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复仇，总裁前夫偷了我的金手指》 第1章 双重“惊喜”之夜1 宁静的夏夜，月光如水般洒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 胡艾穿越人群，默默站到角落，他看向船尾，游艇的灯光在黑夜中熠熠生辉，如同一颗明珠点缀在海面上。 为了庆祝公司营业额破纪录，作为老板的胡艾，特意租下了这艘二层的豪华游艇，邀请公司的员工和客户相聚，准备开启一场难忘的海上庆功宴。 “咳咳！”此时有人清了清嗓子拿起话筒，“下面有请最最亲爱的胡总给我们说两句！” 突然，一道刺眼的光照了过来，接着就有人鼓起掌，船上所有人都齐刷刷的望向他。 胡艾快步小跑，走向聚光灯处，他已经为今天演练了很多遍，作为创始人，他不忘致谢了每一位同事的辛勤付出，语气亲切而坚定。 “我深感荣幸，能够与在场的人共同见证这个特殊的夜晚。” 他涛涛不绝，回忆起创业之初的艰难。 情到浓时，胡艾的目光转向人群中，他话锋一转，“我要特别感谢我的妻子姜芸，这五年来，她一直在身后默默的支持我，才能使我坚持到今天。” 聚光灯哗的，照亮台下的姜芸，她挽着松散的发髻，身着低调的黑色吊带礼服，目光里深情流转，也凝视着胡艾。 “而今天，不仅仅是公司的喜讯之日，也是我和爱妻结婚五周年的纪念日。” 胡艾说着缓缓走向姜芸，并从西装内侧口袋中轻轻掏出一个礼盒，取出一条精致的宝石项链。 台下的女同事们纷纷捂嘴惊呼，脸上露出羡慕的表情。 胡艾慢慢绕道妻子身后，小心翼翼的将项链戴在她脖子上，然后温柔的说了一句：“姜芸，谢谢你！往后的日子你不用再这么辛苦了。” 一片热烈的掌声再次响起，同时夹杂着其他人的祝福与欢呼。 姜芸伸手轻轻触摸着项链，冰凉的宝石此时却让她无限温暖，随后两人在一片祝福声中深情相拥。 “你这儿子可真是个情种！瞧瞧，现在都在公开场合给妻子带项链了，真是……” 人群中，一位中年妇女小声嘀咕着，那正是胡艾的母亲。 只见她的妆容精致而华丽，却依旧难以掩饰皮肤岁月的涤荡，细微处显现出些许干燥和粗糙。 胡艾的父亲站在旁边，他轻松地笑了笑，说：“亲爱的，那我也可以给你送一个。” 说着也伸手摸向上衣口袋，胡母当然不信，眼神不屑一顾。 突然老爷子从里面掏出一个精美的小盒子，打开竟是一颗饱满的鸡心吊坠。 胡母眼神稍稍一愣，瞬间大悦。 “献给我最美丽的夫人~”胡父狡猾一笑。 “你可真坏！”胡母笑骂着，脸上的不满瞬间一扫而空。 * 游艇上觥筹交错，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胡艾和姜芸这对夫妻，避开还在庆祝的人群，来到船尾的甲板上。 这里静谧宁静，船帆轻轻荡漾，微风拂过，带来海水的咸涩气息。 见四下无人，胡艾从背后突然环住姜芸，紧紧握住她的手，把头凑进对方纤细的脖颈中。 而作为妻子的姜芸，此时正享受着微微的颠簸和丈夫的温暖。 她低头看着胸前的宝石，还沉浸在刚才的甜蜜里，幸福感油然而生。 “冷吗？我回去给你拿个披肩来。” 胡艾温柔的将姜芸转过身来，用手捻起她额前的碎发，微微弯下腰，他的唇像雨点一样，轻轻的，降落在妻子的眉心，睫毛和脸颊，最后停在姜芸柔软的贝齿上。 “别这样，这么多人，小心被看到。"姜芸脸颊微微泛起红晕，害羞的将头移开。 胡艾抬头看了眼还在庆祝的人群，带着一丝玩味说道：“看到才好。” 姜芸用手微微敲打丈夫的胳膊，示意让他不要胡闹，快点回船舱拿条披肩来。 胡艾只好松开妻子的手，转身刚要进船舱，他想起之前同事的话，于是提醒姜芸。 “听说，这边海域晚上会有海豚跟船，运气好的话说不定可以看到...” 姜芸站在船尾，向他摇了摇手机，喊道，“看到的话，我会给你拍下来。” 胡艾推开船舱门，顿时感到温暖了很多。 他想起姜芸那条棋盘格的披肩放二楼的座椅上，于是转身走向走廊尽头的楼梯。 忽然，他脚下不知踢到了什么东西，发出了一声清脆的撞击声。 男人弯下腰，细细察看，在楼梯的角落里发现了一部手机。 捡起来之后，他才发现，这部手机显然是年代久远的款式，外壳上的花纹已经有些磨损，看上去相当古老。 胡艾微微皱眉，环顾四周，发现舱内空无一人，想着或许是其他同事不小心落下的，于是轻轻将手机放入口袋中保管好。 * 晚上的海风开始逐渐增强，姜芸的肩膀微微耸起，胡艾去取披肩一直都没来。 她不知是冷风吹久了，还是酒喝多了，感到头有些晕，于是靠在边上栏杆上保持平衡。 忽然，姜芸听到甲板边上传来一阵轻微的溅水声，仿佛有什么东西落入海中。 她稍稍松开了抱紧自己的姿势，目光聚焦在声音传来的地方，小心翼翼的靠近。 扑通又是一声，仿佛有什么生灵轻轻一跃，融入了黑暗之中。 “会不会是海豚或其他海洋生物在附近游动？” 姜芸想起刚刚胡艾的话，觉得自己向来运气不错，说不定真的给碰上了传说中的海豚。 此时海风已经增强，海面上的波浪也渐渐开始剧烈的起伏，游艇加大了摇摆。 姜芸一手抓住甲板的拉杆，另一只手拿出手机打开了录像模式，探头向海中张望。 “救命！” 忽然，姜芸听到后方传来呼救的声音，她忙踮起脚，扭头往回看。 谁知，突然间，她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从背后传来，有人猛然推了她一把。 姜芸身体被这股力量挤压，脚一滑，头重脚轻，瞬间失去了平衡，大叫了声“救命”，便掉入海中。 “有人掉海里啦！快点来救人！”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句。 突如其来的尖叫让船上的人瞬间慌乱起来，庆祝的氛围瞬间消失无踪，人们纷纷跑到甲板上四处张望，焦急地寻找着那个掉入海中的不幸之人。 胡艾此时还在楼梯上，听到呼救后，第一时间跑回到船尾。 但他并没有看到本该在那里等待的姜芸，只有海浪深沉拍打的声音，在耳边回荡。 胡艾眼神瞬间变得惶恐不安，他朝着甲板四周大声呼喊着：“芸儿？芸儿？” 慌忙之中，手里的披肩滑落到湿漉漉的地板上。 第2章 双重“惊喜”之夜2 姜芸仿佛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中，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来稳住自己。 但这些都徒劳无功，很快，她就被冰冷刺骨的海水如铁一般紧紧包围。 她瞪大眼睛，张大嘴巴，想要大声呼救，但是咸涩冰凉的海水灌入口中，深入到了骨髓，强烈的窒息感涌上心头。 接着，一片黑暗笼罩了她，意识逐渐模糊消失。 等她再醒来时，姜芸感到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完全陌生的空间，周围是一片白色虚无。 她躺在地上揉着自己的脑袋，试图回想刚刚发生的一切。 “怎么回事？我在哪里？” 姜芸慢慢从地上站起，发现手里还握着自己的手机，忽然想起那时原本想拍些海豚的视频给胡艾看，结果莫名其妙就掉进海里了。 她以为自己已经被人安全救起，赶紧摸了摸身上的衣服，发现竟一点都没湿。 又想打开手机打给胡艾，却发现已经不能正常开机，同时自己仿佛不再受重力的制约，轻轻飘浮，好像成为了虚无的一部分。 “你好！”突然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出现在她背后，“我是露莉！” 姜芸被吓了一跳，忽的转身，手机也哐当掉落到地上。 一个身穿蓝色背带裤，留着两条麻花辫，头戴可爱八角帽的小女孩钻到她脚下，为她拾起地上的手机。 “给！”小女孩眼睛大而明亮，散发出一种纯真气息。 姜芸见对方是个小孩，慢慢卸下防备心。 她弯下腰伸手接过，微笑着说：“谢谢，小朋友，请问...这里是哪里？” 对方猛然一跃而起，飞到空中，大声喊道：“嘻嘻！姜芸，恭喜你！你已成为了这个世界新一届的创世神啦！” 姜芸看到小孩腾空而起已经不再那么吃惊，毕竟连她自己现在也轻飘飘的。 但是她不明白创造神的含义，于是轻轻的重复了一句：“创、创世神？” “是的！创世神！” 姜芸表情茫然的摇摇头。 小女孩叹了口气，好像已经习以为常，“好吧...只好简单和再你说一下吧！” 据说姜芸所在的世界实质上是由创世神所创造的。 传说，神只要轻轻拨动大山，世间就会地动山摇，微微晃动江海，世间就会洪涝海啸。 神的一举一动影响着世间万物。 姜芸越发困惑，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她只是个刚刚经历死亡的平凡人，被海水包围的窒息感她记忆犹新。 “因为，上一代创世神已死，你是被选中的下一代继承人！” 露莉似乎在空中待累了，轻轻落到姜芸的肩头。 “严格来说，你是获得了一次体验做创世神的机会！” 小女孩继续解释，创世神并不一直是同一个，而是一代代继承下来的。 上任的创世神会在消散之际，随机指定下一位继承者，指定的范围就是这段时间的死亡之人。 “你死的可真凑巧，上任的灵魂刚刚烟消云散，创世神就轮到你头上了！” 露莉感慨姜芸运气不错，捡了个大便宜。 姜芸不这么认为，她看到小女孩一本正经说出如此荒唐的话，以为只是一场小朋友的过家家。 于是只好耐住性子，参与这场游戏，向露莉请求，自愿放弃当神，只希望能复活，回到原本的世界。 “行，也不行！”露莉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什么意思？” “你可以放弃当神，但你回不到过去了。” “那、那我会去哪里？” “你将会魂飞魄散。”露莉用俏皮的语气说出了更加离谱，超出姜芸认知的话。 创世神不仅创造了世界，它还创造了人和动物，并赋予他们各式各样独特的灵魂。 这些人物会在神创造的世界里生老病死，接着灵魂转生，再次投入到世界中，成为生生不息的循环。 “按道理，你这次死亡之后，灵魂应该会被直接消除记忆，转生再次投入到世界中。但机缘巧合，你被意外选中成为世界的新神，那你的灵魂现在就被赋予了神力，放弃做神，只能魂飞魄散，再也无法转生。” “那你的意思是，我就不存在了对吗？” 露莉点点头。 姜芸想起刚刚在游艇上的幸福时刻，她下意识摸向胸口的宝石，发现已经不见了。 突然，她情绪激动，大叫一声。 “别闹了！我要回家！没时间陪你在这里玩扮家家酒！” 姜芸眉头紧缩，浑身颤抖，脸颊也变得通红，仿佛燃烧着怒气的火焰。 “快告诉我，怎么离开这里！” 她伸手就要去抓肩膀上的小女孩。 “你不信你已经死了？“ 露莉似乎早就料到女人会有此行动，竟轻而易举的闪开。 然后，轻盈的降落到远离姜芸的地方，扑闪扑闪的大眼睛，望着歇斯底里的姜芸。 “不信的话，你可以打开手机看看呀！“ 露莉嘴角轻轻上扬，笑容甜美中带着一丝狡黠。 小女孩的话让姜芸瞬间清醒。是的，她清晰的记得有一双手把她用力推向大海。 她急忙问露莉，怎样才可以知道当时发生的事。 露莉嘴角轻轻上扬，笑容甜美中带着一丝狡黠，似乎是对姜芸的反应很满意，她再次飞起，落到姜芸握着的手机上。 “你的这个手机因为进水，已经损坏了吧！” 姜芸点点头。 “你可以用神的能力修好它，创世神可以治愈疾病，修复损坏的东西。” 她照着露莉的指示，集中精力想着修复之物，周围的能量就会开始回应她所想之事。 虽然没有表面上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但手机竟然可以再次开机了。 “这、这是什么神奇的力量？“姜芸不敢相信眼前的事。 她磕磕绊绊继续问道，“然后呢？手机和我掉海里有什么…“ 姜芸说到一半，想起自己临死前曾经打开了手机的录像功能，说不定当时记录到了什么。 于是，急忙打开手机相册，屏住呼吸，手指微微颤抖，点开最后一个视频。 屏幕中出现了一片漆黑的大海，随着视频播放，姜芸的瞳孔逐渐放大。 “这、这究竟是、是怎么回事...” 她惊讶的用手捂住嘴，仿佛要将那突如其来的震撼和惊愕囚禁在唇间。 当天除了她，竟然还有一个人也被推入海里！ 第3章 暴风雨前1 两个月前—— 尚安市的夏天特别炎热，太阳虽早已沉入地平线，但白天热浪的余温似乎不愿意离去，教室仿佛成了一个被高温封存的蒸炉，吴艺不由自主的拿起手边的复习提纲，不耐烦的煽动着。 从上周开始，每个礼拜五晚上，她都会来参加在职研究生考试的培训，这是受了领导高文德的影响。今年六月，吴艺刚从大学毕业进入艾克森的行政部工作，为了能让职业生涯更上一层楼，她决定弥补一下自己学历的短板。 上课时间是从晚上七点到九点，由于培训班距离她租的房子有半小时的车程，吴艺习惯放课后先找个小店吃点东西填填肚子再回去。今天也不例外，她和平日一样，悠闲的搭上了最后一辆末班车，之后只要再步行个十分钟，就能回到家。 “妈，我快到家了，不和你聊啦！”吴艺匆忙挂断了和父母每日报平安的电话，拐进了车站附近的小弄堂，这是一条回家的捷径，两边都是大都是空置的仓库和五金店，鲜少有住户。 昏黄的灯光投下斑驳的光影，勾勒出弄堂两侧的建筑轮廓，走到一半，吴艺停下脚步，望着前方一堆木箱子处。 “咦？那是什么？” 靠墙的一堆杂物旁，有一个黑色的，闪闪发亮的物件挡在路中央，看上去像是个小巧的女士挎包，吴艺觉得颇为眼熟，今天早上才在电视广告上见过同款，好像是某个奢侈品的新款，于是她小心翼翼的缓缓靠近，仔细查看。 一阵微风吹过，扬起路边的尘土，将散落在挎包边上的杂物轻轻掀起，她发现润唇膏，纸巾，钥匙等物品散落一地，在这些随身物品的不远处，还躺着一张白色的吊牌。捡起那张吊牌，翻到正面，上面写着“艾克森咨询有限公司，徐盈盈。” 吴艺突然没来由的感到恐惧，只觉一阵战栗爬过背脊，她对这个名字再熟悉不过了，徐盈盈是她公司一个办公室的同事，比她只大一岁，今天中午她们还一起吃了冒菜，计划着下个月去音乐节嗨一把。 她拿起工卡四处张望，木箱子周围尽是些废旧的自行车，铁皮桶以及丢弃的硬板纸，旁边还有扇半开着的卷帘门，像是仓库的入口，从里面传出幽幽的灯光。 吴艺鬼使神差的蹲下，将整个身体匍匐在地上，透过窄缝朝里面张望。 “啊——” 她尖叫一声，用手掩住嘴巴，身体瘫软在地上。 昏暗的房间里，微弱的光线勉强洒在地上，隐隐约约一个巨大的东西横在房间中央。 是个女人，闭着眼躺倒在地上！ 大着胆子，吴艺颤颤巍巍的，又把头凑的更近，几乎是要贴到卷帘门上，再眯起眼，努力辨认，接着她一个踉跄的从地上爬起来，倒退了几步。 “徐、盈、盈盈！她不会死了吧！” 倒在地上的确实是艾克森公司的人事部专员——徐盈盈，但她并没有死。双手双脚遭到捆绑，一条抹布塞住嘴巴绑在脑后，被发现时已经失去意识。 发现她的是同属艾克森的吴艺，她当时吓坏了，报警之后不敢留在原地，跑到弄堂口站着，一个劲的发抖。 徐盈盈头发凌乱，身上各种抓痕，伤痕累累，整个人上半身赤裸着，下半身除了及膝的荷叶裙，所有的衣服都已被脱的精光，撕烂了丢弃在仓库垃圾堆里。吴艺看着警察把还在昏迷中的徐盈盈送上了救护车，自己也被一同带到了附近的警察局，接受简单的询问，她也尽可能准确的描述当时发现对方的场景。 “弄堂附近没有奇怪的人在附近吗？”警察反复提醒吴艺认真仔细的回忆，免得遗漏任何可能的线索。 “我...没有看到任何人...在那里...”吴艺摇着头回答。 “那在公司呢？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跟踪她？” “不是很清楚...我是新入职的...”吴艺也是实话实说，对此确实并不了解，她才来艾克森一个多月，“噢，对了！听说盈盈好像之前有个追求者，同公司的但已经离职了，具体名字我不知道，可能一些老员工记得...” “追求者？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说是盈盈已经拒绝了，但对方还死缠烂打，经常在上班的时候偷拍她，下班了还在回家的路上埋伏跟踪，反正感觉挺奇葩的。” 几个警察对望了一眼，“行吧，之后我们会再去你们公司了解具体情况的，今天的事也请你暂时保密，不要和公司的人多说什么，免得对我们的调查工作造成影响。” 他们这样对吴艺再三叮嘱道。 然而，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警察并没有在公司出现，徐盈盈也请假在家休养，除了吴艺，没人知道曾经发生过那样的事，一切平静的就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直到周五晚上，也就是这件事情过去的一周后，她接到一通陌生电话，对方声称自己是徐盈盈的父亲，在简单感谢了吴艺的救命之恩后，说是和盈盈商量之后，他们考虑再三，决定还是保全女儿的名声，撤销立案。 男人此番电话，也是希望她能够不要将此事对外宣扬出去，毕竟盈盈还是要回公司上班的，出了这种事情，难保不会有人用异样的眼光看他女儿。 第4章 暴风雨前2 徐盈盈已经十五天没来上班了，用完了年休假，却还不来办公室，高文德坐在办公室里抱怨，“正是忙的时候，怎么旅游也不看日子！” 今年上半年，艾克森的公司营业额就已经破了往年的纪录，因此老板胡艾想要举办一场盛大的庆祝活动，如今各个部门都在为此紧锣密鼓的筹备中，吴艺所在行政人事部也不例外。 她默不作声的看着领导继续发飙，上周发生的事情被隐瞒的滴水不漏，对于那天晚上公司附近发生了什么，大家都毫不知情，只当是一名普通员工利用年休度过假而已。 “算了，我再打个电话给她吧。”高文德说着，自顾自的拿起桌上座机拨通了号码，几声滴滴声之后，吴艺隐隐约约听到有人接起了电话。 “喂，你好，请问是徐盈盈家吗？ “你是哪位？” “我是她单位同事高文德，请问她在家吗？能不能让她听电话。” “她出去了。” “那什么时候回来？” “我不清楚。” “徐盈盈的手机，不管什么时候打，总是忙音，也不来上班，这让我这边很难办啊。” 在这通电话之前，高文德还试图通过手机联系过徐盈盈，可惜始终无人接听，不是忙音就是关机。对方沉默了一会儿，有点磕磕绊绊吧的说道：“可能是在做其他事没听见吧...” “那你能让她回个电话给吗？就说是艾克森公司的高文德，她应该就知道了。” “高文德...对吗？” “对，麻烦了，您是她母亲是吗？ “啊，是...” “徐盈盈...最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没、没有...”对方的声音有点狼狈，“公司是有什么关于她的传闻吗？” “传闻？请问您是什么意思？” “啊，没什么意思...总而言之，我会转告的她！再见。” 电话被匆忙挂断了，高文德一脸迷茫，还在云里雾里中。 “吴艺，那就你先跟着我去开会，顶替下盈盈的工作，对接市场部和财务部，跟进庆功宴的相关准备事宜。” “好的！” 然而对接工作并不轻松，职场政治更是让她左右为难，颇为烦恼。整场会议争议的焦点在庆功宴方案上，市场部和财务部因为预算的原因，无法达成一致，整个上午就都在为此争执不下。 “李颜啊...我知道你想节约点钱，但是在这个事情上，怎么说呢...需要更加创新的东西吸引客户的眼球...” 说话的年轻女子是市场部主管姜颜，她面容姣好，打扮精致，优雅的坐在长桌一边，整个人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手上的雕花金手镯，随着动作微微摆动。 “游艇方案整体报价过高，我们财务部还需要更多的数据支持。” 拒绝姜颜方案的人，是财务部经理李颜，他们团体提出了悬崖酒店这种更为稳妥和具有性价比的方案。 “老土...那种普普通通的酒店宴会虽然便宜，但是做不出什么宣传...还不是白白浪费钱...”姜颜说完翻了个白眼，指尖轻轻拂过桌上的文件。 吴艺还没摸清楚公司情况，更不想卷入是非之中，她尴尬的看着两个女人在那里唇枪舌战的辩论，即使口渴了，也只好忍着不发声。和她一样的，还有自己的领导，行政人事部主管高文德，这个中年男人，额头微微出汗，衬衫领口似乎也湿润了些，整个会议全程保持着沉默，也不表明立场。 最后方案的拍板还是被搁置了，等胡总出差回来，再决定。 会议散场后，吴艺还是没忍住内心好奇，向领导打听。 “姜颜只是市场部的主管，怎么敢和财务经理叫板？” 德哥转身东张西望，蹑手蹑脚的把办公室门推上，然后将她拉到一边，开始了传说中真正的“新人培训”。 据说，艾克森这家公司成立于五年前，属于家族企业，公司的老板名叫胡艾，人称胡总。但实际上，真正在管理公司的是胡总的妈妈，叫叶念慈。 “叶念慈？” 吴艺觉得这个名字特别既熟悉又陌生，好像哪里听过。高文德悄悄提醒她，就是那个几十年前，人称最牛散户的女股神。叶念慈本就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相貌出众，再靠着炒股赚的盆满钵满，当时一度成为了新闻话题度最高的女性。胡艾成婚后，叶念慈就成立了艾克森并交给胡艾管理。 吴艺歪着头，不解的问：“那和我问的有关？” “姜颜之所以敢和李颜叫板，是因为她有后台？” “...什么意思？” 高文德抿了抿嘴，警觉的看看四周情况，凑到吴艺耳边说，“姜颜是胡总的小姨子。” 然后，他用手指了指边上一张空着的办公桌说：“她姐姐就是我们人事行政部的老大，姜芸。” “原来如此...” “还有啊，别急…那个李颜，也不是好惹的。” 高文德神秘兮兮的继续说道，“她是叶总从其他公司带来的人，说是很有管理经验，给胡总保驾护航的。” 吴艺听的很认真，眼珠子滴溜溜的转，“怪不得...” 她打从上周进部门就觉得很奇怪。这个行政小办公室永远只有自己和德哥两个人，其他好几个工位都是空着的，除出了“意外”的徐盈盈，原来都是吃空饷的关系户。 “还不止这些呢！反正你记住了，少管闲事，这公司里面一个个的，来头都不小。”高文德嘴角微微上翘，“这下懂了吗？小吴？” 吴艺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懂了？还傻愣着干嘛？” “嗯？什、什么？” “还不快去把徐盈盈的事给做了，她桌上要处理的文件都推成山了！” 转眼就到了周一，和徐盈盈失去联络已经超过一周，最后一次通电还是上周三，也是她母亲接的电话说是去亲戚那里不在家，很明显是找借口搪塞，语气也很不自然，给人一种窘迫的感觉。再之后，无论这个男人怎么打，就再也无人接听，徐盈盈也没有一次回电的。 恼羞成怒的高文德就指派吴艺去徐盈盈家里，声称如果她再不回到岗位工作，就要和公司如实汇报，考虑怎么开除她。吴艺只好怏怏不乐的从公司出发。 “吴艺来啦。”女人轻轻敲着房门。 果然如她所想，徐盈盈并没有出门而是躲在房间里，她的母亲看到吴艺登门拜访吓了一跳，脸上的表情瞬间五味杂陈。据说自打警局回来，盈盈已经十几天闭门不出，既不梳洗也不苦恼，整个人双眼无神，像具行尸走肉一样天天在狭小的空间里游荡。 “请她进来吧。”不一会儿才听到另一个脚步声，门缓缓打开，露出一张苍白憔悴的脸庞。 “你在睡觉？”吴艺问道。 “没有，在发呆而已。”徐盈盈对她做出请进的动作，吴艺尴尬着笑笑进入房间，“这个给你。”她把手中的一捧康乃馨递过去，这是刚刚路过花店她自掏腰包买的，还是盈盈最喜欢的粉色。 “谢谢。” “你们先聊，我去拿点蛋糕过来。”徐母说着，离开前侧身朝吴艺眨了眨眼睛，希望她能劝说自己女儿回去上班，早日开始新生活。 “这么多天没去公司，都是你在替我收拾烂摊子吧...”徐盈盈低着头怯怯的问，“辛苦你了...” “不会，我没关系，倒是你...”，吴艺不好意思开口说下去，紧张的搓着双手，“觉得怎么样？伤还好吧？” 除了身上的淤青和抓痕以外，遇袭的时候，歹徒用氯仿把徐盈盈从身后捂住口鼻迷昏，造成了后遗症，一段时间头痛不止。不过听刚刚徐母描述，她认为心理因素起的作用更大。那天晚上，她接到警局的电话，听说女儿遭此横祸，当场就晕倒在客厅里，家人七手八脚的把她送到和女儿同一家医院中治疗。 “嗯，今天...好多了...” “那...你什么时候来公司呢？” “我...” “没有人知道这件事，大家都以为你只是去旅游了。” 徐盈盈摇摇头，脸涨的通红，眼眶里似乎也有泪水打转。 “放心，我什么都不会说的，就让这件事过去吧。”徐家决定取消报警，吴艺虽不赞成徐家的做法，但这件事若是曝光，指不定会受到什么谣言中伤，为了年轻女孩的名节，有时候也要忍气吞声才行。 “你知道的，德哥这人可麻烦了，少了你，我都不知道和谁吐槽好了...而且公司马上就要开庆功宴了，今年业绩不错，说不定会有不少奖金的！” “谢谢你...”忽的一下，少女把头埋进吴艺的怀里，她感到一股暖流沾湿了衣襟，徐盈盈握紧了她的手，颤抖着。 “没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吴艺轻轻拍着徐盈盈的背，轻声说道“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怕。” 第二天一早，徐盈盈果然来上班了，吴艺明显感觉公司一下热闹了起来，大家三三两两，交头接耳似乎都在谈论什么。她一下子有种不好的预感，慌慌张张找前台小姐姐一打听，才知道是大老板们出差回来了。 “呼——”吴艺长舒一口气。 随着拍板人的归来，庆功宴的方案总算定了下来，胡艾最终还是选择了姜颜的海上游艇企划，并让其担任项目的主持，其他两部门作为支援。 只不过在会议结束的最后，胡艾瞧着桌子三令五申的强调要注意活动的安全问题，绝对不能再发生意外。 “德哥，之前艾克森是发生过什么事故吗？”吴艺悄悄问。 “嘘——”高文德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她别多事，吴艺坐在角落，看到大家表情各异，每个人的眼神都透露出一种不同寻常的疑虑。 第5章 暴风雨前3 散会后，李颜和胡艾留在房间继续讨论财务事宜，吴艺把过去两周的工作先简单的和徐盈盈做了交接，便和高文德回办公室，刚踏进办公室，就发现里面站着一个女人，正在翻箱倒柜的找些什么。 吴艺留意到对方的手腕处，戴着和姜颜同款的类似水仙花纹的雕花手镯，心想，这可能就是那位传说中的老板娘——姜芸。果不其然，高文德一见顶头上司来了，立马关上他那不断输出的大喇叭，一脸殷勤的问候是否需要帮忙。 “啊，没事没事，只是打印机没墨了，想找个新墨盒装上去。” 姜芸说话轻柔，声音如一缕微风，和妹妹姜颜高调的性格，天差地别。不仅如此，她还发现，两姐妹的相貌也差了不少，相比姜颜的明媚动人，姐姐姜芸就显得非常普通，丹凤眼配上雪白的肌肤，一副温顺贤良，人畜无害的感觉。 “墨盒估计前台有，我去取过来。” “欸，那个...” 还没等姜芸把话说完，高文德飞一般的跑出门，女人只好尴尬的对着吴艺笑笑，羞涩的表情看起来比大学新生还要内向，客套了几句，两人便各自回工位处理工作。 刚坐下没多久，一阵节奏感强烈的高跟鞋声，就传入了吴艺的耳朵里。 “姐！你总算回来了！” 伴着尖锐的女声，姜颜出现在了行政办公室内。她先环顾四周，见除了吴艺并没有别人。便走到姜芸的工位，整个人半倚靠坐在办公桌上，递出手里满满一沓发票。 “姐！你帮我报销下这个。” 看到妹妹来了，姜芸本来还是开心的表情，直到这些发票出现，脸马上阴沉了下来。 “是不是出差又超标了？” “哎呀，我到处给公司做宣传，这些都是必要的啊，难免会有超出的时候。” “如果合规的话，你直接找财务部不就行了。” 姜芸的语气带有些责问，她一边快速翻看着手中账单和发票，一边皱着眉，连连摇头。 “你呀，你的这些发票也不符合公司要求呀，怎么有些只是手写凭证...” 姜颜摆出无辜可怜的表情叫道：“姐！” 看到对方无动于衷，便做出一副无辜可怜的表情。 “这也不能全怪我！李颜每次都针对我，一会这不对，一会那不行的。” “你别乱说，李颜不是这样的人...” “谁说的！我看她就是这样的！ 姜颜对着姐姐发起了小孩子脾气，大声嚷嚷道：“她分明记恨你夺走她男朋友，才给我穿小鞋的！“ “你住嘴！” 姜芸突然大声呵斥，紧锁双眉，显然已经有些愤怒。同时她的眼睛瞥向吴艺的方向，结果和对方吃瓜的目光撞了个满怀，看到吴艺手忙脚乱的假装在整理刚才的会议纪要，她清了清嗓子，压低声线说，“这里是公司，你不要一天到晚胡说八道...” “我说的是事实...” “你还说？！" “知道啦！姐姐！但这个？” 女人甩了甩手里的发票，发出唰唰唰的声音。 “这个...我会处理的，你不用管。” “谢谢，姐！最爱你了！” 姜颜的声音马上明朗起来，“那我去忙啦！” 接着，吴艺只听到吱呀一声，开门的声音，高跟鞋声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徐盈盈也很快回归到了原本的生活节奏，上周还在家中郁郁寡欢的她因为庆功宴筹备的工作忙的不可开交，根本没有时间悲伤，徐母看到女儿这一周的改变也高兴了许多，特意来电感谢吴艺的帮助。 就在这件事在无人知晓中被慢慢淡忘的时候，一切又发生了改变。周五中午吴艺和徐盈盈从食堂吃饭散步回来，发现每个人的桌上都莫名其妙的多了封白色信封，上面没有寄信人的地址，只有工工整整打着的收件人姓名。 一些已经拆开的同事，有的表情错愕，有的则满脸通红，吴艺坐回工位，怀着不详的预感打开了信封。 里面只有一张照片。 看到那张照片的一刹那，她如遭雷击，脑海里刮起狂风暴雨。 第6章 暴风雨前4 一石激起千层浪，徐盈盈的事情周五瞬间就传遍了整个公司。 照片里的她赤裸着全身，像大闸蟹那样被五花大绑摆出各种疯狂的姿势，地点就是在那个昏暗的仓库里，有好事的同事将那些不堪入目照片拍下分享给朋友，到了当天晚上，社交网络上已经开始传开，打码没打码的照片配上各种奇怪的桥段出现在各个网站上。 吴艺看到照片的瞬间就想马上塞回去，那种东西她实在是不想让人看到，可惜盈盈已经先她一步看到了里面的内容，她眼神死死盯着手中的照片，脸瞬间变得惨白，眼睛中充满了惊恐。 “唔...盈盈...这...这肯定是个恶作剧，是谁拿你照片合成的...” 徐盈盈踉跄的后退了几步，颤抖着用手掩住嘴，眼里似乎随时会掉下泪来，她拼命的摇着头，开始大声的尖叫，“不要！不要！不要——”，捂住耳朵像是发疯了般逃出了众人的视线，慌乱之中，还砸坏了公司的几扇玻璃门。 事情闹得越来越大，最后警方不得不又介入了此案，吴艺认为这是明智之举，虽说对徐盈盈有些残忍，但她受到的伤害也不会痊愈，不如让警察参与调查，一定能查得到罪犯。 接下来的一周，公司来来往往多了很多警察，开始询问关于徐盈盈的人际关系网，大家都在私下猜测会不会是之前那个变态销售干的，与此同时，吴艺也得知了一个新的信息，盈盈之所以拒绝那个男人，是因为当时已经有了交往对象，那人似乎非常多金，但却始终都没露过面，有人猜测可能是个有妇之夫。 这段时间，吴艺也曾受到徐母的几次邀请去安慰她女儿，结果每次都吃了闭门羹，徐盈盈的状况比之前更加糟糕，她不愿意见任何人，成日将自己反锁在房间内，并表示从今以后坚守独身主义，再也不踏进男人半步。 警方的调查还在继续，只是过了一段时间，办公室内就再也无人问津此话题，离9月2日的游艇庆功宴越来越近，大家都忙着筹备，由于徐盈盈突然离职，姜芸又经常忙碌于各种会议之间，行政部干活的就只剩下高文德和吴艺两个人。 这天，吴艺在小房间里清点物料，窗外天气格外阴沉，厚重的乌云笼罩着整个天空，突然隔壁会议室传来几个男人争执的声音。 “上次不是已经说好了吗…怎么还没做？” “我觉得，还需要叶总指示才能做。” “叶总那边我会去交代，不用操心…只要按照我说的做就可以了。” “呵！这可不太好吧...” 听着像是胡艾在质问销售某些案子的事情，但只得到对方极尽嘲讽的冷笑回应。 吴艺回想起某天在茶水间，听到几个销售部门的同事窃窃私语，处处指摘胡总的不是，并调侃他和他老板胡忠都是一个模样，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等叶总回来，项目铁定办不成。 “以为自己是销售冠军就能为所欲为了？”胡艾声音不大，但语气强硬，情绪显然不是很好。 房间内安静的可怕，吴艺隔着墙壁都能感受到那种令人窒息的氛围，她咽了咽口水，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哐当——”，会议室的门猛然被推开。 “所有人都出去，现在我有要紧事和胡总谈。”一个尖锐的女人声音穿透墙壁直击吴艺的耳膜，接下来一阵急促的丁零当啷拖拽桌椅，收拾电脑的响动，会议室原本的人瞬间涌到了走廊。 刚带上门，里面就传来激烈的责骂声。 想必这就是传说中的叶念慈，吴艺想着，她之前听领导高文德谈起过这名女企业家，佩服的表情全部写在脸上。 据说，叶念慈读书的时候就开始炒股，当班级里其他同学都在忙着刷题冲刺高考的时候，她却瞒着家人偷偷开了股票账户，就和大多数股市新手一样，有赚有亏，还能赢点小钱。 叶念慈逐渐尝到了股票市场的让人心惊肉跳的乐趣，只想着从股市里面多赚些。久而久之，她本就普通的学业就一落千丈。之后，他就开始潜心钻研股票，逐渐发现了某些票的涨跌规律，听说只要是她买进的票，就没有不涨的。 让她一战成名的就是大手笔买进长华药业那件事，当时有这个医药公司的高管出事了，导致这支股票暴跌，部分股票自然也就到了法院的拍卖会上。 叶念慈此时魄力十足，她劝说自己的父母卖掉大部分的房产，再从自己亲朋好友那里借来一些钱，筹得大概几个亿，成为了这个股票的第二大股东。 买进之后不久，这支股票就因为席卷全球的病毒而大涨，叶念慈的投资获得了将近百分之五十的投资回报率，有人曾经粗略计算了下她因此获利将近两三个亿，也为她后来的事业打下基础。 “可惜啊，听说她后来就不再做股票了...”高文德提起来一副非常惋惜的样子，“她就是一生痴情一个股，痴情一个人的性格。” 这指的是叶念慈的丈夫胡忠，原本是叶家的司机，获得叶家小姐的青眼成为了上门女婿，此时，他也急匆匆的赶来，后面还跟着姜芸，似乎是听说了妻子和儿子在争吵，带着儿媳妇过来劝架的。吴艺不想多事卷进无关的家庭矛盾中，随便拿了几份物料，小心翼翼的从小房间里退了出去。 下班后，离开公司后走了没多久，果然下起了倾盆大雨，吴艺突然想起自己的雨伞忘在了工位上，想到自己临走之前还想着放进包里，最后还是忘记了，一定是惦念徐盈盈的事让她分了神。 躲进附近的一家沿街店铺的雨棚下，吴艺想着雨不知什么时候会停，如果现在回去取也太麻烦了吧，她打开手机准备看些好玩的新闻，屏幕上却显示了十好几条未读短信，都是来自高文德的，像是有什么急事。 第7章 暴风雨前5 徐盈盈的案件有了新的进展，警方在过去的一周已经锁定了犯罪嫌疑人，和大家预料的没错，实施犯罪的就是之前对她展开过激烈追求的艾克森前王牌销售，当行政队顺藤摸瓜找到他的居所时，对方已经在房间中服用安眠药畏罪自杀，并在留下一封自白书放在枕边。 在做了笔迹鉴定以后，警察认定该遗书为犯人亲笔所书，内容详细的记载了他作案的时间，地点，经过和动机。因对徐盈盈的疯狂迷恋，使其长期饱受相思之苦无法自拔，一时冲动之下，才选择了尾随徐盈盈，并侵犯了她。 这封自白书中的最后，他并没有像大多数罪犯祈求被害人的原谅，反而强烈的谴责徐盈盈不守妇道在前，在已经有男朋友的情况下还在不断勾引自己，致使他最后坠入深渊。 信中怒斥徐盈盈为荡妇，之所以拍下那些色情意味十足的照片寄送给公司同事，也是为了惩罚她的轻浮，并在遗书中用最不堪入目的话语羞辱了这个女人。 事情至此差不多已经真相大白，因为罪犯已经伏法，也没办法申请更多的赔偿，徐盈盈的家属打算就此结案，考虑到女儿颓废的精神状态，徐母决定先搬离尚安一段日子，离开这个伤心地，带着盈盈散散心。 吴艺不清楚得知真相的徐盈盈是什么表情，他那位隐身男友又会以怎样的态度应对这种事情。只是大家在听闻这件事的结果之后都表现的非常唏嘘，唯独只有姜颜一人瞎吵八嚷，她今天的打扮比平时更加美丽动人，更是别出心裁的，将丝巾挽过头顶，尾端拖到一侧，融入海浪般的长发中。 “那个徐盈盈也不是什么好鸟。”姜颜一只手拨弄自己的发尾，“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天天在办公室搔首弄姿，招到这种货色也算是自作自受。” 徐盈盈离职之后，游艇的案子也彻底的转给了吴艺，她变得更加忙碌，晚上也顾不得打电话给家里，人一沾上枕头就失去了意识进入梦乡。 可能因为在游艇方案上打败了李颜，姜颜最近心情不错，也更加颐指气使起来，上周听说又因为市场费用超标的事情，两人在办公室争执不下，最后甚至引来叶总，被狠狠痛批了一顿。 距离庆功宴前一周，由姜颜带队，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去游艇上验收准备工作，除了大老板叶念慈和姜芸，听说叶念慈前些日子生了病，正在医院疗养身体，姜芸也只能陪着一块待在医院照顾。 阳光洒在波光粼粼的大海上，微风轻拂着游艇的帆，停泊在码头的两层的豪华游艇，远远望去，就像一座漂浮在水面上的宫殿，吴艺算了算，容纳四十个人绰绰有余。 由于财务部把这次预算卡的比较紧，原先计划的豪华游艇，被迫改成了轻奢系列，姜颜心里不是很满意，但她依然找到了这艘游艇的亮点。 “游艇一楼的贵宾房，每个房间都配备可推出去的露天阳台，拉开窗帘就能欣赏到无边海景。”姜颜走在胡艾和胡忠身边，自豪的向他们介绍着游艇配置，她今天一袭黑色流光修身裙，贴合着曲线优美的身材，裙摆婉转下垂，透过轻柔的海风，轻轻拂动。 逛了一圈，他们最后停在了一层的船尾甲板处，这里是一块亲水平台，有些人喜欢从这里下到海里去浮潜，又或者坐在边上静静垂钓。 “这里的栏杆有点低了吧……姜颜？”胡艾双眉紧锁，围着这块区域转了好几圈，他用手摇了摇栏杆，又抬起头看看二层甲板，露出担忧的神情。 “这个地方需要留意下，夜晚风浪大，尽量不要让人往这边走……白天的话，看看风景，还是不错的。”他又在原地四处查看，发现二层甲板下方有一个监控，“还有，这个摄像头也别忘记确认，看看是否覆盖到位。” “明白，胡总！” 姜颜又转身询问胡忠的意见，这是吴艺第一次见到，高文德口中把叶念慈搞得五迷三道不着四六的男人，胡忠的头发已经花白，脸上也有些老人斑，却依然步姿从容，姿态挺拔。胡老爷子只是对着姜颜也只是笑呵呵的，什么都说好。 “他们这是在干吗？”忽然，胡艾指着远处问。 只见码头上，许多工人正忙着检查设备。吴艺也发现，今天码头格外繁忙，船员正将游艇系紧，用坚固的缆绳紧紧地系在木头柱子上。 姜颜登上户外楼梯，看了一眼，风姿绰约的打扮，立刻引得众人纷纷回头追随，甚至发出轻佻的口哨声吸引姜颜的注意。她勾起嘴角一笑回答道，“预报说，今天晚上到明天早上会有台风，工人们正在做防台准备呢！” “这不会影响我们庆功宴的行程吧？” “放心好啦！已经算过了，正好完美避开。” 接着，他们大致又转了几圈，觉得没什么大问题，留下吴艺做收尾工作便离开了游艇，临走前，高文德偷偷把她拉到边上，告诉她试用期已过，公司已经批准吴艺转正了，并且透露按照公司今年的势头，加薪幅度肯定多，听到这一席话，吴艺的工作热情瞬间又提高了不少。 太阳缓缓沉入海平线，码头上的人群开始稀少，只剩下一些船员在忙着最后的检查和准备，吴艺迎着海风吹拂，听着船帆发出轻柔的沙沙声，想起远在老家，还在忙于准备收成的父母，立马拨通了电话。 吴艺迫不及待的想告诉他们，女儿总算是在大城市有立足之地了。 第8章 暴风雨前6 庆功宴当天，阳光灿烂，温度宜人，台风过后的天空，清澈的就像一面明镜，但吴艺根本无暇欣赏美景，整个上午她都没有停下歇过，恨不得自己有三头六臂。 一会儿，德哥要客户名单，一会儿，摄影要些鲜花绿植装饰拍摄场地，她寻思想要找个人给她搭把手，但放眼望去，每个人都手忙脚乱的。 唯独自己的大领导姜芸，闲在一旁。 按道理，老板夫人现在应该陪在叶总身边才对。然而，此刻站在叶念慈身边的，竟然是李颜。两人正亲昵的走在游艇的甲板上，身边还跟着胡忠，三人有说有笑，俨然就像一家人。 后厨正因缺食材找她去重新确认菜单，这边又要帮摄影从航空箱里拿几个道具来。 她四处张望，视线还是和百无聊赖的姜芸对上，对方似乎也看出自己有麻烦，朝她温柔一笑，便主动过来，要求提供帮助，好在姜芸平易近人，没有什么领导架子。想想手头一堆破事要处理，也就欣然接受了对方的帮助。 等吴艺确认完新菜单，再从后厨出来。船已驶离海岸线，航行至一片广阔的水域中，视野所及，都是汪洋。太阳已渐渐西沉，余晖在海平面上倒映出一道耀眼的金光，像是一条金色大道通向远方。 “哎！吴艺！正好！” 高文德从背后叫住吴艺，“二楼宴会厅的装饰灯不太够了，你到楼下，把之前布置在船尾甲板上的那些拿上来些” 他哼哧哼哧，气喘吁吁，好像发生了什么急事。 “啊？怎么会没带够？” “好像是放错了航空箱，一部分没带来。” “那船尾亲水平台那里怎么办？会不会太暗？” “不会！那里本来就没什么人去，宴会结束之后，马上还回去就是了。” “好吧...”，吴艺只好勉强答应。 “快点啊！晚宴马上就开始啦！” 于是，吴艺只能匆忙去把小灯具都收回来。 亲水平台装饰的都是些落地的白色圆形小灯，远远望去，有点像梦幻的气泡。撤走这些氛围灯之后，船尾仅剩下几盏微弱的地灯，只能勉强照亮脚边。 随着黄昏的深入，海上的光线显得更加昏暗，吴艺看着眼前一片黢黑，有些担心。突然，一道耀眼的灯光从楼上射出，伴随着激昂的音乐，照亮了整艘船。 “各位尊敬的嘉宾和亲爱的朋友们，首先，非常感谢各位光临今晚的盛宴！” 宴会正式开始了，吴艺拿出手机一看，不知不觉，已经晚上七点，她急忙加快速度，拿着刚回收的装饰灯跑回二楼找领导。 游艇二层的宴会厅是这次庆功宴的主会场，配备宽敞的甲板酒吧和供客人用餐的站立式小餐桌，舞台前方排列摆放着简单的折叠椅，背后都用白纸写着参会者的名字，位子几乎已经满座。 “哎呀！你怎么这么慢呢！” 高文德面露愠色的抱怨着，“都等急了！快点交给我吧！”说完，就一把抢走吴艺手里的东西，跑不见影了。 “要不要我帮…忙…” 话刚说出口，她就有点后悔了，既然领导没叫自己去，那就休息一会吧。吴艺心里想着，决定找一处角落躲起来，先喝口水缓缓。不曾想，还没找到地方，姜颜就又叫住了她。 “吴艺！你过来！有急事！” “怎么了？” “刚刚客人和我说，一楼地板上有很多不明液体，你快去处理下。” 吴艺想起，那里现下又撤掉了很多灯，万一有人不小心踩空滑倒，可就惨了。于是，火急火燎的直奔洗手间，顾不上找阿姨，直接自己提着拖把往处跑。赶到那里时，幸好没什么人，吴艺长舒一口气，只能拖着疲惫的身子，又开始拖地。 由于光线不太好，她也看不清哪里有水，只好角角落落全部都抹一遍，期间还不忘停下来听听胡总的发言。这让她想起以往大学开学典礼上校长和院长的致辞，无聊的内容使得抵挡睡意成为了一种折磨，每次吴艺费尽力气才能忍住哈欠。 大概差不多搞了大半个小时，终于把活干完了。她拿着拖把蹲在墙角，身体倚靠在墙边，让自己好喘口气。 云层飘散在夜空中，月亮时隐时现，将柔和的光辉撒在海面上。恍惚间，她觉得自己还在大山的家，坐在简陋的院子里乘凉，那时也是这样的宁静安详。正当她想要掏出手机，拍下这难得的景色，与家人分享时。 突然，头顶上方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刚开始，吴艺听的不是很清晰，以为是虫子一类的在爬。直到后来，她才听清，好像是有人在打电话。 “...对不起...不能这样...” 打电话的人声音压的很低，只能断断续续听见一些词。 “...和我说实话，那件事是不是你叫人做的？” 好奇心促使着吴艺想要抬头看一眼。然而，她的手机忽然响了。 “喂！吴艺啊！你在哪里啊！” 是高文德的声音，电话的背景音特别嘈杂，只听到对方让她快点来二楼来吃海鲜，否则晚了就要没有了。吴艺这才想起，已经一天都没好好吃饭，她摸了摸扁平的小腹，马上提着拖把，从地上站起来。 临走之前，她抬头瞟了一眼二楼，打电话的人已经不在了。 “哎！小吴啊，今天辛苦啦！” 回到二楼，吴艺也顾不得一点优雅的淑女形象，拼命往嘴里塞吃的，她实在太饿了。席间，大家七嘴八舌的正在闲话家常，话题度讨论最高的就是胡总送给姜芸的宝石项链。她边竖着耳朵听八卦，边环顾四周，果然几个话题人物都不在，这些人才敢在这里肆无忌惮的讨论。 “那个好像很贵的样子！” 前台小姐姐一脸羡慕，“好希望也有人送我就好了。” “可也太高调了！” “人家是老板，愿意呗。前几年不也送了，只不过没今天这么夸张罢了...” “你是嫉妒别人夫妻感情好吧！” “嘁！没必要，单身最自由！你们比不了！” 忽然！一声救命声从远处传来！ 吴艺哗的一下站起来，把同桌的其他人吓了一跳。 “听到了吗？有人叫救命！” 她惊恐瞪着双眼四处查看，想找到声音的源头，大家的表情都很疑惑，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吴艺看着众人疑惑的表情，担心是不是自己劳累过度而导致的幻听。 就当她质疑自己的时候，又传来一声尖叫。 “救命——” 这下所有人都听到了，大家立马神色慌张的从座位上站起来，四处寻找声音的来源。 “有人掉海里啦！快点来救人！” 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句，船上的人又一窝蜂的聚向甲板。吴艺隐约听到，像是从一楼传来的，就急忙跑下楼梯，长时间的筹备工作，让她对这艘游艇的布局了然于心，她比任何人都快到赶到一楼甲板。 眼前只有一片漆黑的大海，她探出身体向栏杆外张望，又看向船尾，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吴艺的脚步不知怎么的也开始不稳，想起胡艾之前的千叮万嘱，她马上抓着栏杆踉踉跄跄的往亲水平台跑去。 才走到一半，就听见有男人在喊：“芸儿？芸儿？” 吴艺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第9章 第二个受害者 “皇家珍宝”号已经稳稳的停在码头，二层宴会厅里坐满了人，但这次不是为了庆祝，而是为了配合警方的调查。 接手这件事的是黄正，他三十多岁，是尚安市刑事侦查大队的队长。 昨天半夜，局里面突然收到来自海上的求助电话。 说是一艘正在举办活动的游艇发生事故。 船上有人突然失踪，下落不明，怕是已经落水了，希望警方能够派人过去看看。 局里考虑到发生事件的时间和地点都很特殊，于是先派遣一支警船前往游艇所在的海域，以了解情况。 第二天一早，天朦朦亮。 黄正就带人在游艇码头拉起警戒线等候这艘游艇靠岸。 如今，案发当晚在船上的所有人都在二层甲板上坐着。 在经历过一个漫长又恐怖的夜晚之后，人们气氛低沉的聚在一起，表情各异，充斥着一股紧张和微妙的气氛。 黄正倚着栏杆靠在一旁，一边听昨晚的先遣部队报告情况，一边观察着这些人的神情。 他也算是个屡破奇案的专家了，在尚安市刑警大队里，也有不小名声。 事实上，根据以往的破案经验，很多案件都是熟人作案，且动机明显。 他扫视了一圈人群。 栏杆边上，穿着西装马甲的老头，头发花白，正掩面而泣，眼眶通红。 旁边蹲着的，好像是他的儿子，紧握着拳头，不发一言。 还有几位女子围着她们两个，其中一位面容娇俏的女性，已经哭的梨花带雨，瘫倒在老头脚边。 另一边的几个人显然神情轻松许多，他们衣服上有着艾克森的醒目的标识，正在窃窃私语，想必是来参加活动的员工。 一位年轻女性正用手捂住嘴，另外两位男性同事则时不时地交换着忧虑的眼神。 唯独只有一人，看起来行为怪异。 对方是个女孩，留着学生短发，脸色苍白，眉头紧锁，还不停地咬着下唇，似乎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表情动作，显得和周围的人，都有些格格不入。 “黄队！都数清楚了，确实少了两个人！” 此时一个小警员过来报告。 “是叶念慈和姜芸吗？” “是的！自从昨晚发生事情后，就没有人再见过她们两个，整艘游艇都已经检查过，也没有找到她们。” “派水上部门支援了吗？去出事的海域附近搜索。” “海岸警卫队今天一大早已经去了。” “很好！” 说完，他便熟练的戴好手套和鞋套，走到一层甲板上进行勘察。 此时，游艇靠近栏杆的地方都被警戒线围了起来。 几名警员正在仔细勘查现场，采集证据。 “砰！” 一声巨响！ 刚踏上亲水平台，黄正就感觉脚下的地板震了两下。 回头查看，发现是队里的一名小刑警失去了平衡，重重地摔在地上。 “怎么这么不小心！” 黄正有些抱怨道。 其他人见状，急忙七手八脚，将他扶了起来。 “这里好滑呀” “确实啊...这里怎么油腻腻的，怪不得要摔跤呢！” 几个队员围着地板议论了起来。 见此情景，黄正也蹲下身。 他用手指轻轻触摸了一下地板，质感黏黏糊糊的。 然后，又放到鼻尖嗅了嗅，有一股淡淡的果香味。 他看了眼自己刚刚换上没多久的鞋套，也已经沾上不少油污，摔倒是迟早的事。 “去取一点回去，看看是什么液体。” 地板间镶嵌着一些零星的地灯，黄正蹲在地上数了数，大概也就五，六个，其他地方几乎没有足够的照明。 如果是晚上，整个亲水平台肯定特别昏暗，很容易发生事故。 他拍了拍裤子，站了起来，抬头环视四周，终于在角落发现了摄像头。 黄正长舒一口气，有了监控设备，这就好办多了。 “找这艘船的负责人，我们需要看全部监控录像。” 远处码头的工人们，看到了游艇上的警察队伍，察觉到了不寻常的动静。 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聚集到了游艇周围。 黄正登上楼梯，轻轻抚摸着鼻子，眉头微微皱起，表情凝重。 一个夜晚，在海上同时两个人失踪，确实很诡异。 况且一个还是有名的女企业家，另一个是她的儿媳。 这消息要是传到媒体耳朵里，指不定要编排什么新闻。 于是他急忙叫住刚刚汇报的小警员，让他先扣押游艇和负责人，并向媒体封锁消息。 包括艾克森的员工和客户，都先不要向外界透露任何消息。 “那，那这艘船上还有这么多人怎么办？” “...全部带回局里做笔录！” 于是，一群人浩浩荡荡坐着警方提供的大巴，被送往尚安市警察局。 局长此时正坐在办公室里，专注地处理一些手头的工作。 一下子涌进这么多人，吵吵闹闹像个菜市场，根本无法继续。 本打算斥责一番，却被告知是黄正带回来的证人，只好忍住怒火，抱怨了几句。 黄正的父亲，在警察厅里担任要职，他可不想得罪人，只能嘱咐他们尽快办完离开。 于是局里动员了大量文职员工，参与到笔录的过程中。 到了晚上，各项基础调查工作差不多完成，行政队在局里开了个小会。 先是由情报部门的做了案情描述。 9月2日晚上10点左右，“皇家珍宝”号的船长报案，说是在游艇上有人失踪，怀疑已经落水身亡。 据现场调查，失踪人员为两名女性，一名为叶氏集团的总经理叶念慈，另一名为她的儿媳妇姜芸。 她们此行，是为了参加艾克森商务咨询有限公司举办的庆功宴活动。 事发时间，是在晚宴开始7点到10点之间。 事发船只已经在活动之前进行过出海报备。 目前海上巡查人员尚未在出事海域发现任何线索。 失踪的是大名鼎鼎的女股神，所有警察听完都议论纷纷，毕竟这人本身就很有话题度。 “技术科那边怎么说？” “整艘游艇为双层设计，最多可以容纳四十多位宾客，没有超载的嫌疑。” “另外每间贵宾房内都配有一个伸缩小露台，露台栏杆的高度约在一米左右，和船尾亲水平台的栏杆高度相同。” “那口供怎么样？” “已经录完了全部人员的口供，除了叶念慈的老公胡忠，他年纪比较大，又受到妻子失踪的打击，身体状况目前不太明朗，我们让他儿子胡艾先行送他回家，改天再来局里录口供。” 黄正点点头，示意继续。 “另外，我们在亲水平台发现了失踪人员姜芸的手镯，据其妹妹姜颜的口供，手镯是她送给姜芸的，她们姐妹两个各有一只，我们已经核实。至于在宴会上胡艾送给姜芸的那个宝石项链，现下还没有找到，我们猜测有很可能还在姜芸身上。” “那甲板上的可疑液体呢？” “液体还在分析中。” “摄像头呢？” “录像还在提取中，估计明天早上可以完成。” “好！辛苦大家了！今天先到这里，明天报告录像情况。” 然而，第二天一早，刑侦小队就给黄正带来了个坏消息！ 第10章 圈套1 “什么意思？究竟是坏了？还是没拍到？！” 黄正听闻消息，一早便火急火燎的冲到技术科。 “船上一共有五个摄像头，一层共有三个，分别覆盖船头，走廊，和船尾的亲水平台。二层只有两个，分别对着宴会大厅。”一位科员解释道。 “其中三个稳定工作，另外两个各有各的问题。” “哪两个有问题？” “一楼对走廊的摄像头，不知什么原因位置被人移动过，案发当天只能拍到墙壁。另外一个，是对着船尾亲水平台的，摄像头内部受到海水腐蚀，当时已经没办法使用了。” 黄正听完站在那里，嘴唇紧抿，脸色铁青的咆哮道：“搞什么飞机？坏了也没人管吗？！把负责人给我叫过来！” “明白！” 一个小警员慌慌张张的跑出房间。 而黄正脖子和下巴肌肉紧绷，牙关咬得嘎嘣作响。 偏偏这么巧，最重要的两个监控视频没有了，实在是很难不让人怀疑背后是否有幕后黑手。 “那液体分析呢？” “噢、噢！甲板上的液体，经技术科分析，可以确定为橄榄油，没有掺杂柴油或汽油。” “橄榄油...怪不得有一阵果香...” “但，比较奇怪的是，整艘船的一层甲板，都被涂抹过，我们怀疑是有人故意把橄榄油抹在地上。” “这又是什么操作...” 黄正侧着半个身子坐在办公桌上，暴躁得翻阅着报告。 “水上巡查的有没有消息？” “暂时还没！” 事发现场，先后出现了呼救声和落水声，之后就发现姜芸和叶念慈从船上失踪。 估摸着，最后和失踪人员联系的人估计也就是胡家父子。 “那胡艾和胡忠人呢？现在怎么样了？来不来得了局里，来不了的话，我亲自过去一趟！” “好！马上去确认” 科室里的人都不敢发出一丝声音，迅速跑出办公室分头行动。 不久，“皇家珍宝”号的负责人就被请来了。 这是位胖胖的中年男人，头发稀少脸庞圆润，之前是当地一家渔业公司的老板，最近几年才开始涉足游艇服务。 听闻刑警大队的队长因为摄像头的问题大为恼火，他紧张极了。 问话的时候，拿着块手帕，不断擦拭额头上的汗珠。 对于摄像头损坏的事情，他深知这一切都是由于自己疏忽造成的。 案发前几天正好遭遇了台风，他手下有多个船只受损，为了避免更多损失，他让工人先去处理受损比较严重的船。 而“皇家珍宝”号由于停在靠内的码头，并没有较大问题。 所以就叫人马马虎虎检查了下船体外部，并没有留意监控设备。 “会不会有人故意破坏造成的？” 黄正铁青着脸，质问胖老板。 “这....一般情况是不会的，台风过境，有时候会因为风力太强，把很多东西吹坏，这种吹再摄像头什么的很常见，再说...” 胖老板说到一半，眼神有点飘忽不定，虚向别处。 “再说什么？” 黄正眼尖，一眼就发现对方的不自在，“警告你，要老实交代，万一真出了人命，查到你隐瞒事情的话...” “不、不会！” 胖老板慌忙摆手，瞬间汗水就布满了额头。 “就、就是...那些摄像头本来就是便宜货...其、其实不是海上专用，才会坏的这么快的...” 对方默默低下头，害怕对上黄正的愤怒的眼神。 他只好不断地重复着“对不起”这三个字，并愿意接受整改，承担一部分赔偿责任。 黄正在局里见过太多这样的人，他无心安慰，更不会有丝毫同情之意。 把胖老板交给同事们处理之后，黄正开车，出发去拜访胡艾父子。 听说胡忠还躺在床上，醒了就哭，哭了又晕，一会儿说要冲到海里救人，一会儿又要割腕自尽，闹的不可开交。 儿子胡艾分身乏术，黄正也只好带人亲自跑一趟。 而另一边，艾克森由于此事的影响，暂时选择让员工居家办公，避避风头。 虽然媒体上还没有报道，但还是叮嘱他们，在警察公布信息之前，不要向外界透露任何消息。 于是，吴艺只能暂时蜗居在出租屋里。 由于一天一夜没有睡觉，她实在太累了，回去倒在床上，就失去了意识。 以至于后来醒的时候，手机上显示了十几通来自家里的未接来电。 “糟了！” 她心下一紧，知道妈妈又该操心了，赶紧回拨电话。 “喂？妈妈？” 果然，对面传来了母亲焦急的声音。 “妈...没事，就是....就是公司出了点问题...” 她不愿意母亲担心，只说有人公司有人失踪，应该很快就能找着了。 实际上，吴艺心里也明白，偌大的海，周边又没有船，姜芸和叶念慈恐怕是凶多吉少。 “嗯...最近公司都安排在家办公，没事的...” 吴艺尽量用轻松的语气解释现在的状况，哪怕她身体已经疲惫不堪。 “真的没骗你...没事啊！” 母亲的语气还是有些担心，追问出事同事和吴艺的关系，怕女儿惹上什么祸端。 “放心，没什么交集的...其实是我们公司的大老板...." 吴艺还是抵不住对方的狂轰滥炸，把事情全盘托出，她想想一个山野村妇，也没办法接触媒体。 “....以前是个很有名的女企业家，叫叶念慈，现在失踪的是她和她儿媳妇姜芸...” 说完这话，手机那边沉默良久，没有了声音。 吴艺以为是信号不好，轻轻喊了两声。 过了一会儿，才又传来母亲的唠叨，让她保重自己，有事一定要和家里联系。 自从姐姐出了事，妈妈总是这样提心吊胆，像极了惊弓之鸟。 而自己在外地，也无暇顾及家里诸多事情。 如今工作刚上轨道，又出状况。 吴艺身体和精神仿佛被拉扯得支离破碎。 她闭上眼睛，想要进入梦乡，寻找片刻的安宁和安慰。 窗外，云层厚重而低垂，树枝在风中摇摆不定，发出沙沙的声响，好像又要下雨了。 第11章 圈套2 沿着蜿蜒的山路，警车缓缓驶向山顶。 这里是尚安市的富人区，被郁郁葱葱的树林和蔚蓝的天空环绕。 阳光透过树叶洒在路面上，投下斑驳的影子，映照着道路两旁风格各异的建筑杰作。 黄正他们沿着弯曲的山路一路前行，最终停在了山腰上的一座特别法式别墅前。 门口写着“叶公馆”几个字。 “嘻嘻，竟然不是胡公馆。” 跟着一起来的小陈调侃着玩笑了一句。 开门的阿姨说老爷还在休息，少爷让两人在一楼的会客室稍等片刻。 黄正跟着就被带到一间宽敞的大厅，四周映入眼帘的是高到离谱的天花板和不知名的古董家具。 小陈瞪大眼睛感慨：“这家伙可真有钱！” “你看到什么了？” “我就是什么都看不懂，才这么说的！有钱人哪会和我们用一样的。” 说完他就伸手摸了摸墙上的一个装饰鹿头。 “嘿！别乱碰！” 黄正呵斥一声，吓的对方一哆嗦，“你这点工资赔的起吗？” 墙上除了挂着各种各样的艺术品，还挂了不少胡家的家庭照片，大多记录的，都是胡忠和叶念慈这对夫妻的恩爱时刻。 黄正已经听局里的同事八卦过叶念慈的传奇人生。 他知道胡忠原本是叶家的司机，只有高中学历，最初是在叶氏集团安保部门工作的。 后来为了保护女儿的安全，叶父决定让认真细心的胡忠来保护叶念慈。 然而，在相处期间，两人不知不觉产生了微妙的情感，并决定火速步入婚姻殿堂。 胡忠的父母认为，儿子的这段姻缘门不当户不对、前途堪忧。 叶家更是表明了他们不同意这段婚姻。 但胡忠和叶念慈似乎是认准了对方，为了说服父母，叶念慈甚至展开绝食抗议。 经过一番折腾，不忍心女儿受苦的叶家父母终于接受了叶念慈的意愿，让她和司机胡忠结为夫妻。 胡忠赘入豪门后，叶父叶母在公司为他安排了职位，并贴心送他去海外留学，想让这位女婿镀下金。 只可惜，胡忠这人有点不踏实，在国外的日子里根本不思进取。 几年时间，连基本的英语都没学好。 不仅如此他还不断的向叶念慈抱怨，说不愿意在欧洲过这种无聊乏味的日子，缠着叶念慈让他回国，好陪伴在爱人身边。 回国后，叶念慈替胡忠谋了个地方公司副经理的职位。 但胡忠不切实际的指挥导致公司严重亏损。 叶家人觉得胡忠实在是“烂泥扶不上墙”，就尽量给他给虚职，每天好吃好喝的伺候，只要他安心做个叶念慈的“贤内助”就行。 好在，胡忠作为爱人对叶念慈还是关怀备至，有好几次媒体都报道过胡忠流连风月场所的新闻。 但最后都被辟谣，作为假新闻处理。 黄正绕着大厅观察了一圈，发现了个非常奇怪的现象。 这么多家族照片中，竟都找不到一张儿媳妇姜芸的合照。 反倒是艾克森的财务经理李颜，频繁的出现，比姜芸更像一家人。 黄正的指尖轻轻摸着下巴，在照片墙下停住了脚步。 “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这时，有人轻轻敲门推开一道缝隙。 胡艾步履缓慢走进大厅，阿姨跟在后面送来了茶水点心。 “黄队长，劳烦您走这一趟了，请坐。” 胡艾穿着随意的居家服，看起来憔悴不堪。 他的双眼布满血丝，胡茬凌乱生长，没有了往日媒体上的风采。 “你爸爸胡忠还好吗？我们想要了解下当时的情况。” 黄正身体略微前倾，两手搭在桌上，完全不说客套话，直接开门见山。 “他...情绪不太稳定，可能还需要静养下吧...” “就短短几分钟也不行？” “这...” “那我们先聊下你吧...” “...” “胡先生，最后一次见到姜芸是什么时候？能详细说下吗？” 提到蒋芸，对方有些哽咽，努力在调整情绪。 “那天，是我们五周年的日子，吃的差不多了，我们两个就跑去船尾人少的地方，吹吹海风看看景色。当时有些起风，芸儿说冷，叫我回去拿条披肩给他。” 胡艾痛苦的把头埋进两手之间，继续说道。 “于是，我就上楼，帮他拿了下来。没想到，路上听到有人喊救命，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急忙跑到刚刚我和她待的地方。谁知道...谁知道...都怪我不好...” 他不断重复道歉，仿佛失了心智一般。 黄正眉头一皱，等待对方稍微平复情绪之后，问道。 “不好的预感？是指什么？” 胡艾抬起头，思索了下，“因为她当时喝的有点多，说自己晕晕的，我担心……” 胡艾沉默了，没有再说下去。 “那你记得那个时候，是几点吗？” “大概9点30分左右吧...” “嗯...” 旁边的小陈在笔记本上快速记下，“那你到现场之后，那里有没有别的人？” 胡艾摇摇头。 “我不知道...只记得，看到了吴艺，她帮我把掉在地上的披肩捡了起来。” “吴艺？” “是我们公司行政部的小姑娘。” 黄正和小陈互相看了一眼，而后黄正继续问道。 “那你有没有在这段期间发现什么异常情况，奇怪的人？或者奇怪的东西？” 胡艾还是摇摇头。 “那你母亲叶念慈呢？最后一次看到她是什么时候？” 胡艾眼神茫然，停滞了一会儿。 “好像就在宴会席上吧，我们就随便聊了几句...” 接着他又开始反复叨念，“如果我不走开就好了...都怪我...都怪我...姜芸...” 胡艾的手紧紧握拳，止不住的颤抖。 在一旁的小陈只好安慰对方，劝他别太伤心，意外谁都不想发生的。 “那姜芸最近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比方说透露出想要轻生的这种想法...” “没有没有...她不会的...” “那仇人呢？她在公司有没有结怨的人？” 胡艾突然情绪激动的问，“你是说她是被人杀害的？不可能！芸儿的性格很温柔，根本就不可能和人结仇的！” “冷静...冷静...胡先生...” 小陈急忙打圆场，双手示意，“我们只是例行询问罢了...” 黄正这个人对待嫌疑人和被害人家属都是一个样，他只知道办案，却毫不顾忌别人的感受，所以经常被误会。 “胡先生，你还要照顾爸爸，更要保重身体才对。” 听罢，胡艾的情绪才稳定了些。 小陈匆匆把这场事故就登记完毕，就想快点离开。 没想到，黄正还是要求躺在病榻上的胡忠接受询问。 胡艾脸色有点难看，但是碍于礼貌，还是勉强同意了。 这位老人失去了伴侣，躺在床上，看起来比胡艾还要枯槁。 而警方的询问让他更加憔悴。 黄正的每个问题都像是根针刺进他的心脏，经常说了一半泪就不住往下流。 询问的过程，因胡忠情绪的起伏，非常不顺利。 “下次再问吧...” 黄正叹了口气，只好作罢。 离开叶公馆，小陈感慨道，“胡老爷也太惨了吧...真希望能有奇迹出现...” 黄正停下上车的脚步，他觉得事情并没有大家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忽然，手机铃声响起。 “黄队！找到在甲板泼橄榄油的人了！” 第12章 圈套3 没想到，泼橄榄油的，正是当天黄正特别留意的女孩。 当时，对方惴惴不安的神情就曾引起他的注意，没想到今天在讯问室，又能遇见她。 “吴艺是吗？” 黄正字正腔圆的念出了对方的名字。 女孩紧张的点点头。 “之前，听你们公司的同事说，庆功宴前几天，也就是台风过境之前，特意让你检查过游艇的五个摄像头，是这样的吗？ “是！” “那当时有什么异常吗？” “绝对没有！我当时都照胡总说的检查了，很正常！也给姜颜报备过了！” “当时都是正常运行工作的吗？” “我检查了好几次遍，绝对没问题！” 吴艺情绪有点激动，在大腿上来回搓着双手，有几个指关节因为幅度太大，都已经微微泛红。 瞧见对方有点焦虑，黄正一改往日冷语冰人的态度，清了清嗓子。 “不要紧张...我们就是想再深入些了解情况..." 他起身倒了一杯热水，放在吴艺面前。 “9月2日当天晚上9点左右，你是不是用拖把拖过游艇一层的甲板？” “是、是的...什么问题吗？” 吴艺声音微弱，好像害怕自己说错什么话。 这让黄正想起自己还在国外读书的妹妹，也正是这年纪，估计遇到现在的情况，也会吓得瑟瑟发抖吧。 “不用太紧张...” 他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难得得温柔让小陈都吓了一跳，偷偷瞄了好几眼。 “我只是想了解些情况，能说下当时的具体情况吗？” 温柔的话语，稍稍让吴艺松了口气，她僵直的肩膀也缓和了一些，她开始娓娓道来当时得场景。 “那个...宴会开始后，姜颜和我说，有客人反应一楼甲板上有液体，让我快去处理下...于是就去洗手间拿了拖把，把甲板都拖了一遍...” 黄正问：“为什么没找船上的保洁阿姨？” “那、那是因为我找不到阿姨，害怕不赶快处理，有人会滑倒。” 吴艺的眼睛虚向别处，声音越来越轻：“...那里...灯光实在太暗了...” “哪里？” “船尾的亲水平台……” 吴艺吞吞吐吐，似有隐瞒。 “既然知道太暗了，为什么不事先多布置几盏灯呢？” 黄正翻动着案卷，刨根问底。 “...之前是布置了的，但后来德哥说楼上大厅的灯不够了，让我把亲水平台附近的装饰灯都搬上去，所、所以那里就更暗了...” 黄正和小陈相视看了一眼，“那使用拖把的时候，你有没有打翻过什么东西？” “没有...” “使用之前，没有检查过拖把？” “没有...” “没有用水冲洗过吗？” “我、我没有...当时只想快点拖干净...” “这么说...你是不知道上面有残留大量的油污咯？" 小陈声音沉稳而严厉，每个字都带着压迫感。 “什、什么？” 吴艺瞪大双眼，嘴巴微微张开，无法置信自己听到的话，“您是说？拖把上，上都是油、油污吗？” 小陈点点头，“根据我们现场调查的结果，整个一楼甲板都被这拖把上的橄榄油涂抹过，而且量很多。” “我、我不知道啊！我、我看到拖把就直、直接用了！我真、真的不知道！我、我！” 吴艺试图开口解释，话语却像在喉咙打了结。 她的手指不停的在腿上扭动着，比刚才的频率更快，脸也因此涨的通红。 “你在哪里拿的拖把？路上有没有碰到什么人或者事？” “我在一楼的洗手间拿的，路上没有碰到过...什么人...” 说到什么人几个字时，吴艺的眼神突然变得犹豫不决，不敢抬头，频繁的咽了几口口水，像是想到了一些令人不安的回忆。 多年破案经验的黄正，立马就嗅到了一些不寻常的线索。 他身体略微前倾，锐利的目光锁定吴艺的眼睛。 “想想清楚！地板上的油渍可能是导致姜芸或者叶念慈掉下水的关键原因，可不要一时糊涂了！” 话语中带着很强的压迫感。 吴艺用力咬住了自己的下唇，头压得更低了。 过了片刻，她才颤颤抖抖的答道：“真的没有...” 接着，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在房间中弥漫开，警察和吴艺相对而坐，三个人都没有发声。 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地走着，时间变的异常缓慢。 吴艺不禁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她甚至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好像在这个地方，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隐瞒。 她的脸色越来越差，眼睛时不时的飘向别处。 隔了好久，才又开口，反复重复着的那几句，“真、真的没有...” 小陈侧过头，无奈的看了领导一眼，在笔记本上快速记下几行字。 见自己施压也没有丝毫作用，也套不出更多有用的线索，黄正也只能让吴艺先回家休息。 但叮嘱他，暂时不要离开尚安市，万一有新的发现，需要马上过来提供帮助。 临行前，黄正突然在门口问了吴艺一句。 “你是什么进的艾克森？” “啊？”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女孩有点懵懵的。 “...我是7月来的，刚刚转正没多久。” 黄正点点头，脸上毫无表情，表示没啥问题，就让吴艺离开了。 “小陈！” “在！队长！” “排查一下，9月2日当晚，9点30分到10点之间的监控录像，把不在二楼的人员名单给列出来。” 黄正根据上次胡艾提供的线索，缩小了姜芸失踪的时间。 在这期间，姜芸独自在一楼的亲水平台，虽然那里的监控录像失去了作用。 但好在可以使用二楼的监控录像，将有不在场证明的人排除在外。 剩下的人再一一询问即可。 “还有，再仔细调查一下艾克森员工和姜芸还有叶念慈之间的关系。” 黄正凭着多年的办案经验，同一天晚上接连失踪两人，绝不是一场简单的意外。 另一头，吴艺走出警局，也没有感到多少解脱。 她黯然神伤的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脚步个心情看起来都非常沉重。 自己向黄正隐瞒了当时在打扫时偷听到的诡异通话。 她不确定当时听到的“颜儿”到底是谁，和案件又有没有关系，是否会连累了无关紧要的人。 更加重要的是，黄正的话让她发现，很可能因为自己拖地的疏忽，才让姜芸遭受了意外。 说不定她们两个就是因为踩到了油污滑倒，才掉进水里的。 想到这里，吴艺懊恼不已，她不停责怪自己为什么不仔细检查下拖把再拖。 这种意识让她的心情沉甸甸的，仿佛背负着整个世界的重量。 天空又开始飘起雨来。 吴艺抬起头，淅淅沥沥的雨滴洒在她的脸上，却无法带走她内心的愧疚。 然后隔天，就有渔民在靠近海岸线的地方，发现了叶念慈的尸体。 第13章 圈套4 发现叶念慈尸体的时候，已经距案发当日，过了整整三天。 黄正带人匆忙赶到现场。 当天下着暴雨，气象台早早的就挂起了黄色预警。 码头上，所有人都穿着厚重的雨衣。黄正穿过警戒线，远远就看到放在一边的尸体，上面盖着白布，顶上搭着临时雨棚。 虽不是最热的夏季，但是尚安市“秋老虎”的威力也不小。 再加上尸体长时间在海水中浸泡，面部已经模糊不清，腐烂的气味充斥着空气，让人几乎无法忍受。 小陈第一次遇到这种场景，仅仅是远远撇了一眼，就下意识的弯下身体捂住嘴巴，含糊的丢下一句，“队长！我受不了！” 就飞也似的逃离现场，跑到边上呕吐不止。 “小陈，你不行啊！” 一帮老警员笑嘻嘻的在旁边看新警员的热闹，嘲笑他们经历太少，需要再历练历练。 黄正见此情景，无奈的摇了摇头，回想当年第一次看到这种巨人观时，可都是一点反应都没有的。 他钻进棚里，褪下头上的帽子，水珠哗啦啦的滚落到地上。 叶念慈的尸体就放在棚子中央，几个人正围着在拍照取证。 “队长好！” 黄正点头示意了下，“你们辛苦了，都拍完了吗？” “差不多结束了。” 几个人原地散开，让出位置让黄正和法医调查。昏暗的光下，他蹲下身子，开始仔细查看死者。 首先，死者身上并没有明显的外伤和出血点。 再看其面部，雨水打湿的黑发，凌乱的贴在额头，脸上腐烂不堪，已经无法清晰辨认一些细节。 死者的手被泡得发白，手腕上戴了很多金玉制的手镯，虽经海水的洗礼，但看上去仍旧价值不菲。 华丽的蕾丝边礼服被肿胀的身体撑的不成样子，脚上光秃秃的，鞋也已经不翼而飞。 “衣着看上去和当天视频中的一样，看起来确实是叶念慈没错。” 黄正站了起来，搓了搓鼻子，想要散开刚刚扑面而来的气味。 “咦，这是什么？” 站在边上的小警员，指着嵌在尸体脖颈处微微发亮的东西发出疑问。 黄正眯了眯眼。 确实，似乎有什么缠绕在死者的脖子上。 他皱着眉道，“拿起来看看。” 蹲在边上的法医，打开工具箱，用镊子从湿漉漉的皮肤中，小心翼翼取出一条链子，上面还悬挂着鸡心吊坠。 吊坠的另一头缠绕在礼服的蕾丝边上，才得以没让它被海水冲走。 黄正盯着这串吊坠看了一会儿，他回忆起采访的细节，好像并没有听胡家父子说过这根项链的事。 他摸着下巴，思考了会儿便命令道：“调查下，看看是否可以找到什么线索。” 此时关于尸体的准确身份，黄正还不能百分百肯定，仍需要法医回去用DNA技术比对确认。 雨越下越大，湿漉漉的码头上空荡荡的，只有几只顽强的老鼠在寻找避雨的地方。 “第一个发现的人是谁？” “是清晨出海捕鱼的渔民，几个人收网的时候发现了这具尸体。” 黄正点点头，“叫到局里做下笔录。” 他无意间低头，发现鞋子溅满了泥水，裤腿也已经湿透。 尸体不宜在这样潮湿的现场放置过久，于是，黄正命令小队速速撤退。 然而，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当天下午，女企业家叶念慈的死讯就在全国范围内引发了轩然大波。 各大媒体争相报道，竞相抢占头版头条，将这个事件炒得沸沸扬扬。 有的媒体声称，是因为丈夫胡忠出轨，叶念慈无法承受而自杀。 有的则提出了毒害案的疑虑，暗示叶念慈可能因为巨额资产遭到了杀害。 甚至还有一些充满阴谋论的报道，称叶念慈卷入了某个庞大的阴谋，而她的死可能是为了掩盖某些大佬不可告人的秘密。 一时间，各种奇怪的猜测纷纷浮现，整个事件变得神秘莫测。 更劲爆的事，则发生在晚上尚安警察局的通气会上，刑侦小队带来了让大家都意想不到的消息。 情报科在翻查电脑记录的时候，意外发现。 十年前，叶念慈下属的某家公司曾经也发生过一起意外致人死亡的事故。 死者叫吴潇潇，经查实，竟然是艾克森员工吴艺的姐姐。 说完这句话，底下一片哗然，大家开始议论纷纷。 “你是说吴艺吗....” 黄正也有些吃惊，没想到还有这层关系。 他忽然觉得自己的直觉没有错，那天吴艺躲躲闪闪的眼神，显然隐瞒了些事情。 “继续呀！” 小陈被队长的凌厉的气势吓了一跳，赶紧往下说。 十年前，吴潇潇作为当年应届毕业生入职了叶氏集团总部。 在入职第二年九月的秋季员工运动会上，由于运动过度导致心脏问题，送医不治身亡，年仅二十四岁。 事后，叶氏集团的董事长叶念慈曾经代表公司去到吴潇潇的家里进行慰问，并给予了大量的经济补偿。 “当时，鉴定为意外死亡的吗？” “是的！” “那艾克森那边怎么说，他们知道吴艺是吴潇潇妹妹这层关系吗？” “不清楚...艾克森的人事行政总监原本是姜芸，人是她批准招进来的。” 小陈回答道，“姜芸现在下落不明，只能由集团公司从其他部门借调人员过来处理，她帮忙翻阅了当时的人事档案，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那意思是说，艾克森应该不知道这件事咯？” “很有可能！而且总部和子公司之间的人事档案也不互相连通，所以，我们猜测，姜芸当时应该也没有发现吴艺的身份” 黄正沉默不语，大家又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会不会是吴艺来为姐姐报仇的啊？” “很有可能，说不定是她的身份后来被姜芸发现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先杀了叶念慈，再把姜芸推下海。” “这要动机有动机，要事实有事实，赖不掉了！” 局里的人七嘴八舌，讨论的异常激烈。 原本一筹莫展的案子，好像一下有了进展，每个人都异常兴奋。 此时，黄正的座机也响了，法医部门确认了死者的DNA，认定今天早上发现的尸体确实就是叶念慈。 现在一切的线索，都指向了吴艺，这个刚入职的年轻大学生。 小陈走到黄正身边，悄悄的问：“要不要...把吴艺先抓来？” “不要打草惊蛇！” “那？” “把胡忠找来，上次叶念慈的事还没问完呢。” 黄正需要找胡家父子来了解一下情况，并让他们来认领叶念慈的尸体。 “明白！” 只不过，小陈还没通知对方，胡忠就在胡艾的陪护下，跌跌撞撞来警察局打听消息。 “听说你们找到我夫人了，是吗？” 第14章 谁是凶手 一见到黄正，胡忠的手就牢牢的抓住他不放。 黄正点点头，面无表情的说了句节哀 瞬间，胡忠一只脚瘫软下来，大声呼唤着叶念慈的小名。 “晚晚啊，你怎么丢下我了，晚晚啊，你好残忍啊…” 没喊几句，他就彻底晕倒了，局里的人只能七手八脚的，先将老爷子扶到座位上休息一会。 情绪还比较稳定的胡艾看了叶念慈的尸体后，默默点头，确认这是他的妈妈叶念慈。 “胡艾先生，能问你几件事吗？” “请说。” “你认识吴艺吗？” “认识，是我们公司的职员，刚入职不久。” “那你...知道吴潇潇吗？” “吴…潇潇？” 胡艾闭上眼睛，仿佛努力在记忆中寻找这个名字的踪迹，“有点熟悉，但是一下子想不起来。” “提醒一下，你还记得十年前发生在叶氏集团运动会上的意外吗？” “十年前？吴潇潇？！” 十年前胡艾只有二十二岁，还在国外念书。 对吴潇潇这起事故有印象，但不那么清楚。 他干脆直接了当的问黄正：“你想说什么？” “我猜你大概也不知道，吴艺，就是吴潇潇的妹妹吧？” 果然，说完这句话，胡艾大吃一惊。 “看来这事情问你，也得不到线索…” 黄正合上手头的卷宗，“你父亲胡忠身体好点了没？我看他今天还能来警局，应该恢复的还行吧...” “...是..是的..” 猝不及防的话题转换，让胡艾一下适应不了，“他在报纸上看到一些乱七八糟的...硬是要缠着我来警局看看...” 说完叹了口气，脸上尽是无奈。 “胡先生，节哀...你母亲的尸体已经找到，也算是有个结果...” “那？是意外...还是人为的？” “我们这边还需要调查，相信很快就会给到家属结果。” "那我妻子姜芸呢？" “目前还没找到下落，暂时列为失踪人员可能会比较妥当。” “....好吧...” 黄正拿起卷宗起身，“不介意的话，我现在想找你父亲胡忠了解下当天叶念慈的情况。” 没等胡艾回答，他就急匆匆的离开房间。 胡忠的情况已经比刚才好了很多，但他脸上依然残留着悲伤的痕迹。 “还好吗？” 黄正向小陈扬头使了个眼色。 “暂时稳定了。” 他又转向胡忠，问道：“胡老先生，方便问几个问题吗？” 老人家身体微微震颤，缓缓点了下头，用纸巾抹去脸上还未干透的眼泪。 “9月2日，也就是事发当天晚上，你和你夫人叶念慈最后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我想想啊...” 胡忠的声音因为悲伤而变的干涩，听起来特别沙哑。 “记得当时我们都在二楼用餐，途中我去了趟洗手间，回来之后她就不见了，我还四处找了一会。” “不见了？” “嗯...我还打电话给她，她说回房间里拿点东西，一会儿就来。” “然后呢？” “然后...然后她、她就再也...再也没出现过了...” 胡忠说着说着，又开始眼泪婆娑起来。 “时间大概是几点？” “咳...咳咳...就9点到以后吧...确实我也记不清了...” 老人好似被泪水呛到，咳嗽了几声，突然又提高音量，“对了！那时我在楼梯口，遇到拿披肩的儿子，还打了招呼。” 小陈补充道：“那时间大概是9点30分左右吧。” 黄正摸了摸下巴，嘴角紧闭。 胡忠有些紧张的看着警察，“不信？你可以问问我儿子！” 小陈害怕对方又要情绪失控，慌忙解释，“没事，胡老先生，我们事后会核实的。” “还有件陈年旧事，不知道老人家有没有印象？” “什、什么...” “吴潇潇，你知道这个人吗？曾经是叶氏集团的员工。” “吴、吴潇潇？！” 胡忠浑浊的双眼顿时瞪大，原本和蔼的面容在震惊中扭曲，皱纹也深化了几分。 仿佛被一记重锤击中，顿时凝固在那一刻。 黄正心头一沉，认为有戏，接着问：“看来，你还记得当年发生的事情...能具体说下吗？” 老人嘴角微微张开，娓娓道来当时的情况。 “...吴潇潇她当时报名参加的是女子1500米....还记得，当时还差最后一圈时，她的表情就开始不对劲，好像很不舒服的样子...最后就突然倒在塑胶跑道上了...” “你当时在场？” “是，是的...当时我夫人邀请我去参加他们集团组织的运动会，热闹热闹...” 黄正示意胡忠继续说 “吴潇潇倒地后，大家都围上去，我只记得当时她的五官都快拧到一起，手紧紧抓着自己心脏的位置...之后救护车就来了...” “后来人就没了？” “是的，说是心脏病什么的...我们都没想到这么年轻也会这样....哎...” 黄正看到他身体微微颤抖，仿佛要支撑住自己脆弱的内心，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无法言喻的悲凉。 仿佛是在目睹生命中最沉重的一页被翻开。 “之后，叶念慈代表公司和死者家属协商了是吗？” 胡忠点点头。 “你也参与了吗？见过吴潇潇的家属了？” 胡忠摇摇头，并开始小声抽泣。 他仿佛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被困在喉咙深处，无法吐露。 “那你认不认识吴艺？” 胡忠好像已经无法听进任何询问，呼吸都带着颤抖。 泪水又从眼眶中滑落，沿着皮肤的褶皱悄然流淌。 嘴里不停的呢喃着叶念词的小名，“晚晚...晚晚...我对不起啊...” 小陈放下手头做记录的笔，望向边上领导。 此时，黄正也一筹莫展，胡忠不认识吴艺也在情理之中。 他平日不参与艾克森的业务，只是在庆功宴当天露了个脸。 即使吴艺和他说过话，胡忠不知道对方的名字也正常的很。 见已经什么可以询问，黄正就让胡艾带他爸爸早日回去休息。 送到警局门口，黄正突然又想到一件事。 他从厚厚的本子里掏出一张照片给胡艾，“请问，你知道这条鸡心项链吗？” 胡艾拿起照片，仔细看了看，然后摇了摇头。 黄正眯起眼睛，似有疑惑。 “再仔细看一下，这是从你妈妈脖子上找到的，应该是她的私人物品，这个鸡心项链可以打开，当中是空心的，可以放一些东西。” 胡艾愣了下，但只是瞬间，不易察觉。 “爸爸经常送妈妈东西，有时候我也不太清楚，可能这些问题黄警官你都要问我父亲才行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下次吧” 黄正扫了一眼车后座两眼无神的老头，又盯着胡艾，缓缓的说出口。 * 夜深人静，叶公馆漆黑一片，似乎也进入了梦乡。 三楼的一间房里，却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你这个蠢货！为什么当时不在她死之前把链子扯掉！” 第15章 死去的目击者1 姜芸大概做梦都没想到，人死了还能再晕倒。 迷迷糊糊之中，她想起了那天，也是这样一片冰冷的白色。 当时她和胡艾结婚三年，可是一直都没有孩子。 躺在冰冷的检查床上，姜芸忐忑不安的望向医生。 “怎么样？大夫？我身体有什么问题吗？” “咳咳，你先起来吧...” 医生随手脱掉一次性手套，嘱咐她先从床上起来。 姜芸虽整理衣服，眼睛却紧张的盯着对方，希望快点迎来最后审判。 医生坐下后，轻轻拿起桌上报告，又看了看一眼姜芸，微微挑眉，露出犯难的表情。 姜芸战战兢兢的问：“怎么样？我还能...有孩子吗？” “...根据检查结果，你自然受孕的几率很小。” 这不是第一个对她宣判死刑的人。 虽然对方说的很委婉，但姜芸知道，其实自己怀上已经没有多大可能了。 这是应该是尚安市内最好的妇科医院，在全国也数一数二。 “...如果想要孩子，可以和你先生商量，早做打算...” 瞬间，她的心沉入了谷底。 从结婚那天起，她就曾无数次幻想过牵着孩子的手，和胡艾一起快乐嬉笑的场景。 而如今，这个梦想似乎离她越来越远。 医生还在滔滔不绝的建议，“...现在人工辅助生殖技术也很发达...没必要一直...你年纪也不小..." 但姜芸什么劝说和安慰的话都没听进去。 她失魂落魄，推开诊室大门。 下一位病人马上就冲了进去，重重撞她肩膀上。 母亲和妹妹一直在门外焦急的等着。 见她从诊室出来，马上紧张的问：“老姐，医生说什么啦？” 不知道如何回答的姜芸，只好勉强的勾起嘴角，“还是那样吧...” 事后，她回想这个笑容肯定很难看，以至于母亲看到后马上猜到了结果，脸瞬间就垮了下来。 只有妹妹姜颜还在有点云里雾里，一把将她拉到角落，刨根问底。 姜芸只好试图保持镇定，把才医生的话原封不动告诉两人。 说着说着，她的眼泪开始无法抑制，抱住母亲，断断续续的说出了最后的建议。 “医、医生说...现在辅助生育技术发达，可、可以尽早尝试起...来...” 姜芸泣不成声，将头埋进母亲的肩膀上，想要寻求至亲的依靠。 谁料，母亲听完只是愣了一会儿，便狠狠推开她。 “这可怎么办才好呀...” 她焦急的边原地打转，边自言自语。 责怪起女儿没有好好照顾身体，"都是你的错，叫一天天的好吃懒做，把身体都搞垮了。" 姜母用手指着姜芸的头，怒气冲冲的指责，完全无视此时已在崩溃边缘的姜芸。 “没用的东西，谁知道是不是外边儿的男人乱搞才这样！” 尖锐的呵斥声引来其他人好奇的目光。 “妈，你别说了...” 姜颜扶着被母亲推开的姐姐，轻轻拍打她的后背，安慰道：“没事的，孩子又不是什么大事...” “怎么不算大事？！” “你懂什么懂！没孩子，怎么留住男人的心！ 姜母怒吼着打断，“我看你怎么向你那强势的婆婆交代！” 回想起叶念慈已经几次三番明里暗里催促自己和胡艾，姜芸内心更加崩溃。 她好不容易挤出几个字，然后又垂下头，泪水从下巴滑落在地。 “妈...婆婆那边我会去说的...况且还有希望改变的..” “哎哟喂！你就这水平，还指望着改变什么？” 她鄙夷嘲讽的盯着姜芸，嘴角挤出一丝冷笑， “既是女娃子，又没你妹妹那样的相貌和性格，我真是活了那么多年，白生了你这么个废物！” 说着说着，她越发歇斯底里，两只手锤在姜芸的背上。 “你个赔钱货！赔钱货！要是留不住胡家，要是帮衬不了你弟弟，也就别回来了！” 拳头落在姜芸单薄的肩膀和背上，但她无法还击，只能默默承受着母亲的侮辱。 这还不及她心理痛苦的千万分之一。 怎么和胡艾，和叶念慈交代... 和叶念慈交代..叶念慈... 不知为何，她满脑子都是婆婆叶念慈的名字，感觉就快要窒息了。 “...喂！你醒醒啊...” 姜芸被感到自己被不停的摇晃着。 “别睡啦！醒醒啊！” 她用力撑开眼，发现自己还是一片白色虚无之中。 “...哎...总算醒了...你怎么看着看着，就晕过去了呢，心理承受能力这么差呀...” 露莉见姜芸已经苏醒，便有气无力的坐在她身边，揉着自己胖胖的小手，埋怨道：“累死我了...” “...我是晕了吗？...” “是啊，是啊！” 露莉没好气的回应着，“看到你婆婆掉海里，你直接被吓晕啦！” 恍惚间，姜芸想起，是的，她从视频里看到，叶念慈也掉进了海里。 还是被人推下海的！ 怪不得她在半梦半醒之间，总想着这个名字。 她慌忙抓起掉在地上的手机，重新点开刚刚看的最后一个视频。 视频开头，只是普通的海上夜色。 海浪像奔腾的骏马般，一波一波的向她乘坐的游艇涌来。 突然，一声尖叫后。 镜头迅速向后一转，有两个人站在不远处一个房间的露台上。 姜芸知道，这是自己听到那声“救命”之后，看向了身后，连带着把手机的镜头也转了过去。 只见模模糊糊的夜色中，叶念慈正面对着镜头。 她身着华丽的白色蕾丝旗袍礼服，瘫软的扶着露台的栏杆，脸上充满了绝望和恐惧。 与此同时，还有个男人背对着姜芸。 男人个子不高，穿着西装，正一步步把叶念慈逼近露台的角落。 然后，猝不及防的，一把将叶念慈推入汹涌的潮水中。 掉进海中的叶念慈，几乎没有任何挣扎，也不再喊叫。 她如同软塌塌的布料一般，毫无生气的，任由海水一点点涌入她的口中，渐渐淹没在黑暗里。 姜芸的指尖不受控制的打颤，嘴唇微微发抖，就像是被雷击中一般。 “喂，喂，你可撑着点，别再晕了！” 露莉嘟念着，也凑在边上看视频。 只是姜芸还没缓过神来，视频里又传来一阵惊呼。 这次，很明显，是姜芸自己求救的声音。 随后，她也被人推下了游艇，陷入了同样的危险之中。 手机剧烈晃动着，画面也变得极不清晰，一会儿转向船舱，一会转向甲板。 随着一声金属敲击声，摄像头猛的翻转，画面指向了夜空。 最后，手机整个被抛入了海中，画面陷入一片无声黑暗中。 视频就到这里结束了。 露莉在边上站着，“哇哦哇哦，我就说，创世神的能力很厉害吧，手机都修好了你看！” 姜芸根本没空理会。 到底是谁把叶念慈推入海里的？ 她带着满腹疑问，不停地拉着进度条。 短短十几秒钟的视频，姜芸反反复复的播放每一帧，想要努力从画面中寻找些线索或蛛丝马迹。 幸好，视频记录了一个关键时刻。 在姜芸呼叫的瞬间，露台上的男人突然闻声转过头来，显露出他的面貌。 这是一个令人难以忽视的老绅士，站在阴暗中。 煞是光鲜的西装，挡不住那双狡黠的眼睛，毫不掩饰地透露出邪恶的光芒，他的嘴角扭曲成了一抹可怕的笑容。 虽然只有短短几秒钟，但是手机还是清楚记录了男人的样貌和穿着。 姜芸剧烈颤抖着，这人... 这人不是自己的公公，胡忠吗！ 第16章 死去的目击者2 在姜芸眼中，胡忠一直是个模范老公。他脾气温和，总是洋溢着温暖的微笑。 而婆婆叶念慈则性格火爆，常常因为一点不顺心，就大发雷霆。 大多数人都很难和她相处，也包括儿子胡艾，但胡忠从未因此抱怨过一句。 除此之外，胡忠还非常了解太太的兴趣爱好。 经常在叶念慈最不经意的时候送上惊喜，让她备受感动。 即使那些在常人眼中，都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东西。 还记得有一年圣诞，姜芸第一次在胡家过节。 胡忠因为回老家探望生病的父母，又遇上暴雪，没能及时赶回来一起庆祝。 叶念慈听说后，竟直接打电话给她的公公婆婆一顿臭骂，暴跳如雷的指责他们不应该让儿子回老家。 胡忠听闻此事，马上派人加急送来赔罪的礼物，向夫人表达歉意。 圣诞夜那天，叶念慈的脸色特别难看。 可能不想看到新婚燕尔的儿子儿媳恩爱有加，而自己却备受冷落。 她选择背对着姜芸和胡艾，独自望着窗外，一言不发。 姜芸当时有些尴尬，不知如何应对。 胡艾对他的母亲也感到束手无策，无论怎么哄，叶念慈总有理由发脾气。 最后，好不容易才说服倔强的母亲，把父亲千里迢迢送来的礼物拆开。 然而，让人意想不到的是，箱子打开后，里面出现的，竟然是胡忠！ 他穿着圣诞老人服饰，猛的跃了出来，给了叶念慈一个紧紧的拥抱，并送上了自己亲手织的红色的羊绒围巾。 这种浪漫，在姜芸过去的世界里是闻所未闻的。 在她的家乡，男人是龙在天，女人则是脚下泥。 如果有一个男人天天变着法讨好老婆，必定是要被乡里乡亲笑话的。 所以，当她看到胡忠把叶念慈推入大海的时候，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胡忠这个模范老公，一直以来无微不至照顾爱人的男人，居然也会变得如此邪恶。 他的眼神在月光下闪烁着令人胆战心惊的光芒，仿佛被恶魔附身一般。 为什么一个曾经如此完美的婚姻，最终却沦为一场噩梦的结局。 姜芸一下子无法理解。 又或许，原本她看到的就是个假象，是胡忠完美的表演把他们都欺骗了？ 这个看似完美的世界在这一刻崩塌成了灾难。 姜芸呆呆愣在那里，在得知自己已经死亡后，这件事又给了她一个小小的心灵震撼。 “给！” 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出现在她耳边，露莉递上一块不知哪里找来的手绢。 “谢谢...” 姜芸默默无语，只是黯然低头，她还没有流泪，只不过被震惊到无话可说罢了。 “这下你相信我了吧！” 露莉有些小小得意，“你确实已经死了，而且是透透的！” 小女孩误以为姜芸的沉默是因为自己的死亡。 “...对啊...我也死了...我是被谁杀死的..." 露莉的这句话点醒了自己，她不得不接受眼前的现实。 这不是过家家酒，也不是一场梦，是实实在在发生的事。 她已经死了，而且还是另一起谋杀案的目击者。 手机虽然拍清楚了胡忠作案的瞬间，却没有记录到姜芸是如何掉入海里的。 她掉进海里的那一刻，只有画面在不断翻转，还有“哐当”一声，金属撞在栏杆上发出的清脆声音。 至于其他的细节，由于灯光实在太暗，什么也看不清楚，只有一个黑暗中的剪影。 姜芸反复播放自己掉海的片段，试图寻找一些有用的蛛丝马迹。 “诶？这金属音是…” 清脆的撞击声，好像是黑影扯下项链时发出的声响。 她下意识摸向空空如也的脖子。 “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拿走我的项链...” 这个举动让她迷惑不解。 难道是见财起意？ 还是说这个项链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她想起当天晚上，胡艾当着众人的面给他戴上这个礼物，是不是因为这个举动得罪了某些人。 姜芸席地而坐，开始分析参加庆功宴的每一个人以及和他们的交情，回想是不是在不经意之间说错了话。 “难道是销售部的那个顶撞胡艾的...不可能啊...” “还是财务部那个做账的...啧…也不对，她都没来...” 她几乎都猜了个遍，也没有头绪，而视频能提供的线索就也就到此为止了。 姜芸将两只手撑着地面，望向一望无际的虚无，空空如也的纯白空间里，只剩下自己和一个看起来不太靠谱的女孩。 情急之下，她也不得不依靠露莉。 现在唯一能讲的上话的人，况且还拥有神力，修好了进水的手机。 “嘿！” 她轻声试探着问小女孩，“你知道是谁把我推进海里的吗...视频里完全没有线索...” 露莉没有回应。 “嘿！露莉！” 姜芸提高了音量。 露莉还是不吭声，姜芸只好起身跑到露莉面前，两只眼睛盯着对方问道。 “我说，你不是有神力吗？总能看到谁是推我的凶手吧？” 小女孩把头别向另一边，支支吾吾的回答：“这、这个暂时不知道...” “咦？神怎么会不知道呢？神不是万能的嘛...” 露莉表情有些奇怪，她直接转过身，故意背对着姜芸，磕磕绊绊的回答，“这、这个嘛...就是我没注意…” “那我再问你个问题...” “你说。” 露莉有点不情愿。 “...我婆婆...叶念慈她...死了吗？” “...这、这个…” “嗯？” “这个暂时也不知道...” “你到底是不是神，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姜芸觉得特别奇怪，她刚到这里的时候，露莉还在那吹的神乎其神的力量，怎么现在什么都干不了。 “那种力量要继承来干嘛，还不如死了呢。” 她扔下这句话，又在虚无中盘腿而坐，开始一遍遍筛选犯罪嫌疑人。 完全没注意，背对着她的露莉，已经悄悄紧握了拳头。 “哼！那是你没资格！” 突然，她吵吵嚷嚷道，“继承人是没办法回看之前的世界的！” 姜芸头也没抬，“那你不是能看吗？ “我看了也不能告诉你，这是规则。” “谁定的？” “创世神定的！” “现在不是轮到我做了？那我把这个规则给改了！” 说着说着，姜芸也开始有些恼怒。 她被困在这里，死又没死，活也活不了，什么事情都做不成。 露莉也呛了她一句，“那是因为你继承的能力不足而已！” “好吧，那你说，除了能修破烂，神力还能干嘛？什么办法帮我找到凶手！” 露莉哼了一声，转身飞到姜芸身边，撅起小嘴说：“你可以回现实世界去啊！” “可、可你开始不是说回不去嘛...” “不能以姜芸这个身份回去，但是可以重生，以其他人的身份回去！” “啊？” 重生？” 第17章 可疑的证言 “名字？” “高文德，文德武功的文德，公司里大家都爱叫我德哥。” “工作？” “我是艾克森的行政主管，负责公司内部的行政事宜。” “在艾克森工作几年了？” “差不多五年了吧。” “那吴艺和你的关系是？” “同事！就只是同事！她才来两三个月，我是她领导，她是我下属，就这么简单。” 讯问室内，黄正正和小陈两人对吴艺的事做调查。 为了掌握更多的信息，他们找来了艾克森的同事，第一个就是吴艺的直属领导高文德。 此时，德哥悄悄抬起眼角，偷偷观察黄正的脸色，被对方逮个正着。 黄正阴沉着脸，冰冷冷的提醒道：“你只要如实回答即可，不需要揣摩我们的心思。” 如今，随着吴艺和叶念慈不为人知的关系浮出水面，整个警队的调查重心，就自然而然转到了叶念慈这边。 根据吴艺之前的口供。 9月2日当天，高文德曾经要求她，把游艇一层尾部亲水平台仅有的几盏照明灯撤走。 今天找他来，也就是想求证，吴艺的话是否属实，再顺便调查下小女孩平日的工作情况。 “没有没有！我说的话绝对实属！” 德哥拼命摆手，露出一个僵硬的微笑。 “我是良好市民，开车连罚单都没吃过，怎么会揣摩警方的心思。” 黄正打量着男人的表情和动作。 高文德年近四十，身材已经有点发福。 小肚腩被皮带勒的微微隆起，上面还拴着几串钥匙，属于扔进人群都没办法第一时间找出的普通人。 不过上了年纪的老油条，也有不好对付的时候，他们常常深知社会的运行规则。 奉行见风使舵，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准则。 黄正对小陈划了划手指，示意这次由他来询问，自己则在一旁观察。 “这次的游艇庆功宴，你和吴艺也负责一部分是吗？” “啊，是的是的，是三个部门同时负责的。市场部主导，我们还有财务部支持。” 德哥笑嘻嘻的挠挠头，“我们就给领导打打下手，他们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他们是谁？” “主要就是姜颜啊，她是这次游艇方案提出人，胡总交给她全权负责的。” “检查摄像头之类的工作也是你和吴艺一起负责的吗？” “这个只归吴艺管，行程前几天胡总还特意嘱咐过，要注意监控录像的覆盖。” “胡艾特意嘱咐的？” “对啊，我听说公司以前也发生过类似的意外，所以胡总可能特别担心吧，不过我觉得吴艺应该都检查过了。” 意外应该指的就是吴潇潇那件事，考虑到高文德才来艾克森五年，应该对这件事不是很清楚，估摸着也是道听途说，没有多少价值。 此时，小陈发现了盲点，他停下手中的笔，有点好奇，“应该？你是她主管，最后应该找你确认才对啊！” “这个嘛...” 德哥微妙的啧了一声，“她直接向姜颜汇报也可以，我不好越权。” “怎么个越权？难道姜颜的级别比你还大？ 被这混乱的职场关系搞乱的头脑，小陈打开资料又反复确认了一下。 “你和姜颜都是主管级别，李颜是经理级别的，对吧？经理比主管大吧！” 小陈毕业就进了警局，对公司那种组织架构了解的非常少。 “这个嘛，这个嘛...” 德哥还在犹豫，明显话中有话，有难言之隐。 他不安扭动着身体，放低了声音，“别人的事，我也不太好..." “你说，不打紧的，我们不会对其他人泄露。” 小陈试着打消德哥的顾虑，这在询问中也很常见，有些人因为社会地位和情感因素，常常不能畅所欲言。 “因为姜颜是我领导姜芸的妹妹，胡总的小姨子！” “就这？” 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这关系早在当日就已经调查的清清楚楚了。 “哎呀！警察同志！这不像你们在公家上班。要是我万一得罪了哪位大佬的亲戚，可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见警察对自己放出的八卦并不感兴趣，德哥明显有些失落。 “所以平日里，吴艺有时候直接向姜颜汇报，我也不会计较。” 他叹了口气，又摆出好像很懂人情世故的过来人语气。 “年轻人嘛...总要攀攀关系，拍拍马屁...你说是吧，警察同志...你也希望自己上面人罩着吧...” 小陈咳嗽了两声，想起了黄正的父亲还在警察厅任职，不自觉的偷瞄了下对方。 黄正也感受到了对方灼热的视线，假装没在意，反而将手放到桌上，人整个向德哥倾斜，饶有兴趣的问道。 “你的言下之意，吴艺这人，很喜欢在公司里做关系，溜须拍马？” “啊？哦哦哦，那倒也不是。” 德哥又欲言又止，搞得黄正心底冒出一股无名之火，他最讨厌这种说话说一半的人。 “什么是不是的！你到底想说什么？快点说清楚！” 突然间，黄正双手拍在桌子上，声音震得房间里的空气都微微颤动起来。 连做记录的小陈也吓了一跳，手中握着的笔圆珠笔滚落到地上。 “我说，我说！” 德哥也被黄正的气势给威吓到，马上收起虚假的盈盈笑意，眉毛也跟着挑了起来。 “其实吴艺还挺八卦的，喜欢打听人，经常问我公司同事的关系。” “比方说有谁？” “姜颜啊，胡总啊，还有胡总他爸妈，她都知道。” “胡总爸妈？你是说叶念慈和胡忠？” ”对对对！她还挺了解的，什么叶总炒股的事。“ 黄正和小陈交换了一个眼神，继续问道，“那除此之外呢？她还打听什么？“ “还打听啊…” 感觉高文德又要卖关子了，黄正立马瞪了他一眼。 对方果然马上就老实了，哗啦啦啦的全部倒了出来，“就是李颜和姜颜不对付，胡总和她老妈也合不来这种。” “她还有没有其他比较奇怪的地方。” “没有没有！除了八卦，她没啥问题。她也是穷苦人家出生的，工作也很努力，是个好孩子。” “你对她家庭也很了解？去过？” “没有没有！就面试的时候问过一嘴，吴艺的父母都在乡下，她一人在这里租房，我作为上司也是关心关心。” “好吧...” “那个，警察同志，你问这么多吴艺的事，是不是她有什么问题啊？” ”嘿！” 小陈严厉的喝斥了一句，“这你就别管了，我看你也挺喜欢八卦的！” 德哥马上噤声闭嘴，显然是害怕旁边的黄正再发脾气。 “对了，9月2日当天晚上，你是不是让吴艺把亲水平台的装饰灯都撤走了。” “啊，对！不过，那是姜颜让我做的！不关我的事啊。” “为什么要撤走？” “姜颜说装饰灯没带够，要优先提供二楼会场的，所以急着让我去搬一些。” “你说的，是市场部主管姜颜，是吧？” “对对对！就是失踪姜芸的妹妹。” “好了，我知道了。” “那个黄队长，我真的很配合你们，什么都说了，你总该相信我和这件案子无关了吧。” 德哥被请出警局之前，却还在门口磨磨蹭蹭。 他一边力争自己清白，一边又想打听案子的情况。 小陈被烦的不行，干脆吓唬他，“你这么喜欢打听，是不是心虚啊，信不信我把你列为嫌疑人扣留24小时！” 德哥一听，马上闭上嘴巴，撒丫子就跑。 终好不容易，小陈才送走这个八卦王，坐下来休息。 他一边开始整理刚才的笔录，一边抱怨着，“真是的，怎么这种人也能当个领导呢！” “他才不傻呢。” 猛然间，黄正出现在小陈身后，冷冷道，“他每件事都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尽量把我们的注意力引到其他人身上。” 确实如他预料，高文德总是在找机会推卸责任。 “那他会不会？” 小陈一下警惕起来。 “不是！和他应该没关系。” “啊？” “那要不要直接把吴艺找来？” 黄正沉默不语，真的是这个女孩吗？ 第18章 葬礼进行时1 从德哥那里得到信息之后的第二天，黄正和小陈就匆匆赶往艾克森，他们不想打草惊蛇，打算借着调查叶念慈办公室的由头，就吴艺的事，能悄悄询问其他同事。 然而，来到公司大门，他俩却吃了闭门羹，向门卫打听之下才知道，艾克森的员工已经很久没有上班，而且今天是叶念慈的葬礼，更加不会有人来了。 “一时忘了，好像确实有这么回事...” 小陈从书报亭买了一份当天的报纸，“今天确实是葬礼啊..." 叶念慈的尸体虽还摆放在公安局的冷库里，但胡家已经对外宣布了叶念慈去世的消息，以对抗媒体铺天盖地的揣测而导致的叶氏集团股价暴跌的事情。 于是两人又一同赶往葬礼现场，到达时候，正好在举办告别仪式，家人和亲朋好友聚集在一起，正为逝者献上花圈或对家属鞠躬致意。 黄正示意小陈在稍远的地方查看葬礼情况，先不要去打扰。 胡艾站在最面前，手里捧着母亲叶念慈的遗像，他看起来脸色比上次稍微好些，但仍旧眼眸低垂，无精打采的样子。 胡忠则坐着轮椅紧挨在儿子旁边站着，他哭了晕，晕了又哭，一会吵着要投江，一会又要嚷着要去找游艇公司的负责人，为妻子报仇，场面一度变的很混乱，幸好身边还有李颜照看着他。 随着祈祷词的落下，进入了献花的环节，亲朋好友依次手拿鲜花轻轻放在叶念慈的灵柩前，并向家属表示慰问。 “即使尸体还给他们，估计也没办法放在这里告别吧...”小陈轻轻感叹。 叶念慈的尸体由于泡发在水中多日，发现的时候已经呈现高度腐烂，尸体面部难以辨认，整个人就像充了气般全身肿胀，手和脚上已经有手套状和袜子状的皮肤剥落。 在安静有序的告别队伍中，有一个女人特别扎眼引起了黄正注意。她一袭黑色长裙搭配同色西装外套，头发松散的盘在头顶。或许是来自丧服不可思议的魅力，把她苍白的脸映衬的楚楚动人，胸前的深色珍珠项链又给她平添几分哀痛欲绝的魅力。 她向胡艾微微点头鞠躬，又缓缓走到胡忠面前，突然蹲下，一把抱住了老头。 “那就是姜芸的妹妹姜颜吧。”黄正记了起这种熟悉的感觉，第一次在游艇上看到匍匐在胡忠脚边哭泣的女人就是她。 小陈也被对方所吸引：“对...是个美人呢...” “胡叔叔，我们可怎么办啊！”姜颜的情绪显得异常激动，泪水如泉涌般流淌而出，哭声大的几乎要掩盖掉整个会场，“我们可是同病相连啊！您可千万要坚强！” 坐在轮椅上的胡忠被姜颜突然的搂抱弄的有些猝不及防，愣了几秒，接着也开始放声大哭起来，“我可怜的崽儿...”，他轻轻拍着姜颜的背，“别太难过，你姐姐还是有希望找到的，不像念慈...” 老人触景生情，嘴里又开始念叨他与爱妻昔日的点点滴滴，眼看着呼吸急促，又要晕倒的架势。 “姜颜，你冷静一些！”站在胡忠身后的李颜忍不住上前拉住对方纤细的手臂，“他身体不太好，就不要再刺激伯父了。” 姜颜猛的甩开李颜的手，火辣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她，仿佛要从她眼中看穿一切般，“哼！你有什么资格劝我？” 李颜脸色微微一变，但仍旧努力保持镇定：“姜颜，你冷静一点。现在是叶念慈的告别仪式，不是争吵的地方。你不应该在这里引起骚动，这对胡总也不公平。” 可对方一点都不打算冷静，甚至更加大声咆哮，“我姐姐和胡艾结婚了，你觉得是她抢了你男朋友，现在我姐姐意外坠海，生死不明，你嫌疑本来就最大！” 如此震惊的发言让周围议论纷纷，连黄正和小陈都不由得挺直脊梁严肃起来。 "姜颜，你说什么话呢？这种指责毫无根据，你可要小心不要乱说。"李颜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她低声警告。 “小心？你害死我姐姐还要我小心？” "无理取闹！你有证据吗你？" 眼看着两人就快要厮打起来，身边的人围上去劝架，安保人员也都冲了过来，试图制止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波，场面变得越来越混乱。 “队长？我们要去看下情况吗？”小陈慌张想要过去，背黄正及时拉住。 “再等一下..." 就在姜颜和李颜的激烈争吵达到顶峰时，胡忠突然脸色变得苍白，身体摇晃着，随即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整个人从轮椅上滑了下来，昏倒在地。 "伯父！" 李颜惊恐地尖叫一声，她和姜颜瞬间都停止了争吵，齐刷刷地转向了胡忠，其他人也纷纷围拢过来，殡仪馆的工作人员立刻拿出手机拨打急救电话。 “爸爸！你怎么了！”胡艾跪倒在地，拼命掐着人中，并叫人拿来保心丸，试图唤醒他父亲。 姜颜低下头，看向胡艾，“那、那个胡总，已经叫了救护车了...你不要太急...” “我不想看到你，你出去...”胡艾没有大动肝火，反而冷冰冰的说，“今天是我妈的告别仪式，其他我什么都不想听..." 姜颜低下头，抿紧了嘴唇，然后头也不回，大步离开了会场。 黄正此时才派小黄让人们为胡忠开辟出一片空地，待急救员人员赶来后，目送着胡忠被抬上担架，会场内又重新回到了寂静，留下一地的惊愕和困扰。 “搞得像场闹剧一样，估计明天又要上头条了。”小陈维护好秩序，回来吐槽道。 “走，去看看。” “去哪里？队长？” “去找那个离开会场的人。” 小陈表现略显惊讶，“你是说姜颜吗？” “嗯，去听听她的说法。” 黄正和小陈对视了一眼。 第19章 葬礼进行时2 姜小姐，有点事想请教，现在方便吗？” 殡仪馆后花园弥漫着潮湿的草木腥味，姜颜独自坐在长椅上，凝视远方。 “请问您是？” 小陈从西服内侧袋中掏出证件给姜颜看。 “我们是尚安警察局负责游艇失踪案的，这位是我们的队长，黄正。” 姜颜抬起头，打量了黄正一眼，“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还好吗？” 黄正掸了掸长椅上的灰尘，在她身边坐下，“只是随便聊聊而已。” 警察竟然出现在这种地方，任谁都不会相信是随便聊聊，姜颜微微皱起眉头，脸上露出警惕的神色。 她敷衍着回答：“嗯，还好，就是有点累...” 此时，她盘起的头发已经放下，还褪去了身上那件沉重的西装外套，露出里面内搭的无袖黑色缎面长裙，雪白的胳臂上有几道刚刚和李颜相互拉扯留下的痕迹。 “那真是不好意思，这么累还前来打扰。” “哪里的话。” 姜颜微微摇头，“我姐姐的案子查到什么了吗？” “...噢，我这边暂时还没有..." 黄正停顿了一下，望向她：“或者，你有什么线索要提供吗？” 姜颜神情微变，眼神稍稍闪烁了一下，“...我也...暂时没有吧...” 黄正沉默没有开口，显然对方不是很想和他聊天。 “那刚刚在叶念慈告别仪式上，你和李颜的对话，能告诉我们具体情况吗？”站在身边的小陈指了指会场。 “这...” 姜颜大吃一惊，显然她不知道，警察也在现场看到了一切，并且并没有阻住事态的发生，还任由其发展。 “那个...我只是有些激动，可能说了一些不经思考的话...” “我指的不是你说李颜是凶手这件事，而是李颜和你姐姐的关系。”黄正问。 姜颜抿了抿嘴，知道自己今天是逃不过黄正的逼问，于是嘴唇轻启，娓娓道来了一段李颜和姜芸的陈年往事。 李颜曾经胡艾的女友，他们两家父母也相互认识，所以胡艾的妈妈叶念慈很是喜欢，本来两人都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后来姜芸加入叶氏集团上班，工作之余，和胡艾在不知不觉中培养出了感情，导致胡艾抛弃了李颜，和姜颜结婚。 “没想到还有这样一层关系...”黄正联想起挂在叶公馆那些照片，一下就变得很合理起来。 “李颜很憎恨你姐姐吗？有为此公开谩骂或者诋毁过她？” “这怎么可能？她好歹也是书香门第出生，怎么会这么傻，光明正大的做这种不上台面的事。” “唔？” 黄正迟疑了一下才问，“那暗地里呢？” “暗地里？”姜颜揣着明白装糊涂，“你指什么？” “就是有没有故意使绊子什么的。” “噢，这种啊...”姜颜点点头，“工作上肯定是给我们两姐妹各种难堪的...还有就是...” 姜颜长叹了口气，咬了咬嘴唇，眼神游离地扫过庭院。 “怎么了？姜小姐，有什么可以直说。” 也许美貌可能也是一种优势，和昨天高文德一样吊人胃口的话，从姜颜的口中说出，似乎也变得美妙动人起来，黄正并没有暴跳如雷的情绪，反而更加温柔耐心的倾听。 男人真是太可悲了，抵挡不住那种本能的诱惑。 “我怀疑，李颜在给我姐姐下药...”姜颜说的含糊其辞。 “呃？你什么意思...” 黄正没听懂，他看了眼小陈，对方也露出迷惑的表情。 “就是那个——” “嗯？”黄正皱起眉头。 “那个啊——我姐姐生不出孩子。” “呃，这和李颜又有什么关系？难道她能控制你姐姐的身体不成？” “也许她曾经给我姐姐吃过或者用过什么伤及母体的东西，让她无法怀孕...就像电视剧演的那样，麝香膏，息肌丸什么的...她总送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给姐姐...我姐姐还都很受用...真不搞懂...” 扑哧一声，突然一阵笑声打断了姜颜的话。 “咳咳！对不起，对不起！” 小陈立马用突如其来的咳嗽来掩饰，但是嘴角不经意的抽动，还是让姜颜感受到了侮辱。 “算了，我就知道你们是不信的...本来嘛，也就是随便聊聊，你们就当我疯了吧..” “所以当天，你是看到李颜有什么奇怪的举动了吗？给你姐姐下药了？” “没有！” “那你姐姐呢？” “也没有！” 姜颜似乎为刚才的事情有点生气，小性子上来了什么也不肯回答。 黄正又问了几个问题，便起身告辞，今天实在说不上有很大的收获。 离开长椅时，黄正发现姜颜的手腕上戴着一枚金色雕花手镯，甚是眼熟。 “这个手镯好像和我们现场发现的是同款吧。” 他指着手腕上的东西看向小陈。 “噢，这个吗...” 姜颜晃了晃，“是我和姐姐一起逛街买的。” “原来如此...” “听说镯子还在你们那儿，什么时候能还回来？” “那还得要一阵子才行...” “我说，这个可是很贵的，你们可要好好保管，不要弄坏了。” “呵呵。”黄正将名片递给她，"如果你想起什么，或者有什么可以告诉我们的，随时联系我们，谢谢你的合作。" “知道了！”姜颜不耐烦的说，顺手将名片塞进了自己的包里。 “走，小陈，去给叶念慈献束花吧，来都来了。” * 随着调查工作的进行，叶念慈死亡当天的行踪逐渐清晰明朗。 9月2日，当天下午7点左右，游艇庆功宴开始，叶念慈先是在吃饭前做了演讲，随后和胡忠还有李颜一起在二楼的宴会厅用餐，问题主要出现是从9点之后。 李颜的证词指出，先是叶念慈觉得冷，让她回房拿个披肩，此时只剩下胡忠和叶念慈两人用餐。 李颜走后不久，胡忠中途去了趟洗手间，回来之后，叶念慈就已经不在餐桌上，根据胡忠的证词，叶念慈则称自己回房拿东西，但那通电话之后就再也没人见过叶念慈。 专案组成员去电信公司调集了当天晚上叶念慈手机号的通话记录，果然显示在9点45分左右，胡忠的电话曾经拨通过叶念慈的手机，通话大概只持续了十几秒，之后大概过了15分钟，到10点左右，叶念慈的手机信号才彻底消失。 于是叶念慈的死亡时间大约锁定在9点45分之后，此时已经有人落水，大部分都已经聚集在甲板上寻找呼叫声的来源。 由此，专案组推断，姜芸落水在前，叶念慈落水在后，叶念慈是在9点45分到10点，这短短15分钟内落水死亡的，现下只要利用监控和证词，就能轻而易举的找到那个没有不在场证明的人。 当黄正和小陈将这些线索都一个个罗列出来之后，他们才发现。 无论是证据还是动机，都指向一个人，那就是吴艺。 第20章 神的游戏 所谓重生就是使用神的力量，再创造一个人物扔进世界里，露莉是这么和姜芸解释的。 在姜芸看来，有点像自己很久以玩的一款游戏，她根据自己的喜好捏出不同任务的样貌，并赋予他们个性，放在一块生活。 只不过这一次，她是要把自己的灵魂附在这个新建人物上。 “你的意思，我还是我，但是会以另一个身份，另一个面容，生活在现实世界里？” 姜芸试图用自己的话去理解对方的意思。 “Bingo！" 露莉不知哪里学来的英语，她模仿着那种油腔滑调的外国人还打着响指。 “新身份...” 姜芸低头自言自语，如果可以利用这个新身份回去做一些事情的话... “那神力呢？在现实世界中也能使用？” “当然可以！” 露莉洋洋得意的说道：“除了修复，创世神的能力还能控制好多事呢，比方说翻起洪水，震动大山，掀起海啸...” 她说的尽是那些令人望而生畏的自然灾害，让人觉得毛骨悚然，姜芸本能露出厌恶和嫌弃的眼神。 “当然，也可以清洁河流，灌溉沙漠等等。” 露莉可能察觉到姜芸的眼神，急忙换了个解释。 “是吗？ 她将信将疑，毕竟刚刚抛出的问题，露莉一个也实现不了，有点像骗人的话术。 “还有还有！如果再回到现实世界，就能和爱人再续前缘了！难道你不想再见到你老公了吗？” 见对方半信半疑的表情，露莉使出了杀手锏，果然一下就点中了姜芸的心思。 她确实对自己已死的事情耿耿于怀，明明才和胡艾幸福了没几年，如今却不知道被谁暗算了。 姜芸苦难的一生，源于她那个重男轻女的家庭，父母都是双职工，辛勤工作来维持着温饱生活。她分别还有一个弟弟和妹妹，但自己作为家里的老大，却很少被家人重视。 在这个家庭里，妹妹姜颜生的最漂亮，白皮肤大眼睛，再加上性格活泼开朗，父母和亲戚们总是夸赞。而弟弟则父母大龄追来的结果，是让整个家庭都充满了欢乐和期待的存在，因此备受呵护。 她曾经以为自己一辈子都要成为被别人忽略的那个，直到胡艾的出现，让她感受到了什么是爱和温情。 “嘻嘻嘻，和爱人长相厮守，不是很多女人的梦想吗？” 小屁孩又不知道哪里学的。 “你偶像剧看太多了吧...” 姜芸吐槽了一句，但红晕已经迅速爬上她的面庞。 回去不是完全为了自己，而是担心胡艾。 公公胡忠对婆婆叶念慈下狠手的原因，尚不可知。 万一他再对自己儿子有歹念，那可怎么办。 姜芸想把胡忠的目的搞清楚，并让他绳之于法。 “怎么样？姐姐？你是要借用神的能力回到现实世界吗？” 露莉似乎很想让她回到现实的模样，一直试图用各种方式诱惑自己。 “你好像很想让我重生的样子...” “没有没有！只是过往被选中的人都会选择重生而已。” “他们都回去做些什么？” “什么都可以！有人想成为亿万富翁，有人想要报仇雪恨，有人嘛...则想做上辈子不敢做的事..." 想到还没查到杀人凶手，姜芸竟觉得如果有神的助力，重生之后说不定就能找到那个人。 既然自己已经死了，不如搏一搏。 “有什么条件？有什么限制” 姜芸跟着胡艾出入商海也有五年，她明白这么强的能力，不会没有条件，更不会白无故掉在她头上。 “嘻嘻，果然是个聪明人！” 露莉眼神马上变得锐利起来，她狡黠一笑，从姜芸的左耳又飞到右耳边，像是恶魔低语般。 “限制有，条件当然也有！” 小女孩脸上露出了一丝诡异的微笑，“重生后，你要帮我完成一件事。” “什么事？” 没想到凌驾在凡人之上的神，也会有所求。 可露莉只是眨眨眼，神神秘秘的说，“等到了现实世界，我再慢慢告诉你！” “那我怎么答应你，不会坑我吧。” 自从她感受到了不明的恶意之后，姜芸开始的防备心提高了不少。 “嘻嘻嘻，不是白帮的，当然我也会帮你寻找凶手。” 露莉以她的事作为交换，“重生后，我们就是搭档，怎么样。” 姜芸还在犹犹豫豫。 “芸姐姐！很小的事啦！答应我好不好！绝对不会坑你的！” 露莉撒娇似的粘到姜芸脸上，用可爱的小脸蛋蹭着她，弄得她怪痒的。 “我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蝗，利益是相同的！” 姜芸扑哧一下笑出声，“是蚂蚱啦！蚂蚱！而且也不是船，是绳子啦绳子。” 她还是心软，特别是在得知自己不能正常生育后，对孩子总是多了一丝宽容和喜爱。 “好吧，好吧…” 这还算是公平的交易，第一次做创世神，难免有需要露莉支持的地方。 可是，露莉是孩子吗？ 她也许已经活了上千年，在姜芸祖辈没有出现的时候，就已经在这片虚无中观察世界的一切了。 姜芸还想问什么，但露莉好像已经不给她机会了。 “姜芸，你和神之间的契约已经达成，我现在就送你重生吧！” 对方一下子从她眼前消失，只留下这样一段话。 “等等，等等！我要重生成谁啊我？我要怎么才能…” 什么都没搞明白，突然，姜芸的眼前就出现一阵强光，就什么都看不清了。 突然，姜芸想起了什么大喊道：“喂！等一下！你还没教我其他神力的使用方法呢！” “重生之后，自然会教你！” 远处传来露莉欢快的回音。 “不过！记住啊！别杀人也不要被别人杀死，否则你的灵魂可就直接灰飞烟灭啦...” 第21章 最有动机的人1 吴艺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又会被叫来警局。 早上，她还和德哥通了电话，聊了十月的工作安排。紧接着又接到妈妈的视频，询问吴艺中秋节什么时候回家。 最近，妈妈吴艺的母亲总是频繁打电话给她，还经常询问公司里那件意外的处理情况。 说实话，她也不是很清楚，公司还在居家办公中，过分打听领导的事情，大家也会觉得很奇怪。 只是电话刚打到一半，就有人来敲门，说是尚安市警察局的，希望吴艺再去一次局里接受调查。 于是，她只好匆匆和妈妈挂断电话，简单套了件风衣，就赶着出门了。 路上吴艺想着，现在又被警官召回了，说不定能了解更多内幕。 询问室内依然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紧张氛围，和她上次来的时候并没有什么两样。 这次吴艺稍微轻松了些，她左右环顾，仔细观察着这里的一切。 室内的一角，有一张锃亮的长桌，上面堆满了文件和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苦涩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 “好久不见...吴艺...” 门缓缓打开，黄正警官手里拿着一沓卷宗走进房内，后面还跟着上次的小年轻。 “您好，黄警官！” 吴艺从座位上慌张站起来，像是学生遇到导师那样，微微弯腰行礼。 黄正笑笑，没说一句话，做了个请坐的姿势。 原以为会和上次一样，让她再重复一下那天在游艇上的细节。 然后，事实却相反。 黄正坐在她对面，表情严肃，他翻阅着不知什么的档案，然后将目光投向自己。 “吴艺...” 黄正声音沉稳而低沉："那个...我需要再次确认一些情况，麻烦你能如是的告知我...” “哦、哦，请说。” “你是不是有一个名叫吴潇潇的姐姐，在十年前去世了？" 吴潇潇！ 她眼睛瞪大，明显感到十分惊讶，警察竟然无缘无故问起家里的情况。 "是的，黄警官，吴潇潇是我姐姐。但是，怎么……你怎么知道的？" 吴艺的声音也变得微弱不安。 “那能说说，你姐姐是怎么去世的吗？” 她支支吾吾，明显不想开口。 “是不是在上班的时候突然离世的？” 吴艺瞪大眼睛，显然不知道警察已经做过调查，只等她开口而已。 她只好吞吞吐吐，说起了家里的陈年往事。 吴艺的姐姐比她大十二岁，毕业后在广福市的一家公司上班。 在十年前，也是这样一个秋天。 吴潇潇参加了公司组织的员工运动会，没想到在跑步冲刺的时候，突然脸色发白，额头冒汗，双手抓住胸口，像是呼不上气一样。 周围的同事急忙拨打急救电话，把她送去附近的医院。 可惜在医院的路上就没气了，医生说是一种急性的心血管疾病，年轻人很少会出现这种情况。 这个消息当天就传到了偏远山区的吴家，吴艺记得父母连夜把当时还是小学生的她寄放到同村的亲戚家，然后就直奔城里去了。 后来，她就听亲戚说姐姐去了天上，不会回来了，再后来没几天，父母就带着一盒东西回了老家。 下葬那天，天气特别阴沉，布满了厚重的云层，吴艺看到母亲哭了又晕，晕了又哭，人哭喊着瘫软在地上不能动弹。而父亲则眼睛红肿，强忍住也眼泪，把盒子缓缓降入地下。 悲伤的回忆涌上心头，吴艺眼睛中闪烁着难以掩饰的悲伤，愣是没说出一句话。 小陈见对方的眼泪似要夺眶而出，急忙从旁边的桌子上抽了几张纸巾递给吴艺。 “谢谢...”吴艺轻轻点头，声音微弱而颤抖。 黄正用手抵住下巴，眼神犀利的盯住吴艺，“所以，你并不知道吴潇潇在什么公司工作是吗？” “...不太清楚，那时候我还在小学...” “你父母或者亲戚也没和你提过？” “...爸爸妈妈每次提到姐姐都很伤心，特别是妈妈，都哭坏了身体，家里人也不敢多提...” “又或者你无意之间，有没有听到他们说起过，报仇之类的激进的话语？” “什、什么意思？”吴艺被这个没头没尾的话题问懵了，“什么报仇？，还有你们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 黄正顿了顿，“你姐姐吴潇潇就是在叶念慈的公司过世的..." 对方的每个字就像一道雷，沉重的击打在吴艺的心上，她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当时还引发了社会媒体的关注，说是工作强度太大，导致员工猝死，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吗？” 吴艺错愕的愣在那里，开始回想母亲最近的反常行为，现在在她都可以理解了。 “我的意思是，小孩子总会耳濡目染父母的一些行为和思想，是不是你父母平日里说这些话比较多，在你心里埋下复仇的种子...” “哈？” “...然后趁着工作机会接近叶念慈，给姐姐报仇。” 吴艺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黄正的每句话都感觉是在挑战她的思维极限。 “你是怀疑我杀了...叶总吗？” 自己竟然被警察冤枉，指控犯有一桩她从未参与的杀人案，还是在父母的教唆下！愤怒忽然肆虐于内心，吴艺的嘴唇紧抿，双手攥成拳头。 “9月2日当晚，9点45到10点之间你在哪里？” “我在哪里？” “就是有人落水喊救命之后，你去了哪里？” “我、我..”很明显，吴艺的思维开始混乱，“我在一楼甲板。” “一楼甲板？为什么跑去那里？你不是之前一直在和高文德在二楼吃饭的，不是吗？” 吴艺惶恐不安的脸色完全没有稍减，甚至更加手足无措起来。 “我、我、我只是去看看而已！”她突然愤怒的回应道。 “反正我什么都没做！你们凭什冤枉我，还恶意揣测我父母。” “那你怎么解释之前的种种行为，包括撤掉了甲板的装饰灯，用油拖把拖地...叶念慈和姜芸很有可能是因为这些而失足落水的...” “你！你胡说什么！那是别人让我做的事，你怎么不怀疑别人呢！况且！” 吴艺激动的从座位上哐啷一声站起来，隔壁桌泡好的咖啡也随之微微颤动了起来。 “况且！姜芸和我又有什么仇，为什么我还要杀她呢！” 每一句冤枉的指责都像刀子一样刺痛她的心灵。 吴艺用力地砸了一下桌子，发出了一声闷响，“没做过就是做过，你们有什么证据！” “冷静一点！”小陈提醒这个已经几近失控了的女孩，“这里是派出所，你不要为所欲为了！” “你们才是为所欲为呢！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吴艺的情绪已经失控哦那个，对话无法正常继续下去。 黄正吩咐小陈找一些女民警进来安抚她，毕竟吴艺还是个刚毕业的孩子，面对警察的高压询问时，心理压力足以摧毁他们脆弱的神经。 “...感觉不是她做的...接下来我们怎么办啊...” 小陈跟着黄正走出询问室，只听到门后传来疯狂的咆哮，“放我回家！我要回家！我要告你们！” “先去申请拘留吴艺24小时。” “哦、哦哦！明白！” 小陈撒腿就要跑，又被黄正叫回来，“再去联系吴艺的父母，有条件的话，让他们尽快来一趟。” “是！” 虽然吴艺形迹可疑，而且动机明显，但警方不得不承认，目前没有任何证据可疑指控对方，一些熟练的破案高手此时就会使用特殊的方法，让犯人自行坦白。 第22章 最有动机的人2 两位农民打扮的老人，脸上刻满了岁月的沧桑痕迹，仿佛是两根被风雨摧残却依然挺立的老树，站在尚安警察局门口。 他们一路奔波，只为听说自己的女儿被拘留，急切的赶来，目的只有一个：证明女儿吴艺是无辜的。 小陈出门接待了两位老人。 一看到警察，吴艺妈妈就抑制不住冲动，抱住他的腰，差点就要跪下，泣不可抑，大声哭喊：“警察同志，你们一定搞错了！我女儿绝对不会做伤天害理的事情！你们一定搞错了” 悲怆呼声在警察局门前回荡，吸引了一些过路人的目光，有些人停下脚步议论纷纷，还有人拿出手机好像要拍照的样子。 小陈顿感不妙，硬是叫着保安把吴妈拉到最近的会客室里，深怕自己惹上事情挨批。 黄正已经在警局恭候多时，从吴艺被拘到现在，已经快24个小时了。但是调查组的同事还是没能找到一锤定音的证据，每个人几乎都躲着他，深怕问责。 小陈他们更倾向于叶念慈和姜芸的事，仅仅只是一场意外。 也许吴艺确实应该付一些责任，比方说撤掉了灯具，用错了拖把等等，但不至于把罪名全都扣到这个小女孩头上。 “是不是黄队压力太大了？” 大家都这么议论纷纷，毕竟从他任职到现在，没有破不了的案，游艇失踪案也该如此。 所以，只有黄正一人不依不饶，他始终觉得，一个晚上，在海上失踪两个人，这么巧合的事情不会发生。 如今吴艺是最有嫌疑和动机的，凭他办案这么多年的经验，基本就可以确定。 而且，媒体一直在警察局门口追的很紧。 事到如今，也只能让吴艺父母出马，如果能劝自己女儿自首，那是最好不过的事了。 此时，黄正已经坐在会议室桌上，眼前就坐着两位不断啜泣的老人。 “吴艺的，想必我同事已经在电话里和你们说了，这次千里迢迢请你们来，也是为了帮助我们更好的了解你们女儿的情况。” 吴妈手里攥着纸巾，一边擦眼泪一边说：“我们家小艺绝对不会做伤天害理的事，你们肯定搞错了。” “小孩子的心性都是随大人的，她说不定是潜移默化，受到你们的思想的影响，才会...” “我们的思想？我们有什么思想？” “比方说——吴潇潇死。” “你不要乱说，我们从来都没有在小艺面前提起过她姐姐的事！也没说过任何叶念慈的事！” 吴妈情绪非常激动，打断了黄正想说的话。 “或许你们没有当面说，但是孩子很可能会偷听到，可以在任何地方，也许是种地的时候，也许是吵架的时候...” “这不可能的！”女人大声咆哮。 这时，一直沉默寡言的吴父才开口：“警察同志，叶念慈当时确实来过我们家，但当时我把女儿都支走了，她也不知道这人的存在...” “我只是说有某种可能，在你们不小心的时候...” “警察同志，你不能这样冤枉我女儿！即使听见了又怎么样？！她姐姐的事情是一场意外，这是谁都知道的啊！” 黄正用手挠挠头，“你们不知道吴艺是在叶念慈的公司上班吗？" “我们不清楚哇，如果早知道，就会劝她离开尚安去别处了...哎...”吴父叹了口气。 “吴艺平时脾气性格如何？” “我家吴艺是好孩子！吃苦耐劳，乡里乡亲哪个不说好？” “那个，希望你们配合，吴艺确实在案发前有奇怪的行为，现在她又有杀害她的动机，我们也只是照章办事。” 吴父咽了咽口水，眼睛横向旁边的妻子。 “也许在你们不知不觉中，吴艺已经成为一个很极端的孩子，认定叶念慈就像传闻中吸血资本家，间接杀害了姐姐吴潇潇。这种案子在我们这里是很常见的。” “那、那你要我们咋整？”吴父犹犹豫豫的开了口。 旁边的妻子立即发疯似的尖叫起来，“你是不是有病哇！不相信自己的女儿，相信这些人！”说着，就拼命推搡老头，甚至拿起拳头锤在对方肩膀上，嘴里开始不断吐出让人听不懂的方言。 这个老头是个突破口，黄正感觉可以试一下，立马叫来门外的同事，几个人三下五除二就把吵嚷的老太架了出去。 剩下老实巴交的老头，在原地茫然不知所措。 “先让尊夫人冷静一下吧，不用担心。”黄正说。 “我那老婆子不懂啥事儿，给你添麻烦哈。”老头畏畏缩缩，弓着背，眼里的担忧稍微消散了一些。 “长话短说，如果想要救你们女儿吴艺，我建议由你和她面谈一会儿，问问看她真实的想法和动机，说不定她看到你们，就会自然而然的坦露一些心声了。” “...可我瞅着，闺女不可能干这种事儿...” 黄正眼神顿时变得凌厉起来，他心里明白，现在是时候采取一些极端手段。于是清了清嗓子，说：“...可我刚听下面的人说，现在已经找到决定性的证据了...” “啥！这、这！” 老头的脸一下变得苍白，差点从座椅上跌落。 “我知道您是一个为人父的人，而且肯定希望保护女儿。" 吴父急切的点点头。 “吴艺才刚刚大学毕业，以后的路还很长，我们也愿意从轻考量，如果您能够帮助我们，说服她坦白的话...” 对方眼里闪烁着犹豫，他虽然没受过什么教育，但也深知，如果女儿被定罪的话... 况且这对夫妻已经失去了一个孩子，不能再失去另一个了。 黄正的声音变得更加威胁，“我也是看吴艺是个孩子，才把你们叫来，如果i你们不愿意合作，吴艺很可能会被警察起诉，你要知道，杀人可是重罪...是要判死刑的...” 吴父闭上眼睛瘫软在座椅上，作为父亲，这是他生命中最艰难的抉择。 时间一分一秒的消逝，房间里安静的可怕，黄正看了手表，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行吧。" 吴父最终低下头轻声回道。 黄正微微一笑，感觉自己的计划已经慢慢奏效。 第23章 最有动机的人3 可惜，事与愿违。 吴艺不但没有招供，看到父亲前来游说后，情绪更加激动。 她大声指责父亲竟然宁愿相信黄正，也不相信她这个养育十多年的女儿，甚至还要和警察合起伙来欺骗自己，哭泣声变成了愤怒和绝望的尖叫。 “队长，吴艺虽然没有不在场证明，但陈述中也没发现重大矛盾，况且...我们也没有直接证据证明她就是犯人，现在只能疑罪从无作罢了。” 疑罪之所以“从无”，是因为证据不足这一关键前提，这种无罪只是“准无罪”，行为人不一定确实无罪。 “没事，如果之后再取得了实质证据证明她有罪，我们就把她再抓回来。” 调查小组的人都搞不懂他为什么要死死咬住这个女孩，内部不同的声音也越来越多。 “嘿嘿嘿，看来神探零失败的纪录就要被打破了。” “早知现在，何必当初硬要认定叶念慈是被谋杀的呢，说意外不就好了。” “还不是想要邀功，那叶家算是新起之秀了，能利用这个案子攀上关系岂不更好，你看他去人家家里多勤快...” 经过几天疲惫的工作，基层开始出现一些奇怪的流言蜚语。 最终在被拘留二十四小时后，吴艺面色憔悴，从警察局被释放。 当下所有人都松懈下来喘了一口气。 一直守在警察局门口的吴母，看到女儿出来，便紧紧上前拥抱，两人抱在一起放声大哭，吴母用苍老的手，擦拭掉女儿的眼泪，紧紧抓着她的手，用恶狠狠的眼神盯着身边的人，生怕他们再从自己身边带走吴艺。 “回去洗漱休息下吧。” 黄正站在警局门口冷冰冰的说，他还在观察这一家三口，试图从他们的行为中寻找蛛丝马迹。 “你个丧尽天良的警察！” 吴母对着黄正啐了口，“还想挑拨我家老头子上你的道，都是屈打成招的！”说着，她大声嚷嚷，诉说自己的遭遇，并招呼边上路过的群众都来围观。 “妈妈！” 吴艺冲着吴母喊了一声，然后拉住对方的手，直勾勾看着站在一旁的黄正，他还是一脸淡定，好像现在发生的事和他无关一样，又像是在思考如何应对当下的局面。 "闺女啊，现在已经解决了哈，别再惹啥麻烦...咱惹不起啊..." 吴父试图平息女儿的情绪，“我们回家吧，你妈妈在风里吹了一天，也该累了。” 三人渐行渐远，从黄正灼热的视线中逃离。 吴艺的无罪释放，让游艇失踪案再度回到起点，调查小队暂时还是以当天在船上的人为主，继续进行基本排查工作。 * 艾克森终于迎来了正常办公，但是老板胡艾始终都不见人影。 大家都人心惶惶的，猜测叶念慈的离开，会不会让公司就此破产，有几个能力比较出众的销售，已经趁机跳槽跑路。吴艺也重新开始上班，进公司前，她特地整理下自己的衣服，然后对着手机屏幕露出一个勉强的微笑。 在被警察无缘无故拘留了之后，她在家休整了一个周末，顺便带着父母在尚安玩了几天。尚安的生活五光十色，纸醉金迷，在这巨大都市里的每天，都是感觉是在经历视觉和感官的盛宴。 吴艺特地带二老去了市区一家日本料理餐厅吃饭，席间吴爸吴妈透露出想要女儿回家的想法。 “乡下虽然不比城里工作机会多，但你在外打拼，我们总是不放心。” “我不回去！” “之前你说大城市千好万好，描述的和花一样，现在还不是出这样的事，我看呐，城里也是看人下菜碟，和不比咱们乡下好到哪里去。” “妈妈！说了我不会回老家的！不回艾克森，也能去其他地方工作挣钱的。”吴艺斩钉截铁的回答。 她想到父母日日夜夜在田间劳作，顶着村民们的口舌压力，辛苦赚钱培养自己和姐姐读书，就不禁悲从中来。 在农村，家里没有儿子，是要受欺负的，看着自己家的宅基地一年年的被人侵占，她就一肚子怒火。特别是隔壁王婶家，说是同宗同族的亲戚关系，却仗着自己有三个儿子，常常得寸进尺的抢自家的田来种地。 父母也是老实人，不愿意起争端，能忍也就忍了，可吴艺忍不了。姐妹两个从小的愿望，就是努力读书，走出那片穷乡僻壤。如今姐姐已经无法达成这个心愿，她绝不允许自己因为一点小事就退缩，她要带上姐姐的份在这里继续打拼，好让父母过上好日子。 “你这孩子，还是和以前一样犟脾气，都是你姐把你宠坏了...”吴母叹了口气。 最终两位老人的轮番轰炸都没有动摇这个女孩的决心，她还是决定留在尚安工作，两位老人唯一的要求，就是要吴艺离开艾克森，他们不想她再惹麻烦。 然而，周一当她走进办公室时，立刻感受到了异样的气氛。 同事们的目光变得怪异，有的窃窃私语，有的低声交谈，连一向热情的前台小姐姐也变得陌生起来，仿佛有个难以言喻的秘密在围绕自己。 这是怎么了？吴艺试图打破尴尬，是不是太久没进公司，大家都不习惯了呢。她微笑着向大家打招呼，但努力被冷漠的回应所扼杀。 “德哥...早啊...” 她走到工位前，小心翼翼的和领导打招呼，深怕连对方都不回应，而自己的余光仍旧看到几个同事在门口指指点点。 “吴艺，你还不知道吗？你成了新闻头条了。”德哥摇着座椅探出头，说着指指手机。 “叮——”吴艺收到来自德哥的一条分享消息，标题上赫然几个大字写着，"公司老板遭谋杀，疑为新员工报仇雪恨。" 第24章 最有动机的人4 吴艺心跳剧烈加速，眼睛迅速扫过报道，震惊之情几近失控。文章里有声有色的描述了吴艺的身世，甚至还暗示叶念慈的死亡，是吴艺一手造成的。 里面竟然详细记载了她姐姐吴潇潇生前在叶氏集团的工作情况，称目前部分企业加班文化盛行，加班模式已经成为常态，打工人付出了身体健康也得不到应有的回报，吴艺进艾克森完全就是为了报复叶念慈这种资本家对广大员工的剥削。 文末甚至还穿插了父母在警局门口哭喊的照片，虽给了人物一些局部马赛克处理，却配上了非常恶劣的标题“嫌疑犯家人打闹警局”。 吴艺颤抖的看着令人震惊的新闻报道，字字句句都像是晴天霹雳一般在脑中炸开。 “唔，吴艺？这个...是真的吗？” 一旁的德哥小心谨慎的试探，“你姐姐...真的是在叶氏集团去世的吗？” 吴艺不敢直视对方，抿着嘴唇，他又不想欺骗德哥，只好默默点了下头。 德哥咽了下口水，尴尬的安慰道：“既、既然警察放你出来了，也就是说你没罪了...不用太担心...”又撇了眼走廊上人来人往的同事，“现在的媒体都是博眼球，真的假的乱写，同事们也就看看...不会当真的...”他好言相劝吴艺不要想太多，这种事一会儿就会过去的。 “没事，德哥，你不用安慰我，清者自清，我相信真相总会大白的。” 吴艺原本也是这么和自己说的，但她太小看现在媒体的影响。到了下午，一帮不知道哪里来的记者堵在前台，听说吴艺还在艾克森上班，就要采访她。 公司派出面对媒体比较老道的姜颜出去挡了一阵，然后又报警请警察来处理，才清退了一群人，才得以安静。 “你明天还是别来办公室了吧...反正也没什么事...”德哥劝说吴艺现在家休息一阵。 然而，即使这样她和家人待在狭小的出租屋内也无法幸免。打开娱乐头条就是叶氏集团目前遭受的各种财务危机，打开社会新闻，就是一些不入流的网红拿这件事作为炒作热点，借着吴艺的口去抨击各种自己看不惯的事情。 甚至有一些不入流的网红挤到了她家门口，长枪短炮对着她，反反复复询问吴潇潇当年的事，问吴艺是不是早就想实施报仇的计划，把吴艺捧作打工英雄还要合影，把同住的父母吓的不轻。 “太疯狂了！”这是吴妈到城里说的最多的一句话。 与此同时，说吴艺是钻了法律的空子，是漏网之鱼的说法也不再少数。这些一些不这么悦耳的话语也传到了母亲的耳朵里，也让吴妈气的住进了医院。 似乎没有人在乎吴艺是否真的杀人，传播的人只是知道这件事能蹭上热点，赢得更多流量；而阅读的人只当是娱乐，将这件事作为纾解压力，逃离现实的一种手段。吴艺觉得自己被裹胁在舆论的洪流中，无法脱身，也说不出话来。 吴艺刚开始也想听德哥的劝说待在家里，但她还被迫面对经济压力，租房要钱，妈妈看病也要钱，不去工作意味着收入减少，最后她还是决定照常去艾克森上班。 于是一个礼拜之后，她还是准点出现在了自己工位上。 德哥不在，中午吴艺只好一人静悄悄的走去食堂，一路上没人和她打招呼，却又好像都在七嘴八舌的议论她。吴艺只当没听到，笔直往前走。 还没走进食堂，她就在门外听到一个女人绘声绘色在说话。 “不是说释放就是无罪的！只不过是没有证据罢了！”食堂里，姜颜大声嚷嚷着，“原来千方百计混进公司，就是想恩将仇报呢！”一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凑上去问怎么回事。 “哎...你们是不知道...当年吴潇潇是自己猝死的，叶老板还特意人道补偿了吴家好几十万呢，没想到好人没好报啊...” 食堂里乱哄哄的，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热火朝天的讨论，就连打饭阿姨也不例外。 姜颜继续在那儿说，说自己这么信任新人，看到吴艺殷勤的检查监控，搬运物资，还主动拖地打扫卫生，原以为是个好人，没想到知人知面不知心。 最后说着说着，竟然还哭诉起来，“借着帮我负责游艇项目的机会，弄死了叶老板，说不定还害了我姐姐...” 其他人见状，纷纷上去安慰。吴艺站在门外，身体微微有些颤抖，她猛地冲了进去，快速拿起餐盘，绕过人群去柜台打饭。食堂内瞬间安静了下来，大家都默不作声的散开，若无其事般的吃自己的饭。 只有吴艺知道，她的心脏快要爆炸，只想要快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路过姜颜桌旁，对方却不依不饶，一把抓住吴艺的手，言辞激烈的问：“说！是不是你推的！” 吴艺吓了一跳，但是无法挣脱对方的手，大叫：“你放开啊！我没有做过！不要像个疯狗一样乱咬人！” “我咬人？如果不是你做的，你为什么要撤掉灯具，为什么要在拖把上抹油，涂满整个甲板呢！” 此话一出，大家像是炸开了锅。 “怪不得，我当时摔了一跤，原来是抹了油啊...” “也对，那里太暗了，幸好没去...” “原来真的早有预谋啊...” 各种声音此起彼伏的传入吴艺的耳朵。她一时间无法辩驳，涨红了脸，只在那里一味摇头说没有。姜颜步步紧逼，高跟鞋踩的啪啪作响，“你不要以为警察放了你，你就是无罪的。” “我、我...”吴艺步步后退，忽然，她大力挣脱姜颜的手，将她推倒在地，又一把推开围着的人群，扔下刚刚打好饭菜的餐盘，冲出食堂。 姜颜倒在地上，一脸震惊，她忍不住大叫：“虽然治不了你，但是我知道你就是杀人凶手！你还我姐姐！” 接下来的几周，吴艺和父母一直受到来自社会各方的压力。 在网上，一些自称她的大学同学突然冒出来说吴艺之前就对自己有过激行为，一些老家的邻居也接受采访，说是吴艺家经常传播邪恶的资本主义这种思想。隔壁的王婶甚至站出来说她从小性格偏激，还经常欺负他家的小儿子。 在一天之后，吴艺就再也没有回过公司，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这又引起了网络上一阵小风波，说她已经被资本杀人灭口。 直到某一天，又出现了新热点。 “再现贪腐案，尚安市警察局局长落马！” 第25章 重生 ... “有人吗？” 姜芸敲打着会场大门，“有人吗？请问有人吗？” 等了很久也没人理睬姜芸，心头一阵恐慌。 因为项目的缘故，她独自一人被留下，做最后的收尾工作。 待全部整理完毕之后，已经深夜，天空正下着瓢泼大雨，她拿起包想离开会场，却发现大门紧锁。 又尝试拨通了几次大楼物业的电话，可另一头却始终没有人接听。 她逐渐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困在了这个地方，而且很可能要在这冰冷的会场，度过一整个漫长的黑夜。 随手在展会厅里找到一个椅子，姜芸瘫坐了下来，仰天长长叹了口气。 毕业之后，她留在尚安市工作，进入了当时业绩如日中天的叶氏集团，做行政专员。 刚开始在公司的那几年，她总是勤勤恳恳，任劳任怨。 每月拿到薪水的那天，她就会把大部分工资寄回家，只留下一点点，给自己日常生活使用。 就这样日复一日的过了几年，尽管姜芸的工作表现非常优异，也得到同事们的认可。 但是她性格老实腼腆，每次晋升和提拔的机会都擦肩而过。 这让姜芸想到课本中，骆驼祥子那黄包车下的人生。 突然手机响起，打破了寂静。 也许是物业的人打来的，她心中涌上希望，然而，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熟悉的号码。 是妈妈！ 瞬间，姜芸眼中闪过一丝失落。 随着工资的上涨乏力，再加上老家弟弟妹妹们日益渐长的开销，她开始感到力不从心。 父母就像贪婪的怪物一样，几乎每天都打电话来要钱。 不管是为了盖房子、交学费，还是其他不值一提的理由，家里人总是不停地敲打着自己的钱包。 眼看着手机的电量已经所剩无几，姜芸犹豫了一下，按下拒绝接听。 然而铃声并没有停止，每次挂断之后，不久就又会响起。 终于，姜芸还是无奈的接起了电话。 “你怎么不接电话啊！嗯？是不想给钱啦？” 刚接通，就一顿劈头盖脸的责骂就扑面而来，母亲尖锐的声音，像根针一样刺痛她的耳膜。 眼看手机电量飞速下降，姜芸咬了咬嘴唇解释道：“妈，我手机快没电了，没办法再和你通话了...要不改天再...” “你就知道找借口！” 母亲的愤怒却毫不停歇，完全没有听她解释的意思。 “你怎么就那么不懂事？你弟弟就要冲刺高考了，吃不好穿不暖的，怎么和同龄人竞争！” 姜芸弟弟的读书成绩并不理想，即使父母砸了很多钱，也没看到效果。 她常常想，如果这些钱当初能花在自己身上，说不定会更有效果。 “长见识翅膀硬了？不想想家里的弟弟妹妹啦？你&#@%￥....” 电话里声音里满是鄙夷和嘲讽。 在最后一丝电量消失的瞬间，母亲没说完的脏话，化作了一片死寂，被雨声带走，她忍不住蜷起双脚，把自己环在小小的椅子上，默默流泪。 父母经常这样，给了钱就眉开眼笑，说没钱就恶语相向。 甚至有几次，他们带着亲戚冲到自己的出租屋来哭天喊地，让姜芸很是难堪。 她只能被迫从早忙到晚，周末又兼职了两份工作，来弥补家用。 几年间竟也长出白发，眼神失去了往日的明亮，仿佛一颗快要燃尽的星星。 姜芸的眼泪止不住流，就像天空倾泻而下的雨水，拍打着大厦的玻璃。 就在她感到绝望之际，门外传来钥匙的声音，紧接着一个带着叶氏集团工牌的男人匆匆冲了进来。 看到角落蜷缩哭泣的姜芸，他登时愣住了。 "你...你怎么还在这里？" 姜芸不好意思的擦了擦眼泪，结结巴巴地解释了一番，由于太久没有喝水，她的嘴唇已经干裂，声音也变得哽咽沙哑。 "是吗...我正好要来这个展厅取些明天出差用的东西，没想到竟然还有人在.." 男人介绍自己叫胡艾，是叶氏集团销售部的新同事。 他并没有多问什么，而是让姜芸收拾收拾，赶快和他离开，还在大楼边上的便利店买了点零食和饮料。 "拿着吧，很久没吃东西了吧。"胡艾温柔的将手中的袋子递给她。 男人的伞只能勉强遮住姜芸，而他自己的衣服几乎已经被雨水浸透。 事后，姜芸为那天自己的失态而道歉，也请对方吃饭表示感谢。 这样一来二去，他们的接触就多了起来，胡艾成了姜芸生活中的一股正能量。 他不仅在情感上支持她，在听说姜芸家里的事情后，还主动提供了各种经济上的帮助， 慢慢地，姜芸的生活开始有了转机，人也恢复了精神，一种微妙的情感也在她心中萌芽。 但最终，姜芸还是退却了。 不仅因为胡艾是集团的老总叶念慈的儿子，而是当时胡艾其实已经有一个正牌女朋友。 说是女朋友，或许叫做家族联姻的未婚妻更加准确，当时胡艾的母亲叶念慈给儿子介绍了一个同样身世背景的女孩。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李颜。 ... 回忆渐渐淡去，姜芸的意识逐渐模糊，渐行渐远。 如果人生可以重新选择，会过怎样的人生呢？ “做好准备了吗？姜芸？” 露莉的声音在黑暗中回荡，“你的重生之旅就要开始了！” 第26章 死而复生1 茫茫公海上，综合娱乐船“幸运女神”轻轻摇晃着，船上的霓虹灯闪烁着勾魂的光芒。 这里，一切皆有可能，命运像骰子一样在桌上滚动，而人们却愿意把自己的一切赌上，希望能在这个瞬息万变的夜晚找到一线生机。 在这个狭窄的麻将室里，胡艾正坐在桌前，心情沉郁地看着自己手中的牌。 他正在玩一种最近很流行的“瓦西子麻将”，是日本麻将的变种。 这种麻将和普通日本麻将最大的不同就在于，大多数的牌都是由玻璃制成的透明牌，每个人都可以看到对方手中的牌型，只有少数几张是正常的。 此时，胡艾的手牌并不理想，看似凑巧，却又有些不伦不类。 和他对坐的是三位麻将老手，这些人都是这里的常客。 特别是肥头大耳的朱老板，他今晚运气不错，从容不迫的捏着一张九筒，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其他人身边的筹码也已经堆得高高，唯独胡艾，只剩下寥寥数枚，几乎可以预见接下来的结局。 “怎么样啊？胡总？今晚看来手气不佳啊，难道是昨晚太累了？” 朱老板带着嘲讽哈哈大笑，原本就不大的眼睛，被两颊鼓起的肥肉埋的几乎看不见踪影，说完，桌上的其他人也跟着笑出声来。 胡艾紧锁眉头，拿起的牌又放下，反反复复，不停的徘徊，似乎苦思翻盘的机会。 “啧啧啧，我可听说，上周，双子星号有一傻缺的跳海自杀了，像是一夜之间就输了几百万呢。” “啊？台面上就输了几百万，台底输的岂不是更多？” “那可不！这么多现钱也过不了海关啊，都是内陆交收，他这一跳，嘿嘿，可就不用还咯！家里人划算咯！” 朱老板的轻蔑的眼神飘向胡艾，“不过呢，人家自寻死路是因为用的公款，我想胡老板应该没有这烦恼吧。” 突然，胡艾拍了一下桌子，压抑的情绪汹涌而出，怒气冲冲地喊道：“不玩了！” 接着，将桌上仅剩的几枚筹码往桌子中间一扔，“拿去吧！” 说完，就起身，步履匆匆离开。 “嘿！这人！玩不起就别玩！” 剩下的几人，在那里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凌晨的海面上，波光粼粼，轻轻的海风吹拂着，带来了一丝凉意。 胡艾走出贵宾厅，朝着漆黑一片长吐一口气。 他靠在甲板的栏杆上，手中拿着一杯威士忌，眉头深锁，眼神迷离。 谁能想到几年前，他还是意气奋发，想要在商场大显身手的年轻总裁呢。 用力抿了口威士忌，转身走向热闹的娱乐大厅，这里比楼上的贵宾厅宽敞很多，各式各样的机器都有。 一阵嘈杂的欢呼声从角落传来，吸引了胡艾的目光。 随着声音看去，只见人群中，一个年轻女孩坐在老虎机前，一把接一把地拉动着把手，机器里不停地吐出硬币和彩票。 周围人也跟着起哄，有些喝迷糊了的，直接在那里手舞足蹈的欢呼，“哇哦！女神！女神！女神！” 胡艾很少在这里看到年轻女孩的身影，也踉踉跄跄凑上去。 只见女人握着把手，纤细的手轻轻拉动，眨眼间，彩色的水果图案在屏幕上快速旋转。 待到再停下的时候，Bonus Lamp一亮，图案已经落在了三个7上。 人群骚动了起来，“今天第几次大奖了？！” “十几次有了吧？！” “这里的伙计是不是将赔率调错了啊！” “傻子！是托啊！哪有美女来这里玩的，肯定为了吸引你玩的，信不信？待会你去试试手！” 胡艾竖起耳朵听在场的人八卦，眼睛不曾从女人的身上移开。 确实如同大家说的，来赌场的不是男人，就是有点年纪的富婆，像这种二十来岁的姑娘，除了发牌的荷官和打杂的服务员，在船上根本见不到。 女孩似乎充耳不闻围观人的议论，她压低头上的棒球帽，收拾着“战利品”就要离开。 这时，一个醉醺醺的中年男人，散发着令人作呕的酒气，拨开人群，出现在她面前。 “美女！要不要陪我也玩玩啊！”沙哑的声音充满了威胁。 女孩明显吓了一跳，后退了半步，转身试图绕过他，往另一个方向走。 醉汉又冷不防的伸手一推，将女孩挡住。 “怎、怎么？赢了钱，就想溜呢？” 说着，手掌就要伸向女孩的脸颊，试图抚摸她光滑的皮肤。 “你干什么？”女孩迅速伸出手反抗，但是由于力量悬殊，她反而落了下风，被醉汉一把推倒在地。 女孩摔在地上，胳膊擦到了机器边角，渗出了一点血丝。 脖颈间的项链也滑落到衣服外，撞击到金属的椅子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哇哦哇哦...” 人群散发一阵尖叫，一些人害怕自己也被牵连马上跑开了，大多数人则站在更远处看热闹。 胡艾还站在原地，手里的酒杯差点被拥挤的人群碰到地上，跟前也已经腾出一片空地。 良好的视野，让他惊讶的发现，女孩脖子上带着的那条项链，竟然和他送给姜芸的一模一样。 就是三年前的庆功宴上，胡艾在众目睽睽之下给妻子带上的那条——结婚五周年的礼物，象征着爱情的永恒。 “这...” 他情不自禁发出一阵疑问。 这明明是他拜托珠宝店定做的款式，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女人身上，这样太巧合了吧。 酒精有些麻痹了大脑，胡艾摇了摇头，想要确认自己是否看花了眼。 突然，有两个保镖模样的人也冲进了人群，他们穿着黑色西装，身形健壮，神情冷酷，一言不发。 其中一个保镖迅速制服了醉汉，将他推到一边，另一个则护卫着女孩，扶着她慢慢起身。 “哎哎哎——太疼了！你们想干嘛！” 醉汉被膝盖抵住，不能动弹，脸贴在冰冷的地砖上，大声喊叫。 这时，娱乐大厅的保安才姗姗来迟，把群众原地散开，维持秩序。 “敢打老子！你不想活了你！” 最终，醉汉被带出大厅，嘴里还在不停的叫嚣。 女孩则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在两名保镖的护送下，前往楼上的贵宾房休息。 胡艾注视着女孩的背影，一种诡异的感觉从心中蔓延。 第27章 死而复生2 一大早，黄正就疲惫的坐在办公室里，挣扎着应对杂乱无章的工作。 电话铃声刺耳地响起，让他几乎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他一边按下接听键，一边咕哝着：“怎么了，现在谁又出了什么麻烦？” “队长，有人找到姜芸——” 黄正眼睛瞪大，心脏猛地跳了一下。 三年前，尚安市曾经发生了一场轰动的失踪案，两名女子在同一天夜晚，在海上消失得无影无踪。 事后，只找了一名女子的尸体，而另一名叫姜芸的女子，始终都没有线索。 那个时候，黄正还是尚安市刑侦大队的队长，如今他已荣升为局长，但是依旧牵挂这件悬而未决的案子。 “——姜芸的手机！” 电话那头的人打了一个嗝。 “你能一次性说完吗！”黄正气不打一处来。 “确定是姜芸的吗？” 他带着一丝怀疑，“别向上次那个报案的一样，就凭一张嘴说自己看到了，骗点悬赏金的！” “那、那个...我再去确认一下。” “快去快去，有线索及时通知我！” 如果线索是真的，那简直是个重大突破。 案子已经过了三年，如果还没有任何消息，那就要遵从家属的意愿，宣布死亡了。 黄正拿起边上已经冷掉的咖啡，喝了一口。 他对这件案子一直耿耿于怀，总觉得有很多蹊跷的地方，特别是在嫌疑最大的吴艺被无罪释放之后，这件案子成为他心头的一个痛。 即使目前身为局长的他已经不需要负责这种案子了，但他还是让小陈帮忙留意。 黄正嘴角微微上扬，也许三年来的漫长等待，即将结束。 不经意间，他抬起头，注意到墙上的表，眼睛定格在时针和分针交汇的位置。 不知不觉，已经早上十点了。 十点了！ 黄正突然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差点忘了今天最重要的任务。 立刻站起身，抓起手机，跑出办公室。 一小时后，他出现在了尚安机场。 接机大厅人潮涌动，各色的行李箱在旅客之间穿梭着，喧闹的声音交织成一片。 妹妹黄芸，几年前去国外留学，已经好多年没有回家。 黄正虽在事业上蒸蒸日上，但是由于性格耿直再加上工作狂的特质，让他在感情路上屡屡挫败，单身至今。 除了父母，只有这个亲妹妹，让他日夜牵挂。 不知为什么，黄正虽然很惦念她，但是童年的回忆却日渐模糊，记不太清楚，唯独只记得黄芸是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他的手握着手机，不停的查看消息。 黄芸的所坐的航班已经安全降落，距离这里只有短短的几步之遥。 “哥！” 突然，一声呼唤从背后叫住了他。 黄正转身，一位长相明媚的少女站在不远处，向他挥手，还拖着大大小小的行李，一路小跑。 黄正瞪大眼睛，不敢相认，说不上为什么，他感觉眼前的女孩就是妹妹，但是长相却不似记忆中的那般。 女孩眼睛清澈明亮，皮肤白皙光滑，柔软的发丝随风摇曳，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健康的活力。 笑着和黄正说话时，双颊酒窝深陷，明媚靓丽感觉，吸引了周围很多人的目光。 黄正看的有些发愣，没想到传说中“吾家有女初长成”是这种感觉。 “哥？你不认识我？我是黄芸啊...” 黄芸有些奇怪的看着楞出神的自己，“怎么了？” 她拉了拉衬衫的袖子，里面隐隐透出几丝带血的擦痕。 “好久不见！长这么大了！” 黄正忽然上前一个拥抱，紧紧的搂着妹妹。 黄芸愣了几秒后才反应过来，抽噎着说道，“我也是...太久...太久没有回来了，我好想念这里...” 重逢的喜悦让他们忘记了一切，站在接机大厅聊了很久，黄芸滔滔不绝分享自己在异国生活的点点滴滴，感觉好像时间从未将他们分开。 黄正中午在以前一家常光顾的餐厅定了桌子，一家四口其乐融融坐在一起。 兄妹俩的爸爸也是警察，去年已经从厅里退休，在家养养花种种草，或者和夫人旅游，日子过的也很悠闲。 席间，黄父又老生常谈，说起两个孩子的婚事，他现在最希望，也最想要的就是有个孙子抱抱。 眼看黄正是没有指望了，黄父又开始催起女儿。 黄芸已经二十六岁，毕业后留在国外工作了几年，也没听她要带男友回来。 老两口有些着急，怕小女儿走上哥哥的老路，一边埋怨黄正，也让他劝几句。 “爸，没那么简单，还是要随缘。” 黄芸见机点头附和：“是呀，老爸，感情是需要时间的，我们可不想草率行事。” 这时，黄妈还要叨念两句，忽然黄正的手机铃声响了。 他瞟了一眼屏幕是小陈打来的，“喂？小陈啊？怎么样？” “黄局，已经确认是姜芸的手机，并找到了目击证人。” “发我地址！马上过去！” 说罢，就挂断电话，一脸不好意思的和黄芸说，“哥局里还有事情要处理，你陪爸爸妈妈先吃...” 黄芸眯着眼睛带点调皮的问道：“是不是有什么大案呀？要一个堂堂的局长亲自去...” “没什么大案，就是几年前没解决的案子，现在又有线索了...” 黄妈脸色有些不好看，嘴里嘀咕着，“难得一次，又要回去...和你爸一样...” 然后又生气的看了眼坐在旁边的丈夫，“都是你让做的警察...” 男人没理睬老婆的抱怨，只微微点头，“快去...不要耽误事了...” 于是黄正迅速退场，离开了餐厅。 他开车沿着蜿蜒的沿海公路行驶，大海波光粼粼，美不胜收。 第28章 死而复生3 黄正手握方向盘，不时观察着车窗外的景色。 姜芸已经失踪已经三年有余，眼看着，马上就要到能申请宣告死亡的时间，却频频传来新的线索。 首先，就是上个月，有人打电话称在尚安市离岛的一个小渔村里，看到过姜芸的身影，说穿着打扮和几年前警方发布通告的一样。 黄正起初不太相信，哪有人同一件的衣服穿几年的，况且如果姜芸真的没有死，那又为什么不回家。 诸多疑点，让他们不得不把这件事当作假消息来看，只能感激了几句报案人就打发走。 没想到一个月后的今天，又传来找到姜芸手机的线索。 车轮在弯曲的道路上咯吱作响，风吹过车窗，带着咸湿的海风。 他探头向外张望，看到前方道路的尽头，停着辆警车，不远处的沙滩上，一间白色简陋木屋前，几个穿着警察制服的人围在那里说话。 看来是目的地到了，他对着后视镜整理了下领口，拿着手机下了车。 这是个在海滩边的小卖部，店内的货架上陈列着各种海滩用品，彩色的沙滩浴巾、画有热带水果图案的防晒霜，以及各式各样的沙滩玩具，墙上也挂着一些贝壳编织的饰品和项链。 发现这个手机的正是小卖部的老板，他穿着宽松的沙滩裤，有声有色的说起那天的事情。 那天早上出摊没多久，他就碰到当天的第一个客人，上来就要买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被拒绝后，就简单拿了几瓶纯净水。待付完账走后，他才发现对方把手机遗留在了店里，想要追上去还给人家，却早已经没了影，最后只好交给离岛的派出所。 “你们怎么知道是姜芸的？” 黄正接过小陈递来的手机，虽然光从正面看，和现在的手机并无很大差别，但手机带了一个滑动键盘，是几年前比较流行的款式。 “局长，你看这个！” 隔着透明的储物袋，小陈把手机翻到背面，上面贴着一张大头贴，经过岁月的侵蚀，它已经有些褪色，但明显上面是的人就是姜芸和胡艾。 “没人来认领吗？” 摊主无奈地表示在店里放了好几天，始终也没人来认领，想打个电话回拨也不行。黄正也试图按着开机键，想再启动一次，屏幕却一直没有反应。 “不行了，局长，技术科的人说，这台手机因为被海水腐蚀，已经开不了了。” “这是多久前的事了？” “大约快一个月了吧...” “怎么不早点通知总部呢！” “那个...负责人只当是普通游客掉了的，就放在失物招领处，几天后被一个巡逻队员认出这是几年前发布过的协查通告里的失踪人员。” 小陈指了指木屋侧面的木板，“离岛的人很少，那些贴在路边的协查通告很多都没人撕掉，估计偶尔一瞥对上了...” “对方的长相呢？你有没有看清？” “没有！那女人奇奇怪怪的，带着遮阳帽和脸基尼，但是身上穿的是姜芸失踪当天的衣服。” “脸基尼？”黄正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啊！局长，就是那种游泳时使用的尼龙防晒头套，能阻挡紫外线照射和海蜇的蛰伤。” 小陈笑笑，挠挠头，“嘻嘻，就像那种抢劫银行带的！海边带这种的人很多，所以摊贩也不会特别留意...” “那你怎么印象这么深刻？”黄正转头问老板。 “怎么说呢，打扮是正常的，但是提的要求奇葩的很，她问我有没有当天的新闻报纸卖，我这里又不是书报亭，又是在海边，怎么会这么想不开卖报纸呢..." 黄正皱着眉，陷入了沉思。 已经过了中午，但海滩上依旧人流涌动，人们还在试图抓住夏日的尾巴，最后来一场水上狂欢。 隔壁柜台后的年轻女孩，身穿可爱的条纹泳衣，正在为客人提供新鲜磨制的咖啡和各种口味的冰沙，另一侧是排白色的摇椅，游客玩累了，就在休息，欣赏远处的沙滩美景。 “都快九月了，这里人还这么多，大家都不上班的吗？” 小陈也远眺着无边的海岸线，似乎也想休假，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小陈！“黄正打断了他的思绪，“你去调查那天海滩其他出入口的监控，看看是否能找到姜芸或者相关的线索...” “好的！” “还有联系下胡艾，我们再去走访一下，看他最近有没有收到什么奇怪的线索...” “明白！” * 时隔四年，黄正再次拜访胡艾。 这位有钱的公子哥仍然居住在当年的富人区，但是一切似乎又都与过去不同。 当他们穿过高墙铁门，踏入庭院时，一幅令人震惊的景象展现在眼前。曾经被花园和绿植装点的庭院，如今变成了一个犹如皇宫的花园。 水池中游弋着金鱼，庭院四周的雕塑和喷泉散发着浓烈的奢华气息，宛如古代王公贵族的府邸。 进入会客厅后，更是令人吃惊。墙壁上曾经温馨的家庭合影，已被换成了华丽至极的艺术品，贴满了名家的油画。家具上摆放着稀世之珍的瓷器和古董，每一件都价值连城。 黄正和小陈不禁互相交换个眼神，几年时间，胡艾的生活方式似乎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失去叶念慈之后，叶氏集团的生意是一落千丈，当年凭借着运气和关系拿到的单子都悄悄流向了竞争对手，为此胡艾甚至还出售过几家子公司，用来维持总部的现金流。 现在的叶氏集团已不见昔日风光，感觉像是摇摇欲坠的大楼，再走错一步就要轰然倒塌。 “听说胡艾现在沉迷赌博，公司里的事一概不管，都交给李颜了。” 黄正也略有耳闻，从扑克桌到赛马场，好像都有人见到过他豪赌的身影。 “看来赌博比当老板来钱更快呀...” 小陈自打进了房间，嘴巴就没合拢过，东张西望，好似又回到了刚来警局，对什么都充满好奇的年纪。 黄正也细心注意到，门口的“叶公馆”也不知何时变成了“胡公馆”。 “警察先生，我们少爷有急事出门了，等下老爷会过来接待，请您稍等。” “噢，好的，不急，让老爷子慢慢来。” 一位面容姣好的年轻女子给黄正他们递上了上好的茶，小陈偷偷对黄正说：“看来阿姨也不要了，都换成美女了...” 黄正瞪了小陈一眼，让他不要胡言乱语，说些有的没的。 正当两人还在讨论胡艾变化谜团的时候，只听“乓——”一声，一位身穿奢华而浮夸的老头推门走了进来。 第29章 死而复生4 “胡、胡老先生？”小陈瞪大眼睛，大叫着惊呼一声，“您还好吗？” 三年前，叶念慈的尸体被发现时，胡忠还曾经深陷在极度悲伤之中，当时病怏怏的他甚至从床上起床都成了一种奢望。而如今，与三年前那个垂头丧气的老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胡忠一头银发梳理得整整齐齐，西装也从最传统的灰色马甲款式换成了靓丽的宝蓝色，鳄鱼皮制成的尖头鞋，再加上散乱的领口和放荡不羁的步伐，让他整个人看上去年轻了十几岁。 “黄队长，好久不见啊！”胡忠热情的朝他们打招呼，“刚刚公司里有急事，胡艾没来得及和你们打招呼就匆忙出去了，实在不好意思，只好由我这个老头来找招待，你们不介意吧。” 胡忠这谎撒未免有些太过蹩脚，现在谁都知道，胡艾沉迷赌博流连于神声色犬马之地，根本不理会公司事务，还哪儿来的急事呢？ 想必是他经常去公海赌博，游走在法律边缘，才害怕警察找上门来，所以才会在这个时候溜之大吉，让父亲做挡箭牌。 黄正看在胡忠的面上，并没有当面揭穿，只是微笑着，淡淡回了一句：“没事，这也是可以理解的，我看您老人家倒是和几年前大不一样，精神很不错啊。” “噢？” 胡忠抚摸着自己的西装，坐下往沙发后一仰，“其实，在爱人去世之后，我也意志消沉了很久，看到念慈生命短暂，我也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生活，想要改变一下长久以来的生活方式，追求自己喜欢的事物，比如时尚、健康和艺术之类的，这些虽然都是小年轻玩的，老人也追求的权力不是吗？” 胡忠的说话的态度看上去非常诚恳，小陈忍不住点头，眼里流露出敬佩的神情，黄正也没想到这个老者在面对生命的打击后居然能如此积极向前。 “这是好事，老先生，人就应该想穿一些。”黄正话锋一转，来到了今天的正题上，“其实今天我们来，也没有什么大事，只是想要了解关于姜芸的情况，最近有没有你儿媳妇的消息？” “噢？姜芸啊？我听胡艾说，上次不他不是已经向你们警局申请过，要报死亡了吗？怎么，现在出了什么问题了吗？审批下来了？” “还没有，我们还在处理中，按理是要等到四年整的。” “哎，”胡忠叹了口气，“人已经失踪四年了还没找到，我这里还要处理遗产的事情，很麻烦啊...” “怎么？是有什么事情要急着处理吗？” “姜芸和他的死对我儿子来说打击很大，我想让他快点走出这段阴影，好重新振作，开始新生活。” “重新开始新生活？您是指什么？难道是胡艾要结婚了吗？” “唔，没有没有，只是我一厢情愿，希望儿子可以找到新的伴侣，具体还要看他自己的意愿，我也强求不来啊。” 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古话看来说的一点也没错。黄正想起之前在饭局上被父母催婚数落，竟忍不住有些同情胡艾。 “胡先生，我们也希望快点结束，只不过...最近有不少人说曾经看到过你儿媳妇姜芸的出现...” 你说什么？姜芸还活着？”胡忠听到黄正的话，大吃一惊。 “也不能确定是活着，只说有人目击到...” “是不是看错了？！” “我们也这么想，但是老先生，请您看下这个...” 说着，黄正用眼神示意小陈把姜芸手机的照片拿出来递给胡忠。 “这是在尚安市离岛海岸线发现的，留下这个手机的人，和姜芸失踪当天的穿着一模一样。” 胡忠拿着照片，眯起双眼，“这...这、这确实是姜芸的手机...那买东西的人呢？找到了没？” “还没...” “是嘛...这会不会是其他人捡到自己来用的？” “也有可能...但是呢...”黄正顿了顿，“这部手机已经损坏，无法打开了..." 黄正敲了敲照片上的大头贴，“我想没人会带一部不能通话的手机放在身上，除非是有特别的纪念意义...” 房间内寂静一片，胡忠很长没有说话，就像时间停滞了一般。 “所以我想问一下，最近胡先生这边有没有接到什么陌生电话，或者奇怪的事呢？我想如果姜芸真的还活着，必然会回来找你们的...” “唔....这个嘛...”老人似乎有难言之隐，他把照片递回小陈，单手扶额，“...容我稍微想一想...可能还是要等胡艾回来了，才能问清楚...” 话语间的不自然，让黄正觉得胡忠似乎在掩饰什么。 “胡老先生，不急慢慢想...有线索可以随时来找我们...” * 夜晚，海面上弥漫着一片静谧的黑暗，只有星星点缀着深邃的天幕。 “幸运女神”号穿越着黑暗的大海，发出低沉的引擎声。 “警察说姜芸没死？” 顶层的一间豪华套房里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 “你是说，在尚安的离岛发现的？” 男人捏紧拳头，身体有些微微颤抖。 “知道了知道了，我会留意的，你也别来管我闲事，自己别被抓了才好。”说完，马上就挂断了电话。 第30章 死而复生5 清晨的阳光悄悄地透过薄薄的窗帘投射在少女的睡脸上，温暖而柔和，把她从梦中唤醒。 黄芸揉揉双眼，艰难地从温暖的被窝里挣扎出来，感到整个身体都很沉重。 昨晚，母亲拉着她唠叨到深夜，使得原本就疲惫不堪的她雪上加霜。 “好累啊...”她低吟了一句，缓缓坐起，拉开窗帘，微风吹进房间，送来一丝清新，马上就要九月了，可天一点都不见凉。 黄芸拖着身子从床上爬起，洗漱打扮，打开衣柜，随手就挑了件灰色真丝衬衫。 扣子才扣到一半，黄芸隐约扫到镜子里的自己，少女般稚嫩的脸庞却穿着老气横秋的衣服，一点儿也不搭，于是马上把衣服换了下来，又翻箱倒柜，从衣橱中找出一件宽松的卫衣套在身上，再将及肩的头发分成多股再轻轻的编织再一起，半扎到后脑勺，只露出几缕披在肩膀。 整个打扮完成后，她站在镜子前转了又转，然后轻轻调整了一下领口，非常满意的背上包离开房间。 黄芸今天要出门，走下楼时，恰好碰到正在准备早饭的母亲，黄妈看到女儿妆容精致，以为是去和朋友约会，脸上的笑容一刻也没停下，叮嘱吃完晚饭回来也没关系，她只好尴尬的微笑，敷衍过去。 “师傅，麻烦去青竹园。”黄芸坐上路边的一辆出租车，开始刷手机。 青竹园，坐落于尚安市北面的青竹山，也是市内海拔最高的地方，站在青竹山上，可以一览整个城市的景观，还能远眺沿海风光，但那里并不是一个传统意义上供市民游玩的场所，而是目前国内最好的墓园。很多有钱的达官贵人们，将家族墓地迁至于此，说是山主人丁水主财，死后埋葬在这里，后世子孙必定人丁兴旺，财源滚滚。 车轮在柔软的沥青上滚动，带来连绵的嗡嗡声，似乎在低语着往昔的故事，黄芸今天此去，是为了拜访一位老友。 秋天不是传统祭拜的日子，墓园里的人并不多，稀稀落落，异常宁静。黄芸踏上石阶，缓步走向山顶，那里集中了很多富商的家族墓地，环境优雅，景色清幽。 偏僻的家族墓地旁，几个典雅的墓碑错落有致的立于草坪间，黄芸本想走进祭拜，没想到已经有人捷足先登。 一名男子，穿着黑色的西装，手捧鲜花，正站在墓碑前。他看起来只有二十岁出头，年轻的面庞被阳光晒的轮廓分明，全程都只低着头，闭着眼，仿佛在与某个特殊的记忆对话。 黄芸并不想上前打扰，悄悄躲到附近的一棵树后静静观察。墓地周围的宁静和秋日的宁静交相呼应，落叶悄然飘落，填满了空气中的静谧。过了许久，男人才睁开眼，将手中的鲜花慢慢放在墓碑前。 他单膝跪地，动作温柔而虔诚，拿出手绢轻轻擦拭了下墓碑上的照片，举手投足间流露出深深的悲伤，随后轻轻说了声，“下次再来看你...”便默默离开。 看到男人渐行渐远，直到不见身影，黄芸才从树后慢慢钻了出来，走到刚刚对方祭拜的墓碑前，弯下身子，仔细观察，整个墓碑的表面已经被擦拭的光洁如新，没有一丝灰尘，上面刻着几行字，“爱妻姜芸之墓”。 “哇哦！刚刚那个是谁啊？” 一个玩偶大小的小女孩从黄芸的卫衣口袋里探出头来，吓了她一跳。 “露莉，不要乱说话！” 她把对方的头又按了回去，东张西望，见四下无人，严肃的警告道：“我说过好几次啦，你不要随便跑出来！被人看见就不好了！” 小女孩嘟嘟囔囔的钻回口袋，“又不会看见我，最多觉得你在自言自语，又不会怎么样的...” 黄芸没有回答，她站起身来，双手合十，闭上了双眼，这种感觉很微妙，因为眼前被祭拜之人，正是她自己。 虽没能找到尸体，但人们都以为姜芸已经在三年前那次游艇意外之中去世，而她自己却意外获得了转生的机会，选择回到现实世界，以黄剑妹妹黄芸的身份在这个世界继续生活。 因为黄芸要比姜芸小上个十岁，刚开始她颇不习惯这身皮囊，走在异国他乡的校园里，每个人都说她自带成熟的氛围，还经常被露莉调侃，说时一种大妈的气息。 如果姜芸还活着，想在也已经快三十五岁了，怎么能不成熟呢？还好有露莉在她身边，时刻提醒她注意自己的举手投足。奇怪的是，人就是会越学越像，现在的她，已经可以无意识的保持住很长时间，心态也发生了很大的改变。 “心情怎么样？”露莉在口袋里问，“回来的感受不错吧~” 重生之后，她没有立刻回到尚安市，而是在国外待了几年，一方面熟悉神之力的应用。另一方面，黄芸还需要做一些筹备，如何向警察，向胡艾传达叶念慈死的真相。 她了解到，失踪人口四年后如果没有消息就能判定为死亡，也许警察就不会在跟进案子了。为了能让他们重启案件调查，她不惜把自己那个带回虚无的手机留在尚安的海滩边，还重生到了黄剑这个警察世家，以便时时获取消息。 黄芸又看了眼放在自己墓碑上的花，花的色彩与墓碑的素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用手指轻轻对着空气一挥，花瓣被风吹的四散开来，如羽毛般轻盈，舞动在空中，最后又缓缓落在墓碑上。 刚才那个祭拜自己的男人，她并不认识也没有记忆，望着对方落寞的背影，黄芸猜想会不会和自己的死有关？此次重生她并没有感到十分轻松，而是感觉落入了一场迷局之中，而陌生男子的存在，很可能成为解开自己被杀的关键。 第31章 死而复生6 “黄局，上次那个目击姜芸的摊贩又来提供线索了。”小陈一通电话打来，黄正又不得不驱车前往离岛，此时夕阳已经西下，海浪拍打着金色的沙滩，白色的木屋被染成了橙红色。 黄正踏着细软的沙粒，来到尚安离岛海滩边的木屋，门前，老板已经套上了短袖，正在整理货架上的商品，看上去是要准备打烊了 “你好，老板，我是尚安市警察局的，听说你有新的情况要汇报。” “哎呀，你们终于来了啊！"他的眉头紧锁，和上次喜笑颜开的样子判若两人，让人感觉有些不安。 “是啊！是啊！前几天有个奇怪的女人过来，问我关于姜芸的事情，她一直在这附近晃悠，问东问西的，搞得我很烦啊。” 黄正和小陈交换了下眼神，“这人问你些什么了？” “哎！一开始，她说她是什么报刊杂志社的记者，问我知不知道姜芸去哪儿了，我说我也不知道，只是捡到了她的手机而已...结果啊，她就是不信，一直纠缠不休，都影响到我做生意了。” “然后呢？” “然后，我就说，你再这样我就报警咯！没想到她一听，突然变得很那种...就是歇斯底里，你懂吗！” 小摊贩用手比划起来，“感觉就像戳到她什么痛处一样，骂骂咧咧的！我一看，这明显是个疯婆子嘛，就进里屋拿手机报警，再出来的时候，她人就跑没影了...” 黄正摸着下巴，皱起眉头。 “最近奇奇怪怪的人太多了，我这是小本买卖，不要惹了什么不该惹的人了。” "能描述一下那人的样子吗？"小陈试图从老板的口中得知更多信息。 老板沉吟了一下，开始回忆："短头发，瘦瘦高高的，戴着一副墨镜。” “还有吗？” “年纪不大，看上去二十七八岁的样子...” 黄正示意小陈打开手机，把当年牵扯进案子的人的照片，符合条件的一一调出来给老板辨认。 “不是...也不是这个...不是...啊！” 黄正注视着老板的表情，注意捕捉他们脸上的每一个细微的变化。突然，当事人的眉头微微皱起，双眼在一张照片上停留，似乎在仔细观察。 “是这个女的，就是这个女的！”老板指着一张照片兴奋的大喊。 站在边上的黄正一把夺过小陈的手机，画面上出现的，就是当年被他扣留二十小时的嫌疑人——吴艺！ * 夜幕已然降临，繁华的尚安市中心，已经霓虹闪烁，车水马龙。一栋高耸入云的办公大楼里，依旧灯火通明。电脑屏幕上闪烁着各种新闻标题，吴艺坐在凌乱的办公桌前，还在为最后的稿件做润色。 “吴艺，有人找！” 她微微一愣，这么晚了，还有谁会来，难道是有什么大新闻，随即站起身，快步走出办公室。当她看到两人站在前台时，吴艺的眼神有一瞬可怕的杀气，随即又立马恢复平静。 “啊，就是这两位，说是有新闻线索提供。” 前台小姐姐把他们三人引到最近的会议室，便关门离开了。 "有什么新闻线索？"吴艺在桌子旁坐下，拿出小本子，准备记录，就好像不认识黄正一样。 “听说你还在调查三年前的案子？” 黄正开门见山，言辞犀利。 “警察不是没有调查出结果吗？难道还不允许我们记者再查查？” 吴艺的语气充满火药味，看到黄正，她又回想起过去几年的痛苦经历。 自从被警方当作犯罪嫌疑人的那刻起，吴艺的人生就彻底改变了。她没有再回公司，想着离开艾克森在尚安重新找一家公司，但是由于媒体的大肆宣扬，许多单位都对她避之不及。眼看父母被媒体骚扰，身体越来越差，而自己则没有稳定的经济来源，最终，几个月后，她和父母一起离开了尚安这片伤心地。 然而小地方特有的情报关系网，使她回了老家，村里人也经常用奇怪的眼神打量他们。吴艺只能好妥协再妥协，想在当地谋一份简单的工作，好赚钱让父母安心治病。但是一旦别人得知她的事情，就会退避三舍。 特别是老板们，听说她就是媒体口中的“资本家狙击手”，连面试的机会都不给。一家人只好重新守着那一亩三分地，过着比以前更贫苦的日子。 “吴艺，你语气不要那么冲，我们这次只是找你聊聊...” 小陈指了指身上的衣服，“我们都是穿便装来的，对你的工作不会有很大的影响...” “...不会有很大的影响？”吴艺冷笑一声，“那我是不是还要感谢你们！” “你、你这什么话！” “这不是你们最想听的话吗！” 吴艺说话夹枪带棒，和以前在艾克森判若两人。 黄正不愿再多啰嗦，严厉的问：“你查姜芸的事情，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要查明真相！为自己讨回公道！让大家知道，你是错的！” 在老家种田的日子并不好过，由于她的事在乡里传的沸沸扬扬，全家一直遭到村民的孤立。况且在农村，没有儿子的家庭本来就容易被人欺负。吴家虽然把两个女儿都培养成了大学生，但姐姐吴潇潇死的早，而吴艺又摊上这种乱七八糟的事，变得谁都能来踩一脚。 吴艺的母亲为了维护孩子，很快就被一些恶意的谣言气的吐血。本就虚弱的身体，很快就被卧床不起。在病榻上躺了一年，就含恨离开人世。而父亲为了还上母亲治病的债，除了种地就给人打零工。没多久，也在讨薪的路上突发脑梗，送医不治身亡。 失去父母的第一年春节，她一个人，呆呆的望着空荡荡的桌子。听着门外喜气洋洋的鞭炮声，竟一滴也流不出来。翻看着为数不多的小时候的照片，心中的仇恨渐渐生长起来。 是黄正，是黄正害的她家破人亡！ 为了成全警察名声，不惜冤枉自己。吴艺咬着后槽牙，恶狠狠的盯着坐在对面的黄正，“我要你身败名裂，为父母报仇！ 第32章 命运之局1 周五晚上，这艘在公海上航行的综合娱乐船“幸运女神”号，就成了外籍富商和劳工的乐园，大厅里人满为患，热闹非凡，空气中夹杂弥漫着混合了烟草和香水的刺鼻气味。 黄芸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但仍旧非常不习惯这浑浊空气。忍不住站起身，穿过赌桌，走向游艇的甲板，两个保镖默契的跟在她身后，差不多几米远的距离。清凉的夜风中，黄芸仰望着天空，星星不停的闪烁，仿佛是遥不可及的梦。 她闭上眼睛，回忆起三年前的那个夜晚，那时她也像今天这样站在甲板上，只不过被人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幸还是不幸，如今又将她带回到了这个世界。 “嘿嘿，不进去玩两把？现在对你来说赢钱应该很简单了吧。”露莉说。 “我说....”黄芸享受着咸涩的海风，闭着眼睛。 “嗯？” “你还没告诉我，要帮你做的那件事是什么呢？” “噢...那件事啊...”露莉还是没有正面回答，“时机到了，我就会和你说啦。” 黄芸突然嗤笑一声，睁开眼，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调侃道：“不会是和神之力有关吧...” 海浪轻轻拍打着游艇，发出温柔而连绵的涛声，仿佛是大自然的呢喃。露莉脸色微变，但仅一瞬又回到了小孩纯真的笑容。 “你是不满意现在的能力吗？” “呵，你满意吗？” 突然，甲板上一片漆黑，灯光，音响和游船的各类设备齐刷刷一同陷入了寂静，赌客们惊讶的尖叫声在黑暗中回荡，人们相互碰撞，陷入了一片混乱。 “10，9，8，7...”她开始轻声倒数。 当时在虚无之中，对方把创世神的能力吹的神乎其神。然而，到了现实世界使用之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用。神之力只能作用在比自己体格小的物体上，且维持时间仅有10秒，时间到了之后，一切都会恢复原状。 说着，就在船上的混乱似乎达到巅峰的时候，电力恢复了，强烈的灯光又照亮了整个甲板，原本一片混乱的场景瞬间安静下来，甲板上的一切似乎又回到了正轨，只留下了刚刚那场短暂的奇妙回忆。 “哇哦，正好10秒，太优秀了，1秒不差。” 回到现实世界的第一件事，黄芸本是想拿着自己的手机，直接去警局报警，然而这10秒实在是快难倒她了，神力是有冷却时间的，一旦使用，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再用，具体多久，连露莉自己也说不清。 黄芸感觉被对方摆了一道，她现在能做的，无非就是控制控制老虎机和发牌器，在这里恶作剧，或者赢点小钱罢了。 “我都说了，这是让你体验，又不是让你拥有了全部能力。” 露莉又重复了一遍上次的解释。 但在这一段时间的朝夕相处，她发现露莉的神力也不怎么样，也是经常时好时坏，不听使唤。有一回，因为风浪大，黄芸在游艇上吐个不停，她央求露莉使用能力控制船的摆幅。结果，船没有稳定下来，反而一个大摆动，差点把她又从甲板上颠出去。 黄芸拨了拨被海风吹乱的长发，有点生气的嘟囔道：“不说算了。” “啊，那不是胡艾吗？” 露莉指着远处的几个模糊的背影，悄悄走进娱乐大厅，像是要故意转移话题似的。她懒散的往对方指的方向瞄了一眼，果然是胡艾，旁边还跟着几个看上去来者不善的家伙。 “会不会是朱老板又来找茬了啊。” 朱老板是这艘船的常客，他从年轻时就活跃在公海的一些娱乐船上，也是赌桌上的常胜将军。黄芸非常讨厌他，不仅仅是因为此人看上去肥头大耳，油腻耍滑，更可恶的是，正是此人带着胡艾跳入赌博的深渊。 要不是作为创世神的继任者，不能够杀人，她早就想把她投进海里，大卸八块的喂鱼了。 “走，我们去看看。”黄芸皱着眉察觉到了一丝不安，她决定跟过去，看看朱老板又要耍什么花招。 穿过了大厅的喧嚣，来到了一张德州扑克的桌子旁，这是一场五人局，黄芸远远地看到胡艾正坐在桌子的一端，而另一端果然是朱老板，德州扑克也是他最拿手的游戏。 “怎么样？胡老板？今天总不会撂担子吧？” 对方笑的很大声，旁边几个玩家也跟着附和，而胡艾毫不在意，看起来甚至还有些兴奋。 此时，露莉跑到她耳边细语，“嘻嘻嘻，你觉得你家胡艾算是第几等玩家？” 黄芸心里一沉，知道露莉的意思。德州扑克之所以在全世界能获得不同肤色的人青睐，主要在于它易学难精，并且被认为是讲究天分的赌戏。有人曾经将德州扑克的玩家分为四等，最高境界是“打人”，其他依次是打逻辑，打数学和打牌。 意思是，玩这个牌，不需要最好的牌技，只需要找到比你更差的对手。胡艾虽谨小慎微，但性格脾气比较懦弱和隐忍，在魄力这方面明显不如他妈妈叶念慈。况且胡艾刚接触这种牌局没多久，顶多就是个打数学的入门级玩家。 “朱老板，请把...”说着胡艾把筹码往前一推，仿佛成竹在胸的样子。黄芸估摸着又从哪里学来了新的门道，想要大显身手一番，他从以前在公司就爱那样，只不过叶念慈的原因，好多次都没办法施展自己的新理念。 荷官开始熟练的洗牌发牌，现场每个玩家的目光都聚焦在牌上。开始的几盘，胡艾的运气看似不错，连连赢得了好几局，他自然神情自信，胜券在握。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局势发生了变化。 接连几局，胡艾开始不断地输掉赌注，而那个朱老板则越发得意洋洋。当再一次发完底牌后，胡艾已经有些焦虑。他轻轻地将两张底牌握在手中，他的眼睛在牌上扫过，手指不自觉地敲击着赌桌。 露莉略带有嘲讽的说，“看来确实水平很一般呢~” 一般玩德州扑克的人，可以不停的玩筹码或者其他的，但一定不能一边想一边数，坐姿也要尽量保持一致，每次押注的时间也尽量相同在，这是为了不让别人看透自己。显然胡艾不受控制的动作太多，还不够冷静。 第一轮底注被压上后，这局就正式开始，四人轮流下注。德州扑克的目标是通过组合手中的两张底牌和桌面上的五张公共牌，获得最好的五张扑克牌组合，以赢得赌注池中的筹码。 手牌组合越大，那这个玩家胜利的概率也就越高。如果七选五的情况下，公共牌的五张牌成为你最大的牌型，则可以一张都不选择。 露莉实在是等不及，直接飞到赌桌旁，看起了所有人的底牌，反正也没人看的见她。姜芸也没有劝阻，她观察着露莉的神情，也想从中获取一些情报。 随着每一轮下注，赌注越来越大，现场的气氛也越来越紧张。 “嘻嘻，你想知道他是什么底牌吗？” 露莉巡视完所有人的底牌，又绕回到姜芸身边，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然后悄悄附在她耳边，轻声细语道。 “对A呢！” 作为德州扑克中的最强起手牌，翻牌前用它们对抗其余任意牌型，对A都是有优势的，怪不得胡艾好像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而此时，大家在跟注时虽然都有些犹豫，但场上的五个玩家都没有弃牌。包括刚刚很嚣张的朱老板，皱了皱眉，还是选择了跟注。 但对A再怎么强，充其量也只是一手对子而已。所以非常忌讳用它去玩一个多人池，通常来说对手人数控制在两位或三位即可。若对手人数达到四个或以上，对A的赢率就会被削弱很多。 现在场上一共五名玩家，姜芸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其他人的底牌究竟时什么？她想向露莉使眼色，示意她把其他人的牌也一并告诉自己。 结果，关键时刻却四处找不着她的影子，不知躲到哪里去了。 牌局还在继续，胡艾想要赢的话，需要快打，在翻牌前，他明显可以趁着对A占有最大优势时，尽快用激进的攻势造大底池，简而言之就是，加注，让其他玩家也跟着加注。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胡艾并没有急着压大量的筹码，他选择了五人底池的对A慢打，这显然不符合策略，但风格确又很像他，克制，隐忍，谨慎，善于放长线钓大鱼。 人的贪心会让自己走向失败，在德州扑克上，对A翻牌前慢打，常常会有一些不好的后果。 黄芸眉头微微皱起，她猜想胡艾不怎么做的原因，一是不想把对手吓跑，如果一加注对手全跑放弃了，那就太浪费了，二则是故意示弱，引诱后面的人加注，让自己有机会反推回去全下。 但这种做法非常依赖你对对手的了解，很多时候这都不是最优打法，她在场子里见过很多想给对手挖坑的人，但最终的结果反而没有实现手牌的最大价值，甚至还会输掉底池。 朱老板不动声色，其他人也屏吸不语，等待着荷官翻开三张公共牌，缠场上的氛围非常紧张。当荷官缓缓的翻开第三张牌，黄芸都紧张的差点从座位上站起来。 是一张【9】！ 和之前已经翻开了的两张形成了【7】，【9】，【J】三张公共牌。 黄芸心里一沉，感觉有些不妙。这样的公共牌牌面有顺的可能性，如果她是胡艾，此刻应该根据其他玩家的习惯谨慎下注，打得更小心些。 在德州扑克中，顺子的牌型比对要大很多，即使对A已经是最大的对子，也是打不赢的顺子的。 胡艾简单思索了几秒，加大了筹码，或许他还坚信，其他玩家可能拿到的都是对子，自己仍然遥遥领先。 黄芸四处张望，仍没有看到露莉的影子。她也想过用自己的神之力去操纵，但是只有短短10秒的控制牌的时间，任由是神仙也没办法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去看牌的。 其他玩家的表情各异，互相观察了几眼，都没有选择加注，只是默默跟注罢了，朱老板也一样，局势开始变得越加扑朔迷离。 荷官又翻开了转牌，这是第四张公共牌，也有人称之为转机之牌，意思是在前三张公共牌之后，玩家迎来了一次逆转局势的机会。 是一张【K】！ 这张牌不好，又提高了在场的人做顺子的概率，黄芸内心非常煎熬，胡艾的胜率看上去越来越小。如果有人手握【8】，【10】或者【10】，【Q】，那胡艾手里对A，就是明明白白的废牌了。 大家还是保持相对保守的打法，都选择了跟注。场上的这些都是老玩家，几乎都没有露出什么动作上的破绽，大家都屏息以待最后一张河牌。 河牌是指发出的第五张，也是最后一张公共牌，这是一张很神奇的牌，很多经典的牌局都是在最后这张牌上实现了逆转，被称之为“河杀”。 当最后一张河牌被翻开，桌上的气氛瞬间到达了顶点。 又是一个【J】！ 场上的玩家发出一阵哀嚎，对于胡艾来说，此时他可以和场上的牌组成最好的牌型，就是对A对J的两对，而且是最大的两对，这时，有两个玩家迅速弃牌，一人选择跟注，只剩下朱老板还没决定。 他缓缓把筹码推向场中，面无表情的喊了一声“加注！”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结，每一个声音都变得格外清晰，黄芸看到胡艾的脸紧绷着，眼神中透露出对胜负的焦虑。 他突然起身，也将最后的筹码全部推了出去，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们两人身上，整个赌场都仿佛停滞了。 是时候亮出手里的牌了！ 随着两人把自己的牌缓缓翻开，黄芸看到朱老板渐渐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第33章 命运之局2 在所有人的目光聚焦下，他亮出了手里的【8】和【10】，朱老板的顺子成为了这场的最终胜者，赌场里爆发出一阵骚动。 “不愧是老朱啊，德州扑克还没看他怎么输呢！” “哈，那小子还是太年轻啊。” 周围的看客议论纷纷，胡艾惊的瞪大了双眼。 “嘻嘻嘻，到底是贪心，还是没有魄力呢？” 熟悉的声音又回到黄芸耳边。 “我说...你刚刚去哪里了啊，都找不到你...” 黄芸忍不住抱怨了几句，旁边的大高个，看到女人突然莫名其妙自言自语，眼神有些惊讶。 她尴尬的笑笑，压低了帽檐，然后走到另一边的角落里。 “别急嘛，我也有要紧的事情要做。” 露莉调侃道，“怎么，看到爱人赌场失意，难受了？” 黄芸这次没说话，只是瞪了露莉一眼。 “我可是给你带来了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当然是让胡艾逆风翻盘的好消息，你仔细看那个猪头的耳朵！” 露莉嘴里的猪头，指的就是肥头大耳的朱老板。 他此刻正春风得意，接受周围人的赞赏。 “胡老板，还再来一局吗？” 他满脸兴奋，一边数着自己赢得的筹码，一边还在挑衅胡艾。黄芸厌恶的将眼神移开那张脸，将注意力放到对方的耳朵上。 “好像没什么问题啊...” 她小声嘀咕，忽然她感受到朱老板的耳道里似乎提示有可以操纵的物体。 “怎么回事？神力还能操控耳屎了？” “傻瓜，那不是耳屎，是他的制胜法宝！”露莉凑到黄芸耳边，对着她叽里呱啦说了一通，“怎么样，这下你的机会来了吧！” 眼睛微微眯成一条缝，脑海里了迅速的制定起了一套作战方案。 “等等！” 趁着围观群众还没有完全散开，她淡淡地笑着，眼神中透露着锐利的寒光，走到牌桌前拦住了朱老板的去路。 “这位先生，你的运气似乎比平时要好得多，是不是有什么秘密武器？！” 朱老板愣了几秒，旋即笑着摇了摇头，“怎么可能有秘密武器呢？” 黄芸微微一笑，伸手轻轻握住了朱老板手腕上的宝石戒指，把头凑到戒指前跟前，仔细观察了一番，随即，眉头微皱，露出一丝不悦。 “看来我没有看错，这可不仅仅只是一枚装饰品。” “什么乱七八糟的。”男人脸色微变，但仍试图装作若无其事， “不信的话，大家可以上前检查他的戒指！”黄芸声音虽然轻柔，但坚定得让在场的人不敢忽视，“这位先生手上的宝石戒指可是个货真价实的微型扫描设备，它可以扫描荷官手上的牌，再将数据回传到后台，让团队帮忙逐帧处理，就可以知道牌局上每个人手牌情况了。” 赌场内顿时响起了喧哗声，其他玩家和围观的人群纷纷涌上前来，用疑惑的眼神打量着朱老板手上的戒指，想要求证这个女人说的话。 “你胡扯什么！” 朱老板马上把手藏在身后，恼羞成怒，“臭三八，你懂个王八羔子！滚一边去！” 胡艾刚开始表情还略有疑惑，但是好在他马上反应过来，扔下手中的还没抽完的烟，就要上来抢夺对方手上的戒指。 朱老板见势不妙，突然间冒出狠劲，毫不犹豫的将手中的戒指甩出最近的窗外，戒指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随即消失在黑夜中。 “妈的！别让他扔进海里啦！” 赌场瞬间乱成一团，几个玩家也站起身来争相冲向窗户，希望能捡到那枚证据，黄芸为避免波及自己，默默站到一旁，然后集中精神，轻轻弹手，一股无形的力量穿透了男人的皮肤，探入了对方的耳中。 朱老板哎哟了一声，吃痛的捂住了自己的右耳，一个金属光泽的物体从里面被轻轻的挤了出来，轻轻滚落到了赌桌上，大家停下脚步，纷纷围拢到桌边，惊异地瞪大了眼睛。 “这是...” “这是微型耳机，相信这位先生的幕后团队就是依靠这个耳机来传达消息的。” 登时，赌场里一片骚动，人们议论纷纷。胡艾上前一步，先发制人把耳麦捡起。 “朱老板...你这怎么解释...” 朱老板的脸色瞬间变得尴尬，他知道自己逃不掉了。黄芸走到胡艾身边，向其他玩家解释道：“我想，朱老板是在赌局开始前，就已经佩戴好了微型耳机，并通过手机连接好扫描设备。” “扫描设备？” “对，就是他刚刚扔出窗外的那枚戒指。” 听到这里，那些输掉钱的赌客们顿时义愤填膺，纷纷围上前去，欲将朱老板揍个遍体鳞伤。“朱老板用扫描装置，扫描对手的手牌，再由手机作为信号发射器，把数据发送给幕后团队进行分析，最后将分析的结果通过微型耳机播报给朱老板...” 还没等黄芸说完，先是其中一个玩家冲了上去就将朱老板按倒在地，其他几个人也见状，扑了上去，叫嚣着让朱老板还钱，愤怒的呼喊声和怒吼声在赌场中回荡，朱老板被困在人潮中，挣扎着试图摆脱，但愈发愈难。 赌场的保安们也意识到情况的不妙，纷纷赶来维持秩序，其中一个看起来像是保安领导的人走到黄芸面前，左看右看端详了一番。 “怎么又是你！” “哈，这个世界真是小啊。” 她轻描淡写地说道，“上次是个误会，这次是真的遇到问题了。” 胡艾也看出了端倪，想起了之前在赌场旁边老虎机前那位神秘的女孩，那时她带着一颗似曾相识的宝石项链，随即意识到眼前的女孩正是当时玩老虎机的那位。 “我记得你。”胡艾突然说道。 黄芸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早已料到自己会被胡艾认出，也并不想掩饰自己的身份，管理人员和几个玩家了解了现场情况，便将朱老板带离，其他几个玩家也不依不饶的跟着走了出去。 黄芸独自走出大厅，来到甲板上，经过漫长的黑夜，远处宁静的海湾，晨曦初现，阳光透过薄雾洒在海面上，她把吹散的头发捋到耳后，闭上眼睛，享受清新的海风。 “那个...谢谢你...” 男人低沉的声音，从她耳边传来，“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声音是如此熟悉，每一个音调，都带着无尽的温柔和关怀，曾经在黄芸生命中扮演重要角色，她似乎能够听到结婚那日教堂的钟声，回荡在岁月的隧道里。 “没事，不用客气。” 她睁开眼，侧过头，看着胡艾被岁月稍有侵蚀的面容，对方也回以微笑，他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温暖的光芒。 “我叫胡艾，请问该怎么称呼...” “我叫黄芸。” 此时，保安请玩家到楼上房间解决事情，估摸着朱老板害怕下船后被人揍，让赌场的人牵线搭桥私了。 “黄小姐，谢谢你的帮助。”胡艾看了眼手表，他腼腆的笑着问：“不知道我能不能请你一起共进早餐，以表达我的谢意” 黄芸虽然已经在脑海中演练过无数遍今天的场景，但心跳还是不禁加快，她装作有些吃惊的样子，把散乱的头发捋到耳后，低下头羞涩的说了句，“当然可以...” 此时，保安已经在胡艾身边等了一会儿，对方催促的眼神，让胡艾不禁急着说：“那麻烦你等我一下了，待会还在这里碰头...”话还没说话，就被一群狐朋狗友簇拥着离开了甲板。 “啊哈，计划成功了大半了呢！” 露莉咻的一下又飞了出来，“嘻嘻，原来这就是恋爱啊！” * 朝霞染红了窗外的天空，此时酒店的自助餐厅里到处弥漫着咖啡的香气，黄芸已经换了一条米白色的宽松长袖连衣裙，配以深蓝色的精致刺绣点缀，头发则盘成简单的发髻，装饰一条和同色系的刺绣缎带，露出修长的颈项，和赌场里的卫衣墨镜鸭舌帽的休闲打扮，判若两人。 胡艾眼神里闪烁着好奇，问道：“为什么会来赌场？像你这个年纪，这里很少看到...” “大概...是因为我喜欢这种刺激吧！” 她没有正面回应，歪着头俏皮的眨眨眼，声音像是春日微风，明媚又温暖，将话题转移到男人身上，“那么，胡先生呢，为什么来赌场？” 一阵微风吹过，把她的发丝轻轻拂到了脸颊上，胡艾愣了一秒，抿了下咖啡，叹了口气道：“陈年旧事罢了...” “噢？愿意洗耳恭听！”说完，黄芸将那几缕飘散的发丝轻轻拨到耳后，身体微微前倾靠近对方，远处的露莉比出一个大拇指，示意做的不错，她在远处一直提醒黄芸，现在是二十五岁，而不是三十五岁！ 胡艾苦涩地一笑，抬起眼看向窗外的海景。 “我的妻子和母亲，两个人在同一天离开了我。” 他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悲伤，娓娓道来自己的故事，这故事黄芸非常熟悉，像是往事历历在目。 “在我爱人和母亲离去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无法摆脱那种空虚和绝望的感觉，周围的人包括我父亲都劝我寻找新的生活，于是在一些朋友的推荐下我来到了赌场，试图寻找一些刺激，让我能够忘却那些痛苦。” 他眼中闪烁着懊悔和无奈，“可是，没想到，这竟是另一个深渊罢了。” 胡艾自嘲的笑了一声，好像是在耻笑自己的无用，黄芸心头一紧，忍不住想抱住对方，可惜她现在不是姜芸，没有这个资格，远处的露莉，在手舞足蹈的提醒她，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 黄芸清了清嗓子，换上一副和内心格格不入的天真笑容，“那你可能是中了赌场的圈套了！” “什么意思？” “你有没有觉得，大部分赌场的弥漫着一股奇怪的香水味吗？” 胡艾点点头，笑了笑说：“难道不是为了掩盖大爷们的臭味吗...” “哈，这其实是用了费洛蒙的兴奋剂，以鼓励更快，更刺激的玩乐。” “费洛蒙？” “对，费洛蒙是由动物体分泌出来具有挥发性的化学物质，它可以随风飘散，借空气流动而快速传播。” “原来如此...怪不得朱老板以前总说那味道是“棺材味”呢...” “不仅只有这样，”黄芸继续说道，“明明很疲惫的人，进了赌场，疲劳感也会顿觉消失，也是因为赌场老板们耍了小计谋。” “是什么？” “你猜？” 胡艾勾起嘴角，做出绅士有情的动作。 “他们打了氧气并调低了赌场的温度。你回想一下，在赌场点烟的时候，是不是火的烧的特别妖娆，特别旺？” 黄芸打了个响指，“嘻嘻，那实际是烟丝更充分燃烧的表现。啊！还有呢！包括场内的灯光，声音都是这些人精心布置，引人入坑的，比方说...” 她坐在桌前，滔滔不绝地说着，眼睛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手势生动，言辞如同一股不停歇的小溪。而对面的胡艾，则静静地坐着，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他从不打断黄芸的话，偶尔点头示意，目光不知不觉，又落到女人颈间若隐若现的项链上。 ”怎么了？”黄芸突然停下问道。 “..啊，没事...”胡艾摸了下鼻子，低下头，“就是觉得这个项链挺好看的...” “这个吗？”黄芸把项链从衣服拉了出来。 “嗯，男朋友送的？”胡艾举起咖啡杯，眼神从斜着从边上透出，看着她的反应。 “哈，才没有呢！旅游时，一个陌生的姐姐送的。” 胡艾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但仅一瞬，他又回复平日的样子。 “和之前我送给太太的那个很像呢...能借我看一下吗？" 黄芸微微一笑，早就预料到胡艾可能会问这个问题，她缓缓的扯下项链，递给胡艾，然后假装吃着点心，偷偷看男人的反应。 第34章 命运之局3 胡艾小心翼翼的接过项链，将它拿在手中仔细端详，黄芸用咖啡杯掩盖微微上扬的嘴角，看着胡艾专注的神情，她笃定对方心中一定涌现出了许多他们过去共同的美好回忆，沉默了片刻。 男人用手轻轻掰了掰项链上，感觉像是要开打它。 “怎么样？是同款吗？” “唔..."胡艾轻轻放下项链，像是松了口气，微笑着看向黄芸，“看来是我记错了...” “记错了？” “看上去很像，但实际上...还是有点区别的...” 黄芸心中一愣，她是根据当天的记忆，专门重新请人在国外做的，虽只戴戴了没几个小时，但按道理应该是一模一样的才对，难道还有什么机关不成，她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噢？难不成是为了胡太太定制的，有什么别致的精巧设计？” “也可以这么说吧...”胡艾两眼眯着，仿佛在想很久远的事情，“因为是五周年纪念日的礼物，所以我特意加了些心意...” “是什么？！刻了些特殊的字符吗？” 当时夜色太黑，也许她也没有仔细看清楚。 “差不多吧...” 胡艾轻松一笑，“不要去想这么多，都已经过去了，那项链也已经和我爱人一起，永远的沉睡在海底了，就像泰坦尼克号里那个海洋之心那样，我本来也是依着那个做的...” 说起“泰坦尼克号”中杰克和露丝的悲剧爱情故事，就不可避免提起那条名叫海洋之心的蓝色坦桑石项链，现在想来，怪不得她总觉得似曾相识，原来胡艾的灵感就是来自这部电影。 黄芸忍不住笑了，大概胡艾并不知道，这条项链的也被称为受到诅咒的项链，每一任项链的主人全都死于非命，最初发现他的法国探险家将它献给路易十四后就穷困潦倒，最后被野狗咬死，而路易十四则最后死于天花，宝石后又流落到路易十五的情妇和路易十六的王后手中，最后这两人都在断头台上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没料想，现在她自己也中了应验丢了性命，如今这枚项链，肯定还在杀人犯的手里，按照故事的惯例，怕是也要落个死于非命的下场，即使这样，黄芸也希望能在对方死之前找到她。 “嗯？黄小姐？”有个声音将她从思绪中拉回，“你的项链？怎么不拿了？”胡艾正伸着手，等她将项链取回。 “噢，噢，不好意思，走神了。” “是要我...给你戴上吗？”男人忽然开口。 看着眼前的男人，黄芸礼貌的微微一笑：“谢谢，不用了。” 胡艾是个非常优秀的男人，无论是在样貌上，性格上还是家世背景上。她为拥有这么出色的丈夫感到骄傲，当然，想成为胡艾恋人的女人也不在少数，他身边总是围绕着很多莺莺燕燕。每当这时，她总免不了有些嫉妒，觉得好像自己的宝贝被人抢走了。 但是，最令人不愉快的，不是李颜而是自己的妹妹姜颜，姜颜面容姣好性格开朗，自从自己和胡艾结婚之后，更是像追逐偶像般在这位姐夫身边纠缠，两人在一起时，姜芸心里总会燃起一种膈应和恐惧感，但又碍于情面，不好说出口。 好在胡艾一直洁身自好，从来就没有发生过让她不愉快的事。 “真羡慕你太太...” “什么意思？” “啊！没事...” 此时酒店大厅的巨型屏幕上正播放一则治安新闻，报道在尚安市城西工业区的一栋三层废弃工厂内，发现一具全身赤裸的中年男性尸体。接着画面切换到废弃工厂的门口，除了几条黄色的警戒线，周围一片荒芜，还有一些看热闹的围观群众。 由于男性尸体全身赤裸没有任何信息，给死者的身份认定带来困难，i电视机中的主持人呼吁，号召市民踊跃提供任何可能的线索，如有身边有失联的朋友或者家属，请及时去当地警局报案。 来来往往的人群并没有对这条新闻有过多关注，大家都习以为常。黄芸想象自己失踪后，是不是也像电视里现在播报的那样把现场封锁起来，然后劳师动众的寻找。 回到现实的第一件事，她就去网上查阅了当年游艇失踪案的相关资料，得知叶念慈的尸体在两天后就被找到，而姜芸则列为了失踪人口记录在册，回想起当晚的情景，恐怖的情绪再度涌上心头。 “黄小姐也是尚安市的？”胡艾看她看的出神，好奇的问了句。 黄芸点点头。 “这么巧，我也是。” “没想到城西的工业区没几年就荒废成那样了，记得当年全球一百强公司有将近一半都入驻了那块园区，创下了辉煌的纪录，尚安当时的领导班子还锣鼓喧天的庆祝呢...” “是啊，我小时候那会儿可是热闹的很，我妈经常去那里拜访客户。” 胡艾有些诧异，“没想到黄小姐，小小年纪对尚安的历史还挺了解的。” 黄芸有种不祥的预感，自己的话说的太多，感觉免不了有露馅的时候，她故意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轻轻皱眉露出焦急的表情。 “啊，时间不早，我可能要走了，对不起，胡先生..." 这场开胃菜似的会面只是黄芸的第一步棋，不急在这一时，而眼下最紧迫的还是哥哥的盯梢，播报的新闻提醒了她，再不赶快回尚安就要被黄正夺命连环CALL了。 第35章 废墟中的男人1 出了城西工业区地铁站，沿着一条已经废弃的铁轨径直向东走，偶尔有几辆满载建筑垃圾的土方车从轨道边疾驰而过，扬起一阵灰尘。尚安市已经迎来了春天，随着日照延长，人们也渐渐褪去厚重的棉袄，换上靓丽的春装。 沈确的脚步有点轻快，今天城西区人手不够，于是借调他和小陈出勤，这也是他第一次去杀人案现场。 “这里可真偏僻啊！” 小陈走在沈确之前，用手捂着鼻子，抵挡尘土的侵袭，这里是远离市区的一处偏远郊区，曾经是尚安的工业重地。如今，随着重污染工厂的撤离，这里已经远不如昔日热闹，只有零星几家小作坊还在运作。 废弃铁路的尽头，有一栋三层像是厂房一样的建筑，乍看之下好像已经荒废数年，周围杂草丛生，大门铁栅闸紧闭，两侧的高墙上，还留有剥落的油漆和残留的广告宣传语。 沈确远远看到，已经有一些看热闹的人聚集到厂房前，停在那里的好几辆警车，被几个看客团团围住。 “欸！沈确，你早饭吃了吗？” 小陈突然停下脚步，望向不远处停在厂房门口的三轮车。那里有人在卖豆腐花，热腾腾的热气从缸里源源不断的冒了出来。 “师哥，我吃过了。” “那你给我去买一碗，大早上坐地铁过来，我还没吃饭呢。” 去年开始，警局开始收紧公车采购，导致现在经常出现车不够用的情况，早上沈确接到电话后打算用车，发现仅有的一辆警车刚刚才充上电，没办法使用，只好和小陈两个人坐地铁来。 沈确右转，走了几百米来到三轮车前，这里不止卖豆腐花，还供应各种豆浆，茶叶蛋和鸡蛋饼。附近上班的人，大多骑着助动车停下匆匆选几个就打包带走。 “老板娘，给我一碗豆腐花。” 沈确出声打招呼，想起小陈的体格，又补充道，“再加一个鸡蛋饼。” “好，来咯。”妇人站起身，打开锅盖，从层层包裹的保温桶里舀出几勺嫩白爽滑的豆腐，混合着汤淋上料汁，葱花，虾皮，榨菜还有香菜，接着又开始在铁板上铺上面粉，开始摊饼。 一个中年男人骑着助动车在摊位前停下，他向老板娘问好，像是附近的产线工人。 “那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啊？”他指着那个三层厂房问。 “我来的时候就有好多警车了，好像是流浪汉在里面猝死了。” 老板娘啧了一声，不紧不慢在铁板上打了个鸡蛋，香味立刻散到空气中，激起了沈确的食欲。 “警察早该管管了，这里晚上都是流浪汉，我老婆夜班回家，走在路上都怪害怕的。” 男人吐槽了一句，带上两个茶叶蛋，又骑上车匆忙离开。 “流浪汉？”沈确抬头问，“这里有很多人住吗？” “都是些混吃等死的无赖，没地方去了，就在这儿住下，也没人赶他们，也不是第一次出事了。” “哦？发生过什么事？” “冬天烧煤取暖中毒了呗！那些人又没什么常识。” 老板娘熟练的把酱涂在已经熟了的饼上，又随意了捣了两下，再用咖啡色纸包起来，说声：“来，好了！”，把饼递给沈确。 “多谢。”沈确带着早饭走向厂房。 在他身后老板娘眼里，不穿制服的沈确，估计也会被认为是个爱八卦，爱打听的小镇打工青年。 警察在厂房前已经拉起了警戒线，顺便驱散周围看热闹的人。沈确弯下腰钻过警戒线，一个警察立刻跑来制止了他。他从口袋中掏出证件，表明自己的合法身份。 今天早上城西所接到报案说在废弃的楼房里发现一具男性尸体，报案的是个捡垃圾的阿姨，早上在找破烂的时候无意间发现的，这地方看上去确实只有流浪汉才会来。 沈确慢慢向里走。 一楼好像是个生产车间，到处弥漫着潮湿和发霉的气味。工作台上的工具早已生锈，被遗弃的机械设备和产线上堆积的灰尘，似乎在无声的控诉着曾经的繁忙与活力。 沈确向看守的警察打过招呼后，穿过阴暗的楼梯，他隐约听到楼上传来谈话声，便径直向楼梯走去。 楼梯处显得格外阴暗，顶上的灯泡已经破碎，偶尔传来的风声让楼道显得更加寂静。 二楼没有房间，只是围着整个建筑搭建了一圈平台，站在这些平台上，俯视整个一楼的生产情况。沈确草草瞄了一眼，发现并没有人在这里，于是向更高一层走去。 上了三楼，首先映入他眼前的就是一条狭长的走道，走道两边各有几间房间，一些房间的门已经腐烂，透过破碎的玻璃，风能轻松的穿过，发出呼啸的声音。 沈确跟着声音，来到了走廊尽头的一个房间。 门开着，上面还依稀挂着一个破碎的牌子，上面写着“财务室”三个字。沈确向内望去，里面有站着几个人，其中几个穿着制服，听到有脚步声，他们都看向门口，其中一个老头目光凌厉，和他的眼神撞个正着。 “怎么回事？还带早饭来吃？”那人皱起眉头，口气中似有恼火，死死盯住沈确手上的塑料袋。 “啊，这是我们部门的新人，叫沈确，今天第一次来案发现场。”小陈看到情况不妙，立刻给他打圆场，“他凌晨还在执行任务，我让他先去吃点，没想到他这么实诚，竟然打包到这里来吃。” 老头仍旧皱着眉头，摇摇手，旁边几个年轻刑警也跟着在一旁苦笑。 “别愣着啦，放下早饭，快过来！” “哦。” “我们去其他地方看看吧。" “好，辛苦了！” 小陈鞠躬目送老头和其他人离开后，重重的在沈确肩头拍了一下。沈确猜想小陈原本是想打他脑袋的，只是身高差距够不到罢了。 “小傻瓜，没看我发的消息！叫你先别来。” 小陈听脚步声已经走远，一把夺过沈确手里的早饭，坐在光线稍好的窗口，大口大口先吃了起来。 这房间大约有五六十平的大小，房间里的家具几乎都已经消失，只留下几个破烂的木椅和桌子，天花板漏水问题严重，大大小小的水渍和霉斑铺天盖地的在房间内肆意蔓延。 “他们都是城西分局的人，老头是他们的队长。” 小陈哧溜哧溜吸着豆腐花和沈确解释。 “师兄，那个....尸体呢？” 小陈没有回答，只是微微动了动头，示意他朝门后走。 “关上。” 第36章 废墟中的男人2 沈确犹犹豫豫将门缓缓合上，竟发现后面还有一个房间，里面只有二三十平大小，房间里简单的放着一张老板桌，一张皮沙发和一个旧茶几。 老板桌的木头因潮湿略显发胀，桌腿上的木纹和雕花，如今已经因为时间的侵蚀而显得模糊不清，茶几的表面也布满了各种大大小小的划痕和凹陷。 唯独靠在墙边放置的黑色皮沙发还有些剩余价值，但表面也早已经布满裂纹，靠背里的织物也漏了出来。 尸体就躺在那个皮沙发上面，是一个男子。 沈确伸长了脖子，看了看尸体。 死者身高不到一米七，体型较瘦，全身赤裸，没有任何衣物和装饰品，也没有任何外伤和血迹。 脸上覆盖着一张皱巴巴的报纸，因此看不到对方脸，也无从判别年龄。 沈确站在门口，环顾整个房间，显然，这个财务室原本是个套间，外面是普通员工曾经办公的地方，门后的这块区域则是领导的办公室。 他想要更上前一步，揭开覆盖在死者脸上的报纸，立马就小陈喝斥住了。 “别动！法医还没检查过呢！别破坏了现场！” “还没检查吗？” “城西区的法医派去支援地方了，总局派了人手过来，现在早高峰还堵在路上呢。” 沈确识趣的点点头，向后退了一步，又回到了刚才小房间的门口，就他粗略所见，现场并没有明显的打斗痕迹，死者身上远远看着即没有伤痕，也没有污渍，似乎并没有被人胁迫。 “师兄，你怎么看？” “怎么看啊...我猜噢...大概又是个流浪汉吧...估计有什么病，在这里睡觉睡死了...” 小陈已经吃完了沈确带给他的早饭，抹了抹嘴巴，靠在椅子上休息。 想到之前老板娘的话，沈确又结合现场的特征，觉得师兄推断有几分道理，却又觉得哪里有些奇怪，一般来说，以拾荒为生的人的手因为常年捡拾垃圾，双手都会粗糙发黑，指缝里通常也会淤积大量污垢，反观此人的双手却白白净净没有一点伤痕，靠近尸体也没有闻到什么异样的臭味。 看来只能等晚上了，他想着。 吃过晚饭，城西所如期进行了案件的汇报，调查小组做出了基本结论，一个个头矮小，头发稀疏，穿着白大褂的男人站到最前面，先面向所有调查人员彬彬有礼的鞠了一躬，然后开始进入介绍环节。 “我们判断死者是中毒而死。”他肯定的说。 “尸体全身上下没有明显的外伤，但是我们留意到死者皮肤发绀，手指脚趾呈蜷缩痉挛状，肛门附近残留一些排泄物和尿液，嘴角也有明显的呕吐痕迹。” 说完，法医手持遥控器，在投影上放出了死者全身以及头部的照片，这是沈确第一次看清这个男人的样貌，死者看上去感觉已经六十来岁，前额和两鬓的头发已经花白，整张脸并不是很胖，但皮肤明显松弛，下垂的法令纹深深刻在他的两颊，而且正如法医所说，死者的面部因为缺氧，呈现了青紫色。 “知道是什么中毒吗？” “还不清楚，需要解剖后才能知道。” 房间里开始窃窃私语起来，沈确知道解剖需要家属同意才能执行，现在连死者的身份都无法确定，更别说解剖了。 “那是不是也无法推定死亡时间？” “是的，我的信息就只能提供到这里，更精准的信息还需要等待解剖之后才能知道。” 男人说完，又微微弯腰鞠躬，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底下的人面色凝重，有的质疑法医的可靠性，有的思考可能的犯罪手段，底下议论声渐渐升高。 “那死者身份呢？” 此时，一个老头背着手走了进来，是沈确早上在现场见过的那个，城西分局的老队长，整个房间的议论声瞬间减弱。 “队长！”正在主持会议的人停下看下老头。 那老头点了点头，示意继续。 “死者在现场没有任何遗留物品，很难确定其身份，专案组决定明天在附近先走访摸排，看看是否有可疑的失联人员，之后再会逐一调查附近的监控设备，查看死者的行动轨迹，必要时会张贴协查通告，呼吁市民提供线索。” “马上就去贴协查通告吧！”老头肯定了这个方案，雷厉风行的说，“也不用等了，这样更快。” “是！” 此时，一直站在沈确边上默不作声的小陈盯着照片，若有所思的小声自言自语。 “怎么？师兄，你有线索了？”他凑近小陈小声的问道。 “怎么说呢...总觉得死者很面熟啊，但我就是一下子想不起来。” “哈？这么巧？” 小陈抓耳挠腮，可惜最后还是没想起来 没过几天，死者的妻子来了。 沈确还记得那天是清明，天空好像也感应到了哀思，早上就开始飘起绵绵细雨，他和师兄正坐在工位上讨论案情，因为城西所人手不足的问题没有解决，他们两个暂且被安排在这里，负责协助专案组调查跟进案子，直到人员补齐为止。 “死者的妻子过来认领尸体了。” 一个年轻的刑警走了进来，背后跟着一个穿着简朴的中年妇女，她的前发已被雨水微微打湿，贴在额头上，身上没有佩戴任何多余的饰品，只有个白色的帆布包挎在肩上。 沈确上下打量着对方一会，朝着她说了句：“女士，这边请。” 妇女点了点头，默默的跟随在他身后，穿过漫长阴暗的走廊，沈确将女人带到一扇门前，与警务人员简短的交流后，门被打开了，冰冷的房间里充斥着淡淡的消毒水味，他带着妇女继续向前走，直到看到“尸体保管处”几个字才停了下来。 他拉开冷库的其中一扇门，问道：“是你丈夫吗？” 又向后退了几步，腾出位置好让对方看的更清楚些，女人刚开始还有些迟疑，愣在原地，过了一会，感觉像是做好了心理准备，深吸一口气，然后上前轻轻拉开了遗体旁的白色布单。 手上的动作停滞了几秒，然后又缓缓放下，沈确站在她身后，看到她的手开始不断颤抖。 “是你丈夫吗？” 沈确又问了一遍，声音回荡在空旷的房间里。 女人还是没有回答，她把手再次伸向男人冰冷的身躯，用手抚摸着遗体苍白的脸颊，好像还能感受到对方的温度一样，几滴泪水从她眼角缓缓流下，接着哭泣声越来越大，在房间内逐渐蔓延开来，好像和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一起，交织成一曲哀婉的交响。 据女人交代，被害人叫熊耀祖，今年实际还不满五十岁，曾经是尚安市当地一家渔业公司的老板，后来又开设了几家游艇公司，但最后都因经营不善而倒闭。 经死者妻子确认和同意后，警局迅速把熊耀祖的尸体送去实验室解剖，这样就可以让法医在之前的结论上有更精确的判断。 “情况怎么样？” 沈确看到师兄推门走进办公室，便急忙上前询问，师兄刚刚被派去询问熊夫人的口供，想必是得到了第一手新鲜资料。他看到师兄把本子桌上一扔，拿起咖啡一阵豪饮，然后抹了把嘴。 “没什么进展，”师兄叹了口气，“他们夫妻俩名存实亡，已经分居好几年了。” “分居？” “对，他老婆说熊耀祖之前做海鲜生意的时候，对家里和孩子就不管不问的。前几年开始外面又不知什么原因欠了好多债，于是慢慢变卖了手头的厂子去填窟窿，经常是几日几夜不回来，不知道在搞什么，所以选择就带着孩子分居了。” “还真是丧偶式的婚姻啊...那她是怎么知道老公的死讯的？” “是以前公司的下属，无意间在路上看到我们张贴的协查通告，碰巧告诉她，才知道熊耀祖已经死了。” 沈确不由得苦笑了一下，“那她...岂不是完全不知道熊耀祖最近的生活状况？” “哈！答对了！” “也不知道这栋大楼和熊耀祖什么关系？” “嘿！你小子还猜的挺准的！她对具体情况确实一无所知，只提到熊耀祖目前居无定所，也没有正经工作，跟路上乞讨的流浪汉没什么区别。” 话说到这里，小陈用食指挠挠脸颊，“不过呢..." “怎么了？” “我好像记起在哪里见过他了..." 沈确瞪大眼睛问，“哪里？” “好像是四五年前，游艇失踪案的时候...” 小陈皱着眉头思索，“那时候熊耀祖曾经来过局里录过口供，不过详细情况我也已经忘的七七八八了，待会儿打个电话回局里问问才行。” 熊耀祖尸体解剖的速度很快，在老队长的督促下，报告翌日下午就被送到了城西所的专案组，报告结果证实，被害人熊耀祖确实中毒身亡，是死于一种叫毒鼠强的毒药。 “我们在被害人的胃里，发现了大量的毒鼠强和没有消化完的面条。”法医解释道。 “毒鼠强？” “是的，毒鼠强是一种神经毒性的灭鼠剂，对脑干具有强烈的刺激作用，人如果误食了这种毒药，就会全身抽搐，四肢痉挛，口吐白沫，全身发绀。” “中毒后，多少时间内会死亡？” “很短，一般几分钟到几小时内发作，我们发现此人的中毒剂量比较大，应该是急性的，一个小时内必定会发作。” “那推定的死亡时间呢？” “根据早晨到现场，尸体的僵硬程度情况来判断，死者应该是在凌晨一点到两点之间毒发身亡的。” 小陈摸了摸下唇，“一点到两点之间死亡的话，下毒的时间就应该锁定在深夜十二点左右到一点左右，这个时间段没什么人出门，如有监控的话，应该很好排查。” “可我记得，毒鼠强属于违禁物品，应该也不好弄到手，是不是可以试试从销售渠道切入调查呢？”有个年轻警员插嘴道。 “这不一定，现在的小区，工厂和一些街边小店里很容易找到的。”小陈低着头双手抱胸坐着。 他早上已经打电话回警局打听过，熊耀祖确实是当年“皇家珍宝”号的负责人，之所以小陈没有在当天马上认出，是因为这个男人和当时比瘦了不少，原本肥肥胖胖的体格才几年时间就变得如此消瘦，估计是为了债务问题而心力交瘁。 这样推测下来，熊耀祖在十二点到一点之间，在吃了面条的同时服用了大量的毒鼠强，导致他在之后的一小时内迅速毒发，口吐白沫，最后躺在沙发上身亡。 所有人的焦点都放在被害人十二点到一点这段时间的行动轨迹上，走访排摸的范围又更进一步的缩小，专案组打算以废弃工厂为圆心，一小时以内的路程作为调查范围，开始进行深入走访。 “会不会是误食了带有毒鼠强的泡面啊，我听说死者生活拮据，像个流浪汉一样没地方住，会不会捡了哪里的垃圾回来吃，然后意外中毒身亡了？”还是刚刚那个插嘴的小年轻。 沈确也觉得不排除这种可能，可是他觉得这个案件还有更多可疑的地方。首先，熊耀祖为何赤裸躺在沙发上，他的衣服去哪里了？不会是光着身子一路走过来的吧。 其次，他的随身物品又去了哪里，如果真的按照推断是吃了泡面才中毒身亡的话，那吃剩的泡面去了哪里？难道他毒发以后，还有力气清理现场？ 更匪夷所思的是，现场没有找到熊耀祖的手机，难道他为了躲债连手机都不需要了吗？ 案件变得更加扑朔迷离，沈确的第六感告诉自己，熊耀祖绝不是意外中毒，而是被人所杀。 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这一点在星期一便得到了答案。 一个开在工厂附近的杂货店老板打电话来，表示熊耀祖曾经在案发当天晚上，到他店里买过东西。 第37章 废墟中的男人3 沈确和小陈又赶到城西工业区的地铁站附近。 小陈坚持要再去那家豆腐花摊子吃早饭，沈确无奈只好也跟着一起去。老板娘看到是上次的熟客，也不再拘束，聊起各种日常来。 “最近警察来了好多，治安都变好了。” 老板娘心情不错，从锅中舀了一大碗豆花递给沈确。 “是吗...” “可不，以前为了争那些破烂，他们那群捡垃圾的经常打架。” “哦？”沈确挑了上次没吃的茶叶蛋尝尝味道，“都争什么来着？” “嘿！什么都有，别人喝剩下的奶茶，抽了不要的烟屁股，还有垃圾桶里的破衣服，什么都要抢。” 老板娘不知道想到什么，痴痴的笑了起来，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 “给！小哥！”裹着油纸的鸡蛋饼热腾腾被送到师兄手上。 “上回有个傻子，不知道哪里捡来的女人的内衣裤，还穿着在这里到处招摇乱逛，可把我乐死了。” 死气沉沉，雾霾缭绕的春日早晨，老板娘爽朗的笑声格外刺耳。 “多谢！” 用完早饭离开摊位，沈确远远瞄了眼厂房，现下只有一辆警车停在那里，估计是留下保护现场的。 两人来到电话里所说的那家杂货店，门面非常的小，不常在这里活动的人很难找到，来电的是店里的老板，俗称个体户，他皮肤黝黑，操着一口很重的外地口音，显然不是尚安本地人。 看到他们来访，马上就猜中是警察，然后放下店铺的卷帘门，搭起一张桌子，邀请两人在货架的下方坐了下来。 “前几天，我在路口看到协查通告的时候，心里一惊就一直在想，会不会是那位老板哩？但我又不是很确定，反复看了很久的监控录像，才敢打电话到警察局哩。” “你们很熟悉？”小陈问。 “也不算哩，最近来的少了，之前偶尔到我这里买包烟，买点吃的罢了哩，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就是个见面点头的关系。” “那天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快晚上十一多了点。” “买了什么？” “方便面还有矿泉水。” “能指看给我看是哪一种吗？” 杂货店老板站起身来，在货架上摸索，“就是这个哩...” 沈确接过对方递过来的方便面，发现是最近野营很流行的，带自加热功能的超大面饼，而矿泉水则是最常见的品牌。 古怪的是，在发现尸体的附近，却并没有发现什么类似此包装的食品。 他和小陈交换了下眼神，问道：“他有说什么其他的事吗？” “没有，他完全没有提过。” 沈确记得老板提过监控，便让对方打开让他们查看。 果不其然，在当天晚上十一点刚过，熊耀祖走进杂货铺要了一瓶水和一桶泡面就离开了，并没有多说什么。 沈确瞧见熊耀祖穿着一套并不合身的黑色西装，颜色已经有些褪去，有的地方还有些明显的污渍。领带斜垂在领口，松垮的挂在脖子上，脚上的皮鞋也看起来破旧不堪，皮面上布满了磨损和裂痕，整个人一副久经风霜的样子。 “看上去，也不是很像流浪汉的装扮..."小陈轻声低语了一句。 “对啊，再怎么也是也落魄的老板哩。” “你对他评价还挺高？” “那当然，起码不会像那群无赖一样，在我这里赊账不还还捣乱吧。” 杂货店老板看上去说的是那些附近的乞丐，和之前摊蛋饼的老板娘一样，他也对这里的治安颇为不满。 “对了，你这里有没有在店里卖过或者投放过老鼠药？” “啊？哎哟哟哟，这、这没有的事哩..." 男人感觉有些惊讶，回答也磕磕绊绊的。 “你确定？” 小陈眯着眼看着老板，表情一下变得严肃起来，声音也大了很多。 “对、对啊！我没有！这些都是管控的违禁品，我怎么可能会卖呢。” “那你支支吾吾什么？” “哎呀，那、那是...哎！那是因为原本确实有老乡想找我做来着哩，但我还是没敢，以为被你知道了哩。” 在向老板要来了当天监控录像之后，两人觉得暂时没有什么可问的了，就决定分头行动。 小陈回城西分局先向专案组报告这些情况，而沈确则赶去了案发现场，他想确认下从杂货店到废弃厂房所需要的时间，顺便看看是不是上次在现场遗漏什么线索。 和门口的警员打过招呼，沈确直接上了三楼，和第一次来的时候一样，这里依旧非常阴森。 沈确浑身打了个冷战，从背包里拿出鞋套和橡胶手套，走进了走廊尽头那间财务室。 沿着大小两个房间，他又进行了一遍地毯式的搜索，甚至把头都探出窗外往楼下看，都没有找到熊耀祖手里那桶泡面的包装盒，只看到上次小陈吃完早饭的一次性纸盒被扔在楼下草丛里，上面还赫然印着几个红色大字“红姐豆花”。 又找了十分多钟，仍旧一无所获，沈确却已经感到体力不支，头晕目眩。他蹲下身子，用手揉着太阳穴，想要缓解头痛，却无意一瞥，被沙发底下的缝隙所吸引。 “这是什么？” 他打开手机，弯腰匍匐在地上向缝隙处照明，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 大着胆子，沈确又调整了姿势，伸手去够，无意间碰到那东西的边角，质感似乎异常柔软，沈确心跳加速，继续向内探索，隐隐约约又摸到一枚金属状的物体，他打着灯光往那个方向照去，物体透过尘埃闪着微光。 “太好了...” 他不禁勾起嘴角，微微一笑，他把东西紧紧攥在手里，用力从沙发底下一抽。 登时就愣住了，手中竟是一件精致的黑色蕾丝女士内衣，在金属扣下方，还挂着同款丁字裤。 沈确迅速从包中拿出证物袋，并把内衣放了进去，那袋子在他手中发出轻微的“咔嗒”声，他想，这也许会成为案情突破的关键。 第38章 惊悚陷阱1 “嘿，上周找你的那俩男的是谁啊？” 吴艺行色匆匆拿着报告走在公司的走廊上，迎面遇见公司前台和她热情的打招呼，好巧不巧，这人还偏要提起他们。 那天，和黄正谈的不欢而散，估计那句要让他身败名裂，为父母报仇的话，已经深深植入对方的心里。 吴艺只好装作若无其事的回答，“就是几个说自己看到UFO的傻瓜而已...” 编辑社隔三岔五就会遇到各种古怪的爆料人，有说自己是耶稣转世或者活佛继承人，又或许是被外星人掳走，获得神秘力量什么的，导致大家都已经见怪不怪，更多的时候，拿出来当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 “咳，这么大的事，你怎么还不跟进。” 前台小姐姐笑嘻嘻的撇着嘴，嘲讽道，“两个大男人都看到了，肯定是真的，还不趁机搞个头条出来，好快点转正。” 吴艺努努嘴，没理睬对方，她目前是编外人员，还非科班出生，在公司属于谁都可以使唤的最底层，从搬运器材到整理文件，什么事都能未经允许摆在她的办公桌前。 即使这家是尚安市规模最大的新闻编辑社，好福利也轮不到她，但吴艺还是要坚持留在这里，仅仅因为三年前的案子，她希望能获得更多的信息，记者的身份比一般职员，更容易获取信息，如果可以，她甚至想要当警察，当然这已经不可能的事了。 吴艺之前那段时间，一直苦于没有线索，如今姜芸的死而复生的事，又让她看到希望，想到这里，她又觉得信心满满，端起刚泡好的咖啡走到工位上，打算用一个上午的时间整理下手头的线索。 “吴艺，你有没有空？” 椅子还没坐热，编辑室主任就一脸严肃的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早就传闻，当朱经理一本正经地看着你的时候，通常意味着麻烦。隔壁工位的同事，悄悄对吴艺吐了吐舌头，露出保重的神情。 她只好放下手中还没喝上一口的咖啡，来到主任的办公室。 “吴艺啊，我这里有个棘手的任务...” 主任说着，拿出一份报告递给她，吴艺目光飞速掠过纸上的字迹，是一些关于某处流浪猫狗被虐待的恶性事件，这件事，在一个月前，吴艺就略有耳闻。 起初，好像是个几高中生在自家小区附近发现，有一些小动物离奇死亡，编辑派人去了解了情况，反馈说好像只是小猫小狗误食老鼠药导致的。 “昨天又有人来爆料，说有个稍大一点的孩子发现了树林里有个坑...里面堆满了已经腐烂的小动物尸体。” 主任解释道，“这些孩子们怀疑，是不是附近潜伏着一个变态的小动物杀手，希望我们新闻部去跟踪一下。” “为什么不找警察？” “大概没办法立案吧，反正今天你先去现场了解下情况。” “那以前负责的同事呢？” 说实话，吴艺不想参与这种事情。 “现场的情况比较惨烈...考虑到你适应能力比较强，所以...” 吴艺懂了，原来“棘手”的意思就是，大家都不想浪费时间的案子。 “...可我...可我还要跟进姜芸那个新闻...” “你先把那件事放放，反正现在也没什么大的线索。” “可是！” 主任打断吴艺的话，不由她分说，并且威胁道：“可是什么？当时不是你无论如何都要留下，说什么活都肯干的嘛！一会儿就食言了？” 主人这句话将了她一军，吴艺只好乖乖闭上嘴，拿着手头的资料，她走出会议室，给联系人拨通了电话。 雨没有大到需要撑伞，却也悄无声息的打湿了吴艺的头发和衣服。清明时节雨纷纷，绵绵细雨不知何时又开始下了起来，吴艺出了地铁站，抬头望着天空，明明走出公司的时候还好好的。 幸好爆料人带着伞在说好的地址等着她，对方是个宠物店的医生小姐姐，工作之余她常和附近的流浪小动物玩耍，并为它们治病绝育。前几天她又路过这里，发现孩子们都哭着围在树林深处的，便前去查看，没想到就发现很多流浪动物的残骸。 跟随兽医的脚步，吴艺穿过一片稀疏的小树林，来到了那个可怕的埋葬坑旁，坑边杂草丛生，显然很久没有人来过这里。 她蹲下身子想要细细查看，没想一阵令人作呕的腐臭扑面而来，雨水并没有冲散这股浓烈的气味，吴艺只好紧紧捏住鼻子，后悔没有戴口罩来。 坑底密密麻麻堆满了各种腐烂的小动物尸体，有猫有狗还有麻雀，它们的身体瘦弱而扭曲，死状十分惨烈，吴艺不禁感到喉咙一阵紧缩。 “小朋友们都是无意间发现的，平时他们都不会在这附近玩，那天走在附近小路上，手里的球滚到这里，才会发现这个坑的，当时有一层薄薄的土覆盖着，并不像现在这么明显。” 小姐姐并用手指着刚刚吴艺走过的小道，小道距离这个坑有一段距离，由于茂密的灌木丛挡着。 吴艺掏出手机，从各个角度拍了几张照片，又随手捡起一根木棒，往坑里的翻动了几下，尸骸腐烂程度各不相同，受伤的部位也各种各样，有的看上去是头部一击致命，有的则是被什么东西反复碾压，肠穿肚烂而亡，她忍住胃里的翻江倒海，在坑里继续寻找线索。 “后来报警了吗？” “报了，但是警察说这事管不了。” “呵...”吴艺眼神为之一变，“他们只会找个理由或者替罪羔羊，草草了事罢了。” 送走爆料人之后，吴艺她联系了当地的动物保护组织，希望他们能提供一些关于当地流浪小动物的信息，同时，她也去了附近的动物诊所，看看最近是否有人报失了他们的宠物。 离开一家诊所时，吴艺遇到了位流浪猫狗的领养志愿者，她告诉吴艺一件非常奇怪的事。 第39章 惊悚陷阱2 大概是在几个月前起，在学生中间就流传着一个都市传说，说是，每当夜深人静，月光洒向这片绿化带时，路过呃小动物就会遭遇飞来横祸。 这些小动物包括流浪猫、松鼠，甚至是校园里的鸟，它们有的鼻梁断裂硬生生被重物砸出坑，有的则是下颚骨被扯断分离，更有严重的头皮掀掉一块大脑清晰可见，很多被救的时候已经伤势严重，无法医治，无奈只好进行安乐。 第一个发现的是一个晚上打球的小男孩，有天他打球结束走在回家路上，路过附近，听到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仔细寻找声音来源，居然发现是墙头的一块水泥砖在扭动，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突然之间，这块砖就对树上的一窝幼鸟发动袭击，沉重的砖重重砸在树枝间，雏鸟也就高高从树枝间掉了下来，摔了个稀烂。 刚开始，同学都嘲笑他眼花，砖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的动起来呢，但是随着后来，看到的小朋友越来越多，大家就开始有点毛骨悚然，都说是有什么看不见的鬼手在操纵。 那段时间，确实在几个小区附近发现了比较多的受伤的小猫小狗，但大家都不以为意，以为是它们自己弄伤的。后来，有些小朋友们半夜组队过来探险，被附近的家长和民警发现，还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但那次风波之后，这样的现象就再也没见过。 直到最近的某一天晚上，她蹲在地上正在喂流浪猫，无意中瞥见，蹲在更远处的一只小黑猫，突然莫名其妙的飞了起来，往路边的围墙猛力撞过去，她当时赶紧站起来，跑到围墙下，发现黑猫的脖子已经折断，露出森森白骨，奄奄一息了。 小姐姐说的绘声绘色，吴艺当时不好打断，但她心里觉得这故事太荒唐了，莫不是看走了眼，是猫自己突然应激撞上去的。 吴艺坐在办公室里，回看白天那些莫名其妙的记录，无奈的笑了笑，摇了摇头，嘲笑自己竟然还在本子上记录了怎么离谱的线索，于是”哗哗哗“几下，把那些荒唐的字眼全部划掉。 此时已是晚上十点，清冷的办公室里只剩下她一人，那些离奇的都市传说，让吴艺开始有些害怕，便故意把键盘敲的啪啪作响，好抵挡刚刚胡思乱想带来的恐惧。 忽然间，吴艺的手机在桌上震动起来，她清了清嗓子接起电话。 “喂，还在加班呢？” 电话那端传来男人玩世不恭的声音。 “怎么了？” 吴艺没好气的回答，她用耳朵夹住手机，打字的速度并没有因此而停下。 “嘻嘻！找到了你要的线索！” “真的吗？你现在在哪里？” “老地方！多带点钱啊，我这次可要点最贵的套餐。” “知道了！” 吴艺匆匆挂断电话，套上大衣，离开了公司。 尚安市的夜晚，霓虹灯的光芒洒在街道上，把地面照得如同白昼，人们的夜生活也在这一刻被点亮，在繁华街头的尽头，一家名叫“黄昏之约”酒吧里，吴艺正坐在吧台上和一个满头黄发的人喝酒。 “什么？你说姜颜在国外生了个孩子？” 她瞪大眼睛，自从姜芸失踪后，胡家就彻底和姜家断了联系，当时有一些小道消息，说是姜家父母想要和胡艾平分资产，要价十分夸张，但由于始终找不到姜芸的尸体，一时只能当作失踪来算，所以迟迟得不到钱款，家里的摇钱树倒了，姜家要看就要揭不开锅开维持自己庞大的开支。 巧的是，当时一些八卦媒体似乎拍到了姜颜和胡艾在一起的画面，一时间，姐妹共侍一夫的传言满天飞。 “保真！” 说话的黄毛，穿着破破烂烂的牛仔外套，内搭的背心领口低到惊人。吴艺听说现在年轻人都爱穿成这样，她却觉得很难接受，眼睛都不敢往男人的方向看。 “而且，我还听人说，最近她回国了！” “回国做什么？” “嘻嘻嘻，这就是我要说的重点！” 黄毛眼睛一斜，手指灵活的勾了几下。 吴艺一下就懂了，“服务员，来瓶嗨棒！” “还是艺姐最好！” 说完，就接过酒杯，豪饮一番。 黄毛是吴艺在上一家公司认识的，在没有任职这家公司之前，她在很多报社，狗仔队那里打过工，几乎这一行什么三教九流她都见过，黄毛就是行业里最不受待见的那一类，他原名叫雷不凡，想来父母给他起这个名字也是望子成龙。 雷不凡确实做事也不是很平凡，跑新闻他只爱跑那些最刺激的娱乐八卦，正经的民生新闻是他最不爱的专题，这种新闻在前几年，非常有市场，也非常不规范，造谣，诽谤等案件频出。于是，近几年展开了清理整治活动，打压到这一块业务，不凡在公司也就被边缘化了。 “快说，回国做什么？” “找爸爸？” “什么找爸爸？” “姜颜回国，说是要为孩子找爸爸的。” 黄毛挑几根薯条放进嘴里，“听消息人士说，这孩子的父亲是个有权有势的男人，但是把她和孩子抛弃了。” 吴艺托着腮，咬着吸管，静静思索，自己和姜颜共事才几个月，但是对她性格还是颇有了解。姜颜喜欢出风头，享受奢华的生活，勾搭有钱的男人在朋友里都不是秘密。 “颜儿...” 一句遥远的呼唤出现在她的记忆中，吴艺心里一沉，松开嘴里已经咬扁的吸管，轻声自言自语了句：“该不会是胡艾的吧...” “啊？你说什么？” “你打听到孩子的父亲是谁了嘛？” “这个嘛...” 不凡挠挠头，腼腆的说：“...现在还没有线索...” 吴艺推推黄毛，“帮我打听打听，姜颜现在住哪里，在干什么？” 她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姜颜和当年的游艇失踪案的事，可能脱不了关系，预订游艇的是她，要求撤走照明灯的是她，连叫吴艺拖地的也是她，一切线索，都指向这可能是有人给自己设下的圈套。 如果姜颜真的和自己姐夫有一腿，那么她就是案件的最大嫌疑人，杀死蒋芸和叶念慈，她就能和胡艾在一起了，叶念慈虽然不待见自己的儿媳妇，但姜芸好歹比她妹妹姜颜要好的多。 吴艺端起长岛冰茶，一饮而尽。 第40章 DNA疑云1 警方获得了行踪的最新线索和消息。 熊耀祖死亡当日十一点左右，去了离废旧厂房约八百米的杂货铺买了一桶自热泡面和瓶装水。根据杂货店老板提供的录像，当时他穿着黑色西服套装，系暗红色领带。 买完之后，他就往那栋废弃厂房方向行走，这段路熊耀祖大约走了快十分钟，根据附近工厂门卫的监控拍摄，他边走边看手机，看上去十分悠哉。 因为后续缺少监控设备提供线索，专案组猜测他来到工厂三楼之后，就开始吃自己买来的食物，大约在十二点左右完成进食，在此期间熊耀祖食用了带有毒鼠强成分的食物，一点不到毒发身亡。 专案组已经对杂货店进行了取样，包括屋子里的食品和用具，并未发现有使用毒鼠强的痕迹。 现下调查小组正在调查沈确从现场最新发现的女士内衣，看在上面是否可以找到关于熊耀祖的最新线索。 但可以肯定的是，当时熊耀祖在三楼财务室吃饭的时候，现场肯定还有其他人，这人不仅带走了他身上所有的衣服，还卷走了熊耀祖的手机和吃完的垃圾。 “嘿，这人还挺爱干净的。”小陈笑道，拍了拍沈确的肩膀，“这次做的不错，听说城西所的老队长对你评价很高，估计这次回去要升职啦。” “都是师兄教的好。” 师兄小陈经验丰富，曾经和尚安警察局局长黄正搭档负责过很多案子，也包括沈确最在意的游艇失踪案。 “对了，师兄，这件案子和之前你负责的那件有没有关联？可不可以并案调查？” “我看没必要，八竿子打不到一块的。” “是吗...” “怎么？你想回警局了？这里都是大老粗，没有美女行政，办事积极性都没了？”小陈挤眉弄眼对着沈确打趣道。 “你说，熊耀祖会不会是被女人杀害的。”沈确迅速转移了话题。 “怎么了？” “一般女人因为体型和力量远弱于男性，所以常用投毒的方式杀人，现场又找到了女人的内衣裤，我想会不会是两人在吃完饭发生关系后，女人因为某些理由将熊耀祖杀害，并担心留下自己的痕迹，把现场的物品都带走了。” 小陈挠挠脸颊，“你的意思是，熊耀祖的案子是他杀？” “嗯，很有可能，而且是蓄谋已久的，他们应该认识很多年了，也许是相好也不一定？” 沈确的猜测和专案组之前的调查方向有点背道而驰，城西所的警察认为，熊耀祖很有可能是被要债的仇人追杀，所以身上一点值钱的东西也没留，而沈确则认为是女人下的手，带走物品主要是害怕留下证据被抓。 “走？”小陈指指门外？ “去哪儿？” “不是要去调查相好吗？当然是找他老婆咯！” 于是，两人前往熊太太的居所，不过这次，小陈搞到了公司用车，不用再坐地铁或者打车了。 然而到了熊太太的住所附近，小陈才发现高兴的太早。 这里属于城西片区的城中村一带，靓丽的高楼大厦围绕着破旧的低矮平房，小巷纵横交错，狭窄的街道仿佛是迷宫一般，他们只能把车停在较远的空地，走着进来。 沿途的小商小贩摆摊叫卖，各种五颜六色的商品琳琅满目。街道间弥漫着各种食物的香气，从炸鸡的诱人香脆到烤红薯的淡淡甜味，令人垂涎欲滴。 “等会结束了，来吃点什么吧。”小陈的视线还停留在转角的炸鸡上。 两人按照门牌找到了地址，由于紧邻隔壁建筑，一楼几乎无采光可言，昏暗潮湿的通道上，墙体已经有些斑驳，铁门也有些生锈。 沈确不敢用力，反复轻敲了几下，门才吱呀一声，缓缓打开一条缝，迎接的并不是熊太太，而是位略显疲惫的陌生老妇人。 “晚上好，请问熊耀祖的妻子是住在这儿吗？”沈确问。 老人双眼圆睁，“是、是...请问你们有什么事吗？” “可以麻烦老人家叫一下她吗？我们是城西警察局的警察。” 老人露出惊讶的神色，将门打开，“那个我女儿刚出去买东西，不在家，要不警察先生先进来坐一会，我打个电话给她，她应该就在附近。” “那就麻烦你了。” 沈确跟着小陈在门口换上了鞋套，最近投诉警察的电话变多了，上面要求沈确他们办案都要按照流程，换鞋套也是其中一件。 环顾室内，房间里面不大，除了客厅外，似乎只有一间卧室，卧室门门虚掩着，看不清楚里面的状况，沈确猜想那里面应该是祖孙三代一起睡觉的地方。 客厅只有最基本的家具很生活必需品就已经非常局促，一下子挤进两个男人，沙发明显就不够用。 沈确只好收紧双腿往里靠，旁边就是一张吃饭的桌子，上面还有些散落的橡皮，想必有时候还要充当孩子的写字台来用，看得出离开熊耀祖，妻子的生活过相当艰难。 沈确突然想起自己小时候，曾经也在爷爷厨房的案板上写过作业。 老人泡了茶端了过来，和善的请他们用茶，并表示已经给熊太太通过电话，估计十分钟左右就能回来。 “那个...警察同志...听说我女婿死了...是吗？” “呃，是这样的。” 说完，老人便没了回应，低头沉默。 “老人家...请节哀顺变...” 老人抬头望了一眼沈确，目光中透露出深沉和忧虑，“...我女儿也很可怜...刚过上好日子没几年...” 第41章 DNA疑云2 小陈从口袋里拿出纸巾递给对方，问，“您女儿和女婿的感情，应该还不错吧？” “哎，说不上好坏，耀祖比较传统，家里的事全都是我女儿在操心，好在他还愿意拿钱回来，也没什么可诟病的...只不过是后来欠了债...” “您知道他是为什么欠债吗？” “不清楚...”老妇人摇着头，“他们的事很少告诉我...就在吵架的时候偶尔听过，好像是游艇出了事，要给别人补偿金什么的...” 就在这时，沈确发现卧室的门缝中隐约露出一张男孩的脸，大眼睛白皮肤，看到有人注视自己，男孩立刻把门关上。 “原来熊先生的儿子也在啊。” “是啊，我那小外孙比较害羞，平日里都不怎么爱和人说话。” 说着，老人呼唤男孩的名字。 “亮亮，出来叫警察叔叔。” 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在卧室内响起，羞涩男孩从里面跑了出来，手里拿着本书，一溜烟的冲进老人怀里，。 “亮亮是吗？今年几岁了？” 男孩眼神略显闪躲。 “告诉警察叔叔，我们已经9岁啦，已经认识很多字了哦。” 说着，老人翻开书本，“给叔叔念一个你最喜欢的故事好不好？” 男孩红着脸，犹豫不决，撒娇的把头埋在外婆怀里，他看上去比同龄小孩都要矮小一些，所以也不是显得很违和。 “不要，我不想读，嬷嬷。” “乖，听话啊！站站直，你妈妈平日里都怎么教你的啊。”老人把亮亮推出怀抱，强迫他拿起书，祖孙两人推拉之间，从书中飞出一张纸，飘落到沈确脚下。 “亮亮，你掉了东西噢！” 沈确捡起来轻轻展开，发现是一张手绘的卡通画，题为“我的一家”，画中有三个人，男孩应该是亮亮自己，而其他两位都是女性。 此时，卧室内电话铃响起，老人让他们稍坐片刻就跑去接电话了，留下小男孩一人在客厅，他直勾勾的盯着沈确，伸手想要把他刚刚掉在地上的画拿回去。 “亮亮，是你画的吗？” 小男孩点了点头。 “你可不可以告诉叔叔，这上面都有谁？” “那个是我妈妈，这是我外婆，站在中间的是我。” “画是画的很不错啦！但是不是少了个人？”小陈拿过那幅画，若有所思，“是不是少了爸爸啊？” “我没有爸爸！他在外面有女人了！他不要我和妈妈了！” 沈确大吃一惊，男孩年纪不大，却知道“有女人”这样的词。 “亮亮，你知不知道有女人什么意思？” 小男孩舔了舔嘴唇，“知道..." “呃...”小陈和沈确对视了一眼，“你是从哪里听到这个词的？” 他们相信小孩总是耳濡目染的，肯定是他在哪里听过，所以有样学样的跟着说了出来，而亮亮也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眼睛盯着那幅画，感觉想要随时抢走。 “是电视上吗？” 亮亮摇摇头。 “那...是妈妈吗？” 亮亮眼神看向别处，点了点头。 “能告诉叔叔在什么时候吗？” 男孩看起来有点害怕，一步步开始向后退，想要去找奶奶。 “亮亮？”沈确拉住小男孩。 “在他们吵架的时候...” 亮亮的声音很轻，就像在自言自语一样，他转头望向大门外，然后趁小陈不注意，抢走了他的画，飞一般跑进卧室里。 此时，楼道出现高跟鞋走路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在房门口停了下来，接着传来一阵金属的声音，好像在拿钥匙，还没听到锁的咔嚓声，门就被推开了。 是熊太太回来了。 她直接无视沈确和师兄，径直走向卧室，抱怨道，“妈！怎么不锁门！” “哎呀，这不警察在吗！”老太急急忙忙挂断电话从卧室出来。 “你们怎么又来了？” 女人的脸上带着些许不耐烦，也许是对那个身前不着家，死后还要不断来麻烦她的丈夫感到生气。 “我们想确认一些事情。” “该说的我都说了，其他真的不知道。” “是关于熊耀祖先生私生活方面的问题。” 女人又看了眼亮亮，便说了句，“我们出去聊吧。” 城中村靠近马路边上，有家看起来不太显眼的咖啡店。 三人坐在昏暗的店里，女人捧起杯子，抿了一小口。 “据我们调查，熊先生和你的感情不是很好，是吗？" 沈确说的很委婉，他知道想要和一个妻子聊丈夫的外遇，这其实并不容易。 “如果很好，也不会分居了...” “除了你上次说的债务问题，是不是还因为他有外遇？” “呵，谁知道呢...” “所以...是有...对吗？” 熊太太双手抱胸，闭上眼睛，向靠背一躺。 “别看他做生意畏畏缩缩的，实质那种很大男子主义的人...常常把女人就是衣服挂在嘴边...不知道是故意说给我听的还是什么...” 她叹了口气，“应该是有过几个情妇吧，我猜应该都不长久，后来没钱了，自然而然就抛弃他了...” “能说出几个人的名字吗？” “不清楚，你们找到他手机就应知道了吧...情妇肯定会有联系的...” 这也是专案组现在苦恼的地方，熊耀祖的手机还下落不明。虽然警局也想通过实名认证这种方式查到他的手机号，可惜完全没有用，熊耀祖已经把自己名下的号码全部注销，怕是担心自己被人找到要债，估计他现在用的，是从黑市买的号。 “对了，刚刚我听你妈妈说，你和你先生曾经为了游艇补偿金什么的争吵，能具体说说是怎么回事嘛？” “真是的！老妈怎么什么都说！”她吐了一口气，睁开眼睛。 “是和几年前的“皇家珍宝”号游艇失踪案有关吗？”沈确问。 他当时听到游艇这个词就知道很可能是这件事。 “啊，是的，那都是几年前的事了，那会儿他说要家里的钱去赔偿人家什么的。”女人气不打一处来，“警察都还没判呢，他倒是给自己先定罪了，我说他肯定是被人讹了，让他去报警，他还不信。” “之后呢？” “我当然没给他，反正他后来也没再提，估计也知道自己被诈骗了。” 熊太太提起当年的事还是很生气，她气鼓鼓的端起杯子，将剩下的拿铁一饮而尽。 晚上回到警局，关于现场那套女人内衣的结果，实验室的报告已经出来了。 经过确认，女士内衣的蕾丝边上，确实沾有少量熊耀祖的呕吐物，而且在那条丁字内裤上，则发现有男性分泌物以及毛发，暂不确定该毛发和分泌物的拥有者，警方已经从已有的信息库中搜索，比较是否有匹配的人。 “哎呀，好奇怪，怎么女人的内裤上有男人的液体呢，还是丁字裤。”小陈摇头直呼想不通。 一下子，调查再度回到原点，虽然沈确坚信犯案的是女人，但现实还是无情给了他一巴掌，专案组又把重点转移到追债或者仇杀的范围，沈确和小陈也不得不四处奔波，在案发现场附近四处打听，看看是否有人目击到熊耀祖。 当专案组开始感到一筹莫展的时候，从尚安警察局里获得了一条新线索，信息库里找到了符合现场DNA的男人。 第42章 DNA疑云3 报告确认了现场内衣裤上发现的DNA与DNA库里的一名吸毒前科者完全匹配，这人名叫张磊，曾在尚安市戒毒所度过一段时间，目前已经成功回归社会，城西所联系上了对口张磊的帮扶的社区禁毒专员，很快就能将他带回所里。 “看来我们找对人了！绝对是又嗑药上头犯的错。”小陈兴奋的拍着沈确的肩膀，信誓旦旦的说。 雨水滴答作响，尚安市的梅雨期如约而至，张磊已经被带到局里，听说他家人早已和他决裂，和一帮流浪汉在城西那片老旧的工业区找了个地方临时安家，过着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 然而，当沈确和师兄走进房间，准备录制口供的时候，张磊的打扮让他们瞬间愣住了。 褪色的黑色西装，松垮的红色领带，连污渍的位置都一模一样，张磊居然穿着死者熊耀祖遇害那天的衣服。 小陈不死心的弯下腰，果然在桌子底下又找到那双感觉就快要脱胶的皮鞋。 “世间竟然还有如此大胆之人...”许久，小陈才缓缓从嘴里吐出这句话。 沈确的直觉告诉自己，师兄的此刻所想应该和他一样，真正的杀人犯又怎么会穿着被害人的衣服到处招摇呢。 他偷偷拍了拍师兄，示意对方冷静一下，然后在张磊对面坐下。 “你这衣服？”沈确问。 “怎么了？哈！好看不？”张磊看了看自己，露出两排大黄牙，颇为骄傲，“没想到你的眼光也不错啊。” “哪里买的？” “不告诉你。” “不会是从别人那里拿的吧？” “你、你胡说什么！我是买、买的！”像是一下被戳穿了谎，张磊支支吾吾起来。 “你确定？”沈确追问，目光死死盯住他。 张磊咽了咽口水，转而心虚的小声回答，“送的，送的，朋友送我的。” “谁送的？名字？地点？” “这、这...” “你最好老实一点！” “哎...从别人身上扒来的...”他脸上带着一丝茫然，并不理解警察为何对这件衣服如此较真。 “在本月2号晚上？” “你怎么知道的？” “在城西的废弃厂房？ 张磊瞪大眼睛点头。 “在三层走廊尽头的房间里，一个躺在沙发上的男人？” “哎呀！警察同志！你可太神啦！” 张磊拍着桌子兴奋的大叫起来，“就是那个男人！” “你——”小陈一下无言以对。 “我看他那衣服怪好看的，想着找工作的时候能穿，就拿走了。” “那你的衣服呢？” “扔沙发底下啦！” “是不是这几件？”沈确把那几件蕾丝内衣裤展示在对方面前，“看清楚了！不要再胡言乱语！” 接过沈确递过去的照片，张磊用脏兮兮的手扣着牙，嬉皮笑脸的说：“欸！对！就这个，也是我从别人那里抢来的。” 没想到这看似普通的吸毒分子有如此古怪的行为，害他差点搞错了调查方向。 “那你和这个男人是什么关系？” “我不认识啊...” “不认识？” “真不认识！原本那个沙发是我平时睡觉的地方，那天回去发现一个男人躺在那里，我一下火就上来了，踢了他几下都没反应，就趁着夜色把他衣服脱下来，好给他点教训！” 张磊龇着牙问，“怎么，他来报案了？” “他死了。” “死！死了！” “是。” 张磊吓得一跳，眼神中闪烁着惊慌：“死了？我...不是我干的啊！” “呵！你不仅穿着死者的衣服，而且现场遗留的DNA，也让你成为了最大的嫌疑犯。” “我真的不是杀人犯！” 张磊焦急地解释，“我以为他是喝醉了，只拿了他的随身物品和衣服，临走怕他着凉，还拿了张报纸给他盖上呢！” 原来在拿走熊耀祖的衣服之后，张磊还顺走了对方的吃剩下的泡面，瓶装水，香烟还有手机，他带着东西去了自己在工业区另一个住所，还向其他人炫耀了新得的衣服。 “你们不信的话，可以去找，就在离那个厂房没多远距离，我的那些朋友，都知道当晚的事。” 两人将新得到的口供带回办公室。 向专案小组报告完后，小陈说，“最好先验一下他的毛发，看看最近有没有接触毒品，有可能是一时冲动下的手。” “你是说，张磊为了财务杀熊耀祖？但杀了人的人怎么会穿被害人的衣服到处乱跑，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沈确说。 “所以才说会不会是嗑药上头，精神失常了。” “这倒也是...不过好在知道熊耀祖那些物品的下落，特别是那个手机。” “希望还在吧” 第43章 DNA疑云4 还是在那个早餐摊，天气已经转暖不少，来吃早饭的人也渐渐变得多了起来。老板娘生意不错，连带着心情也好了不少，一直笑意盈盈，一边擀着薄如蝉翼的蛋饼皮子，另一边熟练的翻转着其他快要好的饼。 “还是特色蛋饼配豆花，再来俩茶叶蛋？”老板娘记性不错，已经可以很熟练的知道沈确和师兄的口味，他们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看到原来悬挂蛋饼的招牌上多了一张警方的协查通告，当时专案组为了调查熊耀祖的行程在这附近张贴了不少，看来蛋饼摊也没有幸免遇难。 “来，你们的！”老板娘见沈确对这个颇有兴趣，便主动搭话：“据说这就是上次在厂房里死掉的那个。” “你见过？” “没有，感觉不是附近的人。” “这附近哪里流浪汉聚集的比较多？您知道吗？” “除了那些厂房，那边大桥底下也有不少搭棚子的，不过他们不止一个窝，有时候警察过来驱赶了，他们就会去其他备用的棚子过夜。” 老板娘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关于那群流浪汉的事，临走之前，沈确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张磊的照片问：“上回听您说，有个穿女士内衣的傻子，您看是不是这人？” 女人放下手中的勺子，接过照片，仔细的凝视了一会儿，“哎哟喂，还真是！欸，你怎么会有他的照片呀？” 沈确没有回答，只是笑笑结了账，说了声谢谢，就和师兄一前一后离开，留下一脸疑惑的老板娘。 撩开帘子，一股潮湿的恶臭扑面而来，梅雨季让这间屋子里的一切都变得湿哒哒的。 这就是张磊所说的另一个住处，大桥底下临时搭建的棚子，位置位于废弃铁轨的另一头，距离那栋发现死者的废弃厂房，大约有三十分钟的步行距离。 与其说这是一间房间，更像是个垃圾堆放点，里面空间狭小拥挤，即使在白天，屋内也几乎伸手不见五指，沈确把发霉的门帘扯了下来，好让更多的光从外面照进来。 “这家伙...真是太能忍了...”小陈用手捏住鼻子抱怨道。 地上到处散落着玻璃瓶和易拉罐，没有一个完整的落脚点，床上的被褥也破烂不堪，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沈确甚至感觉自己还能听到老鼠在咀嚼垃圾的声音。 “师兄，我从这边找吧。” 他小心翼翼的踢走空罐子，腾挪出干净的空间，指着一堆破烂衣服，小陈点了点头，也撩起袖管，开始扒拉脚下不知哪里捡来，已经堆成山的破烂。 时间就这样到了中午，除了找到了几包烟，几个同款矿泉水瓶和方便面盒，两人就一无所获，根本就没有见到张磊口中的手机。 “该死！会不会被他耍了？” 小陈愤怒的一脚踢走玻璃瓶，瓶子顺着坡道滚落到了一个人的脚边，那人远远在桥墩下站着，似乎已经在那里观察他们很久。 沈确警惕的朝那身影喊了声：“是谁？” 那身影先是愣在原地不动，然后捡起瓶子缓缓从桥墩下走了过来，一个瘦弱的男人渐渐显现，他披头散发，衣衫褴褛。 他和沈确一样，双眸中也带着一抹警觉。 “你们哪个？怎么会在疯子的房里？” 讲话时，对方露出一口稀疏的牙齿，显然他也是盘踞在这里的流浪汉之一。 “噢？你认识张磊？”沈确问。 “这里的人哪个不晓得张疯子哟！” “疯子？嘿嘿！他是不是平时疯疯癫癫的，经常情绪失控？”小陈感觉像是要佐证内心的想法。 “这人脑子有问题，一天到晚搞些奇奇怪怪的事情，还想着能炼药卖钱，说是要发大财。” “炼药？什么药？” “我咋晓得他。” 对方把刚刚小陈踢走的瓶子塞进棚子后边一个破旧的麻袋里，沈确这才发现张磊房间的后面，似乎还有个“小房间”，但明显没有张磊这间“奢华”。 “你也住这儿？” “咋啦，就他疯子可住，我不行？” “那你知道不知道，张磊前几天捡到过一些衣服泡面什么的拿回来？” “哦豁！”流浪汉眼中闪过一抹狡黠，嘴角微微翘起，“我知道你们是哪个咯！是不是被他扒了衣服的那个男人？哈！过来找他报仇啦？” “你知道？” “嘻嘻，留点小费，我能给你们个提示。” 没办法，沈确看了眼小陈，从牛仔外套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了证件，“我们是城警察，正在办案，请你配合一下！” 流浪汉把头凑上来，仔细的看了看沈确手里的证件，眼神逐渐从从狡黠变得沉重。 “快说！那天怎么回事！”小陈瞪了一眼。 “呃...我说我说...疯子前些天晚上确实在这里晃过，说是有个陌生男人抢了他的沙发，于是就扒了对方的衣服，给他点教训，不仅顺走了别人的手机，还把人家没吃完的泡面，香烟和水都带了回来，在这里臭显摆。” 流浪汉耸了耸肩，神情有些无奈。 “那些东西呢？” “哈？我想想噢...” 流浪汉席地而坐，“噢，对了，那个泡面，水还有烟什么的，疯子他分给大家都吃了。” “哟，这人还怪好的呢。”小陈说。 “都吃了？人...都没事？”沈确说 “有啥事？那天他带回来的泡面还剩好多呢，张疯子说他吃过了，就分给那些没吃的老乞丐们，他们都吃了，没什么事啊。” 小陈困惑的再度看向沈确。 “那手机呢？”他继续问。 “手机啊，他好像卖了，说是总有个老女人一直打电话过来骚扰他，快要被烦死了。” “卖哪里了？”沈确激动的问。 “好像是卖给附近的店家了，就在地铁站出来，那里有个一条街什么的。” 听说手机被卖，沈确和师兄都来不及回警局，匆匆问流浪汉要了地址，朝着目的地跑去，天空又开始飘雨，弥漫着湿漉漉的寒意，他们希望这手机还没能被消去数据，或者再不济，还能留在店里，否则好不容易得到的线索又要断了。 还好他们很快在流浪汉所指的方向找到了那家店，熊耀祖的手机还完好无所的躺在一堆等待拆解的二手机器里，说起来也巧，老板这两天正好感冒得了肺炎，住院了好几天，没时间打理那些回收的机器，沈确那天找去的时候，正好是他恢复后开工的第一天，还没来及的拆到这部。 “这就是了！”小陈兴奋的说道，两人带着手机，匆忙返回警车，准备递交技术科进一步的调查。 手机的调查结果还没出来，熊耀祖的嫌疑却被洗了个干干净净。 距离废弃厂房不远处有几个垃圾回收点，经常回收附近工厂和宿舍楼里不要的硬板纸和垃圾，许多流浪汉或者乞丐会在半夜，趁着回收点无人管理，跑去那里淘些还能用的货色，那里也是他们这些人交换信息的场所，方圆三公里无家可归的人常常聚在回收站，搞得治安乱哄哄的，也成为附近居民投诉的主要问题。 熊耀祖遇害的当天晚上，张磊也前往那几个垃圾回收点零元购，因为几件衣服的关系，他还和别人发生了冲突，时间大概在当晚的十一点到凌晨一点左右，恰巧是被害人服下毒药的时候，张磊根本就没办法分身前往现场行凶。 当警察前去确认打架的人是否是张磊的时候，许多流浪汉都笃定的保证绝对没错，虽然张磊形迹可疑，但不得不承认，他下手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另外缉毒科也并没有在张磊的毛发中检测出毒品的残留物质，说明他起码在最近的六个月内，都没有吸毒行为。 更加神奇的是，警察询问了几个当天同样吃了泡面的老乞丐们，他们都表示自己并没有什么异样，没有呕吐也无任何不适，只有熊耀祖中了毒鼠强，这令专案组不得不把熊耀祖自杀的可能性提高，局里有人猜测，也许被债务逼得走投无路的他，选择在一处无人之地结束自己的生命。 这件案子就这样陷入了停滞，张磊被释放的那天，沈确负责为他送行。 考虑到对方始终是最后一个见到熊耀祖的人，他问了张磊几个关于手机的问题。 “听说，一直有个女人打骚扰电话到熊耀祖的手机上？” “对啊，是有个老女人特烦，都说了我不是熊耀祖，他还不依不饶的。” “对方是怎么说的？” “讨钱呗，还能干嘛，这家伙欠的债可真不少，天天都有人打电话过来要债。” “那为什么只对她印象最深。” “因为别人都没她打的勤快，她老重复说什么一个女儿被他害死了，另一个女儿又让他糟蹋完了！让姓熊的赔偿损失什么乱七八糟的...” 张磊歪着脑袋撇撇嘴，“没想到这男人玩得这么花...” “哪个号码你还记得吗？或者对方叫什么？” “哎，我怎么知道，早被我删了。” “删了也能再打来呀！” “所以我才关机卖了呗！” 看来张磊并不知道手机有自带的黑名单拦截功能，所以选择最粗暴的方式，沈确无奈的摇了摇头。 “没什么事了，早点回去吧...” 说着，沈确把手里的一袋东西交给张磊。 “拿着吧，别再到处扒人衣服了。” 这是他自己的衣服，沈确觉得张磊还能凑活着穿，于是拿来给他。 “哎呀！沈警官真是好人！虽然你审美品味不咋样，但这些也不错，我回去改造改造。” 张磊笑的很开心，拿了衣服飞快的跑出警局，像是生怕沈确会后悔一样。 小陈从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也怪好心的。” “看他近段时间都没嗑药，也算是有痛改前非的态度了。”沈确笑着回答。 张磊的嫌疑减轻的同时，城西警察所针对熊耀祖的手机里通讯录的人，进行了彻底调查，却没有其他可疑的对象，张磊所说的喜欢打骚扰电话的女人也没有再打过来，也许是之前一段时间电话关机的原因，使对方暂时放弃了这个想法。 沈确认为如果是讨债的，总有一天会再来电的，然而一个月过去了，仍旧毫无进展，警局考虑到城西所本来就人手不充足，于是解散了这次的专案组，把熊耀祖的案件暂时作为自杀处理，让他和师兄先回归总局。 临走之前，沈确和专案组的负责人请示，希望能把手机就这个证物留给他在总局保管，这样一有线索，他就能马上跟进。 “你好像很关心这个案子啊？” 回局里的那天，小陈坐在车上，问沈确是不是想借着这个案子一战成名，沈确笑了笑，没有回答，他总有种预感，觉得这个案子总会重回他们手里。 回到总局之后，沈确直奔证物保管处，将熊耀祖的手机交给管理员，管理员是个快六十岁的大伯，他已经在尚安警察局工作了大半辈子，明年就要光荣退休了 “沈确，总算回来了啊！”大伯看到他热情的打招呼。 “是啊，好久不见。” “这个就是城西那边所说的那个手机是吧？” “麻烦您了，这个可能要在这里留一阵子，如果它响了，请及时通知我。 “好的，好的。” 大伯边说话，边把证物扫描登记入库，沈确发现桌上除了这部手机以外，还堆着其他部门送来的各种东西，像是钥匙，毛巾等等，看来最近总局的案子也不少，快要把大伯忙坏了。 “不过，你回来的可正是时候啊。”管理员神秘兮兮的看着沈确。 “怎么了？又有什么案子了吗？” 管理员从角落里拿出一个证物袋摇了摇，里面装了类似像一团白色纸巾的一样的东西。 “这是什么？” “哈哈哈，新人不懂了吧，惯例的扫黄打非又要开始咯！” 雨点敲击着警局的窗户，梅雨季感觉就快要结束了。 第44章 秘密往事1 吴艺在这里已经安营扎寨了好几天，如今梅雨季已经接近尾声，气温逐渐升高，帐篷里空间又拥挤，稍微活动一下手脚，就闷热的让人直冒汗。 之所以还待在这里，是因为这片绿化带地势较高，可以俯瞰整个胡艾所居住的小区，略微移个步子，还能观察到上次动物埋葬坑的小树林，可谓是绝佳的观测点，她期盼可以在这里获得更多的信息。 她从附近的便利店买来了盒饭，刚掰开筷子想要大快朵颐，只见远处隐隐约约来了几个穿着制服的人，翻越矮小的护栏，向她走来。 “这帐篷是你的？” 领头的衣服上写着“保安”两个大字，目光中透露着警惕，毫不客气的质问她。 “是我的，怎么了？有问题？”吴艺也不客气用同样的语气回敬对方。 “有人举报，说你在这里整天鬼鬼祟祟的。” “我在露营，有什么问题？” “那你帐篷里放的那些是什么？” 吴艺的身后帐篷内各种望远镜，无人机，还有各式的监控屏幕散发着微光。其中几个年轻保安想要越过她冲进去查看，被吴艺及时推开。 “你干嘛呀！” 吴艺一把挡在对方面前，“我在这里影响谁了吗？” 被挡住去路的大高个，恶狠狠回了句：“看看你究竟有什么企图！” 吴艺像影子一样徘徊在这片宁静的住宅区周围，确实曾经有几个妇女对她指指点点的。 “这里是公园，不是小区！轮不到你们管！” 吴艺挺直了背脊，把头仰高，“我是记者！在这里办正事呢！” 保安并不相信她的话，坚持要将她赶走，几个人推搡着，将她按倒在地上，又把帐篷里和其他东西扔出绿化带，零头的大高个子拍了拍手上的灰，扯了扯衣领，警告她不允许她再在这片区域出现。 “再来这里，我们就报警了！” 一行人留下这句话，扬长而去。 吴艺知道自己势单力薄，又技不如人，不想再去招惹对方，于是在第二天，她租了辆破旧的二手车，将它停靠在离目标不远的街道旁，凭借着车窗的一丝缝隙，吴艺时刻监视着胡家和道路的情况。 因为雷不凡带来的那些信息，她怀疑姜颜和胡艾关系暧昧，所以想在这里围堵胡艾，看看会不会有什么收获。可惜又是一周，还是一无所获，吴艺猜想，那个男人可能还迷恋在赌场。 既然蹲不到男主角，蹲一下连环小动物的案件也行，所以吴艺还是坚持在车内盯梢。 这天午后，也不知怎么的，原本炽热的天空突然变得阴沉，气温骤降，风起云涌，雨点铺天盖地地倾泻而下，狂风夹杂着雨水横扫而过，吴艺耸了耸脖子，把车窗摇了上去。 她双手抱胸，望着窗上的雨滴发呆，距离上次在海边发现姜芸的线索之后就再也没有新的线索，又想到早上主编打电话来来催小动物案件的稿子，吴艺感到一个头两个大，远处传来隆隆的雷声让她的思绪变得暴躁不安。 “啊...好麻烦...就不能有点进展吗！”她把头抵在方向盘上，用手挠着杂乱的发丝。 “咚！咚咚！” 突然，耳边传来奇怪的敲击声。 吴艺抬了下眼，又是一位身穿制服的正敲着车窗玻璃，只不过这次是真警察了。 她咽了下口水，摇下车窗，紧张的问：“什么事啊？” 对方戴着墨镜和头盔，腰间上的对讲机不时发出声音。 “您好，有人举报说您停在这里好几天了，请问是有什么困难吗？” 吴艺心里微微一惊，肯定是那些又是那些保安，她知道这次自己糊弄不过去，只好假装镇定地回答道：“我是一名记者，正在调查一个案件。” 小警察眉头微皱，要求吴艺出示证件。 吴艺对警察根本没有好感，故意挑衅说，“...小哥，你也没向我出示证件，凭什么要我给我你看？” 对方似乎并没有生气，“不好意思，刚刚忘了。” 他微微一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警察证件，将它展示给吴艺看。 证件上有他的照片，以及警察局的标志，清晰可见。 “沈确...尚安市刑警大队...” 照片上，薄唇挺鼻，肤色白皙，一对剑眉下，圆溜溜的桃花眼，显得朝气十足。 “怎么样？相信我了吗？” 对方勾起嘴角，摘下墨镜，露出和证件上一模一样灵动的双眼，笑起来的时候，眼尾的褶子更显迷离。 “咳咳...” 吴艺有些看呆，她假装咳嗽了两下，想要掩饰自己的失态。 “那个，沈警官...我真的是在做工作上的事...” “请出示证件。”这下沈确不再客气，冰冷冷的吐出几个字。 “那个...” "请出示您的驾照。" “...我没带...那个可不可...” “请出示您的记者证。” 沈确又打断她的话。 没办法，吴艺只好从包里拿出记者证，递给了对方。 沈确接过证件，看到上面的名字，眉头瞬间皱了一下，又马上恢复了正常。 “吴艺？” “不是写着嘛...” “你是不是以前在艾克森上过班？” 吴艺一下蹙起眉头，眼神锐利，透露出强烈的警觉性。 “你怎么知道？” 她开始上下打量这个年轻的男孩，不断的在脑海中搜索，是不是也曾在三年前参与过游艇的案子。 “我只是在媒体上看过这个报道，并没有和你接触过。” 下一秒他又把话题转移到今天的事上，“我们收到群众举报，说你行为可疑，严重影响到了居民日常出行，现希望你尽快开车离开这里。” “你们是不是又怀疑我做了什么违法的事？” 吴艺脸色越来越难看，往日被黄正冤枉的感觉又涌上心头。 “我们只是接到了举报，吴小姐最好尽快离开这个小区，以免引起更多麻烦。” “你们！欺人太甚了！” 吴艺咬着后槽牙，冲上前去，“啪”的一声，朝着沈确，就是一个耳光。 第45章 秘密往事2 黄正回家的时候，家人已经吃完晚饭，父亲正在客厅看晚间新闻，而妹妹黄芸则帮着母亲在厨房收拾碗筷。 他本不想干涉妹妹的生活，但对她回国后的表现非常不满意，黄芸既不去找工作，也不留在家里陪伴家人，整日混迹在外面旅游玩耍。父母宠爱女儿，自然没有反对，但他这个做哥哥觉得不能放纵，所以今天早上出门之前，他趁着有空将黄芸好好教育了一番。 果然教育很有成效，晚上回来，黄芸已经能主动分担家务了，母亲趁着洗餐具的空当，将番茄炒蛋，凉拌黑木耳和豆腐羹摆上餐桌，黄正自己盛了碗米饭，一个人坐在桌前吃饭。 电视里正播报上个月发生的城西工业区废弃工厂裸尸案，经过一个月的侦察，警方通报了调查结果，男人熊某四十九岁，疑因欠下高额债务与家人发生矛盾，在城西工业区一栋三层废弃厂房内服毒自尽。 黄正记得，总局派了小陈和一名新进员工去协助调查，估计案子结束也该回来了，到时候问问具体情况。 正想着，电话响了起来，他拿起手机，对面是小陈的声音。 “队长，那个你有时间来趟警局吗？” “嗯？什么事？” 原来是吴艺因为袭警被拘留在派出所里，考虑到可能和姜芸案有关，小陈一秒也没耽搁，就打来了电话，黄正叹了口气，只好匆匆扒拉两口米饭再次返回警局。 深夜的尚安市被一层浓厚的黑暗笼罩，只有几盏昏黄的路灯在路边孤零零地闪烁着。 吴艺被巡警关到了一个小屋里，黄正去看她的时候，小女孩脸上写满了不屑。 “让我和她单独谈谈吧。” “那您当心点，她可疯癫了...” 黄正轻轻点头，关上门，拉了把椅子，在吴艺对面坐下。 “能告诉我怎么回事吗？” 对方冷笑一声道：“你也太闲了吧，天天来关心我这个不起眼的废物...” “我听说你在胡艾家附近鬼鬼祟祟的？想干什么？” “没有，我只是做我的工作罢了，你们不要瞎推测。” 黄正两只手搁在腿上，沉默了一会儿。 “当年的事，算是我的过失，没有很好的保护好你的隐私，让你们...” “我说！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不是隐私不隐私的问题！是你根本就没弄清楚，就认定我是凶手！” 吴艺瞬间暴跳如雷，就像猫一样炸开了毛。 黄正知道自己也不是好脾气，但考虑到对方的年龄和经历，他还是乃沉住气耐住性子的解释："其实关于案子，我还在追查中..." “追查中？难道你不是靠着冤假错案一步步爬上去的？”她讥讽道：“我可听说你手下有不少犯人，至死都在喊冤呢！” “我办的案子，程序都合法合规，符合流程，你可以诋毁我，但不要藐视维护正义的其他同事。” 黄正也有些被激怒，他们家警龄超过七十年，祖孙三代都是警察，虽然每一代人的职责都有所不同，但是唯一不变的，就是他们早已刻进生命里的正义感，在他眼里，警察这份职业不容玷污。 “正义？你们所谓的正义是什么？是在别人的痛苦上建立起来的吗？我那时被抓进来，只是你根据片面证词随意加给我的，这就是你们所谓的正义吗？” “这都是很正常的讯问。” “但却让我全家痛不欲生！你知道什么叫做被整个社会遗弃了吗？你懂那种感受吗！” 黄怒听着，怒气逐渐涌上心头，双拳紧握着，努力压抑内心的冲动。好在还是理智占了上风，他哗一下站起身来，打开拘留室的门，就转身离开。 门外，黄正握着把手，停顿了片刻。 “怎么了？黄局长？” 一直在门外守着的巡警担忧的看着他。 “噢，对了...吴艺的父母来保释她了吗？” “吴艺的父母？据我所知，她好像没有亲人啊...” “怎么可能呢？三年前，我还见过他们。” “噢！您说的三年前啊！” 巡警露出有些无奈的表情，“她父母都去世了，现在只剩她一人了...” 打听下来才知道，吴艺家在这三年中发生了大变故，黄正坐在派出所冰冷的板凳上，长叹一口气，心里感到很不是滋味。 “那些老家的远房亲戚呢？能不能赶来？” “我问过了，他们听说是吴艺，个个都避之不及...” “该死！” “...说吴艺是杀人犯，救了她，指不定上演农夫与蛇的故事。” 黄正握紧拳头，狠狠的挥向面前的墙壁，走廊里传来了沉闷的敲击声。 社会舆论的威力是巨大的，它可以影响人们的思想、价值观和行为。片面和不实的新闻报道，点燃一群人，他们把平日里无处安放的怒火和不满，一股脑的，全部发泄在吴艺以及他们家人的身上。 黄正终于明白吴艺说的痛苦是指什么。 “该死！该死！该死！” 他又狠狠的锤了几下，指关节因用力过猛而显得苍白。 “队长...那个不要太自责了...” “控告吴艺袭警的人是谁？” “噢，是认识的！上次和我一起办案的沈确。” “叫过来，我和他单独聊聊！” 沈确看上去比他想象的还要年轻，修长的腿，宽阔的肩，顶着一张人畜无害的娃娃脸。特别是像葡萄一样滴溜溜圆的眼睛，透着没有被污染过的天真无邪。 “吴艺为什么袭击你？” “有人报警，说她在街道上偷怕他人，我劝她尽快驶离那里，结果对方情绪激动，对我的面部进行了攻击。” “情绪激动？” “我让她出示证件，在确认她名字时，对方突然歇斯底里。” “你怎么问的？” “我问她，是不是三年前，艾克森游艇失踪案的那个吴艺。” 黄正脑袋嗡的一声。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第46章 秘密往事3 沈确第一次见到姜芸是他还在读中学的时候，那时他才十五六岁，和爷爷奶奶在乡下居住。 小时候他并不明白为什么只有自己的父母不在身边，长大了才知道，母亲是未婚生子，他们在外打工相识，组成了工地所谓的临时夫妻，最后感情散了，就抛下孩子，各自去其他城市追求新生活，只剩下沈确孤苦无依，爷爷奶奶不忍心，将他带回了村里。 父亲从不寄钱回家，两个老人带一个孩子，只能是勉强糊口，自懂事起，也从不过多要求什么，他知道自己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村里还有过的更苦的孩子，起码自己还能有爷爷奶奶的爱。 初中的时候，爷爷病逝，只剩下奶奶一个人，日子过的更加艰难，全靠其他子女补贴的家用交学费，这些人意见都很大，认为自己给父母的钱不应该用在孩子身上，他们虽从没当着他的面挑明，但冰冷的态度一目了然，沈确明白，一旦奶奶也走了，自己可能就真的要辍学打工。 但他不愿意重复父亲那样的生活。 当老师首次把姜芸介绍给大家认识的时候，少年感到很惊讶，村里从来没有这样的人出现，细腻白皙的皮肤，光彩亮丽的衣服，轻声细语的声音，与周围破烂不堪的校舍以及粗犷硬朗的山脉格格不入。 更让人欣喜的是，每次姜芸来学校，总能带点他们平时从没看过吃过的东西，有时候是松软可口的华夫饼，有时候是软糯鲜香的蛋黄肉粽，特别是一种称作美式咖啡，气味古怪的黑色茶饮。沈确喝后总有种回味无穷难以言说的兴奋感，即使大多数同学都不太喜欢这种中草药的味道，但沈确每次都很期待。 如果这些全都没有，光是肉包子，炸鸡这类的，就能让正在长身体的中学生们乐的眉开眼笑。所以每次姜芸来学校，总能看到同学们簇拥着她，黑压压一片，边吃着好吃的，边听她说山外边儿好玩的事。 时间久了，沈确慢慢打听到，姜芸来这里是为了做慈善帮扶的。最近几年，越来越多的城里有钱人，流行到遥远农村的偏僻小镇来行善积德，广结良缘。稍微有点能力的大老板，选择建厂盖房，给村民们提供就业岗位，更多的人则像姜芸一样，选择支持教育事业，资助学校升级软硬件和品学兼优的贫困生，帮他们走出大山，更好的服务社会。 刚开始，沈确对这件事抱有很大的期待，只要有了资助，他继续上学这件事就不会因为奶奶离世而中断，他觉得自己很符合资助的要求，抱着这样的想法，他等了一批又一批资助人，但接连这几次帮扶的名单，都没有他的名字。 当他再一次看到邻村比他家条件好上不少的班长，也被选为资助对象的时候，沈确知道，帮扶这件事终究是变了味，他只是在痴人做梦罢了。 那天，是个阳光明媚的午后，阳光透过课室的窗户洒进来，照在沈确的书桌上，他将头懒洋洋的靠在自己的手肘上，静静享受，不经意间抬头间，远处走廊的尽头，乌泱泱站着一堆人。 姜芸又来了，她今天穿着修身剪裁的藕色连衣裙，裙摆轻轻垂落至膝盖，笑意盈盈的和同学老师们说着话。 眼看着朝这边走来，沈确赶紧低下头翻了几页书，假装在温习，一阵风从吹过，夹杂着苦涩浓郁和甜美的芬芳，他一下感到耳朵灼热起来。 校长遣散那些围着她的孩子，边走和姜芸做着介绍。 “我们这里读书的孩子都是附近几个村来的，有几个确实学习成绩很好，但是家里条件不行，正需要人资助，中午我带你去办公室看看他们几个。” 风夹着这句话，和姜芸的独有的味道一起，飘进了沈确的脑海里，他回想一次次落空的感觉，难过的如同咽下一口毒药，忍不住皱眉。他还是抱着一丝幻想。 午休时间，沈确在二楼假装漫无目的地散步，目光却不时落在办公室的门上，有人经过时，他会转移视线，一脸漠然地装作在背书，人们进进出出，留下一条门缝，沈确见身边无人，便偷偷向内看去。 只见校长身边站着两个小女孩，沈确认出其中一个，是同村叫小梅的。小梅家和村委主任是远方亲戚关系，她家里虽谈不上什么大富大贵，但也住的是两层小楼房，比沈确现在住的阴暗潮湿的瓦房，不知要好多少。 “这几个孩子，成绩都是年纪名列前茅的，家里也确实有困难，如果姜小姐认为没问题的话，那就定下两个作为今年的资助对象把。” 校长殷勤的把孩子往前推了推，希望她们能和资助人稍微热络一些，沈确看到姜芸温柔的目光停留在小梅身上，她弯下腰，轻轻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羞涩地回答：“你好...我叫小梅。” “小梅，你今天过得好吗？” 女孩羞涩点了点头，旁边的校长拍了拍女孩的肩膀，“快点和姜姐姐说说，今天学到了什么？” 小梅低下头，垂下眼帘，动了动嘴唇，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回答。 “哎呀，你大声点啊！”校长急的直瞪眼。 “没事。”姜芸温柔的说，“我小时候也这样。” 此情此景，沈确悄悄退后，虚掩上了门。果然，资助名单里还是没有他，沈确在走廊上拖着沉重的步伐，再次落空的感觉，如同原本期待的梦境被轻轻击碎，在心间扩散开来。 背后传来办公室开门的声音，老师校长簇拥着姜芸下楼朝操场走去，嘈杂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就像沈确的梦一般化作泡影。 他不敢回头看姜芸，青春期的男孩，性格如同一颗未完全成熟的果实，害怕自己会当着她的面哭泣，害怕自己的脆弱被看穿，只能停下脚步，趴在走廊的栏杆上，远远看着姜芸的背影，两只手紧紧的握起了拳头。 “主任，校长，不用送了，我的车就在外面。” 姜芸将碎发捋到耳后，迎着风，温柔的和孩子们挥手告别。她另一只手里拿着一沓文件，沈确猜想那就是资助的合同，他在楼上默默观察，想到自己本该也是被推荐的学生之一，可是因为关系户，他的机会被无情地剥夺了。 沈确心中升腾起一种强烈的不甘心，在心灵深处熊熊燃烧。那不是对失败的妥协，而是一种对未能达到理想目标的无奈和愤怒。 他突然不知哪来的勇气，毫不犹豫朝着下面大声喊道：“等一下！” “请、请等一下！” 他响亮的声音，刺破了空旷的操场。 众人纷纷转头看向他，姜芸也抬起疑惑的双眸，紧接着瞬间，沈确没有一秒迟疑，马上全力跑下二楼，百米冲刺跑到大门口，当他激喘的站在姜芸面前，脸因为紧张而涨得通红，双腿仿佛要支撑不住一样。 “怎么了？沈确？” 校长诧异的瞪着他，显然对这个意外情况有点生气，“马上就要上课了，怎么还不回教室？” “等等！” 沈确的声音颤抖着，却带着坚定，他看向迷惑不解的姜芸，学着别的老师称呼她的方式，“那个、那个...姜、姜小姐！请等等！” “嗯？” 对方轻轻的答应了声。 “那个...能不能……能不能请您也帮帮我？我也想继续读书！”沈确眼里带着求救的眼神看向姜芸，想要抓住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你有什么资格获得资助？你学习这么差，还想靠别人的帮助？”校长冷笑一声肆无忌惮的嘲讽他，接着又嬉皮笑脸的向姜芸解释，“姜小姐，不要被这个小崽子骗了，他成绩真的很一般！”说完就恶狠狠盯着沈确，示意让他识趣一点，快点离开。 校长的责骂让沈确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用力地咬住下唇，校长只选择性的说了一部分，他的总分比小梅低一点，但是理科单科成绩都是拔尖的，只不过英语比较差而已。 “才没有！我数学是年级第一！” “那你其他的不行啊。” “但是她家不穷！”沈确很激动，但他尽量不让自己流出眼泪，“姜小姐，你不信的话，去我和小梅家看看，就知道了！” “我们是有资助标准的，你不要捣乱，当心回去告诉你大伯，让他把你领回家！” 听到大伯的名字，沈确心里咯噔一下。那人向来不喜欢自己，而且游手好闲饱食终日，在村子里喝酒闹事。爷爷走后，他几次三番劝说奶奶将孙子送出去打工赚钱，要是有邻居替沈确说话抱怨两句，他就目露凶光，甚至有一次，因为沈确顶了几句嘴，就动粗打人。 沈确很害怕这个大伯，不敢与他独处，宁愿自己在爷爷留下的瓦房里待着饿死，也不愿去大伯家吃饭。 校长冷酷地看着沈确，嘴角露出嘲弄的笑容，似乎在等待着沈确的崩溃，此时在场的所有人都盯着这里看，沈确感到脸上火辣辣的，快要无地自容了，他开始质疑自己是不是有点不自量力，摇尾乞怜的狗，以为多叫了两声，就能换回别人的施舍，结果只有无尽的嘲弄。 “沈确是吗？”姜芸问。 “恩...”他闭上眼睛，打算接受最后的审判。 “下次我来的时候，能具体说说你家里的情况吗？” 沈确大吃一惊，抬起头，发现姜芸看着他，脸上露出了理解和关心的微笑，轻轻地点了点头。 校长也愣了下，想要阻止，“姜小姐，你...” 只见姜芸把食指放在唇上，向校长她们比了个安静的手势，走到沈确跟前，他第一次发现眼前的女人尽然比自己还矮小半个头，苦涩的咖啡香夹杂着一种很特别的香气萦绕在两人周围。 “今天时间有点紧张，我要马上赶回去，但是你的要求我答应了，下次再来的时候，希望能够和你好好聊聊。” 果然后来姜芸没有食言，不仅在学习上给与他很大的支持，在生活上也给了他很大的帮助。为了让沈确有个更好的学习环境，姜芸把年久失修的老瓦房修葺一新，给奶奶安排了最好的医院看病，甚至试图尝试帮助他联系几乎从未谋面的父亲，即便那个男人始终不肯露面。 考大学前夕，姜芸曾经来学校找沈确聊过，如果他愿意去尚安大学读书，姜芸会给他力所能及的支持，并愿意在他工作后，为他和奶奶二人寻找住处。沈确费非常感激姜芸所作的一切，他知道自己能过上一个普通人的生活，完全因为遇上一个如此慷慨善良的好人。 绝对不能辜负她，一定要回报她的恩情——沈确就是怀着这样的心情度过他高三的学习生活。然而，老天总是喜欢开玩笑，姜芸并没有等到他拿录取通知书的这天，而是莫名其妙的失联了。 “是指游艇失踪案那件事吗？”黄正问。 沈确点点头，无奈的说：“姜芸失联后，没有人再来管过我，村委和学校也联系过姜芸家里人，但是对方听到资助这件事，就断然拒绝了。” 没有了资助，他只能自己去攒学费，好在大学还提供助学贷款和勤工俭学，他也努力争取到了丰厚的奖学金，这么做也都是因为那是姜芸的愿望。 毕业之后，受游艇失踪案的影响，沈确毫不犹豫放弃了通信工程这个炙手可热的专业，转而选择了警察这条路。虽然可能已经无法再找到姜芸了，但是至少要查明她离开的理由，这是沈确现在最大的心愿，也是对姜芸最后的报答。 “没想到你和姜芸还有这层关系，怪不得对吴艺特别熟悉...”黄正想要说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他本想让沈确饶过吴艺，放弃控诉她袭警这回事，如今看来，实在有点难办。 第47章 杀机重逢1 黄正看了看手表，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也就是说他已经差不多二十四小时没合过眼了，早上好不容易处理完了吴艺的事，他就匆匆赶回警局工作，喝了好几杯美式，才勉强撑到现在，他不禁感慨上了年纪，明显力不从心了。 他头脑昏昏沉沉，只想一头栽进被窝。然而，他刚一踏进家门，母亲便目光闪烁的从客厅中走了出来，脸上带着一种神秘的微笑。 “哎！哎！正儿！你过来下！” 母亲将他引入了厨房，一手轻轻关上了门。 "什么事啊？" 对方微微咳嗽了一下，然后将目光投向了厨房的窗外。 "那个，你妹妹，是不是最近恋爱了？" 母亲小声问道，脸上带着些许期待的神情。 “怎么会呢...芸儿回来才多大...” “欸，和多久又有什么关系。”母亲笑的连眼角的纹路都挤在一起，偷轻轻的说，"下午我回来的时候，她在自己房间里搞发型，然后又不停地换衣服。好像是在准备参加什么重要的聚会，你说，会不会是周末要和男生出去吃饭呢？" 黄正已经疲惫不堪，两眼皮直打架。 “反正我没听她提过...”他敷衍的回答了一句。 “所以让你好好打听打听，是不是个正派小伙！” “大不了，我局里挑几个好的，给芸儿认识认识也行。” “去你的，谁要找警察呀！” 母亲瞬间拉下脸来，“提心吊胆的日子我可是过够了，芸儿可不能再遭这个罪！” “妈，你就别胡思乱想了...说不定妹妹就只是和朋友出去玩呢...” 黄正说完就要上楼休息。 “哼！那你等着看！” 周六上午十二点刚过，黄芸就要借车出门，隔着餐桌对面而坐的母子俩互相望了一眼，黄正默默放下筷子，看了眼黄芸的打扮，确实和平日里休闲的装着很不一样，先不说妆容精致了许多，颈后盘成松散的发髻，配上明黄色的薄款针织衫，在俏皮之中更添几丝女人味。 “你不是本本族吗？还会开车吗？” “怎么不会了？我在国外读书的时候，可是经常自驾的。”黄芸语气不服，觉得他小瞧了自己。 “去哪儿玩呀？” 黄正假装严肃的问妹妹，“男朋友吗？” “才不是！” 黄芸马上否定，“哥！你就说你借不借吧！” “拿去拿去！”说着，黄正还是禁不住黄芸的死缠烂打，还是掏出了车钥匙，并嘱咐道，“开慢点啊！别一天到晚，毛手毛脚的。” 黄芸开心的一蹦三尺高，拿起钥匙就往车库跑，边走边喊道。 “妈妈，我走了啊，不用等我吃晚饭啦！你们和哥哥先吃。” “知道啦！玩的开心啊！” 黄母在门口看着她，笑得合不拢嘴，觉得女儿这样高兴，一定是因为有了喜欢的人，她推了推站在身边的黄正，一脸得意的说，“你看儿子！我说的没错吧！” 黄芸这次出门，确实是抱着恋爱的心情，只不过是前世恋人罢了。 周中，黄芸突然接到胡艾的电话，说为了表示感激，想要邀请她去他家里做客，以答谢当时的恩情，黄芸本想推脱，但禁不住胡艾一再请求，最后还是心软答应了。 “这算是约会吗？嘻嘻” 露莉坐在副驾驶，但是她并不需要系安全带。 “说不定会见到那个杀害你婆婆的凶手呢！” 黄芸默不作声，轻车熟路的拐进一片被郁郁葱葱的绿树所环绕的社区，道路两旁绿树成荫，树冠交织，光影穿透其中，投下斑驳的斜影，这是她以前最爱的林荫道，每当有烦心事的时候，她就会驾车绕行至此，享受片刻的宁静。 “我说，如果你见到他了，想好对付的方法了吗？” 黄芸点点头，心中早已拟定了初步方案，这虽然不是她本人复仇计划的一部分，但把它暂时当作一场演练也不错，只不胡艾的邀约来的太早，怕是对付胡忠计划会有变。想到这里，她有点懊恼，当时没有把握住自己的底线，三言两语就被胡艾说服去家里做客。 “先去打探打探情况，你也是，别忘了当时答应我的事。” 根据露莉和她之间的协定，两个人现在属于合作关系，虽然露莉还没有提出要求，但是黄芸还是忍不住要提醒她的职责，不要老是神出鬼没的，像船上那次一样，关键时候找不到人。 “知道啦，知道啦！” 车很快驶上坡道，各种风格的建筑取代原来自然的景色出现在眼前。黄芸记得附近有块很大的绿地，过去常常有附近的居民带着自己的宠物在上面玩耍，结婚之后她也曾经想要饲养小猫小狗以缓解自己不能生育之苦，但是由于胡艾对动物毛发严重过敏，只好作罢。 “如果胡忠只是当时激情犯罪，你会原谅他吗？”露莉问。 “激情犯罪？激情犯罪早就当场交代了。” 自从自己被无缘无故推下船，黄芸对人性抱有的期待越来越少，再加上在赌场历练的那段时间，她开始嘲笑过去那种傻白甜的想法。 “你最近包饺子的电视剧看多了，以后别看了。”黄芸说，“我知道你很爱看那种爱与和平的戏码，但太假了" 露莉酷爱看电视剧，越狗血越离谱，她就追的越起劲。前几年，电视台总爱放那些婆媳矛盾，家长里短的片子，露莉每看一集就会问，是不是叶念慈也这么对待自己。恰恰这些片子里，前期作妖的各种男男女女，最后都会以一段团团圆圆的包饺子作为故事结局。 黄芸的车经过那片绿地，还是原来的样子，只不过上面多了块牌子，几个大大的字写着：私家花园，严禁露营搭帐篷，违者罚款！ 突然，露莉把脸怼到她耳边，“我说...你可别自作主张，制裁他了...” 在回到现实世界之前，露莉并没有给黄芸做神力使用的过多培训，按她的意思是，跟着她自然而然就会学会。只有两点，露莉反复一直在申明，不能去杀死凡人，也不能被凡人所杀，一旦满足任何一个条件，作为创世神的她就会立即烟消云散，这是创世神的基本生存守则，其余都无法损害其分毫。 “我知道，你啰嗦太多遍了。” 露莉斜着眼，“你知道就好...我也就是提醒你别忘了。” 车轮在路面上咯吱作响，离目的地也越来越近，车最后在一栋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建筑前停下，房子的外观几乎没有变化，仿佛时间停滞在了她离开的那一刻，但铭牌上却陌生的写着“胡公馆”。 “您好，是黄小姐吧。” 下车后，一位她从未见过的年轻小姐招待了她，“胡先生已经等您很久了，快请进。” “好的！麻烦你了！” 黄芸也热情的回以微笑走进大门。 此时，三楼的窗户后，有一双浑浊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她。 第48章 杀机重逢2 叶公馆是一栋颇具风格的三层海派建筑，它的外观借鉴了一些法国建筑的元素但又融入了尚安老式建筑的风格，在这个地方，叶念慈一步步创立了叶氏集团，成为尚安市市叱咤风云的女企业家。 而当黄芸走进大门，这里的风格已和过去大不相同，先不说花园奢华高调，布置的金璧辉煌，屋内更是曾经挂在墙上的生活照，已经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些珍贵的画作和艺术品，特别是正对饭厅的一只山羊头装饰，被镶嵌在华贵的金属边框中，异常瞩目。 黄芸认识这只山羊头，是以前胡忠的收藏，叶念慈生前不喜欢把这些动物的标本，说是看着恐怖，总让胡忠收到角落处，没想到老婆一死，他就立马摆了出来，还放在最抢眼的位置。 “这个糟老头，把老婆的照片都扔了呀，可真薄情寡义。” 露莉在房间里到处飞舞，四处查看，现在周围人多口杂，黄芸管不到她，只能任由她去了。 家里的陈设已经悉数改变，除了这栋建筑的外观，一切都变得那样陌生，黄芸用指尖略略划过墙壁，想要留住仅剩的一些痕迹。 这时，胡艾从楼梯上缓缓走了下来，身边还跟着一个老头。黄芸当然非常熟悉，他们也曾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过一段日子。只不过四年过去了，胡忠的脸看上去不仅没有太大的变化，反而皱纹也少了很多，穿着也一改之前的风格。再也不是那个西装马甲，发丝分明的老绅士，取而代之，是更潮流的卫衣和帆布鞋。 “爸，就是我说的黄芸。” 胡忠的身边还跟随着几个年轻靓丽的保姆，一丝不苟地伺候着，原来年轻的秘密就是这个，黄芸心中涌上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她虽说不上多喜欢婆婆，但同为女人，她为叶念慈感到不值。 “您好，胡叔叔！” 即便如此，黄芸也只能假意微笑着走上前，“很高兴见到您！” 胡忠也向黄芸伸出了手，“真是个漂亮啊，胡艾一直和我说起你，今天正好在家，过来打个招呼，没吓到你吧。.” “叔叔太客气了！应该是我去给你打招呼才是。” 晚饭前，三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闲聊，黄芸手中捧着一只精致的瓷茶杯，眼神在房间的各个角落游移，好像在欣赏这幢豪华别墅的装修一般，她叮嘱露莉给她探探路，没想到现在连人影都找不见。 "家里这些艺术品都是你们亲手挑的吗？"黄芸故作轻松的问，“特别是这个山羊头装饰，雄壮的角延伸向两侧，连毛发的细节都栩栩如生。” “你说那个啊...” 胡忠看着那挂在墙上的山羊头装饰，颇为得意。 "那个是我年轻时在一次深山探险中发现的，那时，我正沿着一条古老的山径行走，穿越浓密的树林和峻峭的山脊，发现了一个岩洞，在那个岩洞深处，这个山羊头就悬挂在一块巨大的石壁上。” 老头停顿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迷离。 “当时，我被它深深吸引住了。” “看来叔叔是个很厉害的收藏家，这件估计也只是众多藏品中的一件而已吧。” 老头子哈哈大笑，走到山羊头下，用手轻轻地摸着山羊头的角。 “那当然！黄小姐如果不介意，吃完饭可以到我房间一叙，我的藏品还真的不少呢！这些都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啦！” 晚餐的氛围颇为融洽，刚开始都是围绕胡艾和黄芸相识的经过而展开。黄芸感觉气氛有点微妙，总觉的胡忠总用一双色咪咪的眼神盯着自己，她不得不把以前那些八卦杂志的桃色新闻和他联系在一起。 胡忠曾经被曝，说是被某十八线小网红敲诈过，以在照片为由向他勒索一千万元，如果不给的话，就把这些证据寄给他夫人叶念慈，当然媒体抖出这件事的时候，距离发生已经过去很久了，想必当时肯定是东拼死凑再挪用些公款，堵上了对方的嘴。 至于为什么后来又被踢爆，估计是女方把钱挥霍完了，又把这个消息卖给了狗仔，再经八卦杂志的添油加醋，胡忠活脱脱的被描述成一个喜欢各种角色扮演的变态老男人，杂志的头版头条登着他和对方浓妆艳抹，穿着水手服互相抚摸的照片。 彼时，叶氏集团刚刚上市，股价正在冲击新高，新闻热搜一出，当天的股票就出了个跌停板，大批股民纷纷致电，来电询问是不是胡忠挪用了公司钱款，财务出了问题，差点打爆座机热线。 黄芸那个时候也在公司里工作，也参与到善后的事务中，当时这张照片在同事之间传的沸沸扬扬，许多人幸灾乐祸等着看叶念慈的好戏，但事情最后还是被平息了，也不知道叶念慈用了什么手段，最后认定照片为合成的，一切均为该女人捏造，杂志社也是受害者。 “黄小姐？”胡忠打断了她的思绪，“不知道黄小姐父母是做什么的啊？” 第49章 杀机重逢3 胡忠脸上的褶子挤在一起，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他用苍老的快要腐朽双手拿起银筷，夹起一块靠近自己的红烧肉，徐徐送入口中，油汁滴落在碗里，沿着洁白陶瓷边缘缓缓流下。 “普通人家而已。”黄芸想要轻描淡写的带过。 “哦？是吗？我看这车就挺不普通的。” 胡忠的眉毛微微拱起，挑动了一下，红烧肉的油脂在胡忠的唇上残留着微光，让人有点恶心，黄芸觉得自己今天失算的地方很多，包括不应该向哥哥借这辆车，万一胡艾父子之前见过这辆车，那就过早暴露了自己身份。 “哈，叔叔又开玩笑呢。”她笑着打马虎眼，需要一件事立刻转移他们的注意力，黄芸集中注意力开始用意念寻找可操控的突破口。 突然，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划破了餐桌的气氛，几个女佣尖叫起来。 “怎么回事！”胡艾急忙问。 “好像是那里，那里传来什么东西碎掉的声音！” 黄芸也站了起来查看四周情况。 佣人查看了一圈，跑回来说，餐厅西北角落的一块落地窗户碎了，胡艾父子二人互望了一眼，先后离开饭桌快步走向事发地，黄芸也马上一起跟了过去。果然在房子的角落，一扇巨大的落地窗户上，破了个大洞，初夏潮热的风带着几只飞舞的蛾子，呼呼的往他们所坐的餐厅内用涌入。 碎裂的玻璃渣洒落一地，黄芸迅速注意到这些碎片几乎全部都飞溅在屋内，她沉思片刻，随即对胡艾说，“几乎所有的玻璃碎片都掉在屋内，从这点来看，窗户应该是从室外被破坏的。” 黄芸又蹲下仔细检查玻璃渣，发现其中混杂了几块稍大点的石头，“看样子是有人故意从外面投掷石头，击中了窗户导致破碎的。” “我们去花园看看。”胡忠提议。 窗户外是叶公馆的花园，黄芸小心翼翼跟在他们身后穿过小路，白天这里在阳光的照射下金碧辉煌，晚上却黑漆一片，所有的轻易额都变得模糊难辨，只能勉强看清轮廓，他们沿着花园的绕了一圈，包括公馆里的佣人，都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可能破坏者已经离开了吧。”胡忠说完，向儿子递了个眼神。 黄芸扫视了花园，把手搭在下颌，心中闪过一丝疑虑，这确实不是她动的手。刚才在席间，她确实想要用神力快点转移话题，但在短时间内没找到合适的目标，就被人夺了先机。 她怀疑会不会是露莉，但是满屋子花园都找过了，始终都没看到人影，这孩子又跑去哪里了。 “先生，现在要不要报警？” 一旁的佣人请示胡艾和胡忠接下来的处理方式，“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不用！” 胡忠马上打断对方的话，“大概是附近哪家孩子顽皮捣蛋吧…” “不是…第一次了？” 黄芸重复着佣人的话，又联想起刚才的父子两个古怪的眼神，顿时，一种不祥的感觉涌上心头，这个胡忠难道又在搞什么花样？ “黄小姐见笑了。” 胡忠见黄芸似有疑虑，解释道，“前几日有几个孩子在我家附近玩耍，不小心砸坏了院子里的石雕像，我就凶了他们几个，估计是他们怀恨在心，为了报复我，最近三番两次来闹事。” “胡叔叔，也许还是报警比较好，免得不是小孩，而是其他别有用心的人。” 胡忠干笑了两声，“呵呵，这种小儿科的捣乱方式，我看只有小孩和女人才会做，不会出什么大问题的，黄小姐别多虑了。” 见胡忠执意如此，黄芸也不好多说，免得引起反感。但这借口显得非常蹩脚，现在已经晚上八点，哪家的小朋友还不回家，即使要恶作剧，也要赶着白天吧，回去以后得好好盘问露莉就行。 胡艾一直和黄芸道歉，表示第一次来做客，就让她受到惊吓，但今天实在不便在他家久留，希望下次能够还有见面。虽说的好听，她也读懂了这个逐客令，也不好勉强。临走之前，想到路程长，黄芸提出想要去趟洗手间。 “噢，在那边，走到底右拐。”胡艾顺手指了个一楼的客卫给黄芸使用。 “谢谢。”黄芸微微点头，带上包径直走向一楼尽头，进客卫后，她立马锁上了门。 洗手间内弥漫着清新的香气，墙上挂满了精致的装饰，但和大堂和饭厅比起来，这里的陈设明显老旧了很多，特别是眼前的座便器，还是很多年前的那款。 黄芸走到一个洗手台前，镜子里的自己映入眼帘，她轻轻哼了一声，勾起嘴角，然后从包里翻出几个平时用的一次性压缩洗脸巾捏在手里，环顾四周，在确定没有什么问题的情况下。迅速打开包装，将压缩毛巾卷入卫生纸中丢进马桶内。 看着压缩毛巾在水中迅速膨胀，黄芸心中的满足感油然而生，这正是她想要的。 “那个，好像马桶堵住了，水都漫了出来！" 黄芸慌张的跑出洗手间。 “怎么回事？” 胡艾闻言，以为又有人恶作剧，马上跑了过来。 黄芸假装一脸无辜的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掀开马桶盖，就看到这样的情况。" 她看着马桶，眉头紧锁，“会不会还是那个小孩的恶作剧呢？我刚刚似乎还听到窗外有奇怪的声响” “没事没事，我一会叫人来看看。”胡艾一边安慰黄芸，一边招呼佣人处理客卫的事情。 “不介意的话，楼上也能使用，就在楼梯上去直走第二间，要不我领你过去？” “不用不用！这不太方便。”黄芸急忙摆手，羞红着脸快步走上楼梯。 二楼的洗手间她很熟悉，就在书房隔壁，如果胡忠没有换过房间，沿着走廊再往里走一间，就是以前叶念慈和胡忠的卧室。 黄芸低头看着楼下，此时许多人涌进一楼洗手间，包括胡艾和他的父亲，估摸着他们还惊魂未定，把这件事和刚刚碎玻璃的事情还联系在一起呢。 好！就趁现在！ 她故作淡定的走在廊上，一边四处张望是否有摄像头，一边轻手轻脚移动，路过洗手间的时候，她并没有进去，而是继续往里走，直到抵达以前叶念慈和胡忠的卧室。 她轻轻拧动了门把手。 “咔嚓咔嚓...” 第50章 杀机重逢4 房门是锁着的，黄芸会心一笑，从头上轻轻扯下一个发卡，接着集中精力，用意念操控着小东西去探索门锁内的机关。“卡嗒——”门锁发出和刚才不一样的声音，悄无声息地的一瞬间，门缓缓打开了一条缝。 门缝中飘来淡淡的檀香气，黄芸凝神倾听周围的一切，房内漆黑一片，并没有人，黄芸左右张望，更大胆的将门轻轻推开，借着走廊的灯光，她看到窗户边的复古摇椅，床头柜上的古铜台灯，以及正中间摆着木雕镂空的六尺大床，角落零散摆放着一些古董装饰品，如铜质文具、古老的地球仪和书籍。 还是叶念慈在世的那副模样，看来胡忠应该还住在这间屋子，又或者是胡艾怀念母亲，不曾让父亲动过摆设。 黄芸依旧站在门口，视线继续在房间内四处游走，她捏了捏放在口袋里的窃听装置，想着既然都来了，就不要浪费机会，找一个隐蔽的位置先放了再说，日后说不定能派上用处。 窗帘被微风吹动，也吹散了乌云，投下斑驳的月光，照亮了房间更深处，书桌上摆放着各种文件和杂物，墙上悬挂着一些古老的挂毯和织物，看上去都不是很好的藏匿位置。 一楼还在吵吵嚷嚷，黄芸竖起耳朵，警觉着听着是否有脚步声靠近。 忽然，她注意力落到书桌底下的一只略显陈旧的箱子，上面已经积满了灰尘，箱盖的一角夹着一张泛黄的书页。黄芸隐约记得自己曾经帮婆婆翻过这个箱子，好像装的都是她最爱的各种旧书、照片和一些无关紧要的物品。 这里看上去这里是个好地方，她蹑手蹑脚的走进房间，用力将箱子推开。因为刚刚已经使用过了神力，如今技能在冷却时间，她只好亲自上阵，摸索着箱底她感受到一个小小的缺口。就是这里！她从口袋里掏出窃听器，并用胶固定在箱底，迅速恢复了箱子的原状，退出了房间。 整个过程大概只有三分钟，她心中暗自庆幸，这个藏匿的地方很完美，按照胡忠的性格，他这么厌恶叶念慈，肯定不会再碰这些物品了。黄芸最后确认了一眼房间的布置，将门轻轻合上，长舒一口气。 就当她感到一阵解脱，转身想下楼时，背后感到一阵寒意袭来，她不禁打了一个冷颤，一股直觉告诉她，身后有人。 “黄小姐，你在这儿做什么呀？” 一道沙哑的声音突然响起，像是黑夜中的一把冷静的刀锋，黄芸身体一僵，迅速转身，胡忠满是皱纹的苍老面容，浮现在眼前，又让她回想起忘记那个恐怖的夜晚，男人站在露台上的恶魔般的笑容。 “叔叔，我……我只是上洗手间路过，顺便想看看屋子里的装饰。”她艰难的在脑海中翻出一个合理的借口，“主要时今天没能去您的房间一睹珍藏，我有些失望，想着是不是其他房间也有藏品可以看看。” “然后这个门怎么都拧不开，我就想算了..."她故意把门把手拧“咔嚓咔嚓”作响，好证明门上着锁，自己并未打开过，黄芸努力掩饰内心的慌张，她的心已经快跳出嗓子眼，声音似乎也有些颤抖。 微风中她的发丝飞舞，裙摆轻轻跟着摆动。胡忠眯着眼，浑浊暗淡的双眸直勾勾盯着她，一时间周围沉寂了下来，只听到一楼佣人们吵吵嚷嚷的声音。 “黄小姐，别紧张，没事的...” 胡忠上上下下打量着她，眼神游离而贼溜，不合时宜的调笑从他的嘴里滑出，然后发出沙哑的笑声，猥亵的笑容中还透着一丝古怪的意味。 “我这里还有很多珍藏，如果你有时间，随时欢迎来我在城郊的仓库看看，那里——可是有更多好东西的。” “哈？叔叔原来还有仓库呢...好厉害呀...” 黄芸强忍着内心的不满，言不由衷的夸赞，身体试图远离老头，略微往后仰，就快倚到墙壁上：“那个，叔叔，我就是后来迷路了，有点找不到方向，那个...那里就是楼梯吧？” 她手指着楼梯方向，试图溜走，却被胡忠瞬间抓住了手腕。 “等等，黄小姐，我有些事情想和你聊聊...” 老头的声音变得更加低沉，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让人不安的兴奋，手也抓的而更紧了。 “那个胡叔叔，要不我们下楼聊！” 黄芸有些生气，用力试图挣脱束缚，但老头的力量也不小。 “黄小姐，洗手间找到了吗？” 此时，胡艾在楼下叫了黄芸的名字。 “啊！找到了！我马上过来！” 她立马答应，然后趁着对方分神，逃脱了胡忠的魔爪，匆匆跑下楼。这个老头！看来是对黄芸的皮囊起了色心！好在最重要的任务已经完成，黄芸也不想在这个魔窟久留。 唯一让她心烦的就是，始终找不到露莉的身影，黄芸已经快一整天都没看到她的身影了，心中不免有些着急，却又没办法四处呼唤名字寻找。 “算了，不管她了，她自己也会回来的。”黄芸只好暗自安慰自己，微笑的朝着门口送她的胡艾挥挥手，一脚油门离开了胡家，上车之前，她发现铁门上原本挂着的“叶公馆”三个字也变成了“胡公馆”。 一路上，黄芸开的很慢，摇下车窗往后视镜查看，希望露莉能够追上来，却始终不见对方的影子，她有点着急，忍不住抱怨，“该出现的时候不出现，不该出现的时候到处乱窜。” 黄芸时不时往后视镜查看，全然没注意前方的路况。 第51章 杀机重逢5 “那是......什么？”刚刚黄芸只顾着想露莉的事，没留意看前路，开到一处安静的角落，突然感觉车底传来一阵异样的颠簸并伴随着可怕的尖叫声，仿佛碾过了什么东西。 黄芸心下一紧，猛然刹车，还好转弯的车速并不快，仅轮胎发出几声尖锐的摩擦声。她的心跳加速，脑海中浮现各种可怕的车祸场景，该不会是压到什么东西了吧。 她卸下安全带，缓缓打开车门，战战兢兢地绕到车前面，打开手机的照明，弯下腰查看前轮，眼前的景象让她目瞪口呆，车轮下方隐隐流出一些红色的不明液体，同时轮胎的夹缝处还露出一块白色破碎的布。 顿时，黄芸心头涌上一股不安，她立即双膝跪地，把头凑到轮胎下，用手颤颤巍巍的扯着布料，白色上面有些许圆形的痕迹，像是什么东西爆炸后溅出上来的。 黄芸感到喉咙一下子紧绷起来，紧张的舔了舔嘴唇，她的口红已经褪去了不少，几乎已经看不到原本的颜色。黄芸低头试图钻进底盘看看清楚，试图找出发出尖叫声的来源，无奈她的身材还是不够矮小，无论如何都没办法看清。 会不会是在夜色中撞到了什么小动物？还是什么人？想象中浮现出各种可怕的场景，让黄芸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还好地上并没有出现什么血肉模糊的景象，她安慰自己并没有这么糟糕。 黄芸晃晃悠悠起身，四处查看附近是否有人，这里离胡艾家已经有一段距离，但如果跑过去求助的话，显然也不会很久。她正打算拿出手机给对方打电话，不经意间瞧见液体质感和颜色有些古怪，她再次弯下腰，用手指轻轻沾了些红色液体，放到鼻子前闻一下，还没嗅出什么味道，忽然间，头顶上传来一阵凉爽。 一盆不明液体从天而降，将她淋了个透湿，水珠顷刻间涌上眼眶，黄芸感到一阵刺痛，世界变得模糊不清，好像被一层薄雾笼罩。雨水和她心头的恐惧交织在一起，顿时变得狼狈不堪，手足无措地跪在车子前。 “谁？！” 湿漉漉的头发粘在脸上，黄芸努力揉搓眼睛，试图快点恢复视线。一阵寒风吹过，她感到一种异样的紧张，不禁停下了呼吸，仿佛能感受到有人靠近，那并非友好的存在，她的身体僵硬了一下，警觉性迅速升高。 “是谁？！” 眼前的景象开始变得扭曲，她看到模糊的影子快速逼近，手中似乎还拿着类似石头的一样的东西，要向她砸过来。 “救命——！”黄芸尖叫着。 就在危机临近的瞬间，不知哪里飞来的球形物体精准地击中了那块大东西，将其弹得远远飞开，砰的一声落在黄芸身后不远处，人影吓了一跳，匆匆逃离现场，消失在黑暗中。 黄芸陷入了一种无法言说的恐惧之中，周围的环境变得愈发诡异，她瑟瑟发抖，快点用袖口上仅有的干燥部分抹干了眼前的水渍。 “哎呀！别怕！是我！” 是熟悉的声音！ “露莉！” 黄芸尖叫着，然后又用手捂住嘴巴，她不确定周围是否还有人，她的视线逐渐清晰，露莉不像以往无忧无虑的样子，神情变的很严肃。 “快起来，进车里！” 她一改常态，严厉的命令道。 “可这！”黄芸示意轮胎底下的可疑血迹。 “没事！不打紧，我们回车里说！” 黄芸颤颤悠悠的站起身，但脚下一软，差点摔倒在地上，好不容易打开车门回到驾驶位上，她瘫软倒下像是泄了气的皮球。 “你怎么回事，去哪里了！我都找不到你！” 黄芸把心头的恐惧转为愤怒，都没来得及用纸巾擦干衣服，就质问露莉为什么这么久都没出现。 “别生气，开车先离开这个地方再说。” “你没看到我压到什么东西了吗？万一是宠物猫狗什么的，主人肯定会找过来的。” “不会的！”露莉坚定的说，“那只是有人恶作剧罢了！” 黄芸一下懵了，“恶作剧？对我？” “是啊，你想否则你怎么会下车，怎么会被泼水呢？难道宠物的主人不出来找你理赔？只想泼你一身脏水而已？” 露莉一连串问题问的黄芸大脑瞬间短路，她下意识的闻了闻身上的味道，果然一股子酸味，像是什么蔬菜水果发酵一般，一阵恶心袭来。 “只不过逃的太快，一时没留神长什么样子。” “那发出尖叫的是什么？红色液体又是什么？”姜芸刨根问底。 “我刚刚去车轮下看过，不是活物。”露莉稍稍思考了下，“是一只长脖子的黄色塑料鸡和一些红墨水。“ 听露莉的描述，像是最近很流行的恶作剧玩偶尖叫鸡，黄云情绪稍稍缓和了一些。她勉强支棱起身体，从副驾的前面的储物盒里，拿出一包纸巾，开始整理自己湿漉漉的头发和衣服。 针织衫上的怪异液体让她无法彻底摆脱，黄芸挠了挠手臂，发现脏水还沾染到了皮肤上，使她感到有些瘙痒。 “好奇怪，是谁在这里恶作剧，我根本不认识这里的人….”她脑海中想起胡忠刚才的话，莫不是那些顽皮的小孩，想要报复胡家父子，所以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安放了这些陷阱，让自己误打误撞踩到了。 “先别想了！擦完快点开走吧。” 露莉语气比刚才更强烈，她眉头微微蹙起，嘴唇紧抿，不见一丝笑容，双眼之间难得流露出一种外貌不匹配的成熟，难得看到她有这种时候。 “露莉，发生什么事了吗？”黄芸觉得她不太对劲。 但露莉却没有解释清楚，只是含含糊糊的说了句。 “再不走，我们可能会死！” “什、什么？” 这句话吓到了黄芸，她觉得露莉此时的表情，不像是在耍她，于是把已经湿透的纸巾往口袋里一塞，赶紧挂档起步，车缓缓动了起来，接着又发出一声尖叫的声音。 这次，她竖起耳朵仔细辨认，确实不像是正常生物发出的，她又从后视镜里隐隐约约看到一只黄色的物体从车后轮里滚了出来，同时还拖着长长的红色墨水印记。 果然，露莉说的没错，这是场标准的恶作剧。 知道自己没有撞死任何生物，黄芸吊着的心，这才彻底放下，街道上的灯光摇曳不定，犹如星星在黑夜中闪烁，汽车在寂静的夜色中穿梭，驶向尚安市城市的心脏，副驾驶座上，露莉安静的出奇。 “我得先换身衣服，洗个车才能回去，否则哥哥会怀疑的。”黄芸低声说道。但露莉仿佛没听到，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最后，她们在一处自助洗车机前缓缓停下，车还没停稳，露莉便从窗户飞下车，东张西望，警惕地环顾四周。然而，周围并没有什么可疑的迹象，城市在睡眠中静静地呼吸，巡视一圈后，露莉脸上的戒备慢慢消散。 她凑到黄芸耳边，神色凝重的说，“你还记得我们之前交换的约定吗？你要帮我完成一件任务！” 黄芸点点头。 “我已经有线索了！” 第52章 幽林追踪1 “走吧，你可以回家了！” 警察推了吴艺一把，示意她已经重获自由了。 “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啊？你还想在这里待着？” 小警察古怪的看了女人一眼，“我们同事已经不打算追究你袭警的事了。” “呵...” 吴艺冷笑一声，“想让我对他感恩戴德？” “有毛病...” 对方觉得只觉得她说话阴阳怪气的，也不理会，把手机还给她后，就忙自己的事去了。整整一个晚上，她都一个人待在小房间里，期间除了黄正，再也没人来看过她。 吴艺打开递来的手机，除了主编的十几通夺命连环call以外，没有其他任何人的来电，自从父母去世后，她好像也被所有人遗忘，她站在门口，回想起上次父母来警局的情形，就好像昨天一般。 “滋滋滋——滋滋滋——” 手机震动了起来。 “喂。” “吴艺！怎么还不来上班！你还要不要工作了！” 主编的震耳欲聋的吼叫，隔着手机，都能感到对方的怒火，吴艺把听筒拿开一段距离，免得自己听力受损，又看了眼手表，早上十点，已经过了上班打卡的时间。 “啊，对不起，主编，睡过头了。” 吴艺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对方，“我马上就来上班！” “不用来啦！” 吴艺吓了一跳：“啊？主编你不会要开除我吧！” 主编在另一头大喊，“你做梦呢！走之前也要把稿给我写完！刚刚又有人打电话来，说有虐待小动物案的新线索，你赶快过去！今天务必要给我一个初稿！” “呼——”她长舒一口气。 “好的！主编，我马上赶过去！” 说完，吴艺就打了辆车，直奔上次的小树林，走到小树林的入口时，看到一群人正围在一起，她见缝插针往里挤，跑到最里面看到地上的场景吓一跳，一只瘦弱的小猫躺在地上，它毛上有血，眼睛已经闭上，身体一动不动，周围还有些花盆砖块的碎片。 “发生了什么事了吗？”吴艺急忙问道。 几个小孩子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她，吴艺意识到自己还穿着昨天的衣服，头发也有些凌乱，有点不好意思的开口说，“那个，我是记者...” “原来是你啊！” 说话的，是上次在宠物诊所碰到的志愿者小姐姐，她站起身来说道，“孩子们都说会有记者过来，我还以为是谁呢。” “这猫怎么了？” “呜呜呜...小白被砸死了！” “不哭啊...告诉姐姐，被谁砸的啊？” “那、那个飞出来，那个也飞出来，然后、后就...砸到白白这个头上...碎掉了...呜呜呜呜呜..." 小女孩磕磕绊绊，小手比划来比划去的，磕磕绊绊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吴艺蹲下身子，从包里抽出纸巾给她擦干眼泪，露出更迷茫和困惑的表情，还好边上的志愿者说她也目击到了全程。 “今天早上，我路过这里，看见街道中央有只正在舔毛的白猫，非常可爱，于是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儿。没想到，突然之间，左右两边各飞来东西，砸在这猫头上，这猫喵呜一声，接着就倒地不起了。” ”哈？” 吴艺脸部抽动了一下，觉得这听起来太不可思议了。 “你是说，东西飞起来然后砸向了猫咪？还是两个？这怎么可能？” 旁边那个小孩抽泣着插话道："我也看到了！就是这样的！" "你确定？" "是！姐姐！我亲眼看到的！"她用小手指着尸体散落着的碎片说，“就是这些东西。” 这些碎片是花鸟市场常卖的那种紫砂花盆，当中还混杂着一些工地红砖，吴艺又抬头看向天空，只有几根电线孤零零的在那儿，这附近既没有高楼，也没有工地，怎么会凭空掉落这些东西，吴艺还是坚持目击者看花了眼。 “对了！我当时还拍了视频！” 看见对方难以置信的表情，志愿者赶紧拿出手机，展示给吴艺看，视频里开始出现的就是一只白色猫，正在优雅的舔着自己的毛发，大概过了约三十秒，突然路边的花盆，仿佛被无形的手提起，迅速飞向了猫咪，与此同时，另一方向同时又飞来一块红砖，两样东西左右夹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砸向白猫的头。 “啊！小白！”接着背景音里传来了女孩的声音，然后视频就戛然而止的结束了。 吴艺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你怎么，怎么会拍视频的？” 志愿者苦笑着说，“你还记不记得，我之前和你说的，曾经看到一只黑猫自己撞墙的事。” 吴艺点点头，记得当时她也觉得颇为荒唐。 “其实，那次发生的事情也是在这条路上。” 第53章 幽林追踪2 志愿者小姐姐口中的上次，就是黑猫撞墙自我了断的那件事，除此之外，包括一些校园传说，吴艺当时觉得很荒唐，并没有把这些放在心上。如今诡异的事又卷土重来，大家又开始人心惶惶。 “是真的！在观察白猫的时候，我觉得这里很熟悉，突然就想起来了。”志愿者的眼神中透露出一阵莫名恐惧，继续说道：“也不知怎么的，就鬼使神差想要拿出手机记录下来。” “竟然也是在这里...”吴艺托着腮帮子喃喃自语。 小树林附近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为了不造成更大骚动，吴艺赶紧让志愿者把孩子们都遣散回家，又将小猫的尸体送到附近的诊所赶紧火化掉，一切都忙完之后，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她的肚子饿的咕咕直叫，路过附近的小吃街，门前的板面套餐吸引了她的目光，那曾经是妈妈最拿手的菜。 “要进来尝尝吗？我们正在搞活动，满二十送一瓶饮料噢！” 店门口女服务员热情的看着她，吴艺怪不好意思的，微微点头，在里面找了个空位，点了一份店里的招牌——酱干捞板面。这是尚安市里很少见的地方美食，这里的人都会误以为板面和面粉粿是同一种食物，在吴艺的家乡，几乎家家都会做这种传统面食。通常手工制作好的面条配上由江鱼仔熬制而成的高汤，再配上青菜，鱼仔和鸡蛋，一碗热腾腾的板面就能上桌。 吴艺比较喜欢干拌的口味，母亲就会在碗里淋上浓郁的酱汁，再配上皮蛋和香脆腐竹仔，在她眼里，比得上任何山珍海味。母亲临走时的模样又浮现在吴艺的脑海中，好久都没有回老宅了，田埂不知又让隔壁王婶占去了多少，爸爸曾经种下的柿子树不知还活着没，想起老家，一阵心酸痛楚又涌上心头，不知道姐姐和爸爸妈妈在天堂团聚了没。 吴艺沿着来时的路，惆怅的穿过小树林原路返回，街灯在这寂静的夜晚下显得格外明亮，投下长长的影子。她默默望着天空，漆黑而辽阔，想象着亲人们是否就在云朵之间，注视着她。 走了一段路，吴艺的步伐突然停顿下来，隐约间，她听到小树林的深处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回头看向身后，却什么也没有发现，这声音却一直尾随着她，吴艺感到脊梁骨上涌上一阵冷意。 想起最近在这里发生的诸多诡异之事，她的神经绷紧，下意识的加快了步伐，树木间的影子瞬间变得扭曲而恐怖，没有了往日的生机勃勃，吴艺想起那些小动物惨死的场景，呼吸也逐渐急促起来，手心开始渗出冷汗。 声音还紧紧跟着她。 慌乱之际，吴艺快步跑入一个拐角，那里有个垃圾房，她急忙停下躲到垃圾桶后边儿，屏住呼吸，暗中观察。 黑暗中，一些微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只见一个模糊的身影从树林中闪现，然后东张西望四处查看，吴艺的心猛的提到了嗓子眼，不敢动弹，她猜想对方可能跟丢了目标，在寻找自己，没错，她现在敢笃定这黑影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吴艺想看清楚对方的样貌，但是由于是夜晚，高大的树木又把路灯挡的七七八八，环境实在太暗，只能依稀瞧见一个的黑色轮廓，此人并不高大甚至可以用纤细较小来形容。 是强盗，小偷？还是变态？又或许和白天那件案子有关？吴艺心中不断猜想各种可能，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眼看黑影找不到人，就要放弃了。 突然，吴艺一个疯狂的主意跳入了脑海中。 她四处寻找，同时用手不停在附近摸索，期待找到一些可以利用的东西，即使是一片纸板，一块碎玻璃也好，只需要一个能制造响声的东西。 最终，一个空的可乐罐进入了她的视线。 她轻轻捡起罐子，咽了咽口水，努力保持镇定，然后猛的将空罐子高高举过头顶，用尽全力扔向街道对面的一个角落。 “哐啷！” 罐子发出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在寂静的夜晚里显得格外刺耳，随着那突兀的声音，黑影立马追了过去，吴艺也立刻加快了脚步，尾随了上去。 局势瞬间变化，变成了吴艺追踪黑影。 她心扑通扑通直跳，嘈杂的难以控制，仿佛就要透过胸膛跃出去，为了避免不慎引发响动，吴艺紧紧盯着黑影，小心翼翼地前进着。 借着昏暗的路灯，她隐约看到，对方穿着黑色紧身收腰款的运动上衣，戴着一顶宽檐的黑色棒球帽，透过帽檐的缝隙，露出了一双幽深的大眼睛。 “我*！” 吴艺心中咒骂了一声，即使已经离得如此之近，也无法看清对方的面容，黑影实在包裹的太严实，只知道应该是个身材高挑的女性。她深吸一口气，试图让呼吸变得平稳，颤抖着驱使自己更加靠近。 恍惚间，刚刚被乌云遮挡的月光，柔和的洒在街道上，吴艺发现黑影的衣袖一角被拉起，一小片白皙的皮肤裸露在夜色中，隐约露出了她手腕上的饰品，在月光下闪烁着淡淡的光泽。 是一个金镯子！而且设计精致独特，细密的纹路在月光的映照下若隐若现。吴艺赶忙拿出手机想要记录下来，谁料黑影趁着她不注意，拐进附近的弄堂，悄然消失无踪。 此时应是晚上十一点，本就偏僻的小路上已无行人，只有远处一些高楼住户的窗口透着灯光。 吴艺害怕黑影并没有完全离去，于是继续蹲在原地，陷入了沉思。 第54章 幽林追踪3 门打开后的几分钟，开始传来嘈杂的人声，吴艺右手拿着数码相机，边躲在窗帘后向外窥探。 果然和周围邻居说的一样，几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悄悄打开别墅大门，和身边的男人拉拉扯扯，彼此间不时传来欢笑和亲昵的交谈，她把相机举到胸前，迅速按下快门。 自从上次察觉到有个女人正在跟踪自己，吴艺警惕性提高了不少， 她时常在附近的街上溜达，希望能吸引到对方再出现，可惜事与愿违，没有再看到这女人。 吴艺也时常在脑海中回忆那个镯子，虽没来及拍下来，但她总觉得在哪里看过，上面似乎纹有类似水蒿图案的花样，非常特别，水蒿又叫做蒌蒿，长生在沼泽边，城里人大多不太认得，经常拿它和艾草搞混。 有拉面店老板提醒她，曾经在别墅区附近看到过许多这样穿金带银的女人们，那些打扮怪异的男男女女每晚都要聚在一起，发出巨大的噪声，惹的居民非常不满，其中一些女人和她说的很相似，耳朵，鼻子，手背以及锁骨间有奇怪的图案的金饰品。 为了能更快找到那个人，吴艺借着调查动物虐杀案申请公款，在附近一栋高楼民宅里整租了一间，这个是绝佳的位置，可以俯瞰整个别墅区，甚至举起望远镜还能看到胡艾家的公馆，而且距离上次发现埋葬坑的街区也不过几百米。 更重要的是，不会像上次一样，被那些奇怪的警察驱赶。 女人们送走客人，陆陆续续回到别墅，吴艺今晚的任务也算完成了，她将刚刚拍到的视频和照片导入电脑，如果可以顺利找到此人，也不枉费她每日半夜爬起来。 逐一在画面中审视他们的面孔，女人们笑容娇媚、男人们眼神满足，以及周围暧昧的氛围都一一展现在了屏幕上。 然而，吴艺翻遍了所有女人的手腕，还是没能找到那个带着特殊金镯子的女人，看来今晚又是一无所获了，她叹了口气，将文件整理了下归档扔进U盘里。 随后，就又笔直的瘫倒在床上，陷入了疲惫的沉睡。 直到被一阵刺耳的门铃声吵醒，吴艺迷迷糊糊看了眼枕头旁的手机，才早上八点，于是无视门铃，又把头闷进被子继续呼呼大睡，可惜敲门的人并不打算就此放过她，愣是一直按着，吵的她无法再次入眠。 “哎呀，烦死了！快递放门口不就好了...” 吴艺抱怨着，套上件外套，跌跌撞撞跑去开门，刚想训斥那人几句，忽地，一个人影窜了进来。 “艺姐，别睡啦，吃早饭啦！” 原来是黄毛雷不凡，他毫不客气，像是当自己家一样在客厅坐了下来，顺便从塑料袋里取出还在冒着热气的早饭，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姐，你还在跟那个什么阿猫阿狗的案子啊？” 吴艺没好气的，她知道自己的睡回笼觉的美梦大概率没指望了。 “你来干嘛？不会就是来请我吃早饭的吧？”她边洗漱边问。 “我就想问问你，还是在跟那个别墅的案子？” “昨夜里还订了闹钟起床呢...否则怎么会八点还赖在床上。”吴艺随意抹了两把脸，就伸手拿起桌上的饼啃了起来。 “害，姐！别瞎看了，我已经打听到了！” “哎哟，可以呀！” 这个消息对于吴艺来说无疑是非常振奋人心的，她好久没有什么好的线索了，马上在黄毛对面坐了下来，殷勤的递了杯豆浆给对方，“快和我说说，怎么回事。” “还记得，你让我打听姜颜的事吗？” “恩？这有联系？” “她就在那栋别墅里！” “什么！？” 吴艺眉毛扬起，发出一声惊呼。 “怎么可能呢，我在这里跟拍了这么久，也没见过她出门。” 她随意将剩下的饼塞进嘴里，用油渍渍的手打开电脑，插上U盘，开始翻找过去的存档的资料，想着自己是不是精神恍惚漏看了什么，黄毛也凑了过来，两人一起把过去一周的视频和照片看了个遍。 男人边看边突然笑了起来，“哇哦，艺姐你可是拍到宝了呀！你看这么多熟人，这视频要是能卖出去，得多少钱啊？” 黄毛说的熟人就是在各个有关部门担任要职的男性官员们，他们不像明星这么频繁出现在新闻媒体上，所以认识他们的人不多，但是黄毛不一样，他天生就好像是吃这碗饭的料，见过一面的人也都是过目不忘。 被他这么一说，吴艺才发现，这些迎来送往的宾客中，确实有几个颇为眼熟，她在这里盯梢了这么久，只管找女性目标，从来都没有注意那些出入的男人，他们个个打扮的都非常低调，好似深怕别人认出来一样。 “吴艺，你看！” “怎么了？” “看那个人，穿黑色风衣带鸭舌帽的那个。” 随着黄毛的手指看去，一个男人的背影出现在视频里，样子确实有些古怪，但也不至于被说老头，吴艺看着看着，觉得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 “怎么了？” “哎呀，你傻了吗？怎么不认识他了？” “所以，是谁？” “就是以前叶氏集团总裁叶念慈的丈夫——胡忠呀！” “等等！这人是胡忠？” 吴艺瞪大眼睛，把视频放到最大。在她模糊的印象中，胡忠看上去应该是个风度翩翩的绅士老头，怎么一晃几年过去了，反而变得更年轻了，穿板鞋套卫衣，走路说话的风格颇像现在的精神小伙。 “他怎么在这里？” “啧啧啧...想来是继承了不少老婆的遗产吧...” 黄毛感慨男人人生中的三大幸事，升官发财死老婆都被胡忠碰上了，“这人不会是开挂了吧。” 吴艺脑海中的念头如潮水般涌来，她越想越觉得事情并不简单。一栋这样不起眼的别墅里，同时发现了姜颜和胡忠的行迹，这一定不是巧合。 “看来，要获取更多的情报，必须进去才行。” “你想、想干什么？你知道那里边儿是干什么的吗？” 黄毛有些诧异，这样的想法实在是有些铤而走险，“他们都是达官贵人，万一不小心被发现，你岂不是...” “我知道...会有危险...所以...”吴艺转头看向雷不凡，“我需要你的帮助...” 第55章 被夺走的金手指1 在回到现实世界之前，黄芸和露莉曾经相互约定，要帮对方完成一件事。黄芸的事情很简单，她想要为自己报仇，找到杀了自己的凶手，而露莉的事情一直没有明说，她三番几次询问过，都被对方搪塞过去。 没想到今天，露莉突然开口又提及此事。 微弱的霓虹灯投射着柔和的光，勾勒出地面上水渍斑驳的倒影，洗车机器的运作声在夜空中回荡，与夜晚的寂静形成鲜明对比，零星几辆车停放在空旷的场地上，显得格外孤独。 “所以，究竟是什么事？” 黄芸坐在洗车机附近的花坛边，尽量躲在车后，让别人看不见自己，以免被人误会在自言自语。 “有人抢夺了神力...” 露莉在车前盖上盘腿而坐，第一次提起了神力的来源。 在遥远的时空之初，宇宙的深沉黑暗中，存在一个神秘的族群，族群的领袖名为艾奇洛斯，也就是创世神的原型，他创造了姜芸所生存的凡人的现实世界，并将这神力世世代代的传承。 然而，这种强大的创造力并非家族中的每个人都能继承，只有族中的第一个孩子才被认为是这份神力的正统继承人，每当上一位领袖艾奇洛斯死去之后，下一位继任者就会舍去自己的姓名，成为新一代的创世神。 尽管兄弟姐妹各自也有些其他能力，但远不及创世神的力量卓越。久而久之，对于神力的嫉妒逐渐演变成了一种无法抑制的渴望，终于在某一世代，家族中弟弟为了获取这种能力采取了激进的行动，亲自手刃了哥哥，并且为了防止弟妹们效仿自己，也将他们全部杀死。 这一刻，家族的命运发生了改变，眼看着创世神的力量就要落入弟弟体内，失去孩子的艾奇洛斯痛苦万分，他绝不允许这种能力落到这样的继承人手中，于是做出了个残忍的决定——杀掉这个唯一的孩子。 彼时的艾奇洛斯已经进入暮年，长时间运用神力也使他消耗了大量的元气，面对各方面都如日中天的儿子，他既害怕儿子可能强行夺取他的生命以夺取神力，又因为心怀不忍而期望他能改邪归正。 于是，在生命将要陨落之际，他用仅剩的元气为创世之力编写了三条规则。其一，凡神力的持有者杀人，必死；其二，凡神力持有者被人所杀，必死；其三，族中若无后代继承力量，则随机在凡人中选择。 定完这些规则，创世神就开始逐渐消亡，他对自己的结发妻子——也就是亲妹妹说，如果儿子用神力肆意妄为，就将刚刚他所制定的规则告诉他，如果他还是任性不听劝告，请务必要保护现实世界的运行安全，即使舍弃自己的生命。 说完，艾奇洛斯就彻底烟消云散，力量转移到新一任艾奇洛斯的身上，因忌惮父亲的临终遗言，他只能在世界中戏弄凡人却不能将他们置于死地，天长日久竟也觉得无聊起来。 想到族中已无后人，竟把主意打到自己母亲头上，强行让其为他传宗接代。因无法受此屈辱，她誓死不从并从中激怒对方，新一任的艾奇洛斯没有禁受住挑衅，失手将自己母亲杀死，瞬间就灰飞烟灭，消散在尘埃之中。 “之后呢！”黄芸问。 “就是因为凡人也能继承，所以神力再也不是艾奇洛斯的专属。”露莉异常严肃的说：“创世神力量异常强大，最初只有神灵才有资格驾驭，将这份力量传承给凡人，其实是个非常草率的决定，凡人的生命短暂，对于过于庞大的神力难以承受，很容易因此丧命。” “所以考虑到这个原因，通常会在已经死亡的人之中随机挑选，这样既避免了肉体的损害，又不会累及寿命。” “原来如此...”黄芸若有所思，“那你说的被抢夺的神力又是怎么一回事？” “即使是已经死亡的人，操纵神力也是对灵魂有损耗的，甚至有些凡人由于精神力较弱，被选中的那刻就烟消云散了。”露莉无奈的笑了笑。 “最后通过自然的演化，艾奇洛斯的力量分为了两部分，凡人只需继承小部分即可，另外大部分则有我来保管。如此，也创造了一种新的平衡机制，一方面让你们不至于被过于强大的力量所压倒，另一方面也可以制衡胡作非为的人。” 寂静的夜风轻轻吹过，带走了黄芸身上的湿气，让她感到一丝丝寒意，她紧紧地裹紧了身上的衣服，小心翼翼的问道。“那被抢走的是...哪一部分？” “是本属于你的那一部分。” 黄芸紧张的咽了咽口水，揉搓着手指问，“这、这怎么个抢法？”她听过抢钱，抢老婆，从来没有听过抢神力的。 “其实说来话长…上任创世神死亡的时候，他的一部分神力就地随着灵魂消散。按照以前，这些消散在各处的力量，如果过一段时间没人使用，会自然而然回到虚无之中。” “然后呢？它们？没有回来？” 露莉闭上眼睛，默默点了下头。 “而且是过了很久都没有回来，刚开始我以为只是回收的路程有点遥远，所以没当一回事，直到你被选中后，力量还是没有回来。” 虚无中的时间概念和现实生活中的时间概念不在同一维度，虚无中一分钟可以抵现实世界的好几天，姜芸感觉自己没多久就重生了，实则已经过了好几年。 “那一刻，我才开始怀疑神力是不是掉了...” “那你今天是找到了？” 露莉双手抱胸叹了口气，“没！” “那你怎么说有线索了？” “我也不是很确定，还觉得可能是回收机制出了问题，但是直到刚才！”露莉眼神突然凌厉了起来，“我强烈的感受到了，在胡艾家附近，有神力的气味！” “是散落在那里了吗？” 露莉摇摇头。 “没找到吗？明天我再带你去就是了！”黄芸眉头微皱，面对露莉挤牙膏似的回答，她的耐心已经降到了最低。 周围的空气似乎因为她的急迫而凝固，时间也在她提问的那一刻变得无比漫长。 “不仅没找到，我隐约感觉好像有人已经开始使用它了...” “啊？！你说什么？”黄芸尖叫起来。 第56章 被夺走的金手指2 半夜的停车场被寂静所包裹，只有微弱的街灯在投下斑驳的光影。黄芸突如其来的声音，划破了夜空的宁静， 幸运的是，洗车机器在夜晚嗡嗡作响，这嘈杂的声音，巧妙地掩盖了这声尖叫，才没有引起附近人们的注意。 “你小声一些！”露莉提醒道。 黄芸赶紧用双手紧紧捂住嘴巴，眼睛瞪大，上一次她如此震惊，还是在查看叶念慈落水视频的那个时刻，她 “使用？！你说有凡人在使用神的力量？” “恩，神力无法回收，估计也是因为被人使用的原因。” “那你不是还保留了大部分的神力吗，应该能拿回来吧！” 露莉露出担忧的神情，“这就是麻烦的地方...我们现在连目标都没有着落，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都不清楚...况且...他掌握这个力量到哪种程度还未可知...” 据黄芸所知，凡人继承的神力大致可以分为三种力量。 第一种，改变物体现有状态。露莉一开始在虚无中使用过这种力量，将当时坏掉的手机又重新修好，她才得以通过录制的视频知道案发当天的情况。 第二种，操纵物体运动轨迹。在赌场的时候，黄芸曾经使用过这种力量，将藏在朱老板耳中的小型耳机故意弄的掉落出来，这也是她常用的一种力，扔个纸团垃圾都不用担心投不进，方便的很。 第三种，就是创造，是最厉害的一种，比方说创造一个新的灵魂，新的物质，新的山川河流。关于这个能力，她还没有使用过，即使现在所用的躯壳，也是露莉根据她的想法量身打造的。 创造涉及到现实世界的运行规则，不得不谨慎处理，这是露莉当时的原话。现在想来，两部分神力的最大差异可能就在于此。 而黄芸继承这小部分神力，又因为被无故抢夺，都大打折扣。首先在施展对象上，其大小只能小于黄芸的体格，类似于窃听器，麻将牌之类的。 其次，力量维持的时间由永久缩短为十秒，因此她才会无法直接拿着手机去警局报案，黄芸对此感到非常不满，她曾经想到是不是可以连续使用多个十秒，被露莉一口回绝，说神力也是需要技能冷却时间的。 最后，神力施展的范围也得到了很大的限制，只能是目光所及之处，如果黄芸本人无法用肉眼观测到的，她就无法使用。 “如果一直找不到这人，会怎么样？”黄芸打断露莉的话，“剩下的力量就永远在他那儿了？” “...这...”露莉有些支支吾吾的，“这取决于持有者的精神力和操控力，如果你有很好的操控力，先将他至于死地，那么剩下的力量就会重新回到你的身体...” “如果我们都不死呢...”黄芸战战兢兢的问。 “那就要看你们各自的精神力了，精神力强大的一方会持续不断的吸取另一个人的力量，直到神力全部回收...” 露莉的眼神突然虚向别处，不再看着黄芸，“...对那捡到神力的凡人或许没什么...但对你的话...可能就大事不妙了...” “什么意思？！” “你失去了神力，灵魂也就没有了容器，从此怕是要消散了..." “啊——这可怎么办呀？！” 黄芸从花坛上腾地站了起来，脸色也变得苍白，手不停地揉搓着太阳穴，在露莉面前焦虑的来回踱步，偶尔有些人路过，都会忍不住好奇的看一眼。 “冷静一些，黄芸。”露莉试图安抚对方。 “万一他对神力的领悟在我之上，岂不是！” “轰——轰——” 一阵低沉的引擎声响起，一辆摩托车缓缓停在了黄芸身边，上面下来个戴着头盔，穿着黑色夹克的高挑男人，他轻踩地面将车停稳，走到黄芸面前。 “请问，需要帮助吗？” 男人摘下护目镜，露出一张阳光灿烂的脸庞，黄芸一下晃了神，她极力调整呼吸，先让自己保持镇静，才知道此时有点狼狈，虽然头发已经干了大半，但针织衫依旧湿漉漉的，还不时散发着怪味。 “啊，那个...我...”她看向车后的花坛，发现露莉早已不见了踪影。 “嗯？是不会自助洗车吗？”对方注意到了黄芸车轮上的红色污渍。 黄芸愣了下，随即点了点头，解释今天是借了哥哥的车出来玩，没想到搞这么脏，自己才从国外回来没多久，对这种手机支付使用的东西还不太熟悉。 “没事，我来帮你吧，不介意我坐驾驶座？” 黄芸尴尬的笑着摇了摇头，做出了个邀请的动作，上车之前，男人细心的把自己的摩托车夹克脱了下来，轻轻递给黄芸，温柔的说：“晚上还是有些凉的，穿上这件，别感冒了。” 车子很快被驶入洗车机内，开始了迅速而全面的清洗，短短的三分钟后，一辆焕然一新的车子缓缓驶出，男孩从车里下来，仔细检查了一下轮胎的状况，露出满意的微笑，再他将车钥匙还给了黄芸。 “谢谢！”黄芸感到周身发热，赶紧把外套还给了对方，她浑身酸溜溜的，没好意思穿上男人给的外套，生怕搞脏了。 “快点开车回家吧，下次记得把头发吹干再出来，冬天容易感冒。”男人好像误会了什么，黄芸心里苦笑了一下，也没多解释。 随着摩托车引擎声渐行渐远，男人的身影逐渐融入夜色之中，黄芸才觉得此人有点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在哪里呢——在清竹园！ 是上次给她扫墓的那个男人！ 第57章 被夺走的金手指3 尚安市最大的百货商场即将在这个夏天开业，早在两个月前，街头巷尾就已经张贴了各种宣传海报。今天离正式开幕日还有两天，百货商场附近的街道就已经悬挂起鲜艳的彩带，黄芸被络绎不绝的人群挤进大门，穿梭在各个的柜台前。 昨晚她躺在床上辗转难眠，本想起个大早再陪露莉去胡艾家附近看看，只不过刚想出门，就被母亲逮个正着。她手里正好有三张百货商场媒体日的入场券，是父亲之前的下属上门拜访送来的，于是想要叫上女儿一起去看看热闹。 黄芸本想拒绝，无奈哥哥黄正那时也正站在屋里，由于昨天晚上回来太晚，已经被他瞪了好几眼。现下又想找借口推辞不去，免不了又要被他唠叨，于是只好硬着头皮，假装颇有兴趣，于是黄正提议开车带她们两人 这个百货商场的规模，无论是占地面积还是品牌入驻的种类，都远超尚安市其他几家，开业的宣传和促销活动也做的十全十美，无可挑剔。 “感谢大家受邀来参加今天的媒体日活动，我们...”新闻发布会正进行得如火如荼的进行，舞台上的演出吸引了大批观众。 黄芸听说这是国内几家大公司联合开发的，还只是第一期，后面的空地上正在悄然筹备新的项目，传闻国内的第一家赌场将会坐落在此，未来肯定会成为尚安市的新坐标。 “快过来看看，这件衣服你穿正合适呢！”母亲对黄正喊道。 媒体日的品牌折扣力度比较大，母亲想要趁着这个机会，给黄正买他几件新衣服，好让他在过段时间要举办的杰出青年表彰大会上穿。 黄芸只好跟在他们两个后面到处游荡，换做之前，她肯定乐此不疲，但是今天却毫无兴致可言。她觉得自己大脑一片混乱，又是要替自己报仇，又是要设计胡忠，现在无缘无故还背上了个随时会丧命的任务。噢，对了！还有昨天出现的那个男人！ 今天露莉也没有来，早上黄芸想要唤醒她，发现她蜷缩在被子里，脸色苍白又无光，额头隐约泛着一抹热意，黄芸本想让露莉服用人类的药物退烧，被露莉拒绝了。她只称是自己昨天追踪神力过了头，有点吃力，休息休息便会好的。 “下面有请我们的本次项目的总负责人说两句话，大家掌声欢迎！“主持人还在台上激情演讲。 “大家好！我是本次项目的项目负责人，想必...”黄芸突然感觉到一种熟悉的气息，她转过头，差点眼前一黑，台上站着的人，让她仿佛被定格在原地。 “...是李颜...”她喃喃自语，李颜的身影在大屏幕上挺拔而自信，一如当初她们相识时的干练模样。 万万没想到这个百货商场的项目是由她来主导的，黄芸以为缺了胡艾的艾克森会就此走向衰退，看来是自己小瞧对方了。 密密麻麻的人群仿佛是一堵墙，谈笑声、拥挤声交织在一起，黄芸看不清台下坐着的其他人，她频频尝试挤进人群的空隙，但总是被推得四处飘摇。 如果胡艾也在现场的话，那可就糟了，她可不想在这种时候和胡艾不期而遇。 “芸儿！我们去看看化妆品吧！”母亲那边传来兴奋的呼喊声，她已经大包小包收获颇丰了。 “啊，那个，妈妈，哥哥，我...我想先去个洗手间，你们先走。”黄芸结巴地说道，她突然感到一种莫名的紧张，像是有一场风暴正在心头酝酿。 “我们在这里等你就好了！你看洗手间不就在那儿！”母亲用手指了指电梯旁。 洗手间也是人山人海，一进入走廊，就闻到一股浓烈的气味。黄芸不想在这种环境思考，她顺手右转踏上了消防楼梯，砰的关上门得到了暂时的宁静。 楼梯的灯没开，但黄芸连去触碰开关的心情都没有，甚至想在黑暗中就此消失。她必须快点找个借口从这里出去，想到这里，黄芸马上翻看自己的包，从一堆化妆品中找了一只颜色最正的口红，在水蓝色的牛仔裤上制造一点点生理期的痕迹。 “妈——”她略带着哭腔，假装从洗手间里冲了出来，将后背展示给母亲看，“你看！” 母亲上了岁数，有些老眼昏花，“哎呀，这——”她还想蹲下替黄芸擦一擦。 黄芸一下捂住自己的裤子：“啊！妈！你别蹲下看啊，这儿人这么多！” “那可怎么办？” “我不管，我要回家，这太难看了！” “儿啊，要不我们今天先不逛了，你看你妹妹，弄的裤子上都是，早点儿送她回家吧，待会儿说不定又要痛的走不动路了。”母亲对黄正说道。 对于生理期，还未成家的黄正自然是一脸茫然，他很少关心黄芸的身体状况，更没人和他交流这些，意识到自己在这方面缺乏发言权，黄正只能听从母亲的安排，带着她们小心翼翼的穿过拥挤的人群，试图迅速找到一个能够下车库的电梯。 沉闷的车库灯投下微弱的光芒，空气中流动着淡淡的汽油味，和刚刚人声鼎沸的商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黄芸的心情逐渐平静下来，车库的宁静让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母亲还在身边唠唠叨叨，"芸儿，你可得好好保重身体啊，我怎么记得你才来过，怎么这么快又来了，别老熬夜，知道了没...” 几百个车位几乎都已经全满，他们的车停在最角落的地方，弯弯绕绕走了很久才找到，正要上车离开时，一声响亮的叫喊打破了原本平静的氛围。 “欸！黄警官，好巧，你怎么也在这里？” 他们三人同时回过头，黄芸看到一个男人迈着轻松的步伐走来，他脸上洋溢着熟悉的笑容，眼神中闪烁着久别重逢的温暖。 是胡艾！ 黄芸心下一沉，这下可跑不掉了！ 第58章 被夺走的金手指4 黄正正在将刚刚母亲买的各种大小手提袋放进汽车后备箱，听到有人喊他名字，也先是一愣，发现是胡艾后，朝着他挥手示意。 “胡先生啊，好久不见，还好吗？”他停下手中的动作，把后备箱关上。 “怎么？你也来凑热闹？”胡艾问道，“没想到黄警官还爱购物。” “难得休假，就陪我妈和妹妹过来买点东西。”他无奈的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后备箱，“你也是？” “哈，艾克森是这个商场的联合开发商之一，被朋友们叫来捧个场。” “怪不得！”黄正恍然大悟，“我看高文德和李颜也在现场，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呢。”说着他侧过身，向胡艾介绍起家人，“啊，对了，介绍一下，这就是我妈。”他指着站在车门边的妇女说道。 胡艾客气的回应道：“您好，阿姨。” 黄正母亲温和的笑了笑作为回应，继而黄正又转头看向妹妹，才发现黄芸已经不见踪影，“妈，芸儿呢？”两人好奇刚刚还待在身边的人怎么一下就不见了。 其实，黄芸此刻早已钻进车后排，目不转睛地观察着窗外的一举一动。她心里还惦记着之前露莉之前说的话，不知道胡艾家附近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如果过早暴露自己的身份，很可能使他们对自己产生警觉，特别是胡忠这个老狐狸，再要揪出他的尾巴可就麻烦了。 “原来你还有妹妹啊，从没有听你提过。” “刚刚国外留学回来，不懂事的很。”黄正还在东张西望，四处找寻他。 听到他们在谈论自己，黄的心猛地一跳，幻觉哥哥的目光似乎已经凝固在她身上，赶紧把头埋得更低，躲在车的后排，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对了，上次去找你，放了我鸽子还记得吗？” “噢？噢——那个时候，当时临时有急事，实在不好意思。”胡艾虽这么说，但语气里并未带一丝愧疚，“我爸后来和我说了，不过还是辛苦你们了，为了妻子的事情闹腾到现在，不知道后面还有没有消息了？” “暂时还没有，有了会通知你再来拜访的。” “其实也没什么必要了，我打算...” 胡艾的话被黄正母亲一阵惊呼打断，“哎呀，芸儿你怎么在这儿啊！” 天有不测风云，母亲忽然打开了后排的门，黄芸整一个暴露在众人的目光下，她刚还在竖着耳朵，全神贯注仔细听两人谈论姜芸的对话，这一秒就感到无地自容，仿佛可以感受到黄正的目光透过窗户投射在她身上。 “妈——！”她赶紧在座位上躺下，尽量保持面部不暴露在灯光下，只要胡艾没有看清，她就有胜算。“我肚子不舒服，痛的厉害。” 黄芸假装痛苦的揉着肚子，脸上写满了委屈，仿佛一只无辜的小动物，母亲立刻放下手中的包，关切的问：“哎呀，怎么了？是不是越来越严重了。” “嗯，可能是...好疼啊，妈妈，你能不能让哥哥快点送我回家。”黄芸咬着嘴唇点点头。 “你妹妹躺在里面。没事吧？”停车库灯光昏暗，胡艾隔着黑色的车窗玻璃往黄正车里看，“是不是要送医院啊，我的车大一点可以完全躺下，要不要坐我的？”他指了指不远处的一辆黑色商务车，司机已经站在旁边，随时等待老板的发号施令了。 听到这句话，黄芸差点就要从座位上跳起来，她急忙抬起小半个头朝着哥哥边摆手边使眼色，“不用不用！”她又顺手指了指自己沾满“血迹”的裤子，表示不想污染了别人的车。 “要不就送芸儿快点回去吧！”母亲心疼的坐到黄芸脚跟，手轻轻的按摩着她的小腹，“也不要叨扰别人了...” 胡艾还在不断向内张望，他皱起眉头，目光紧锁在黄正的车上。这是一辆很多年前的丰田皇冠越野车，黑色的车漆虽然经过年月的洗礼，但在仔细打磨之下，依旧显得光洁如新。尾标上标着六缸的标志，也注定了它当年一定价格不菲。 “胡先生，谢谢你的好意，我妹是老毛病了，休息休息就好。”黄正开始主动转移话题，他不知道如何去描述黄芸的肚子痛得原因，“那不聊了，我有事先走一步。” 黄芸听到这里，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 车窗外，有人手静静捧咖啡杯，享受着悠闲时光，有人呼朋唤友坐在咖啡馆的露天座位上，谈笑风生，街头充满了欢声笑语和轻松的氛围。 她还在惦记刚才胡艾被母亲打断的那句话，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竟然觉得寻找姜芸已经没那么重要，黄芸反复回味打算这两个词。首先想到是处理遗产这件事，姜芸的失踪一直悬而未决，名下的财产也一直冻结着，难道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急着要用钱。 但她觉得如果真是那样，商业杂志一定会报道这件事。黄芸转念又想，也可能和经济无关，只不过对方厌倦了等待，想要开始追求新生活，而一个失踪的妻子无疑会成为幸福路上的绊脚石。 想到这里，黄芸不经意的握紧拳头，光是想象到胡艾和其他女人走在一起，心情就变得郁郁寡欢。其实这种情况在她重生之后一直在持续，每次看到胡艾，她总觉得男人对她的爱已经随着时间逐渐淡去。 车开进了自家的停车库，把她从情绪的深渊中拉了出来。黄芸闷闷不乐的在母亲搀扶下走进房间倒在床上，屋里没有开灯，非常昏暗。她轻声缓缓呼唤道：“露莉...露莉...我好难受...” 没有声音回应她，就像躺在一座空无一人的房子里。黄芸不明白究竟怎么回事，以为她又溜出门去玩耍，随即把手伸进黑暗中摸索着电灯的开关。 “咔哒！” 一片刺眼的明亮光芒瞬间填满房间，露莉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静静躺在原来的位置。 “露莉你怎么了？没事吧？” 第59章 清道夫行动1 夏天的夜，空气仿佛被夜的黑幕包裹，格外沉闷。沈确躲在密不透风的走廊转角处，额头已经密布细细的汗珠，汗水顺着他憔悴的脸庞一滴滴滑落，身上的警服上已被微微打湿，黏在结实的身躯上。 他略感紧张的咽了咽口水，被分配到尚安警察局刑侦队之后，他第一次接扫黄的任务。如果说上回的裸尸案，他只是跟着师兄在其他队里到处跑打杂跑腿，那这回沈确为了拿出更好的工作成果，几乎是憋上了一股子劲儿。 通讯器在他耳畔轻声交错，他将警棍握在手中，目光专注地扫视着四周，随时准备应对来自警局的一声令下，但时间仿佛被拉得很长，一向沉稳的沈确也开始焦躁不安起来。 突然，通讯器里传来的声音打破了静寂。 “收队！” 然而等到的并非期待的行动指令，而是收队命令。沈确心头一沉，回了句收到就将通讯器从耳朵上摘下，收回了警棍。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自今年夏季以来，在尚安市组织的多次大规模扫黄行动，无一例外，全都以失败告终。而且更蹊跷的是，失败并不是因为扑空，而是每次到了任务的关键点，同事们就会被通知取消行动打道回府。理由很简单也很古怪，目标娱乐场所已经清场，即使去了也是白去。 看了今天也是一样。 “呼——” 沈确长叹一口气，微微松开领口的第一粒扣子，好让束缚已久的颈部得到些自由，扣子缓缓松开的瞬间，他感到体内的热浪似乎也得到了释放，一股清新的空气渗透而入。 突然，他的手机震了起来。沈确接起电话，听到师兄小陈热情的声音：“任务取消，既然都来了，不如和兄弟一起去吃夜宵吧？” 他看了看手表，已经过了深夜十二点，犹豫了片刻，随即答应了邀约，半小时后，他们都换了便装，在附近一个熟悉的烧烤摊见了面。 酒过半巡，话题逐渐转向最近警方任务的失败的事，同事们感觉是喝的过了，唠唠叨叨的开启了谈论，表情略显沮丧。特别是师兄，竟也口无遮拦起来。 "陈哥，你说这最近是怎么了？“一位年轻的同事调侃说，”任务都搞得一塌糊涂，这次取消又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真是郁闷啊。" 另一位稍年长的胖子，端起一杯冰镇啤酒就往嘴里送，完事说道："我进警局这么久，都没发生过这么背的事！感觉整个警局最近运气不太好，是不是要去拜拜关二爷。” "也许只是个别行动的安排问题，上级部门有什么变动，我们也只能随遇而安了。"沈确打马虎眼。 “狗屁！”小陈愤怒的拍了下桌子，“我看是主帅无能，累死三军！以前黄队长在的时候，就从来没发生过这样的事！”他摇摇晃晃的站来了起来，脸色涨得通红，“就是那个新来的，他、他不行——” 自从前任尚安市警察局局长因为贪腐案而落马之后，黄正就迅速顶替了该职位荣升新一任局长。原来刑侦大队队长的位置就让留给了一位叫丁俊的男人，他是传说中的空降部队，原是城中所的刑侦队长，和他一起来的，还有几个得力干将。 于是，刑侦队渐渐形成了两派，一派是小陈这样的总局元老派，一派是以丁俊手下为主的革新派。在过去的三年中，两派人员多有摩擦，如今看来颇有升级的趋势。 师兄显然是喝多了，在醉意和愤怒的交织中，他用一种颠三倒四的方式，将新上司的种种过失和错误说得面目全非。 “行”字的尾音拉的很长，在场的同事们面露尴尬。为了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沈确忍不住走上前按住他的肩膀，“师兄，别再说了，小心被听到！" “不过，你们有没有听说。”胖子抬了抬眉毛，神色间透露出一丝疑惑，“有人传言说是有内鬼？” 微风吹过，夜市的烟火气氛似乎随之变得凝重，这突如其来的说法让夜宵桌上的气氛凝滞了片刻。沈确皱了皱眉头，一时间沉默了下来。内鬼这个词让每位警员都感到敏感，涉及到团队的信任和安全。 "内鬼？"年轻的警员小声嘀咕着，”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我们可都是同仇敌忾的兄弟啊。" 胖子摇了摇头，看向远处仍旧川流不息的夜市，低声道："也许是谣言，但近来任务的执行情况确实大不如前了。" 尚安市这几十年经济发展极快，已经一跃成为全球新的金融中心，经济发达，就少不了娱乐产业和夜生活的膨胀，寸土寸金的城中区，夜总会，KTV，酒吧数不胜数，与之相伴的，情色产业也开始日益猖獗。 所以每隔一段时间，尚安就会开展大规模扫黄，这种任务通常都会在每年夏季。听警局老人说，往年虽说不上收获颇丰，但也不会像今年颗粒无收，一个窝点都没端掉。几次行动失败之后，警局被毒舌的媒体和心生不满的民众一顿狂喷。 “再等等下一次行动吧...”沈确说，几个同事听了也纷纷沉默。“哐啷”一声，一个烤鸡腿掉在了地上，沈确随着声音发现，是从师兄手中掉落的，他此刻已经眼皮沉重，快要瘫倒在桌上呼呼大睡。 “算了，先不聊了，我还是送他回家吧。”沈确轻轻拍了拍师兄的肩膀，“明天还要上班呢，万一起不来迟到可惨了。” 所有的不幸都被沈确言中，果然，第二天小陈迟到了。快要将近十点的时候，师兄步履摇晃的匆匆赶到警局，一走进办公室，刺鼻的酒味就弥漫开来。 “你怎么回事？”丁俊的声音带着愤怒，语气严厉无情。"上班迟到，而且还这副德性，你是怎么想的？”办公室里陷入了一片沉默，丁队长将昨天任务失败的不满似乎全部转嫁到了小陈身上。 “早上丁俊已经被黄局长骂过了...”胖子凑到沈确跟前，轻声说，“你师兄惨了，撞在枪口上...” 第60章 清道夫行动2 中午的警局食堂，沈确和师兄坐在角落的餐桌上，食物放在面前几乎没动过，早上的训斥让他的神情变得无精打采，仿佛背负着整个世界的压力。 “要不要我请你喝杯...咖啡？”沈确小心翼翼的问。 咖啡是深受全世界人们喜欢的饮料，但只有这里的咖啡让人闻风丧胆。凡是被请进尚安警察局问话的人，工作人员都会出于礼貌问一句：“想喝点什么？白水，茶还是咖啡？”久而久之，在尚安警察局“喝咖啡”成为了“被调查的代名词，意味着——“呵呵，你有麻烦了。” 所以，出于某种迷信或者忌讳，警局同事或者来办事的客人，都会拒绝在餐厅喝咖啡。偶尔有好奇的记者，跑来采访也会特意点一杯尝尝。 队里的老员工通常都对这个避之不及，认为喝了咖啡可能会被上司找麻烦，但沈确从不迷信这种东西，在餐厅点一杯打包带走是他的日常，对他来说，特别是美式香气中散发出的淡淡麦片和坚果的味道，勾勒出一种慵懒的感觉，总让他想起一个熟悉温暖的身影。 这是个蹩脚的玩笑，他本意想要逗逗师兄，让他有个反应。以前这时候，他要是听到这个，必会跳起来大声嚷嚷晦气，并死缠烂打沈确请他喝奶茶，再配个栗子蛋糕赔罪，如今对方一声不吭，沈确只能感叹自己确实没有任何幽默感。 餐厅内的电视机播放着关于昨天扫黄行动失败的新闻，记者们一早不知哪里来的消息，纷纷围堵在警局门口采访着从正门走出来的黄正。沈确不喜欢这些人，他觉得记者就像苍蝇，总是围绕着你飞来绕去，不择手段的追逐着新闻故事或独家信息。 画面上，黄正表情庄重，目光坚定，他回应着媒体的问题，试图以稳重的语气平息外界的质疑。餐厅的气氛变的压抑，同事们低头吃着午餐，但谈笑声和欢呼声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近几年，得益于互联网发展，网上的淫秽色情信息泛滥，严重污染网络环境，导致一些孩子长期沉迷于此，迷失了人生，更有女孩受到教唆引诱，误入歧途，很多家长对此颇有不满，成为了社会关注的热点的话题。 “请问，接下来你们会对行动做什么调整呢？” “作为尚安市警察局局长，我将亲自带队，并展开多部门联合行动，彻底将犯罪窝点摧毁，还群众一个干净的城市。”黄正言辞之间透露着决心，似乎想要通过这次行动重新树立警局的威信。 这一宣言在餐厅中引起了一丝振奋，引起了不少刑侦队老同事的支持。“早就可以换了！”胖子第一个大声叫嚷，“让他们见识见识我们真实的实力！” 元老派的成员们开始在餐厅内畅谈他们对于即将展开行动的期望，热切地讨论着局长的威信和影响力对行动的积极作用，一些人甚至在餐桌上击掌庆祝，沈确瞄了眼师兄，似乎看到了新的曙光。 而革新派成员则默默地交换眼神，表情中带有一些复杂的情感。丁俊失去指挥权让他们感到沮丧，有人还没吃完，就收拾餐盘一脸愤怒的离开餐厅，“哼！走着瞧！” 沈确感到前所未有的暗流涌动，两派之间的战争一触即发。 下午，黄正就亲临指挥部，并宣布了本次扫黄行动的代号“清道夫”，并决定将在一周后在尚安市的城中区开展任务。 “是原来丁俊的管辖范围啊...”胖子自言自语道，“估计那几个城中所来的猴子正跃跃欲试，想要出风头呢。”他鄙夷地哼了一声，“也不看看黄正的厉害，当年离岛第一案可就是我们局长操办的。” 提起敲头第一案，不仅在尚安市，放眼全国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大概在十多年前，尚安市的城西区首先发现一具女尸，女尸的头部有一个巨大的窟窿，后经警方认定被害人是被人从身后一击毙命的。 之后的几个月里，在尚安市的其他几个区，也发生了几起类似的命案，算下来前后共有约十二名女性遭受到了这种丧心病狂的敲头袭击，其中两人丧生，多人重伤，警方大力展开调查，但始终无法找到凶手，久而久之赐其称号“敲头幽灵”，全城上下都人心惶惶，尤其是上夜班的女性。 当时负责此案件的正是尚安市刑侦大队，黄正只不过是其中一支小分队的队长。凭借着出众的观察力和执行力，他抢在同僚前，迅速的完成了所有侦查工作，将嫌疑人捉拿归案，从此在警界扬名立万，没有人再质疑他是靠着父亲的裙带关系才上位的。 后面几年，黄正更是像游戏主角开挂一样，接连破获了雨衣屠夫案，女明星招待事件等等。 沈确那时还小，身处偏远小镇，对这种事件不太了解。直到下决心走上警察这条路，才知道侦办游艇失踪案的也是这位大名鼎鼎的黄正，在拜读了各种人物传记之后，他对现在这位领导打心底敬佩。 “清道夫行动”将于八月正式开启。这天，沈确路过会议室，看到丁俊，黄正还有其他几个部门领导正在紧锣密鼓做最后的部署，看来这回媒体的压力真的不小，就是举全局之力也非要办成不可。 快八月的天气透着一股沉闷的热气，即使在屋内，冷气吹不到的角落里，空气也很浑浊而粘稠。沈确加快步伐，刚要转弯进入办公室区域，突然感到背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下意识地停下脚步，回头一看。一个身影匆匆追来——是证物保管库的管理员。 "沈确，等等！”管理员喘着粗气，拦在他面前“手、手机！你上次存放在仓库里的手机响了！”说着就把手上的东西递到他面前。 第61章 清道夫行动3 此时，证物袋内的手机不断震动，屏幕上出现了一串陌生的号码，除了显示归属地为尚安市，就没有透露太多有关来电者身份的信息。 “刚刚已经来过一通了，没来记得接，没想到过了一会儿，又自己打了回来，也是这个号码，前前后后拢共快要打了十几通了。” 沈确忽然有预感，这很有可能就是张磊所说的那个骚扰电话，于是立即接了起来。 “喂？哪位？”沈确问。 “你个畜生，有爹生没娘养的狗东西，老娘打来的电话，你都敢不接？” 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让他一阵错愕，言语词汇之粗鄙可以赶上以前他家里那个爱发酒疯的大伯，对方没还等他再开口说话，马上又连珠炮似的开腔。 “你个死变态，是不是想玩失踪，是不是又想跑路？快说！这几个月的钱，什么时候转过来？” 沈确听得一愣，脑海中飘过各种可能性，他假装自己是熊耀祖的亲人说道：“啊，你好！我是熊耀祖的弟弟，我哥他临时有事出国了，国内的事情暂时先交由我来处理，请问你是哪位啊？” “哼！别装了，我知道你们都是些什么货色，赶紧给我转钱，不然我可要去告你的罪，强迫我女儿和你发生关系！让你关个十年八年的好吃吃苦头！” 沈确脸色一惊，没想到姓熊的还有这种往事，为了继续套取更有用的线索，他继续问道：“啊？噢！那你总得给我个账号啊！” “哼！去问你哥去！”说完，对方凶巴巴的挂断了电话，只剩下嘀嘀嘀的忙音。 此时，沈确已经通过电话中人的腔调、语气和言辞，勉强在脑海中勾勒出一个模糊的形象。 那人应该是个六十岁左右的中老年妇女，受过的文化教育应该较低，很可能来自农村或者社会底层，至少有一个女儿，并且和熊耀祖发生过关系，因为经济状况比较差或者家里用钱紧张，所以一直以此为要挟。 更重要的是，那个女儿曾在非自愿的情况下，被迫和熊耀祖发生过关系，并且留有证据尚未报警，成为了勒索敲诈这个男人的证据。沈确想起张磊临走前所说的话，随即将刚刚的号码记下，随即联系了技术科，请求协助查找该号码的持有人和定位。 同时，他又向局内的经侦大队寻求协助，希望能够帮忙调查熊耀祖名下资金的流转情况，看看是否能够找到相关的线索 只是还没等到新的消息，新一轮的扫黄行动拉开了序幕。八月八日晚，黄正亲自部署任务，并带队奔赴尚安市城中区最热闹的街口。 晚上十一点，沈确被安排在城中区最大的一家娱乐场所门口待命，听说高层得到了线报，这家夜总会刚刚从其他地方物色了“好货”，已经打包用快艇偷运到了尚安市，今晚就会出现在这里，供客人挑选。 所谓货色，其实就是年轻有姿色的女性，一些娱乐场所为了扩充门面，扩大业务，会从国外引进一些姑娘，她们通常都是躲在快艇或者集装箱货柜里偷渡而来，在尚安没有身份和户口，也不被法律保障。 前几年发生的很多命案，包括黄正所破的离岛第一案都是和这些产业有关，不懂事的年轻女孩被买卖到各个场所，住在阴暗潮湿的地狭窄地下室，被逼迫接受一系列性奴化训练，但凡中途有反抗的就会被运营的人毒打，禁锢或者杀害，有的甚至牵扯到未成年人。 门外，每个人的神经都如同被拉到紧绷的琴弦上，沈确隐匿在阴影中，耳朵紧紧贴着通讯器，静静等待着发号施令。突然，耳朵里发出低沉的声音，宛如深夜的钟声，击打在每个人的心头。 “行动——！” 一切都在那一刻静止，然后瞬间爆发，警员们像暗夜中的猎犬一般冲进了大厅，整个队伍仿佛是一个经过精密编排的交响乐团，迅速的将夜总会层层包围。 “警方临检！在场的人都别动，蹲下把手放在头后面！” 丁俊对着在场的人发出严厉的警告，强调所有人必须服从命令，否则将面临法律的制裁。可是另沈确诧异的是，虽然场所内人头攒动，热闹异常，但是所有人都老老实实的在唱歌跳舞聊天喝酒，违规的事情一点都没看到。 也许是藏在某个密道或者隔间之中，沈确这样想，毕竟这次是经过黄正严密部署的，不应该失败才对。 然而，当沈确跟着师兄开始展开搜查时，他们都傻了眼。现场里里外外几十个包间和大厅，并未发现任何非法活动的迹象，更别提那些什么未成年的小妹，国外来的洋货，连影子也没看到。 “可恶！”胖子厌恶的咒骂了一句。 面对荷枪实弹，兴师动众大的警察，场所经营者跑出来大声嚷嚷：“我们可是合法良民，做的都是正经买卖，你这么大的阵势会把我的客人都吓跑的啦！我怎么开门做生意？”语气态度十分嚣张。 包厢内氛围也变得愈发紧张，在场的人开始感到愤怒和不满，“拜托！不要以为是警察就可以为所欲为啊！我们都是有工作的正经纳税人，白天要上班，晚上出来唱歌庆祝都不行的吗？” 其他人纷纷附和，“你这是对我们的不尊重，被搞歧视好不好？”情绪开始在人群中蔓延。 丁俊在这股情绪的压力下显得有些为难，但他仍然保持着冷静和专业，试图向市民解释，表示这是为了维护社会秩序和打击犯罪活动，但愤怒的呼声却将解释淹没。 “我看...这下可真的要玩完了...”师兄在旁边小声轻叹。 第二天一早，各大媒体如同野火般传播着昨晚清道夫行动失败的事，特大的头条闪耀在报纸和新闻网站上——“扫黄行动频频碰壁，清道夫行动沦为市民笑柄！” 字迹之大，如同对警方的一记犀利而无情的针刺，城内最大的报刊《都市时报》的头版上，醒目地印着：“警方大规模行动竟然一无所获！”，媒体以严峻的口吻指责着警方的无能，将焦点聚焦在没有查获任何非法活动的事实上，强调了执法行动的“多余”和“浪费”。 第62章 潜伏1 从早上开始，电视里就一直在滚动播放着黄正鞠躬道歉的画面，他代表警局低声下气地站在镜头前，向市民道歉。画面中还穿插播放了当晚被市民拍下的粗鲁执行任务的片段，一些警察在行动中态度强硬，与市民发生了激烈的冲突。 若是平日，看到黄正吃瘪的新闻，吴艺估计早就开心的跳了起来，而此刻，她只能不发一言，对周围的声音似乎视若无睹，静静干活。 她一边拖着地，一边竖起耳朵听着播报员传来的声音：“另外播报一则我们刚刚获得的独家新闻，今天早晨七点，尚安市离岛海岸，又发现一口装着赤裸女尸的木箱，这已经是最近几个月，尚安市发生的第三起类似的案件，警方目前正在——” 一个女人关掉了电视。 这时，有人从身后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对着吴艺用手比划了两下，随即她便转身走去厨房。 一周前，吴艺成功混入了这幢小独栋，说是别墅，称其为会所也许更为贴切。它的坐落于尚安富人区的别墅群里，离胡艾家大概直线几百米的距离，光从外观看和这里一般富人的豪宅并无太大区别。 别墅外观典雅，融入了富人别墅的典型设计，精致的花园、雕花栏杆和大理石立柱展现出奢华与品味。然而，一旦穿越这华丽的大门，一个全然不同的世界显露无遗。 整个建筑分为地上两层和地下三层，吴艺最开始接触的地方就是这最隐秘的地下二层。这里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阴暗潮湿，空间被简单粗暴的分隔成许多个十平方米的小房间，美其名曰宿舍。 吴艺和另外两位聋哑姑娘就居住在其中一间宿舍里，她们都是负责平日厨房做饭以及衣物换洗一类的工作，潮湿的环境和缺乏阳光让整个空间显得阴郁而沉闷。 吴艺走进厨房，餐盘早已堆积如山，水槽里散发着油腻的气息，有两个帮佣已经开始着手清理，吴艺强忍着不适处理这些餐盘上残留的各种食物残渣，咀嚼过但又咬不烂的牛肉，粘稠淋漓的酱汁和难以辨认的某种动物骨头。 她不能有丝毫怨言，她如今的身份决定了自己必须保持沉默——一个来自异国他乡没有户口，大字不识一个的聋哑人。她只能把自己伪装成一尊冰冷的雕塑，没有言语。 能顺利进入这里，还是有点运气成分在里面的，她和黄毛前前后后用了一周的时间对别墅进行全方位的调查，他们通过雇佣临时演员的策略，巧妙的搭上了别墅的管家——一名姓陈的中年男人。 这人经常在附近的酒吧流连忘返，有时候喝多了自然会说漏几句。据了解，这别墅最近突然来了不少年轻漂亮的女孩，由于入住的人太多，以至于管家都要出门帮忙洒扫，弄的他牢骚满腹，苦恼不堪。 按道理，大城市最不缺的就是人，只要雇主给足薪资，张贴招聘广告，无论如何都能找到合适的人选。可蹊跷的点就在这里，为这栋别墅服务的帮佣非常与众不同，他们既不需要有实际经验，也不需要多能耐的证书，只要满足残疾人的标准即可，而且是听说障碍的残疾人。 吴艺寻思着，可能是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牵扯其中。于是和黄毛将计就计，将自己伪装成偷渡过来的聋哑姑娘，直接在管家面前上演了一出“聋哑女境外打洋工被骗”的剧情，假装自己被黄毛饰演的哥哥骗出来干活，没想是软禁她做电信诈骗，被打的逃了出来祈求酒店老板收留她。 刚开始并不太顺利，管家似乎根本不愿意多管闲事，即使他们已经使出浑身解数，让这个男人明白吴艺就是帮佣最好的人选，但他仍旧毫无反应。 直到某一个雨天，吴艺再次连滚带爬，满身是伤的躲到酒吧附近，管家撑着那把破旧的伞，静静的停在她面前，把伞遮在她的头顶，并打着手语询问：“愿意跟我走吗？” 就这样，吴艺就顺理成章的到了这里，成了一位名叫“小艺”的帮佣。 “啪——” 突然间，一个帮佣手一滑不小心碰倒了一摞碗盘，掉在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吴艺的心也蓦地停了一拍，从雨夜的记忆中醒了过来，她没有抬头，用淡漠的眼神掩饰内心的波澜。 除了吴艺所在的地下二层，她曾经偷偷打听其他楼层的情况。地下一层是为这座别墅的管家和保镖们提供的居住区域。每次吴艺离开自己的住处，试图进入打扫的地方，她都必须使用门禁卡。只有在身份确认后，她才能被允许进入地面层。 整个别墅就像个牢笼，每一个房间，每一面墙，都被隐蔽的监控摄像头所覆盖，就连平时烧水做饭的厨房，也藏着二十四小时运作的监控，每一个人的动作，无论是翻炒的锅铲，还是切菜的刀锋，都会被无情的记录下来。 除了监控摄像头之外，还有几名身形健壮的保镖，如暗影般在别墅内日以继夜地巡逻。无论是在走廊、客厅，还是花园中，所有人都在他们的监视之下。吴艺偶尔能够听到一些他们低声交谈的声音，显然他们也都不是本国人。 洗完所有的盘子，吴艺腰酸背痛的把这些餐具都放入消毒柜中，此时已是下午一点，其他两个帮佣已经回宿舍休息，而她仍在进行最后的清理工作。今天轮到她倒垃圾，尽管已经精疲力尽，但吴艺依然心情愉悦，这是唯一能够走出别墅的机会，她想要趁此机会溜到别处看看。 第63章 潜伏2 吴艺提着垃沉重圾袋从别墅的后门走了出去，这些人吃喝拉撒每天产生的垃圾感觉都要以吨来计算，在这里做帮佣并不是她和黄毛刚开始想的那样轻松。 除了帮佣、保镖等十几人以外，其余的就是管家口中的那些年轻姑娘，吴艺从没细数过人数，她们住在别墅的地下三层，即最底层的位置，楼梯口和一楼装了一模一样的门禁系统，只有刷卡才能进入。 这些女孩白天几乎都在地下室休息，只有到了晚上才会出现在别墅里。地上两层被设计成豪华的招待会所。华美的吊灯、金色的饰边、奢侈的艺术品点缀着宽敞的客厅和餐厅。 门外正值夏季最炙热的时候，滚烫的风拂过，竟然也给予吴艺一丝清新的感觉。垃圾桶就在不远处，她拉扯着袋子投入其中，然后环顾四周，这是她难得一刻的自由。 当她朝着别墅的客厅望去时，发现早上那个女人依然坐在电视机前，专注地看着新闻，客厅的光线透过窗户洒在地板上，吴艺不禁停下脚步。 电视上传来新闻女主持人甜美声音，“...尚安市离岛海岸，又发现一口装着赤裸女尸的木箱，这已经是最近几个月，尚安市发生的第三起类似的案件...” 新闻画面快速变换着，这是午间新闻，播报的内容和早上一般没有多大区别，电视台更愿意将重要内容放在晚上的黄金档。但那个女人仿佛被新闻深深吸引，眼神专注又冷漠，对周围的环境毫不在意。 有些女孩是有特权的，吴艺猜想看那个电视的就是，能随意在白天出现在一楼大厅。也许她不住在地下室的集体宿舍里，而是睡在楼上的单人套房，这是别墅里至高无上的殊荣，一般管理这些女孩的妈妈桑才能拥有这样一间带独立卫浴的房间。 吴艺悄悄地穿过后花园，沿着小石子铺成的小径走去，从这里可以望到别墅侧边的院子，那里有个小型游泳池，听说夏日的夜晚有时候会在边上举办小型派对。吴艺不敢再继续前进，这里左右各有一个摄像头，被抓住就不好解释了。 然而，今天的游泳池并没有水，管家正站在池边，用蹩脚的肢体语言指挥两名身穿制服的保镖刷洗地面瓷砖。吴艺微微皱眉，感到有些奇怪，前一日她才和舍友刚刚打扫完，怎么今天又要做清理，还是那几个彪形大汉在打扫？ 吴艺压低身子，用枝叶作掩护，偷偷观察着。 几个保镖刷洗完一遍之后，管家走下泳池，手持着一件看似高科技的仪器，不停地照向泳池的底部，仔细检查着每一寸瓷砖。随着仪器的移动，他停在某个地方，定睛看了一会儿。然后，他突然停下来，转身对两名保镖指了指，从管家的动作和表情可以看出，管家对泳池的清洁状态有些不满。于是，保镖们又重新开始用刷子清洗。 为什么这个看似平常的游泳池在这个时候需要如此细致的清理？ 吴艺看了一眼手表，发现时间已经接近两点，再不回去就要引起怀疑，于是只能悄悄踏上回程的小径。回到拥挤的宿舍，她小心翼翼的推开门，其他的两名帮佣似乎已经休息，发出粗笨的呼吸声。 吴艺轻轻地关上门，将手表摘下，放在床头，闭上眼睛躺了下来，脑海里开始整理最近一周获得的线索。 很显然，这栋别墅是专门为达官贵人提供非法色情交易的会所，胡忠看上去也是这里的常客之一。 那些年轻靓丽的女孩是从各个地方物色来的“货品”，组织人将这些“货品”运输到这里，估计是为了躲避最近正在风口浪尖的扫黄行动。这些姑娘因为是“黑户”身份，大多数语言也不通，只能乖乖听从妈妈桑的宰割，被逼着接受一系列的工作。 偶尔在后半夜，吴艺能听到走廊上传来凄惨的叫声和责骂。虽从未亲眼见过，但她猜测这些无助和绝望的呼救应该是源于那些不愿服从妈妈桑管理的女孩们。 至于黄毛所说的姜颜，吴艺始终都没看到她的踪影，按道理，雷不凡的情报很少有出错的时候，也许她是藏在别墅某个吴艺还没探访到的深处，这个谜题还需要更深入的探查。 当天晚上凌晨，忙碌了一天的吴艺还在梦境中沉睡，突然间被门外传来的剧烈响声吵醒，像是房门的砰砰声和脚步声，考虑到自己聋哑人身份，吴艺只能忍着好奇心，努力在床上保持安静，假装还在深深的梦乡中。 忽然，宿舍的门被一脚踹开，吴艺感到眼前一阵白光，房间瞬间亮了起来。保镖们冲了进来，身后跟随着一群人，前前后后也涌入了这间房，瞬间将屋内挤了个满满当当。 其他熟睡的帮佣也被这突如其来的闯入吓了一跳，从梦中惊醒，她们的表情既惊恐又迷茫，只能无助的抓起被子，匆忙的将它紧紧的裹在身上，吴艺也模仿着她们这样做，以免显得自己很奇怪。 管家慢悠悠的从这群人中走了出来，他今天没有去喝酒，眼神犀利脚步也稳当，一边扫视房间周围的情况，一边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这里也差不多客满了呀。” 然后转身对着身后一个低着头的女孩指了指眼前唯一空的床位说：“过去，你就暂时住这里吧。”那女孩点点头，拿着自己的背包就在吴艺的下铺坐了下来。吴艺想看清对方的表情和面容，但因是自己的下铺，只能收获一个黑发茂密的颅顶。 管家没有多看一眼寝室的四个人，他冷漠地扫了一眼吴艺，背着手傲慢的关上了灯，然后迈着从容的步伐走出了房间。随着门被关上，宿舍内的紧张气氛稍稍缓和，帮佣们纷纷钻回自己的被窝，像是无事发生一样继续睡觉。 吴艺也静静躺回床上，她从床板缝隙中瞄了一眼下铺的女孩，见没什么动静，便也又沉沉睡去。 早上，吴艺从床上坐起，感觉一夜的睡眠并未真正舒缓她心头的疑虑，她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想看看那女孩如何。 女孩此刻还在熟睡中，吴艺蹑手蹑脚的上铺爬了下来，仔细盯着她看了一阵。这模样显然不是吴艺这种级别的帮佣，女孩面容如同雕琢的瓷娃娃，皮肤白皙如雪，透出淡淡的粉嫩光泽，垂下的睫毛像是黑色的羽扇，轻轻覆在一双大眼睛上。 吴艺觉得这女孩非常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忽然回想起前些天在大厅里看电视的正是她。 吴艺有些小惊讶，这女孩可并不是刚刚加入这个这里的新成员，而是在此之前就早已存在的，之前既然有特权可以在别墅里活动，那为什么昨晚才被重新分配床位，而且还分配到地下室？ 虽然心中充满了对昨晚事件的疑惑，但现在不是深入思考的时候。吴艺穿戴整齐和其他帮佣一起前往厨房准备早饭。 今日的备餐命令却有些不同寻常，需要比平日里准备更多的早饭份数。然而，大家似乎都在遵循指令，默不作声地忙碌着，没有人问起此事的缘由。 于是在烹饪的间隙，吴艺试图悄悄打听，尽管不能用嘴，但耳朵和眼睛也算灵敏。她听闻昨晚似乎又来了一批新货色，地下三层原有的寝室已经再也住不下了，只能将原来的一些老人分别分配到地下一层和二层，那个女孩就是其中之一。 吴艺和几个帮佣端着准备好的早饭来到别墅大厅，这时，管家和几个妈妈桑正聚在一起看着电视聊天。今天的早餐是法式吐司和炸蛋卷，金黄酥脆的吐司上面撒满了细砂糖，搭配着各式果酱和奶油。 “我最不爱吃这种甜腻粘牙东西了！” 管家抱怨了一句，脸上显露出明显的疲惫，黑眼圈深深地刻在他眼下，看上去昨晚为了完成上层的任务，一夜未眠。 “老大说的对，你真是山猪吃不了细糠！”女人们看到他疲惫的模样，并没有一丝同情，反而以一种讥讽语气嘲笑他。 电视又开始播报早间新闻，第一条就是关于最近尚安警察局的事情，主持人提到为了证明没有内鬼，局长黄正又要开始组织新一轮的扫黄行动。 画面切换到了一群身着制服的警察站在空地上，严阵以待新一轮的犯罪整治活动，背后警车的呼啸声、警笛声、以及紧张的背景音乐填满了整个餐厅，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引起了在场人的注意。 吴艺趁着端牛奶的间隙，偷偷瞄了在场所有人一眼，管家和妈妈桑们面面相觑，随后一阵沉默。突然间，一个穿着黑色中式收腰旗袍的妈妈桑站了起来，朝着电视机投去一瞥，"看来，他们又准备来一次大秀了？”她笑了笑，随即在地上扔下手中的烟蒂，嘲讽地说道。 其他几个妈妈也跟着反应过来发出低低的嘲笑声。“这帮蠢货真的以为他们能阻止我们？"另一名吊梢眼的女子不屑地挑眉，“我看是又要扑空咯。” “让我们看看，这次条子们能有多少能耐？”旗袍女脸上露出一丝冷笑，讥讽道，“不知道能不能捉到内奸呢，哈哈哈哈哈——” “放心吧，只要有老大在，一切都好办着呢。” 几个女人笑作一团，继续嘲笑着警方近日无能的所作所为，吴艺低着头，手持一盘盘热气腾腾的炸弹卷穿梭在他们座位之间，蛋皮细嫩包裹着鲜嫩的火腿和芝士。 管家迫不及待的从她盘里抢了过去一口咬下，热气从酥脆的外表涌出，香气扑鼻。“这才是人吃的东西！”对方愤愤的说了一句。 深夜的宿舍弥漫着沉闷的寂静，她躺在床上，细细回想白天那些女人的对话，心头的不安像是一只躁动的鬼魅，让她无法入眠。“老大到底是谁？”吴艺在心中反复问着自己，那些人口中的神秘老大，那个一个掌控一切的人物，她好像从未见过。 此时，房间的门被悄无声息的推开了，除了吴艺，其他两名聋哑人帮佣毫无察觉，气氛在那一刹那变得更加沉寂，她侧耳细听，感知到了房间内的微弱脚步声。 那人悉悉索索发出响动朝着吴艺的下铺走来，她突然想起那个女孩应该是下班了，由于地下室的用电时间都是由管家统一安排的，晚上一过十一点，就会全部拉闸，所以女孩只能摸黑前进。 可能是害怕打扰其他室友，女孩并没有选择打开手电筒，只是依靠记忆和触觉小心翼翼的在房间内挪动。终于，她踱到了自己的床前，吴艺感到床一阵抖动，女孩似乎已经躺下，窝在被窝里长叹一口气，接着整个寝室又陷入了无尽的沉寂和黑暗中。 不一会儿，嘎吱嘎吱的怪声在室内弥漫，像是老鼠在不远处啃噬木头的声音，吴艺眉头微蹙，尽管疲倦困乏，但这怪异的声音却让她无法入眠。 噪音越来越响，逐渐充斥整个寝室，吴艺感到头痛欲裂，开始侧耳倾听，试图找到声音的来源。然而，在黑暗中寻找源头并不容易，过了十几分钟，吴艺仍旧一无所获，她看了眼床头的手表，已经快要凌晨两点，再不入睡，怕是又该起床干活了。 那声音响一阵，停一阵，毫无规律，每次都在她即将入睡的时候，噪音又会再一次出现。碍于聋哑人的身份，吴艺没办法起床发作，只好忍气吞声，钻进被子，用被子紧紧蒙住自己双耳。 天气异常炎热，寝室只有一台老旧的摇头扇顽固地悬挂在天花板上，发出嘎嘎声，伴随着老鼠啃咬的声音，交织成一首并不让人愉悦的交响乐。 整个房间里弥漫着一种难以忍受的潮湿气息，不一会儿吴艺就汗流浃背，汗水顺着额头渗透到枕头上。 今夜的她是注定无法宁静度过这个夏夜了。 第64章 潜伏3 最近几天，那串奇怪的声音让吴艺的卧底生活变得异常艰难，每当夜幕低垂之时，寂静弥漫的房间里便会传来一阵令她心痒难搔的声响，搞得她整晚辗转反侧，无法安然入眠。整个人透露着一种疲倦的灰暗，做事也变得粗枝大叶，有好几次差点当着管家的面露出马脚。 最初，吴艺以为这是些无关痛痒的小事，可能只是隔壁房间在搞什么东西。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才发现这个声音并非来自房间外面，而是源自她们宿舍，自己的床底。 特别是后半夜，那异样的声音便会如影随形，像老鼠啃噬木屑，也像是锯子在锯木头的嘎吱嘎吱的感觉。 终于第三天，她忍无可忍，硬是咬坏了几件自己的工作服，向管家求救，试探能不能提供一些老鼠药。 “要老鼠药干什么？”管家皱着眉头，打着手语质问吴艺，显然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吴艺从身后掏出早已准备好的坏掉的工作服，上面布满了不规则的小洞，形状参差不齐，苦着脸向管家示意，这都是在宿舍被老鼠咬坏的。 面对工作服上的老鼠咬痕，对方为难的深吸了一口气，有点踌躇的，走到附近的橱柜里，取出了一个灰黑色小盒递给吴艺。 管家瞪大眼睛，严肃的提醒道：“这可是毒鼠强，是毒药，非常危险。一定要小心使用，千万不要让人误食了！后果不堪设想，你就等着蹲大牢吧。” 吴艺眨巴眼睛点点头，回去之后，她立马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仔细地放置了药物，并提醒了所有室友这件事，包括自己下铺的女孩。 因为对方读不懂手语，吴艺指向老鼠药盒，又指向破掉的衣服，希望她能理解自己的意思。 提到老鼠时，女孩的表情显得有些奇怪，她微微抬起眉毛，一双诡异的大眼神紧紧盯着吴艺面颊。如果说平日里的她是个可爱的瓷娃娃，那这时候更像是恐怖电影里的鬼小孩。 吴艺被盯的瘆得慌，这股视线就像是要穿透她一般锐利，眼神不由得虚向别处。 转念又想或许是因为她不懂手语才会有如此反应。 于是找到一张白纸，凭借自己幼儿园的绘画功力，画了个毒药捉老鼠的画面。然而，女孩看着纸条，表情中仍透露着难以置信的神色，吴艺心生一丝无奈，只能摇摇手作罢。 老鼠药确实奏效，第二天就在床底发现并清理了几只僵硬的死老鼠，但她并高兴不了多久，当天晚上，那可恶的声音又在准点出现，吴艺开始怀疑这个是否只是来自脑海的幻觉。 可恶，究竟是什么东西！ 探究这个声音逐渐占据了吴艺的整个大脑，甚至让她暂时忘记了当前的任务。 为了不再受那个奇怪声音的折磨，第四天半夜，趁着下铺女孩没有回来，吴艺数着时间在床下蹲点。 过了午夜十二点，房间里漆黑一片，女孩还没回到宿舍休息。 吴艺弯下腰，小心翼翼地移开床前的凳子，露出床底下漆黑一片的空间。左右环顾，见其他两位室友已经安然入睡，便拿着手电筒蹑手蹑脚的爬了进去，微光投射在这个平时被大家遗忘的角落，除了一些尘埃和零碎的物品外，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等了一会儿，声音并没有出现。 吴艺又用手轻轻敲击了一下床板，试图引那个声音出来。然而，寂静没有被打破，她还是不甘心，把手电筒对准床下的每一寸角落，凑近了脸，又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 突然间，一阵冷风从床底下吹来，仿佛有人推门进来，吴艺警觉的环顾四周，瞬间关上了手电筒，从床底微微抬头看向房门的方向。 然而，房门并没有打开，周围和之前照旧。 她松了一口气，转而继续在床底摸索，不过这次吴艺没有打开手电筒，她害怕女孩回来的太早，一不小心引起对方的注意。 床底下乱七八糟的垃圾什么都有，吃剩的饼干，用过的纸巾，不明生物的尾巴，各式各样的…吴艺捂着嘴，生怕自己随时喷涌而出。 忽然间！ 她感觉到身后有一种不寻常的压迫感，吴艺立马停下动作，匍匐着转头朝自己身后看去。 在那片漆黑深处，有一双深邃的大眼睛，泛着幽光正凝视着她，吴艺的心在这一刻瞬间停滞，身体也僵硬起来，一下子脚没力的瘫软在原地，手电筒也没握住，啪嗒一声从手心滚了出去。 那个模糊的脸庞凑了进来，幽幽的开口问道：“你在找什么...” “我、我...” 吴艺紧张的咽了口口水，手紧紧握着头上的床板。 “哦豁…原来你会说话...呵...果然猜的没错...你是装的...哈哈哈” 随着一阵诡异的笑声，模糊的脸庞逐渐显露出轮廓，苍白的面孔在黑暗中浮现，露出洁白的牙齿，如同一把尖锐的刀锋般闪亮。 吴艺这才猛地回过神，定睛一看，发现是下铺的女孩，正弯腰盯着躲在床底下的自己。 她也无意再伪装，既然自己真实的模样已经曝光，再怎么垂死挣扎也没用。 吴艺从床底下钻了出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捡起刚刚掉落的手电筒，打开开关。 哗—— 一束光划破黑暗，照向女孩的稚嫩的脸庞。 房间安静的可怕，只剩下手电筒微弱泛黄的灯，投射出淡淡的光晕，其他两个帮佣已经安静入睡，散发出规律而粗笨的呼吸声。 “你想怎么样？”吴艺冷冰冰的问道。 “我问你才对，你想干什么？为什么钻到我的床下..." “找点东西而已。” “找什么？是噪音的来源吗？” 女孩的眼眸中闪烁着一丝深邃的狡黠，微微挑起的眉毛透露出一种玩味的神情。 “——是你！”吴艺这才反应过来，“原来那个声音是你搞出来的。”得知自己被戏耍，怒火如同烈焰一般在她心中燃烧。 吴艺紧咬嘴唇，手指不经意的握紧成拳，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是、故意的！” 女孩嘴唇微微张开，露出一口洁白如玉的牙齿，把食指放在嘴唇的中间，调皮的做了个“嘘——”的手势。 “轻点！”她小声的说。 这时，吴艺只听见走廊上传来男男女女的谈话声，好像正往宿舍这边来。 “快关灯！” 女孩反应敏捷，一边说一边迅速夺过吴艺的手电筒将它关闭，随后推着她，一起爬上床，拉起被子，就只一瞬间，一切又融入夜的宁静中。 宿舍瞬间再次陷入了沉寂和黑暗中，只留下微弱的呼吸声和安静的夜晚。 吴艺的心砰砰直跳，她似乎也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声，走廊那边的谈话声越来越近，路过门口之后，又渐行渐远。 “我叫茶美，请多多关照。” 黑暗中，一个沙哑的声音传来。 第65章 暗中较量1 露莉的翅膀不再轻盈，而是无力的垂在身后，她往常古灵精怪的双眸如今也变得暗淡无光，身体软绵绵的瘫在床上。 “露莉！露莉！”喊着露莉的名字，又摇晃她的肩膀，但无论怎么叫都没反应。 “这可怎么办啊...” 黄芸脸色骤变，把之前母亲给她的热水袋放到了露莉身边，“露莉，你冷吗？你醒醒啊！” 她并非真神，面对眼前的情况根本无法招架，只能不断的揉搓对方冰冷的小手，又找来厚重的毯子，为露莉盖上。 “拜托了！”黄芸闭上眼睛，默默的祈祷，希望创世神能够眷顾这个子孙，让她度过眼前的危机。 时间似乎变得很漫长，终于，在无数次的呼喊和祈祷后，过了整整一夜，露莉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黄芸的心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紧张的问：“露莉，你怎么样？” 露莉微微一笑，深深吸了口气：“多亏了你，我感觉好多了。” 她松了口气，眼泪禁不住涌上眼眶，“那你还冷吗？我去拿汤婆子来，这个比热水袋好用的多。” 黄芸突然想到母亲有个从外婆那里得来的金汤婆子，说是镇宅之宝，一直藏在家里柜子的顶上，母亲每日都要拿来摸两把，说有延年益寿的功效。 说着，她就要冲出房间去给露莉取来。 “别走！” 露莉伸出软绵绵的小手拉住了黄芸的袖口，“和汤婆子没什么关系，只要你在身边，我就可以慢慢恢复。” “究竟是怎么回事？是太累了么？”黄芸听完又坐了回来。 “是我，这次大意了...” 露莉轻轻叹了口气，微微一笑，“本以为对方夺取的只是你神力的一部分，现在看来，未必如此。” “什么意思？” “咳咳，如果把神力比作一块魔毯，在被夺取之前，我和你各执一角，并由我支配和控制魔毯前进的方向。如今，有第三个人参与其中，他拽住了魔毯的另一角，所以如今变成了三个人的游戏，他不仅从你这里抢夺神力，就连我的神力，也逐渐从体内被他夺走。” 黄芸睁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的问：“所以，你现在这副样子，是因为他...他吸走了你的神力？” “也不完全是吧。”露莉又咳嗽了一下，“前日在胡艾家，我消耗了大量神力去寻找那人踪迹，本来只要静心休息几日就会自行恢复，但没想到那个抢夺之人趁虚而入，在我身体虚弱的时候，从我这里大量夺走了力量，所以我一下就昏死过去，幸好你回来的及时。” “回来的及时？” “恩！你用你的神力滋养了我。”露莉看着黄芸握着她的手，“这个和现实世界里的输血很相似，在我大量失血的同时你及时给我补上了，好在我对神力的操控比他要熟练的多，恢复大半后，自然就能和他较量并击退了他。” 露莉的面色逐渐展现出生机勃勃的色彩，原本苍白的脸庞开始泛起一抹粉红，眼神也恢复几分清澈与活力。 “那你已经探知他的实力了？” “也不好说…上次我并没有考虑到对方的精神力，这是个难缠的对手，他的精神力比我想象中的更加旺盛，而且他已经从我身体中吸取了能量，估计会更加强大..” 露莉躺在床上别过头去，“太丢人了！我没有预料到这一点，被他钻了空子，一开始的时候，还以为能够掌握一切，不会波及到自己的。” “现在别想这么多，还是好好休息吧！”黄芸轻轻拍了拍露莉的肩膀，安慰道：“别太责备自己了。” 她心知现在后悔也是无济于事，但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些埋怨露莉。一方面，露莉的话使她想起了自己正身处随时可能丧命的危险之中，另一方面，她也明白露莉目前也是泥菩萨过河，快要自身难保。 她手托下颚，自言自语道，“事情已经发生了，还有什么解决办法吗....” “耽误之急，就是要把目标锁定...” 说完，两人陷入了沉默，大家都明白这很难。 “露莉！”黄芸嘴角轻启，勉强挤出了一抹笑容，“等你身体康复之后，我们再去一次胡艾家附近，那边肯定有遗漏的线索，既然有使用神力的痕迹，那肯定发生过匪夷所思的事情，我们循着那一路，问一问，也许有人见到过。” 黄芸本想在后面加一句越快越好，但一想到露莉现在的情况，她不得不有所顾忌，直到昨天为止，她其实都没有那种和露莉建立起同盟的真实感，但如今却不得不到了两人互相依靠的关键时刻，她们随时都会被这第三人夺取性命。 “别想这么多了，握着我的手再睡一会儿吧...”黄芸伸手摸了摸露莉的脸庞，在最后轻轻加了一句。 过了几天，露莉的身体果然完全康复，焕发出比之前更加灿烂的生机，一早就吵着黄芸快点出发，这次黄芸偷偷租了辆车，两人再次前往别墅区。 第66章 暗中较量2 黄芸开着车，心里惦记着前些日子商场开业的事，不知道胡艾有没有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这关系到后期针对胡忠的行动能不能顺利开展。自从上次在他家布下了监听设备，黄芸每天都有在电脑上监控，可惜的是，那个房间似乎已经空置，除了平日里有些阿姨洒扫以外，并没有额外的线索。 车窗外是一片红灯闪烁，尚安市的交通还是那么拥挤，车流如蜿蜒的巨蟒一般，黄芸坚持在车里播放一些轻快的音乐，但心中的焦躁却愈加难以掩饰。 她们沿着车行道一路往坡上步行，每每遇到附近的居民都会凑上前去，看看是不是有机会聊上两句，特别是年迈的老人和带孩子的女人，这是小区里特有的情报关系网，没有什么新鲜事能够逃离她们的嘴巴。 沿路寻找线索的行程并没有想象的这么顺利，转眼，就到了中午，街上弥漫热浪，水泥路闷热得发出微微的沥沥声，路人们撑起手中的遮阳伞，行色匆匆，想要赶紧找个地方凉爽凉爽。 “中午也没什么人可以问，不如我们先吃饭吧。”黄芸拿出纸巾，擦了擦脸上细密的汗珠。 “那里有家甜品店！我们去看看吧！” 一踏进店里，头顶上一个大大的风铃便叮当作响，店内的装饰简约，墙上挂着一些手绘的甜品插画，橱窗边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糖果和装饰性的甜点。 黄芸找了一个角落位置坐下，服务员很及时为她送上了冰镇的柠檬水，冰凉的杯壁上渗出了一层水珠。她和露莉相视一笑，露莉偷偷的爬上杯子，坐在边缘，又扶着吸管，也开始品尝着这份清凉。 电视新闻里，主持人正在播报最近的天气情况，“...未来几天，尚安市将迎来一段极端高温，气温会持续上升，请大家注意防暑降温，随时补充水分...” 黄芸扫了店内一眼，虽然空间不大，但人却不少。坐在她左边的是一群打扮时尚的中学生，穿着五颜六色的夏装，一边享受手中的甜品，一边在谈论学校发生的八卦。她的右手边，则坐着两位有点年纪的女性，看上去像是隔壁补习班接送的家长，其中一位身旁还坐着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女孩，小女孩怔怔的盯着黄芸的柠檬水，像是也想喝上一口。 这时，服务员端上了她点的草莓芒果冰沙和芒果西米露，冰沙上面铺满了新鲜的草莓和芒果块，这是露莉的最爱。 电视机的屏幕上闪烁着蓝色的警灯，画面切换至一群警察穿着制服的身影，他们正带领着警犬进行搜索，镜头随着他们穿越昏暗的小巷。 “...在这次行动中，警方成功逮捕了一批涉嫌组织和从事色情活动的犯罪分子...值得一提的是，这次行动也揭露了一些与色情产业勾结的不法分子，其中甚至包括了一些社会地位显赫的人物...” 屏幕上闪烁着逮捕行动的实况画面，警察们决绝地冲进了一家看似正常的建筑物，捣毁了隐藏在其中的违法活动现场。 电视画面再度切回新闻室，黄芸看到哥哥黄正又出现在屏幕里，最近因为扫黄行动屡屡失败，他已经成为了电视新闻的常客，成为了媒体抨击的对象，瞬间从一个成功青年沦为失败者，听父亲说，哥哥很有可能被取消今年杰出青年的头衔。 “警方表示，他们将继续深入调查，确保这场清除行动不留隐患，我们将持续关注此事的进展，向市民汇报最新的情况...” 新闻画面渐渐淡出，留下观众们在沉默中思索的空间。 “你听说了没？那个事情？”短发妈妈轻轻地搅动着手中的咖啡，她穿着一套舒适的森系套装，裤脚下踏着一双平底鞋，一副全职妈妈的标准打扮，似乎是受到了新闻的启发，突然有了话题的灵感。 “恩？你指哪件事情？”另一个妈妈也是相似的打扮，只不过留着过肩的长发。 “小梅老师呀！那天群里的对话你没看到吗？” “唔！那件事啊，我只听说了一点，但后来群不是被解散了吗，聊天记录就没有了呢...那个到底怎么回事，我怎么听说，小梅老师是和学生爸爸搞到一块去了？这时真的吗？” 甜品店内的环境较为轻松，一些细微的声音逃不过黄芸敏锐的耳朵，偶然间听到右手边的两位妈妈低声交谈的话题，让她心生好奇。 “怎么变成了学生爸爸了？” “哈？难道不是出轨吗？我听说老师和学生家长出轨的事还挺多的。”长发妈妈透露出一些担忧，“所以都是我亲自去接送孩子，免得孩子他爸长那些歪心思。” “害，不是！你想太多了，哪有这种事。” “那是什么？” 短发妈妈凑近对方，神神秘秘的轻声道：“是那天，有人突然在群里说，自己晚上在那些娱乐场所撞见过小梅老师，说她穿着暴露，袒胸露乳的，好像在从事些不正经的事情。” “什么！真的假的？” “刚开始我也不相信啊，后来别人又把照片都发在群里了，说是自己亲手拍的，绝不作假。” “欸？怪不得把群都解散了...那个你存了没？快点给我看看！别搁那儿卖关子啦！” “别急，别急！我发给你！”边说着，短发妈妈边拿起手机，劈里啪啦一顿操作，只听见，不一会儿，长发妈妈捂着嘴尖叫起来，“天哪！真的！真的是小梅老师！而且还在夜总会里，这样穿的太暴露了吧...” 听到惊呼声，露莉也经不住诱惑，吃到一半的草莓也不啃了，直接飞到对方的手机前，盯着屏幕，皱着眉头，小嘴微张，仿佛想说些什么，但又畏缩着，似乎在思考着照片里传达的奇妙信息，搞得黄芸也想看上两眼，到底是怎么个暴露法。 “哎，所以我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这样的人怎么还可以当老师呢，我也坚决不同意小梅老师继续留在学校，这对孩子的影响也太大了！万一不学好，把这种三观传给孩子...”长发妈妈义愤填膺的打断短发妈妈的话，说话声调渐渐升高。 “啪——”巧克力冰淇淋从小女孩手里掉到了地上，她哇呜一下大声的哭了出来，长发妈妈呵斥了一句，“怎么搞的！”然后重重的擦了擦女儿嘴边的巧克力酱，大声叫来了服务员处理。 此时，露莉也飞了回来，黄芸期待的看着对方，她只是摇摇头，嘟哝了一句，“穿的也挺正常的呀...” 黄芸撇撇嘴表示理解，她的目光转向左手边一群欢声笑语的中学生们，他们的话题可比全职妈妈要更加活泼。现在的学生和黄芸之前相比，性格更加鲜明有特色。 特别是其中一位身形消瘦的女孩，长得有点异域风情，凹陷的眼窝高挺的鼻梁，烫卷的长发留到腰间，黑色短背心，配着紧身高腰牛仔裤，一双修长的美腿，想必颇受男生欢迎。 她叽叽渣渣话题最多，参与度也最高，从最近的流行的漫画周刊到时下最新潮的穿着打扮，就没有她聊不起来的。 “喂！”酷女孩对着角落正在看漫画的男孩子叫了一声，男孩抬了下头，又马上回到了漫画上，并没有搭理对方。 男孩和这群孩子的画风格格不入，他始终一个人闷着头自顾自的看漫画，从不参与任何话题，偶尔有同学和他说上一句，他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和酷女孩的风格截然不同。 “喂！别看了！叫你呢！”女孩对男孩的冰冷的态度有点生气，她一把推倒并抢走了对方手中的漫画。 “...干嘛...”男孩才缓缓吐出几个字。 “听说你哥哥最近休学了？”女孩故意夸张的问道，声音中带着挑衅的成分。 男孩顿时感到一丝尴尬，他的脸微微一红，低下头，默默的玩弄着杯中的吸管，眼睛不敢直视对方，很明显，女孩是在戏弄他的哥哥，而这让男孩有些为难。 “嘿，别低头啊，告诉我们，你哥哥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真的因为怕上学才休学的？你不说就是默认咯！ “...他是因为身体不好，所以才不去学校的...” “唔！你骗人！”女孩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容，她故意大声说：“我姐姐说，你哥哥是胆小鬼，他是被吓到了，才不敢来上学的。” 周围的同学听到这里都纷纷都围了上来，男孩脸上一阵火辣，瞬间就红到耳根子。 “真的吗？你哥哥怎么了？是不是得了什么病？”有几个同学忍不住出言劝解，还有几个则附和着女孩一起哈哈大笑。 “我和你们说，他哥哥是回家路上撞鬼了，说是有黑白无常拿着铁链镰刀找他勾魂呢！”女孩得意地一笑，挥动着手中的卷发，目光锁定在男孩脸上，“之前还吹牛说，你哥哥是什么学校的风云人物，打架的高手呢，原来都是假的，被我姐姐一下子就揭穿了。” 黄芸悠然地吃了一口芒果，心里忍不住泛起一阵笑意。读书的时候，班级里女孩总喜欢那个最喜欢打架挑事的男孩，总觉得那样特别的帅气，长大以后才觉得这种爱慕是多么的幼稚。 看着眼前这些学生，她又忍不住想起自己那些年资助过的学生，不知道他们还过的好不好，后面有没有好心人再为他们续上学费。 “没有...”男孩也有点恼羞成怒，但是声音却小的可怜。 “你妈妈还听信别人的偏方，到处收集别人剪下的指甲盖，说是大夫说了，用指甲盖煮水喝，就可以治疗这种惊吓得到怪毛病。你说你哥哥是不是胆小鬼，天底下哪有黑白无常，哪有阎王殿？” “他是真的看到了！就在这附近！有到处飞的刀子和鞭子，追着来往的人索命...”男孩略带着哭腔，“我哥哥从来不骗人的，那天他打篮球回来，就是路过之前那个传说的森林，还被那个刀子弄伤了手臂。” 黄芸心头一震，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一整个早上都一无所获，没想到在这里却寻到了线索，这就是她想要的灵异事件。她向露莉使了个眼色，两个人耳朵立刻竖了起来。 “那里果然很邪门啊，我妈妈上次也关照我别去那里，说是有变态专门在那里虐杀小动物。”一个年纪稍小的女孩说。 “啊，对对对！我姐姐也说，他们上次还发现了一个专门埋葬动物的坑，说是里面动物残骸各有各的死法，有的没了脑袋，有的掉了大腿，非常可怕啊...最后还报警还叫了记者呢...”另一个男孩补充道。 “我才不信呢！”酷女孩哼了一声，“反正你哥哥和你一样都是胆小鬼，你害怕玩海盗船，你哥哥害怕上学读书，你们全家都是胆小鬼！” 女孩不依不饶，她的朋友围成一圈，窃笑声此起彼伏。那个被嘲笑的男生，低下头，他努力抑制着眼泪，但是最终还是忍不住，一滴滴泪水滑落在桌上。 “那你敢不敢今天和我一起从那个小树林走回家，就等会儿吃晚饭回家的时候，如果你敢，我就再也不叫你胆小鬼了！”女孩高兴地叫道，仿佛她刚刚赢得了一场伟大的胜利。 男孩涨红了脸，猛地转身，一边擦去泪水，一边用颤抖的声音说道：“我不是胆小鬼，只是……只是......” 话还没说完，他就飞快的夺门而出，跑出了甜品店。 黄芸和露莉对视了一眼，学生们说的事情确实非常的诡异，无缘无故暴死的小动物，飞来飞去的铁链刀子，如果不是看走眼，这绝对不是现实世界会发生的事，除非是有神力操纵。 为了不放过一点点可疑的线索，黄芸急忙放下吃了一半的冰沙，跟着男孩一起跑出了甜品店。 第67章 暗中较量3 男孩走在前面带路，黄芸紧紧跟随在他的身后，穿过上一辈子最熟悉的中央绿地，拐到一处幽静的竹林小道上，男孩就不再前行，他停下脚步，转过头尴尬的看着黄芸，腿就像灌了铅似的挪不开。 “就是这里了...我哥哥说的...遇到黑白无常的地方...”男孩朝着不远处的竹林深处指了指，“就是前面的那个小树林里...我就不过去了...” “啊，谢谢！”黄芸微微一笑。 男孩眼神中露出丝丝胆怯，想来胆小鬼的称号也不是平白无故而来，黄芸点点头，面带微笑着问：“听说，除了你哥哥，还有其他人也在这里发现过怪事？” “唔...对...之前在这里离奇死了很多小动物，有被反复碾压的，也有肠穿肚烂的，反正死状各种凄惨，一些看到的同学说，不像是正常人干的...” 说着说着，他的声音越来越轻，一阵微风吹过，竹林摇曳，发出沙沙的响声。男孩打了个激灵，环顾下四周，磕磕绊绊的说，“姐姐，我还要早点回去吃完饭，那个就不陪你先走了...” 说完，他拔腿便跑，差不多离开黄芸才一两步的距离，男孩又突然折了回来，涨红着脸对她说，“姐姐，你也早些回家吧，这里不安全。”接着，男孩就消失在小路的尽头。 黄芸注视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眼中流露出一抹温柔的微笑，仿佛时光倒流，回到了许多年前的记忆里，曾经也遇到过一个年龄相仿的男孩，涨红着脸的模样出现在她面前。那时候是初次的相遇，充满了青涩和紧张，但回忆起来，这些瞬间都成为了珍贵的记忆。 “小心点，不要开小差了！” 露莉遥遥的朝她警告了一句，等黄芸回过神来，她已经独自飞向了小树林深处，黄芸害怕分开行动会有危险，急忙也紧随其后。这里离胡艾家不远，树木密集，阳光只能勉强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一片零零散散的斑驳光影，明明刚才还觉得炙热难挡，现在身体竟有一丝阴森凄冷的感觉。 “这里的气氛不正常！我已经嗅到了神的味道，肯定有人在这里使用过神力。”露莉压低声音，开始戒备，她警觉的环顾四周，“我不确定对方能不能看不见我，毕竟这种事情还是第一次碰到...” “那你还是赶紧回来吧，免得暴露了马脚，不好对付。”黄芸召唤露莉到自己口袋里，自己紧握双拳，小心翼翼的前行，脚下厚厚的落叶发出清脆嘎吱声，两人循着露莉所说的神力痕迹，来到小树林深处一处土坑旁。 “就是这里，神力痕迹最重！应该就是刚刚他们说的埋葬坑了。”露莉轻轻转动翅膀，覆盖在坑上的泥土沙尘悉数散开，刹那间里面露出许多阴森的白骨。 “哇呜！”黄芸先是吓了一跳，她眯着眼远远的观察，和之前学生们说的一样，这些都是些动物的骨头，大多已经成白骨，混杂着泥土、石块还有树叶，一起堆在这里。 她并非从未见过白骨，上一次是目睹还是奶奶去世的时候，那时候还是土葬，家里人把棺材从坟头挖了出来，把奶奶的尸体和爷爷的白骨合葬在一起，当时并没有感觉任何阴森恐怖的气氛，甚至在下葬之前，她还偷偷用小手摸了下爷爷的骨头。 然而此时此地的，黄芸心情却截然不同，光是看着里面支离破碎的骨头渣子和各式大小不一的头骨和塑料袋，她就已经胆战心惊。 “你看，这就是神力的痕迹，只有我们拥有力量的人才可以看得见。”露莉站在坑边，指着骨头上残留的一层淡淡绿光说道，“这些动物都是因为神力致死的，如果我猜的没错，抢夺的人可能操纵了某些物品去击打这些动物的要害之处，比方说头部，腹部等地方，所以骨头上才会有这么严重的碾压和撞击的痕迹。” 随手拿起身边的一根树枝，黄芸做了次深呼吸，开始翻动坑里的骨头，几乎每根或断或破碎的骨头上都有那荧荧绿光，看的她不寒而栗，“竟然...弄死这么多无辜的小动物...创世神怎么也不制裁他...” “毕竟人的灵魂和动物的灵魂是不同的，这个世界运行的规则，就是只有人的灵魂能够进入转世重生，而动物只有一次生命，创世神也只规定了继承人杀人弑神者死，并没有说残杀动物也会死...” 露莉叹了口气，警觉的眼神中透露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紧张，“这人...恐怕已经自学成材，已经能够很熟练的操纵物体了，果然是精神力强大的人...” “那这个呢？这个看上去是怎么死的？”黄芸指着一根比较奇怪的骨头，看上去像是一直比较大，像是野狗的腿骨，这个骨头既没有损坏也没有破碎，但是却整根冒着刺眼的绿光，像是被深入骨髓了一般。 “这！”露莉忽然瞳孔扩大，眼眸中蕴含着一种无法描述的慌乱，仿佛是看到了无尽深渊，“黄芸，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神赐予你的三种力量吗？” “记得...是改变物体现有状态，操纵物体运动轨迹，还有就是创造。” “你仔细看，这根骨头整根荧光闪闪，却没有破损之处，说明神力破坏的不是它的外观结构，而是内在。” “内在？” “就是使用了某种毒药，让这只狗死亡的，你还记不记得那个小男孩说过，也有常穿肚烂的小动物，这很有可能是中毒的征兆。” “如果只是使用毒药，何必用到神力呢？这岂不是太大材小用了。” “傻瓜，果然你是那个没慧根的！”露莉就差破口大骂，“你连举一反三都不会，还不如这人的十分之一，怎么和他斗！如果用毒药毒死这些猫狗，必定会留下惹人注意的证据，但是如果仅仅只是一瞬间用神力改变某种东西里面的成分，就能杀害它们于无形之中。” “...” 这句话让黄芸全身紧绷，脸上的神情愈发焦灼。 “一种物质有毒无毒主要取决于它的化学官能团空间结构。不同的官能团的改变可使整个分子的理化性质，电荷密度等发生变化，进而改变或影响物质与受体的结合，影响在体内的吸收和转运，产生不同的效果，有的只是区区改变了其中一个很小的结构，就会产生毒副作用。很明显，这人把本来无毒的食物稍稍变化了一下，并让野猫野狗食用，进而让其死亡，但是神力的停留效果有限，食物很快就又会从有毒变成无毒的状态，所以即使那些小动物死了，也没有人会怀疑是吃了那些东西的关系。” “那你的意思是...” “我想，他已经参透了改变物体现有状态这个能力，不再像你这样只是小打小闹的修理手机而已了，如果再给他一点时间，给他一点力量，说不定创造世界也不在话下。” “那接下来他会...”，黄芸的嘴巴微微张开，似乎想要说点什么，但又发不出声音。 露莉分析道，“如今尚安天气这么炎热，这里却闻不到丝毫腐烂的气味，想必这些尸体埋在此处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他或许已经收手去向别处了。” “不！不可能！”黄芸一下子斩钉截铁道。“你回想一下刚刚男孩的话，他哥哥前不久才看到飞驰的铁链钩子，想必他一定还在活跃，只不过换了一种方式而已，也许他已经从操纵物体运动轨迹又获得了更多的灵感！” “...我懂了...他是在这里试验，试验神力究竟可以操纵到什么地步，到底有多大的能耐...”露莉冷冰冰的说。 阴风穿过密密的树梢，树叶间发出微弱的摩擦声，宛如隐匿在树影中的奇异生物在轻声窃窃私语，让人不禁感到脊背发凉。 “嘿！” 一个沉重的脚步声朝黄芸逼近。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哩！” 保安从小路那边走了出来，目光紧紧盯着她们。 “这里是私人领地，不是随便可以进来的地方，你怎么来的哩？"保安态度强硬，手中还握着一支嘈杂的对讲机。 黄芸稍显紧张地解释道："啊，我只是想在这里散步，欣赏一下自然风景，对不起，我现在就离开？" 保安皱起眉头，略显不满地说：“哪有什么风景，我看你们就是之前那个什么狗屁记者的同伙吧，又来踩点偷听什么？当心我回去报告队长！” “记者？” “别装傻！反正离开之前，你要先接受一下例行检查。”保安叫嚣道，“看看你是不是又在这里装什么监听设备了！” “你是说有记者来过吗？” “看来你是个新人，不太清楚你前辈犯的事啊...” 对方执意要把黄芸误认为是那个记者的同伙，只好见机行事，马上变了一张哭丧的脸，可怜兮兮的对着保安说道，“啊，那个，那是我师傅，他和我约在这里见面，说有重要任务交给我，但却到现在都没来....” “哈！她不会来哩！小姑娘你被骗啦，和你说趁早找个好点靠山，你这个师傅不靠谱，迟早把你给害了。她上回就在这因为鬼鬼祟祟被警察盘问，最后还落了个袭警的罪名，被扭送进了派出所呢。” “啊？！不会吧，我师傅不是这样的人？你是不是认错人了？”黄芸用手比划道，“大概多高？大概多胖？戴不戴眼镜？” 保安听完哈哈大笑，“你别急，我们上面有专门针她的黑名单，照片直接张贴在系统里，所有保安只要在小区里或者小区附近看到她，就要进行驱逐，你等等，我找给你看，肯定是你师傅哩！” 这位大哥还怪好心的，他熟练的操作着那个类似对讲机的东西，不一会便翻出一张照片来给黄芸看，“喏！你看！是不是这个哩？！” 照片里有女孩坐在中央草坪上，身后支着一个大帐篷，看上去鬼鬼祟祟，不像是正经时候拍的，反倒像是哪部监控上随意截取的一帧，但也能大概看清此人的样貌。她戴着一副黑框的眼镜，短发齐耳，看上去颇有学生气。 黄芸一下就认了出来，这不是之前艾克森里的新进员工吴艺吗？怎么她会出现在这里？一连串疑问在他脑海中炸开，她呆呆望着手机里的照片，一下子没有缓过神来。 “怎么样，是你师傅不？”保安在一旁得意扬扬，“我好心劝你，放弃在这里做坏事的这条心，好好走上正道，别和你师傅纠缠在一起哩。” 黄芸点点头，眼神却定格在原地，缓缓谢过保安后，她又原来回到了来时的小路上。 “你在想什么？发生了什么事？” “露莉，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怎么了？” “我觉得夺走神力的人也好，推我下海的人也好，应该都是之前在我身边的人...否则不会有这么多的巧合发生...”黄芸不只是喃喃自语，还是在说给露莉听，她的眼神充满了不安和恐惧，“...也许一开始，我就深陷在一个深渊里，只不过神又误打误撞给我了重生的机会，让我得以窥探到这一切...” “我觉得，你说的是对的，夺走神力的人肯定是你身边的人...”露莉在一边听着并没有插话，她的表情也很微妙，只是淡淡的附和一句，“我们要抓紧时间啊...” “去找吴艺吧！” “谁？” “我以前的同事，想问问她，究竟在查些什么？” “滋——滋——” 忽然，黄芸的手机响了起来，她一抬头，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妈妈的手机号。 “喂，妈？什么事？” “哎呀，芸儿，你快来医院，你哥哥他不好啦。”电话那头传来母亲焦急的声音。 第68章 捉鬼1 整理完手头的会议资料，正犹豫要不要关电脑的时候，和自己相对而坐的小陈站了起来，他把双肩包放到了工位上，正准备下班。 “沈确，是要下班了吗？”师兄热切的问道。 说起来他和小陈走的如此之近，除了是校友以外，他们两个的升职过程也差不多。师兄也非科班出生，而是在大学时候，受到警匪电视剧的启发，突发奇想的在毕业的时候选择报名了警察局的招聘，误打误撞做了刑警。 他入职的时候，正好遇上警察扩招，当时黄正领队的刑侦队人手不足，师兄作为临时替补就经常做些跑腿的活，一来二去就混了个脸熟，最后成功留在了队里。 沈确也是同期生当中比较幸运的，本来他只是做日常巡逻的工作，意外也遇到了城西所人手不足的情况，被上级派去支援废弃工厂的裸尸案，之后就遇上了师兄，得此机缘，回来之后竟成功留在了尚安警察局的刑侦大队，这份运气让其他年轻同事羡慕不已。 “恩，下班了，师兄怎么周末还干到这么晚，很忙吗？”沈确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已经快八点了。 “啊，还有点杂事要处理，不过还是留到下星期再说吧。”小陈笑嘻嘻提着包走到沈确身边，“怎么样，今晚有安排吗？要不要去喝一杯？难得有机会。” 沈确会心一笑，估计师兄的女友今天有闺蜜的聚餐活动，难得放过他一次，要是以前，早就被催着二人世界去了。 “说走就走。”沈确爽快的答应了。 吧台上的琉璃酒瓶在柔和的灯光下闪烁，调酒师手法娴熟地为每一个饮客调制着他们所钟爱的酒。 沈确和师兄坐在角落的高凳上，在两人之间，摆放着一瓶威士忌和几瓶苏打水，小陈把两种饮料混合在一起，配着冰块倒入酒杯中，琥珀色的液体在指尖间轻晃，沈确对坐而饮，酒意逐渐蔓延。 酒过三巡，师兄开始说起警局的事情。 “你知道吗？我在警局工作快五年了，就数刚进来的时候最艰难，当时因为人手不足一片混乱，每天睁开眼，都有新的案子等着我们解决，那时候觉得破案的压力可大了，可现在回想起来，还挺带劲的。” “不过呢...”小陈眯着眼睛，仿佛在回忆那些被岁月打磨的经历，“哪里都会有腐败分子...你别看大家穿上制服都是人模狗样的，其实有些连垃圾都不如...” 沈确扫了店内一眼，身后是低沉的交谈声和欢笑声，并没有注意到他们两人，师兄似乎又喝多了，他担心隔墙有耳，有些话被别有用心之人听了去，可就难说了。 “师兄，你喝多了...”他小声提醒道，并把酒杯从小陈面前拿开，换了一瓶普通的苏打水。 “那个你还记得之前那个苟局长吗？” 苟局长是前任尚安警察局局长，因为腐败问题被拉下了马。其实早在监管机关成立之前，尚安社会贪污受贿状况非常严重，民众常笑称十个官员里有九个吃拿卡要，还有剩下的一个，也是立志向贪官的方向努力。 这一点也不夸张，苟局长就是如此，他在警局扎根三十多年，权力在警署里盘根错节，培养的下属互相扶持，人脉圈子错综复杂。为了绊倒他，监管机关可是花了不少时间布了张大网，前前后后安插了不少眼线在他身边收集证据。 “记得，新闻那时候每天都报道来着，说是涉嫌贪污受贿多达一个多亿，他被查之后，拔出萝卜带出泥，警局内部清算了很多人，我也是那个时候扩招被选入的，本来也轮不到我这种非警校毕业的。” 服务员又送来了几瓶苏打水，小陈轻轻扭动瓶盖，一阵微弱的气体声在空中响起，瓶里微小的气泡迅速升腾，在液体表面激起波澜。 “要不是当时有线人来报，说不定他就脱逃成功了，当时他带着一麻袋现金准备出境，被及时拦截住了。当时上级不允许媒体这样播报，所以民众并不知道真相，如果知道事情，估计大家会先把尚安警察局的大楼炸掉。” 小陈将苏打水杯端到嘴边，闭上眼睛，轻轻抿了一口，意味深长的说了句，“所以...有时候眼线也是很重要的...” “唔...”沈确对这些没头没尾的话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怎么认为？” “什么怎么认为？” “接连取消几次行动导致同事们扑空，实在是解释不通，不是吗？” “你是说【清道夫】有内鬼？” “而且还是高层...” 为了在媒体面前证明警方的实力，顺便从民众和舆论那里讨回面子，黄正特意亲自带队下山扫黄，却都失败了，连沈确都觉得其中有蹊跷。 “沈确啊...”师兄突然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问，“你愿不愿意牺牲一下，和我们一起联手？” “和你们？” “对！” * 穿越拱形的入口，热浪扑面而来，混合着激烈的音乐，空气中荡漾着一种独特的兴奋感，邀请着所有渴望冒险的灵魂走进这片狂欢的夜色。 对于第一次作为客人，踏足这片灯红酒绿的娱乐场所的沈确来说，实在是有些过于刺激。所幸，这个会所的客人并不多，甚至可以用冷清和凄凉来形容，游手好闲的工作人员无精打采的站在一边，窃窃私语的聊着天。 这间会所叫做“水云间”，是最近在这条街上新开张的，像这样的店一年开开关关有十好几家，他们的名字也都十分相近，这通常是为了效仿当地最红的一家会所招揽生意。 比方说尚安城中区最豪华的会所是“天上云间”，所以类似名字的“水云间”，“云中仙府”，“山水阁”这种名称就特别多。 几名在舞池中央摇摆的女子察觉到了新客人，纷纷向沈确围了过来，她们身着艳丽的服装，搭配夸张的妆容，但表情都略有疲惫。 “帅哥，是第一次来吗？”左手边一位年龄稍长的女人揽着他的手问道，“有没有认识的？还是...”话音未落，右手边另一位更加年轻的女人架着沈确往她那里拉扯，“先生贵姓，要不要喝点什么？我叫莎莎，可以和我聊聊。”她俏皮一笑，贴近沈确的耳边低声说，“我能让你的夜晚变得不再那么寂寞。 沈确微微一笑，摆手谢绝，他迅速扫了一眼在场的所有人，一眼便看中了坐在吧台边上的陆姐。 陆姐是这家会所的妈妈桑，是个年过四旬还风华绝代的女人，她曾经在“天上云间”工作，和那边的管理人林妈妈是好姐妹，两个人联手把“天上云间”做的有声有色。 此时，她正身穿一袭红裙，和客人谈笑风生。 这人就是沈确今天的目标，据师兄之前的调查结果，陆姐和林妈妈在前不久，因为利益分配不均的关系，已经闹掰，陆姐从“天上人间”离开，带走了一批姑娘，创立了“水云间”自立门户。 但是“水云间”的生意并没有这么顺利，一方面带走的很多姑娘又被林妈妈以高价招募了回了“天上云间”，货色的质量大幅下降，引起客人很多不满。另一方面，警察频频开展行动，让“水云间”动不动就被扫黄，生意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反倒是林妈妈的夜总会，生意更加红火，警方好几次行动都对其扑了空。长期和他们纠缠的黄正很清楚，这些夜总会背后，都是有实力的黑社会组织的，他们都想从这个暴利行业中分得一杯羹。 但仅仅只有暴力组织，夜总会的生意也做不长久，必须拉有背景的警察入伙，充当保护伞。像”天上云间”这样的扫不掉的钉子户，黄正认为肯定有警察暗中为他们提供线索，然后干股分红，趁机大捞外快。 而作为色情业的“从业者”，姑娘们自然也很懂得审时度势，跟着没背景的妈妈桑，常常要被扫，生意自然是不好做；但跟着有背景的管理者，肯定能在警察行动前获得准确消息。 试问，谁想提心吊胆赚钱呢？ 这样一来，许多姿色上乘，服务到位，从业经验丰富的职业工作者便逐渐投靠林妈妈，麾下更是大员众多，“实力超群”，再看被抛弃的陆姐，则是小猫两三只，根本拿不出手。 “那我需要怎么做？”在来之前，沈确，黄正和小陈曾经开过一个秘密会议，他不确定对方要自己做哪一方面牺牲。 “嘿嘿，你的色相！”小陈插嘴道。 “我们需要你在卧底夜总会，从陆姐的嘴里套取林妈妈保护伞的情报。” “这！”沈确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这任务，不仅让他感到意外，更难以接受，夜总会，在他眼里是一个充满诱惑和危险的地方，光是听到名字就已经有些面红耳赤，更别说和里面的人打交道了。 “为什么选中我？”他疑惑的问。 “嘿嘿，你长的最俊俏，比我们这种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更受姐姐们的欢迎。”小陈又插嘴道。 “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黄正瞪了小陈一眼，“现在陆姐肯定苦于生意惨淡吗，想要快点能笼络到一位能为她所用的内部眼线，以你的年纪和做警察的时间，是最容易受诱惑的时候，他们一旦知道你的身份，肯定会派人接触你的。” “那我应该如何以一种很自然的状态暴露我的身份，我担心一旦暴露，就会使整个计划功亏一篑...” “沈确，别担心。在做卧底的不止你一个，我们已经在陆姐身边安插了其他人，现在为了保证卧底的人生安全，还不能告知你她的身份。但是只要你带着这个信物出现在那里，她就会积极的向陆姐推荐你，只要上了钩，接下来就是你表现的机会了。” 看来黄正已经为这次行动布局了很久，之前几次清道夫行动的失败已经丢足了面子，他要靠这次秘密谋划扳回一句，甚至运气好的话，把警察内部的腐败分子也一起一锅端了。 “我明白这很困难，但这是现在唯一的办法，敌暗我明，我们的每次行动都会被对方窃取，只有先揪出这个通风报信之人，才能确保行动的顺利。怎么样？你可以吗？”黄正严肃的看着他。 “事成之后，你功不可没，肯定会给你升职的啦！” 沈确默然片刻，前不久在离岛发现的三具赤裸女尸的身份已经查明，三起案件的被害人都是在尚安城中区的性工作者，她们都是和几个来路不明的客人走了之后便不知所踪，身前均遭到过侵犯和抢劫。 很显然，这些案件都和色情产业链有密不可分的关系，沈确知道这是一场危险的游戏，夜总会背后的势力都是暴力集团，一旦失败，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 但想到只要揪出内鬼，就是大功一件获得晋升的机会，他内心就开始躁动不安。毕竟，想要重新启动姜芸失踪案的调查，并不是他这种小喽喽可以做到的。 出于这迫切的渴望，沈确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想到这里，沈确轻巧的调整了下背心上那枚胸针，这是行动之前黄正给的信物，也是和那名卧底确认身份的暗号，只要在“水云间”亮出这个，对方就会知道自己的身份。 “你好！”又一个黑色衬衫，红黑格子裙的女人向沈确走了过来，她瓜子脸，个子也很娇小，留着短发。 “你好。”沈确也笑着招呼。 他发现对方化了很浓烈的眼妆，耳垂上还挂着很大的金属几何形耳环，虽然已尽力修饰，但看起来还是不如二十几岁，眼睛下方也已浮现小细纹。 女子把视线移到他身上，他觉得女人的目光像复印机一般，把他快速地从头到脚扫描了一遍。 “不介意的话，愿意和我聊聊吗？”女子对沈确说。 第69章 捉鬼2 沈确跟着女子往店内深处走去，穿过五光十色的舞池，刚刚围过来的几个女店员半倚靠在四周的墙壁上，向着他们行着奇怪的注目礼，犀利妖媚的眼神让沈确倍感不适，心跳疯狂加速。 短发女子打开其中一扇和式拉门，里面是个日式风格的榻榻米包厢，但是隔间的拉门已经除去，和隔壁的另一间同样的房间形成了一个大套间，里面简单的放着一床简易的被子和一张矮桌。 “我叫莎莎，先生怎么称呼？” “我姓沈。” 遵照黄正的意思，使用了假名沈石，并在警员的系统内也伪造了个一模一样的身份，给了这个冒牌货刑侦队副队长的职位。 沈确踏进房间，在榻榻米上盘腿坐了下来。 “沈先生，啤酒可以吗？还是红酒？”莎莎眯着眼，微笑的询问道。 “就来点苏打水和威士忌吧。”沈确学着师兄喝法依样画葫芦，“对了，再来点冰块。” 不等他说完，莎莎已经让人用托盘取来，除了刚刚他说的那些，还端来了几把花生和米果一类的下酒菜放到矮脚桌上。 “是常喝酒的吗？这种喝法很少见噢。” “偶尔吧。” “感觉酒量看上去也不错。” “一般般而已。”沈确摇摇头。 包厢的灯光很暗，又没有窗户，沈确感觉就像置身在地下室一样，全靠一个罩了藤制灯罩的灯泡，才能勉强看清楚屋里的人。他想着，可能是陆姐为了掩饰麾下姑娘的年纪，才把房间装修成这副模样，如果让客人看到不应该出现在少女脸上的粗大毛孔或者细纹，怕是马上就扭头要走了。 莎莎给沈确斟酒，然后两人开始干杯。 “总觉得沈先生有些面熟。” “是吗？你之前有在其他地方做过？” “唔...天上人间。” “怪不得，也许见过呢，我之前也经常去那边。” “呃，可你看上去又不像是客人。”莎莎拿着玻璃杯，歪着头。 “怎么个不像？” “来我们这里找乐子的，有钱有势的男人有很多，但是又帅又年轻的小鲜肉很少。” “是吗？那你觉得我像做什么的？” “唔...我猜猜...”莎莎把右手放在沈确的大腿上，两只媚眼在他身上飞来飞去，“看你刚正不阿的样子...反倒是...像半个警察...” “...那你不怕我？” 沈确努力让自己显得自然些，暴露警察的身份确实他此行目的，为了引起陆姐的注意，但是他又要临机应变，免得让对方读出各种刻意。 谁料女子竟然捂着嘴哈哈大笑起来，像是听见什么惊世骇俗的大笑话一般，“那说说，你是什么官？我看看有没有光顾过我！” 沈确心头一紧，莎莎的发言着实大胆，有点惊吓着他了。 “你们经常会和警察有来往？” “这有什么？”莎莎把另外一只也搭在沈确肩膀上，整个身体慢慢在他手臂上蠕动，就像小猫撒娇那样，懒洋洋的说，“你不是也来了吗...” 沈确感觉自己的肌肉开始变得僵硬，他把背绷得笔直，手心隐隐冒汗，但脑海里还要迅速思考着应对之策。 “说不定我就是来抓你的呢...”沈确不怀好意的一笑，双臂温柔地绕过女人的纤细腰身，轻而有力的将对方拉近，莎莎一个没有稳住，这个人跌入到他怀里。 “哎呀，你可真坏！我又没做坏事。”莎莎娇嗔着，“警察是人又不是机器，也有七情六欲需要发泄，我们只是做个知心人，听听你们发泄情绪罢了，又不是什么违法的事。” 有句老话说的好，“吐槽别人，成就了我们的友情。”两人在一起，想要促使感情迅速升温，就是通过分享秘密和说其他人的坏话建立起来的。也就是说，说别人坏话，是建立和维持情谊很重要的一个方式。 沈确感觉摸到了突破口，他假装叹了口气，“确实，警局的糟心事也不少...” “那你和我说说呗...”莎莎把衬衫的扣子又往下解开一颗，然后把头靠在沈确的肩膀上，在他的耳边轻声细语的说，“说不定我对你们内部的事，比你更熟悉...” 沈确只觉得浑身酥软懒洋洋的，不知道是因为室内空气太闷热，还是女人的动作太过于大胆。只是到了这一刻，他方才明白这个任务真正的内容。他感到强烈的不安，并不是因为想逃避未来发生的事情，而是担心自己到底能不能做好这份工作。 况且，他还没有谈过恋爱。 * 沈确现在还住在离警局不远的青年人才公寓里，这个公寓是他进入警局后申请来的，租房的费用有政府补贴，可以比市面上的价格便宜一半以上，这样每个月的就能减轻他很多负担，毕竟助学贷款还没有还完。 “你回来啦，真晚，又加班吗？”看到他，门卫笑嘻嘻的和沈确打招呼，已经将近凌晨一点，若真的像现在这样酒气熏天的在警局加班到这个时候，估计第二天也就不用再去了。 “没，和朋友吃饭。”简短的寒暄后，沈确进入了电梯。 顶楼出电梯口的第一个门牌是他的房间，是一间一室半，刚踏进门整个房间的布局就一览无余。沈确在写字台前坐下，但他没有像往常那样打开电脑，只是舒展四肢瘫坐在椅子上，斜望着前方。 写字台上放着一张两人合照，那是他高中毕业典礼那会儿在校门口拍摄的，照片右边站着微微笑的人，就是姜芸。他对着合照看的出神，想象着如果有个平行宇宙的话，现在他们也许正在哪个餐厅吃着晚饭，聊着公司里的各种日常。 沈确想起不久前在“水云间”才经历的奇妙体验，不禁开始浑身燥热起来，连耳根都开始微微发烫。他摇了摇头，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到厨房，倒了点冰水，一股脑的灌进喉咙，冰块在喉间留下清凉，似乎把焦躁都冻结在上一秒。 在和莎莎的谈话中，他还是获得了不少信息，其中大部分都是警局的八卦，很多连他都未曾知晓。 比方说，队长丁俊的感情生活，莎莎神秘的告诉他，丁俊曾经有个初中青梅竹马的女友，意外和城中区某家会所的老板看对了眼，两人坠入爱河，直接结婚生子一条龙，现在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沈确心里暗中嘀咕，丁俊应该不会是内鬼吧，碰到这种横刀夺爱的事，应该是恨透了这些人才对，于公于私都不会和仇人联手。 还有一个比较重要的线索就是和最近的离岛浮尸案有关，听说除了那三个被害的女人以外，曾经还有一名小姐曾经被几个来路不明的男人哄骗出台，结果对方办完事不仅不付钱，还拿出工具要置她于死地。 这位小姐也是个久经风月场的人，估计是接触的三教九流比较多，她从包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辣椒水，对着那个男人就是一顿狂喷，然后趁其不备，又是一脚踹在对方的裤裆里，逃上街拼命奔跑大声呼救才把人甩掉。 这件事情发生的时间，比后来两起谋杀案都要早，因为杀手的经验不足，小姐的自我防范意识较强，才得以逃出生天，留了条小命。 这条线索虽然和他目前的任务无关，但沈确还是在隔天把这个消息报告给了黄正，他认为莎莎的话虽真真假假参着说，但只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既然摸到了线索，不如去查一查真实性更好。 三人坐在一家离警局稍远的苍蝇馆子探讨任务的进展情况，里面只有三、四张桌，小陈特意找了这家犄角旮旯的店，免得被其他同事撞见。 “这儿的东西都很好吃，招牌菜是毛血旺还有翘脚牛肉，别看这家店小，师傅的厨艺可都是非常正宗的！”沈确疑惑地点了点头，要了一份水煮鱼套餐，而黄正则点了份酸汤肥牛面。 “之前我就猜想，是不是还会有其他受害者没有报案，没想到还真的从这里获得了意外的情报。”黄正把手肘撑在桌上，若有所思的说，“但现在我们还不能直接在警局公开你这个情报的来源，我会跟进你说的那家会所的情况，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的机会，可以让对方主动交代。” “嘻嘻，做的不错啊，沈确。”小陈打趣道，“我可是听师妹说了，你简直演的驾轻就熟，感觉就像是是真人出镜。” “师妹？在水云间？难道卧底是个女的？” 师兄突然捂住嘴，眼中闪过一丝惊慌，“谁、谁说的！” “不、不会是我认识的那个莎莎吧？”沈确想到那晚两人肢体上的极限拉扯，感觉一阵温热涌上脸庞，脸颊瞬间染上了绯红的羞涩，如果真的是同事，以后见面该怎么面对。 “不是不是！你别多想！”小陈还想还试图挽回。 此时，饭菜端了上来，看起来确实美味诱人，量也很足，配菜的营养平衡也调整的不错，除了新鲜的蔬菜以外，还有冰镇的酸梅汤。可能在师兄单身的时候，这家店对他来说是必不可少的存在吧，沈确这样想。 “沈确，你继续盯紧莎莎，如果能从她这条线接触道陆姐，那我们就不需要冒着暴露的危险，牺牲一个卧底。”说着黄正从口袋里，递给沈确一个证件，正面中央醒目地印有尚安警察局的标志。 打开证件里面，清晰地打印了沈石姓名、照片和编号，姓名下方还附有警衔和所属单位的标识和防伪线，可以说和沈确手里那本真的已经一模一样了。 “这是沈石的警员证，你出入水云间的时候都随身带好，如果他们对你的身份有怀疑，这也能用的上。” * 因为卧底是额外的工作，沈确还是需要正常上班打卡，所以这两天他总顶着两个黑眼圈在办公室里进进出出，不明情况的人总要来嘲笑两句，“嘿！沈确！怎么回事？上哪儿嗨皮去啦。”殊不知，他现在煎熬的受着996的痛苦。 很快，莎莎口中的那个小姐就被黄正找了出来，带到了局里，他耐心的安抚受惊的女人，还请了局里的心理医生专门开导对方。 最后这女人终于松了口，把那天发生的事情全盘说出：那天请他出台的是三个客人，说话的口音并非本地人，三个男人和他一起离开夜总会，搭车前往他们指定的住所。由于天太黑，女人并没有留意具体的地址，只知道最后她逃出来的地方，距离离岛的跨海大桥非常近。 期间，其中有一个人曾经借用她的手机给别人打电话，对面还回拨过。女人回忆，听彼此说话的口气，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是其中一个杀手的女朋友。 这一线索，堪称一击制敌的关键了，黄正当即命令丁俊去调查了女人的通话记录。整个尚安局内的同事们听了，都沸腾了起来，每个人都充满干劲，毕竟好久都没有着呢吗振奋人心的好消息传来了，特别是元老派的几个人，差点把电话都给打爆了。 当晚，就找到了手机号的所属人，也是一位从事色情行业的工作者，据她交代，那男人确实是她的前男友，只不过他们已经分手，现在自己也不知对方的行踪在，只知道他在尚安市的别墅区找了份工作 要在别墅区找这三个穷凶极恶的杀人犯可以说非常困难，首先那边居民非富即贵，对于警察这种拉网式排查非常反感，很容易被抵制；其次大张旗鼓的找人，很容易让罪犯有所察觉，如果走漏了风声，三人逃走就得不偿失，而且黄正更担心的是，万一发生警匪交战，很容易在居民区误伤他人。 这可让黄正犯了难，于是他又找回了那名杀人的女友，向她抛出了橄榄枝：只要她能把前男友再约出来，警察可以帮她从良上岸，并安排工作。 第70章 捉鬼3 那女人被黄正再次找上门后，一开始还有些抗拒，但是考虑到警察可能会因从事色情服务而将她遣返回国，所以思索了片刻，她还是答应了黄正的要求。 另一边，沈确经过几周的时间，他和莎莎的关系变得越来越亲密。每天面对着警局繁重的工作和复杂的人际关系，让他感到巨大的压力。反而水云间迷幻的灯光和音乐，让他在夜晚得到了彻底的放松。 莎莎虽然脸小，但是却有一双葡萄般的大眼睛，每一次微笑，都带着一丝天真的气息，随着时间的推移，沈确和莎莎的交往不再局限于夜晚，他们有时候也在白天相约。 周末的下午，沈确来到位于城东的洲际酒店的咖啡厅，那里位于大楼顶层，宽敞明亮，落地窗外，尚安的景致一览无余，高楼大厦、流光溢彩的街道、远处的海岸线，尽收眼底。 他急匆匆的抵达，便看到了莎莎正坐在角落的老位置，她平时有点不一样，带着顶像说唱歌手一样的鸭舌帽，黑色的帽檐压的很低，让人看不清她的脸，她的边上还坐着另一位带着圆边墨镜的女人，衣着考究，沈确想起莎莎说要带今天朋友一起来认识下。 “怎么了？还遮着脸。”他在莎莎对面坐下，对服务员说，“一杯冰美式，谢谢。” “这是沈先生，之前在水云间你可能看到过他。”莎莎并没有开口马上回答沈确的话，而是对着边上的女人介绍，“他目前在尚安市警察局工作，目前是刑侦队的副队长。”女人边听着，边伸手拿起还剩三分之二的金巴利苏打水，呡了一小口。 冰美式送了上来，沈确一口气喝掉一半，天气很热，他觉得很渴，“怎么临时把我约了出来？有什么急事吗？” “我的朋友很想认识你。” “你的朋友？”沈确扫了一眼戴墨镜的女人，“她就是吗？” 莎莎点点头，一本正经的神情让他有点纳闷。 “你就是沈石？”戴墨镜的女人开口说了话，从白色手提包中拿出盒柔和型的ORIS，抽出了烟却只夹在指尖，也不点火，似乎在静静等着沈确的回答。 “怎么了？” “在警局工作几年了？” “两年左右吧。” “这就能当刑侦队的副队长了？” “是不是有误会，刑侦队下面还有一队，二队，特别行动组之类的，我只是其中一个小队的副队长，并不是什么大官。” “是嘛...” “听说你和丁俊关系不合？” 沈确眉头微蹙看向莎莎，眼神中透露出一些不悦，“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又是谁？” “她是我们水云间的老板，道上的叫她陆姐。” 没想到这么快就上钩了，沈确心头一惊，这比他预想的进展要神速的多。果然黄正猜的没错，在警局接二连三的高压扫黄行动下，没有背景的妈妈桑活的步步艰难，眼看生意一天不如一天，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如今像沈石一样低级别的警员，陆姐都愿意主动接触，看来是被黄正逼的穷途末路了。女人点着烟，接连吸了几口，然后把抽不到一厘米的烟在玻璃烟灰缸中摁熄。 “听说你和黄正的关系还不错？”陆姐问道，“还有那个陈建峰，他是校友吧。” 沈确表情微微一变，心头再次一惊，涌上一阵不安。他只将自己是黄正的人告诉了莎莎，从未提及师兄以及他们的校友关系。没想到，陆姐不仅轻而易举的知道了小陈的全名，还探查到了他们的校友关系。 “什么校友？”他假装不明白对方的话。 “别装了...”陆姐缓缓摘下墨镜，露出那承载了岁月的沧桑的双眸，皮肤虽已不再年轻，但却透着光泽感，仿佛是岁月淬炼出的一种优雅和从容。她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一副竟在掌握的优越感，“你们还是同届同专业毕业的，不会不认识吧。” 沈确假装吃惊的说不出话来，但心中却哼笑了一声，陆姐还是踏入他们早已布好的局。黄正在制作假证件的时候预留了一手，把沈确的年龄特意改大了几岁，和师兄同年，并将他俩改成同一专业的同班同学。 陆姐找人查到的，就是那个假身份。而假身份的数据恰恰只有低级的警员才能找到，高级警员因为涉密的关系，还有一套里系统，普通警员是无法查询的，而且即使是黄正也无法自己随便更改，必须要另一位高级职位的警察互相监督。 “你的关系网看起来也不简单啊...”沈确眯着眼回应道。 陆姐淡淡笑了笑，“沈先生，这是我的工作，也是我的特长。我靠这个行当吃饭多少年了，了解每一位客人的喜好、关系，这是为了给他们提供更好的服务。毕竟，每个男人都希望在夜色中找到一份独特的享受。” 吧台上，咖啡师傅们熟练地操作着咖啡机，发出咖啡豆研磨和蒸汽释放的声音，莎莎旁若无人地喝了一口咖啡，静静地看着这场交锋。 “你喜欢我们莎莎吗？”陆姐的话语中却带着一层难以捉摸的深意。 “呃...” “不喜欢的话，也不会每天都来找她吧...” “呃...”沈确环顾四周，突然之间，他开始在意起别人的目光，看到他这个动作，陆姐不禁大笑了起来，“知道吗？以前你们那位落马的苟局长，他年轻的时候，手下有一大票年纪相仿的弟兄，一群人下了班之后同去吃喝玩乐，感情亲密的很。” “其中有一位手下，他是天上云间的常客，也是苟局长涉足娱乐场的引路人...噢，不，可能说是前程的断送人更合适。这个手下，特别喜欢逛夜总会找姑娘，一来二去，和那里的姑娘就坠入了爱河。” 警察与夜总会的“联姻”，不可能不沾染利益，沈确确信那个苟局长无论是出于朋友义气还是为了自己玩乐方便，最后肯定是沦为了“天上云间”的保护伞。回想起来，这家夜总会的生意也伴随着苟局长的升迁越做越大。 “苟局长刚开始还是意志比较坚定的，并没有因为下属思想觉悟不够高就动摇自己警察的信念，直到后来他的妻子离开警队，带着两个孩子移民去了国外。正当壮年的苟局长尝到了寂寞的滋味，于是和天上云间的金牌妈妈桑林妈妈越走越近。” “那苟局长倒了，林妈妈不倒？”沈确问。 陆姐干笑了两声，“那个婊子怎么会只有他苟局长一个呢，她也是狡兔三窟，脚踏两条船，那老头子出事之前，她就已经从其他地方得到风声说要办他，担心被牵连，先假意示好拿到对自己不利的证据后，就连夜踹了对方，把自己摘得个干干净净。” 女人对过往发生的一切清清楚楚，想必当年也是和林妈妈同流合污，参与到其中，如今两人的处境却天差地别，话语中处处流露出心有不甘的愤怒。 “沈先生，有些事情或许我们可以合作。”陆姐绕了很大的圈子，终于进入正题，她微微倾身，凝视着沈确的眼睛说道，“我在夜总会经营多年，接触了不少信息，有些事情可能会对你的工作有所帮助。我们可以互惠互利，你提供我一些庇护，我提供你一些有用的线索。” “比方说呢？” “最近离岛浮尸案，应该还挺让你们头疼的吧？如果能赶在其他同事之前破案，那对你的晋升应该更有利吧。” “你有线索？我可听说最近黄局长找到了突破口，已经联系上其中一名杀手的女友了，相信很快就能破案了。” “哈哈哈哈——”陆姐突然放声的疯狂大笑，“你以为警方想通过欢场了解情况这么容易？那些妈妈桑也好，姑娘也罢都担心自己惹麻烦，对条子都是含糊其辞，甚至三缄其口的。” 沈确皱了皱眉。 “当然除了以上那些好处，我还会给你干股分红，自然只多不少，只要我做一天生意，你就有一碗饭吃，比你那小小的微薄工资要好的多。” “那你要从我这里要什么东西？” “扫黄行动前的准确消息，还有你身为警察对我们的庇护，就这么简单。” 杯中的冰块渐渐开始融化，美式的深邃咖啡色逐渐被冰水勾勒得更加柔和，冰与咖啡之间形成了一场细腻的交融。 “如果你答应我的提议，我相信你会发现，人生还有很多种活法，绝对不是像现在这样枯燥无味，按部就班的蜗居在人才公寓里。”陆姐的声音中有一种自信，仿佛她握有整个城市的掌控权。 莎莎突然插话，“沈石，你可以考虑一下，这真的是个改变的机会。” 面对这样的这么有诱惑力的说辞，一般警员确实都会感到非常有诱惑力，警局的工作枯燥无味而升迁总是那么遥遥无期，而陆姐提供的，不仅可以为工作带来新的突破，在经济上也能开源。 "我需要一些时间考虑。"沈确回答。 可惜，这只是精心策划的卧底游戏，他竟然觉得有点遗憾。 陆姐停顿了一下，眼神中的笑意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冷漠，“也可以理解，如果有想法，可以随时联系莎莎。”陆姐又戴上了墨镜，“我想你很快就会知道，黄队长找到的那个突破口能不能行得通，也许到那个时候，你就会改变主意了。” 莎莎看了沈确一眼，然后跟随陆姐起身。她轻声说道：“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你是知道怎么找我的，我一直在水云间等你。” “噢，对了，沈先生，你还没回答我呢，喜欢莎莎吗？”陆姐又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沈确，而莎莎脸上则泛起一抹绯红。 "她是个不错的朋友，我们聊得很不错，至于感情这件事，我还是比较慎重的。”沈确回答得含糊而委婉，他不是故意为之，确实很难回答。 “别误会..."陆姐眼底的笑意更浓了，“我刚刚和你说的苟局长手下的故事并没有其他用意，只是想告诉你，即使在风月场所，也是有好姑娘的，不必用有色眼镜看他们，有时候留在这里，并不是她们能选择的。” 莎莎一直静静地听着，低下头垂着眼眸，没有再直视过沈确。 陆姐看着她轻轻地笑了笑，未再深究。“莎莎是一个聪明的姑娘，她和我一样，经历了很多事情，也看透了人心。"轻描淡写地说完，两人就转身准备了咖啡厅。 最后一块冰彻底消失在咖啡中，沈确端起杯子，将剩下的冰美式一饮而尽，咖啡的味道似乎因为冰块的融化而更为丰富，苦涩中透着一丝酸涩。 果然和陆姐预料的那样，离岛浮尸案并没有想象的这么顺利，黄正不仅没有从那名女子那里获得更多的线索，反而直接和对方失去了联系。 “浑蛋！” 黄正怒气冲冲的在办公室里四处踱步，手指把桌子敲的震天响，雨点敲击着窗棂，都无法掩盖这声音。 “我就说嘛，哪有这么容易的。”革新派的一些人聚在茶水间大声喧哗，“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手脚慢了，还是脑子不够灵光？都能让策反的人逃的无影无踪。” “就是，这么关键的时刻失误，我看应该好好查查，是不是有人警匪勾结，把人给放跑了。” 胖子在工位上越听越气，但他强忍住怒火，大声呛到，“哎呀！你这样说可就不厚道了，我们可是在替你们背锅呢！” “别不自量力了！” “你说什么！” 办公室里的气氛瞬间紧张到了极点，两派的人都站在对立的一方，随时都可能爆发冲突，沈确刚想站起来劝说几句，突然间电话铃声刺耳地响起。小陈一把接起电话，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让他的脸色瞬间变的沉重。 “报告！黄、黄局长，那个女人找到了！” “哪里？” “离岛海岸线...的木箱子里...” 第71章 幕后老板1 茶美静静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杯冒着淡淡热气的奶茶，视线投向电视机，她的眼神空洞，屏幕上的画面仿佛只是虚幻的波纹。 吴艺依旧默默的在客厅里打扫，她拿着拖把，眉头微蹙，是不是的将余光飘向沙发，自从上周那个夜晚被揭穿身份之后，茶美就失踪了一段时间，吴艺则终日担惊受怕，她感觉自己的间谍生活已经彻底被颠覆，成为无法逃避的事实，除了逃走只能默默的等待审判。 在混进这栋别墅之前，黄毛曾经给她一个野外求生专用的信号弹，这东西吴艺经常在动画里看到，真实的还真没使用过。黄毛说信号弹和烟花非常的类似，但只会散发光亮和声响，不会爆炸。只要她发射这个玩意儿，在房间里的他就能迅速察觉并第一时间报警。 但这一招只能在危急时刻用，或者吴艺已经收集到了她要的线索，比方说姜颜和胡忠的行踪，否则这次的间谍任务就前功尽弃。 那天事发之后，吴艺在床上辗转难眠，按道理身份已经被揭穿，留在这里多一日，生命就多受一份威胁。但是她又有一种直觉，认为茶美不会向管家和妈妈桑他们告密，特别是当初最后那一句”多多关照。” 吴艺是在豪赌，将自己置身于一场关于人心的赌局中。 客厅弥漫着沉默的氛围，只有电视机发出的低吟声和吴艺拖把拖动的摩擦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沉闷而压抑的气氛。 电视上的镜头正对着离岛海岸线，美女记者的声音透过屏幕传来：“今天上午，警方再次在海边发现了一具赤裸的女性尸体，尸体被发现时放在木箱中，且已经身亡多时，目前尚无法确认身份，警方正在展开调查。据悉，这已经是最近尚安市发生第四起案件了。” 突然间，茶美抬起头，凝视着电视机中的画面，紧紧握住沙发扶手，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吴艺的目光几乎也同时投向电视，茶美似乎对这几起案子特别敏感，记得上次她也是在看这个。 女人再次关掉了电视。 “这...已经是第四例了，对吧？”一位稍茶美年长的女孩从背后悄悄走了过来。她的眉头微蹙，神情显得有些不安，显然被刚刚的新闻所触动。 茶美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复杂，这种表情让吴艺觉得，她似乎与这个事件有某种关联。 “...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怎么知道！”沙发上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茶美扔下手中的遥控器，怒气冲冲的跳下沙发，离开了客厅，鞋印在刚刚拖完的地面上急匆匆留下一串痕迹，只留下吴艺和那女孩在原地。 吴艺不禁对那个问话的女孩产生了注意，她一头自然的卷长发温柔的披在腰间，细长的丹凤眼配上线条圆融的鹅蛋脸，和茶美诠释着两种不同类型的美。 然而女孩的双眸却透露出一种怯懦和忧郁，像是是隐藏着许多不愿启齿的心事。吴艺再定睛一看，发现女孩的手臂上还隐约残留着一些瘀伤，感觉是前不久才被人打过的。 女孩愣愣的站在那里，望着茶美远去的背影，看到吴艺不停的在用余光撇着自己的手臂，她紧张的拉了拉袖口，想把瘀伤藏进衣服里，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汇，女孩无处躲闪，也匆匆忙忙离开了客厅。 窗帘悄然飘动，房间里再次陷入寂静。 * 深夜的宿舍静悄悄，吴艺躺在床上，望着头顶的天花板，思绪在黑夜中穿梭，等待着室友茶美回来。 过了一点钟，她隐约听见，走廊楼梯间的铁门吱呀一声缓缓被推开，不久，一个身影悄然踏入宿舍。在昏暗中，吴艺隐约察觉到有人轻手轻脚的靠近自己的床位，然后下铺的床板微微晃动。吴艺屏住呼吸，轻轻别过头去，她看到茶美在下铺摸索。 等室内彻底安静了，只余下微弱的呼吸声，吴艺躺在床上，壮着胆朝着空气，轻轻说了一句话，“茶美，我们好像还从未真正聊过，不是吗？” 黑暗中并没有声音传来。 “上次忘记自我介绍，我的真名叫吴艺，如你所见，并不是聋哑人，我听得见，也看得见这里发生的一切。” “你有什么目的？”茶美沙哑的声音终于传来。 “我是来找人的。” “找人？是你的姐姐或者妹妹在这里吗？” “不是...不是家里人...是...其他人，一些不好定义身份的人...”吴艺一时语塞，嘴角轻轻动了动，却发现无法找到适当的词语表达，她想要找的只不过是一个真相，至于这些人在这个真相里扮演什么角色，她目前也不清楚。 房间安静的可怕，茶美没有再回应什么，吴艺不甘心就这样浪费难得的交流机会，于是继续问道，“你在这里多久了？” “...” “能不能帮我找人？” “...” 还是一片沉默。 “茶美？” “要我帮你？那就要说出你来这里的目的。” 茶美和说出“多多关照”的那次简直判若两人，才过了一周，她的警惕性就变得更强了，就像是一只敏锐的猫，时刻对陌生人显露出一种敌对的状态。吴艺不想让别人知道她过去得事，于是随便编了一个接口回答。 “其实...我是记者，这次是受上级委托来调查案件的。”她觉得自己也说不上是欺骗茶美，毕竟记者的身份是真实的，只有调查案件是凭空捏造的。 “记、记者？！”茶美语气充满了一种令人难以置信的感觉，如果可以看到表情，相信那双铜铃般的大眼睛肯定瞪的比洗手间的灯泡还要亮。 “那你是来调查离岛那些女人的案子的吗？” 吴艺被这个意外的答案吓了一跳，“离岛那些女人的案子”，她暗自思索，茶美应该说的就是最近引起市民轰动的离岛浮尸案，早上新闻里播报的也是这个案件的最新进展，茶美对这件事一直非常上心，不知道是不是牵扯到会所，或者又另有隐情。 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应，但是为了稳住茶美，吴艺还是决定撒谎，她以严肃的语气回应道，“确实...上级查到这里的会所有古怪，可能和那三起案子有关系，于是让我先别声张，先潜入这里探查情报，等到收集到足够的线索和证据，就立马告诉警方。” 茶美听完回答后，一时间陷入了沉思，吴艺感到一种不安，她开始担心自己编织的谎言是不是太离谱荒唐，这么大的凶杀案，怎么可能派记者过来处理呢。这份不安弥漫在心头，她拼命提醒自己在之后的交流中要小心翼翼一点。 “原来是这样！”没想到茶美都没有一点怀疑，她的年纪还尚小，生活阅历也比较浅，甚至有些常识都不太清楚，这可能都是因为长期被软禁生活的原因。 茶美态度变得积极起来，“你尽管说，我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这里有没有一个叫姜颜的女人？” “姜颜？多大，长什么样子？我们这里的女孩基本都不会以真名示人。” “恩？那茶美也不是你的真名？” “也不算是，这个是我的译名，我不属于这个国家，是他们把我带来的，茶美说是翻译过来的叫法。如果你想要找人，最好告诉我她的一些特征，比方说痣的位置。” 这个问题难道了吴艺，她和姜颜共事大概只有几个月，除了用漂亮和妩媚这两个词来形容以外，自己竟然记不得其他一些可以辨认的特点，唯一给她留下深刻印象的，就是姜颜那头如海藻一般丝滑的秀发。 “唔...怎么说呢，就是打扮非常妖艳妩媚的女人，年纪现在大概也有快三十岁了...那、那个还有头发特别的好，特别长，她经常把发丝卷在手里把玩。”吴艺磕磕绊绊的说，“还有！她声音很嗲很嗲，让人听了浑身酥软。” “没了？” “没了。” “就这些？” “是啊。” “啊？那我怎么找？你说的这些漂亮可爱啊算哪门子特征，这里随便找找，就能找到个十个八个的。”茶美叹了一口气，“唯一能够起作用的，估计就是年龄，三十多岁还在会所干活的，在我们这里确实不多。这家会所主打的就是年轻低龄的学生妹和外籍的混血儿，至于三十多岁的，我只见过妈妈桑。” 吴艺想起之前在客厅吃早饭的那些女人们，应该就是茶美所谓的妈妈桑们，但在当时她只看到了三个人，其中并没有姜颜的身影。 “这儿一共有几个妈妈桑？” “就三个吧。” “就只有三个？” “是呢，她们都住在别墅的二楼。”茶美补充道，“不过她们应该还有个带头的大姐，我从来没见过，也不知道是不是你要找的人。” “带头的大姐...”那应该就是当时旗袍女嘴里的老大，吴艺回忆着那天早上她们说的那些话，“...只要有老大在，一切都好办着呢...” “唔？什么？” “没什么...” “对了！虽然没见过本人，但是我记得姐妹们说过，那女人很喜欢纹身，在她胸前，手臂和小腿上都纹有很多花草图案，那些花草树叶缠绕在她纤细的手臂，锁骨和脚踝处，甚是妖艳，一些妹妹还模仿着也纹了一些在耳后呢。” 此时，有人在寂静的黑夜中翻了个身，床板发出一阵轻微的震动声。吴艺和茶美急忙噤声，屏住呼吸查看四周的情况，室友们都还沉浸在梦乡中，只有微弱的呼吸声在室内回荡。 “呼——”吴艺长舒一口气，“那茶美，你认不认识另一个叫胡忠的男人？” “胡忠？是保镖吗？还是经理们？” “都不是，我猜他应该是这里的客人。” “客人...嘛...”茶美痴痴的重复了一句，语气有些沉重和犹豫，仿佛被什么不好的回忆牵扯着。 但是吴艺好像并没有察觉到，她医者刚刚茶美的要求，把胡忠的样貌特征又给罗列了一遍。“那人年纪应该挺大了，差不多可以做你爷爷的那种，但是他打扮不是那种普通老头的样子，还挺时髦的，上一回我见他来这里，好像穿着黑色的卫衣和帆布鞋。噢！对了，他还戴着黑色的帽子，就像——” “对不起！”茶美突然打断吴艺的话，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说道，“客人的事，我帮不上忙！” “恩？为什么？你不是...” “我真的帮不了你！我可以帮你找家人，帮你找真相，但是我帮不了你找客人。”茶美尖叫道，提起客人，她的情绪有些失控。 吴艺也不说话了，她责怪自己没有及时察觉到茶美的情绪。毕竟女孩还没有成年，沦为这间会所的“货物”，男人玩乐的对象，可能并不是茶美所期望的生活，茶美内心对于接待客人这种工作的抵触，是非常强烈的。 还好尖叫声并没有引起走廊上保镖们的注意，也许他在监控室打麻将，又或者已经昏昏欲睡进入了梦乡。 “那个...茶美...我才是要说对不起的那个...”吴艺小心翼翼地表达着内心想法，生怕再次伤害到茶美脆弱的情绪，“把刚刚那个委托忘了吧...” “...恩...” “如果可以的话，你方便帮我调查下大姐这个人的信息吗？你不是有说小姐妹见过她，有没有可能拿到这个大姐的照片让我看下呢？” “...好...” “谢谢你，茶美。” “...没事...”下铺传来茶美声音，“对了，你不是要查离岛的案子吗，这里还有个线索你要听吗？是我亲眼所见的...” “亲眼所见？” “恩...那天我看到他们把她推到了泳池里...就那样...慢慢淹死了..." 第72章 幕后老板2 清晨的厨房中传来各种声音，锅碗瓢盆的碰撞声、食材在切割板上被切割声、各种炊具的操作声。 吴艺手忙脚乱地准备着早饭，但她眼神游离，时而凝视着橱柜里的调料瓶，时而又茫然的搅拌着锅里的白粥，思绪一直停留在昨晚和茶美的谈话上。 据茶美自己说，她是被亲戚带到这里来的，她本出生在一个贫困国家，那里大多数家庭靠把女儿“嫁”到国外，才得以过下去。说是嫁，其实是父母收了钱把女儿卖给了对方，从此天涯海角各一方，也很难再见面。 茶美家中有三个女儿，大姐早早的和当地人结婚并担负起照顾父母的责任，而二姐直到二十五岁还单着待在家里，在茶美家乡，这也已经属于剩女的年纪，于是父母自作主张托亲戚，想把她介绍给了个国外的男人以赚取一笔丰厚的彩礼。 那个亲戚的说辞是二姐年纪也大了，在家中既出不了多少力，还要多吃一口饭，不如趁着还有年轻有些姿色，给人做老婆来的好。 最后，二姐被这个亲戚带走后，她的父母也没收到多少钱，亲戚反而辩解说，“二十五的老姑娘了，价钱也不会很好。” 茶美听逃回来的人说，二姐嫁的地方位置偏远，土地也很贫瘠，当地人的经济来源只有玉米和稻谷，仅能维生而已。那边像茶美这样的大的女孩，就会早早远嫁到别处，离开那个鬼地方，从而使得男女比例越发悬殊，所以才促成了跨国买卖新娘这样的灰色产业链。 但是在茶美的认知里，世界上不会有比家中更辛苦的地方了。即使是逃回来的那些新娘，多数也是因为丈夫家暴或者想念家乡亲人才回来的。 有自己的房间，可以半夜不用去公厕，有的甚至还能拥有一小笔自由支配的零花钱，这些条件在茶美的国家是很难实现的。 是在留在家中，像个男人一般扛起家中的重任，田间地头，风吹日晒，终年辛苦劳作；还是跋山涉水嫁到国外，为男人养儿育女伺候公婆，终生背井离乡，茶美从小就开始思虑这个问题。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在茶美十四岁的时候，她春心萌动，情窦初开，和当地一个大她五岁的男孩陷入了一场刻骨铭心的恋爱，并偷尝了禁果。一开始茶美对于这段初恋充满着美好的期许，以为这份纯真深刻的感情终将会像大姐那样，走向婚姻的殿堂。 然而，美丽的梦想最终碎裂成千万片。发生关系之后的没多久，男孩就结识了其他女孩，并开始冷落茶美，有的时候甚至几天都不见人影。最终，这段感情并没有如她所愿，男孩选择逃避现实，像人间蒸发一样消失在她的生活中。 炉灶上的火焰跳动着，煮粥锅里冒着淡淡的热气，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时钟指向八点，又到了大家享用早餐的时间，吴艺今天特意和室友换了排班，不再去伺候妈妈桑和管家们，而是改去地下室，为那里的女孩们提供早餐服务。 她和另一位女佣端着托盘，两人一前一后，缓步顺着楼梯往别墅的地下二层走去。这是她第一次进到这里，与别墅楼上的奢华繁复相比，这里的装潢显得朴素简陋许多，灯光透过老旧的吊灯洒在走廊上，墙壁漆成淡淡的米色。 再穿过两道冰冷的铁门，吴艺终于踏入了女孩们的休息区，一眼望过去，房间的布局极为简单，中央摆放着一张长长的木制餐桌，应该放在两边的椅子，则凌乱的散布在房间的各个角落，靠着墙的位置还摆放了两张布艺沙发，估计是给女孩们平时休息所用。 餐桌旁已经有些等候的人，但是并不多，大多数女孩因为工作时差的关系，还在房间里休息。吴艺一眼就看到了茶美，她正坐着和另一位马尾女孩聊天，两人年纪相仿，对方正向茶美展示自己最新的美甲。 茶美在经历了初恋的痛苦后，对婚姻和男人都感到深深的失望。在家人为她安排的跨国婚姻面前，她果断拒接了提议，并偷偷跟着另一位亲戚离开那个伤心地。 那名亲戚也是从事这种灰色产业链的，只不过他买卖的不是新娘，而是会所的姑娘，简而言之就是为娱乐场所提供各种“货色”。茶美那时因为恋爱的事情已经自暴自弃，冲动之下就选择进入了这个行当，她还是把这个世界想的太美，会所并不是她的避风港，而是新的噩梦。 由于刚来到尚安市，语言不通，人生地不熟的，再加上每单生意的所得大头要全部上交给妈妈桑，自己能拿到的所剩无几，有时候甚至分文没有，茶美觉得这份工作和亲戚说的相差甚远，于是就在会所里抱怨了几句，和妈妈桑起了冲突。 没想到，这就遭到了保镖的毒打并被关了小黑屋。第一次被关小黑屋的体验在她的记忆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伤痕，吴艺听着茶美诉说那几天几天的黑暗时，还能感受到对方难以抑制的恐惧。 茶美称那段经历如同一场噩梦，之后一个月，无论白天黑夜，那个场景都会不断重现，即便是睡觉的时候，也会突然惊醒，紧张和恐惧一直在身边徘徊。 之后，茶美又被辗转交易买卖到多个会所，这个别墅，是最近几个月才被卖来的，关于那次泳池溺毙，就是茶美来这里不久后发生的。 那天深夜，十几个女孩子突然无预兆的被管家和妈妈桑召集，匆匆聚到别墅的大厅里。她们中有的还穿着睡衣睡眼惺忪，有的则是刚下班脸上还带着浮夸的妆容，都是这个会所里的住客，茶美也在被召集的队伍中。 “姑娘们，听好了！“妈妈桑洪亮的声音突然响起，将大厅的寂静打破，她端坐在椅子上，“都是一家人，我也就开门见山的说了，听说...最近有些人不太安分，试图逃脱我们的组织，甚至想要联合其他人一起反抗...”她的目光如烈焰一般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位女孩。 一片沉默中，女孩们互相交换了一眼，茶美心中也不禁生出一丝紧张。想来大厅里的这群女孩，包括自己，已经被打上了重点关照的标签，但自己还没在这里闹过什么幺蛾子，估计是买卖的贩子将她之前的黑历史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新东家，这才招来了今天的祸事。 “这种行为我们是绝对不能容忍的！”妈妈桑靠着椅子继续说道：“我可不希望看到有人背叛我们，任何试图破坏这种团结的人都将受到惩罚。” 话音未落，站在角落的一名保镖突然抓住了堆队伍中一个女孩的手，恶狠狠将她拽到大厅的中央，女孩被拖到妈妈桑和管家面前，一下子倒在地上。她的背脊撞到了大厅的罗马柱上，一瞬间女孩吃痛的叫了起来，她想再挣扎着起身时，另一名彪形大汉再度扑了过来。 “救命——救救我！” 女孩绝望的看着自己的伙伴们，但是大家的都一脸惊恐的后退了几步，没有人愿意伸手去帮她，茶美也是如此，她感觉自己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记忆又把她拉回了第一次被关小黑屋的场景，一时间，恐惧淹没了她脑海，使她无法动弹。 “你不是很有本事吗？啊！”妈妈桑从椅子上站起来，双手捧住那女孩的脸，尖锐的指甲紧紧的掐着苍白的皮肤，“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撺掇别人造反是吧，还想用你那点姿色策反我身边的人，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啪——” 妈妈桑一记重重的耳光打在女孩脸上，“你不是爱给男人看吗！现在就给你机会，你个烂货！” 说完，保镖的牛仔裤拉链已经拉下，女孩双手推着男人的大腿，同时头使劲后仰，闭上眼睛呻吟般的说，“别这样...对不起..对不起...” “哼！逃离组织的人，只有一条路可走。” 几秒后，女孩的身体被推开，抬头一看，保镖正拉起拉链走向角落，那里有几个和竹子一般粗的铁棍，女孩今天也许能免遭凌辱，但是一顿毒打可能避免不了了。妈妈桑一瞪眼聚在一起的女孩们，顿时队伍中的啜泣声也停止了。 凌辱的恐惧还没有散去，眼看着又马上要受皮肉之苦，躺在地上女孩崩溃了，她尖叫着使出浑身最后的劲头从地上爬了起来，趁着保镖们拿家伙的间隙，狼狈地冲出客厅，奔向别墅后院的游泳池。 夜色笼罩着这片别墅区，星星在空中闪烁，默默见证着一场生命的抉择，那女孩跌跌撞撞地跑到游泳池边，头也不回的纵身一跃，跳入水中，茶美记得那是泳池的深水区，水深足有两米多。 水花四溅，她开始在水中挣扎，但保镖和妈妈桑并没有出手相救，反而在客厅里冷冰冰的看着，水花在她身边荡漾，女孩呼吸似乎也变得越来越沉重，身体渐渐失去力量，几分钟后，悄无声息的沉入了池底。 “看到没，这就是背叛者的下场，她既然选择了逃离，就要接受这样的惩罚！”妈妈桑最终打破了寂静，冷冷地说道，声音回荡在大厅里，让人不寒而栗。 其余的女孩们看到这一幕，心头涌上一阵寒意，茶美也不例外，当她诉说这件事的时候，吴艺甚至还能感觉到她在不断颤抖。在这种废人的折磨下，女孩们精神失常或者身患重病的，比比皆是，这还不算在偷渡中丢掉性命的。 “这是时下的最新款，茶美，你也一定要试试看！”这句话把吴艺从回忆中唤醒，马尾女孩微微晃动着双手，指甲瞬间变得五光十色起来。 茶美诧异地看着她的手，惊叹道：“哇，太漂亮了！” 马尾女孩得意的笑着说：“妈妈桑的朋友新开了一家美甲店，里面有个设计师特别擅长做穿戴甲，那天她过来玩，正好给我带了一副。怎么样？你看，大拇指这里是个梦幻的星空的贴纸，其他每个指甲都有独一无二的小星星，漂亮吧。” 在这里工作的女孩也分好几种类型，有的是像茶美那样非自愿被拐骗而来的，等待着合适的时机逃脱，而另一种则是自甘堕落，工作的目的为了向客户索要钱财，或者寄希望于搭讪到有钱人为自己赎身。 马尾女孩就属于后者，客户或者妈妈桑的特别优待可以让她们高兴炫耀好几天，像极了以前读书时候为了得到老师的表扬而拼命表现的自己。 吴艺开始在长桌上摆放今天的早餐，粥粒在锅中翻滚着冒着热气，桌上摆放着各色配菜，葱花、香菜、辣椒丝。不仅房间的装潢和楼上天差地别，连早餐都逊色了好几个等级，但饿极了的女孩们还是围拢了过来。 “早饭来了，我们也过去吃吧！”茶美也带着马尾女孩往这边走，她们两个选了个离吴艺最近的座位坐了下来，细碎的笑声和叽叽喳喳的交谈声交织在一起，女孩们感觉就和正常女孩一样，享受着这份简单而温馨的早餐。 茶美坐在吴艺的对面，轻轻敲了敲桌子，她瞥了一眼身边的女孩，然后又朝吴艺使了个眼色。早上她离开宿舍之前，茶美说会“介绍”那个纹身女孩给她认识。 吴艺接到暗示，循着茶美的目光看向了那位女孩，果然在女孩的做左耳后，微微隐约露出的一些不一样的颜色，因为纹身比较小，吴艺是个重度近视眼，她不得不再靠近一些，于是借着为女孩添小菜的缘由，她凑到了女孩身后。 “啊！不！谢谢！”女孩朝着吴艺摆摆手，示意自己的配菜已经足够，不需要再添加了。 吴艺微微笑点着头表示理解，低头的瞬间，她近距离的仔细的观察到了这个耳后的纹身。 是类似水蒿图案的花样！ 第73章 幕后老板3 吴艺回忆起上次在小树林被跟踪的那件事，虽没来得及用手机记录下来，但她清晰的记得那隐匿在暗影之中的人手腕上，戴着的镯子上面，似乎也刻有相同的水蒿花样。 她有些好奇，这种植物本就非常小众，认识的人并不多，怎么突然之间，尚安市的年轻女孩都开始流行在身体上纹这个图案。 “这镯子非常的眼熟，不仅仅只是那一次，感觉好像很多年之前就已经见过..."吴艺躺倒在床上喃喃自语，突然间，一抹熟悉的记忆从她的脑海深处浮现起来。 艾克森！ 是在艾克森，四年前，她曾见过姜家姐妹戴过类似花纹的手镯！ 吴艺瞪大眼睛，从床上惊坐起来，身上单薄的被褥纷纷滑落，她感觉到一阵凉意。 “难道...”她激动的嘀咕道，心中涌动着各种猜测。 吴艺依稀记得这雕花的金镯子是一对，姜颜和姜芸各有一只戴在手上，说是姐妹两个人一起买的，游艇出事之后，姜芸的那个镯子掉落在游艇的甲板上，最后被警方作为证物收走，而她妹妹的那只应该还应留在自己手中。 “传说中的大姐，难道就是...姜颜？”吴艺不敢相信这种可能，好端端的姜颜怎么就成了色情会所的大姐大？也许恰巧款式比较类似而已。 “你说什么？”茶美听见上铺的响动，轻声问了一句。 “啊，你说的大姐，她全身都纹着奇怪花草的图案，那是不是也戴着一个类似样式的镯子呢，是金镯子，还是比较细的那种。” “我没见过....” “她很少来这里？” “恩...见过她的也就几个妈妈桑，或者有一些特别的客户需要接待的时候，她才会出面，其他时候基本极少露面。我听朋友说，大姐的脾气很差，有些高高在上，目中无人。” 吴艺冷笑了一声，听描述，这简直和她印象中的姜颜没有区别，以前在艾克森工作时，她也总是自命不凡，好像自己是整个世界的中心，其他人都不值一提似的。 “...那个...茶美，我想让你帮我个小忙...”吴艺的声音略带着犹豫。 “嗯？什么事？” “可不可以帮我搞到几张大姐的照片？” 开口之前吴艺有想过要不要让茶美做这么危险的事，思来想去，自己又没有什么机会接触到别墅的管理层，眼前唯一有机会的人就只有茶美。 “大姐的照片？为什么？是不是要传给警察做证据！” “唔...”吴艺有些心虚。 “放心吧！包在我身上！我会给你找到最好的照片的！”茶美好像误会了什么，突然变得充满热情，“只要警察能来把这里的女孩都解救了，我做什么都可以。” 茶美开始自言自语的幻想，有一支神秘而强大警察队伍冲入别墅，拷打恶贯满盈的妈妈桑和十恶不赦的彪形大汉们，还有一名充满正义力量的超级警官，带着女孩们跑出地下室的场景。 吴艺只能默默聆听，她的内心渐渐泛起涟漪，女孩天真的幻想让她感到一阵心虚，吴艺自责的想，或许自己不应该牵扯茶美进来。 提议这件事的后的没几天，某个夜晚，她躺在床上发呆等着茶美下班，自从她们互相坦白身份开始，吴艺就已经习惯等着女孩下班回来聊两句，这有点像大学的卧谈会，有时候是关于吴艺的案子，有时候则是发生在女孩之间的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比方说，会所女孩之间也有帮派之分，特别是老乡之间的感情会比较要好，几个同地方出身的女孩通常会组成小团体孤立或者排挤其他人，马尾女孩和茶美比较合得来，也是因为地域的缘故，她们私下在一起的时候，常常会用母语或者家乡话交流。 在别墅里，妈妈桑通常是不允许女孩们说方言或者外语的，一方面是阻止她们串谋造反，另一方面是学好当地话也是坐台的基本素养，这样才能更好的服务客人。 茶美曾说过她初来乍到的时候，因为不懂当地语言，被同行和妈妈桑坑了好几次。 此时，手表的指针已经指向三点，但是茶美还没有回来，吴艺有些着急。担心茶美是不是贸然行动出了事，她有点后悔把任务布置给一个还未成年的小女孩。 走廊里传来铁门开锁的声音，躺在床上的吴艺从被窝里爬了起来，接着，脚步声越来越近，门猛然被打开。 “对不起，回来晚了！”身穿苔绿色小香风套装的茶美推门而入，她没有打灯轻手轻脚的走到吴艺床头边。 她的肩上挎着黑色的信封包，扑闪扑闪的大眼睛上还残留着亮晶晶的眼影，经过的地方留下甜甜的香水味，似乎是下班急着赶回来的样子。 “今天怎么这么晚？”吴艺皱着眉头问道。 “告诉你个好消息，会所要接待大客户，听说大姐也会来参加。” “什么时候？” “今天就有一茬！” “你见到她了！” “没，大姐好像明天那场才会来！” “晚上吗？” “嗯，大概十一、二点左右。” “...二楼的铁门十点之前就关了，他们要查寝，我没办法出去..."吴艺失望的喃喃道。 “害！还有我呢！”茶美兴奋的嚷道，她已经换上了睡衣，站在床铺前看着吴艺，十指在胸前交握，显得十分高兴。 “你？这次你也有机会去？” “嗯！” 吴艺不相信，茶美虽然人长的漂亮人也机灵，但是就是不受妈妈桑的喜爱，主要还是她太会来事，又有黑历史，一般有好的工作机会都不会有她的份。然而，茶美居然能接到大客户的接待机会，着实让她感到有些匪夷所思。 “嘿嘿，本来是没有的。”茶美嘴角轻轻一翘，露出了一抹古灵精怪的笑，；两只手扶着吴艺上铺的铁栏杆，笑嘻嘻的说，“幸好我情报网比较多，在中午就得到了这个消息，缠着小倩把接待的机会让给了我。” “小倩是谁？是那个和你要好的马尾女孩吗？” “对啊！我知道你肯定想问，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会让我去。” “为什么？”吴艺还是如茶美所料，问出了那句话。 “因为小倩她全身发红和发痒，脸也肿的可怕，怎么能接待客人呢。”茶美哈哈大笑起来，“我在她喝的饮料里加了百分百的鲜榨芒果汁，小倩对芒果过敏，吃了以后，马上就浑身发痒，她还妄想着想去陪酒，嘻嘻，也不看看自己的脸，已经肿的像猪头一样了，幸好妈妈桑也不让她去，实在太丢脸了。” “好吧...原来是这样...” 不仅是茶美，连小倩也成成为了她调查真相的牺牲品，吴艺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她对着上帝、菩萨、如来佛祖祈祷，希望小倩能早日康复，并祈求地下阎王能大人不记小人，原谅自己这一回，死后不要让她下十八层地狱。 “怎么样，很厉害吧！我可是磨了小倩很久，还拿了珍藏已久的亮片甲油才换来的，其他很多人也等着这个机会呢。”茶美洋洋得意，虽然漆黑的宿舍很难看清她的表情，但吴艺已经猜到她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肯定闪烁着夺目的锐气，“不过，她以后肯定会感激我的，说不定被解救之后，还要认我做大姐呢！” 吴艺默默听着没有说话。 “我还要告诉你一个更吃惊的事！” “什么事？”吴艺舔了舔嘴唇，她希望茶美不要再因为自己的事，祸害其他更多的人。 “今天，我见到你说的那个胡忠了！” “哈？真的吗？”吴艺有些惊讶，因为茶美之前对客人的事情是很抵触的，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变得如此积极。 “真的！” 她们几个女孩今天被安排在一楼北侧的包厢内，据茶美回忆，包厢内的装潢金碧辉煌，仿佛是奢华的艺术殿堂，天花板上悬挂着精致的水晶吊灯，墙角摆放着各种古董装饰品，特别是墙上挂着一个老虎头，栩栩如生，金色的眼眸仿佛能够透视灵魂，一进门，就给茶美带来了震撼。 只有茶几上的小型投影仪，看上去和整个房间的风格格格不入。 其他几个女孩坐到卧榻的角落处开始聊天，茶美和她们并不熟悉，于是搭在木头雕花的吧台前，一边看着调酒师娴熟的挥动着调酒器具，一边等待着客人出现。 不一会儿，一群热热闹闹的人群推门而入，各种笑声和交谈声瞬间填满整个包厢，一看客人走进门，其他几个姐妹便不约而同的起身恭迎，茶美也跟着一起过去，顺便用余光敏锐的扫视每一张脸，除了熟悉的妈妈桑以外，还有三个打扮休闲的男人。 在人群中，她注意到其中一个与吴艺描述相符的老头，他戴着一顶黑色的鸭舌帽，穿着帆布鞋和卫衣。 打完招呼，女孩们便自觉的分别坐到了几个男人身边，茶美目光一凝，猜测老头可能就是吴艺所说的胡忠，毕竟这地方像他这样的老年人来的并不多，于是毫不犹豫的在他身边坐下。 “晚上好，先生。”茶美微笑着，声音柔和而亲切，她近距离的仔细观察对方，发现老头比她想象的年岁还要大，一头银发，脸上还刻满岁月的痕迹，感觉都可以当自己爷爷的样子，唯独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非常饱满，和年轻人并无两样。 老人抬起头，深邃的眼眸里闪烁着一丝疑惑，看着妈妈桑问，“新人？” “啊，她叫茶美，来了一段时间了，今天是来接小倩的班。” “小倩怎么了？” “她病了，不好接待，还希望胡总见谅啊。” 茶美马上接茬说道：“我叫茶美，今年十八岁，是小倩的朋友，她经常提起你，今天能见到胡总，我真是三生有幸了。”随即斟了一杯酒，递给对方。 胡总眯起眼睛，略显意外，但随即点了点头，露出一丝微笑。“茶美...好名字...”然后接起女孩递过来的酒杯，一饮而尽。 “大家好像聊得很开心，来一点余兴节目吧。”过了三十分钟左右，妈妈桑站起来说道。此时经过几轮殷勤的劝烟劝酒，包厢内已经烟雾缭绕，宛如梦幻的仙境，茶美已微有醉意，看着墙上的老虎头，也倍感亲切起来。 “啊！是不是什么新片啊？”一个男人眼睛闪闪发光。 “猜对了！不知道大家喜不喜欢。” “看了就知道啊！”另一个男人不怀好意的一笑，轻车熟路的按投影仪开关，雪白的墙壁上瞬间就被彩色的影响给填满。 茶美还有些云里雾里，不知道这些人在搞什么名堂，但没播多久，她就明白了，因为影片里出现了几对裸着身体的男男女女，茶美开始心跳加速，她 之前虽然接待过不少客人，但是像这样这么多人的，还是第一次。 “这些影片是不是会所里的女孩拍的？”吴艺小心翼翼的询问，她知道这些女孩不仅难逃被贩卖到各色情场所的命运，有时还会被逼着拍摄色情照片以及录像。 茶美轻声嗯了一声，“里面有不少熟面孔...其实女孩也认出来了，可能是为了掩饰尴尬，她们都没有出声...” 第一部影片大概放了十几分钟便结束了，几个女孩被另外两个男人分别带出了房间，只剩下茶美，老头还有几个服务员留在包厢内。 妈妈桑热情的将包厢内一处酒柜移开，里面竟然别有洞天，还有一间房，房间内除了卫生间以外，还有一张六尺欧式大床，床上的细腻绣品、柔软的丝绸被褥，呼应着床身的奢华设计，使整个床看起来更加富丽堂皇。 “胡总，请吧。”说完，妈妈桑就招呼调酒师和其他人迅速离开，并在临走前偷偷塞给茶美一些蓝色药丸，并嘱咐道，“记得给胡总吃。” 第74章 幕后老板4 柜门后的奇异光影，仿佛是通往另一个时空隧道，展现在眼前的一个富丽堂皇的小世界，房间内的布置宛如一幅古典油画，每一寸空间都弥漫着奢华的气息。 "茶美，你看这里怎么样？"胡总悠然自若的说道，他手指轻轻划过墙上的感应开关，柜门就缓缓关上，封闭的密室内，此刻真真正正只有他们两个人。 茶美不由得紧张起来，舔了舔嘴唇，轻声回应，“我觉得很好...那个布置很漂亮...”她的口红已经被她舔去了不少。 “那...”胡总边说着，边开始脱下自己的卫衣，他把衣服褪下半个袖子，又转过身，用眼神示意茶美为他继续，“...你帮我把这个脱了吧。” 茶美心中越来越不安，酒也渐渐醒了大半，尽管她已经在这个行业摸爬滚打了多年，尽管她已经和许多男人相拥，度过了无数个夜晚，但每当服务这些客人的时候，茶美仍然感到尴尬。 自己被迫选择这个职业，但心底深处的一片清白仍在抗拒着这个繁华而庸俗的世界，服务男人的过程中，她总是试图在表面的娇艳与内心的尴尬之间取得一种微妙的平衡，以至于让自己最后的自尊心得以一点点保留。 她轻手轻脚的走近，眼神专注的凝视着胡总，慢慢地，开始解开胡总卫衣上的绑带，指尖在衣服上轻抚，她的动作娴熟，但手势之间却难掩不自然。 会想起刚才在包厢浪蝶游蜂的景象，旁边的女孩脱下了衬衫，只穿着内衣，投影仪的光线把她的肌肤照的发白，紧接着另一个女孩也在电影放到半当中时，脱掉了长裙，把身体紧紧靠着她身边的男人，往对方身上磨蹭，并小声在耳边低语，两人嬉笑着搂作一团，茶美脸开始涨的通红。 “胡总，那、那个，您看，要不要我帮着捶捶背？”茶美想要避开接下来的尴尬，可是话刚说出口，她就被自己拙劣的借口吓了一跳。这又不是敬老院，为什么要给客人捶背呢，胡总会不会觉得自己年龄歧视他而生气呢？ “嗯？你说什么？”男人果然一脸疑惑。 “唔，没什么，我和您开玩笑的呢。”茶美继续褪下他衣服的另一个袖子，卫衣整个掉落到地上，露出男人黑色的贴身背心以及有点干燥缺水的皮肤。 “胡总真是老当益壮，身材保持的真不错！”茶美说完又被自己蠢哭，为什么每句话都要咬着对方的年龄不放呢。 胡总只是笑意盈盈的看着她，干枯手指攀上茶美的胳臂，感受着她纤纤玉手的触碰，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呵呵，你才是肤如凝脂，冰肌玉骨，配上这套裙子，更是让人感觉香温玉软呢...” “胡总，我觉得洗个热水澡会更加愉快，您看呢？”茶美灵机一动说，一边笑着，一边径直朝着包厢内的浴室走去，“我先给您去准备洗澡水！” 包厢内的浴室设计的非常独特，面朝床的那边，不是传统的水泥墙，而是全都是由玻璃搭建而成，呈现出清澈澄澈的质感，就像是水晶宫一样。 茶美走进去的一瞬间想象到，若是有人在里面洗澡，岂不是全身都会被无遗的呈现在观者眼前。想到这里，她不禁感觉心跳如奏鼓般嘀嘀咚咚，脸颊似乎燃起了一抹淡淡的梦幻红晕，不知道是酒喝多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好吧，既然茶美妹妹这么说，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啦...”大概老头以为女孩是要和他玩什么特殊的游戏，竟然乖乖听话，脱掉了下身的运动裤扔在床上，又转身从床头柜找出一件干净的浴袍披在身上。 浴室里，弥漫着淡淡的薰衣草香氛，茶美打开的浴缸上方的水龙头，温热的水柔和地涌出，随着水温逐渐上升，整个浴室弥漫起温暖的蒸汽，将空气染成一片柔和的蓝色。 在准备热水的同时，茶美心思百转，想趁间隙为吴艺拍一张胡总的照片，她还不确定眼前的胡总到底是不是吴艺要找的那个，也不确定胡忠和整个会所不法经营究竟有没有关系。茶美只知道，现在能依靠的只有吴艺，应该说她在会所这么久，第一次听到有人愿意拯救他们这些在别人自甘堕落的女孩。 既然一个从不相识的陌生人都愿意出手相救，为何自己不勇敢一回，茶美的心态慢慢发生了改变。 浴缸中的水面逐渐上涨，薰衣草香氛随着水汽弥漫，缓缓弥漫开来，茶美把调制的香薰浴盐融入热水中，水面上泛起一层淡淡的雾气，如梦似幻。 “胡总，热水已经准备好了，您进来吧。”茶美轻声说道，她伸手轻抚着水面，确保水温刚刚好。这不是她第一次服务客人洗浴，所以还算得心应手。 胡总点了点头，缓缓走向浴室。他脱下刚刚穿上不久的浴袍，茶美静静地凝视着对方，皮肤上已经出现了很多老人斑和凸出的血管网，腹部还有些凹凸的手术痕迹，特别下半身某些部位的状态，皮肤出现了松弛和褶皱，松松散散像个空皮囊一样挂在那里，有些令人恶心。 茶美摸了摸口袋里的蓝色药丸，确保没丢后，她静静坐到浴缸边，手里轻轻握着一块柔软的浴巾，将它沾湿，轻抚胡总的肩颈，开始为他进行温和的按摩，手掌轻柔的在男人的背部滑动。 “好舒服——”胡总闭上眼睛，放松地仰靠在浴缸的边缘。 她意识到现在正是最好的机会，如果能够趁胡总沐浴休息之际，悄悄的拍下照片就好了。 “胡总，你先在躺着休息一会儿，我给你倒些水，再把您的药拿来。” 男人闭着眼点点头，享受的躺在浴缸中，茶美心跳微加，等待已久的机会来了！她轻手轻脚地走进卧室，浴室门半掩着，蒸腾的雾气将整个玻璃结构渲染的朦胧起来。她回头看着那面正对床的玻璃，只见胡总静静卧在水中，因为水汽的关系，看的并不是很真切。 茶美故意轻咳了一声，然后小心翼翼地朝浴室的方向走去，她装出一副焦急的样子，手上拿着一个空杯子，一边翻着自己的包，一边大声自言自语，“咦，药呢！刚刚还在这里的呢...” 她小心翼翼地摸索着，从包里取出手机，然后轻轻打开相机应用，再回过头看了一眼浴室，确认一切安全后，胡总并没有睁开眼睛之后，她走到房间的角落里，用杯子做掩护，将手机对准了胡总的方向。 “咔嚓——” 没想到手机竟然发出了响声，茶美竟然粗心大意的忘记关闭了静音。她的手开始剧烈颤抖，这个声音虽然不大，但做贼心虚的她害怕胡总听见，目光急忙投向浴室玻璃，所幸的是，胡总依旧紧闭双眼享受沐浴的宁静，没有注意到异样。 “呼——” 茶美感到一阵后怕，但又暗自庆幸，浴室离她所在的位置有一段距离，她心头的紧张稍稍松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她小心翼翼地将手机重新收入包里，确保一切看起来和刚才一样。 脚步轻盈又回到浴缸边，她故作淡定，将水杯和蓝色药丸一起递过去，微笑着说：“胡总，水和药都给您倒好了。” 胡总悠然睁开了眼睛，微微一笑点头示意，“麻烦你再给找一件干净的浴袍来吧，我刚刚不小心的弄湿了。” 这个故事听到这里，吴艺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问道：“你真的拍到了？快让我看看！” “别急别急！”茶美在信封包里翻找着手机，“你看！是不是这个？ 手机屏幕的亮光在漆黑的寝室中亮起，刹那间将黑暗打破。吴艺看着茶美的手机，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照片中，胡忠一脸悠闲地躺在雾气弥漫的浴缸里，闭目养神，一副慵懒的模样。 “对！这就是胡忠啊！茶美！你太棒了！” “嘻嘻！小意思！” “那...你们后来...怎么样了？”吴艺的表情逐渐变得犹豫，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她都能猜到后面发生的事情。想想胡忠那个臭老头，竟然如此道貌，到处寻花问柳，甚至和未成年女孩发生关系，吴艺内心一阵无名之火就冒了上来 她开始坚定自己之前的猜测，那晚，很有可能就是胡忠杀害了叶念慈的，要说理由，当然是为了自由。吴艺猜测姜颜和胡忠搞到了一起，两人一起合谋弄了一出失踪案，所以那天姜颜才会各种指挥自己做些匪夷所思，让警察怀疑的事。 至于姜芸，吴艺还没有头绪，有可能是姜颜和胡忠的事情东窗事发被逮了个正着，两人一不做二不休把她也推下了海。另一种可能就是，姜芸的死纯属意外而已。 “后来啊...就...”茶美似有难言之隐。 “算了，别说了！”吴艺啐了一口别过头去。 “害！你想哪里去了？！我们什么也没干！” “什么也没干？胡忠就这样洗完澡，走了？”吴艺不相信。 “我有些奇怪，他叫我拿件新的浴袍给他，穿上后，他就说今天人有些不舒服，不在状态，明天再来找我。” “明天？”吴艺想了想，“就是今晚吗？” “对，你忘记了吗？今晚大姐也要来，他说到时候也希望我能服务他。” “你好像还挺开心的样子？” “当然，这样我们就能快点拿到证据抓到这些坏人。对了，胡忠，他也是坏人吗？” “当然是坏人！他都想和你发生关系！拜托...你还未成年好嘛...有点良知的人都不会这么做的...况且，在尚安市，色情交易本来就是违法的...” “但我觉得他人好像还不坏...” “为什么？”吴艺问。 “他走之前，还让妈妈桑好好照顾我，说我实在太瘦了，看起来有些营养不良的样子，所以下了班之后，管家他们临时给我安排了些大餐，什么鲍鱼花椒，鱼翅燕窝什么的...大半夜的，我实在吃不了这么多，本来还想带点给你的，可惜一直有人看着，不好下手。” 面对胡忠的一反常态，吴艺有些奇怪，她再三和茶美确认：“胡忠真的没有发现你吗？” “放心吧，没有！要是有，我怎么可能安全的回来呢！他们可都是睚眦必报的人。” 见茶美信心满满，吴艺也不好多说什么。 “你方便把照片发到我机上吗？这里不允许佣人带这种通讯产品，手机还在我同事那里，他收到了照片的话，一定会知道我的意图的。”吴艺报出了自己的手机号，茶美把它在自己的通讯录里保存了下来。 “嘻嘻，以后自由了，我就打这个电话找你！”茶美躺在下铺美滋滋的说道。 突然间，一阵咳嗽声在室内响起，让整个空间瞬间变得紧张起来，对面上铺的女佣翻了个身，吴艺赶紧让茶美回到自己的床上，她瞅了一眼手表，已经四点了，不知不觉，两人说着说着就到了早上。 “对了，茶美，如果，我说如果，你真的自由了的话，是会继续待在尚安，还是回自己的国家？” 茶美沉默了一会儿，“也许，我会回自己的家乡吧，想要重新感受那片土地的味道，那里虽然贫穷，但是至亲之人在的地方，总会有心里的寄托，不像在这里，感觉就像是浮萍，只能随着水浪漂流。”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可能我会住在城里，努力工作等待下一次缘分的到来，又或许可以说服爸妈，让他们把我留在家里，我来照顾他们终老。” 这次，吴艺还是默默听着不做声。 天边泛起了微弱的晨光，柔和的曙光透过云层洒在大地上，然而在地下室的深深角落里，黑暗依然坚守着自己的领地，不愿被晨曦的温柔触及。 第75章 幕后老板5 今天别墅大厅里空无一人，以往人最多的沙发也无人问津，灯光在宽敞的空间中投下淡淡的影子，只有电视机的屏幕还在发出微弱的光芒。 吴艺还着照旧拿着扫帚，低头扫着客厅地板，细小的微尘飘扬在空气中，光线透过窗户照射下来，每一个灰尘颗粒都在空中翩翩起舞。 午间新闻的主持声在静谧的别墅中回响，伴随着这寂静的氛围，让人感觉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在这场演练行动中，他突发疾病，被紧急送往中心医院。”午间新闻的画面中，播放的是一场警察扫黄演习，然而故事的焦点却都在局长黄正身上。“如今已过去一周，病情依然扑朔迷离。据内部消息人士透露，黄正的疾病似乎是中毒所致，具体是食物中毒还是其他中毒，我们暂时还没有得到消息，今早记者已经致电了警察局，警方目前还未有任何解释...” 呵呵，黄正这种人总算是恶有恶报了，吴艺心中暗自庆幸，过去的种种不公，似乎在这一刻找到了一点点平衡，不过她还是不希望黄正这么快死掉，当然并不是自己有所怜悯，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吴艺之所以会这么想，是因为叶念慈的死亡真相就在眼前，她还等着给他最后的致命一击呢。 停下手中的动作，吴艺悄然站在别墅大厅的一角环顾四周，往日里，别墅总是格外热闹。管家，妈妈桑还有女孩们都会在此时享用午餐。然而，今天却异常冷清，午后的阳光洒在大理石地板上，让整个别墅显得若有似无的沉寂。 保镖们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别墅的各个地方回响，他们神情紧张，异常戒备，巡逻次数也明显多了起来。吴艺皱起眉头，果然和茶美说的一样，今天来的人绝非寻常，估计女孩们都被软禁在地下室不准随意走动，以防出了什么纰漏。 她关掉了电视，径直走向厨房，今天又是轮到她倒垃圾，吴艺药赶紧回厨房收拾残局。和往常一样，厨房已经被收拾的仅仅有条，其他人完成了分内的工作回寝室休息，唯一留下的就是两大包垃。 她拖着垃圾往后们走，想着今天能不能再去哪个地方转转，偷一些情报。上次在后花园目睹保镖们清洗泳池的画面，吴艺想到了茶美说的泳池溺水的事情，估摸着又是哪个小姑娘受到了迫害，管家急着消灭证据。 当她想再次穿过后花园，沿着小路绕到别墅侧边的院子去时，突然发现，小路尽头多了两个身材健壮的男人——他们都穿着深蓝色的制服外套，显然是别墅新雇佣的保镖。 “你是谁？有什么事吗？”大块头挡住了吴艺的去路，他的表情冷漠，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训练有素的警觉。吴艺马上灵机应变，装聋作哑的打着手语，表示自己时别墅的保洁人员。 “这里今天有特别的活动，没有管家允许，谁都不能进出，我劝你最好赶紧离开，不要再往前走了！”大块头盯着吴艺，严词厉声的警告她。 吴艺犹豫了一下，并未放弃计划，她还想做一下垂死挣扎，试图继续打着手语解释，自己只是来收拾垃圾的，但大块头根本不为所动，依旧板着脸。 “你再不走，我可就通知管家了！”另外一个高个子威胁道。 眼见自己的借口行不通，吴艺被迫无奈只好灰溜溜的选择沿着小路返回，夏日已经快接近尾声，中午太阳的炙烤也不像之前那样灼热，阳光悄然洒在小路上，勾勒出淡淡的金边，高高的灌木仿佛是翠绿的墙，将这条通往花园深处的小径温柔地隔绝开来。 忽然，正当吴艺还在思考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她被一只强有力的手猛地拽住，然后被毫不留情地拖入花园边缘的灌木丛中，与此同时，一块粗糙的布被迅速捂住她的嘴巴，封锁了她的呼吸，吴艺下意识地挣扎，但来势汹汹的拖拽难以反抗。 “别挣扎，也别尖叫。”一个陌生的声音在她耳边轻轻响起，让吴艺不寒而栗，背脊发凉，难道自己的身份被发现了吗？吴艺感到一种无助的情绪涌上心头。 “别挣扎！我是你室友！” 吴艺听到那人回应，心情愈发错愕，室友？简直难以置信，她努力回想，室友都是管家精挑细选的聋哑人，怎么突然冒出了个能说会道的了，她摇摇头，不相信对方的话，仍旧拼劲全力想要挣脱。 “转过头来，你好好看看我，吴艺！” 对方竟然还报出了她的真名，在这里，除了茶美，应该没人知道才对。吴艺感到一股难以言喻的压迫感，她慢慢转过头，只见那人穿着和她同款的保洁服，一双疲倦的，带着红血丝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还不认识？我睡在你对面的上铺！”那人的声音透露出一丝不满，“你天天和茶美两个人唠唠叨叨的，害得我没有一天是睡得安稳的。” 看到眼前的人，吴艺渐渐放弃抵抗，这女人确实是她的室友，三十来岁的样子，长相普普通通，甚至有点小透明，只不过伪装的功夫超越了自己，吴艺直到现在这一刻才知道房间里不止她一个健康人。 那女人见她不再挣扎，便慢慢松开了双手和口中的纱布。吴艺迅速吸了口新鲜空气缓了缓，问道：“你都听见我们说的话了？” “听见了！” “那你？” “我不会害你的，我在这里围堵你就是为了提醒你，你的身份已经被妈妈桑她们发现了！他们知道你是记者，过来搜集证据准备揭发她们的不法勾当的...” “怎么可能？你别胡说！” “我刚刚回寝室的时候，来了一帮保镖在房间里翻箱倒柜，你还记得藏在床板下的信号弹吗？也被他们一并搜刮了出来，即使你回去再有十张嘴怕也说不清，估计他们现在在别墅哪个角落，等着逮你呢！” 吴艺犹如被泼了一盆冷水，她的思绪陷入混乱，难道是自己露出了马脚。她开始回忆最近几周的表现，都是小心翼翼的，难道是茶美出卖了自己？又或许是眼前这个女人？她努力保持警觉，对这个所谓的室友抱有着难以割舍的猜疑。 对方的话让她陷入两难境地：是相信这个神秘的室友，还是相信自己的直觉，两人的目光在不经意之间相对，宛如一场无言的对峙。 “那你为什么要帮我？”吴艺的声音充满了质疑和不信任。 那人沉默片刻，似乎在思考着该如何说服吴艺，最终，她叹了口气，“我曾经也是一名迷失在黑暗中的人，因为没有人伸出援手而一度无法自拔...如果当时能遇到你和茶美这样的人，也许也就不会...”她轻轻摇了摇头，仿佛在摆脱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去。 “当我听了你和茶美的故事，意识到或许自己也应该为拯救这些误入歧途的女孩尽一份力，太多太多在这里香消玉殒的女人，她们所遭受的迫害实在是太可怕了...”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后花园，形成斑驳的光影。突然间，一队保镖急匆匆地冲出后门，目光紧张地四处巡视，紧随着他们的是颇为焦急的管家。 吴艺心头一紧，此事一旦被发现，后果将不堪设想，那女人也轻轻拽了拽吴艺的袖子，示意她不要出声。两人默契地蹲在灌木丛中，身体匍匐着几乎整个人都要融入泥土里，她们几乎成了这片树林的一部分，吴艺紧闭双唇，深吸一口气，试图将心跳声压制到最低。 “快四处找找？”管家焦躁的叫着，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她不在寝室休息，铁定是在其他地方。” 保镖们则环顾四周，用警惕的目光仔细检查每一个可能藏匿的角落。一行人越来越接近两人躲藏的灌木丛，甚至吴艺都感受到了气息，无形的手仿佛探入灌木丛中，马上就要扼住两人的喉咙，两人的身体都开始微微颤抖。 关键时刻，从远处传来一阵树叶摩擦声，接着有人报告说，“刚刚有两个同事看到过那个佣人吴艺，她鬼鬼祟祟的向泳池那边张望，现在说不定是往那个方向去了。” “好！好点跟我去那边！”管家大手一挥，向着队伍发号施令，那些健壮的大块头们迅速跑步离开后花园，跟着管家往别墅的另一头去了。 吴艺紧紧的盯着他们离去的方向，脸上的紧张渐渐舒缓了下来，她使劲将自己的呼吸调整到极致的平稳。看着管家穷凶极恶的表情，她觉得如果这次落到了这帮人手里，必定没有好果子吃，说不定还会落到泳池女孩同样的下场。 之前茶美一直坚信，离岛的那些女孩尸体和这间会所有关，现在看来并不是全无根据的，毕竟处理尸体也是一件麻烦的事，并不是扔到坑里埋了或者用火烧了就能了事的。 “你看，我没骗你，他们已经开始行动了，看这架势，感觉是要下狠手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让你离开这里，否则难保有性命之忧。” “应该怎样才能逃走？我的信号弹已经被没收了，联系不到外面的同伴。”来之前，吴艺没想到事情会变得如此严重，竟然还要搭上自己的性命。 “我记得后花园有一个狗洞，那里至今还没有被别人发现，我看你身形还算比较较小，勉强可以从那里钻出去，避开保镖的追踪。”女人附耳对吴艺说道。 吴艺点了点头，随即跟着立即朝着后花园的深处溜去，在一处角落，女人停下了脚步，四处张望，见没有其他人，便小心翼翼的移开了一堆树叶和石头，最后竟然露出了一个洞穴的入口。 “这是目前最好的逃脱方式了，你就勉为其难讲究一下吧。” 吴艺也不再说什么，她紧紧握住女人的手，说道：“等我成功逃脱以后，会立刻报警解救你们的，一切都会好的！” 女人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她示意吴艺时间不多，要快点行动。 “等等，茶美怎么办？”吴艺此时想到了她的好伙伴。 “应该没事吧...那些人冲进来也只是翻找你的东西，并没有检查茶美的床铺...” “我有点担心...”吴艺露出担忧的神色，“我想你昨天也听到了，她今天还要以身犯险...万一...” “你别担心了，如果待会儿碰着她，就和她说，你让她取消行动，不就成了！” “唔...行！那就拜托你了，务必转达她，千万不要让她冲动行事了。” “行了！我知道了！你快走吧！”女人再次催促道。 于是，吴艺弯下腰，蹑手蹑脚的钻进了洞穴，这个通道比她想象的还要拥挤和潮湿，甚至还有一股浓烈的尿骚气，想必是猫狗常来这里解决它们的生理需求。 无奈现在已经不是能挑三拣四的时候，她只好屏住呼吸，收起微微发福的小腹，弓着背，小心翼翼的爬行这个狭窄的洞穴，女人则在一旁望风。 狗洞的路径七拐八弯的，爬行了一段距离之后，吴艺终于看到了尽头，她先悄无声息的从洞口露出一双眼睛，环顾四周，确认没有保镖的踪迹之后，才灰头土脸的从洞里钻出来。洞穴的另一头在一片幽静的小树林里。她还认得这个地方，之前那些惨死的动物就埋在这里。 “我安全了！”她朝着围墙的那边大声喊着。 对面并没有出声，也许是没听见，也有可能是害怕被保镖发现。吴艺管不了这么多，虽然才逃脱了一场致命危险，但这只是游戏的开始，她必须分秒必争，回到公寓，然后拿着茶美发给自己的照片去警局报警。 她迅速说了句谢谢，消失在了小树林中。 只不过，这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第76章 匿名举报1 黄正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不知怎么回事突然晕倒了，怎么叫也不醒，还出现了大小便失禁，当时正好是联合行动的时候，尚安警察局打算这次将盘踞在市区的涉黄团伙一网打尽。这次行动准备了很久，为了不影响计划，队里只能让其他人悄悄把他伪装成宿醉未醒的样子，将他抬离现场，送往医院。 黄芸当时和露莉正在调查小树林的事情，接到母亲电话急匆匆到医院，在走廊上看到医生正和父母还有几位不认识的男人窃窃私语什么。 “他最近是不是在服用什么药物？”黄芸偷偷躲到墙角，听到医生冷漠的询问家里人。 “这...”父亲看向母亲，两人都摇摇头表示不知情。 “病人应该是劳拉西泮服用过量，这是一种治疗焦虑障碍的药，看这个样子之前应该服用了不少，我们已经给他洗胃了，暂时没有大碍，继续观察就好了...” “怎么会呢...”母亲泪眼婆娑，用纸巾擦拭泛红湿润的鼻尖，“他一向都很谨慎的...” 站在边上的陌生胖男人开口发了话，“嗨！看来黄局的压力确实太大了，我刚听其他同事说，这次行动又失败了，那些个渣滓不知道哪听来的风声，又带着姑娘们偷偷溜了！”他捶胸顿足，不知是在懊恼什么，“他吃这些药也没什么稀奇的，叫我天天在电视台被炮轰，我也要吞个十瓶八瓶的，干脆死了算了！” 站在胖子身边的年轻人突然推了他一把，瞪了他一眼，“黄局长的家人都在呢，你别胡说！”他高高瘦瘦，说话的声音像溪流般清澈干脆。 这次，黄芸一眼就认出，这是上次帮他洗车的那个男人，她探出头想要看的更清楚些，母亲却先发现了她。 “芸儿，你终于来了啊！你知道你哥哥最近在吃药吗？”母亲止住了抽泣，碎布上前拉住黄芸手腕，试图从她这里得到更多黄正的线索。 黄芸也只能摇摇头，最近她在网上看到很多关于这次行动的负面新闻，害怕打扰黄正，也不曾去主动聊几句。 “反正你们家属要注意了，看着他，别再过量服用药物，下次没人的时候就没这好运了。”医生两手插袋，冷冰冰丢下一句话便离开了。 大家看着扬长而去的白色背影，陷入了沉默。黄芸斜着眼瞥向那个少年，对方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大概也已经忘她了。 “那还是先别和黄局提这件事了吧...”胖子挠挠头，“免得又刺激到他...” “对对对！”黄芸母亲随后也附和道，“也别主动提他吃药的事，这孩子从小就要强，就说是低血糖晕倒的，让他在家休养段时间再说。”说完拉着黄芸一通嘱咐，“你爸爸最近也高血压，不方便留在这里照顾，我先送他回去，然后再烧点补身子的鸡汤来，你先在这里照顾你哥哥，一会我就和你换班。” 黄芸点点头，方才那年轻人插话道：“叔叔阿姨，我们也会留下，有什么事也好照应，不用太担心。” 在病房的灯光柔和的洒在白色的床单上，映衬着黄芸柔软的轮廓，她坐在哥哥边，轻轻的握住他粗糙的手。 黄正呼吸平稳而缓慢，但尚未完全清醒，胖子接到队里的电话先回去了，只留下黄芸和那个年轻男人。 “原来你是黄局长的妹妹——黄芸。”他倚靠在窗前用自我介绍率先打破了平静。 黄芸点点头，压低声音道：“上次谢谢你了，还没来得及把钱还给你...” 男人笑着摇了摇头，从窗边走到靠近病床的一张椅子坐在上面，“我叫沈确，在黄局长领导的特别行动小组里。” “那你是哥哥的...同事咯？” “嗯。” “啊...那个...最近工作...很辛苦吧...” “还行。” “听说...这次行动又失败了...”黄芸看着躺在病床上的黄正，他的呼吸听起来急促而且毫无规律，似乎正在经历一场焦灼的梦境，继续问道，“...之后有什么打算吗？” “我也不清楚，可能再看上级安排吧。” “希望哥哥不要再受牵连了...” 让黄芸没想到，平日里看上去永不言败的黄正，在面对这种无能为力的局面时，也会选择轻生来逃避。她望着床上的人喃喃自语，“...活着真难...” “你说什么？” “啊，没什么...”黄芸晃神间以为病房里只有自己一个，她急忙岔开话题，“听你口音，不像尚安市人？” “啊，不是。” “噢...那你？” “我在这里读大学。” “哪个？” “尚安大学。”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讲话，黄芸每次绞尽脑汁想出来的话题，沈确都能精准的把话题聊死。病房外，医护家属来来往往，传来匆忙的脚步声和交谈声，病房却陷入一片沉寂中。 “那个...” “不用一直找话题，我不觉得尴尬。”沈确耸耸肩继续说道，“安安静静的，挺好。” 尽管话语有些冷冰冰，但黄芸清楚的感受到对方并无恶意。她抬起头，笑着缓和气氛，“不是缓解尴尬...其实我是想请你帮个忙，不知道能不能让我继续说下去” “嗯？” “是关于上次在洗车的事...” “所以？” “能不能不要告诉我哥哥...” 黄正对于妹妹的出行向来管得比较多，黄芸不想多生事端，免得让哥哥知道自己正和胡艾有来往，破坏了她的计划。 “嚯，原来是这样...” 沈确还和开始一样，也没多问缘由的答应了下来，他继续直视前方，好像完全不在意黄芸，和上次见面的样子，有些判若两人。 “不问问他和姜芸什么关系？” 露莉悄悄的攀上黄芸的肩头，站在耳边提醒道，这个问题并不轻松，黄芸注视着沈确，思索是否应该冒险一试，万一对方问起自己和姜芸的关系又该如何解释。 “唔...那个...我们是不是还在哪里见过？” “嗯？”沈确的目光从黄正身上移向了她，“什么意思？” “啊，那个青竹园...”黄芸的声音楷书逐渐心虚。 “青竹园？” “就是北面青竹山上那个...你——” 就当她鼓足勇气想要问出口时，病床上传来微弱的摩擦声，黄正的眼皮轻轻动了动，然后缓慢的睁开。 “黄局长，你醒了吗？觉得怎么样？”沈确马上站起来凑到床边，急切的问道。 黄正微微转头，注视着周围，眼中充满了迷茫和不解，他似乎还不太清醒，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又发生了什么事。 两人只好将之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他。 “之后呢？！那些人抓到了吗？” 果不其然，还是问到了这件事。 沈确摇摇头，黄正露出了失望的表情，攥紧拳头侧过头去狠狠锤了下床板，愤怒的低语道：“可恶！又让他们逃掉了！” 之后的几天，虽然黄正一直想要回去工作，但是厅里的领导都多次拒绝了他的请求。 母亲也苦口婆心劝说儿子好好在养病，黄芸白天都要去医院送饭，一时无法顾及吴艺的事情。 这天，她匆匆走过医院的大厅，偶然间听到了大厅里的电视正在播放社会新闻。 黄芸停下脚步，略带好奇地望向屏幕，只见新闻主播的声音在大厅里回荡着。 “——更令人担忧的是，警队内部也出现了诸多问题。据当晚目击市民的消息，黄正当日在执行任务时，是宿醉未醒被抬出现场的，很可能是过度饮酒造成的酒精中毒，我们也致电了接收黄正局长的医院，院方以病人隐私为由拒绝了我们的采访。那么接二连三的任务失败，引起了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我们今天有请到了...” 听到这里，黄芸不禁眉头微微皱起，摇了摇头，加快步伐冲进住院大楼。 果不其然，黄正正坐在病床上看着电视。 “现在的记者，就会乱写乱报，夺人眼球！” 黄芸一把夺过对方手里的遥控，狠狠按下关机，“别看了，没什么好看的...” “嘿！你个小丫头！还给我！” “不给！” “嘶——你怎么越大越不听话！” “哥！你才是！再这样，我就告诉老妈了！让她在这里二十四小时监护你！” “你——” 说到这，黄正瞬间吃了瘪，他的眉头并没有舒展，而是锁的更深。 “别和你妈妈胡说，也别让她来，太烦了，一直念叨念叨的，说什么早结婚就有个媳妇儿照顾了，我的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他双腿盘起坐在床边，两手在胸前抱着，面向窗外，闭上了眼睛，似乎又在考虑警察局的那些事了。 “嘻嘻～这人真是个死脑筋！”露莉摆摆翅膀撇着嘴说。 黄芸把人参母鸡汤倒进小碗里，悄悄的低头白了眼对方。 “来，喝点汤吧，妈特意一大早炖的。” “知道了，你先放一边吧。” “妈让我看着你吃完。” “知道，知道了！” 黄正疲惫地转过头摆摆手，眼神中闪过一丝不耐烦 “哥——！” 黄芸端着汤慢慢走向病床前，“快喝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好好好，你先放着！” “哥，别再瞎想局里那些事情了，已经不归你管了，你要——” “我都说我知道了！” 突然一声怒吼，黄正将递过来碗狠狠的摔在地上，汤水溅得满地都是。 黄芸被这突如其来的情绪惊吓到，瞬间向后退了一步，眼中充满了惊讶，她呆呆的站在原地，眼睛盯着汤水溅满地面的狼藉。 病房里的气氛突然变得压抑起来，汤水的香气弥漫开来，让人感觉更加不舒服。 黄正脸色苍白，他好像这才回过神来，两眼直勾勾的看着地上的碎片，仿佛刚刚暴怒的人并不是他。 “我...我...” 只见黄芸的手背被泼出的鸡汤烫伤，皮肤渐渐泛红。 “发生了什么事？” 此时，病房门口慢慢走进来一个男人，声音带着一丝疑惑。 是沈确。 黄芸看到有陌生人进来，急忙用衣服擦了擦手背上的红肿处。 “啊，是沈确啊。” 她整理了下袖口，将刘海捋到耳后，尽量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一些，“是我不小心把汤洒了...” 方才那声怒吼必定传到了走廊，她瞧瞧瞥了眼沈确，对方果然皱起鼻头将信将疑的样子。 “我来收拾...”黄芸慌张的蹲下，想要快点把眼前狼藉收拾掉。 “别动，你的手需要处理一下。”沈确蹲下拦住黄芸的手，神色严肃，“这里让阿姨来处理吧，快冲点凉水，我陪你去护士站找点药膏来。” 他又问坐在床边的黄正，是否也被烫到，黄正面无表情的摇摇头，始终一言不发。 “我猜...是黄局扔的吧。” 走廊上，沈确压低声音说道。 黄芸点了点头。 “最近因为局里的事情，你哥心情比较烦闷，他应该不是故意的。” “我理解...”黄芸缓缓停下脚步，“否则他也不会无缘无故服药过量了...” “希望你能原谅他。”沈确无奈的笑笑，“看在这个男人还是病人的份上。” “当然，他是我哥啊...”黄芸驻足看着沈确，“放在以前，我早就发脾气了，只可惜老妈大清早摸黑炖的鸡汤，哎...” “那就说是我不小心打翻了，伯母铁定也不会怪罪你。” “你人可怪好的，喝了他宝贝儿子补身子的汤，我妈说不定会记恨你一辈子的。” “哈哈哈，那我以后不来就是了。” 两人相视一笑，继续走向护士站，护士简单的帮黄芸处理着烫伤的地方，交代了几句注意事项，便打发两人离开，表示今天病房忙的很，这么点事还要大惊小怪的。 “对了，今天你来，是专程探望我哥的？” “差点忘了正事，是小陈师兄托我来的。” “怎么了？” 沈确突然停下脚步，四处张望，低沉的说道。 “局里好像收到了关于你哥的匿名举报信。” “举报信？” 第77章 匿名举报2 关于匿名信，是今天早上小陈在洗手间无意中听到的，当时丁俊和他的手下正在窃窃私语，说是昨晚警方内部收到了一封匿名信，称黄正和某些不正当的娱乐场所有利益输送关系，所以才导致扫黄行动连连失败的，现在上头已经着手让丁俊夫负责开始着手调查是否确有其事。 “怎么可能！”黄芸听完惊叫道。 “嘘——” 沈确急忙示意小声些，他带着黄芸快步走到附近的逃生楼梯处，看没人跟踪便轻轻掩着门说，“别让媒体知道了，现在还是警局内部的事，万一闹大了，收不了场。” “我哥绝不会做这样的事。” “知道黄局不是这样的人，所以小陈才让我来通风报信的。”沈确简单的将目前警局里的派系斗争和黄芸捋了一遍。“小陈事害怕这件事落到那个丁俊手里，会对你哥不利，毕竟他们是死对头。本来是子虚乌有的事情，反而成真了。” “很有可能，真是狡诈啊。” “所以小陈赶紧让我过来提醒局长，看看最近是不是有奇怪的人接近过他，尽量在医院和家人在一起，不要再出门，以免遭人设套陷害。” “好。”话音未落，黄芸有些犹豫了，“但要不要告诉哥呢，他情绪有些不正常，这件事会不会又刺激到他，让他寻什么短见。”黄芸面露难色，沈确也陷入沉思，万一黄正真因为这事有个三长两短，怕担不起这个责任。 “要不这样...”沈确双手抱胸，倚靠在墙上，“先不要告诉你哥，我和小陈尽量在事情扩大之前解决掉。” “好，那我控制住他，尽量让他在医院待着，哪儿都别去。” “对！时刻监督着你哥，还有让家里人也别接受陌生人的包裹，你回去和伯父伯母说一声。” 两人一合计，决定暂时对当事人保密。 “那你和小陈尽快搞定啊，看看究竟是什么人搞得鬼。” “知道。” “如果有需要，你们也可以来找我，也许我也能帮上忙的。” 黄芸对这个年轻男孩不知道为什么颇为亲切，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她甚至扯开刚刚严肃的话题，打趣道：“这下我们又有一个新秘密了，嘿嘿，你现在也有把柄在我手上了。” “哈，那你也逃不掉啊，万一真被你哥知道了，我顶多离职不干换个上司，而你可就不一样。” 沈确嘴角上扬，也回应黄芸的玩笑，“怕不是以后都要被你哥管束着了。” “哼！才不会！”黄芸调皮的鼓起嘴。 “嘿！我说大姐！” 突然，露莉很不识趣的窜出来，在她耳边嚷嚷，“多大年纪了，就别撒娇了。都三十好几的人了，怎么还和小男生打情骂俏起来。” 黄芸被吓了一跳，整个人向后退了几步，差点喊出声来。 “与其在这里说些有的没的，不如赶紧问问上次在墓园的事吧。”露莉白了她一眼，“你可别恋爱脑了呀，我们还有好多事要做呢，没时间在这里谈恋爱。” 黄芸的脸瞬间涨的通红，连带着耳朵也好像滚烫起来，她尴尬地咳了一声，低下头去。 “嗯？怎么了？” 沈确惊讶的看着她的表情，警觉的支起身子，四处张望道：“是有人在附近吗？” “啊、啊，不是的！”黄芸急忙摆手，她用手扇了扇风，语无伦次的解释道：“安全通道有点闷、闷热、嗯！有点热罢了。” “是这样啊...”沈确把掩着的门又推开了些。 一阵冷风吹了进来，黄芸顿时觉得清醒很多。 “谢谢...” 她轻轻地松了口气，心里暗自庆幸自己没有被拆穿。 最终黄芸还是没有问出口，脑海中思来想去，还是没找到一个合适借口，只好勉强微笑着目送沈确离开了医院，按照计划，他们会定时和黄芸进行沟通，而黄芸和妈妈交代了几句，就留守在医院先陪着黄正熬过这段时光。这可不是一个轻松的活，她自嘲起来，黄正的脾气犟又心思细腻，一旦被发现破绽，大概率是吃不了兜着走。黄芸又坐回了病房门外，露莉也在一旁陪伴，从刚才开始，这小屁孩就一直气呼呼的，言语中责怪她浪费时间，这明显和主线任务产冲突了，现在耽误之急应该找到吴艺，得到关于神力下落的进一步线索。 “你先别急，黄正也认识吴艺的，据我了解当时还有一场小风波呢。” 她口中的小风波就是当年吴艺被当作嫌疑人那件事，按照黄正的个性，没有些实质性的线索肯定是不会怀疑对方的。 “让我们找个理由先探探口风。”黄芸敷衍道。 她对露莉有些过意不去，于是承诺对方只要给她这一周的时间，无论沈确有没有完成约定的任务，都会离开这里去找吴艺。 夜幕降临，医院笼罩着一片寂静，和白天的喧嚣相比，这里像是开启了静音，探病的家属们散去之后，只剩下值班护士的脚步声。黄芸坐在病房外，轻轻地推开门，她看到黄正依旧坐在床边，他背对着门，一抹苍白的月光洒在他的侧脸，映衬出深深的疲惫。 "哥，你没睡吗？"黄芸轻手轻脚的靠近病床问道。 黄正转过头，眼中透露出一丝难以言喻的疲惫，“嗯，睡不着，怎么你还在这里？” “妈她太累了，想着还是我来陪你吧。” “...我又没什么事，好好胳膊好腿的，你们干嘛像盯犯人那样防着我。” 黄正叹了口气，早点回去休息吧 "我和哥哥一样也睡不着，让我进来陪陪你吧。"黄芸直接坐到床边。 兄妹俩开始了闲聊，谈起了往事，谈起了现在的状况，然而又聊起来未来。聊着聊着，黄芸见时机不错，于是开口询问游艇那件案子。 “听说，最近有人见到了姜芸，是吗？” “目击者说是姜芸，但是我们都找到过真人，很可能是他们看错了。” “那她现在就不能当作是死亡了吧，我记得好像要三、四年没有消息才算呢。” “你懂的也不少啊...”黄正挑眉一笑，“前些日子她家里还来人说要报死亡好处理遗产的事。” “啊...这么快...”黄芸听到，有一丝失落，她没想到胡艾这么快就走出这段感情了。 “也快四年了，这样做也无可厚非，毕竟对方是豪门，遗产的事情不尽快处理掉，也夜长梦多。但现在有了新线索，我暂且让户籍警那边先不要做处理了。” "那、那个有嫌疑的人呢，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吗？好像叫什么艺的？" 黄芸的声音略带着紧张，她咽了咽口水，假装忘记名字，“我当时在国外的新闻上看到过，说是和叶什么慈有仇之类的。” 她不敢说的太细，以免对方产生怀疑。 黄正沉默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你说的是吴艺吗？” “对对对！” “...不是太好...吧...”黄正垂下了头。 第78章 匿名举报3 黄正说话吞吞吐吐一反常态，她着急的脱口而出道：“吴艺现在还在尚安吗？应该不在艾克森了吧。” “是不是在做记者？” “唔？你怎么知道的？”黄正有些诧异。 “报纸上，是国外的报纸上。” “老外管的可真够宽的啊...” “欸，他们就是这样的，什么爱好都有。”黄芸匆匆搪塞过去。 正如上次保安说的那样，吴艺目前在做记者，估计是在小树林那边跟踪报道关于小动物离奇死亡的事。 “那、那件案子的凶手...到底是不是她？”黄芸试探着问，“我觉得哥你会怀疑她，一定有理由吧。” 黄正沉默不语，良久才蹦出几个莫名其妙的话，“草率的行动可以改变人的一生，更何况是警察呢。” 他接着自言自语，开始回顾起自己的职业生涯，如何在紧急的时候临危受命，如何在案件中披荆棘，感慨人生也算顺风顺水，直到最后还扯上了人生哲学，黄芸听的云里雾里，在一旁的露莉也昏昏欲睡起来。 “哥，那个，我们还是回到刚才的话题吧。”她又一次把话题扯了回了，“吴艺真的有罪吗？除了她，难道没有其他嫌疑人了吗？” “事发时有人目击到吴艺在一楼甲板处，那里离姜芸消失的地方最近，而且她姐姐曾经在叶念慈公司意外死亡，这很符合我们平日里办案排查嫌疑人的关键要素，既有动机又有作案的时间。” “叶念慈不是死在一楼甲板的，她是死在房间里的，吴艺又怎么会是凶手呢，她——”话音未落，黄芸马上就感到后悔了，除非在现场，像她这样的外人不可能知道，于是立马改口道：“我是猜的，很多犯罪小说都这么写，说凶手一般都是最亲密的人，比方说老公啊，情人啊之类的。”他把黄正往胡忠那边引导。 “唔...办案是办案，小说是小说，你们这些小年轻，警方是讲究真凭实据的。叶念慈肯定是在一楼落水的，当时胡忠正在四处寻找，路上还碰到了胡艾，有他儿子为他做不在场证明。” 这是太奇怪了，胡艾竟然为他父亲这个杀人魔做虚假的证言。黄芸一时间以为自己耳背没听清，又向黄正确认了一遍。 黄芸愣住了，她茫然的看着露莉，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和混乱。 明明推叶念慈下海的是胡忠，她绝不会认错，那张黑暗中阴险狡诈的面孔，绝对就是自己的公公，但胡艾却为他做了假证，这是为什么？这个消息犹如一记重锤，砸在了她心头。她感到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扭曲的现实之中，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而不真实。 思绪在混乱中挣扎着，黄芸开始猜想各种可能性，也许胡艾被人威胁了，也许是他被迫说出这些，以保护自己或者其他人。即使她试图让自己相信这一点，心中的不安却依然难以消散。 “黄芸，继续问！”露莉提醒道。“还有你的事呢！” “对，那、那死去的姜芸呢，她有没有留下线索什么的？”黄芸一下子如梦初醒，边说边比画着脖子和手腕，“比方说自己的项坠啊，手链啊等等。”她还清晰的记得，自己到了虚无之后，发现妹妹送她的手链和胡艾送他的吊坠都不见了。 脖颈间的吊坠时被推他下海的凶手扯掉了，按道理当时应该还在游艇某个人的手上。黄正思考了下摇摇头，称只在栏杆边上找到一条黄芸的手链，并没有特别的地方，当时已经移交给存放证物的地方登记入库了。 “你怎么这么关心这件事？”黄正还是产生了疑问。 “没什么...就单纯好奇罢了。” “是沈确让你来问的？” “恩？这和沈确什么关系？” “我以为他也问你了呢，那是我多心了...”黄正娓娓道来了沈确的身世。当黄芸听到对方是自己曾经资助的大学生时，眼睛瞬间瞪大，就像被一记闪电击中，原来那熟悉的感觉终于有了一个名字。她猛地抿紧了嘴唇，惊讶之情溢于言表。对方是她曾经援助过的学生，那个曾经在她的生命中留下过印记的年轻人，此刻竟已成为一名杰出的警察。 “哦，我的天啊！”她无法抑制地惊呼出声，手掩住嘴巴，怪不得那次在墓园看到他祭拜姜芸，这下终于真相大白了。 “怎么样，很厉害吧，我也觉得他很不容易，自从姜芸失踪之后，他完全是靠着自己一步步奋斗到尚安的，多么了不起的年轻人，不像你，爸爸妈妈多疼你，还给你送出去留学，回来也不知道找个正经工作。” 黄正的话此刻已经沦为背景音，随着惊讶的情绪渐渐消散，黄芸内心涌起了一股淡淡的自责，她责怪自己为什么竟然忘记了这个人，但是，这种自责很快被一种温暖的喜悦所取代。那个曾经的少年已经成为一名杰出的警察，成功地实现了自己的梦想，并且还是为了姜芸，为了帮她找到真相。 如果不是因为黄正在，她猜想自己铁定会情不自禁的泪如泉涌，于是立即转移了视线，避开了对方目光，“好吧好吧，都是别人家的孩子好。” 自此，她开始期待与沈确的再次相遇，时常在心里默默期盼着对方的到来，即使只是简单交流目前的进展也好。然而，日子一天天过去，黄芸依旧守着和沈确的承诺，看住哥哥没让他接触过任何陌生人，一个礼拜过去了，始终没有等到他沈确的再次出现，甚至连电话也没有。 直到那个周末，最后一个昏暗的夜晚，医院走廊上依旧弥漫着消毒液的味道，寂静被一阵嘈杂打破，匆匆而来的脚步声在走廊回响。黄芸半梦半醒中，门被猛地推开，一群人冲了进来，领头的人神情凝重，手持一张纸。 黄正还躺在病床上，病态的灯光勉强透过窗帘洒在苍白的脸上，他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细缝，迷迷糊糊的问：“丁俊啊...大半夜什么事？” “黄正，你必须立即跟我们回局里，接受调查！” 黄正这才猛地睁开了眼睛，眼中闪过一丝迷茫和惊讶，“搞什么呢？什么情况？小陈呢？出来解释下？” “别找了，他不在这儿。”丁俊声音刺耳，透露出一丝不容置疑，“小陈正被扣在局里调查，还有沈确。” 一丝不祥的预感从黄芸心中升起，计划可能出了岔子。 第79章 无间风云1 上次拆下来的和式拉门已经装了回去，沈确躺在“水云间”的榻榻米上，想到明天还是上班日，他愣愣的望着墙上的日历发呆。 今天下午两点多局里召开了联合调查会议，并同时召开了发布会。对外宣称尚安市警察局局长黄正，因为身体欠佳将退出此次“清道夫行动”，以后的工作还是交还给丁俊负责，并把陈建峰和沈确编入了他的麾下。发布会上，沈确注意到坐在他斜前方的丁俊，紧绷的侧脸和从前比没什么改变，看不出任何表情，坐姿也一如既往的笔挺端正，和他身边那些小人得志，正在庆祝重新夺回阵地的手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想到马上就要加入对方的团队，沈确担心丁俊会不会给他和小陈师兄穿小鞋。他缓缓的移动脑袋，继续凝视着天花板的某处。莎莎今晚有客人，暂时还没办法作陪，只能留下他一个，包厢里显得格外的冷清。沈确叹了口气，把手中的烟熄灭。 这周对他而言异常繁忙。除了毫无进展的夜总会卧底，他还得面对一个之前黄正手上悬而未决的案件——木箱沉尸，上次准备策反的污点证人，最后竟在海边的木箱中被发现，和之前几桩失足女案件一样，赤裸的被害人蜷缩在潮湿的木箱内，面目狰狞，关节扭曲，而凶手却隐藏得游刃有余，让警方一筹莫展。如今一封匿名举报信又搅乱了他的思绪，曾经当着美女的面夸下海口，信誓旦旦的说包在自己身上，如今这周已经过了三天，他和小陈只打听到，这封匿名举报信似乎是从最近扫荡的某家夜总会寄出的，似乎是为了报复黄正不履行承诺，违背誓约。 这些事情绝不是巧合才凑到一起，沈确坚信这之间肯定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今天来这里，就是碰碰运气，说不定莎莎知道些内幕。沈确之前已经借着沈石的身份和陆姐达成了初步协议，为她通风报信躲避警察扫黄的风头，如今的水云间生意已经今非昔比，不少客人听说这里有警察罩着，于是常来光顾，连莎莎也变的忙碌起来。当然这一期沈确不敢擅自做主，都是在黄正的授权下，就是为了钓陆姐背后的鱼——离岛浮尸案的真凶。 如今解救黄正变成了耽误之急，他在脑海里反复思考，这份举报既然来自夜场，那向莎莎套话最为合适，他翻来覆去的想会不会太过莽撞，但这个办法似乎又可行，至少，失败了的话，也不会有危险。 想着想着，他竟逐渐有些睡意，几个晚上的失眠竟然在这里得到了治愈，沈确觉得浑身松懈了下来，逐渐开始有些飘飘然。 此时，门外传来了窸窣的脚步声，沈确转头，从墙上的镜子里看到，包厢的拉门被推开，灰蒙蒙的玻璃中映出一个娇小的身影，牛仔短裙配热辣的红色t恤，带着一阵热烈的奇怪的气息，莎莎脸颊绯红，眼神中闪烁着醉意，她随手把牛仔外衣脱掉，跌坐在梳妆台前。 “恩？莎莎？”沈确从榻榻米上坐了起来。 “啊，不好意思，吵到你了。”莎莎笑了笑，感觉笑容中竟然透露着一点苦涩。 “你……你喝醉了？”沈确揉了揉眉心，微微皱起了眉头。 莎莎摇摇头，她一边走近沈确一边摇晃着身体，一不小心，脚碰到了房间角落的矮桌，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啊...”她回头憨憨看着倒下的矮桌笑了起来，像是被酒精点缀过的琴弦。 “坐下休息一下吧。”沈确轻轻拍了拍自己边上，示意莎莎过来，他思索着不如趁着醉酒问上两句，即使对方明天过来询问，也当时她喝醉记错了而已。 “莎莎，你还记得那个离岛木箱女尸的案件吗？”沈确试探性地问道，沈确随手从墙角边拿起一瓶矿泉水递给莎莎。 对方闻言，微微皱起眉头，然后哈哈大笑起来，“当然记得啊！” 沈确稍稍皱了皱眉头，但并未放弃，他不确定莎莎是否真的醉了，“那最近的新闻，你看了吗？离岛又发现一个装有女尸的箱子。” 莎莎抬起手指头，做出思考的样子。 “那你有听陆姐说什么新的消息吗？” “有！” “她说什么？” 突然指着天花板说道：“她让我告诉你，里面藏着宝藏呢！”然后笑得更欢了。 “什么鬼...”沈确嘟囔道，“你知道死者是谁吗？是其中一个杀人犯的女友...” “关我什么事啊！我可从来没和你说过。” 莎莎答非所问，根本套不出什么情报。 “快走吧，今晚我不接待你，别以为和我认识两三天就能攀交情。”莎莎在酒意中摇摇晃晃，她看着沈确，沈确只觉得她的眼神中毫无醉意。 “我看你是真的喝醉了...今晚接待的什么大人物，喝成这样...” 看着莎莎瘫倒在榻榻米上，沈确叹了口气，从壁橱里拿出几床被子轻轻盖在对方身上。 突然莎莎伸出手抓住沈确的手腕，轻轻的说道：“你不能在这里待太久了，这个地方有……有鬼！” 她的声音带着些许颤抖的大叫，“是恶鬼！” 这声尖叫响彻整个包厢，让人不寒而栗。 “我说莎莎，你怎么了？不会是嗑药了吧，我去找人来帮忙。”沈确见莎莎死死拽住他，觉得很不对劲。 “我是认真的！你必须离开这里，不然会有危险的！”莎莎变成了祈求，言语中带着强烈的不安。 “好了，好了，莎莎，你放心，我会小心的。你现在应该休息一下，等醒来再说。” 莎莎摇摇头，却也不再坚持，她深深地望着沈确，仿佛在试图说出什么，却又无法开口。 最终，她只是苦涩地笑了笑，没有再说话，就晕了过去。 看见莎莎松开手，沈确匆忙马上推门出去找人，一个穿着黑色马甲的酒保迎面走来：“沈石吗？陆姐找你有事商量。” 第80章 无间风云2 这个酒保沈确没见过，最近因为生意火爆陆姐招揽了不少新人，几乎每次来，沈确都能看到好几个生面孔。 “陆姐今天来了吗？正好我找她也有事。”他想请陆姐看看莎莎到底什么情况，如果真的磕了药，那可就完了。沈确对莎莎并不是真的喜欢，反而更像待亲妹妹那样待她，一方面同情她自幼就沦落欢场，一方面又恨铁不成钢，沈确愿意赞助莎莎重新读书，就像黄芸对他那样，而莎莎却自暴自弃，认为读书对她这行没用，不如傍到一个可靠的男人早日脱离苦海，每次沈确只能笑笑作罢。 “先生，这边请。”声音将他的思绪拉回，穿过热闹的大厅，他跟着酒保来到了一个昏暗的包厢。 “谢谢，噢，对了！”进门之前他停下脚步，用手指着刚才的房间，“右手边的那个包厢里，有个女孩喝醉了，麻烦帮忙照顾下。” 包厢里灯光昏暗，烟雾弥漫，桌上还残留着几杯没喝完的饮料，杯口上沾满了细碎的水珠，还有几许微醺的余味。那些饮料的主人似乎已经离开，但他们留下的气息仍在空气中挥之不去。陆姐还是和之前一样带着墨镜优雅的坐在沙发上，但只有她一人，手里还是夹着一支还没有点燃的烟。 “晚上好，陆姐。”他轻声说道。 “晚上好，沈警官。” “对了，莎莎今天接待了什么客人？感觉喝的有点多啊？”沈确对面对坐下，“她有点奇怪，你要不要去看看？” “嘿嘿，没事，今晚的客人……确实有些特别。”她说话的语气中透露着一丝犹豫。 “特别？”他轻声重复着这个词，试图从陆姐的话语里寻找出一线线索。 “不说这个了，莎莎那边我会照顾。”陆姐突然岔开话题，“谢谢你上次提供的情报，对我们很有用，顺利躲过几次警察的行动。” 看来陆姐已经对他们的贡献有所了解，沈确回应道，“那你可别忘了答应我们的事。” 陆姐慢悠悠的从身边包里拿出沉甸甸的纸袋，放到了桌子上，“这是给你们的，打开看看。” 难道是关于离岛凶手的信息，沈确把纸袋子揽到眼前，随手翻开里面的包装纸，是沓厚厚的钞票，数量还不少。 “这是我们的谢意，也是对你们工作的认可。”陆姐说着。 沈确略微侧过头，眼中流露出一丝惊讶：“这好像不对吧...”对他来说，追捕犯罪分子、将他们绳之以法更为重要。他并不是为了金钱而加入这个行业，而是出于对正义的追求和责任心。 “陆姐，我想和你谈谈我们之前的条件。”沈确的语气依旧平静，但里面透露出一丝坚定。 “怎么，沈警官还觉得不够？好吧，这只是开胃菜而已。”陆姐听到这里，微微一笑，眼神飘向了包厢某个角落，仿佛思绪飘忽不定，有些心不在焉。 陆姐的眼神飘离，沈确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警觉。 “沈警官，请麻烦把这个递给我。”陆姐手里夹着烟，指着门后一把火灾用的救生锤。 “恩？什么？”沈确略感诧异地注视着陆姐，心中对于她的行为越发疑惑，对方又一次岔开了当前的话题，今天已经是第二次了。 “就那个。”陆姐再次指了指救生锤。 “为什么？”沈确的声音带着一丝疑惑，他不禁问道。他环顾四周，这个包厢里根本没有任何应急的需要，更别提使用救生锤了。 陆姐没有回答，眼神暗示沈确，不要多问，只是照做即可。 于是，沈确顺从地走到墙边，取下了那把救生锤，递到了陆姐的手中。他并不知道这样做究竟有何意义，但他选择相信陆姐，相信她的判断。 然而，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沈确刚取下救生锤的瞬间，救生锤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似的，脱离了他的控制，朝着陆姐砸去。他被吓了一跳，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只能牢牢握住手柄，试图控制住救生锤的力量。 然而，救生锤的速度太快了，沈确无法完全控制它，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任由被它拖着朝着陆姐砸去。 咚——咚——咚—— 救生锤狠狠地撞击在了陆姐的头部几下，发出一声声沉闷的撞击声，瞬间，陆姐的大脑似乎在瞬间开了花，鲜血淋淋地流了下来。 “怎么会这样...和、和说好的不一样...老大...”陆姐哀嚎一声，接着 她身体软软地倒在了沙发上，一动不动。 沈确望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和失控的救生锤，一片混乱，他还来不及从刚刚发生的悲剧中恢复过来，门口突然冲进来一伙身穿熟悉的防弹衣的人。他们手持枪械，目光冷酷，对着沈确瞄准。 “放下武器，立即投降！”冲在队伍最前面的人是丁俊，他冷声呵斥道。 “我！”沈确想解释这误会，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别动！再不放下武器，我可就开枪了！”丁俊举着枪步步逼近，他的身后是那些昔日说笑的同事，他们穿着黑色的防弹衣，手持着冷酷的枪支，目光如同寒冰般凝视着沈确。 沈确心知肚明，眼下说什么都也无济于事，没有人会相信他这段离奇的故事，当下最好的应对方式，就是行使“沉默权”，先顺从对方的命令。他慢慢放下手中的救生锤，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敌意。 见他已经缴械投降，一群人便冲到他身边将他团团围住，迅速压制住了他，整个头部被按压在包厢冰冷的地砖上，他的胸腔被挤压，气息变得异常困难，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快叫救护车，把这个老鸨的命留住！”丁俊对着门外发号施令，然后蹲下身子对沈确说道：“我们现在怀疑你和警局多起腐败案相关，并涉嫌杀害污点证人。沈确，麻烦你和我们走一趟吧。” 沈确默默点头，这是他人生最屈辱的时候。 第81章 无间风云3 凌晨三点，尚安市警察局大楼，灯火通明。 丁俊将一杯咖啡递到男人的面前，面露微笑：“沈确，来杯咖啡消消风吧，可惜食堂已经关门，只能喝到这普通的了。” 被带走的沈确很清楚喝咖啡意味着什么，丁俊身后坐着的几名廉政公署的调查员，他们通常只处理内部案件。 沈确将自己卧底的情况如实告诉了丁俊，包括黄正如何通过小陈联系到自己，以及如何接近莎莎和陆姐获取情报等等。 丁俊了然点点头，双手撑桌，眼神锐利：“刚刚我们搜查过水云间了，当然我们也第一时间录取了口供，工作人员承认她是职业性工作者，专程被陆姐派来为你提供服务的，她还叮嘱过你的红颜知己，要着装庄重，不能抽烟讲粗口，还不能收你的钱，有这么贴心的服务，沈警官你可真是艳福不浅啊。” “哼...怎么可能，她不会这样说的，你们休想诓我...” 沈确知道这是警局的老套路，他们会凭空捏造一些子虚乌有的事情来套别人的话，“用这种套路来骗我，也太低级了点。” 他料定，丁俊他们并没有掌握任何能直接给自己定罪的证据，所以才要和自己打心理战。 “你倒是挺硬骨头的。”丁俊耸了耸肩，将一杯咖啡推到沈确面前，“是不是莎莎向你通风报信了，你害怕向我们告密，于是先我们一步，想要杀人灭口？” “杀人灭口？她还好好的活着，怎么就给我戴上杀人灭口的帽子了？” “哼...活着？” “我离开房间的时候，她可还好好的。” “好吧，我实话和你说了吧，你的计划已经得逞，莎莎已经死了，陆姐也躺在重症监护室里，看来只有死人的嘴才是最严的，对吗？沈确。” 听闻莎莎死亡的消息，沈确震惊了，明明几个小时之前他们还说过话。 “莎莎怎么死的？是毒品吗？”他试探性的问。 “呵呵，果然。”丁俊冷笑一声，看了看后面的调查员，“你很清楚，莎莎是毒品急性中毒而亡。” 怪不得，沈确的第六感没有错，他回想起在警校的课程，一般毒品急性中毒是会出现精神错乱，幻觉和躁动，他以为莎莎是醉酒了，实则应该是是被人强迫服下了巨量毒品，或者是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误食了。 “快去调查她接待的最后一个客人。”他朝着丁俊说道，“那人的嫌疑最大，快——” “我看是你的嫌疑才是最大的！”丁俊收起阴冷的笑容，从桌上拿起一个透明的袋子，里面装着一个白色药瓶，但是什么标记都没有，“这是在你们那个包厢发现的，法医已经检查过了，和莎莎服用的毒品成分相同。” “给我看看。” “你不能碰，这是重要的证物。”丁俊收起袋子继续说道：“你说的也没错，确实应该调查她最后接待的客人——那就是你。” “可我离开之前她还好好的，只是有些醉了。” 沈确忽然想到那个酒保，“对了，我有人证，离开房间之后，我还让一个服务员去房间照顾她，如果真的是我做的，绝不可能还让人去房间的。” 丁俊朝一旁的手下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去盘问清楚。 “那这个问题我们，咱先搁置着。陆姐...总归是你亲手杀了的吧，虽然她还没死，但是我看也撑不了几天，我们可是人赃并获并由监控录像证明的。” 沈确抿紧嘴唇没有反驳，他在思索如何说出是救生锤自己产生了意识，想着想着他都笑出了声，太离谱了，真他妈太离谱了，连他自己都不相信的事，别人更不会相信了。 “沈确，你态度端正些。” “我...真的无话可说...” “这么说，你是招了的？” “不，我没做过。” “呵，你难道想说，是救生锤它自己砸的陆姐？还是说是陆姐让你砸的她？” 沈确是很想赞同第一种，但是警察的经验告诉他，这只会让调查员觉得他在耍弄丁俊，下场更惨。反而是丁俊的第二种说法，给了他解释的灵感。 “没错，是陆姐！是陆姐让我拿给她的，不是有监控录像吗？” “知道你会来这手，我们已经全部仔细看过了，可不是你说的那样...你确定陆姐是让你拿的救生锤吗？她亲口说的吗？”丁俊提高了音量，强调了后面半句，并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巴，“监控录像里只看到，陆姐朝你后方指着并没有提到救生锤，而你却高高举起朝着她头部，一锤锤的残忍敲击。” “咚咚咚——”声音打断了审讯的节奏，听到有人敲门，丁俊抬头看向门口，然后说了句请进，示意进来的人讲话。 那人是个小警员，走到丁俊身边，低声向他耳语了几句，只见丁俊的眉头微微皱起，然后嘴角微微上翘，说不上的诡异。 沈确警觉地注视着他们，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他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但可以感觉到局势正在朝着更加紧张的方向发展。 “这件事情变得更加复杂了。”丁俊摸着下巴，“我们派人调查了你提到的那位酒保，但似乎并没有一个员工承认照顾过莎莎。” “怎么可能？” “那你要不要来指认一下呢？别说我没给过你机会。”丁俊决定给沈确一个机会来指认当天工作的酒保，以此确认他所说的情况。然而，当他把所有当天上班的男员工都找来让沈确指认时，沈确的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竟没有一个人是他当天在包厢里见过的那个生面孔。 “这怎么会！”沈确又在反反复复的确认每个人的身材样貌，以免自己看走了眼。 “怎么样？”丁俊问道，“找到了吗？” 沈确紧紧握住拳头，抿紧嘴唇，开始仔细回忆今晚发生的点点滴滴，莎莎接待的奇怪客人，从未见过的新人酒保，陆姐无声的 一些看似无关紧要的事件开始串联起来，形成了一个令人不安的草蛇灰线，他突然明白，自己很可能已经踩进了别人设计好的圈套。 “看来，你的所谓证人并不存在啊...好啦！你不要再编故事了！” 丁俊严厉的看着他，“你已经在越陷越深了，现在唯一的选择就是诚实面对。” 他朝着沈确扔出一份厚重的资料，“指控你和黄正的证据可都在这里了。” 第82章 无间风云4 沈确一直被拘留在警局。他面临的指控填满了一整张纸，其中最严重的一项是涉嫌谋杀妈妈桑陆姐和莎莎，这可能会让他丧命。除此之外，还有指控他与局长黄正等人勾结，向夜总会进行非法交易，泄露情报，导致警方多次行动失败。 更糟糕的是，警队的内部网络中没有他卧底的记录，他坚信黄正一定会为他备案，肯定是有人在系统内做了手脚，于是试图请求丁俊找专业的IT团队检查是否有漏洞。 但丁俊以泄密风险为由拒绝了，没有这些记录，他的卧底身份无法证实，之前与陆姐和莎莎的联系可能被视为违规。他的救命稻草，黄正和小陈师兄，也陷入了麻烦。小陈师兄比他更早被捕，已经在隔壁另一个房间接受审讯。而黄正，沈确估摸着，肯定也已经现已协助调查为由，带离了病房。 更令沈确绝望的是，丁俊拿出了一些手机截图，记录了他与陆姐和莎莎的详细交易内容，甚至有他主动向陆姐索要钱财，并要求莎莎提供性服务等对话。 虽然这些事情他从未做过，但这些铁证如山的聊天记录让沈确无法理解。屏幕上显示的是他的微信和电话号码，但他从未进行过这样的交易。对于这些证据的来源，丁俊只是轻描淡写地说是举报人提供的。 不同的警官来了很多次，都是为了让他承认罪行，但沈确都选择保持沉默。审讯室内的灯光刺眼而凌厉，无论白昼还是黑夜，它都像是一只无情的眼睛，毫不留情地照射着。在这刺骨的光芒下，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秒都让人感到无比焦虑和恐惧。 在这种环境下待久了，人会感到脑子仿佛被灼烧过一般，思维变得混沌不清。曾经几次，他差点就迷迷糊糊认下了罪，因为在这无尽的灯光下，真假已经分不清，只剩下一股疲惫和迷茫。 他好累，真希望能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 “已经两天了——”丁俊半蹲下凑近，拍了拍沈确的脸，嘴里散发出泡面的味道，“你知道同僚们都是很忙的，不要再费无用的功夫...” 说罢，又打开了一盏强光灯，毫不留情地对准了沈确，在这刺目的灯光下，沈确感到仿佛自己已经无处可逃，再也找不到一丝遮蔽的余地，每一刻都像是被剥夺了自由，沉浸在无尽的煎熬之中。 “请...让我见见她...见完以后...我就...认...” “谁？” “姜...芸...” “那是谁？” “不..是...是黄芸...是黄正的...妹妹...” 丁俊直起身来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哼！都死到临头了，还想着女人...” “拜托了...见完她...我就认罪..."沈确声音虚弱的请求着，开出了丁俊几乎无法拒绝的条件，他明白对方只等着自己认罪，然后一举清除掉他心中的眼中钉。 “看你们也耍不出什么花招来。”丁俊摸着下巴，权衡了一会儿，答应让他和黄芸见面，但需要在他本人的监视之下，以确保没有多余的信息泄露出去。 于是隔天一早，黄芸就在会议室等待着，丁俊则坐在角落里默默观察他们。 “你怎么会被抓的？是去偷匿名信了？你不该和他们硬碰硬的，不是说好有事也可以找我吗？”黄芸上来就劈头盖脸的问，和上次轻松愉快的交流不同，这次反而有点像个长辈似的教育他，感觉像是回到了学生时代的某个瞬间。 沈确缓缓抬起头。 “啊...对不起...你，没事吧...”可能是对方被他憔悴的面容所吓到，一时间竟又马上道歉。 “不是你想的那样...”虽然这件事很难启齿，但沈确还是仅剩的力气，简短的交代了他被抓的过程和被捕的原因。 “啊？你说真的是哥哥让你去卧底这些色情场所的吗？天哪，你们发什么疯。” 自从黄正被带走，家里乱成一团糟，母亲成日以泪洗面，父亲则到处打电话疏通关系，只可惜人走茶凉，昔日的厅长也沦落成过街老鼠，大家只恐避之不及，不是推脱就是直接拉黑关机。 “那你...那你为什么要去砸那个女人呢？”黄芸皱着眉头，纤细的手指在桌上焦虑的敲来敲去。 “....一句两句很难说清楚...咳、咳咳...” 沈确斜着眼睛瞄了一眼旁边的丁俊，压低声音道：“如果、如果我说是那锤子自己飞出去的，你相信我吗？” “啊——”黄芸的表情如他所料，对方的嘴巴直接张成了一个巨大的环，似乎能把他都吞掉，“你是说，救生锤有了自己的意识，是吗？” “这很可笑对不对...”话没说完，沈确你就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把这可笑的想法告诉对方，他垂下头，用手反复抓挠着自己的头发，“反正！我发誓绝对没有想杀掉陆姐的想法...” 角落里传来一阵轻蔑的冷笑。 “不可笑！”黄云突然变的严肃起来，“我相信这是真实存在的，你现在希望我怎么做？” “...找一下那个匿名信的人，他伪造了我的聊天记录，只要找到找个人逼他说出一切，我就能洗清大部分的罪了....据我所知是欢场的人，最近和陆姐还有莎莎都有过联系，很可能最近出现在水云间过...根据陆姐的遗言，肯定是做了什么交易...” “好。” “万一...万一我稀里糊涂的认罪了，也请千万相信我是无辜的，真的，我的身体和意志已经到了极限，...” “我明白！沈确，我能理解你的处境...”黄芸语调温和，像是在和小孩子攀谈。“即使你不说，我也会帮你的...”黄芸轻轻握住沈确的手，温柔坚定的说道，“等着，我会救你出去...” 第83章 吴艺的选择1 吴艺冲进门，一把将站在客厅中央的黄毛拽了起来。 黄毛本躺在沙发上刷手机，见她蓬头垢面破衣烂衫的，还有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快点，我们得去警局！”她刚从别墅逃出来，担心茶美会遭遇不测。 “嘿！姐妹！别慌，总要先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要报警吧。”黄毛双手按住吴艺的肩膀，试图稳住她的情绪 吴艺气喘吁吁，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噩梦，她只能磕磕绊绊的把最近几周发生的事告诉黄毛，黄毛眉头慢慢紧锁，抱胸思考起来。 “来不及了！”吴艺扯开他的手，说着就要拿起手机冲出去。 “不、不、不行，姐妹！”黄毛转身挡在门口，“嘿！你冷静分析一下！我们现在一无所知，没有任何线索，更别提决定性的证据了，你也说了他们很有可能在警方内部设有眼线，如果现在就去告诉警察，说不定只会惊动对方，让他们有更多时间逃离。” 黄毛的话戳中了吴艺的顾虑，她稍微冷静一点，“可是，茶美怎么办？万一...他们这群人可是心狠手辣至极，如果真的被发现，茶美很有可能没命的。” “既然室友说会提醒，那肯定想办法阻止，你也不用太过担心。”黄毛建议吴艺从其他地方入手，比如找到警局里一些可靠的人，这样带着对方过去也不容易暴露行踪，来一个瓮中捉鳖。 “那个当年拘留你的警察不行吗？” “不行！” “他不是警队神探，几乎没失过手吗！” “我和他有不共戴天之仇。” “那你还有哪个可以选？关键时刻，我们还是要放下个人恩怨的。” 吴艺回到沙发上左思右想，这些年在警局认识的人，可能就只有她最最讨厌的黄正了，那个让他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但是要提到黑幕交易，她认为这个人不太可能。 “被墨迹了，你不是说要快吗！” 她犹豫的拿出手机，手在屏幕上稍微停顿了几秒，还是拨通了电话，对面没有人接，吴艺只能语音语音留言，表示自己有话想要和黄正说，希望对方能够尽快回电。 做完这一切，吴艺还是不太放心，他让黄毛从大楼里一直监视别墅的动向。黄毛称最近几周，别墅的安保加强了，他们在院落里加盖了这样的顶棚和大型树木，使得观察变的比以往更加艰难。如果动用了无人机什么的，很容易被发现，而且现在电磁屏蔽的技术变得越来越高超，很难说不会掉落在院子里，被人按图索骥查到这里。 吴艺和黄毛两人时不时就去别墅附近晃悠，然而过了一天一夜，黄正仍然没有消息，她电话轰炸过好几次，就是没有点起色。 “我还是给她发消息吧，可能做任务看不见。”吴艺抱着一丝希望，给黄正发了条简讯，约他在别墅附近见面，因为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没想到隔天，吴艺和黄毛再去看时，这栋别墅已经人去楼空。 “怎么回事？”黄毛质问道。 “我怎么知道。” 他们失望而回，迎面走来的是一个老大爷，头戴一顶破旧的鸭舌帽，坐在路边的石凳上，专心地听着一台收音机里传出的广播。 “现在为您播报一条重要消息：据可靠消息透露，本市警察局局长黄正因涉嫌与夜总会等娱乐场所勾结，收受贿赂，并向相关人员泄露警方执法行动，已被有关部门正式逮捕，并接受调查。涉案人员已被移交审判机关，调查工作仍在进行中。我们将继续关注此事的进展，为您提供最新报道...” “我去！吴艺！消息不会就是这样走漏的吧！” 黄毛突然大叫，“你和那个局长说在这附近见面，还是谈很重要的事情，说不定他没回你，就是为了让那些人逃走！” 吴艺心里咯吱一愣，不会真的被黄正骗了吧，现在会所的人既然已经走了，吴艺干脆带着黄毛找到附近的警局报警，举报那家色情场所，顺便把之前黄毛拍的录像都带给警察。 警方得到了这段录像后，展开了调查。他们顺着线索一步步深入，发现了别墅的产权人竟然是胡忠的旧相识，这个发现让整个案件的复杂程度增加了几分。 胡忠被警方传唤，多次被询问他与这个别墅的关系。起初，他声称与这个夜总会无关，只是朋友开业时受邀请前去参加，并没有接受过任何色情服务。 “真是个老狐狸...肯定是事先得到消息了。”黄毛义愤填膺的说，他喝了一口烈酒。 此时吴艺已经不同于前几天，她已经冷静了下来，当年叶念慈的死亡案始终萦绕在她的脑海里，回想起当时的种种细节，心中涌起一股不安的情绪。 她拿出一张纸，上面黄正两个字被圈了出来放在最顶端，紧跟着的几条线，连接着胡忠父子、叶念慈和色情会所，线上标注的时间是四年前，即游艇出事的那年，吴艺在胡忠和黄正二人的关系线上，打了一个问号。 这时黄毛给出了非常有用的情报，据他调查，姜芸的妹妹姜颜很有可能和胡忠有一腿，他生的那个孩子，很有可能是胡忠的。 “什么——”吴艺大吃一惊，她又联想到同样是那天失踪的姜芸，这很有可能是个连环套。那黄正和胡忠父子的关系呢？是在这个时间点认识的吗？还是更靠前。 吴艺一直怀疑胡忠是杀害叶念慈的凶手，当时因为有胡艾给他父亲做了不在场证明，对方才得以消除嫌疑，如果他们还买通了黄正把嫌疑嫁祸到自己身上呢。 正当她对这件事一筹莫展的时候，她收到了一个包裹，上面的寄信地址竟然是别墅，而寄信人，竟然是茶美！ 第84章 吴艺的选择2 这是一个看起来相当陈旧的包裹，吴艺抖落上面的灰尘，小心翼翼地打开外面的包装。 “这是谁送来的？”黄毛在一旁问道，他的眼睛也盯着那个包裹。 “上面写着是茶，地址就是之前我卧底的那栋会所别墅。” “不是已经人去楼空了吗？会不会是圈套。“ 吴艺也有这样的怀疑，她皱了皱眉，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打开包装，里面露出一部款式十分新潮的手机，黄毛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学生之中非常流行的牌子，上面还贴着一张黄色的便条纸，上面写着“寝室号码”几个小字。 “这什么意思？” 吴艺指着手机屏幕上的开机画面说道：“应该是指密码。”她缓缓输入了寝室号码，果然，手机屏幕一亮，成功进入了主界面。 起码茶美现在还是安全的，她长舒了一口气，更重要的是，对方寄来了之前他们约定的证据，这让她心中的希望和信心越来越强，吴艺心脏就快跳了出来，不安和兴奋交织，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茶美究竟找到些什么了？ 最后，只在手机的相册里找到一段视频和几张照片。 照片实际上是几段聊天记录的截图，吴艺快速扫了一遍，从他们的对话来看，是一名经营非法娱乐场所的人向警方内部人员提供贿赂，来换取警方扫黄的情报。 呵，原来扫黄不力的根源在这里，吴艺想起前两天风风火火的“清道夫行动”，简直丢尽了脸。 “这个陆姐想必就是那别墅的实际运营人咯？就是他们口中的大姐。”黄毛猜测着，“那这个沈确是何方神圣，竟有这么大权力。” “哼，终于让我捉住了......”吴艺冷笑一声，要不是上次被保安们举报，也不会和这个人有一面之缘，她清晰的记得对方，纯净，坦诚，没想到竟然干这种勾当，“他是黄正下面的人，而且还走得很近......” “嚯，这可是不小的收获！”黄毛兴奋极了。 “先别急，我们再看看这视频有什么？” 屏幕上的画面漆黑一片，只能听到微弱的海浪声。 “这是什么情况？”这是哪儿？ “嘘——”吴艺示意他别出声，不一会先出来一个女人的身影， 随着海浪声渐渐清晰，一道模糊的身影逐渐出现在画面中。这是一个女人的身影，她打扮得雍容华贵，好像有点年纪，女人走后不久，屏幕里又出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老头，步伐缓慢而略显颤抖，他的眼神中闪烁着一丝狡诈和不安。 “这是当年出事的那艘游艇。”吴艺做梦都不会忘记的场景，她一眼就认出，那贵妇人打扮的就是叶念慈，而后面跟着的男人则是胡忠，她看了眼监控录像的时间，正好是出事的前几分钟。 “看来有人说谎了。”吴艺勾起嘴角，她的脑海中一个个破碎的记忆，如同拼图一般，开始逐渐清晰起来，她不清楚茶美究竟是哪里搞来这些证据的，但对她来说非常重要。 “把这些拷下来，让我们先给他们一点小小的震撼......” 第85章 吴艺的选择3 到手的证据，吴艺并没有马上提交，他并不想将这一切置之于他人之手，尤其是警方下，现在每个人的底细都变得迷雾重重，特别是警方内部，很可能存在着其他与这件事利益相关的人，如果让这些掌握了这份证据，稍微好点的就置之不理，更糟的话，或许这次真要丢了性命。 吴艺不怕丢命，她早已经是孤家寡人，曾经有好几个夜晚，她都想要这么一走了之和父母还有姐姐团圆，唯独这件事她还没有放下，即使在阴间重聚，也没有脸面对爹娘。 想到这里，吴艺决定采取一种更为激进的方式。 她让黄毛将证据备份了数十份，而且还匿名地散播在了各大热门的网站平台上，并配上那些最能抓人眼球的标题，吸引人的眼球。 “艺姐，你可玩得真绝啊。”黄毛竖起大拇指，“论舆论战你才是这个！” ”这才只是开始！“ 呵呵，今时不同往日，上一次让黄正占了先机，这一次，吴艺决定利用自己的影响力，迅速抢占舆论的制高点。她深知，要想打破这个旧案的沉寂，唤起公众对真相的追求，她必须迅速行动，面对公众的压力和舆论的声讨，他们才会被迫重审这个旧案，重新调查相关线索。 “不过，艺姐，这些证据有点奇怪，好像都不是原版的。” “什么意思？” 黄毛指着屏幕上显示的一张照片说道：“看，这些图片和视频都不是原版的。它们是用另一个手机再翻拍下来的，而且细看非常模糊，无法辨认清楚。” 吴艺眉头紧锁，她凑近仔细观察黄毛所指的地方，确实发现了一些不寻常之处，特别是视频，在放大后变得模糊不清，细节几乎无法辨认，有时候还能看到播放器的边框。 “你是说，这些证据也可能是伪造的？” “如果，我是说如果哦。”黄毛沉思了一会儿，“如果用P图的手段先将原本的视频或者照片做剪辑处理，然后再用另一台设备翻录下来的话，你是查不出任何修改的痕迹的。” 黄毛手指不停地敲击着键盘，演示给吴艺看，“你看这张照片，我对它进行了处理，那么数据上是会有痕迹的，但是如果是翻录的话，本身就不好确认。” 他瞄了眼吴艺，问道：“你能找到原版吗？” 吴艺黯忖，茶美肯定是因为拿取不便，才偷偷拍下的，原版应该还在会所的某个地方，假设第一步的行动顺利，那胡忠就能很快归案，顺藤摸瓜就能找到茶美和证据了。 “谢谢你，黄毛，会有办法的。”她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帮我把这个标题再改得博眼球一些！” “怎么改？” “失踪视频重新江湖，叶念慈之死究竟是意外还是人为？！” “哇靠！可以啊！” 果然，第二天的一大早，媒体瞬间炸开了锅。社交媒体上，叶念慈的名字迅速占据了热搜榜的前几位。 第86章 黄芸的选择1 自从和沈确见面之后，黄芸心中一直萦绕着对方的话语，她对那个男孩很了解，绝不是一个轻易说谎的人。若他所述非虚，那么这背后很可能隐藏着一种超越常规的力量。 原本，这一切应该是个喜讯，因为这个线索巧妙地将露莉的事和黄正的案子联系在了一起，可惜的是，她昨天刚刚就这两件事的优先级吵了一架，原本答应只花一周时间照顾黄正，如今不得不全身心地投入。露莉对黄芸的食言当然很不开心，她的神力日渐消散，也不能再耽搁了，于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家，黄芸的对她的去向一点头绪都没有。 然而，屋漏偏逢连夜雨。 “芸芸，快起来！”母亲焦急地说道，她的脸上写满了惊慌和不安，“门口，门口都是记者！ 黄芸心头一惊，直接穿着睡衣，跟着母亲从猫眼里向往张望，只见楼道外挤满了手持摄像机和话筒的记者们，他们蜂拥而至，将整条走廊都挤得水泄不通。 “砰——砰——砰——有人在家吗？” 她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妈妈，不要开门！” “那我们该怎么办？”母亲的声音充满了无奈和焦虑。 黄芸急忙又走向客厅，她本想打开电视，父亲却已经坐在那里，眉头紧锁，一边看着电视一边抽着烟。 “看，看电视！” 母亲颤抖着指向电视机。 “四年前的游艇失踪案件最近又有了新进展！”电视主播的声音在客厅中回荡，黄芸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电视屏幕上出现的那张熟悉的面孔——吴艺。 对方正站在电视台的采访区，面对着摄像机和记者。 “......当年，我被黄正和胡忠设计陷害......”吴艺表情坚定地说道，“我有视频作为证据，黄正说当天监控录像录像遭到破坏，都是假的，他是被凶手收买了。” “谁是凶手？你是指胡忠吗？” “是的，胡忠在是撒谎，他在不在场证明和监控录像是矛盾的，事发时，他根本就是和叶念慈在一起，当年他们企图用卑劣的手法逼迫我认罪，让我成为替罪羔羊。” “据我们了解，黄正和下属已经被警局调查，是不是和你这件事有关呢？” “我想他还牵扯很多其他的案子，我只希望警方能够重新审理此案，并向我和我的家人道歉。”她的声音哽咽，“因为这件事，父母也为我承受了很多，他们本应该颐养天年的日子，却为这件事操碎了心，早早离开了我。” 这些话触动了在场记者们内心最柔软的部分，一些女记者不禁红了眼眶。“您的勇气和坚强让我们深受鼓舞，我们会继续报道真相，让正义得以伸张。” “砰——砰——砰——”门外的记者们不知疲倦地拼命敲门。 难道吴艺就是那个拿到神力的人？黄芸心中有了盘算。 她把父母安置在房间里，然后鼓足勇气打开门，瞬间摄像机的灯光刺得她有些不适应，记者们见有人出来立刻抓住了这个机会，向她提问各种问题，摄像机也纷纷对准她。 “黄芸小姐，请问您对吴艺的指控有何看法？” “这些都是子虚乌有。”黄芸一脸严肃地面对记者们，“我很快就能证明，她手里拿的那些证据都是假的。” 第87章 黄芸的选择2 黄芸站在尚安警局附近的小巷里，身穿一身黑色，融入了夜色之中，今晚，她的目标就是尚安警局存放证物的档案室。 “时间快到了...”她轻声对自己说，等大楼最后一盏灯熄灭的时候，黄芸带上黑色手套，开始悄悄向警局的方向移动。 先救沈确先救黄正，她刚开始有些犯难。一个是她前世的学生，一个是她今世的哥哥，两个人都带有很特殊的羁绊。两个案子都不简单，都提供了实锤的证据，如果想要救他们两个，除了提供新的人证物证以外，就是让这些老物件消失。 黄芸盘算了一把，沈确的物证目前都存放在尚安警察局，只要用神力把他们拿出来扔掉就行。 街道上的行人渐渐稀少，只有偶尔几辆车经过。黄芸来到门卫室旁，里面的大爷昏昏沉沉好像在发呆。她蹲下身子停了下来，从这里到警察局门口有好几个监控探头正在工作，勉强突破很容易被发觉，黄芸打算用神力先暂停这几根线的电力供应，然后一路快跑潜进了警察局的后门附近。 她不急着先进大楼，而是要去一个更重要的地方——监控室。神力毕竟限制太多，她还是要想一个万全之策。 她已经花费了好几天的时间，利用打听沈确和黄正案子的契机，多次踩点和调查、知道监控室就在后花园一座不起眼的小建筑里，只能先控制住这里。 黄芸轻步移动到监控室的窗前，悄悄拉开了一道窄缝往里开，监控室内的灯光昏暗，几十个屏幕画面闪烁着，只有一个人边喝咖啡边出神地查看。 心中专注，她调动着神力，地将一颗安眠药悄悄地滑入了咖啡杯中，药物在咖啡中溶解，姜芸默默在窗后等待，对方毫无戒备地将咖啡端起，不知情地品尝着。很快，安眠药开始发挥作用，值班的男人眼皮逐渐沉重，眼睛缓缓闭上趴在监控台上。 “呼——” 黄芸心中松了口气，计划顺利进行，她走到监控室的控制台前，暂停了监控的路线。顷刻间，所有的监控屏幕都闪烁了一下然后定格在最后一秒的画面上。 “OK——” 接着，她又从口袋里取出了一个小巧的电磁干扰器，这个东西能释放出一股强大的电磁场，干扰电子设备的运行，即使警察局内部尚有未关闭的探头，也会因为这个干扰而无法正常工作，黄芸经过的任何地方，画面都模糊不清。 保存证物的房间在地下一层，确认了目标位置后，她将手机收入怀中，然后取出一把手电筒，潜入了尚安警察局的大楼。 沿着楼梯蜿蜒而下，黄芸来到证物室门口，门是电子锁，要打开这扇门，必须用特定的门禁卡，她只能再次借助神力，但再次使用神力需要一段冷却时间，于是只能蜷缩在角落里，静静等待。 在黑暗的角落中，时间似乎变得缓慢而漫长，黄芸的心情愈发焦虑。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电梯的机械声，心头一紧，意识到可能有人正在接近。黄芸立刻压低身体，关闭手电，藏在阴影中，眼睛紧紧地盯着电梯的方向。 第88章 黄芸的选择3 两个巡逻保安从电梯里走出来。 “你听说了吗？那个黄正这次可真是死定了。” “是啊，我也听说了。听说又有人寄了一堆证据过来。” “这证据怎么说来就来一堆啊，感觉像是说好的似的。” “肯定是得罪了人。” 两个保安边说边随意地拿着手电往四处照了照，黄芸紧闭双唇，身体贴着墙角，尽可能地融入黑暗中，直到这两人消失在楼梯尽头。 怎么办，新证据源源不断的出现，她是怎么来偷都偷不完的了。无论她如何努力，似乎都无法跟上这场阴谋的节奏，她焦虑地思考着下一步该怎么办。 神力的冷却期已经过去，她轻松地打开电子锁，悄悄溜进了证物室。在微弱的手电灯光下，她看到无数带有编码的纸箱散落在货架上。 她随意打开几个纸箱，里面装满了文件和照片，有些则是各种物品和样本。沈确和黄正是目前警局最炙手可热的案子，黄芸猜想肯定要放在最显眼的地方。 终于，在靠近门的第一排，她找到了几个带着红色标记的大箱子，上面贴着哥哥黄正和沈确等人的照片，旁边密密麻麻录着一段信息。 黄芸知道这些证物很难带出警局，但她还是留了一个U盘放在口袋里，这是那匿名人寄来的证据。里面有胡忠伪造不在场证明的证据，她想要让露莉确认下，自己判断有没有错，是不是有人用神力复原了当年损坏的监控录像，至于其他证据，黄芸打算就地处理掉。 黄芸将那些东西带出证物室，她将纸质文件和一些细小零碎的物品逐一粉碎，扔进抽水马桶，稍微大一点的东西则扔进铁桶里焚烧，她小心翼翼地控制着火势，以免喷淋装置开启，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第二天，她若无其事地来到警局办公室，周围的氛围果然紧张了起来，警局似乎乱成了一团，人们匆匆忙忙地来来去去，低声议论着什么。 “您好，我想要见黄正和沈确。” 黄芸带父亲推荐的律师来到尚安警察局，侦查羁押期间，一般是允许见家属的，上次丁俊网开一面，让她和沈确见了面，让他们有机会交流了情报。 “这个......不行！” “为什么？我们有预约的，即使我不能进，律师先生总能见见吧。” “反正不行就是不行，今天比较特殊。” 对方似乎不知所措，支支吾吾的给出了一些含糊其辞的解释，试图回避她的要求。但黄芸绝不肯退让，她故意开始大声争辩起来，表示律师是在法律允许的情况下会见，如不允许是不是在徇私枉法，并拿出手机录像，表示要把事情闹大。 现在使用舆论武器，她也学会了。 正在此时，丁俊出现了。他的出现带来了一股强烈的压迫感，仿佛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权威的气息。“发生了什么？”他的声音冷厉。 听到小警员说起事情的原委，他眉头微微皱起，“我不知道你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沈确已经认罪了，接下来就是公诉，你们也玩不出什么花样！” 然后毫不犹豫地下达了命令：“黄芸有权见到黄正和沈确，立即安排吧！” 第89章 沈确的选择1 “什么？是你把证据都消灭的？可进证物室可是需要层层身份验证的，你是怎么做到的？” 就在沈确以为自己注定要面对长期的牢狱生涯时，一个意外的转机发生了，丁俊释放了他，临走之前还咬牙切齿地提醒他，“我不知道你是用什么手法做到的，呵呵，这一局算你赢了！” 直到今天，面前的女孩才告诉他，是她做的。 “你别管怎么做的了，你要快点和我去找个人。” 黄芸急匆匆地拽着沈确就往门外跑，完全无视了他的问题。 “等等——”沈确一甩胳臂，停下了脚步，“你不说清楚，我不走，这是犯罪行为！我不会和一个罪犯在一起。” “哎呀，你真烦！我只是完成了我的任务救你出来，毁灭了证据。至于背后的原因，你最好不要过多追问。” “不行！” “如果我说，这也是超自然的能力你相信吗？我能操控物体，就像你当时手中的救生锤被操控是一样的。” “你是认真的？”沈确愣住了，这女孩不会想搪塞他吧，“我不信！” “那我说一件事，你是姜芸资助的孩子是吧，你喜欢美式咖啡的香气，最大的梦想是去NASA做宇航员，你们两个曾经把梦想写在纸上，一起埋在你爷爷的坟前，说好大学毕业就来拆开它。” “你……你怎么知道的？” 她居然知道自己和姜芸之间的秘密，沈确猛地一惊。 “因为我真的有超能力，会读心术，否则我怎么会相信你没有杀陆姐，这么荒唐的借口，这么确凿的证据，是个正常人都不会相信你的！” 黄芸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眼中闪烁着一丝复杂的情绪，“我只是希望你能相信我，就像你信任姜芸那样。” 他沉默了片刻，心中的恐惧和疑虑仍然存在，但沈确也开始明白，或许黄芸真的知道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或许他们之间的相遇并非偶然。 “那你......不会就是陷害我的人吧......” “你——”黄芸露出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是我的神力被偷走了！那个陷害你的人，也就是偷我东西的人。” 这东西也能被偷，黄芸的话又刷新了沈确的三观，天哪，今天他是接受了多少新信息。 “那人是谁？” “吴艺！” “是她？这人我知道！就是当年姜芸案的犯罪嫌疑人？” “姜芸是不是她推下海的我还不清楚，但是游艇案的那些录像就是由她那里散播的，当年那些监控录像明明就已经损坏，根本就不可能再导出，除非......” “除非用神力修复它，再用其他设备翻录下来。”黄芸坚定地表示，自己已经看过网上流传的那些胡忠的视频，确实都不是直出的，包括沈确的聊天记录，很可能是也是在某些机缘巧合下获得他的手机再修改的。 “你还记得她调查的那些动物离奇死亡的案件吗？很有可能是她自导自演的，这些动物就是她拿来做神力实验的。” “原来是这样。”他深吸一口气。 第90章 沈确的选择2 据黄芸说，她查到吴艺目前藏在一栋居民楼里，路上阴雨绵绵，两人开车朝着吴艺家的方向驶去。黄芸沉默寡言，一路上只是偶尔抬眼看看窗外，没有言语，而沈确心里却充满了疑惑。 他一直在思考着吴艺的动机，冤枉黄正可以理解为报复当年家破人亡的仇，但杀害陆姐杀害陆姐并嫁祸给他这一步却显得有些过于狠毒，他和吴艺本没有过节，难道仅仅是因为他为黄正做事就被盯上了？ “对了，关于莎莎死前最后接待的客人你查到了吗？”沈确问黄芸。 “还没有，当天的包厢里的监控不知为什么找不到了，只能看到走廊的，听服务员描述，是个上了年纪的，你看看就这个。”黄芸把走廊监控视频的截图给他看。 沈确接过手机，端详着画面。一个模糊的背影中，穿着潮流，戴着帽子，脚踏板鞋，但是身体却略微佝偻，显示与打扮不符合的年纪。 “啊，这个人！” 沈确指着老头背后的一个年轻的男人，这就是当时那个消失的酒保，原来他们是一伙的，怪不得会找不到这人，他突然心里一惊，很有可能莎莎的死亡也和他有关？ “或许莎莎知道了什么，所以才会成为了这个酒保的目标。”沈确心中的疑惑渐渐变成了确定，“她当时已经神智不清，但仍旧向我不断地说，不能在那个待太久了，那个地方有恶鬼，其实是在......” 回想起当时莎莎那带着警告色彩的话语，沈确愧疚涌上心头不忍再说下去。他当时他并没有真正理解她的意思，只是觉得她是在胡言乱语。但现在看来，莎莎或许早已意识到了危险，试图警告他。可他却没有及时明白。 黄芸轻轻拍了拍沈确的肩膀，试图安慰他：“别责怪自己，谁也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转眼他们就到了吴艺家楼下。 “对了，沈确，要警惕身边，不要去碰任何东西，如果吴艺真的获得了这种力量，虽无法直接取走我们的性命，但它会附在其他物体身上对我们造成伤害，就像那把救生锤一样。” “懂了——” “我在考虑要不要先发制人，让她把神力用完，这样在冷却的时间里她就伤害不到我们......” “那我们先引诱她吧！” “恩？怎么做？”黄芸有些疑惑。 “如果你的什么受到威胁，肯定会保护自己吧。”他的眼神里闪烁着一抹犀利的光芒。 砰——砰——砰—— “谁？” 沈确换上了一身普通的外卖员装束，戴上帽子遮住了大部分脸庞，然后走到吴艺家门前，敲响了房门。 “外卖！”他用力挤出一丝沙哑的声音，模仿着外卖员的口吻。 “是谁？我没订外卖。”里面传来警惕的询问。 沈确故作镇定，语气中透露出一丝焦急：“是吴艺女士嘛？上面是这么写的，是不是有人给你点的啊，请问能麻烦您开门确认一下吗？” 吴艺显然对外界的来访保持着警惕，他强忍住内心的不安，继续等待着吴艺的回应。 第91章 沈确的选择3 黄芸躲在门后，等待着沈确的命令，伺机而动。 门被缓缓拉开，一缕微弱的光线透出，伴随着淡淡的香气。吴艺探出头，略带戒备地左右张望，询问：“外卖呢？” 沈确低着头着递上外卖，就在吴艺伸手接过的一刹那。 “趁现在！黄芸！” “好！” 两人突然使劲，合力用力将门强行拉开。 吴艺表情顿时呆滞，愕然间，一时间不知所措。 “哗啦——”门锁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声音。 门上的链子成了她的救命稻草，当门拉开到只有手臂大小的缝隙，两人却无法再被进一步拉开。她立刻意识到自己遭遇了埋伏，心头一惊，明白自己上了对方的当。 一股自我保护的本能驱使着她，她身体一扭，准备转身回到门前，打算立刻将门紧紧关上。 吴艺的额头上渗出细微的汗珠，她的手指紧紧地抓住门把手，生怕一松手就会被对方冲破防线。而外面的沈确和黄芸则不断施加着力量，试图冲破她的阻挠。 门内外的人，如同两只凶猛的野兽，彼此对峙着，谁也不肯放弃分毫。 时间紧迫，他明白现在必须尽快改变局势才行。 他用眼神示意着黄芸，“姜芸，快用你的能力！”示意她立即动用她的特殊能力。 黄芸集中精神，闭上了眼睛，两只手仍旧紧紧扒住门，额头上渗出了细微的汗珠。随着她专注力的增强，沈确感觉无形的力量开始在房间里蔓延开来。 突然间，门铰链发出一声巨响，断裂的链条如断了线的风筝般失去了控制，门猛地向沈确那边打开。 吴艺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被门带着撞倒在地。 “快点，不要给她喘息的机会！”沈确低声嘱咐着黄芸。 黄芸和沈确因为惯性往后倒，趁着吴艺没反应过来，两人迅速冲进了门内，将吴艺困在了房间内。 “你们想干什么？” 吴艺被黄芸和沈确同时压在地上，无法动弹。 黄芸一把抓起桌上的烟灰缸，狰狞地举过头顶，面红耳赤地大叫道：“吴艺！拿命来！我要为哥哥报仇！”她眼中燃烧的仇恨，那种无法动摇的决心如同激流，奔涌而来，令人无法逃避。 “你们不能这样！” “哐当——” 然而，就在烟灰缸即将砸中吴艺的头部时，黄芸不知为何手一抖，烟灰缸的轨迹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最终偏离了原本的轨道，砸在了吴艺的右手边！ 一时间，房间里充斥着烟灰缸碰撞地面的声音，吴艺因为突然发生的状况而一愣，尖叫一声。 “怎么样？黄芸？” 沈确仍压着吴艺，但却转头向黄芸确认情况。 黄芸摇摇头。 “你确定是你控制了那个烟灰缸？” “是......我是自己控制的，没有其他力量干预。” 沈确压着吴艺，眼神中带着一丝严肃和警告，“你还想耍什么花招，快点使出来吧。” “你还是警察吗？”吴艺愤怒地质问沈确，声音中充满了愤慨和不满：竟然带人私闯民宅！果然是有样学样，和黄正一个德行！ 第92章 三人的选择1 吴艺突然放声尖叫，尖锐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撕裂了沉闷的空气。沈确试图控制住她，但吴艺剧烈的挣扎让他根本无法稳住局面。 “黄芸，快过来帮忙！”沈确急切地呼喊道，他担心吴艺的叫声会引起外界的注意，带来更多麻烦。 “可是她藏得好深，还不肯施展神力怎么办？还要不要再威胁她一次。” 黄芸迅速跑了过来，看到吴艺在激烈地反抗，她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加入了控制吴艺的行动。两人合力按住吴艺，将她的双手牢牢控制在背后。 “别再叫了！”黄芸厉声警告，“否则当心我真的要你狗命！” 吴艺的眼中闪烁着愤怒和恐惧，她的呼吸急促，胸口剧烈起伏。 “我问你，那些寄给警局的资料是不是你伪造的？” “呵那些证据根本不是我伪造的。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逼迫我承认一些我没有做过的事情，”这都是你哥哥的真实的所作所为。” “你撒谎！起码那些聊天记录我从来都没有发生过。”沈确气愤地说。 “茶美是不会骗我的，这些证据是她冒着生命危险寄过来的。”吴艺的表情略显激动。 沈确和黄芸对视了一眼，沈确眉头微皱，显然对这个新信息感到意外。“茶美？” “茶美是我最信任的朋友，也是被色情行业荼毒的少女。她发现了这些证据，知道自己很可能会有危险，所以把这些证据寄给了我，让我揭发真相。” 黄芸皱着眉头，显然对这一说法感到怀疑。 沈确思索片刻，然后点了点头。“好，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们需要见到茶美，并验证这些证据的真实性。但你要知道，如果你在骗我们，我们不会轻易放过你。” “告诉我们茶美现在在哪里？” “我不会说的，你们是不是想伤害她！” “沈确，我们最好不要相信吴艺，茶美和你没有过节，为什么要陷害你，而且事发的时候，水云间当时也个根本没这个人！” 快点交出你的神力！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呵呵——当年你哥诬陷我，现在连你也想诬陷我！ 吴艺随即爆发出一阵歇斯底里的尖叫，随即疯狂地扑向黄芸。黄芸毫不示弱，立刻迎上去，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她们的打斗激烈且毫不留情，房间内的物品被碰倒，发出刺耳的撞击声。 “住手！”沈确大喊，他看出黄芸的眼中透着一种危险的光芒，那是她真的有可能下杀手的迹象。沈确迅速冲过去，试图分开她们，但黄芸和吴艺的力气出乎意料的大，三人顿时扭打成一团。 “冷静点！黄芸！”沈确竭力喊道，但他的声音被两人的嘶喊和挣扎所淹没。 就在混乱达到顶峰的时候，哐当一声，什么东西重重地砸在黄芸头上，她一阵头晕目眩，但还是不忘大喊道：“沈确！她，她试出来了，是吴艺，她有神力。” “黄芸，你别傻了，是我！” 一个熟悉的声音，露莉回来了！ 第93章 三人的选择2 “够了！他不可能是杀人凶手的。”露莉一声厉喝，瞬间让黄芸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你忘记了吗？我曾经和你说过，使用神力杀人是会灰飞烟灭的。” 黄芸脑海中回荡着露莉曾经的警告：“不允许你剥夺人的生命，否则瞬间就会灰飞烟灭。”她知道，露莉的话绝非虚言。然而，之前沈确在水云间的包厢里，他使用救生锤砸向陆姐的那一幕，让她不禁思索：到底是谁在控制沈确？难道那个人已经死了吗？还是沈确在撒谎？ 黄芸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沈确和吴艺。 她的思绪纷乱，心中疑问重重。控制救生锤的人是谁？如果对方已经死了，那他们在这里找真凶还有什么意义？如果那个持有神力的人没有死，那他是怎么做到的？这些问题让她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 难道有人比露莉还懂神力运用的规则？ 沈确和吴艺都因黄芸的突然停下而愣住了，他们无法看到或听到露莉的存在，只能惊讶地看着黄芸。 “黄芸，你怎么了？”沈确皱着眉头问道。 吴艺则趁机挣脱，退后几步，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和不解：“你们到底在搞什么鬼？” 黄芸意识到她们必须确保所有的信息都是真实的，特别是关于那些指向黄正的录像。她转身看向吴艺，目光锐利而坚定。 “吴艺，”黄芸缓缓说道，“那些指向黄正的录像，真的是茶美亲手给你的吗？” 吴艺被黄芸突如其来的问题弄得一愣，随即脸色变得紧张起来。她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她没办法出来，只能寄给我。” “你有没有亲眼见到茶美录制这些录像，或者她有亲口告诉过你这些都是她录制的吗？” 吴艺不做声。 露莉在旁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声音低沉而严肃：“黄芸，我必须提醒你，如果你说的是那个和吴艺要好的小女孩，她其实已经死了。” 黄芸震惊地看向露莉，脱口而出：“茶美已经死了？和吴艺分开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黄芸，你在说和谁说话？谁死了？”吴艺瞪大眼睛。 露莉就把她在别墅当天的事情都一股脑地告诉黄芸，那天晚上，吴艺成功逃离别墅后，茶美并没有立即离开。她依旧按照计划去接待那个老头客户。他们换了一个更隐秘的地方，茶美在小心翼翼服侍的时候，又想拿起手机，准备偷拍一些关键的证据。 然而，事情并没有按照计划进行。茶美她刚刚偷偷拿出手机准备录音的时候，就被那些人瞬间抓住了。他们发现了她的意图，迅速将她制服。没有给她任何解释的机会，那些保镖就把她带去了离岛。 “离岛吗.....” 黄芸知道事情不妙，最近离岛那一带发现了多具尸体，都是和这些失足女孩有关的，估计茶美也是凶多吉少。她不知道该不该和吴艺说出事实的真相。 “那露莉你为什么不救她呢！” 第94章 三人的选择3 露莉的光芒微微闪烁，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和悲伤：“黄芸，我的力量有一定的限制。虽然我能够看到很多你们看不到的东西，况且我也不能直接干预人类的命运。我只能在特定的情况下给予指引和帮助。” 黄芸的愤怒稍稍平息，但心中依然充满了不解：“可是，茶美不应该死。” 吴艺目睹黄芸像是在自言自语，听到茶美已经死了，脸上的震惊逐渐转变为怀疑和愤怒。她的眼神变得锐利，嘴唇颤抖着：“你在说什么？茶美怎么可能死了？这一定是你们设下的圈套！” “不信，你让她打开电视看，电视正在播报新闻。”露莉对黄芸说。 黄芸看着满脸愤怒和怀疑的吴艺，心中充满了无奈和焦急。这时，露莉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声说道：“黄芸，如果吴艺不相信你们的话，让她打开电视看新闻。” 黄芸瞬间明白了露莉的意思，她转向吴艺，声音坚定地说道：“吴艺，如果你不相信我们，那就看看今天的新闻吧。打开电视，你会看到真实的情况。” 吴艺眉头紧皱，虽然心中依然充满疑虑，但她决定暂时听从黄芸的建议。她快步走到客厅，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电视屏幕上正播放着新闻报道，主持人用沉重的语调播报着最新的消息。 “今日早晨，在离岛又在一个木箱中发现了一具新尸体，死者为年轻女性，这已经是今年的第五具了，目前暂时还不知道死者的身份，尚安警方正在调查这些死亡事件，初步判断这些案件可能有关联…” 吴艺的脸色变得煞白，身体微微颤抖，她的眼睛紧盯着屏幕，新闻报道中播放的画面让她无法忽视残酷的现实。她慢慢地放下遥控器，转身看向黄芸，眼中闪烁着不可置信和痛苦的泪光。 吴艺的嘴唇颤抖着，她声音嘶哑，“你怎么证明是茶美！” “跟我回警局看看不就知道了。”沈确补充道。 三人迅速收拾好情绪，离开吴艺的住所，朝着警局赶去。来到尚安警局，沈确先带领她们进入一间会议室，里面的气氛紧张而肃穆。一个负责案件的警员正在整理最新的资料，只是稍微抬抬头看了看沈确和他身边的两个女孩，也怎么继续搭理。 “吴师傅，现在有空吗？我想要看看今天离岛案的尸体。” 对方又抬头看了他一眼，语气冷淡：“你不是在停职中吗？怎么又跑来了？” “这个案件和之前的几起案件有直接的联系。我有责任，也有义务继续追查下去，您看您方不方便......” 同事冷哼一声，显然对沈确的回答不以为然：“这不是你能随便插手的事情。既然已经停职，就应该遵守规矩！” 吴艺上前一步说道：“你们可能永远都不知道这具尸体的身份了，她是偷渡来的，根本没人认识她！如果警察错过了我，想要再寻找相关线索的人，就找不到了！” 第95章 奇怪的线索1 同事看了吴艺一眼，又看了看沈确，脸上的神情有些动摇，但还是摇了摇头：“规矩就是规矩，不能破例。” 黄芸见状，深吸一口气，冷静地说道：“请你理解我们目前的处境。这不仅仅是一个案件，更关系到多条无辜的生命。如果你有任何疑虑，可以全程陪同我们，我们只需要几分钟。” 同事犹豫了一下，最终叹了口气：“好吧，我可以让你们看看，但只能待几分钟。”他转身带领三人前往停尸房。 吴艺紧跟在沈确身后，心中既紧张又忐忑，脑海中不断浮现出茶美的面容，心中祈祷着不要是她。走进冷气逼人的停尸房，一排白色的裹尸袋整齐地排列在金属床上。沈确的同事走到其中一个裹尸袋前，拉开了拉链。袋子里是一具被发现不久的女性尸体，脸部已有些浮肿，但还能辨认出轮廓。 吴艺上前一步，双手紧握成拳，她的呼吸变得急促。她慢慢地靠近尸体，仔细地看着那张脸。虽然浮肿，但她还是能认出那熟悉的五官。 “茶美...”吴艺的声音低沉，充满了悲痛和绝望。她的双腿一软，几乎要跌倒。黄芸迅速扶住她，给予她些许支撑。 沈确站在一旁，脸色凝重。他回头看向同事：“还有其他发现吗？任何线索？” 同事虽然不情愿，但还是回答道：“目前还在调查中，但尸体上的一些伤痕显示，她可能在生前经历了极大的痛苦。这些线索我们正在分析，希望能找到更多的线索。” 吴艺的眼泪止不住地流，她哽咽着说道：“茶美......你怎么会......”她双腿一软，几乎要跌倒，幸好黄芸迅速扶住她，给予她些许支撑。 “对了，发现尸体的时候，她嘴里还有东西。” “这么诡异！是什么？” “我不太清楚，只知道纸条上写满了字迹，似乎是被害人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拼尽全力留下的线索，这些线索暂时在丁俊那里保管，你们要是需要，就去找他吧。” 听到这个名字，沈确的眉头微微皱起。丁俊视黄正和他为自己的敌人，两人向来不合，去找他，意味着又将面临一场激烈的对抗。 吴艺察觉到了沈确的犹豫，问道：“丁俊是谁？他会给我们线索吗？” “试试吧！” 丁俊的办公室位于警局的另一侧，门口的标识牌清晰地写着“调查组”，沈确停下脚步，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用力敲了敲门。 “进来。”里面传来丁俊冷冷的声音。 沈确推开门，吴艺和黄芸跟在他身后。丁俊抬头看了一眼，看到沈确，眼中闪过一丝不悦：“沈确，你不是在停职中吗？来我这里干什么？” 沈确镇定地说道：“我们需要今天离岛案的线索。” 丁俊冷笑一声，靠在椅子上，双手交叉在胸前：“你觉得我会轻易把线索交给你吗？说实话，不劳你操心了，根据茶美提供的线索，我们已经找到了凶手。” 第96章 奇怪的线索2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敲在三人的心头。吴艺的眼中闪过一丝希望和震惊，她急切地问道：“你们真的找到凶手了？是谁？” “法医在茶美尸检时，在她的嘴巴里发现了一张破布，上面有几行极小的字，但不是本国文字。我们请专业人员进行了翻译，发现那是指控凶手的证据。” 吴艺惊讶得睁大了眼睛，急切地问道：“那上面写了什么？” “上面说，她是被胡忠从国外骗来会所从事不法服务的，因为意外看到黄正和对方在秘密交易被囚禁，如果看到这张布条，说明她已经死了，请帮她讨回公道并把她的骨灰带回国，她非常想念父母。” 三个人听到凶手是胡忠并不感到意外，但当黄正的名字出现时，黄芸感到不可置信，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眼中充满了震惊和愤怒。 “黄正？不可能！”黄芸喃喃自语，眼神中充满了困惑和痛苦。“哥哥怎么可能牵扯到这种事情？” 吴艺紧握着拳头，怒气冲冲看向黄芸：“茶美为了揭露这些真相，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我们必须让这些罪犯受到应有的惩罚。” “我们已经控制了胡忠，他和几起案件的关联性最大。而黄正一直被拘留在警局，因为现在又出现了新的指控线索，不能让他见家人。”丁俊说。 “包括当年的游艇案，我要求你们查清楚所有真相。”吴艺的目光锐利，转向丁俊，经过茶美死讯的打击，她竟有些情绪失控，无论黄芸怎么解释，她都坚持认为是黄正和湖州联手做的案。 ”等一等，既然控制了胡忠，那他也招了吗？”沈确问。 丁俊冷笑一声，“现在我们人证和物证都已经很充足了，胡忠这次很配合，他承认自己杀了叶念慈，并愿意做污点证人，把之前和黄正的密谋全盘托出。” “密谋？”黄芸第一次听说胡忠杀害叶念慈还和哥哥密谋了。 “对，监控录像其实是他委托黄正在取证的时候弄坏的，当时他是主要负责这件案子的人，胡忠承诺等事情结束，他继承了老婆的财产之后，就会从内部协调帮助黄正升职。” 丁俊顿了顿，轻蔑地看了一眼黄芸，讥笑道：“呵呵，原来你哥就是这样晋升的，还自称什么神探，看来都是利益交换带来的好处。”他又转头看向吴艺，“吴女士，看来当年他宣称你是犯罪嫌疑人也是事先设计好的，让你替胡忠挡枪，真是委屈你了！” 此时吴艺站门前已经生气地攥起拳头，指甲紧紧地刺入了掌心，脸上的表情几乎扭曲了。 “等一等？照这样说，那胡艾的给胡忠做的不在场证明也应该是假的，这怎么解释！难道胡艾也是同伙吗？这不公平，不能单凭一个人的话就判黄正的罪吧。” “知道你就会揪着这些细枝末节说话，我们已经问过了，胡艾说当时可能记岔了。” 竟然如此草率地办案！ 第97章 奇怪的线索3 丁俊沉着脸，将他们三个赶出了警察局。吴艺紧跟着其他警员去处理茶美的事务，因为这里没有女孩的亲人，唯一能联系的人就是她。而沈确和黄芸则站在警署的屋檐下，外面瓢泼般的大雨仿佛在诉说他们心中的苦闷。 警署大厅外显得格外寂静，只有偶尔传来的风声和沉闷的雨声。 “怎么办.....接下来......” 黄芸靠在墙边，像一只泄了气的皮囊，吴艺这边不仅没有沟通成功反而加深了仇恨，如今认定了黄正是导致她悲剧的罪魁祸首，无论黄芸和沈确怎么解释她都不听。另一边，指控的黄正的证据又多了一条，而且是活生生的人，难道要她把人杀了不成。 恐怖的想法侵入了黄芸的大脑，她捂着耳朵左右摇晃脑袋试图把这邪念驱赶出去，如果真的杀了人，那自己就不复存在了，为了黄正，一个本来就没有血缘关系的人，根本就不值得。 “嘿，黄芸，你的那个朋友呢？”沈确手里捏着一只未点燃的香烟，低声问道。 “你是指露莉？” “恩。” “我让她去看看我哥情况如何，如今家属也见不了他，实在是不知道里面怎么过的。” “恩，这样也好，我也害怕他在里面出事。” “你......还相信我吗？” “当然，可能别人会觉得我有点执迷不悟，证据都已经摆在面前了，还在相信黄正，但.....我还是想有自己的选择......” “谢谢......谢谢你一直无条件地站在我这边......” 雨水在窗外继续倾泻，时间仿佛也在这无边的黑夜中静默地流逝。 黄芸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回家，选择没有让父母知道哥哥的事情。 露莉回来之后也向她报告了黄正的情况，说在拘留的地方一切正常，精神状态和身体都很好，就是偶尔丁俊会进去和他耍威风，但黄正还是一口咬定自己没做过。 第二天一早，家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黄芸正坐在餐桌前，目光无意识地飘向窗外的晨光，电话铃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让她心头一紧。 “妈——我来接！” 迅速放下咖啡杯，黄芸快步走到电话机旁，拿起听筒。“喂？” “黄芸，是我，小陈警官。” 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黄芸庆幸好自己接得快，她放低声音问道，“早上好，小陈，有什么事吗？” 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但心底的不安已经开始蔓延。 “......我有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小陈停顿了一下，仿佛在斟酌用词，“你哥哥......昨晚在拘留所里……自杀了。” 手猛地一抖，几乎握不住电话，她努力稳住自己的声音，“你说什么？自杀了？” 远处传来母亲的声音，带着一丝关切和疑虑：“谁的电话啊？这么早打过来，有什么事吗？” “没、没事，是煤气公司的......” 第98章 奇怪的线索4 “煤气公司？你和他们说我们表换过啦，不用来了。” 还好母亲并没有起疑心。 “换手机聊。” 黄芸挂断电话，黄正自杀的消息整个人呆立在原地，完全不敢相信，她脑海中一片混乱，晃晃悠悠的走到自己房间，锁上房门，再次拨通的小陈的手机。 “你、你确定了吗......”黄芸压低声音，尽量让自己的情绪平稳下来，“小陈警官，能详细跟我说一下情况吗？” 小陈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支支吾吾地说道，“黄正是在拘留室被发现的，他用一条床单……结束了自己的生命，我们发现的时候，已经太晚了，其他几位同事正在现场处理。” 黄芸的心像是被重重击打了一下，她强忍住泪水，声音微微颤抖，“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任何可疑的迹象？” “我们正在仔细检查现场，目前还没有发现明显的外部干预痕迹。” “那他有留下什么话吗？比如遗书之类的东西。” “没有。”小陈的回答让黄芸的心更加沉重，“我们没有找到任何遗书或类似的东西。” “我真的不敢相信，哥哥他……他……” “黄芸，你尽快来一趟吧。” 她挂了电话，眼泪无声地流淌下来，感到一阵阵的眩晕和无法承受的痛苦，甚至没有时间想怎么把黄正救出来，现在他已经……离开了。 黄芸迅速整理好情绪，擦干眼泪，换好衣服，轻手轻脚地离开家门，路上她越想越觉得蹊跷，质问露莉道。 “露莉！你昨天不是说哥哥还好好的吗？怎么就......” “喂！你冲我发什么脾气！” “可你说你离开的时候，哥哥都是好好的呀！” “我昨天去看他的时候，他的确看起来没什么问题，精神状态也还好，根本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露莉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困惑，“他还和丁俊一直说自己是无辜的，态度很坚定，完全不像会突然自杀的样子。 黄芸站在警局的走廊里，脑海中闪过过去的片段，黄正曾因为压力过大服用过量药物而被送进医院的记忆浮现在她的眼前，心猛地一沉，或许这次也是因为他无法承受巨大的心理压力，而选择了最极端的方式。 她匆匆走向丁俊的办公室，脑中不断整理着思绪。她必须确认这次事件是否真的是自杀，还是另有隐情。推开丁俊办公室的门，只有小陈警官坐在原本丁俊的座位上。 “恩？丁俊人呢？” 小陈的脸色有些为难，“这正是我想告诉你的事。我们也联系不上丁俊，他的手机一直关机，家属也不清楚他的去向。” 这太蹊跷了......黄芸喃喃道，思绪飞快地转动着，迅速回忆起最近发生的一切，尤其是在黄正自杀之后，他突然失联。 “能让你先看看我哥的尸体吗？” “好，我带你去。” 两人一同前往停尸房，黄芸的心情沉重而复杂，尽管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当真正面对这一切时，还是感到一阵心痛。 第99章 死因成谜1 在冰冷的停尸房里，黄正的尸体静静地躺在床上，盖着一层白布。小陈轻轻揭开白布，露出了黄正的脸庞，他的表情似乎仍带着一丝痛苦和挣扎，好像并不愿意就这样离开的这个世界。 “你想仔细检查一下吗？”小陈问道。 黄芸点点头，走近黄正的尸体，仔细检查他的身体，她注意到黄正的脖子上有一些很粗的红痕，像是被绳子勒过的痕迹，其他没有明显的外伤迹象。 “这些痕迹是什么造成的？”黄芸指着黄正的脖子问道。 “是黄正自己的衣服，最近开始入秋了，黄正说有点冷，于是看守的同事就给他拿了条厚一点的床单，谁想到......他竟然用这衬衫把自己悬吊在电风扇上......” 上次黄正选择吃药结束自己的生命被救了回来，没想到还是走上了这条路。 “小陈继续说道：“我们在他的拘留室里发现了床单，是用来上吊的，现场的勘查已经进行过了，但我们没有发现其他明显的可疑之处。” “那么，拘留室里的监控录像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监控录像显示，黄正自杀的那段时间，拘留室里确实没有人进出，录像中也没有发现其他异常情况。” 黄芸继续检查黄正的身体，试图找到更多的线索。她发现黄正的指甲里有一些细小的纤维，看起来像是某种织物的残留物。她用手机拍下这些细节，打算回去仔细分析。 “这些纤维法医也已经化验过了，说是被单上的纤维，人在自尽的时候可能比较痛苦，本能地去抓颈部的床单挣扎，才会导致那些纤维藏在指甲缝里，但也仅仅只是一会儿。” 离开停尸房后不远，黄芸的依旧不放心，她觉得事情不可能这么简单，然后决定再次查看黄正的拘留室，希望能够发现更多线索。 她和小陈一同走向拘留室，露莉也跟了过来，刚一走进房间，露莉就皱起了眉头，显得十分不安。 露莉环顾四周，仔细看了看拘留室的每一个角落，脸色变得凝重起来，“黄芸！我觉得这里有些不对劲。昨天我来看的时候，好像不是这样的。” 因为小陈在场，黄芸不方便说话，她看着露莉四处检查，然后在床板前停了下来。 “你看这里。”露莉的声音低沉而紧张。 黄芸顺着露莉指的方向看去，那是一面墙角，似乎有一些微弱的光芒在闪烁。她走近仔细观察，发现靠床的那面墙壁上有一些不寻常的痕迹。 “这里有很明显的神力的使用过的痕迹。” 黄芸和露莉对视一眼，感到事情变得更加复杂和神秘。黄芸回想起茶美最后的那张布条，上面提到黄正是幕后主使的话语，心中突然有了新的疑虑。 黄芸问小陈：“丁俊昨天没来过这房间？” “来过，但不是出事的时候。” “让我看看。” 她让小陈调取了黄正拘留室的监控录像。 第100章 死因成谜2 “我们需要特别关注昨晚的录像，尤其是监控中断的那几分钟。”露莉附在黄芸耳边说道。 她仔细查看了拘留室的监控录像，画面显示，事发时拘留室内没有任何人出现，但在关键的几分钟内，监控录像突然中断。当画面恢复时，黄正已经悬吊在天花板上，正挣扎着试图摆脱束缚。 黄芸的心一沉，这种情况显然不正常。她重新回放录像，仔细分析监控中断前后的每一个细节。 “小陈警官，这个监控录像怎么会有几分钟卡壳中断的样子。” 小陈解释说是最近网络经常会有些断断续续的故障，但是这并不妨碍黄正独自一人在房间的事实。” 话确实可以这么说，但是露莉让黄芸注意黄正的表情，监控中断前后，黄正的姿态和神情变化很大。”露莉皱着眉头说道，“这绝不像是一个人自愿上吊的样子。” 黄芸点了点头表示认可，监控恢复后，他已经在天花板上挣扎了。中间这几分钟内肯定发生了什么，但他们看不到，黄芸只好再拜托小陈警官看能不能联系技术部门，恢复被中断的那几分钟。 接着，黄芸又开始快速浏览事发前后的监控录像，事发前，黄正独自在拘留室里来，回踱步，显得十分焦虑。期间显示丁俊几次进入拘留室，但每次时间都不长，与黄正的对话几乎都是不欢而散。 “丁俊每次进来，似乎都是在威胁或施压。”黄芸皱起眉头。 小陈调大了声音，清晰地听到丁俊对黄正说，“......你再挣扎也没用了，胡忠一切都招了，他的供词就能置你于死地......”而黄正每次都坚持自己的清白，情绪也变得越来越激动。 黄芸继续查看录像，发现每次丁俊离开后，黄正的情绪都会变得更加焦虑和绝望。她注意到，丁俊最后一次离开拘留室的时间正好是监控中断前不久。 “这段时间很关键。”小陈警官沉思道，“丁俊最后一次离开后，黄正的情绪几乎崩溃了。这可能是导致他最终选择上吊的直接原因，所以上面现在派人联系他。” 此时，露莉突然靠近黄芸，低声耳语了几句，她听后，眉头微微皱起，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小陈警官，能不能把拘留室走廊上的监控录像也调出来给我看看？” “恩？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就是以防万一看看，不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需要走些程序，要些时间。” “我能等。” 黄芸坐在警局的走廊上，周围是来来往往的警员和忙碌的工作人员，目光落在走廊的尽头。 “你在想什么呢？”露莉低声问道，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黄芸叹了口气，眼神中带着一丝疲惫，“如果，如果不是我重生到这个家里，会不会.....黄正就不会死。” 这时，小陈匆匆走来，“申请已经批准了，走廊上的监控录像已经可以看了。” 第101章 死因成谜3 他们迅速走进监控室，工作人员熟练地操作电脑，调出了拘留室走廊上的监控录像，黄芸屏住呼吸，紧盯着屏幕，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监控画面显示，事发当天，走廊上并没有太多的人员进出。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画面中。那个身影似乎在走廊上徘徊。 “就是这里。”黄芸指着屏幕，声音里带着紧张和期待，“小陈，把这段影像放慢，再仔细看看。” 小陈按照指示，影像中的人影变得稍微清晰了一些，是丁俊，门口不断徘徊的人是丁俊。 拘留室和其他房间不一样，房间对外是没有窗户的，防止人犯逃走，但是对着走廊是有一扇窗户，这样方便巡逻的人随时观察，发现问题。 “丁俊那天有什么事吗？为什么老在门口朝房间里面张望。” “丁俊几乎每天都会在黄正的拘留室外走动，有时候还会进去一会儿，但每次都是几分钟后就出来了。”小陈解释道。“可能是巧合吧，他背对着也看不见房间内的景象，要是看到黄正上吊他一定会阻止的。” 露莉也眯起眼睛，仔细观察那段影像。 “我有一个想法......”露莉慢悠悠地飞到姜芸耳边，“有没有可能是丁俊用神力在控制着床单，让它绞死黄正的？” 这个想法让黄芸感到不寒而栗。 “这听起来很可怕，但也不是没有可能。我们已经知道监控中断时有神力的痕迹，而丁俊总是出现在黄正的拘留室外，他可能在利用某种神秘的力量来操控一切。” “可是......杀人会死啊.....”黄芸脱口而出，但却把在身边的小陈和其他人吓了一跳。 “我有个不好的预感......丁俊可能已经死了......”露莉说道。 黄芸马上捂住嘴巴表示自己只是想到了昨晚的电视剧，随便感叹一下罢了，然后叮嘱小陈，一旦找到丁俊就和她联系，她想知道丁俊最后和哥哥说了些什么。 当天晚上，黄正自杀的消息最后还是传到了父母的耳朵里，黄芸再次陪着父母赶到警局，黄正的父亲，这位平日里坚强的老人此刻双手颤抖着，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悲痛和绝望。 “为什么会这样？”黄正的母亲声嘶力竭地哭喊着，她的身体瘫软无力，几乎站不住脚。黄正的父亲只能呆呆地抱着她，不断抹着自己满是泪水的眼睛。 小陈走上前，低声对黄芸说道，“我们已经做过尸检，没有其他可疑的地方，我们就移送殡仪馆了。” 她转身对父母说道，“爸，妈，你们先回家休息吧，后面的事我来处理。” 但黄正的父母摇头，坚持要留在警局，他们不愿意离开这个他们儿子最后呆过的地方，仿佛只有留在这里，才能感受到儿子最后的气息。 就在这时，吴艺出现了，她的脸上带着一种阴险的笑容，缓缓地朝黄正的父母走来。 “吴艺，你想干什么？”黄芸注意到了吴艺的神情，心中警铃大作。她迅速走到父母身边，挡在他们面前 第102章 死因成谜4 吴艺不以为然地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冷意，“黄芸，我只是想来看看你的父母，他们现在一定很痛苦吧？毕竟，他们失去了一个儿子。” 黄正的父亲勃然大怒，颤抖着指向吴艺，“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我们黄家对你有什么仇恨，你竟然在我们最痛苦的时候落井下石！” “如果你只是来挑衅和嘲讽的，那我劝你马上离开。这是警局，不是你耍阴谋诡计的地方。”黄芸强忍着内心的愤怒，冷冷地盯着她。 “黄正也有今天，真是天道好轮回。当初他是怎么陷害我的，如今也算是得到了报应，他肯定是因为自己羞愧难当才会选择以死偿命，我父母也算等到这天了！” “吴艺，你可以有怨恨，但不要把它发泄在一个已经逝去的人身上。我会查明真相，也会还你一个公道。” 吴艺冷冷一笑，转身离去，“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吧。” 在吴艺离开不久后，小陈的同事急匆匆地跑了过来，脸色苍白，眼中充满了震惊和不安。他喘着气，对小陈和黄芸说道：“我们……我们找到丁俊了，但是……他已经死了。”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黄芸和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黄芸感觉到一阵寒意从心底涌起，愣了几秒钟才回过神来。 “什么？丁俊死了？” “那死因是什么？” 小陈也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同事，“你确定吗？丁俊怎么会突然死了？” 那位同事点了点头，脸色依然苍白，“看起来像是……像是意外，但现场的情况有些奇怪。” 黄芸和小陈被告知丁俊实际上是在自己车内被发现的，车子停在公司附近一个商场的停车库，没有任何破坏的痕迹，丁俊静静地坐在驾驶座上，车钥匙还插在点火孔里，但发动机没有启动，发现他的人是商场的保安，因为这辆车在这里停了好几天，领导让他来查看什么情况的。 “丁俊是死在自己的车内，没有明显的外伤或者内伤，”法医汇报道，“初步鉴定为猝死。” 这结果竟然与露莉之前的猜测相吻合。 露莉之前提到过丁俊可能使用了神力，现在看来，她的猜测并非毫无根据。黄芸心中感到一阵寒意，难道真的是神力导致了这一切？那怎么会在丁俊身上？ “我跟去检查过车内，确实有神力使用的痕迹，很难察觉，但它确实存在。”露莉飞到黄芸身边，低声说道，“不过，神力应该又转移了，如果丁俊真的持有这种力量，他死了就会回收到我这里来，现在却没有......” 现在黄芸和露莉几乎可以肯定是丁俊害死了黄正，但是他的神力是从哪里来的，又去了哪里才是问题的关键。 回到家后，她们两个把所有和神力有关的人物都整理了一遍。吴艺发现被神力虐待的小动物，沈确被诬陷杀死陆姐，胡忠的神秘的会所，丁俊和黄正的离奇猝死，还有被复原的当年的游艇案的录像带。 第103章 持有者现身1 “你不觉得奇怪吗，这些事情都是围绕着胡家展开的。”黄芸问露莉，“感觉就像是几年前游艇案子就开始注定的。” “对不起.....”露莉突然道歉，“我忘了告诉你......上一任神力的持有者其实是......叶念慈......" 黄芸定定地看着露莉，她感到难以置信。 "叶念慈……是神力的持有者？" “当初我隐瞒这个事实，是因为我怕这个秘密会让你感到不安和困扰，但是现在看来，这一切都和叶念慈有关了，神力掉落的时候就是她死亡的当天，那天应该是船上的人夺走了......" 黄芸从来没想到是这种结果，她默默地坐在窗边，思绪一时难以平静。 “竟然是她......”黄芸小声地自言自语道，“怪不得......她以前在股市上春风得意，原来都是耍了些小手段才获得的财富......” 叶念慈，胡忠，吴艺，黄正，丁俊......这些名字在黄芸脑海里不断旋转，还有谁有可能会做夺取神力这样的事。 忽然一个名字闪过她的脑海。 “露莉，胡艾……我想起来了，”黄芸说道，“他在游艇事件之后，确实变了一个人。他在赌场上表现得非常意气风发，好像拥有了无穷的财富和权力。” 她开始回想胡艾在游艇事件之后的种种变化，以及他在赌场上的风头。一切似乎开始联系在一起了，黄芸猜测也许是胡艾意外捡到了叶念慈掉落的东西，结合他为胡忠做了伪证，很有可能，胡艾是胡忠的同谋，两人合伙谋害了叶念慈。 黄芸顿时感到一阵难以置信和愤怒。她原来没有意识到，胡艾这个看似熟悉的人物，竟然一直潜伏在她的生活中，却是个如此可怕的人物。 “原来这个可怕的人一直是我的枕边人！”黄芸的声音带着深深的失望和悲愤，“我从未想过，他可能是这一切的幕后黑手。” “现在重要的是，我们要尽快找到他，了结这一切。我们不能再让他继续逍遥法外。” 恰巧这时候，胡艾来警局了，这时已经是深夜，他来这里做什么？ “胡先生，好久不见。”黄芸的声音平静而冷静，“距离上一次见面也有一年了吧。” “噢？黄小姐......好久不见，你怎么在这里.....噢？我想起来了，黄正是你哥哥吧，对他的死，我感到很抱歉，也请你节哀顺变了。” 呵呵呵，胡艾竟然知道了她的身份，上次在商场她故意躲着是为了不让他发现，没想到他已经早就调查清楚了。 “对！就是他！他身上有非常强烈的力量！” 露莉冲着黄芸大喊。 “噢，原来是你......你就是神吗？” “你，竟然看......看得到我.....” 胡艾的话让黄芸和露莉大吃一惊，他们没有料到胡艾竟然能看到露莉。 第104章 持有者现身2 根据露莉的回忆： 所有事情的开端，都源于叶念慈，她的前世因为和胡忠的分手而自杀，那一次自杀后，她被选中成为新一届的神力持有者，重生之后，她改名为叶念慈，虽然她被赋予了强大的神力，可以操控命运，甚至依靠神力操作股市，家财万贯，但她心中对胡忠的感情却从未改变。 即使拥有了无尽的财富和力量，叶念慈依然无法忘记胡忠。最终，她还是选择了和胡忠结为夫妇。 尽管叶念慈重生并拥有了神力，但她的性格并没有发生太大的改变。她依然深爱着胡忠，但胡忠却并不真心喜欢她，实际上是看中了叶念慈的家底，胡忠则被这种财富吸引，虽然他们结为了夫妇，但胡忠的心并不在叶念慈身上。 随着时间的推移，胡忠得到了他想要的财富，他开始厌倦叶念慈，不再愿意只守着她一人。他变得花心，经常在外面沾花惹草。 而另一边，由于神力的加持，叶念慈变得越来越不可一世，她逐渐相信自己可以操纵一切，变得自负且专横，对待和胡忠也不像以前那样小鸟依人，特别是当她看到有异性接近胡忠的时候，她会表现出极端的占有欲和嫉妒心。一旦她觉得有威胁存在，她会毫不犹豫地将那人置于死地。 吴艺的姐姐吴潇潇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当年，她刚进公司，因为年轻有活力，特别受到胡忠的偏爱。虽然吴潇潇并没有和胡忠发展恋情，但胡忠却对她一厢情愿。这一切都被叶念慈看在眼里，一次偶然的机会，叶念慈改变了吴潇潇饮料中的成分，结果导致吴潇潇的突然死亡。 “等等——”黄芸有点疑惑，“你不是说，杀人会灰飞烟灭嘛！为什么叶念慈没有？” “那是她亲手杀的，饮料是胡忠好心递给吴潇潇的，叶念慈发现了神力的漏洞，利用胡忠的手杀害了他喜欢的人。” 胡忠慢慢发现，每当他接近某个女孩时，不幸总是接踵而至，这使他感到极度不安，开始怀疑背后是否有某种力量在作祟，而这种力量与叶念慈似乎有关。 “其实除了吴潇潇，那个徐盈盈也是妈妈搞的鬼，只不过妈妈那次比较仁慈，或许她是因为没找到可以为她杀掉徐盈盈的人。”胡艾狡诈地插嘴道。 “徐盈盈？”黄芸皱眉，“她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胡艾冷笑了一声，继续解释道：“徐盈盈已经和胡忠有了进一步的而的发展，你还记得那个隐身男友嘛？哈哈哈，就是我爸，我爸为了她一掷千金，花了大笔的钱。” 黄芸和露莉对视一眼，她们终于明白了叶念慈的手段有多么可怕和隐秘。每一个接近胡忠的女孩都被她视为威胁，无一例外地遭到了她的毒手。 “所以胡忠最后选择杀了她？”黄芸问，声音中充满了愤怒。 “没错！” “那为什么你要协助你爸爸害死你妈妈？” 第105章 持有者现身3 胡艾的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他冷笑了一声，眼中带着一丝自嘲。“你以为我有选择吗？你以为我想这样做吗？” 男人脸上浮现出痛苦的神情，仿佛沉浸在遥远的回忆中。 “我小时候，每天都生活在那种冷漠和恐惧中。我的父母，他们表面上看起来光鲜亮丽，但实际上，家里充满了冷战和争吵。爸爸总是没日没夜地向我诉说母亲的不是，说她的控制欲和冷酷无情。母亲则处处要求我做这做那，每一个细节都要按她的标准来做。只要稍有不合心意，她就会大发雷霆，又打又骂。” 胡艾的声音变得越来越愤怒，“即使后来成年了，也只能看他们脸色生活，同是富二代们，我的生活却像是寄人篱下一样痛苦，别人瞧不起我，也不愿意和我多说几句。呵呵，你以为我为什么娶姜芸，就是因为没有一家的小姐能看上我这样的，什么年轻总裁都是狗屁，就是我妈的傀儡！” 黄芸眼神中透出复杂的情感。 “很多个夜晚，我都躲在自己的房间里，听着外面他们的争吵声。每一次争吵，都像是在撕裂我的心。父亲埋怨母亲，母亲则用金钱逼迫父亲屈服。而我，夹在中间，承受着他们的怒火和怨恨。我无数次祈祷，希望他们两个消失，这样我就能摆脱这种无尽的痛苦。没想到很快机会就来了！” 胡艾露出一个狡猾的笑容，仿佛在回忆一场精心策划的戏剧。“没想到机会来得这么快，”他缓缓说道，“我发现胡忠偷偷买了些杀老鼠的药藏在角落里。他每天都在叶念慈的补品里悄悄加一点，希望能慢慢毒死她。但是叶念慈的身体太好了，药效迟迟没有显现。” 黄芸和露莉听到这里，脸上露出震惊的神色。胡艾继续说道：“我看准了这个机会，开始给胡忠灌输一些‘死老婆发大财’的新闻和故事。每天告诉他，只要叶念慈一死，他就能继承她的财富，过上好日子。” “胡忠真的相信了？”黄芸难以置信地问道。 “当然，”胡艾笑得更加阴冷，“胡忠本来就是一个贪婪的人。他越来越心急，不愿再等待。他告诉我，要快点动手，好早点过上想要的生活。” “所以他选择了在游艇庆功宴那天动手？”露莉接着问。 “没错，”胡艾点头，“那天是个绝佳的机会，人多混乱，不容易被发现。我给他做了不在场证明，以确保没人怀疑到他头上。而他，则事先在送的项链里下了迷药，叶念慈闻着闻着就会浑身酥软，他就能趁着没人发现把叶念慈约到房间再推她落水，这样确保她在游艇上无法获救。” 黄芸愤怒地握紧了拳头，“你们竟然如此狠毒！” 胡艾冷冷地看着她，“这是生存之道。要么是她死，要么是我和胡忠死。我们都被逼上了绝路的人。” “所以，神力在哪里！”露莉问道。 “等等——耐心听我说完好吗？”胡艾不紧不慢，竟然得意洋洋地找了个靠床的位置坐了下来。 第106章 持有者现身4 “那天在游艇上，我意外在楼梯捡到了一部老旧的手机，刚开始我没当回事，只是随手揣在兜里，想着有空的时候交给前台去找失主。谁知道后来出了那么多事，叶念慈不仅落水了，连我的妻子姜芸也无故落水，一天死了两个人，怎么可能不惊动警察？于是那天的情况变得异常混乱，完全不在我和胡忠的掌控中，警方介入后，一天一夜的混乱中，我完全忘了那部手机。” 胡艾继续说道：“直到回家后，我才想起那部手机，本来嘛.....我想交给警察的，幸好当时被我老爸看到了，他一眼就认出这是叶念慈的手机，说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女人一直不处理掉。” “所以，你们害怕在这手机里查到什么蛛丝马迹，干脆就留在身边了？”黄芸问道。 “对，不过，我晚上越想越不对劲，一个破破烂烂的手机怎么值得老妈保存这么久，于是趁着夜色，我偷偷打开查看了一下，果然和我想的一样，里面并没有插卡，说明不是用来联络的，整部手机只有记事本和短消息有记录。记事本里存了着一些稀奇古怪的化学配方，反正我不是看得很懂，感觉是某些药品的制成公式，而短消息嘛......” 胡艾的话语戛然而止，他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似乎在故意卖关子。 “快说，你在手机的短消息里看到了什么？”黄芸忍不住问道。 “那些短消息很可能和股票操作有关，”露莉说道，“叶念慈利用神力在股市上大赚特赚，这手机里可能有几个关键的文本指令，可以用来操控股票的走势。” 胡艾微微一笑，没有直接回应露莉的猜测，黄芸察觉到他在回避话题，更加坚定了露莉的猜测。 “所以，你的神力是从这部手机上得到是吗？！” “确切地说，神力并没有转移到我身上来，而是我可以使用神力，只要这个手机一直在我身边。” “快点交出来！” “哈哈哈哈哈——" 胡艾放声大笑，笑声在寂静的警局走廊里显得格外刺耳，黄芸和露莉被他的反应弄得一愣，露莉警惕地握紧了黄芸的手。 “胡艾，你笑什么？”黄芸冷冷地问道。 胡艾的笑声渐渐停下来：”你傻了吗？你们真以为我会乖乖交出这部手机吗？只要它一直在我身边，我就可以使用它的力量改变命运，得到我想得到的一切！” “你疯了，胡艾！这手机不是你的救命稻草，它只会把你推向深渊，”黄芸冷冷地说道，“如果你真的想改变命运，就放下它，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你是在痴人说梦了，我一开始是不相信的，直到后来我慢慢领教了它的伟大，这实在是让我欲罢不能。” “你知道使用规则？” “呵！当然要感谢我那记性不好的老妈，她把规则写在了手机的记事本里，才让我能窥探其中的奥秘。” 第107章 持有者现身5 “当然，我也不是傻瓜，不会盲目相信这些东西，所以我先进行了实验。” 露莉若有所思地说道：“你的试验场地应该是在最初的那艘娱乐船上吧？那里风险最小，但却最容易验证结果。” 胡艾挑了挑眉，“聪明，没错，你知道我为什么选择那艘娱乐船作为实验场地吗？是因为我想起了我妈生前在股市上的那些操作，她的每一次成功都让我对这股力量充满了好奇，哈哈哈哈，果然，那力量没让我失望。” “你难道每次都能赢吗？你的这些实验都成功了吗？”露莉问。 “输赢并不重要，而是为了验证，这些实验让我明白哪些操作会失败，哪些操作会成功。我发现附在这部手机上的神力远比叶念慈之前用的要弱很多。” “比方说，我发现这种力量只能持续10秒钟，效果也有限，远不如叶念慈在过去表现的那样的厉害。”胡艾解释道，“起初我以为我完全掌握了这股力量，但后来猜测，可能我只是继承了一部分，还有其他人继承了其他部分的神力。” “所以三年时间，你一直混迹在那里，外人以为你是悼念亡妻才意志消沉沉迷赌博，没想到......” 胡艾听到这话，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可笑的事情，“悼念她？你们真是天真。谁会悼念她？她只不过是个傻女人，根本就配不上我。” 黄芸听了这话，大脑嗡的一声，心痛至极。她一直以来日思夜想的丈夫，竟然是这样看待自己的。 “你......你竟然这么说姜芸......你不怕她泉下有知来找你吗？” “嘁——我怕她，即使她变成了鬼站在我面前，我都不怕，姜芸不过是我的棋子，一旦没有利用价值，就可以随时舍弃。而且那三年时间只是一些极小的实验。接下来，我试了试更厉害的东西，比如生命。叶念慈在手机上标记不能夺取人的性命，所以我一开始非常谨慎，只能拿小动物做实验。刚开始，我都不敢让它们死，怕规则会牵连到我。直到有一次，一只狗因为我操控不当而死亡，而我却毫发无损。那时候，我就知道，动物的死是不被规则算在内的。” 原来吴艺阴差阳错调查的那些虐待小动物的案子是胡艾一手造成的，怪不得出事的地点离胡公馆如此之近，黄芸恨不得抽自己十七八个耳光，她实在太大意了，被胡艾的外表所迷惑。 “我怎么会这么愚蠢，”黄芸喃喃自语，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怎么会看不清他的真面目。” “黄芸！现在不是自怨自艾的时候！胡艾是个非常狡猾的对手，我们不能掉以轻心。他利用那部手机杀了这么多人，我们必须赶紧把神力夺回来。” 黄芸如梦初醒，“测试完之后呢？你和胡忠用这些力量是不是干了不法勾当！”她边说边小心翼翼打开手机的录音软禁。 “哼！反派都是死于话多，我是绝对不会告诉你的，反而......”胡艾嘻嘻笑着，“你已经暴露你的身份！你就是另一部分神力的持有者，我早就嗅到你了味道，但万万没想到是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女孩！” 第108章 幕后同伙1 “你受死吧！”胡艾怒吼道： 突然，远处本在窗台的一个花盆猛然朝着黄芸的脑袋飞去，眼看就要被砸中，突然间，一个黑影从旁边扑来，狠狠地把她按倒在地，与此同时，花盆砸在地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黄芸眼前一阵模糊，她不敢相信自己差点丢了性命，她的手还在颤抖，花盆碎掉溅出来的碎片刮伤了她的皮肤，几滴鲜红的血从脸颊滑落滴到地上。 “你疯了吗？！”那个黑影的声音带着愤怒怒视着胡艾，他紧紧地抱着黄芸，挡在她的面前。 原来是沈确！ “你怎么会在这里的？” 黄芸的心脏砰砰直跳，好像就要爆炸一样。 “没时间解释了！” 沈确喊着，迅速扑向坐在一旁的胡艾，将他按倒在椅子上，死死压住，一边大声喊道：“快检查她身上有没有那个所谓的神力手机！” 露莉和黄芸这才反应过来，两人七手八脚的在胡艾身上来来回回地搜索，衣服口袋，上衣内衬，什么都照片了，还是找不到叶念慈的手机。 “快说，在哪里？！”黄芸摇晃着胡艾的肩膀。 “呵呵，你们想干嘛？手机？你们是不会找到的！” “看来不在他身上......”露莉绕道黄芸身边提醒，“这附近很有可能有他的同伙，我们要小心，一旦神力的冷却期过了，你可能还会遭受一波袭击的。” 这时候，他们几个人的响动惊动了警局里的其他人，其他警员纷纷跑过来看发生了什么事情，眼见沈确压在胡艾身上，黄芸脸上有血迹，大家都惊呆了。小陈立刻出来，试图平息局势。 “大家散开！发生了什么事？”小陈急忙说道，然后他对着沈确说：“沈确，不要在这里惹事了，你还想再进一次拘留室？” 沈确看了看四周，深吸了一口气，放开了胡艾，站了起来。他清了清嗓子，试图解释：“我们遇到了一些问题，只是需要确认一下情况。” 胡艾趁机爬起来，一边整理衣服，一边解释道：“没事，沈警官可能只是喝过了罢了，我不计较。” 小陈皱起眉头，看着一脸严肃的沈确和气愤的胡艾，显然有些摸不着头脑。 露莉在耳边提醒黄芸：“黄芸，现在人多，快点离开胡艾身边。敌在暗，我们在明，现在还不是最后较量的时候，必须保护好自己的生命，否则什么都玩完了。” 黄芸略微皱了皱眉头，露莉的话让她有些紧张，但她冷静地点了点头，知道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 “沈确，我们得走了。”黄芸转向沈确说道，“我们会自己解决这件事情。” 沈确看了黄芸一眼，似乎明白了她的意图。他点了点头。 离开警局后，沈确带着黄芸来到他的出租屋。这个地方很简陋，只有一间小小的居室，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沈确帮黄芸处理了一下伤口，然后让她坐在床上休息。 沈确沉默了一会儿，抬头看着黄芸，语气温和地说道：“对不起，让你受伤了。” 第109章 幕后同伙2 黄芸摇摇头，微笑着说：“没事，这只是小伤，很快就会好的。” 沈确沉默了一会儿，他的表情显得有些复杂，像是在思考着什么。最后，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纸巾，递给黄芸，说道：“把伤口擦干净，我给你贴创可贴。” 黄芸接过纸巾，擦拭着伤口，这一刻，她突然感觉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在心中泛起，不像是昔日里关怀备至的姐姐，而是被照顾的柔弱不堪的妹妹。 处理完伤口后，沈确从柜子里拿出一盒创可贴，小心地贴在黄芸的伤口上，然后坐在床边，静静地陪着她。 灯光昏暗，窗外传来微弱的城市嘈杂声，屋子里的时间似乎慢了下来，两人的心情也逐渐平静了下来。他们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坐着，默契与安心弥漫在他们之间。 “对了？还没说你怎么会在警局的。” “最近我隔三岔五就会来这里了解情况。某天，我正好看到吴艺和胡艾神神秘秘地说什么，我察觉到情况不对，便一直跟了上来。” 他顿了一下，接着说：“吴艺最近情绪非常不稳定，变得非常极端，她认为自己的不幸全是黄正造成的。我担心她会采取一些对你不利的行动，所以一直在跟踪她。” 吴艺对黄正的怨恨，但没想到竟然会如此极端，黄芸心中对吴艺的感觉也有些复杂，毕竟她们曾经是同事，而且黄正确实也有做得有疏漏的地方，身前也曾感到忏悔过，还千方百计想帮助吴艺重拾生活的希望。 “果然今天她特别奇怪，茶美的事情都办得差不多了，仍旧逗留在走廊附近。”沈确继续说道，“我也躲在附近埋伏，却意外听到了你和胡艾的对话。 “难道胡艾的同伙就是吴艺？”黄芸听了沈确的描述，忍不住惊呼。 “我不太确定，但我确实看到吴艺手里拿着一个很破旧的手机。她确实可能是胡艾的同伙，但很有可能只是他临时找来的，胡艾同伙应该不止她一个。” “如果吴艺是他的同伙，那么我们现在的处境可能更加危险。”露莉凑了过来，“我们必须把门窗紧闭，窗帘也要拉好，不要让别人观察到我们，否则很容易被攻击。” “啊哦，原来你还在啊......”黄芸抱歉地说。 “难道在这么紧要的关头放你们二人世界嘛？” “你胡说什么呢！”黄芸一巴掌把露莉拍飞，脸上登时就红了起来，两只耳朵也不例外，幸好沈确没有继承神力，他看不见神明。 沈确看到黄芸突然脸红了起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黄芸把露莉的这句吐槽略过，直接传达了露莉的担忧。沈确点点头，迅速合作起来，把门窗关好，拉上窗帘，确保屋子里的情况不被外界轻易看穿。 沈确检查了一遍后，才转回来，“不过，我们确实需要专心应对现在的情况。”沈确收敛了笑容，认真地说道。 第110章 幕后同伙3 第二天，在沈确的陪同下，黄芸去见了正在拘留的胡忠，他已经认罪，判刑在即，不久就要被转移到尚安市的北部监狱。他们此行的目的是策反胡忠，尽管露莉认为希望渺茫。 “我们没有筹码，胡忠注定要服刑的，他没必要再供出自己的儿子，那样只会让他失去胡艾这个养老的保障，不如自我牺牲一下。” 黄芸点点头，但依然坚持说道：“我知道，希望很小，但我们必须试一试。见胡忠比见其他人更安全，或许他愿意给我们一些有用的信息。” 沈确也赞同：“试一试没有坏处，我们需要每一丝线索。” 他们走进拘留室，看到了胡忠，那个她昔日的公公，正坐在冰冷的铁椅上，面容憔悴，眼神里透着几分疲惫和绝望。当他看到黄芸和沈确时，神色稍微有些变化，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胡忠，你好，我是黄正的妹妹黄芸。我们知道你已经认罪，但还是希望你能帮我们，关于你儿子胡艾......”黄芸抬头瞄了眼监控，“他才是幕后主谋，你只是个帮凶，何必把罪都揽到自己头上呢。” 胡忠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开口说道：“我已经认罪，该承担的我都会承担。你们不用再浪费时间了。” 沈确走上前一步，语气真诚地说道：“胡忠，我们不是来找麻烦的。我们只想知道更多的信息。”沈确和黄芸一样，也瞄了眼监控，轻声问道：“他有不同寻常的能力，你知道吗？” 胡忠的表情微微动了动，似乎在思考。他沉默片刻，最终说道：“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我只能告诉你们，胡艾是我唯一的孩子，我不会背叛他。” 露莉听着三人的对话，在一旁低声叹息，显然对这次会面不抱希望。然而，黄芸并不打算放弃。 “胡忠，你背叛了叶念慈，难道还不算背叛自己的人吗？” 胡忠听到这话，微微一笑，露出一丝狡黠的神色：“那可不一样，老婆是老婆，孩子是孩子。孩子和我有血缘关系，即使是恶魔，也是我的种。”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阴险，带着嘲弄的语气，继续说道：“至于你，小姑娘，你以为自己很聪明吗？真是天真，你这样的人，一辈子也就只能——” 胡忠的话越说越难听，充满了侮辱和下流的意味。 “够了！你闭嘴！” 沈确看不下去了，他猛的身体向前怒视着胡忠，厉声呵斥道。 胡忠冷冷一笑，不再说话，靠在椅子上，似乎对他们的反应很满意。 “你不必故意刺激我，我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黄芸面无表情的看着胡忠，经过这么多事，见过这么多形形色色的人，她都看得习惯了，“既然你不想说，我也不为难你，你说孩子是你的种，你都在乎，那姜颜生在国外的孩子呢？你在乎他的生死吗？” 胡忠的眼神骤然变化，他的眼睛猛地睁大，显得非常吃惊。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黄芸，似乎无法理解她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你……你怎么知道？” 第111章 幕后同伙4 这件事还得要和她和沈确埋伏吴艺开始，黄芸曾经无意中撞见吴艺的好友黄毛雷不凡，当时确实没有多少交流，直到最近吴艺开始变得行动疯癫，这位挚友再也看不下去了，主动来联络黄芸，黄芸这才知道这些年吴艺一直没有放弃调查。 雷不凡把他调查的事情一一整理都告诉了黄芸，说吴艺曾经怀疑姜芸的死和她妹妹姜颜有关，毕竟预定游艇的是她，预订游艇的是她，要求撤走照明灯的是她，连叫吴艺拖地的也是她，这么多的巧合都指向她，很可能是有人给自己设下的圈套。 而且杀死姜芸和叶念慈，她就能少了很多阻碍，和胡艾正大光明在一起了。雷不凡动用了一些社会关系，拜托国外的朋友监视姜颜在海外的住所，才发现那个孩子意外地和胡忠特别相像，孙子像爷爷本就是平常的事情，本来他没有很在意，直到胡忠有一日出现在别墅里，听见孩子竟然开口叫他爸爸。 这一切听上去不可思议却又在情理之中，黄芸知道她妹妹的个性，姜颜从小就是家里众星捧月出生的孩子，是和她母亲一样虚荣浮夸的人。她仿佛天生就喜欢站在聚光灯下，享受众人的瞩目和掌声。每当有人，尤其是其他女孩子，稍微比她出色一些，她都会不惜一切代价，费尽心思地想要超越对方。那种不甘人后的执念，仿佛深深地刻在她的骨子里。 黄芸又回想起把要和胡艾结婚消息告诉家里，姜颜得知相貌平平的姐姐要嫁入豪门时，整个人简直像疯了一样。她冷嘲热讽，言辞刻薄，恨不得胡艾只是在玩弄姜芸，然后毫不留情地把她抛弃。她的眼中闪烁着嫉妒的火焰，每一句话都带着尖酸刻薄的刺。幸好母亲贪恋钱财，觉得姜芸撞了大运，捞到个金龟婿，怎么也不能让其他人破坏这桩好事。于是，她坚定地站在姜芸一边，坚决制止了姜颜那丧心病狂的进一步谋划，让这个风波暂时得以平息。 没想到她竟如此不甘心，做不了破坏她和胡艾婚姻的第三者，竟然还想做自己的婆婆。虽然此时，她确实是被胡艾抛弃了，如了妹妹的心愿，结果姜颜自己却一头扎进这个泥泞的漩涡中。 雷不凡说为了验证这件事，他还托人从垃圾堆里搞来了孩子的唾液样本和胡忠做比对，最后的结果也证实了他的猜测。只是，他奇怪的是，姜颜回国后，却大肆传播孩子是胡艾的这种谣言，实在是太奇怪了。 “怎么？老来得子很快乐吧？”黄芸知道自己已经拿捏住了胡忠，“试想一下，如果你真的被判了死刑的话，胡艾会怎么对待这个未成年的亲兄弟？是细心照料他长大再把家产分一半给弟弟，还是说直接抹杀这个弟弟的存在......我想他这么贪心的人做出的选择你肯定不会不知道吧......” 胡总的双手开始颤抖，他咽了口口水说道，“不会的......胡艾说过会从中周旋，让我活着的......” 第112章 幕后同伙5 黄芸察觉到胡忠已经有些慌乱，于是向沈确使了个眼色，沈确立刻明白她的意图，故作神秘对胡忠说道：“根据可靠的情报来源，胡艾打算花点钱把你从尚安本地的监狱调到一个偏远的地方，那个地方嘛......以可以用钱买进名额而闻名，专门为有权势的人进行些暗箱操作，这是我们内部公开的秘密......” 胡忠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眉头紧锁，显然在思考沈确的话。 沈确继续施加压力：“你还记得几年前房地产大佬猝死在监狱里的事吗？那个人当时也被调到了那个监狱，没过多久就出了意外.....你懂了嘛？” 胡忠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恐惧和震惊，他显然知道那件事的内情。那起案件在当时轰动一时，几乎所有人都认定那人是被人设计害死的，为的就是避免拔出萝卜带出泥。 黄芸适时地补充道：“咳咳咳，胡忠，你现在可是处于危险之中，你儿子胡艾看似在帮你，实则可能是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把你处理掉，你在他眼中或许只是一个随时可以舍弃的棋子。想想你知道他这么多秘密，向他那样连母亲都能见死不救的人，是不是比你还残忍，起码你是虎毒不食子的......” 胡忠的表情变得复杂，他的眼神透露出内心的挣扎和恐惧。 “好，你们赢了。我会告诉你们一些，但你们必须保证，不能让胡艾知道，他......” “我明白，他有特别的力量可以置你和孩子于死地。” 胡忠点点头，看来胡艾肯定在他们面前施展过这种让人忌惮的能力，以至于身边的人几乎都对他死心塌地，生怕一不小心就被算计了。 “你们想知道什么？”胡忠低声问道。 沈确看了黄芸一眼：“我们想知道胡艾在拿小动物作为实验品之后又做了些什么.....” “这......” “你还想有机会重新开始，还是希望在那个偏远的监狱里默默消失？我们可以帮你，但前提是你得帮助我们。” 胡忠深吸一口气，开始讲述事情的来龙去脉：“胡艾一开始只是拿动物做实验，但后来，他开始拿人做实验。这件事我也是事后才知道的，是姜颜告诉我的。” “为什么姜颜会知道？” “因为是胡艾找她干的......” 黄芸吃惊地瞪大了眼睛，无法相信自己的妹妹竟然与这起神秘案件有联系。 沈确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他急忙问：“杀的是谁？” “就是之前城西工业区废墟里的那个男人。” 沈确的心脏猛地一跳，那个案子是他当警察时处理的第一个杀人案件。他的大脑开始飞速运转，回想起当时办案的细节，废墟中的尸体是一个名为熊耀祖的男人，被发现时全身赤裸，没有任何衣物和装饰品，死因是毒鼠强中毒，但始终没有找到凶手是在哪里下的毒，这件案子如今也成了悬案被存放在档案室里。 第113章 幕后同伙6 “他是怎么杀的？这是悬案，警方到现在都没有查清凶手。” “熊耀祖是当年游艇公司的负责人，这一切的起因其实和姜家有关。姜家因为女儿姜芸落水失踪，又拿不到该有的遗产，家里的条件一下子就急剧恶化。姜芸的母亲以前一直靠压榨女儿过活，姜芸死后胡艾根本地对她们不管不问，所以她只好一直缠着熊耀祖，说是他把女儿逼死的，要他负责家里的开销，熊耀祖被缠得没法做生意，只好隔三岔五的给他们送点钱。” “既然姜颜为你生了孩子，为什么不接济她的母亲和弟弟呢？” “害——” 胡忠无奈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她和她母亲都是个无底洞，多少钱都填不满，我伺候小的还不够，还要伺候老的，实在没这个本事。而且，自从叶念慈去世后，我和胡艾的地位本来差不多，但后来他得到了某些不知名的力量的帮助，变得日益猖狂起来，最后连我都要屈服于这个儿子，花钱的事就变得越来越谨慎，有时候我对自己孩子都要抠抠索索的，她们我实在照顾不到......” 想想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母亲一直好吃懒做，活着的时候天天问姜芸要钱给弟弟花，即使是总裁夫人，也禁不住填补这个大窟窿。熊耀祖的妻子曾经提到过的一些事情，她还以为是老公有了外遇，原来那些钱不是花在外面的女人身上，而是被姜芸的母亲敲诈了。” 他又想起了当时那些可疑的电话，电话里一上来就是指责熊耀祖害惨了她的女儿，不过当时电话里提到的似乎是两个女儿，这是怎么回事，他心中又有了新的疑团。 “姜芸就只有一个妹妹和一个弟弟吗？”沈确向胡忠确认，胡忠点了点头，“你没记错？有没有私生女或者被送养出去的？” “怎么可能！就三个孩子。”黄芸突然生气地插嘴道。 “......你怎么这么肯定？你认识姜芸？她可大你好多岁了......” “咳咳咳.....反正听我的没错......”她心虚地看着露莉，觉得自己差点说漏了嘴，“那你干嘛这么问呢！” “熊耀祖死后，他的手机一直保管在档案室那里，有几回接到过可疑电话，里面有个泼妇一般的老太气呼呼地问他要钱，现在想来应该是姜芸的母亲，不过老太在电话里提到的不是一个女儿，而是两个女儿，说熊耀祖糟蹋了她两个女儿......实在是太奇怪了......” 两个女儿？黄芸也大吃一惊，她从未听说过还有这样的事，“我们能不能听听那些电话录音？我想确认一下是不是她的声音！” 沈确看黄芸的眼神越来越奇怪，似乎在思索着什么。黄芸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了，急忙捂住嘴，心里充满了不安和疑惑。 就在这时，有人过来提示他们：“今天的探望时间到了，你们得离开了。” 第114章 再见家人1 黄芸明白今天的询问只能到此为止，略显失望，感觉才刚刚摸上正轨，沈确瞧见她的表情，安慰道：“别担心，我们还有时间，下次再来问胡忠，等他平静下来，也许会愿意说更多。” 她只好点点头，离开拘留所后，黄芸一直沉默着，显然在思索刚刚听到的一切，她对沈确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想了解熊耀祖的事情，不过暂时对原因支支吾吾，沈确没有逼迫她把原因告诉自己，而是选择体谅，认为每个人都有秘密，表示可以理解。 但是沈确目前还在停职状态，暂时没办法接触那陈年旧案的文件。然而，机会来得比预想中快。因为丁俊的突然死亡，局里人手紧缺，暂时提拔小陈为临时负责人，小陈师兄自然第一个就会想到沈确，尽管他卷入过一些过往的案件，但考虑到局里的特殊情况，决定给他一个机会，正好档案室的老头退休了，就让沈确先去那里顶着好好表现，有机会就给他回自己职位去。 虽然不是直接复职，但能接触到档案室的资料，已经是个不错的机会，挂下电话他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黄芸，“看来我们有机会接触那些文件了，正好可以查查熊耀祖的事情。” 第二天，沈确正式到档案室报到，档案室虽然不大，但文件资料繁多，需要细心整理和归档，他迅速适应了工作环境，开始着手查找与熊耀祖和相关案件的档案。 当年熊耀祖使用的那部手机已经落了些灰尘，沈确查了查里面的资料，可惜女人在之后再也没有打过电话，那个时候也没有手机录音功能，只记得自己把那个号码给了技术科去查得，后面因为扫黄行动的关系忙了起来，就也没再管。 他轻轻叹息了一下，回忆起那时的自己不禁感慨万千。当时春风得意，被黄正选中加入队伍，才短短几个月过去，如今黄正已离世，自己也被贬成了档案管理员。 想着想着，就来到了技术科门口。技术科的办公室里依然是一片忙碌的景象，各种电子设备的嗡嗡声此起彼伏，沈确找到了技术科的负责人，老同事李科。 “哟，沈确，好久不见啊！听说你最近被调到档案室了，怎么今天有空来我们这儿了？” 沈确苦笑着也不多啰嗦，直接进入正题：“我有个事需要你的帮忙，几个月前我给技术科的号码查了吗？是关于熊耀祖那个案子的。” 李科抬起头，眉头微皱，“你现在还有资格查案吗？你可别坑我？” “不是——你别误会，我是在跟进这些资料的事情，别忘了，我在档案室呢，这些不都要归入系统中的，你同事没给我，我也要来催催，否则肯定要被师兄骂了.....” “噢噢噢噢，行，我找下。” 对方长舒一口气，现在同事看到他都跟见到瘟神一样，连以前的胖子看到他也躲着走，沈确知道现在别人也不想和他扯上什么特别的关系，无非就是卖了小陈师兄一个面子，他无聊地坐在技术科一个空着的工位上，怀念以前忙里忙外的日子。 第115章 再见家人2 过了一会儿，李科查好资料，拿着打印的文件来到沈确面前。 “沈确，这个号码属于十几年前开通的，一直没有实名认证过，所以无法追溯到具体的个人身份。不过，我们查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李科递过一张打印的资料，上面详细记录了号码的呼出地址和通话记录。 “根据通话记录，这个号码在熊耀祖死后，几乎没有再呼出过其他电话。最近几个月里，只有一次呼出记录，是打到了这个手机号码上。”李科指着资料上的一行数据说道，“而这个呼出地址，位于尚安离岛。” 沈确接过资料，仔细查看那唯一的一次呼出记录。看到接听电话的号码时，心头一震，号码的主人，竟然是胡忠。 胡忠怎么会和熊耀祖联系，当他把这个消息分享给黄芸时，对方也吃了一惊。 “一个月好像只有一次探视机会，我们上周才见过胡忠，可能只有安排在下周了。”沈确气愤地说，“这老头是不是在耍我，他明明就和这件事有脱不开的联系，很可能都知情甚至参与其中！可恶！” 他重重地锤了下床铺，看到沈确气愤的样子，担心他被愤怒冲昏头脑，黄芸安慰道：“冷静点......我们需要冷静下来，好好整理一下思路。” 他们两个仍在沈确的出租屋里商量对策。房间狭小，没有沙发，两人只能坐在床上讨论。黄芸家里还有两个悲伤过度的老人需要照顾，她只能趁给他们喂了安眠药之后才得以出来，由于胡艾掌握着神力又有同伙，外面的环境实在不安全，迫使他们只能窝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 黄芸环顾四周，明显感觉这次来比上次干净整洁了许多，她没有说什么，但心里对沈确的细心感到一丝温暖，而沈确却有些尴尬，他说话的时候基本都不直视，显然有什么心事。 “胡忠说威胁熊耀祖的人就是姜芸的母亲，那我先默认这个未实名的电话号码就是姜芸母亲的，但是她最近都没有再尝试呼叫熊耀祖，显然，在她那通电话之后，她得知熊耀祖死亡了，也许是从新闻，也许是从其他地方。对了，沈确，你们有没有关于在媒体上做这件案子的报道？” 沈确想了想回答，“刚开始因为没有线索，我们是有法协查公告的，我相信那个时候应该是没人知道熊耀祖死亡的，在证实身份之后，我们就没再公布过，如果姜芸母亲知道的话，很有可能是调查相关的人，比方说熊耀祖的家人或者张磊，就是偷他手机的那个人......但是姜芸母亲真的会接触到这些人吗......” “当然不会......我猜想......应该是那个人告诉她的......”黄芸眼神越来越坚定。 “谁？” “是姜颜！你忘了吗？她可以偷偷告诉胡忠，当然也可以告诉她妈妈，我怀疑一开始妈妈是不知道的，还在继续问熊耀祖要钱，姜颜得知后害怕暴露，肯定是告诉她妈了......” 第116章 再见家人3 “那个......黄芸......”沈确突然支支吾吾的看着她。 “怎么了？我？哪里说错了吗？” “不是......是你刚才把姜芸的母亲叫成了妈妈......” 黄芸心中一紧，但表面强作镇定：“啊，可能是口误吧，最近太累了。” 沈确却坚持说自从知道熊耀祖的事情后，黄芸就显得特别奇怪，觉得她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黄芸沉默了，心中挣扎着是否该说出真相。 沈确深吸一口气，语气缓和下来：“其实，我也有件事一直没告诉你，我......是姜芸资助的困难学生，所以才对她的事情这么上心......” 虽然她早已从哥哥黄正那里听说过这件事，但亲耳听到沈确说出来，依旧让她感到一种复杂的情感萦绕在心头。 “当年我家里条件很差，是姜芸的资助让我有了继续学业的机会，我进入了警队，是想要报答她和她的家人，可是，随着这些事情的发生，我越来越觉得，自己欠下的不只是感激，还有责任。我必须弄清楚这一切，找出真相。” 黄芸看着沈确的神情，心中无比纠结。她知道，沈确值得知道真相，但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该揭露自己重生的事，这个秘密太过离奇，说出来谁会相信呢？ 此时，露莉也一直盘旋在他们两人身边，她不断向黄芸使眼色，示意不要说出这件事。 “咳咳，沈确......”黄芸终于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犹豫，“那个......有些事情，真的很复杂，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但你要相信，我和你站在同一边，都是为了找到真相，至于我和姜芸的关系，其实可以不必太计较，你也把我当作是一个受了她恩惠的学生就行了......” “那，如果无论有什么困难，答应都要告诉我，就像我当时我在拘留室把离奇的事情告诉你一样，我会帮你一起面对的，会像你哥哥黄正那样照顾你的......” 黄芸笑了笑，像是喃喃自语道：“其实……我并不是你认识的那个我......” “恩？” “没事！对了！刚刚说哪里了？说很有可能是她女儿告诉他熊耀祖的事情的吧，现在这个手机的信号出现在离岛，我怀疑姜芸母亲在离岛，她拨打的那个手机号表面上是胡忠的，我想姜芸的母亲很有可能是临时用了这个手机拨打了女儿的电话，无意中向我们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沈确持怀疑态度：“这个母亲也太大意了吧？” “你可能不太了解她。虽然她现在穿金戴银，但她内心还是个浅薄无知的妇女。那些农村大妈该有的特质，她一样不少。她贪小便宜，欺软怕硬，什么都想占点便宜，大难临头了就会像个无头苍蝇到处求助，所以做出这种事也不奇怪，我想她那通打给姜颜的电话一定很紧急，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以至于她掉以轻心地认为用这个手机打也没问题。” 第117章 再见家人4 “如果真是这样，那姜颜和胡艾也算是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了，如果不是胡忠为了自保说了这件事，我们恐怕还能找到这个线索......” “她就是这种人。为了点蝇头小利，可以不顾一切。她可能根本没有意识到这样做会暴露自己。” 沈确有点好奇，“你们见过？” “不仅见过，还相处过一段时间。”黄芸冲着沈确神秘一笑，“这些事以后再说吧。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要尽快去离岛看看情况。” 沈确也不再追问：“好，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 破晓时分，两人各自回到住处，为明天的行动做最后的准备。黄芸蹑手蹑脚地回到家，门轻轻关上，屋内的安静让她稍稍放下心来。她四下张望，客厅里的陈设依旧，似乎一切都和她出门时一样安静。她走到老人房间门口，轻轻推开一条缝，看到父母正安静地躺在床上，沉沉地睡着。 她走到厨房，开始准备一些简单的早餐。自从哥哥离世后，父母的精神状况每况愈下，已经非常糟糕。她时常担心他们会有过激的举动，所以她尽量在家中留得更久一些，确保他们的安全。 “爸，妈，早上好。”她轻声唤道，把早餐端到他们床头。 两位老人慢慢睁开眼睛，眼中透露着一丝疲惫和迷茫。母亲勉强露出一个微笑：“芸儿，你回来啦。” 黄芸点点头，把早餐放在床头柜上：“你们昨晚睡得好吗？我做了些简单的早餐，你们先吃一点。” 父亲叹了口气，声音沙哑：“我们……还好。” 黄芸知道，他们并没有“还好”。父母自从失去儿子后，心中的痛苦和绝望几乎摧毁了他们的生活。她看着他们，心中满是酸楚和无奈。 “对了，过两天，是你哥哥下葬的日子，我们打算把他放到青竹山那里的青竹园，也不打算请什么亲戚朋友了，就我们几个家人......送她上路吧......” 母亲说着说着眼泪婆娑，又流下泪来，黄芸轻轻握住母亲的手，搂住她的肩膀两人互相依靠着。 “芸儿，你也要保重自己，我们......只剩你一个孩子了......” 黄芸微微一笑，尽力掩饰心中的痛楚：“我会的，妈。你们别担心。” 她陪着父母吃了早餐，聊了一会儿，确保他们的情绪稍微平稳了一些。然后，她才回到自己的房间，整理了一下思绪，准备和沈确再次出发。 出门前，她再次检查了父母的房间，确定他们已经躺下休息。她在门口留下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我出去一下，很快回来。记得吃午餐，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黄芸轻轻关上门，走出家门，她知道，这次离岛之行不仅仅是为了揭开真相，更是为了给父母和自己一个交代，她不能让黄正的死白白浪费了。 深秋的离岛已经开始显露出一派萧条景象。海风裹胁着寒意，伴着海浪不断冲刷着海岸，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海腥味。黄芸裹紧了外套，感受着冷风在脸上划过的刺痛。 第118章 再见家人5 她和沈确走在岛上的小路上，四周的景象显得格外荒凉。枯黄的草木摇曳在风中，几乎没有行人，只有几只海鸥在远处盘旋，黄芸不禁打了个寒战。 “这地方比我想象的要荒凉许多。”黄芸开口道，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模糊，“如果不是旅游季，我猜都不会有多少人来吧。” “是的，越是这样的地方，越容易隐藏一些见不得人的秘密。” 他们继续向前走，眼前逐渐出现了一些老旧的房屋。离岛上的居民不多，见到陌生人会投来好奇的目光，黄芸和沈确不动声色地走进了一家小店。 “你好，我们是从市区来的，想打听一下这里的一些情况。”沈确客气地向店主问道。 店主是个上了年纪的男人，眼神中透着一丝警惕：“你们找什么？” 沈确拿出一张照片，上面是姜芸的一张全家福，黄芸不知从哪来搞来的这个，他指着当中一个穿金带银的头戴丝巾的女人问：“我们想知道，这个人你有没有见过？” 两人在离岛上兜兜转转了一整天，几乎问遍所有的沿海的小店，却依然没有找到半分线索，沈确也显得有些沮丧。 “这样一家一家找下去，恐怕要好几天，”沈确无奈地说道，“而且我们在这儿转悠太久，很可能会打草惊蛇。黄芸，你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黄芸沉思片刻：“确实，这样就像大海捞针一样，不仅费时费力还容易打草惊蛇。”她站在原地，抬头望着缓缓沉入海平面的夕阳，怎么样才能找到母亲呢？她闭上眼睛，回想妈妈的日常生活习惯，然后突然有了个好的办法。 “美容院！” “美容院？” “对，岛上有没有美容院或者美发厅什么的？” “应该只有在镇上有吧，这里主要面对的是夏季旅游的市民，要说到美容美发什么的，也许在居民区聚集的镇上会有几家，但估计也不会很多，你找这个做什么？” 黄芸在心里分析着姜芸的母亲的性格。她知道，这个女人非常在意自己的面子。即便生活再艰苦，她也要打扮一番才会出门，时下流行的衣服款式和发型她都会尝试。她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女人可不能亏待自己，为了家务变成黄脸婆，男人才不会心疼。 “像姜芸的母亲那样比较爱慕虚荣的人，有一个地方是她们经常出没的，那就是美容院。” 沈确一愣，随即恍然大悟：“美容院？的确啊！还是女人了解女人！” “没错，”黄芸继续说道，“美容院、美发店、还有一些高档的餐厅和茶馆，这些地方是她们最常去的。我们可以在这些地方打听一下，或许能找到她的踪迹。” 沈确点点头，赞同地说道：“好主意。我们分头行动，你去美容院和美发店，我去那些高档餐厅和茶馆，看看能不能打听到什么。” 时间不多，两人决定分头行动，黄芸去美容院和美发店，沈确去那些高档餐厅和茶馆，看看能不能打听到什么。 第119章 再见家人6 黄芸先来到离岛上最大的一家美容院，这里装潢豪华，几位穿着讲究的女士正悠闲地做着护理，比起尚安市区的高级会所虽然差了些，但也算是讲究。 她缓缓走到前台，微笑着问道：“请问，这里有没有一位年纪稍长的女士，经常来做护理？她是我一个亲戚，我想给她个惊喜。” 前台小姐微微一笑，礼貌地回答：“我们这里有很多常客，不知道您说的是哪一位？” 黄芸从包里拿出刚刚那张全家福照片，照片上是姜芸母亲的模样，她指着说：“就是这位女士。” 前台小姐看了看照片，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哦，这位女士，的确是我们的常客，不过她最近都没有预约。” “那她平时什么时候来得多呢？”黄芸继续问道。 “她一般每周三和周六都会来。”前台小姐回答。 话音刚落，电话铃声响起，前台小姐示意黄芸稍等一下，然后接起了电话。 “您好，这里是悦颜美容院，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 黄芸站在一旁，假装无意地打量着四周。前台小姐一边用电脑记录，一边和电话那头的人交谈。她的声音听起来非常专业，但语气中透着一丝兴奋。挂了电话后，她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对黄芸说道：“您真是运气好，那位女士刚刚来电话，说要预约今天晚上做面部护理。” “真是太好了！我正好可以给她一个惊喜。”黄芸假装非常开心，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实则心里已经想好了对策，知道今天晚上将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那我也预约一下今天晚上，做个全套护理。”黄芸微笑着对前台小姐说。 前台小姐点点头，快速为黄芸登记预约信息：“好的，您的预约已经确认了。今天晚上我们会为您提供最好的服务。” “对了，请务必给我们安排在一个房间里，我先去准备生日礼物，真是谢谢您了！”黄芸微笑着道谢，然后离开了美容院。走出美容院后，她立即拿出手机给沈确打电话，简明扼要地将刚才的情况告诉了他。 沈确在电话那头沉吟了一会儿，然后说：“很好，这样我们就能正面接触她了，我现在赶来你这边。” “对了，来之前带个蛋糕来。” “蛋糕？” “对！我要给她一个超级大惊喜。” 时间飞快地过去，晚上七点，黄芸准时来到美容院，她换上了一套休闲但得体的服装，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显眼，前台小姐热情地接待了她，带她到了一间舒适的护理室。 不久之后，姜芸的母亲也来了。她穿着时髦，头发经过精心打理，显得非常注重自己的形象。 黄芸坐在护理室的皮沙发上，见她走进来，优雅地起身打招呼：“姜阿姨，好久不见！” “你、你是谁？为什么也会在这个房间？”她疑惑地看着后面带她进来的小妹，“我不认识这个人，为什么给我们安排在一个房间？” “她说她是您的亲戚......” “哪门子亲戚啊？什么鬼，快给我滚出这里！我不认识她！你们店是怎么服务的......叫你们经理来！” 第120章 再见家人7 她的态度依旧像以前那样蛮横无理，黄芸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为可以称为上一辈子的母亲，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明明已经快自身难保了，却还是这么嚣张，她的思绪不由自主地回到了过去。 从小，姜芸的母亲王桂珍就重男轻女，她有过两任丈夫，和第一人丈夫生了姜芸和妹妹姜颜，姜芸的老爸认为把没有儿子的罪都归咎于姜芸母亲身上天天吵架，最后还是离了婚分道扬镳。在结束了一段不怎么快乐的童年之后，没几年，姐妹又迎来了第二任爸爸，这个爸爸不嫌弃她们两个拖油瓶，确实十里乡亲有名的喜欢家暴的男人，打走了好几个老婆，王桂珍嫁去之后，伺候丈夫孝顺公婆从不敢有半句怨言，没料到几年之后，竟然得了一个大胖小子。 于是自此开始她就把最小的儿子视为心头宝贝，竟在家里也开始横了起来，对着长辈也出言不逊，往日里的卑微全都一扫而光，一天到晚吆喝着说给老姜家传宗接代了，除了不敢得罪老公外，成日里给公婆眼色看。 而她和妹妹姜颜的处境也越来越差，姜芸的母亲时常冷漠地对待她们，甚至不愿意为她们花多一点心思和金钱。姜颜生得一张好面孔，王桂珍偏爱她就像偏爱自己的一张面孔一样，经常花钱包保养，为的就是卖个好价钱。 她最常说的话就是：“女孩子就是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才能嫁个好人家。” 而姜颜也不抗拒王桂珍的做法，她懂得如何利用自己的美貌获取利益，喜欢把自己比作是待售的商品，幻想着哪个多情又多金的男人把她带走，母女俩成天做着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美梦。 当姜芸对胡艾的表白犹犹豫豫之时，母亲极力劝说她去争取字的幸福，并常常给她洗脑道：“你不懂，胡艾能给我带来多少好处，你难道想继续守着你的清贫，找一个碌碌无为，靠着微薄薪水过活的男人过一辈子？” 现在，面对依旧嚣张的母亲，黄芸淡淡一笑，决定捉弄一下这个讨人厌的母亲：“阿姨，您不必这么激动，我只是想和您聊聊过去的事情。” “你什么意思？” “我叫黄芸，是姜芸的朋友，我们碰到过几次，您可能不记得了。” 姜芸的母亲神情有些紧张，嘴硬地反驳道：“我女儿都死了好几年了，哪来什么狗屁朋友！” “您确定她死了吗？应该还没有找到尸体吧......而且我听说，去年夏天还有人和警方报案，说曾经在离岛这里见过她呢。” “那又怎么样......” 黄芸看到对方明显心虚了起来，好像拉着门，随时要往别处逃去。 “其实，姜芸她没有死，她一直在暗中默默地看着你呢......” “你、你有病吧！胡说什么？！” “她让我来劝阿姨您，别再勒索熊耀祖了，他是个无辜的人，和游艇案没有关系。” 王桂珍脸色突然变得煞白，声音颤抖着问道：“你、你怎么知道这些？” 第121章 杀人真凶1 听到熊耀祖的名字，王桂珍的脸色更是煞白，仿佛灵魂被抽走了一般。 黄芸不慌不忙地解释：“姜芸告诉我了，她让我转告您，这样做对谁都没有好处。” 王桂珍的眼神闪烁，显得异常慌乱。她的嘴唇颤抖着，似乎在挣扎着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低声说道：“不可能……姜芸不可能活着……她……她真的死了……” 黄芸看着眼前这个曾经蛮横无理的女人，现在竟然显得如此脆弱。她决定再加一把火，将真相撬开，继续逼问：“阿姨，您真的以为姜芸死了？您是亲眼看见的吗？连警方都只说她是失踪了而已。” “可是，她没理由不回来！”王桂珍虽显得慌乱，却依旧死鸭子嘴硬，不肯轻易屈服。她紧紧盯着黄芸，眼神中充满了疑虑和怀疑。 “你这个臭丫头，不会是熊耀祖的人吧，他老婆？”王桂珍瞪着眼睛上下打量着黄芸，估计看着年龄对不上，“难道是情妇？你们是不是想把之前我勒索的钱要回去？” “扑哧——”黄芸笑出了声，虽然心里对王桂珍的猜测感到好笑，但她知道此事不能掉以轻心。她轻声说道：“阿姨，您想多了。我不是熊耀祖的老婆，也不是他的情妇，我真的是姜芸的朋友。” 她想起了一个埋藏在岁月深处的秘密，也是姜芸心中无法抹去的痛苦记忆。 “阿姨，为了让您相信姜芸还活着，我告诉您一件事。”黄芸看着王桂珍的眼睛，声音平静而坚定，“还记得姜芸十岁生日那天吗？那天她央求您给她买个奶油生日蛋糕，但您没有答应，还训斥了她。” 王桂珍的脸色变得凝重，她显然回忆起了那段往事，眉头紧锁。 “那天晚上，您发现抽屉里少了十块钱，立刻联想到姜芸的要求，认为是她偷的。于是，您和她的后爸把她拉到村口，当着村民的面，狠狠地教训了一顿。”黄芸继续说道。 其实黄芸心里清楚，那天自己真的是被诬陷的，她虽然一整天都在家闷闷不乐，却从未进过王桂珍的房间，那抽屉里的十块钱肯定是别人拿走的，但当时她无论怎么解释王桂珍都不相信。 “你......” 这次王桂珍好像真的被唬住了，她喃喃自语道：“但是，他......说她亲眼看到你掉海里的！” 黄芸突然像触电一样，猛地一震：“亲眼看到？是谁？”她的心跳骤然加速，思绪纷飞。她掉进海里的那一刻，身边根本没有人，唯一能看到她掉进海里的，只有凶手一人！ 她忽然像发了疯似的，抓住王桂珍的手，声音急促而尖锐：“是谁说的？是谁看到的？” 王桂珍被黄芸的举动吓到，本就疑神疑鬼的她此刻只想逃离这片刻的疯狂。她瞪大眼睛，拼命往后缩，想要挣脱黄芸的手。然而，黄芸已经彻底失控，狠命抓住对方的胳膊，摇晃着她的身体。 第122章 杀人真凶2 “你干嘛啊呀你，救命——救命——杀人啦！”王桂珍被晃得头晕目眩，声音颤抖着身子向门外求救，刚刚被她们支出去的店员们闻声跑进了房间，几个店员手忙脚乱地试图将两人分开。然而，黄芸死死抓住王桂珍不肯松手，甚至在混乱中抓伤了几名店员。店长也闻讯赶来，看到此情此景，立刻大声叫人去报警。 “告诉我！到底是谁？”黄芸的声音几乎要撕裂空气。 就在这时，沈确急匆匆地跑进来，挡在店员和店长面前，向在场的人亮出证件，严肃地说道：“我就是警察，这里先由我来处理。” 店员和店长将信将疑的退后，但还是站在一旁观望。沈确迅速走向黄芸，试图拉住她的手臂，低声说：“冷静点，黄芸！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 然而，黄芸完全不听劝阻，依旧死死抓住王桂珍的头发，眼中充满了怒火。王桂珍被拉得哎哟哟地跪在地上嚎叫，试图挣脱，但无济于事。 “黄芸，你冷静一下，我们需要她合作！” “这老太婆知道杀害姜芸的凶手！你不是一直很想知道这件事吗？只要把她抓回去，就能问出真相！”黄芸冲着沈确大喊。“她就是证据！她知道一切，只要抓住她，我们就能找到真相！”一边说着一百年又要上手去掐王桂珍。 沈确看到黄芸完全失控，心中一急，愤怒地扬起手，狠狠地给了她一巴掌，这一掌打得黄芸愣住了，她的手缓缓松开了，整个人怔在原地，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王桂珍趁机缩到一旁，眼中满是恐惧和愤怒，她捂着被扯痛的头发，恶狠狠地看着黄芸。 “你......” 黄芸气得脸色发红，胸口剧烈起伏，但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明明心里知道沈确说得有道理，她转过身，愤怒地瞪着王桂珍：“你最好赶快说出真相，否则我不会让你好过！” “嘿！你算哪门子狗屁，敢指挥老娘我，信不信我找人给你送回你娘肚子里重新投胎去，你个小贱货！”王桂珍嘴巴也骂骂咧咧的不甘示弱，眼看两人又要厮打起来。 沈确怒吼一声：“如果你们两个还想再继续打下去，我就叫人把你们都用警车送回局里！” 刚刚还在吵嚷的两人瞬间不做声了，王桂珍心虚地猫在门后，她是害怕去了警局后再也不能回来，黄芸也想到家里还有父母要照顾，不愿意再闹大，而沈确心里松了一口气，他也害怕再闹到小陈师兄那边去，好不容易得了个闲职，别又搞丢了。 沈确牢牢抓住王桂珍，三人迅速离开美容院，走在冷清的街道上。夜色渐深，离岛的街道上行人寥寥无几，他们走进一家通宵营业的KTV，沈确租了一间小包厢，把门关上后，确保没有人会打扰。 小包厢里灯光昏暗，三人围坐在沙发上，气氛紧张，黄芸一直死死盯着王桂珍，眼神里透着怒火，“快说，谁告诉你的！” “我女儿说的，怎么了，有错吗？” 第123章 杀人真凶3 “女儿？姜颜？” 王桂珍瑟缩了一下，沈确的手仍然紧紧抓着她的手臂，她无法逃脱，“还有哪个女儿，我现在就一个女儿，你们警察不是知道的，还明知故问，我可太惨了，小女儿亲眼看着大女儿落水的，命真苦啊，好不容易过了好日子......” “我怎么不记得姜颜有这个供词？”沈确闭上眼睛回忆他之前查的资料，“黄正也去找过她，可是......她好像觉得李颜才是杀害她姐姐的凶手......听说她们还在葬礼上发生了争吵呢......” 黄芸的心猛地一沉，她盯着王桂珍，试图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些什么，接着又转向沈确：“你确定吗？你的意思是说，姜颜看到姐姐姜芸掉进海里，却一直隐瞒不报？” 她心中涌起一阵难以置信的情绪，不相信妹妹竟然会推她下海，这显然对姜颜根本没有任何好处，而且，虽然从小两人喜欢吵吵闹闹，但在很多关键时刻，姜颜也一直陪在她身边，特别是当姜芸得知自己不能生育时，妹妹是唯一一个陪她度过那段艰难时光的人。 王桂珍微微皱眉，显得有些无奈：“嘿嘿嘿，你信也好不信也好，但这是我女儿亲口告诉我的，你说她干嘛对我这个老妈撒谎，嘁——”她斜眼望着黄芸，“我就知道，你才是撒谎的那个！我女儿怎么可能没死！你肯定是熊耀祖派来的，警察小哥，你要、要作证啊，是她骗我的！她、她这个女人是个诈骗犯！” “你老实点！”沈确呵斥一句，把王桂珍的话堵在喉咙口。 黄芸将沈确拉到一旁，低声说：“我有一个猜测，也许姜颜真的看到姜芸落水了，但并不是失足掉下去的，而是被人推下海的，她可能是因为受到对方的威胁，所以不敢说真相，只能告诉王桂珍她女儿确实已经死了，让她不要再抱希望了，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我们还要去找姜颜，但是如果你能把当年她的口供拿到就好了，肯定会有疏漏的，我们和她对峙也方便一些，你现在管理着证物，拿这些东西也方便些，不知道可不可以......” “有这个可能，这件事包在我身上！感觉我们离真相越来越近了.......” “嘘，轻点——” 黄芸示意沈确王桂珍正竖着耳朵靠近他们，好像正在偷听什么。 “喂，你干嘛！” “没事没事......我只是有个疑问，那个，沈警官，你真的是正儿八经的警察吗？怎么总感觉做事偷偷摸摸的，特别和这个小姑娘在一起，你不会拿的是假证件吧......是个假警察吧......” “呵，你别急，我正要问你事情呢。” “什么、什么事情？” “你不是打电话来勒索过熊耀祖吗？为什么后来又不勒索他了？” “你别胡说哦！” “最后那个冒充他哥哥的，就是我接的电话，我都录音了！”沈确吓吓这个老太婆，果然她马上就招了。 第124章 杀人真凶4 王桂珍嘴唇哆嗦着，试图狡辩：“我、我......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年纪大本就记不清楚。那个......我承认，我确实勒索过熊耀祖，即使我女儿不是他杀死的，但是他确实也有疏忽不是吗？我听警察说，当天的一些关键的监控录像都失灵了，否则早就追查到当事人了，意外也好，谋杀也好，起码都会有赔偿，哪像现在要死不活的，只能当失踪处理，什么好处也捞不到......这该死的赔钱货，死了也不让人省心......” “你......” 话刚到嘴边，黄芸又咽了下去，内心无奈叹了口气，果然，姜芸的死从来都不是王桂珍的痛苦，反倒是因为没捞到钱而痛恨万分，她真为自己感到可悲，有这样一个母亲，真的很难让人不绝望。 她回想起黄芸的家庭，父母的关爱和哥哥黄正的保护，那个温暖的家总是在欢声笑语中度过周末，对比之下，姜芸的遭遇显得更加悲惨，她心情复杂，既为自己感到心疼，也为自己的幸运而感到愧疚。 沈确看出黄芸的情绪波动，轻轻握住她的手，给了她一丝安慰。黄芸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她知道现在不是沉浸在情绪中的时候，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王桂珍继续滔滔不绝地说，“害——当时我以为那钱可以帮我们家渡过难关，可后来，咳咳，姜颜和我说，熊耀祖被人谋杀了，让我不要再继续勒索，小心被警察怀疑送去派出所，我一听就想到最后一次那个电话，咳咳，所以——” “所以，所以你就不再用这个号码了对吗，直到你有一次无意用它给你女儿打了一通电话？” “嘿，果然是警察，你都查到了？”王桂珍眼睛不敢直视沈确。 “那个手机号码是胡忠给她注册的吧，她和胡忠的关系我们都已经查清楚了，所以，你的意思是，姜颜曾经很明确的和你说熊耀祖是被人谋杀的？” “哎，她是这么说的，我看了看新闻里之前通报的说是废墟中的那个什么男尸，怪吓人的，说不定真的会被拿去顶罪也没一定......” “你没她怎么知道谋杀的？我们可没在媒体面前播报过，你就没怀疑过，她也许是凶手或者同伙？” 王桂珍一听到姜颜可能是凶手或者是同伙，第一反应竟然是问了一句：“她真的杀人了？”然后脸色惨白，嘴里开始不干不净地骂着姜颜，竟然没有一句为她辩解。她喃喃自语道：“这个烂货，竟然真的干出这种事来了……”她一边骂一边摇头，好像在对着空气发泄自己的愤怒和恐惧。 “哎呀妈呀！沈警官！你、你要不这样，现在就把我带走吧！”王桂珍突然变得惊恐，双眼瞪大，央求沈确带她离开离岛，“我没办法再在这里呆下去了，太可怕了，我宁愿和你回警局里过。” 第125章 杀人真凶5 沈确惊奇地看着王桂珍还云里雾里的，而坐在一旁的黄芸已经从她的反应中明白了大半，心中迅速盘算，马上意识到王桂珍留在离岛肯定是妹妹姜颜的安排，现在王桂珍失去了自己这个可以随意拿捏的软柿子，又不愿意回去依靠那个动不动就动手打她的老公身边，自然只能依靠唯一的女儿——姜颜。 姜颜依附于胡总，自然少不了王桂珍的好处，既然把她安排在身边，肯定有事情要她做，于是旁敲侧击地探问，试探王桂珍的底细，“王阿姨，你留在离岛，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或者说，是不是姜颜让你留下来的？所以你现在听说她可能是杀人犯，就不想回去了？” 王桂珍听完黄芸和沈确的话，浑身上下不自在，脸色变幻不停。她站起身来，跑到包厢门口打开门，左右查看了一番，确定没有人在外偷听后，才神秘兮兮地回到沙发上，低声说起自己的故事。 自从姜芸失踪后，胡艾一家就和她们姜家断绝了关系，王桂珍带着几分愤怒和无奈，无论她怎么上门静坐，还是找媒体爆料，对方都像个缩头乌龟一样，坚决不予回应，时间长了，这日子没了经济来源，家里有个花钱如流水的半大小子，根本没法过下去。 存款很快就花得精光，日子逐渐窘迫，于是王桂珍一合计，干脆卖掉市区的那套胡艾送的大平层，换到郊区小一点的地方住，买房剩下的钱勉强维持一家三口的生活。 “哎——那时候，我真是觉得天都要塌了。” “天塌了，不会指的是没钱买包到处炫耀吧？”黄芸翻了个白眼，撇了撇嘴。 王桂珍所说的天塌下来了，是指本来买房的钱应该够用个几年，可是某一天，她儿子突然卷了这些存款，不知跑到哪儿去了，只留下一张字条，说是要南下和朋友去创业，可是两三年过去了，一点消息都没有，王桂珍怎么都联系不上。紧接着，女儿姜颜也不知怎么的，平白无故出国去了，那时候，她真是觉得无依无靠，像个浮萍似的，日子真是难熬。 沈确和黄芸对视了一眼，消失的这段时间应该就是姜颜在国外，为胡忠生了孩子。 王桂珍苦笑了一下，接着说道，谁知道，一年后，姜颜这个突然回来了，还穿金带银的，打扮得非常妖艳，她一回来就告诉王桂珍，她已经傍上了一个大款，还炫耀说丝毫不输胡艾，反正这对王桂珍来说，这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让她觉得我的富贵日子又要来了，但很快她就发现，这个女儿可没大女儿好糊弄。 “你知道这孩子是胡忠的吧？”沈确问。 “一开始我还真不知道，以为她找的是个白人或者啥的，没想到还是他们胡家的种，不过我早就该料到，她一直对她姐姐能捞到胡艾这样男人感到愤愤不平，毕竟她嫉妒心这么强，怎么能忍受一个丑八怪比自己过得好呢，肯定是早就私下搭上了。” 第126章 杀人真凶6 原来，姜颜一直心怀不满，对姐姐姜芸心存嫉妒，甚至有过多次算计她的企图。黄芸听到王桂珍的坦言，感到震惊不已，沈确握住她的手还没有松开，她轻轻用力了一下，男人看了她一眼，脸上流露出异样的神情。 王桂珍滔滔不绝，继续说道：“我这小女儿，打小心眼就多，看到什么好的都想要，看到别人比她好就不高兴，她看到姐姐和胡艾过得好，心里就不平衡，总想着怎么让她出点什么岔子，要不是我仁慈，几次拦住她下绊子，我那傻乎乎的大女儿早就不知道被算计多少次了，我说你们姐妹间应该互相帮扶，可她哪听得进去。” “姜颜多次对姐姐多次下手，但被你阻止了？我不信？你怎么可能有什么好心。”黄芸质疑道。 王桂珍一下子就拉下脸来，“嘿！你个小妮子，看不起谁呢？！” 黄芸盯着王桂珍，冷冷地问道：“姜颜具体是怎么算计？你有没有证据呢？” 王桂珍沉默了一会儿，仿佛在回忆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她叹了口气，开始说起当年那些不为人知的故事。 “当年，姜芸和胡艾感情很好，可是姜颜一直眼红，心里不服气。她觉得凭什么姐姐能找到这么好的男人，而她只能默默无闻。所以，姜颜故意接近胡艾，用尽手段和美色去勾引他。” 黄芸紧紧盯着王桂珍，听得入神。王桂珍继续说道：“我亲眼见过一次，姜颜穿着暴露的衣服，整个人几乎贴在胡艾身上。那时候我也很生气，骂了她几句，但她根本不听，执意要这么做。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胡艾始终都没有上钩，我都怀疑他是不是喜欢男人，姜芸要啥没啥，怎么看上我这个女儿了......有钱人的想法也真奇奇怪怪的，大概这就是年轻人口中，真爱？” 呵呵，黄芸心中轻蔑一笑，什么真爱，根本没有半分真情，只有利用罢了，现在自己也像个破烂被丢弃了，要是还苟活在人间，恐怕也要被妹妹和家里人看笑话了，她心中自嘲，竟还有一丝酸涩涌上鼻尖，为了不露出马脚，黄芸马上继续问，“那后来呢？你不会简单几句我就相信你了吧？” “害——姜颜是个心狠手辣的女人，她见自己勾引胡艾没有效果，估计就转而勾搭上了胡忠，这老头上了年纪，见这么个年轻貌美的女人自投罗网，自然愿意啊。但你别以为姜颜就此罢手，她的手段可比你们想象的还要狠毒。”王桂珍的脸色阴沉，缓缓说道，“我可是亲眼所见，某一天在家，姜颜在房间里偷偷给姜芸的饮料里下药，被我抓了个正着，问了她才知道，这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她用的是一种药，好像是什么大仙那里求来的，说这药是专门让女人不孕用的，吃了就会破坏身体的生育机能，当时我听了浑身一哆嗦，实在太可怕了，她们可是亲姐妹啊！” 第127章 杀人真凶7 黄芸听到王桂珍说是妹妹害得自己无法生育，一下子愣住了。她脸色发白，嘴唇颤抖，眼前仿佛浮现出那天离开医院的场景。暴雨滂沱，医生的话和母亲的责骂像刀子一样划在她的心上。那天，姜颜也在一旁，还试图安慰自己，呵呵，黄芸自嘲地笑了笑，那些年，她一直自以为是命运的不公，却没想到这一切都是妹妹一手策划的。 黄芸的手渐渐捏成拳头，越攥越紧，指甲几乎陷入掌心。她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愤怒和悲伤，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沈确看见黄芸露出痛苦的表情，轻声问道：“黄芸，你怎么了？” “没什么......”黄芸别过头去，不想让沈确看到自己眼眶的泪水和涨红的脸颊。她尽量稳住声线说：“只是觉得姜芸太可怜了，被老公算计也就算了，又被亲妹妹算计，这世上还有什么比这更悲惨的呢？” 沈确低着头若有所思，然后紧皱眉头看向老太婆：“那你为什么不阻止她？你明明知道她在害自己的姐姐！” 王桂珍无奈地摇了摇头：“我本来以为这只是姐妹间的恶作剧，也想告诉姜芸的，让她别吃别用妹妹给的东西，但不久后，我就听说了她真的不能生育的事情......没想到这药的效果这么好！我是在太害怕了，偷偷和姜颜说要不要再给她姐姐找医生治治，没想到她不仅大笑起来，还威胁我不要把事情说出去，如果姜芸知道真相后追究责任，肯定也会连累到我的荣华富贵，不如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作不知道，现在姐姐不信了，不如寄希望于她，让她来上位！” “对啊，你就这么看着自己的女儿被害，什么都不做？你真的是她的母亲吗？” “我也是没办法。你以为我不心疼吗？但我得为自己的生存考虑。再说，她也给我不少好处，为了这些，我只能选择沉默。” “你这个人，真的是毫无底线！” “嘿！毫无底线的是我女儿好不好？” “还不是你教出来的？要不是你整天钱啊钱地说，她能学坏嘛！”说着说着，黄芸情绪又上来了，她突然甩开沈确的手，指着王桂珍，声色俱厉道：“你教坏了姜颜，还敢推脱说和你没关系？附近几个村子的人都知道你是个爱慕虚荣的女人，只要有钱，你什么都敢应承！什么男人都能要，连把老婆打走的你都能给她生孩子，你真的有为孩子考虑过吗？” 黄芸越说越激动，眼中燃烧着怒火，似乎随时要扑向王桂珍。王桂珍吓得躲到沈确背后，声音颤抖地求救：“沈警官，救救我！今天这么晚回去，姜颜肯定会问我发生了什么事，要是知道我不小心暴露了自己的位置让你们知道，说不定她也会给我下猛药，把我投进海里！求求你，带我离开好不好？” “真的？”沈确挑了挑眉毛，他抬手示意黄芸冷静，黄芸的怒火依然未消，但她看着沈确的眼神，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她知道，现在的关键是要找到更多的线索，不能因为一时的情绪失控而影响了整个计划。 第128章 杀人真凶8 王桂珍见状，急忙补充：“我愿意做污点证人，只要你们能保护我，让我活着离开这里，我知道很多事情，可以告诉你们，只求一条活命啊，沈警官！” “好，先听听她说什么。”黄芸深吸一口气，终于点了点头。 王桂珍见状，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从沈确身后探出头来，目光游移不定，不敢直视黄芸，“姜颜和胡忠这几年一直在暗中策划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胡忠以前在别墅区开了一个会所，表面上是高档娱乐的地方，但实际上是个地狱，他现在不是已经被你们警方控制起来了吗，其实啊——咳咳，姜颜也参与在内，他们骗了很多外面的女孩过来，利用这些无辜的人来达成他们的目的，那些女孩被绑来后，胡忠和姜颜会先教育她们，给他们洗脑，如果不乖的话，就用安眠药来控制，如果实在反骨得很，就装进麻袋扔到离岛的海里去......” 黄芸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拳头紧握：“你是说你也参与其中，帮助他们控制那些女孩？” 王桂珍咽了咽口水，点了点头：“咳咳，那些女孩看到我这样的老太婆，以为我是好人，我就假装要帮助她们，给她们吃的或者给他们通风报信，告诉警察或者家里人来救她们，她们都很信任我，以为我会叫人来，所以都会乖乖吃下我偷偷给她们的食物。可是，那些吃的都是被下了药的，药不是救命的，而是让她们乖乖听话的安眠药，好让胡忠他们老老实实地摆布......” 沈确的脸色阴沉，冷冷地看着王桂珍：“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在害人！” 王桂珍低下头，眼里满是恐慌，好像生怕两人丢下她似的：“我知道！我知道！我做错了！但、但我也是被逼的啊，姜颜和胡忠威胁我，说如果我不配合，他们就会把我也扔进海里，就像新闻里那些女孩一样，你们也看到的，她们都死了，我没办法，我只能听他们的，但是我、我从来没有真的杀人！而且我以为这一切的主谋是胡忠这个死老头，姜颜只是个帮手，没想到......没想到，你们真的说她会杀人？我现在想想也许、也许真的是她下手的，天啊！我怎么这么造孽生了她呀——” 王桂珍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哭天喊地，黄芸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住内心的怒火：“你有没有想过，这些女孩也是别人的女儿，别人的姐妹？你怎么能这么残忍？” 王桂珍痛苦地捂住脸，泪水从指缝间流出：“我知道我错了，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愿意做污点证人，只要你们能保护我，让我不再受到他们的威胁。” “也许她也可以说服吴艺，让她知道茶美的死和你哥哥无关，你说呢？黄芸？也许我们把她带回去更好。” 黄芸和沈确带着王桂珍离开了包厢，他们知道时间紧迫，沈确建议先将王桂珍安置在别处比较好，姜颜如果发现她妈妈失踪了，肯定就会先找到他们。 “那安置在哪里呢......” 第129章 本是同根生1 离岛的夜色笼罩在一片寂静之中，只有海浪拍打岸边的声音，隐约传来，黄芸和沈确站在昏暗的路灯下，心里盘算着下一步的行动。寒冷的秋风夹杂着些许潮湿，让人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 王桂珍显得有些不安，眼神不停地在黄芸和沈确之间游移，此时她知道自己的命运已经不再由自己掌握，而这对年轻人是她唯一的希望，她小心翼翼地试探说：“你们可以把我藏到一个好点的地方，不要被他们发现了啊。” 这个问题也让黄芸和沈确陷入了沉思，试图找到一个既安全又隐秘的地方安置王桂珍，离岛的夜风带来了深秋的寒意，但他们内心的压力却让这股寒意变得更加刺骨。 “我们不能让她继续呆在我们两个的住处，”黄芸低声说，“姜颜一旦发现她母亲失踪，肯定会第一时间联系胡艾，他们一定会第一时间找到我们的。 沈确点点头，眉头紧锁：“是的，但是如果我们把她单独安置在某个地方，也很危险。她可是唯一可以指控姜颜的人，我们不能冒这个风险。” 黄芸想了想，说：“或许我们可以找一个信得过的朋友或者同事，让他们暂时照看她。” 沈确摇了摇头：“不行，太危险了。我们不能连累别人。” “我知道一个地方，你们可以放心托付！”王桂珍凑近他们两个，突然插嘴，黄芸和沈确都看向王桂珍，眼里充满了疑问。 “恩？什么地方？”沈确半信半疑。 “当心她又耍花招！”黄芸提醒道。 王桂珍咽了咽口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希望：“你们可以把我带到一个偏远的农庄或者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我认识一个旧友，他有一处非常偏僻的房屋，那里很破烂，肯定没有人会找到我，特别是胡艾他们。” 沈确和黄芸对视了一眼，显然都在权衡这个提议的可行性。 “朋友？你还有朋友？这个朋友可靠吗？”黄芸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怀疑。 王桂珍点点头：“她是个老实人，从来不问别人的事，我只说暂时住住，她绝不会为难我们，也不会多问的。” 没想到王桂珍说的老实的朋友，竟然是李颜。 当黄芸听到王桂珍口中说出李颜这个名字的时候，不由得愣住了。这个名字就像上一世纪的吟唱，勾起了她许多回忆。李颜曾经是胡艾的指婚对象，他们的婚事几乎板上钉钉，但姜芸的意外出现彻底改变了一切。那时，李颜被胡艾抛弃，黄芸原以为叶念慈死后，李颜早已远离艾克森，过上了新的生活，没想到她竟然还和王桂珍有联系。 “李颜？”黄芸轻声重复这个名字，眼神中充满了惊讶。 “怎么？你认识？”沈确问。 “没、没什么，你为什么说李颜一定会帮你，你们什么关系？” 黄芸完全不记得她的母亲什么时候和李颜关系这么好了，只记得妹妹和她水火不容，两人经常在公司吵架。 第130章 本是同根生2 在她出事的前一个月，两个人还为方案争得你死我活的，姜颜甚至不愿意去找李颜报销，黄芸也突然回想起来，游艇庆功的方案也是妹妹提出来的。呵呵，没想到是她早就有计划，黄芸心里打定主意，是姜颜推她下的海，她嘲笑当时年幼无知，如果自己注意一些平日的细节，断不会一点端倪都看不出。 不过这次死亡她并不亏，谢谢露莉给了她这次机会，让她重新认识了这么多人的嘴脸，也知道有像沈确这样的人默默关心自己，也体会了一把普通寻常人家做女儿的感觉。 “那段日子，真是苦不堪言，”王桂珍说，声音里带着哽咽，把黄芸从记忆中唤回现实，王桂珍缓缓道出了这几年的苦日子。 “只有李颜有时候会帮我一把。以前大多数时间，我都是从姜颜口中提到的李颜，她总说李颜狐媚、讨厌，因为姐姐抢走了她的未婚夫胡艾，所以在公司给她们姐妹使绊子，撺掇着我也去说服姜芸，吹吹胡艾的耳边风，把这个财务经理搞掉。我被她天天这样洗脑，就认定李颜对我们姜家是一种威胁，自然是打心底憎恨她。可是，接触下来才发现她完全和姜颜说的不同，虽然李颜有点死板，不怎么通情达理，但她心地很善良。” 黄芸和沈确静静地听着，不时交换一个复杂的眼神。 王桂珍继续说道：“游艇事件过后不久，叶念慈的尸体就被找到了，李颜因为叶念慈的离世非常伤心，我当时在追悼会上看到她哭得泣不成声的，还在照顾胡忠，心想完了，如果姜芸真的也遇难了，她很有可能会替代我女儿做胡艾夫人了，更加痛恨她，当时姜颜在追悼会上不是追着她打吗，我当时也参与了，混乱中也给了几脚，好解心头之恨，现在偶尔想起，我真不是个人，但是我真的也是被蒙骗的。大概一段事件后，她找到我，我当然是没好脸色，以为她是来耀武扬威的，对她一顿脏话就要赶出门。她倒也不放在心上，而是解释道自己是来了解下我有什么困难的，同是一天，我们都失去了自己至亲的人，她惺惺相惜能了解我的痛苦，而且当她知道我的儿女都抛弃了我自寻出路的时候，便拿出一些钱来接济我，虽然这些钱对富有的李颜来说不算什么，但对我来说，简直是救命稻草。” “这李颜确实听起来还不错，挺可靠的。”沈确回应道。 “不单单只有这些！”王桂珍的眼中闪过一丝感激：“李颜不仅给了我钱，还帮我找了一些轻松的洒扫保洁工作，虽然我本人不想干这些活，哎——但当时已经没有资本再骄傲了，走投无路只好暂时什么都干。” 听到这里，黄芸心中不禁感慨万分，李颜虽然是她上一辈子的情敌，但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不计前嫌伸出了援手，果然她当年的眼光没有错，黄芸一直觉得对方不会介入她的婚姻做小三，才没有去和胡艾说这些有的没的，况且叶念慈本就喜欢李颜，要动到她也很困难。 第131章 本是同根生3 黄芸和沈确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决定按王桂珍给的地址去找李颜，黎明的微光刚刚渗透进街道的缝隙，给这个宁静尚安市增添了一丝冷意，黄芸拉紧外套，心中涌起一阵不安的情绪。 根据王桂珍提供的地址，他们找到位于尚安郊区的一栋高级公寓，他们走到一扇白色的母子门前，黄芸犹豫了下按响了门铃。 片刻后，门才缓缓打开，李颜披着睡衣出现在门口，脸上满是倦意，但看到门口的三个人时，还是表现出了惊讶，显然没有预料到这次拜访。她的眼角已经有了几道细纹，但她依然保持着一贯的冷静和从容。 “王、王阿姨？”李颜的声音还有些睡意朦胧，应该是在睡梦中被吵醒的。 王桂珍显得有些局促不安，低声回答：“李颜，好久不见，这么冒昧来打扰，这次我又有件大事要你帮忙，先介绍一下，这是黄芸和沈警官，他们也是来帮我的。” 李颜微微皱眉，打量着黄芸和沈确，黄芸轻轻点头，微笑着说：“我是黄芸，姜芸的朋友。” “姜芸......” 估计李颜也是被这个遥远的名字给震惊到了，她嘴巴微微张开，似乎有话梗在喉咙口，李颜愣了一下，随即又点了点头，仿佛回忆起了什么：“噢，那个......先请进吧......” 走进李颜的公寓，黄芸发现房间布置得简洁而温馨，墙上挂着几幅精美的风景画，给人一种宁静的感觉，李颜招呼他们在沙发上坐下，给每人倒了一杯热茶，无意间，黄芸瞥见了对方戴在中指上的一枚钻戒，看来是已经订婚了，黄芸心中不禁好奇，是什么样的男人能够俘获李颜的芳心，毕竟她是苛刻的出名，不会轻易把自己的一生交给不信任的男人。 在与胡艾的恋情结束后，黄芸也不曾听闻她有其他的暧昧对象，只知道叶念慈还介绍了几个圈子里的男孩给李颜，李颜都婉拒了，说是要先把艾克森的业务扶上正轨，她才能安心成家立业。 黄芸环顾四周，心中感叹李颜的生活依旧井然有序，她忍不住想要在房间内寻找那个男人的蛛丝马迹，可惜在客厅里，竟然连一张合照都没有发现，墙上只有一张当年艾克森成立之初，几个创始人和高管站在一起的合照，那张照片里也有黄芸，彼时的她笑颜如花，头依靠在胡艾的手臂上，一副幸福甜美的样子。 她的目光在那张照片上停留了很久，直到沈确推了推她，方才缓过神来，”咳咳咳，和你说话呢！” “恩？什么？” “你看上去年纪很小，怎么会和姜芸认识的？” 李颜果然比一般人都要谨慎，如果说在沈确面前，她可以任性妄为一下让对方不再追问，就这样糊弄过去，那么在李颜面前，她锐利的目光绝不允许黄芸流露出丝毫破绽。 “在一次助学的活动上，我当时是学校的志愿者，很欣赏她帮助苦难的学生的举动，就去主动搭讪了，没想到她还......挺亲切的......” 第132章 本是同根生4 夸奖自己还是有点让黄芸感到羞耻，她磕磕绊绊地编了个还算可以考证的历史，毕竟以前自己做过的公益活动还不少，一方面是真的发自内心有这种愿望，另一方面也是帮胡家撑撑场子，做些慈善活动，毕竟都是富豪沽名钓誉罢了。 沈确坐在身边，端起茶余光扫到黄芸，眼中透着一丝疑惑，似乎有点半信半疑，黄芸心中咚咚直跳，勉强挤出一个尴尬的笑容，却不敢与他对视，只能躲避着他的目光，要在三个熟人撒一个不容易被识破的谎言，可真是难倒她了。 李颜注意到了两人的神情，微微一笑，说道：“原来是这样，她生前确实也很爱搞这些活动。”李颜的温柔和稳重让气氛稍稍缓和，黄芸深吸一口气，努力镇定下来，开口说道：“李颜，我们今天来找你，是因为王阿姨告诉我们，你曾经帮助过她很多。现在我们需要你的支持，能不能借用你在乡下的房子给王阿姨暂时避避风头，她的情况非常危险，我们不想让别人找到她。” 李颜皱起眉头，看着沈确和黄芸，语气中带着疑虑：“难道沈确不是警官？如果是警察，直接让警方保护王阿姨不就好了？” 沈确无奈地叹了口气：“李颜，我确实是警官，但目前的情况有些复杂。”他简要地把自己的现状和王桂珍提供的线索说了一遍，解释了为什么他们不能走正常的警察程序。 李颜听完后，若有所思，她沉默了片刻，并没有马上答应他们的要求。她的眼神在沈确和黄芸之间游移，显然在衡量这一请求的合理性和风险。 黄芸急忙补充道：“李颜，王阿姨现在是我们唯一的关键证人，如果让姜颜知道她在我们手里，她的命就危险了。” “对对对！”这时候王桂珍也插话道：“除了你，没有更好的选择，我女儿肯定会和胡艾商量的，你是他的未婚妻，他肯定不会怀疑你，你就行行好，帮帮我吧！” “哐镗！”一声，黄芸手中的茶杯掉落在地上，茶水和碎片撒了一地，她呆呆地望着李颜，缓缓脱口而出一句：“未、未婚妻？你、你是和胡艾订、订婚了、吗？” 李颜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她低头看着地上的碎片，然后从茶几上抽出几张湿纸巾，蹲下把地上的水慢慢擦干，沈确也帮忙把碎片回收到厨房的垃圾桶里，只有罪魁祸首黄芸还愣愣地喃喃自语重复着王贵真的话。 时过境迁，他们竟然重新走到了一起，甚至订了婚。黄芸感到一阵错愕和复杂的情感交织在心头，到底是在她死之前就已经有了关系，还是之后才有的？她不敢再往下想。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没听他说。” “你和胡艾关系很好吗？他要告诉你？是的，我们是订婚了，但这是我们两个人的决定，跟你们现在的事情无关。” “他、他不是好人！是个彻头彻尾的大骗子！他一定是利用你的！” 第133章 本是同根生5 黄芸看着李颜的眼睛，仿佛在透过她看见过去的姜芸，她内心泛起一阵悲凉，想到李颜如今也陷入胡艾的圈套，不禁心头一紧。 “李颜，你不明白，胡艾当年也是这么骗的姜芸的，你以为他是真心爱你，但他不过是在玩弄感情，肯定是有利可图。”黄芸努力保持冷静，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激动。 李颜的眼神一冷，明显不相信黄芸的话。她语气坚决地说道：“你这就是胡说八道了吧，姜芸死的那天，是他们夫妻的五周年结婚纪念日，胡艾还当着众人的面，精心准备了一枚漂亮的项链作为礼物，但是姜芸的面前大家都有目共睹，他们的感情怎么会是骗人的？你真的很搞笑，不会是假扮她的朋友，来套取什么消息的吧？” 王桂珍一听，仿佛也找到了依靠，她腾的一下站了起来，走到李颜身边，撇着嘴，歪着头，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附和道：“对对对！我早就说了，这女人就是个骗子，刚刚还撒谎说我女儿还活着，还托话给我，根本不可能！” 老太婆左手拉着李颜，又把沈确拉到右边，看着黄芸，脸上带着一种逼人的得意：“你快老实交代吧！是不是过来骗钱的，还是另有目的？” “你们等等——” 两个女人灼热的目光和沈确不确定的眼神，让黄芸无所适从，她无奈地从包里翻出一条项链。 那是当年胡艾送给姜芸的项链的，但只是一个样子很像的仿制品，只有在接近胡艾的时候才带出来过，原版的那个虽然被她握在手里一起掉进海里，因为没办法从虚无中带出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消失。 黄芸一直珍藏着这条项链，即使知道它是假的，但它也承载了黄芸对过去的回忆，自从知道胡艾的真面目后，她本打算扔掉它，但始终舍不得，如今，她不得不把这条项链展示给李颜看，以证明自己并没有说谎。 她将项链握在手里，伸出手望向李颜：“这是胡艾送给姜芸的项链，它能证明我和姜芸的关系。” 李颜只是稍微瞧了一眼，并没有拿起项链，她冷冷地说道：“我当天并没有仔仔细细看过这条项链的样子，怎么可能记得？” “李颜，如果我说的都是假话，你为什么不去查一查？去看看胡艾究竟在搞什么鬼，看看他和他老爸，还有姜颜在偷偷摸摸做什么勾当，你会发现，事情根本不像你想象的那样简单。” 李颜沉默了片刻，她把手放在嘴边轻咬，明显在思考，黄芸的话像是戳中了她内心的某个软肋。 就在黄芸准备进一步解释时，突然传来了敲门声。所有人都愣了一下，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 李颜皱了皱眉，站起身走向门口：“今天还真是奇怪，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来找我......” 正当李颜要开门时，门外传来男人的声音：“是我，胡艾！” 第134章 本事同根生6 李颜的手顿在门把手上，整个房间的气氛瞬间凝固了，她转头看了一眼黄芸和沈确，他们的表情都变得紧张起来，王桂珍更是吓得面色苍白，身子不住地颤抖。 “哎哟，我的天爷呀，他、他怎么来了？不会知道我们在这儿吧！”王桂珍吓得抱头鼠窜，”完了，完了！” “嘘——你轻点！”沈确用手捂住王桂珍的嘴，示意她不要这么大声，然后做了个动作拜托李颜，让她先不要开门，问问什么情况。 李颜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咳咳咳、胡艾？这么早的，你怎么会来这里？” “噢，是这样的，我有东西放在你这里，现在急需用，能进去拿一下吗？方便吗？” 三个人听到回答后，心里松了一口气，但没有时间多喘息，沈确迅速示意李颜拖住胡艾稍后开门，然后指挥王桂珍和黄芸各自找地方躲起来，王桂珍赶紧朝着李颜的房间奔去，而沈确为了看住老太婆，也跟着进了主卧，藏身在主卧的卫生间里。 “噢，噢，可以啊，稍等啊，我换件衣服。”李颜看着他们四处逃散，回答竟也开始紧张起来，仿佛背着胡艾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她把茶几上的几个杯洗碗机里，又把几双鞋塞进鞋柜里，装得好像没人来过似的。 黄芸随手推开主卧对面的一扇门，里面看上去几乎没怎么布置，只有一张简单的双人床，看上去像是客卧。她环顾一圈，然后打开正对床铺的衣柜移门，迅速钻了进去。 衣橱里黑漆漆的，挂着一些衬衫，散发着有点微妙的古龙水的味，她小心翼翼地将移门拉上，又把那些衬衫往缝隙处推了推，尽量不让外面的人发现自己，黄芸屏住呼吸，心跳得越来越快。 等三人都藏好，李颜尽力平复自己的情绪，用手摸了摸胸口，走回到门口，打开了门。此时，胡艾站在门外，眉头微微皱起，已经显得有些不耐烦。 “怎么这么久？” “那个——换的衣服一下没找到，又拿了件新的。对了，你要拿什么？” “噢，就是上次我带来的一个健身包，我想起来有个旧手机在里面，正好想拿来卖掉。”说着，胡艾就要冲进李颜的卧室去拿东西。 黄芸此时躲在客卧里，紧张的心跳加速。她什么也听不见，只能隐约听到外面的交谈声。接着，她听到客卧的门被推开了，一阵脚步声渐渐靠近橱柜门前。黄芸屏住呼吸，尽量让自己变得无声无息。 然后，门哗的一声被打开了。 黄芸蜷缩成一团躲在最角落，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她一动不动，尽量用挂着的衣服遮住自己。她屏住呼吸，耳边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突然，她听到一句轻轻的女人声音，“是我，没事。” 原来是李颜。她在橱柜里翻找了一会儿，终于从角落里找到一个黑色的健身包，然后又关上了门。 第135章 本是同根生7 黄芸慢慢松了一口气，身体仍然紧绷着，她透过衣服的缝隙看到李颜拿着那个健身包，转身对着门外喊道：“啊——找到了，抱歉，上次因为整理衣橱，临时把包从主卧挪到这了，让你等了这么久。” “那个，你没有看过里面的东西吧？” 黄芸听到胡艾提高音量询问李颜，并慢慢走进客卧里，她的心一下又揪了起来，把呼吸压到最低。 “我不会无缘无故动人东西的。”李颜听起来有些不悦，似乎觉得胡艾有些不信任她，黄芸只能从缝隙中看到男人垂下的双手举起，从李颜手中结果健身包。 “别生气，随便问问，我知道你不会这样做的。”胡艾看到李颜有些生气，赶紧陪着笑说道：“我当然相信你。” 边说还伸手把李颜揽入怀中，试图亲热一番。李颜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顺从地靠近了他。 躲在衣橱里的黄芸通过门缝看到两人贴得很近，她感到一阵尴尬慢满脸通红，很久以前，胡艾也曾这样对她甜言蜜语，如今她只能默默躲在黑暗中，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 胡艾轻轻抚摸着李颜的头发，柔声说道：“你知道，我只是太担心了，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我真的需要你的支持。” “我知道，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李颜点了点头，轻声回答。 胡艾说着从健身包里掏出一样东西，接着把健身包还给李颜：“只要这个就行，剩下的还是拜托你保管。” 李颜有些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胡艾微微一笑：“是故人的东西，放着留念，但又不想经常看到，以免伤心，所以才放在这里，你可以看，没关系的，我们都快要成夫妻了，不是吗？” “即使夫妻，也有各自的生活。”李颜一板一眼地回答。 胡艾呵呵笑了两声，接过健身包，看了一眼里面的东西，满意地说：“谢谢你，李颜。最近事情多，等我处理完这些事，我们再好好聊聊。” 黄芸抬起头，靠近衣橱门缝，试图看清胡艾究竟拿的是什么。然而，胡艾轻轻在李颜额头上一吻，便匆匆离开了，她只看到一个模糊的黑色影子而已，李颜也随着追了出去，黄芸只听到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接着砰的一声关门声。 “好了，他走了。 没多久，黄芸听到李颜的声音，黄芸从小心翼翼地从衣橱里钻了出来，先左右看看情况，因为有些缺氧，她的脸色苍白，身体开始微微颤抖，小腿因为一直蜷着竟有些麻木，一瘸一拐的来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沈确和王桂珍也从主卧藏身的地方走了出来，黄芸和李颜对视了一眼，对方目光躲闪，显然有些尴尬，似乎是为了刚刚在客卧的事情。 “胡艾拿走的到底是什么？”沈确打破了平静，皱着眉头问道。 李颜摇了摇头：“他说是故人的东西，但没有细说。” “打开包，看看不就知道了，他没有带走。”黄芸眼神瞧了瞧被李颜丢在沙发上的健身包，“他好像只带些需要的。” 第136章 本是同根生8 众人的目光落到沙发上那个黑色的健身包上。黄芸靠得最近，她刚刚坐在沙发上揉腿，现下她眼疾手快，第一个就把包拉进了自己怀里，迅速拉开拉链，往里看，其他人也凑了上来，屏息凝神。 包里是一堆杂乱的物品：几件换洗的衬衫、一双运动鞋、一瓶水壶，几根数据线和充电器，黄芸拨弄了一下，发现最下面还压着一个密封的文件袋。 黄芸有预感这应该是这里面最重要的东西。 她小心翼翼地取出文件袋，撕开封口，首先抽出的是一本护照，沈确打开护照确认真假无误，确实是胡艾的，上面还有他的照片，接着，她又拿出一个黑色的皮质卡包，里面是几张信用卡。李颜接过卡包，仔细看了一眼，点点头说道：“应该是他的卡，这些是几张国外用的卡，还有几张是国内的。” 黄芸继续翻找文件袋，接着抽出了一些文件，这些文件包括了公章、营业执照和几份合同，上面都有胡艾的名字，看上去像是艾克森公司的资料。 “胡艾.......他带这些做什么？”李颜拿着那些文件，有些惊讶。 黄芸也在思索，把包翻了个底朝天，确认没有其他有价值的东西。她有些失望地说：“肯定是为了随时跑路，他那个老爸已经落网，万一轮到自己，肯定连夜逃走呀。” 沈确点点头，沉思道：“这些文件和信用卡确实是为了方便他在紧急情况下逃跑和转移资产的工具。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我回去找点关系，看看有人能不能查一下，大概有多少资产，从哪里来的，能不能找到些证据定他罪。” “那也只能这样了......”黄芸把文件和卡片一一收回健身包里，边收拾边感到失望，除了这些，并发现其他有价值的东西，都到这个时候，沈确居然还寄希望于用正常的手段来制裁这个拥有神力的人。 不，他已经不是人了，是接近于神，只要灭了自己和露莉，他就会是这世界的真神，黄芸不由哆嗦了一下，这样的人会让世界变成什么样呢。 “妈呀，堂堂一个大老板还用这么旧的手机呀。” 忽然，王桂珍的一句话打破了宁静。 黄芸和李颜同时转头，看到王桂珍从一堆东西中拿起一个黑色的薄型物体，她一边看一边感慨道：“好久没见到这样的充电器了。” “这什么？”沈确好奇地问。 “嘿嘿，小年轻，不认识了吧，这可是那个旧年代才有的东西。别看你们现在老用充电宝什么的，我们以前可都是能拆卸的电池。喏——你看，就像这样，把这个黑色的电池板装进这个底座里，然后再把那个底座接上电，绿色的灯亮起来，就等于充电了。出门就随身带几块，还需要买什么充电宝，浪费钱。” “恩？”李颜也靠近王桂珍，“真的......胡艾竟然还有这个，现在也很难买到了吧，他包里放这个有什么用......" 第137章 本是同根生9 黄芸听到李颜和王桂珍的描述，突然脑中一道闪现，似乎抓住了问题的关键，她迅速把那个旧充电器从王桂珍手中抢过来，端详了一番，然后又把健身包里里外外翻了一遍。 “抢什么呀！”王桂珍一副不满意的样子，而黄芸则又抓住李颜的手，紧张地问道：“胡艾刚刚是不是带走了一部手机，很旧很旧的那种？” 李颜回想了一下，微微皱眉：“他拿的那个东西我没仔细看，不过看起来确实像是一部手机，怎么？你觉得那部手机有什么问题吗？” 黄芸懊恼地大叫一声：“可恶！” 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从沙发上滑到地上，在场的其他人都吓坏了，王桂珍喃喃自语道神经病，沈确则从未见过女孩如此失态，他急忙问：“黄芸，怎么回事？” 黄芸咬着嘴唇，抱着头，眼中充满了懊悔和自责：“我们，我们刚刚错失了一个绝佳的机会！那个叶念慈留下的手机，原来一直被胡艾藏在李颜家，刚刚甚至和我们还在同一屋檐下！如果我早点问李颜关于胡艾的消息，也许我们现在已经拿到那部手机了，胡艾早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黄芸的话让李颜和王桂珍一头雾水，两人像看病人似的看着她。只有沈确瞬间恍然大悟，他一拳头打在墙壁上，发出一声闷响。随后，他调整了下情绪，安慰黄芸道：“现下最重要的是快点把王桂珍藏起来。胡艾来拿手机，很有可能是姜颜已经和他通风报信过，说王桂珍失踪了，他可能是急着解决她的。” 沈确看向李颜，拜托道：“李颜，我们需要你帮忙，把王桂珍暂时藏在你的乡下那套房子里。现在只能这样了。” 李颜有些犹豫，脸上显露出为难的神情：“我和你们并不熟，为什么......为什么要联合你们这些外人，对付我的未婚夫呢......” “李颜，我求求你，看在我失去女儿的份上，再帮我一次。”王桂珍眼泪汪汪地看着李颜，声音颤抖地说道：“我保证，只要你借出那套房子，其他的全都不需要你帮忙。你根本不需要背叛胡艾，只是以朋友的身份接济一个可怜的老太太。” 李颜看着王桂珍满含泪水的眼睛，心软了。她知道王桂珍的处境有多么艰难，也明白她的请求并不过分。李颜叹了一口气，终于点了点头：“好吧，我会帮你。这套房子可以暂时借给你。” “谢谢啊，谢谢啊！”王桂珍头点得和拨浪鼓似的，“那个，你可千万别让任何人知道我在那里啊，特别是你未婚夫。” “他不知道我们的关系，也不会多问的......” 说着李颜从卧室里取出一把钥匙，“这是那件老宅的钥匙，我把地址给你，那里公交车很少，你们最好开车过去，我会安排一些镇上的人，定时给你送点吃的过去。” “谢谢你，李颜。我们会尽量不打扰你，只是让王桂珍暂时躲避一下。”沈确把黄芸从地上扶起来，打算立即开始安排王桂珍的离开。 “等一等！” 第138章 本是同根生10 然而，黄芸突然尖声喊道，她的声音在紧张的空气中显得格外刺耳，所有人都停下脚步，回头看她。 “我要刚刚健身包里的那个老式充电器。”她甩开沈确的手，快步走向李颜。 李颜皱起眉头，明显有些不悦：“你——，黄芸，你这是得寸进尺，我们才刚刚谈好的条件，现在又要变卦？这个充电器是胡艾暂时放在我这里保管的，原谅我不能给你。” “这个充电器会让更多人丧命，你懂吗？拿走这个充电器，胡艾的手机没电，他就不能继续作恶了。” “就凭一个手机？你在开玩笑吗？”李颜冷笑一声，眉头微微挑动，显然不相信一个充电器能有这么大的影响：“黄芸，你说的这些，我很难相信，请你编一个好一点的理由，而不是这种幼稚的玩笑。” “反正和你说不清——”说到这里，黄芸把王桂珍推到李颜面前，“那她呢？她就是最好的见证人，我妈，噢不，那个王阿姨，手里有那些被谋杀少女的托付给她的证据，她现在是唯一的证人，所以才要保障她的安全，你也说也两句啊！” “喂，我可没说过什么手机的事，手机能杀人才见鬼了呢！”王桂珍马上反驳黄芸，“一个手机就能左右别人的命运？你们是在怪力乱神吧？我只说过帮她软禁过那些死掉的女孩子，那些证据还在离岛姜颜那栋房子里，我把它们放在自己床头柜下，没有带出来。” “还不是没证据，”李颜冷冷地说道，她的眼神透出一丝坚决，“没有证据，我不会把充电器给你们。如果你们再提这个要求，我连房子也不会出借，并马上告诉胡艾你们的阴谋。” “别啊——别啊——”王桂珍推了黄芸一把，“你搞什么幺蛾子！” 黄芸和沈确对视一眼，他们知道李颜的决定是坚定的，而她的疑虑和不信任也并非毫无理由。黄芸深吸一口气，“好吧，好吧......你肯定会后悔的，我敢打赌......” “我要打电话了！” 见气氛越来越紧张，沈确赶紧走上前，劝慰地看向黄芸，然后转向李颜，语气缓和了下来：“李颜，我明白你现在的立场，我们也不想让你为难，不如这样，我有一个建议。” 李颜看着沈确，没有说话，拿着手机好像随时要拨号一样。 沈确继续道：“不如这样吧，你保管着这个充电器。你可以根据事情的发展，随时改变你的决定。无论是选择信任胡艾还是我们，都在你的一念之间。我们只希望，如果胡艾真的在胡作非为，草菅人命，你不要坐视不理，你觉得如何？” 李颜皱了皱眉，但没有立即反对，沈确的话显然触动了她。 “充电器其实掉了胡艾还能再买，并不是特别重要，只不过是帮我们拖延时间罢了。”沈确补充道。 “好吧，我可以暂时保管这个充电器。但我不会轻易做出决定，除非找到确凿的证据。” 第139章 策反1 安排好王桂珍的事情后，紧接着就是黄芸哥哥黄正的下葬日子。那一天，天空乌云密布，下着倾盆大雨，像是为这位年轻警员的离世而哀悼。 黄正的事情在网上引起了很大的争议，各种流言蜚语满天飞。黄芸的父亲作为一名老警员，只能听从上级的要求，低调处理这场葬礼，以免招来更多的话题。 葬礼上来的人三三两两，稀稀落落。黄正生前也算救过许多人的性命，说不上名垂千古，但至少也是英雄，但却因为那些扑朔迷离的谣言，甚至被贴上了罪人的标签。 葬礼的现场，母亲泣不成声，身体几近瘫软。黄芸扶着她坐在边上接受客人的慰问，父亲则是强忍着悲痛，硬撑着枯槁的身体走完了整个仪式，眼角的泪水在大雨中与雨水混合，悄然滑落。 回到家里，父亲第一时间开始收拾黄正的遗物，他把那些和儿子有关的东西一件件拿出来，害怕睹物思人，最后他决定将它们全部烧掉。母亲和黄芸在一旁无声地哭泣，黄正的笑容、他的声音、他的一切仿佛都在火焰中逐渐消散。 只有几张全家福被保留下来，作为全家人怀念黄正的唯一寄托。照片中，黄正的笑容依旧那么灿烂，仿佛在告诉家人，他会一直陪伴在他们身边。 “哎......” 黄芸心情沉重地望着镜子中的自己，感觉到一阵无力。 除了这两位老人，露莉的状态也变得岌岌可危。胡艾再次拿走了那部手机，估计又做了些什么事，导致露莉的神力越来越少。她因为力量被夺去变得疲惫不堪，声音也变得虚弱，连形体也开始很难维持。黄芸经常找不到她，露莉的出现变得断断续续。每次她们相见，露莉都像是从深渊中挣扎出来的一缕幽魂，疲惫不堪，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黄芸明白，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这一天，她打算约沈确再次去看望胡忠，希望能从他那里得到一些线索，然而，事情的发展却出乎她的意料。就在她准备出发的那一刻，警局打来了电话。 “黄芸小姐，胡忠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和沈确沈先生商量，他托我们转告你们。”警官在电话那头说。 黄芸的心跳加速，握紧了电话，“他？他难道是出什么事了吗？” 她以为是胡忠出了什么意外，自从哥哥黄正的事情发生后，她一直恍恍惚惚，总觉得所有人都会随时离去一样。黄芸的手微微颤抖，几乎不敢继续听电话的内容，幸好对方说胡忠还活得好好的。 两人赶紧火急火燎地来到警局，瞧见胡忠正好好地坐在那里，虽然看上去比之前更憔悴，但至少不是黄芸想的那样，她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胡忠先生，你要和我们谈什么？”黄芸坐下，直视胡忠的眼睛，等待他的回答。 “姜颜来看过我了。” 黄芸和沈确对视一眼，警惕地问道：“你和她说了？污点证人的事？” 第140章 策反2 “和你们料想的没错，她告诉我，胡艾已经安排好了我的去处，和原来说好的在尚安本地服刑不一样，说把我搞去另一处，就是沈确说的那个偏远的地方，可恶！”胡忠说，语气中带着深深的疲惫和失望，“没想到他早就想除掉我了！”他双手紧握重重地敲在桌上，“我可不会乖乖听他的摆布！一开始我以为胡艾不会这么绝情，毕竟我们是父子，但姜颜的话让我明白了一切。” “于是，你就把我们供出来了？” “我告诉她我要做污点证人，揭发胡艾的罪行，”胡忠回忆道，“一开始，她非常气愤，怒斥我把她和孩子的性命置于危险之中。她说胡艾知道这件事后肯定不会饶过她人，让我想想清楚。” 胡忠的脸上带着得意洋洋的神情，回忆起与姜颜的对话，“我告诉她，古来狡兔死走狗烹。她难道真以为自己和孩子会有好日子过吗？我死了，她带着个拖油瓶还能分到什么财产？胡艾不认她，私生子根本没有法律保护。” “这些话就能把姜颜唬住吗？”黄芸皱着眉头，疑惑地问，虽然她和沈确曾经也用这些话术震慑胡忠，但是姜颜情况和他不一样，胡忠已经注定没有什么价值，只能依靠别人的承诺和仅有的恩情和良心活下去，而姜颜不同，她还没走到死胡同，一切都有回旋的余地，就看她的能耐。 按她这个做姐姐多年的相处，姜颜肯定会选择一个足够强大，让她有绝对权力和过上奢华生活的男人依附，即使对方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她也在所不惜。 胡忠露出自信的微笑，挥了挥手，“姜颜不是十七八岁的大姑娘了，她已经人老珠黄，还有个孩子。到了三十岁这个年纪，她还能翻出什么花来？她明白，唯一的依靠就是我。” 黄芸听到这些话，心中泛起一阵冷笑。胡忠显然低估了姜颜，误以为她只是一个传统的、出嫁从夫的女人。 沈确也觉得胡忠的自信未免有些过头了，沉声问道：“那姜颜是怎么回应你的？” “她一开始确实气愤，但我一说这些，她就冷静了下来。”胡忠得意地说，“她知道自己没有其他选择，最终只能妥协，说她愿意跟着我，胡艾太可怕了，动不动就拿别人性命作为威胁，她说刀口舔血的日子她不想再过了，有了孩子，她只想平平淡淡的和我过一辈子。” “你们是怎么个打算呢？” “沈警官你懂的，做污点证人也不能没有证据，免得被人说我是平白无故诬陷胡艾，嘿嘿嘿，其实当年我怕被反咬一口，做了些打算，藏了些证据在身边，我告诉姜颜藏东西的地方，你们跟着去找就行了。” “你告诉她了？不怕她反水？” 黄芸心中却隐隐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姜颜看起来并不是那么容易被吓到的女人，更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利益。 第141章 策反3 “嘿嘿嘿，别急，我也不是傻子，早做好了两手准备了。”胡忠意味深长地冷笑，“我只告诉那女人我藏证据的地方，并没有把密码给她，她即使找到了，也没办法打开。” “那你是打算......” “没错——”胡忠狡诈挑了挑眉毛，“我会告诉你们密码，并形容那东西的特征，只要看到了那个东西，你们输入密码，就能获得让胡艾定罪的东西，是他打算处理那些女人的方法，让她们如何在这个世界上闭嘴......” 果然，这个世界看来只能以恶制恶。 获得关键的消息，两人离开警局，回到了沈确的出租屋。黄芸心事重重，接过沈确递来的饮料，“我觉得，胡忠低估了姜颜的智慧和决心，我觉得我们不能完全依赖他提供的信息。” 胡忠和姜颜三约定是时间在下周日，地点就是原来吴艺埋伏的别墅，也就是胡忠之前藏身和运营那些色情服务的场所。他特意表示自己选择的是个国定假期，一来出行的人比较多，无人会在意来来往往进出那边的人，而来警察也需要假期，一旦被保安举报，也能逃得快点，毕竟那栋房子现在被警察正封锁着。 黄芸来回踱步，眉头紧锁，“我们不能完全相信姜颜。她随时可能向胡艾告密。我们需要一个备用计划，以防万一。” “我一个人去会见姜颜。如果出什么事，你就拿着所有证据去报警。以我一命换胡艾的命，我觉得值得。”沈确直直地看着黄芸，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看着那双坚定而深邃的眼睛，黄芸心中涌动起复杂的情感波涛，她感受到了一种无言的牵挂。 房间里的光线昏黄，台灯的暖光在墙上投射出柔和的光影，书桌上的文件和地图摊开着，显得有些凌乱，却又充满了计划和希望。 “沈确，”她轻声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我们一起走到这里，我不想失去你......”显然两个人都已经在心里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这一切都是因为我，还是我去吧，你在后面帮我看着，而且我是女的，她对我警戒心也会相对少一些。” 沈确走到黄芸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微微一笑，“别误会，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姜芸，你知道的，我一直在等待为她报仇的一天。” 黄芸一愣，她突然不知道应该为这句话高兴还是伤心。 “你的生命比我的更重要，你还有家人，你有更多的事情要做，而我......” “那你呢？你的命难道不重要吗？你以为我能眼睁睁看着你去送死吗？”黄芸激动地回应。 两人僵持不下，都不愿让对方为此承担风险，夜色渐深，黄芸只能先回家，这一夜，她几乎未合眼，苦思冥想着一个不用牺牲任何一个人的计划。 “想什么呢？咳咳咳——” “你？你醒了？”黄芸惊喜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是露莉的声音。 第142章 策反4 就在她几乎要陷入绝望的时候，黑暗中传来轻轻的呼唤声。黄芸一下子坐了起来，循声望去，看到露莉的身影渐渐在房间中显现出来。她看上去还是有些虚弱，但比之前几天要好，能保持住形态和黄芸说话。 “最近的事情进展如何了？”露莉温柔地问道。 黄芸深吸一口气，尽量平静地将最近的情况讲述了一遍，包括策反胡忠成为污点证人的计划，以及与沈确争论的细节。她小心翼翼地询问露莉的意见，“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办？是再寻找一个可靠的人作为后备，还是像沈确说的那样，让其中一人单刀赴会呢？” 露莉微微皱眉，显然在思考黄芸的问题。她的目光温柔而坚定，注视着黄芸，仿佛要透过她的眼睛看到她的内心深处。 “一个人去的话，你们两个肯定都坚持让自己去吧......”露莉一下就猜出了讨论的结果，黄芸的下巴抵住膝盖，身体靠在其中一面墙边，望着窗帘隐约投下来的月光，“没错......我不想有人因我这件事而受伤了......这件事应该有个了断才行......” 如今天气逐渐转凉，冬天的寒意逐渐渗透进城市的每一个角落。黄芸望着投下的光影，心中不禁感慨万千。她觉得这一切就像自己的故事，慢慢地走到了终章。经历了无数的波折和挑战，她终于看到了曙光，但同时也深知，最后的决战即将到来。 她不禁想起了黄正，想起了他在家里欢声笑语的日子，想起他在警局意气风发的样子，黄芸心如同撕裂般疼痛，不能再祸害了沈确。 “可是我们还能找到谁来帮忙呢？现在时间紧迫，而且我们的人手有限，任何一个错误都可能导致无法挽回的后果。” 露莉笑嘻嘻地说：“你觉得我怎么样呢？是不是能加入到你们这次的任务中？”说完，她露出了一个自信的笑容，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你？” 黄芸吃了一惊，随即摇了摇头：“露莉，不行。考虑到你的身体状况，我实在不愿意让你冒险。” “总有人要冒险的，黄芸。”她无奈地耸耸肩膀，“我愿意跟着沈确和李颜碰头，而你可以在外面支援我们，这样做你是否会放心一些？毕竟在凡人眼里，别人是看不见我的。” “这？”黄芸犹豫了，心中挣扎着。 “难道你是觉得，我现在连一般人都不如了......要说起因的话，其实我的罪更大。我没有及时把神力丢失的事告诉你，也没有告诉你叶念慈是上一任的神力拥有者，才酿成了今天这种局面，比起你，我更想要弥补这些错误。” 没想到露莉也背负着如此沉重的内疚。她知道露莉的决心已经无法动摇，但她仍然不愿意让她冒险。然而，眼前的形势确实需要每一个能贡献力量的人，只好答应了露莉的请求。 第143章 策反6 临行当天，黄芸来到沈确的出租屋，两人准备在这里碰头商讨最后的细节。她一进门，就意外地发现房间比平日整洁了不少。每个角落都被打扫得一尘不染，甚至让人觉得这里不像是有人长期居住的地方，而更像是刚刚搬进来的新房。 黄芸走进厨房，拉开冰箱，看到里面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再转身看灶台，也被擦得锃亮，没有一丝油污。看到这些，她的心猛地一沉，心中泛起一阵难受的感觉。黄芸知道，这一切都是沈确在为之后的事情做准备，仿佛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甚至可能预料到不会再回到这个地方。 “别多想，我只是想回来之后换一间房子，目前警局的工作，工资比以前低了些，我想找个更便宜的地方住，这附近打工人还挺多的，房东咬死不肯降价，哎——”沈确察觉到黄芸的沉默，走过来轻声安慰，黄芸不确定这是不是实话。 沈确还说自己抽空去看望了王桂珍，确认她的生活情况，他看到老太太精神状态不错，住在乡下李颜的家里，吃的都是村里无污染的有机蔬菜，还自己种了一些，日子过得非常惬意，完全不像在逃难的样子。 知道王桂珍在这里生活得很好，黄芸表示这对他们的计划是个好消息。他随后向王桂珍询问了那些遇害女孩的信件具体藏匿的位置。王桂珍详细地描述了信件藏在离岛姜颜房子里床头柜下的具体位置，对方并不知道黄芸和沈确要去见姜颜，沈确也没有告诉她这个消息。他担心如果让她知道了，反而会让她担心，自乱阵脚。 “到时候我会和姜颜谈条件，如果是真心实意来帮助我们，那她一定会帮助王桂珍把那些证据拿回来。这样一来，我们有两个证据可以指控胡艾，二来也算是找个条件去试探她的诚意。” “恩......那我们就这么定了吧......如果姜颜同意帮忙取回那些证据，我们就能确定她的立场。” 露莉也在一旁表示赞同，小精灵虚弱的身影在黄芸身边微微晃动，黄芸好几次都想扶她一把，她还没有把露莉要真沈确一起去的消息告诉沈确，毕竟沈确看不见露莉，即使知道了也没多大意义。 三人来到原来会所附近，天气晴朗，阳光温暖地洒在街道上。今天是国定假，许多人出来带着孩子散步，街道上充满了欢声笑语，给人一种平和而美好的感觉。 那个被封锁的别墅拉着警戒线，门口贴着封条，和其他气派的别墅在一起，显得格外突兀。别墅门口没有人值守，只有物业的保安在附近巡逻，偶尔说说笑笑，这件案子过去已有一段时间，估计最近也没有什么媒体人过来报道，导致他们有些松懈。 三人迅速靠近别墅，他们绕到后方，选择了一条隐蔽的小路，沈确推了推所有的窗户，注意到一扇半开地下室的通风口，但是只有窄窄一条缝，并不能通人。 第144章 策反7 黄芸蹲下，从缝隙中往里查看，只能看到空荡荡的地下车库，其他什么也看不清。她皱起眉头，轻声道：“这样根本进不去。” “不知道姜颜什么时候能到.......”沈确看了一眼手表，“胡忠只说了日子，却不告知联系方式，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 “要不我们先进去看看情况吧？”黄芸有个大胆的提议。 沈确指了指旁边的一扇窗：“你是指撬开窗户吗？” “当然不是！这里毕竟是居民区，玻璃的声响也太大了，很容易惊动附近巡逻的保安。”黄芸否决了沈确的提议，黄芸再次蹲下查看通风口，潮湿的气味伴随着阴风扑面而来，黑暗中，她发现可以看到通风口正对着车库的卷帘门。 这可真是个绝佳的位置，露莉此时在她的口袋里，也看到了这一幕，和黄芸相视一笑，问道：“要不要我帮忙？” “你的力气就留着等会儿用吧。”黄芸微微一笑轻轻的回应，然后回头对沈确说：“你去B2的车库转转，我记得胡公馆的地库和其他别墅的地库是联通的，只要找到这栋别墅的这扇卷帘门，我就能让你进去。” “要不要等姜颜来了再行动？万一她找不到我们？” 黄芸摆摆手，“没事，我在外面，看到她会和她说的，而且万一姜颜已经来了，在里面做埋伏也有可能啊......我们提前探查也好应对，先下去看看情况，找找线索也是好的。” 沈确犹豫了一会儿，点点头表示同意。 “你有把握吗？” “只要能看到里面，我就能施展神力，把卷帘门的锁打开，你就拉开进去就是了。” 两人迅速分工，沈确绕过别墅，朝着地库走去，而黄芸则静静等待，保持警惕。 走在去往地库的路上，遇到了那群刚刚看到巡逻的保安。沈确心里一紧，他警察做惯了，尽是些正大光明的活，突然一下子干起小偷小摸的事情，免不了有些紧张。 为了不让他们看出异样，沈确尽量朝着花坛边上走，避免引起那群人的注意。然而，就在他快要和他们擦身而过的时候，领头的保安突然用异样的眼光盯着他看。 “哎，你——” 领头的保安忽然停住脚步，叫住了他，声音里带着一丝疑惑和不确定，“你是？” 沈确强压下心中的紧张，故作镇定地停下脚步，微笑道：“怎么了？” 领头的大块头保安皱眉，上下打量着他：“你好？请问你是哪栋的？” “咳咳咳，不可能啊？我今天第一天来这里。”沈确迅速在脑海中搜索着合适的借口，笑着说：“是来找朋友的，他家在这片儿，不过他家门铃坏了，手机也不通，联系不上他，所以我过来看看。” 保安显然还不太信，继续问道：“你朋友是哪栋的？叫什么名字？” 沈确知道再扯下去只会更可疑，立刻露出一副若有所悟的表情，拍了拍脑袋：“啊，抱歉，我搞错了，他家好像是在另一片区。谢谢提醒，我这就去找。” 第145章 策反8 保安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好吧，别在这儿乱转，小区最近有些事情，不太安全。”、没想到身后有人突然认出了他：“欸？这不是上次处理偷窥小姑娘事情的警察吗？” 沈确心中一动，旋即想起之前与吴艺第一次碰面就在这里，他就来过这里一次，没想到还有人记得，他马上调整情绪，露出镇定的笑容，对认出他的人点了点头：“对，是我。” “噢噢噢噢，对噢！你小子记性不错啊！”保安队长拍了拍下面人的肩膀，显然对沈确的身份有些惊讶，立刻显得恭敬起来：“警察同志，这次又是有什么任务吗？” 沈确顺势端上架子，拍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点头道：“对的，最近有些案子还在跟进，今天也是便衣，而来不想伸张。那个......你们的安保工作做得不错，给我们警察减了不少负担。” 保安们听到这话，显然有些得意。领头大块头挠挠头，笑着说：“多谢警察同志夸奖，我们就是尽职尽责，年轻的时候，我也想当警察来着，可惜成绩不过关。话说......”他凑到沈确面前，悄咪咪地打听，“是不是来查查会所案子的呀？” “唔......”这个人自己上钩了，在沈确的意料之外，他随即说：“嘘——就随便看看，你能告诉我那栋楼地下车库的具体位置吗？” “当然可以，警察同志。你从这里一直走到尽头，左转下楼梯就是地下车库了。”保安们立刻热心地指路。 沈确道了谢，迈步向保安们指的方向走去。此时，他感觉后背已经渗出冷汗，心中暗自庆幸这次的机智应对。 顺着保安们指的路，他快步走到地下车库，看到那扇卷帘门紧紧关着，上面落了不少灰尘，不过没有警察的封条，估计是同事忘了贴这里。沈确心中一松，看了看四处的情况，确认没有人之后，他拨通了黄芸的电话，并敲了敲卷帘门，和队友确认无误。 黄芸从一楼的通风口玻璃处看到微微颤动的卷帘门，知道沈确已经到了，低下头，对露莉说：“他到了。” 露莉缓缓从黄芸的口袋里爬了出来。两人相视无言，黄芸眼中泛起泪水，鼻子嗡嗡的，说道：“小心。” “放心吧。”然后，小精灵朝着沈确的方向前行。 看着露莉小心翼翼地靠近卷帘门，黄芸用神力微微推动，将其打开一条缝隙，沈确看到缝隙，立刻俯身钻了进去，他向黄芸打了个OK的手势，表示情况安全，让他不要担心，黄芸会心一笑，在远处注视着这一切，心中祈祷他们能平安无事。 车库内，光线昏暗，沈确只用手机的微光照亮前方，露莉则跟在男人身后，角落里有几个箱子，里面散乱着一些工具和杂物，两人慢慢走出了黄芸的视线，往地库更里面走去。 “应该会没事吧......”黄芸喃喃自语，自我安慰道。 突然，身后有人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第146章 策反9 那一刻，恐惧像冰冷的水一样从脊椎迅速蔓延到全身。 难道是姜颜来了，还是说......胡艾？ 黄芸几乎瞬间绷紧了所有的肌肉，脑海中一片空白，仿佛时间在那一刻停滞。她迅速转头，瞳孔紧缩，看到一个黄毛男人站在她身后，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 黄芸的心跳如擂鼓般急促，耳朵里嗡嗡作响，呼吸也变得急促。她努力克制住颤抖，强迫自己看起来镇定些许，但内心的惊恐和不安无论如何也无法完全掩饰。 “你、你是谁？” 黄毛男人的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不确定的光芒，低声说出她的名字：“黄芸吗？”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却一时无法理清思路。对方怎么会知道她的名字？难道她的身份已经暴露了？难道她的死期真的要到了？这一刻，恐惧像潮水般涌来，几乎将她淹没。 “你是胡艾派来的吗？还是姜颜？”她试探性地一边问，一边注意黄毛的动作，紧张地盯着我i这的手机，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男人是要控制物体把她砸死吗？还是要引爆其他东西呢？ 对方突然发出一阵轻笑，仿佛黄芸的话是某种极为滑稽的笑话。他的笑声让黄芸不寒而栗。紧接着，他举起手机，开始操作。黄芸的神经瞬间紧绷到了极限，她的身体条件反射般地做出了反应，猛地抱头躲进了角落。 “你、你、救、救命——” 黄芸闭紧双眼，几乎要喊出声来。 “喂喂喂——你别乱喊啊！看这个！看这个！” 就在这时，黄毛举起手机，强制把屏幕凑到她眼前。黄芸被迫睁开眼睛，看见屏幕上的一张合照。左边的那个是眼前的男人，右边则是一个她非常熟悉的女孩——吴艺。 “你认识吴艺？” “我是她小弟。” “那你怎么认识我的？” “你？她对你和你哥的深仇大恨，日日悼念，我可听得耳朵都要出茧子了，你的样子还能不记得？” 原来是这样。 黄芸的心情依然紧绷，想到之前差点被吴艺砸死的事情，她不敢轻易放松警惕。她紧盯着黄毛，试图从他的话语中找出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你、你，她派你来做什么？”黄芸猜想是不是吴艺得到了什么消息。 “噢，我给她处理一些事情，她最近忙得很，好像又回原来的公司工作了，所以，之前离职之前，她拜托我来处理之前编辑部的烂摊子，“是的。吴艺最近一直和胡艾在一起，她应该得到了一些消息。所以，她拜托我来处理之前编辑部的烂摊子，哎，太麻烦了......怎么解释那些畜生离奇死亡的事情......” “你是不是说那个小动物案？”黄芸疑惑地问，“就是离奇暴死的那个？” “啊，对对对，你也知道啊，有什么消息不？”黄毛友好地伸出手，想要把黄芸拉起来，黄芸微微点头示意谢谢，但并不搭理对方，自己站了起来。 “你说她最近又回原来的公司了？艾克森？” 第147章 策反10 黄毛摇摇头，“具体我也不清楚，好像是公司老板突然让她回去的，还说要给她一个职位，很重要的样子。我只是接到艺姐的指示来处理之前的事情，其他的我也不能多问。不过......”他撇了一眼黄芸，你在这里偷偷摸摸地干嘛？” “我在找一个朋友，”黄芸谨慎地看了阿斌一眼，决定不完全透露自己的计划和朋友们。 “朋友？这里？这里不是已经被查封的会所吗？” “附近，不是单只这栋，你别想歪了......” 黄毛显然不太相信，但他也没有继续追问，只是耸耸肩，“好吧，反正我也不关心你们这些复杂的事。吴艺让我处理完这边的事就回去，我只是个跑腿的，对了，我叫雷不凡，他们也叫我包打听，专门从事新闻工作的，如有” 说着黄毛递上了自己的名片，黄芸接过名片，扫了一眼，上面印着“雷不凡”两三个字和他的联系方式，她眼珠一转，想到了什么，决定把这张名片收下放入口袋，说不定在关键时刻这人也会派上用处。 另一边，沈确继续在地下室查看情况，他沿着车库的门往前走。地下室的规模让沈确感到不可思议，远远超过他预期的大小。除了停车的地方，其他地方都被分成一个个小小的隔间，里面有几张上下铺的铁床，看上去曾经作为宿舍住过人。 每个隔间的门都半开半闭着，里面积满了灰尘，散发出一股陈旧的气味。手机的光芒在黑暗中闪烁，像是一盏微弱的灯笼，照亮了他们前进的路。 沈确走到一个看起来特别的隔间前，推开了半掩的门。房间里摆放着几张简陋的床铺，床上的被褥早已变得灰黑，地面上散落着一些废弃的生活用品。 他扬了扬空气中的尘土，捡起地上的一个布娃娃，看起来这些人离开得很匆忙，墙角还堆放着几个破旧的箱子，沈确弯下腰，试图打开其中一个，箱盖发出嘎吱的声音，露出里面女孩的旧衣物和一些零碎的物品。 “这里看起来已经废弃很久了，真的能找到有用的线索吗？”露莉漂浮在他的身边，声音轻柔但带着担忧，但是沈确并听不见。 继续往前走，出现一个狭窄的楼梯，看上去通往上一层。沈确继续往前走，来到B1层，这层比B2稍矮一些，应该是别墅的设备间。楼梯中间横着一扇厚重的铁门，上面还挂着几把生锈的锁，锁已经被破坏了，没有任何用处。旁边的墙壁上安装着几个废弃的摄像头，镜头已经被灰尘覆盖，显得阴森恐怖。 “这些房间看起来像是监禁室，”沈确低声说道，“那些女孩可能曾经被关在这里，统一管理，然后又发生了事情，临时被胡忠撤走了，不知道现在在哪里......” 露莉也轻盈地飘到铁门前，伸出手指轻轻触碰着锁，试图感知里面的情况。她的光芒在铁门上微微闪烁，似乎在探测着什么。 第148章 策反11 但她很快黯淡下来，可惜，什么也没探测到。也许胡艾从未到过这里，又或许这些事情发生得太久远了，无法感知到。 B1的格局与B2相似，但更加宽敞。房间虽然多，却显得简陋，看起来像是为一些地位较低但人数不多的岗位准备的，或许是佣人或保安的住所。 沈确也同样推开一间房门，发现里面只有几张简陋的铁床和破旧的衣柜，拉开衣柜的门，里面空空如也，只有几件旧衣服，看上去是保安服一类的。 简单地兜了一圈，几乎没有什么其他有价值的东西，都是些破烂，很可能已经被警察拿走了。 正当他准备继续往上走向一层时，突如其来的声音让他全身紧绷。他听到了一声细微的碰撞声，像是易拉罐滚落在地的声音。这个声音来自B2的某个角落，在幽暗的地下室中显得格外突兀。 露莉也听到了这个声音，一下竖起耳朵。 “等等——我先去看看，你别动！” 可惜，沈确根本听不见她的声音，露莉忘记此人并不是黄芸，也没有手握神力的手机，看不见自己。 “哎——” 她叹了口气，决定还是暂时在沈确周围活动，这样才能保护他。 沈确轻轻地抬起手中的手电筒，光束在空气中划出一道细微的光线，往楼梯下方照去。空气中漂浮着尘埃，地面上散落着些许的尘土和垃圾，隐约能看到最底层的地板，沈确试图从这些常见的景象中寻找异常的迹象，但无论怎么看，这些东西都显得如此普通和平静。 他向前迈了一步，轻轻地将脚步声压到最低，生怕再发出任何声响。那种安静的氛围仿佛在等待着某种即将到来的变化。他的眼睛在黑暗中不断搜索，试图找到声音的来源，但除了偶尔爬行的老鼠和角落里堆积的灰尘，什么也没有显现出来。 “难道是野猫或者老鼠？” 沈确自言自语，这种简单的解释让沈确稍微放松了一些，但他仍然没有完全放松警惕。即便是小动物的出现，也可能是某种迹象，提醒他这个地方并非完全安全。 然后正当他想要回头继续往前走，“哐当——”易拉罐的声音又传来了，这次在B2地更深处。 “唔？” 沈确再次停下脚步回头，他确信这不是简单的意外，是有什么人在隐隐约约指引他过去，难道是李颜赴约来了吗，却又不方便露面吗？还是说，这完全是个陷阱？ 这声音仿佛是在引导他前进，又像是在试探他的决心。 他伸手摸了摸口袋中那把小刀的刀柄，这是他早上出门时特意准备的，现在看来，这份准备似乎变得尤为重要。他的手指紧紧地握住刀柄，感受着它带来的微弱的冰冷触感。 朝着声音的来源方向走去，沈确脚步轻柔而稳健，尽量避免产生任何额外的声响。他的手电筒光线在地上投射出细微的光斑，映照出地面上尘土飞扬的景象。 第149章 策反12 “喀拉，喀拉——” 易拉罐的声音响一声，沈确就跟着向前一步，像是在引导他前行。 露莉紧跟在他左右，轻盈地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两人在黑暗中前行，不知不觉中又回到了B2，只不过这次他们站在和刚刚地库停车相反的方向。 长长地走到两边是几个宿舍，沈确来到了几个隔间的尽头，那里有一扇看起来普通的小门，门的表面有些破旧，和其他房间的门一样，显然已经很久没有被使用过了。他伸手轻轻推了推门，门板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手电筒的光线在门后照出了一条狭窄的通道。通道两旁的墙壁上布满了霉斑和蛛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气味，房间里空无一人。 “喀拉，喀拉——” 易拉罐的声音又传来了！沈确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握紧了手中的手机，抬高手机的光束，四处扫视，试图找到声音的来源。 手机的微光在房间的墙壁上游走，映照出一片片斑驳的阴影，房间里除了几个破旧的家具和散落在地上的废弃物品外，似乎没有任何可以发出声音的东西，沈确皱起眉头，心中愈发警觉。 “喀拉，喀拉，喀拉——” 诡异的声音仍在持续，像是在催促他们快点找到自己。 相比起沈确，露莉的行动更灵活，直觉似乎比沈确更敏锐，她在房间里轻盈地穿梭，终于一个铁质的柜子前，她停下了脚步。 "这里面有东西，"露莉低声自语。 她意识到沈确看不见自己，便开始寻找一些物品来制造声音，以引起沈确的注意，环顾四周，目光停在地上的一个小金属螺丝帽上。 露莉用它轻轻敲击柜子的侧面，金属碰撞声清脆而明显，在静谧的地下室里显得格外刺耳。 “谁？” 听到声音，沈确立刻警觉地转身，手机的亮光一下子锁定在一排柜子上，为了能让沈确准确地找到她所指示的位置，她继续用螺丝帽敲击柜子的侧面。 “这里......怎么会......” 沈确走近柜子，谨慎地观察了一下，然后伸手慢慢拉开柜门，柜门发出轻微的嘎吱声，露莉在一旁紧张地注视着。 柜子里面黑洞洞的，空无一物，但却别有洞天，在柜子的底部有个像逃生门一样的方形装置，沈确用力拉了拉上面的把手，竟然很轻松的就被拉开了一道缝隙。 沈确感到一阵惊讶，他继续手上的动作，随着门被拉开，一股冰冷的空气从下面涌了上来，显得格外阴森，下面是一条狭窄的通道，通道的墙壁上覆盖着厚厚的灰尘，但是在某些地方，灰好像被擦拭过了一样，留下了一道痕迹。 “原来是这样......”沈确若有所思道，他在柜子前面蹲着，并不急着下去，而是拨通黄芸的电话，习惯性地向她汇报进展。 但无论如何信号总是不好。车库深处的墙壁厚重，阻碍了信号的传递，他只能无奈地发了一条消息：“B2尽头房间找到一条秘密通道。” 第150章 策反13 另一边，黄芸坐在花园里看着雷不凡在附近忙碌着，他手里拿着相机，不停地拍照，偶尔还拉着过往的居民问话。然而，由于今天是假日，再加上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没人愿意理会他，大多数人要么敷衍几句，要么干脆白眼不理睬。 看着这一幕，她不禁觉得好笑，雷不凡的执着和热情倒是挺有趣的，但在这种情况下，似乎并没有太大的效果。 雷不凡显然也感觉到了居民们的冷淡，他有些沮丧地挠了挠头，“这怎么把这件事结尾了呢......说小朋友恶作剧吧，读者肯定会感到害怕，说是自然现象，这、这根本说不通......” 黄毛叹了口气，在黄芸边上坐下，拿出背包里的水一饮而尽，然后擦了擦嘴角问：“怎么，你还没联系到你的朋友吗？” 黄芸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依旧没有任何新消息，她心里开始有些不安，沈确和露莉已经进入地下室有一段时间了，按理说应该会有点消息传回来，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告诉自己沈确很有能力，露莉也会在关键时刻给予帮助。 “你在等什么消息吗？”雷不凡注意到黄芸的神色变化问道。 “咳、咳咳，还没，可能还在停车吧，信号不好。” “那个......你哥哥真的拿了那些人的钱吗？” “什么——” 与此同时，沈确在B2也苦苦守候着黄芸的消息，他看着手机屏幕上没有任何回音，心中的不安渐渐升起。他犹豫着，是否应该先回到地面查看黄芸的情况，还是继续沿着这条诡异的通道前行。 就在他犹豫不决时，易拉罐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更加清晰，是从通道的更深处传来的。 “喀拉，喀拉——” “你听到了吗？” 沈确突然对着空气低声问道，这句话把露莉吓了一跳，他这是在跟谁说话呢，是对自己吗？按道理对方应该看不见自己啊。 “你是黄芸的朋友吧，刚刚那声音也是你发出的。” 沈确继续对着空气自言自语，但是这次露莉知道，这些话明显是对自己说的。 “放心，我看不见你......之前黄芸和胡艾争吵的时候，我意外感到应该有第三个人在场，因为很奇妙.......当时，明明是两个人在对话，却总觉得好像是三个人的场景，我隐隐约约地觉得，既然胡艾和黄芸都有神力，那说不定，他们真的能看到我看不到的第三人......” 这人果然有非常敏锐的观察力，不愧是做警察的，露莉心中默默佩服，她没办法直接和沈确直接沟通，于是用刚刚那个螺丝钉敲了敲柜子，发出和刚刚一样的声音。 “果然......我还想......她怎么会突然让我去冒险的......” 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笑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脚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开口，脸上泛起了一丝淡淡的红晕。 “对了，也谢谢你。” 第151章 策反14 露莉一下没听清，好在沈确又重复了一遍。 “谢谢你，露莉，也谢谢黄芸。”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羞涩，却透着真诚的情感。 听到对方的感谢，露莉微微一惊，随即看到沈确腼腆的表情，她轻轻用螺丝敲打柜门作为回应，算是回复对方的话语，黑暗中互相信任的情感在两人心中流动。 “喀拉，喀拉，喀拉——” 诡异的易拉罐声还在继续，仿佛在催促他们尽快前进。 沈确深吸一口气，似乎下定了决心，机会来之不易，轻易放弃不是他人生的信条，沈确神情坚定说道：“我们继续前进吧，不能让这次机会白白浪费了。” 说着他又从另一个口袋里掏出打火机，手指灵巧地拨弄着火轮，火焰跳跃而出，照亮了他专注的神情。接着，沈确在房间里寻找了一圈，在废弃的桌旁找到了一双木筷子和几团废纸，迅速将它们捆在一起，做成一个简易的火把。 露莉有些疑惑不解他这样的行为。 “人和神灵不一样，需要氧气才能活下去。”好在沈确一边仔细地捆绑，一边解释道：“这样做的目的是看看通道下方是否有足够的氧气让自己活动。我们先把火把放下去，如果火把的火灭了，说明氧气不够，即使真相就在眼前，也不宜冲动行事。” 露莉静静地看着沈确的动作，微微点头表示理解，沈确将火把点燃，火焰噼啪作响，发出温暖的光芒，接着将火把绑在一根长绳的一头，小心翼翼地放长线，让火把缓缓向通道下方降落。火焰在黑暗中摇曳，微光照亮了周围的墙壁和地面。他紧盯着火把，仔细观察着它的每一次跳动，心中紧张又期待。 不一会儿，火把终于碰到底部，微弱的光芒照亮了一小片地面。沈确看到地面上有些湿漉漉的水迹，但火把的火苗依然坚挺，并没有受到影响，沈确松了一口气，这说明通道下方的空气流通良好，氧气充足，他耐心地等待着，直到火把上的纸团完全燃烧殆尽，火焰才逐渐熄灭。 “看来下面的空气流通还可以，”沈确对露莉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安慰，“我们可以继续前进了。” 他将绳子收回，把火把的残骸丢在一旁，然后重新点燃了一根新的火把，他将火把尽量举在脚底下，另一只手扒着通往下方的垂直楼梯慢慢往下走。 微光照亮前方，踏入了秘密通道，通道内的空气潮湿而阴冷，墙壁上长满了青苔，墙壁上的影子如同鬼魅般扭曲。 随着逐渐深入，通道变得越来越狭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脚下的地面变得更加湿滑，沈确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滑倒。露莉则轻盈地飞在沈确的前方，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周围。 通道的尽头终于出现在他们面前，沈确轻轻一跃，从楼梯上跳了下来，他往上看了看，并不是很远的距离，然后空下来的手马上握紧口袋里的小刀。 一切都是安全的，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通道的前往有一扇铁门，这时门口又传来了声音，但这次不只是易拉罐，同时还有个人的叹息。 “啊......你终于来了......” 第152章 策反15 声音妩媚又有些疲惫，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哀伤。 沈确的心猛地一紧，他瞬间停住脚步，屏住呼吸，试图从声音中判断出那人的位置和意图。光芒在黑暗中摇曳，一扇厚重的铁门横在眼前。 “是谁？你是谁？” 铁门后传来了微弱的回声，接着是一阵短暂的沉默。然后，声音再次响起，这次更加清晰了。 “姜颜，我是姜颜......是胡忠让我在这里等你的，你是沈确对吗？我一直在这里等你们呢......”声音仿佛从铁门的缝隙中透出，带着一丝幽幽的寒意。 “李颜？你为什么不露面？” 沈确握紧了小刀，心中充满了疑惑和警惕，他缓步走向铁门，光芒照亮了门上的锈迹和划痕，门锁似乎已经生锈，似乎已经使用了很多年，这个秘密通道的规模，也不是最近才建成的，但沈确仍然小心翼翼地推了推门，发现门并没有锁死，只是紧紧地闭合着。 “胡忠不是说让我带路，给你们提供证据吗？他说的地方就是在这里......” “这里？你在哪里，我看不见你......” 他依旧只能听到女人娇柔的声音，却看不见对方的身影，但很明显那声音从铁门后传来。 “你在铁门后面？”沈确问道，声音带着一丝疑虑。 “是的，”姜颜的声音轻轻回荡在空气中，“你进来，我就在这里，东西也在这里，只需要你的密码，我们就能扳倒胡艾了......” 听起来，好像姜颜真的已经被胡忠说服，但是沈确觉得还不能掉以轻心。他向后瞥了一眼来时的洞口，心中权衡着继续前进还是立即撤退。这个地方的每一寸都透露着危险，不能轻易冒险。但如果姜颜是真的，那么她可能是他们唯一的线索。 他决定按照和黄芸的计划，先试探一下李颜，看看她是否真的可信，“李颜，”沈确缓缓说道，“你为什么选择站在胡忠这边，而不是胡艾，这对父子现在反目成仇，正常人应该都会选择儿子才对，胡忠已经老了，而且他注定要在监狱服刑的，即使做了污点证人，也免不了他之前的罪过。” 话音刚落，一阵笑声传来，那笑声冰冷刺骨，在狭小的空间内回荡，让沈确感到毛骨悚然。 姜颜的声音从门后传出，带着一丝讥讽：“沈确，你真是太天真了。你以为我会背叛胡忠？我是他的女人，我们甚至有了孩子。你觉得我会帮外人对付自己的丈夫吗？” 这说辞和胡忠给的一样，于是沈确决定趁此机会询问母亲王桂珍的事情。 “你没问过你母亲王桂珍的想法？” 门后的李颜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在昏暗的地下室里显得格外刺耳。“哈哈哈哈——我母亲？王桂珍？你怎么还问这个问题，她不是早就投靠你们了吗？你现在还来问我她的想法，真是可笑，不是早就显而易见了吗？” 第153章 策反16 “原来你已经知道了？” 沈确的心跳加速，他静静地听着李颜在铁门后面的笑声，感到一种深深的寒意。 “你知道吗？”李颜的笑声中带着一丝嘲讽，“像我母亲那样的烂人，除了你们谁会收留她？她的存在，根本一点价值都没有。” 这对母女彼此之间的关系竟然如此恶劣，相互贬低，甚至毫不掩饰地表达出对彼此的厌恶。这种亲子关系简直让人不寒而栗。 “那你呢，你的选择呢？会跟你母亲一样，还是有不同的打算？” 李颜冷笑一声，声音从铁门后传来：“我不会像她那样轻易被你们利用，胡忠也好，胡艾也好，我只会选择对我最有利的一方，刚刚我也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了，我会给你们帮助的。” “那......李颜，我们不能马上让你从胡艾身边撤出来。”沈确顺着刚才的话题往下说，“今天拿了胡忠的证据之后，你还需要继续潜伏在他身边，持续收集他的罪证，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彻底扳倒他。” 铁门后，李颜的笑声渐渐止住，沉默片刻后：“哼——我本来也就不想和你回去的。” 意料之外的是，姜颜竟然并没有生气或者抱怨，也没有表示愿意配合，但又明确表示不会离开胡艾，这让沈确感到困惑不已。 这女人究竟是什么态度？她到底是敌人还是朋友？ 沈确内心纠结着，忽然想到自己有黄芸派来的神灵保佑，于是轻轻对着身后问了一句：“怎么样，你过去观察一下，有没有特殊情况，或者胡艾有没有在附近？” 隔了一段时间，周围并没有反应，难道太远了没听见？ 他只好又重复了一遍，但依然没有任何回应，他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对方到底是不是已经去探查了呢？ 现下自己只好继续拖住时间。 “你在和谁说话？是黄芸嘛？她在哪里？”女人似乎也听到了沈确说话的声音。 沈确恍然间一阵心虚，但好奇怪，为什么李颜会问这个问题。 这句话引发了他的思考。 如果李颜真的是站在他对面，她应该很清楚现场只有他一个人，为什么会提到其他人的名字？这个问题让沈确开始怀疑李颜的实际位置，是她根本就不在这里，还是说距离的很远，还是通道太暗，她根本就看不见呢？ “你看不到我？”沈确试探性地问道，眼神警觉地扫视四周。 “不，我就在前面的房间里。你看不见我是因为有门虚掩着，而且你离我太远了。”声音冷冷地传来，否认了沈确的问题，“黄芸来了吗？” 对方还在纠缠这个问题，看来她是真的看不到，如果李颜真在前面的房间里，那她为什么不出来，还表现得如此神秘，难道说有机关？ “你出来就能看到了。” “不行，我、我没办法出来。” “为什么？难道是有阴谋？” “因为......因为藏证据的地方只能开一次，需要我一直维持着。” 第154章 策反17 “唔？” 沈确一头雾水。 “快、快进来啊！证据藏的地方只能开一次，我必须一直维持着这个装置，可是我快支持不住了！” 沈确站在门口，内心一片混乱，前方的通道似乎充满了危险和不确定性，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该相信这个在黄芸和王桂珍口中的狡诈女人，他握紧了口袋中的小刀，目光扫视四周，试图找到一丝能够验证姜颜话语的线索。 “在吗？在吗？” 沈确还在呼唤露莉，期待着那个熟悉的螺丝敲击声音，可是，空气中除了姜颜的催促声，什么也没有。 “沈确，求你了！我真的快撑不住了，如果错过这次机会，我们可能再也找不到这些证据了！”姜颜的声音变得更加急促。 沈确咬紧牙关，心中迅速权衡着利弊，他知道，如果这是一个陷阱，那么贸然进去可能会让自己陷入困境。但是，如果姜颜说的是真的，错过这次机会，他们可能永远失去揭露真相的可能性。 “滴，滴，滴滴滴——” 突然铁门后传来了轻快的手机铃声 “是谁？” 难道还有第二个人，沈确立刻警觉起来，紧握口袋中的小刀。 “是，是我的手机！” 姜颜在里面解释道，“应该是胡艾，可能他发现我不见了，打电话过来查岗了，求你了，求求你了，沈确，快点进来帮我忙！如果被胡艾发现，我的一切努力都会白费，而且我的孩子在国外，随时可能成为胡艾的要挟对象。” 姜颜的声音变得柔弱而楚楚可怜，几乎带着哀求。 沈确听到姜颜的话，心中泛起一丝同情和焦虑，他看了一眼四周，确认没有其他动静，然后深吸一口气，决定赌一把，推开了那扇铁门。 “嘎吱——” 铁门被沈确隐隐推开一条缝，接着迎面而来的是一片漆黑，阵阵阴风夹杂着隐约的水声，暗得几乎连手指都看不清。他屏住呼吸，依靠着微弱的手机光线，小心翼翼地前行。 “姜颜，你在哪里？”沈确紧张地问道，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快，这边。” 声音好像来自四面八方，并不能判断方向，沈确有点不知所措。 “这么暗，你怎么看得见呢？” “我有手机，你往前看，我就在手机发光的地方。” 姜颜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 终于在大约四五步远的地方，沈确终于看见了一点微弱的光芒，那光芒说不出是不是来自手机，只能说是一个很小的显示屏，照亮了附近一小块空间，但不多，也不能看出什么。 沈确深吸一口气，抬起脚步，朝着那光芒走去，每一步都显得格外沉重，仿佛地面在无声地抵抗他的前行，周围的黑暗像是一张巨大的网，随时准备将他吞噬。 微光就在眼前，沈确的左脚踏入微光的范围之中。 忽然只觉得脚下一空，身体忽然一阵下坠，好像掉入了深渊之中，他的心猛地一缩，完蛋了！中圈套了！ 第155章 水漫金山1 天色已经很晚了，黄芸还在地面上等，雷不凡已经耐不住性子回去了，只剩她还默默地坐在花坛边的长椅上。 街道上的灯光映照着来来往往的行人，欢笑声和车辆的喇叭声此起彼伏。黄芸看着这一切，心里却焦虑万分，她不敢贸然打电话给沈确，害怕耽误了他的正在办的事，只好双手紧紧握着手机，盯着屏幕，仿佛这样可以通过屏幕看到沈确的安危。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手机一点动静都没有，而天色却渐渐暗淡了下来，黄芸左顾右盼，始终不见有人来，心悬得更高了，她隐约觉得沈确和姜颜应该已经碰面了，但具体情况如何，无从得知。 终于，她还是忍不住拨通了沈确的号码。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听，请稍后再......” 听筒里传来的却是一遍又一遍的不在服务区提示，黄芸的心更是七上八下，她从长椅上站了起来，她走到通风口的缝隙前，刚刚她在这里和露莉还有沈确做了最后的道别，黄芸尝试从这里向里面喊沈确的名字：“沈确，你在吗？能听到我吗？” 然而，奇怪的是，除了滔滔水声，她什么也没听到。 “这里怎么会这么响的流水声呢？刚刚好像还没有的。”黄芸自言自语，心中隐隐觉得不安，地下室不应该有这么多水，除非发生了什么意外。 她急忙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型手电筒，打开手电筒的光束，她仔细地照向通风口的缝隙，希望能看见里面的情况。手电筒的光束在黑暗中显得尤为刺眼，她用神力增强了手电筒的照明范围，目光所及之处，地库的地面上有潺潺流动的水流。 大事不妙，心中焦急万分，黄芸急匆匆地从地上爬起来，朝车库的入口走去，但还没走到那里，就被一群保安拦住了去路。一堆人挤在车库门口，情绪激动，好像在讨要什么说法。保安们试图维持秩序，但场面显得有些混乱。 “请问发生了什么事？”黄芸上前一步，试图从人群中找出一个看似负责的保安询问情况。 其中一个保安皱着眉头，看起来也不太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只是摇了摇头说：“刚刚接到报告说车库里有异常情况，我们也不清楚具体情况，好像是地下的管道突然破了，涌上来很多水。” “喂！那咱们的车怎么办啊！岂不是都要泡烂了！”一个胖嘟嘟的女人在人群中大喊，“那可是我新买的！你们赔得起吗？！” “对啊，对啊，我明天还要用车呢！现在你们怎么弄啊！快点把水抽了呀，哎哟——真的太倒霉咯！”另一个男人也附和道。 黄芸看到地库进水的情况，一下慌了神。沈确究竟有没有在下面？他是不是还安全？心中的焦虑达到了顶点，眼前的混乱让她几乎无法思考，她冲出人群，试图突破保安的阻拦。 “对不起，小姐，车库暂时关闭，我们正在调查情况，请您配合我们的工作。” 第156章 水漫金山2 黄芸被保安阻挠，只能远远地站在车库入口，焦急地看着眼前的一切。黑漆漆的车库里几乎什么也看不见，只有湍急的水声从里面传来，几个物业人员和保安站在出口，左右张望，束手无策。 黄芸心中一片混乱，心急如焚，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眼看着水越来越多，一点点快漫到了出口，围观的群众也越来越多，消防员终于开着车进了小区，一群穿着专业的工作人员下来，开始放置大型机器。 “那个、那个！我的同伴去了车库，一直没回来，你们能不能帮帮我？他可能还在下面！”黄芸努力地和一位看上去级别比较高的消防员交涉。 “对不起，小姐，现在水位太高，我们也没有办法下去。必须先把地下室的水抽干，才能知道里面的情况。”消防员无奈地摇摇头。 几名消防员正忙着连接水泵，准备抽水，黄芸知道，等待的每一分钟对沈确来说，都是生死攸关的时刻，她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祈祷，希望沈确能够安然无恙地回来。 “小姐，我们已经开始抽水了，请您放心。我们会尽快清理出一条安全的通道。如果您的同伴还在下面，我们一定会找到他。”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水泵的声音嘈杂的声音刺激着她的双耳，接近晚上十点的时候，地下室的水位开始缓慢下降。 黄芸一直在现场干等着，从下午开始，她没有吃过一点东西。她的心情焦虑，食欲全无，只能焦急地盯着车库的入口，顺便也从新闻中了解到这次事故，是附近工地施工操作不当导致水管破裂的。 那篇文章里提到的水管破裂的地方正好在会所别墅的附近，水几乎是一瞬间就淹没了那栋楼的地下室，后来才慢慢蔓延到其他业主的车库。 随着水位的逐渐下降，消防员们的工作也变得越来越顺利。一些消防员穿着防水服下去查看情况，但每次回来都表示没有找到任何人。 “是不是搞错了，你的朋友早就出去了？” 黄芸也希望是这样，可是沈确的手机一直打不通，并且从晚上开始已经变成了关机，她怀疑是不是已经没电了。 终于，最后一点水被抽干，消防员们宣布可以进入车库了。沈确和一众居民第一时间冲下车库。 里面一片狼藉，脚下湿漉漉的，许多被水泡过的车被冲到角落，堆叠在一起。除了车，还有大量的垃圾和动物的尸体，味道特别难闻。黄芸捂住鼻子，跟随着人群，小心翼翼地穿过满是污水和残骸的车库。她的眼睛不停地扫视着周围，寻找任何可能的线索。 根据物业提供的位置，她来到会所正下方的车库。车库的卷帘门已经被冲开，破破烂烂地挂在天花板上。黄芸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抬头望去，可以看到之前那个通风口的缝隙。 车库内一片狼藉，地面上还留着水迹和泥泞，黄芸尽量避开积水塘，可惜几乎没有什么位置给她下脚，连消防员也提醒她，这儿是最严重的地方，要小心随时有东西倒塌下来。 第157章 水漫金山3 因为大水的冲刷，什么东西都没留下，消防员一边整理，一边感慨幸好警察已经及时转移了证据，如果拖到现在，估计是找不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 这是她是第一次进入到传说中的这个会所，里面的结构和胡公馆相差并不远，但是布置确实简陋了很多：人为砌起来的几个小小的隔间里，放置了几张上下皮的铁床，因为水的倒灌上铺的几根杆子上还挂着水珠子，由此可见，当时被淹的时候水位不低，如果不会游泳，很可能就要死在里面。 黄芸在B2转了一圈，确实如消防员说的，什么也没发现，更别说尸体了，她松了口气，又有些焦虑，那为什么沈确到现在都联系不上呢，想着想着，她不知不觉中来到了走廊尽头的最后一间房间，这是她今天要检查的最后一个地方了。黄芸小心翼翼地走进去，掏出手电筒，用微弱的光线仔细地查看每一个角落。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地上还积着未完全干透的水渍。黄芸将手电筒的光束扫过四周，看到房间里有一张被水浸泡过的旧木桌和几把倒塌的椅子，她蹲下来，仔细检查桌子下面，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 她站起身，走到墙角，看到几只被大水冲到角落的破旧铁柜子，他们东倒西歪地堆在角落里。她先拉开一个柜门，里面空无一物，接着又检查了几个柜子，同样没有任何发现。她的心情越来越沉重，但还是一一打开柜门，不放过任何可能的线索。 最后一个柜子也被打开了，黄芸叹了口气，里面依然是空的。她环顾四周，房间里除了水渍和杂乱的家具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她的希望渐渐变成了失望，心中不禁开始怀疑沈确的下落。 突然，她的目光落在了柜子堆地下的一块板上，板上有一些不规则的水渍，看起来和其他地方有些不同。黄芸蹲下来，用手电筒仔细查看地板，发现地板上有一些细微的划痕，像是被什么东西摩擦过的痕迹。 她用手轻轻敲了敲板，声音有些空洞，她不太确定自己的发现，但是地板上压着这么多柜子，一时也挪不开。 “请问您看完了吗？” 原来是消防员要收工了。黄芸转过身，看到一个消防员站在门口。她向他询问：“你们知道这个板下面为什么好像是空心的吗？” “哦，那可能是空心楼板。现在这种空心楼盖体系挺常见的，能够减轻建筑物的重量，还能节省材料。”消防员笑了笑，解释道。 黄芸点了点头，心中依然对地板下的空间存疑。她问消防员：“能不能帮我挪开这些柜子？” 消防员滑稽地看着她，觉得她的话不可思议，问道：“难道说还会有人在下面？如果下方真有空间，那也都是水，现在肯定下不去，需要抽水泵来才行。” “可是我还是想......” 消防员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我们会尽快处理的。你先休息一下，等抽干了水，我们再仔细搜查告诉你结果，今天太晚了，这里很危险，快点回去吧，说不定你的朋友已经在外面等你了呢！” 第158章 水漫金山4 黄芸勉强点了点头，慢慢挪动步伐，眼睛还是离不开刚刚发现的那个块板，可这里看来是留不下去了，她只好转过头，依依不舍的跟着消防员离开现场。 但直到第二天，仍没有沈确的消息。焦虑不安的黄芸决定亲自去沈确的家里查看情况，她用神力开了门，坐在平日里他们商量事情的那个床上，心中怀着一丝希望，希望能在那里找到他，然而，房间里空无一人，影子都没有，黄芸在沈确的家里等待了一整夜，但天色渐亮，沈确依然没有出现。 天刚蒙蒙亮，黄芸拿起手机，开始拨打小陈和其他警局里同事的电话。每个电话的回应都一样，没有任何关于沈确的消息，她的心情从焦虑逐渐转变为恐慌，沈确究竟去了哪里？他是否遇到了什么危险？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 就这样一直到了下午，黄芸徘徊在尚安警察局门口，心中翻江倒海，犹豫不决。她不停地在警局门口徘徊，报警会不会让事情变得更复杂？无数的问题在她的脑海中盘旋，让她无法冷静下来。 “哎！小陈！” 黄芸看到小陈警官拿着一堆文件匆匆从大门走过，马上拉住了他。 “欸？黄芸？怎么了？还在找沈确吗？” 黄芸点了点头，“还没有他的消息......” “欸......他一般不这样的......要不你等等，我帮你去问问消防那边，看看有什么发现没？”小陈犹豫了一下，接着说，“当然，我希望最好是没什么消息，说不定他手机掉了，一时联系不上而已......你在这里等等，我等下就来。” 小陈一边安抚黄芸，一边脚下的步子也没停，看来他的工作真的很忙，黄芸也不方便多打扰，她在大厅找个了空位坐了下来，温暖的大厅，嘈杂的背景音，一天一夜没合眼的她，慢慢打起了盹。 “喂，喂！黄芸！” 直到一阵急促的声音将她唤醒，黄芸擦了擦嘴边留下的口水，迷糊中她看到小陈正站在对面摇晃自己的身体，叫着自己的名字，她急忙看了眼大厅的钟，已经五点了，下班时间到了。 “不好意思，太累了，我不知不觉就......” 黄芸怪不好意思地看着小陈，对方笑嘻嘻地看着她，神情轻松，“你还是打开手机，看看朋友圈吧。” 黄芸有些摸不着头脑，拿出手机打开朋友圈。第一条动态就让她愣住了——那是沈确的发布的，背景是一片美丽的海边，配文是：“忽然想要出去散散心，玩失踪让大家担心了。” 小陈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虚惊一场，你看沈确根本没事，你也放心了吧，下次再有什么事记得先查朋友圈，别急得不知所措。” 只有黄芸自己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朋友圈，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她一句话也说不出，离奇的转变让她很难不感到震惊。 沈确绝对是出事了！ 第159章 失踪之谜1 “这不对劲，沈确不可能突然去散心，之前他还说的是要去查一些重要的线索，根本没有提到要离开。”黄芸看向小陈，试图解释。 “但朋友圈上都这么说了，或许他真的只是想给自己放个假呢。”小陈皱着眉头，脸上露出一丝不耐烦，他严肃地看着黄芸，教育道：“黄芸，对男人要适当放手，不能追得这么紧，即使你哥哥去世了，也不能过分依赖别人，还是要走出来的。”他的语气中带着些许责备，“况且沈确被黄正的事情连累，最近压力也很大，你就放他一个人好好潇洒一下又怎么样了呢！” 听到这番话，黄芸心里一阵酸楚，不仅仅是小陈误会了他和沈确的关系，更让她伤心的是，对方的语气颇有人走茶凉的感觉，这让她感到一丝失望和愤怒。黄正在世的时候，对这个下属也颇为照顾，她知道小陈并不了解整个情况，但“拖累”这个词还是刺痛了她。 黄芸闭上嘴巴，没有再质疑什么，她不愿在这个时候和小陈争论，更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和胡忠的计划，沉默让气氛显得更加压抑。 “那没事的话，我先上去了，还有很多活要干呢！” 连讲话的语气竟也和当年的黄正有些相似。 “等等，那个陈警官.......”小陈转身准备离开时，黄芸忽然问道：“你有没有再查过沈确的出入境记录呢？” “我已经查过了，确实有沈确出境的记录，我做事你放心！”小陈点点头，稍微缓和了一些，“有其他问题再联系吧！” 黄芸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谢谢你，小陈。” 小陈离开后，黄芸站在警察局的大厅里，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陌生和冷漠。她无法相信沈确会在这个时候离开，更无法接受小陈的话。黄正的死、沈确和露莉的失踪、胡忠的阴谋，一切都像是一张无形的网，将她紧紧地缠绕住。 沈确的失踪绝不是偶然，肯定和姜颜以及胡艾脱不了关系。黄芸站在警察局的门口，忽然想到被安置在农村的母亲王桂珍。或许可以利用母亲的名义，把姜颜约出来，再不行的话，至少也能套个地址，直接单刀赴会，质问对方。 她赶着夜路，拦了一辆出租车，前往之前李颜借给他们的房子。这是一处非常僻静的农村，位于尚安市和隔壁接壤的地方。车子驶离了纸醉金迷、霓虹闪烁的闹市区，灯光渐渐变得稀疏，直至完全消失在田埂的尽头。 夜幕降临，周围一片寂静，只有偶尔传来的虫鸣声。黄芸望着车窗外的黑暗，心中有些害怕，但她知道自己必须前行。车子在一片漆黑的田间小路上颠簸行驶，最终停在了一座简陋的小屋前。 四周一片寂静，只有微弱的月光洒在地上，照亮了她的脚步，她推开小院的木门，走进院子，院子里种了些蔬菜，但还没有成果，窗户拉着窗帘看不见里面，但隐约透着光，看来王桂珍还没睡。 第160章 失踪之谜2 黄芸站在小屋前，四周一片寂静。 “咚咚咚——” 她抬手敲了敲门，屋内传来一阵短暂的动静，然后窗户的灯突然熄灭了。黄芸猜想王桂珍可能以为暴露了身份，心中一紧，便又敲了敲门，小声贴着门说自己的名字：“王姨，是我，黄芸！” 一开始，屋内没有任何反应，然后一阵悉悉索索之后，屋内刚刚还亮着的灯竟然灭了。 黄芸猜测王桂珍以为自己暴露了身份不敢随便应答，她心里愈加焦急，只好再次敲门，恳求道：“王桂珍！你从窗户看一眼，确认是我，再开门，成吗？” 沉默了片刻后之后，窗帘微微掀起一个角落，一双苍老的眼睛在夜色中谨慎地打量着外面。盯着是黄芸一阵之后，窗帘又重新合上，片刻后，门缓缓打开。王桂珍露出一张布满皱纹的脸，轻声说道：“快进来！” “我有急事找你！”黄芸话也不多说，直接把王桂珍往屋里推。 “这么晚来干啥，老吓唬人的！还以为那烂货来找我算账了呢！” “呵，对你来说可能确实不是什么好事。” “怎、怎么了？” “沈确不见了，你说是不是坏事！” 黄芸也不打算瞒着王桂珍，现在她已经无人依靠，只有这个女人还站在她这边。 “什、什么？” “不想死的话，就赶快告诉我姜颜的住址。” 黄芸的提问让王桂珍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眼神中流露出恐慌。她的嘴唇微微颤抖，语无伦次地说道：“姜颜的住宅……沈确失踪了？这怎么可能？那岂不是死定了，连警察都被胡艾搞定了......我、我不是站错队伍......” 她突然站起身，像是陷入了一种极度的不安之中，开始在狭小的屋内踱步，喃喃自语着，完全不搭理黄芸的请求：“不行！我不能再待在这里了……或许，我该回去求胡艾原谅……是的，我必须回去，只有他能保护我了……” 黄芸的怒气在胸中翻腾，她眼前浮现出过往王桂珍两面三刀的种种，想到自己的伙伴生死未卜，隐忍的怒火终于彻底爆发，她快步上前，学着沈确曾经的动作，猛地抓住了王桂珍的手腕，用力禁锢住，然后一只手往桌上一摸，随手拿起只铅笔，冷冷地抵在了王桂珍的喉咙口。 “黄芸，你这是做什么？！”她声音颤抖，眼神中满是惊慌。”王桂珍惊恐得瞪大了眼睛，浑身颤抖，她没想到黄芸会有如此激烈的反应。 “你知道我在做什么，王桂珍。”黄芸的声音冷若冰霜，她的眼神坚定而凌厉，“告诉我姜颜的确切地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王桂珍的身体僵硬，铅笔的尖端紧贴在喉咙口的皮肤上，好像随时可能刺破，“黄芸，我……你让我想想......其实我也不是经常在家住，就——” “我知道你什么都清楚。说出地址，不然我现在就让你尝尝背叛的代价！” 黄芸打断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