王,而是将他视为自己的夫君。 她从未向圣人索求过权势和富贵,只是默默地陪伴在他身边,给予他温暖和安慰。 对于圣人来说,杨昭仪不仅是他的宠妃,更是他的解语花和贤内助。 无论他遇到什么困难和挫折,只要有杨昭仪在身边,他就能感受到一种莫名的安心和力量。 此刻,面对圣人的怒火,杨昭仪没有退缩也没有畏惧。 她深知圣人的性格和脾气,也明白他此刻最需要的是什么。 于是,她轻轻地走到圣人身边,用她那软糯的声音劝慰道:“陛下,您先消消气。不过是些跳梁小丑罢了,他们翻不起什么大浪来。” 圣人在听到杨昭仪的声音后,果然渐渐平息了怒火。 “阿琳,你知不知道,那个逆子都做了什么?”“他居然在坊间散布谣言,他这是要造反啊!” 他双手撑着案几,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仿佛要将胸中的怒火全部排出体外。 然而,当他说到“造反”这两个字时,眼底还是闪过了一抹杀意。 他深知“清君侧、诛奸佞”这句话的险恶用心和潜在威胁。 历史上不乏这样的先例,那些打着“清君侧”旗号的叛军往往都是野心勃勃的乱臣贼子。 圣人自然不认为自己是昏君或暴君,但他也清楚流言蜚语中的“奸佞”指的是谁——那就是白丁宰相贾俊杰。 想到这个让他头疼不已的人物时,圣人的怒气又消散了些许。 贾俊杰确实是个难缠又张狂的角色,他仗着圣人的宠信在朝中胡作非为、兴风作浪。 然而圣人却不得不容忍他的存在,贾俊杰在某些方面还是有用的。 比如他成功地气走了五相之一的郑宰相让圣人在朝堂上少了一个强劲的对手。 当然圣人并不是故意要纵容贾俊杰的恶行,而是因为他有着更深的打算和布局。 他默默地在心底设定了一个目标只要贾俊杰完成了这个任务,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将其除掉以绝后患。 这个任务正是圣人削弱世家大族、巩固皇权的关键一步。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那个逆子却突然跳出来在坊间散布谣言、煽动民心,试图将圣人和贾俊杰都推上风口浪尖。 这无疑是给圣人当头一棒,让他感到愤怒和失望。 他没想到自己的亲生儿子竟然会如此不孝、目光短浅! 圣人越想越气,刚刚因为杨昭仪的劝慰而有些减退的怒火,又重新高涨起来。 他猛地一拍案几怒喝道:“孽障!他可知自己究竟犯了多大的罪!” 杨昭仪默默地给他端来了一碗茶汤送到了他的手边。 她知道圣人此刻最需要的是冷静和理智,而不是无休止的愤怒和发泄。 圣人接过茶汤咕咚咕咚地喝了几口,仿佛要将所有的怒火都随着茶汤一起咽下。 喝完茶汤后他用力将茶盏放在了案几上,瓷器与桌面碰撞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响声。 然而杨昭仪却神色不变,依然保持着那副温婉的模样,静静地站在一旁,等待着圣人的下一步指示。 “阿琳,你猜这次搞出这些破事儿的人是谁?”圣人终于开口问道。 他的语气中既有愤怒也有疑惑。 “除了三郎其他的那些皇子啊都不是省油的灯。” 杨昭仪静默不语,而圣人心头却涌动着千言万语,亟待倾泻。 杨昭仪心中暗忖,莫非是五皇子所为? 近期他举止张扬,对昭阳的求取,目的昭然若揭,犹如司马昭之心,世人皆知。 加之长公主的助力,原本低调的五皇子,如今也按捺不住,频频高调行事。 散布谣言,编造谶语,此等伎俩,多为文人墨客所擅长。 五皇子素以才情横溢着称,此番举动,更添几分嫌疑。 杨昭仪心里有了答案,却不会说出来,她就是浅浅的笑。 “你呀!就是太守礼了!” 见杨昭仪这般,圣人倒也不逼迫,直接吐出了答案:“老二!这些都是老二的手笔!” 第439章 一触即发 二皇子? 杨昭仪,轻轻垂首,青丝如瀑,遮掩了她眼底的情绪,只留下一抹修长而白皙的天鹅颈,在圣人的视线中若隐若现。 圣人未曾察觉,当“老二”二字跃入耳畔,杨昭仪的瞳孔不由自主地微微一缩,心中泛起了层层波澜。 竟是他吗? 他的生母,穆昭仪,一位来自鲜卑族的贵族女子,原姓丘穆陵,在先帝推行汉化的浪潮中,改姓为穆,融入了中原的大家庭。 丘穆陵,这个在鲜卑族中举足轻重的姓氏,代表着八大旧勋贵的荣耀与辉煌。 穆昭仪,便是凭借着这份显赫的家世,以侧妃的身份,踏入了这座权力与欲望交织的皇宫。 而那时的杨昭仪,却只是一名被战争洪流卷入的战俘,身份卑微,如同尘埃中的一粒沙砾。 然而,命运似乎对她格外垂青,让她在皇宫中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从一个卑贱的侍妾,一步步晋升为昭仪,与穆昭仪并肩而立。 尽管两人的年龄相仿,入宫的时间也相近,但命运的轨迹却截然不同。 杨昭仪凭借着自己的智慧与美貌,赢得了圣人的宠爱,穆昭仪心中因此种下了怨恨的种子,对杨昭仪展开了无休止的排挤与打压。 最初的几年,杨昭仪的日子并不好过,她承受了穆昭仪的种种欺辱与折磨。 但杨昭仪并非等闲之辈,她拥有着高超的宫斗技巧,面对穆昭仪的打骂与折辱,她从不向圣人诉苦,只是默默地承受着一切。 她懂得在合适的时机展现自己的柔弱与无助,让圣人在不经意间看到她梨花带雨的模样,从而更加怜惜她、宠爱她。 圣人本就偏爱南朝女子的温婉与柔情,对北朝女子的彪悍与跋扈则颇为反感。 穆昭仪的所作所为,正好触犯了圣人的逆鳞。 虽然圣人不能轻易废黜穆昭仪的位份,但他可以通过训斥、罚禁足以及冷落等方式来惩罚她。 就这样,穆昭仪逐渐失去了圣人的宠爱,嫁给圣人二十多年,穆昭仪只生下了二皇子一个孩子。 因此她更加憎恨杨昭仪了,因为在她看来,是杨昭仪夺走了她的一切。 然而,在皇宫这个权力与欲望的漩涡中,圣人的恩宠就是一切。 穆昭仪虽然有儿子、有娘家作为依靠,但失去了圣人的宠爱,她的日子也并不好过。 她虽然还保留着“昭仪”的尊贵身份,但内心的孤独与凄凉却无人能懂。 岁月如梭,转眼间,穆昭仪与杨昭仪都已步入了知天命的年纪。 然而,两人的容貌与气质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穆昭仪因长期的忧郁与愤恨而显得格外苍老憔悴,而杨昭仪则依然保持着那份温婉与优雅。 两人站在一起时,竟像是两代人一般。穆昭仪对杨昭仪的恨意愈发浓烈了。 先太子猝死后,八大勋贵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开始频繁地催促圣人立储。 在他们眼中二皇子是最合适的人选,他代表着鲜卑旧勋贵的利益。 然而圣人他最疼爱、最看重的儿子是三皇子而非二皇子。 更何况二皇子与八大勋贵的勾结更是让圣人感到不满。 圣人一心想要做一位圣明的君主而八大勋贵却总想着“复辟”旧制这与圣人的理念背道而驰。 前些年,居然还有人又提出恢复“立子杀母”的旧制。 圣人知道,那些人估计是想把皇后赶走。 但是皇后的母族也不容小觑,手握重兵,若是动了皇后一族,必然引起朝堂动荡。 圣人尚且还要哄着让着皇后,又岂敢杀了皇后。 先太子死后,皇帝也没有立大皇子为太子。 大皇子母族威势太过,皇帝害怕皇后的势力做大,也害怕三皇子登基后尾大不掉。 皇后也知道皇帝的意思,这些年来,一直躲在佛堂吃斋念佛,不给皇帝任何发难的机会。 为了确保天下的稳定圣人很清楚,未来的皇帝绝不能是大皇子,也不能是代表旧勋贵利益的二皇子。 因此立太子的事情一拖再拖十几年都没有结果。 八大勋贵似乎也察觉到了圣人的心思,他们不再明目张胆地上折子提建议而是开始暗中支持二皇子上位。 他们手中掌握着兵权,虽然重兵都在六镇但一旦他们有了“谋逆”的心思,京城就会陷入危险之中。 这一点圣人和杨昭仪都心知肚明。 因此他们开始秘密地筹划应对之策。 第二天圣人照常去上朝而杨昭仪则下令召见自己的母亲进宫。 杨昭仪的母族兰陵杨氏在南北统一后,也北迁到了中原。 但在一众顶级世家中并不算太突出。 杨昭仪的父兄子弟也都不算太优秀,唯有一个远房的杨天和还算有些本事。 两年前杨天和被洛清清坑了一把误打误撞地回到了京城。 虽然杨天和因此被秦泽煜夫妇联手坑了一把,但他并不笨反而更加坚定了要为三皇子效力的决心。 三皇子也为杨天和在京都谋了一个差事,让他顺理成章的留在了京都。 杨天和也没有辜负三皇子的期望,他暗中帮助三皇子开设糖铺,大肆敛财为三皇子筹集了大量的资金。 有了钱就可以练兵了杨天和深知这一点因此他一直在为三皇子寻找练兵的好方法。 最终杨天和想出了一个“藏兵于佛”的策略。 在这个佛教盛行的年代寺庙和僧侣遍布各地,他们不事生产不纳赋税不服徭役却占据着大量的土地和人口。 这些人对于国家来说无疑是一种负担。 而杨天和却巧妙地利用了这些资源,将兵马藏匿于寺庙之中,既避开了朝廷的耳目又可以在关键时刻发挥出巨大的作用。 这个策略得到了三皇子的高度赞赏他开始秘密地实施这个计划。 而杨昭仪也在暗中为三皇子提供支持和帮助。 她利用自己在后宫的影响力为三皇子争取到了更多的资源和机会。 然而就在这一切看似顺风顺水的时候一股暗流却在悄然涌动。 八大勋贵并没有放弃对二皇子的支持他们开始暗中策划一场政变企图推翻圣人的统治让二皇子登上皇位。 这个年代,佛教盛行。 比如已经覆灭的南朝,就十分推崇佛法。 最严重的时候,皇帝都吵着闹着要出家,还要朝臣们花重金赎买。 北地虽然不像南朝那般疯狂,却也有着许许多多的寺庙与僧侣。 太后、皇后等后宫女眷,不管虔诚不虔诚,都会修个小佛堂,弄串念珠,隔三岔五地烧个香。 上行下效,官眷们也都喜欢礼佛、拜佛。 只京畿地区就有大大小小的寺庙十几个。 最大的寺庙,比丘、僧侣等,有数百人。 这些人,不事生产,不纳赋税,不服徭役。 偏偏还占据着偌大的土地。 贾俊杰就很看不过眼,叱骂这些“出家人”是蛀虫。 他提出了灭佛的政略。 其实,这一点是符合圣人的统治利益的,也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儿。 但,贾俊杰总是有个老毛病——太极端、太迫切。 古人说,“治大国如烹小鲜”。 贾俊杰呢,却喜欢大刀阔斧、风风火火。 政令是好政令,却容易好心办了坏事。 丈量土地、清查隐户是如此,灭佛更是如此。前者损害的是世家、权贵的利益,后者则是连市井小民都在痛骂。 百姓们就是想拜个佛,寻求一下心灵寄托,贾俊杰都他娘的不允许,这也太过分了啊。 简直就是民情激愤啊。 圣人再次无语凝噎。 他现在的重点打击对象是世家。 而不是如同贾易这条疯狗一般,对所有人都进行无差别的攻击。 圣人担心会横生枝节,破坏了他的大计,只能驳斥了贾俊杰的“灭佛”倡议。 所以,京畿以及整个大虞朝,还是处处寺庙,躲在寺庙里的人,则数以万计。 杨天和便看出了其中可以动些手脚—— “把部曲等都安排在寺庙里,他们是‘僧’,不是兵。” 每个寺庙藏个二三百,十几个寺庙就能藏个三五千人。 三千兵马,搁在西北、南疆的战场上,根本不算什么。 但,在这京城,已经能够发动一场宫变了。 当然,三皇子不会搞什么政变。 他的母亲是宠妃,他是父皇的爱子,有圣人做靠山,他只需乖乖听话,等着圣人传位于他就好。 他会暗中豢养私兵,不过是防患于未然罢了。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嘛。 比如当下的京城,五皇子蠢蠢欲动,二皇子虎视眈眈。 八大勋贵暗中调兵遣将,一场腥风血雨即将到来。三皇子必须有足够的武力用以自保。 否则,二皇子或是五皇子真的动了,他们进宫之前,先分兵去三皇子的燕王府一通砍杀,三皇子就只有等死的份儿。 三千“武僧”,就能在动乱中保住燕王府。 “阿娘,京城大乱在即,您回去跟天和说一声,让寺里的人,想办法进城吧。” 面对自己的母亲,杨昭仪没有了在皇帝面前的温婉娴静,她面容冷肃,眼底闪烁着勃勃野心。 “是!” 杨母虽然是做母亲的,但君臣有别,她在杨昭仪面前,还是非常的恭敬。 再者,杨昭仪二十多年前就被掳走,母女分别这些年,彼此间也没有多么深厚的感情。 唯一能够维系双方的,只有切实的利益—— 杨昭仪是宠妃,她的儿子是圣人属意的继承人。 杨氏作为南朝的小氏族,想要成为顶级世家,就要靠杨昭仪母子! 所以,对于杨昭仪的命令,杨家上下,百分百的听从。 …… 三皇子的燕王府在召集“武僧”,五皇子也没有闲着。 他自己母族不显,但他攀上了长公主啊。 长公主的府邸,只亲卫就有一千五百人,绝对是公主中的最高配置。 另外,还暗中豢养了许多部曲、死士。 只这部分人,就有三四百。 除此之外,长公主还效仿西汉的那位吕太后,豢养了许多靠山妇。 这些妇人,个个膀大腰圆,力大无穷。 每人一根捣衣杵,一哄而上,只七八个人,就能把一个能征善战的将军活活打死。 想当初,的第三任驸马不做人,背着偷偷养了外室。 二话没说,直接带着一群靠山妇杀了过去。 也就是没有起杀心,否则,那个贱男人和外室,都要被乱棒打死。 还有上次的贾俊杰,也被靠山妇结结实实的揍了一顿。 整个新年,他都没能下床。 其凄惨程度,真是让一众仇敌欢欣鼓舞、拍手叫好! 可以说,也就是没有谋逆的想法,否则以她手中所掌握的武力,足以在京城搅动风雨。 “那是过去!以前我以为皇帝还是我的好阿弟,结果呢,他早已成了‘圣人’。” 张口天下,闭口大局! 啊呸! 她堂堂长公主,先帝唯一的掌上明珠,现在却被个布衣出身的狗官如此折辱,还险些把唯一爱女的性命都搭上了。 圣人居然还要让她“忍”!她忍不了! 也不愿意忍! 所以,她把昭阳许给了五皇子。 她固然要给五皇子一定的帮助,比如宗室的支持,再比如钱财、人脉等。 但,也从五皇子那儿得到了“名正言顺”。 皇子清君侧,似乎更合乎情理,也更能让世人接受。 她一个出嫁了三次的长公主,若是扯旗造反,好像就不是那么的稳妥。 再者,一旦自己真的出了头,那就是覆水难收。 将来若是失败了,可就再无挽回的余地。 还不如躲在五皇子这个便宜女婿后面,只是摇旗呐喊,却不是真的参与其中。 如此的话,就是进可攻、退可守! 总给自己留了后路。 五皇子:……无所谓了! 都是皇家的人,谁不是有八百个心眼子? 不过是你利用我、我利用你! 至于谁能赢到最后,就要看个人的本事,以及老天的安排了。 五皇子压下自己的小心思,从长公主那儿借了两千兵卒。 加上他楚王府的亲卫,竟也凑够了三千人。 还有二皇子,他弄到的兵马最多,足足五千人。 大战,一触即发! 第440章 宫变 风起云涌,苍穹被厚重的乌云所遮蔽,仿佛是天地间最沉重的幕布缓缓落下,将白昼吞噬。 天空,渐渐地失去了它的色彩,变得一片漆黑,仿佛预示着即将来临的风暴。 半个月前,京城内暗流涌动,一股不安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 圣人,这位国家的最高统治者,感受到了这股波涛的威胁,心中不禁生出了几分烦躁与忧虑。 恰逢季节更迭,温差骤变,圣人不慎染上了风寒,身体日渐虚弱。 几日之后,圣人的病情虽有所好转,但精神却仍未完全恢复。 杨昭仪见状,便提议让圣人前往京城外的汤泉宫修养,以期能够早日康复。 圣人心知自己确实需要一段时间来调养身心,便欣然同意了这一提议,并决定带上杨昭仪以及后宫中几位得宠的嫔妃一同前往。 然而,即便是身处行宫之中,圣人也无法完全摆脱朝政的束缚。 朝中的文武百官纷纷跟随而来,每日里都在汤泉宫内处理着国家大事。 每当有紧急的政务需要裁决时,他们便会奏请圣人亲自定夺。 这一日,是圣人在行宫内举行的小型朝会的日子。 清晨时分,天色便显得异常阴沉,乌云密布,雷声隆隆。 从圣人到朝臣们,每个人的心头都仿佛被一块无形的巨石所压迫,让人喘不过气来。 朝会进行得并不顺利,圣人的心中充满了不安与焦虑。 终于,他无法再忍受这种压抑的氛围,猛地站起身来,高声喊道:“散了吧!” 随后便摆手示意朝臣们退朝。 朝臣们闻言纷纷起身离去,走出宫殿时却发现外面的雨势已经变得异常猛烈。 春寒料峭之中,雨水如同冰针一般刺人肌肤。 这些位高权重的朝臣们自然不愿在这样的天气里,淋湿身体而染上风寒。 于是他们纷纷寻找避雨之处,有的快步跑向廊庑之下躲避风雨;有的则急忙召唤侍从撑伞相迎。 然而在这群人中却有一个例外——贾俊杰。 他素来性格孤傲、不合群且对权贵们的矫揉造作深感不屑。 “哼!春雨而已,这些人竟如此畏惧!不愧是‘世家’啊。就是讲究!” 面对这场突如其来的春雨他大踏步地走出宫殿独自在雨中穿行。 他的这一举动立刻引起了众朝臣的侧目和议论纷纷。 众朝臣:……娘的,有病! 难怪坊间会骂他是奸佞,是疯子。 他啊,估计就是淋雨淋得太多,雨水都流到脑袋里了。 然而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际,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却打破了行宫的宁静。 只听一声女子的暴喝响起,紧接着便是十几个健壮妇人的身影在雨雾中若隐若现。 她们手持捣衣杵气势汹汹地冲向贾俊杰,一边挥舞着手中的工具,一边大声喊着:“打死你这个奸臣!” 贾俊杰猝不及防之下被这些妇人打得连连惨叫。 他一边挣扎一边色厉内荏地怒吼道:“吾乃宰相,此地更为行宫,尔等岂敢放肆?” 然而他的怒吼却并未能阻止这些妇人的攻击,反而更加激起了她们的愤怒。 一时间雨幕中充斥着贾俊杰的惨叫声和妇人们的怒斥声。 “打的就是你这个奸臣!” “对!外头都传遍了,圣人身边有奸佞!” 那群健壮妇人一边挥舞捣衣杵,一边大声喊着。 不知道是她们的哪句话惊醒了某个人,在某个角落里,一阵更加响亮的呼喊声从行宫的四面八方传来:“清君侧!诛奸佞!” “杀呀!杀掉贾俊杰为君解忧!” …… 口号此起彼伏汇聚成了一股不可阻挡的洪流。 站在廊庑下避雨的朝臣们,再傻也知道麻烦大了。 虽然那些人嘴里喊着“诛杀贾俊杰”,但一旦闹了起来,场面不受控制,他们这些人也会受到波及。 说句不好听的,某位暗中筹划此事的皇子,若真的成功了。 依照礼法,他是杀父弑君的乱臣贼子。 可人家手里有兵,他们这些朝臣若是不“附逆”,就会被当场斩杀。 可若是附逆,在史书上留下骂名都是后话,就怕那位造反的皇子并不能真的成功。 事后,圣人清算,附逆的朝臣,也会按照同党论处啊。 他们……哎呀,真是左右为难,怎么选都是一个“死”字呢。 当然,也有人老成精的老狐狸,比如五个宰相中还剩下的三位,见情况不好,一个转身,就不知道躲到了哪里。 其他的朝臣,或许没有看到三位宰相是如何消失的,却意识到相公们已经不在现场。 他们纷纷左右环顾,试图寻找藏身的地方。 “别挤!让开!” “有失体统、有辱斯文!” “住手!别拉我的袖子啊!” “啊,不好了,那群乱兵杀过来了!” 廊庑下,乱做了一团。 起初,众人还仿佛无头苍蝇般找个可以躲起来的地方。 可众人你争我抢、你拉我拽的,自己没藏好,也不让别人藏匿,竟直接厮打起来。 而雨幕中,靠山妇们已经用捣衣杵活活将贾俊杰打死。 她们如同来时一般,又迅速地消失了。 只是那些嘴里喊着“清君侧”的兵卒们,却没有退让,反而挥舞着兵器冲了进来。 朝臣们担心的事发生了—— 这些人,名为“诛奸佞”,实则就是要造反。 他们兴许想冲进皇宫,刺杀圣人,或者将他控制住。 简言之,宫变发生了! 更让朝臣感到绝望的是,那些兵卒杀到近前,他们才惊愕地发现,这些“乱兵”居然是千牛卫。 天哪,千牛卫可是圣人最信任的亲卫啊。 结果他们却调转剑锋,意图谋逆! 他们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在行宫内肆意屠杀着无辜的朝臣和宫女们。 宫内的惨叫声和呼救声此起彼伏仿佛人间地狱一般。 二皇子站在宫殿的高处望着下方混乱不堪的场景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他知道自己期待已久的时刻终于到来了。 他高声喊道:“父皇您退位吧!我有八大勋贵支持理当由我来继位!” 圣人站在宫殿的深处望着这一切心中充满了愤怒。 他高声怒斥道:“逆子!你个逆子!你以为你勾结了千牛卫大将军就真能逼朕退位?” 他早就知道有些人不安分,早已筹谋应对。 此番汤泉宫之旅,实则是精心策划的诱饵。 他设下陷阱,静待那些逆子自投罗网。 然而,当亲眼目睹二皇子身披战甲,血染面庞,怒冲而来,他内心涌动的不仅是愤怒,更有难以言喻的哀伤。 不管怎样,老二都是他的亲生骨肉啊。 如今,却落得父子相争的境地。 “逆子,你怎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还不是因为父皇你太过偏颇。” “我才是出身最尊贵的皇子,这个皇位也当由我继承。” “但是你偏爱南蛮女子,又宠溺长兄与幼弟,是你先失公正,休怪我无情!” “阿父,是你偏心在前,不能怪孩儿不孝!” “不过你放心,老五那边应该也开始行动了,哈哈,你的心头肉,燕王,活不过今天啦!” “三郎,我的三郎,你把三郎怎么样了?” 杨昭仪,原本静立于圣人身后,此刻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激动,站了出来,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焦虑与颤抖。 燕王,那是她的亲儿子啊! 她的目光,如利剑般穿透空气,直射向二皇子的身影。 “快说!我的三郎,他现在究竟怎样了?” 杨昭仪的声音里夹杂着几分绝望与恳求,她的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却浑然不觉疼痛。 她的眼神中,既有对儿子的深切关怀,也有对二皇子深深的质疑与恨意。 即便是圣人,那位看似高高在上、掌控一切的天子,此刻也不禁面露慌乱之色。 这场汤泉宫之行,原本是他精心布局的一盘棋,旨在试探与平衡各方势力。 他特意安排三皇子避开风头,悄然离宫,以为能借此保他周全。然而,事态的发展却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 “哈哈,父皇,您可真是三郎的好父亲啊,处处为他着想。” 二皇子的笑声突兀地响起,带着几分讽刺与自嘲。 他的眼角,不知何时已挂上了晶莹的泪珠,那是对命运不公的控诉,也是对父子亲情淡漠的无奈。 自己与三皇子虽同为皇族血脉,却因母妃的不同而遭受截然不同的待遇。 这种不公,让他心生怨恨,也让他更加坚定了争夺皇位的决心。 “可惜啊,您的好大儿并不领情。” 二皇子的语气中充满了戏谑与挑衅,他抬手抹去眼角的泪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宁愿相信自己的判断,也不愿接受您的安排。 这么好的机会,若是成功了,便能一飞冲天,成为九五之尊。三皇弟又怎会轻易放过呢?” 三皇子并未遵从圣人的旨意返回京城,而是带着自己暗中培养的兵马,杀回了汤泉宫。 当然,三皇子很谨慎,他没有急着出手。 他想当等着二皇子与五皇子斗得两败俱伤,然后再来个渔翁得利。 可惜,在这皇宫里,就没有一个傻子。 三皇子想当渔翁,殊不知,他已经成了“螳螂捕蝉”的螳螂,他的身后还有一个窥探多时的黄雀—— 五皇子! 五皇子得到了长公主的帮助,实力大增。 所以,这一次,他兵分两路。 一路人马趁乱杀进行宫,试图用武力逼圣人退位。 一路人马则去刺杀三皇子。 二皇子这边,反倒被落下了。 不知道是悲哀还是幸运,圣人和五皇子都没把二皇子当一回事儿! “在你们眼里,我就是个蛮横的武夫!只知道依仗八大勋贵的势力,恣意乱为!” 二皇子自嘲地笑着。 眼底却带着勃勃的野心。 是! 他确实不如老三会讨皇父的开心,也不如老五虚伪地收买人心,他读书不行,只会打打杀杀。 但,八大勋贵的家主,不是各个都是傻子。 如果二皇子真的一无是处,他们也不会全力扶持。 四皇子给自己立了个草包皇子的人设,二皇子又何尝不是在假装自己易怒好战? 人生在世,尤其是在这皇宫里,哪个不是全靠演技? 二皇子成功瞒过了皇父,也瞒过了其他的皇子。 旁人不看重他,把他当成没脑子的武夫,那他就将计就计。 千牛卫大将军的“倒戈”,太容易了,二皇子没有被“胜利”冲昏了头脑。 他却没有揭穿,而是顺利利用了一回。 千牛卫是假叛变,可金吾卫却是真叛变。 此时此刻,两方兵马正在行宫杀个昏天昏地。 二皇子的人马,反倒可以来逼宫。 另外,他还分出一部分的兵力,去暗中“支援”五皇子。 他怕五皇子太无能,杀不死老三! “你!你个逆子!” 这次,圣人是真的怒急攻心,丝毫没有做戏的成分。 他脸色铁青,双手发抖。 嗓子眼里咕噜咕噜的一通响动。 紧接着,圣人哇的一声,喷出了好大一口血。 “来人!救驾!快来救驾啊!” 杨昭仪彻底慌了,再也不复往日的柔声细气,她声嘶力竭地喊了起来。 杨昭仪知道,这次圣人是低估二皇子了,计划出现了漏洞。 她的三郎,可能已经—— 不过,杨昭仪到底不是寻常妇人。 她一朝被掳,从尊贵的世家女变成了卑贱的侍妾。 她靠着美貌与才智,又从贱妾成为了四夫人之一的昭仪。 过去的二十多年里,她经历了宅斗、宫斗,却还屹立不倒。 她的心不能说早已变得冷硬如铁,也十分的坚强、冷静! 三郎死了,那就死了! 这是既定的事实,她就算哭死了、急坏了,也无法改变。 但她还有小儿子。 六皇子今年十二岁,是杨昭仪最小的儿子。 因为年纪小,还无法像哥哥们一样,掺和夺嫡的事儿。 他前面又有一个风头大盛的亲哥哥——三皇子,六皇子也就格外的不显眼。 但,不显眼并不意味着不存在。 杨昭仪用力掐着掌心,已经开始筹谋如何培养六皇子了。 当然,眼下最要紧的,还是要保护好圣人。 这,才是她最最重要的人。 杨昭仪一边喊着救驾,一边挡在了圣人面前。 圣人吐了血,却并没有昏厥,所以他将杨昭仪的表现全都看在了眼里。 圣人多少有些欣慰:三皇子这个爱子,辜负了他的疼爱,竟然也存了小心思。 幸好他还有阿琳。 果然啊,阿琳才是这个世上最爱朕、最在乎朕的人。 关键时刻,唯有她愿意冲在朕的面前,用生命来保护朕。 就在圣人感动不已的时候,杀红眼的二皇子,已经举起了横刀。 唰! 一道寒光闪过。 杨昭仪闭上眼睛,没有闪躲,死死挡在了圣人与刀锋之间。 啊! 一声惨叫,杨昭仪的肩膀挨了一刀。 圣人气急,顾不得身体的虚弱,大喊一声,“动手!” 唰唰唰! 十几道人影凭空出现。 影卫! 这是除去十六卫之外,圣人最信任、最倚重的影卫。 有了影卫的保护,二皇子并没有得逞,反而很快就被摁倒在地上。 “……” 失败了! 二皇子眼底的疯狂慢慢褪去,不过,他并没有感到恐惧—— 我没有成功,老三、老五也得不到好处! 有了垫背地,本王死了都值得! 第441章 黄雀在后 皇后矗立于巍峨的宫城之巅,目光穿越重重宫阙,投向远方汤泉宫的所在。 “着火了!火势很大啊!” “就是不知道是哪里被烧着了?” “应该不是行宫,皇上可是个惜命的人。” 皇后凝视着那片几乎要吞噬半边天际的火光,心中暗自盘算,口中喃喃自语。 就在这时,一位嬷嬷急匆匆地赶来,神色凝重,低声在皇后耳畔汇报:“娘娘,紧急消息传来,二皇子图谋不轨,已被影卫当场制服!” “而五皇子,竟暗中派遣刺客对三皇子下手,三皇子在逃亡中不幸坠马,身受重伤,昏迷不醒,命悬一线。” “至于五皇子,亦未能逃脱,被三皇子的死士一箭射中,一目失明。” 嬷嬷的话语清晰简洁,将这场惊心动魄的宫廷政变几句话就阐述清楚。 皇后闻言,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冷笑,眼中闪烁着难以言喻的光芒。 “哈哈!好!真是天助我也!” 她心中暗自窃喜,三个成年皇子,每一个都是皇位的有力竞争者,如今却纷纷折戟沉沙,或被捕,或命悬一线,还有一个残疾。 二皇子自不必说,带兵闯宫,已是叛臣贼子,即便圣人心慈手软,不赐其死罪,也难以再获圣宠。 而三皇子和五皇子,虽非主谋,却也难逃干系。 尤其是五皇子,一目失明,这就绝了他登上那个位置的可能。 至于三皇子,能否从昏迷中醒来尚是未知之数。 即便有醒过来的可能,皇后发狠地想道,决不能让他有机会醒来。 皇后心中暗自盘算,圣人的子嗣虽多,但真正有资格继承大统的却寥寥无几。 大皇子身为嫡长子,占尽天时地利人和,本应是最有力的继承人。 然而,圣人这些年对皇后母族的打压,让皇后不得不采取更为谨慎的策略。 她表面上吃斋念佛,不问世事,实则暗中布局,等待时机。 如今,机会终于来临。 皇后望着远处汤泉宫的方向,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她就知道,这场火灾背后定有玄机,而圣人的突然病倒更是让她感到意外之喜。 她冷笑一声,嘲讽道:“我们的大圣人啊,儿子们一个个都在造反,他最爱女人给他生的好大儿也命悬一线,他就没有半点反应?” 皇后的话语中充满了对圣人的不满和嘲讽。 夫妻二十余载,她深知圣人对她更多的是利用而非真情。 但凡圣人对她有一丝一毫的夫妻感情,也不会在利用完他们之后,毫不留情地打压安国公府。 可笑圣人还以为自己足够仁慈、足够有情义。 呸! 没有废掉她这个皇后,就是有情有义,就是宽容慈爱? 皇后一想到圣人这个丈夫,她就满眼寒冰。 “圣人吐了血,病倒了,太医说似是中风。” “还有杨昭仪,二皇子杀父弑君的时候,她替圣人挡了一刀,肩膀被砍伤,发了高热。” 嬷嬷仿佛没有听到皇后对圣人大不敬——居然敢用讽刺的口吻说皇帝。 嬷嬷回禀的内容,更是让人听了会咋舌。 不过半天的功夫,汤泉宫发生了什么,就连圣人中风这样的绝对隐秘,居然也被皇后的眼线探听到了。 皇后不愧是做了二十多年皇后的人哪。 只能说,过去的十几年里,皇后表现得太低调,她仿佛变成了皇宫的透明人。 以至于圣人都忘了,曾经的皇后是何等的能干。 而太过低估对手的恶果,顿时就显露出来—— 圣人做局,真正的大赢家却极有可能是皇后。 每当想起圣人对付先皇后和先太子的手段,她都不禁感到一阵寒意。 因此,她这些年一直隐忍不发,表面上装出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实则暗中积蓄力量,为大皇子的未来铺路。 她利用自己在后宫的势力网罗了大量眼线,不仅掌握了宫中的一举一动,甚至连圣人的行踪都了如指掌。 她深知圣人之所以选择汤泉宫作为布局之地,正是因为那里远离皇宫中心不易被人察觉。 然而他却忘了当初营建汤泉宫时皇后在后宫的地位无人能及,许多内侍宫女都是她的心腹之人。 皇后转过头再次望向岭南的方向。 她从未忘记过秦泽煜这个潜在的对手。 作为先太子的唯一血脉秦泽煜不仅继承了先太子的聪明才智更有着不凡的胆识和魄力。 在京都时他就已声名显赫,即便被流放至岭南也能绝地反击,在南疆搅动风云成为一方霸主。 然而皇后却并不担心。 岭南距离京都万里之遥,秦泽煜即便得知消息也难以在短时间内赶回京城。 更何况他若要回京,必须带足够的人马否则便是自投罗网。 而三五千人马,想要日行八百的赶路,根本就是妄想。 一天能赶个三五百里,就已经是极限了。 再者,那么多兵马朝着京城进发,广城刺史第一个就能发现。 广城那边,圣人设置了兵力充足的大营。 只需广城刺史一声令下,广城大营的兵马就会全力出击,将秦泽煜拦了下来。 除非他们能绕过广城,开辟一条全新的、无人知道的道路。 但,这可能吗? 更何况他们还要绕过广城刺史的封锁开辟一条全新的道路这更是难上加难。 皇后心中暗自得意,这一局,她赢定了。 错过这次机会秦泽煜再想名正言顺地回京将难上加难。 而她所要做的只是静待时机坐收渔翁之利。 “圣人病了啊……”皇后轻叹一声,眼中却闪烁着得意的光芒。 “这可怎么办呢?”她轻声呢喃着,仿佛充满了对圣人的关心,实则却是对自己计划的肯定。 圣人的病倒,不仅为她扫清了障碍,更为她的大计增添了一份助力。 她仿佛已经看到了大皇子登基为帝的辉煌时刻,而她自己也将成为那个站在权力巅峰的女人。 朝堂之上,岂能群龙无首?皇后虽为女流,且已失帝王宠爱,然其身份尊贵,大义凛然,站着名分大义。 她有权力让大皇子出来主持大局。 任谁都不能说她徇私,京都确实还有其他的皇子,但年纪太小。 而国赖长君。 立个小皇子,很容易出现主少国疑的危机。 更何况大皇子占着嫡长,任谁也说不出反对大皇子的理由。 皇后让大皇子出来主持朝政,名正言顺,朝臣们非但不会拦阻,反而会赞同。 唯一不高兴、不同意的,约莫就是圣人了。 但,皇后管他高不高兴呢。 病都病了,那就好好地养病,操心这些小事儿做什么? “走!咱们去汤泉宫!” 皇后一反过去十几年的低调、温驯,气势如虹,亲自前往汤泉宫,“稳定朝纲”。 “唔!唔唔!” 圣人许是刚刚得病,症状很是严重。 他的嘴巴歪了,除了发出一些没有意义的字节,竟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他的嘴角歪斜,试图发声,却只能挤出几个毫无意义的音节,无法说出完整的话语 皇后,此刻却畅通无阻地踏入了圣人的寝宫——汤泉宫。 来的路上,皇后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惑。 为何这一路行来,那些本应守卫森严的太监与朝臣,竟如同未见一般,任由她轻松穿行? 他们的眼神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丝急切与期盼,仿佛看到了绝望中的一丝曙光。 皇后心中暗忖,难道圣人的病情已经严重到了这种地步? 这念头一闪而过,随即被一抹难以掩饰的得意所取代。 皇后强忍着内心的波澜,一步步走向那躺在病榻上的身影。 她的嘴角微微抽动,似乎有千言万语欲吐还休,却又不得不强行压制。 她内心深处,那个一直沉睡的恶魔此刻正肆意狂笑:“哈哈!哈哈哈!皇帝啊皇帝,你也有今日!” 她眼前的这位圣人,曾是何等的骄傲与尊贵。 文治武功,一统南北,其功绩足以载入史册。 然而此刻,他却如同被命运抛弃的孤舟,连最基本的言语都无法掌控。 皇后轻轻抬手,以宽大的衣袖遮掩住自己复杂的表情,心中暗自告诫自己:不可失态! 然而,那份难以言喻的喜悦与快意仍如潮水般汹涌而来,让她几乎无法自持。 她只能借助一些细微的动作来分散注意力,努力让自己恢复冷静。 经过一番调整,她终于用那沉静如水的语气开口问道:“圣人的病情究竟如何?可有及时用药?太医们是如何诊断的?” 她的声音虽轻,却字字清晰,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她一口气问出了三个问题,脸上挂着一副公事公办的神情。 仿佛那病榻上因中风而痛苦不堪的人,并非她相伴二十多年的夫君,而只是她需要处理的一件公务。 圣人的心腹内侍见状,连忙躬身答道:“圣人乃是急怒攻心所致中风。” “太医已施药针灸,但尚需时日静养。” 圣人的心腹内侍,躬身站在一旁,恭敬地回禀着。 他心里多少有些担心,怕圣人会就此变成废人。 这样的话,即使活着,也再无权柄,根本就护不住身边的人。 而几个成年皇子,经过一场乱战,被抓得抓,残的残,彻底失去了竞争太子的地位。 国,不可一日无君啊。 圣人重病,就该册立储君。 但现在圣人口不能言,就在朝臣们为此焦头烂额、手足无措之际,皇后的出现如同一剂强心针,让众人瞬间找到了主心骨。 五位宰相中尚存的三位老狐狸更是迅速行动起来,他们各自为政却又默契十足地处理着宫变后的种种事务。 从查看圣人的病情到关押叛乱的二皇子再到灭火救人、清点伤亡他们无一不亲力亲为。 这场宫变给汤泉宫带来的破坏是巨大的。 大半个宫殿都被熊熊烈火吞噬化为灰烬。 三皇子重伤昏迷生死未卜,五皇子更是失去了一只眼睛成了独眼龙。 得,三个年长皇子团灭啊。 所以,不管是八大勋贵还是世家权贵,他们暗中支持的人,全都没有了竞争储位的资格。 崔、王、郑三位宰相深知此中利害他们开始秘密商议储君的人选。 然而作为臣子他们只能提出建议,并上报人选最终的决定权仍掌握在圣人和皇后的手中。 圣人此刻歪嘴斜眼赤红着眼球除了发出几声呜咽再也无法表达自己的意愿。 而皇后则显得异常精明与谨慎她并未急于表态,而是先对三位宰相的功绩给予了肯定:“行宫突遭变故幸得三位相公力挽狂澜。” 这话虽说得客气却也不乏深意。 三位宰相是临危受命、力挽狂澜,还是趁机逃脱、贪生怕死,具体的真相,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才清楚。 不过,搞朝政的人,心黑、脸皮厚。各个都有着“唾面自干”的本事。 不就是说几句挤兑的话嘛,不痛不痒的,三位宰相根本就不在意。 “不敢当不敢当!”三位宰相连忙躬身回礼言语间满是客套与谦逊。 皇后见状也不再与他们过多纠缠而是直奔主题:“圣人重病需静养,然国不可一日无君。依我看还是尽早拟定储君人选以安民心。” 三位宰相交换了个眼神,皇后的提议,基本上和大家的想法一致。 只是皇后肯定会立大皇子为太子,这与他们这些朝臣的利益不符合。 他们倒是想让五皇子登上那个位子,可惜五皇子成了半个瞎子啊。 还有年幼的皇子,更加符合世家们的利益—— 皇子年幼,就算登基做了皇帝,想要亲政,也要好几年。 而这段时间,就足够他们世家继续把持超纲。 什么科举制? 什么土地改革? 统统都要作废! 这大虞朝,还是他们世家与皇家共治的局面。 只是,他们想要的,未必就是皇后想要的。 且一句“主少国疑”,就能把年幼的皇子拿出候选者名单。 果然,就听皇后说:“国赖长君!二皇子大逆不道,三皇子和五皇子又身负重伤,唯有大皇子才能担此重任!” 她的话音未落便传来一声苍老而中气十足的反驳:“怎会只有大皇子?秦泽煜作为先太子的血脉乃是名正言顺的皇太孙,还有四皇子,他们也应被召回!” 原来是圣人的大太监德礼见形势不妙,悄悄派人前往慈宁宫禀报了皇太后。 太后闻讯赶来欲亲自主持大局。 三位宰相与秦泽煜的关系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以前在京都他们没有多少交集 而且太后没有只提秦泽煜,三位宰相也就没有那么的抗拒。 更何况其中一位姓崔的宰相还与崔贵嫔同出一族,而崔贵嫔正是四皇子的生母。 若四皇子荣登太子之位,崔家则摇身一变为未来君王的母族,外戚之名虽屡遭非议,却也是一条通往权势之巅的捷径。 世家子弟虽以清高自居,但若有机会成为国丈,他们还是非常乐意的! “好!太后娘娘说得极是!” 崔相公第一个站出来表示赞同。 郑家与崔家是姻亲,也都是北地世家,在利益上,大家都是一致的。 崔相公点头了,郑相公也跟着表态,“臣附议!” 三个宰相,两票赞同,剩下的一票,是赞同还是反对,也就都无所谓了。 王相公只得附议。太后见状,满意地点头,随即宣布懿旨。 第442章 从天而降 太后写了懿旨,派遣心腹内侍,分兵两路,一路向南疆疾驰,另一路则直奔府城而去。 然而,这两地之遥,横亘着千山万水,即便是快马加鞭,往返之间,也需耗时数月之久。 这段时间里,圣人病重,没有太子,就只能有三位宰相共同处理政务。 当然,三位宰相也不能独断专行,若是有什么重大的政务,还是要上报给圣人、皇后和太后。 圣人病了,太后和皇后可以听政。 皇后联合曹家的势力,竭力想立大皇子为太子,但太后与朝臣达成共识。 召秦泽煜和四皇子回京的懿旨都顺利地下发,负责传旨的天使估计都跑出去三四百里了。 长公主原本想推女婿上位,但没想到世事无常,女婿非但未能如愿登基,反而落得个独眼龙的下场。 这下,长公主急了。 只可惜,在汤泉宫,长公主的消息远不如皇后灵通。 宫变那天,长公主为了“避嫌”,特意找借口匆匆返回京城,未能第一时间掌握宫变的详情。 待她得知女婿失明、弟弟中风的消息时,已是三日之后。 长公主听说皇后几次三番的抬出祖宗礼法,极力劝说朝臣立大皇子为太子,更是在朝堂上与太后争锋相对。 她暗骂皇后狡诈,却也知道自己作为出嫁的公主,在皇后面前终究少了些底气。 但她并未因此而放弃,凭借她的身份与地位,在皇族中依然举足轻重。 于是,她带上自己仅存的亲卫,悄然离开了京城,前往汤泉宫。 “皇上尚在人世,尔等怎敢如此放肆?”长公主的声音如同雷鸣般在汤泉宫中回荡。 长公主向来以跋扈着称。 她骂人从不留情面,无论对方是皇后还是宰相,她都照喷不误。 即便是皇帝本人,也曾在她的怒斥下低头不语。 “曹氏,你居然趁着皇上不能说话,就随意做主!” “哈?你还想让大皇子做太子?若是他能担此大任,皇上早就立他为太子了,何必等到这个时候? 长公主率先将炮火对准了皇后。 长公主倒也不是多么的厌恶大皇子,她就是迁怒。 在她看来,皇后不过是仗着自己的身份地位,便敢插手皇族内部的继承大事。 而她,作为先帝最宠爱的掌上明珠、圣人的亲姐姐,却在这关键时刻被人忽视、被人轻视。 这怎能不让她感到愤怒与嫉妒? “长公主误会了,本宫只是按照旧例行事。立嫡立长,大皇子作为嫡长子,本就该立为太子?” 皇后面对长公主的怒斥,却依然保持着那份从容与淡定。 她仿佛是在告诉长公主:你所有的愤怒与不甘都不过是徒劳无功的挣扎罢了。 “长公主觉得,本宫的话哪里错了?” 皇后的说法,确实合乎规矩和礼法。 “你少在这里胡搅蛮缠!除了大皇子之外,还有秦泽煜呢?他可是正儿八经的皇太孙,更何况圣人还有其他皇子呢!” 长公主见皇后如此镇定自若,更是怒不可遏。 她觉得自己被彻底地忽视了、被冒犯了。 她感受到了身份的巨大差别——原来在皇族之中女儿终究是不如儿媳妇的。 她觉得,这个女人就是看不起她,是当她在无理取闹。 “曹氏,我告诉你,这个天下姓傅,不姓曹,这天下还轮不到你来做主!” 长公主大喊大叫着。 皇后对长公主的大吼大叫视若无睹,微笑着说道: “长公主言重了。本宫从未想过要取代圣人的位置,更未想过要改朝换代。只是按照规矩办事罢了。” “不过有件事本宫倒是有些疑惑,想请长公主为我解惑。” 皇后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直视着长公主,“金吾卫清剿乱兵的时候,竟发现了公主府的亲卫。” “当然,本宫从未质疑长公主与那些乱兵有关,但,这公主府的印记,实在不好解释啊!” 皇后一边说着,一边从袖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令牌。 长公主接过令牌一看顿时脸色大变——那上面赫然刻着“长公主”三个大字! 这是她公主府的印记! 她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这次宫变她可是派出了好几拨人马参与其中的啊! “哎呀皇后娘娘不提我还差点忘了呢!” 一直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安国公突然开口附和道,“最初棒杀贾俊杰的妇人,似乎就是公主府的靠山妇啊!” 此言一出长公主更是心虚不已。 她知道宫变的导火索就是那群妇人,在雨中围攻贾俊杰的事件。 而且还有人喊出了“清君侧”的口号这才引发了后续的一系列骚乱。 如今皇后提起此事无疑是在给她敲警钟啊! “好了,好了,宫变的事情咱们暂且放到一边去吧。” 皇后见长公主已经有些动摇便趁机说道,“现在最重要的是稳定朝局,等待圣人病愈,或是册封太子之后再做定夺吧。” 皇后的话虽然听起来像是在为圣人着想,但实际上她心里比谁都清楚圣人的心思。 她深知圣人最宠爱的是杨昭仪,因此他从未想过要把皇位传给大皇子。 他真正属意的其实是三皇子,只可惜三皇子现在生死未卜。 现在比大皇子更正统的继承人只有秦泽煜。 秦泽煜更是有太后和部分朝臣的支持,但是秦泽煜远在岭南,即便是快马加鞭也无法在短时间内返回京城。 可以说,现在就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不趁机赶紧扶持大皇子上位,还等什么? 皇后见长公主萎了,乘胜追击道:“本宫这也是为圣人着想,就算让秦泽煜和四皇子回来主持朝政,岭南距离京城三四千里,等他们赶回来,朝中必然大乱,国不可一日无君,还是该让大皇子先稳定大局。” “除非秦泽煜此时能够从天而降,否则——” 皇后的话还没说完,就有宫人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 他仿佛受到了极大的刺激,说话都变得结结巴巴:“小郡王秦泽煜,从、从天上飞、飞回来啦!” “秦泽煜?” “他从天而降?” 这话语一出,即便是那位内心深处最为期盼秦泽煜归来的太后,也不禁眉头紧锁,厉声呵斥: “青天白日,岂容你等胡言乱语!” 她的语气中满是不悦,这不是大白天说胡话呢嘛。 世间万物,皆遵循自然法则,肉体凡胎怎可能违背重力的束缚,翱翔天际? 即便是那高高在上的皇帝,坐拥天下,也不过是凡尘中的一粒尘埃,需历经生老病死,何谈腾云驾雾? 这传言,显然不合逻辑,更像是有人故意为之,意图给秦泽煜制造不必要的麻烦。 太后的眼神逐渐变得冷冽,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 在这紧要关头,谁也不能阻挡秦泽煜回归京城的步伐! 谁要从中作梗,就别怪她冷血无情。 在皇帝还没清醒之前,决不能让曹氏一族在朝中独揽大权。 正当太后沉思之际,那宫女被太后的严厉语气吓得魂飞魄散,连忙跪倒在地,颤抖着声音辩解: “奴婢不敢浑说,真的是真的!小郡王他,他真的从天边飞回来了!” 皇后闻言,先是一愣,随即掩嘴轻笑,那笑声中既有不屑也有几分玩味。 这世间并无真正的飞天之术,秦泽煜此举,不过是为了造势罢了。 她心中暗想,秦泽煜啊秦泽煜,你平日里精明强干,怎的如今也玩起了这等把戏? 莫非是想效仿古人,制造个吉兆来稳固自己的地位? 历史上,那些所谓的“圣君”们,哪个不是有着种种神奇的传说? 刘邦斩白蛇起义,成就一番霸业,而今秦泽煜,却是要来个“从天而降”的戏码吗? 皇后心中冷笑,不过是些糊弄人的玩意儿罢了。 她甚至能想象到,秦泽煜或许正躲在某个角落,操控着一只巨大的纸鸢,上面画着他的画像,或是写着他的名字,故意在汤泉宫上空升起,以此来迷惑世人。 为的就是造势,哄骗臣民,让大家觉得秦泽煜是“天命所归”的贵人。 然后呢,再趁机撺掇朝臣们上奏折,提议立秦泽煜为皇太孙! ……哼,都是皇城里呆了半辈子的人,谁还不了解那些套路? 太后心中也极其不悦,她都已经给秦泽煜提供名正言顺回京都的路子,秦泽煜还要搞这些荒谬的东西。 太后心中全是对秦泽煜的不满,但是再不满,此时也不能让皇后得逞。 此刻也只能强压怒火,冷冷地警告道: “再敢胡言乱语,便推出去杖责!” 太后的语气很冷,浑身都散发着一股凌厉的气势。 宫女吓得浑身哆嗦,声音都有些发抖,但仍坚持自己的说法:“太后娘娘饶命!奴婢所言句句属实!您若不信,出去一看便知!” 最后一句话,宫女约莫是被逼急了,一闭眼,直接喊了出来。 “对!一看便知!” 皇后在一旁阴阳怪气地煽风点火。 她捂着嘴,故作好奇地说,“哎呀,本宫这都活了快五十年,要知天命的年纪了,如今也开开眼!” “哈哈,母后,臣妾不妨把话放到这里,若秦泽煜真能从天而降,本宫就推荐他做皇太孙!” “哈哈哈,天降奇人,能翱翔天际!哎哟,如此非凡之人,方显真龙天子之姿,我大虞朝的未来君主非他莫属!” 皇后讽刺地说道,挑衅地望着太后。 太后紧握双拳,强忍怒意,面上仍挂着一丝淡笑,轻描淡写地道:“不过是无知婢女的戏言,何足挂齿?” 皇后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玩味,“母后,此言差矣,这等“神迹”岂能轻易忽视?” 太后的故作镇定,让皇后心生愉悦。 这些年在后宫之中,太后处处设障,为难自己,尤其在这立储的关键时刻,竟然要召回秦泽煜与四皇子。 而现在秦泽煜的举动,无异于直接打脸太后,皇后心中快意难掩。 “哈哈,哈哈……本宫从来都是言出必行!” “哎呀,本宫活了这么久,还从未见过这等奇事呢!今日倒要开开眼界!” 说着,她便率先迈开步子往外走去。 三位宰相见状,相互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后也紧跟其后。 三位宰相都是正统的读书人,信奉“子不语怪力乱神”的圣人之言。 而历史上,那些所谓的神迹、吉兆,基本上都是读书人捣鼓出来的。 所以,三位宰相根本不信那些。 还有巫蛊、鬼神等说辞,也不过是愚弄世人的骗术罢了。 三位宰相压根就不信秦泽煜能从天而降。 他们嘴上没说,心里却都认可了皇后的话。 这会儿见皇后往外走,他们自然也就跟着出去了。 一行人匆匆走出宫殿登上了行宫的宫墙。 一路上皇后的笑声如同银铃般清脆悦耳,但在这紧张的氛围中却显得有些刺耳。 “……这回啊,一定能开个眼界,也让本宫长长——” “见识”两个字还在嘴里,皇后的滔滔不绝就戛然而止。 她的眼睛猛地瞪大,仿佛看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东西。 “秦泽煜!”她失声惊呼道。 那悬在半空中的庞然大物,以及站在上面的人影让她不得不相信了这个看似荒谬的场景。 即便分别三年,皇后也能一眼认出那个身影——秦泽煜。 他身着华服身姿挺拔,宛如天神下凡一般令人震撼。 秦泽煜在京都的时候,可不是默默无闻之辈,声名显赫,盛宠不衰,且经常进宫,皇后绝不会认错。 当然,也不排除天底下有容貌相似的人。 可问题是,就算是个冒牌货,此刻这人也飞了起来啊。 而能够把人弄到半空中飘着,这得多大的本事? 有如此“神通”的神人,直接把正主儿弄来,似乎也并不困难啊。 所以,眼前这人,一定是秦泽煜本尊。 “煜儿!”太后也忍不住惊呼出声。 她虽然相信秦泽煜的能力但从未想过他竟然会以这种方式归来。 她的心中既有惊喜也有震撼,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奇迹。 三位宰相更是惊得目瞪口呆。 他们素来以冷静着称,即便是面对宫变或是圣人中风这样的大事也能保持镇定自若。 然而,此时此刻,他们都瞪大了眼睛。 没办法,眼前的一幕,太挑战他们的认知了。 三位宰相的世界观,似乎都在这一刻被打破了。 人,真的可以飞起来。 几千里之外的秦泽煜,也真的可以从天而降。 其实,何止是这些人,就是傲然站在巨大篮子里的秦泽煜,也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清清果然做到了,她真的让本王如同仙人般飞到了汤泉宫,还、还以如此震撼的方式,惊艳出场!” 洛清清:……没什么,热气球而已。 古代就有孔明灯。 这算不得她的首创。 她只是把后世热气球的工艺拿了来,给秦泽煜这位未来天子,造足了气势…… 第443章 热气球 时光回溯至半个月之前,秦泽煜的收到了一封自京城而来的飞鸽密信。 这不是一封寻常的书简,它携带着老定北侯的智慧和警示穿越千山万水而来。 此外,还有秦泽煜在京城中密布的眼线所传递的纷繁情报。 在众多信息的洪流中,老定北侯的消息最精密、最及时。 书简中还有老定北侯的一些推测和建议—— 他断言圣人欲往汤泉宫休养,应该是一个局! 圣人故意离开守卫严密的京城,前往早已年久失修的汤泉宫,意图非常明显。 他这是以自己为诱饵,试图引蛇出洞。 二皇子背后有八大勋贵的支持,厉兵秣马、蠢蠢欲动,只差时机。 汤泉宫,就非常适合进行“兵谏”。 老侯爷的预言——最早三五日,最迟七八日,汤泉宫必将风云变色。 秦泽煜和洛清清看完老侯爷的来信,两人深以为然。 “出发!郡王,您要尽快出发!” 洛清清从来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 意识到“时机”来了,她只想让秦泽煜尽快抓住。 秦泽煜用力点头,“确实要赶快!” 幸好禹岭已经凿通,有了一个简易的隧道。 虽然还是没有达到洛清清最初的规划,却已经可以勉强使用。 反正只是应急,等秦泽煜率领大军顺利穿过禹岭,前往京都,禹岭的工程还可以继续进行。 不过,即便是在这紧迫的关头,秦泽煜依旧保持着一位政治家应有的冷静与周全。 “我们可以以‘勤王’为借口前往京都,但到底少了几分名正言顺。” “咱们也要做好两手准备。” 洛清清点头。 不能把希望都寄托到别人身上。 毕竟计划得再周全,也会出现意外。 而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有限。 老侯爷那边,若是不能帮秦泽煜弄到合理合法的回京诏书,就算顺利杀回京城,秦泽煜也会被人诟病“居心叵测”、“意图谋反”。 虽然,秦泽煜和洛清清都想过造反,过去的三年里,夫妻俩也都是朝着这个方向,拼命地做准备。 但,有了更好的机会,只要操作好了,秦泽煜非但不是起兵造反的乱臣贼子,他还是勤王救驾的功臣、孝子! 能够得到好名声,为什么不努力一下? “郡王,如果给您弄个‘神迹’呢?” 在后世人的眼中,古人都是迷信的。 天边打个雷,古人仿佛就能被吓个够呛。 但洛清清真正穿越到古代,并在这里生活了三年,才发现古人其实也没有那么“愚昧”。 或许他们无法解释许多超自然的事,但他们也不会轻易迷信。 比如历史上的很多神迹,都是人为的。 制造那些神迹的人,也都早有预谋、各有目的。 所谓鬼神之说,不过是一块非常好用的遮羞布、挡箭牌罢了。 然而,这样的道具,在关键时候,却又非常好用。 可以帮助上位者安抚民心,安定天下! “神迹?” 秦泽煜眼睛一亮。 他从来不会质疑自家小王妃的能力,他知道,洛清清总有让人意想不到的神奇点子。 藏书于鱼腹,弄个写了字的石像人从地底慢慢升出来,还是弄个天生异象的传说? 做了二十多年的世子,秦泽煜熟读史书,也精通朝政的那些套路。 只略略一想,他就能想出好几种神迹。 “上天!” “上天?”秦泽煜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异。 洛清清凝视着秦泽煜那双仿佛蕴含桃花春水般的眼眸,字字清晰地道出了她的想法。 自古以来,人们在调侃或挑衅他人时,常常会说“你这么厉害,怎么不上天呀?” 用这样的话语来讽刺,但这恰恰揭示了凡人对于飞天之梦的遥不可及。 但是在洛清清的眼中,这看似不可能的壮举,是能通过一系列的准备而付诸现实的。 秦泽煜并未立即反驳或置疑,他深知洛清清的性格。 洛清清从不轻言妄语,更不会在现在这样重要的大事上玩笑以对,消遣自己。 因此,他选择了坚定的信任,只简单的回应了一个字:“好!” 这简短的回应,让洛清清的心间涌起一股暖流—— 那是一种被无条件信赖的温暖与幸福。 洛清清没有辜负这份信任,她迅速从袖中取出一张精心绘制的图纸,递到秦泽煜面前,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郡王,您看看这张图。” “昔日三国时,诸葛孔明以智慧创制孔明灯,不仅可翱翔天际,更可传递军情。 我由此得到启发,既然孔明灯能载物升空,那么人是否也能借此飞翔?” “我命人精心打造了一架巨型的热气球,其下悬挂着特制的吊篮,足以容纳三人共乘。” 秦泽煜眼中不禁闪过一丝惊喜,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清清,你……真的做到了?” 洛清清微笑着点头,那份自信与从容,让秦泽煜心中充满了敬佩与期待。 “走!咱们去看看!” 秦泽煜愈发兴奋了,拉起洛清清的手,夫妻俩就去了城外的庄子。 经过这几年的发展,洛清清的庄子,扩大了好几倍。 工匠也越来越多,遍布各个行业,还大多都是非常顶尖的人才。 咳咳,再次感谢岭南这个“风水宝地”,能被发配到这儿的匠人,大多都是皇家专属的,或是在工部挂得上号的技术大拿。 现在的洛清清,想做某个东西,只需要画个图纸,都不用亲自跑去跟工匠解释。 那些超级厉害的工匠呢,按照图纸,自己摸索个一两次,就能完美复刻。 其手艺之精湛,洛清清都忍不住咋舌。 工匠们:……不敢不精湛啊!我们都已经沦落到流放岭南了。 再犯了错,得罪了贵人,估计就只能去死了。 兴许还会连累全家人跟着陪葬的。 自年前收到老侯爷的来信,得知五皇子与昭阳郡主即将联姻的消息后,洛清清便暗自下定决心,要为秦泽煜筹谋一场震撼人心的回归。 在诸多的穿越小说中,热气球是许多穿越人士必定会“发明”的神器。 上天啊,在古代,是多么震撼的一件事。 她相信,当秦泽煜乘坐着这架热气球从天而降的那一刻,必将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被大虞的臣民们视为真正的天选之子。 这一次,工匠们拿到了热气球的图纸,也是拿出了“拼命”的态度,认真研究、努力加工。 洛清清与秦泽煜抵达庄子时,工匠们正紧锣密鼓地进行着热气球的最后调试。 他们已进行了多次实验,从空载升空到搭载兔子、牛马等重物,每一次都力求完美。 几番实验下来,确定热气球能够安全升空,还能负重三五百斤,这才由制作的工匠亲自上阵。 洛清清领着秦泽煜来到庄子的时候,工匠们已经上去了好几轮,再三确定了安全。 第444章 心中所念,唯有清清 “……好大的孔明灯!” 看到热气球的第一眼,秦泽煜就被震撼住了。 他不由喃喃自语,心中涌动的震惊难以言表。 那悬浮于于空中的庞然大物,直径逾十丈,铺展开来,如同一片小小的岛屿,其下悬挂的篮筐亦是宽敞异常。 洛清清介绍,此篮可容纳三人,但在秦泽煜看来,即便再多添两人,似乎也不成问题。 洛清清见状,连忙提醒:“郡王,切莫贪多,还需预留空间装载燃料及其他必需品。” 热气球的原理,就是靠着燃烧产生的气体继而升空。 燃料是必须的。 这年代没有汽油,也就没有衍生出来的相关液体、固体燃料。 只能用最原始的木炭。 幸好洛清清提前弄出了酒精,也可以用作燃料。 洛清清让匠人都进行了实验,最终选定了最合适携带、最安全稳妥的复合型燃料。 酒精加木炭,既便于携带,又安全可靠。 然而,木炭的体积却不容小觑,篮筐内的每一寸空间都需精打细算,以容纳必要的饮用水、食物、衣物等应急物资。 在这个科技尚未触及天际的年代,每一次升空都是对未知的探索,充分的准备,便是对生命最大的尊重。 若不是时间来不及,洛清清还想把降落伞复制出来。 双保险嘛,更稳妥! 不过几个人用的话,空间里降落伞的就够了,再多就没法供应了。 “还需燃料?” 秦泽煜的脸上中透露出对未知的好奇,他虽知晓孔明灯之名,却未曾亲眼目睹其升空之景,更不知其背后的科学原理。 “正是,”洛清清尽量用符合这个年代的常识来解释。 “孔明灯,是借助燃烧产生的热气,慢慢漂浮起来升空的。” 秦泽煜慢慢听着,缓缓点头。 片刻后,他认真地说道,“我愿亲身一试!” “好!我陪着郡王一起去!” 洛清清没有阻拦,反而想陪着秦泽煜一起去,却被秦泽煜温柔而坚定地阻止了。 “清清,你且在此等候,待我安全归来,再带你一同体验这飞天之乐。” 尽管工匠们已多次试验,安全无虞,但身为丈夫,他怎能让自己的妻子冒此风险? 洛清清一双眼中盛满温情,柔和地望着秦泽煜,她知道秦泽煜这是在担心自己,她领情! “我等你。”洛清清点点头,轻声说了一句。 随着工匠点燃酒精,投入木炭,熊熊火焰瞬间照亮了整个篮筐。 热浪翻滚,巨大的球体逐渐膨胀。 秦泽煜站在篮中,感受着脚下传来的轻微晃动,心中既有紧张也有期待。 当热气球缓缓升起,地面上的景物逐渐缩小,一种前所未有的壮阔之感油然而生。 他仿佛站在了世界的尽头,俯瞰着万物苍生。 视线却在不断地拔高、被拓展开。 这个世界,仿佛就在脚下! 悬浮在半空中的感觉,真的太美妙了。 什么叫居高临下? 什么叫一览众山小? 吊篮里的秦云峰深刻地认识到了 “郡王,我们真的飞起来了!” 秦云峰的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 随着高度的增加,他们距离天空越来越近,云彩仿佛触手可及。 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带着一丝凉意,却也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秦云峰忍不住大声呼喊起来,释放着内心的激动与狂喜。 热气球升至一定高度后,便停止了攀升。 “怎么了?出故障了?” 秦云峰不禁有些担心,急切地询问着工匠。 “没有!小的们设置的高度就是三十米,配置的绳索也只有这么长!” 工匠一边控制着,一边恭敬回答。 “绳索?”秦云峰和秦泽煜恍然大悟。 他们低头望去,只见一根粗大的绳索紧紧相连于地面之上,一群人正奋力拉扯着它。 “原来如此。”秦泽煜心中暗自赞叹。 呃,这模样,就像女子们放纸鸢一样。 若是没有绳索,这个什么孔明灯,是不是就会像断了线的纸鸢般,漫无边际地飞着? 这样的飞行方式虽然与他想象中的自由翱翔相去甚远,但他也明白,正是这根绳索给予了他们安全的保障。 反正,他要的只是上天,而不是飞翔。 如此震撼的出场方式,已经足够了,又何必强求太多? 秦泽煜很满足,也无比庆幸自己有洛清清这样能干的贤内助。 有了热气球,经过测试,还非常的安全,秦泽煜就能制造“神迹”。 接下来,就是具体的行动方案了。 “郡王爷,您先带着先锋营的人前往京城。” “秦云峰带领三万大军紧跟其后。” 必须要快! 最好是最关键的时候,秦泽煜能够从天而降。 热气球不是飞机,它只能进行相对“静态”的表演。 所以,秦泽煜可以不用带着大军。 先以神奇的方式出场,震撼所有人。 紧接着,秦云峰率领大军,昼夜兼程,抵达汤泉宫。 既能保护出了风头的秦泽煜,还能形成一定的震慑作用。 不是兵谏,他们是勤王的义师! “你不随我同去?”秦泽煜望着洛清清问道。 他多么希望她能陪在自己身边,共同见证这重要的时刻,但洛清清却坚定地摇了摇头。 “我必须留守南疆,这里是我们的大本营不能有任何闪失。” 除了这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外她还有一个难以言说的秘密——她不放心年幼的孩子。 小家伙还太小,带着他赶路,肯定不现实。 可放在郡王府,自己跟随秦泽煜去京城,洛清清又不放心。 这大概是做了母亲之后的疑心病,除了自己,她不敢轻易把孩子交给任何一人,包括孩子的亲爹! “好!” 秦泽煜愈发觉得妻子对他、对整个郡王府都无比赤诚。 赴京之路,本是荣耀加身,万众瞩目的征途。 然洛清清却甘愿退居幕后,默默守护,只为让他无后顾之忧。 得此贤妻,夫复何憾! 清清,我誓要让你在京城绽放最耀眼的光芒。 我会为你举行一场空前绝后的庆典,让世人皆知,你不仅是尊贵的郡王妃,更是我秦泽煜生命中不可或缺的爱人。 我要与你并肩,接受百官朝拜,享受万民敬仰。 这份无上的荣耀,我愿与你共享,直至永恒。 心中所念,唯有清清,此生此世,唯你一人。 这些话,秦泽煜没有宣之于口,而是默默地记在了心上。 他带领一千先锋营,每人配双马,穿越禹岭隧道,直奔京城而去…… 第445章 震撼 一人双骑,轮换不息,他们昼夜不停地奔驰在回京的路上。 不过短短数日,两千余里的距离已化作身后风尘,仿佛时间的脚步也在为他加速。 当距离汤泉宫仅剩六七百里之遥时,一封来自老侯爷的飞鸽传书,如同天降甘霖,悄然落在了秦泽煜的手中。 信中字字千钧,透露着宫廷深处的惊涛骇浪:“汤泉宫风云突变,二皇子铤而走险,终陷囹圄。 三皇子身负重伤,昏迷不醒,生死悬于一线。 五皇子一目失明,朝堂之上,王、崔、郑三相公临危受命,共掌国政。 太后已下懿旨,急召四皇子与郡王回京,速归,以定乾坤。” 秦泽煜读罢信笺,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与激动。 这一切,比他预想的还要顺利许多。 二、三、五三位叔叔相继折戟沉沙,年长一辈的皇子中,唯余四皇子与大皇子。 而四皇子,虽性情纯良,却缺乏那份运筹帷幄的机敏,更何况,他还有精明强干的王妃方氏辅佐,自是不会轻易步入歧途。 更令秦泽煜振奋的是,他竟比太后的懿旨先行一步,即将抵达汤泉宫。这份先机,无疑为他增添了无尽的胜算。 更何况,还有清清为他精心准备的“神迹”,更是让他如虎添翼,信心倍增。 “走!加快速度!”秦泽煜一声令下,眼中闪烁着志在必得。 连日来的疲惫与辛劳,在这一刻仿佛都被这股力量一扫而空。 他的先锋营,是洛清清按照前世特种兵的标准,从数万大军中精挑细选出来的精英。 他们体力过人,武艺高强,心性坚韧,对于这样的长途奔袭,早已习以为常。 随着秦泽煜的一声令下,一千铁骑纷纷翻身上马,马蹄声如雷贯耳,犹如一股不可阻挡的洪流,向着汤泉宫的方向奔腾而去。 沿途的县城城门守卫,望着这支气势如虹的队伍,无不惊愕万分。 “什么人?” “小郡王奉懿旨回京!” 这次,秦泽煜的先锋营,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他们心中暗自嘀咕:前两日才见传旨天使离京而去,这远在千里之外的郡王,怎会如此神速便“奉旨”而归? 这其中,定有蹊跷。 但,那又如何? 如今太后娘娘已经下了懿旨。 郡王回京,名正言顺。 顶多,人家就是速度快了些。 这也好理解嘛,亲爷爷病了,三个叔叔残了,人家担心亲人,恨不能肋生双翼的跑回来! 这些不过是一些知道京中宫变的机灵人的猜测。 而此时的秦泽煜,正以一种近乎“飞翔”的姿态,向着汤泉宫逼近。 他坐在那巨大的圆球之中,感受着风从耳边呼啸而过的快意与自由。 这不是他第一次乘坐热气球了。 但每一次的升空与降落,都让他对这片天空有了更深的理解和敬畏。 他仿佛成为了这片天地的主宰,将整个京城都踩在了脚下。 这一次,他更是冒险一搏,让工匠将绳索丢下,检测好风向便直接升空。 洛清清曾经说过可以通过控制燃烧的力度,来调整高度与方向。 虽然无法自由变换位置,但只要能够出现在汤泉宫上空,便足以震撼所有人。 一千先锋营,已经分作几队,按照预估的方向和位置,赶往有可能降落的地址去接应。 再者,就算他们预估失败,不能顺利跟秦泽煜会师,秦泽煜也不担心。 京城也曾经是他的主场。 经营了十几年,他不只是豢养了一些暗卫。 在京中,他也有自己的势力。 还有老侯爷,他把自己所有的人脉与底牌都交给了秦泽煜。 只要秦泽煜在京城上空出现,就会引发百姓的骚动。 秦泽煜的那些人手也会发现。 他们定会追着气球的方向,查找他的踪迹。 秦泽煜有足够的自信心,可以确保自己的平安。 果然,当那巨大的圆球缓缓飘过京城上空时,整个京城都为之震动。 太后等人站在宫墙上,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一幕。 太后的心中充满了激动与震撼——这就是她的孙儿! 那个被流放至岭南蛮荒之地的孩子,如今竟以这样一种近乎“神迹”的方式归来! 太后几乎是喜极而泣。 她对先太子的疼爱之情溢于言表,而先太子的早逝更是让她心痛不已。 如今得知先太子还有血脉留存于世,她怎能不感到欣慰与心疼? 她的煜儿在岭南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啊! 但现在好了,他回来了! 以这样一种震撼人心的方式回来了! 太后没有过多询问煜儿为何会飞? 那个怪异的大球是什么?又是如何而来? 她知道现在不是问这些的时候。 她的煜儿回来了就足够了! 而且是以这样一种近乎“神迹”的方式归来更是足以震慑所有人! 神迹? 吉兆? 太后终于反应过来。 她微微抬起下巴,傲然的看着还在瞪大眼睛、直勾勾盯着天空的皇后。 “皇后,哀家记得,方才你好像说,若是煜儿能够从天而降,你就推荐他做太孙?” 皇后:…… 她还是没有回过神儿来。 这、这是什么情况? 本该在几千里之外的秦泽煜,竟真的忽然出现在了京城。 他还是“飞”过来的。 虽然没有长翅膀,但他傲然的负手而立,那模样,真的很像脚踩祥云的仙人啊。 难道秦泽煜这小子,真是天命所归的未来天子? 皇后的理智告诉她不要相信这些愚弄市井小民的骗术,但眼前的这一幕又让她不得不心生敬畏。 她的膝盖都在发软险些站立不住。 而王、崔、郑三位宰相则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他们自诩为朝廷的栋梁之才却从未见过如此震撼人心的场景。 神仙? 鬼怪? 子不语怪力乱神,但今日所见却让他们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世界。 秦泽煜望着下方震惊的众人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微笑。 他知道这一刻他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储君之位他势在必得! 而这一切都要归功于那个一直默默支持他的女人——洛清清。 是她为他准备了这份“神迹”,让他得以以这样一种震撼人心的方式归来。 他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机会,不负她的期望与付出。 三位宰相,身居高位,阅历丰富,即便内心波涛汹涌,表面依旧波澜不惊。 "咦,动了!小郡王竟在空中翱翔!" "哎呀,他正向皇城疾驰!" 宰相们的沉稳,与宫城侍卫的震惊形成鲜明对比,他们不由自主地发出惊叹。 太后心中五味杂陈,既有惊讶也有忧虑,但她坚信自己的孙儿。 望着那巨大的气球载着秦泽煜悠然掠过汤泉宫,太后展现出非凡的镇定与从容。 皇后轻舔朱唇,低语道:"秦泽煜,确非池中之物!" 她心中暗自将秦泽煜视为大皇子的劲敌,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三位宰相目光交汇,虽未言语,但各自心中已有了计较。 热气球缓缓向皇城靠近,惊动了城中百姓。 "天哪!瞧那天上之人!" 蹲在吊篮里的秦云峰,并没有站起来跟秦泽煜抢风头。 他只是扯着嗓子喊了句,"小郡王,秦泽煜遵太后旨意回京!" "小郡王?莫非是皇太孙秦泽煜?" "正是皇太孙,皇太孙归来了!" "太孙殿下,千岁千千岁!" 第446章 归来 自那场震惊朝野的宫变之后,京都,这座古老而繁华的都市,就笼罩在一片不寻常的阴霾之下。 整个城市仿佛被一层厚重的阴影所笼罩,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不安。 那天晚上,汤泉宫突然间火光冲天,熊熊烈焰映红了半边天际。 数十里外的京城百姓,纷纷抬头仰望,目睹了这惊心动魄的一幕。 火光中,似乎有无数生命在挣扎,在消逝。 随着宫变的消息迅速传开,京城的大街小巷顿时沸腾起来,各种流言蜚语如同野火燎原,难以遏制。 有人说,二皇子心怀不轨,勾结金吾卫企图弑君篡位,却最终落得个当场被擒的下场。 又有人传言,汤泉宫内乱作一团,血流成河,惨状令人目不忍睹。 有人提及三皇子和五皇子之间的骨肉相残,一个重伤昏迷,生死未卜,另一个失去了一只眼睛,成为独眼龙。 “行宫的官员惨遭屠戮,哎呀,那个可怜啊!” “圣人被气得吐血、重病,命不久矣!” “王、崔、郑三位相公力挽狂澜,主持大局,皇后垂帘听政!” “……皇太孙秦泽煜要回来了,三相欲襄助皇太孙!” 这些消息,无论是真是假,都足以让京城的人们心惊胆战,惶恐不安。 而那些留守京城的官员们,更是如同惊弓之鸟,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这场宫变可能关乎皇权的更迭,更可能引发一场前所未有的政治动荡。 京城的警戒也变得严密起来。 城门紧闭,城墙的守卫严阵以待。 巡街的士兵也增多了,个个手持横刀,凶神恶煞。 百姓们被吓得,连门都不敢出,只能缩在自家院子里,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他们担心自己的亲人是否安全,担心这场宫变会不会影响到自己的生活。 而那些随圣人到汤泉宫官员的家眷们,更是夜不能寐,时刻挂念着远在汤泉宫中的亲人。 宫变了,伴随的,就是流血。 自家夫君(父亲、儿子),会不会遭遇了不测? 偏偏外头出了那些或真或假的流言,再无汤泉宫的确切消息。 所有人都在焦躁地等待着。 就在这个时候,天空漂过一个巨型的圆球。 爬到高楼上,极目远望,竟发现圆球下还站着一个人。 天哪! 居然有人在飞! 只是距离太远,根本看不清那人的容貌。 还是半空中传出一记喊叫—— “小郡王秦泽煜奉懿旨回京!” 众人才知道,原来悬浮在半空中的那人是皇太孙。 秦泽煜,这个名字对于京城的人们来说并不陌生。 三年前,他还是定北侯府的世子,却因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而惨遭流放。 尤其是权贵、官宦人家,他们更是知道,秦泽煜扮猪吃虎,在岭南已经经营起属于自己的势力! 后来四皇子被圣人发配到岭南,希望能够牵制秦泽煜,谁知四皇子到了岭南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捅破了秦泽煜先太子遗孤的身份。 有些人甚至还在嘀咕:秦泽煜的这个身份,这些行为,莫非还想带兵杀回京城? 虽然觉得不太可能,但秦泽煜的身份、实力都摆在那里,还是有人相信秦泽煜会有起兵的那一天。 只是,秦泽煜还没有谋逆,二皇子、三皇子和五皇子反倒先斗了起来。 留守京城的众人,不知道汤泉宫具体发生了什么。 他们只知道,汤泉宫一片狼藉,三位皇子三败俱伤,圣人也—— 朝廷极有可能发生大的动荡。 还有人担心,北方的突厥会趁机作乱。 上一次的大战,圣人确实大败突厥。 但突厥并没有彻底消失,只是势力大不如从前。 突厥可汗和他的大儿子战死了,他的兄弟趁机上位,收拢了突厥残部,遁入了更深的草原。 短时间内,突厥应该不会进犯。 但,这有个前提:大虞朝依然太平、强盛。 可现在,诸皇子夺嫡,圣人都生死不知,时局不稳,消息一旦泄露,远遁草原的突厥,极有可能会卷土重来、趁虚而入! “老天保佑!圣人可不能出事啊!” “突厥人凶残又狡猾,可不能给他们可乘之机!” “圣人不好了,那就赶紧册立太子啊!” “就是就是,三相到底在干什么?” 人心惶惶不安,京中的气氛,跌落到了低点。 就在这样的时刻,秦泽煜从天而降。 哪怕是什么都不懂的市井小民,看到这么英明神武的秦泽煜,也仿佛有了主心骨。 起初众人呼喊的时候,还在说什么“小郡王”,但喊着喊着,就成了“皇太孙”! 秦泽煜留在京中的人手,开始起哄。 他们走出家门,来到大街上,冲着半空下跪膜拜。 嘴里更是高呼“太孙千岁!太孙殿下千千岁!”的话。 人都有从众心理。 有人这么喊了,便有百姓跟着喊。 秦泽煜站在篮子里,居高临下地俯视京城的街道,他看到越来越多的人从家里出来,跪在了大街上。 山呼海啸般的喊声,让秦泽煜重新回到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无上尊荣的感觉。 我秦泽煜,回来了! …… 顺着风向,热气球缓缓飘过京城,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百姓们的呼喊声却没有减退。 就连各大衙门的留守官员和官差,也忍不住地下跪。 至于城墙上的守卫们,早在看到那个大圆球的时候,就都惊呆了。 百姓们下跪,他们也跟着下跪。 百姓们山呼“太孙殿下千岁”的时候,他们也跟着喊。 守卫中,有秦泽煜的人,见此情况,趁机躲在人群中煽动: “太孙来了,他回来主持大局了!” “开城门!快去开城门啊!” “对!开城门,恭迎太孙殿下进城!” 吱嘎! 关闭了几天的城门,竟真的开了! 而混在百姓中的影卫或是眼线们,则趁机溜了出去,顺着热气球的方向追了过去。 半个时辰后,京中的呼喊、鼓噪似乎才慢慢褪去。 百姓们跪在大街上,喊累了,人也似乎清醒了些。 他们左右看看,都有些莫名其妙。 鬼使神差的,他们怎么就跪下来了? 还卖力地大喊? 然而,就在众人想着站起身,再次躲回家里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一阵整齐的马蹄声。 踏! 踏踏! 声音很大,似乎有着千军万马一般。 百姓们心里暗自打鼓,他们也说不出自己是兴奋还是畏惧。 慢慢抬起头,小心翼翼地看着四周。 然后,某个城门口附近跪着的百姓,就看到了让他们永生难忘的画面—— 热气氤氲的地面,溅起了一层沙土。 人的视线似乎都被模糊了。 而模糊的视线中,却出现了一队铁骑! 他们穿着锃明瓦亮的盔甲,骑着高头大马。 列阵整齐,气势骇人。 在队列的最前方,是一个年轻俊美的男子。 他容貌出众,气质高贵,整个人从骨子里透出一股不可侵犯的神圣气质。“太孙殿下!” “是太孙殿下!” “他真的从岭南飞回来了!” 第447章 太孙回来了 三千训练有素的先锋营,杀气十足、英气勃发。 那一声声整齐而响亮的马蹄声,仿佛踏在了百姓的心坎儿上。 “太孙殿下!” “天啊,真是太孙殿下!” 普通的百姓,并没有多少人见过秦泽煜。 但架不住人群里有“托儿”啊。 不停有人带节奏,百姓们也就跟着一起兴奋。 “太孙!太孙回来了!” “太孙回归,天佑大虞!” “对!太孙回来了,京都就安稳了!” 不会乱起来,外敌也就无法趁虚而入。 他们的大虞朝,他们的京都,还是那个太平、繁华的首善之地。 众人仿佛都忘了,眼前这人,还没有经过皇帝的册封,甚至皇帝连他的身份都没有承认。 但,此时此刻,是不是太孙,并不重要。 百姓们只觉得安心。 就是那些更有见地、不会被人轻易带节奏的官员们,看到从天而降的秦泽煜,也是忍不住的激动。 成年的皇室血脉,曾经做过二十年世子的人,应该能够支撑大局! “或许,立秦泽煜为太孙,不失一个好办法!” 留守京城的勋贵、朝臣们,禁不住生出了这样的想法。 “走!去汤泉宫!” “飞”到京城,又骑马在京城的大街上穿过,秦泽煜却没有停留。 他抬起手臂,发出了“出发”的号令。 “喏~” 先锋营的一千将士,齐齐应声,然后紧紧追随秦泽煜的步伐。 踏! 踏踏! 马蹄声渐渐远去,百姓们却还保持着下跪的姿势,久久没有起身。 “秦泽煜居然回来了!娘娘那儿,估计要有大麻烦!” 杨家的人,除了杨天和跟随三皇子去了汤泉宫,大部分都留在京城。 听到动静,他们没有贸然走出家门,而是登上了家里的高楼。 站在楼阁的顶端,望着半空中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杨家众人的情绪十分复杂。 谁能想到当时落魄被流放的秦泽煜,会以这样一种方式归来。 他们杨家和秦泽煜没有感情,也没有来往。 更多的是一种冷漠。 所以,当年秦泽煜被废的时候,杨家人并没有太多的感觉。 三皇子才是对杨家的有感情的皇子。 唯有三皇子做了皇帝,他们杨家才算是名正言顺的外戚。 秦泽煜的荣耀,跟杨家没有关系。 又所以,此刻看到秦泽煜风光回归,他们也没有什么欣喜,反而有些淡淡的担忧。 “听说城门开了,快!赶紧派人去汤泉宫!” 杨家的家主是杨昭仪的大哥,才能平庸,不过也不傻! 他飞快地想到了什么,赶忙一叠声地吩咐着。 “对!阿兄说得对,要赶紧派人去汤泉宫!” 一来,探看汤泉宫的情况。 圣人真的病重? 昭仪呢? 是否安好? 还有三皇子,他真的重伤昏迷了吗? 还能救回来吗? 哦,对了,还有杨天和。 他可是跟在三皇子身边的。 三皇子现在重伤昏迷,那杨天和呢? 是否还活着? 是否受了伤? 杨家的几个兄弟着急不已。 倒不是他们多么的喜欢杨天和这个远房亲戚,而是,放眼整个杨家,也就杨天和还算个人才。 其他人,唉,只会吟诗作对,只会奇装异服、涂脂抹粉地讲究“风雅”,正经的本事一样都不会。 杨天和绝对属于矮子里面拔将军的存在。 可就是这么一个人,若是折损了,杨家就更没有希望了。 …… 杨昭仪对于杨家的担忧一无所知。 就算知道了,她也不在乎。她十几岁就被掳走,在北朝吃了许多苦、受了许多委屈。 她早已学会了靠自己。 家族与她而言,只是利益的交换者,并不是什么依靠。 “没有人是谁的依靠!靠山山倒、靠人人跑!” “如果非要说依靠,我所能依靠的只有圣人。” 杨昭仪理智得近乎冷血。 三皇子重伤昏迷,生死未卜,杨昭仪忧心过后,就把他丢到了一边。 现在,杨昭仪只有一件事——照顾好圣人! 只要圣人能够康复,哦不,哪怕还瘫着,但只要能开口说话,她就终身有靠! 所以,杨昭仪根本没有理会外头的风风雨雨,一门心思地守着圣人。 她寸步不离。 她亲力亲为。 她就连睡觉也是趴在床前,拉着圣人的手。 圣人稍有动作,她就立刻惊醒过来。 这般周到,就是连圣人的心腹太监总管也比不上。 圣人口不能言,可眼睛还能看。 他将前朝、后宫众人的反应,全都看在了眼里,记在了心上。 皇后曹氏,果然无情无义、自私恶毒。 她就是个毒妇,眼睛里没有丈夫,只有权势! 还有王、崔、郑三头老狐狸,表面恭恭敬敬,实则各有盘算。那些宫女、内侍,以及太医等,也都是见风使舵的小人。 唯有他的阿琳,对他始终如一。 自己肩膀上还有伤呢,却还守着他,亲手给他喂药喂水。 自己若是脏了、臭了,杨昭仪也丝毫没有嫌弃,反而给他擦身体、换衣服。 “圣人!您一定要好起来啊!” 杨昭仪除了喂饭、擦身,她还会给圣人按摩。 一边揉搓着圣人僵硬的四肢,一边柔声细气地跟圣人“闲聊”。 “听说太后娘娘下了懿旨,召秦泽煜和四皇子回京!” 她的语气平淡,眼神更加淡然。 “呜!呜呜!” 圣人的眼睛几乎要凸出来了。 眼珠子都是血丝。 他气啊,他急啊,他恨啊! 太后怎么会把这两个孽障,给召回来了。 秦泽煜,就是个任性乖戾的逆子。 圣人每次看到他,都会想到先皇后和先太子,他的光芒被他们母子死死的压制。 只要有先皇后和先太子在的地方,人们就只能看见这两人,先皇后惊才绝艳,教导出来的太子也出类拔萃。 只要有这两人在,他就仿佛是阴沟里的老鼠,黯淡无光,甚至显得无能懦弱。 那是他的耻辱。 秦泽煜,是唯一证明这两人存在的证据。 先皇后母子的存在,仿佛一根根的刺扎在了圣人的心头。 又像是一个个的污点,证明了圣人曾经的无能与卑微。 在圣人的心里,从来没把秦泽煜当成亲人。 这大虞朝的江山,他也从未想过交到秦泽煜的手上! 第448章 中毒 “唔!唔唔!”不!不能让秦泽煜回京! 更不能立他为皇太孙。 圣人满眼猩红,拼命地呜咽着。 可惜,他中了风,半张脸都是歪的。 用尽全力,脖子上的青筋都凸了起来,可也只是发出一些模糊的音节。 嘴边更是流出了涎水。 素来爱洁的杨昭仪,却仿佛没有看到圣人狼狈的模样。 她了然地点点头:“是!妾身明白您的意思!” “不许秦泽煜回京!更不许立他为皇太孙!” 她的语气认真而诚挚,根本没有把圣人当作病人而胡乱敷衍。 圣人见状,愤怒的情绪稍稍平复了些。 他就知道,放眼整个皇宫,唯有阿琳是他的知己,也是最支持、最值得信赖的人。 可恨逆子作乱,他被气得重病。 如今,动也不能动,说也不能说,俨然像个活死人。 杨昭仪倒是能够明白他的所思所想,也能为他发声。 但她到底不是皇后,名不正言不顺,就算到了前朝,王、崔、郑等几个老狐狸也不会把她的话当回事儿! “唔!唔唔!”传国玉玺在多禄手里! 圣人拼尽全力试图发出声音。 但,吐字非常不清晰。 他便用力将眼珠转向某个方向。杨昭仪服侍了圣人二十多年,一直圣宠不衰。 她的成功经验只有一个,那就是想方设法地揣摩圣人的心思。 可以说,放眼整个皇宫,杨昭仪绝对是最了解圣人的人。 “您的意思是说,有个东西您交给了留守皇宫的心腹保管?” 杨昭仪根据圣人的神情、动作等,一点点地做着猜测。 “唔!”没错! 传国玉玺在多禄手里! 圣人见杨昭仪果然懂自己,放松了些,反倒能够发出些许音节。 Du鲁?多禄? 杨昭仪够聪明,关键是够了解圣人。 她暗暗咀嚼着圣人的几个发音,忽地想到了什么,眼睛亮了起来。 杨昭仪凑到圣人耳边,压低声音,“圣人,您是说玉玺在多禄手里?” 传国玉玺可是代表着至高权力的象征。 有了它,继位者才是“天命所授”,才是名正言顺。 圣人病重,口不能言。 太后把秦泽煜召回,想让他继承皇位。 太后可以下懿旨,但懿旨到底不如圣旨。 且太后也没有传国玉玺。 如此一来,就算秦泽煜登上了储位,甚至是皇位,他都带着那么一丝的名不正言不顺。 多禄是圣人的另一个心腹太监。 平时看着并不十分显眼,就是杨昭仪也没有想到,圣人会把传国玉玺这样重要的东西交给他保管。 此刻,多禄没有在汤泉宫,而是留守皇宫。 传国玉玺,也在皇宫! 知道了玉玺的下落,杨昭仪的心跳都加速了。 这可是个真正的宝贝啊。 若她拿到了,再推自己的六皇子上位—— 不行! 现在不能急! 杨昭仪不确定圣人还留下多少后手。 她“依靠”了这个男人二十多年,一定要善始善终! “唔!唔唔!” 阿琳,玉玺你来保管。 册立六郎为太子。 你与母后共同听政,辅佐六郎! 圣人是绝对的爱屋及乌。 他宠爱三皇子,是因为三皇子为杨昭仪所出。 三皇子重伤,生死不知,还有一个六皇子。 那也是个冰雪可爱、聪明伶俐的好孩子呢。 虽然年纪小了些,今年只有十二岁。 但,也算是立住了,不用担心早夭。 再者,圣人只是中风,他还没死。 圣人觉得,只要阿琳控制了后宫,稳定了前朝,自己就能好好将养。 或许有朝一日,他还能康复呢。 推年仅十二岁的六皇子上位,对于圣人而言,也是有好处的。六皇子年纪小,想要亲政,少说也要四五年。 这段时间,就是圣人难得的康复期。 若换秦泽煜这样的成年皇子皇孙做太子太孙,呵呵,他们定会自己登基,然后让圣人去当什么太上皇。 太上皇! 似乎也是皇帝! 但,国无二主、天无双日。 大虞朝也只能有一个天子。 要么太上皇是傀儡,要么小皇帝是傀儡,总有一个是废物。 圣人不想沦落到这种境地。 他还要做名垂青史的千古圣君呢! 这次,是他阴沟里翻了船,错估了形势,也高估了自己的身体。 一直都很康健,只是被逆子气了一场,怎么就—— 等等,不对! 朕早就预料到有逆子造反,也提前布了局。 就算三皇子的事儿,有些意外,可也不至于让朕直接中风啊。 他确实疼爱三皇子,但圣人最爱的人始终都是自己。 他不可能为了一个“爱子”而气到中风! 毒! 对! 一定是有人给朕下了毒。 是谁? 莫非是曹氏那个贱人? 圣人不愧是做皇帝的人,之前他没有想到这些,只是忽然患病,让他有些无法接受、难以适应。 此刻,确定阿琳值得信任,圣人反倒能够缓和情绪,认真思考。 于是,圣人发现了问题。 “唔!唔唔唔唔!” 圣人又激动起来,嘴里呜咽个不停。 杨昭仪仔细看着,她忽然变得有些惊愕,“圣人,您是说,有人害您?” “唔唔!”圣人都快哭了。 果然还得是阿琳,她就是这般懂朕。 “您是说,你的中风,不只是受了刺激?而是被人下了毒?” 杨昭仪脸上写满了心疼、愤怒,“是谁?是谁这般胆大妄为?竟敢弑君?” “唔!唔唔!”一定是曹氏那个贱人! 她想推大皇子上位,她想害了朕! 圣人见杨昭仪的反应,一副跟自己同仇敌忾的模样。 他心底那丝对杨昭仪的怀疑,瞬间烟消云散。 肯定不是阿琳! 如果是阿琳,她的眼神会有异常。 圣人却并没有从杨昭仪的眼中看到任何的心虚、慌乱。 “唔!唔唔!” 此时此刻,圣人对杨昭仪再无半点怀疑。 他转动眼珠子,拼命地跟杨昭仪交流。 “圣人,您是说这个是您号令影卫的信物?” 杨昭仪又是观察又是猜测,再次弄懂了圣人的意思,从他龙榻的一个暗格里摸出了一块玉符。 “唔!”朕把龙卫交给你了,你一定要保护好朕,并将朕下毒的事儿彻查清楚。 杨昭仪笑得灿烂如花,“圣人放心,妾身省得。” 玉玺,龙卫都到手了! 某个人,可以去死一死了! 第449章 选择 圣人没有猜错,确实有人给他下了药。 不是剧毒,而是一种慢性药。 有人以一种不易察觉的方式,将慢性毒药渗透进了圣人的日常。 这毒,非见血封喉之剧毒,而是如附骨之蛆,潜伏于血脉之中,只要情绪过于激动,就有可能猝死或是中风。 然而,这幕后黑手,并非世人所揣测的皇后曹氏,而是那位深得圣人信赖,看似温婉可人的阿琳。 这一转折,悄然颠覆了所有人的猜想。 杨昭仪对圣人的情感复杂难言,爱恨交织。 她的心中,既有对那份尊贵身份的留恋,也有对那段被掳掠至北朝岁月的深深恨意。 二十余年前的那个夜晚,如同梦魇般缠绕着她的心灵,每当夜深人静之时,便会悄然浮现。 那是一个月色朦胧的夜晚,江面本应平静如镜,却突然被血腥与杀戮的气息所笼罩。 北朝的军队如同潮水般涌来,他们的眼中只有征服与杀戮,将一切阻挡在他们面前的生灵视为草芥。 杨昭仪,这位出身南朝名门望族的嫡长女,本应是受尽宠爱与尊敬的天之骄女,却在那一刻,沦为了任人宰割的羔羊。 她的部曲,她的仆妇,那些曾誓死守护她的人,都在那一刻倒在了血泊之中。 而她,也被如野兽般的士兵捆绑起来,丢上了马背,一路颠簸,耳边充斥着喊杀声、哀求声与惨叫声。 那一刻,她以为自己将永远沉沦于这无尽的黑暗与绝望之中。 然而,命运似乎对她还留有一丝怜悯。 因着她那绝世的容颜,她被当作贡品献给了还是皇子的圣人。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杨昭仪心中充满了恐惧与羞耻,但她更清楚,自己不能就这样被丢回那个充满暴虐与凌辱的军营。 她必须活下去,哪怕要付出尊严与骄傲的代价。 于是,她开始了艰难的求生之路。她用尽一切手段去讨好圣人,哪怕是成为他众多妾室中最卑微的一个。 上天还是垂帘她的,她的美貌、她的才情,她温柔的气质,逐渐赢得了圣人的青睐。 他带她回到了北朝,给了她一个相对安稳的生活。 但这份安稳背后,是她对故乡、对亲人的无尽思念与对过往屈辱的深深铭记。 在北朝的那些年里,杨昭仪经历了无数的苦难与欺辱。 她曾无数次想要放弃生命,但每当这个时候,她都会告诉自己:“我不能死! 我没有做错什么!我也从未伤害过任何人! 就算要死,也轮不到我!” 正是这份坚韧与不屈,让她一步步走到了今天,成为了圣人的宠妃,享受着无上的尊荣与安定。 她对圣人这个丈夫,似乎也十分敬爱。 但,只有杨昭仪自己才清楚,她是恨圣人的。 不说当年的劫掠之仇,单单是早些年,杨昭仪遭受的那些折磨,圣人是知道的。 但他为了种种原因,选择让杨昭仪去忍耐。 明明他只需要多说一句话,或是稍稍提高一下她的身份,她就可以不用遭受那些。 圣人却并没有! 她终于明白,帝王的宠爱不过是镜花水月,唯有真实的权势才是最可靠的依靠。 于是,当得知圣人要外出钓鱼时,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下药。 她的计划原本是想让圣人猝死或重病不起,然后扶持三皇子上位。 但三皇子擅自行动打乱了她的计划。 面对这一变故,杨昭仪并未慌乱,而是迅速调整了自己的策略。 三皇子不成就扶持六皇子。 其实就算是小儿子,也不是唯一的选择。 如果六皇子无法顺利上位,她还有一个最后的备选——秦泽煜! …… 在京城上演了一出“从天而降”的神迹,秦泽煜没有耽搁,带领三千先锋营,直奔汤泉宫。 “三位宰辅大人,曹氏,煜儿心中对皇祖父的挂念,犹如滔滔江水,这份孝心,感天动地。” 汤泉宫内,随着秦泽煜那不可思议的“飞翔”身影逐渐远去,太后缓缓开口,对在场的皇后曹氏及三位权倾朝野的宰相言道: “苍天亦被煜儿的孝心所感动,故而降下这等神器,以示嘉奖。” “煜儿,作为先太子遗孤,本就应承继大统,却因定北侯之事无辜受累,流放岭南。 然而他并未对皇祖父心生怨恨,反而更加孝顺,听说皇爷爷病重就飞回京都看望皇爷爷。 如此纯孝之人,又得上天认可,他就是皇太孙的不二人选。” 太后的话语中,既有对秦泽煜的怜爱,也有对皇权传承的深思熟虑。 在场的众人,皆是朝堂上的老狐狸,自然能听出太后话中的弦外之音——决不能让大皇子登基。 他们的利益是一致的,所以三位宰相并没有反对。 他们纷纷附和,将秦泽煜的“神迹”视为天命所归,不再有所质疑。 王、崔、郑三位宰相,表面上虽然应承,心中却暗自思量。 这世间哪有什么真正的神迹,不过是人为之事罢了。 于是,他们私下里猜测:“秦泽煜之所以能凌空飞行,定是有某种不为人知的秘法或高人相助。” 谈及秦泽煜在岭南的三年时光,三位宰相更是感慨万千。 他们交换着彼此掌握的信息,发现这位曾经的世子,在流放之地非但没有沉沦,反而大放异彩。 从制糖秘方的流传,到海盐市场的低价垄断,秦泽煜以其非凡的智慧和手腕,在岭南掀起了一场又一场的风暴。 “这三年来,仅凭糖与盐两项生意,郡王府便积累了惊人的财富,其背后的实力,已不容小觑。” 宰相们用眼神传递着信息,心中暗自盘算。 郡王府的财富与实力,恐怕远不止于此。 那些隐藏在暗处的产业与势力,更是让人难以捉摸。 想当初,秦泽煜被流放之时,是何等的落魄与无助,而今,他却已拥有了足以撼动朝局的资本。 “黄州、交州两地,虽为蛮夷之地,但秦泽煜却能在此站稳脚跟,其麾下兵马,定已非昔日可比。” 宰相们继续推测,言语中透露出对秦泽煜实力的忌惮与敬畏。 对于秦泽煜是否适合成为储君,宰相们却各持己见。 一方面,他们承认秦泽煜的能力与手腕,认为他比那些年幼无知的皇子更为稳妥; 另一方面,他们又担心秦泽煜曾经的嚣张跋扈与暴戾性格,会在权力的诱惑下再次爆发。 “再强硬之人,又能强过圣人吗?”王相公提出了这样的疑问。 他摇了摇头,叹息道:“圣人在某些方面倒是仁慈,可他对世家却十分抵触!” “是啊,弄来贾俊杰这样的疯狗,闹得京中鸡飞狗跳。最终酿出汤泉宫变这样的祸事——” 三位宰相一想到圣人的强势与贾俊杰的荒唐,就觉得,秦泽煜曾经的乖张暴戾,似乎也不是不能忍受。 毕竟,秦泽煜年轻,没有什么耀眼的政绩,在资历老的权臣面前,他的底气并不足。 而大皇子对于相公们来说,无疑更是一个强有力的阻碍。 大皇子背后有皇后曹氏及安国公府的支持,一旦登基为帝,曹氏一门一家独大,必将对宰相们的地位构成威胁。 “大皇子的母族势力庞大,恐怕不会轻易听从我们这些老臣的劝告。” 崔相公长叹一声,至此,三为宰相的意见达成一致。 第450章 往事 “煜儿,先去给你皇爷爷请安吧。” 太后的声音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对于朝堂上宰相们的微妙心思她毫不在意。 她只知道自己的孙儿秦泽煜,以一种近乎神奇的方式,重新回到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这份“神迹”,即便是圣人,也难以企及。 若无意外,秦泽煜将顺利踏上太孙的宝座,然而,形式上的礼节仍需遵循。 太后心中暗自盘算,此刻圣人最不愿见的,恐怕就是秦泽煜了。 但现在成年的皇子,只有大皇子和秦泽煜,她决不允许大皇子成为太子,否则,傅家的江山恐将易主于曹氏之手。 太后深知儿子的心结,多年来严禁任何人提及先皇后与先太子之事。 然而,秦泽煜作为先太子的血脉,其存在本身就如同一道耀眼的光芒,与圣人那日渐衰微的生命形成鲜明对比。 圣人是否愿意,对太后而言已经不再重要。 先帝把江山交到她手上,她绝不能让傅家的江山落入外姓人之手。 “是!” 秦泽煜恭敬地应了一声,随即与太后一同前往圣人所在的汤泉宫正殿。 长公主见状,急忙跟了上去。 王、崔、郑三位宰相虽未言语,但身体却诚实地紧随其后。 自汤泉宫变以来,他们仅探望过圣人一次,确认了那位曾经高高在上的君王已沦为活死人,他们便再无兴趣在其床前扮演忠臣了。 长公主呢,作为圣人的亲姐姐,因着贾俊杰的事儿,对圣人生出了怨怼。 不过,总体而言,长公主跟圣人还是有感情的。 到底做了四十多年的姐弟。 她没有守着圣人,有多方面的原因: 一来,心虚! 这一次的宫变,长公主暗地里做了许多小动作。 她也生出了谋逆的心思。 虽然没有亲自动手,可到底想过把圣人弄死,或是如何如何。 圣人在贾俊杰的事情上,让长公主受了委屈。 但长公主还是要摸着良心说一句,除此之外,圣人对她一直都非常好。 就因为一个贾俊杰,她就对一直纵容、敬重她的亲弟弟生出了杀心,长公主多少都有些愧疚。 二来,长公主觉得圣人已经如此,她就算守着,也没有任何用处。 还不如跑来盯着皇后和三位宰相。 大虞江山是傅家的,可不能让这些外姓人给夺了去。 阿弟瘫了,她作为傅家的嫡长公主、作为圣人的亲姐姐,她有责任帮忙守护! 左右阿弟的身边还有杨氏,这个女人虽然狐媚了些,对阿弟还算有些真心。 让她去伺候阿弟,她定会尽心尽力! …… 长公主用这些借口劝说自己,竟真的变得理直气壮起来! 这会儿她追着秦泽煜,也是担心秦泽煜会伤害圣人,继而影响到自己的利益! 来到正殿东侧的寝宫,刚进门,秦泽煜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香气。 这是香炉燃烧香饼所散发出来的味道。 非常浓! 也非常的呛人! 秦泽煜眉眼不动,他知道,这应该是圣人中风后,大小便不能自控,继而弄出来的污秽和臭味儿。 虽然有人服侍,更换也比较勤快,但这种味道,很难散去。 只能用熏香来驱散! 看来,他的好爷爷真的成了废人了呢! 秦泽煜的心情非常愉快。 他快步走到床榻前,下跪行礼:“皇爷爷,孙儿回来了!” 看到秦泽煜,圣人的反应却异常激烈,他愤怒地挣扎着,发出“唔唔”的声音。 在太后颁布懿旨不到三日的时间里,秦泽煜便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这怎能不让他怀疑秦泽煜的忠诚与意图? 这厮定是早就做好了杀回京城的准备,提前上路,这才能如此快速地抵达! 好啊! 弄不好,汤泉宫变的事儿,还有秦泽煜的手笔! 好个孽障,远在几千里之外,居然还敢染指京中的事物。 哼,当初就不该因为顾忌名声而放任这个不肖子孙,当时就该杀了他。 或者把他放在眼皮底下,砍掉他所有的爪牙,如此他才能真的老实! 圣人的心中充满了懊悔和不安。 然而,他却忘了自己当初对秦泽煜的判决——流放岭南,甚至在秦泽煜体内打入了九颗透骨钉,就没有给秦泽煜留活路。 在他看来,秦泽煜根本无法活着到达岭南,即便到达,那里的环境也足以让他毙命。 更何况,九颗透骨钉无时无刻不折磨着他,就是侥幸活下来,也生不如死。 然而,命运却似乎与圣人开了个玩笑。 秦泽煜不仅活了下来,还活的风生水起,以惊人的速度在岭南崛起。 看着躺在榻上半死不活的圣人,秦泽煜心中戾气丛生,想起当年的种种。 如果不是遇到清清,他恐怕已经尸骨无存了,更不用说定北侯府的家眷了,不知要遭受多少磨难。 如果没有清清,他或许会在前往岭南的路上受尽磋磨。 没有清清,他不会如此迅速地崛起。 没有清清,他可能会因瘴气之毒而丧命。 既然圣人对他没有半点仁慈,他对圣人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孺慕之情。 孝顺什么的,更是想都别想! 古代先贤们都说了,父慈子孝! 父不慈,子也就可以不孝! 爷爷也是如此。 “皇爷爷,三年不见,孙儿甚是想念啊!” 秦泽煜抬起头,无视了圣人那副几乎要把眼睛都瞪出来的愤怒模样。 秦泽煜缓缓抬眼,嘴角勾勒出一抹妖冶至极的微笑,仿佛瞬间点亮了整个宫殿的昏暗。 圣人的目光在这绝世容颜上微微停滞,心中不禁泛起恍惚——这逆子,竟与先皇后有着惊人的相似! 忆往昔,嘉陵江畔,烽火连天,一片狼藉之中,先皇后的身影如一抹烈焰般夺目,即便周遭混乱不堪,她依旧从容不迫,风华绝代。 圣人的心,在那一刻彻底沦陷,对这女子情深意重,十余年如一日。 先皇后亦以真心相报,两人情深意笃。 当得知先皇后竟是老定北侯之女时,圣人的心中非但没有芥蒂,反而更加欣喜,有了老定北侯的支持,皇位便指日可待。 但想不到的是,定北侯为避嫌,竟与先皇后划清界限,并对先皇后直言,圣人心性凉薄,并非良人。 但先皇后坚定不移,选择与圣人并肩作战,竭力支持圣人。 亲自披挂上阵,更在诸多战役中立下赫赫战功,最终让圣人成功登上了皇位,但在军中也出现了许多流言蜚语,圣人被嘲为依附于女子的软弱之主。 圣人认为他一直生活在先皇后的阴影下,手下的将领、谋士只认先皇后,而不认他这个正儿八经的主子。 更让他难堪的是先太子也继承的母亲的聪明才智,从小就惊才艳艳,朝中人人称赞,朝臣眼中只有太子,而不知道谁才是他们真正的主子。 儿子也压他一头,先皇后母子,几乎让圣人喘不过气来。 过去的种种,对圣人来说,就是莫大的耻辱啊。 直到他联合曹氏设计的了先皇后,毒死了先太子,他才松了一口,终于不用活在这两人的阴影之下了。 随后他又对定北侯进行报复,泄心头之恨。 但命运弄人,任他机关算尽,也没想到先太子竟留下秦泽煜这一血脉。 这个孽障越来越有先太子的影子了。 第451章 交易 在那短暂的恍惚之后,圣人的思绪如同被狂风卷起的落叶,迅速归位,聚焦于眼前的现实。 一股难以言喻的怒火在他胸中翻腾,他怒视着那个不肖之徒,秦泽煜,心中充满了被背叛的愤慨。 “哼!哼哧哼哧!”他试图发出愤怒的咆哮,却因情绪激动而只能发出低沉的喘息声。 他的脸庞因愤怒而涨得通红,嘴角不自觉地流淌下涎水,显得既狼狈又无助。 在这尴尬的时刻,杨昭仪并未有丝毫的嫌弃,她迅速取来手帕,温柔地替圣人擦拭着。 她的动作轻柔而细致,仿佛是在安抚一头受伤的猛兽。 “陛下,请息怒,我们慢慢来。” 她轻声细语,眼神中满是对圣人的关切与忠诚,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她与圣人两人。 她刻意避开了秦泽煜的目光,仿佛他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过客。 圣人的眼神在愤怒与不甘中闪烁,他环视四周,将那些他认为的“逆臣贼子”一一审视。 他的目光中既有凶狠的憎恨,也有不甘的无奈。 就连他平日里最为“敬畏”的亲姐姐,此刻也成了他怨恨的对象。 他回想起自己对这位姐姐的宠爱与恩赏,心中更是五味杂陈。 这个姐姐,也不是个好的。 枉费朕对他敬爱有加,恩赏不断,让她成为大虞朝最尊贵、最有权势的长公主。 可她呢? 不仅与五皇子结亲,还暗中串联宗室,企图颠覆他的统治。 这一次的汤泉宫变,她更是难逃干系。 “哦,对了,贾俊杰之死,也是她一手策划的。” 圣人心中暗自思量,那句“清君侧”的口号,正是这场宫变的导火索。 而这句话,就是宫变的信号,一场乱斗就此开始。 虽然,这场宫变会这般“顺利”,也有圣人的“功劳”。 但人嘛,都不喜欢自省,更愿意甩锅。 圣人就暂时遗忘了自己的“自作聪明”,将责任都推到了长公主、二皇子、三皇子、五皇子等人身上。 就连当时不在汤泉宫的皇后曹氏和秦泽煜,圣人也暗戳戳地怀疑他们有问题。 【你们!都不是好人!】 圣人用眼神控诉着。 太后知道皇帝的意思,她与秦泽煜感情并不深厚,但是比起秦泽煜,她更加厌恶大皇子。 堂堂天家尊贵的嫡出皇子,却只知道围着曹氏一组转。 如果把江山交到大皇子手上,那么朝堂之上,就成了曹氏一族的一言堂了。 圣人还在凶狠地盯着秦泽煜。 “唔!唔唔!” 说啊!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为什么会这么快来到汤泉宫? 你是不是早有不臣之心? 圣人愈发急了,拼命地想要吐出一个完整的字节。 而长公主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笑着替他解围:“阿弟,你可是在问煜儿是如何来到汤泉宫的?” 圣人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他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长公主。 而杨昭仪则继续为圣人揉捏着手臂,耳朵却微微竖起,试图捕捉每一个细微的声音。 长公主的脸上洋溢着笑容,她骄傲地宣布:“咱们的煜儿啊,是一路飞到汤泉宫,然后从天而降的!” 现在她一定要和母后站在一起,推秦泽煜上位,决不能让曹氏这个婆娘的阴谋得逞。 秦泽煜好歹流着傅家的血,大皇子这个耙耳朵上位,只会听曹氏那个女人的话。 哪里还会有长公主什么事? 听了长公主的话,圣人:…… 你把朕当傻子呢? 还飞? 你咋不说秦泽煜是神仙,能够飞天遁地,还能撒豆成兵? 而杨昭仪则陷入了沉思之中,一开始怀疑长公主的话是否属实。 但转念一想,长公主虽然嚣张跋扈,但从不屑于撒谎。 而且,如果秦泽煜真的能够借助某种工具飞行至此,那么这一切就都有可能发生。 她回想起古代的传说和典籍中的记载,那些关于飞行和神迹的故事让她心生敬畏。 她相信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人能够创造出令人惊叹的奇迹。 而秦泽煜的出现和长公主的言辞,让她更加坚定了这个信念。 退一步讲,长公主为了给秦泽煜造势,有可能违背本性的撒谎。 但汤泉宫不是只有长公主一个人啊。 太后,三位宰相,还有最不希望出现“神迹”的曹皇后,他们应该也是“亲历者”。 而此刻,长公主说出这样的话,这几位却没有提出异议。 所以,秦泽煜“从天而降”的事,一定是真的! 有了如此神迹,秦泽煜被立为皇太孙,似乎更加顺理成章了呢。 杨昭仪一边神色如常地为圣人做按摩,一边飞快的转动大脑。 她开始重新审视秦泽煜这个年轻人,发现他的身上确实有着不同寻常的气质和潜力。 太后也在一旁附和道:“皇儿,你姐姐没有撒谎,我也看到了。” 她的声音虽然平静但充满了坚定。 她明白长公主的用意和打算,也愿意支持她的决定。 毕竟在这个风雨飘摇的时刻,她们需要找到一个强有力的继承人来稳固江山。 长公主心中已经有了选择。 阿弟中风了,指望不上了,她必须尽快找个靠山。 长公主与秦泽煜没有太多的交集,所以和秦泽煜没有交情,但也没有得罪过秦泽煜。 现在,她帮着秦泽煜说话,却是切切实实的人情。 等秦泽煜真的上了位,他就要感激、回报自己这个姑祖母。 杨昭仪眸色一沉,长公主也选择了秦泽煜? 有了长公主,太后估计也会偏向。 还有宗室—— “唔!唔唔!” 怎么可能? 阿姐,你莫不是骗我? 圣人还是不相信。 长公主是做姐姐的,多少能够看懂弟弟的一些表情。 她用力点头,“真的!阿弟,我没有骗你!” “对了,煜儿还带了三千骑兵,各个都是精锐!” 能够养出这么好的兵,秦泽煜确实有些本事。 杨昭仪瞳孔一缩:……三千兵马? 还都是精兵强将? 在京城,三千精兵,都足够再发动一场宫变了! 难道这储君之位,非秦泽煜莫属? …… 然而圣人的心中却充满了疑惑和不甘。 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也无法相信自己的亲姐姐会背叛自己。 他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长公主试图从她的眼神中寻找撒谎的痕迹。 但长公主只是坚定地点了点头说道:“阿弟我没有骗你煜儿确实是从天而降的,而且他还有三千精锐骑兵作为后盾。”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圣人的心上。 他感到一阵眩晕和无力,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崩塌。 他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也无法想象自己的江山将会落入秦泽煜之手。 他只能无助地躺在那里任由愤怒和不甘在胸中翻腾。 拜见了圣人,上演了一出“父慈子笑”的感情大戏,秦泽煜为了避免当场把亲爷爷气死,见好就收地告退了。 就在秦泽煜离开不久京城外突然传来了紧急军情。 有消息称突厥人的骑兵已经逼近京城只有几十里的距离了。 太后原本还想拉着秦泽煜去谈谈心,不想京中有了紧急军情。 太后只得先与三位宰相去商谈政务。 秦泽煜注视着太后一行步入议政堂,思绪万千之际,一声“秦泽煜!”打断了他的沉思。 他应声转身,目光落在了一个既熟悉又略显疏远的身影上——杨昭仪。 “有何贵干?”秦泽煜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疏离,尽管他对杨昭仪的记忆里满是儿时的温柔相待。 但此刻,权力的漩涡中,谁都无法独善其身。 杨昭仪似乎并未察觉到他眼中的戒备,缓缓走近,轻声细语:“我手中有玉玺与龙卫。” 秦泽煜闻言瞳孔一缩,他深深地望着杨昭仪,“你想要什么?” “我要做皇太后,与曹氏平起平坐!” 她直言不讳,接着话锋一转,“此外,我知道郡王妃医术超群,堪称神医,恳请她救治三皇子,若天命难违,亦不强求。” 第452章 大礼 杨昭仪虽然心性凉薄,心中对三皇子这个儿子,还是有些感情的,毕竟疼爱了二十多年。 杨昭仪原本想伪造圣旨,推六皇子上位,然而,当得知秦泽煜携三千精锐之师逼近皇城,她瞬间意识到。 这条道路荆棘遍布,胜算渺茫。 作为母亲,她此刻唯一的念头,便是如何保全自己,获得最大的利益。 她这时候能想到救三皇子一命就不错了。 杨昭仪的面容上,没有丝毫慌乱与焦虑,反而呈现出一种超乎寻常的冷静,甚至带着一丝冷酷。 在她看来,所谓的血脉亲情,皆不如实际利益来得可靠。 秦泽煜望着这样的杨昭仪,心中不禁生出几分敬意。 眼前的这位女子,才是真正的狠角色,她所做的一切,皆是出于对自身利益的精准计算。 血缘? 哈,哪里比得上切实的利益! 秦泽煜的骨子里也如同她一样的凉薄。 那些堂兄弟姐妹,亲叔叔们都被秦泽煜关在了心房之外。 若不是遇到了洛清清,若不是她的真心付出,秦泽煜现在依然是个“孤家寡人”。 “什么血浓于水,在这权力斗争的漩涡中,它又能值几何?” 他没有再多言,只是静静地等待着杨昭仪的下一步动作。 而杨昭仪,也并未表现出任何不安或心虚,她的眼神平静如水,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她缓缓从袖中取出一物,正是那象征着无上权力的传国玉玺,以及只有皇帝才能调动的龙卫令牌。 她将这些交到秦泽煜手中,同时提出条件:“若你尊我为太后,与曹氏平起平坐,这些便是你的。” 秦泽煜沉默片刻,最终点了点头,吐出一个字:“可。” 交易达成,杨昭仪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她知道,秦泽煜是个聪明人,他懂得如何取舍,如何在这复杂的局势中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 而她,自然也不会亏待他。 除了玉玺和龙卫之外,她还可以为秦泽煜伪造一份传位诏书,让他名正言顺地登上皇位。 更重要的是,多一个太后,对于秦泽煜来说,无疑是多了一个盟友。 曹氏非善类,她若成为太后,必会竭尽全力推大皇子上位,但圣人驾崩,按规矩秦泽煜必须尊曹氏为太后。 可曹氏一旦成了太后,不管是看在太后的尊荣上,还是为了所谓孝道,秦泽煜都要受制于曹氏。 秦泽煜若受制于曹皇后,未来的路将何其艰难。 当然,杨昭仪也清楚,太皇太后虽然年迈,但她的影响力仍不容小觑. 但,这位已经快七十岁了。 人到七十古来稀啊。 现在的太后,看着还算康健,可谁都不敢保证,她能否活多久。 一个弄不好,圣人的“噩耗”之后,这位老太太说不定就跟着一起走! 指望她来压制曹氏,根本就不现实。 再者,太皇太后就跟秦泽煜没有利益冲突了? 这位老太太素来宠爱长公主,而长公主呢,任性妄为、自私凉薄,真心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 有她在中间乱搅和,老太太可能会做出让秦泽煜为难的糊涂事儿。 看来看去,杨昭仪觉得,还是多一个太后,对秦泽煜更有好处。 相比之下,杨昭仪则更愿意成为秦泽煜的盟友,而非敌人。 杨昭仪简单地表述了自己的意思。 “我知道了。”秦泽煜简短地回应,表示了对交易的认可。 而杨昭仪则趁机提及了另一件让她忧心忡忡的事情——突厥的探马已经出现在京畿附近。 前几年,圣人大败突厥。 新上任的大汗率领残部退到了更深的草原。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会放弃对中原的觊觎。 从去年下半年,京中就不太平。 先是有贾俊杰疯狗一般的胡乱攻击。 世家很是受到一些损失。 而对于这些传承了几百甚至上千年的世家来说,家族的利益高于一切。 圣人太强势了,对世家也太过严苛。 为了保护自身家族的利益,那些世家根本不介意挑起战乱。 比如,暗中勾结匈奴,里通外敌,颠覆朝堂! 开门揖盗这种事儿,世家做起来,还真是不会太犹豫。 过去的几百年里,从来都是“铁打的世家,流水的王朝”! 所以,这次即便没有圣人弄出汤泉宫变的祸事,京中也难逃兵火之灾! 如今,圣人病重,原本还处于观望状态的突厥大汗,立刻下定了决心——出兵! 头一批的探马,已经抵达了京畿附近。 若是京城真的出现了乱子,突厥人可就真的长驱直入了。 杨昭仪担心,依着秦泽煜的稚嫩,可能无法在短时间内接管京中的守军。 没有兵,怎么稳定大局,怎么抵御来犯的突厥骑兵? 杨昭仪已经跟秦泽煜达成了交易,对于杨昭仪来说,秦泽煜就是“自己人”。 她自是希望秦泽煜能够顺利应对。 秦泽煜成功坐稳了龙椅,她才能成为皇太后。 否则,玉玺交了,圣人死了,她连个退路都没有了! 精于算计的杨昭仪,决不允许自己陷入这样的境地。 “我此次进京,急着赶路,只带了三千先锋营。” 秦泽煜跟杨昭仪的关系并不亲近,但诡异的,他就是能够明白杨昭仪的意思。 他淡淡地说道,“紧跟我身后的,还有三万大军。他们皆都是我精心操练,经历过战场厮杀的精兵悍将!” 所以,不用担心突厥人来挑衅! 也不用担心他会弹压不住十六卫的那些骄兵悍将。 他,秦泽煜早已不是三年前被流放的毫无势力的落魄世子了。 他手里握有十几万的大军。 他的身边还有帮他统筹一切的妻子洛清清!三万大军? 杨昭仪瞳孔微缩。 三年不见,果然当刮目相看啊。 秦泽煜,早已不是吴下阿蒙。 既是如此,杨昭仪就放心了。 她还准备送给秦泽煜一份大礼。 当天晚上,杨昭仪继续守在圣人的榻前,给他喂药、喂水,还给他按摩手脚。 “唔!唔唔唔唔!” 阿琳,歇歇吧,不用忙了。 杨昭仪“听话”的住了手,凑到圣人的耳边,轻轻说道,“陛下,玉玺已经取来了,我将它交给了秦泽煜!” 第453章 遗诏 什么?杨氏,你说什么? 圣人的目光如炬,猛然间瞪大了双眼。 然而,他未曾察觉,自己体内的热血正汹涌澎湃,直冲头顶。 倘若此刻有人为他量测血压,定会惊觉那数值之高,足以让寻常仪器爆表! 圣人却丝毫没有觉察,他似是想到了什么,愤恨地瞪着杨昭仪。 “唔!唔唔!” 贱人! 你骗朕? 什么一片真心,什么只顾他一人,统统都是在做戏! 他怒不可遏,心中已经将她与那些历史上后宫中的那些奸佞女子划上了等号,认定她不过是又一个企图“去父留子”的野心家。 她,想做太后! 杨昭仪缓缓靠近,她的声音轻柔却带着刺骨的寒意,在圣人耳边低语: “皇上,你知道吗,我是恨你的!” “我本是南朝氏族女,多么的尊贵!” “可是,因为你的劫掠,我却成了卑贱的女奴!” “女奴?哈,多么的荒唐,我,兰陵杨氏女,既是世家,也曾是皇族,结果却——” 杨昭仪原本温柔平静的神情,在说到这里的时候,再也维持不住了。 她的眼底闪烁着深入骨髓的恨。 她的话语如同锋利的刀刃,割裂了两人之间那层薄薄的情感面纱。 “唔!唔唔!” 是朕救了你,要不然,你就要沦为无数人玩弄的营姬了! 然而,杨昭仪只是冷笑回应:“救我?若非我这副容颜,您会多看我一眼吗?” 她的语气冷静而决绝,“是我自己救了自己! 这二十多年来,我凭借着坚韧的意志、卓越的才情以及精湛的演技,才换来了今日的尊荣与地位!” 在杨昭仪心中,她从未认为自己的得宠是圣人的恩赐,而是自己不懈努力的结果。 “哼!哼唧唧!”圣人的愤怒达到了顶点,没良心的贱人,朕对你这么好,你居然半点都不感恩。 他无法理解这个女人的冷酷与决绝。 读懂了圣人愤怒的表情,杨昭仪的笑容愈发灿烂,“对!我就是不感恩!我还恩将仇报呢!” 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只有圣人能够听见:“陛下,您所中的毒并非出自曹氏之手,而是我亲自所为!”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让圣人的怒火瞬间燃烧到了极点。 他瞪大了眼睛,想要怒吼,却发现自己已无力发声。 他的瞳孔急剧收缩又迅速发散,胸膛停止了起伏,双手无力地垂落。 一代雄主,就这样被自己宠爱了二十多年的女人活活气死! 杨昭仪含笑看着这一幕,眼中却不由自主地滑落两行清泪。 她轻轻抬手抚摸着圣人的脸庞,为他合上了那双曾经充满威严的双眼。 “人死债消,我们之间再无瓜葛。”她低声说道,然后整理好情绪,缓缓起身离开。 来到外间正殿的案几旁,杨昭仪拿起纸笔开始模仿圣人的笔迹书写传位诏书。 她与圣人相伴二十余年对他的字迹早已了如指掌。 她笔下生风迅速完成了诏书内容——传位于皇太孙秦泽煜。 待墨迹晾干后她又取出刚从京城取回的玉玺郑重其事地盖上了印章。 一封足以以假乱真的圣旨就这样诞生了。 “好了,这就算是我送给你的第一份礼物吧。” 不但给了玉玺,还帮忙把圣人送走。 可以让秦泽煜名正言顺、顺理成章的当新君! …… 圣人驾崩了! 曹氏和三位宰相,半点都没有怀疑杨昭仪。 一来,这位的演技太过精湛,圣人都被蒙蔽了,又何况外人? 皇后都觉得杨昭仪“傻”,居然真的对男人动了真心! 二来,杨昭仪没有理由杀掉皇帝。她的三皇子残了,六皇子还小,争夺皇位根本就没有优势。 活着的圣人,对杨昭仪才最有价值。 没有动机,自然也就不可能是凶手。 三来,圣人是做了二十多年君主的人,他的手里肯定留有底牌。比如皇族世代相传的龙卫。 龙卫无孔不入、无所不在。 他们会密切守护着圣人。 杨昭仪就算想动手,龙卫也不会允许。 杨昭仪:…… 我拿到了号令龙卫的印信,在动手之前,早就把守护在圣人身边的几个龙卫都调走了! 没人怀疑杨昭仪,杨昭仪继续维持着她圣人宠妃的人设。 圣人驾崩,她哭得不能自已,几度晕厥。 皇后:……还真是个傻女人! 如今,圣人死了,皇后只有高兴的份儿——再也不会给我们母子添堵了呢! 当然,灵堂前,皇后还是装模作样地拿着浸染了姜汁的帕子,让自己狠狠哭了一把。 哭完之后,她就开始跟三相商量圣人的“身后事”。 至于杨昭仪,啧啧,一个恋爱脑,皇后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 “国不可一日无君!必须尽快推选出太子人选!” 皇后一副大公无私的模样,“四皇子估计还在路上,一时半会也到不了。” “大皇子本是先帝的嫡长子,是最佳的太子人选!” 长公主已经打定主意要抱侄子的大腿,尤其是圣人驾崩,她更要尽快找个新靠山。 拥立之功,也是功劳啊! 她赶忙附和道,“皇后娘娘说得哪里话!我看秦泽煜也非常适合!” “他做了二十多年的世子,从小就有大儒、名士教导,才能品行都是极好的!” 崔、王、郑三位宰相正想说这些什么,杨昭仪一副犹豫的模样走了过来。 她脸上布满泪痕,眼底带着明显的不情愿,可似乎又迫不得已:“圣人曾经留下了遗诏!” 皇后顿时立起了眉毛,两只眼睛里也带着森森的寒光。 杨氏要做什么? 她难道要假传遗诏? 三位宰相也用质疑的目光看着杨昭仪。 “妾身有私心,本欲隐瞒!” “但圣人对妾身情深义重,妾身哪怕心有不甘,也不忍违逆圣人的遗愿。” 皇后的声音很冷,“杨氏,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假传圣旨,可是死罪,情况严重的,还会被族诛!” 这话,就是明显的威胁了。 杨昭仪瑟缩了一下,还是强忍着对主母的畏惧,说道,“我知道!圣人留下遗诏,册立秦泽煜为皇太孙!” 说着她从袖中取出了一份遗诏在众人面前缓缓展开。 上面赫然写着传位于皇太孙秦泽煜的诏书字迹与圣人的如出一辙。 这一刻所有人都沉默了…… 第454章 还没登基,就开始算计了 杨昭仪拿出的圣旨,震得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瞠目结舌。 圣人居然会留下遗诏——册立秦泽煜为皇太孙,这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在几人眼中,这仿佛是一个荒诞不经的笑话。 圣人对秦泽煜的冷酷,在场的众人,可是都亲眼看到的。 人们怎么也不会想到,素来仁爱的圣人,竟会对自己的亲孙子怀有如此深沉的怨恨与冷漠? 四皇子捅破秦泽煜的身份时,圣人什么都没有做。 既不下旨召秦泽煜回京,甚至也不公开承认秦泽煜皇室血脉的身份。 他的表现就好像没有秦泽煜这个人似的,仿佛秦泽煜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秦泽煜本身并没有犯什么错,只不过被定北侯牵连而被流放。 至于定北侯为什么会流放,只要稍微有点消息来源的人家都知道。 秦泽煜无辜受害,按照常理,一位祖父在得知自己的亲孙子历经磨难,九死一生,理应心生怜悯,竭力弥补。 但圣人却对秦泽煜的遭遇置若罔闻,任由他在岭南那片蛮荒之地自生自灭。 甚至大力抬举四皇子与秦泽煜打擂台。 朝臣们不敢非议圣人,也不敢揣度圣人与秦泽煜这对爷孙的关系。 但,朝臣们都有感觉:圣人定是对秦泽煜是厌恶、怨恨! 可现在,圣人最信任的宠妃,却突然拿出了遗诏,宣布圣人已册封秦泽煜为太孙。 这一消息,如同石破天惊,让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不已。 就连一向沉稳的太后,也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长公主恣意惯了,完全没有思考,就直接说道:“杨氏,你莫不是假传遗诏吧?” 杨昭仪淡淡地看了长公主一眼,“妾身倒是想伪造遗诏!让六皇子成为太子,可是妾身怕辜负圣人的信任。” 三位宰相没有说什么,他们不太懂女人的那些小心思。 再者,遗诏是否真实,其实也不是那么的重要。 他们保持着一贯的沉稳与谨慎,并未过多关注遗诏的真伪。 三位宰相也偏向于秦泽煜——有神迹,还有太后的支持。 如今,再多一个圣人的“遗诏”,更加的完美! 真相到底如何,反倒没人在意了。 太后定定地看着杨昭仪,试图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端倪。 她心中莫名升起一种预感:杨昭仪在暗中布局,但她却又无法说清这布局的具体内容。 不过,现在都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尽快确定秦泽煜的名分才是正经。 压下心底的疑惑,太后沉声道,“既然圣人留有遗诏,那就按照遗诏行事!” 就这样,在圣人的灵堂上,秦泽煜被立为皇太孙。 待圣人,哦不,现在应该称之为先帝了。 等先帝的丧事办完,秦泽煜就要登基为新帝。 太快了,一切都发生的如此快速,还如此的顺利。 秦泽煜作为太孙,护送圣人的棺椁回京城,然后再大办丧事。 路上,骑着马,秦泽煜还是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一路上心中五味杂陈。 虽然即将成为一国之君,但他却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空虚与孤独。 他心中最挂念的,莫过于远在岭南的洛清清。 然而,他深知自己现在肩上的重任,只能将这份思念深深埋在心底,转而开始筹划登基后的种种事务。 他计划中的第一道圣旨,便是册封洛清清为皇后。 这是他对清清深情的承诺,也是他心中最真挚和迫切的愿望。 接着,他将尊生母先太子妃、曹氏、杨氏为太后,太后则晋升为太皇太后。 同时,他也将晋升长公主为大长公主,以彰显皇家的恩泽与荣耀。 另外,汤泉宫变的事儿,也要有个决断。 二皇子、三皇子和五皇子三人,如何处置,也需要秦泽煜做主! 哦对了,还有那些探头探脑的突厥人。 “三千先锋营,可以先去看一看。若突厥人真的敢来京城,那就直接把他们打回去!” 他深知突厥人与世家之间的勾结,也明白他们此行的目的。 为此,他早已做好了准备:派遣三千先锋营前往边境。 “虞信率领的三万大军,应该也快抵达京城了!” 虞信是秦泽煜的暗卫,跟之前的虞诚一样,都是最忠心的几个人之一。 秦泽煜最先提拔了虞诚,先是赐了姓名,让他从黑暗中走了出来,成了堂堂正正的人,而非什么影子。 秦泽煜安排虞诚带兵驻守罗州。 原本,此次带兵进京,秦泽煜和洛清清是想安排秦云峰来统领。 但秦云峰担心秦泽煜,非要贴身跟随。 秦泽煜又跟洛清清商量了一番,选中了暗卫出身的虞信。 率领大军,还有粮草、军械等物资。虞信的大部队就无法像秦泽煜一样急行军。 不过,他们的速度也不算慢。 每隔三五日,都会有飞鸽传书,详细禀明他们的行程。 秦泽煜根据这些书信,大概估算了一下,再有半个月,三万大军应该就能赶到。 到时候,就算真有大批突厥人进犯,秦泽煜也不怕。 秦泽煜有信心,太后却有些担心。 回到京城后,她把秦泽煜叫了去:“煜儿,那些突厥人应该是跟世家有所勾结,被世家故意放了进来!” “他们来势汹汹,可能会对京城形成威胁啊!” “煜儿你初登大宝,年纪轻,威信低,恐怕很难震慑来敌。” “哀家有个想法,萧大将军家满门忠烈,萧将军膝下的三个儿子,各个骁勇善战,能为你打前锋。 他家有个小女儿,年方二八,容貌倾城,不如煜儿娶她为后……” 太后一副推心置腹的模样,秦泽煜的心却有些发冷—— 我这还没登基呢,就开始算计了? 果然这皇城之中,没有半点亲情可言。 有的只是利益和权力的交易。 当他不知道,萧家,正是太后的外家。 太后这是想干什么,已经不言而喻了。 还是他的清清好啊! 一心一意的对他,为他付出良多,却从来不求他回报什么。 此生他只会有洛清清一个妻子,其他什么阿猫阿狗,休想插足他与清清的感情。 第455章 守孝 秦泽煜轻轻垂下眼帘,语气淡然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坚定:“皇祖母,皇祖父三日之前方才驾鹤西去。” 按照皇室的传统与规矩,身为嫡孙的他,理应承担起守孝三年的重任。 当然,总有那些善于变通的老臣会提出异议,他们或许会主张天子守孝,可以日代年,将三年的漫长时光缩短至区区三月,更有甚者,或许只需二十七日便足以。 历史上不乏先例,曾有天子以“国不可一日无君”为由,将守孝之期缩短至七日。 新君登基,随之而来的便是册封皇后的大典,这不仅是皇室内部的盛事,更是国家政治格局的一次微妙调整。 在世人眼中,这无异于新君以另一种形式“娶妻”,与那些严苛的古礼背道而驰。 所以在现实的权力游戏中,帝王往往难以真正遵循那些古老的礼制。 因此,当秦泽煜提出要为皇祖父守孝三年的决定时,太后的反应并不出乎他的预料,她以一种近乎淡漠的口吻回应道:“天子与庶民,岂能同日而语?” 太后的话语中透露出几分无奈与急切,她继续道:“更何况,如今正值多事之秋,突厥的威胁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随时可能落下。 京城乃至整个大虞的安危,皆系于此。 与萧家联姻,不仅能够平息战火,更是为了大虞的江山社稷着想。 煜儿,你此举,实则是为了天下苍生啊!” 太后的话语中仿佛充满了对时局的忧虑与对秦泽煜的期望,她以大局为重,说服秦泽煜放弃守孝的念头。 就是寻常百姓家,也有热孝嫁娶的例子。 还是那句话,“规矩是死的,但人是活的!” 一切都可以根据具体的情况,进行相应的变通。 然而,秦泽煜却摇了摇头,目光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皇祖母,我身为太孙,即将肩负起治理天下的重任。我深知自己的言行举止都将对天下子民产生深远的影响。 因此,我更要以身作则,为天下人树立榜样。 我要为皇祖父守孝三年,无论外界如何议论纷纷,我都将坚定不移地执行这一决定。” 秦泽煜的这番话并非信口胡说,他心中自有计较。 守孝三年,对他而言,表面上是对皇祖父的哀思与缅怀,更是一个绝佳的借口。 首先,他可以借此机会避免广纳后宫的麻烦。 他心中只有清清一人,过去如此,未来亦将如此。 然而,新君登基后,后宫的纷争与朝臣的算计往往难以避免。 皇后之位虽已属清清,但皇后之下仍有四夫人之位,后宫的每一次变动都可能牵动前朝的神经。 秦泽煜不愿让清清卷入这些纷争之中,更不愿让自己的感情成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 因此,守孝三年成为了他保护清清、维护自己感情的最佳方式。 其次,守孝三年也为他推行先帝的政策提供了有力的支持。 秦泽煜深知科举制对于打破世家垄断、选拔人才的重要性。 他比先帝更加偏执、更加唯吾独尊,对于世家的仇恨与不满也更为深重。 科举制虽非他首创,但先帝却因推行此制而遭到了世家的反噬。 汤泉宫变、突厥人的试探等事件背后都有世家的影子。 秦泽煜深知自己“夺嫡”之路的顺利并非偶然,而是多方势力共同作用的结果。 然而,他并不会因此而畏惧世家。 相反,他会以三年无改于“父”之道为由,继续推行科举制,以巩固自己的统治基础。 他可是大孝子呢! 既然是孝子,那就要把戏做全套,他会严格按照礼法守孝三年! 太后闻言,脸色微变。 然而,她仍不死心地试图说服秦泽煜:“煜儿,现在不是讲孝道的时候。 突厥的兵马正虎视眈眈地盯着我们大虞的疆土,朝中的权臣们也各怀鬼胎。 你初登大宝,根基未稳,若不能妥善处理这些内忧外患,又怎能坐稳这江山?” 圣人与秦泽煜这对祖孙间的情感纠葛,太后岂能不知? 圣人已驾鹤西去,秦泽煜的哀悼与姿态,在旁人眼中,或许显得过于刻意,甚至有几分做作。 世人皆传秦泽煜性情乖张,即便身世之谜揭晓,也未见他对圣人有过多少温情的流露。 此番他重返京城,更是与圣人生前的意愿背道而驰,谁又会相信他此举是出于纯粹的孝心。 面对突厥的铁骑蠢蠢欲动,朝中权臣各自为营,太后望着秦泽煜,心中五味杂陈。 她提出了与萧家联姻的计策,看似是为孙儿铺就一条稳固江山的道路,实则暗藏私心。 太后的话语,初时严厉如鞭,转而又温柔似水,仿佛一位慈祥的长者,在细细叮嘱着孙儿的前程。 但秦泽煜已非当年懵懂孩童,二十余年的风雨历练,让他学会了洞察人心,太后的这番苦心,他自然能够体会。 他清楚太后此举,不仅是为了他的江山稳固,更是为了巩固萧家的权势,以及她自己在朝堂上的地位。 萧家,这个与太后血脉相连的家族,其影响力早已渗透至朝堂的每一个角落。 萧老将军,作为太后的兄长,更是权倾一时。 若秦泽煜迎娶萧家女,不仅意味着萧家将再添一位皇后,更意味着太后将拥有更加坚实的后盾,能够更加自由地干涉朝政,实现她那掌控天下的野心。 太后不愿只做一个深宫中的老妪,她渴望的是权力与荣耀,是能够在朝堂上呼风唤雨的实权。 因此,她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促成这桩联姻。 然而,秦泽煜心中自有计较。 他感激太后曾经的照拂与拥立之恩,但绝不会因此而盲目顺从。 “皇祖母,您的苦心,孙儿自然明白。”秦泽煜的声音平静而坚定, “但此事,我已有了决断。皇祖父新丧,我身为嫡长孙,理应为其守孝三年。至于突厥之患……” 说到这里,秦泽煜微微勾起薄唇,露出了一抹骄傲又自信的笑容,“他们若是敢来,我便能让他们有来无回!” 第456章 神器 太后:……这话,似是另有深意啊。 秦泽煜看向太后,眼神幽深,“皇祖母,在岭南这些年,孙儿可没有虚度光阴!” 三万大军,再有几日就能杀到京城。 他手握重兵,还有清清给他的“神器”,会怕了那些趁火打劫的突厥人? 秦泽煜的声音坚定而自信,眼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光芒:“皇祖母,您只管放宽心,这京城,这大虞的天下,孙儿绝不会让他落入其他人之手。” 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种不容小觑的威严,仿佛在向世人宣告,他不是个需要太后庇护的稚子,而是即将独掌乾坤的帝王。 所以太后的心思,什么想要当摄政太后,什么让他联姻外家。 秦泽煜嘴角露出一丝哂笑,心中暗自思量:这些不过是些空想罢了。 作为皇帝,他需要的是独立自主,而非任何人的摆布。 太后望着秦泽煜那胸有成竹的模样,心中不禁生出一丝疑虑:莫非他真的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底牌? 除了那支精锐的三千先锋营,是否还有其他的力量在暗中蓄势待发? 还有那个神秘莫测的气球,除了飞天之外,是否还隐藏着更为惊人的秘密? 秦泽煜似乎看穿了太后的心思,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微笑,那笑容中既有对未知的自信,也有对挑战的期待。 他并未直接回答太后的疑问,只是在心中默默回应:您猜得没错,我确实有所准备。 在离开南疆之前,洛清清不仅为他准备了一箱威力惊人的手榴弹,还为他规划了一系列精妙绝伦的战略布局。 那些柠檬大小的手榴弹,看似微不足道,实则蕴含着毁天灭地的力量。 一旦引爆,便能瞬间炸出一个巨大的深坑,让敌人闻风丧胆。 在守城之时,这些手榴弹便是最强大的武器,可以轻易地摧毁敌人的防线。 而若是想要发动突袭,那么热气球与手榴弹的组合便是无懈可击的杀手锏。 从天而降的神雷,足以让任何敌人望风而逃。 然而,手榴弹的威力并不仅仅在于其爆破力,更在于它所代表的“黑科技”给古人带来的巨大心理威慑。 当那些从未见过如此武器的士兵们看到热气球上投下的手榴弹时,他们的恐惧与绝望便已经注定了他们的失败。 这种降维打击般的优势,让秦泽煜在冷兵器时代中如同神只一般存在。 太后见状,也不得不承认秦泽煜的成长与蜕变。 她强笑道:“煜儿果然进益了,有君临天下的帝王风范了。” 但是,在她心中也不免生出几分忧虑与不满。 她发现秦泽煜变得愈发霸道与独断专行,甚至对她这个曾祖母也失去了的恭敬与孝顺。 秦泽煜勾唇浅笑,俊美的容颜愈发闪耀,“都是托皇祖母的福!” 他会成长为今天这个样子,圣人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当然了,秦泽煜与生俱来的傲慢与偏执,也有一定的原因。 很快,他就用实际行动告诉太后,他还可以更像个“霸气独裁”的君主。 回到京城后,秦泽煜在皇宫正殿的灵堂上正式登基为帝。 他坐在那象征着无上权力的龙椅上,接受着群臣的朝拜与颂扬。 他的第一道圣旨便是册封洛清清为皇后、尊曹皇后为太后以及将杨昭仪也尊为太后。 这一决定在朝野之中引起了轩然大波。 毕竟,大虞朝从未有过同时册封两宫太后的先例。 朝臣们议论纷纷、勋贵们窃窃私语,但大多数人并没有过于激烈的反对。 他们知道这是秦泽煜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威而采取的一种策略。 然而,太后和曹皇后却对此感到愤怒不已。 她们认为秦泽煜此举是对她们的侮辱与挑衅。 太后更是怒火中烧、几乎要将宫殿砸烂。 太后愤怒之下,更是开始胡思乱想:杨氏与秦泽煜什么时候勾结在一起的?莫非皇上并不是病逝,而是被秦泽煜和杨氏联手所害? 还有之前的那封遗诏! 哼,那个根本不可能是先帝写的。 极有可能是杨氏伪造的! 我说呢! 合着这两人早就沆瀣一气了! 在愤怒与猜疑之中,太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与冲动。 她明白自己太过急切地想要掌控一切、却反而逼得秦泽煜与自己渐行渐远。 这时,长公主来到了她的宫中安慰她。她直言不讳地指出太后的错误。 “母后,你太急切了,煜儿刚回来,跟我们也没多亲近! 更何况郡王妃洛清清这女人不简单,她陪着秦泽煜从低谷中一路走来!” 长公主以己度人,用自己套入了秦泽煜的身份,对太后说,“你是太皇太后,是长辈,你的命令,煜儿不能违背。” “可是他根本看不上萧家的小女儿,更不愿被人戳着脊梁骨骂陈世美,一朝得势,就抛弃糟糠妻。” “咱们大虞的历史上,别说生母了,就是乳母都有被尊为太后的先例! 所以,秦泽煜的举动并不算逾矩。 而秦泽煜会弄出两宫太后,也是被形势所逼迫。 长公主觉得,秦泽煜就是故意抬举杨昭仪,来跟曹氏和太后打擂台呢。 她告诉太后:“母后,你太着急了,弄巧成拙,反倒逼得煜儿与你生分了! 煜儿已经长大成人、有了自己的主张与判断。一切要从长计议。” 长公主的话虽然不中听,却该死的有些道理。 秦泽煜对杨昭仪的抬举,或许非两人早就勾结在一起,而是策略上的相互借力。 他意在利用杨昭仪平衡曹皇后与太皇太后的势力。 太后心中五味杂陈,她倾尽心力助他登基,却遭到这样的对待,心中自然怒火中烧。 然太后非池中之物,历经二十余年宫廷风雨,岂会轻易失态? 在长公主温婉劝慰下,太后心境渐平。 “是啊!你说的没错!我确实太过急切了!” 不该这么着急的。 煜儿到底没有养在皇城之中,而且还被先帝流放到岭南三年,彼此有了生疏,很正常。 他刚刚回来,一切都还需要处理。 她应该等大局初定,再徐徐图之! 第457章 疯狂的思念 唉,怎么就不能多等些日子? 怪只怪她太贪心,总想着萧氏再出一个皇后。 这才抢在秦泽煜发下册封皇后的旨意前,建议秦泽煜与萧将军联姻。 她却忘了,欲速则不达! 太过急切反倒容易激起秦泽煜的逆反心理。 她忽略了,历经风霜归来的秦泽煜,已不再是个任人摆布的少年了。 他有着自己的意志,有着对权力的渴望,更有着对自由的向往。 她的急切,非但没有拉近彼此的距离,反而可能在他心中种下了逆反的种子。 这样孩子啊,就跟养小狗儿一样,该顺的时候就要顺着他,而该让他涨些教训的时候,就该让他吃吃苦头! 另外,太后还没有摸清秦泽煜的底牌,就贸然出手,很容易陷入被动。 抬举杨氏为太后,这看似是对曹氏的打压,实则更像是秦泽煜对她的一次警告,一次无声的宣告: 在这个宫廷中,没有人能够轻易撼动他的地位。 “好!不愧是我傅家的血脉,的确霸气侧漏!”她心中暗自赞叹,却也暗暗发誓,要以同样的手段,给予秦泽煜一个难忘的教训。 作为一个长辈,她有责任也有义务,用最直接、最残酷的方式,让这个年轻的皇帝明白,世界的复杂与残酷远超他的想象。 想要成为一代雄主,想要唯我独尊,仅凭几句狠话是远远不够的,需要的是智慧、勇气,与无尽的——忍耐。 …… “圣人,钦天监已选定吉日,请您过目。” 一个太监手捧奏折,缓缓步入大殿,打断了秦泽煜的思绪。 他跪在秦泽煜面前,语气中充满了敬畏与恭敬。 圣人? 秦泽煜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 这个称谓是先帝发明的,用来尊称自己这个皇帝。 他想要做千古圣君的愿望,简直不要太直白。 先帝死了,圣人这个作为皇帝代称的称谓却保留了下来。 秦泽煜也成了世人口中的“圣人”。 听着略新奇,却很顺耳! 秦泽煜表示很喜欢。 秦泽煜微微颔首,示意太监将奏折呈上。 按理说,一朝天子一朝臣。 皇帝身边的内侍,也会根据皇帝的更迭而更换。 昔日先皇的宠信太监,大多已落入曹氏家族的掌控之中,秦泽煜可不敢再留这些人在宫中。 只等先帝的梓宫送入皇陵,秦泽煜就会将那些内侍送去给先帝守灵。 而作为新君,他首要之务便是选拔一批忠诚可靠的内侍,以巩固自己的统治。 去年,秦泽煜组建了锦衣卫,想要心腹之人去监管。 秦泽煜最信任的下属有秦云峰,曹汉以及众暗卫。曹汉是领兵打仗的将军,自然可不能做密探。 而锦衣卫最初的成员,大多都是暗卫。 让暗卫监管暗卫,并不能有效地防止问题。 所以,秦云峰变成了最佳人选。 秦泽煜此次回京,表面上,只有秦云峰、三千先锋营随行。 暗地里,却还有天二率领的锦衣卫。 那日热气球飘过京城的时候,躲在人群中煽动百姓的,就是这些人。 另外,他们还会打探消息,暗中保护。 天二已经渐渐脱离了普通的暗卫,而是成为秦泽煜得用的干将。 随着秦泽煜的回归、登基,锦衣卫将会继续扩张,并将触角延伸到京城的角角落落。 现在或许不够规模,但,天二仍是探听到了许多有用的消息。 比如,众世家与突厥的勾结。 再比如,太后也暗中跟突厥信件来往。 秦泽煜并不是像太后想象的那般,初来乍到。 在京城、在皇宫,秦泽煜有眼睛、也有耳朵。 “……就选五月初四吧。” 秦泽煜一边暗自想着,一边接过奏折。 扫了眼上面的三个日期,大概估算了一下—— 皇帝驾崩,按照规矩是要停灵七七四十九天。现在是三月份,最近的一个日子就是五月初四。 秦泽煜想尽快解决,他的好爷爷呢,也当早些入土为安。 “是!” 小太监答应一声,躬身退了下去。 目送小太监离去,秦泽煜忽然意识到,这个皇宫,虽然换了主子,但还有大批的太监、宫女。 秦泽煜用脚指头想也知道,这些人里,不知有多少奸细。 不说别人,单单是皇后曹氏,她执掌皇宫二十多年。 也就是最近三年才开始“失宠”,表面上她闭门不出,身边的奴婢都跑光了。 事实上呢,就连汤泉宫里,都有皇后的人。 现如今,秦泽煜入住皇宫,成了新主子。 身边的人,却不能保证是否忠心。 这样的情况,秦泽煜睡觉都不敢放心的闭上眼睛啊。 “乱七八糟的琐事太多了,偏偏清清不在!” 若是清清在,她定能帮自己处理后宫的这些事儿。 “也不知派去接清清的人到哪儿了?清清什么时候才能赶来啊!” 分离了这些日子,秦泽煜忙着的时候还好,一旦空闲下来,他就开始疯狂的思念。 尤其是今天,太后提到了“联姻”,他愈发想念远在岭南的妻子。 哦,对了,还有小家伙,以及陈雯秀和秦梦瑶,周嬷嬷等等。 这些人,才是他的家人。 皇宫里的这些,只是跟他有血缘或是没有血缘的名义上的亲人! 秦泽煜站起身,踱步来到殿外,望着岭南的方向,出神地看着。 万般思念的人却还没有来,不速之客先到了。 “圣人,不好了,距离京城不足百里的地方,发现了大批突厥骑兵……” 京城再次被阴霾笼罩,刚刚寻回一丝安宁的民心,如同被狂风卷起的落叶,再次陷入了慌乱与不安。 这并非京城百姓的敏感多疑,而是时局动荡的必然结果。 自去年以来,朝堂之上风起云涌,贾俊杰如同一只四处觅食的饿狼,不断寻找着可以撕咬的猎物,无论是显赫的世家还是卑微的官吏,都未能逃脱他的利爪。 先帝与世家之间的斗争,已到了白热化的边缘,每一天都可能有新的官员成为这场权力游戏的牺牲品。 贬谪、罢官尚属轻罚,更有甚者,家破人亡,流放千里。 这样的场景在京城不断上演,让普通百姓心生畏惧,担忧着京城是否会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第458章 只等明天 然而,恐惧并未能阻止灾难的降临。 汤泉宫变,圣人驾崩,整个京城仿佛被一层厚重的阴霾所笼罩,无论是高高在上的官员,还是市井之中的百姓,都陷入了深深的恐慌之中。 就在这时,秦泽煜如同天降神兵,凭借着“遗诏”的加持,登上了帝位,为这动荡的京城带来了一丝短暂的安宁。 然而,好景不长,突厥的骑兵如同乌云压顶,再次逼近了京城。 百姓们的心,如同被狂风肆虐的湖面,波涛汹涌,难以平息。 他们想要逃离这即将成为战场的家园,却又害怕在逃亡的路上与突厥的铁蹄相遇。 京城虽然城高池深,但又能抵挡突厥的铁骑多久呢? 一旦城池被破,他们这些无辜的百姓,又将如何在这乱世中求生? 京城之内,三位宰相虽然表面上波澜不惊,但心中却各有打算。 他们早已与突厥暗中勾结,企图借助突厥的力量来保全自己的家族利益。 他们担心先帝会对世家进行彻底的清算,于是决定采取“驱狼逐虎”之策,利用突厥来制衡先帝。 然而,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先帝竟然会先他们一步离世,留下了这个风雨飘摇的江山。 新君秦泽煜虽然年轻有为,但终究因为年龄和资历的限制,难以与朝堂上的老狐狸们抗衡。 三位宰相企图开始他们的“辅佐”计划,重新继续他们的权谋游戏。 然而,他们却忽略了与突厥的交易所带来的风险。 那位远在草原的突厥可汗,野心勃勃,竟然敢真的率领大军围攻京城。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三位宰相感到措手不及。 即便如此,他们也并未感到太过担忧。 毕竟,他们与突厥之间早有勾结,大不了就是开门揖盗而已。 名声对于他们来说,不过是身外之物,家族的延续才是他们最关心的事情。 南北朝时期那么多的朝代更迭,谁又敢说自己是真正的忠臣良将呢? 名声?世家出身的这些权臣,根本就不在乎! 当然若是能够不坏名声最好。 比如,他们可以劝秦泽煜去跟突厥“议和”。 给钱、和亲,反正都是皇家在买单,权臣们乐得大方行事。 “圣人,可以效仿先帝,与突厥联姻!” 王禹王相公作为首相(宰相中最厉害的那个),率先开口。 “朕要为先帝守孝三年,联姻之事,断不可行!” 秦泽煜态度非常坚决。 他生性高傲,素来不愿被人胁迫。 当年被废的时候,他都不会轻易向人屈服。 如今,他有钱有兵、贵为帝王,更不可能委曲求全。 “圣人,您是皇帝,当以天下为重。” 崔相公立刻跟上,苦口婆心地劝说,“突厥骑兵已经围困了京城,若是不及时议和,他们定会攻城!” 到那时,别说圣人了,整个大虞朝都可能毁于一旦。 他们建议秦泽煜忍一时之气,以大局为重,先与突厥议和,再图后计。 不过是娶个公主,再赔点儿钱,又不至于伤筋动骨。 忍一忍,哄走了突厥人,再徐徐图之,才是上上之选啊。 就算想要跟突厥报仇,也该像先帝似的,先隐忍,再爆发。 在有实力进行大对决之前受些委屈、吃些苦头,根本不算什么。 别看几个宰相虽然跟先帝闹得势如水火,但在他们心底,还是非常敬佩先帝—— 能屈能伸,文成武功,堪为一代雄主。 可惜啊,许是统一南北的功绩太大了,先帝飘了,得意忘形之下,在阴沟里翻了船。 若是他能一直保持着当年与突厥联盟的谨慎,多忍耐,先帝定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而这大虞朝,也轮不到秦泽煜一个流落在外的太孙做主。 然而,秦泽煜却不为所动。 他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惊人的亮光:“攻城?好啊,朕等着!朕倒要看看这些胡虏如何攻破朕的京城!” 三位宰相闻言,心中不禁生出些许无力感。 他们知道这个年轻人血气方刚、冲动易怒,但这也正是他们担心的地方。 国家大事岂能儿戏? 岂能因为一时的意气用事而置整个国家于危险之中? 气势再足,说的话再狠,没有足够的实力,也没有什么用。 不过是徒增笑柄罢了。 “看来,我们之前的选择是正确的!” “没错,傅家的人都太自大。” 走了一个先帝,如今又来了一个秦泽煜。 这大虞朝的天下啊,也该换个家族来执掌了。 三位宰相开始对秦泽煜失望,继续暗中勾连突厥。 京城的兵力、防卫等情况,对于前来围城的突厥小王子来说,根本就不是秘密。 他甚至知道,京中人心混乱,小皇帝不能服众,慢说朝臣了,就是那些领兵的大将军,也都不把他当回事儿。 “乳臭未干的黄口小儿,竟还敢这般硬气。” “还想求娶我突厥家的公主?哼,反过来送公主去草原还差不多!” 不但要和亲,还要多多地陪送“嫁妆”。 否则,他就真要带着兵杀进京城咯。到时候,秦泽煜想求饶都完了! “传令下去,明日辰时攻城!” 突厥小王子颇有气势地下达命令。 其实,他所谓的攻城,不过是做做样子,吓唬吓唬大虞朝的小皇帝和朝臣们。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 此次突袭京城,突厥小王子只带了五千骑兵。 且他的战线拉得比较长,属于孤军深入。 后勤、援兵等等补给,长时间内根本无法保证。 小王子这次来,更多的是一种试探,而不是真的要打仗。 若真的要攻城,速战速决还成,若是拖个三五天,等京畿大营的兵马赶到,小王子的兵马将会陷入两面夹击的状态。 轻松被人包了饺子,全军覆没不在话下。 小王子现在要做的,只是虚张声势,让那些跟突厥勾结的世家主动投降。 献城也好,求和也罢,只要能够从大虞朝狠狠撕下一块肉来,就算圆满完成此次的任务了。 望着不远处那座气派、繁华的城池,突厥小王子露出了残忍的笑容。 只等明天! 第459章 劝说 先帝还没有下葬,所以,停灵这些天,秦泽煜以及一众朝臣、先帝的嫔妃等,都会来守灵、哭灵。 这天晚上,众人都退了下去,只留下一群太监和宫女。 秦泽煜作为新君,立志要做孝子,只要没有朝政,他都会来灵堂。 杨昭仪,哦不,现在人家是太后了,也是灵堂的常客。 她就跪坐在先帝棺椁的下首,没有哭得撕心裂肺,也没有哭天抢地。 她就静静地待着,眼睛发直,偶尔会流下两行清泪。 任谁看了她这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都觉得她对先帝最深情、最牵挂。 其实,杨太后不过是在继续维持她的人设,并回忆过往二十多年自己所遭受的一切。 她的眼泪,只为自己而流。 不过效果极好,就连任性跋扈、口无遮拦的长公主,都承认:“阿杨,你没有辜负我阿弟的一片真心!” 这年头比较随意的称呼,就是阿+姓氏。就跟后世的小王小张一个道理。 那位曾经声名赫赫的女帝,也曾被人称作“阿武”。 她是嫡长公主,对于弟弟的宫妃,基本上都不太在意。 哪怕现在杨昭仪已经成了杨太后,长公主还是仗着自己的身份,以及太皇太后的宠溺,像往常一样称呼杨昭仪为阿杨。 杨太后淡淡地看了长公主一眼,“陛下如何待我,我便加倍待他!” 他劫掠她,让她成为卑贱的女奴。 她便给他下毒,还气死了他。 杨太后觉得,她还是很念旧情的,这不,现在坐上皇位的人,就是先帝最不喜欢的血脉。 对于自己的亲身骨肉三皇子和六皇子,杨太后并没有太过在意。 因为她知道,秦泽煜是个聪明人,知道该如何做。 “汤泉宫事件,朕已经有了处理结果。” 秦泽煜站在灵堂上,眼睛看着棺椁,却忽然开了口。 跪坐在一旁的杨太后知道,秦泽煜这是在跟自己说话。 “圣人要如何裁决?” 杨太后倒也不是真的那么好奇。 不过,她所出的三皇子牵扯进了汤泉宫变,虽然表面看着更像是个受害者,但到底不无辜。 若新君想要彻底铲除隐患,完全可以趁机发作! 三皇子身受重伤,生死不知。 萧太后为数不多的母爱,还是希望三皇子能够活下来,并且有个安稳的后半生。 哪怕被流放呢,也好过被赐自尽或是被圈禁。 “傅尚瑜谋逆,赐自尽,子女、家眷贬为庶民。” 傅尚瑜是二皇子,他的谋逆是先帝盖章定论的,就算是八大勋贵,也不敢为他开脱。 秦泽煜没有搞株连,只是让他自己自尽,已经非常宽厚仁慈。 “傅尚璟虽有小错,幸而未酿成大祸。且怜他重伤昏迷,特开恩,贬为郡王,罚俸三年。” 傅尚璟就是三皇子,他被先帝封为燕王,一品亲王。秦泽煜只是将他的亲王王爵贬为郡王,绝对是照顾他了。 萧太后知道,秦泽煜这是在施恩,也是在收买人心。 她微微欠身,“哀家谢过陛下恩典!” 这也是给她杨太后的一份人情。 杨太后足够聪明,她这般回答,便是表示,自己领了这份人情。 以后,她会继续帮着秦泽煜对曹太后。 当然,如果还有“以后”的话。 沉默片刻,杨太后还是没忍住,低声问了句,“城外——” 那些突厥骑兵,秦泽煜真的有办法退兵? 她知道秦泽煜还有大军,但,那些大军什么时候到啊? 若是来得迟了,可就什么都完了! 杨太后选择了秦泽煜,虽然还留了后手,但她更希望秦泽煜能赢! 毕竟,在秦泽煜身上,她下的注最大。 “太后只管放心,朕自有办法!” 秦泽煜也等着明天呢。 突厥骑兵攻城还好,如果他们按兵不动,秦泽煜也准备放出热气球。 这些人实在碍眼。 秦泽煜想尽快解决,清理好一切,然后好让清清母子能够安心的回京。 “那就好!” 见秦泽煜如此有底气,丝毫没有虚张声势、故作镇定的模样,杨太后便放心了。 灵堂再次陷入了沉默。秦泽煜和杨太后都没用开口。 本该亲密的母子,却生疏得如同陌路人。 …… 太皇太后命人看着秦泽煜,见他从灵堂出来,便亲自赶去了东宫。 是的,秦泽煜这次回京,没有急着搬进先帝的正殿,而是住回了先太子住了十多年的东宫。 一来,他想看看父母先前住的地方,缅怀一下父母; 二来,为了表示对皇爷爷的恭敬,毕竟先帝的灵柩还没有葬入皇陵,他不好急吼吼的住进先帝的宫殿。 三来嘛,清清又不在,住哪儿都无所谓。 秦泽煜早有计划,等清清进京,宫殿等安排事宜,都由清清安排。 他啊,早就习惯了“享受”! 曾经的郡王府是这样,如今的皇宫,亦是如此! “煜儿,我刚刚得到消息,明天一早,突厥小王子就要下令攻城!” 秦泽煜前脚刚进了东宫,太皇太后后脚就跟了上来。 她急切的说道,语气里满都是对秦泽煜的担忧,“情况紧急,煜儿,你不要再任性了,大局为重啊!” 不就是娶萧将军的女儿嘛,秦泽煜也没有损失什么,他为什么如此抗拒? 现在,她不只是想要拿捏秦泽煜了,更是真的有些责怪秦泽煜—— 秦泽煜有什么资格瞧不上他们萧家的女人,他们萧家的女人到底有那点不好。 秦泽煜不知道太皇太后的想法,否则,他一定会大喊冤枉:“朕没有嫌弃萧家的女人,而是看不上除清清之外的所有女人!” 过去他是真的不屑,觉得那些女人又丑又蠢。 而现在呢,他的心早已被清清填满,稍稍有点缝隙,还要留给小家伙。 其他人,秦泽煜是真的分不出半点心思。 太皇太后:……更生气了! “皇祖母,孙儿没有任性!” 秦泽煜到底对太皇太后还有一丝敬意,没有像称呼杨太后那般直呼“太皇太后”,而是叫着“皇祖母”。 太皇太后:……并没有觉得有多尊重。 如果秦泽煜真的孝顺,真的敬重她这个曾祖母,就该听她的话。 诚然,太皇太后有私心,可她也是为了秦泽煜好! 她是新君,刚登基,没有心腹忠臣、没有威望,又是在宫变之后才得了皇位。 虽然有太后、长公主等皇家长辈支持,也有杨太后拿出来的遗诏做证据,但总是带着些许不足。 很容易被人捏造流言。 ……种种问题,秦泽煜想要坐稳龙椅,并不容易。 跟萧将军联姻,与萧家结盟,就能省去一些麻烦。 比如八大勋贵,他们就不能“拥兵自重”,靠着手中的兵,而不听从新君的号令。 曾经的先帝,还是领兵打仗的皇子出身呢,照样被八大柱国掣肘。 苦心经营了二十多年,才慢慢将八大柱国的兵权削弱。 但,秦泽煜不是先帝啊,他没有威望,手里也没有足够的兵马。 八大勋贵若是重新招揽旧部,就极有可能死灰复燃。 还有世家虎视眈眈。 秦泽煜想要彻底掌控朝堂,需要解决许多问题。 有了萧家做盟友,关键时候,萧将军就能为他冲锋陷阵。 只需要娶个萧家的女儿,对于秦泽煜来说,并不是难以承受的呀。 他,怎么就想不明白? “你还说没有任性?祖母都是为了你好——” 太皇太后想让孙儿吃个教训,可她又担心明天的局势不好控制。 毕竟一旦大动兵戈,提前做再多的计划都没用。 就是突厥的小王子,他未必能够确保,战场的局势,会按照他的意愿发展、进行。 万一有个意外…… 太皇太后只是想趁机告诉孙儿,你还很稚嫩。 而不是真的要毁了自己的亲孙子。 这大虞朝的江山,太皇太后还是想让秦泽煜来掌控。 她,也才是这天下最尊贵的太皇太后! “皇祖母,我知道您是为了我好!但您也要相信我!” 秦泽煜“耐心”地跟太皇太后说着没营养的外交辞令。 对于自己的杀手锏,以及即将到来的大军,秦泽煜半点都没有透露给太皇太后。 在某些方面,秦泽煜更愿意相信杨太后。 因为杨太后足够聪明。 太皇太后呢,不是说太蠢,她是有些小聪明的。 反而,最可怕的就是这种小聪明,正所谓“聪明反被聪明误”,说的就是这种人。 到了关键时候,自作聪明,反倒更容易惹出祸端。 秦泽煜不想陪着太皇太后“试错”,更不想沦为太皇太后的傀儡。 沦落岭南的时候,他都是一言九鼎的郡王殿下。 如今入主皇宫,他就是最尊贵的帝王。 唯一能够影响他的,也只有与他同甘共苦、舍生忘死的清清! “……” 太皇太后也有些恼了。 自己劝了又劝,可秦泽煜就一句“我知道、你要相信我”。 嘴上说得乖巧,却就是不听话。 罢罢罢! 你既如此执拗,明日吃了亏,切莫怪我这个做祖母的心狠。 …… 第二天清晨,秦泽煜穿着粗麻制成的丧服,先去灵堂转了一圈。 两宫太后也都在。 两人一左一右,跪坐在棺椁的下首。 曹太后经过这几天的哭丧,已经懒得做戏。 连沾了姜汁的帕子都不愿意用,就那么沉着脸,默默地待着。 杨太后呢,还是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麻木模样。 没有哭嚎,却看着就让人动容。 二皇子的生母穆昭仪,四皇子的亲娘崔贵嫔,还有五皇子的生母王充华都匍匐跪着。 崔贵嫔还好,就是按照规矩,偶尔哭几声。 穆昭仪和王充华则满脸绝望。 她们的“绝望”,跟杨太后的麻木可不一样。 前者是真的绝望、悲痛,丈夫死了,儿子也“废”了。 穆昭仪、王充华根本就看不到任何希望。 活着,似乎都是一种拖累呢。 还有那些生育了皇子皇女的嫔妃,也都在嘤嘤哭着。 她们哭先帝、哭儿女,也在为自己不确定的后半生而哭泣。 跪在嫔妃一侧的,还有宗室、勋贵等人家的女眷。 宫妃们哭得都不是那么的真心,就更不用说这些外人了。 接连哭了几天,她们也都累了,嗓子听着都有些嘶哑。 除了礼部官员大喊“举哀”的时候,她们被动地跟着干嚎,其他时候,也都是跪着发呆。 秦泽煜:…… 这种氛围真的让人很不舒服。 上了香,行礼完毕,秦泽煜便起身,准备去偏殿处理政务。 崔贵嫔拿帕子捂着脸,一双眼睛滴溜溜地四处乱看。 她对先帝没有太多的感情,先帝活着的时候,她也不是那么的受宠,顶多就是比失宠的穆昭仪强一些。 崔贵嫔非常想得开,在她心里,先帝远远比不上自己的儿子。 “唉,也不知道老四什么时候能回来!” “这个傻小子啊,果然有傻福,被先帝逼着就藩,正好躲过了那场宫变!”崔贵嫔想到儿子,就忍不住暗自庆幸。 先帝去汤泉宫钓鱼的时候,崔贵嫔也在随行的宫妃里。 所以,她亲眼看到了那喊杀一片、血流成河的画面。 事后她还见到了重伤昏迷的三皇子,以及成了独眼龙的五皇子。 啧,好可怕,也好可怜。 五皇子都是爱读书的人,平时也喜欢装扮个儒雅君子。 结果呢,成了残疾,一个好好的清俊的皇子,成了浑身阴郁、眼神阴鸷的变态。 对! 就是变态! 虽然还没有听到他真实的施暴案例,但只看他那种从里到外都散发的嗜血、疯狂,崔贵嫔就忍不住的发抖。 五皇子,仿佛正在被怪兽所吞噬! “幸好幸好,我家老四躲开了!” “而且啊,秦泽煜登基,我儿也能回京了!” “听儿媳妇说,老四跟秦泽煜的关系极好。” “秦泽煜当了圣人,自然会照拂老四。” “将来就算还要就藩,也可以选个富庶的封地,到时候,我就请旨出宫,去儿子那儿做个王太后!” 不比被关在皇宫,做个所谓的太妃强? 至于四皇子回来晚了,似乎错失了皇位,崔贵嫔却半点都没有这么想。 他,不配! 第460章 挑拨 崔贵嫔并非是贬低自己的亲骨肉。 在她的心中,满是对儿子的理解与爱护,那是一种超越了世俗评价的深情厚意。 她深知儿子的性情与能力,因此,她选择了一条与众不同的教育之路——不强迫他成为自己无法成为的人,而是引导他学会接受自我,珍惜眼前的幸福。 崔贵嫔明白,儿子并非那块能够锐意进取、开疆拓土的璞玉,她便教会他知足常乐的生活哲学。 她懂得,权力并非衡量一个人成功与否的唯一标准,于是,她鼓励儿子学会倾听与顺从。 更是为他寻觅一位聪慧贤淑的伴侣。 在她看来,若能寻得一位智勇双全的儿媳,儿子的未来便有了坚实的依靠。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间,崔贵嫔的决策便得到了验证。 她的儿子,那位在众人眼中或许并不出众的四皇子,却稳稳地坐在了超一品亲王的宝座上。 而那些曾经风光无限的二皇子、三皇子与五皇子,却或死或伤,命运多舛,无一能逃脱宫廷斗争的残酷与无情。 相比之下,崔贵嫔的儿子,如同乱世中的一股清流,静静地流淌着属于自己的幸福与安宁。 更令崔贵嫔感到欣慰的是,王妃方氏已身怀六甲,即将为四皇子府添丁进口。 一想到即将抱上那白白胖胖的大孙子,她的心中便充满了无尽的喜悦与期待。 崔贵嫔用帕子挡着脸,嘴里偶尔发出几声呜咽声,演技还算在线。 她暗自琢磨着儿子的归期,以及回来后的计划,并没有注意到,原本跪在她下首的王充华已经无声无息地凑到了她的近旁。 王充华原本只是宫中的一名卑微宫奴,因一次偶然的机遇得蒙先帝宠幸,并诞下了五皇子,这才得以在后宫中勉强立足。 然而,她的一生却并未因此而改变太多,除了五皇子之外,她再无其他子嗣可依。 如今,五皇子虽未丧命,却也已残疾在身,彻底失去了争夺皇位的希望。 就是跟昭阳郡主的婚事,长公主最近也有反悔之意。 王充华又是悲痛又是愤怒。 这份绝望与不甘,如同毒蛇般啃噬着她的心灵,让她的心性逐渐扭曲。 在灵堂之中,王充华的目光如炬,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她心中充满了对权势的渴望与对命运的愤怒,却又不敢轻易表露。 曹太后、杨太后、穆昭仪……这些高高在上的女人们,每一个都让她感到畏惧与嫉妒。 曹太后,权倾后宫,犹如一座巍峨的山峰,令人望而生畏。 她的地位崇高,以至于王充华这等嫔妃,心生敬畏,自知无力接近,更无资格与她并肩而立。 相比之下,杨太后的存在更是显得神秘莫测,一位昭仪竟能跃居太后之尊,其背后的手腕与智慧,让人不得不叹服。 更令人称奇的是,秦泽煜并非她的亲生骨肉。 但她却能在这场权力游戏中游刃有余,这背后若没有深沉的城府与手段,谁又能信呢? 而穆昭仪,则是另一番光景。 她出身显赫,却也因此养成了骄横跋扈的性格。 昔日对杨昭仪的欺凌,被先帝亲眼目睹,从此被冷落一旁,失宠多年。 岁月的流逝,不仅未能磨平她的棱角,反而让她的性情更加古怪。 她的宫殿,成了宫人闻之色变的禁地,每年都有无辜的生命在那里消逝。 如今,她唯一的儿子也已离世,一夜之间,她满头青丝化为白雪,面容苍老,与同龄的杨太后相比,恍若两代人。 杨太后依旧保持着那份令人羡慕的娇美容颜,而穆昭仪,则化作了世人眼中凶狠刻薄的老妪,让人不寒而栗。 这几个女人或位高权重,或手段毒辣,都不是她所能轻易招惹的。 在这众多后妃之中,崔贵嫔成了她最嫉恨的对象。 她的四皇子,那个看似平庸无奇的草包王爷,却拥有着比她的五皇子更加美好的未来。 崔贵嫔的四皇子,仅比王充华的五皇子年长数月,但命运却截然不同。 五皇子因伤致残,性情大变,而四皇子却远在千里之外,享受着超一品亲王的尊贵与逍遥。 更让王充华难以接受的是,五皇子与三皇子一样,被秦泽煜一纸诏书从亲王贬为郡王。 再过个两三代,自家儿子这一支就会沦为普通宗室! 而另一边的四皇子呢,明明是个草包,他的后人却比自家的子孙过得更好! 愤怒与不甘在王充华心中蔓延,她决定朝崔贵嫔下手。 她故作亲昵地靠近崔贵嫔,用看似不经意的言语,叹息一声道:“真是可惜啊,四殿下若是能早些赶回来就好了。” “他可是先帝钦封的超一品亲王呢。” 而秦泽煜,不过是个先帝都不承认的郡王。 话语中满是挑拨与暗示,试图激起崔贵嫔对秦泽煜的不满与愤怒。 然而,崔贵嫔是何等的聪慧,又岂会中计。 崔贵嫔了解自家儿子,那就是个铁憨憨。 别人不知道儿子这个超一品亲王是怎么来的,崔贵嫔却知道。 儿媳妇给她写的信里都提到过了,四皇子会被加封,是因为他发现并销毁了一种剧毒之物。 虽然儿媳妇没说到底是什么,也没有告诉崔贵嫔“真相”。 但他哪会如此能干?要么是下头的门人发现的,要么是方王妃的功劳。 她的老四啊,应该是占了别人的功劳。 他啊,真心没有什么才能。 崔贵嫔也不会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崔贵嫔对王充华的挑唆报以轻蔑一笑,那笑容里藏着无尽的寒意与不屑。 她的声音,虽轻却如寒冰利刃,穿透了周遭的虚伪与浮华。 “没什么好可惜的。当今圣上,智慧如炬,英武非凡,既得先皇遗泽,又蒙苍穹庇佑,登基大典,实乃人心所向,天命所归。” 崔贵嫔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冽,谈及自己的儿子四郎时,语气中似乎却夹杂着一丝无奈与认命。 “我家四郎,或许并非世人眼中的龙凤之姿,但他心性纯良,安于现状,做个逍遥王爷,也未尝不是一种福气。” 言毕,她话锋一转,“倒是五郎,唉,可怜啊——” 崔贵嫔知道王充华不怀好意,她也就没有客气。 直接撕开了王充华的伤口,狠狠地碾压,“听说五郎的伤势还没有好转?” “哎呀,可得找个好大夫,好好地给五郎诊治一番。” 这番话在王充华听来,如同锋利的刀刃,直刺心田。 她深知崔贵嫔这是在故意揭她的伤疤,提及五郎那难以言喻的伤痛——一目失明,终身残疾。 王充华怒火中烧,却只能强忍,心中暗骂:这毒妇,真是蛇蝎心肠! 崔贵嫔似乎并未察觉王充华的愤怒,反而更加肆无忌惮地继续道:“王充华啊,你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的骨肉吧,他人的事,少插手为妙。 第461章 撕破脸 我崔某人虽不才,却也不至于被几句风言风语就迷了心窍,去做出那等不忠不孝之事。” 她的每一句话,都像是精心雕琢的箭矢,精准无误地射向王充华的要害。 王充华气得浑身发抖,却又无法反驳。 崔贵嫔通过四皇子夫妇的密信,得知了儿子与秦泽煜之间已经联盟。 在崔贵嫔心中,秦泽煜的崛起非但不是威胁,反而可能为儿子带来意想不到的助力。 “你!”王充华终于按捺不住,怒目圆睁,想要发作却又碍于宫规礼仪,只能硬生生地将怒火吞下。 在这深宫之中,即便是仇人相见,也要维持着表面的和睦与尊重。 但崔贵嫔今日之举,无疑是彻底打破了这份虚伪的和谐。 这是要撕破脸的节奏啊。 也是不把她王充华放在眼里的傲慢与跋扈! “哼!” 王充华怒不可遏,崔贵嫔还一肚子火气呢。 她直接瞪了王充华一眼,往一旁挪了挪—— 这种自作聪明的蠢货,还是离她远一些,省得连累自己! 崔贵嫔如同躲避瘟疫般,刻意与王充华保持着距离。 这份刻意的疏远,让王充华的心头蒙上了一层难以言说的阴霾。 她心中暗自愤恨,却又不得不将这份情绪深埋心底,不敢轻易表露。 如今的她,仿佛置身于一片绝望的深渊,即便是想要宣泄内心的愤懑,也只能通过一些微不足道的小动作来发泄。 她用力地撕扯着手中的帕子,仿佛要将所有的不满与不甘都融入这片布料之中。 随后,她缓缓起身,向后挪动了几步,重新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她的眼神中闪烁着不甘与愤怒,低声咒骂道:“呸!好个崔氏女,出身名门却如此不思进取,硬生生将自己的儿子教成了一个废物。 明明有机会去争取,却偏偏选择退缩,真是活该一辈子被人踩在脚下,永远也成不了人上人!” 这番话,虽然只是她在心底暗自咒骂,但那份愤怒与不甘却如同野火燎原般在她的心中蔓延开来。 她需要这样的方式来缓解内心的焦虑与不安。 是的,她感到不安。自从汤泉宫那场突如其来的变故之后,她的儿子便落下了残疾,这让她感觉整个天都塌了下来。 她不得不开始为母子二人的未来打算,而昭阳郡主则成了她唯一的希望。 昭阳郡主,这个还未过门的儿媳妇,如今在她眼中却成了救命稻草。 昭阳的亲娘是大长公主,在朝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她必须牢牢抓住。 她开始盘算着如何利用昭阳郡主来巩固自己在宫中的地位,同时也为儿子争取更多的利益。 然而,她并非唯一一个在算计的人。 长公主也在暗中权衡着利弊。 她看着五皇子那残缺的双眼,心中不禁泛起一阵寒意。 她怎能将自己的宝贝女儿嫁给一个独眼龙呢? 于是,她开始有了悔婚的念头。 而这一切,被王充华敏锐地察觉到了。 她感受到了长公主的疏远与冷淡,心中不禁更加担忧起来。 原本,她还想着要挑唆崔氏母子,让京城再次陷入混乱之中,自己好趁机谋取一些好处。 但如今看来,崔氏母子似乎比她还要软弱无能。 这让她感到既愤怒又无奈。她只能将这份愤怒深埋心底,继续寻找着其他的机会。 与此同时,长公主也在暗中观察着灵堂上的一切。 王充华愤愤不平,却没有看到,跪坐在上首的长公主,一边装模作样地抹眼泪,一边却看着另一边外命妇的方向。 那边跪着的都是四品以上官员的女眷,有世家、有勋贵,也有极少数的寒门。 谢、崔、郑、王等几位宰相家的女眷也都在。 谢家,就算了,昭阳第一个未婚夫就是谢家的孙子。 崔家的嫡长孙已经娶妻,倒是还有个嫡出的孙子才十七八岁,听说还有些才名。 跟自家昭阳应该还算相配。 郑家,郑家也有几个适龄的子侄。 还有杨家,杨昭仪成了杨太后,杨家也有了奉恩公的爵位。 只是他家的子弟,过于文弱,也就一个杨天和还能拿得出手。 可就是这个杨天和,宫变那日,受了重伤,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 弘农杨氏、天水姜氏、京兆韦氏…… 长公主仿佛菜市场挑白菜一样,将灵堂上跪着的世家女眷们选了一个遍。 她在心底拟定了几个名单,只等先帝下葬后,就开始准备。 至于曾经的好侄子五皇子,则早就被长公主丢到了九霄云外。 长公主更关注那些世家出身的官眷,其实灵堂上,还有其他身份的外命妇。 比如宗室! 比如秦云峰的母亲,那位出身步六孤氏、后改为陆姓的女子。 她同样是一个有心计、有手腕的女人。 定北侯一家被流放,所有人都以为定北侯一脉废了。 万万没想到,才三年,秦泽煜不但回来了,还、还当上了皇帝! 秦泽煜虽然还没有大赏功臣,但长公主可是听人说了,秦泽煜在天上飞的时候,秦云峰就在一旁伺候着! 这般心腹,秦泽煜能委屈了? 秦泽煜的养父养母定北侯一脉只剩下女儿了,那么定北侯的爵位很可能就落到秦云峰身上。 作为当今天子的养父养母,定北侯一脉算是发达了,秦泽煜能亏待得了定北侯府? …… 秦泽煜不知道灵堂上各人的心思浮动,他例行公事地给先帝上了香,便准备离开。 他转身前还不忘给两宫太后和太皇太后行礼以示尊重。 杨太后依然保持着那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仿佛对一切都失去了兴趣。 而太皇太后则神情复杂地看着秦泽煜,她想要再劝说几句却又被秦泽煜那一脸傲然的表情所打断。 最终她只能无奈地闭上眼睛静静地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攻城时刻。 走出灵堂之后秦云峰迎了上来躬身行礼道:“陛下,臣,已安排妥当!” 热气球、手榴弹等武器已经全部到位,只等秦泽煜一声令下便可以大展神威。 秦泽煜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看着秦云峰这个心腹兼便宜堂弟说道:“这次就由你来指挥吧!” 秦泽煜即位后,并没有恩赏秦云峰,不是忘了,而是在等待合适的机会。 秦云峰是他的心腹,但提拔他,也要“师出有名”。 还是突厥小王子给力啊,想秦泽煜之所想! 出兵、围城! 秦云峰若是能够“退敌”那就是大功一件,不管是定北侯的爵位,还是另外封爵,都是合情合理! 第462章 手榴弹之威 “谢陛下!” 秦云峰不是那等不知好歹的人。 他心里清楚,圣人这是在给他建立功勋的机会呢! 而且,不过是坐个热气球,把手榴弹丢出去,只要是个人,都能做到。 更不用说他秦云峰也是文武双全的好儿郎了! 秦云峰跪倒在地,无比感激地重重叩首。 “行了!都是自家兄弟,又何必做出小女儿姿态?” “且,这次也不是全然没有危险!” 秦泽煜见不得秦云峰这副模样,状似毒舌,实则提醒地说了句,“突厥人善骑射。孔明灯虽然可以让你悬在半空中,但也要预防他们的箭矢!” 突厥人的武力值还是很彪悍的。 军中应该并不缺神箭手。 手榴弹确实威力极大,且非常有震慑力。 但,那些军中的老兵,经过最初的惊慌、恐惧后,应该会发现问题。 突厥小王子若是再聪明些、再镇定些,就会找来神箭手。 乱箭齐发,悬在半空中的秦云峰可就危险了! “多谢陛下,臣定会谨慎!” 秦云峰恭敬应声,并把秦泽煜的话记在心里。 “好!那你下去吧,朕还要去城门上看一看!” 在岭南,秦泽煜已经见识过手榴弹的威力了。 不过,那时都是做实验,炸毁的也都是一些山坡、破屋等。 秦泽煜没有在战场上使用过,也没有见到手榴弹对于敌人的破坏力到底有多残暴。 心底埋藏着一头凶兽的秦泽煜,虽然有了洛清清这个绳索,但偶尔还是想见见血! 更何况,城外的那些人,半点都不无辜。 他们一路闯进京城,如入无人之境。 可事实上,沿途并不是没有乡镇、村落。 他们却还是一路畅通无阻,不是因为没有拦阻,而是拦阻的人,都被他们给杀掉了。 当然,有人暗中放水,故意把豺狼放了进来。 但,依然有守军和无辜百姓被戕害! 秦泽煜作为大虞朝的皇帝,那些百姓、兵卒都是他的子民。 秦泽煜定要为他们主持公道! 血债,是需要血来偿还的! “阿史那贺,接下来,就要好好享受一下天雷的神威吧!” 秦泽煜出了皇宫,来到京城的城门楼上。 王、崔、郑、谢等一众朝廷重臣全都紧跟其后。 不管他们心里都有着怎样的盘算,表面上,他们都是一副忧国忧民的忠良模样! “陛下,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您不该来这里!” 谢相公还装模作样地劝说着。 秦泽煜淡淡一笑,“无妨!朕就是想看看,这些胡虏是如何被朕的天降神兵击溃!” 到了这个时候,秦泽煜没有继续卖关子。 他明确表示:朕,还有底牌! “天降神兵?” 谢相公愣了一下,他下意识地去看崔、郑几人。 崔、郑几位宰相也是一脸疑惑。 什么天兵天将? 难道又是那种巨型的气球? 可那天秦泽煜飞过汤泉宫的时候,他们都亲眼看到了。 那个怪异的球很大,可下面吊着的篮子并不大。 顶多也就只能站立三五个人。 若是靠着这玩意儿运兵,那也太费力气了! 可若是只有几个人,城外可是有五千突厥骑兵,这、这—— 几位宰相本能的不信,但转念又一想:秦泽煜都能飞,弄个天兵天将,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且看看吧!” “或许只是秦泽煜声张虚势呢。” “未必!他可能真的准备了援兵!只是并不是他所说的神兵天降!” “那就再看看——” 几个宰相飞快交换着眼神,无声地交流着。 似他们这样的大家族,都是习惯了多方下注。 不管谁赢了,顶多就是偶尔几个子弟做了炮灰,整个家族却仍能立于不败之地。 比如这一次。若是突厥小王子真的破了城,他们就会“劝说”秦泽煜议和。 若是秦泽煜打退了突厥人,事后追查,他们就可以丢出一两个“里通外敌”的替罪羊。 无论怎么做,他们都能身居高位,确保家族兴旺。 “秦泽煜,听说你弑君杀父,谋权篡位,我虽为突厥人,却也不齿你的做法!” “我,阿史那贺,特率领精兵五千,为大虞皇帝报仇!” 突厥小王子,是突厥可汗的嫡幼子,单名一个“贺”字。 他早些年,也在大虞读过书,所以会大虞的官话。 他倒也有几分机智,没有说自己是来劫掠,而是摆出了“大义”的名头。 顺手还给秦泽煜按了个杀父弑君的罪名。 这倒打一耙、随意污蔑的本事,丝毫都不像个只知道杀戮的突厥贵族。 秦泽煜站到城墙上,负手而立,居高临下地看着骑马在阵前叫嚣的阿史那贺。 “哟,不错哦,阿史那贺,你都学会胡说八道了!” “自己是条嗜血的疯狗,却还做出一副正直的虚假模样,真真无耻之尤!” 秦泽煜对于这种厚颜无耻的人,自然不会客气。 被骂作“疯狗”,阿史那贺果然黑了脸。 娘的,哪怕骂他是猛虎、恶狼呢,也好过疯狗啊。 “秦泽煜,破城后,希望你还能这般嘴硬!”阿史那贺不再维持什么“讨逆”的正义嘴脸,他举起手里的弯刀,“勇士们!给我杀!” “杀!” 五千兵卒齐齐怒吼,发出一股巨大的声浪。 还别说,颇有气势。 城墙站着的一些胆小的官员,双腿都在发抖。 嗖嗖嗖! 箭矢如同雨点一般飞向城门楼。 十来个兵卒抱着粗壮的木头,用力撞着城门。 还有兵卒扛着云梯,跑着来到城墙根儿,梯子刚刚挨到城墙上,就有兵卒嗖嗖地往上爬。 眼瞅着,突厥人就要攻上来了,守城的兵卒如临大敌,都等着一声号令。 结果,秦泽煜却没有下令“守城”。 众官员:……圣人莫不是被吓傻了? 咦? 他怎么还抬起头来了? 难道天上有东西? 卧槽! 还真有! 直到这时,众人才发现,不远处居然升起了一个巨大的气球。 王、崔、郑、谢、几位宰相却有些失望:就这? 秦泽煜勾唇一笑:没错,就是这个! 再然后,秦云峰站在吊篮里,一手一个手榴弹,开始朝着突厥的帅旗砸去。 轰!爆炸声响起,还伴随着地动山摇…… “这是什么?” “天哪,天降神雷吗?” “快看,你们快看!突厥的帅旗被炸飞了,那几个突厥兵也都死了!” “……还有一个大坑!” 城墙上,除了秦泽煜,所有人都被惊呆了。 巨大的声响,地皮都跟着微微颤抖。 一个“神器”,好几个兵卒都被炸得东倒西歪,甚至是残肢横飞。 太血腥! 太霸道了! 关键是这种武器,对于人心的震慑,几乎达到了顶点。 阿史那贺这个小王子,耳朵嗡嗡的响,整个人也被惊呆了。 这是什么可怕的东西? 难道是妖魔的法术? 阿史那贺心里充满恐惧,一时都没有注意到: 其实,真正被炸死的兵卒并不多。 一个手榴弹的威力,还不足以干掉几十个人。 但,这种神秘的巨大的破坏力,却让众兵卒心惊胆寒。 他们更多的是怕! 秦云峰高高站在半空中,又接连丢了几个手榴弹。 轰! 轰轰! 爆炸声此起彼伏。 “啊!快跑啊!老天发怒啦!” “天父啊,这到底是什么?为何如此可怕?”兵卒们被吓坏了,嘴里喊着,四处乱跑。 距离爆炸点近的兵卒,又是耳朵轰鸣,又是脚下发软。 一个踉跄,不小心踩到了同袍残缺的尸体,又被吓得嗷嗷惨叫。 “大虞天子,受命于天!尔等蛮夷,贸然进犯,必有天谴!” 秦云峰一边丢手榴弹,还不忘喊出这些口号。 三千先锋营,也都大声地喊着。 整齐的喊声如同波浪,层层叠叠地在战场上空回荡。 而城墙上的守卫们,或许是被“天降神雷”的壮观景象给震慑到了,又或许是被那些喊声所感染,又或者他们意识到突厥的气势在崩溃,他们也都跟着喊了起来。 有的兵卒一边喊,还一边用兵器敲击盔甲。 哗啦哗啦的声响,如同伴奏一般,让气势更加恢宏。 “万岁!圣人万岁!” “万岁!万万岁!” 城内的百姓,也仿佛被传染了,不由自主地跟着喊起来,“圣人万岁!” 声浪层层递进,皇宫里的妃嫔、内侍们也都听到了。 杨太后跪坐在灵堂,隐隐地听到外面有山呼万岁的声音,禁不住露出了一抹微笑。 虽然她不知道秦泽煜是如何退敌,但她知道,他、赢了! 而拥有更多眼线的太皇太后,此刻已经收到了城外的消息—— 秦云峰飞在半空中,不知向突厥人丢了什么。只听得轰隆隆一阵巨响,仿佛天降神雷般,竟直接将突厥兵卒劈死了! 还有更多的兵卒在溃逃! 所谓的攻城,仿佛更像是一个笑话。 因为秦泽煜这边,只出动了一个秦云峰! “……原来是有了神器了!难怪会这般有底气!” 太皇太后听了最新战报,眼底闪过一抹寒光。 她愈发觉得,秦泽煜不信自己—— 有这样破敌的神器,他却只字不提! 太皇太后甚至在想:哀家一而再、再而三地去劝说秦泽煜与萧家联姻的时候,这个狼崽子,是不是在心里暗暗得意,继而嘲笑与她? 太皇太后用力掐着自己的掌心。 她脸色阴郁,慢慢抬起眼皮,正巧看到跪坐在她对面的杨太后。 太皇太后现在非常敏感,本能地怀疑一切。 看到杨太后,太皇太后就忍不住想:这个贱人,是否知道秦泽煜的底牌? 他们是不是早就勾结在一起了。 这个贱人到底用了什么手段,笼络住了秦泽煜。 越是不知道,她越是会胡思乱想。 她甚至开始质疑,秦泽煜和杨太后是不是一直都在演戏? 太皇太后发现自己无法掌控秦泽煜,就不由自主地各种脑补。 越想,她越愤怒,也越是不安。 “去,派人想办法提醒突厥人一下,要镇定、不要慌!” “秦云峰就算有神器,也只是一个人!” “突厥人呢,却有五千兵马!” 别说五千能征善战的勇士了,就是五千头猪,也不至于被一个秦云峰就轻松消灭啊! “是!” 一个不起眼的小太监,答应一声,迅速退了出去。 杨太后耳朵动了动,却没有抬头。 因为不用看也知道,太皇太后在“运筹帷幄”。 呵,又是个蠢货! 明明占尽先机,却太过急切,现在弄得不上不下,跟秦泽煜也离了心! 对于这样喜欢自作聪明的人,杨太后一向的原则都是敬而远之。 杨太后对于现在的状态很满意。 自己做了太后,洛清清回来之后还会治疗三皇子,三皇子有望清醒,且秦泽煜没有重罚三皇子。 六皇子呢,成年后,秦泽煜为了显示自己的仁慈,会封个王爵。 两个儿子都能得到富贵尊荣,杨太后觉得,自己已经很对得起他们了。 至于自己……有这么一个拎不清的太皇太后,杨太后有信心成为皇宫里最有权势的女人之一! 是的,杨太后有自知之明,她暂时还不想做唯一! “秦泽煜的原配妻子洛清清,还没有进京呢!”杨太后没有跟洛清清打过交道。 但,两三年前,自家三皇子的那个糖铺生意,可是让杨太后印象深刻。 暗地里,杨太后逼问了杨天和。 杨天和敢在三皇子面前含糊其辞、冒领功劳。 可是,当他面对看着柔和、好说话,实则清冷、六亲不认的杨太后时,杨天和根本就不敢撒谎。 他一五一十地将郡王府的情况都说了出来—— 那时的郡王秦泽煜,故意装疯卖傻,蒙骗了所有人。 而郡王府的一切都是郡王妃洛清清支撑起来的。 练兵、建王府,还有弄出制糖秘方,给郡王府赚来大把的财富…… 从杨天和口中,杨太后知道,郡王妃洛清清不是普通内宅妇人。 她是郡王府仅次于秦泽煜的女主人! 如此厉害的女人,一旦成了皇后,她会满足于只能掌控后宫吗? 其实,太皇太后也是对洛清清生出的忌惮,这才想赶在洛清清进京前,先给秦泽煜塞个侄女。 可惜啊,她太急切了,反倒坏了事。 杨太后冷眼看着太皇太后犯蠢,暗暗汲取教训。 第463章 不急!只等洛清清进京! 杨太后低着头,似乎还沉浸在失去挚爱的悲痛中,不能自拔。 实际上,她正在考虑这些事儿。 太皇太后的教训太过惨烈,杨太后引以为戒。 她也担心洛清清这个儿媳妇不好对付。 但,人还没有见到,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个什么品性、能力,杨太后绝不会轻易出手。 杨太后宫斗了二十多年,最擅长的从来都不是直来直往的正面攻击,而是绵里藏针、借刀杀人。 在没有十足的把握之前,她不会轻易跟人起冲突。 更不会轻易结仇! 而一旦有了足够的能力,她就会将敌人一击致命、永绝后患。 就像之前对待先帝。 不到最后关头,杨太后都没有翻脸。 而她的杀人方式,也不是血淋淋的,更不会直接动手。 杀人诛心! 她就靠着一句话,活活将先帝气死。 “太皇太后,还是过得太恣意了。” 杨太后用眼角余光观察着太皇太后,暗暗在心底这般叹息。 不像她,好好的南朝贵女变成了战俘、女奴,二十多年里,她只能战战兢兢、只能小心翼翼。 就算要报仇,也是将一切都算计清楚,并给自己留了后路! “还有那个洛清清,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杨太后暗自忖度着。 她倒是从杨天和口中听到了一些。 比如,洛清清博学多才。 郡王府的许多规矩,都是她制定的。 再比如,洛清清与秦泽煜的感情极好。 夫妻三年,谢氏无所出,秦泽煜也没有纳妾蓄婢。 此次回京,秦泽煜的身边也没有一个心腹宫女,或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女人。 当然,秦泽煜回京是有大事,带着女人,不像话。 但,男人嘛,尤其是皇子王爷,有个亲近的侍女、宫女,这都很正常的。 秦泽煜就没有! 除了他洁身自好,懂得控制外,估计也有与洛清清感情甚笃的原因。 “感情好又如何?只要进了皇宫这个权力的大染缸,好人也能变成恶鬼!” 杨太后在后宫待了二十多年,早已习惯了这里的尔虞我诈、欺瞒算计。 就算没有自己的亲身经历,历史上也有那么多的“意难平”,多少恩爱夫妻,一旦登上了权力的宝座,就会变得面目全非。 曾经的金屋藏娇,刘野猪和陈阿娇未必就没有感情。 但,依然落个夫妻反目的结局。 “陈氏最大的错误不是跋扈、善妒,而是无子,但凡她能生育,都不会有后来的卫氏。” “而洛清清呢,成亲三年,也还没有生育,这、就是一个极好的切入点!” 杨太后还不知道,洛清清已经产下一子。 不是杨太后消息不够灵通,而是郡王府保密工作做得好。 秦泽煜和洛清清把郡王府经营得铁桶一般,什么消息都很难传出来。 且随着先帝的驾崩,秦泽煜的上位,太皇太后只顾着争权夺利,其他的什么消息,早就被她丢到了九霄云外。 退一万步讲,就算太皇太后稀罕重孙子,她也想要秦泽煜与萧家联姻的孩子。 只有这样,重孙子才跟她亲近。 今时与过去不同,太皇太后也就有了更大的野心,重孙当皇帝,哪有儿子当皇帝的日子舒服。 但儿子去了,她要竭力掌控住秦泽煜,所以秦泽煜皇后就必须是他们萧家的人 那个什么洛清清,不过是个父母双亡的孤女,还是在乡下长大的,凭什么占着秦泽煜正妻的位子。 还有那个小崽子,嫡长子啊,岂不是未来的太子? 秦泽煜还想封她做皇后! 他们萧家的女儿该怎么办? 难不成要给秦泽煜做妾? 太皇太后一想到自己的侄女儿要跟一个卑贱的乡下女人磕头行礼,就无法忍受。 还有最关键的继承人,居然和她们萧家没有半点关系! 太皇太后急了,也就出了昏招,居然试图利用突厥兵马兵临城下这件事来威逼秦泽煜! 杨太后将这些都看在眼里,也都有所猜测,唾弃太皇太后蠢笨的同时,也在心里暗暗警醒自己:沉住气!一定要沉住气! 一切,等见到洛清清,对洛清清有了了解,再慢慢筹谋! 太皇太后想要个跟自己亲近的继承人,杨太后又何尝不想进一步加深自家对继位者的影响? “……不急!只等洛清清进京!” …… “阿嚏!阿嚏!” 远在三四千里之外的越王府,洛清清接连打了几个喷嚏。 “阿姐,你没事吧?” 李慕姝关切地问道。 “没事儿!”估计是有人在念叨她。 洛清清揉了揉鼻子,继续跟李慕姝闲聊,“这一批的橡胶都采摘完毕了,我们郡王府会按照约定收购。” “接下来,你们可以多多种植橡胶树,建造一个你们黎部的橡胶园。” 洛清清对于橡胶还是寄予厚望的。 轮胎,活塞、密封圈甚至于套套,都跟橡胶密切相关。 只是现在技术有限,还不能最大程度地开发橡胶的作用。 不过,这种事儿可以慢慢来。 可以先多种橡胶树,有了充足的原材料,匠人们也就能随心所欲地实验。 技术自然而然也就会改进。 至少,轮胎已经有了简易的雏形,虽然不能跟后世比,但总好过光秃秃的木轱辘啊。秦泽煜走后,洛清清一边忙着统管王府,管理军营,一边还吩咐匠人们研制轮胎,改建牛车。 李慕姝的黎部,作为原料供应商,自然也就得到了洛清清的重视。 “好!阿姐放心,你说的话,我都记下了。” “以后我的山寨里,会多多种植橡胶树!” 李慕姝用力点头,她不只是听话,也是因着橡胶而赚到了足够的钱。 她现在对洛清清这个异父异母的亲姐姐,可是无比信服呢。 “阿姐,你是不是要回京城了?” 李慕姝信服洛清清,也就更加关心她。 秦泽煜回京的消息是秘密,但最近一段时间,南疆的气氛比较微妙。 黎宝珠看着大大咧咧,实则心细如发。 来到郡王府不到半日,她就觉察到了不对劲…… “阿姐,我知道,可能我不该问!但我舍不得你!” 李慕姝抱着洛清清的胳膊,声音压得很小很小。 除了洛清清,就是站在外间服侍的丫鬟都听不到。 第464章 意外 洛清清挑起一边的眉毛,果然啊,这世上从来都不缺聪明人。 哪怕是李慕姝这样看着跳脱的小姑娘,也有着极其敏锐的洞察力。 “为什么这么说?”洛清清不答反问。 但,她的这个问题,也是变相的回答。 “阿姐,你真的要走了?” 秦泽煜不在! 说是去野外练兵,但李慕姝一个字都不信。 练兵? 郡王府表面看着一切如常,其实愈发戒备。 护卫们如临大敌,小心谨慎。 洛清清呢,也忙忙碌碌,连照看孩子的时间都没用。 以往李慕姝来拜访洛清清的时候,洛清清也忙,但,这一次洛清清给她的感觉,就是忙碌中还带着紧张、兴奋。 仿佛,有什么好事儿要发生了。 而对于那些从京城来的贵人,他们这辈子最大的愿望,莫过于离开岭南,回归京城! 李慕姝通过细节的观察,以及对岭南这些流人的了解,便有了一个猜测。 而洛清清的反问,表明李慕姝没有猜错。 “京中出了变故,太后下了懿旨,召郡王、四皇子回京。”洛清清算了算时间,估计再有一个月,京中的天使便会抵达越州。 其实,也无所谓懿旨了。 洛清清已经收到了秦泽煜的飞鸽传书,她知道,自家男人已经做了皇帝,也册封她为皇后。 所有的圣旨都在路上。 确定秦泽煜赢了,洛清清也就开始放开手脚做准备。 南疆的事宜必须安排妥当。 他们走了,南疆却不能不管。 这里还有一大摊子的事儿呢。 甘蔗园! 盐田! 宝船厂! 还有买下的庄园,等等名下的诸多产业! 这些都需要妥善安置。 幸而这两年,洛清清和秦泽煜又是招揽、又是培养,手底下并不缺人。 甘蔗园、宝船厂等生意,洛清清交给了洛铎逾和何蒙。 黄州、罗州、交州等大营,也都有暗卫出身的将军统领。 秦泽煜虽然当了皇帝,但南疆乃至岭南是他们夫妻的根,不能丢! 且,作为穿越者,洛清清太知道岭南的潜力了。 过去岭南没有被开发,一来是过于偏远,二来也是瘴气横生。 洛清清打通了禹岭,将来还可以再打通其他的山岭。 这样,岭南与内陆的通道就多了许多。 交通便利了,距离也就不再是难题。 谷神医研制出了根治瘴气之毒的药物,瘴气也将不再是大威胁。 而岭南的丰富资源,却足以让朝廷愿意下大力气进行开发! 如果可以,洛清清都想一路向南,绝不放弃一寸土地。 岭南这个大本营,必须留下心腹好好经营。 但,洛清清也不可能把所有人都留下。 去到京城,一个全新的地方,更需要帮手。 洛清清开始挑选跟随她进京的人。 她的女官,自然不可能落下。 木云、罗佩文、蒋锦玉姐妹,还有她收养的一些孤儿,如今也都能做事了。 另外,她的绣衣使者,也要带走。 随行人员不少,他们还有家眷,都要跟着走。 列名单,写细则,还要做好留守人员的思想工作——不是留下你们在岭南受罪,而是让你们看家。 等她抵达京城后,会跟秦泽煜商量,给这些留守人员封官,甚至是封爵! 反正吧,只要忠心,只要有功绩,洛清清就绝对不会让他们受委屈。 洛清清的这些安排,都是暗中进行的。 但,敏锐之人,还是能够有所觉察。 比如李慕姝。 再比如南疆知州李子平,以及他最能干的女儿李兰馨。 “阿爹,我怎么觉得,南疆的气氛不太对呢。” 李兰馨作为管家的大小姐,除了料理家务,也会负责一些外面的交际。 她本就聪明,再加上,南疆的情况确实有变化,一番思索,李兰馨跑来找父亲。 李子平:…… 他是知州,还曾经是地方的长史,更是朝廷安插在郡王府的眼线。 李子平有专门给圣人写密折的权利,也有相应的消息传递渠道。 只是,总是被打击,接连被郡王妃洛清清利用,李子平夹在朝廷与郡王府之间左右为难。 最可悲的,他在哪边都不受信任。 无奈之下,李子平只得做出“互不相帮”的决定! 过去的几个月,倒也相安无事。 他坐稳了南疆知州的位置,也靠着郡王府送的政绩,得到了吏部的嘉奖。 但,在李子平的心里,还是空落落的。 他知道,如果没有意外,他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待在岭南,当个一心为民的知州。 没有升迁,也不会被调回京城。 除非—— “圣人中风了!” 李子平从未想过的“意外”来了! 他有自己的消息通道,所以,他是岭南最先得知京中巨变的知州。 “什么?” 李兰馨猜到可能出事了,但她还是没想到,竟是这种惊天巨变。 “汤泉宫变,圣人重病。太后与几位相公相商议,召皇太孙秦泽煜和四皇子回京,懿旨应该已经在路上了!” 李子平虽然能够得到京中比较新的消息,可也无法做得太及时。 他只知道汤泉宫变,圣人重病,却不知道秦泽煜已经登基。 此刻,他的心情是复杂的。 “……等等!阿爹,事情不对啊!” 李兰馨不知道父亲的纠结,而是单纯地就事论事。 她忽地想到了一件事,“最近这半个月,似乎没有看到郡王殿下啊。” “宝顶新城那边传来消息,说是郡王率领兵马去山林里练兵了!” 说到这里,李兰馨凑到李子平的近前,压低声音,说道,“阿爹,秦泽煜是不是提前进京了?” “汤泉宫变,是否有他的手笔?” 李子平:……我担心的就是这个啊。 如果秦泽煜真的带兵进京,那他这个知州,就有“失察”的罪过啊。 若秦泽煜成了大事还好,若他失败了,自己也要被问罪! 圣人只是重病,又不是驾崩。 因着他的“两不相帮”,在圣人那儿,已经成了附逆之人。 若再有一个放任秦泽煜带兵进京的罪名,李子平绝对要被重罚。 “秦泽煜啊秦泽煜,你为何总是害我?” 第465章 我敢! 在官场上,想要当中立派很难。 李子平的情况更加特殊,他不是掺和到了不同朋党之间的争斗,而是皇帝与秦泽煜的权力角逐。 李子平一心想做纯臣,是个彻底的保皇党。 但,他的内心又不是真的那么的无所畏惧、不管不顾。 他想要一个好名声,他还想保护家人,如此就让他变得畏首畏尾。 最终,成了现在这种“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的尴尬处境。 李子平只能用近乎自欺欺人的方式来安慰自己:我就做个一心为民的好官,这总没有错吧! 现实却是:有错! 因为一旦朝堂真的有了重大变故,民心什么的,根本不重要! 李子平还是不能“两全”。 要么,做个“叛臣贼子”; 要么,以全家为代价换来一个忠贞的好名声; 李子平又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中。 “阿爹,确实难以抉择!” 李兰馨不是普通的女子,她读过书,也经常听父亲谈论朝政。 关键是,她足够聪明! 李兰馨很清楚,这世上就没有两全其美的好事儿! 名与利,总要选一样。 不!也不对! 若是赌对了,名与利也是可以兼得的。 圣人与秦泽煜之间,只要选对了胜利者,就有机会两全。 胜者为王嘛。 比如,这一次的宫变,既是危机,也是机遇啊。 秦泽煜提前进京,必定有其特有的消息渠道。 郡王府兴许早就有准备。 或许,秦泽煜可以赢! 只要秦泽煜登基,选择追随他的人,自然也都是功臣。 什么乱臣贼子! 史书都是成功者书写的。 况且,秦泽煜本身就是圣人的孙子,他还是先太子的唯一血脉。 这次图谋,不过是物归原主罢了! 还有郡王妃。 李兰馨跟这位南疆第一夫人打过交道,她非常佩服郡王妃的能干。 得道多助,郡王能够有这么厉害的王妃,他还愿意百分百信任,只这一点,就让郡王成功了一半。 剩下的一半,则是天时地利人和等等各方面的因素。 虽然还有赌的成分,但赢面已经非常大了。 李兰馨觉得,自家阿爹可以去试一试! 若是还瞻前顾后,还想着两不相帮,那就真的错过良机了。 而他们李家,估计也要在岭南待一辈子! 李兰馨不愿意! 她喜欢京城的繁华,也想念那些闺蜜好友,以及亲朋故交。 在郡王府的治理下,南疆也很好。 可这里到底不是故乡啊! “……罢了罢了!我还是去盯着曲辕犁的推广吧。” 李子平一如既往的优柔寡断。 纠结到最后,他索性学着鸵鸟,直接将头埋进了沙子里。 李兰馨:……父亲不管做决断! 我敢! 不过,李兰馨为了确保自己的计划能够顺利,她没有告诉父亲。 她直接找上了祖母。 相较于李子平的矛盾、软弱,李母就强势许多。 想想也是,作为一个寡妇,能够养大儿子,还能供着儿子读书、入仕途,绝对不是普通妇人。 “祖母,当下的形势就是如此!” “来岭南这三年里,郡王殿下与王妃娘娘是何等性情,想必您老人家也都看在了眼里。” “祖母,我只问您,您觉得郡王殿下此次进京,有机会吗?” 李母没有急着开口,她慢慢消化着孙女带回来的消息。 然后,她开始回想过去三年的所见所闻—— 不说别的,单单是郡王府的亲卫,就极具说服力。 想当初,刚刚被流放的时候,郡王一家落魄不已。 谁知郡王妃洛清清就凭借自己高超的手腕,将八百老弱病残训练成了精兵。 或许实战上还需要进步,但在外貌上,五百人仿佛焕然新生。 这“练兵”的手段,李母嘴上没说,却在心底暗暗佩服。 随后,来到岭南,郡王府的种种操作,也让李母赞叹不已。 有时候,李母都在想:郡王夫妇这般发展地方、招兵买马,到底要干什么? “造反”两个字,冲入了李母的大脑,她却不敢说出来。 在李母看来,就算京中没有宫变,依着郡王夫妇的发展势头,不超过五年,他们就会起兵! 那时才是真正的谋逆的。 而这一次,郡王至少还有太后的懿旨,没有那么的赤果果! “馨儿,你想做什么?” 李母压下心底的盘算,单刀直入地提问。 “三年前,王妃娘娘想要选我做女官,可惜错过了!” 李兰馨看着祖母的眼睛,认真地说道,“祖母,孙儿想追随王妃娘娘!” 她选择郡王府! 李母面如沉水,反复衡量着。 唉,儿子太过优柔寡断,孙女儿倒是个有主见的。 也好,拼一拼吧,总好过一家老小都待在岭南啊。 孙女儿们年岁大了,要嫁人。 孙子们也都到了该读书、该进学的年纪。 即便不能回京,也要离开岭南这个地方。 李兰馨的想法,很符合李母的心意。 只是—— “今时不同往日,过去王妃娘娘没有得用的人手,可现在,郡王府人才济济……” 李母说这话,不是故意泼冷水。因为事实就是如此。 现在的郡王府,真的不缺人。 就是女官,也有好几个。 王府的幕僚门客,书院的先生,甚至是医馆的大夫,哪个不是有才之人? 岭南可是有名的流放地,能够被流放到这儿的人,要么是大奸大恶,要么是大贤大能。 而不管品性如何,这些人的本事确实一等一的好。 郡王夫妇礼贤下士,选拔人才的时候更是不拘一格。 起初,他们是初来乍到,没有人脉,也没有威信。 可随着前知州的倒台,郡王府彻底掌控整个南疆。 前来投靠的人才也就越来越多。 不只是郡王麾下不缺人,就是王妃洛清清一个妇人身边,也有不少能臣干吏! 李兰馨想要追随,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祖母说的这些,孙女儿都知道!” 李兰馨却一副踌躇满志的模样,“孙女儿准备先给王妃娘娘一份大礼!” 她得用实际行动告诉郡王妃,她李兰馨是得用之人。 她还要表明他们李家想要追随郡王府的诚意! 第466章 借刀杀人 京城风起云涌,南疆也有一种暴风雨前的宁静! 平静的海水下面,蕴藏着波涛汹涌。 陈府。 作为青云县第一家族,陈家最近几个月的日子并不好过。 李子平大肆在南疆重新丈量土地,清算隐户隐田,首当其冲的就是南疆当地的几大豪族。 这些家族,家家都有隐户,也有大片大片的“荒地”。 李子平的政令,直接触动了他们的利益。 按照这些豪族们以往的手段,遇到这么“不识趣”的父母官,他们会直接炮制一场“民乱”。 但,秦泽煜干掉许知州之后,明确表示,南疆不允许再有民乱。 随后黄、陈等家族不信邪,觉得新来的青云县知县洛安和不老实,利用洛安和挑起的混乱,派出死士刺杀。 结果呢,被洛清清抓个正着。 死士被洛清清所杀,尸体还被丢回了几大豪族的家门口! 这是明晃晃的威胁啊! 几大豪族怂了,不但不敢追究,反而奉上了大把的银钱。 这件事儿,总算遮掩了过去! 几大豪族彻底明白了秦泽煜夫妇的底线:不准在南疆搞民乱! 杀人偿命,违反了《大虞律》就要被惩罚。 可笑吧,秦泽煜一个在封地大肆扩军的人,居然严格执行《大虞律》!几大豪族暗地里这般骂着,却再不敢轻易冒犯。 他们可不想被郡王府给收拾了。 所以,用“民乱”干掉李子平的计策,根本就行不通。 “那就花些钱,帮李子平在京城活动活动,让他高升,或是直接调离岭南!” 陈义作为青云县首富,自然也是几大豪族的核心人物。 他提出了另一个非常有效的办法——惹不起,我们还躲不起嘛。 当然,南疆是他们的地盘,是他们的根,他们不可能离开。 那就把李子平“送走”啊! “好!” 黄、陆、冼等几个家族的家主纷纷同意。 于是,他们凑了银子,买通了吏部的官员,想给李子平挪地方。 结果呢,银子花了,事儿却没办成。 吏部那位官员还算厚道,没有收钱不认账。 他将事情的内幕告诉了几大家主,“圣人有意让李子平常驻南疆!” 也就是说,这人下半辈子,如果没有特殊情况,会一直待在这里! 几大豪族顿时傻眼了:这个瘟神不走,那我们该怎么办? 难不成任由他在南疆胡劈乱砍,逼着他们把已经咽到肚子里的肉都吐出来? “唉!都怪秦泽煜!这么凶残,朝廷选派的知州都走到路上了,又被吓了回去。” “确实!秦泽煜确实碍眼!”南疆如果没有秦泽煜,李子平之流,难道还是难题? 他们几大豪族都不用联合,随便一家抬抬手,就能轻松解决! 几大豪族与郡王府之间,本来就有利益冲突。 有了李子平这个助燃剂,双方之间的矛盾愈发激烈。 恰在这个时候,南疆的风向似乎变得不太对。 几大豪族也不都是只会盘踞地方的地头蛇,他们的京城也有人脉。 之前吏部的官员,不过是其中之一。 他们还有更多的消息渠道。 京中的贾俊杰事件,以及随后的汤泉宫变,在事件过去的半个月后,也快速传到了几大家主的耳中。 “这是要变天了啊!” “秦泽煜有没有得到消息?他会不会跑去插一脚?” “有可能!你看看他在岭南养了这么多兵,他是早晚都要造反的人!” “秦泽煜肯定早就知道了!咱们的京中有眼线,难道他一个在京城经营十多年的人会没有?” “对!兴许啊,这厮早就偷偷跑去京城了!” “……等等!这段时间,在宝顶、青云县两大新城,都没用看到秦泽煜啊!” 说到这里,几大家主齐齐瞪大了眼睛。 他们不敢置信地看着彼此:难道,秦泽煜真跑去京城了? 那、那会是怎样的结局? “要不,我们趁机——”黄家家主拿着右手,在脖子上比画了一下。 “秦泽煜早就进京了,你就算派了死士也追不上。” “他不在,他的女人和小崽子却还在!” “对!前两天我家娘子去给洛清清请安,还看到他们母子呢!” “那个女人,也是可恶!上次就是她杀了我们这么多的死士!” 死士啊! 不是大白菜! 哪怕他们家大业大,想要培养出靠谱的死士,也是很不容易的。 结果呢,洛清清直接给杀了,还把尸体丢回来。 这已经不是打脸了,而是一巴掌把几大家主抽飞在地,又狠狠地在脸上踩了一只脚! 还有宝船厂! 就一个宝船模型,从他们手里弄走那么多的钱和东西。 如今又派了个洛铎逾,黄头发蓝眼睛,长得跟个妖怪似的,人更是狡猾奸诈。 去了宝船厂不到半个月的功夫,就从黄、陈等几家挖走了好几个老匠人、老船夫! ……细数起来,洛清清这个女人的可恶程度,丝毫不亚于秦泽煜! “动手可以,但,如果秦泽煜赢了呢?” 陈义到底是首富,更精明些。 他确实想干掉洛清清母子,可他更怕秦泽煜那个疯子! “借刀杀人,会不会?” 黄家家主翻了个白眼。都是读过书的人,怎么变得跟蛮夷一般? 就不能动动脑子? 陈广:……黄胖子,你是什么眼神? 觉得我是个傻子。 黄家家主见陈义面色不善,赶忙轻咳一声,用一副运筹帷幄的口吻说道,“太后娘娘的懿旨写得很清楚,召秦泽煜、四皇子回京!” 他特意加重的四皇子的读音。 想要利用谁来做刀的意味,简直不要太明显。 陈义翻了个白眼,还以为是什么高明的主意的。 难道这个黄胖子不知道,四皇子是个草包,而且来到岭南后,第一时间跑来南疆拜码头。 他啊,早就成了秦泽煜的小弟。 让他去杀掉越王的女眷? 哈! 想想都觉得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 黄家家主却故作深不可测的笑了笑,“那可是九五至尊,我就不信四皇子不心动!” 至于四皇子是个草包,那就更简单了,草包才好糊弄啊。 若是操作好了,他们这几大家族兴许还能弄个“从龙之功”呢! 第467章 算计 陈义愣住了,目光呆滞地凝视着前方,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确实如此,那宝座,象征着无上的权力与荣耀,一旦坐上,便是整个天下的主宰,即便是他这样的普通人,也难以抵挡那份诱惑。 更何况,那宝座对于皇子们来说,更是梦寐以求的至高无上的荣耀。 “皇家的世界,向来是冷酷无情的。”黄家家主的声音低沉。 他眯起的小眼睛中闪烁着精光,仿佛能洞察一切,“四皇子与秦泽煜,不是同母的血亲兄弟,只不过是关系紧张的叔侄。 在京城的日子里,四皇子与五皇子之间的情谊,反而更为深厚。” 黄家家主继续不遗余力地游说着,他的语气中充满了诱惑与煽动:“他们之间,不过是利益的结合体。 如今,太后娘娘的一纸诏书,将他们一同召回京城,昔日的盟友瞬间变成了竞争对手。” “哼,就算我们不去推波助澜,四皇子心中的那份渴望与野心,也会让他蠢蠢欲动。” 黄家家主的话语中充满了自信与笃定,而陈义则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他沉默不语,心中却翻江倒海。 肥胖的黄家家主并未催促,他悠然自得地端起一碗茶汤,细细品味起来。 茶香袅袅,似乎也在为这紧张的气氛增添了几分宁静与祥和。 然而,这份宁静并未持续太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室内的宁静。 陈义的妻子黄氏闯了进来,她的脸上写满了焦急与不安。 作为黄家家主的堂妹,她不仅是陈家的女主人,更是两大家族合作的桥梁。她在娘家与婆家之间游刃有余,颇受尊重。 “夫君!阿兄!”黄氏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与慌乱,“就在方才,李家大小姐跑来拜访我了!” “她说……” 黄家家主闻言,立刻转过身来,目光如炬地盯着黄氏。 他深知这个堂妹的稳重与城府,若非紧急之事,她绝不会如此失态。 “她说什么了?”黄家家主的语气中充满了急切。 黄氏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说道:“李家大小姐说,李知州收到了京都得紧急消息,汤泉宫发生了变故,圣人病重!太后已经下旨召郡王和四皇子回京!” 她并未察觉到,自己的夫君与堂兄已然洞悉了那个秘密,正在低语商议。 她只道是事态紧急,匆匆以更衣为由,直奔此地,将所知的一切和盘托出。 陈义与黄家主,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眼中都是微妙。 心中暗自思量:这个李子平,看似在京中默默无闻,竟然还有此人脉,不容小觑。 “好!此事我们已了然于胸。只是,李家那位千金此刻何在?是否仍逗留于花厅之中?” 陈义,作为家中的顶梁柱,率先打破了沉默,语气中带着几分威严与关切。 “她仍在那边等候,我说更衣后便归。” 黄氏见夫君与堂兄神色如常,心中便知他们早已知晓此事,不禁生出几分失落与无奈。 “你们竟早已知晓?我还道是何等大事,需得我亲自来报。” 她的话语中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怨,对李兰馨这位知州府上的千金,也少了些先前的敬畏与重视。 陈义见状,连忙安抚道:“李家自有其独到之处,我们不可轻忽。” 黄家家主也似是想到了什么,连连点头,“对!他虽然是长史出身,但因为得罪过秦泽煜,一直都被秦泽煜针对!” 圣人不放心秦泽煜,所以把李子平安排在了岭南。 圣人应该还给李子平安排了差使,比如让他监视郡王府。 如此一来,李子平与秦泽煜的关系愈发紧张。 来到岭南之后,李子平一直都是透明人一般的存在。还是几个月前,青云县新城,这个南疆的府城,居然连一个朝廷任命的官员都没有。 圣人不得已,这才擢升李子平为南疆知州。 李子平离开了郡王府,但他跟秦泽煜夫妇的恩怨却没有就此了结! 如果说除了几大豪族,还有谁会憎恨郡王府,李子平必须算一个。 “刚才总想着秦泽煜的霸道间接保护了李子平,却没有想到,其实这两人之间还是仇敌呢!” 陈义和黄家家主都是忽然意识到了这一点,对黄氏说:“李家还有用处,你对李家的那个丫头好些。” “我原以为秦泽煜的霸道间接保护了李子平,却未曾料到,他们二人彼此敌视。”陈义说道。 陈义沉吟片刻,继续说道,“只是,李家与我们并无深交,李兰馨又为何会突然跑来‘告密’? 这背后,是否还隐藏着其他不为人知的秘密?” 黄氏闻言,脸上闪过一丝得意之色。 她自诩聪明伶俐,对于此事早已有所准备。 她的话语中带着几分神秘与兴奋,“李家大小姐说,她父亲之所以会被圣人擢升为知州,全都是秦泽煜暗中操控!” “他们一家没有别的心愿,只想尽快离开南疆,离开岭南!” 陈义与黄家之主闻言皆是一震。 秦泽煜此举究竟是何用意? 怎么会在自己的地盘上安置一个仇敌作为父母官? 他们百思不得其解。 “或许,他是想效仿对付许知州、洛安和等人的手段,让李子平自己犯错?” 陈义提出了一个大胆的假设,“这种钓鱼执法的手段,秦泽煜并非没有用过。” 然而,这个假设却遭到了黄家之主的质疑。 “这怎么可能?秦泽煜虽然嚣张跋扈,但也不至于如此愚蠢吧?” 他眉头紧锁,显然对这个假设持保留意见。 陈、黄二人都觉得不能理解! 当然了,依着秦泽煜的嚣张、任性,李子平得罪了他,他可能会采取任何方式报复。 “这么说来,我们还可以跟李家结盟?” 黄家家主的小眼睛里闪烁着精光。 借刀杀人嘛,刀越多、越锋利才越好! 反正四皇子也好,李子平也罢,都是可以被利用的工具人。 多一个能够确保计划。 都死了,对于他们这些豪族来说,也没有损失! “对!李子平身为知州,虽无私兵可用,但他手中却有一支‘奇兵’——那些被关押在府衙大牢中的穷凶极恶之徒。” 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狠辣与决绝,“我们可以利用这些人来对付秦泽煜。” 李兰馨坐着陈家的花厅里,终于等到跑去“更衣”的黄氏回来。 黄氏压低声音,说道,“你们李家想要离开南疆,就要扳倒秦泽煜这个绊脚石。” “秦泽煜回京了,我们几大家族在京城也有安排!” “他,估计会被留在京城,再也回不来!” “斩草要除根!令尊执掌府衙,而府衙的大牢里关押着许多人犯!” 这些可都是真正的穷凶极恶之徒。 陈、黄二人的算计极好—— 他们会撺掇四皇子跑去京城跟秦泽煜竞争,最好能把这人干掉。 而武将出身的方王妃呢,则率领四皇子府的亲卫攻打郡王府。 当然,几大豪族也都会出兵。 为了让己方“师出有名”,李子平暗中命人将牢里的犯人都放出来。 这些犯人呢,会得到郡王府有金山银山的消息。 对于这些法外狂徒来说,金银就是命。 他们会为了钱而冲击郡王府。 然后,四皇子府和几大豪族就有理由动手了。 四皇子&方王妃:…… 第468章 将计就计 “爱妃,莫非本王看着像傻子?” 四皇子的话语中夹杂着几分无奈与自嘲,他愤然将陈义一行人抛下,匆匆步入后院。 方王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愕然,心中暗自思量:“这话,我该如何回应?是直言不讳,还是委婉相劝?” 她的思绪如潮水般翻涌,最终,洛清清的叮咛如同定海神针,让她坚定了态度。 “殿下,您此言差矣!在臣妾心中,您向来是大智若愚,深藏不露。” 她的话语温柔而坚定,眼神中满是对四皇子的信任与敬仰。 “外间那些浅薄之人,不过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才将您误解为愚钝。 您若真个是傻子,又怎能在南疆这片土地上,安然无恙地度过这些年?” 方王妃的话语中透露出对四皇子能力的认可与自豪。 四皇子闻言,心中豁然开朗,仿佛找到了久违的自信与力量。 他不是听不出那些人的言外之意。 陈义等南疆豪族,就是想撺掇他跑回京城去跟秦泽煜争抢皇位! 他们想要做什么? 是嫌他日子过得不够悠闲惬意? 他是个草包,也没啥大本事。 但他有个能干的王妃啊,王府内外一把抓,大事小事都不用他操心。 他只需吃吃喝喝、玩玩乐乐就好! 除了王妃,他还有秦泽煜这个“大哥”,“大哥”吃肉也会给他这个“小弟”喝汤的。 虽然没啥感情,但却是利益同盟。 只一个晒盐法,就让四皇子府赚得盆满钵满。 管家有王妃,赚钱以及未来的前程有秦泽煜,他还折腾啥? 跟秦泽煜抢皇位,这不是找死呢吗。 秦泽煜有多小心眼,有多心狠手黑,没有人比四皇子更了解。 再说了,当了皇帝就能享福? 自家亲爹做了二十多年的皇帝,先是算计先皇后和先太子,夫妻离心,父子相残。 随后呢,又跟南朝死磕。 好不容易统一了天下,世家又垄断了朝堂。 亲爹为了削弱世家,连贾俊杰那样的小丑都抬举了,直接把京城闹得民怨沸腾、乱七八糟。 最终酿成了汤泉宫变的祸事,而亲爹也被气到中风,然后不治身亡。 是的,远在岭南府城,四皇子也能收到来自京中的最新消息。 或许比隔壁的秦泽煜要晚个三五日,但绝对比陈义那群土鳖消息灵通。 崔贵嫔,以及方王妃的父亲方大田,都保持着跟四皇子府的消息来往。 京中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四皇子和方王妃都能尽快得知。 四皇子还知道,秦泽煜已经登基,而京城附近已经出现了突厥的骑兵。 “这群突厥人,还真是贼心不死。三年前才被阿爹打得远遁草原,没想到,现在又卷土重来!” 四皇子刚接到信的时候,还跟方王妃嘀咕,“幸好咱们没有急着回京,否则,如今就会被突厥人围在京城里。” 当然了,四皇子相信以秦泽煜的手腕,定能击退突厥人的围攻。 但,事有万一。 而君子呢,不立与危墙之下! 四皇子本就惜命,如今自家王妃怀孕了,他更加不想死! 哼,他还要生出一个厉害的小崽儿,跟安安一争高下,来个以二敌一呢。 四皇子这边刚刚庆幸完,那边南疆的豪族们就找了来,还撺掇他去京城! 四皇子没有当场掀桌子,都算是婚后这两年,跟着王妃练就了一些养气功夫。 否则,换成当年他在京城时的“荒唐”,他早就掀桌子撵人了! “他们应该不是只想‘襄助’王爷这般简单!” 方王妃摸着已经凸起的小腹,一边思考,一边慢慢说道,“估计他们还想对皇后动手。” 自从知道了秦泽煜登基,且册封洛清清为皇后。 方王妃就改了称呼。 方王妃知道,从今往后,她与洛清清的关系不再是单纯的闺蜜,而是有了君臣之别。 方王妃提前改了口,就是避免将来回京后,一时疏忽做错了话,再被人抓住把柄。 四皇子倒是没有在意这些,他瞪大眼睛,“他们疯了不成?” 四皇子不是生气,而是惊讶——就算这些人太蠢,还一门心思地想要找死。 但作死的方式有很多,为什么要去招惹洛清清!那位可是大魔王秦泽煜的妻子,是与他旗鼓相当的女人。 郡王府的兵,都是按照她的练兵之法练出来的。 听说她麾下还有娘子兵! 这个女人,虽然自己武功不高,可她身边的人都十分的彪悍。 她也是不亚于自己王妃的凶残女人! 南疆的大事件,哪一件的背后,没有她的掺和? 就是陈义等几大家族,应该也在洛清清手里吃过亏啊。 这些人,怎么就不知道涨教训? “他们应该是想借刀杀人!” 作为妻子,方王妃明白四皇子这话里的意思。 她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话语里也带了寒意,“他们只收到了太后召王爷和圣人回京的消息,却并不知道,先帝已经驾崩,圣人已经登基。” 只看那道懿旨表面,世人就会误会,觉得四皇子王和秦泽煜都是皇位继承人的候选人。 做了太子太孙,距离皇位也就只有半步之遥。 那可是九五至尊的宝座啊,执掌天下,何等的尊贵? 陈义等人以己度人,认定四皇子会生出“野心”。 他们跑来撺掇,就是为了让四皇子与秦泽煜争斗。 不只是回京后,要争夺皇位,临行前,还可以来个斩草除根。 杀掉洛清清以及她的四个孩子,不亚于要了秦泽煜的半条命。 遭到这样的打击,兴许秦泽煜就会在争夺皇位的时候,落入下风。 而且,对于太后和朝臣来说,选择储君人选的时候,四皇子这个妻子怀了身孕的人,就是比妻子儿子全都死绝的秦泽煜更有优势! …… 方王妃果然聪慧,只从四皇子转述的陈义等人的话语,就能猜测出他们的想法和计划! “借刀杀人?我呸!他们以为自己是谁?不过是盘踞地方的土财主,居然也敢算计皇家?” 四皇子怒了。 这次不只是为了自己,还有洛清清和孩子。 虽然他挺害怕洛清清的,但小家伙他是亲眼见过的,是白嫩可爱的小幼崽,是他嫡亲的侄儿。 而那群人,居然想害死他! 还是试图撺掇他来动手! “贼娘的,本王杀了他们满门!” 第469章 将计就计2 "王爷所言极是,这些宵小之徒,简直罪该万死!"方王妃的声音中透露出同仇敌忾的愤怒。 话音未落,她的语气却陡然一转,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但如此轻易地了结他们,岂非太过便宜了他们?" 四皇子闻言,眉头微蹙,目光转向方王妃,带着一丝探寻的意味,"爱妃,你心中是否已有妙计?" 方王妃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故意做出一副钦佩之色,"王爷智计过人,想必心中早已有数,方才离席,定是欲行那将计就计之策吧?” 四皇子:……啊?我之所以中途离场,是被气得狠了,想立刻找王妃好好宣泄一通。 不过,咳咳,我确实想着将计就计来着。 "正是如此,岂能轻易饶过这些奸佞之徒!"四皇子连忙附和,脸上洋溢着自信的光芒,仿佛自己真的英明神武。 方王妃继续保持着那抹钦佩的笑容,轻轻点头,"王爷所言极是,这些人既狠毒又愚蠢,竟敢妄图挑拨皇家关系,真是自寻死路。” "没错,他们简直愚蠢至极,自以为在地方上能称王称霸,就可以无视皇家威严,无视律法!" 四皇子顺着方王妃的话,狠狠地发泄着心中的不满。 方王妃见状,也不再绕弯子,直接道出了她的打算,"他们想利用王爷,将王爷当作对付圣人的棋子。但我们也可以反过来,利用他们的野心和贪婪!" “他们既然如此放肆,全然不把皇家、把律法放在眼里!那就要抓他们一个人赃俱获,然后依照《大虞律》重重惩处!” 方王妃的眼底闪过一抹决绝的杀意,陈义等几大豪族已经触犯了皇家的底线,必须予以严惩。 这些豪族不仅挑唆四皇子,还企图屠戮郡王府上下,其行径之恶劣,令人发指。 "他们想要对郡王府赶尽杀绝,我们皇家也绝不会手软!"方王妃的话语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 四皇子闻言,拍手叫好,"对!本王正是这么想的!爱妃,我们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 方王妃心中暗自腹诽,但脸上却保持着温柔的笑容, "王爷高兴就好。" 她开始跟四皇子商量具体的计划。 “好!对对!我也是这么想的!” 四皇子连连点头,他发现,打从自家王妃怀孕后,他就变得越来越厉害了。 他的很多想法,也跟王妃不谋而合。 嘿! 他和王妃果然才是最相配的夫妻。 …… 在前堂之中,陈义、黄家主以及其他几个豪族的家主却是面面相觑,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 "四殿下怎么突然就走了?难道他不愿意与我们合作?" "是啊,他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要反悔不成?你们说他会不会去告密啊?" 黄家家主更是焦急万分,生怕自己的计划落空。 陈义作为众人中的主心骨,此时也显得有些无奈,"他应该不会去告密吧?秦泽煜并不在南疆,他又能告谁的密?" “四皇子也是亲王,我们助他回京,他没有道理拒绝!” 那可是皇位啊。 亲父子都能为了这个而反目,又何况是只是叔侄,而且他这个叔叔还被秦泽煜处处压制。 陈义觉得,就算四皇子再草包,他也断然不会拒绝送上门的好机会! “估计是四殿下觉得事关重大,不好轻易下决定,去后院与人商议去了!” 陈义很自信地说道。 既然想要扶持四皇子,来之前,陈义特意调查了一下四皇子府。 其实,就算不刻意打探,有关四皇子府的一些新闻,陈义也早有耳闻—— 草包皇子,荒唐王爷。 娶了个马奴之女做王妃。 王妃也是个泼辣的,居然越俎代庖地代替四皇子领兵打仗。 在府城,王妃方氏的名头,竟是比四皇子还要响亮。 夺嫡这种事儿,多重要的。 四皇子连王府都掌控不了,又如何敢擅自做决定。 这会儿啊,估计四皇子正在跟他的王妃“请示”呢。 咦? 方氏这种牝鸡司晨的做派,倒是跟洛清清十分相似。 不过,四皇子跟秦泽煜就没法比了。 以四皇子的才能,想要正面赢过秦泽煜很难。 就只能用些阴谋诡计了。 洛清清母子必须死! 众人闻言,虽然心中仍有疑虑,但也只能暂时按下不提,在花厅耐心等待。 他们知道,想要扶持四皇子登基称帝,就必须先取得他的信任。 就在陈义暗自琢磨的时候,四皇子迈着四方步,颇有王爷架势地回到了前堂。 四皇子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扫视着面前的陈义、黄毅、陆轩等人,语带讥讽:“尔等欲助本王?哼,你等不过是海滨一隅的富户,何德何能,敢言助我?” 此言一出,殿内气氛骤紧,陈义等人面色微变,心中愤怒不已。 但他们深知士农工商,等级森严。 四皇子虽愚钝,却出身皇族,尊贵无比,如今更是超一品亲王,看不上他们也情有可原? 陈义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不适,躬身行礼,语气更加谦卑的道:“王爷所言极是,我等出身微末,但亦有些许计策,或可略尽绵薄之力。” 四皇子闻言,按照放王府的嘱咐,故作高傲地道:“哦?计策?且说来听听,秦泽煜已先一步入京,先机已失,尔等有何良策?” 陈义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缓缓道:“秦泽煜虽然先一步回了京都,但他的郡王府还在南疆,这就是我等可乘之机。 我等几家已暗中联合,并与南疆知州李子平达成协议,定于半月之后,共举大事。” 言及李子平,他故意加重语气,意在向四皇子展示他们的实力与布局。 四皇子眉头微皱,李子平之名,他自然知晓,虽非能臣,却也算得上是南疆的封疆大吏。 若真与这些豪族联手,对郡王府而言,确是一大威胁。 他故作轻蔑,心中却已暗自思量对策。 “李子平?哼,区区一介地方官,也敢掺和此等大事?”四皇子的话语中满是不屑,但眼底却闪过一抹凝重。 陈义继续道:“李子平已允诺,行动之日,将南疆牢中囚犯尽数放出,让他们去围攻郡王府。 届时,王爷可率大军以‘平叛’之名,牵制南疆大营,而我等则负责攻取郡王府……” 陈义滔滔不绝地说着计划。 他太自信了,居然半点都没有隐瞒。 四皇子嘴巴发干,爱妃说得没错,这些人又毒又蠢,若真的疯起来,还真有可能把天给捅破。 这些人,居然连囚犯都想到了! 不行! 得赶紧给洛清清写信! 洛清清接到飞鸽传书,展开一看,面色微妙。 她望着身旁跪坐的李兰馨,心中五味杂陈。 这封信中的内容,简直令人难以置信——一群地方豪族,竟敢联手南疆知州,策划围攻郡王府。 她不禁沉思,确定这不是儿戏,这真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政变? 怎么感觉像小孩子过家家。 第470章 绝望 在洛清清的脑海中,无论是宫廷内的皇位争夺,还是南疆地界上那些错综复杂的权力游戏,都应当充斥着惊心动魄的刀光剑影,弥漫着令人窒息的血雨腥风。 然而,现实却似乎以一种近乎不可思议的顺畅,将秦泽煜推上了龙椅。 至于南疆,那些自诩为豪族的势力所策划的种种“策略”,在洛清清的眼中,显得如此粗鄙不堪,宛如孩童游戏般不堪一击。 她不禁暗自思忖,或许是自己太过沉浸于那些虚构的、充满戏剧性的故事之中了,以至于把现实世界看得太过复杂了。 毕竟,在后世的文学作品中,商战被描绘得既烧脑又高端,充满了智慧与策略的碰撞。 而现在的南疆现状,却简单粗暴,如同直接抡着大锤、窃取着印章一般。 “或许,真的是我想得太多了吧。”洛清清在心中这样安慰自己。 但即便如此,她也没有因此而对南疆的几大豪族掉以轻心。 毕竟,能够在这片土地上屹立不倒的家族,必然有着其不为人知的手段与智慧。 至少洛清清就忽略了南疆府衙里还有那么多穷凶极恶的罪犯,而几大豪族却想到了! “你想要什么?” 洛清清收敛起心中的思绪,定定地望向站在她面前的李兰馨。 对于这位聪明伶俐的女子,她向来不喜欢拐弯抹角。 李兰馨显然对郡王府的直截了当感到有些意外,但她的脸上并未露出过多的惊讶之色。 她抬起头,缓缓说道:“王妃娘娘,我祖母年事已高,思乡之情日益浓厚。 而我的两个弟弟,也已到了入学的年纪。 我们一家,都希望能回到京城,那里有我们的根,也有我们未来的希望。” 洛清清闻言,心中暗自思量。 李家的要求,从表面上看去,并不算过分。 尤其是李子平这个人,虽然性格上有些迂腐、优柔寡断,但他为人正直,愿意为百姓做实事。 在南疆的这段时间里,他凭借着自己的努力和才能,使得南疆的状况得到了显着的改善。 这样的父母官,南疆自然是需要的。 更何况,如今秦泽煜已经登基为帝,郡王府也即将面临“人去楼空”的局面。 没有了秦泽煜的坐镇,南疆更需要一个像李子平这样靠谱的人来治理。 “郡王对李知州还是非常看重的!” 她斟酌着措辞,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李兰馨的反应。 李兰馨听到这句话时,眼底闪过一抹黯然之色,但很快便被她极力掩饰过去。 很快,她又极力表示,“为官一任、造福一方。这是我阿父的心愿。” 她继续说道:“他曾经说过想要好好治理南疆,不辜负自己作为父母官的身份。他唯一担心的就是祖母的身体以及弟妹的前程。” “其实阿父早就想把我们送回京城了。” 李兰馨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底线:李子平可以继续留在南疆但李家的家眷必须回京。 洛清清闻言微微一笑,她明白这是李家的底线,也是她能够给予的最大让步。 “李知州果然一心为民,把家眷送回京城也是人之常情。”她说道。 李兰馨闻言露出了感激的笑容,她知道郡王府这是同意了她的请求。 她恭敬地行了一礼说道:“多谢王妃娘娘!” 随着这一声感谢知州府与郡王府之间的合作也正式达成。 李兰馨开始了谍中谍,另一边还有四皇子,几大豪族的所有计划,全都暴露在洛清清的面前。 几天后,府衙的囚犯们果然被放了出来。 二三百名暴徒,如同被释放的野兽,狂啸着奔向郡王府的高墙。 他们的眼中只有疯狂与贪婪,翻墙越壁,撬门而入,任何阻碍在他们面前都显得如此脆弱。 郡王府的防线,在这些暴徒的猛烈冲击下,逐渐瓦解,从巍峨的大门退守至庄严的前殿,再步步后退至中庭的宁静之地。 与此同时,几大豪族精心布置的眼线,将这一切迅速传递至各自的幕后主使。 那些隐藏在暗处的部曲与死士,仿佛被唤醒的猛兽,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洛清清与她的孩子。 “囚犯越狱了!” 呼喊声此起彼伏,夹杂着混乱与恐慌。 然而,在这看似混乱的表象之下,却隐藏着更为深沉的算计。 这些喊着“抓人”的人,实则成为了囚犯们破门入府的帮凶,他们挥舞着武器,为暴徒们开辟了一条通往郡王府深处的血路。 郡王府的守卫,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攻势,显得力不从心,节节败退。 洛清清端坐于后殿的堂屋之中,神情淡然。 “都放进来了吗?” 她的声音平静而有力,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 何舒宁,这位英姿飒爽的女将,立刻抱拳回禀:“王妃娘娘,一切已就绪!” 随着洛清清的命令落下,郡王府再次上演了一场关门打狗的戏码。 那些还在中庭院子里胡乱翻找的暴徒们,突然遭遇了来自四面八方的致命打击。 墙头、屋顶之上,一排排侍卫如幽灵般现身,他们手持弓箭,眼神冷冽。 随着领头的校尉一声令下,万箭齐发,箭矢如雨点般倾泻而下,将暴徒们笼罩在一片死亡的阴影之中。 “不好!有埋伏!” 暴徒们的惊呼声在箭雨中显得格外刺耳。 他们开始意识到,自己可能已经落入了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之中。 而那些来自几大豪族的部曲们,更是惊恐万分。 他们的领头人,陈义的心腹,此刻脸色苍白如纸,因为他认出了这些侍卫的身份——南疆大营的精英! “这怎么可能?”他心中惊呼。 按照计划,四皇子府的亲卫应该已经牵制住了南疆大营的兵力才对! 然而现在的情况却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他猛然意识到,自己可能已经被四皇子算计了! 一股绝望之情油然而生,但他仍不死心,想要拼死一搏,逃离这个死亡之地。 然而,就在他转身欲逃的瞬间,一支冷箭从高处直射而下,精准无误地贯穿了他的脖颈。 他惨叫一声,双手下意识地捂住伤口,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他的衣襟。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居然还想着——原来人的血真的是热的! 随着部曲头领的倒下,其他部曲与死士也陷入了绝望之中。 他们开始意识到这场行动的失败已成定局。 而与此同时,陈义等家主们也接到了消息,他们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他们终于明白自己犯下了一个多么愚蠢的错误——非但没能报仇雪恨、攀附权贵,反而将整个家族推向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第471章 倒是聪明 “禀告娘娘,所有胆敢侵犯王府的暴徒与叛军,皆已伏诛,无一漏网!” 一位身披铠甲的青年将领,单膝跪地面对洛清清,声音中满是敬畏与忠诚。 洛清清轻轻颔首,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对这位名为何敬的将领,她始终保持着一份特别的尊重与客气。 毕竟,他现在是她麾下的一员猛将,属于是她的心腹,何家四兄妹,已深深打上了洛清清的烙印。 他的妹妹何思慧,是洛清清身边不可或缺的女官,聪慧又忠诚。 他的弟弟何蒙,则以其精明的商业头脑,为洛清清庞大的商业帝国掌舵,成为了名副其实的CEO。 而最小的妹妹何思蓉,亦不负众望,考入了洛清清亲自创办的王府学院,成为了她未来计划中的一颗新星。 对于何敬而言,即便他未曾有过明确的效忠誓言,他的命运也已与洛清清紧密相连。 这种联系,不仅源于家族的纽带,更在于他对洛清清能力的深深折服。 秦泽煜在部署留守力量时,特意挑选了像何敬这样既有能力又忠诚的人才留给洛清清。 何敬也深知自己在王府中的角色与定位——他不仅是王府的守卫者,更是洛清清意志的执行者。 “将军和一众将士辛苦了!”洛清清眼中带笑,微微颔首。 “娘娘言重了,守卫王府、护佑王妃与小殿下,是我等的职责所在。” 何敬的回答,既谦逊又坚定,没有丝毫的邀功之意。 “况且此次事件,早有娘娘运筹帷幄,臣等不过是遵命行事罢了。” 何敬回话的时候,十分诚挚。 他也没有因为洛清清是主子,就胡乱吹嘘。 洛清清早就收到了消息,也知道了对方行动的事件、步骤等等细节。 何敬需要做的,就是率领兵卒埋伏在屋顶、墙头。 居高临下! 关门打狗! 何敬觉得这样的差使,只要听话,谁都能完成。 所以,他真心当不得一句“辛苦”。 洛清清微微一笑,那笑容中既有对何敬的认可,也有对局势的掌控。 “虽说我有所安排,但具体的执行,还需仰仗你们。” 她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与信任。 紧接着,她话锋一转,开始布置后续的任务:“王府之事已了,接下来还需派人前往黄家、陈家、陆家等几处,依照《大虞律》进行查抄。 何将军,此事非同小可,务必做到公正严明,人证物证俱全。 还有,把李知州也请过去!由他监督抄家、定罪等……” ” 洛清清的话语中充满了对律法的尊重与敬畏。 在她看来,无论是南疆还是北地,无论是王府还是民间,都必须遵循既定的规则与秩序。 岭南之地虽偏远,却并非法外之地;这里是大虞朝的疆土,是秦泽煜夫妇的根基所在。 因此,她始终强调自上而下的规矩与律法的重要性,即便是她自己也不例外。 何敬闻言,立刻抱拳应诺,转身出去执行命令。 而洛清清则轻轻摊开手掌,露出了一只小巧的瓷瓶。 那里面装的正是她精心研制的黑火药——一种威力巨大且相对稳定的爆炸物。 虽然她的空间中藏有更为先进的热武器,…如手榴弹和地雷,但那些毕竟数量有限且难以大规模生产。 因此她决定利用自己的智慧与资源研发出适合这个时代需求的“炸弹”。 此次叛乱事件中,几大豪族联手企图对洛清清不利,而李兰馨、四皇子等人充当了“内应”的角色。 洛清清提前洞悉了他们的阴谋并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但她知道“计划不如变化”的道理因此在制定计划时总是留有余地以应对可能出现的变故。 为了全歼那些恶徒,洛清清甚至不惜以身犯险直接打开王府大门将敌人放进来。 这里可是她的家啊! 她、她的儿子以及小妹秦梦瑶等秦泽煜最在意的亲人都生活在这里。 一旦有个闪失后果将不堪设想。 最终成功地将敌人引入了陷阱之中。 当然她并没有完全依赖自己的计划,而是为自己准备了多条退路。 其中最为可靠的便是她精心训练的娘子军以及绣衣使者这两支力量。 而那只小瓷瓶中的黑火药则是她最后的杀手锏。 幸好何敬与护卫们表现得十分出色成功地将敌人击退,使得洛清清的这些退路都没有派上用场。 “接连两天没有收到飞鸽传书了,也不知道阿煜那儿怎么样了?” “是不是已经动用了手榴弹?那些突厥兵,被击退了吗?” 并没有! 咱们把镜头调回到京都—— 在这次突厥对大虞朝的行动中,阿史那贺这个小王子,以他非凡的胆识与领导力,得到了突厥大汉的赏识。 引领五千铁骑孤军深入中原腹地,他在突厥未名湖,绝非等闲之辈所能企及。 此刻,天际之下,秦云峰稳稳地坐在热气球上,如同云端之上的神只,冷静地投掷着手中的手榴弹。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敌方帅旗应声而落,周遭的士兵如同被狂风卷起的落叶,四散纷飞,更有一巨大坑洞赫然在目,此景宛若天神震怒,降下天罚。 突厥人,自古以来便对神秘力量怀有深深的敬畏,他们信仰长生天的庇佑,面对这等难以解释的天象异变,心中不禁生出莫名的恐惧。 即便是骁勇如阿史那贺,也不免为之心惊,更遑论那些普通的士兵,他们或伤或惧,乱作一团,相互践踏,溃不成军。 然而,阿史那贺迅速恢复冷静,他取出牛角号,深沉而悠长的号角声穿云裂石,仿佛有安定人心之力,那些失控的士兵如同被无形之手牵引,逐渐恢复了秩序。 “我的勇士们!”阿史那贺的声音响彻云霄,“莫要被这大虞的妖术所惑! 我们拥有数千勇士,而他,不过孤军一人! 你们,是草原上的雄鹰,是森林中的野狼,拿起你们的武器,让敌人见识我们的勇猛!”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士兵们的士气被重新点燃,他们高举弯刀,紧握弓箭,誓要扞卫突厥的荣耀。 阿史那贺更是身先士卒,他立于马背之上,双臂如铁,连发三箭,直指那悬于半空之中的庞然大物——热气球。 阿史那贺的箭法不错,三支箭,在空中划了一个抛物线,然后擦着气球的边缘飞了出去。 秦云峰:…… 他赶忙吩咐操控热气球的亲兵,“快!升空!” 刚才为了投掷手榴弹,秦云峰特意飞得比较低。 这个距离,正好在弓箭的射程范围之内。 为了避免热气球被射中,只能尽快升到高处。 “是!” 亲兵答应一声,赶忙加大火力,气球也开始慢慢上升。 而秦云峰的这一举动,却意外地激发了阿史那贺心中的“灵感”。 他意识到,这个看似不可一世的飞行之物,并非无懈可击。 于是,他高声呼喊:“弓箭手们,全力射击!” “射那个大球!把它射成刺猬!” 阿史那贺兴奋地嗷嗷叫。 城墙上,秦泽煜目睹了这一切,嘴角勾起一抹赞许。 “这小子,倒是聪明。” 第472章 妙计 “加火!快!火力全开!” 秦云峰原本还半悬于吊篮之外,此刻却如同受惊的猎豹,猛地缩回了安全的避风港。 箭雨如蝗,密密麻麻,划破长空,带着死亡的呼啸,无情地向他射来。 秦云峰没有丝毫犹豫,一边对着身旁的亲兵大喊,一边将手里的手榴弹投向敌阵。 此刻的他,已无暇顾及是否精准,只是不停地向下扔手榴弹,反正下方都是突厥人,丢就对了。 在这片突如其来的爆炸声中,突厥骑兵被炸得人仰马翻,哀鸿遍野。 战马嘶鸣,痛苦而绝望,它们的主人亦是如此,刚被阿史那贺激昂的喊话点燃的斗志,瞬间就被这股未知的恐惧所吞噬。 不过到底有了经验,突厥士兵并未因此溃散。 他们虽惊不乱,纷纷寻找掩体躲避这突如其来的灾难。 阿史那贺见状,眼中却闪过一丝狂热的光芒,他仿佛发现了敌人的软肋,高声喊道:“那古怪的大球果然有弱点,只要我们持续攻击,一定能将他射下来!” 他的话语如同催化剂,再次激发了士兵们的斗志,箭矢如雨,密集而致命。 吊篮之内,两名亲兵正忙碌地往火堆中添加木炭,火焰在木炭的滋养下熊熊燃烧,释放出滚滚热浪,推动着热气球不断攀升。 “将军,不能再高了,木炭即将耗尽!” 亲兵的提醒如同警钟,让秦云峰迅速做出了决定。 “好!那就保持这个高度!注意风向!” 秦云峰也知道,不能“飞”得太高。 用郡王妃,哦不,现在是皇后娘娘了。用皇后娘娘的话来说,他们的孔明灯还处于实验阶段。 还有太多的问题。 升空的时候,尽量控制高度。 否则,很容易出危险。 反正今天的任务已经完成,临行前,圣人就说过:只需震慑突厥骑兵,挫一挫他们的锐气就好! 因为,不管是秦泽煜,还是秦云峰,他们有着领兵打仗的经验,知道,只靠手榴弹,还是无法彻底击溃来敌。 手榴弹的作用,更多的还是震慑,不是杀敌。 现在,秦云峰就已经超额完成了任务。 随着热气球逐渐稳定,秦云峰终于有机会喘息片刻,他探头向下望去, 只见战场之上,突厥骑兵已是一片狼藉,伤亡过半,余下的也已是惊弓之鸟,士气低落。 他心中暗自思量:“今日之战,已足以震慑突厥,挫其锐气。接下来的战斗,便交由三千先锋营来完成了。” 秦云峰重新坐回到吊篮里,这时,热气球已经随着风向,开始朝着京城的另一边飘去。 秦云峰便下令道,”行了,撤吧!” “是!” 亲兵答应一声,开始撤火。 随着火势的转小,气球也开始慢慢软了下来。 再然后,它忽忽悠悠地带着三个人越过城墙,掠过京城,然后落在了京城另一边的平地上。 一队骑兵,追逐着热气球的方向,一路狂奔。 看到热气球平安降落,他们赶忙围了上来,“秦将军!您没事儿吧!” 秦云峰从吊篮中走出,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笑道:“无碍,我们走吧!”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自信与豪迈,仿佛刚刚经历的不是一场生死较量,而是一次轻松的郊游。 回到京城,秦云峰并没有停下脚步,他立刻指挥亲兵将热气球拆解收好,准备下一次的战斗。 而他本人则骑马从另一座城门入城,心中充满了胜利的喜悦和对未来的期待。 他知道,今天的胜利只是开始,真正的挑战还在后面。 …… 突厥小王子阿史那贺正站在战场边缘,望着远处那座坚不可摧的城墙和城墙上那个令他恨之入骨的身影——秦泽煜。 他的耳朵还在嗡嗡作响,那是之前爆炸声留下的余震。 他深知自己今天的失败不仅在于那个古怪的大球,更在于自己低估了对手的实力。 他咬牙切齿地下达了撤退的命令,但心中却充满了不甘。 他不能就这样空手而归,他必须为自己的部落争取到更多的利益。 “来人!去四周转转,把那些溃逃的兵卒都召回来!” “还有,让军中的郎中好好给伤兵瞧瞧。‘处理’一下!” 阿史那贺说到“处理”二字的时候,眼底闪过一抹凶狠。 很显然,他这个处理,不只是字面上的处理伤势,还有其他引申的意思。 “是!小人遵命!” 说话的是阿史那贺的亲兵,他听懂了自家主子的意思。 他躬身行礼,退了出去。 片刻后,便有人开始“处理”那些伤患。 轻伤的兵卒,大夫给上药、包扎。 而那些断胳膊断腿,甚至是只剩一口气的重伤员,则被杀掉。 草原上,向来都是弱肉强食。 危急关头,老弱伤残者都会被率先放弃。 重伤员非但不能作战,反而还需要人照顾。 且被手榴弹炸伤的人,伤口格外狰狞,大夫看了都忍不住的呕吐。 而伤者,更是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还是给个痛快吧!总好过活受罪!” 动手的时候,那些亲卫都是这般安慰自己。 不多时,重伤员都被“处理”了。 阿史那贺命人在远处的空地上支起了篝火,将所有的尸体都进行了火化。 阿史那贺站在远处看着熊熊燃烧的篝火和逐渐被火焰吞噬的尸体,他的眼中没有丝毫的波动。 他知道自己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部落的未来,即使手段残忍也在所不惜。 他命令士兵们将尸体全部火化以防止疫病的传播,同时也在心中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 其实,若不是阿史那贺还有计划,他都想来个“绝户计”—— 将尸体丢进护城河,或是附近的水源里。 任由他们腐烂,继而滋生出疫病。 用不了半个月,整个京城就会陷入一场可怕的瘟疫之中! 而阿史那贺却能率领剩下的兵卒,直接返回草原。 等到京城的人死光了,他再回来劫掠也一样! “可惜啊!不能把这些该死的大虞人都杀光!” 阿史那贺望着城池的方向,眼底闪过一抹扼腕。 他并没有完全放弃对京城的攻击,他知道这座城池中有着他渴望的财富和土地。 他打算暂时撤退到营地中休整兵力,并寻找新的机会再次发动攻击。 阿史那贺凝视着远方的城池,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愤慨,那些大虞人,真是可恨至极! 秦泽煜,你竟如此残忍,夺我勇士之性命。 若非你尚存利用价值,我早已将你碎尸万段!'' 他暗自咬牙切齿,正欲发作,忽闻帐外仆从急呼:“九王子殿下,奴有要事禀报!” 阿史那贺迅速调整情绪,冷声道:“进来!” 门帘轻掀,一仆从引领着一位身着胡服、面容清秀、略显柔弱的青年步入。 青年拱手行礼:“殿下,我乃太皇太后使臣,特携‘妙计’而来,愿助殿下解困!” 第473章 勾结 突厥小王子阿史那贺的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他难以置信地低语道:“什么?太皇太后竟有妙策助我攻克这坚城?” 他的语气中既有惊讶也有疑惑,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如同荒漠中的甘霖,却又让他心生疑虑。 “此举对她而言,又有什么好处?你,莫非是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意图欺瞒于我?” 面对突厥小王子的质问,青年男子并未显露丝毫愠色,他从容不迫地从袖中取出一枚精致的印章,缓缓说道: “殿下多虑了,我乃太皇太后之使,绝无欺瞒之意。此乃太皇太后的信物,请殿下过目,以证我所言非虚。” 阿史那贺半信半疑地接过印章,仔细端详。 那枚印章古朴大气,确实是皇家印信。 他心中暗自思量,这位深居宫中的太皇太后,为何会突然对他伸出援手? “殿下或许不知,秦泽煜虽为皇族,却自幼远离皇宫,与太皇太后并无多少情谊。 太皇太后的意思是与殿下合作,共同推动秦泽煜重用萧家,联姻萧氏,加深秦泽煜与太皇太后的情谊。 届时太皇太后会劝服秦泽煜对突厥献上厚礼。 ” 青年男子在话语中为阿史那贺描绘一幅宏伟的蓝图。 阿史那贺闻言,眉头紧锁,他仔细地打量着眼前这阴柔的青年男子,心中暗自揣测其身份。 此人比一般男子显得阴柔,却透出倨傲之气,想必是宫中显赫的太监,有可能是太皇太后的心腹太监。 他此次领兵北上,本只是试探虚实,并未打算真的攻城掠地。 然而,大虞朝的世家们却似乎真的在暗中布局,意图引突厥大军深入。 “那些世家之人,果然没有欺骗父汗,他们是真的想利用我们突厥的力量,来颠覆大虞的江山。” 阿史那贺心中暗想,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骑在马背上,望着远处巍峨的京城城墙,心中五味杂陈。 看来大虞朝的皇帝是个昏庸无能之辈。 他重用的臣子,非但不思报效国家,反而暗中勾结外敌,企图颠覆自己的江山。 这样的皇帝,怎能不让人心生鄙夷? 然而,阿史那贺也深知,自己此刻的处境并不乐观。 他手下仅有五千兵马,而京城之内,却是重兵把守,城高池深。 一旦贸然攻城,无异于以卵击石。 他此次北上,原本只是打算劫掠一番便撤,没想到却意外地遇到了太皇太后的信使。 太皇太后在信中承诺,只要阿史那贺能够助太皇太后,让秦泽煜重用萧家,并促成萧氏女成为皇后,她便会说服秦泽煜向突厥献上厚礼,并开放边市,与突厥通商。 这对于突厥而言,无疑是一笔极为划算的买卖。 盐巴、瓷器、布匹、铁器……这些大虞的物产,都将成为突厥的囊中之物。 而突厥呢,则只需用一些牛羊、皮货等作为交换即可。 阿史那贺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 与世家合作虽然能暂时获得利益,但长远来看,突厥人终究无法在中原站稳脚跟。 而太皇太后的计划,却为他提供了一条更为稳妥的道路——无需刀兵相见,便能获得源源不断的财富和物资。 他暗自思量着,或许这次真的是天佑突厥,让他遇到了这样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太皇太后的要求,率领人马将京都团团围住,并做出攻打的姿态,以震慑那位刚登基的小皇帝。 但是大虞皇帝手中有“神器”。 那些看似不起眼的古怪装置和神秘物品,竟在短短半天之内就让他的勇士们折损过半。 阿史那贺愤怒而又无奈,他质问青年太监:“你们虞朝的皇帝有神器相助,我们如何能与之抗衡?” 面对阿史那贺的咆哮和质疑,青年太监却显得异常冷静。 他缓缓说道:“九王子殿下果然睿智过人,一眼便看出了问题的关键。不过殿下请放心,太皇太后既已许下承诺,便定会助殿下达成所愿。” 阿史那贺闻言一怔,他凝视着青年太监,仿佛要从他脸上看出什么端倪来。 对方却只是微微一笑,继续说道:“殿下可知,太皇太后出身武将世家萧家,她手中掌握的力量远非您所能想象。 只要殿下按照计划行事,相信不久之后便能收到好消息。” 阿史那贺听着青年太监的话语,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期待。 更深处,他怀揣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幻想——或许,太皇太后能为他与突厥的困境找到一线生机。 若真能促成大虞向突厥求和,他非但不是败者,归途突厥王庭时,仍将是荣耀加身的功臣。 未来的路,无论是重整旗鼓,还是争夺汗位,他都将拥有足够的资本与空间。 如果大虞仍是坚如磐石,他只能带着残兵败将归去,那等待他的将是兄弟们的冷嘲热讽,父汗的深深失望,乃至严厉的责罚。 他苦笑,自嘲道:“太皇太后又能有何妙计?难道能让大虞的铁骑倒戈相向,助我攻城掠地?” 这句句荒谬之言出口,太监再次开口,声音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赞许:“九王子殿下,您的智慧果然非同凡响。” 阿史那贺闻言,目光如炬,直视太监,语气中带着几分戒备与不信:“你这死太监,休要戏弄于我!” 但内心深处,他却不由自主地泛起涟漪—— 太皇太后,这位在大虞朝深宫中度过了二十余载春秋的权谋高手,或许真的藏有未露的底牌。 她出身武将世家萧家,家族底蕴深厚,私兵、死士之说并非空穴来风。 更何况,萧家在军中的威望,足以让不少人甘愿为其效命。 若太皇太后真能调动这些力量,与秦泽煜抗衡,甚至影响战局,那么他们的合作便不再是空谈。 太监见阿史那贺的神色由怒转思,心中暗自点头,对太后的智谋更加钦佩。 他语气中带着几分恭敬与自信:“殿下,老奴怎敢拿此事开玩笑?太后娘娘得知上午之事后,特命老奴前来送信。” 西大营的将军穆正奇,此人不仅是穆昭仪的同母兄长,更是二皇子的嫡亲舅舅,二皇子党中的中流砥柱。 然而,随着二皇子谋逆失败被赐死,穆正奇的心态也变得复杂难测。 作为京畿守军将领,他是会继续效忠秦泽煜,还是因私仇而心生反意? 这一切,都成为了影响战局走向的未知因素。 第474章 虚伪 穆正奇,这位出身于八大勋贵之家的显赫人物,虽然并不是世家,却也手握重权,在朝堂上占有一席之地。 然而,对于他这样的鲜卑旧勋贵而言,内心深处总有一种难以割舍的情怀——渴望回到那个由八大柱国各自分管军权,共同把持朝政的黄金时代。 那是一个他们可以凭借武力挑战规则,甚至改朝换代的辉煌岁月。 但历史的洪流滚滚向前,自先帝大败匈奴,一统南北之后,兵权便被紧紧攥在了皇帝的手中。 八大勋贵的家族虽仍有领兵之将,却已风光不再,权势日渐式微。 穆正奇,作为西大营的统帅,麾下虽有三万精兵,却如同笼中之鸟,难以展翅高飞。 他的每一个调兵遣将之举,都需经过层层审批,而他那两位副将,更是先帝精心安排的耳目,时刻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在这样的掣肘之下,穆正奇虽名为统帅,实则难以真正掌控那三万兵马。 这也是先帝明知道穆正奇是二皇子党,明知道穆家是旧勋贵势力的代表,却还放心让他驻守西大营的缘故。 穆正奇有副将掣肘,根本不可能真正掌控那三万兵马。 不过,他却可以“观望”。 甚至暗中派出小股的骑兵。 秦泽煜,这位新登基的皇帝,并非旧勋贵们心中的理想继承人。 穆、独孤等几大家族,更倾向于拥立一位年幼的小皇帝,以便继续操控朝政。 现实将他们推向了秦泽煜的对面。 突厥的围困,京城的烽火,西大营却按兵不动。 穆正奇与他的两位副将,虽各为其主,却在这一刻达成了微妙的平衡——他们都在等待,等待秦泽煜的应对之策,是强势破敌,还是软弱求和? 上午那场突如其来的“天降神雷”,让突厥小王子阿史那贺损失惨重。 然而,阿史那贺也从中窥见了热气球的弱点。 下一次交战,突厥人必将有所准备,派遣神箭手先行射杀热气球上的操作人员。 秦泽煜若仅以此为底牌,京城肯定会被攻破。 太皇太后深知此中利害,她断定穆正奇会趁机而动,或明或暗地给予阿史那贺以“支援”。 毕竟,每个家族都有自己的盘算和私心,为了维护自身利益,他们什么手段都敢用。 然而,阿史那贺却对穆正奇的“好意”心存疑虑。 他深知穆家与突厥的恩怨情仇——穆正奇的兄长,正是当年大败突厥的大将军之一。 突厥王庭被八大勋贵打回草原,三年不敢南下。 如今,穆家却要与突厥合作? 这其中的曲折与复杂,让阿史那贺不得不三思而后行。 但现实却让阿史那贺不得不低头。 “好!若是穆将军愿意助我,我定会记下这份人情。” 哪怕只是派一股骑兵,伪装成突厥的援军也好。 打仗打的就是气势,阿史那贺手中的那些残军,刚刚经历的惨败,勉强算是“哀兵”。 若是知道还有“援军”,必能勇猛攻城。 还有城中的世家,再暗中配合一二,这京城,未必就不能攻破! 阿史那贺只是考虑了片刻,就答应了合作。 “九王子殿下,太后娘娘还有句话要告诉您,就是一定要促成萧家与秦泽煜的合作。” 青年男子见阿史那贺重新有了斗志,放心的同时,还不忘提醒他。 阿史那贺的眸光闪烁着。 他听懂了太皇太后的意思:如果秦泽煜愿意议和,主动求娶萧家女缓解战局,就不要对他赶尽杀绝。 “哼!还真是虚伪!” 阿史那贺在心底骂了一句:嘴上说着心疼,把秦泽煜当成亲人。 实际上呢,却联合外人算计他。 这种人,就是控制欲太强。 别说一个没有感情的重孙子了,估计就是亲生的骨肉,只要做得不合她的心意,她也会想方设法地“惩戒”。 “秦泽煜也是可怜,居然摊上这么一个祖母!” 阿史那贺都有些怜悯秦泽煜了。 不过,所谓的怜悯也只有那么一丢丢。 阿史那贺更想打败秦泽煜,看着他向自己卑微求饶。 “放心吧,我都省的!” 太皇太后的想法,对秦泽煜来说,绝对残酷又奇葩,却十分符合阿史那贺甚至是整个突厥的利益。 他们不会干掉秦泽煜,而是要把秦泽煜弄成他们的傀儡! …… 王、崔、郑、谢等几位重臣,立于城楼之巅,凝视良久,心中不禁泛起嘀咕。 他们对于秦泽煜与秦云峰的神秘布局,一时难以捉摸。 只见秦云峰悬于半空,轻描淡写间掷下一物,其威能竟能瞬间吞噬数条生命,此景令人心悸。 然而,阿史那贺的敏锐洞察,迅速看出了其中的破绽,并将秦云峰逐出战场。 热气球辅以手榴弹的战术,看似无懈可击,实则亦有其软肋。 秦泽煜所展现的杀伐之力,无疑令人胆寒,更令人揣测其手中是否还藏有更深的底牌。 单凭他麾下的三千精兵,加之城防之固,已足以抵御突厥残军的侵袭,甚至有余力发起反击。 此情此景,让崔宰相愈发谨慎,世家虽惯于分散投资,但秦泽煜的崛起之势,显然已让天平倾斜。 “与突厥结盟之事,暂且搁置吧。”王宰相的话语中透露出深思熟虑。 世家虽大,却也需审时度势,秦泽煜的势力已不容小觑,他们岂能自毁长城? 郑宰相则提出了更为微妙的策略:“或许,可让家族中的旁系子弟前去试探。” 他心中盘算,家族庞大,子弟众多,牺牲一两个旁支,既能试探突厥的深浅,又能保全嫡系的荣华富贵。 崔丞相闻言,当即拍板决定就这样。 王宰相亦点头赞同,认为此策虽略显狡黠,却也不失为稳妥之举。 即便日后秦泽煜得知真相,心生不满,但皇帝与世家的博弈,本就复杂多变。 先帝对世家的态度已是厌恶至极,却仍未敢轻举妄动,只是通过科举、提拔贾俊杰等手段加以制衡。 秦泽煜,这位新登基的君主,面对世家的盘根错节,其底气自然不如先帝那般充足。 然而,秦泽煜心中却暗自冷笑:“是吗?你们尽管试试看。” 回到京城后,秦泽煜一直保持着低调的姿态,所以那些朝臣们,已渐渐遗忘了他曾经的锋芒毕露、桀骜不驯。 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第475章 德元出现在城外 在岁月的洗礼下,秦泽煜或许已不再是那个肆意妄为、锋芒毕露的少年。 然而,深藏在他血脉之中的那份狂放不羁,却如同磐石般坚定不移。 他的性格依旧鲜明,恩怨分明,对于任何冒犯与背叛,他都不会轻易放过。 曾经的流放、舍弃与背叛,非但没有消磨他的意志,反而让他变得更加坚韧与偏执。 在他的世界里,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呵,京城这几家倒是热闹非凡啊。” 秦泽煜步入皇宫,刚刚落座,虞信便匆匆来报。 作为秦泽煜的心腹与特务首领,虞信掌管着庞大的情报网络。 他麾下的锦衣卫,早已悄无声息地潜入京城,如同一张无形的网,覆盖了京城的每一个角落。 当然,虞信也深知,情报工作并非无所不能,但他从洛清清那里学到了一个宝贵的经验——永远不要忽视那些看似微不足道的底层人物。 乞丐、无赖、市井闲人……这些平日里被人忽视的存在,在虞信的眼中却成了最有力的情报来源。 他们身份卑微,行踪隐秘,却往往能在关键时刻发挥出意想不到的作用。 于是,虞信在部署锦衣卫时,特意叮嘱他们要从底层入手,深入街头巷尾,茶馆酒肆,甚至是那些不起眼的车夫、更夫之中。 这些底层的小人物,在虞信的精心筛选与提拔下,逐渐成为了锦衣卫中的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 随着秦泽煜的登基,锦衣卫的地位也日益显赫。 虽然目前还未能成为正式的衙门,但未来的前景却是一片光明。 对于那些出身底层的锦衣卫来说,这无疑是一个跨越阶层的绝佳机会。 他们深知,只要努力表现,就有可能获得官阶与身份,成为真正的“士”族。 这种前所未有的机遇,让他们充满了斗志与激情。 而虞信也深知这一点,他巧妙地利用这种心理,激发出了锦衣卫们的巨大潜力。 在他们的努力下,京城中的风吹草动都逃不过秦泽煜的耳目。 这不,王、崔、郑、谢等几家世家刚刚有所异动,就被蹲守在街边的“乞丐”发现了。 消息迅速传回皇宫,让秦泽煜得以在第一时间掌握局势。 “虞信,你做得很好。”秦泽煜淡淡地称赞道,“除了这几家之外,还有其他世家也在暗中动作吗?” “回禀圣人,杨氏、韦氏、李氏等世家也都有人与城外联系。” 虞信恭敬地回答道,“此外,西大营也传来消息,穆正奇似乎也有所异常。” 秦泽煜闻言,眉头微皱。他心中清楚,这些世家与军队之间的勾结绝非偶然。 他们之所以敢如此明目张胆地挑战皇权,无非是因为背后有着不可告人的利益纠葛。 “……下面的人,竟然在城外捕捉到了德元的行踪……”虞信的声音如同细丝般微弱,他的话语却透露出不容忽视的紧迫。 德元这个名字,在后宫之中,是仅次于大总管的权威象征,是太皇太后身边的红人,其影响力甚至能让先帝身边的大总管也退避三舍。 自虞信踏入这深宫高墙,他便成为了秦泽煜的左膀右臂,不仅协助秦泽煜稳固宫中的势力,更是亲自为他挑选宫女、太监,以确保一切尽在掌握。 太皇太后对秦泽煜的“关怀”不言而喻,她让德元派遣了一批太监宫女前来侍奉,这让虞信对这位大太监的熟悉程度,几乎到了能一眼辨认的地步。 当虞信从下属口中得知那人的特征时,他的心中立刻浮现出德元的身影。 德元,这位太皇太后的心腹,为何会出现在城外? 虞信的心中不禁泛起嘀咕,他深知这背后定有蹊跷。 但联想到太皇太后不遗余力地推动秦泽煜与萧家的联姻,一切似乎都变得清晰起来。 虞信的心中充满了对秦泽煜的同情与忧虑,他心疼这位主子,明明待人宽厚,却为何总是遭遇这样的算计与背叛? 然而,秦泽煜的反应却出乎虞信的意料。 他并未表现出过多的愤怒或悲伤,反而显得异常平静。 或许,对于这些宫廷中的尔虞我诈,他早已习以为常。 更何况,他现在有了清清和儿子,他们的成了他最大的慰藉与动力。 对于那些试图阻挠他、算计他的人,他已不再过多在意。 “德元?”秦泽煜轻声呢喃,语气中透露出几分玩味,“想必又是我那好祖母在给阿史那贺出谋划策吧。” 他的脑海中迅速闪过各种可能,比如利用北大营的拓跋鸿或西大营的穆正奇作为援兵。 是北大营的拓跋鸿呢,还是西大营的穆正奇? 两个大营是拱卫京师的主力军,加起来有六万人马。 然而,阿史那贺只率领五千人马,就能在京城附近乱晃。 “知道京中不太平,但还是没想到,这些人竟如此地因私废公。” 只顾自家利益,却不管朝廷安危。 明明自己手握大军,却按兵不动! 怎么? 真想看到京城被攻破,而他秦泽煜这个刚登基的新君被人撵出皇宫? “既然他们都喜欢看热闹,那就让他们看个够!” 秦泽煜的声音低沉而冷静,他向虞信下达了命令,“派人密切监视,务必抓住他们通敌的证据!无论是人证还是物证,我都要!” 虞信立刻躬身领命,他的态度恭敬而坚决,仿佛在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神秘的特务头子,而是秦泽煜最忠诚的仆人。 待虞信退下后,秦泽煜又召来了秦云峰。 “还有多少手榴弹?” “回禀圣人,今天只用了半箱,娘娘又送来了几箱,还有十多箱。” 作为秦泽煜最得用的将军,秦云峰保管着这批最重要的武器。 所以,他很清楚手榴弹的情况。 秦云峰的回答让秦泽煜感到满意,他知道,这些手榴弹将成为他反击的利器。 “明天,全部用上!”秦泽煜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们不会以为清清的手榴弹只能配合孔明灯使用吧?”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自信与决绝,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些敌人在手榴弹的爆炸声中四散奔逃的场景。 清清的厉害,那些愚蠢的凡人又怎能想象? 第476章 血染护城河 次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穿透薄雾,阿史那贺的心中已充满了坚定的信念,他确信援军的到来将改写战局。 他迅速整顿残军,再次踏上了前往护城河的征途。 河水依旧潺潺,却似乎也在诉说着即将来临的决战。 “渡河!攻城!”阿史那贺的声音响彻天际,他端坐在那匹血统纯正、训练有素的战马上,显得格外威严。 昨日那场惊心动魄的爆炸,非但没有让他退缩,反而更加激发了它的斗志。 阿史那贺高举弯刀,眼中闪烁着对胜利的渴望,他向着士气低落的士兵们大声呼喊: “勇士们,只要我们能突破这道防线,京城内的繁华、女人、金银珠宝,都将属于我们!” “不要害怕,我们的援军正在赶来,他们将是我们最坚实的后盾!” 阿史那贺的话语如同一剂强心针,让士兵们重新燃起了希望。 援军,这个词汇如同磁石一般,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在生死存亡之际,生存的本能让他们对援军的到来充满了期待。 随着阿史那贺的一声令下,士兵们再次鼓起了勇气,纷纷跳入冰冷的护城河中,试图寻找突破城墙的机会。 扑通、扑通的水声此起彼伏,仿佛是命运的交响曲,预示着这场战斗的残酷与激烈。 阿史那贺并未急于冲锋陷阵,他保持着高度的警惕,严阵以待。 同时,他也召集了军中残存的神箭手,准备应对那个古怪的大球。 他们紧握弓箭,箭筒中装满了锋利的羽箭,只待敌人露出破绽便给予致命一击。 “来了!快看!那个诡异的球体又升起来了!”一名眼尖的士兵突然大声喊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那个令人心悸的球体上。 阿史那贺当机立断:“勇士们,等那个球体靠近时,我们全力射击!” 他相信,凭借众多神箭手的箭雨,定能将这个怪物击落。 然而,就在众人紧盯球体之时,另一个方向却传来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阿史那贺心中一紧,急忙回头查看。 只见护城河上水花四溅,巨大的爆炸声伴随着惨烈的哀嚎声不断传来。 那些试图渡河的士兵有的被炸得粉身碎骨,有的则因恐惧而失去了游泳的能力,在河中拼命挣扎。 血花与残肢在河中漂浮,护城河瞬间化为了人间炼狱。 城墙上,秦泽煜负手而立,他的眼神冷峻而深邃。 他身旁站立着一排先锋营的战士,他们手中的手榴弹如同死神的使者一般,残忍又血腥。 秦泽煜轻轻抬手示意,战士们便迅速点燃了手榴弹的引信并投掷出去。 手榴弹划过一道优美的抛物线后精准地落入了护城河中,随即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炸了!又炸了!”士兵们的惊呼声此起彼伏。 他们惊恐地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充满了对未知力量的恐惧与敬畏。“妖术!这一定是妖术!” 有人绝望地喊道。“长生天啊!我不想死!” 哀嚎声、叫骂声、哭喊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惨不忍睹的画面。 “不打了!我要回草原!”一名士兵终于崩溃了,他大声呼喊着要逃离这个地狱般的地方。 在他的带动下,越来越多的士兵开始放弃抵抗,纷纷转身逃离。 他们知道,无论多么渴望胜利和财富,都没有生命来得重要。 然而,阿史那贺却并未放弃。 他深知此时正是考验军心的时候,于是他咬紧牙关大声吼道:“不许临阵脱逃!逃跑者格杀勿论!” 他的话语如同冰冷的刀锋一般刺入士兵们的心中,让他们不得不重新振作起来。 同时他也向那些溃逃的士兵喊话:“不要害怕!那不是妖术!他们的数量有限,用完这些就没有了!” 他试图用言语来安抚士兵们的情绪并激发他们的斗志。 然而,秦泽煜并未给阿史那贺喘息的机会。 他再次抬手示意先锋营的战士继续投掷手榴弹。 手榴弹如同雨点般落入护城河及两岸不断引发剧烈的爆炸声。 巨大的冲击力使得地皮和城墙都为之颤动仿佛整个世界都在颤抖一般。 秦泽煜面色沉如水巍然不动地注视着这一切。 而王、崔、郑三位宰相以及朝中重臣们则被这激烈而血腥的场面刺激得直皱眉头。 他们有的感到惊讶,有的感到恐惧,有的感到不安,有的则对秦泽煜的手段表示钦佩。 站在秦泽煜身侧的秦云峰看着众人各异的表情不禁勾起了一抹笑意。 他心中暗自思量:这仅仅是个开始更精彩的还在后面呢。 而城墙下的阿史那贺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他大声呼喊着援军,试图唤醒士兵们的斗志。 秦云峰却对此嗤之以鼻:还在做梦呢!你的援军永远不会到来! 他心中清楚先锋营的精锐士兵足以应对任何挑战,而西大营的穆正奇所派出的两千人小股部队不过是为了迷惑敌人罢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战斗逐渐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阿史那贺的士兵们在绝望与恐惧中挣扎,秦泽煜的先锋营则如同死神的镰刀一般,不断收割着生命。 护城河中的血水与河水混为一体,仿佛整个世界都被染成了红色。 王、崔、郑三位朝中栋梁,以及诸多朝廷重臣,目睹了这番惊心动魄、血染疆场的景象,无不紧蹙眉头,心生骇然。 更有甚者,胃中翻涌,几欲作呕。 原本以为秦泽煜的手段不过尔尔,孰料他竟藏有如此众多的“奇兵利器”。 今日,秦云峰并未乘热气球翱翔天际,而是紧贴秦泽煜身旁,如同守护神一般。 他目睹了众人复杂的眼神——惊讶、恐惧、不安、乃至敬佩交织其间,嘴角不禁勾勒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这,仅仅是个开始……。 譬如,那三千先锋营的精锐之师,仅留五百于城门之上,犹如利剑之锋,蓄势待发。 而余下那两千五百铁骑,身披厚重铠甲,手持锋利兵刃,悄然布防于通往京城的咽喉要道。 先锋营的勇士们,皆是以一当百的虎狼之师,岂是等闲之辈所能撼动? 而西大营的穆正奇,不过派出两千老弱病残,企图以虚张声势迷惑对手。 他以为这样能让城墙上的人误以为突厥大军压境,实则却是自取其辱。 这些老弱残兵,连普通士兵的战力都及不上,何谈与先锋营抗衡? “什么?我方人马刚出营地便遭埋伏?” 穆正奇闻言,震惊之余,满是不敢置信。 他深知小皇帝虽率兵回京,但兵力有限,仅三千之众,既要守卫京城,又要保护秦泽煜,分兵之下,又能有何作为? 更何况,在穆正奇眼中,秦泽煜不过是个纨绔子弟,岂能调教出精兵强将? 然而,现实却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更令他始料未及的是,他的西大营,已在无声无息间被三万大军团团包围。 郡王府的援军犹如天降神兵,赶上了这次战斗。 第477章 出其不意 “何人胆敢擅闯此地?”穆正奇被这突如其来的喧嚣惊醒,他迅速披上铠甲,紧握兵刃,率领麾下精锐,如疾风般冲出营寨。 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让他瞠目结舌。 青天白日之下,他的西大营外,竟不知何时聚集起了一片黑压压的骑兵,宛如乌云压顶,遮天蔽日。 这些骑兵个个披坚执锐,眼神中透露出不容小觑的锋芒,他们胯下的战马皆是上等良驹,马蹄上巧妙地包裹着麻布,以减少声响,显然是一支训练有素的部队。 此情此景,让穆正奇心中疑云密布。 京畿重地,天子脚下,除了他的西大营,便只有拓跋家的北大营。 而眼前这支包围了他的部队,显然并非来自北大营,因为那领头的将领,对他而言完全是陌生面孔。 如此规模的兵马,且非朝廷正规军,他们究竟是何来路? 难道有人胆敢在这太平盛世中叛乱? 穆正奇心中暗自思量,却又迅速否定了这个念头。 先帝在位时,为巩固皇权,不惜一切手段削弱各大世家的兵权,郑家便是前车之鉴,因“不识时务”而落得满门流放岭南的下场。 这一手杀鸡儆猴,着实将八大勋贵都震慑住了。 让八大勋贵家族无不胆寒,纷纷上缴兵权,只保留了些许虚名。 穆家也好,拓跋家也罢,还有步六孤的陆家,全都放弃了大半兵权,只留下些许虚名。 放眼整个大周朝,几乎没有太强大、太过集中的军事力量。 不对!有! 穆正奇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岭南的秦泽煜! 那位如今已登基为帝的新君,据传在岭南招兵买马,号称拥有十数万精兵。 但穆正奇深知兵法之道,虚虚实实,先前他估摸着秦泽煜的兵力或许只有五六万。 但还是不对啊! 眼前这支包围了西大营的部队,粗略估算也有两三万之众,且全是装备精良的骑兵。 他们是如何跨越千山万水,从南疆直达京城,而未受到丝毫阻拦的呢? 穆正奇心中充满了困惑与震惊,仿佛置身于一场梦境之中。 但头顶那轮烈日高悬,提醒他这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 秦泽煜的大军确已兵临城下,而他这位镇守一方的大将军,竟在此时才察觉到危机。 “来者可是大将军穆正奇?”正当穆正奇愣神之际,一名黑甲骑士策马而出,手持一份诏书,高声宣布: “吾乃圣人钦封的玄甲军统领虞猛,奉圣人旨意,特来勤王救驾!另,责令西大营大将军穆正奇调集兵马,前往京城御敌!” 穆正奇呆呆地看着那个自称是什么玄甲军统领的虞猛,他猛然想到:是了,一定是玉玺! 新君秦泽煜拿到了传国玉玺。 而他不知用了什么办法,能够跟远在外面的大军取得联系。 他写了调兵入京的圣旨,并用传国玉玺盖章,才能让这支大军一路通行,没有受到什么阻碍。 穆正奇出神地想着,虞猛却一个投掷,将诏书抛进了穆正奇的怀里。 他赶忙拿起那份诏书,展开,仔细查看。 没错! 就是玉玺! “好一个秦泽煜!竟能如此运筹帷幄、算无遗策!”穆正奇心中暗自赞叹。 “关键是,他居然真的训练出这么一支英武彪悍的精兵!” 领兵打仗十几年,穆正奇虽然还不到三十岁,却也算是老将。 他经验老到,眼光毒辣。 只一眼,就能看出玄甲军是一支经过战火淬炼的军队。 这样的人,能不能以一敌十他不敢说,但,绝对是精锐中的精锐。 就拿自己的西大营来说,也都是经历过战场的老兵,却未必是玄甲军的对手! 穆正奇吐出一口气,不知道是沮丧,还是释然。 世家的阴谋、太皇太后的算计,还有勋贵们的坐山观虎斗,都注定要落空了。 在绝对的武力面前,这一切都是虚无! 秦泽煜占着大义(名正言顺),手里有兵权,听说还有一种非常霸道的武器,这些就能让他立于不败之地。 让穆正奇稍感宽慰的是,秦泽煜并未对他赶尽杀绝。 或许是他知晓了自己与阿史那贺的小动作,但并未借此发难,反而给了他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让他带兵救援京城。 这一举动,既彰显了秦泽煜的宽宏大量,也让他这位大将军无法再行抗拒。 穆正奇深知自己已没有退路。 秦泽煜本是先太子唯一的血脉,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现在朝中的大臣们也将他视为储君人选。 如今秦泽煜登基为帝,虽非他所愿,但大势所趋,他也只能接受。 更何况,他手中已无足够的兵力来反抗这支强大的玄甲军。 于是,穆正奇迅速做出了决定。 他立即翻身下马,手捧着诏书,双膝跪地,恭敬地接旨:“臣穆正奇接旨!” “穆将军,请速速集结兵马!” 虞猛坐在马背上,语气虽温和,但眼神却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 穆正奇应声而起,手持诏书,大步流星地走向大帐。 他一边走一边高声呼喊:“圣人有令,集合兵马,共御外敌!” 两个副将不明所以,还想拦阻。 但各自的心腹亲兵赶忙跑了过来,叽叽咕咕地咬了一通耳朵,他们也全都萎了——秦泽煜的大军到了!大势已去! 穆正奇站在点兵台上,看着两个副将的小动作,暗暗冷笑:本将还等着你们抗命呢,没想到,都是怂货。 之前还一副“我是先帝心腹”的忠心模样,现在不还是向当今圣人屈服了? 副将们:……姓丘穆陵的,你和我们不过是五十步和一百步的区别,你有啥可骄傲的? 我们会屈服,也是因为当今圣人本就是先帝属意的继承人。 再说了,现在秦泽煜的意思非常明显,他不会将先帝的心腹一网打尽,而是抓小放大! 只要没有明确的证据,证明他们“通敌”、“谋逆”,秦泽煜就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确实有兵,他也足够强悍,可他不能把所有人都杀光了! 第478章 活捉 如两位副将所料,秦泽煜确实没有打算赶尽杀绝。 这并非是他心慈手软,而是形势所迫,更是智慧的选择。 秦泽煜内心深处,何尝不渴望能够一举荡平那些各自为政、盘根错节的家族与势力? 然而,他深知,治大国如同烹小鲜,稍有不慎,便会满盘皆输。 煎鱼的时候,翻个面儿都要轻轻的,唯恐将鱼弄破。 治理一个国家,更需要谨慎。 先帝,一位文武双全的帝王,却因太过急切地想要削弱世家势力,最终导致了自身的陨落。 那些世家,历经数百年乃至上千年的风雨洗礼,即便是在战乱与王朝更迭中,也依然屹立不倒。 它们的根系深植于社会的每一个角落,影响力之大,足以让世人趋之若鹜。 世家对权势的垄断,对于普通人而言,似乎已经成了一种理所当然的存在。 秦泽煜深知,打破这种垄断是必要的,因为世家势力的过度膨胀,已经对皇权构成了威胁。 但他也明白,先帝的失败在于操之过急。 因此,他选择了更为稳健的道路,他要从细微处入手,逐步瓦解世家的根基。 “温水煮青蛙”,这是洛清清在与秦泽煜讨论朝政时,向他提及的一个后世流传甚广的典故。 秦泽煜深以为然,他决定先不能让世家们感受到威胁,然后一步步地削弱他们的力量。 而在这个过程中,他借鉴了古代分封制的智慧,通过分化世家的力量,达到削弱其整体实力的目的。 秦泽煜的“抓小放大”,是先将那些被世家抛出来的分支、旁支砍掉。 这样,他也向世人展示了自己的仁慈与宽容,对于那些主动归顺或表现出诚意的世家成员,他给予了足够的宽容和优待。 然而,这并不意味着秦泽煜会就此止步。 要想彻底打破世家的垄断,还需要更进一步的努力。 于是,他准备继续推行科举制,希望通过这一制度来选拔更多的人才,打破世家对官场的垄断。 科举制,确实是破开世家垄断的一柄利器! 不过,秦泽煜不会想先帝那般激进,他会慢慢地来。 洛清清可是给他出了个极好的主意,先让世家自己内部乱起来。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就目前而言,秦泽煜要做的,就是稳定朝局,顺利登基。 突厥小王子的闹剧已经折腾得差不多,秦泽煜也达到了敲打、震慑世家和勋贵等势力的目的! 他亮出了獠牙,却没有让所有人都咬死,既是求稳,也是告诉各大势力,我还给你们留了余地,你们不用全力反扑。 “温水煮青蛙”嘛,必须先麻痹对方。 穆正奇和两个副将就被“麻痹”了,他们都感受到了秦泽煜的“善意”—— 哼! 我就说嘛,他一个刚登基的小皇帝,要功绩没功绩,要威信没威信,哪里敢像先帝那般乾纲独断、为所欲为? 明知道他们这些人有问题,却也只是敢杀几个小喽啰。 秦泽煜这个小皇帝啊,还是可以和谐相处的。 一个主将+两个副将,全都从秦泽煜的“退让”上,看到了希望。 他们迅速点起人马,与玄甲军一起,浩浩荡荡地奔赴京城。 其实,就算他们不到,阿史那贺也支撑不住了。 阿史那贺命人朝着热气球射箭,但那气球飞得很高,超出了弓箭的射程范围。 且,热气球并没有再往下丢东西,仿佛就是飘上来,吸引关注一般。 反倒是城墙上,站着一排的人。 只要突厥人开始渡河、攻城,他们就往下丢手榴弹。 打仗靠的就是气势,而突厥兵卒遭受了一而再、再而三的轰炸,彻底怕了。 想要溃逃,阿史那贺以及他的亲兵们就会射杀。 众兵卒:……娘的,真的不能忍啊。 往前冲,是个死! 往后撤,也是个死! 而他们跟大虞人是没有仇怨的。 反倒是九王子,为了自己的私利,不顾可汗的命令,贸然攻城! 是他!都是他的错! 残存的突厥兵卒崩溃了,爆发了! 他们竟调转头来,不管不顾地朝着阿史那贺和他的心腹杀了过去。 阿史那贺:…… 这些人莫不是疯了? 居然敢以下犯上? 阿史那贺一个愣神儿,就被一群兵卒冲到了近前。 “杀啊!杀死这些不把我们当人看的权贵们!” “杀!” 众人大声喊着,似乎在给自己鼓劲儿。 阿史那贺被这阵仗吓了一跳,看到平时从未被他当回事儿的小兵小卒,此刻竟仿佛恶狼一般,猩红的眼睛里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他本能地感受到了恐惧。 这些人,不管是不是疯了,却是真的想要杀死他! 大脑里冒出这样的认知,阿史那贺一边挥舞弯刀,一边闪躲。 而他的亲兵们则冲上来护卫。 一时间,就没人射杀那些逃兵了。 众兵卒一看,知道自己唯一的逃生机会来了! 他们没有继续围攻阿史那贺,而是闷头朝着各个方向奔逃。 逃啊! 快点逃离这个鬼地方! 阿史那贺躲避间,狼狈得跌落马背。 他就地滚了好几个滚儿,这才停了下来。 战场上残存的一两千人,都在逃跑。 阿史那贺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 他艰难地爬起来,站在当场,呆呆地望着那些奔逃的背影。 完了! 这次他彻底完了! 那些残兵逃出去,还能捡回一条命。 他呢? 就算跟着一起逃,也未必—— 嗖! 嗖嗖! 一声声箭矢的破空声响起。 刚刚还在拼命奔逃的突厥残兵,却一个一个扑倒在地上。 他们的脖子、后背、前胸等各个部位,都插着摇晃的羽箭。 “援军来了!” “大虞的援军来了!” 有些兵卒反应快,及时闪躲,没有被乱箭射杀。 他们开始往回跑,一边跑一边绝望地喊着。 阿史那贺更加绝望了! 他左右看了看,自己的兵马一片混乱。 他再抬起头,秦泽煜还是那般傲然站立在城墙上。 我输了! 阿史那贺闭了闭眼睛,举起弯刀,就要朝自己的脖子抹去。 嗖! 一支羽箭精准地射在了阿史那贺的手臂上。 他疼得一个踉跄,手里的弯刀掉落在地上。 他顺着箭矢射来的方向抬高视线,正好看到秦泽煜还保持着射箭的姿势。 “活捉突厥小王子!” 秦泽煜霸气地喊了一句! 第479章 筹码 秦泽煜,正站在城墙上,目光如炬,凝视着远方。 他缓缓放下手中的弓箭,动作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威严与从容。 秦云峰站在一旁,仿佛能读懂主子的心思,迅速上前,恭敬地接过那象征着权力与胜利的武器。 秦泽煜的话语,虽轻却如重锤般落在身后朝臣的心头:“我大虞,乃礼仪之邦,以仁为本,即便是敌人,也应给予一线生机。” 这番话,不仅是对突厥小王子的宽容,更是对朝中那些蠢蠢欲动的世家、勋贵们的警示。 他们面面相觑,嘴角勉强扯出一丝笑意,心中却翻江倒海。 他们深知,这场看似简单的“战斗”,实则是对秦泽煜权威的一次重大考验,而他已经以一场漂亮的胜利,宣告了自己的不可动摇。 突厥大军的黑云压城,曾让多少人心中生畏,但秦泽煜却以雷霆万钧之势,不仅击退了敌军,还活捉了突厥的小王子阿史那贺。 这不仅仅是军事上的胜利,更是政治智慧的体现。 他巧妙地利用这一战,既展现了自己的军事实力,又震慑了那些对他心存不满的世家、勋贵。 京城之围得解,政绩斐然,而他手中的神秘武器与玄甲战士,更是成为了所有人心中的阴影,让人不敢小觑。 “我们输了!”三位宰相的心中同时响起了这个声音。 他们曾经以为,凭借世家的力量,可以迫使这位新君退让、求和,但现实却给了他们一记响亮的耳光。 他们开始意识到,秦泽煜并非池中之物,他有着自己的筹谋与算计。 “这次,我们确实小看了他。” 崔宰相低声说道,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看向王禹和郑宰相,三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无需多言,彼此的心意已明。 “想想也是,他能在穷山恶水的岭南立足,还能有实力反杀回京,足以证明他绝非泛泛之辈啊。” “以后,这朝堂,莫非还是圣人的一言堂?” “应该不会!秦泽煜虽然有些实力,可他到底是新君,根基不稳、威信不够!” 三个宰相飞快地交换着眼神。 恰在这时,两三个人影鬼鬼祟祟地上了城门楼。“相公!” 其中一个凑到了王相公的身边,压低声音回禀道,“八房、十一房和十四房被官兵查抄了!” “三个房头的郎君也被抓了起来……” 王相公一惊,他赶忙问道:“宰相府呢?可有官兵?” “咱们府上一切如常,并未发现官兵!” 小厮恭敬地回答。 王相公惊疑不定,先是谨慎地看了那个负手而立的背影一眼,然后又将目光投向崔、郑二人。 两人的身边,也都有一个小厮,咬着耳朵说了什么。 片刻后,他们也看向了王相公。 三个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汇,然后,三人轻轻颔首—— 他们三家的情况差不多。 派去跟突厥联络的分支、旁支都出了事,他们个人所在的嫡支却没事儿。 “抓小放大!” “对!秦泽煜并不敢彻底跟咱们撕破脸!” “我果然没有猜错,秦泽煜确实霸道,可他却不敢像先帝般横冲直撞!” 到底是新君啊,就是没有足够的底气。 秦泽煜虽然手段强硬,但并未将事情做绝,只是抓了小人物,放过了他们这些嫡系。 这是警告,也是示好,表明他并不想与世家彻底决裂。 “秦泽煜这是在给我们留余地。”王相公沉声道,心中却暗自庆幸。 他明白,只要嫡系主脉安然无恙,家族便能继续享受荣华富贵。 至于那些被牺牲的分支、旁支,不过是家族利益下的牺牲品罢了。 秦泽煜没有回头,却也察觉到了背后的小动作。 他微微勾起了唇角:……真是一群自以为是的老货。 秦泽煜没有趁机清算众世家,可不是怕了他们,而是想徐徐图之。 说句实话,世家虽然垄断了朝堂,有着这样那样的缺点,但世家子确实优秀。 不管是文臣还是武将,出类拔萃的,大多也都是世家。 秦泽煜还想让这些人给自己干活呢,哪能都杀了? 活捉阿史那贺,并非仅仅是为了彰显大虞的天朝上国之名,更是为了谋取实实在在的利益。 秦泽煜想起了洛清清的话,战争不仅仅是杀戮与征服,更是利益的交换与博弈。 他要将这场胜利转化为实实在在的财富与资源,为国家的长远发展奠定基础。 不能为了所谓的“大国风范”,就当冤大头。 天朝若是输了,还会和亲,送公主,陪送大批的财货、工匠等等。 来敌若是输了,那就要照搬模式,赔钱! 还有那些敌军将领或是重要人物,投降的,被活捉的,全都关起来,根据身份、按照人头跟敌方要钱! “唔!清清说得对!这个阿史那贺,贸然围攻京城,给京城造成了这么多的损失,怎么能‘一死了之’?” “把他抓起来,跟突厥王庭谈判。” “阿史那贺,这个突厥的可汗之子,将成为我们与突厥谈判的筹码。” 秦泽煜望着城墙下被玄甲军牢牢控制的突厥俘虏,心中已有了计较。 他要将这个九王子作为人质,向突厥王庭索取巨额的战争赔偿,同时也为自己在朝堂上树立威信,巩固地位。 而此时的灵堂之上,太皇太后正沉浸在一片悲痛与愤怒之中。 她原本以为可以借突厥之手除掉秦泽煜这个眼中钉,却没想到反被对方将了一军。 阿史那贺的兵败被俘,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挫败与无力。 她深知自己已失去了对秦泽煜的掌控力,未来在后宫的地位也将岌岌可危。 “阿史那贺被活捉了?”她难以置信地问道,心中充满了不甘与愤怒。 她想要的不仅仅是秦泽煜的失败与屈辱,更想要的是他对自己这个祖母的依赖与尊重。但现在看来,这一切都成了泡影。 “是的,太后。”心腹太监躬身回答,语气中充满了谨慎。 他深知太皇太后的心思与担忧,但也知道这一切都已无法挽回。 他只能尽力安慰道:“大虞朝素以仁义着称,对战俘也多有宽厚。秦泽煜此举或许正是为了彰显我大虞的天朝上国之风范。” 但太皇太后却听不进这些宽慰之词。她的心中只有不甘与愤怒在翻涌。 她明白自己已经失去了对秦泽煜的掌控力,也失去了在后宫的稳固地位。 但她并不打算就此放弃,她要在未来的日子里寻找机会重新夺回属于自己的权力与荣耀。 秦泽煜则站在城墙之上,望着远方那片被夕阳染红的天空。他的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与期待。 他知道这场京城保卫战只是他漫长统治生涯中的一个小插曲,但他已经从中汲取了很多的经验与智慧。 第480章 “苦心” 德元在一旁对太皇太后说道:“圣人是个重情重义的,不会忘记这次娘娘对她的种种帮助的。” 听了德元的话,太皇太后稍稍得到了些许慰藉。 她的心中,也因此多了几分坚定与从容。 “提及此事,圣人已下旨,召洛清清母子入京,想来那传旨的天使之足,已踏上了南下的路途。” 太皇太后的话语中透露出几分无奈,却也夹杂着对现实的妥协。 既然不能让大虞朝再出一个萧氏女做皇后,唯有接纳洛清清,方为上策。 细细思量之下,太皇太后惊觉自己与洛清清之间,竟也存有一份不易察觉的温情。 当年得知洛清清诞下麟儿,她非但未生嫉妒,反而由衷地为洛清清感到喜悦。 那份喜悦,是真挚而纯粹的,她甚至亲手抄写了佛经,供奉于佛像之前,为这新生的生命祈福。 此外,她还精心准备了厚重的见面礼,期待着与这个小生命的初次相遇。 然而,世事无常,秦泽煜回京之后,一连串的变故接踵而至,让太皇太后无暇他顾,那些细微的温情与准备,也随之被遗忘在角落。 如今,大局已定,她再如何懊悔与焦虑,也无力改变既定的事实。 于是,她决定放下过往的恩怨,努力修复与秦泽煜、洛清清夫妇之间的关系。 “德元啊,你可曾听说,天使已离京几日?按脚程算来,应已至冀州地界了吧?” 太皇太后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暗示,她相信德元作为自己的心腹,能快速又准确地洞察她的心思。 果然,德元闻言,立刻心领神会,他躬身问道:“娘娘,是否需要老奴快马加鞭,追上天使,一同前往南疆传旨,并迎接洛清清母子?” 太皇太后的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她欣慰地点了点头:“还是你最懂哀家。此行由你陪同,才能彰显我对洛清清的重视与诚意。” 既然想要拉近与洛清清的关系,那就要做足姿态。 德元是太皇太后的心腹,由他陪同天使去南疆传旨,并接洛清清母子进京,足以证明太皇太后对洛清清的重视! 让萧氏女做皇后什么的,已经是过眼云烟。 太皇太后觉得她是长辈,已经低了头,作为重孙媳妇的洛清清,就算事后知道了这件事,也不该过于计较。 否则,洛清清就不占理了! 毕竟长幼尊卑,自有规矩。 “我再亲笔手书一封信,你务必亲手交予洛清清。”太皇太后提笔欲书,心中却五味杂陈。 她在信中言辞恳切地解释了自己让秦泽煜求娶萧氏女的苦衷——无非是为了稳固他的皇位。 而夫妻本为一体,秦泽煜的荣耀,便是洛清清的荣耀。 她承诺,无论未来如何变迁,洛清清的孩子都将是秦泽煜的嫡长子,享受应有的尊贵与荣耀。 她相信,洛清清是个明事理、识大体的女子,定能理解她的苦衷与无奈。 “太后娘娘仁心仁术,洛清清定当感激涕零。”德元在一旁恭维道。 太皇太后轻轻摇头,叹息道:“这一切,不过是为了阿煜罢了。我只希望洛清清能够通情达理,明白我的用心良苦。” 太皇太后装模作样地说着,让不知道内情的人见了,真会误以为她是个一心为了孙儿的好祖母! 然而,在这深宫之中,并非所有人都如太皇太后这般自以为是。 另一边的杨太后,听闻了太皇太后的举动后,不禁冷笑出声。 她这个婆婆呀,总是那么的自以为是,以为自己的足够聪明,耍些小手段就能够蒙蔽别人的眼睛。 自诩聪明人,总把别人当成傻子! 当初太皇太后会在后宫独揽宫权,不是因为她多厉害、多有心机,而是她的萧氏女的身份。 如果褪去这层身份,只靠她自己,她未必就能成为真正的后宫之主。 当然,太皇太后也不是真的蠢到家。 她还是有些手腕的。 只看她这些年她在后宫、汤泉宫等处安插的人手,就能知道这一点。 太皇太后有小聪明,却没有大智慧。 而最可怕的也是这一点。 小聪明的人,太容易钻牛角尖——我聪明啊,我的选择肯定没有错! 而事实上呢,大错特错! “她哪里知道,洛清清并非池中之物。”杨太后心中暗想。 她虽未见过洛清清,但从秦泽煜的蜕变以及旁人的只言片语中,已能勾勒出这位女子的轮廓——美丽、能干、聪明且果敢。 这样的女子,岂会轻易被太皇太后的花言巧语所迷惑? “她想要算计洛清清的皇后之位,简直是痴人说梦。” 杨太后冷笑一声,“皇后之位,对于洛清清而言,不仅仅是尊荣与富贵的象征,更是她与孩子未来的保障。她怎会轻易放弃?” 更令杨太后惊讶的是,她得知洛清清并非三年无所出,而是成功诞下了嫡长子,且被养得白白胖胖。 这个消息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她的心中激起了阵阵波澜。 秦泽煜若是想要让自己显得更加尊贵,更加的受命于天,完全可以把自己有了儿子的消息放出去。 有了继承人,他继承皇位会更加顺利。 但,秦泽煜没有! 他回京后,半点没有透露妻子和儿子的事儿。 他不是故意隐瞒,更不是不看重。 相反,他就是太看重了,所以才在妻子儿子没有顺利回京前,刻意降低他们的存在感。 她明白秦泽煜此举背后的深意——他是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着妻子与儿子。 “秦泽煜啊秦泽煜,你果然是个情深意重的男子。” 杨太后心中暗自赞叹,“能够得到你的全力保护,洛清清何其有幸。” 但这并不代表洛清清会轻易原谅太皇太后的算计。 毕竟,原配却做不了皇后,这对于任何一个女子而言,都是莫大的侮辱与伤害。 更何况,她的孩子本是名正言顺的嫡长子,本该是最正统的继承人。 结果呢,就是因为太皇太后的“苦心”,成了尴尬的庶子! “哼,我若是洛清清,定会好好地记下这份‘恩情’,然后加倍的报答!” “呵呵,好戏才刚刚开场。” 杨太后心中暗笑,“太皇太后啊太皇太后,你且等着看吧,洛清清绝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第481章 无奈 “但,太皇太后到底做出了求和的姿态。洛清清身为晚辈,自是不便与长辈过于计较。” 这句话出自杨太后身旁一位年约四旬的嬷嬷之口。 她面容温婉,举止间透露出一种淡雅的书卷气息,此人便是杨太后的心腹,自称为杨银杏。 在宫中,无论是小宫女还是小太监,皆对她尊敬有加,尊称其为“杨嬷嬷”。 然而,鲜有人知的是,杨银杏之名,既非她的姓氏,亦非本名,她与杨太后一样,皆是南朝遗民,但命运却截然不同。 杨银杏不是世家女,她家是医药大族,祖上出了好几个太医。 她的命运也比杨太后更加凄惨。 当初,先帝劫掠江陵的时候,杨太后只是孤身一人被劫走,她的亲人、家族都还在建康,并未受到波及。 而杨银杏却是地道的江陵人,除了她,全家都死于乱兵之中。 就是杨银杏本人,若是没有杨太后出手相救,也会沦为营姬,最终被凌辱致死。 自那日之后,她就以杨太后的姓为姓,改名银杏,银杏有毒! 她要化身为一颗毒药,毒死自己的仇人。 虽然具体屠戮杨银杏满门的兵卒找不到,但,她记得始作俑者——先帝。 在这方面,杨银杏与杨太后是一致的,她们心底里都怨恨着先帝,恨着傅氏皇族。 杨银杏与杨太后,虽名为主仆,实则情深似姐妹。 在过去的二十余年里,她们相互扶持,共同在后宅与后宫的泥潭中挣扎求生。 杨太后之所以能够在这波谲云诡的宫廷中保全自身,甚至躲过无数阴私手段,杨银杏功不可没。 她不仅精通医术,更擅长调配毒药,那无色无味、无痕无迹的毒药,便是她亲手为杨太后所制,用以对付先帝。 先帝之死,看似怒急攻心,实则暗藏玄机,太医们皆被蒙蔽,无人察觉其中端倪。 “娘娘,太皇太后已派人前往南疆,我们是否也该有所行动?” 杨嬷嬷面带忧虑,向杨太后进言。 她深知自家主子与秦泽煜之间并无真情,不过是利益交换罢了。 如今先帝已逝,秦泽煜登基为帝,杨昭仪也晋升为太后,两人的关系理应更进一步。 然而,杨太后却摇头拒绝了这一提议。 “多做多错,少做少错,不做便不会错。” 杨太后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历经沧桑的淡然与决绝。 她深知自己与秦泽煜之间不过是利益伙伴,彼此利用,各取所需。 “别人不清楚,你还不知道吗?我与秦泽煜,名义上虽然是母子,实际不过是利益伙伴。” 秦泽煜给她太后的尊荣,她帮秦泽煜制衡曹太后和太皇太后。 这些年,为了保命,为了往上爬,她做了许多,她早已从人变成了鬼。 在权力斗争的漩涡中,她早已学会了如何保护自己,不让自己陷入情感的泥沼。 她不再奢望亲情与爱情,只愿紧紧握住手中的权柄与利益,确保自己下半生的尊荣与富贵。 她不像太皇太后,有折腾的本钱! 这么多年了,她什么都没有,只有自己! 所以,她如履薄冰、殚心竭虑。 她根本不会奢望更多,只要自己能够抓住的东西。 她不会仗着太后的身份,也不会以“贡献玉玺”的恩人自居,对秦泽煜以及他的妻儿指手画脚。 杨银杏望着杨太后那坚毅的面容,心中满是心疼与敬佩。 她与杨太后之间的关系早已超越了主仆与姐妹的范畴,成为了彼此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存在。 她们相互慰藉、相互扶持,在这冰冷的宫廷中寻得了一丝温暖与依靠。 “娘娘,您不必太过忧虑,有我在,定会护您周全。” 杨银杏轻声说道。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定与忠诚,仿佛无论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她都愿意为杨太后披荆斩棘、赴汤蹈火。 杨太后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微笑,那笑容如繁花般绚烂而短暂。 “你不必为我担心,我自有我的生存之道。” “我的两个儿子,也都还活着。” “我会成为大虞朝最尊贵、最幸福的女人!” 拿了一把烂牌又如何,她照样过上了想要的生活。 反倒是太皇太后那个老太婆,明明一手王炸,却硬是折腾到现在这步田地。 偏偏她还不知道吸取教训,还在折腾。 杨太后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位曾经无比尊贵、跋扈恣意的萧氏贵女,总有一日会落个凄惨的下场。 “我可是个睚眦必报的坏女人!我是真想看到老虔婆遭报应的那一天!” 想到自己刚进宫的时候,太皇太后不知换了多少法儿折腾她,杨太后就充满了狠意。 杨太后的心,真的不是一下子就变硬的。 曾经的她,也柔软过、善良过! 可惜啊,那深深的庭院里,好人活不长久。 冷心冷肺才能笑到最后。 唉,不知道那洛清清,会不会被后宫这个是非圈所侵染,也被弄得人不人、鬼不鬼! 自己的命运早已与这宫廷紧密相连,无法逃脱也无法改变。 既然如此,她便要在这权力的游戏中尽情挥洒自己的智慧与勇气,成为大虞朝最尊贵、最幸福的女人。 洛清清在遥远的岭南打着喷嚏,心中暗自嘀咕着是否有人在背后念叨自己。 她不愿卷入这场权力的斗争中,只愿能够守护好自己的家人与幸福。 然而,命运却似乎总爱与她开玩笑,将她一步步推向那个她本不愿涉足的世界。 身为秦泽煜的妻子,她不可能不被卷入权力斗争的漩涡。 “阿姐,你没事吧?莫不是中暑了?” 方王妃挺着隆起的小腹关切地问道。 “没事儿的,可能是有人在背后念叨我呢。” 洛清清笑着回答道试图用轻松的话语来掩饰自己内心的忧虑与不安。 然而她深知宫廷中的每一步都需谨慎行事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阿姐,莫非是担心太皇太后又想劝圣人求娶萧将军的女儿?” 方王妃试探性地问道。 方王妃作为崔贵嫔的儿媳妇,她也有着快捷的消息渠道。 至少,远在岭南的她已经得知,突厥围城,太皇太后力劝秦泽煜与萧家联姻。 而太后既然想要秦泽煜求娶萧氏女为皇后,说话的时候,就绕不开洛清清这个结发夫妻。 这宫廷中的婚姻大事往往都夹杂着权力的博弈与利益的交换。 这深宫之中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生存与利益而奔波劳碌。 洛清清虽不愿涉足其中却也无法逃脱命运的安排。 她只能默默地祈祷希望自己能够在这场权力的游戏中保持清醒与善良,不被那无尽的黑暗所吞噬。 洛清清摇摇头,不愿多言。 方王妃叹了一口气,看来,阿姐也是知道了太皇太后的算计。 唉,太皇太后,真是让人有些一言难尽…… 第482章 求见洛清清 “圣人已经大破突厥骑兵,活捉了突厥小王子!” 方王妃一直陪着洛清清,洛清清也没有隐瞒方王妃消息,将自己刚刚收到的飞鸽传书告诉了方王妃。 “真的?那可真是太好了!” 方王妃不是伪装,而是发自内心地为洛清清感到高兴。 她兴奋地对洛清清说道,“阿姐,这样一来你和孩子是不是就要起程了?” 京城的危机被解除,秦泽煜应该也能初步稳定朝堂。 现在是万事俱备,只等洛清清母子进京啊。 接下来,就是圣人的登基大典和洛清清的封后大典。 哎呀,阿姐终于能够名正言顺地回归宫廷,成为后宫之主了! “不急!毕竟圣旨还没到呢!” 洛清清是真的不急。 大势已定,早一天回去、晚一天回去,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岭南这边还需要再安排一番—— 咳咳,半个月前,黄、陈、陆等几大豪族的闹剧,洛清清早有准备,来了个关门打狗。 那些攻入王府的恶徒、豪族部曲等全都被当场诛杀。 随后,洛清清命人拿着多个渠道送来的证据,对几大豪族进行审判。 抄家的抄家,杀头的杀头,罪不至死的,被送去禹岭隧道做苦役。 是的,禹岭隧道还在施工。 洛清清既然要打通岭南与内陆之间的通道,就会好好的建设。 不是弄一个临时的小路,而是真正可以“通车”的宽敞、安全的隧道。 在没有大型设备和现代化技术的古代,也没有混凝土、钢结构等工具,想要做到这一点,是真的不容易。 首要一点,就是充足的人力! 没有科技,人工来凑。 过去不敢大张旗鼓,是想来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如今,秦泽煜已经登基,圣旨也明发天下,洛清清就没有什么顾忌了。 她索性调集岭南地区的所有流人、军户、囚犯等,全都拉去禹岭隧道干活。 直到这个时候,广城刺史才发现,郡王府居然暗中进行了这么大的一个项目。 他也终于明白,秦泽煜的三千先锋营是如何绕开广城,“无声无息”地走出了岭南,参与汤泉宫变。 广城刺史世家出身,自然有自己的消息渠道。 不过,因为距离的缘故,他的消息有些滞后。 京城的秦泽煜早已活捉了小王子,将一些世家分支、末流小世家等都杀了一遍,稳定了朝堂。 广城刺史收到的消息,却还是秦泽煜带领三千人马“从天而降”,并在灵堂登基! 就便是这样滞后的消息,也让广城刺史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秦泽煜早已不是那个被流放的定北侯世子了,而是一手遗诏、一手传国玉玺,名正言顺即位的新君。 现在的情况,不是广城刺史问郡王府找后账,而是担心秦泽煜、洛清清这对新晋帝后,会不会找他的麻烦。 “其实,这禹岭隧道的事儿,我也算‘默许’了啊!”广城刺史这般安慰自己。 这话,倒也有几分道理——他没有拦阻! 虽然之所以没有拦阻,是因为他不知情。 但,没阻拦就是没阻拦,原因什么的,也可以解释为“默许”。 即便不算功劳,可也不是过错吧。 广城刺史一边如此自我安慰,一边努力回想,过去的三年里,可有得罪郡王府的地方? 广城刺史发现自己虽然没有在秦泽煜流放期间照顾过秦泽煜,但也好像没有在他落难的时候欺辱、得罪过这个煞星。 最多就是采取了蔑视的态度,对秦泽煜冷淡无礼了一些。 “我又不是许知州那个傻子,跑去自取其辱,且许知州也被秦泽煜夫妇给干掉了!” “即便是我有失礼的地方,可秦泽煜都是圣人了,更该宽容大度——” 广城刺史还想自欺欺人,他的妻子都有些听不下去了。 “郎君,我去趟南疆,亲自给娘娘请安!” “细说起来,我和娘娘也是亲戚。按照辈分,我还是她的表姑呢。” 刺史夫人倒也不是乱认亲戚。 她姓王,出自琅琊王氏。 她的母亲姓洛,是洛清清的远房堂姑祖母。 在这个年代,士庶不婚。 世家之间相互联姻。 所以,那些数得上号的家族,跟各个家族都有姻亲关系。 如果认真的算起来,就是广城刺史也是洛清清七拐八绕的亲戚。 “对!洛清清出身世家,是咱们自己人啊!” 刺史夫人的一句话,提醒了刺史。 是啊! 洛清清也是世家女,她也是士族阶层。 先帝大刀阔斧削弱世家的举动,真的让众世家有些草木皆兵。 他们对于秦泽煜这样的新君,之所以如此戒备,也是担心他会“子承父业”。 若是秦泽煜也像先帝那般,对世家充满敌意。 那么,早早晚晚,秦泽煜都会对世家出手! 他还是个年轻人,更加的血气方刚、冲动冒失。 初生牛犊不怕虎地,秦泽煜再弄个贾俊杰之流的搅屎棍出来,也能把世家折腾个够呛。 世家们总担心这些了,却忘了秦泽煜的原配发妻是世家贵女! 虽然洛家并不显赫,但是老牌的世家无疑。 屁股决定脑袋,身份决定态度。 广城刺史觉得,依着洛清清的出身,她对世家应该有着本能的亲近。 而洛清清与秦泽煜的感情有多少,同在岭南的广城刺史却是有所耳闻。 其实,不提感情,只说洛清清在郡王府的地位,就知道她不是普通内宅妇人。 秦泽煜身边有这么一个世家出身的郡王妃,或许他对世家也不会太过敌视。 毕竟,爱屋及乌嘛! “奇怪,京中的相公们,怎么没有想到这一层?” 广城刺史对自己这个发现十分得意,他顾不得与妻子谈话,转身就去了书房。 他要写信,要尽快提醒父亲、兄长们。 他们要抢在其他家族前面,利用好洛清清这层关系。 对了! 洛氏的族长是谁,叫洛什么来着? 刺史夫人:……不是说要去南疆给洛清清请安吗? 怎么说着说着,人就跑了? 算了算了! 不指望他了,我还是自己来吧。 除了刺史夫人,岭南其他各州郡的官眷也都意识到了洛清清的重要性。 于是,许多人都开始奔赴郡王府,求见洛清清! 第483章 我不能退 “娘娘!这就是您主持修建的跨海大桥吧?哎呀,真是太壮观、太实用了!” “娘娘!听说这座王府,也是由您规划并督建的?真好!” “娘娘!娘娘!” 接下来的日子里,洛清清的访客不断。 这些或是刺史、或是知县知州的官眷们,对待洛清清的态度很微妙—— 一方面,她们非常恭敬。 可另一方面,她们也保持着一定的“礼仪”。 没有下跪,没有行大礼! 不是她们不想,而是明确的旨意还没有抵达。 虽然他们都从各自的渠道,收到了“小道消息”。 但,到底没有看到圣旨啊。 岭南距离京城太远了,快马加鞭也要一两个月。 那些传旨的天使,肯定不会急行军,基本上就是三个月打底。 若是再有个意外,兴许小半年就过去了。 当然,到底是传旨,且还是这种近乎“改朝换代”的大事件,那些天使应该不敢太过耽搁。 可只要这些人一日不到,官眷们就不好用尊敬皇后娘娘的礼仪来对待洛清清。 而还像过去一样把洛清清当成郡王妃,也不妥当。 这就像一种潜规则,大家都懂,可又不能直接说破。 弄到最后,索性大家都含糊地称呼“娘娘”。 郡王妃是王妃娘娘,皇后也是皇后娘娘,都是娘娘!也不算失礼! 洛清清:……你们累不累啊! 不来凑这个热闹不就好了? 又何必这般为难自己? “她们也是没办法!” 作为岭南地界上唯二的王妃,方王妃倒是挺能理解。 “我不知道阿姐你当初刚到岭南是个什么情况,反正我跟着王爷来到岭南后,那些官眷可是没怎么重视!” “广城就不说了,人家本来就是岭南最繁华的地方,能够在广城做刺史,也都是朝廷看重的人才。” “就拿我们府城来说,刺史倒是不像南疆许知州那般狂悖,却也是个‘清贵’的世家子。” 而世家是什么,是可以“傲王侯”的存在。 早些时候,皇家在世家面前,都只是土鳖暴发户。 皇家想要谋求世家的支持,也要许诺“共天下”。 经过几十年的战乱,以及数个朝代的更迭,世家受到了不小的冲击,似乎没有那么强悍了。 但,人家骨子里,还是骄傲的。 正经的皇族,人家依然瞧不上。 就更不用说似四皇子这种变相被流放的皇室弃子了。 至于方王妃,就更不用说了。 她的父亲是马奴,属于贱籍,连庶族都算不上。 虽然凭借战功当上了大将军,还封妻荫子,但在世家眼里,依然是卑贱的存在。 所以,岭南那些世家出身的官眷们,根本就不拿正眼看方王妃。 府城刺史的夫人,偶尔举办个赏花宴、曲水流觞宴,也不会邀请方王妃。 洛清清这边呢,洛清清虽然是洛家人。 但洛家本来就不是一流世家,加上洛安和还和本家断了联系,洛清清也不受洛安和待见,几重buff叠加,岭南就没人没把他们当回事。 而且他们刚来到南疆,就跟许知州杠上了。 许知州夫妇都出身世家,又是岭南的半个坐地户,跟周围州郡的官员都有着不错的关系。 朋友的敌人,就算不是敌人,也做不成朋友。 洛清清虽然出身世家,可并没有受过世家的教养。 她甚至“自甘堕落”地行商贾之事,还会跑去军营胡闹。 本就不怎么喜欢她的官眷们,愈发觉得她是个“另类”。 无视她、隔绝她,仿佛也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儿。 但,那是过去! 今时不同往日,洛清清不再是家族没落的孤女,也不是被流放的定北侯世子妃,而成了大虞朝的皇后娘娘! 呵呵,那些曾经对洛清清“无礼”的官眷,只要还有脑子,就会赶在洛清清进京前,跑来献殷勤。 若是能够“相逢一笑泯恩仇”,那是最好! 就算不能得到原谅,也要争取不再犯错。 “都是为了自家夫君,再为难,也要努力挽回啊。” 方王妃捧着肚子,幽幽地说道。 洛清清不置可否。 她没有记恨那些官眷,可也不会因为她们的吹捧,就改变什么。 其实现在的洛清清,心里也是有些茫然的。 她知道,秦泽煜会成功,而她也会成为皇后。 但,当这一天真的到来,洛清清才发现,她竟有些无所适从。 尤其是,随着“小道消息”的传开,所有人对她的态度都变得不同了。 畏惧、恭维,尊敬、卑微…… 很多人并不是出自真心,有些甚至都不认识她,却都在努力的套近乎,绞尽脑汁地吹捧、讨好! 这种感觉,真的很奇怪,也莫名让洛清清有种飘飘然。 没人不喜欢听好话,没人不喜欢成为前后呼应的中心人士。 但,洛清清的理智提醒她:不能飘!不能忘乎所以! 就算是皇后,她也只是皇后。 她的上头还有皇帝,还有两宫太后,更甚者食物链的顶端还有一尊大佛——太皇太后。 皇帝! 秦泽煜成了皇帝,会被人尊称为圣人。 他的心里会被天下、权力等等东西填充。 午夜梦回,洛清清偶尔会被噩梦惊醒。 她下意识地摸一摸身边空空的位置,会忍不住害怕:在他的心里,还有我的位置嘛? 真的不能怪洛清清患得患失。 骤然的改变,周围人的态度,以及她所熟知的历史,都让她忍不住多想。 历史上帝后恩爱的例子不算太少,杨坚和独孤氏,李二与公孙,重八与马秀英,还有历史上唯一的一夫一妻制帝后朱佑樘和张氏…… 史书写得很精彩,但他们实际是个什么样子,除了当事人,又有谁知道。 还有! 最最重要的,洛清清现在还不是皇后。 册封的圣旨还没到,就算到了,她能否顺利返回京城,也是个问题。 洛清清没有受害妄想症,但,有利益,就会有阴谋。 她的秦泽煜发妻,在某些人眼里,还是非常碍眼的。 比如太皇太后。 再比如,某些想要跟秦泽煜这个新君“联姻”的世家或是勋贵。 而洛清清的存在,就如同拦路虎一般,阻碍了人家。 洛清清:……我也就罢了,本来就是多赚的这一世。 但,我还有孩子。 我不能退! 更不能坐以待毙! 洛清清开始忙碌起来。 而随后的事实证明,洛清清真的不是杞人忧天。 第484章 冷嘲热讽 京城! 先帝驾崩已经有一个多月。 停灵七七四十九天,钦天监选了三个下葬的吉日。 秦泽煜直接选了一个最近的。 理由都是现成的,天气越来越热了,就算放了冰,尸体也存放不住。 围攻京城的闹剧结束后,秦泽煜又将一群被世家丢出来当替罪羊的旁支分支或是小家族论罪。 一番雷霆手段,京城的纷乱顿时安定下来。 接下来,就是下葬等事宜。 其实,就算秦泽煜不急,每天跑来皇宫哭灵、守灵的官员及其女眷们也受不住了。 吃不好、睡不好,还要跪拜,还要哭嚎! 哪怕有姜汁等作弊器,众人也哭不动了。 嗓子都哑了,瘦了一大圈,瞧着都十分的憔悴。 终于,先帝下葬了,秦泽煜亲自扶棺,瞎了一只眼睛的四皇子,以及年幼的小皇子们则恭敬跟随。 除了京城,来到了城外的皇陵,地宫开启,先帝的棺椁被送了进去。 “封死吧!哀家若是去了,就单独葬在一处,不要惊扰了陛下!” 曹太后作为先帝的正妻,并没有想要跟他“死同穴”的愿望。 活着都两看相厌,死了还是各自安葬吧。 再说了,先帝的女人那么多,别的不说,只一个杨太后足以让曹太后觉得碍眼扎心了。 也就是现在大虞朝取消了殉葬,且杨昭仪成杨了太后。 否则,曹太后一定会让杨太后去地底下伺候先帝。 “可惜了!” 望着身旁那个碍眼的女子,曹太后心中那一丝旧情,也被消磨得无影无踪。 杨太后也表示,“卑不动尊,哀家也另葬一处吧。” 得! 两宫太后,一个是先帝的正妻,一个是他的宠妃,死了都不愿意跟他埋在一起。 秦泽煜作为“孝子”,从善如流! 命人放下了断龙石,彻底封死了皇陵的墓门。 随着轰隆隆的响动,太阳落幕了,一个时代也宣告结束! …… 折腾了将近两个月,哪怕是真心忠于先帝的人,此刻也有些麻木。 皇子、宗室、勋贵、世家等等,望着巍峨的皇陵,全都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阿父,就这么走了?” 三皇子神情木然,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杨太后跟秦泽煜的交易就是请洛清清出手救治三皇子,但秦泽煜却嗤之以鼻。 他的清清何等尊贵的身份,怎能替三皇子那家伙治病? 所以他把谷神医召回了京城,在谷神医的救治下,三皇子总算醒了过来,保住了一命,但左腿却不得不截肢。 三皇子成了残疾人士。 汤泉宫的那场大雨,就像一个场噩梦。 让三皇子失去了一条腿,成了连母亲都嫌弃的残废。 最宠爱他的皇父也驾崩了。 偌大的天地间,似乎只留下了他一个人。 “殿下,该回京了!” 杨天和也是一副大病初愈的虚弱模样。 他脸色蜡黄,身形消瘦,一身白色的孝服穿在身上都有些晃荡。 他没了曾经的意气风发、世家典范,而是多了几分沧桑与茫然。 他们杨家,一直都追随三皇子。 当初他在岭南为县令,原本是跟秦泽煜最接近的人,但他“盗取”了制糖的秘方,想方设法地回到了京城,并赖着不肯走。 汤泉宫变的时候,他更是身先士卒地为三皇子冲锋陷阵。 结果呢? 三皇子成了重伤昏迷,若不是谷神医出手,不知道能不能醒过来,彻底与大位无缘。 秦泽煜却从天而降,成为了新君。 杨天和以及整个杨家,俨然成了京城最大的笑话。 幸好不知道什么原因,三皇子的生母杨昭仪,也被秦泽煜尊为皇太后。 否则,杨家将会彻底败落。 饶是如此,杨天和也是身心受到了重创,足足在家里呆了一个多月,才能鼓足勇气再次走出家门。 他选错了路,现在就算是跪着,也要走下去。 如果此时再反悔,重新跑去圣人面前献殷勤,那他就真成了反复无常的小人了。 杨天和心中有了决断,也就不再迟疑,他凑到三皇子身边,扶着三皇子摇晃的身体,低声提醒道。 “……”三皇子却没有说话,自从受了伤,确定自己成了残废,他的习性就扭曲得厉害。 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他的燕王府已经抬出去了好几个被活活打死的太监或是宫婢。 其实,就连杨天和,也在三皇子面前吃了排头,顶多就是对方还有一丝理智,没有对他棍棒相加罢了。 “哟!老三,还摆谱呢!你现在可不是最受宠的皇子,而只是个有残缺的郡王!” 三皇子冷漠倨傲,有人就看不顺眼了,阴阳怪气地挤兑着。 三皇子都不用转身去看,只听这声音就知道来人是谁:“老五,你还有脸嘲笑我?咱们两个半斤八两!” “哦!不对!不是半斤八两,而是天残地缺!” 三皇子不再伪装什么温润君子,对着宿敌便是一通冷嘲热讽。 天残地缺? 五皇子下意识地就想伸手去摸自己脸上的眼罩。 右眼的位置上,戴了一个黑色的布罩。 而布罩下面,则是空洞洞的眼眶。 他瞎了! 成了独眼龙! 他再不是那个儒雅俊秀的楚王殿下了。 不说外人了,就是五皇子自己,也不敢照镜子。 他根本无法面对自己的残缺。唯有在同样残疾的三皇子身上,五皇子才仿佛能够得到慰藉。 但,很显然,三皇子也不是任人欺负的包子。 自打残废后,三皇子就开始破罐子破摔。 今天,五皇子主动跑来挑衅,更是直接给了三皇子火力全开的机会—— “我还好,虽然少了半条腿,却还能拄拐!” “而某些人呢,人不人、鬼不鬼,大白天都不敢照镜子吧。” “还有啊,你还没有成亲,人家昭阳郡主只是你的未婚妻,姑母若是想反悔,随时都可以!” 不得不说,三皇子很会找人的“七寸”。 他几句话就戳到了五皇子的肺管子。 “你!你胡说!” 五皇子仅剩的那只左眼瞪得溜圆,他恶狠狠地盯着三皇子。 三皇子却直接转过身,没有搀扶杨天和的手,而是拄着拐杖,笃笃笃地离开了。 至于五皇子被自己刺激的怒火中烧,三皇子却全然不管——先撩者贱! 老五,他活该! 三皇子甚至等着看五皇子的笑话! 第485章 你觉得圣人如何? “你别得意!你比我也好不到哪里!” “哼,别以为你的生母不知用什么下作的手段捞了个太后当当,你就能跟着沾光?” “秦泽煜登基后的第三道圣旨,就是降了你的王爵!” “还有的好阿母!你受伤后,她关心过你几次?” “人家跟圣人才是母慈子孝的亲母子呢。” 三皇子戳了五皇子的肺管子,五皇子也没有绕过他。 都是宿敌,明争暗斗的十几年,他们对彼此最是了解。 所以,他们很清楚,对方的弱点和逆鳞是什么。 虽然先帝偏爱,属意让三皇子继承皇位,三皇子嘴上虽然从来不说,但他也是把自己当成太子的。 但是现在秦泽煜登上了皇位,而三皇子则成了残废。 更让三皇子痛心不已的是,秦泽煜登上皇位,还是自己的生母一手促成的。 他的好阿母谁都不爱,人家只爱自己,只爱权力! 秦泽煜能够让母亲当太后,母亲就把传国玉玺交给了他。 还拿出了一份所谓的传位遗诏! 假的! 都是假的! 遗诏是假的,母亲的爱也是假的。 还有他的王妃,也是嫌弃他的吧。想想也是,人家可是尊贵的世家女,嫁给他这个皇室暴发户,只是想要当皇后。 现在呢,他傅璟成了残废,再也做不了皇帝。 王爵也被秦泽煜从亲王削成了郡王! 从今往后,他就是个废人了! 王妃也果然回了娘家,估计是在跟家里人商量“和离”事宜吧。 当初,秦泽煜被废、被流放,众叛亲离地离开出京城的时候,三皇子还在幸灾乐祸。 但此刻,他似乎比秦泽煜更可怜! 那时的秦泽煜,再不济,还有洛清清愿意陪他一起去岭南。 而他傅璟呢? “闭嘴!老五,你也就这点本事了!” 三皇子听不下去了,转过身,眼神凶狠,“你若真有胆子,直接跑去大长公主府啊!” 五皇子:…… 他还真不敢。 倒不是怕大长公主把自己打出来,而是担心听到不好的消息。 比如,取消婚约! 大长公主姑母从来都不是什么良善慈爱的人。 当初她会把昭阳许配给他,也是看在他有夺嫡的机会,想要提前投资。 现在,他不但失败了,还伤了一只眼。 五皇子自己都嫌弃、害怕,又何况那个本就病弱怯懦的昭阳郡主? 所以啊,大长公主不管是为了利益,还是心疼女儿,都不愿继续这场婚约。可五皇子现在只剩下大长公主这个靠山了。 他母族不显,那些世家会投资他,也不过是利用。 如今的五皇子,什么都没有了! “……哼!懒得跟你闲扯!” 五皇子心里已经怕了,但输人不输阵,他嘴硬了冷哼了一记,抬脚就往自家的车架走去。 杨天和全程围观,他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儿。 两个失败者,不敢跟获得成功的秦泽煜说什么,只能彼此伤害、互揭伤疤。 何必呢? “走了!” 三皇子见五皇子“落荒而逃”,竟莫名有些痛快。 周围没有了外人,三皇子并不愿意拄拐。 他还没有彻底适应自己的残疾,走路的时候,并不稳当。 为了避免自己再摔倒,三皇子没好气地喊了一声。 “是!” 杨天和被惊得回过神儿来,赶忙上前,伸手扶住了三皇子。 两人既是亲属、也是主仆,如今更是彼此唯一的依靠,他们的关系莫名地亲近起来。 回城的大部队里,大长公主也斜靠在车厢上。 熬了这些天,饶是她身份尊贵、无人敢监管,也吃了不少苦。 死的人,到底是她的亲弟弟啊。 姐弟四十多年,从小一起长大,长大后,弟弟又是各种纵容。 大长公主再骄纵、再凉薄,也不能昧着良心说,弟弟对她不够好。 弟弟死了,她是真的伤心。 再者,大长公主也不年轻了,她都是快五十的人了。 搁在这个年代,都算是有寿数的老人。 每天哭灵,持续了近两个月,大大长公主真的快撑不住了。 要不是她偶尔会以“侍奉太皇太后”为由,偷偷躲出去歇一歇,她估计都倒下了。 熬呀熬,终于熬到了先帝下葬,看到墓门关闭的那一刻,大长公主双脚都在发软。 她是被宫女、女儿搀扶着上了车架的。 “阿娘!吃口茶汤吧!” 昭阳看着向来彪悍如母大虫的阿娘,此刻却像个虚弱的老者般,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不禁有些心疼。 她忍着对母亲的畏惧,小心翼翼地从侍女手中接过茶盏,送到了大长公主嘴边。 大长公主就着昭阳的手,轻抿了几口。 “还是我儿孝顺!” 温热的茶汤滋补了肠胃,大长公主觉得似乎都有些力气了。 她欣慰地看着昭阳,忽地,她想到了什么,眉头又皱了起来。 “阿娘~~可是有什么不妥?” 昭阳胆子小,一看到亲娘皱眉头,就忍不住心慌。 连带着,她的声音都有些发抖。 “你和五郎的亲事,还是算了吧!” 守灵这些天,大长公主思来想去,终于下定了决心。 “……” 昭阳没说话,怯怯地低下了头。 因为有个强势的母亲,昭阳从未做过主。 婚事什么的,也都是听从母亲的安排。 母亲让她嫁给谁,她便乖乖听话。 如今,母亲改了主意,她也不会反抗。 事实上,昭阳都没有见过五皇子几面,更谈不上什么感情。 她只担心—— “这、这会不会不太好?” 五皇子再不济,也是堂堂亲王,哦不,不对,他刚刚被新君削了王爵,现在是郡王了。 可郡王也是王啊。 无端悔婚,有藐视皇家的嫌疑呢。 “有什么不好?他现在都成独眼龙了,眼睛变成了窟窿,你不怕?” 大长公主瞪了女儿一眼。 她素来聪明能干,却生出一个唯唯诺诺的小废物。 昭阳的头低得更低了,她当然怕! 事实上,过去的一个多月里,她晚上经常做噩梦,总是会梦到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然后将她彻底吞噬! “再说了,就算他好好的,他也废了!” 不能当皇帝,只是个没权没势的郡王,还能有啥前途? “……昭阳,你觉得圣人如何?” 秦泽煜也是昭阳的表哥。 且大长公主不贪心,她没想让昭阳当皇后,能够得个妃位,大长公主就知足了! 第486章 煽动 大长公主觉得自己并不贪心,在她看来,那些勋贵、世家才是真正的贪心鬼! “他们啊,估计跟母后一样,都盯着皇后的位置呢。” 大长公主撇了撇嘴,用不屑的口吻,对女儿说道,“尤其是那些世家,他们自诩尊贵,哪里肯纡尊降贵的只做个嫔妃?” 嫁给皇子,要当正妃。 嫁给皇帝,也要做皇后! 否则,岂不是玷污了他们那尊贵的血统? 作为皇室贵女,早些年的时候,大长公主也曾经被世家嫌弃过。 世家也是有趣,愿意把女儿嫁入皇家,却不愿娶个公主进门。 尤其是大长公主这种骄纵、脾气大的,世家们更是敬谢不敏。 有个世家子,与大长公主的第一任驸马(也就是白月光)齐名,容貌、才学几乎相差无二。 为了防止被大长公主看上,竟跑出去游学。 足足在外面待了好几年,第一任驸马挂掉了,大长公主都选了第二任驸马,这位才回来。 大长公主听闻了风声,暗恨不已,却也没有办法。 这,大概是大长公主活了五十年,遭受到的为数不多的“欺辱”! 所以,大长公主才会那般排斥世家。 先帝重用贾俊杰,对着世家疯狂出招的时候,若不是贾俊杰不长眼地惹到了大长公主,大长公主估计都不会弄死贾俊杰。 她会站在一旁,乐哉乐哉地看世家的笑话。“……可是,圣人有妻子啊!” 昭阳低着头,扭着手指,小声地说了一句。 “可以有!也可以没有!” 大长公主眼底闪过一抹冷意,嘴上却说着状似含混的话。 昭阳禁不住瑟缩了一下。 她只是胆子小,并不傻。 母亲的意思很明白,那位曾经的郡王妃,可能、可能会—— “阿母!我不想做皇后!” 昭阳担心母亲,怕她骄纵之下会惹出祸事。 今时不同往日,阿舅不在了! 没人会继续纵容阿母。 “……”大长公主看到女儿急切的模样,忍不住笑了。 她知道,女儿这是担心她呢。 她伸手揉了揉女儿的鬓发,明明心里柔软,说出的话却带着刺儿,“就你?可当不了皇后!” 皇后的位子是那么好做的? 就算现在大长公主耍手段,逼着、哄着秦泽煜封昭阳做了皇后。 可昭阳性子怯懦,连贴身侍女都管不住,如何管理偌大的后宫。 那个地方啊,可是会吃人的! 昭阳,根本就不是那块料。 与其将来落个凄惨的下场,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乱掺和。 像崔贵嫔那般,当个不太受宠、看也不会彻底失宠的嫔妃,生个一儿半女。 年轻的时候,有她这个大长公主庇护。 等自己不在了,还有儿女可以依靠! 如此过一辈子,总好过在那些勋贵、世家的内院里,被规矩、被男人磋磨得好! 大长公主想过了,她不会为难洛清清。 更有甚者,她会给洛清清通风报信,或是给她提供一些助力。 她真的不贪心,只希望洛清清做了皇后后,能够看在这些情分上,愿意照顾她的昭阳! 昭阳:……被亲娘嫌弃了,她却没有伤心。 只要阿母不乱来就好! 悄悄吐出一口气,昭阳又低下了头。 大长公主:…… 唉,也不知道这孩子随了谁,怎么就这么闷?这么怯懦? 女儿这样的性情,她怎能放心得下? 大长公主没再说话,心里却开始盘算接下来的计划! …… 先帝的丧事办完了,圣人开始上朝。 三相极力辅佐,秦泽煜这个新君,原本就做过二十多年的定北侯世子,对于朝政,还比较熟悉的。 批阅奏折、处理朝政,他都在最短时间内进入状态。 后宫也进入到了一个微妙的平衡—— 两宫太后相互制衡,都没用仗着身份夺权揽权,太皇太后经过突厥一事仿佛消停了似的,没有什么动作。 前朝和后宫,似乎都步入了正轨。 至于岭南的四皇子,以及未来皇后,却仿佛被人遗忘了。 朝臣们开始上奏折,建议圣人广开后宫。 圣人直接以“守孝”为由拒绝了。 勋贵、世家们都没有想太多,只当圣人在故作姿态。 他们暗中串联,想方设法地要“主动”帮圣人排忧解难。 刚刚平静的京城,又泛起了细水微澜。 恰在这个时候,广城刺史的书信送到了。 他所在的家族家主,看到信,顿觉恍然—— “我说呢!总觉得似是忽略了什么!现在才猛然惊醒。” 圣人不是没有皇后,他有发妻。 而圣人承继大统后,也发了圣旨,册立洛清清为皇后,并派了天使接她进京。 只是随后突厥小王子围城,众人忙着选择,急着串联,这才把这件事给忘了。 不该! 不应该啊! 洛清清可是个重要的人物,怎么能把她给忘了! “……不只是咱们忽略了,圣人那边也是下了力气!” 前来一起议事的其他族人,想了想,道,“圣人似乎一直都在降低洛清清的存在感!” 众人一听,纷纷怔愣。 他们仔细回想,认真揣摩,然后意识到:圣人与洛清清的感情应该不错!否则,圣人不会想方设法地保护她! “活着,感情自然好!可若是死了,也就无所谓感情了!” 家主声音平淡,但说出的话,却杀气十足。 他们既然已经接受了秦泽煜登基为帝的事实,那就要在这个前提下,最大可能的为自家谋求利益。 皇帝不能更换,那就换个有利于自家的皇后,生下与自己有血缘关系的皇子。 等皇子立住了,皇帝若是听话,那就继续让他在龙椅上坐着。 若是不听话—— “家主,您的意思是?” 某个族老听出了家主的言外之意,伸手在脖子上比画了一下。 “蠢!”怎么能自己动手! 家主不悦地瞪了那人一眼,淡淡的说,“只要把消息散播出去,尤其是要告诉大家,洛清清这个发妻,为当今圣人生下了嫡长子!” 洛清清也不怕福气太过,自己会承受不住? “大长公主,太皇太后,还有独孤氏、元氏,啧啧,他们可都不是好性子的人。” 说得好听些叫直率,说得难听些就是没脑子。 只要稍稍煽动一下,就会有人先跳出来。 而他们只需坐山观虎斗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