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总,太太说她已经死了两年了》 第1章 你逾越了,周太太 那一年,风吹麦浪,小鸟枝头唱,村头斑驳的树荫下,她抬头仰望,说:“我要嫁给你。” 他勾唇浅笑,说:“好。” …… 喧嚣过后,尽是悲凉。 直白的灯光刺的人睁不开眼,脚步声越来越远,俞夏倚在门口,看着周屹桉渐行渐远的身影,心仿佛被人剜了一块。 床头的大大的“喜”字泛着血一样的红。 新婚夜,周屹桉被一个电话叫走了。 片刻后,她收到吴念瑶的信息,“俞夏,恭喜你结婚了,可你老公在我这里。” 随后,贴心的附上定位,星愿酒吧。 挑衅的意味不言而喻。 看着信息,俞夏咬了咬牙,猩红的血从嘴角溢出,又咸又涩。 今夜,无论如何都要把周屹桉叫回来,绝不能让吴念瑶得逞。 脱下礼服,换上一件淡蓝的包臀裙,女人皮肤白皙,身材姣好,不是很长的裙子将身体的曲线完美的展现出来。 天空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 星愿酒吧。 奢华宽敞的VIP包房里酒香浮动,法式水晶吊灯呈现出纸醉金迷的香槟色,空气中弥漫着金钱的味道。 昂贵的大理石桌面上摆着俞夏叫不上名字的洋酒,硕大的沙发上坐了一圈男男女女。 男人都是苏市上流社会的公子哥,女人多半是肤白貌美大长腿的陪酒女郎。 赵昭端着酒杯走过来,在周屹桉身边坐下,问道:“新婚夜,你确定不回去了吗?” 男人长腿交叠,黑色西裤修饰出漫长优越的线条,“不是想娶的人,结与不结有什么区别?不过是完成奶奶的心愿罢了。 俞夏扶着门的手猛的顿了一下,冷风袭来,后脊梁一片冰寒。 门被人从里边拉开,吴念瑶笑意嫣然,“俞夏,你来了?快进来,外边凉。” 女人一袭白色连衣裙,身材高挑,曲线优美,如出水芙蓉,美的令人沉醉。 俞夏抬脚进去,两人擦肩而过时,女人低声:“俞夏,你结婚了又能怎么样,守不住他的人也抓不住他的心,简直就是笑话。” 俞夏扭头,乌黑的眸子似一把利剑,“不管怎么说,我都是周屹桉明媒正娶的周家少奶奶,而你却是见不得光的人人喊打的老鼠。” 吴念瑶:“你……” 女人狠狠的攥紧了拳头,不甘道:“那个位置迟早是我的。” 俞夏冷笑一声,径直走到周屹桉身边坐下。 原本喧嚣的包房顿时安静下来,空气中流动着诡异的分子。 大家谁都不吭声,屏息等待一触即发的“战争”。 服务生走过来,倒了一杯红酒,俞夏一饮而下,扭头看向身边恣意慵懒散漫的人。 男人生的俊美,五官挺立,眼眸深邃,宽肩窄腰大长腿,性张力十足。 “周屹桉,还要玩多久?” 俞夏的声音不大,但包房里的每一个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闻言,周屹桉掀起眼皮, 意味不明的目光从她的脸庞掠过,嘴角冷淡一扯,“你逾越了,周太太。” 第2章 自杀 像是一盆冷水,劈头盖脸的浇下来,俞夏感受到了刺骨的寒。 她的手蜷缩了,眼前一黑,身子不由的倾斜。 “屹桉,是我让俞夏来的,你不许这样说她。” 吴念瑶的声音柔柔弱弱,但甜度很高,“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我不想让她一个人孤单。” 大家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俞夏。 所谓的安慰与体贴犹如万箭穿心,俞夏一时呼吸不上来。 女人来到她身边,伸手拉她,悄咪咪的说道:“走,咱们去玩,不跟他玩。” 一副好闺蜜的架势。 俞夏将手缩回来,眼中漫上一层迷雾,她倔强的咬紧牙,声音颤抖:“跟我回家。” “俞夏,你不要耍小孩子脾气,这样屹桉会生……” “我送你出去。” 吴念瑶的话没有说完,男人站起来,拉着俞夏往外走。 男人将她拉到门口,声线冰冷没有一丝温度,“自己打车回去。” 不等她回应,门被重重的关上。 俞夏站在门口,眼泪簌簌而下。 她输了,输的彻头彻尾。 眼前的门是一座大山,是她逾越不了的高度。 走出酒吧,原本淅淅沥沥的小雨成了瓢泼大雨,她毫无知觉的走进雨幕,打开车门,系上安全带,漫无目的游走在漆黑的夜里。 不知过了多久,她回到家里。 保姆见她浑身湿漉漉的,赶紧去厨房熬了一碗姜汤。 女人来到浴室,脱下湿衣服,将自己浸泡在浴缸里。 酒吧里发生的一幕不时的在眼前重现,耳边回旋着吴念瑶的声音,“俞夏,你守不住他的人也抓不住他的心,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 像是有魔法一样,一遍又一遍的刺激她的神经。 天旋地转,她听到了弦断的声音。 无数个声音在心中呐喊,“死是最好的解脱,死是最好的解脱……” ……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赵姨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少奶奶,姜汤熬好了,放你卧室了。” 俞夏从旋涡中惊醒,抬头看了看蒙上一层水雾的玻璃门,“好,谢谢。” 她从浴缸里走出来,将身体擦干,穿上睡衣,用吹风机把头发吹干,回到卧室。 床头柜上放着一碗姜汤,热气腾腾。 俞夏端起来抿了一口,甜甜的,赵姨放了红糖。 她一口气将姜汤喝完,冰凉的心有了一丝慰藉。 喝完后她的心情更加烦躁不安了,抓耳挠腮,在卧室里不停的走动,她想撞墙,想割腕,想喝毒药,她还想…… 赵姨站在门外,偷偷的瞥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咔嚓……” 一道闪电疾驰而过,巨雷在窗外炸裂。 “啊……” 俞夏惨叫一声,蹲坐在地上,闭上眼睛,双臂搂紧了自己。 十年前,父母和弟弟死于车祸的画面再次浮现在眼前,当时电闪雷鸣,暴雨倾盆,血流成河。 恐慌,恐惧,像是牢笼一样将她重重的包围。 窗外,母亲慈爱的面容浮现,她微笑着向她挥手,“小夏,妈妈来接你回家。” “妈妈……” 女人幸福的哭泣着,从抽屉里拿出水果刀在手腕上狠狠的划了一下。 血一滴一滴的滴落,染红了地板。 女人微笑着扑入了妈妈的怀抱。 …… 第3章 绿帽子 两年后。 苏市机场。 女人身穿一件浅青的连衣裙,长发披肩,皮肤晶莹剔透,腰若杨柳不堪盈握。 她化着淡妆,眉若远山,唇若樱桃,五官精致的像是被上帝刻意雕琢过一般。 走出机场,女人扬了扬头,不远处姚清奋力挥着手,喊道:“俞夏,这里。” 俞夏笑了笑,步履轻盈的走过去。 姚清将鲜花塞到她的手里,伸开双臂来个大大的熊抱,“小夏,我想死你了。” 两年了,无数个夜晚,她挂念她每一天。 俞夏的眼圈微红,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我也是,不过我回来了。” 拥抱片刻后,两人上车,系好安全带,姚清甩给她一顶帽子。 绿色的。 “这是今年最流行的颜色,也是最时髦的款式。” 最时髦的款式她信,可是这颜色…… 有点特殊。 “这颜色是我精挑细选的,最适合你,你走的这两年,你老公在你头顶种了一片大草原,绿油油的,可鲜亮了。” 关于周屹桉的流言蜚语,俞夏不是没有听说过。 她接过帽子戴了戴,是挺合适的。 “俞夏,你明天就去离婚,今天晚上住我这里,晚一天我都怕你得病,你知道吗?周屹桉放的可开了,男人女人通吃,水路旱路并进,他那根刁可是没闲着,估计都不直溜了。” 俞夏:“……” 饶是有心理准备,对于这样的评价,差点震碎了她的五官。 “吴念瑶没有把他收服?她不是信誓旦旦要当周家少奶奶吗?” “就她,也配?整天装玉女,装清纯,茶的不能再茶,周屹桉又不是瞎子。” 俞夏将目光投向窗外,语气淡淡,“他要是瞎子就好了。” 姚清:“??” 俞夏:“看不见她浪。” 哈哈哈哈。 …… 车子在凝香苑门口停下,门口的侍者过来帮忙停车,两个人走了进去。 他们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姚清将菜单递给俞夏,“随便点,我请客。” 俞夏拿起菜单瞄了一眼,“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在漂亮国待两年,除了汉堡还是汉堡,她馋中餐很久了。 点了满满一桌子饭菜,两个人边吃边聊。 …… 楼上奢华的包房里。 华丽的吊灯投射出柔和的光线,餐桌上摆放着精致的餐具和酒杯,一位衣着暴露的女人坐在周屹桉的身边,柔声问道:“周总,你吃好了吗?” 周屹桉叼着烟,样子慵懒散漫,目光游离不知落在什么地方,“有事?” “你吃好了,我带你去休息。” 不远处,几位女孩笑的极为暧昧,“哎哟,才几点呀,天还没黑呢,就急着带人去休息。” 被戳穿心思,暴露女面含羞涩,“讨厌,休息看什么时间。” 周屹桉将烟从唇边取下来,按在白瓷烟灰缸里抖了抖,一双削瘦的手,骨节分明,手背处青筋凸起,五指修长白皙如玉一般矜贵。 无名指的白金戒指格外显眼。 他低醇的嗓音轻然一笑,唇角微微上挑。 玩世不恭,混不吝的样子。 “我早就过了睡觉要人陪的年纪,要去自己去。” 话音刚落,门被人推开,赵昭从门外走进来,来到周屹桉的身边,俯身在他耳边低语,“周哥,嫂子回来了,在楼下吃饭。” 第4章 豪门弃夫 周屹桉的眉头紧锁,表情像便秘了一样,难以置信。 赵昭进一步解释道:“是真的,我看的清清楚楚,她和姚清在一起,这会儿估计快吃完了。” 一丝光亮在男人的眼中闪现,但瞬间消失不见。 眼眸如深渊一般,看不出任何情绪,他拿起酒杯:“倒酒。” 服务员过来将酒满上。 男人低头看了看无名氏上戒指,唇角轻扯,“她回来不回来和我什么关系?” “就是,她回来不回来与桉哥有什么关系?” 坐在不远处的季远接过话茬说道。 作为和周屹桉一起光屁股长的兄弟,他打心眼里为他鸣不平,“她走两年了,一个电话不打,一条信息不发,桉哥当了两年的豪门弃夫,被人笑掉大牙了,回来了不主动道歉,还想让桉哥找她?把她美的吧!” 周屹桉:“……” 赵昭:“……” 豪门弃夫? 真是好兄弟,专扎心窝子。 男人嫌弃的瞥他一眼,遗憾的是季远没有看到。 言语不足以表达他心中的气愤,他猛的站起来,冲到周屹桉身边,抓住他的手,想到撸他的戒指,“哥,把这戒指扔了吧,太丢人了,谁愿意带谁带。” 周屹桉没想到他会这么冲动,蹙了蹙眉头,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薄唇轻启,“滚。” 戒指从结婚那天起他一直戴着,从未摘掉。 季远被踹翻在地上,揉了揉屁股,不理解,“哥,你带那破玩意干啥?” 被人笑话吗? 周屹桉冷睨他一眼,没有回话,站起来,声音暗哑,“散了。” “这就散了?还不到九点!” 赵昭伸手把他拽起来,“你没看到他心情不好吗?” “有什么值得伤心的,被抛弃两年了,她都不要他……” 了。 赵昭赶紧捂住他的嘴,“你说什么大实话,嫌自己命长?” 走到门口的周屹桉扭头一个眼神杀,两个人同时闭上了嘴。 …… 俞夏拖着行李回到家,屋里的布局和两年前一模一样。 床单还是结婚时用的粉色床单,可能是洗的次数多了,有点泛白。 床头贴着大大的“喜”字,颜色不如当初那么鲜亮。 那本被她看了一半的《活着》倒扣在床头柜上,没有被人翻动的痕迹。 当初买的栀子花已经开了,满屋馨香。 一切都是熟悉的味道。 旅途劳累,她简单冲了个澡上床休息了。 灯光被她调成了橘黄色,这些年,她睡觉几乎不关灯。 害怕一个人困在黑暗里,伸手不见五指,压抑窒息。 昏黄的光线里,男人高大的身影背对着她站在柜子前,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酒香。 “吱牙”一声,柜子被拉开,俞夏被惊醒,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坐起来看向男人。 上次见面还是两年前,他将她拉到门外,让她自己走,当时大雨倾盆。 男人回头瞥她一眼,橘黄色的睡衣松松垮垮,细细的带子从肩膀上滑下来。 女人皮肤白皙,细腻柔滑,锁骨精巧细薄,天生丽质。 第5章 有底线 周屹桉第一次见俞夏是在盛夏,当时,奶奶带他去农村体验生活,住在她幼时好友的家里。 好友的儿子和媳妇去城里打拼了,留下小孙女和她一起生活。 农忙季节,俞夏和奶奶一起收麦子,那时候农村还没有大型的收割机,只能用镰刀一把一把的割。 头上的太阳很大,俞夏带着一顶小草帽埋头割麦子,她的小脸还是红扑扑的,汗水一滴一滴的往下落。 周屹桉拿着一根冰棍来到她面前,“太热了,吃根冰棍吧。” 女孩抬起头,水润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甜甜的笑道:“谢谢哥哥。” 她放下镰刀和他一起来到树荫下吃冰棍,周屹桉拿出帕子帮她擦汗,俞夏红彤彤的脸一会儿就变白了。 他那时才知道,有些女孩是晒不黑的。 取了睡袍搭在手腕上,单手解纽扣,“你回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俞夏翻了一下身,背对着他,“怎么了?怕我看到你和吴念瑶滚床单?” 周屹桉是想问她回来为什么不告诉他,他可以去机场接她,没想到被她一句话噎住。 “看到滚床单没什么,我怕你拍我们的春*宫图。” 被人吵醒心情颇为烦躁,俞夏烙饼一样又把身子转过来,“放心,我还没有那种恶趣。” 恶心还来不及。 “那就好,不愧是我老婆,有底线。” 他解开最后一颗扣子,衣服滑落在地上,八块腹肌和人鱼线清晰可见,又撩又欲,性张力十足。 男人回头瞥了她一眼,毫不在意的拿着浴袍进浴室洗澡。 俞夏倚在床头,听着浴室里淅淅沥沥的水声,再也没有一点睡意。 过了一会儿,周屹桉裹着裹着睡袍从浴室出来,他顺手关了灯走向床的另一侧。 床垫微微下陷,接着被子的一角被掀起。 一股微淡的冷木香味道,裹着冷冽的水韵扑面而来,通过鼻息入侵到她的四肢百骸。 木质调的冷香在他的体内发酵,与胸腔内的烟草香合二为一。 这便是周屹桉的标志性的味道。 夜漆黑,屋里特别安静,只能听到彼此的平静的呼吸声。 俞夏怕黑,不由的抱紧了自己。 硕大的床,两人各占一边,中间隔着一条无法逾越的银河。 静静地躺了一会儿,她瞥了他一眼,黑夜里,男人的轮廓清晰,性感冷淡。 “睡着了吗?商量件事吧?” 黑暗里一片静谧,男人侧了侧身子,冰冷的嗓音微微不耐,“睡了。” 俞夏顿了顿,摸了摸手腕上遮挡伤口的手镯,转过身去。 …… 翌日俞夏醒来时,身边早已没人。 她起床洗漱完,趿着拖鞋来到客厅发现周屹桉正在厨房里做饭。 男人修长白皙的五指浸泡在水里,轻轻洗着菜叶子,他神情专注,像是在临摹一幅画卷。 灶台上煲着粥,大米和红枣的香味混合在一起,糯糯的,甜甜的。 听到脚步声,男人抬头,“饿了吧,饭一会儿就好。” 俞夏“嗯”了一声,转身来到餐厅等候。 第6章 移情别恋 周屹桉很会做饭,俞夏第一次吃他做的饭是在十岁那年。 当时,父母和弟弟出了车祸,她跟奶奶来到城里处理后事。 奶奶要办事,就把她寄养在周屹桉家里。 由于特别伤心,她偷偷的来到花园蜷缩在椅子上哭泣。 周屹桉找到她,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拿出纸巾帮她擦泪,又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拿出一个大大的汉堡,递到她手上,“别哭了,吃饱有力气了再哭。” 俞夏很喜欢吃汉堡,爸爸每次从城里回来都会给她带,睹物思人,她不仅没接,反而哭的更厉害了。 看着哭成泪人的小女孩,周屹桉束手无策。 他以为她不喜欢汉堡,一边帮她擦泪,一边说道:“别哭了,不喜欢就不喜欢,我给你做你喜欢吃的。” 拉着她来到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块肉,“我给你做红烧肉好不好?” 他记得在农村的时候,俞奶奶经常做红烧肉,她吃的很香。 俞夏哽咽着点点头,只要不吃汉堡,吃什么都行。 那是他第一次做饭,想着俞奶奶做红烧肉的流程,把肉切成块状,葱姜蒜花椒大料备好,起锅烧油,油热放入冰糖,放入肉翻炒,炒的差不多了捞出来备用。 热油锅里放入葱姜蒜,炒香后再放入五花肉,放蚝油,生抽,老抽,再放入花椒和大料,加入一些热水,小火慢炖。 二十分钟后,香喷喷的五花肉出锅了。 味道很好,俞夏吃了整整一碗饭,那是她这些天来吃的最多的一次。 多少年过去了,男人的厨艺越来越好。 可惜的是,以后再也吃不到了。 那个给了她童年美好回忆的人,在她最悲伤的时候给他安慰的人移情别恋了,爱上了他的青梅竹马吴念瑶。 曾经,他是她生命中的一束光,而今,这束光要去照亮别人。 或许,周屹桉原本就是寡情薄凉之人,明明爱过她,却突然不爱了,就像他手中的一道菜,翻炒过了,只剩冷却。 周屹桉将饭菜端上桌。 龙井虾仁,蒜蓉茼蒿,东坡豆腐,茄汁鱼卷,还有甜甜糯糯的米粥。 看着香喷喷的饭菜,俞夏没有一点饥饿的感觉,目光空洞的看着,心中被过往填满。 男人递过来一双筷子,声线暗哑低沉,“昨天晚上你想说什么?” 俞夏抬头,眼神中蕴含着清浅闪亮的水光,饱含着浓厚的眷恋。 “没,没什么。” 刚回来就提离婚,她怕他掀桌子。 周屹桉抬了抬眼皮,目光散漫,“吃饭吧。” 俞夏吃了两口,抬头向四周巡视一圈,“赵姨不干了?” 男人放下筷子,拿出烟,抖了抖烟盒,拿出一根,咬着唇间,拿出打火机。 “啪嗒”一声,淡蓝色的火苗燃起,点着了烟。 深深的吸了一口,薄薄烟雾缭绕着上旋,朦朦胧胧的遮挡了他半边脸。 “怎么,嫌我做的不好吃?” 透过淡淡烟雾,俞夏看到一双意味不明的黑眸,“不是,怕你给我下药。” 第7章 崇洋媚外 男人冷嗤一声,深邃的眸子泼了墨一般,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心思难猜。 薄薄的烟雾笼罩在脸上,男人五官挺立,相貌冷峻,细长白皙的手指将烟头按灭在银色的烟灰缸里,声音低沉暗哑,“放心,没那么快,药还在路上,到的时候提前通知你。” 俞夏:“……” 饭菜都是她喜欢吃的,但吃不出香甜的感觉,每一颗菜都生涩难咽,味同嚼蜡。 男人的袖口卷着,露出一小段手臂,靠在椅子上,看着她像吃屎一样的表情,眉峰蹙的比山高。 “吃不下去就别吃了,去国外待几天竟然成了洋胃,真够崇洋媚外的。” 说着,他站起来,再次向厨房走去。 俞夏看着他英挺的背影,心中纳闷,好好的男人,怎么就长了一张嘴? “我只是不想吃早餐,谁告诉你我崇洋媚外了?” 男人从冰箱里拿出全麦面包,牛肉和生菜,准备做三明治。 鸡蛋在煎锅里滋滋冒烟,锋利的刀切出厚薄均匀的牛肉片,将洗好生菜放在最上边,最后用刀切成小块。 两年了,他从未做过饭,第一次做就要中西结合,周屹桉怀疑俞夏是他的克星,她一回来他就不得安宁。 不管她想不想吃,中西餐摆在面前,俞夏不能不给面子。 拿起一块三明治放进嘴里,刚咬了一口,周屹桉的电话响了。 江慕云的声音通过电话传过来,“桉桉,晚上回来吃饭吧,吴叔叔从国外回来了,晚上带着念瑶来家里坐坐。” 声音亲切而自然,就好像儿媳妇回来了,吆喝儿子赶紧回去。 周屹桉的手臂结实有力,压着椅子后背,眸色幽深,声音慵懒散漫,“不巧,你儿媳妇也从国外回来了,她不会做饭,晚上我不能饿着她。” 如果不知道周屹桉风流成性,种马一样的存在,俞夏肯定会被这句话感动的。 实际上她不仅没有感动,反而被惊到了,三明治卡在嗓子里上不去下不来,差点没把她噎死。 周屹桉走到她身边,一边帮她捶后背一边说道:“我知道我厨艺好,你不用这样狼吞虎咽,不够吃再给你做。” 俞夏白他一眼,心说,不往脸上贴金会死? 她摆摆手,伸着细长的脖子,“你去,你去,我饿不死。” 周屹桉撸了撸她乌黑的秀发,勾唇浅笑,对着电话说道:“你儿媳妇说了,没有我,她饭都吃不下。” 电话里传来一声冷哂,语气不轻不重,“她怎么回来了?” 男人睨了她一眼,在她身边坐下,笔直的西裤一尘不染,修长的双腿随意的交叠,“她怎么就不能回来了?这里是她的家,她随时都能回来。” 江慕云自知言语有误,但也懒的解释,责备的意味又重了几分,“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早知道明天约你吴叔叔,你们也能见一见。” 周屹桉漫不经心的掀眼皮,语气慵懒散漫,极为混不吝,“你该约就约,他又不是我老子,我为什么要见他?” 第8章 大冤种 周屹桉生性顽劣,放荡形骸,长着一张灿若莲花的嘴,张口就能气死人。 这一点江慕云最清楚不过。 她烦躁的按了按眉心,“行,行,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安排,我也懒的管你那些破事。” 话虽这么说,但心里仍旧像堵了一块石头。 儿子被媳妇抛弃了两年,虽然没有人敢当着她的面嘲笑,但是那些豪门贵妇们私下里没少议论。 周屹桉轻挑下眉,声音端的漫不经心,“那最好不过。” 挂了电话,他背靠在椅子上,姿态慵懒,腔调散漫,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为了你,我拒绝了你婆婆的邀请。” 俞夏抬头,震惊:“是吗?我什么时候这么贵重了?可别耽误了你的好事。” 她将“好事”二字说的特别重,心头忍不住酸涩。 男人嗤笑了一下,不咸不淡的开腔,“那倒也不是,最近排骨价格比较低。” 他嘲笑她瘦的跟排骨一样。 俞夏白了他一眼,真想把三明治甩他脸上。 她本来就瘦,出国研修这两年,每天穿梭于学校,医院和家之间,忙忙碌碌的,经常不按时吃饭,又瘦了不少。 盈盈细腰不堪一握,锁骨突兀明显,白白的天鹅颈又细又长,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她吹走。 把最后一口三明治塞进嘴里,她站起身说道:“我哪像你,生活滋润,有娇滴滴的美女作伴,还能流连于万花丛中,叶片从来不沾身。” 男人勾着的唇角慢慢落下,眼睑懒懒的耷拉着,“还是我老婆了解我,不过,陆明宇呢?他是怎么照顾你的?” 陆明宇是俞夏的表哥,但没有一点血缘关系。 他是她姑姑抱养的孩子,人长的超级帅,是一名享誉世界的钢琴大师。 据说他母亲是一名韩国留学生,毕业后回国了,将他寄养在了姑姑家里。 俞夏在漂亮国的这两年住在姑姑家,一边看病,一边研学。 “我为什么要让他照顾?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他有自己的工作和事业,每天都很忙的。” 啧啧啧啧…… 男人撇了撇嘴,“我老婆对别的男人真够温柔体贴的。” 这话说出来他自己都醋的慌,他到底是什么类型的大冤种,可以忍受老婆不辞而别,去对别的男人温柔体贴? 俞夏停住脚步,回头冷睨了他一眼,转身上楼了。 这男人说话阴阳怪气的,好像谁欠他几百万一样。 周屹桉意兴阑珊的看着纤纤背影,褐色的眸子里蕴着一层浅薄的笑意,“在国外待两年,人没见长,脾气倒是见长了。” 俞夏的背影完全消失在楼梯拐弯处,周屹桉拿起手机给赵姨打电话,嘱咐她早点过来,以后每日三餐按时做。 女人的厨艺实在不敢恭维,她做的饭猪都嫌弃,别说让人吃了。 楼上。 俞夏将行李箱打开,整理衣物。 昨天晚上实在太累了,没来的及收拾,现在准备整理一下,把衣服放进衣橱里。 周屹桉打完电话来到楼上,看到床上乱七八糟放了很多衣服。 俞夏的衣服大都是冷色调的,灰的,黑的,白的,很少有鲜艳的颜色。 在这些平平淡淡的颜色里,有一顶帽子格外扎眼。 第9章 风流成性 那顶帽子是绿色的,色彩鲜艳,像是戈壁滩上游走,突然看到一块绿洲,令人惊叹。 周屹桉倚在门框上,斜斜的看着颜色纯正的绿帽子,薄唇轻扯,“国外今年流行这种颜色的帽子了?” “不是,是姚清送我的,颜色很适合我。” 她不知道自己被绿多少次了,总之,头上是一片大草原就对了。 男人蹙了一下眉,深褐色的眸子沉了沉,冷嘲,“都交些什么狐朋狗友,没素质没文化没审美,要啥没啥,四面下线抽不出一个镰把。” 俞夏手上的动作顿时停了,歪着脑袋看过去,“你怎么这样评价我的朋友?不管怎么说,她至少实事求是。” “实事求是?” 周屹桉深邃的眼眸冷冷的审视着她,“你的意思是这两年我就没闲着,一直给你戴绿帽子?” “难道不是吗?”俞夏站起身面无表情道,“这两年你的花边新闻还少吗?三天两头上娱乐新闻,出镜率比肖战都高,简直就是风流成性,难不成你以为我瞎,看不到这些吗?” “我风流成性?”周屹桉的脸冷的跟冰块一样,“俞夏,在你的眼里,我就是一个管不住下半身精虫上脑的男人?” 他们相爱的时候,俞夏觉的天空都是蓝的,空气是甜的。 当他毅然决然离去的时候,她把自己关在小黑屋里,看不到光明和希望,一度选择了自杀。 那天晚上,她躺在血泊里,生命悬于一线,是姚清救了她。 她和周屹桉之间的事情,姚清一清二楚,结婚当天,男人板着一张脸,像始祖猿一样,自始至终没有露出一丝笑容。 那时候,她的心理疾病已经很严重了,姚清不放心。 夜深人静时,她给她打电话,却无人接听,姚清担心,接着又打了几个,还是无人接听。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闺蜜出事了。 她来不及换衣服,穿着睡衣赶到她的家里,看到了倒在血泊里的人。 当时,她快要不行了,只剩微弱的呼吸,来不及打急救电话,她把她扛到车里,送到医院。 命是保住了,但抑郁症愈发严重。 陆明宇建议去国外治疗,姚清同意了。 她去苏市大学帮俞夏办了请假手续,第二天,陆明宇带着她去了漂亮国。 在她住院的这段日子里,周屹桉一次都没有出现,甚至连电话都没有打。 往事如鞭,抽在她的心上。 她抬头看向他,眼前的周屹桉依旧英俊,魅力不减当年,但是她感觉不到一丁点的爱意。 待心情平定后,她冷漠道:“难道不是吗?你哪一天素着了?” 如果不是精虫上脑,怎么会脚踏两只船,拖着她,还与吴念瑶卿卿我我? 甚至还留恋万花丛中,夜夜笙箫夜夜歌。 周屹桉气的手哆嗦,他咬着后牙槽点点头,“你说对,我就是风流成性管不住下半身,我他妈一天不跟女人上床就空虚寂寞。” 牙根都要咬断了,男人大踏步走到她跟前,一脚将箱子踢翻,伸手将她扛起来,反手又将她扔到床上。 第10章 领了证的 俞夏毫无防备,身子一下子腾空,还没有反应过来,又被重重的扔到床上。 床垫子很软,她被弹起来又落下去,如此反复几次。 “周屹桉,你疯了?” 男人高大的身躯俯下来,抬手粗暴的扯开睡衣的扣子,露出两块结实的腹肌。 “是的,我疯了。”他冷笑着扯了一下唇,“昨天晚上没上女人憋的了。” 不是说没有一天素着吗?那就上给她看。 “滚!” 俞夏双手撑着他的胸膛,想把他推开,可是,男人的肌肉像是石头一样,根本推不动。 她翻了一下身试图逃跑,又被他老鹰捉小鸡一样轻而易举的抓回来。 俞夏急了,顺手抓起床头那本《活着》朝周屹桉的脑袋狠狠的砸去。 眼看就要砸到了,周屹桉头一歪,轻松的躲了过去。 他轻哂一声,“呵,你还真舍得下死手。” 这要是真砸到头上, 还不得把他拍晕了。 周屹桉一脚将书本踢远了,转身压了下来。 俞夏因暴怒双颊变的绯红,她喘着粗气捶她,“你走开!” 男人冷笑一声,眼眸如泼了墨一般,“你要我去哪里?我们是正经夫妻,领了证的,上床不是应该的吗?再说了,我精虫上脑,一天不弄女人就浑身难受,你是送上门的小绵羊,只好凑合吃一口。” 他的身体越来越近,充满男性荷尔蒙的冷木香味道将她笼罩,他单手扣住她纤细的脖颈,薄唇贴着她的肌肤吻了下去。 俞夏恼羞成怒,打不过,推不走,趁他漫不经心亲下来的时候偷偷的咬他一口。 “吃你大爷的!” 周屹桉正在气头上,冷不丁的被咬了一口,疼的倒吸一口凉气。 嘶…… 这娘们真够狠! 朝死里咬他,像是一只小野猫。 他撇开脸,伸手抽了一张纸按在嘴上,忍不住笑了一下,气莫名的消了,看着俞夏张牙舞爪面赤耳红的样子,薄唇轻启,“我没有大爷,不过我爸和你爸是同学,他们以兄弟相称,这样算来,我大爷是你爸。” 俞夏气的牙根疼。 什么人啊! 耍流氓! 她捶了捶他的胸口,“你先起来。” 周屹桉不仅没有起来,头更低了,用鼻尖蹭着她的鼻尖,拇指摸索着她的敏感地带,声音极具诱惑,“我还没有吃饱呢,你让我去哪儿?” 俞夏算是听明白了,这男人在耍流氓。 她被怒火燃烧,手脚并用的推他,挠他,真的像一只发怒的小猫,毫无顾忌,肆无忌惮。 男人从她的身上走开,顺势倒在一旁,倚在床头,看着头发凌乱衣衫不整的女人坐在床边暗自伤神。 周屹桉站起来,拿了浴巾向浴室走去。 关门的一刹那,他扭头说道:“那些报道都是捕风捉影,子虚乌有,你别信。” 俞夏冷笑一声,心想,我不信难道信你忠贞不渝?给你立个牌坊? 她站起来,将乱七八糟的衣服塞进柜子里,拿了浴巾去了客房的浴室。 关上门后,她背靠在门上,摸了摸自己潮红微热的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第11章 见到奶奶 俞夏,不要激动,冷静下来。 她默默的警告自己。 他早就不爱你了,死他都没去看你一眼,爱与不爱已经不重要了,他有没有跟人上床是他的事情,与你没有一丁点的关系。 花洒里的水奔流而下,淋湿了她的人,也淋湿了她的心。 过了一会儿,敲门声响起,周屹桉身穿冷调灰色西装,双手插在西裤兜里,道貌岸然的站在浴室门口,“我去上班了。” 浴室里没有应答,只有哗哗的流水声。 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得不到回应,转身直接走了。 俞夏纳闷,以前他去上班的时候看都不看自己一眼,现在还要汇报一声,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男人果真都是贱东西。 不过两年了,依旧无法撼动他在她心中的位置,任何的风吹草动都能激起她心中的涟漪。 洗完澡后,她裹着浴巾从浴室里走出来。 家里空荡荡的,咳嗽一声能听到回声,俞夏禁不住哆嗦一下。 可能是她在这里自杀过,对这个家充满恐惧。 穿上淡蓝色牛仔裤,白色T恤,扎一个高高的马尾,女人嫩的像十八岁的小姑娘,美的不可方物。 从衣柜里随便拿了一个包包,坐上出租车向医院赶去。 奶奶在她出国后住院了,这两年一直在医院待着,医生说情况不是很好,有可能这辈子都无法出院。 俞夏急急匆匆的从国外回来也是为了奶奶。 她已经失去三位至亲的人了,如今奶奶的身体每况愈下,她想陪她度过最后的时光。 病床上奶奶斜斜的躺着,满头白发像是笼罩了一层白霜,曾经明亮的大眼睛如今深深的陷了下去,饱经风霜的脸上刻满了岁月的痕迹。 “奶奶。” 俞夏轻轻的叫了一声。 听到叫声,奶奶徐徐的睁开眼睛,浑浊的双眸看清楚是孙女时,一层水雾朦胧了双眼。 “俞夏,我的乖宝贝,你可回来了,奶奶想你了。” 虚弱的伸开双臂,给孙女一个大大的拥抱。 俞夏走过来,扑到奶奶的怀抱里,“奶奶,我回来了,以后不走了,永远陪着你。” 就像她陪她成长一样,她要陪她一直到老。 两年前,她突然出国,没有来的及向奶奶告别,不过,当时的情况,无法向她告别。 后来,表哥告诉她俞夏出国进修了,奶奶不信。 刚结婚就出国,十有八九是夫妻不和。 老人家心里明镜一样,看透不说透。 奶奶拍着她的后背,像幼时哄她睡觉一样,“好,回来就好。” 俞夏站起来,给奶奶倒了一杯水递到她手上,奶奶接过来喝了一口,问道:“回来后见到屹桉了吗?” 俞夏点点头,“见到了,我昨天下午就回来了。” 奶奶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回来就和屹桉好好过日子,那孩子不错,我生病的这两年多亏了他,不仅出钱还出力,他那么忙,每周都抽时间来看我。” “你不声不响的走了两年,屹桉从来没有抱怨过什么,还劝我不要埋怨你,处处维护你。” “维护我?” 俞夏难以置信,就像听说狼很善良,老虎不吃肉一样,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不过,周屹桉善于伪装,在奶奶面前永远都是一副乖孙子的模样。 第12章 一坨屎 奶奶放下杯子敲了敲她的脑袋,“你这小没良心的,他对咱那么好,你还怀疑他,千万别让他知道了,太伤人心了。” 俞夏浅浅的笑了一下,也只有奶奶才会相信周屹桉是个好人。 在她的眼里,他还是十几年前那个英俊纯洁的少年,殊不知,岁月的染缸已经将他染的五颜六色,早已不是当初的少年。 “奶奶,他对咱的确不错,但是这和他是什么样的人没有关系,一人千面,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觉的他很好,还有人觉的他是一坨屎。” 比如她。 奶奶:“……” 老人家一怔,嗔怪道,“小夏,你怎么说话呢?和屹桉吵架了吗?怎么一回来就吵架?” 想起早上发生的一幕,俞夏心中委屈,但在奶奶面前不能表现。 这些年,周屹桉早就把奶奶“收买”了,在她的心中周屹桉是完美的,像是斯芬克斯猫一样,完美的一根毛都没有。 “没有吵架,周屹桉那么好,我怎么舍得和他吵架,要好好珍惜他才是。” 嘴像抹了蜜一样,她斜靠在奶奶肩上撒娇。 “那我是不是要谢谢你,竟然珍惜一坨屎?” 不等奶奶开口,一道低沉暗哑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周屹桉双臂环胸,松松垮垮的倚在门框上,长腿交叠,黢黑的双眸意味不明的看着她。 俞夏:“……” 狗男人! 竟然偷听她和奶奶说话! “我才说一结婚你就窜了,原来嫌弃我是一坨屎,怕臭到你。” 俞夏:“不,不是,我的意思是……” 你是一坨五颜六色的屎。 空气瞬间停止了流动,屋里的气氛压抑。 奶奶看了看周屹桉面无表情的脸,一巴掌拍在俞夏的肩膀上,生疼生疼的。 “长的漂漂亮亮的,嘴咋就那么不好使?粘大粪了?” 俞夏:“……” 昨天晚上她和周屹桉住在一起,可不是粘大粪了。 话音刚落,奶奶又觉得哪里不合适,白了孙女一眼,“去屹桉洗些水果。” 太尴尬了,俞夏想打个地洞钻进去,急忙拿了一串葡萄出去。 看着她仓皇逃脱,男人的眼尾上挑,但笑意不达眼底。 奶奶背靠在床上,歉意道:“屹桉,你别跟小夏一般见识,这孩子有嘴没心,说话容易伤人,回头我好好批评她。” 男人刚才还是阴着的脸,这会儿风轻云淡,他来到老人身边坐下,嘴角噙着笑,“奶奶,你放心,我不会怪她的,我们一起长大,怎么会不知道她是什么样子的?” 奶奶脸上的皱纹一道一道的舒展开,橘黄的灯光下,她笑的跟朵花一样。 “你能这么说,奶奶就放心了,小夏父母走的早,我的身体一天不比如一天,待我走以后,你就是她唯一的依靠,奶奶这辈子什么都不求,只求你们能恩恩爱爱,和和美美的过一辈子。” 小夏是她一辈子的牵挂,就算百年以后都放心不下。 俞夏洗完葡萄走到门口时,刚好听到这句话。 她的心酸涩的不成样子,眼泪差点掉下来。 他们的婚姻早就千疮百孔,怕是维持不下去了。 周屹桉低醇的声音通过门缝传出来,“奶奶,你放心,我会好好待她的。” 第13章 糖尿病 隔着门,俞夏看不到周屹桉的表情,她能想象出他散漫不经的样子。 这句话是安慰,不是承诺。 就像祝皇上万岁万万岁一样,没有哪个皇帝真的能活一万岁。 俞夏拍了拍脑袋,使自己清醒一点,不能被周屹桉的言语蛊惑。 推开门,奶奶和周屹桉同时看过来,慈爱和阴冷的目光交汇在一起,真是冰火两重天。 她走进来,将葡萄递给奶奶,奶奶摆了摆手,笑呵呵的说道:“我牙口不好,吃葡萄倒牙,快给屹桉吃。” 俞夏转身,勉强挤出一抹笑,将葡萄递到周屹桉面前。 男人目光涣散,悠悠然瞥了一眼,“葡萄的确不错,可是,我不喜欢吃带皮的。” 俞夏:“……” 不用猜,她就知道他想拉什么形状的屎。 她狠狠的瞪他一眼,真想把一盆葡萄扣在他的头上。 男人眼角微挑,似笑非笑,十分得意。 果不其然,他的话音刚落,奶奶很配合的说道:“小夏,你的手干净,给屹桉剥几颗葡萄。” 奶奶发话了,俞夏不敢不听。 她将盆塞进周屹桉的手里,语气生硬,“拿着。” 周屹桉扭头,憋着笑意可怜巴巴的看向奶奶。 奶奶立即责备道:“小夏,你能不能温柔点,女孩子家莽莽撞撞的多不好。” 一股怒火在心中燃烧,俞夏背对着奶奶,撇了撇嘴。 在奶奶面前,周屹桉才是亲孙子,她是捡来的,只有被他拿捏的份。 草草的剥了一颗葡萄,塞进男人的嘴里。 周屹桉嚼了两下,脸上露出坏坏的笑意,“还是老婆剥的葡萄好吃。” 俞夏咬了咬牙:吃不死你。 周屹桉瞅着她表情狰狞的脸,越发吃的开心,“老婆,你剥快点, 不够吃。” 俞夏把剥了半个的葡萄塞进他嘴里,赌气道:“凑合吃吧。” 周屹桉蹙了蹙眉头,一边吐着皮,一边低声的说道:“你再不好好剥,我可告状了啊!” 像是被拿捏了七寸,俞夏顿时蔫了。 她刚回来,不想惹奶奶生气。 周屹桉是奶奶的香饽饽,她只好任他摆布。 女人垂下头,认认真真的剥葡萄,剥完了,还在水里冲一冲。 周屹桉吃的甚是满意。 奶奶看着他们“恩恩爱爱”的样子,眼里泪花闪动。 剥了一会儿,俞夏突然停下手上的动作,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我突然忘了,葡萄含糖量很高,吃多了不好,你血糖高,还是少吃一点吧。” 周屹桉:“……” 他什么时候血糖高了?他怎么不知道?身在国外两年的她竟然这么清楚? 如果再吃几颗他是不是就得糖尿病了? 奶奶听说他血糖高,忙不迭的说道:“那就别剥了,屹桉的身体要紧。” 以敌人之矛攻击敌人之盾,俞夏甭提心里有多爽。 她歪着头看向他,冲他眨了眨眼睛,挑衅的意味明显。 周屹桉终于憋不住笑了,“再吃几颗,我估计要半身不遂了。” “那可不是,糖尿病并发症能引起多种疾病,还是别吃了。”俞夏一本正经的说道。 她将剩余的葡萄倒进塑料袋子里,塞进自己的包里。 一会儿回去自己吃。 奶奶见两个人说话夹枪带棒的,又担心不已,眉头蹙的老高,“小夏,屹桉工作忙,你要多体贴他,没事学学做饭,他回家了有一口热饭吃,女人嘛,本来就要相夫教子的。” 俞夏按了按鬓角,头疼不已。 奶奶不仅思想陈旧,还毫无边界的偏袒周屹桉。 从小到大,只有奶奶在场,她在周屹桉面前就没有讨到过便宜。 当然,在周奶奶面前,周屹桉也只有挨训的份。 世道轮回,苍天饶过谁。 第14章 带你飞 “好的,奶奶,我知道了。”她乖巧道。 周屹桉看她低眉顺眼,心里平衡不少。 三个人又聊了一会儿,周屹桉站起来说道:“奶奶,我先回去了,下午有一场会议,我需要准备一下。” 奶奶浑浊的双眸被幸福填满,脸上的笑意明显,“行,你赶紧回去吧,别耽误了正事,以后不用来这么勤,奶奶身体好着呢,有空来看看就行了。” “好的,奶奶,我有空了再过来。” 男人目光淡淡的扫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俞夏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周屹桉就像是一只苍鹰,盘旋在上空盯着她这只小仓鼠,时刻都想要她的小命。 奶奶见她没有要走的意思,轻轻的踹了她一脚,“屹桉都走了,你还待着干什么?” 俞夏哭笑不得,奶奶这是要她夫唱妇随,关键是周屹桉不嫌弃她才行。 他是两面三刀的男人,离开这里还不知道会怎么损她。 “奶奶,我刚回来,想多陪陪你。” 奶奶瞪了她一眼,“我好好的不需要人陪,你和屹桉一起走吧。” 老人家的心思再明显不过了,想让他们培养培养感情。 周屹桉停住脚步,扭头看向吃瘪一样的女人,眉梢轻轻挑,慢悠悠的问道:“走吗?” 走,走你大爷的! 像是被迫嫁给又丑又矮,年纪一大把,秃头啤酒肚的男人一样,俞夏哀怨的瞥了周屹桉一眼,不情不愿的从床上站起来,步履缓慢的向他走去。 男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尾夹着笑,表现出极大的耐心。 奶奶在身后催促,“小夏,你走快点,屹桉等着你呢。” 俞夏心想,她就是让他等,等的不耐烦,赶紧滚蛋。 她以时速一米的速度向他挪动,二十米的距离,她走出了万里长征的感觉。 终于走到他跟前,周屹桉一把抓住她的手,低头在她耳边轻语,“老婆,准备好了,我带你飞。” 他身高一米九五,腿长一米二,随意一迈,就是一米好几的距离。 和刚才她的速度比较起来,不是飞是什么? 他呼出的热气扑打在她的耳廓上,酥酥麻麻的,俞夏的脸不自觉的红了。 她后退一步,想把手拽出来,周屹桉没有给她机会,轻轻一拉,将人拉到他的怀里,低头蹭了蹭她的鼻子,语气暧昧,“老婆,你剥的葡萄真难吃。” 俞夏肺都要气炸了,狠狠的捶他一拳,“那你还吃?” 周屹桉轻挑下眉,嘴角扬起弧度,“没办法,在奶奶面前,只要是老婆给的,哪怕是毒药我也得喝。” 啧啧啧啧…… 俞夏差点被他的孝心感动了。 真想挠他一把,给他补补,或者用502把他的嘴粘上。 周屹桉拽住她向楼下飞奔而去,俞夏几乎脚不沾地,跑的那叫一个快,无论俞夏怎么捶他,都停不下来。 真像开飞机一样。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赶着给自己上坟。 楼下,黑色的宾利车停靠在路边,司机刘师傅微笑着向他们挥手。 周屹桉松开手,深邃的眸子里淬着寒意,语调冰冷,“我还有事,自己打车回去。” 说完,他转身离开,仿佛他们根本不认识一样。 第15章 青梅竹马的爱情 俞夏杵在原地,目光涣散空洞,像是被丢进冰窟里,身体被冰水淹没,冷的发抖,窒息。 她修复很久的神经再次受到重击,像是断了弦一般,心仿佛被人剜了一块,血流不止,疼痛难忍。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以前周屹桉对她很好,把她捧在手心里,像对待宝宝一样呵护她。 她沉浸在幸福之中,花开是他,落叶是他,尘世苍茫,唯有他能让她欢喜。 本以为这辈子会一直幸福下去,然而,天有不测风云。 吴念瑶在朋友圈发了一张照片,配字:青梅竹马的爱情。 广阔的草原,蔚蓝的天空,周屹桉骑着骏马驰骋在草原上,意气风发。 这是一张抓拍的合影,吴念瑶只露了半张脸,周屹桉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 一瞬间,如晴空霹雳,生生将俞夏劈成了两半。 她做梦也没有想到即将和她步入婚姻殿堂的周屹桉会和吴念瑶鬼混在一起。 事发之前,她竟然全然不知,像傻子一样蒙在鼓里,沉浸在周屹桉编织的甜蜜网里。 自那以后,她与周屹桉之间仿佛隔了一堵墙,再也听不到彼此的心声。 俞夏和吴念瑶是同一个村的,他们一起长大,父母关系比较好。 在他们很小的时候,两家合伙做生意,一开始,生意做的不是很顺利,赔了不少钱,吴念瑶的父亲吴鹏勇受不住,退了一部分股份。 但是,俞夏的父亲俞海洋十分坚持,咬着牙将生意进行下去。 正是由于他的坚持,公司慢慢有了起色,生意越来越好。 然而,不幸的是,在生意最火爆的时候,俞海洋突然出车祸了,带着妻子和儿子撒手人寰,留下母亲和女儿孤苦无依。 俞海洋离世后,吴鹏勇接手生意。 可能是因为经营理念不同,他接管后没多久公司就破产了,几百亿的资产一夜之间化为乌有。 两年后,他重整旗鼓,带着妻子儿女来到苏市打拼。 这一次,生意做的异常成功,他跻身于苏市财富排行榜的前几名。 吴念瑶随着父亲来到苏市,和周屹桉成了同班同学。 由于人长的漂亮,成绩好,家境殷实,很多男生喜欢她,偷偷的给她送礼物,胆子大的还向她表白。 吴念瑶成了众多男生追捧的对象。 但并不是所有的男生都喜欢他,比如周屹桉。 他对她不闻不问,甚至没有正眼看过她,视她为空气。 偏偏他又是班里长的最帅,成绩最好,家里最有钱的男生。 尤其是长相,他的每一个部位都长在她的审美点上,是她最喜欢的男生。 于是,她暗暗下定决心,一定将周屹桉变成自己的男人,哪怕用一生的时间。 但周屹桉对她不感冒,无论她怎么示好,暗示,周屹桉像榆木疙瘩一样,没有半点回应。 后来,她听说他早就有女朋友了,而且还是她儿时的伙伴。 得知这个消息后,她恨的咬牙切齿,“那场车祸她怎么没把她撞死?” 第16章 帮着把方向 过往的事如倒带的电影一幕幕快速的闪过,最后带断机毁,变成一把把锋利的尖刀,刺痛她每一根神经。 宾利车绝尘而去,留下一串轻烟。 她愣怔了很久才反应过来,正准备离开时,想起还没有去看姚清。 姚清是一名护士,平时工作很忙,白天黑夜颠来倒去,人生过的稀里糊涂。 转身回到医院,看到姚清正在对一名病人嘘寒问暖。 小伙子二十三四岁的模样,人长的眉清目秀,身高至少一米八五,黑色边框眼镜架在鼻梁上,透露着读书人的儒雅气质。 以姚清的话说,这孩子长的真他爹的斯文! 她喜欢! 她不仅心里喜欢,还用实际行动证明她的喜欢。 三分钟跑过来一趟,五分钟跑过来两趟,不是询问打点滴适不适应,就是询问有没有药物过敏。 问到最后,连年方几何,工作还是读书,有没有女朋友都问了。 小伙子红着脸,害羞道:“护士小姐姐,我是一名在读研究生,还没有谈过女朋友。” 卧艹。 居然还是个处儿。 真是让她捡到大便宜了。 这下姚清照顾的更用心了,本职工作内的一点都不马虎,本职工作外的更加上心。 帮人家点外卖,送水果, 甚至吃饭都要喂,上厕所也要帮忙。 热情像是一把火,烧的小伙子心惊肉跳,脸像大红布一样红。 他站在厕所门口,婉拒,“小姐姐,我只是重感冒,没有丧失行动能力,上厕所就不用帮忙了吧?” 他很难想象上厕所她帮的哪门子忙? 帮着把握方向吗? 姚清挠了挠头,尴尬道:“你去,你去,我只是不放心,怕你晕在厕所里,没有别的意思。” 她那么单纯,能有什么坏想法? 谢屿上完厕所出来,姚清还站在厕所门口。 见人出来了,饿虎扑食一般抓住他的胳膊,生怕他一不小心摔倒。 谢屿动了动,想把胳膊抽出来,姚清一本正经道:“别乱动,保洁刚拖过地,路滑。” 小伙子只好放弃了挣扎,任由她“胡作非为”。 简简单单的重感冒,让她照顾出了癌症晚期病人的既视感。 上完厕所回来,姚清又嘘寒问暖一番,事无巨细的检查一遍才放心的离开。 俞夏看着她像伺候亲爹一样伺候病人,纳闷的问道:“清清,你这么上心,该不会是看上人家了吧?” 姚清冲她挤了挤眼,坏笑:“何止是看上了,我想直接上……” 俞夏正在喝水,一口水差点喷出来,呛的她咳嗽了好几下。 “你们才认识几天,就打算滚床单了?” 姚清:“我是准备好了,不知道他准备好了没有。” “爱情怎么能用时间长短来衡量?一见钟情懂吗,一见钟情,而且他可是小奶狗,我梦寐以求的小奶狗,你看他长的,奶凶奶凶的,太可爱了,嗦一口,肯定很好吃。” 俞夏白她一眼,“好吃也不顶饿,又不是螺蛳粉。” “谁说不顶饿,要是能和他打一炮,我可以三天三夜不吃饭。” 俞夏:“……” “咳咳咳……” 她的话音刚落,门口传来清脆的咳嗽声。 第17章 为你好 姚清扭头看了一眼,尴尬的想钻进地缝里。 科室主任赵昭不知何时站在门口,脸色阴沉,目光幽深,看到俞夏,礼貌性的打了一个招呼,“嫂子什么时候回来了?” 俞夏微笑着点头,“昨天晚上刚回来。” 赵家是苏市的豪门,赵昭和周屹桉是发小,两个人一起长大,关系比较铁,只不过一个人从医,一个人从商。 奶奶住院的这两年,赵昭给了很大的帮助,俞夏对他比较客气。 但是,她和周屹桉的关系摆在那里,圈子里的人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赵昭更是一清二楚。 他们仅仅是打了个招呼,没有过多的交谈,赵昭越过她,目光冷冷的看向姚清,语气低沉道:“姚清,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姚清正在馋奶狗小弟弟的身子,看到赵昭眉头蹙成小山,“赵主任,你有什么话直接说吧,让我去你办公室做什么?” 孤男寡女的多不合适。 赵昭噎了噎,“有些话不方便在这里说,你还是来我办公室吧。” 说完,他扭头走了,留给姚清一个英挺的背影。 姚清咬咬牙,“赵昭就是周扒皮,见不得我闲一会儿。” 俞夏笑了笑,“也不一定吧,或许是好事。” “好事?有好事会轮到我?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她举着手对苍天发誓,“他找我要是好事,我敢倒立吃屎。” 俞夏呵呵一笑,拍了拍她的肩膀,“吃屎就行了,何必倒立。” 姚清白了她一眼,放下手中的活骂骂咧咧的走了。 办公室的门敞开,她直接走了进去。 “赵主任,你找我什么事?” 赵昭背靠在椅子上,眸色冷沉,斜斜的看着她,“我听说你对一位名叫谢屿的病人特别关照,连上厕所都要搀扶?” 姚清以为他要放什么屁,原来是因为这件事。 “嗯啊,怎么了?帮助病人不是护士的天职吗?” “帮助病人是医学上的帮助,而不是生活的帮助,你一个姑娘家,帮助一位男士上厕所,这要是说出去,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姚清不领情,“你要这么说,妇产科还有很多大夫是男的,男科医生很多是女的,在医生护士面前,病人是没有性别的。” 她说的头头是道,句句在理。 赵昭皱了皱眉头,敲着桌子说道:“姚清,你在偷换概念,妇产科的大夫和你照顾小男生是两码事,人家是纯洁的医患关系,你呢?” 姚清气不打一处来,“赵主任,你这是闭着眼睛卖布——纯属瞎扯,我和小谢怎么就不是纯洁的医患关系了?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们不纯洁了?” 赵昭被问的哑口无言,他憋了很久憋出一句话,“你思想不纯洁。” 姚清纳闷了,“我思想怎么就不纯洁了?你进我脑子里看了?就算我思想不纯洁,也是我的私事,你管的未必太宽了吧?” 赵主任心情莫名的烦躁,他在椅子上转了一圈,义正言辞:“姚清,我这是为你好。” 为她好? 姚清震惊的看着坐在椅子上养尊处优的男人。 挡她桃花也是为她好? “赵主任,我让你为我好了吗?是我爸妈让你为我好?还是我爷爷奶奶从地里爬出来请求你为我好?” 赵昭瘆得慌,“那倒没有,这是我身为主任应该做的事情。” “你这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赵昭:“……” “你……行,行,你走吧,算我没问。” 第18章 该死的缘分 姚清大获全胜,心情愉悦的走出赵主任的办公室。 回到护士站后和俞夏分享她的赫赫战功,详细的描述了一下当时的情况。 俞夏听完后,弱弱的问了一句,“清清,赵昭是不是喜欢你?” 姚清一口苹果卡在嗓子眼里上不去下不来,差点把她噎死。 她伸着脖子咽下后,责备道:“俞夏,以后别开这种玩意,会要命的。” 俞夏摇摇头,一本正经道:“清清,我没开玩笑,我说的是真的,要不然他怎么这么关心你。” “得了吧,赵昭就算喜欢一只鬼也不会喜欢我,不过,话又说回来,我就算嫁给阎王也不会嫁给他。” 他们两个是死对头,要不是工作关系,绝对老死不相往来。 上学时她就讨厌他,好不容易毕业了,没想到工作又搞到一起,他还是她的顶头上司。 这该死的缘分。 和俞夏分享快乐以后,姚清激动道:“小夏,你在这里等一下,我要去看看奶狗小弟弟。” 她真的被奶狗弟弟迷住了,一会儿不见心里就痒痒。 俞夏撇撇嘴,“去吧,去吧,赶紧去吧,真是见色忘友的家伙。” 姚清“嘿嘿”了一声,扭动着小蛮腰向病房走去,刚到病房门口就傻眼了。 小奶狗正在收拾东西,看样子是要卷盖铺走人,赵主任在一旁贴心的嘱咐:“小谢同学,我给你开了一个礼拜的药,一日三次,你要记得及时吃,有不清楚的地方或者不良反应及时给我联系,发微信也行,打电话也可以,我一天二十四小时在线,随时为你解答,对了,回家以后还要多休息。” 赵主任热心的不得了,简直像二十四孝大夫。 从医这么多年,没见他对哪位病人这么上心过。 姚清有点怀疑他是弯的,在和她争男人。 谢屿谦逊的笑了笑,“谢谢赵医生,我已经加过小姚姐姐的微信了,有问题问她就行了。” 赵昭摆摆手,“你尽量不要麻烦她,一方面她是护士,解释的不是很专业,另一方面,她很忙,根本没有时间回答你的问题。” 姚清:我谢谢你! 不用怀疑,他真的是和她争男人,为了争宠,竟然背地里说她坏话。 她轻轻的咳嗽一声,面无表情的说道:“谢谢赵主任体恤。” 赵昭一怔,抬头看向她,褐色的眸子里带着一点点震惊,显然没有意识到她这会儿会过来。 气氛有点尴尬。 或许是心里有愧,赵昭解释道:“我已经让人帮谢屿办理出院手续了,不是什么要紧的病,就是重感冒,治疗的差不多了,没必要一直占着床位,现在床位紧张,很多人住不进来,我跟小谢沟通了一下,他同意了。” 前脚不让她靠近他,后脚就让人出院,还加了人家的微信,二十四小时待机,赵主任这一番骚操作实在让姚清看不懂。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看上人家了。 姚清呵呵一笑,“是吗?咱们科室什么时候变的这么火爆了?” 她真想告诉他,赵主任,男科在八楼,下了电梯左拐。 第19章 断袖 赵昭唇角带笑,“现在是夏季,正是流感多发的季节,床位紧张是正常现象,姚护士以后要多观察点。” 观察个屁! 他们科室空床位多的是,没有十张也有八九张,但当着谢屿的面她不好意思揭穿他。 人是留不住了,她没有必要杵在这里看赵主任秀恩爱。 转身回到护士站,俞夏还在那里等她。 她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小声嘀咕道:“嘛的,赵主任居然是个弯的。” 俞夏:“???” “你说谁是弯的?” “赵昭啊,他竟然和我抢男人。” “不是吧,赵昭竟然是弯的?我怎么没听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刚才你是没见他对谢屿有多谄媚,嘱咐人家多休息,按时吃药,一天二十四小时待机,等着接听谢屿的电话,我擦,我好不容易看上的男人被他撬走了。” 真鸡毛窝心! “不,不会吧?”俞夏惊的下巴差点掉了,“他和周屹桉是好朋友,这些年也没见他对周屹桉有非分之想。 要说谢屿帅,周屹桉比谢屿还帅,帅的多。” 姚清摇摇头,“那不一样,周屹桉是痞帅痞帅的,赵昭不喜欢那口,他喜欢像谢屿这种小奶狗类型的。” 真扎心,他喜欢的类型竟然和她一样,真是冤家路窄。 说到这里,她突然意识到什么,“小夏,赵昭那么老了,是不是还没有谈过女朋友?” 俞夏若有所思的想了想,“好像是,没听说他谈过女朋友。” “完犊子了。” 姚清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在椅子上,“谢屿被他吃定了,他长的比我好,还比我有钱,相比之下,我一点竞争力都没有。” 到嘴的鸭子被人叼走了,呜呜呜呜…… 她好好一个女人稀里糊涂的和男人成了竞争对手。 “那倒未必。”俞夏淡淡道。 姚清顿时来了精神,从椅子上折起来,伸着脑袋问道:“怎么就未必了?展开说说。” “因为你是女的,谢屿未必是断袖。” 像是忽然看到了东升的太阳,姚清眼前一亮,“是啊,谢屿要是不同意,他也不能霸王硬上弓啊!” 哈哈哈哈。 笑声还没有落,赵昭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姚清,今天晚上你值夜班。” 姚清:“……” 该不会是被他听到了吧,这么快就算计她。 她今天上的是早班,中午就可以下班了,原打算下班了和俞夏一起去嗨皮,这也不用去了。 姚清咬了咬牙骂了一句,“祝赵昭这辈子找不到男人。” 美好的计划被赵扒皮化为乌有,姚清只好送俞夏离开。 此时已近中午,俞夏随便找了一家小馆子吃了顿饭,随后,坐着公交车晃晃悠悠回家了。 刚进家门,就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赵姨正在屋里打扫卫生,被她嚯嚯的凌乱不堪的家被赵姨收拾的井井有条,一尘不染。 看到俞夏回来了,她忙放下手上活,洗了洗手,“少夫人,你回来了?饿了吧,我这就去做饭。” 俞夏淡淡一笑,“不用了赵姨,我在外边吃过了。” 第20章 母老虎 赵姨停住脚步,转身看向俞夏。 正午的阳光透过门窗照射进来,铺洒在她的脸上,乌黑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 两年不见,她的肌肤更加白皙,面色红润,一双黑葡萄似的眸子闪动着灵动的光泽。 她依然很美,好像从来没有病过。 俞夏换上拖鞋,将防晒衣挂在衣架上,拎着包准备上楼了。 见她真的没有吃饭的意思,赵姨开口,“少爷让我回来给你做饭,怕你在外边吃不好。” 俞夏肠胃不好,生的,冷的,辣的,不干净都不能吃,这是上学时太节俭留下的毛病,毕业很多年了,肠胃依然没有改善。 “他?” 她停住脚步,扭头看向赵姨,四十多岁的年纪,矮矮的胖胖的,面色红润,一双狭长的眼睛微微挑起,带着淡淡的笑意。 只是这笑意掺杂了不清不楚的东西,让俞夏很不适。 “是啊,少爷特意嘱咐了,一日三餐一定要做好,营养搭配均衡,一点都不能凑合。” 俞夏记得早上吃饭时提了一嘴,但并没有让她过来的意思,没想到周屹桉真的让她来了。 实际上,她不想让她回来。 至于原因,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反正就是不想。 不过,人已经来了,她不能赶走,因为工资不是她付的。 “赵姨,你做你自己的就行了,我在家吃饭的次数少,尤其是开学了,我一般都在食堂吃,你把家里收拾干净就行了。” 俞夏是大学美术系老师,学校食堂的饭菜种类很多,而且还便宜。 周屹桉可能是脑子被狗啃了,才会让赵姨回来给她做饭。 “啊,那怎么行,少爷明确说了,我不敢偷懒。” 俞夏笑了笑,“没事的,赵姨,该付你多少工资还付多少工资,我不会克扣你的钱。” “那,那也不行啊!我怕少爷知道了怪罪我。” 俞夏扯唇,“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呢?” 说完,她扭头上楼了,留给赵姨一个削瘦的背影。 赵姨愣在那里,头皮一阵发麻,仅仅是两年的时间,她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变的机警,敏锐,像泥鳅一样,光溜溜的无法控制,一不小心还有滑走的可能。 俞夏来到楼上,换了衣服,倒在床上睡着了。 可能是因为太劳累,一睡睡了三四个小时,醒来时夕阳西下,落日余晖层层叠叠晕染在窗户上,像是渡了一层金光。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从床上爬起来,洗了把脸,开始整理衣柜。 赵姨端着一碗浓白的鸡汤走进来,将碗放在床头柜上,问道:“少夫人,少爷今天晚上回来吗?” 俞夏头不抬,眼不睁,“不知道啊,有可能不回来吧。” 吴鹏勇带着女儿吴念瑶拜访周家,周屹桉作为准女婿无论如何都不会缺席吧。 赵姨心中不悦,她准备了很多食材,想在周屹桉面前好好表现一下,天马上黑了,还不见人回来。 “要不你给少爷打个电话,问问他回来不回来吃饭?” 俞夏停下手上的动作,回头看她一眼,“要打你打,我正忙着呢。” 她才不会那么傻,主动往墙上撞,撞的头破血流不说,还让人觉的她是舔狗。 “行,我打。” 赵姨乐呵呵的出去打电话了,得到的不是她想要的结果,表情从春天直接过渡到冬天。 “薛助理说少爷今天晚上有应酬回不来。” 果不其然,说到底新欢还是胜过旧爱。 “不回来就不回来吧,没什么事你可以出去了。” 赵姨出去后,她关上门,将一碗鸡汤全部倒进了下水道里。 …… 鼎盛集团。 周屹桉低头看文件,薛助理推门走了进来,“周总,您的电话。” “谁打的?” “夫人。” 周屹桉接过电话刚要接,发现屏幕上显示三个字:“母老虎。” 他抬起头,目光冷冽的看向薛助理,薄唇轻启,“薛助理,你是怎么坐上助理这个位置的?是不是花钱买的?” 薛助理后背一阵发凉,“不,不是的,是周总您亲自提拔的。” 周屹桉撇了撇嘴,“看来我那时候眼瞎,夫人和母老虎的写法一样吗?你是不是需要回回炉,把小学重新念一遍?” 母老虎是他母上大人,夫人是他媳妇。 薛助理的腿软了一下,“好的,周总,我知道了,以后不会搞错了。” 他赶紧接过电话出去了。 最近,江慕云撮合吴念瑶和周屹桉,隔三差五的打电话,周屹桉不胜其烦,看到老娘的电话直接甩给了助理。 薛助理出去几分钟后又回来了,他蹑手蹑脚的来到周屹桉身边,小声的说道:“周总,母……老虎非让你接电话,电话还没挂,她等着呢。” 周屹桉:“……” 他再次怀疑薛助理的位置是买来的,脑子笨的像一头猪,根本不知道变通。 他狠狠的瞪他一眼,薛助理转身就跑。 刚接过电话,江慕云的声音就传了出来,“屹桉,你赶紧回来,吴叔叔和念瑶马上就要到了,咱不能让人家等太久。” 周屹桉背靠在椅子上,看着窗外漫天的霞光,声音散漫慵懒,“我让他们等我了吗?” “那你不回来做什么?陪你偷偷逃跑的媳妇吗?周屹桉,我告诉你,她敢跑第一次,就敢跑第二次,有这样的儿媳妇,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周屹桉冷白修长的手指按在一直突突突的太阳穴上,“妈,这事与小夏有什么关系?你扯上她做什么?” “有没有关系你心里不清楚?她要不是诈尸一样突然出现,你能不见吴叔叔吗?” “她回不回来我都不会见吴鹏勇,另外,他不是我的叔叔,我奶奶什么时候生二胎了,我怎么不知道?要不要我送去一份贺礼?” 周屹桉的眉梢微挑,一副混不吝的语气。 “你……” 江慕云被他气的心口疼,“你这孩子整天口无遮拦的,没有一点正经样子。” 周屹桉的眼眸暗了暗,语调悠然,“你好好陪客,没事我挂了。” “哎,你……” 不等江慕云说完,他就挂了电话。 第21章 离婚吧 第二天一大早江慕云就来了,当时俞夏还在睡懒觉。 赵姨轻轻的敲门,“少夫人,快起床吧,夫人来了。” 俞夏从床上弹起来,朦胧的睡意一下子烟消云散。 在这个所谓的家里,给她伤害最深的人是周屹桉,让她最恐慌的人是江慕云。 也不是害怕,而是凌驾于她之上的那股气势,使人望而生畏。 江慕云出身名门望族,眼睛长在头顶上,瞧不上出身贫寒的俞夏,要不是当年老太太和周屹桉的坚持,俞夏根本踏不进苏市首富家的大门。 她慌里慌张的穿上衣服,草草的洗了一把脸,没有化妆就下楼了。 江慕云面前放着一盏茶,是她钟爱的金骏眉,淡淡的茶香袅袅散散,她端起来抿了一口,抬头看向楼梯。 俞夏趿着一双拖鞋下楼,宽松的白色T恤和同样宽松的运动裤将她套在里边,看起来像是装在套子里的人。 江慕云瞥了一眼,眼尾耷拉下去,很是不喜。 城市中的名媛哪个会穿成她这样子,也只有村里出来的烧火棍姑娘才会邋里邋遢。 “屹桉上班去了?”她问道。 俞夏顿了一下,“可能吧。” 昨天晚上他们一家五口不是在一起吗,她一大早跑来找她问周屹桉是什么意思? “他那么早就去上班,你也不起来给他做早饭,一直睡到现在,成何体统,以前你不在,他过的像单身汉一样饥一顿饱一顿,现在你回来了也不照顾他,他娶媳妇有什么用?” 江慕云眉头蹙的老高,心里更不爽,“你们的婚姻名存实亡,我看没有进行下去的必要了。” 俞夏张了张嘴,想说昨天晚上他压根没回来,听到江慕云后边说的话,感觉解释与不解释没有什么区别了。 原来,还有人比她更想结束他们的婚姻。 “你一走就是两年,杳无音信,让周家蒙了多大的羞辱,就算别人不说,谁心里没个数,日子过成这个样子也不嫌丢人,你们不嫌丢人,我和你爸丢不起这个人,找个时间离婚吧。” 江慕云早就想让他们离婚了,只是俞夏迟迟不回来。 早知道会闹成这样,当初死活不该同意他们在一起。 “离婚对你和屹桉来说都是解脱,我也是为你们考虑。” 赵姨走过来,将一碗红枣山药粥放在茶几上,“少夫人,先喝两口粥吧,饿久了对胃不好。” 俞夏垂眸,热腾腾的粥犹如一碗烫手山芋。 赵姨什么意思?嫌她不够丢人? 将碗推置一边,粥盛的太满,不小心溅到手上,雪白的肌肤被烫出一块红红的印记,钻心的疼。 赵姨急忙过来帮忙,将碗端走,又把茶几处理干净。 “离婚了,周家不会亏待你,虽然你做了屹桉两年名义上的妻子,该给你的,周家不会少你一分。” 回来之前,她就想到了这个结果,但话从婆婆嘴里说出来,她有一种被扫地出门的感觉。 如果不是奶奶病重,不能受刺激,结束婚姻的确是最好的选择。 “我知道了。” “这话需要你来说,屹桉不会主动提离婚,他现在的身份地位摆在那里,主动提离婚对他影响很大。” 当初是周屹桉主动追她的,现在离婚要她提,恶名让她背。 千亿总裁被糟糠之妻抛弃了,他既如了心意,又赚一波同情,股市估计都能翻一番。 真是既当婊子又立牌坊,活脱脱一渣男。 “我明白了,他回来就提。” 最后一句话总算让江慕云满意了,她嘴角勾了勾,“不是看不起你,而是现在周家的形势一天比一天好,屹桉值的更好的,对他事业有帮助的女人。” “你孤苦伶仃一个人只能拖他的后腿,离完婚,你找一位门当户对的,两个人一起奋斗,日子也会不错,到时候,你要是不好找,我帮你。” 俞夏倒吸一口凉气,像是有千斤重担压在心上,“不用了,谢谢你阿姨,离婚后,我暂时不打算找对象。” 阿姨? 江慕云蹙了蹙眉,改口倒是改的挺快,还没有离呢,阿姨就叫上了。 农村出身的姑娘就是一股小家子气,这事要是放在吴念瑶身上,她绝对不会这么做。 不过,他们马上就要离婚了,叫什么都无所谓了。 江慕云走后,俞夏瘫坐在沙发上,回味着她说的每一句话,心像是被撞击过一般,四分五裂,每一片都滴着赤红的血。 她曾无数次的幻想和他离婚的场景,这一刻真的到来,她做不到风轻云淡。 周屹桉就像她生命中最脆弱的一根神经,平时不触碰还好,稍一动全身痉挛。 不过,既然结局都一样,当初为什么要结婚? 结婚前一天,她曾找过他,提出结束婚约,周屹桉坐在椅子上,面色冷冽,乌黑的眸子里淬着冰渣,薄唇轻启,一句话拍她的命门上,“想逃婚?奶奶同意了吗?” 俞夏低头不语,面色苍白,她知道他一定会这么问,但还是想试一试。 父母走后,奶奶将她拉扯大,艰难的岁月里,祖孙两人相依为命,她毕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奶奶能安度晚年。 这门婚事是两家老人定的,周屹桉的奶奶和她奶奶是闺蜜,每年暑假周奶奶都会带着他们家混球去乡下住几天。 两位老人相处的很好,两个孩子也很和谐。 混球给俞夏买喜欢的玩具,带她喜欢的食物,陪她一起下地干活,还免费做她的模特。 于是,两位老人给他们私定终身。 俞夏以为这辈子非周屹桉不可,没想到天有不测风云。 结婚的前夕,周屹桉移情别恋。 “奶奶那里你不用管,我向她解释。” “是吗?” 周屹桉掀眼皮看她,褐色的眸子里装满了冷漠,嘴角轻扯微带讽刺,“是吗?那我奶奶呢,你怎么向她交代?告诉她结婚前你把她孙子踹了?她该为你鼓掌呢?还是狠狠的揍她孙子一顿?” 男人的声音不疾不徐,“俞夏,我不管你怎么想,这辈子你只能是我周桉屹一个人的新娘。” 他的话仿佛就在昨天,余音未落,准前婆婆就来催促她离婚,还趾高气扬的让她提离婚,目的是为了保住周屹桉的名声。 那她呢?不要脸了吗? 估计用不了多久,苏市就会流传这样的消息,千亿太太劈腿老男人,狠心抛弃千亿总裁。 第22章 别猝死了 赵姨又把粥端出来,放在餐桌上,回头说道:“太太,赶紧过来吃一口吧,饿久了容易胃痉挛。” 俞夏抬头,想到刚刚的一幕,心中的火莫名的大了。 “赵姨,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关心我了?尤其当着周屹桉母亲的面?” 赵艳红心虚,低头不敢看她,支支吾吾道:“是少爷让我负责你的一日三餐,我不敢怠慢。” “是吗?”俞夏反问道,“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叫我,我们正说话的时候,你让我吃饭是什么意思?嫌我不够被嫌弃吗?” “不,不是的,我只是关心你的身体。” 俞夏当然不会相信她的话,女人敏锐的感觉告诉她,赵姨是江慕云的狗。 放这么一只养不熟的东西在身边,迟早会被咬的。 不过,马上就要离婚了,她很快就会离开,这里的一切将与她没有关系。 她看都没看那碗粥一眼,趿着拖鞋上楼了,走到楼梯口时,回眸,“赵姨,每个行业都有自己的规矩,狗也一样。” 赵艳红:“……” 她气的咬紧后牙槽,但最终一句话没有说。 只要她和周屹桉离婚,她就能得到那一部分余款,钱只要到手了,受点气算什么。 俞夏化了个淡妆,换上一条淡蓝的裙子,背着包出门了。 马上开学了,她需要买些颜料准备一下。 她先来到一家早餐店吃个早餐,然后到商场买些日用品,随后到一家画廊买颜料。 以前她经常来这家画廊,尽管两年没来了,老板娘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俞小姐,需要点什么?” 俞夏睫毛弯弯,笑了笑,“老板娘的记忆力真好,我两年没来了,你竟然还记得我。” 老板娘的脸上洋溢着和煦的笑容,如沐春风一般,“哪能不记得,你这么漂亮温柔善良,见一面就印在脑海里了,我要是男的,都想娶你。” 俞夏扯唇勉强一笑,伤口不经意的被撕开,疼痛密密麻麻。 婚姻几乎成了她不可触摸的禁忌,每每提及都会刺痛神经。 “有朋友吗?”老板娘不知深浅的问道。 “马上就要离了。”俞夏毫不隐晦的回答。 老板娘兀的愣住,笑容僵在脸上,片刻后,嗔骂道:“哪个有眼无珠的渣男,竟然抛弃这么漂亮贤惠的姑娘,不过,小夏,用不着伤心,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可多的是,婚姻从来都不是束缚女人的理由,高兴时就在一起,不高兴就拜拜,人生短暂,何必和不开心的人在一起耗费青春,姐姐祝福你挣脱牢笼,开启一段新的生活。 老板娘是一位恣意洒脱的人,据她自己所说,她经历过五段感情,三次婚姻,如今日子依然过的风生水起。 积了一早上的雾霾被老板娘的三言两句化解了,效果比某省会街头的大炮筒都要好。 心情放松后,俞夏挑了几种颜料,她之所以喜欢来这里,是因为这家店里的颜料种类很全。 但这一次缺了群青。 老板娘笑着说,“真正好的群青价格很高,买的人少,你要是喜欢,我下次进货的时候补上。” “那就太谢谢老板娘了。” 付了钱离开画廊,俞夏找了一家咖啡店坐在角落里给周屹桉打电话。 既然要离婚,那就早一点分开,快刀斩乱麻。 她怕脆弱的心经不起折腾,抑郁症卷土重来。 接电话的是薛助理,俞夏问道:“周屹桉呢?” “周总在开会。” “那我等一会儿再打。” “会议时间比较长,不知道什么时间能结束。” “那他晚上回来吗?” 薛助理:“这个不好说,十有八九回不去,你要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我帮你转达。 俞夏想不明白,什么会议能没日没夜的开,甚至连命都不要了。 不过,离婚这种事情还是不要稍话吧,自己说比较好,不仅有仪式感,还能直击对方的心灵。 关键是何时才能见到他。 俞夏心情烦躁,“你告诉他注意身体,别猝死了,现在墓地比较贵。” 薛助理:再贵周家能买不起? 呸呸呸,他跟着说什么鬼话。 俞夏心中的气还未消,又补了一句,“死之前让他回来一趟,我有事情和他商量。” 薛助理的上冒了一层冷汗,除了老板娘,还没有谁敢这么咒诅周总,何况他真的很忙。 “太太,周总真的在忙,这几天公司上上下下都在加班,忙着收购问题,这几天,周总吃住在公司,好几个晚上没有好好休息了。” 俞夏不信薛助理的话,他和周屹桉一个鼻孔出气。 周屹桉若说他没气了,他都敢死给她看。 挂了电话,薛助理回到办公室,会议已经结束了,周屹桉正在低头看文件。 周屹桉这几天的确比较忙,忙着收购吴鹏勇的科技公司。 创宇科技是吴氏集团的核心,因经营不善资金链断裂即将倒闭,这个公司要是被周屹桉收购了,吴氏集团以后将步履维艰,风雨飘摇。 当然收购起来也很难,不是三言两句就能解决的,而且吴鹏勇极力反对收购,一心想让周屹桉注资。 但周屹桉很刁,只给了一个收购方案,其他免谈。 吴鹏勇束手无策。 几天前,他去国外转了一圈,依然没有找到愿意注资的人。 回国后,他带着女儿吴念瑶拜访周屹桉父母,希望他家儿子能改变方案,给创宇科技注资,救吴氏集团于水火之中。 周父笑着说他已经退居二线,公司里的事情都是屹桉说了算。 可说了算的人连面都没有露,这无疑将吴氏集团推向死胡同。 吴念瑶给他打了几次电话,周屹桉接都不接。 处理完一沓文件后,周屹桉合上笔,背靠在椅子上,淡然的看了一下手机,问道:“刚才她说什么?” 薛助理将俞夏的话重新排列组合一下,挑出重点,“太太说让你注意身体,别累坏了。” 周屹桉的眉梢轻挑,看了看窗外炙热的阳光,骨节分明的手指敲了敲桌子,从嗓子里发出一声哼笑,“天还没黑呢,薛助理做什么梦呢?” 两年来,她从未联系过他,更别说关心了。 薛助理的心里咯噔一声,声线不自觉颤抖,“太太……的确说让你别太累了。” “那她还说什么?” “她还说……说让你别……猝死了……” 周屹桉就被气笑了,他就知道他老婆关心人的方式总是很特别。 第23章 周家没有亏待你 接连几天,周屹桉都没有回去,人像死了一样,没有一点音讯。 俞夏怀疑他在报复她,像当年她失踪一样,跟她玩捉迷藏。 她很着急,但有人比她更着急,江慕云像催命一样催促她,“俞夏,你和屹桉谈了没有,你们什么时间办离婚?” 俞夏正在画画,闲适恬淡的心情一下子被搅乱。 一股妖风吹来,裹着夏季特有的燥热,吹的头发乱七八糟,让人心烦意乱。 “你儿子最近很忙,我没有机会说。” 这几天吴念瑶三天两头往家里跑,不是送金银首饰,就是送高级护肤品,一句一个阿姨,叫的她心花乱坠。 也不是多喜欢,而是在苏市能配上的他儿子,年龄差不多的女孩子也只有吴念瑶。 如今被俞夏拖着,她就是有心承认她这个儿媳,也要他们先离婚才行。 “俞夏,你是故意的吗?拖着屹桉不放?” “没有,天底下不是只有周屹桉一个男人。”俞夏生气的反驳。 反正以后不是一家人了,没有必要再受她的气。 江慕云的脸色暗了暗,训斥道:“那为什么还不去离婚?宁愿折磨自己也要拖着屹桉吗?周家没有对不起你,你不能这么做。” “我没有故意拖着。” “周家没有亏待过你们祖孙二人,你上学的学费,奶奶的医药费都是周家出的,你不能恩将仇报。” “这两年来屹桉受了多少委屈,他从来没有说过什么,也不让我在你面前抱怨,但是,我这个当妈看到儿子受委屈,心里能好受吗?” 俞夏是以进修的名义出国的,连奶奶都不知道她出国是为了治疗心理疾病。 周屹桉和他父母更不知道。 不管怎么说,刚结婚就离开就是她的不对,所有的后果都应该由她承担。 两年来,江慕云心中的不满和愤怒在此刻全都发泄出来了,“一结婚你就窜,让屹桉守了两年的空房,他是个男人,别说他没有出去乱搞,就是出去乱搞也是拜你所赐。” 心像是被人放在案板上一刀一刀的剁,痛的几乎失去了知觉,血肉模糊。 握着电话的手指尖泛白,“当初非要结婚的是你儿子,逼着离婚的是你,凭什么都是你们说了算?” 她不是木头人,却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江慕云沉默了片刻,语气稍微缓和,但仍不可抗拒,“以前你和屹桉的关系我不是很清楚,但事情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说什么都无法挽回了,不是逼你们离婚,而是离婚了对彼此都是解放,以后各自走各自的路,互不干扰。” 如果她真的拖着不离,周家是没有办法的。 俞夏眉梢微挑,湿润的眼角染上笑意:好一个互不干扰! 挂了电话,她颓废的坐在地上,画里的远山已不是远山,而是她前进路上的层层障碍。 心情如潮水一般起起伏伏,再也找不到平静的感觉。 将颜料泼在画板上,随便涂抹几笔,撂下画笔上楼了。 …… 鼎盛集团。 前台的礼仪拦着俞夏,“小姐,不好意思,见周总是要提前预约的,没有预约一律不能见,这是公司的规定。” 俞夏冷睨她一眼,“规定在哪里呢?拿出来我看看。” 什么破规定,见准前夫还要预约,她不过是想离个婚,怎么那么多障碍? 前台都能绊她一脚。 礼仪小姐有点为难,脸上挂着尴尬的笑,“这是周总的口头规定,不成文的。” 俞夏顿了顿,前台不过是个小职员,没有必要难为人家,拿起手机给薛助理打电话。 电话还没有拨出去,身后传来熟悉略带吃惊的声音,“俞夏,是你吗?什么时间回来的?” 俞夏转身,看到吴念瑶身穿一件红色的裙子摇曳生姿的踏进大厅。 她皮肤白皙,身材性感,修长的脖颈如天鹅一般,妖艳的红唇和火红的裙子交辉相映,几乎能滴出血来。 旧乡遇故知,俞夏恶心的像是吃了苍蝇。 “嗯,前天刚回来。” 吴念瑶唇角微勾,脸上挂着一抹笑意,“回来怎么不说一声,我给你接风洗尘。” 俞夏莞尔一笑,“谢谢你的好意,我不喜欢。” 吴念瑶:“……” 她的表情一僵,脸上的笑意慢慢的消失,酝酿片刻后,再次扯唇,“俞夏,你怎么还和以前一样,耿直的可爱。” “是吗?” 俞夏反问了一句,继续给薛助理打电话。 吴念瑶瞥了她的手机一眼,脸上的笑意难以掩饰,“俞夏,你是来找屹桉的吧,不用给薛助理打电话了,我带你上去。” 话里话外,她跟周屹桉更亲近,像他的太太一样,而她更像是外人。 “不用,你去吧,不用管我。” 吴念瑶心中得意,“我没什么要紧的事,屹桉这段时间比较忙,江阿姨不放心,让我过来看看,顺便带些他喜欢的点心。” 说着,她晃了晃手里的袋子。 绿豆糕。 周屹桉最不喜欢甜食,尤其是绿豆糕。 江慕云竟然不知道自己儿子的喜好? 俞夏心里呵呵,面上不动声色,“那你赶紧去吧,指不定这会儿他正等着吃呢。” “好的,这会儿他可能真的饿了。” 吴念瑶眼角都是笑意,踩着恨天高,以胜利者的姿态走向电梯。 她刚走,薛助理的声音传来,“太太,周总正在开会。” 俞夏:“我找你。” 薛助理:“……” “你下来把我带上去,我要见他。” “太太,周总真的在开会,这会儿没法见你。” 俞夏有些急躁,“他有那么忙吗?能见吴念瑶都不能见我?他什么意思?你告诉他,今天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薛助理:“……” 挂了电话,来到总裁办公室门口,刚要敲门,里边传来女人的声音。 吴念瑶:“屹桉,我带了你喜欢吃的绿豆糕。” 周屹桉修长如玉的手指按着太阳穴,看都没看绿豆糕一眼,语调慵懒散漫,“找我什么事?” “俞夏来了,在楼下呢,我说把她带上来,她没有同意。” 周屹桉终于抬头,深邃的眸子亮了一下,随即暗淡下去,“我说你,找我什么事?” 第24章 情非得已 吴念瑶的语气弱了几分,“我找你是为了创宇科技收购的事情,屹桉,看在我们两个关系的份上,能不能改收购为注资?” 周屹桉掀眼皮,眸光冷冷的扫她一眼,“我们两个是什么关系?同学还是朋友?” 他只给了两个选项,无论是同学还是朋友,都不可能让他豪掷千金,去救一个濒临死亡的企业。 他又不是秃头和尚,没有慈悲之心。 吴念瑶的唇角扯了扯,“的确,我们现在只是同学或者一般的朋友关系,可是以后呢?俞夏已经回来了,你们很快就……” 她没有说下去,后边的话也不该她说出来。 “我们很快就怎么了?”周屹桉追问道。 吴念瑶沉默不语。 “离婚吗?” “呵,”男人扬眉冷笑了一声,骨节分明的手指敲在桌之上,声音暗淡冷漠,“我的婚姻什么时候变成了你说了算?” “不是的。”吴念瑶忙不迭的解释,“俞夏刚结婚就走了,一走就是两年,难道你还要……” 坚持下去吗? 午后的阳光透过纱窗照射进来,在屋里洒下一片金光,周屹桉烦躁的按了按眉心,“她走多长时间与你有关系吗?与创宇科技有关系吗?我们的婚姻什么时候成了你茶余饭后的谈资?” 吴念瑶:“……” 周屹桉油盐不进,急的她额头上的汗都冒出来了。 出门的时候,父亲明确的告诉她,无论如何都要让周屹桉改变主意,要不然,在弱肉强食的生意场上,吴家很快会被蚕食殆尽。 “屹桉,我……” “你走吧,”周屹桉从嗓子里哼出一声冷笑,“我是资本家,吃的是粘着人血的馒头,周氏集团就是靠吞并中小企业壮大的,你说我会改变主意吗?” 这个方案一开始就是对准创宇科技的,他筹划三年了,怎么可能放弃? 他又不是张士贵的马,上阵就拉稀。 吴念瑶见事情没有一点回旋的余地,再僵持下去只会让周屹桉讨厌她。 不过,她迟早要嫁给他的,等进了周家的门,再让他把创宇科技还给父亲。 或者让他拿创宇科技当聘礼。 想到这里,她心里舒畅不少。 吴念瑶走后,薛助理推门进来。 “周总,太太来了,在楼下等着呢。” 周屹桉挑了挑眉梢,脸上毫不掩饰的写着“嫌弃”。 刚刚吴念瑶说了,来了也不知道打他的电话,还先通知薛助理,她什么意思? 他死吗? “嗯,她说什么了?” “她说……她说……” 薛助理表情像便秘了一样,言语凝结,“太太的话我不好意思转达,不过我录音了。” 机智如他,他都想为自己的智商点赞。 打开音频,俞夏烦躁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他有那么忙吗?他能见吴念瑶都不能见我?他什么意思?你告诉他,今天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周屹桉闭着眼睛无奈的捏了捏鼻梁,莫名的,他觉得自己又死了一次。 自从她回来后,他被死了好几次了。 火气从心底燃起,他抓起桌子上的水笔朝薛助理砸了过去,“你是猪吗?没脑子吗?什么话都要汇报,你就不会过滤一下吗?” 薛助理抱着脑袋往后退了两步,表情精彩纷呈,语气唯唯诺诺,“我觉得太太说的没错啊,你能见吴小姐都不见她,是我我也生气。” 周屹桉:“……” 男人一噎,脸色阴沉下来,拿起手头的文件撂了出去,“行啊,薛涛,敢对我的私生活指指点点了,滚吧,让俞夏给你发工资吧。” 白色的A4纸洋洋洒洒散落一地,一如周屹桉凌乱不堪的心情。 薛涛不敢再吭声,蹲下来默默地捡文件。 周屹桉从抽屉里拿出一盒烟,从中抽了一根,“啪”的一声,淡蓝的火苗升起,薄薄的烟雾在眼前弥漫,烟草的芬香顺着口腔迅速蔓延四肢百骸。 他垂下眉目,细长的手指将烟灰抖落到烟灰缸里。 片刻后,又掐灭了烟蒂,起身向门外走去。 大厅里。 吴念瑶从电梯里走出来,径直来到俞夏身边,语气温柔,“小夏,等急了吧,屹桉等着你呢,赶紧上去吧。” 俞夏抬头看了她一眼,头发稍微凌乱,脸色潮红,又细又白的脖颈上有两道抓痕,红红的渗着血。 用脚趾头想想就知道他们刚才有多么的激烈。 俞夏呼吸一滞,身体仿佛触电一般,不是很疼,却又说不出的难受。 她盯着她的脖子瞅了一眼,冷笑,“这么快,周屹桉怕是快要不行了吧?” 吴念瑶的脸更红了,带着被艹后的娇羞,嗔怪道:“小夏,你说什么呢,我听不懂。” 心仿佛被万只蚂蚁蚕食,疼痛密密麻麻。 俞夏不解,她早就知道他们搞在一起了,为什么真正看到时心还会痛? “听不懂没有关系,身体懂就行。” 艹都被艹了,还装什么黄花大闺女。 吴念瑶勾唇,眼梢带着笑意,“小夏,一会儿你上去了,不要怪屹桉好吗?他是情非得已。” 言外之意,她魅力太大了,太可人了,周屹桉把持不住在所难免。 俞夏感觉像是吃了蛆一下,恶心的差点吐出来。 她摆摆手,“你走吧,我不会怪他的,他喜欢吃屎就吃呗,与我没有关系。” 得了便宜还想在她面前卖乖,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你……” 吴念瑶没想到她会骂她,眉眼顿时耷拉下来,脸上的笑消失的无影无踪。 俞夏不再理她,低头看姚清发来的信息。 姚清:“俞夏,我要死了,小奶狗移情别恋了,他真的和赵昭搞在一起了,还送了他一大束玫瑰。” 俞夏:“啊! 不会吧,玫瑰都送了?” 姚清:“是啊,赵昭亲自说的,我还看到了,被他养在一个瓶子里,像祖奶奶一样敬着,气死我了,呜呜呜呜……” 俞夏有些不解,“他送赵昭玫瑰是什么意思?” 姚清:“那还能什么意思?两个人搞在一起情投意合了呗,赵昭这个挨千刀的,明目张胆的抢我男人,啊啊啊啊……” 她气的差点把手机戳烂。 第25章 不行了 俞夏:“不是,我的意思是他们两个谁是bottom?” 姚清:“卧槽,你不说我都忘了,小奶狗送他玫瑰,难道赵昭是受者吗?他可一米九啊,我艹艹艹艹……” 俞夏也十分震惊,难以想象一米九的男人在下面的场景。 吴念瑶见她低头聊天,没有再搭理她的意思,咬着牙愤恨的离开了。 她本来想制造一种假象让她生气,没想到她波澜不惊,还把她辱骂了一番。 不过,她就不信俞夏心里会没有一点涟漪。 女人心,海底针,没有谁看到自己的老公与别的女人上床会不生气。 吴念瑶走后,俞夏陷入沉思,那道愈合了很久的伤口突然被人撕开,渗着血,疼痛难忍。 她扪心自问,这样的婚姻是她想要的吗? 好像不小心一脚踏进水泥池中,身体不断地下沉,水泥慢慢凝固,任凭她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姚清还在对她进行轰炸,低头回信息时,一道修长的身影挡住了她的光线。 周屹桉像一棵树一样杵在她面前,眸色深深的看着她。 俞夏抬头,虚虚瞟了他一眼,不得不说这男人除了渣一点,其他地方都堪称完美。 一米九三的身高,挺拔如松,眸子乌黑深邃,五官立体的宛如雕刻,鸦黑的睫毛垂下淡淡阴翳,与生俱来的矜贵冷傲。 他穿着白衬衣,可能是因为热,最上面的扣子解开了,露出一块瓷白细腻的肌肤。 “看什么呢?这么认真?” 俞夏急忙捂住手机界面,白他一眼,“要你管。” 但她的动作还是慢了一个节拍,周屹桉清清楚楚的看到一个英语单词:bottom。 男人的唇角轻扯,声线散漫不羁,“聊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在国外待两年,都这么开放了?你和姚清谁是bottom?” 俞夏的眉头蹙了蹙,抬头瞪了他一眼,觉不解恨,又狠狠的踢了他一脚,“你胡说八道什么?” 周屹桉没有躲闪,一把抓住她的手,埋怨道:“你看你,这么凶干什么?裤子都被你踢脏了,回头你还的给我送衣服。” 送你个鬼! 俞夏后退了一步,想把手拽回来,嚷嚷道:“你放开我。” 但男人的手像钳子一样牢牢的禁锢着她,根本拽不动,“不是找我吗?我带你上去。” “我自己会走。” 周屹桉回眸,眉梢微挑,语气轻佻,“我没说要抱你。” 俞夏:“……” 简直是流氓! 她抬起手臂捶了他一下,“你说话注意点,这里还有人呢。” 小拳头狠狠的砸下去,对周屹桉来说不过是挠痒痒,他轻轻一拉把人拽到怀里,宽大的手掌扶在她纤细的腰上,低头在她耳边蹭了一下,“怕什么?我们是合法的。” 俞夏的耳根子瞬间变红,脸上也染上一抹红晕,但突然想到他和吴念瑶刚滚过床单,恶心的像吃了苍蝇一样。 她四肢乱动,全身都在抗拒,“你离我远点。” 周屹桉不仅没有松开,反而搂的更紧了,身体紧紧的粘在一起,俞夏推都推不开,甚至还能听到他铿锵有力的心跳。 两个人耳鬓厮磨,打打闹闹,像极了生气吵架的小情侣。 看到这一幕,前台的礼仪小姐彻底懵圈了。 总裁这是……魔怔了? 江湖传言总裁大人风流成性,与很多女人有染,尤其白月光,几乎宠到天上。 虽然总裁的名声不怎么好,但在单位从不乱搞,几乎不与女同事说话,俨然一副禁欲系的感觉。 可今天是怎么了?怎么突然破戒了?装不下去了吗? 前台礼仪小姐还没有愣怔过来,周屹桉已经搂着人进电梯了,俞夏不停地挣扎了,周屹桉只好松开手,他斜靠在电梯上,眸色幽深,意味不明的看着她。 俞夏的头皮发麻,转过脸去不再理他。 一分钟后,两人一前一后走出电梯。 到了办公室后,周屹桉泡了一杯热茶放在她面前,茶香袅袅,轻烟缭绕。 在下边坐了很久,俞夏有点渴了,伸手摸了一下,茶杯有点烫,她蜷了蜷被烫到的手指。 周桉桉靠在桌子边缘,冷白修长的手指握着茶杯,语调慵懒散漫,“拘说你老公快不行了?” 嗯?? 俞夏抬头,迷茫的看着他。 “是你亲口告诉别人你老公怕是不行了,这么快就忘了?” 俞夏:“……” 她瞬间反应过来,心中一颤,刚刚说的话不会被他全听到了吧? 周屹桉的眸色暗了暗,语气冰冷,“是的,我都听到了,自从你回来后,我不仅被死了好几次,身体也不行了,还增加了特殊的癖好。” 吃屎! 俞夏尴尬的挠了挠头,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可是,这能怪她吗?谁让他偷听! 她想了想,鼓足勇气说道:“我也没说错什么,不过是实话实说。” “实话实说?” 周屹桉被她气笑了,“俞夏,你什么意思?我是狗吗?喜欢吃屎?” 俞夏也差点憋不住,“这可是你说的,自己亲口承认的。” 周屹桉快被她搞不会了,“我承认什么了?我用的是反问句,知道吗?” 他真想把她扔到小学教室里回回炉。 像是做了错事被抓现行一样,俞夏低头不语。 偌大的办公室里鸦雀无声,空气仿佛停止了流动。 过了一会儿,周屹桉又问道:“你来找我做什么?想看我有没有猝死,分家产?” 俞夏:“……” 她感觉今天最大的失误是出门前没有看黄历,好好算算周屹桉的心情。 这厮真的像狗一样,不仅喜欢吃屎,还张口咬人。 “不是的,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分你的家产,是你妈让我来的。” “哦,是吗?婆媳关系什么时候变的这么融洽了?” 周屹桉的心情总算好了一点。 俞夏没有接话,仰起头静静的看着他。 那双葡萄一样的眸子水润澄澈,乌黑亮泽,就像岁月里的一盏灯塔,给人温暖信任。 俞夏看向他的目光里含着浅浅的水韵,饱含着对过往的不舍与眷恋,眼神好像拉了丝一般粘稠细腻。 她几乎从来没有这样看过他。 深情的,多情的,痴情的。 周屹桉微怔,阴沉的脸色明亮了几分,呼吸也顺畅了很多,他勾了勾唇,“魔怔了吗?这么深情的看着我做什么?” “周屹桉,我们离婚吧。” 第26章 双向奔赴 这句话在俞夏心里念叨两年了,从她自杀醒来后一直练习,有时对着镜子练习,有时对着一头猪练习。 可是能说的次数多了,真正面对周屹桉时没有那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当然,心中的痛丝毫没有减少,潮水一般在胸腔泛滥。 童年的美好深深的印在脑海里,想要把他完全剔除并非易事。 周屹桉原本晴朗的脸一点点阴沉下去,眸色深沉的看着他。 俞夏解释:“离婚后,你就自由了,再也不用受束缚了。” 想怎么浪就怎么浪,再也不用受道德的约束。 周屹桉冷笑一声,“那你呢?可以远走高飞了?” 俞夏微微一怔,“我没有想着要离开,我的工作在这里,你让我飞哪里去?” 周屹桉眉头微蹙,狠狠的嘲讽,“你一回来就要跟我离婚,不是提前找好下家了?” 像是有无数个钢针戳穿心脏,俞夏仅有的一点眷恋也被他消磨殆尽。 “我没有找,就算找了与你没有关系,离婚以后,咱们桥归桥,路归路,你想追谁就追谁,想娶谁就娶谁,无论你娶谁,我都会乐呵的随份子。” 周屹桉:“……” 男人眉梢微挑,唇角勾起冷漠的笑,低沉的嗓音像是淬了千年寒冰,冷的使人发颤,“到底是我自由,还是你想自由?” 像是千斤重担压在心上,俞夏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我们都自由了。” 周屹桉冷哼一声,像是偷窥了她内心一样,十分笃定,“我就知道。” “你知道什么?” 他转身来到办公桌后边坐下,声线低醇冷冽,“等我忙过这段时间就放你走,不会耽误你。” 结果是不欢而散。 离开鼎盛公司,俞夏去了奶奶那里。 路过三楼的时候,看到赵昭的办公桌上果真放着一束火红的玫瑰。 赵昭仰头跟她打了声招呼,“嫂子,来看奶奶了?” 俞夏答非所问的指了指那束玫瑰花,“赵医生恋爱了?” 赵昭勾唇浅笑,“一位病人送的。” 俞夏假装不知,“小姑娘吧?” “哦,不是。” 话说出后,他感觉哪里好像不对劲。 “啊?”俞夏瞪大了眼睛,“不是是什么?难道是……” 小伙子? 赵昭急忙解释,“不是,不是,是病人送给别人的,让我代为保管一下。” “哦,哦,哦。” 俞夏假装懂了,嘿嘿的笑了一下离开了。 奶奶的精神状态比前几天好多了,头发梳的整整齐齐,挽了一个发髻,上边还别了一朵小花。 看到她来了,满是皱纹的脸上挂着笑意,“哎呀,我的宝贝孙女来了,快进来,坐奶奶旁边。” 俞夏在奶奶身边坐下,还没有张嘴,奶奶又说道:“你怎么不和屹桉一起来,他上午来的,还带了很多东西,说你赖床,舍不得叫你。” 俞夏:“……” 男人的嘴,果真是骗人的鬼。 这两天他都没有回过家,什么时候舍不得叫她?说的好像真的一样。 她只好顺着编下去,“是的,奶奶,你知道我喜欢赖床。” 奶奶的宠溺的戳了戳她的额头,“你呀,这懒毛病什么时候改一改,也只有屹桉惯着你,换了别人谁受的了?” 说到周屹桉的时候,奶奶的笑总是挂在唇角,她是打心眼里喜欢他。 可是,她和周屹桉迟早要分开的,或许很快就分开了。 到那时,奶奶会是什么反应?她会不会承受不了? 俞夏不敢想下去。 “奶奶,你太偏心他了,你孙女有那么不好吗?” 奶奶呵呵一下,脸上的皱褶更加明显,“我孙女好,优秀,但比起孙女女婿还是差一丢丢。” 她调皮的举着小拇指,示意就短那么一点点。 俞夏撇撇嘴,假装不高兴,“那让他给你当亲孙子吧。” 奶奶火上浇油,“我早就把他当亲孙了,他也把我当亲奶奶,我们两个这是双向奔赴。” 俞夏:“……” 她还没有听说过双向奔赴可以这样解释,无奈的按了按眉心,终究是她浅薄了。 “行,行,只要你们开心就好。”俞夏祝福道。 奶奶拉着她的手语重心长道:“我和屹桉相处的老好了,如果你们能再和谐一点,奶奶这辈子就没有遗憾了。” 俞夏的心里咯噔一声。 “奶奶,我们挺好的,哪里不和谐了?” 奶奶浑浊的眸子泛着淡淡的水雾,撅着嘴嗔怪道:“你们啊,休想瞒我,我是老了,又不是瞎了,你们两个之间有问题,而且还是大问题。” 他们都瞒着她,不跟她讲,老人家急的不要不要的。 俞夏低头不语,她和周屹桉之间的隔阂像马里亚纳海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挽回的,就算他们都忘掉以前的不愉快,江慕云也不会支持他们在一起。 重重障碍,每一条都是一座高山,她无法逾越。 “奶奶,要是我和周屹桉离婚了,你能接受吗?” “离婚?”奶奶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那我就死给你看。” 俞夏一噎,吓的脸色惨白,急忙解释道:“奶奶,我逗你玩呢,你千万别当真,我和周屹桉好着呢,还准备要宝宝,你可不能死,死了谁给我们看孩子。” 老太太明显被气到了,背过脸去不再看她,“我才不给你们看孩子呢,谁愿意看谁看。” 像是捅了马蜂窝,问题十分棘手,俞夏不知道怎么哄了。 “奶奶,我向你保证……” “保证什么?保证在我有生之年不离婚,等我死了以后,你们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我眼不见心不烦。” 俞夏:“……” 她默默的看着奶奶,内心十分复杂不安。 像是走到了十字街头,无论怎么走都是错的。 奶奶希望他们恩恩爱爱,白头到老,江慕云希望她赶紧离开她儿子。 周屹桉到处拈花惹草,楚留香一样处处留情。 婚姻就像破罐子,摔也不是,不摔也不是。 就在她左右为难的时候,姚清顶着熊猫一样的黑眼圈,萎靡不振的出现在门口,“俞夏,你果真在这里。” 第27章 好好活着 姚清拽着俞夏离开,上了车以后才开始向她诉说心中的疾苦。 “赵昭太不要脸了,他抢我男人也就算了,还在我面前秀恩爱。” 想起那束火红的玫瑰,姚清杀了赵昭的心都有了。 “不就是一个男人嘛,何必生那么大气,气大伤身。”俞夏规劝道。 “那是普通的男人吗?谢屿可是我的心头肉,那模样,那身材,还有可人的五官,我爱死他了,天杀的赵昭,居然夺人所爱,改天我一定把他的卑劣行径告诉他妈,让她知道她儿子给她找了一个带把的儿媳妇。” 俞夏品了品她的话,点了点头,“嗯,这招不错,够歹毒。” 姚清的心情总算好了一点,“还行,来而不往非礼也,措辞我都想好了。” “嗯,你打算怎么说?” “我就说阿姨,赵昭爱上了一个男人,爱的死去活来的,还准备为他做变性手术。” 俞夏默了默,心里为赵昭捏了一把汗。 这话别人敢不敢说她不知道,但姚清肯定敢说。 这女人天不怕地不怕,火辣程度堪比重庆火锅。 “那我们现在去哪里?”俞夏问道。 “走,陪我去发泄发泄。” 姚清所说的发泄就是喝酒,这女人酒量不行,酒品不怎么好,遇到烦心事还喜欢发泄。 不过,俞夏也很郁闷,两人一拍即合,驱车来到一家酒吧。 他们找了一靠窗的位置坐下来边聊边喝。 姚清问:“你和周屹桉说了吗?准备什么时间离婚?” 俞夏端起酒杯和她碰了一下,“说了,刚说,他说忙过这段时间就离,会放我走,给我自由。” “我呸!”姚清狠狠的淬了一口,“给你自由?是给他自己自由吧?没有了婚姻的束缚,他不得浪起来?也不怕染病。” 说到婚姻,俞夏的眉头不自觉蹙起来,来自心底深处的痛沾染了每一根神经。 “可是,我奶奶不同意离婚,她说我要是敢离婚就死给我看,可周屹桉妈又催的急,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做了,真想一死了之。” “别,别,我的姑奶奶,你别吓唬我,你都死过一次了,再来一次你死不死不知道,我肯定得吓死,为了我的狗命,你要好好的活着。” 姚清最怕她说死了,上一次她吓得差点灵魂出窍,医生说再晚半个小时,人就不行了。 直到现在,她还心有余悸。 她端起酒杯,说道:“生活虽苦,我们还要好好的活下去,只有活着才有万千可能,比如我,只有好好的活着才能将我的小奶狗抢回来。” 说到小奶狗,姚清忍不住捶胸顿足,拍着桌子愤恨道:“赵昭这个乌龟王八蛋,我一定要把小奶狗抢回来。” 俞夏鼓励道:“你一定能,我看好你。” 两个人又碰了一杯,姚清说道:“你该离婚就离婚,奶奶那里,慢慢渗透,她只是老了,又不是糊涂了,慢慢的就会知道你过的并不幸福,换成我,跟渣男一天都过不下去。” 两个人你一杯我一杯,不知不觉,桌子上摆满了空瓶子。 姚清喝的烂泥一样,趴在桌子上痛哭流涕,张嘴闭嘴都是在骂赵昭。 俞夏的酒量比姚清好一点,但架不住喝的太多,头脑只剩一点点的清醒。 姚清越骂越兴奋,最后忍不住给赵昭的母亲打电话。 俞夏发现时已经来不及了,姚清对着电话一通输出。 “杨阿姨,你知道吗?你儿子弯了,找了一个小奶狗当男朋友,宝贝的不行,还准备为人家变性,杨阿姨,你赶紧管管他吧,再不管,你们家的子孙袋都保不住了。” 杨雅:“……” 这是什么跟什么啊! 赵昭什么时候弯了?她怎么不知道? 杨雅的太阳穴直突突。 姚清这孩子性格直,没有那么多幺蛾子,她挺喜欢的。 可是,今天的话未免也太直了。 “清儿,赵昭是不是惹你生气了,回头我好好批评他,你喝多了吧?现在在哪儿,我让他接你去。” 姚清挥挥手,“我没有喝多,也不用他接,我现在对他过敏,看到他就难受。” 杨雅顿了顿,语气变的十分温柔,“清儿,赵昭要是惹你生气了,阿姨替他向你道歉,深更半夜的,一个女孩子在外边喝酒多不安全,还是让他接你吧,趁机好好吵他一顿,发泄发泄。” 姚清愚钝的大脑艰难的转了转,觉得杨阿姨说的没错,她有没有人接无所谓,俞夏那么漂亮,可不能被人惦记了。 于是,毫不犹豫的报上地址,等着人来救援。 赵昭接到母亲的电话,听母亲说完后忍不住勾唇,“妈,没有的事,你别听她胡说,我这就去接她。” 杨雅也不相信儿子是弯的,他只是没有谈朋友,但并不代表他是弯的。 挂了电话,赵昭瞥了一眼桌子上的玫瑰花,唇角挂满笑意。 这束玫瑰花是谢屿送给姚清的,被他半路截胡了。 他告诉他姚清在忙,可以帮他转达。 实际上,他根本没有转达的意思,鲜花一直放在他的桌子上,被姚清看的清清楚楚。 想到她愤恨的样子,赵昭觉得无论她说什么都能原谅她。 驱车来到酒吧,刚进门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姚清和俞夏都喝醉了,一个人拍着桌子吆喝,一个人趴在桌子上默默的流泪。 姚清喊道:“赵扒皮,这辈子我与你势不两立。” 赵昭:“……” 他与她能有什么深仇大恨,喝醉了还要骂自己。 俞夏不言不语,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一颗的往下落。 赵昭看着心酸,掏出手机给周屹桉打电话。 虽然已是晚上十一点,鼎盛集团依旧灯火通明。 周屹桉正在给高层开会,敲定最后的方案。 吞并创宇科技不能出半点差错,不仅要吞并它,还要为下一步拿下整个吴氏企业做准备。 看到赵昭的电话,他毫不犹豫的挂了。 没过几分钟,赵昭又打了过来。 周屹桉起身来到阳台上,声音低沉,“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正开会呢。” “哎,周总,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这可是为你好……” “再不说正事我挂了。” “哎,别啊,嫂子喝醉了,你过来接一下吧。” 第28章 表哥回来了 周屹桉蹙了蹙眉头,心中烦躁。 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已经十一点多了。 这个点了还在酒吧喝酒,出国两年,她果真能耐多了。 “位置?” 赵昭麻溜的报上地址,生怕他一不小心挂断电话。 酒吧里,姚清还在骂人,不是骂赵昭就是骂周屹桉。 赵昭烦躁的按了按眉心,长这么大,还没有谁敢这样骂他。 “赵昭,你个乌龟王八蛋,臭不要脸的,抢我的小奶狗,日后要是敢辜负他,我立即刀了你。” 赵昭:“……” “小夏,你别害怕,想离婚就离婚,周屹桉龟孙子敢找你的麻烦,我跟他拼命。” 俞夏的头昏昏沉沉,全身无力,泪水像开了闸的洪水,一直流个不停。 按理说,她和周屹桉快离婚了,应该高兴才对,可是,情绪完全不受控制,内心的悲伤一浪高过一浪。 看到赵昭来了,她轻轻的推了姚清一下,说道:“清儿,别骂了,人来了。” 姚清扭头,看到这一张脸谱。 赵昭的脸五颜六色,黑的多白的少,活脱脱一张脸谱。 姚清喝多了,双眼迷离,乍一看真以为是来了个变脸的。 她怎么想就怎么说的,“咦,这不是脸谱吗?来,给姑奶奶变一个。” 说着,她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百元大钞摔在赵昭的脸上。 “小费!” 姐有的是钱,就是这么豪横! 这下,赵昭的脸更黑了。 姚清伸手摸了一下他的脸,“咦,真乖,让你变你就变,你说你变什么不好,非变包公,黑的跟煤球一样。” 赵昭被她整的彻底无语了,抬手将她的爪子拿下来,冷哼道:“姚清,你好好看看我是谁?” 卧槽,这声音好熟悉! 该不会是…… 姚清将头伸过去,那张黑脸在眼前无限制的放大。 卧槽……还是死了吧。 她咣当一声倒在桌子上挺尸。 赵昭被她逗乐,用手指戳了戳她绯红的脸蛋,说道:“你刚才不是挺能耐的吗?现在怎么诈尸了?起来,接着奏乐接着舞。” 舞你大爷的! 不管怎么说,赵昭都是她的顶头上司,这家伙小肚鸡肠,还记仇。 她以为他过一会儿才会到,没想到这厮是坐着火箭来的。 那些骂他的话要是全被他听到了,日后不得整死她。 完犊子了! 这会儿她必须断片。 赵昭见她诈尸,修长的手指恶魔般伸向她的鼻子。 姚清在心里呐喊,“你不要过来呀!” 可是,根本不奏效。 赵昭捏住她的鼻子,薄唇轻扯,“清清,醒醒,起来,接着奏乐接着舞。” 舞,舞,舞你……祖宗的。 姚清快要憋死了,一巴掌拍在他的手上,“腾”的一声站起来。 狠狠的吸了两口空气,顿时感觉顺畅多了。 在心里将赵昭的祖宗八辈挨个问候一遍,这才转过身来谄媚道:“赵主任,你怎么来了?” 赵昭扶额,蹙着眉头,“这句话不该是我问你的吗?你跟我妈说什么了?” “你妈?杨阿姨吗?我什么时候跟她联系了?” 赵昭被气乐了,“是吗?你的意思是我自作多情,主动跑来接你的?” 姚清咬咬牙,仰起头,高傲道:“不然呢?” 赵昭皱了皱眉头,伸出手,“把你的手机给我。” “手机?” 姚清愣怔一下,差点把手机递给他。 她瞬间反应过来手机上有通话记录,给他就等于承认自己的“罪证”。 “手机是我的私人物品,不能随便给人看的。” 赵昭睨着她,唇角勾出一丝笑意,“姚清,你不要装傻,装也没有用,你给我妈说的那些话我记的清清楚楚,回头我要是找不到对象,你得负责。” “负责?” 姚清吓的一身冷汗,混沌的脑子瞬间清醒了,“负什么责?怎么负责?” 赵昭眉梢微挑,上前一步,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说呢?” 姚清急忙后退一步,像是遭雷劈了一样,身体僵住。 我擦,赵扒皮不是疯了吧。 要她负责,那还不如杀了她。 这辈子就算嫁给狗也不能和赵昭同床共枕。 太特么恶心了。 “不是,赵主任,你不是喜欢……” 男人吗? 她的话音刚落,门吱牙一声开了,几位男人簇拥着一位身材高大的男人向酒吧里边走去。 路过他们的时候,那位身材高大的男人突然驻足,看了桌子上趴着的人,语气轻柔的问道:“俞夏,姚清,你们怎么在这里?” 姚清像看到救星了一样,推了赵昭一把,底气十足道:“明宇哥,你回来了?” 陆明宇点点头,给前边的人说了几句,那几个男人离开了。 他来到俞夏身边,见她像泪人一样趴在桌子上哭泣,心中禁不住抽搐。 “小夏,你怎么了?” 俞夏抬头,努力克制心中的悲伤,但眼睛红肿的厉害,“表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陆明宇微怔,脸上的表情复杂,“我刚下飞机,来这里办点事,本来想明天找你,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了。” 俞夏抹了一把脸,假装平静,“我和姚清来这里玩,不小心喝多了。” 她刻意掩饰心中的悲痛,努力使自己看起来正常一些。 只是,她的演技太拙劣了,陆明宇一眼就能看穿。 他的眉宇紧锁,语气低沉,“回家吗?我送你回去。” 俞夏瞥了一眼手机,十二点了,是该回去了。 “好,回家。” 她扶着桌子站起来,刚起身就感觉头重脚轻,差一点倒下去。 陆明宇伸手抓住她的胳膊,惊的额头出了一层冷汗。 他思忖了一下,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刚准备走,赵昭突然横在他们面前,“把人放心,你不能带她走。” 周屹桉马上就要到了,他将人带走了,他怎么交代解释? 俞夏挣扎一下,说道:“表哥,你将我放下来,我自己走。” 陆明宇的眉头紧蹙,“能行吗?” “能行。” 刚才她起的太猛了,才会眼前一黑,头重脚轻。 陆明宇将她放下,一手拽着她的胳膊,生怕她再摔倒。 俞夏扭头对赵昭说道:“赵医生,姚清喝多了,麻烦你送她回去,我跟我表哥走。” 赵昭急了,忙不迭的说道:“嫂子,你别急着走啊,我哥马上就到了。” 第29章 叫老公 俞夏顿住脚步,吃惊的问道:“周屹桉吗?” “是啊,我哥马上就到了。” 闻言,俞夏摇了摇头,但还是向门外看了一眼,“不会的,他不会来的。” 他们已经闹崩了,马上就要离婚了,他才不会管她的死活,要不是她跑去公司见他,连人都见不到。 何况,已是深更半夜了,他指不定跟哪个女人在滚床单呢。 “到个屁啊,他这会儿肯定忙死了,屁股都得哆嗦。” 赵昭:“……” 他急忙捂住姚清的嘴,生怕她再说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话来。 俞夏扶着陆明宇的胳膊向门外走去。 来到车前时,她再也控制不住了,心中的委屈像潮水一般,汹涌澎湃。 她哽咽道:“表哥,我快要离婚了。” 橙黄的灯光下,陆明宇的脸色黢黑,“是周屹桉提的吗?” 俞夏摇摇头,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一颗的滚下来,“不是,是我主动提的。” 他们的婚姻就像一颗烂白菜,从里坏到外,谁提都一样。 “他是不是欺负你了?” “没有。”俞夏如实回答。 她回来以后,周屹桉像是死了一样,几乎见不到人,哪有机会欺负她。 “那就好,先回去吧。” 毕竟是他们夫妻之间的事情,他作为表哥,不好意思多问。 陆明宇打开车门,回头时看到不远处停了一辆车,周屹桉穿着白色衬衣黑色裤子慵懒的靠在车上,手里夹着一根烟,不声不响的看着他们。 俞夏也让转过身去,正好对上周屹桉那双意味不明的眸子。 “周屹桉来了,你是让我送你还是跟他回去?” 俞夏犹豫了一下,“我还是跟他走吧。” 她没有想到周屹桉真的会来,既然来了就跟他回去吧,就不用让表哥跑一趟了。 陆明宇扶着她来到周屹桉的车前。 周屹桉目光冷漠的看着,没有把人接过来的意思。 陆明宇的眉头皱了一下,语气低沉,“你愣着干什么?把人接过去啊!” 周屹桉唇角轻扯,淡漠的笑了一下,“我是不是来的不巧,耽误了你们的好事?” 陆明宇的眉心皱成疙瘩,“周屹桉,我是她哥,你胡说八道什么?小夏的家人没死完,欺负人也得有个度,怎么能让她哭成这样?” 周屹桉将烟蒂扔在地上,狠狠的踩了一脚,漫不经心道,“你的确是她哥,但没有一点血缘关系,她哭成这样一定是我欺负她了吗?那你告诉我怎样才能使她不哭成这样?” 陆明宇和周屹桉不是很熟,见的次数不多,这两年他从俞夏的嘴里了解一些。 当然从娱乐新闻上了解的也不少。 “周屹桉,我不管你们的关系如何,只要还没有离婚,她就是你的妻子,你就应该尽一位丈夫应该尽的义务。” 俞夏的眼泪流的更凶了,尽管腿软的跟面条似的,她还是忍不住踢他一脚。 脚还踢到周屹桉的腿,人几乎要倒下了。 周屹桉伸手捞了她一把,轻哂道:“喝成醉鬼了,还不忘打我,到底谁欺负谁?” 俞夏抱着他的腿,像抱着一棵树一样,“你欺负……我” 周屹桉将人拽起来,想拉着她走,但俞夏的像一滩泥一样怎么也提溜不起来。 他只好躬身弯腰把她抱在怀里。 刘叔急忙打开车后门,周屹桉弯腰将人放在车座,松开手刚要走,脖子被一双手牢牢的拴住。 周屹桉蹙了蹙眉,轻嗤一声,“你把手放开。” 回答他的是俞夏轻微的鼾声。 周屹桉想把她的手掰开,但俞夏的手紧紧的扣在一起,比铁还硬。 他没好气的捏了捏她的鼻子,她蛄蛹了两下,手依旧没有松开。 周屹桉被她气笑了,“睡着了还耍赖,可真有你的。” 他无奈的钻进去,坐在后排,将人抱在怀里。 喝醉的女人像瓷娃娃一样,白白的肌肤,红红的脸蛋,嘴巴微张,呼出淡淡的酒香。 这女人温顺的时候像一只小绵羊,生气的时候像一只小母狼,不管有没有实力,先咬一口再说。 就像刚才,站都站不稳了,还要踢她一脚。 其实,她的酒品还算好的,喝多了倒下来睡觉,不像姚清又哭又闹,脏话连篇。 周屹桉戳了戳她的脸蛋,扯了扯她的嘴巴,时而又捏了捏她的鼻子,像摆弄布娃娃一样摆弄他。 他将她的长发掖到耳朵后边,露出精致的小脸,这张脸和他第一次见到时一模一样,只不过褪去婴儿肥,多了几分成熟女人的明艳。 俞夏睡的昏昏沉沉,分不清今夕何夕,只觉得“床”很温暖。 她抬手搂住周屹桉的腰,将脑袋靠在他的胸膛,嘴里喃喃道:“周屹桉,你不要走……” 像是温泉从心里淌过,身体悄然升温,淡下去的嘴角慢慢勾起,周屹桉回搂着她,用额头顶了顶她的鼻子,“不让我走还要和我离婚,你是不是傻?” 捏了捏她高挺的鼻梁,“叫老公。” 车内橙黄的灯光如萤火虫点亮夜空,周屹桉想起那年夏天,俞夏像跟屁虫一样跟在他身后,甜甜的叫着哥哥。 少年的心里像灌了蜜一样,他默默的告诉自己,要做她一辈子的哥哥,永远保护她。 可是奶奶说,哥哥不能保护妹妹一辈子,但老公可以。 根本不懂情爱的他对奶奶说他要做她的老公,保护她一辈子。 夕阳染红了天际,落日余辉下披着金光的两位奶奶会心的笑了。 俞夏拉着他的手蹦蹦跳跳,快乐的欢呼着,“哦,我有老公了,我有老公了……” 那是她第一次叫他老公。 时光荏苒,岁月穿梭,多少年过去,他真的成了她的老公,可是他们之间好像隔着万水千山,再也回不动过去。 俞夏翻了一下身,挣扎着想要醒过来,但好像沉入梦境一样,怎么也醒不来。 梦中,她又看到了父母车祸的现场,瓢泼大雨,血流成河,她站在雨中哭泣。 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落,身体不停的抽噎,周屹桉胸前的那块衣服被泪水沾湿。 周屹桉拍了拍她的后背,轻声哄着。 俞夏下意识的挣扎,好不容易走出那个梦境,又梦到结婚当天晚上的场景,周屹桉毫不留情的驱赶她,所有人都在嘲笑她。 像是跌入万丈深渊,她从未有过那样的绝望,“周屹桉,离婚吧。” 男人嘴角的笑意慢慢的褪去,黑褐色的眸子结了一层薄薄的冰。 第30章 田螺哥哥 车子开到别墅门口时,周屹桉没有马上下车。 橙光不明的灯光照在俞夏的的脸上,愈发显得她明艳动人。 薛助理打来电话,“周总,高层们都在等,您什么时候回来?” 周屹桉慢条斯理的看了看手表,薄唇轻扯,“再等两个小时。” 薛助理:“现在已经凌晨一点了,有些人快扛不住了,咖啡都喝了好几杯了。” 周屹桉低头看了一眼睡的像小猪一样的人,反问:“鼎盛集团要破产了吗?咖啡都喝不起了?” 薛助理:“……” 他们已经连续加班一个月了,别说那些上了年纪的人受不了了,再这样干下去,他都要去阎王爷那里报到了。 万恶的资本家! 过了片刻,男人低沉的声音传过来,“再等半个小时。” 挂了电话,周屹桉将人抱起来,弓腰从车里走了出来。 夜风微凉,吹拂沉睡中的人,俞夏蛄蛹了一下,在他怀里找了一个舒适的姿势继续睡。 周屹桉用头抵了抵她的脑袋,“酒量不好,还敢喝这么多,也不怕别人把你卖了。” 他抱着人来到楼上,伸手将卧室内的小夜灯打开。 将人平铺在床上,把鞋子脱掉,盖上夏凉被准备走人。 俞夏翻了一下身,拽了拽缠在身上的衣服,口中嘟囔了一声,“难受。” 周屹桉的脚步顿住,回头看了一眼昏暗光线里眉头紧蹙的人,她双目紧闭,长长的睫毛羽翼一般铺着开,眼角的泪水不断的往外滚。 他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看了一会儿,他将人捞起来,脱了衣服放进浴缸里。 水温刚刚好,他揽着她的腰身飞速的清洗,就像洗白萝卜一样,头上一下,屁股一下,洗到哪里算哪里,能不能洗到完全看缘分。 三下五除二就洗好了,把人捞出来,用毛巾胡乱的擦干净,盖上夏凉被,带上门离开了。 …… 俞夏睡了很久很久,一直沉浸在梦中。 冗长的梦境好像一部无声的电影在脑海里回放,有童年的快乐,也有成年后的孤苦悲凉。 关于的记忆童年总是美好的,天真烂漫,无忧无虑。 但成年后却无限悲凉,与年迈的奶奶相依为命,日子过的颇为艰辛。 这么多年,关于父母的记忆慢慢的淡去,又好像深深的印在脑海里。 她羡慕那些童真的孩子可以肆无忌惮的叫妈妈,而她酝酿了十几年始终叫不出口。 父母爱的缺席使她成为一株浮萍,在风雨中飘摇,始终找不到可以停靠的港湾。 她几乎睡了一天,第二天睁开眼时已经是下午了。 酒精灼烧胃,她没有一点饥饿的感觉,脑子依旧昏昏沉沉,身体很不适,从床上坐起来,猛的发现身上没有一块布料。 …… 她努力的回想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恍惚记得她和姚清都喝多了,姚清不遗余力的骂赵昭,骂的正凶的时候,赵昭突然来了。 当时赵昭的脸色特别难看,姚清以为变脸的来了,还甩出一百大洋让他变脸。 后来,她朦胧的记得表哥回来了,再后来什么都不记得了,断片了。 脑海中没有一点关于周屹桉的记忆,可是,她的衣服是怎么没有的? 她又是怎么回来的? 如果是表哥把她送回来的话,他不可能把她的衣服扒了。 敢扒她衣服的人只有两人,一个是姚清,一个是周屹桉。 姚清喝的几乎不省人事了,她的衣服不被人扒了就不错了,哪还有气力管她。 思来想去,扒她衣服的“罪魁祸首”只能是周屹桉。 想到一丝不挂的躺在他面前像面条一样任由他摆布,俞夏的脸涨的通红。 马上就要离婚了,她不想再和他纠缠不清,无论是身体的,还是情感的。 拿起手机给周屹桉打电话,她要确认一下是不是他把她送回来了还趁机扒了她的衣服。 电话响了两声,周屹桉竟然破天荒的接了。 创宇科技公司的收购接近尾声,周屹桉和高层们正在讨论扫尾工作,整个人轻松了不少,说话的语气更加散漫不羁,“怎么了,什么事?” “周屹桉,昨天晚上是你把我接回来的吧?” 男人的唇角勾起,带着一丝淡漠的笑,“不然呢,你认为谁会把你接回家?” “我没有认为谁会把我接回来,除了你别人干不出来把我衣服扒干净的事情。” 周屹桉的腿抖了抖,嘴角的笑意更浓了,“你喝那么多酒,那么臭,不洗洗,房子都被你熏臭了。” 俞夏:“……” 高层们眼观鼻,鼻观心,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中直嘀咕,这话是他们能听的吗?大家不约而同的看向薛助理。 薛助理急忙起身,来到周屹桉身边,低声问道:“周总,要不我们回避一下?” 周屹桉心情甚好,摆摆手,“不用。” 俞夏的声音传过来,“按你这么说,我是不是还的谢谢你?” “不用,我是田螺哥哥,很乐意为你服务。” 俞夏对着电话轻哂了一声,“周屹桉,你可真够渣的,都要离婚了,还占我便宜。” 周屹桉的眉眼微蹙,唇角轻扯,“那是你在勾引我。” 俞夏:“……” 她喝的几乎不省人事了,怎么勾引他? 周屹桉这张嘴,尼格罗人都能让他说成印欧人。 高层们集体沉默,年纪稍大的自觉捂住耳朵,非礼勿听,非礼勿听! 挂了电话,周屹桉宣布解散会议。 一场轰轰烈烈的的商战终于结束了,吴氏企业失去了最核心的科技公司,只剩一个空壳子,相信用了不多久,吴氏集团将会轰然倒塌。 这是它的宿命,是周屹桉给它安排的宿命。 高层们走后,薛助理收拾收拾材料也准备离开。 周屹桉背靠在椅子上,眼睑微垂,姿态慵懒,薄唇轻启,声音低醇,“通知各部门放两天假,大家好好休息一下。” 放假? 薛助理欣喜若狂,忙了好几个月了,周总终于舍得让大家休息了。 他激动的忘乎所以,“好的,田螺哥哥,我这就去通知。” “你说什么?”周屹桉蹙着眉头说道。 薛助理不敢吭声,脚底抹油一样向门口跑。 “滚!” “好的,田螺哥哥。” 薛助理关上门,一溜烟的跑了。 第31章 见周奶奶 吴家老宅。 吴鹏勇端起茶杯朝吴念瑶狠狠的砸去,骂道:“没用的东西,把你养这么大有什么用,眼睁睁的看着科技公司被周屹桉吞并,你连个屁都没有。” 吴念瑶躲了一下,杯子擦着她的耳边飞过。 “啪!” 瓷白的杯子粉身碎骨,茶水溅了一地。 吴念瑶心中委屈,低声啜泣,“我不是没有找他,是他不理我,也不认可我,我总不能跪下来求他吧?” 就算跪下来求他,周屹桉也未必会心软。 商场如战场,周屹桉在商场上杀伐果敢,犹如一匹好战的孤狼。 他接手公司不到三年,周氏企业不仅在苏市遥遥领先,在全国也是数一数二的,集团的股票一路飙升。 吴鹏勇的脸黢黑,心里憋着一口气,“要是跪下来周屹桉会改变主意,别说让你跪,让我跪我都愿意,你以为你是谁,还拉不下面子?你那点尊严算什么?我就知道你没有用心,如果用心的话,现在还能单身?” 如果周屹桉是他女婿,他肯定不会吞并创宇科技,而是注资。 吴鹏勇越想越生气,恨不能扇女儿一耳光。 吴念瑶蹲在地上捂着脸哭泣,不是因为父亲骂她,而是他戳中了她的伤心处。 她喜欢周屹桉很久了,从小学时一直到现在,她用多种办法吸引他,可周屹桉像木头一样没有一点反应。 她以为他不喜欢女人,到后来才知道他一直有喜欢的人。 而这个人还是她最不喜欢的人。 她尝试着阻止他们结婚,可最终周屹桉还是娶了她。 往事一幕幕在脑海里放映,吴念瑶几乎哭成了泪人。 孙夫人走过来,将女儿拉起来,安慰道:“瑶瑶,别哭了,创宇科技没有了,你爸爸心里不舒服,说你两句你别往心里去,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你想办法嫁给周屹桉,让他用创宇科技作为聘礼娶你,到时候物归原主,你爸爸一定会原谅你的。” 吴念瑶也是这么想的,但她不确定周屹桉一定会娶她。 孙夫人抽了一张纸巾帮女儿擦眼泪,“别哭了,再哭都不好看了,收拾一下去找周屹桉,这会儿他心情一定很好,去陪着他,增进你们的感情。” 吴念瑶哽咽着点点头上楼了。 *** 吃完饭后,俞夏倒在床上又睡了一会儿,没睡多久,电话响了。 周奶奶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小夏啊,听说你回来了,回来也不来看奶奶,是不是把奶奶忘了?” 俞夏的表情尴尬,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不是她不想去看望周奶奶,而是她和江慕云住在一起,江慕云催促她离婚,他们迟迟没有离,她怕她责怪她。 “没有啊,奶奶,怎么能把您忘了,我刚回来没有多久,准备把家里收拾一下再去看您。” 谎言说的很潦草,周奶奶一只耳朵就能听出来。 但她没有戳穿她的谎言,而是开心道:“哎呀,我的乖孙子真是娶了一个好媳妇,回来就忙着干活,老周家真是烧了八辈子的高香了。” 周奶奶的表情浮夸,声音又大,江慕云从她身边走过,禁不住撇了撇嘴。 太奶奶狠狠的瞪她一眼,小声道:“不想听出去,门在那边,家里不缺翻眼猫。” 俞夏怔了一下,问道:“奶奶,你说什么?” 奶奶立即转过脸,慈眉善目,语气柔和,“没什么,奶奶说,家里的司机去接你了,你要把自己打扮的美美的来见奶奶。” “啊!” 俞夏惊叹了一下,她没有想到奶奶这么雷厉风行,竟然让司机来接她了。 奶奶慈爱的声音又传过来,“不急,你慢慢收拾,好好打扮一下,我让司机等一会儿。” 只要是和俞夏说话,周奶奶有用不完的耐心,脸上总是带着笑容,温柔的不行。 孙媳妇是她选的,她当然要对她好。 只是有些人被屎蒙了眼,被一些蝇头小利收买,嫌弃她孙媳妇,周奶奶想想就生气。 “好的,奶奶,我这就换衣服,一会儿就能见到您了。” 好像期待了很久,十分想见到她。 事实上,她的确如此。 周奶奶像对待亲孙女一样对待她,给她的爱不比亲奶奶少一点。 在她没有嫁给周屹桉以前,逢年过节周奶奶都会给她大红包,买新衣服,带着她和奶奶吃好吃的。 他们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本以为嫁给周屹桉就和周奶奶是一家人了,没想到事实不如人意,他们竟然要以离婚收场。 挂了电话,俞夏从床上爬起来,去浴室冲个澡,裹着浴巾从衣柜里找衣服。 虽然她和周屹桉的关系不怎么好,但他从未苛待过她。 这两年她不在家,但每个季节他都会让品牌公司给她送当季最新款式的衣服。 积少成多,柜子里满满当当的都是她的衣服,周屹桉的衣服被挤在一个很小的角落里。 她选择了一件淡蓝色的收腰连衣裙,将玲珑的身材展现的淋漓尽致,头发梳成了一个高高的马尾辫,露出白皙的天鹅颈,脚踩一双高跟鞋,让本就高挑的她增添了几分魅力。 坐在镜子前画个淡妆,稍微涂了一点口红,整个人立即显得青春活力,妩媚娇艳。 她走出家门,司机已经在门口等候了。 司机为她打开车门,她躬身进去,歉意道:“王叔,让您久等了。” 王叔呵呵一笑,“不用见外,老太太说了,让我静心等待,不要催你,实际上我也没等多久。” 俞夏勾唇微笑,“那就好。” 半个小时后,车子在老宅门口停下。 周奶奶亲自在门口迎接,看到俞夏从车里走出来,开心的挥着手,“小夏,奶奶在这里呢。” 俞夏微笑着走过来,拉着奶奶的手,亲切道:“奶奶,你怎么跑这么远?” 周家的老宅很大,从正屋到大门口至少有五百米的距离。 周奶奶眉头舒展,笑颜如花,“我想早点见到我孙媳妇啊!一会儿周屹桉就回来,咱俩一起骂他。” “啊,骂他干什么?” 周奶奶拉着她的手笑道:“因为他没有及时送你回来见我。” 俞夏刚想说他最近很忙,一抬头,看到江慕云和吴念瑶肩并肩的走过来。 两个人走着说着笑着,亲昵的不得了,像是母女一般。 老太太瞥了他们一眼,脸顿时耷拉下来了。 第32章 以牙还牙 周奶奶乜斜她们一眼,正准备发作,门口传来车鸣声。 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开了进来,紧接着,一条修长笔直的腿从车里伸了出来。 周屹桉穿着黑色西裤,白色衬衣,身姿欣长挺拔,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气质斯文优雅,还带着几分混不吝。 看到孙子回来,周奶奶的眼睛眯成一条线,“看看我们家混球回来了。” 周屹桉:“……” 他挠了挠头发,薄唇轻扯,“奶奶,这么美好的称呼以后还是别叫了,我都是大人了,你也不怕别人笑话。” 周奶奶瞪他一眼,训斥道:“大人怎么了?成大人了也挡不住你干混账事。” 周屹桉委屈,“奶奶,我好久都没有回来,是你非让我回来,我到家一口水还没有喝呢,又干什么混账事了?” 周奶奶用手戳了戳他的胸膛,“你不回来就不干混账事了?你干的混账事还少吗?” 前天,她的老闺蜜打电话说小夏回来了,她和周屹桉之间还是别别扭扭,小夏还说准备离婚,可把俞奶奶吓坏了,这才打电话告状,让她敲打敲打他们。 小夏出国两年,要说她心里没有一点怨气那是假的。 但是小夏不是无理取闹的孩子,她出去一定有出去的道理,如果混球孙子好好对她,她绝对不会悄无声息的走了。 小夏走后,周奶奶把周屹桉的好兄弟季远叫到家里。 老太太之所以叫他,是因为在周屹桉那帮狐朋狗友中他最实诚,最没有心眼。 周奶奶叫厨子做了几个菜,好吃好喝的招待他。 季远吃的不亦乐乎,问道:“奶奶,你叫我来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周奶奶拍了拍他的肩膀,夸道:“几日不见,我们家小远又聪明了,我问你,你哥最近喜欢谁?” 季远被捧上云端,晕晕乎乎的,一本正经的回答:“我哥肯定喜欢我嫂子,他还能喜欢谁?” 周奶奶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背上,“你是不是傻啊,你嫂子都出国了,他怎么喜欢?我看他们是不成了,想给你哥找下家,你连这点消息都不知道,整天跟着你哥混的啥?” 季远的脑子本来就直,被她这么一激,顿时神气了,“谁说我不知道我哥的私事,我哥不喜欢我嫂子,他喜欢吴念瑶,两个人腻腻歪歪的,估计用不了多久您就能抱重孙子。” 老太太气的脑壳疼,又是一巴掌拍下去,季远疼的龇牙咧嘴,“奶奶,你怎么还打我,我都实话实说了,哪里又不对了?” 老太太摸着心口顺了顺气,“这一巴掌不是打你的,是打你哥的,他不在,你替他受一下。” 季远:“……” “奶奶,我是不是很好打啊!” 周奶奶叹了一口气,说道:“季远啊,以后离你哥远点,小心把你带坏了,你是你爷爷的宝贝疙瘩,心眼实诚点没什么,要是染上恶习,小心把你爷爷气坏了。” 季远:“……” 周奶奶没想到破坏孙子婚姻的女人竟然是吴念瑶。 她对吴家人没有好印象,当初,吴家和俞家合伙做生意,生意正如日中天的时候,俞夏的父母突然出了车祸,公司被吴家全盘接手,但没过多久,公司居然破产了。 这不能不使人多想。 她做梦都没有想到周屹桉竟然和吴念瑶搞在一起了,老太太气的差点背过气去。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吴念瑶就上门了,和江慕云有说有笑的,俨然一对好婆媳的模样。 老太太嫌弃的不得了,明里暗里没少讽刺江慕云。 她还警告她,但江慕云说:“屹桉喜欢她,我有什么办法?念瑶心里有我,隔三差五的过来看看也没什么不妥。” 老太太指着江慕云的鼻子问道:“她以什么名义来看你的?周家的儿媳妇吗?” 江慕云不敢顶嘴,但还是嘟囔了一声,“屹桉和俞夏很快就离婚的,念瑶迟早会是周家的儿媳妇。” 老太太的脸色阴沉,“好,吴念瑶过门的那天,也是你和我儿子离婚的日子。” 江慕云:“妈,我为什么要离婚?” 周奶奶冷哼一声,“你怎么就不能离婚?你让你的儿子离婚,我就让我的儿子离婚。” 她就是要以牙还牙。 江慕云气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尽管她是周家主母,但很多时候家里的事情都是老太太说了算,不仅她不敢反抗,就连周思程也不会说一个“不”字。 比如,儿子的婚姻。 她很不看好俞夏,嫌弃她农村出身,没有好的家世,她在周思程面前唠叨,希望他能出面阻止。 周思程不仅没有阻止,还把她吵了一顿,训斥她这样的话以后少说,被母亲听到了怪罪下来没有人会管她。 最后,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儿子把俞夏娶进门。 令她更气愤的是俞夏不珍惜他们的婚姻,刚结婚就出国留学,生生晾晒她儿子两年。 现在终于回来了,不赶紧离婚还等什么。 老太太说也没有用,是他们要离婚的,与她没有关系。 见周屹桉回来了,吴念瑶加快了脚步,来到他身边,声音甜美的说道:“屹桉,你回来了?” 周屹桉冷眸瞥了她一眼,没有应答。 吴念瑶转身看到俞夏,诧异的问道:“小夏,你也来了?” 俞夏:“……” 不管怎么说,她是周屹桉明媒正娶的妻子,她怎么就不能来了? “你都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 吴念瑶的脸僵住。 “她怎么就不能来了?这是她家,理所当然能回来,倒是你,三天两头往我们家窜,你有什么想法?” 周奶奶气势汹汹,问的吴念瑶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周奶奶,你误会了,我没有什么想法,我过来看看您和江阿姨。” 老太太根本不吃她这一套,警告道:“小吴同志,我们家只有两位男士,都已经结婚了,无论你看上谁都是第三者。” 吴念瑶:“……” 她脸色黢黑,委屈的看向江慕云。 “妈,你怎么能这样说?念瑶跟我投缘,不过是过来看看我,她能有什么想法?” 周奶奶白她一眼,“你这么维护她,就把你男人让给她吧。” 江慕云:“……” 周思程刚好从屋里出来,听到老太太的话愣怔了一下,转身又回去了。 没法听,实在没法听。 第33章 老鹰捉小鸡 吴念瑶的脸涨的通红,委屈巴巴的看向周屹桉。 周屹桉耸了耸肩膀,表示无能为力,“老太太处于叛逆期,谁都拿她没办法,刚才你没听到她骂我吗?” 他薄唇轻扯,似笑非笑,混不吝的指了指俞夏,“要不,你求求她,她是老太太跟前的红人,指不定能帮帮你。” 不等俞夏说话,周奶奶瞪了周屹桉一眼,说道:“你让她帮什么忙?帮你换媳妇吗?周家男人都是从一而终的,没有换媳妇的先例,你要是敢破例,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周屹桉皱了皱眉头,痞笑,“看到了吗?我的腿都不保了,不过,奶奶,你要打断我哪条腿?” 周奶奶愣怔一下,瞬间反应过来,一巴掌拍了过去,“你个混球东西,这么大了,还没个正经的。” 周屹桉躲到俞夏后面,勾勾手指,“奶奶,你来啊,打我啊!” 俞夏:“……” 周屹桉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感觉智商不能超过三岁。 周奶奶毫不示弱,“你等着,你以为躲到我孙媳妇后边我就收拾不了你了?” 她摇摇晃晃的要去抓人,周屹桉弓腰躲在俞夏身后不露头。 奶奶转到俞夏身后,周屹桉像摆弄布娃娃一样将俞夏的身子转过来,使她正对着老太太,还把她的胳膊伸展开,一副老母鸡护着“小鸡仔”的模样。 俞夏不愿意帮他的忙,回头瞪他一眼,想把胳膊放下来。 周屹桉勾唇浅笑,“帮个忙,回头给你买棒棒糖,个大的,有很多崽崽的那种。” 俞夏:“……” 她不吃棒棒糖好不好? 周奶奶步履蹒跚的又追过来,“龟孙子,混账玩意,你有能耐别躲在我孙媳妇后边,滚出来让我打。” 周屹桉的嘴角勾了勾,脸上挂着几分得意,“那没办法,你孙媳妇要护着我,心疼我,舍不得我被你打。” 俞夏:“……” 周屹桉能不能再不要脸一点,谁心疼他了?是他拉着她躲来躲去,不实事求是也就算了,还往自己脸上贴金。 “呸,臭不要脸的。”周奶奶骂道,“是你缠着我孙媳妇不放,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啊!” 周屹桉:“……” 俞夏很不配合的放下胳膊,过来扶着奶奶,说道:“奶奶,慢点,别摔倒了。” 她跑来跑去,俞夏害怕她摔一跤。 老年人骨头比较脆,不经摔,一摔就断。 没有了俞夏的庇护,周屹桉老老实实的站在奶奶身边,散漫不羁的笑道:“给,你打吧,你孙媳妇怕你摔倒,你要是摔倒了,她还不的怪罪我,万一不让我上床就麻烦了,你的重孙女就出不来了。” 俞夏的脸通红,伸手打了他一下,“周屹桉,你别胡说八道。” 一说到重孙女,周奶奶心里就不舒服,他们要是好好的,这会儿她肯定抱上重孙女了。 带重孙女晒太阳,买礼物,享受天伦之乐。 都怪这个混不吝的孙子。 狠狠的拍了他一巴掌,训斥道:“闭上你的乌鸦嘴,我重孙女必须出来,你要是再耽误我重孙女出生,我让俞奶奶收拾你。” 周屹桉在亲奶奶面前是个混球,但在俞奶奶面前十分乖巧,温温顺顺的,像只小绵羊,俞奶奶说什么他都点头同意。 像是被拿捏了七寸,周屹桉挠挠头,“奶奶,咱有话好好说,别动不动就向俞奶奶告状。” “我就向她告状,看你好老实不老实。” “老实,我肯定老老实实。” 老太太见他认错态度好,摆摆手,说道:“算了算了,看在重孙女的面上今天就饶你了,走吧,回去吃饭吧,我孙媳妇都饿了。” 一句一个孙媳妇,听的吴念瑶心里醋溜溜的。 什么时候,周奶奶也能这么对她?她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老太太拉着俞夏的手向前走,周屹桉像大藏獒一样眯着眼睛温温顺顺的跟在后边。 江慕云和吴念瑶愣在在原地,眼看着他们走远了,吴念瑶急了,上前一步,拽住周屹桉,“屹桉,今天晚上有时间吗?我找你有点事。” 周屹桉低头,黑褐色的眸子冷冷的看向她的手。 像是刺骨的寒风吹在身上,吴念瑶不由哆嗦一下,急忙松开。 男人的脸像是冰封了一样,声调散漫,“你觉得我有时间吗?这种情况下你觉得我会有人身自由吗?” 周屹桉用最硬的语调说出了最怂的话。 吴念瑶脸上的笑慢慢消失,“可是,我已经等你很久了。” “谁让你等我的?是我?还是我妈?” “不是,都不是,是我……” “你怎么还不走?一会儿我们的家宴就要开始了,欢迎我们孙媳妇留学归来,你还杵在这里干什么?” 不等吴念瑶说完,老太太转身问道。 “奶奶,我想和屹桉谈谈。”吴念瑶低着头,可怜楚楚的说道。 “谈什么谈,我们家屹桉已经结婚了,和你有什么好谈的,天下男人都死光了吗?你非缠着他不放?走,赶紧走,以后少来我们家,我看到你就过敏,浑身不舒服。” 吴念瑶:“……” 她委屈巴巴的看向江慕云。 江慕云摇摇头,说道:“念瑶,你先回去吧,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可是,阿姨,我等了半天了……” 江慕云叹了一口气,这几天,她像是长在周家一样,每天都来报到,老太太嫌弃的不得了。 她也有点烦了。 不管怎么说,她儿子和俞夏还没有离婚,她天天往家里跑,损害的是她儿子的名声。 “你还是先回去吧,今天有点不合适,改天再来。” 江慕云也下了逐客令,她不能再厚着脸皮不走。 “好的,阿姨,我改天再来。” 悻悻然离开周家,吴念瑶心中既委屈又不甘。 俞夏不过是一个孤儿罢了,无依无靠,过活都成问题,这些年要不是周家接济,她连大学都读不下来,穷的跟鬼一样,她凭什么得到周屹桉的青睐? 她攥紧了拳头,心中暗暗发誓:她一定会嫁到周家,周家大宅以后不会有俞夏的立足之地。 第34章 兔科 周奶奶拉着俞夏来到餐厅,佣人已经把饭菜摆好了。 她坐在主位上,左手边是儿子和媳妇的座位,右手边是周屹桉和俞夏的位置。 见奶奶坐好后,俞夏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周奶奶拍了拍周屹桉的位置,“来,乖,坐奶奶身边。” 周屹桉刚想坐,位置被人抢走了,修长白皙的手扶着椅子后背,大长腿随意的伸着,嘴角带着散漫的笑,“奶奶,你让她坐我的位置,我坐哪里?” 老太太指了指门外不远处的狗窝,“你坐那里。” 周屹桉顺着奶奶的手看过去,看到阿黄蹲在门口,正信誓旦旦的看他。 阿黄:“休想抢我的窝,金窝银窝都不如我阿黄的窝。” “我不去,阿黄咬我。” “就是让阿黄咬你。” 周屹桉撇撇嘴,“奶奶,我还是你的亲孙子吗?地位还没有阿黄高。” 俞夏指了指自己的位置,“你先坐这里,一会儿咱们换过来。” 周奶奶冷眸瞥了孙子一眼,“不跟他换,今天晚上你就坐这里了,他不愿意吃就饿着。” 周屹桉当然不会饿着,江慕云和周思程来了以后,他就开始埋头干饭。 为了收购创宇科技公司,这几天,他没日没夜的加班,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 周奶奶夹了一块红烧肉放进俞夏的盘子里,嘱咐道:“小夏,多吃点,出国两年瘦了不少,你奶奶看到了会伤心的。” 周思程也问道:“小夏,是不是国外的饭不合胃口?怎么那么瘦?” 俞夏摇摇头,“没有,是课程比较紧张,有时候来不及吃早饭,慢慢的就瘦下来了。” “回国了,好好补补,别太瘦了,对身体不好。”周思程说道。 “谁说不是呢。”周奶奶接过话心疼道,“这么高的个子,瘦的跟麻杆一样,风一吹就倒了,回来几天了,还是这么瘦,是不是周屹桉不给钱,天天让你喝西北风?” 周屹桉:“……” 他正夹菜的手突然顿住,扭头看向俞夏。 人是挺瘦的,比回来的时候还要瘦,脸只有巴掌那么大,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几乎占了半张脸,若是皮肤再黑一些,和非洲难民差不多。 周屹桉放下筷子,说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出国两年,连科属都变了,从人科变成了兔科,我听赵姨说,平时在家只吃草,其余的什么都不吃。” 俞夏:“……” 她真想拿胶带把他的嘴粘上。 周奶奶伸了伸胳膊想拍他,但是离的太远了,打不到。 周思程听不下去,瞪他一眼,“你胡说八道什么?科属怎么会变?” 俞夏踢了他一脚,示意他别乱说,周屹桉皱着眉头看她,“你踢我做什么?我说的不对吗?听说你整天只吃西红柿黄瓜胡萝卜之类的,这不都是兔子喜欢的食物吗?” 周奶奶说:“小夏,你替我再踢他一脚,让他胡说八道,一定是赵姨做的饭不好吃,小夏才不吃的,回头找个大厨给她做饭,你看她吃不吃。” 俞夏摆摆手,急忙拒绝,“不用了,奶奶,过几天就开学了,我在学校食堂吃,雇大厨太破费了,学校食堂的饭既便宜又卫生种类还多,我挺喜欢的。” 周奶奶:“小夏,你不用给他节省,他挣那么多钱干什么?不就是给你花的,你要是不花,还不知道便宜谁呢。” 周屹桉:“……” 他禁不住想擦冷汗,别人怎么说他都无所谓,来自官方的吐槽让他有点受不了了。 “奶奶,我没有胡搞。” 周奶奶按了按眉心,觉得说的有点过了,这话不能当着孙媳妇的面说。 “你最好没有胡搞,不然,我和小夏都不会放过你。” 说完,她低头看了俞夏一眼,小姑娘安安静静的吃饭,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老太太心里咯噔一声。 谁会对自己老公有没有出轨丝毫不在意,除非心如死灰,完全不爱了。 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厨师的事情尽快定下来,别让她再吃草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周家快要破产了。” 周屹桉点了点头。 老太太话里话外都是俞夏,这让江慕云心里很不爽。 她顿了顿说道:“赵姨在咱们家干了几十年了,厨艺还是可以的,以前她不是没有给小夏做过饭,她出国两年口味怎么还变了?” 她言外之意是俞夏太挑剔,不是赵姨做饭难吃。 周奶奶的脸耷拉下来,“江慕云,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赵姨不能换,给屹桉换个媳妇?” 她才不会惯着她,一砖头拍在她的命门上。 江慕云:“……” 她最害怕老太太不讲理,什么事儿都挑明了说,这让她很没面子。 “妈,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 “江慕云,收起你的那些小心思,不信咱们可以试试。” 只要她敢让他儿子离婚,她就让她儿子离婚。 俞夏见周奶奶真的生气了,拉了拉她的衣服,小声的说道:“奶奶,你别太激动了,赵姨挺好的,不用换。” 反正她在周家待不了几天了,换不换都无所谓。 当着儿媳妇的面被婆婆训,江慕云的脸火辣辣的,像是被人扇了一样。 她委屈的看向周思程,“思程,你看看妈……” 周思程放下筷子,瞥她一眼,“吃你的饭就行了,哪来那么多话。” 江慕云:“……” 她像是众矢之的,干什么都是错,还没有一个人帮他,抬头看了儿子一眼,周屹桉耸耸肩,勾唇浅笑,“妈,别看我,我暂时没有离婚的打算。” 江慕云气的眼圈都红了,感觉自己像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一顿饭吃的不欢而散。 作为吵架界的杠把子周奶奶的心情一点不受影响,甚至还有点神清气爽。 吃完饭后,周奶奶拉着俞夏来到后花园。 落日余晖,晚霞漫天,花园里的花开的十分灿烂。 娇艳欲滴的玫瑰,亭亭玉立的荷花,洁白无瑕的百合,绽放着笑脸的山茶花…… 如花海一般,美的令人沉醉。 周奶奶吩咐园丁让他剪一些花。 俞夏不解,好奇的问道:“奶奶,花开的好好的,剪了做什么?” 第35章 簪花 奶奶慈眉善目的笑道:“簪花啊,我孙媳妇那么漂亮,簪一头花肯定能美成仙子。” 她在电视看人家簪花,老漂亮了,想给俞夏也簪一头漂亮的花花。 簪花? 俞夏在网络视频里看过别人簪花,但她从来没有试过,没想到奶奶这么浪漫,居然让她簪花。 “奶奶一起吗?” 老太太点点头,“那是当然,我孙媳妇簪花漂亮,奶奶簪花也漂亮,咱们两个都要美美哒。” 俞夏被她的话逗乐了,“是啊,奶奶老漂亮了,是资深大美女。” “那是当然。”老太太一点都不谦虚。 周屹桉之所以长的那么帅气,人神共愤的,还不是遗传了她的美貌。 俞夏抿嘴笑。 没过多久,园丁抱了很多鲜花放在事先准备好的筐子里。 花园里来了两位年轻的女孩,是奶奶事先约好来簪花的。 俞夏和奶奶坐在椅子上,簪花姑娘将工具箱放在地上,从中拿出一些工具开始工作。 他们先将花朵按颜色和大小分好,修剪好后放在一边备用。 又从工具箱里拿出梳子,头绳,发卡,帮他们梳头发。 头发盘好后,又给他们化妆,然后将花一朵朵的插在头发上,用发卡固定。 这两位姑娘都是簪花的高手,不一会儿,俞夏和奶奶的头上插满了鲜花。 满头繁盛,娇艳绝伦。 周奶娘拿着镜子专注的照着,奶奶念念有词,“簪花就是好看,我老婆子瞬间年轻了不少。” 簪花姑娘嘴甜如蜜,“您本来就不老,年轻着呢。” 老太太眉头舒展,笑容和花一样灿烂,扭头看了看满头是花的孙媳妇,笑的合不拢嘴。 “奶奶,你的脸怎么那么白?驴屎蛋下霜了一样,头上带着那么多花,花仙老婆子下凡了吗?” 周屹桉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迈着大长腿来到他们身边,戏谑嘲讽道。 周奶奶正沉浸在喜悦中,冷不丁的被周屹桉泼了一盆冷水。 她生气的摆摆手,“滚滚滚,什么眼神啊,我们女孩子家的事情,你生瓜蛋子少评论。” 周屹桉没有走,抬头看向俞夏。 夕阳如金光洒向大地,花团簇拥下的女人如坠落人间的仙女,美的不可方物。 繁盛的花团,白皙小巧的脸,窈窕婀娜的身姿,顾盼生辉的眼眸,只是一眼,周屹桉便挪不开眼睛。 他知道俞夏漂亮,但没有想到她这么漂亮。 可这么漂亮的女人,口口声声要和他离婚。 周屹桉伸手扯了扯领带,身体莫名的烦躁。 就像是一颗宝石,璀璨夺目,最终却要成了别人手上闪亮的星。 他漫不经心的从她头上摘了几朵鲜花,斜斜看了一眼,扔在地上,“戴那么漂亮做什么,我又不看。” 俞夏一愣,低头看向扔在地上的花朵,真想捡起来摔在他的脸上,“我没邀请你看,你现在可以离开。” 周屹桉慵懒的靠在椅子上,目光涣散,薄凉的嘴唇轻启,“我为什么要离开,这里是我家,你让我去哪里?” “你爱去哪里去哪里,滚就是了。” 老太太从桌子上抓了一朵花,使劲的砸向周屹桉。 周屹桉没躲,伸手接住,将花插在自己头上,啧了一下,“奶奶,你这也太偏心,到底谁是你亲生的?” “亲生的有什么用,还不照样是个混球。” 看着他们拌嘴,簪花姑娘笑的合不拢嘴。 周屹桉砸吧砸吧嘴,什么也没有说。 拍照环节。 周奶奶和俞夏在摄像师的指导下,各种摆拍。 坐着的,站着的,半躺的,迎着晚霞的,背对阳光的…… 每一个造型都很独特,天地人合为一体,他们犹如世间的精灵,自由的飞翔。 看着美好的一幕,周屹桉忘却烦恼,心中竟然多了几分安逸。 健康的老人,漂亮的妻子,如果再有一个可爱的孩子,人间的幸福不过如此。 可是,他的孩子…… 如果结婚以后她没有走,他们的孩子应该有一岁了吧? 正是牙牙学语,步履蹒跚的时候,夕阳照在孩子的身上,那场景该有多美! 他正沉浸在美好的幻想中,俞夏突然走过来,小声的说道:“离婚的事情,你给奶奶讲。” 美好的幻境戛然而止,周屹桉挠挠头,站直了身子,掀眼皮看她,“你这小没良心的,奶奶对你那么好,你回来就跟她孙子离婚。” “离婚不是正合你意吗?要是不离婚,你和吴念瑶怎么订婚?人已经跑到家里了,你难道想一夫多妻?” 周屹桉眉头一蹙,心中再次烦躁不安,语气昏暗不明,“谁说我要娶她了?” “难道不是吗?她天天往家里跑,不是为了你,难道为了我?” “为了你也不是没有可能,你和姚清都可以,和她估计更和谐。” 俞夏:“……” “我和姚清是开玩笑,你别当真。” 见她一脸严肃,周屹桉冷哼一声,“我婚还没离呢,结什么婚?我又不是头顶一块布,可以娶四个老婆。” “你可以换国籍,跑到非洲,娶一排。” “部落酋长啊,我没那嗜好。” “……” 她转过身去,不再理他。 “马上开学了,也不知道备备课,总想一些有的没的,你很闲吗?” “什么有的没的?” 他和吴念瑶订婚不是迟早的事吗?总不能让她大着肚子订婚吧。 “我也是为你们考虑。” “是吗?” 周屹桉轻哂,挑眉看她,“我老婆这么贤惠,要是在古代,你肯定是个合格的主母,给我找很多妾室,我一定能会子孙满堂。” “你现在也妻妾成群了,有没有子孙满堂还不知道。” “……” 周屹桉眉头紧蹙,快被她气笑了,“我什么时候妻妾成群了?” “出入那么多的娱乐场所,你敢说你一直素着?” “……” “在国外还不忘关心我的娱乐八卦,对我用情可真够深的。” 深个屁!回国第一件事就是和他离婚。 “那些都是子虚乌有的事情,你别相信。” 俞夏顿了顿,“那我相信什么?” 相信你只是在门口转了转,没进去? 第36章 三陪 俞夏一副震惊的表情看着他。 周屹桉点点头,“真没有,我一直素着。” 俞夏冷哂一声,“鬼才信。” 周屹桉再次烦躁不安,将袖口挽上去,露出一小段结实的手臂。 “信不信由你。” 他抬腿走向老太太,这会儿,簪花姑娘正在给她卸妆呢。 簪花虽然很漂亮,但晚上睡觉不方便。 老太太看了他一眼,问道:“和你媳妇在嘀咕什么呢?是不是准备让我早点抱重孙女?” 周屹桉在她身边坐下,漫不经心道:“难啊!” 老太太抬头看向他,浑浊的眸子里写满担心。 “你孙媳妇要让我去非洲当部落酋长,搞一些小黑孩回来,你喜欢吗?” 周奶奶眉头皱了皱,“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我只认我孙媳妇,其他女人想都别想。” “那可就难了,你孙媳妇要跟我……” 咳咳咳咳…… 老太太一阵狂咳,周屹桉忙站起来给她捶后背,后边的话没有机会说出来。 捶了好一阵后,老太太说道:“你先走吧,别在这里碍眼了,我看见你就难受。” 本来是让他们和好的,结果谈崩了,小夏还要让他去非洲找媳妇。 老太太气的捂着心口,看不都不想看他。 周屹桉走后,他们很快结束了,俞夏想回去,被周奶奶拽着不让走。 “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今天晚上就住这里了,奶奶年纪大了,咱们见一次少一次,阎王爷让我走的时候,你跑的再快也看不到我了。 老太太说的十分伤感,她的身体虽然比姚奶奶好一些,但最近几年大不如从前,吃的越来越少,精神状态一天不如一天。 俞夏的心里一软,眼泪差点掉下来。 在国外,她最担心的是两个奶奶的身体,周奶奶还好一点,周家资产雄厚,吃喝不愁,但在疾病面前人人平等,再多的钱也救不了命。 亲奶奶尤为悲惨,听说她出国后不久就生病了,后来一直在医院里住着,几乎没什么好转。 这也是她匆忙回国的主要原因。 “好的,奶奶,听您的,今天晚上我就住这里。” 老太太的愁容稍展,“晚上回去和屹桉好好处,别再斗嘴了,他就那样子,嘴贫了点,但心肠不坏,心里有你,奶奶等着抱重孙女呢,别让我和你奶奶等太久了。” 俞夏的耳根通红。 奶奶的意思太明显了,让她不好意思。 给周屹桉生孩子是不可能的事情,她恐怕要让他们失望了。 心中虽然这么想,但嘴上还是说道:“好的,奶奶,您也早点休息。” 俞夏捧着花来到楼上,正准备开门,手机响了。 是表哥陆明宇的电话。 “表哥。” “小夏,你好点了吗?” 昨天晚上,她晕晕乎乎的跟着周屹桉走了,他有点不放心。 不是害怕周屹桉会虐待她,而是担心他会刺激她。 两年了,她的病情有了很大的好转,但不能再受刺激。 想到她曾经吃过的苦,陆明宇禁不住心痛。 “好多了,哥,你倒了时差了吗?” “嗯,倒好了,周屹桉没有难为你吧?” “没有。” “那就好,明天上午我准备去看外婆,你有时间吗?” “有,明天几点过去?” “十点吧,去的太早怕耽误她休息。” “好,我也十点过去。” “明天我先去接你。” “嗯,好的。” 跟表哥约好后,正准备开门时,一转身看到露台处站着的周屹桉。 不知道他站在那里多久了,身上披着暮色,深渊一般的眼眸冷漠的看着她,比夜色还浓。 夜风吹来,俞夏的手一抖,鲜花掉了一地。 周屹桉将门打开,看都没看她一眼,换了拖鞋,转身进屋了。 俞夏将花捡起来,抱进屋里,插在花瓶中,净了手以后准备上楼。 周屹桉从酒柜中取一瓶陈年红酒,又从透明的柜子里取出一只玻璃杯,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晃动,酒香流动于唇间。 原本馥郁芬芳的酒,今晚喝起来格外辛辣刺激。 俞夏瞥了一眼,转身上楼,刚走一步,就听到他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就像是淬过喜马拉雅山顶的积雪一样,冷的令人发抖。 “你什么时候变成三陪了?他去看奶奶还要你陪着?” 俞夏的脚步猛的顿住,转身回头看他。 “你又在胡说什么?谁是三陪?” 这瓶酒实在辛辣,齁嗓子,他从冰箱里找了一块冰糖丢进去,琥珀色的酒液没过冰糖,冰糖慢慢融化。 端起来喝了一口,没有半点缓解。 “难道不是吗?他是瞎了还是失忆了,连医院都找不到,还需要你给他带路?” 他神情淡漠,嘴角挂满讥诮嘲讽,俞夏的心颤了颤,“我本来也要去看奶奶的,他刚好也去,不过是顺路罢了,什么陪不陪的?” “顺路?” 周屹桉摆弄着手中的杯子,“陆明宇住在西边,我们住在东边,医院在南边,俞夏,你告诉我他顺的哪门子路? 俞夏:“……” “两年的时间不够你们培养感情,回来了,还没有离婚,就迫不及待的秀恩爱吗?” 他的声线低醇,像是被冰毒浸泡过一样,冷白锐利。 俞夏眼前一黑,身体倾斜,要不是扶着栏杆已经摔下去了。 心像是被锯条拉过一般,殷红的血不停的往外冒,“周屹桉,你心里怎么那么龌龊,他是我哥,我们之间只有兄妹之情。 “是吗?” 周屹桉显然不信,掀眼皮冷冷的看着她,“既是兄妹之情,为什么你一回来他就回来了?你喝醉了他跑的比我还快? “何况你们没有一点血缘关系。” “……” 他说的是事实,但并不代表他们之间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回来是因为国内有演出,那天晚上只是巧合罢了。” “巧合?” 周屹桉不紧不慢的敲着茶几,“是吗,我是不是应该给你们翻译成缘分?无巧不成爱啊!” “俞夏,你当我是瞎子吗?” “所以呢?” 俞夏脑门上的血管直突突,“所以你认为我去M国是为了和他在一起?” 第37章 你脏了 周屹桉冷笑,“不然呢?难不成你真是为了进修?” 心像裂了一个口子,愈合已久的伤口被周屹桉轻而易举的撕开。 俞夏抬头,强压下眼底涌出来的热意。 她告诉过自己,要勇敢,要坚强,可是在周屹桉面前,铸造的再坚硬的堡垒都不堪一击,她捂着耳朵,听到了心碎的声音。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那你呢,这两年闲着了吗?管住过自己的下半身吗?吴念瑶为你打过几个孩子了?” 周屹桉的一腔怒火在心里燃烧,颤抖的手快把酒杯捏碎了,“我什么时候没有管住自己的下半身?吴念瑶啥时候为我打过孩子,我怎么不知道?你在国外,对我的事情怎么那么清楚,你要是真搞清楚也行,一知半解的,回来就往我头上扣屎盆子,我特么比窦娥还冤,就差六月飞雪了。” 俞夏对他的解释嗤之以鼻,“你有那么冤吗?六月已经过了,也没见飞雪,敢做不敢当,就是一个混球,怂包。” 周屹桉将红酒一口闷了,“我又成怂包了,在你的眼里我就那么不堪,敢做不敢当,连个男子汉都不是?” “真正的男子汉不会隔三差五的逛窑子。” “……” 俞夏转身上楼了。 周屹桉烦躁的想把桌子掀了,用脚踢了一下,还挺沉,脚尖与大理石相撞,疼的他呲牙。 俞夏洗完澡出来,周屹桉刚好上楼,他把衬衣甩在床上,露出精壮的腰身。 男人肩宽腰窄,八块腹肌清晰可见,人鱼线明显。 俞夏瞥了他一眼,忍不住心头悸动,这男人的身材太好了,想无动于衷都不可能。 性感的身躯在眼前晃来晃去,她怀疑他在色诱她。 强迫自己收回视线,垂头低声道:“你去客房睡吧。” 周屹桉拿着浴巾的手顿住,“为什么?这是我的房间,我还不能睡了?” 这房间他睡了二十多年了,打小就睡在这里,结婚后,就住在婚房里,但是俞夏不在,他也经常回来住。 住了二十几年的房间竟然被人赶出去。 “我放着自己的房间不睡,为什么要睡客房,又不是睡不下。” 两米宽的床,别说是睡两个人,睡三个人都绰绰有余。 “你脏了,我不想和你睡在一张床上。” “什么?我……脏了?” 周屹桉都被他气笑了,“我特么……” 他要不是和她曾经有过,他都怀疑自己是个处。 “你外边女人多,随便睡哪里都行,反正我不想和睡一起。” 周屹桉:“……” 他气的直摇头,“行,我走,去找女人,这下你称心如意了吧?” 周屹桉的肺都要炸了,“我上辈子造的什么孽,这辈子让你来折磨我,催促我去找女人,你真行。” 他拿着睡衣,裹着浴巾走去了。 刚走出门,他听到了锁门的声音。 …… 还把门锁了,真把他当成色狼了。 他刚走不久,敲门声响起。 俞夏从床上起来,十分不耐烦道:“你要是不愿意去,我去。” 门开了,老太太身边的保姆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个袋子。 “小夏,这里有一套衣服,是老太太给你奶奶的,明天走的时候记得带着,她怕你们明天走的早,来不及见,让我送过来。” 俞夏有点尴尬,伸手接过衣服,“好的,阿姨,替我谢谢奶奶。” 阿姨伸着头往里边看了一眼,眉头微微蹙了一下,转身走了。 等她走远以后,俞夏又将门锁上。 阿姨回到房间,老太太慌忙问道:“怎么样啊?两个人都休息了吧?” “少爷不在卧室,屋里只有少夫人,他们好像吵架了。” “吵什么?” “我也不知道,看样子少夫人挺生气的。” 老太太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离婚,因为吴念瑶吗?” “可能是吧,听说少爷突然移情别恋,喜欢上了吴家那姑娘,新婚夜也是和她一起过的。” “混账玩意!” 老太太气的拍桌子,“简直是荒唐,怪不得小夏结了婚就走了,要是我一辈子都不回来了。” “吴家那闺女除了会作做点,哪里比得上我们家小夏,学历没有小夏高,长的没有小夏好,不就是家里有几个臭钱,那些钱来的不明不白,指不定是谁的呢。” 阿姨急的一头汗,“祖宗啊,这话可不能乱讲,要是让夫人听到了,可就不好了。” 江慕云和准儿媳好的跟一个头似的,这话要是传到吴家,可是吃官司的事情。 老太太叹了一口气,“这事混球做的实在不对,新婚夜和别的女人搞在一起,搁谁谁都受不了,不行,我要好好教训他一番,替小夏出口恶心。” “你去把他叫过来,看我不抽他小兔崽子。” 阿姨擦了擦冷汗,“虽说外边这么传,但是我觉得少爷不是那种人,要不咱先找人问问,看看是不是真的,别冤枉了少爷。” 老太太顿了顿,觉得保姆说的有道理。 屹桉那小子混是混了点,但不是胡来的人,周家的家风严,祖上没有出轨的男人。 正因为有好的家风,才积累了不菲的财富。 “是需要找个人问问,问谁呢?” “问问赵家公子或者季家公子爷,他们跟少爷的关系好,肯定知道内幕。” 老太太思忖了一下,“问赵昭肯定不行,那小子八百个心眼,头发丝都是空的,据说最近和一个男的走的挺近,取向有问题,那天晚上混球不会和他在一起吧,呸呸,不可能,根本不可能。 说来说去,还得问季远,那孩子傻是傻了一点,但能套出来实话。” *** 早上俞夏来到餐厅,餐厅空荡荡的,只有她一个人。 做饭的阿姨说:“夫人和老爷很早就出门了,老夫人一天两顿饭,第一餐一般都是十点才吃。” “那周屹桉呢?” “少爷还没有下来。” 俞夏看了看表,八点多了,一会儿表哥都要去接她了。 她拿起手机给周屹桉打电话,还没有拨出去,男人穿着睡衣松松垮垮的下楼了。 第38章 故意的 周屹桉从楼上走下来,看样子是刚睡醒,睡眼惺忪,头发蓬松,嘴角挂着一抹淡然的笑。 俞夏掀眸,眼尾往上挑一下,轻哂:“一大早的,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周屹桉在她身边坐下,端起咖啡,“一大早不笑,难不成要哭?你又不是我妈。” 俞夏:“……” “昨天看见你妈也没见你哭。” 周屹桉轻抿一口,又把咖啡放下,“我已经不喝奶了,见我妈哭什么?” 俞夏:“……” 她彻底被周屹桉整无语了,于是,不再理他,埋头吃饭。 吃完后,她站起身,问道:“你什么时间走?” 周屹桉放下筷子,抬头看她,“怎么了?” “我问你什么时间回家?” 周屹桉假装不知,眼梢挂笑,“这不是在家吗?还要去哪里?” 昨天晚上他们商量去奶奶那里,陆明宇准备九点去接她,他听的明明白白。 俞夏皱了皱眉头,耐着性子解释道:“我问你什么时候回御景山庄。” 家里的司机送公公婆婆了,老宅又在半山腰,这里不通公交车,几乎没有出租车,俞夏想回去,只能趁周屹桉的车。 “哦,是这样啊!” 周屹桉一副终于了然的表情,薄唇轻启,“真不巧,今天公司休假,我没有回去的打算。” “那你能不能送我一程,把我送到公交车站牌处。” 这里距离公交车站牌太远了,走过去至少半个小时。 周屹桉放下筷子,唇角挂着一抹得意的笑,“也不是不可以,你需要等我吃完饭,而且还要说一句……” “一句什么?”俞夏追问道。 “你说,哥哥,我爱你,只爱你一人。” 俞夏蹙了蹙眉头,一瞬不瞬的看着他,“你让我说什么?” 她恶心的刚吃的饭都要吐出了。 “你说,哥哥我爱你,只爱你一人。” “那你慢慢吃吧,我自己走。” 俞夏撂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刚走到门口,周屹桉说道:“不说算了,那么小气,你先回去等着,我吃完饭送你。” 俞夏停住脚步,转身,“那你快点,我收拾一下东西。” “嗯。” 俞夏走后,周屹桉背靠在椅子上,对阿姨说道:“阿姨,粥太甜了,你给我做一份皮蛋瘦肉粥。” 阿姨:“少爷,做一份皮蛋瘦肉粥至少要半个小时以上。” 少夫人心急火燎的,他一点都不慌,还要吃皮蛋瘦肉粥。 “不急,你慢慢熬,我在这里等就是了。” 又不是他急着约会,他急个锤子。 厨师提议:“少爷,要不点个外卖吧,会更快一点。” 周屹桉冷眸瞥了他一眼,“这里距离市区那么远,哪有外卖,就是有外卖到了也不新鲜了。” 阿姨:“……” 新鲜,新鲜,你就等着新鲜的吵架吧。 阿姨不再吭声,转身去做皮蛋瘦肉粥了。 楼上。 俞夏左等右等,就是不见周屹桉上来。 眼看就要九点了,再不走就晚了。 她拎着东西下楼,看到周屹桉还坐在厨房里慢条斯理的吃着,一边吃一边问:“阿姨,粥熬好了吗?怎么觉得皮蛋有点生?” 阿姨:皮蛋生的也能吃好不好,再熬一会儿,你媳妇都跑了。 俞夏看了看皮蛋瘦肉粥,顿时明白怎么回事了。 “你慢慢吃吧,我走了。” “别急啊,那么着急干什么?不是十点吗?我一会儿直接把你送到医院。” “那你还要多久?” “半个小时吧。” 俞夏:“……” 她粗略算了一下,这顿早饭吃下来他几乎要一个小时。 吃死你算了。 再过半个小时,他除非开飞机才不会迟早。 虽然看奶奶不用卡时间点,但是和表哥约定好了,不守时是对人的不尊重。 俞夏没有再说一句话,转身走了。 她出门就打开乘车软件,在网上约车。 但是这里实在太远了,她加价也没有人接单。 叫车软件持续呼叫,她又给陆明宇打电话,陆明宇正在去接她的路上。 “哥,你不要去接我了,我在老宅,从这里出发去奶奶那里。” “好,那我们在医院见面。” 正准备挂电话时,陆明宇又问了一句,“你怎么去医院?周屹桉送你吗?” 俞夏的心痛一下,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眼中泛起热意,“嗯,我们起晚了,可能晚点到。” 她不想让哥哥担心,更不想让奶奶知道她和周屹桉之间的状况。 虽然纸包不住火,但能瞒一天是一天吧。 挂了电话,有电话打过来。 她给了三倍的价格,终于有人接单了。 厨房里。 周屹桉还在慢条斯理的吃。 今天的粥和他犯冲,甜粥咸粥都不合他胃口。 阿姨着急的不得了,原本一个小时的粥,她半个小时就熬好了,看少爷吃的斯斯文文,她急的额头上直冒汗。 “少爷,你还是送一下少夫人吧,这里距离市区那么远,走到公交车站牌至少要半个小时。” 这粥不吃也罢,实在太难吃了。 他当下勺子,起身上楼了。 进浴室冲了个澡,换上衣服,拿着车钥匙下楼。 将车开出家门,一边走,一边看路上的身影。 车开到公交车站牌处,仍旧没有发现俞夏色身影。 男人轻哂了一声,“出国两年果真长能耐了,没翅膀也能飞了。” *** 医院门口。 俞夏从出租车上下来,拎着包走进医院。 背后,黑色的大G车里,陆明宇看着她的背影,双手握紧了方向盘。 或许,不该让她回来再次经历感情的蹉跎,可是这不是他能决定。 奶奶的病重,俞夏心急火燎,一天也待不下去,恨不能飞回来。 回来就要面对周屹桉这个混账玩意,他根本不知道珍惜她,动不动就刺激她。 她已经死过一次,根本经不起刺激,而他…… 俞夏回来之前,陆明宇就想把她的实际情况告诉他,但俞夏不同意。 就像是一场劫,她非历不可,而他只能站在结界外边,看她历经层层劫难,满身是血却束手无策。 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将车停靠在路边,大步向医院里边走去。 第39章 负责 医院二楼。 姚清刚回到护士站看到俞夏在等她,激动的差点蹦起来,“宝儿,你终于来看我了,嚒嚒嚒……” 抱着人一阵狂亲。 俞夏嫌弃的擦了擦脸,“你是不是疯了,我可没有打狂犬疫苗。” 姚清松开手,拍她一巴掌,委屈道:“昨天你也不联系我,我差点死了。” “嗯?” 俞夏震惊的看着她,“到底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都是赵昭那个渣男害我,宝儿,我可能脏了, 不清白了,呜呜呜呜……” 俞夏吓了一跳,拉着姚清的手捉急道:“赵昭欺负你了?” 姚清点点头,但立即又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反正和他同床共枕了。” “啊!” 俞夏张大嘴巴,将人揽到怀里,“他怎么会欺负你?说对你负责了吗?” 姚清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不,不 ,我可不愿意让他负责,让他负责正中了他的阴谋诡计。” “什么阴谋诡计?”俞夏不解道。 “你想啊,他名义上跟我结婚,实际上跟小奶狗鬼混,既保全了名声,又能和情人双宿双飞,这不得把他美死,我跟着他不是受活寡吗?” “所以说,我就是嫁给一头猪也不会嫁给他。” 俞夏思忖片刻,觉得姚清说的有道理,“可是,你们两个怎么就睡在一起了呢?” 想起那天晚上的事,姚清气的差点捶胸顿足。 “我用赵昭的鸡吧发誓,他肯定是故意的。” 俞夏:“……” 她急忙向四周看了看,没有发现赵昭的身影。 于是,压低了声音说道:“小清,你小点声吧,发誓发的太毒了,万一被人听到怎么办?” 姚清点了点头,小声道:“那天晚上,我稀里糊涂的被他带到他的公寓,我发现不对劲,转身要回家,他却堵着门不让我走,我问他为什么不把我送回家,他说他没有钥匙,这不是屁话嘛,他怎么能有我家的钥匙?” “那你的钥匙呢?”俞夏问道。 姚清挠了挠头,声音减弱,“我的钥匙好像忘单位了。” “那他怎么送你回家?” 姚清挺了挺胸脯,“这绝对不是理由,就算是我没有钥匙,他可以把我扔酒店,或者让我住沙发,而不是和他同床共枕。” 俞夏皱了皱眉头,“赵昭看着不太像会占你便宜的人,你们之间不会有什么误会吧?” 姚清捂着脸不好意思道:“我也不知道我们两个到底做了没有?我晕的快不省人事了,后来什么都不知道了,醒来时发现他躺在我身边,吓的我一脚就把他踹下床了。” 俞夏:“……” “用了几成力度?” “十二成,最后两成是吃奶劲。” “赵昭还活着吗?” “活着呢,在骨科躺着,说是尾椎骨断裂,吆喝着让我负责。” 俞夏:“……” 她抚了抚额头,“你和他有多大的仇恨,吃奶劲都用上了,好在是赵昭,这要是别人你不得把人踹死,负责都是小事,估计得披麻戴孝了。” 姚清撅着嘴,生气道:“你到底是我闺蜜,还是他闺蜜。” 俞夏叹了一口气,“这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姚清耸了耸肩,“还能怎么处理?扯平了呗,他撬我墙根,我踹他一脚,两不相欠,再不济,回头给他道个歉。” “那你呢?被他冒犯了吗?要不要去检查一下?” 姚清愣怔了一下,“检查是要检查,但是决不能在我们医院检查,被同事知道了,我还要不要面子了?” “自己感觉不出来吗?” 姚清皱了皱眉,“除了脑袋嗡嗡的,其他地方没什么感觉。” “那估计没什么事,你想想怎么给他道歉吧,不管怎么说他都是受害者,我先去看奶奶了,回头再聊。” 姚清拉着她的手不放,“道歉的时候你一定要陪着我,我怕他趁机占我便宜。” 俞夏苦笑一下,“你醉的不省人事的时候他都没占你便宜,这会儿都躺病床上了还能占你什么便宜?” “不过,我的确需要陪着你,以免你手误把人送走。” 姚清:“……” 陆明宇来到住院部,没看到俞夏的影子,给她打电话。 俞夏接了电话和姚清挥手告别。 她来到住院部,看到表哥正在和奶奶聊天。 奶奶:“明宇,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陆明宇:“外婆,我前天回来的,有件事着急处理,今天才来看您。” “什么时间看我都行,年轻人正是忙事业的时候,我没什么事,本来可以出院了,屹桉说我一个人在家他不放心,非让我在这里住着,万一有什么事,医生能及时发现。” 说到周屹桉,奶奶的嘴角不自觉的挂着笑。 陆明宇的眉头蹙了蹙,“外婆,要不咱们换个医院吧?” 这家医院是周屹桉的产业,周奶奶在这里的花销都是免费。 可是,俞夏快要和他离婚了,再住在这里不合适。 “是啊,奶奶,要不换个医院吧,换个环境。”俞夏从门外走进来说道。 奶奶抬头看向她,“小夏,你回来是和屹桉离婚的对不对?” 奶奶的脸色昏暗,眼角噙着泪。 屹桉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品质不错,将俞夏托付给他是她毕生的心愿。 俞夏握着奶奶的手,“奶奶,不是的,我回来上班的,学校通知我回来,再不回来工作都要没了。” “那你们为什么要给我转院?” …… 俞夏心虚的看向陆明宇。 陆明宇笑了笑,“外婆,您不要多想,是我想尽一份孝心,您住在这里,所有的费用都是周屹桉出,换个医院,费用我来负担,让我也尽一份孝心。” “原来是这样啊!” 奶奶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如释重负,“如果是这样,那就别转了,我在这里住习惯了,哪儿都不想去,除非回家。” 她在这里住院,吃的花的都是周屹桉的,俞夏就是再没良心,看在她住院的份上,也不能轻而易举和他离婚。 “奶奶,我和周屹桉好着呢,您就不用操心了。” 奶奶拍了一下她的手,“好个屁,你们两个都没有一起来看过我,你以为我傻啊,什么都看不出来?” 俞夏:“……” 奶奶吃过的盐比她吃的饭都多,一切小聪明在她面前都是障眼法。 第40章 催生 尽管是谎言,俞夏还要编下去,她不想让奶奶操她的心。 “周屹桉是大老板,很忙的,哪有那么多时间陪我?” 奶奶叹了一口气,不想拆穿她,但愿他们能在她有生之年和好,养一个白白胖胖的重孙子,那样她就含笑九泉了。 “我才不信你那些鬼话,你们要是好的话,赶紧给我生个胖重孙,让我和周老太开心开心。” 不过,周老太每次来看她都是开开心心的来,气呼呼的走。 两个人都希望他们赶紧生孩子,但对于生男孩还是生女孩意见高度不统一,周奶奶希望他们生女孩,像俞夏一样漂漂亮亮,可可爱爱的。 俞奶奶希望他们生男孩,像周屹桉一样高高大大的,帅气聪明。 周奶奶生气的说,“我养一个混球还没有养够?再来一个还不得把我气死。” 俞奶奶说:“你不想养我养,别看我身体不好,也能把孩子养的好好的。” 两个人吵的不可开交,谁也不让谁。 俞夏愣怔了一下,心里直打哆嗦,这任务比攀登喜马拉雅山都难。 果真是亲奶奶,坑她一点都不含糊。 她眉头紧蹙,撒娇道:“奶奶,你这是给我和周屹桉出难题,他那么忙,我刚工作还不稳定,现在还不适合养孩子,我自己还没有长大,你想看着我和孩子一起哭吗?” “什么工作不工作的,屹桉挣的钱还不够你花?” 俞夏:“……” 周家的钱太多了,周屹桉一个小时能挣几百万,别说她这辈子花不完,下辈子,下下辈子都花不完。 可是,这些钱是她的吗? 答案显而易见。 “奶奶,周屹桉的钱再多是他的钱,与我关系不大,是您告诉我女人要独立,要有自食其力的能力。” 奶奶抚了抚额头,孙女长大了,会用她的矛戳她的盾了。 真好。 她转身看向陆明宇,说道:“明宇啊,奶奶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指不定哪天就走了,小夏就交给你了,你要是能在国内发展最好,还能照顾她一下,这孩子固执,我怕她以后想不开。” 俞夏小时候受过惊吓,不能受刺激,这一点奶奶很清楚。 女人的眼圈顿时红了,她背过脸去不敢看奶奶,豆大的泪珠往下掉。 陆明宇拍了拍她的后背,对奶奶说道:“奶奶,您放心,我已经将事业的重心放在国内了,不管未来如何,我都会照顾小夏一辈子的。” 门口处,周屹桉听到这句话眼梢上挑,一团暗火在胸口燃烧,他将烟扔在地上,狠狠的踩了一脚。 结婚前的一个月,他去她的公寓接她,刚走到门口,看到她和陆明宇面对面的站着,当时,她泪流满面,低着头说她不想结婚了。 陆明宇拍了拍她的肩膀,“不想结婚就不结婚,哥照顾你一辈子。” 他的眼神拉了丝一样,充满了爱怜,脸上写着心疼。 如果他是她的亲哥哥,他这么说他一点都不震惊吃醋,可他偏偏与她没有血缘关系,而且,据他所知,陆明宇小时候就非常喜欢俞夏,心心念念娶她当老婆,还是奶奶说他们是兄妹,兄妹是不能结婚的,他这才放弃了娶她的念头。 如今,他长大了,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开始对俞夏死缠烂打。 周屹桉心烦意乱,抬腿跨进门槛,“奶奶,您放心,小夏是我老婆,我保证她一辈子衣食无忧。” 笑话,他周屹桉的老婆什么时候需要别人来照顾了? 奶奶闻声抬起头,浑浊的眸子顿时亮堂了许多,“那就好,有你这一句话奶奶就放心了。” “屹桉,你快来奶奶身边坐下。” 周屹桉一来,奶奶的病房蓬荜生辉,俞夏和陆明宇都是陪衬,他们在不在都不重要。 俞夏撇撇嘴,想要说什么,奶奶一记眼神睇过来,她只好闭紧嘴巴。 “屹桉,你那么忙,三天两头来看我,奶奶心里过意不去。” 周屹桉勾唇微笑,“奶奶,工作再重要也没有您的身体重要,每天来看看您,我心里踏实,才能安心工作。” 俞夏:“咳咳咳咳……” 她正在喝水,周屹桉演的太恶心了,没忍住咳了出来。 奶奶瞪了她一眼,训斥,“怎么那么没礼貌,屹桉说话你就不能安静点。” 周屹桉唇角勾着宠溺的笑,一把将俞夏搂进怀里,捶着她的后背,温柔的声音甜的齁死人,“宝儿,你慢点喝,小心呛着,不然老公会心疼坏的。” 俞夏转眼白他一眼:……我谢谢你的虚情假意。 可能是陆明宇觉得周屹桉演得太浮夸了,看不下去了,清了清嗓子,说道:“奶奶,你们聊,我还有点事,先回去了。” 奶奶心情甚好,“好的,小宇,你路上慢点。” 陆明宇走后,周屹桉放开俞夏,脸色淡了几分,但依旧微笑道:“奶奶,我今天休假,您有什么需要的吗?我和小夏一起去买。” 自从周屹桉来后,奶奶的嘴角的笑就没有断过,脸上的皱纹叠在一起,“我没什么需要的,需要的东西平时都买了,你终于有时间了,就别在这里陪我了,带小夏吃个饭,看看电影,逛逛街。” 培养培养感情。 周屹桉拉住俞夏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一下,眼角挂着轻笑,“那是当然,我们原计划就是先来看您,然后逛街吃饭看电影,回家睡觉。” 尤其是“睡觉”两个字,他说的特别重,好像故意强调一样。 俞夏:“……” 她差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真想一巴掌呼他脸上。 奶奶眯着眼睛笑了笑,“既然规划好了,那就去玩吧,别耽误时间了,小夏,跟屹桉走吧,玩的时候要好好的,不许闹脾气!” 像小时候他们两个一起出去玩一样,奶奶总是这样交代他们。 周屹桉拉着她的手,像儿时一样,笑道:“奶奶放心吧,我们不会吵架的,我让着她。” 那时候,俞夏很开心,恨不得马上飞出去,可是,时过境迁,她再也找不到当初的感觉。 第41章 初吻不在了 周屹桉拽着俞夏离开,来到电梯门口,电梯正在下行,他转身看向她,语气冰冷,眸色黢黑,“刚才陆明宇说照顾你一辈子,你是怎么想的?” 俞夏抬头瞥他一眼,反问:“什么怎么想?” 周屹桉烦躁的扯了扯领带,露出性感的锁骨,“他是一个男人,口口声声说照顾你一辈子,你觉得正常吗?” “怎么就不正常了?他是我哥,哥哥照顾妹妹一辈子不应该吗?” 周屹的嘴角眉梢轻挑,向前走了一步,“他是你亲哥吗?你心里没点数?俞夏,你是不是喜欢他?” 俞夏后退一步,后背靠在墙上,冷冷的瞅着他,“他是我哥,我当然喜欢他,有问题吗?” 周屹桉伸手抓住她的肩膀,将她抵在墙上,四目相对时,周围的气温急剧降低。 男人脸色暗沉,语气更是低沉阴寒,“如果抛开他是你哥,你是不是喜欢他?” 俞夏冷哼了一声,别过脸不再看他。 周屹桉就是有病,心理扭曲,自己出轨,找女人,还想往她头上扣屎盆子,这样他就可以心安理得与吴念瑶在一起了。 “如果这样说你能心安一些,你可以这样认为。” 周屹桉怒火中烧,脸色阴的能掐出水来。 片刻后,他后退一步,嘴角挑起一抹讥讽,“俞夏,你还有脸吗?居然和自己的哥哥搞在一起,你这是乱伦,知道吗?” “不是你口口声声告诉我,陆明宇与我没有血缘关系吗?我们不算乱伦?” 周屹桉轻轻的点了点头,咬紧后牙槽,“好,真好,怪不得一回来就跟我离婚,原来早就找好下家了。” “早?”俞夏反问道,“我有你早吗?咱们结婚的晚上你不都和你的青梅搞在一起了吗?” 还有脸说她? 周屹桉掀眼皮看她,震惊道:“你说什么?我和谁搞在一起了?” “吴念瑶啊,难道不是吗?” “我特么……” 周屹桉原本要解释,但话到嘴边又咽下去。 解释不解释有什么区别,在她的眼里,他就是一个浪人,没有底线,到处乱搞,跟种马差的不多。 特么的,真是绝绝子。 一世英名在老婆这里毁的一塌糊涂。 “随你怎么想。” 电梯的门打开,周屹桉迈开大长腿走进去,俞夏跟在后边。 俞夏随手按了十楼,男人看了看,没有吭声。 十楼是骨科,刚刚姚清给她发信息让她赶紧去救她,赵昭把叫上去了,正准备对她发难呢。 电梯在十楼停下,门打开,俞夏走了出来。 周屹桉紧跟在她身后。 俞夏扭头,“你跟着我干什么?” 周屹桉轻笑,“谁跟着你了?十楼是你家吗?我不能来?” “不是我家,说的好像是你家一样,你最好离我远点。” 男人斜靠在墙上,嘴角挂着轻笑,啧了一声,“我老婆真聪明,这里真是我家,这家医院都是周家开的,你说是不是我家?” 俞夏:“……” 她怎么就忘了这茬,这男人不仅女人多,资产还多,钱也多,多的数不过来。 像是被毒哑了一样,俞夏一声不吭,瞪了他一眼,转身去了病房。 她刚走两步,周屹桉又跟了上来,与她保持很近的距离。 俞夏再次停住脚步,扭头,“你怎么还跟着我?你放心,离婚之前我不会像你一样乱搞。” 周屹桉眉头微挑,嘴角咧开,“有没有可能咱们要去的地方是一个地方,要看的人是一个人?” 俞夏:“……” 尴尬的要死。 女人的脸顿时红了,耳根都染上颜色,她怎么就忘了赵昭和他是发小,发小住院了,他肯定要去看的。 就好像吃瘪了一样,她一句话也不说,转身就走了。 周屹桉跟在她身后看她气呼呼的样子,心情莫名的好了很多。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姚清和赵昭争吵的声音。 姚清:“这里有护士你不用,为什么非要我来照顾你?” 赵昭:“是你把我打成这样的,你不应该照顾我吗?” 姚清:“注意你的用词,是你掉床被摔成这样的,不是我动手打的。” 赵昭:“我好好的,为什么会掉床,还不是你用脚踹的,当时,我睡的正香,你冷不丁的踹我一脚,差点没把我踹上西天,你怎么那么歹毒。” 姚清上去捂住他的嘴,“祖宗啊,你可别说了,再说一会儿我都要倒贴给你了。” 赵昭嫌弃的瞥她一眼,“我可要不起,跟你生活在一起两天都能要我的小命。” 生命只有一次,他惜命的紧。 姚清怔了怔,心中漫过一丝酸涩。 他有小奶狗,当然不要她。 呸,臭不要脸的,还有脸说。 “我睡的好好的,你爬到我床上做什么?” “我爬到你床上?” 赵昭睁大了眼睛看着她,“姚清同学,你说话能不能有点良心,实事求是一点,我家里有监控,一会儿我让你看看到底是你爬到我的床上,还是我爬到你的床上?” 姚清懵了。 当时她断片了,哪还记得自己的行为,听赵昭的意思十有八九是她爬到他的床上了。 “我有家你不送我回去,非把我带到你家,你就是居心叵测。” 赵昭快要被气疯了,“我居心叵测?你是有家,你有钥匙吗?你没有钥匙,我总不能把你扔到楼道里吧。” 他真后悔没把她扔到楼道里,让别人捡尸了。 姚清心虚,“那你把我扔到沙发上就行了,怎么就稀里糊涂的睡到一个床上了?鬼知道你到底欺负我没有?” 赵昭扶额,“这不得问你自己吗?睡沙发睡的好好的,半夜非得跑到我床上,还搂着我不放手,差点没把我勒死。” “就这还说我欺负你,姚清,你去楼下检查一下,医药费我给你报销。” 姚清低着头,一身冷汗。 她知道自己的酒品不好,但没想到这么不好。 正不知道怎么接话,门被人推开了。 周屹桉抿着嘴,笑的跟朵烂桃花一样,“昭弟,你的清白还在吗?” 赵昭脸色铁青,“初吻不在了,被狗吃了。” 第42章 圣爹 姚清心中有愧,但还是鼓起勇气说道:“你才是狗呢,不就……” 啃你几下吗?至于那么小气? 但这话她没法说出来,周屹桉和俞夏都在,实在太丢人了。 俞夏的眉头皱了皱,她没想到姚清这么虎,不仅把赵昭踹下床,还把差点把人家勒死,初吻也顺带取走了。 一石三鸟。 不对,一人三招。 她拽了拽那头小倔驴,轻声道:“道个歉吧。” 不管怎么说,赵昭好心送她,却被她疯狂摧残,于情于理她都有愧。 姚清不想道歉,想说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他要是不抢了她的小奶狗,她至于醉了还对他下死脚。 思忖了一会儿,咬牙切齿道:“对—不—起。” 赵昭啧了一声,“看把你委屈的,道歉还不如不道,算了,我不跟你一般见识,在这里照顾我两天我就原谅你,咱们科室那边我给你请假,就说你不小心误伤了我,心甘情愿的照顾我。” 姚清气的翻白眼,但也毫无办法,谁让她下脚那么重呢。 但心里不服气,“你怎么那么……” 狗! 赵昭挑眉轻笑,“不用谢我,我就这么助人为乐,一方面你照顾了我,取得我的原谅,另一方面,你也工作了,还能继续领工资。” 对,他就是圣母。 不对,是圣爹。 姚清:……我谢谢你。 她的眼睛提溜转了一圈,说道:“照顾你可以,但是这两天我需要请假。” 赵昭茫然,“你请什么假?” 还没有开始照顾他呢,就请假,这不是故意的吗? “我大姨妈来了,腰疼,难受,需要请假。” 赵昭:“……” 他就算是再周扒皮,这理由也没法拒绝啊。 他们两个你一枪我一炮,谁也不让谁,看的周屹桉和俞夏想笑。 俞夏说道:“周主任,姚清上学时就有这样的毛病,这两年好了一点,但是不能生气,生气的话会犯病。” 赵昭:“……” 她和姚清一唱一和,果真是好闺蜜,看样子,这假是非批准不可了。 他无奈的笑了一下,“有事请假是对的,不过,伤筋动骨一百天,等你病好了再来照顾也不迟。” 姚清:“……” 他这是赖上她了,非要折磨她不可。 狗男人! “行,等我身体舒服了,我再来好好的照顾你。” 说完,瞪了他一眼,不管周屹桉同意不同意,挽着俞夏的胳膊离开了。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周屹桉的嘴角扯到后脑勺,嘲讽道:“老赵,你至于吗?不就是亲个嘴嘛,搞的尾椎骨都断了,值吗?” 赵昭摇摇头,“我也没想到她这么虎,醒来一脚就把我踹下床了,我睡的很死,一点防备都没有。” 周屹桉差点笑出鹅声,“你要是不打她的主意她也不会踹你,你的步子迈的太大了,人家还没有接受你呢,直接把人整床上了,是我我也得踹你。” 赵昭扶额,“我没经验啊,哪像你,阅历丰富,实践经验足,家里娇妻不倒,外边情人发骚。” 情人发骚? 周屹桉捞起枕头砸了过去,“我看你是病的还轻。” 赵昭躲了一下,闪到尾椎骨头,疼的呲牙咧嘴,举手投降,“行行,我输了,没你厉害,一见你就软。” 周屹桉眉梢微挑,“那你硬一个给我看看?” 赵昭呵呵笑了,“硬不了,真硬不了,不过,嫂子回来了,你是如何打算的?该不会真的离婚,娶吴念瑶吧?” “离婚?” 说到离婚,周屹桉的脸肉眼可见的黑了,“谁说我要离婚?” “大家都在传你要离婚?” “大家是谁?” 周屹的声音冰冷,带着几分压迫感。 赵昭抬头瞥了他一眼,打趣道:“你不会是看嫂子漂亮,又舍不得离婚了吧?那吴念瑶怎么办?人家可是苦苦等你两年了。” 周屹桉气不打一处来,“我让她等我了吗?吴念瑶是你妹吗,你这么维护她?要不,你别追姚清,把她娶了算了。” 赵昭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娶她做什么?人家又不喜欢我,你结婚的当天晚上她给你开party,一片真心日月可鉴。” “滚,”周屹桉骂道,“我还觉得是给你开的,我看你玩的比谁都嗨,喝懵了,把我当成姚清,抱着我不放手,非要和我睡一张床,我的新婚夜就这样被你毁了,估计都不干净了。” 想起那天晚上,赵昭的脸就发烫,火烧云一样。 他的确把周屹桉当成了姚清,还抱着他一阵狂亲,至于为什么,谁让他长着一张妖孽一样的脸,清秀俊逸,侧颜和姚清有三分像。 他顿了顿,不好意思道:“滚,我对男人没兴趣。” “真没兴趣?” 周屹桉眉稍微挑,忍不住调侃,“据说,最近你和一个小奶狗走的很近,真的假的?还收了人家的玫瑰花?” 说到玫瑰花,赵昭也忍不住笑了,“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我不过是替姚清挡一挡烂桃花,江湖上可都传开了?竟然传到你哪里了?” “那可不是,信息时代,没有秘密,你打开手机就开启裸*奔的一天。” “你才裸*奔呢。”赵昭摇头说道,“没有的事,我不弯,直着呢。” 周屹桉:“我不信,除非你让我看看。” 赵昭:“……” *** 季家老宅。 周奶奶一大早就登门了。 季老爷子吃了一惊,老太婆好几年都没有来他家了。 自从周老爷子走了以后,周奶奶深居简出,很少去别人家串门。 今天是哪股妖风把她吹来了,“哎呀,今天是什么黄道吉日,把首富老太婆吹来了。” 季老爷子拄着拐杖笑呵呵的迎接。 “是啊,好久没来了,过来看看你,吃饭还能吃两碗吗?” “那必须,吃饭还是杠杠的,干活是不行了。”季老爷子感慨道。 “能吃就行了,干活就让儿孙干吧,咱们只管享福就是了。”周奶奶跨门槛进来,笑呵呵的说道。 有佣人端上来上好茶水,季老爷子笑道:“是啊,年轻时候拼搏过了,咱们也该享享福了。” 周奶奶端起茶水喝了一口,放下的同时扫了一眼屋子,不紧不慢的问道:“季远呢,上班去了?” 第43章 询问 “他?” 说到季远,季老爷子气不打一处来,“怎么可能?” 季家是豪门世家,几代人勤勤恳恳,积累了不菲的财富,但季家很低调,属于闷声发大财的那种。 季远这一代有三个男孩儿,大哥是公务员,在仕途上扶摇直上,二哥经营家族产业,干的风生水起,唯独老三季远,以爷爷的话说是个废物。 吃喝玩乐,不思进取,白天当晚上过,晚上当白天耍,像猫头鹰一样昼行夜伏。 猫头鹰还能捉几只耗子回来,而他的孙子只会花钱装个逼。 “您找他有事吧?我这就给你叫去。” 季老爷子当然不会认为周老太是来找他叙旧,黄土都埋到脖子了,有什么好续的,何况他们性别不同。 “行,那你去吧,我找他是有点小事。” 她就想知道周屹桉结婚的那天晚上是不是和吴念瑶在一起了,如果他真这样做了,俞夏提离婚是应该的,周家不应该栓着她。 该怎么补偿就怎么补偿,不能寒了她们祖孙二人的心。 至于周屹桉,那肯定是家法伺候。 季老爷子上楼来到季远的房间,推开门就闻浓浓的酒味和响亮的呼噜声。 都已经十点了,季远还睡的昏天暗地,根本不知道太阳已经晒到屁股了。 他拉开窗帘,耀眼的光芒照射进来,季远翻了个身,极不耐烦道:“干啥啊?没看到我在睡觉吗?” 季小爷睡觉也敢来打扰,不想混了吗? 季老爷子一把扯了他的被子,露出浑圆的屁股,老爷子使劲拍了一巴掌,训斥道:“睡什么睡,都几点了,还不起床?” 听到是爷爷的声音,季远心中的火悄无声息的没了,像烙饼一样“歘”把自己翻过来,蒙上被子,“我刚躺下来,还没睡多久呢。” “周奶奶来了,有事找你,你先去看看什么事,完了再回来睡觉。” 知道他浪了一晚上,不睡觉肯定难受。 “哦,好的。” 季远随便拽了一件衣服套身上,脸都没有洗,趿着拖鞋下楼了。 “哎呦呦,乖孙子还没有睡醒呢。” 看到季远从楼上走下来,睡眼惺忪,邋里邋遢,头发跟鸡窝似的,周奶奶忍住说道。 季远挠挠了头,在周奶奶身边坐下,不好意思道:“我刚睡没多久,奶奶,您有什么事?” 周奶奶见季老爷子从楼上走下来,低声说道:“你能不能先清个场,让你爷爷一边玩去,咱祖孙俩说说话?” 季远笑了笑,“行,奶奶。” 他抬起头,朝爷爷吆喝一声,“爷,我想吃小笼包,你去给我买两笼。” 季老爷子的脚步顿住,瞪他一眼,“醒了就吃。” 猪啊! 虽然很生气,但还是忍不住问道:“两笼够吃吗?要不三笼?” 季远嘿嘿的笑了,“够了,够了,刚睡醒,没什么胃口。” “行,你跟周奶奶慢慢聊,我这就去买。” 季老爷子走后,周奶奶笑呵呵的问道:“小远子,奶奶问你点事情,你要实话实说。” 季远点点头,“好的,您说。” 周奶奶宠爱的摸了摸他的头,“我就知道小远子是个好孩子,奶奶问什么讲什么,一点谎话都没有。” “那是必须,我从来不对奶奶撒谎。”季远傲娇道。 “那我问你,你哥结婚的那天晚上是不是和吴念瑶在一起了?” 季远:“……” 这问题有点棘手啊,烧脑子,直奔他的CPU去的。 刚刚才夸下海口,要实话实说,话音还没落,周奶奶就给他挖个大坑。 他是跳呢,还是不跳? 他呲了呲牙,“奶奶,这个问题,你应该亲自问我哥,我说不大好吧。” 周奶奶睁大眼睛看他,“我问他能问出个屁来?你觉得他会跟我说实话吗?” “不会。”季远脱口而出。 刚说完后,他就后悔了,拍了拍自己的嘴,恨不能收回那两个字。 “那不就得了,我要是能从他嘴里得出实话,能麻烦我们小远子嘛,我们小远子最乖了,和奶奶无话不说,无话不谈。” 一顶高高的帽子戴在头上,季远想摘都摘不下来。 他心一横,说道:“奶奶,我给你说了你可别在我哥面前出卖我。” 周奶奶嘴角勾着笑,“那是当然,咱祖孙的话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这点专业素养,奶奶还是有的。” “好,那我就实话实说了。” “你说,奶奶洗耳恭听。” 季远顿了顿,端起桌子上的一盏茶一口气全喝了,像是鼓起了勇气说道:“我哥结婚的那天晚上确实和念瑶姐在一起了。” 周奶奶愣了一下,像是被当头敲了一棒,脑袋嗡的一声,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 “他真的……” 老太太气的脸色惨白,难以置信的看着季远。 季远点了点头,“真的,奶奶,我不骗你,宾客散去我哥就出门了,整个晚上都没有回去。” 周奶奶:“……” 周家怎么出了这么个畜生!几代的人名声让他毁完了。 她捂着心口,气愤道:“好,我知道了,奶奶谢谢你,回头让你哥给带好吃的。” 季远蹙着眉头,“不用,奶奶,不过,你回去了别怪我哥,这种事情他干的多了,又不是一次两次,只不过那天刚好是新婚夜,显的有些特别。” “你说什么?这种事情他干的多了?干了多少次了?” 季远挠了挠鸡窝一样凌乱的头发,“那我不是很清楚,十次八十肯定不止,没准每周都得三四次。” “他就那么频繁?” “啊,次数少也得一两次吧?” 周奶奶:“……” 这孙子没法要了,直接扔茅坑算了,怪不得小夏要和他离婚。 老太太觉得不能再问下去了,再问下去,她估计要被气死。 “行,奶奶知道了,你回去睡觉吧。” 季远见她怒火中烧,叹了口气说道:“奶奶,您别生气了,我哥和吴念瑶青梅竹马,吴念瑶从小就喜欢我哥,对我哥可好了,他们俩个要是结婚了,估计用不了多久,您就能抱上重孙子。” “抱个锤子!” 老太太撂下一句话,气呼呼的走了。 第44章 保证 季远想不明白,周奶奶为什么会生气。 有重孙子多好啊,爷爷经常催他们兄弟三个赶紧结婚,他想抱重孙子。 可是,他们兄弟几个一个比一个忙,大哥忙仕途,二哥忙生意,他忙着混夜店,哪有时间生猴子。 周哥就不一样了,挣钱生孩子两不误,他爷爷要是能有这样的孙子还不得笑醒? 想不明白,实在想不明白了。 算了不想了,实在太伤大脑了,还是睡觉吧。 他刚躺到床上,眼睛还没闭上,突然又折起来,猛然想到万一周奶奶说漏嘴了,周屹桉知道了,不得剥了他的皮? 心中一阵惊慌。 周家老宅。 周奶奶回到家后,气的倒在床上起不来了。 周家的百年名誉被她的混蛋孙子毁了,新婚夜和小三混在一起,一周至少两三次,多则五六次。 荒淫无诞啊! 痛恨之余,惊叹孙子的体力怎么那么好? 老太太扶额,心口像是被人踹了一脚,生生难受。 当初,她是如何是给俞奶奶保证的? 她说,“小俞啊,你放心,我家孙子混是混了点,但是骨子里还是很正直的,不会乱搞,能力也强,小夏要是嫁过来,只能享福,一点罪都不会受。” 这两个孩子是他们看着长的,都希望他们在一起。 但俞奶奶有点顾忌。 俞家一贫如洗,家里只有她和小夏两人,与豪门世家的周家无法相提并论。 婚姻是讲究门当户对的,他们和周家相差的不是一点点。 周家的儿媳妇出身名门,家世好,肯定会看不上出身寒门的小夏。 但是周奶奶保证:“你放心,周家虽然是江慕云当家,但是很多事情还是我说了算,我选什么样的孙媳妇,她不敢吭声,不过,这些都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两个孩子心意互通,相亲相爱,咱们作为长辈,总不能棒打鸳鸯吧。“ 周奶奶说的有理有据,俞奶奶无法反驳。 而且,周屹桉也上门保证,他说:“奶奶,您放心,我会好好待小夏的,像疼妹妹一样疼她,让她无忧无虑,幸幸福福的过一生。” 当时,他黑褐色的眸子里充满了真诚,叫人无法不相信。 综合考虑之后,俞奶奶同意了这门婚事。 本以为他们两个相亲相爱,会一直幸福下去,没想到,结婚的第二天,小夏就走了,甚至连声招呼都没有打。 一开始,她还埋怨过,这孩子太不懂事了,刚结婚就出国进修,把屹桉撂下,太让人寒心了。 谁知道结婚的那天晚上,屹桉根本没有和她在一起,和吴念瑶混了一晚上。 真正叫人寒心的是她那混账孙子。 曾经的誓言仿佛还在耳边,而她的孙子已经错的不能再错了。 这不是歘歘歘的打她的老脸吗? 马上就要活一辈子了,土都埋到脖子了,被孙子搞的晚节不保。 罪孽啊! 思前想后,周奶奶气不打一处来,无论如何都不能原谅自己和周屹桉。 她拿起手机给混球孙子打电话。 彼时,周屹桉还在赵昭那里,接到奶奶的电话,他迟疑了一下。 “奶奶。” “中午有应酬吗?没应酬的话回来吃饭,我有话问你。” 周奶奶强压着心头的怒火,尽量使语气平和一点。 “没有应酬,公司放假两天。” “那你赶紧滚回来。” 滚? 周屹桉愣怔一下,奶奶吃火药了?火气怎么这么大? 谁气她了? 除了他好像没有人能气的了她,爸爸不会招惹她,母亲不敢招惹她,不过他也没有招惹她啊。 “好的,奶奶,我这就滚回去。” 挂了电话,周屹桉来到地下停车场,开上车回去了。 刚踏进门,身子还没有进去,一只茶杯就飞了过来。 好在周屹桉反应比较快,他扭了一下头,杯子贴着他的耳朵飞了过去。 “啪!” 洁白的瓷杯碎了一地,茶水四处飞溅。 “咦……” 周屹桉啧了一声,“奶奶真是不服老,年纪越大欢迎孙子的方式越特别,这么好的迎接仪式,下次别用了。” “不孝的龟孙。” 周奶奶气的手颤抖,“周家的脸让你丢光了。” 周屹桉摊摊手,笑的混不吝,“我怎么那么能耐,一句话还没说,就把祖宗的脸全丢光了,奶奶,你什么时候教给我的本事?” 老太太气的哆嗦,一巴掌拍在他的身上,周屹桉虚虚的躲了一下,周奶奶差点趴在地上。 周屹桉赶紧扶住她,笑的肆意,“您生那么大气干什么?打又打不到,骂也不起作用,还是别生气了。” “你这个混球,我早晚的被你气死。” 周屹桉扯唇,“那不能,你孙子那么优秀,你应该感到骄傲才是。” “骄傲?你倒是给我说说你哪一点值得我骄傲?新婚夜和吴念瑶混在一起吗?” 周屹桉扯了扯领口,心中莫名的烦躁。 他坐下来,端起一杯水喝了一口,转了转无名指上的戒指,轻笑道:“果真是我奶奶,什么事情都知道,新婚夜都被你真相了,我在你面前一丝不挂。” “少给我说那些混账话,我问你,新婚夜你真的和吴念瑶搞在一起了?” 老太太不相信,尽管已经被季远证实,但是她想听周屹桉亲口承认。 周屹桉脸上挂着散漫不羁的笑,“是啊,你不都真相了吗?还用我亲自承认?” 周奶奶气心口疼,“混账玩意,看我不揍你。” 她抡起拳头又要揍人,被周屹桉握住了手腕,他嘿嘿一笑,“奶奶,你早就打不过我了,别逞能了,万一闪了老腰,我还得带你去医院。” 老太太被他整的无语,放下拳头叹息道:“这事你办的太不地道了,我无法面对小夏,更没脸见俞奶奶。” 周屹桉纳闷了,摸了摸捏鼻子,“我办什么事了,让你没脸面对俞奶奶?我不就出去喝点酒,怎么了?” “喝酒,那是就喝点酒的事吗?你们没有滚床单?一周至少两次,甚至七八次?” …… 这下,周屹桉彻底无语了。 第45章 我也是弯的 周屹桉震惊的看着奶奶,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最后问道:“奶奶,你这是在哪儿听到的大实话?” “在哪儿,还能在哪儿?还不是你的……” 话说一半她突然想起对季远的承诺,立即改口,“这不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吗?我不聋也不瞎,自然会知道。” 周屹桉靠在沙发上,懒洋洋的看着她,唇角勾笑,“那你知道的还挺详细的,一周几次都清楚,我这么频繁,你也不给我补补,六味地黄丸,肾宝什么的,是不是该安排上?” “安排你个头啊!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别在这儿给我贫,小夏回来好几天了,你们该离婚就离婚,回头我再给我孙女找个靠谱的,风风光光的把她嫁出去,让你后悔都来不及。” 一说到离婚,周屹桉的脸色马上就变了,乌黑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看着老太太,声音说不出的沙哑,“你可真是我亲奶奶……我谢谢你。” “你不办人事,我只能这么做,总不能看着小夏被你欺负吧。” 周屹桉挠了挠头,气息凝重了一些,“我怎么就不办人事了,那天晚上我的确和吴念瑶在一起了,但酒吧里人很多,季远和赵昭他们都在,不仅仅是我们两个,就是几个人一起喝点酒,怎么消息到你那里怎么就成了和她滚床单了?” “难道没有?”老太太错愕。 一开始她也不相信自己的孙子会做出那么荒唐的事情,但是小远子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一周几次都说了,使她不相信都难。 周屹桉被气笑了,“奶奶,你家孙子再荒唐,也不会在新婚夜出轨,我是多么混账才能做出那样的事情。” 周奶奶郑重的点点头,但脸上的疑惑未解,“那天晚上就算你没有和吴念瑶在一起,你也没有回家,到底去哪里了?” 这话说的没错,他的确没有回家,而是和赵昭凑合了一晚上。 他本来打算回家的,但是赵昭拉着他不放,他也喝多了,头昏昏沉沉的,等到赵昭松手时,他已经睡着了,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了。 当时,他刚接手公司,事情很多,千头万绪,醒来后随便吃个早餐就去上班了。 “我去送赵昭了,他拉着我不撒手,我们两个凑合睡了一个晚上。” “赵昭?” 她突然想起来前几天去看俞奶奶在走廊上听到的风言风语,一位护士说,“听说了吗,咱们科室赵主任是个弯的,喜欢一个小奶狗,还让小奶狗给他送花,可激情了。” 另外一名护士捂着嘴巴惊恐道:“是吗?真的吗?怪不得他那么老了还不着女朋友,原来喜欢男人,哎,可惜了他的条件,长的那么帅,学历那么高,还是科室主任,家世也好,居然是个弯的。” 想到这里,周奶奶的头皮发麻,砸吧砸吧嘴,吞吞吐吐的问道:“屹桉,你没什么问题吧?” 见奶奶表情有些忍隐,周屹桉有些茫然,“嗯,没问题啊,怎么了?” 周奶奶的眉头紧皱,“没有问题?他怎么拽着你不让走,你们两个还……” 她老人家实在说不出口,这都是什么事啊,放着那么漂亮的妻子不要,居然和一个男人睡了一晚上。 真是不让人省心。 周屹桉突然意识到奶奶的话中有话,眉眼染上笑,歪头看向老太太,“奶奶,你是不是怀疑我是弯的?” 周奶奶脱口而出,“赵医生是弯的,你和他宿了一晚上,难道不是弯的?” 周屹桉快要憋不住了,“奶奶,谁告诉你赵昭是弯的?” 周奶奶哼了一声,一本正经道:“别以为我整天待在家里什么都不知道,那天我去看俞奶奶亲耳听到的,几个小护士在议论,那么好的男人居然是弯的。” “哈哈哈哈哈哈……” 周屹桉终于憋不住笑了出来,赵昭的一世英名彻底被姚清毁了,他是弯的这件事被她传的人尽皆知,连他家老太太都知道了。 老太太被他笑的莫名其妙,“难道不是?” “是是是,的确是,他就是弯的。” 赵昭:我谢谢你,猪一样的队友。 “那你呢?” “我也是弯的。” 老太太瞪了他一眼,“不可能,好好的,怎么弯了呢?” 周屹桉勾着唇,笑的肆意,“不信?要不,我让你检查一下?” “滚犊子,不要脸的玩意。” 周奶奶的气的肾疼,周家怎么生了这么个混不吝的玩意。 周屹桉巴不得赶紧让他走,站起来就往外窜,老太太喊道:“你先别慌,我再交代几句。” 某男人只好停住脚步,转身道:“你说。” “回去好好给小夏解释解释,咱没有做那种事情,别让她误会了,小姑娘心思细腻,你要哄着点,男人要学会低头,学会忍让,只有这样,你们才会和和美美。” 和和美美? 周屹桉淡淡笑了,她回来到现在他们不是吵架就是冷战,就像她说的那样,他们之间的感情早就耗尽了,就等离婚了。 但是,在老人面前,尤其是俞奶奶面前,他们尽量和颜悦色。 “好的,奶奶,我知道了。” 说完,他匆匆的离开了。 周奶奶看着他的背影,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他到底听进去没有?” 孙姨在一旁安慰道:“会的,少爷那么聪明,怎么会不明白您的良苦用心?” 周奶奶惆怅的不得了,“哎,有时候聪明反被聪明误,他要是能像一般家庭的男人就好了,踏踏实实的和小夏过一辈子,生两个孩子,我就心满意足了。” *** 晚上十点。 周屹桉回到家里,楼上卧室的灯亮着,俞夏还没有休息。 他将衣服挂在衣架上,换了拖鞋,上楼了。 推开卧室的门,看到俞夏靠在床头正在看书。 还是那本《活着》,她不知看了多少遍了,周屹桉怀疑她能背下来了。 听到动静,俞夏抬头,对上一双漆黑的眸子。 四目相对,没有产生任何情愫,冷漠的像是中间隔了一条银河。 第46章 胃癌 俞夏见他要脱衣服,冷冷的瞥他一眼,从床上爬起来,“我去客房睡。” 她回来这几天,周屹桉好像被阎王爷叫走了一样,几乎夜夜不回来,再加上这两年在国外也是一个人住,她习惯了一个人睡。 周屹桉解纽扣的手顿时,扭头看向她,“为何?” “反正都要离婚了,分开睡更合适。” 周屹桉的脸瞬间黑了,像是有根刺卡在喉咙里,上不来下不去,他掀眼皮看他,唇角堆满讥讽,“他回来了,你是不是迫不及待的要和他在一起?” 俞夏愣怔一下,心像是被蜜蜂蛰了一样,隐隐作痛,“随你怎么想。” 她拉开柜子的门,准备拿一床被子出来,刚碰到被子,手腕被周屹桉攥住。 “回答我。” 男人的眸子漆黑冰冷,像是淬了千年寒冰,目光冷冽的看着她,仿佛要把她的心底看穿。 俞夏没有退缩,昂起头,对上他肆虐的目光,“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你和吴念瑶马上就要订婚了,说这些有意义吗?” “有。” 周屹桉坚定道,“我想知道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如果她真的喜欢那个名不正言不顺的表哥,他可以…… 放手? 这种念头刚生出来,他忍不住骂自己,他特么是菩萨吗?愿意将自己的老婆拱手让出去。 俞夏铆足了力气将手从他的手里抽出来,按了按生疼的手腕,眼中噙着泪,“不重要了,不管我怎么想都不重要了,我们回不去了,就像逝去的童年永远不能再回来一样,你我之间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周屹桉的呼吸一窒,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一样,差点呼吸不上来。 过往在眼前一幕幕闪过,她是他的女孩,那个在麦田里疯狂奔跑喊着他名字的女孩。 “周屹桉,你来抓我啊!” 那时,她像是一只小精灵,挥舞着双臂,在原野里自由的飞翔。 他在后边追,假装追不上,逗的她哈哈哈的笑。 时过境迁,如今,他的女孩告诉她他们回不到过去了,她要离开他了。 像是准备启程的蒲公英,就等着风一吹,飞向四面八方。 “可以回去,只要你愿意。” 他的声音又冷又涩,还带着几分沙哑。 俞夏摇摇头,“不,我不想回去了。” 回去做什么?再被他虐一次? 看着他和吴念瑶纠缠不清,看着他和不同的女人上床? 她的心脏没有那么大,容纳不了五湖四海的女人。 见她心如死灰,周屹桉的心沉了沉,像是有千斤重担压着一般,他沉重的吐了一口气,问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婚?” 俞夏几乎没有思考,脱口而出,“越快越好。” 周屹桉的眸子像是染了夜色,黑黢黢漆黑一片,声音凄冷阴寒,“你确定?” 俞夏坚定的点了点头,“我确定。” 这个地方她一天都不想多待,时刻准备着离开,像是坟地一样,每次踏进来感觉像是走进了自己的墓穴。 究其原因,还是因为她在这里死过一次。 周屹桉转身打开保险柜,从里边取出一份报告递到她手上,“看完后再回答吧。” 这是一份检查报告,报告的时间是两年前,也就是她刚出国不久,检查人是俞霞。 看到奶奶的名字,她的双手开始颤抖,她知道奶奶病了两年了,是胃上的毛病,但这是老毛病了。 奶奶年轻时家里穷,吃不饱穿不暖,生活很窘迫,落下了胃病的毛病。 出国后,她听说奶奶因为胃病住院了,没有太在意。 后来听医生说奶奶的每况愈下,她这才急匆匆的从国外回来。 回来前她就和主治医师沟通过,主治医师没有说的太严重,她以为奶奶没有太大的问题。 检查报告不是很厚,她却觉得异常沉重,一页一页的往后翻,当看到最后的综述时,她愣住了。 胃癌。 晚期。 她的心揪在一起,眼角蓄满泪水,她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来,但终究是忍不住,瞬间汹涌而下,像是不要钱似的,一直流个不停。 周屹桉见她哽咽的厉害,抽了两张纸递到她手里,声音低沉道:“胃癌不是不能治愈的疾病,但奶奶发现时已经是晚期,医生说最长能抗三年,她已经抗了两年了。” 也就说奶奶还有一年的时间。 俞夏再也控制不住了,蹲在地上抱着头呜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这是她不能接受的事实,奶奶是她身边唯一至亲的人。 幼年时的一场车祸,夺走了父母和弟弟的生命,直到如今,她仍旧忘不了那个血腥的场面。 车被撞的严重变形,血流满地,父亲和弟弟当时就没有了呼吸。 母亲还残存一点生息,救护车将她拉走,没到医院她就追随弟弟和父亲去了。 年幼的她经受这样残忍的打击,在她幼小的心灵里埋下了深深的阴影。 也正是那次心理的创伤,为她的抑郁症埋下了隐患。 这些年她和奶奶相依为命,日子虽然过的窘迫,但终究是熬过来了。 她大学毕业了,有工作了,奶奶可以享清福了,没想到苍天这么残忍,再一次将厄运降临到他们头上,让她老人家奔赴一趟没有归期的旅行。 她怎么能不伤心?怎么能不难受? 至亲的人一个个离她而去,留她在人世间风雨飘摇。 别人都有父母,有爷爷奶奶,有弟弟妹妹,可以在父母的怀里撒娇,可以跟弟弟妹妹争吵,可以陪奶奶散步,而她即将什么都没有了。 孤苦伶仃一个人。 她将头埋在两腿之间哭了很久很久,周屹桉蹲下来,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解释道:“我本不想告诉你,可是,又怕咱们闹的太凶被奶奶知道,毕竟她的时间不多了,想让她……” 安安心心的走。 俞夏拼命的点头,“我知道,我知道……” 如果能让奶奶安安心心的走,让她受再多的委屈她都愿意。 要是她能好好活着,不和周屹桉离婚她也愿意,就算他妻妾成群,她都不会多说一个字。 可是,没有世间没有如果…… 第47章 活着才有希望 这一夜真的太好哭了。 周屹桉主动去客房睡了,她一个人躺在偌大的床上任泪水流个不停。 前尘往事像电影一样在眼前放映,每一幕都刺穿她的灵魂,心像筛子一样,不停的往外漏血。 她在心里埋怨,苍天为什么待她如此之薄?难道是上辈子造了孽,这辈子受尽折磨来偿还吗? 幼年没有父母的爱,成年没有亲情,美好的爱情转瞬即逝,转角遇到死胡同。 她不知道奶奶走了以后,支撑她活下去的理由是什么? 夜尤为漫长,漆黑,像是被巨龙吞噬了一样,看不到黎明了曙光。 窗外暗影浮动,月亮隐匿了踪迹,只有几颗星星孤寂的挂在天边,孤寂悲凉。 就这样睁眼到天亮,有依稀的光束照耀大地时,她从床上爬起来,胡乱洗漱了一把脸,不施粉黛的出发了。 目的地是俞家老坟。 俞家老坟在苏市郊外,距离苏市有三个小时的车程。 她出发时天蒙蒙亮,到达目的地时天已大亮,只不过灰蒙蒙的,乌云遮蔽了霞光。 俞家老坟坐落在田地中央,上边长满了树木和杂草,密密麻麻的,还有虫鸣和鸟叫。 俞夏将车停在路边,穿过庄稼地来到坟地里边,父母的坟是最新的,土丘相对比较大,一眼就能看出来。 坟前放了两束花,还没有完全枯萎,应是不久前有人来看过。 表哥前几天从国外回来了,应该是他吧。 俞夏没有多想,从包里拿出一些水果摆放在坟前,清理出一小块地方,垫上纸巾坐了下来。 面对土丘,想着躺在里边长眠的人,一句话还没有说,就已泪如雨下。 其实,她有很多话要对爸爸妈妈说,可是真正面对冰冷的土包时,泪汹涌而至。 她想说,爸爸妈妈,你们去求求阎王爷,让他晚一点收走奶奶,她年纪还不是很大,正是享福的时候,想让她多享两天福。 她还想说这些年她过的很辛苦很辛苦,没有了他们的庇护,白日里还好,晚上就像一只孤魂野鬼,始终找不到母亲温暖的怀抱。 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一坨坨的往下落。 也只有在父母面前,她才能这样肆无忌惮的哭,随意的抒发感情,哪怕他们只是一堆土丘。 不知道哭了多久,一只蝴蝶翩然落在她身上,也不惧怕她,怔怔的看着她。 俞夏哽咽道:“妈妈,是您吗?您是不是也想女儿了?妈妈,我真的好想你,好想你,如果你在天有灵,晚上在我梦中与我相见吧,哪怕一面,女儿就知足了……” 她再也说不下去了,只能埋头痛哭。 抬头的瞬间,那只蝴蝶扇动着翅膀飞走了。 她平定了一下情绪,站起来用手刨了一把新土添到坟上,说道:“奶奶的病没得治了,她最多还有一年的时间,一年后,这个世界上真的只剩我一个人了,我想坚强的活着,爸爸妈妈,你们给我力量好吗?” 抑郁症不能受刺激,她怕奶奶走了情绪不稳再重蹈覆辙。 两年的治疗使她身心疲惫,再也不想回到以前痛苦不堪的日子。 她想安安稳稳的生活,和周屹桉离婚后,干一份平凡的工作,领一份微薄的工资,和奶奶一起看日出日暮。 只是没有想到奶奶也要离她而去了。 她坚定一种信念,无论如何都要好好的活着,活着才有希望。 就这样呆呆的坐着,放空思绪,心里莫名的安稳。 不知过了多久,听到淅淅沥沥的雨声,天空下起了小雨,坟地高大的树木为她遮挡了小雨。 看了看手机马上十二点了,肚子开始咕咕叫了。 她站起来准备离开,刚走两步看到马路上一辆车急急的开过来。 眼看就要撞到她的车了,那车猛的一刹,像漂移一样,停靠在她的车旁,地面冒起一股青烟。 俞夏定眼看了看,车牌号她熟悉,是周屹桉的车。 不过,他怎么知道她在这里? 车门打开,周屹桉手里举着一把伞站在车前,隔着田地,他恍惚看到了麦田里疯跑的女孩。 像一道风一样,在青青的麦地里追逐嬉戏。 晃了晃脑袋,睁大眼睛,看到的却是她一个人站在雨里,没有人为她遮风挡雨,任雨水打湿她的头发,脸庞,衣裳。 她像木偶一般,眼睛红肿,面容悲戚,一双大大的眼睛里没有半分光泽,只有无尽的悲伤。 周屹桉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样,丝丝缕缕的疼。 他走过来,将伞照在她的头上,用手梳理一下她凌乱不堪,半干不湿的秀发,眉梢微挑,问道:“傻了吗?” 俞夏瞟了他一眼,平日里一丝不苟的头发如今有几分凌乱,额前几根耷拉下来,更显得慵懒散漫,衬衣还是昨天的件,领口处有一点皱褶。 周屹桉见她盯着自己的衣服,低头闻了一下,问道:“臭吗?来的比较仓促,忘了换了。” 俞夏低头闻了一下,蹙着眉头说道:“嗯,是挺臭的。” 周屹桉:“……” 他勾唇笑的肆意,“那我把衣服脱了,光着膀子 ?” 俞夏像看流氓一样看着他,“你随意。” 反正她不和他坐一辆车,他就是脱光了,一丝不挂都无所谓。 她转身向车的方向走去。 周屹桉愣了一下,叫住她,“你拿着伞先回车里,我上去一下。” 来都来了,他要去坟前拜一拜,反正每年都要来几次,稍微拜一下就行了。 俞夏没有接他的伞,径直走向自己的车。 周屹桉追过来,将伞塞到她的手里,转身去了坟地。 俞夏看着他的背影,心莫名的沉了一下。 她实在搞不懂周屹桉,他对奶奶那么好,对死去的父母也不错,每年都为他们烧纸钱,这么好的男人为什么要脚踏两只船? 男人的劣根性吗?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吗? 吴念瑶就那么让他念念不忘? 周屹桉去坟地磕了几个头就回来,转身时,发现俞夏还站在原地。 雨比刚才大了一点,豆大的雨滴打在伞上,噼里啪啦的,俞夏一动不动,没有一点要接他的意思。 第48章 布置个任务 周屹桉苦笑了一下,这丫头不会是傻了吧?像是木偶一样,眼神迷离,神情恍惚的。 他抱着脑袋冲进雨里,刚跑两步,突然停下来,转身看向坟地,嘴里念念有词道:“列祖列宗,小夏有孝心,来看看你们,你们要是在天有灵就不要吓唬她,更不要缠着她,要保护她,她现在目瞪口呆,魂不守舍的,你们看着心里舒服吗?小夏是好孩子,你们看看她就行了,都赶紧回去吧,让她好好的生活。” 俞夏见他像二傻子一样站在雨里,口中念念叨叨的,不知再说些什么。 她走过去,将雨伞照在他的头上问道:蹙着眉头问道:“你怎么不跑了,不怕淋湿了吗?刚才神神叨叨的在说什么?” 周屹桉见她终于有了生气,勾唇笑道:“给列祖列宗们布置个任务,让他们忙起来。” 俞夏:“……” 这是人说的话吗? 给列祖列宗们布置任务,他怎么那么能耐呢?咋不去使唤阎王爷呢? 俞夏瞥了一下嘴,“你咋那么能耐呢?天上神仙下凡?列祖列宗还得听你的?” 见她思维跳脱,周屹桉的唇角微扯,笑的散漫,“还得是我老婆,我前世的身份都知道,任凭我有三头六臂也逃不过你的火眼金睛。” 俞夏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口吐芬芳,“滚,骂谁猴子呢?” 你全家都是猴子。 周屹桉刚要回击,俞夏的电话响了。 是周奶奶的电话。 昨天得知周屹桉弯了以后,她心里一直不舒服,好好的孙子怎么就成了大孙女了? 但不管怎么说,新婚夜他没有和吴念瑶在一起,这一点很重要,一定要给俞夏解释清楚,解了她的心结。 至于周屹桉弯了这件事,俞夏可能不知道,她的心结解了,慢慢的两个人和好了,大孙子有可能会变直。 “奶奶。”俞夏接了电话亲切的叫道。 不管与周屹桉的关系如何,也不管将来还是不是周家的媳妇,俞夏都会对周奶奶十分敬重。 在她和奶奶最苦难的时候,是周奶奶向他们伸出了援助之手,帮助他们度过了难关,这份恩情,她一生难忘。 就算以后和周屹桉一别两宽,她也会经常看望周奶奶的。 周奶奶中气十足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我的宝贝孙女,你吃饭了吗?没有吃饭的话陪奶奶一起吃饭,奶奶又想你了。” 周屹桉接过她手中的雨伞,两个人肩并肩的向车前走去。 俞夏没有记错的话,前天刚去看过她,老太太又想她了,她按了按太阳穴,如实的回答:“还没有吃呢,不过,我回去可能两三点了,奶奶你先吃吧。” 她不仅午饭没有吃,早饭也没有吃,由于心情沉重,并不感觉特别饿。 周奶奶笑道:“傻孩子,你咋就忘了,我一天两顿饭,第二顿就是下午两三点才吃的,回来吧,奶奶等着你用餐。” “好。” 周奶奶盛情邀请,她不好意思拒绝了。 只不过,周屹桉可能会跟着,让美好的行程多了一个污点。 挂了电话,两个人向车的方向走去,由于下雨了,田间地头非常泥泞。 周屹桉看了看她粘了泥巴的鞋子,抬头问道:“我背你?” 俞夏并不领情,甩了甩脚上的泥巴,不咸不淡道:“不用,我自己会走。” 周屹桉啧了一声,“果真是长大了,不用哥哥背了,谁小时候非让哥哥背,不背就坐在田间地头哭鼻子不回去?” 俞夏的脸顿时红了,年少时的臭事被他记得清清楚楚。 小时候她真的把周屹桉当哥哥,跟他撒娇,跟他胡闹,任凭她怎么胡来,他都笑着原谅她,纵容她。 她以为他们是一辈子的兄妹,没想到了长大了,他居然要娶她,而她还傻乎乎的答应了。 脸红的像一坨火烧云,她瞪了他一眼,“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提那些做什么,以后不要再提以前的事情。” 童年的一切皆是美好,而现实却是稀碎稀碎的。 强烈的反差像锥子一样刺激她的灵魂,生生让人呼吸不上来。 “是吗?以前的事情还不能说了,果真是从漂亮国回来的,霸道不讲理都学会了,差不多快成国际刑警了吧,话都不让人说了。” 说完,他黑着脸扭头走了。 俞夏拿着伞跟在后边,走到车前,她把伞递给他,准备开车走人。 周屹桉大长腿一伸,将车门挡的严严的,掬着眉看她,语气低沉,“坐我的车。” “我自己有车,坐你的车干什么?坐你的车我的车怎么办?” “先放这里,回头我找人来开。” “那不行,万一丢了呢?” 周屹桉低头看了看她的车,冷不丁的笑了,“就你这小破车,谁偷啊?” 俞夏的车的确不是什么名贵车,但也是花了十多万买的,与周屹桉的限量版宾利相比相差不止十万八千里。 她狠狠的踩了她一脚,“让你看不起人,我的车怎么了?它也是四个轱辘,照样跑,你的车再厉害也飞不起来,不也是在地上跑吗?” 冷不丁的被踩了一脚,周屹桉完全没有防备,疼的直咧嘴,乌黑的眸子也不深沉了,歪着头看她,“你真舍得下死脚,差点把我踩费了,你这是谋杀亲夫,你知道吗?” 俞夏推了他一下,“你让开,我要开车。” “不让,就不让。” 周屹桉像砖头一样靠在车上,俞夏根本推不动,“周屹桉,你幼稚不?” 某男人歪着头看她,慵懒恣意,似笑非笑,“随你怎么说。” 俞夏急了,“我开车也是回老宅,你这是折腾什么?” 其实,不是他喜欢折腾,而是担心她回去的路上出意外。 她心情不好,从早上到现在没有吃一点东西,身体又单薄,没有存储多少能量,万一路上出什么意外,后悔都来不及。 周屹桉站直了身子,抓着她的手向他的车走去。 打开车门,将人抱起来塞进去,又转到另一侧,坐在驾驶座上,将车门锁死。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第49章 澄清 三个小时后,他们到达老宅。 饭菜已经摆上桌了,周奶奶正坐在客厅里等他们。 看到周屹桉也回来了,周奶奶的脸立刻由晴转阴,“你怎么也回来了,臭不要脸的。” 周屹桉:“……” “奶奶,我怎么就不能回来了?我也没有吃午饭,饥肠辘辘的,您一点都不心疼吗?” “谁心疼你,我心疼我孙女还心疼不完呢,没工夫心疼你,没有吃饭出去吃,我请我孙女吃饭,你跟着凑什么热闹。” 周屹桉:“……” 他怀疑自己不是老太太的亲孙子,俞夏才是她嫡出的。 假装可怜兮兮的看了俞夏一下,希望她能帮他一把。 俞夏扭头看了一眼一大桌子的饭菜,拉着奶奶的说道:“奶奶,这么一大桌子的饭菜,咱们两个也吃不完啊,剩余的给阿黄吃它也吃不完,周屹桉没有吃午饭,您就让他吃一口吧。” 这么说来,周屹桉的家庭地位还没有阿黄高。 周奶奶被逗乐了,笑着说道:“好好,听我孙女的,阿黄要是吃不完,咱们就给他留一口。” 周屹桉:“……” 他天天嘲讽别人,到头来被祖孙两人给戏弄了。 他盯着俞夏看了一眼,咬紧嘴唇,“真有你的,我谢谢你。” 俞夏莞尔一笑,心情好了一点,“不用谢,我不过是借花献佛,你应该谢谢奶奶。” 人到齐了,立即开饭。 老太太本来有很多话给俞夏说,但是周屹桉在场,她不好意思说。 终于吃完饭后,她催着周屹桉上楼,“走,走,赶紧走,一桌子饭让你吃了半桌子,阿黄的饭都让你吃了。” 阿黄在门外听到它的饭被周屹桉吃了,气愤的朝他叫了两声。 周屹桉:“……”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的家庭地位加上阿黄是第六。 奶奶这么着急让他走,估计要和俞夏说他的坏话,“我不走,我坐着消消食。” 老太太不耐烦了,拍了他一巴掌催促道:“滚,滚,上楼消食去,我们小女生说话,臭男人就不要参与了。” 奶奶下了逐客令,周屹桉不得不上楼休息了。 他一走,老太太就打开了话匣子,“小夏,奶奶把你叫过来是要澄清一件事情。” 俞夏本来也有点困,听奶奶这么一说来了点精神,“什么事?” 周奶奶的眉头紧锁,脸上带着歉意,“是关于你们新婚夜的事情。” 俞夏心里咯噔一声,心想,奶奶怎么会知道那天晚上的事情? 她认真的看着奶奶饱经沧桑的脸,问道:“奶奶,您想说什么只管说。” 老太太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哎,和屹桉结婚这些年来,让你受委屈了。” 一句话,说的俞夏几乎潸然泪下,她抬起头,强忍着泪水,“没有,奶奶,挺好的,都挺好的。” 老太太拉着她的手,伤感道:“你不用骗奶奶,奶奶不瞎也不聋,会为你出气的,我听说新婚夜,他出去浪了,彻夜未归,是真的还是假的?” 俞夏点了点头。 那天晚上的事情太痛苦了,她一辈子都不想回忆,可是老太太非要说,她不能阻止。 “奶奶,事情已经过去了,我已经不在乎了。” 虽然现在还不能离婚,但曾经爱过的周屹桉已经死了,现在的他不过是行尸走肉罢了。 老太太猛的一惊,抬头看向她。 不在乎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她不爱他了,对他没有怨恨了,他们之间是形同陌路了。 这是她最不想看到的。 两个人如果不爱了,离离婚就不远了。 “不,不,我的乖孙女,你不能不在乎,奶奶已经问清楚了,那天晚上,他虽然没有回家,但他也没有和吴念瑶在一起,他喝了不少酒,送赵昭回去,赵昭拉着他不放,他们两个凑合了一晚上。” 说到这里,老太太的目光有点躲闪。 虽然他没有和吴念瑶胡搞,但是赵昭是弯的,也不知道那混球孙子干净不干净了。 俞夏水润的眸子睁的跟铜铃一般,震惊之余,又摇头笑了笑,“奶奶,他跟谁在一起都不重要了,日子总得向前看,不能总抓住过去不放不是?如果这样的话,那岂不是永远活在痛苦之中了?” 老太太见她真释然了,心中说不出的滋味。 她不与周屹桉计较了,看淡了这份感情,他们之间可能真的走到头了。 怪不得她那拎不清的媳妇一口一个念瑶,叫的她实在心烦。 浑浊的眸子里有几分朦胧,老太太心酸道:“那你们是如何打算的?离婚吗?” 说到离婚了,俞夏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她急忙捂住脸,哽咽道:“不,不离婚。” 不是不想离婚,而是不能离婚。 奶奶的时间不多了,她不能在她生命的最后关头给她添堵,她希望她能活久一点,快乐一点,哪怕受再大的委屈她都愿意。 周奶奶见她突然哭起来,立即明白怎么回事了。 老太太的眼睛也红了,伸手将俞夏搂进怀里,拍着她纸片一般的肩膀,哄道:“不离婚好,不离婚咱们就好好过日子,以后受什么委屈跟奶奶说,奶奶收拾他。” 她的话音刚落,周屹桉趿着拖鞋出来了,他穿着一身烟灰色的绵绸睡衣,头发蓬松凌乱,五官挺立俊朗,扶着楼梯的扶手站稳后,啧啧了两声,“这两个小女生在聊什么,聊的这么动情,居然都哭了,还抱在一起,羞不羞?” 周奶奶见罪魁祸首来了,狠狠的剜他一眼,“还不是因为你,不着调的玩意。” 骂完后,心里头不解气,又训斥道:“以后你对小夏好一点,要是敢让他哭,小心我打断你的腿。” 周屹桉耸耸肩,从楼梯上走下来,来到他们身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乌黑的眸子深情的看着俞夏,嘴角勾笑,“商量个事好不?” 俞夏见他贱兮兮的,扭过头去不看他,“不好,不想跟你说话。” 周屹桉摊开手看向老太太,笑道:“你看到了吗?她都不想跟我说话,以后要是哭了可不是我惹的。” 周奶奶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我可管是不是你惹的,她只要哭是你的错。” 第50章 掰直了 接下来的几天,周屹桉很忙,公司进入下一阶段的规划,他全力以赴,晚上要么住在单位,要么回来的很晚直接睡在客房。 俞夏一个人在家看看闲书,备备课,或者去医院陪陪奶奶,听听姚清骂赵昭。 小奶狗再也不理她了,这是姚清断然不能接受的。 不过,令她震惊的是赵昭病了这么久,小奶狗一次都没有出现,难不成分手了? 如死灰一般的心再次燃起希望,她拉着俞夏的手激动道:“一定是赵昭太恶心了,奶狗弟弟嫌弃他了。” 俞夏揉了揉她的脑袋,说道:“娃,清醒点,就算他们分手了,奶狗弟弟也弯了,还能要吗?” 姚清愤恨的咬咬牙,“好好一个弟弟让赵昭嚯嚯了,爱一人要至死不渝,咱不是薄情寡义的人,我努努力,把他掰直了。” 噗…… 俞夏差点笑喷了,“那是弯和直的事吗?他不喜欢女人了,就算掰直了也没有用。” 姚清苦恼了,委屈的不要不要,“那怎么办?要不给弟弟挂个男科?看看他还能硬起来不?要是能硬起来,我就脱光了勾引他?” 俞夏笑着摆摆手,“别,别,你千万别,万一奶狗生气报警了,我的还去警局捞你,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卧槽,不会吧?”姚清惊呼,“他再不地道也不至于报警抓我吧。” “人家都不爱女人了,你勾引人家不是性*骚扰吗?” “想想也是啊!” 姚清痛心疾首,扼腕叹息,“哎呀,我的小奶狗一去不复返!” 两个人正在热烈的讨论小奶狗,俞夏的电话响了。 是表妹陆嘉的电话。 陆嘉是姑姑俞一果的亲生女儿,今年大学刚毕业,准备回国发展。 姑姑有两个孩子,大儿子陆明宇是抱养的,女儿是亲生的。 有儿有女也算人生圆满,家庭幸福,但天有不测风云,在陆嘉六岁的时候,身为大学教师的丈夫突然去世了,生活的重担一下子压到俞一果身上。 她没有固定工作,靠出卖苦力为生,基本都是在餐厅打工,一个人干两份工作,早上六点出门,晚上十点还没有回家。 日子过的相当辛苦。 好在这些年儿子长大了,能赚钱了,她才稍微轻松一点。 现在小女儿也毕业了,准备回国内发展,俞一果很欣慰,准备回国陪陪母亲。 早些年,哥哥和嫂子因车祸去世了,她远在国外,没有办法帮助母亲,现在孩子和女儿都长大了,她是时候尽尽孝心了。 “表姐。” 陆嘉的声音从地球的另一侧传过来,她激动的在地上转圈圈,“表姐,我拿到毕业证了,妈妈同意我回国了,马上就能见到你了,你说吧,要请我吃什么好吃的?” 陆嘉是个小吃货,她回国发展的主要原因是国外的饭不好吃,她喜欢吃国内的饭饭。 尤其是外婆做的西红柿炒鸡蛋,鱼香肉丝,红烧茄子,蒜香排骨,糖醋里脊…… 哪怕是简简单单的一碗面条,都比汉堡和鸡排好吃。 妥妥的中餐爱好者。 俞夏唇角勾笑,豪横的说:“中华八大菜系,看你想吃哪个菜系?” 陆嘉哈哈哈大笑,“我都想吃,不过,最想吃你做的,西红柿炒鸡蛋,糖醋里脊……” 俞夏的笑容僵在脸上,“对不起,打扰了,没事我挂了。” 做饭是她的死穴,人生二十余载,她没怎么做过饭。 上学时奶奶不让她做,让她好好念书,毕业后吃单位的食堂,根本没有机会做饭。 直到如今,她的厨艺还停留在初级阶段,这也是周屹桉非给她安排保姆的原因。 “别啊,表姐,你不做带我出去吃也行啊,我收拾收拾东西,下个礼拜就回去了,你记得接我哈。” “好,不成问题,走之前再提醒我一下。” “嗯,好的。” 挂了电话,俞夏摇了摇头,浅笑道:“调皮捣蛋鬼回来了,以后有的忙了。” 姚清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你把她交给我吧,我能把她收拾的服服帖帖的,我要是收拾不了,就交给赵主任,他肯定手到擒来。” 俞夏白她一眼,“我有病吗,把人交给你俩?一个脑子不正常,一个取向不正常,好好的孩子都让你们带坏了。” 姚清嘿嘿一笑,“我脑子不正常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你今天才嫌弃我,咱俩果真是真爱。” 俞夏:“……” 午饭姚清点的外卖,她随便吃点就回去了。 一进门就闻到厨房里传出来的浓郁的香味,赵姨正在煮饭。 饭菜看似很丰盛,但她一点胃口都没有。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不喜欢她做的饭,哪怕再香,她也没有吃的欲望。 上次在老宅,周屹桉说将赵姨换掉,专门找一位厨师来做饭,两个礼拜过去了,赵姨依旧没有走,还在她眼前晃悠。 呵呵,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不爱了果真什么事都不会上心。 原来,她以为很快就离婚了,换不换人无所谓,看样子,她还要在这里生活一段时间,而赵姨…… 她不想留她了。 赵姨见她回来了,端着菜从厨房里走出来,笑呵呵道:“少夫人,饿了吧,饭马上好,你稍微等一会儿。” 她的脸上掬着笑,看起来和蔼极了,但俞夏丝毫感觉不到她的友善。 “不用了,赵姨,我在外边吃过了,你自己吃吧。” 赵姨的笑容僵在脸上,“可是,我做了这么多,一个人根本吃不完。” 俞夏换上拖鞋,拎着包上楼,“吃不完就晚上吃,不想吃直接倒了。” 反正周屹桉有的是钱,饭菜也不花她的钱,她爱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赵姨的脸色转了转,不甚好看,她低声说道:“有点浪费了。” 俞夏目光扫了一下餐桌,两个人做八个菜,可不是浪费嘛! 她转身上楼,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赵姨一定用狠毒的目光看着她,而且嘴里还骂骂咧咧。 果不其然,她转身的时候,赵姨急忙低下头,生怕看到她的表情。 第51章 送衣服 俞夏睡了一下午,醒来已是傍晚。 她洗了一把脸,准备下楼,走到落地窗边上朝外看了一眼。 门口处,赵姨和一位穿着时尚的女人面对面站着,两个人不知在交谈什么,赵姨还时不时的往院子里看一眼。 俞夏转身把眼镜戴上,再次来到窗前,看清楚了落日余晖下的女人。 吴念瑶。 她身穿一件浅蓝色长裙,乌黑秀丽的头发被扎成马尾垂在脑后,脚上一双同色系的高跟凉鞋,整个人显的精致而清纯。 她手上拿着一件白色的衬衣,那衬衣又宽又大,看样子不是她的。 此时,两个人正在交谈什么,说的十分投入,还神神秘秘的。 俞夏有点纳闷,吴念瑶怎么和赵姨认识,看样子两个人还十分熟悉。 可能是她出国这两年,她经常来,就和赵姨认识了吧。 原来赵姨有了新主人,怪不得她那么嫌弃她。 她没有在意,换了衣服,抱着画板下楼,那幅画一直没有完成,她想在开学前完成了。 刚来到客厅,吴念瑶就来了。 “小夏,可让我逮到你了。”她拎着衬衣笑呵呵的说道。 “我又不是耗子,你又不是猫,逮什么逮。” 吴念瑶:“……” 她的笑容僵在脸上,心中忍不住腹诽:这女人真是一点情趣都没有,怪不得屹桉不喜欢她。 不过,现在好了,他们马上就要离婚了,屹桉再也不用面对她了。 她勾了勾唇,勉强挤出一点笑意,“哎呀,你这个大忙人,每天都在忙什么?我来好几次了,看不到屹桉,也看不到你,只有赵姨一个人在家。” 俞夏悠悠然看她一眼,“是吗?看来这两年你经常来,和赵姨都那么熟悉了。” 她不在家的这两年,她和周屹桉也不知道滚了多少次床单,俞夏想想都恶心。 好像被说中了一样,吴念瑶的脸颊绯红,带着一点女儿家的娇羞,解释道:“小夏,你别多想,我没有来过几次,每次来都是有正事和屹桉商量,没有别的事情。” 正事? 周屹桉是周氏集团的总裁,掌握着周家的命脉,吴念瑶不涉足家族企业,说白了就是无业游民,他们之间能有什么正事? 她的解释犹如脸上描花,越描越黑。 俞夏没有在意,不管她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他们之间的勾当,除了非洲原始部落,其他人都知道。 俞夏不想和她过多的交谈,不属于一类人,连说话都觉得累。 “有事吗?” 吴念瑶指了指手中一尘不染的衬衣,说道:“这是屹桉的衬衣,前几天落我那里了,我给他送过来。” 落她那里了…… 她的男人的衬衣落她那里了。 俞夏就是再没有脑子也知道她话中的意思。 说好的不在意,不在意,可是,密密麻麻的疼痛从心底涌起,海浪一般翻滚直上,仿佛顷刻间就能把她吞噬。 她深吸一口气,故作轻松道:“一件衬衫而已,丢你那里估计是不想要了,随手丢垃圾桶里就是了。” 吴念瑶莞尔一笑,“这可不能扔,屹桉说了,这件衬衫是你给他买的,他宝贝着呢。” 俞夏冷笑一下,低头看向那件白色衬衣。 周屹桉的衬衣都是高级定制,几乎每一件都很贵,唯有这一件比较便宜,不是什么高档品牌,但质量可以。 这件衬衣的确是她买的,是参加工作后拿到第一个月的工资后给他买的。 当时,周屹桉很感动,掬着她的小脸亲了好几下,说要好好珍藏这件衬衣,好好爱她。 他的话好像还在耳边回响,衬衣已经飞到情人的手里。 心像是被人撕扯了一样疼,过往的美好被周屹桉一点点的挥霍殆尽。 人生的道场,她和他终究是走散了,原来的海誓山盟,终抵挡不住情人的诱惑。 该怪谁?怨谁?好像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劫数。 爱过也恨过,这就够了,不该再奢求什么。 心痛的无法呼吸,面上依旧波澜不惊,“不管是谁买的,脏了就扔了吧。” 穿着她买的衣服和小三滚床单,俞夏的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吴念瑶见她的表情呆滞,心中暗暗得意,捂嘴轻笑道:“小夏,你果真嫁了大款,衬衣没穿几次就不要。” “是吗?” 俞夏反问道,“那你是不是很羡慕?那么羡慕,当初为什么不嫁给他?” 结婚前,俞夏发现吴念瑶的朋友圈时不时的晒周屹桉,两个人虽然没有抱在一起,但是距离非常近,像恋人一样,眼里有光。 俞夏和周屹桉商量,希望取消婚礼,但被周屹桉拒绝了。 他说就算以后离婚也要走完流程,根本不顾及她的感受。 结婚的当天晚上他就消失了,尽管奶奶说他和没有和吴念瑶在一起,在没在一起重要吗? 这两年,他们做的还少吗?柴火棍估计都撸没皮了。 像是被戳中要害,吴念瑶的表情变的十分凝重,“小夏,我知道你很难受,可是爱情强求不来,我和屹桉青梅竹马,当初要不是奶奶阻拦,我早就和他在一起了,现在住在这房子里的人不是你,而是我,就算如此,我和屹桉都很克制,这两年,我们没有做不该做的事情,你们没有离婚,我也不会做小三。可是,俞夏,屹桉不爱你,放手吧,你们这样熬下去,对谁都不好,彼此都很累。” 俞夏背靠在沙发上,冷眸睨她一眼,“是吗?那现在奶奶同意了吗?就算我离婚了,你百分之百确定能嫁给周屹桉吗?” 那天在老宅,俞夏不是没有看到,奶奶十分嫌弃她,差点将她赶走。 虽然现在是江慕云当家,但是周奶奶要是不同意,吴念瑶是嫁不进周家的。 像是一把匕首直插心脏,吴念瑶感到后背发凉。 奶奶是她踏进周家门槛最大的障碍,没有她的首肯,周家,她只能望其项背。 “只要我和屹桉真心相爱,奶奶迟早有一天会同意的。” 俞夏冷冷的瞅她一眼,唇角挂满讥讽:自欺欺人罢了。 她站起来,拿着画板准备出去,吴念瑶又说道:“小夏,屹桉快要过生日了,季远为他筹备生日party,你一定要参加啊,前两年,你没有参加,屹桉挺不开心的。” 俞夏握着画板的手顿住,“你们相亲相爱,你不在不是正合你们的意思吗?他有什么不开心的?” 第52章 天绝 俞夏算了算,周屹桉生日那天刚好是陆嘉回国的日子,那一天她真的不一定有时间。 吴念瑶垂首,娇羞道:“话是这么说,但屹桉重感情,毕竟你们是一起长大的,他一直拿你当妹妹。” 俞夏拎起画板往外走,“我没有哥哥,天绝。” 话音刚落,周屹桉从外边走进来,把包放在鞋柜上,问道:“天绝什么?” 俞夏甩给他一记白眼,“想绝什么绝什么。” 周屹桉勾唇微笑,“那你挺厉害的,还能使动老天爷。” 他换了拖鞋往里边走,一抬头看到沙发上坐着一个人。 他的眉头皱了一下,唇角的笑消失不见,“你怎么在这里?” 吴念瑶从沙发上站起来微笑着迎接,一副家庭女主人欢迎丈夫回家的架势,“我是来给你送衬衣的。” 她指了指沙发上被洗的一尘不染的衬衣,嘴角挂着掩饰不住的笑容。 周屹桉瞥了一眼,问道:“这件衬衣我不是给季远了吗?怎么会在你的手里?” 季家新开了一家中式餐厅,季远招呼大家去坐坐,上菜的时候,服务员不小心把菜汤洒在了周屹桉的身上,季远给他找了一件新衬衣换上,顺手把他的衬衣扔在垃圾桶里。 周屹桉很生气,捡起衣服说道:“这是你嫂子用第一个月的工资给我买的,能随便扔吗?” 季远嘿嘿一笑,“哥,我错了,回头我拿到洗衣店里洗干净了给你送过去。” 可令周屹桉没有想到的是这件衬衣兜兜转转怎么就转到了吴念瑶的手里。 吴念瑶走到他面前,抬头目光柔柔的看着他,“季远是个大老粗,我怕他洗不好,就帮他洗了,毕竟那是小夏用第一个月的工资买的,意义非凡。” 周屹桉的眉头蹙了蹙,“意义非凡是对的,但你拿去洗她未必喜欢,估计要扔垃圾桶了。” 吴念瑶:“……” 这两口子是商量好气她的吗?她就摸了摸都要扔垃圾桶,把她当什么了? 她强忍着心中的不快,勉强笑意嫣嫣,水蛇腰扭动了一下,“屹桉,过几天你就要生日了,季远已经在筹备了,今年的生日的party,你一定要带着小夏,她是开心果,她去了大家才会能玩的高兴。” 周屹桉的脸兀的冷了下来,目光阴冷的看着她,“什么意思?她是玩具吗?她在了你们才玩的开心?你们开不开心的关她屁事!” 吴念瑶没想到他会突然发脾气,她一直以为他脾气很好,不会轻易发火,由于出生豪门世家,有良好的修养,就算心中有火也不会轻易表达出来。 但今天的周屹桉像是吃了火药一样,全然不顾豪门世家的修养,像个莽夫一样突突突突突。 “不是的。”她急忙解释,“屹桉,你误会了,我意思是前两年她没有参加,今年好不容易回来了,一定不能错过。” “她错不错过与你有什么关系,她愿意错过就错过,不想错过就去参加,我不会强迫她。” 吴念瑶的心中一阵发寒,后背都是凉的。 周屹桉怎么了?是不是被俞夏下迷魂药了?这样的他还会离婚吗?如果不离婚,她怎么办…… 不等吴念瑶思考完,周屹桉烦躁的扯了扯衣袖,声音低沉阴冷,“你走吧,以后不管有没有事都不要来了,她不喜欢你。” 像是命令,更像是警告。 吴念瑶的脸色慢慢变白,黑葡萄一样的眼睛里蓄满泪水,她紧紧的咬着嘴巴,看上去可怜楚楚的。 “知道了,可我今天不是故意的……” 周屹桉:“是有意的。” 他是男人,又不是傻子,她那点小心思能看不出来吗? 他原本不想参与这些无聊的事情,但是她太过分了,跑了老宅跑这里,把俞夏撵的几乎无处可去。 “屹桉,你……” 吴念瑶终于忍不下去,但又不敢反驳。 男人的脸阴的能滴出水来,眼眸如深渊一般深不可测。 “好,我知道了。” 最终,她只能落荒而逃。 吴念瑶走后,周屹桉看了看那件衬衣,不知道如何处理了。 扔了吧,是俞夏买的,扔了不合适,不扔吧,俞夏心里肯定不舒服。 算了,一会儿问问她,看她怎么处理。 转身上楼换衣服,突然想到季远。 让他洗件衣服能洗到吴念瑶的手里,而且还对奶奶说些有的没的。 什么一周至少两三次,多的时候七八次,他怎么那么清楚?难不成他在床头看着吗? 他真想撬开他的脑袋看看里边装的什么? 铜绿吗? 他换了睡衣出来,看到俞夏正坐在院子里画画。 她画的是风景画,万丈苍穹之下,山峦起伏,群峰耸入云端,一抹夕阳斜照大地,山川脚下,一条溪流镶嵌在碧绿的草原上,溪水涓涓流淌。 河边,一头水牛甩着尾巴悠闲自得的吃草,它的主人坐在草地上吹笛子。 远山,河流,草原,水牛与牧童成了一幅绝美的风景。 俞夏自小在农村生活,对土地有别样的感情,她很想回到乡村去,但乡村承担不起现在的生活。 周屹桉端着水杯在她身边坐下,啧了一声,“大画家什么时候变风格了?人物画还没有画好,又跑去画风景了?你这张画能值一毛钱吗?” 俞夏想把颜料泼到他脸上,再描画几笔,让他成为脸谱。 不过,她以前的确是画人物的,尤其是素描,画的非常好,还得过不少奖。 在国外的那段日子,她突然迷上风景画,还潜心研究了一段时间。 她把笔放下,扭过头看他,“你怎么出来了?不用陪你心尖上的人吗?” “心尖上的人?” 周屹桉故作不知的向四周看看,“我心尖上的在哪里?是你吗?” 俞夏瞪他一眼,不屑道:“明知故问。” 周屹桉唇角弯起,笑的散漫,“你说吴念瑶是吧,她已经走了,你不喜欢她我就让她走了。” 他说的坦然,好像他们之间真的干干净净。 俞夏转过身拿起笔啧了一声,“这是嫌我碍事是吧?要不,我搬出去?” 周屹桉盯着她,目光深沉冷峻,语气中肯,“小夏,我和吴念瑶真的什么都没有,我们只是同学关系。” 这是他第二次向她解释,俞夏头不抬眼不睁,继续作画,好像没有听到一样,也好像认定了他们之间必有一腿。 周屹桉见她没有反应,十分烦躁的挠了挠头。 第53章 二手? 不管他怎么解释,俞夏都是一副淡然的样子,不关心,不过问,这使周屹桉很着急。 事实上,不管他们之间有没有关系,对俞夏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那个视周屹桉为生命中最重要人已经死了,死在了新婚夜,现在的她凤凰涅盘,重生而来,无情无爱,无怨无恨。 至少她是这么认为的,至于心里还会不会再起涟漪,她不知道。 周屹桉被一种沉郁的气息笼罩,一向傲娇矜贵的周家少爷,此刻看起来颓败又伤寒,喉结抑制不住的滚动,气息不均微微轻颤,眼眸昏暗不明。 想说的话在喉咙里翻滚,最终什么都没有说,端起水杯默默地喝茶。 俞夏画的累了,放下笔甩了甩胳膊,周屹桉把头凑过来,像是欣赏世界名画一样,细细的观看,用心揣摩,最后问道:“我快生日了,这幅画是不是送给我的?” 俞夏重新拿起笔,睨他一眼,轻哂道:“你是苏市首富,周氏集团的总裁,身份无比矜贵,这幅画或许一毛钱也不值,根本配不上你。” 周屹桉噎了噎,感觉自己扔出去的炸雷悄无声息的回来了,璀璨炸裂,满屋狼烟。 真好! 他勉强挤出一抹笑,使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的颓废拓败,把杯子放在桌子上,大长腿随意的一伸,悠然道:“你说我矜贵没有错,但是,再贵的东西也有贱卖的时候,比如当今的房价。” 如今的楼市像是跳水一样,原来两三万一平的房子,现在一万都卖不出去,很多炒房客彻夜难眠。 俞夏冷睨了一眼,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是吗?没想到周总也有贱卖的时候,真是见了鬼了,不过也是,都要二婚了,二手市场上的东西往往没有高价。” “二手?” 他什么时候成二手了? 周屹桉被她的伶牙俐齿惊到了,“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能说会道了?” 俞夏看都没看他一眼,“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你学的。” 周屹桉不仅是商界奇才,语言天赋还十分高,国语被他玩的溜溜的,不说则已,一说就能噎死人。 “跟我学的?” 周屹桉诧异道,“我什么时候教你的?接吻的时候吗?你出国两年,咱们也没法接啊!意念接吻吗?” 俞夏的脸悄然红了,耳根也染上粉色,她扭头甩了一下笔,赏给他一点绿。 颜料天女散花一般落在他的脸上,衬衣上,头上也绿油油一片。 突如其来的赏赐着实让周屹桉吃了一惊,他想躲,但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全盘接受。 他皱了皱眉头,轻哂一声,“你咋知道我喜欢绿色,下次赏赐的时候能不能提前说一声,我找个衬衣给你描,脸和头就算了。” 谁愿意头顶一片绿啊! 尽管很不爽,但他没有生气,拿湿巾擦了擦脸上的颜料,他又把头凑过来,“我马上要生日了,你不打算送我一幅画?” 以往他生日的时候,她都会送他一幅画。 从她学画画起,每年她都会送他一幅人物素描当做生日礼物,当然,画的是他自己。 有半身的,全身的,还有头像特写,这些画见证她画画的历史,成长的历程,在她的笔下,周屹桉的形象越来越好,越来越栩栩如生。 出国的那两年,她没有画,也没有送礼物,甚至连句祝福都没有。 如今她回来,还想让她给他画画,他想找回以前的感觉,少年时美好的记忆。 所以,今天他提前回来了,穿的一尘不染,为求一幅生日画。 但俞夏好像没有送他画的打算,她收起笔,吹了吹半湿不干的画,轻声道:“人物素描你已经有很多了,再画也没有意义,至于其他类型,我手生,画不出感觉。” 她拒绝了。 爱他时,可以为他描绘万水千山,不爱了,还要什么自行车。 周屹桉嘴角的笑意淡去,感觉心中空落落的,像是站在岸边,看着巨浪把他的小船卷走,而他却无能为力。 “好,那你随意吧。” 语言清冷无力,他站起身回屋了。 坐在沙发上,点了一支烟,浓白的烟雾在他的指尖缭绕,心头像是压了一座山。 难道往事真的已成追忆? 童年的美好明明就在昨天,今日却是疏远冷落,烟尘满地,一片狼藉。 赵姨将晚饭摆上,满满一桌子,都是他喜欢的,没有一道菜是俞夏喜欢的。 周屹桉将烟掐灭,指着那些菜,问道:“这就是你做的饭?” 赵姨茫然,不知所措的回了一声,“嗯啊。” 周屹桉修长的五指按着椅子,气息凝重,“我让你来是给谁做饭的?” 赵姨傻眼了,杵在原地一动不动,过了一会儿才吞吞吐吐的说道:“少夫人不吃饭,所以我才做了你喜欢吃的。” “不吃饭?她为什么不吃饭?你要是做她喜欢吃的,她会不吃饭吗?” 赵姨心中委屈,结结巴巴道:“我……我做了,她还是不吃。” 她也不知道俞夏回来后为什么不吃她做的饭了,甚至水都不让她倒,拒她于千里之外,难道是…… 被她发现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她每次都做的很隐蔽,完全避开了摄像头,她不可能知道她曾经做过的事。 周屹桉冷冽的目光扫了她一眼,看的赵姨毛骨悚然。 俞夏跟他说过她不喜欢吃赵姨做的饭,奶奶说让他给她换个厨师,但是前一阵子太忙了,他把这事忘了。 “那你就不会变着花样做?整天就那几个菜,我都吃腻了。” 被老板训斥,赵姨的头更低了,“我变了,但是少夫人还是不喜欢,她说以后不用做她的饭,只用打扫卫生就行了。” 周屹桉的表情凝重了,怪不得这一阵子她看起来越发清瘦,原来饭不对胃口。 “少爷,少夫人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啊?要不你问问她?” 赵姨心里慌慌的,长期这样下去,迟早是要丢工作的。 “我问她?”周屹桉反问道,“你觉的她会对我敞开心扉,无所不言吗?” 要一幅画都不给,他在她心中还有位置吗? 第54章 回国 想起俞夏对他的态度,周屹桉颓废的很,前两年接手公司,没日没夜工作甚至连饭都顾不得吃的时候都没有这么无力。 赵姨的手开始颤抖,“那,那该怎么办?不会让我……走吧?” 周屹桉低头看她,语气散漫不经,“你的意思是你不走,让她走?为了你我换个老婆?” 赵姨心中一惊,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太好了,她很乐意伺候吴小姐。 她为人和善,还不挑剔,比较好相处。 尽管心里这么想,但嘴上还是说道:“那……那不能,可是,我年纪大了,如今形势又不好,去哪里找工作?” 工作不好找是一方面,最主要的是在周家上班,钱多,活少,东西可以随便吃,没有人苛待她。 “那你的意思是这辈子赖在周家了?” 赵姨哭丧着脸,一副大难临头的模样,“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能不能回老宅?” 她是从老宅来的,当然希望还能回去。 “那我就不得而知了,反正这里不需要你了,能不能回去,你问我妈吧。” “好。” 赵姨心中忐忑不安,同时恨死了俞夏,要不是她挑三拣四,她也不用挪地方,甚至失去工作。 回老宅哪有在这里舒服,周屹桉整天不在家,她也马上要上班了,他们都喜欢在外边吃,她一个人守着豪宅,想吃什么做什么,像是养老一样,工资还高的离谱。 赵姨是在第二天上午离开的,下午俞夏就接到了江慕云的电话。 她张嘴就是责备,“俞夏,你是不是把赵姨辞退了?你为什么要辞退她?就是再不喜欢她,你和屹桉还能过多久?忍几天就过去了,她那么大年纪了,没了工作怎么活?” 俞夏正在午休,被江慕云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通,她脑袋蒙蒙的,甚至还不知道赵姨被辞退了,她以为她今天休假了。 她翻了一下身,声音沙哑道:“不是我辞退的,要追责找你儿子去。” 江慕云气不打一处来,“就算是屹桉辞退的,你要是不挑三拣四的,说赵姨做的饭不好吃,整天不吃饭,屹桉会辞退她吗?她照顾屹桉两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屹桉从来没有说过什么,你一回来,就把她辞退了,你敢说不是你的原因吗?再说了,你把她辞退了你会做饭吗?能照顾好屹桉吗?” 她越说越气,要不是良好的修养约束着,她肯定会和她大吵一架的。 俞夏被炒的头疼,她烦躁的坐起来,语气冷了几分,“那你什么意思?要我跪在她面前求她回来?” “你……” 她没有想着让赵姨回去,周屹桉不会同意她回去。 她的儿子她最清楚不过,他决定的事情没有人能更改,但她实在不明白他们快要离婚了,周屹桉居然还这么听俞夏的。 她给她打电话不过是想发泄一下内心的不满罢了,没想到俞夏说话这么难听。 气不仅没有消,反而又涨了几分,“我给你说的事情你要尽管办,不要一直拖着,拖久了对谁都不好。” 她希望他们赶紧离婚,屹桉可以再觅良缘。 “知道了。” 挂了电话,俞夏整个人都是懵的,心好像被人割了一块,疼的全身颤抖。 一边是奶奶的身体每况愈下,一边是周屹桉的母亲不停的催促,她该何去何从? 仿佛是水与火之间的较量,而她正处其中。 一边是彻骨的寒,一边是火烧的痛,即便如此,她还是希望奶奶能活久一点,她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寄托,唯一的留恋。 *** 一个礼拜后,俞夏和姚清去机场接陆嘉。 她刚下飞机就给俞夏打电话,声音像大喇叭一样,“夏夏姐,你来接我了吗?” “来了,在机场出口处等着你呢,下飞机了吗?” “还没呢,刚着陆,夏夏姐最好了,大哥都不要我了,非要接什么破演出,都不来接我。” 陆嘉委屈巴巴的,她提前一个月给大哥说她要回来了,他都答应要接她了,结果临时接了一个演出,放她的鸽子。 “他不接演出怎么养活你?你是喝西北风长大的?”俞夏笑着说道。 “嘿嘿,夏夏姐说的好有道理啊,他不接演出,我怎么吃好吃的?” 说到吃的,陆嘉的肚子里馋虫已经开始蠕动了,火锅,串串,麻辣烫,小龙虾,钵钵鸡…… “行了,别埋怨了,我在出口处等你,一会儿就带你吃好吃的。” 一听到好吃的,陆嘉浑身充满了力量,“好嘞,我马上就出来了。” 挂了电话,陆嘉拖着箱子就出来了,她穿一身淡粉色连衣裙,扎着高高的马尾,脚穿一双白色板鞋,跑的飞快。 看到俞夏,她开心的差点飞起来,箱子往地上一撂,张开双臂来一个大大的拥抱。 “夏夏姐,我想死你了。” 俞夏在漂亮国时,他们几乎天天在一起,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逛街打游戏,生活过的美滋滋。 她一走,陆嘉很不适应,一个人在家孤单寂寞空。 她拉着俞夏转了两圈,将她上下打量一番,诧异道:“姐,你回来后怎么还瘦了?姐夫不让你吃饭吗?” 姚清在一边咳嗽了一声,“你难道没有看到还有一个姐吗?” 当她是空气吗? 陆嘉这才发现俞夏身边还有一个跟屁虫。 “哇,原来是姚清姐姐啊,你都这么大了,怎么还是我夏夏姐的跟屁虫。” 姚清狠狠的剜她一眼,“你滚,还有没有良心?好心来接你,说我是跟屁虫,我就算是跟屁虫,也比你有出息,从国外跟过来,你羞不羞?” 姚清和陆嘉是死对头,两个人争风吃醋都想独享俞夏的爱。 他们只要一碰面必定掐起来,掐大掐小不一定,掐是肯定的。 去年姚清千里迢迢的去看俞夏,在漂亮国,两个人在花园里打了一架,最终也没有分出胜负。 看到她们掐架俞夏就头疼,“小学毕业了吗?一见面就掐?以后你们两个都给我消停点,敢再掐架,让你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第55章 宠妹妹 俞夏一句话,姚清和陆嘉顿时安静了,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彼此哼了一声,谁也不服气谁。 陆嘉转身拉着俞夏的手,继续刚才的问题,“夏夏姐,你为什么这么瘦,是不是周屹桉那个渣男不让你吃饭?” “当然是的,那个阿姨就做小夏不喜欢吃的饭菜,所以她才瘦的跟纸片人一样。” 不等俞夏张口,姚清义愤填膺的说道。 “艹,这也太欺负人了,不拿我姐当回事,走,揍他去。” 陆嘉拽着姚清的胳膊就走。 “揍他肯定是要揍,不仅揍他,把他的狐朋狗友也揍了。” 刚刚还是水火不相容的两个人在揍周屹桉的问题上意见高度一致,顿时好的跟一个头一样,叽叽喳喳的,挽着胳膊走了。 留给俞夏一个大大的箱子。 俞夏看着两个人远去的背影无奈的摇摇头,转身拖着又大又沉的箱子向停车场走去。 好不容易将箱子放进后备箱里,打开车门,还没进来,听到姚清说:“咱们吃饱喝足了就动手,你揍周屹桉,我揍赵昭,咱们目标明确,采用游击战的方式,打一枪换一地儿,揍几下就溜,他们要是追的话,就把俞夏留给他们。” 俞夏:“……” 她们到底是给她出气呢?还是让别人出气呢? 陆嘉极力反对,“那不行,万一他们对小夏姐动手了怎么办?” 姚清嘿嘿一笑,“放心,不会,他们就算再混账,也不会对俞夏动手,周屹桉要是敢动她一指头,我就找娱乐小报大肆报道,千亿总裁宠妾灭妻,为了情人对老婆大打出手,让舆论灭了他。” “哇,还是姚清姐姐厉害。”陆嘉崇拜的欢呼道。 俞夏钻进车里,蹙了蹙眉头,说道:“你俩都给我消停点,别给我找事,周屹桉是好惹的吗?他是地头蛇,搞不好把你俩都咬了。” 陆嘉吓的一激灵。 她没有见过周屹桉,但听说过,据说除了风流成性外,还十分冷酷,尤其是在商场上杀伐果敢,只要是他看中的企业,对方几乎没有活路。 她不由的哆嗦一下,弱弱的问道:“清清姐,能行吗?我这小身板够渣男揍一拳吗?” 姚清握紧方向盘,轻哂一声,“看你那怂样,周屹桉再渣,也不至于动手打女人,何况你还是他老婆的妹妹。” 陆嘉撇撇嘴,嘟囔一声,“他连老婆都不要了,还说什么妹妹,我虽然命贱,也不能被毒蛇咬了。” 姚清:“你到底行不行,还想不想吃好吃的?” “想。”陆嘉毫不犹豫的回答。 她回国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胡吃海喝,“那必须行。” 只要吃饱了,姚清让她揍谁,她就揍谁。 “这不就得了,你们坐好了,我带你们飞。” 姚清一脚油门踩到底,车子飞一样的冲了出去。 陆嘉兴奋的大叫了一声,俞夏无奈的扶额。 他们两个只要在一起,她的脑袋都是懵的,他们不是在办坏事,就是在办坏事的路上。 今天是周屹桉的生日,她没有参加,不过她一早就把礼物送走了,送到他过生日的地方。 她订的饭店离周屹桉过生日的地方十万八千里,就算他们想闹都没有机会。 俞夏坐在后边神闲气定的听他们两个密谋,像是策划宫廷政变一样,哪一步做什么都商量好了,就等着时辰一到,摔杯为号了。 姚清最后总结道:“好,你的主要目标是周屹桉,可以让小夏做掩护,我的目标是赵昭,这一次,我要让他见识姑奶奶的厉害。” 她与赵昭之间的仇恨越来越深,仿佛不共戴天似的,从最初的夺男人之恨,到后来被奴役之苦,没有一件事是她能忍受的。 “放心吧,清清姐,我能咬的周屹桉哭着求饶。” 俞夏:“……” 从机场出来,车子一路疾驰,到了市区后,姚清开的慢了一些,到达三岔路口时,她转动方向盘突然向右转,俞夏愣怔了一下,提醒道:“小清,你走错路了,下一个路口掉头吧。” 姚清嘿嘿一笑,“没走错路,一会儿都到了。” 俞夏眉头紧皱,“不对啊,我定的是一品轩饭店,在西边,你走的是去东边的路,怎么就没有错?” 姚清不怀好意的笑了笑,“我把你订的饭店退了,重新定在了四季春酒店。” 四季春酒店是周屹桉过生日的地方,昨天他都邀请她了,但她拒绝了,说要去接妹妹,没有时间。 现在,姚清竟然将他们吃饭的地方定在四季春,这不是给她难堪吗? “姚清,下个路口掉头,无论去哪里吃都不能去四季春饭店。” 姚清轻嗤一声,“看你怂的,怕见吴念瑶吗?你放心,有我和陆嘉在,她不敢作妖,就是渣男向着她,我和陆嘉也敢揍她。” 陆嘉也跟着附和道:“小夏姐,你放心,有我和清清姐在,没有人敢欺负你。” 俞夏叹了一口,“不是怕不怕的问题,我们安安生生的吃一顿饭不好吗?为什么非要凑他们的热闹,赶着去生气?” 她实在不想见吴念瑶,看到她茶里茶气的表情就吃不下去饭。 虽说周屹桉在她心里已经死了,但是看到他们在一起,心中难免会悸动。 所以,能躲的远一点就躲到远一点,眼不见,心不乱。 姚清摆摆手,解释道:“放心吧,我定的房间是在二楼,他们的生日宴是五楼,不会去蹭他们的饭,渣男的饭让我吃我都不吃,只不过四季春的饭好吃,嘉嘉妹妹喜欢,我才换地方的,我也是宠妹妹的,好不好?“ “嗯嗯,清清姐宠我。” 陆嘉像小鸡吃食一样点头认可,全然忘记了刚刚两个人还在掐架。 两个人一唱一和的,俞夏只要妥协,“那好吧,咱们去了赶紧吃,吃完了就撤,不要上楼掺和他们的事情。” “那是当然,就算想报仇咱们不能定在今天,今天是周屹桉的生日,生日当天被人揍,一年都会晦气的。” 姚清说的大义凛然,好像周屹桉是泥菩萨,就等着她揍一样。 第56章 单身快乐 车子在四季春门口停下,有服务生过来帮忙泊车,他们三个人拎着包进入大厅里边。 姚清定的包间在二楼,周屹桉的生日宴在五楼。 俞夏拽着两人匆匆的向二楼走去,生怕多停留一会儿被周屹桉的人看到。 五楼。 整个楼层都被季远包下了,偌大的房间被他装扮的富丽堂皇,地上堆满了鲜花,乍一看,还以为哪家的土豪在这里举办婚礼。 季远扯着红色条幅走过来,问道:“哥,条幅符挂不挂上去?” 周屹桉刚下班,屁股还没有粘到凳子,季远就屁颠屁颠的跑过来请示。 “什么条幅?”周屹桉问道。 橙黄不明的灯光下,他扯了扯深蓝色的领带,露出一小块洁白的肌肤,无限的性感蛊惑。 “这个。” 季远微笑着将条幅打开,红色的布条上镶嵌着几个白色字体,“单身快乐。” 周屹桉蹙了蹙眉,冷峻的脸耷拉下来,一脚踹在季远的屁股上,“你脑子是不是被狗啃了,我单身了吗?” 季远冷不丁的被踢了一脚,他始料未及,踉踉跄跄的退了几步,差一点跌倒,扶着椅子站稳后,万般委屈道:“哥,你不是马上就要单身了吗,刚好生日,就一起庆祝了呗。” 周屹桉扯了扯袖子,露出白皙的手腕,脸上的怒色未减,“庆祝你个鬼啊,谁告诉你我马上要单身了,我要是不单身是不是就对不起你?” 好像全世界都盼望他离婚一样。 “不……不是的,嫂子已经回来了,你们离婚不是迟早的事吗?” 周屹桉活动了一下手腕,好久不练了,手腕都有点僵硬了。 季远见他脸色不对劲,还不停的活动手腕,吓的赶紧后退几步。 大哥可是练家子,他要是一拳下去,他不得在床上躺几个月。 男人冷睨了他一眼,声音冰寒,“谁告诉你她回来我就会离婚?你怎么那么期待我离婚?怎么,对你嫂子有想法?” 季远懵圈了,“不不不不,哥,你误会了,我对嫂子一点想法都没有,是别人……” 他的话没说完,赵昭拽了他一把,提醒道:“你别胡说了,赶紧把条幅扔了,少给他添点堵吧。” 赵昭早就看出来了,周屹桉并不是十分想离婚,只不过吴念瑶催的紧罢了。 “哦。” 季远把条幅卷起来准备离开,周屹桉突然问道:“你最近是不是吃饱了撑得慌?” “嗯?” 小远子一脸迷茫的看着他,“哥,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哪一天不是吃饱了撑得慌?” 他整天无所事事,除了吃喝就是玩乐,可不是吃饱了撑的慌。 “吃饱了就把嘴闭上,没事少啰嗦,再胡说八道我让你老子关你禁闭。” 在生意场上,周屹桉没少照顾季家,季家都十分崇敬他,只要他一句话,季远估计十天半个月出不了门。 “别啊,哥,又怎么了?我最近乖的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哪有胡说八道?” “是吗?” 周屹桉按了按眉心,“是谁告诉奶奶,我一周多的时候七八次,最少也要两三次,你是去看了还是咋的,怎么这么清楚?我就想问问你,这么频繁,我肾亏了吗?” 赵昭:“哈哈哈……” 他刚笑两声,周屹桉扫给他一个冷冽的眼神,他伸了伸脖子,把剩余的笑憋了回去。 季远也有点憋不住了,强忍着解释道:“哥,误会,误会,奶奶误会了,我说的是你去酒吧次数,不是你搞女人的次数。” 周屹桉气的肝疼,“就算是去酒吧,我也没有这么频繁吧,你说话能不能实事求是一点?” “我这不是夸张一点吗,下次我一定注意,一定注意。” 说完,他一溜烟的窜了,跑到门口时差点和人撞了个满怀。 “季远,你慢点,差点把蛋糕撞翻了。” 吴念瑶娇滴滴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此时,正是来人的高峰期,要不是有人扶她一把,要不然她肯定会被撞倒。 赵昭偷笑了一下,心想,好戏来了。 吴念瑶穿着一身白色连衣裙,脚踩恨天高,如出水芙蓉一般翩翩而至,她手里拎着一个硕大的蛋糕,脸上挂着迷人的笑朝周屹桉走去。 “屹桉,happy birthday!” 甜美的声音在大厅里响起,屋里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向她看来。 那一刻,仿佛聚光灯全部打在她身上,吴念瑶不自觉的仰了仰头,如沐春风般,脸上挂着迷人的笑。 她好像就是主角,女主人,要为她的夫君庆祝生日。 无限荣耀! 今天来的人不是很多,但都是与周屹桉的关系不错的上流社会的公子哥,他们要么带着家眷,要么带着女朋友。 有人小声的问道:“她是谁?周总的老婆吗?” “好像不是,据说周总的老婆出国学习了,不知道回来了没有?” “可我怎么觉得这个女人与周总的关系不浅啊!” “可能是三儿吧。” “当个三都这么高调,也不觉得丢人。” “可能觉得自己迟早会转正吧。” “转正也是三儿出身,一辈子的污点,晦气。” “是啊,周总那么优秀,偏偏在男女关系上拎不清,就算老婆在国外,也不能让三儿这么招摇。” “原来周总真是这样的人,俺家男人还说他的风流是表象,看来,外界所传一点不假。 …… 议论声此起彼伏。 无论什么时候,国人的正义感都不会缺席,三儿什么时候都是三儿,上不了台面,必将遭受正义的审判。 吴念瑶脸上的傲娇随着大家的斥责声渐渐地淡了,她咬了咬牙,拎着蛋糕继续向周屹桉走去。 她来到他身边,将蛋糕放在桌子上,坐下来微笑道:“屹桉,生日快乐。” 周屹桉瞥了她一眼,声音冷沉,“谢谢。” 吴念瑶好像没有觉察到他的冷淡,开心的说道:“屹桉,这个蛋糕是我提前一个月定的,而且是从国外定制的,据说可好吃了,光运输都用了一个礼拜的时间。” 周屹桉波澜不惊的看了一眼,语气淡淡道:“运输用了一个礼拜的时间,那不得坏了。” 吴念瑶:“……” 第57章 生日礼物 吴念瑶的笑容僵在脸上,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话,还是季远从门外回来说道:“哥,蛋糕里防腐剂多,放一个月都不会坏,快点拆开吧,我都迫不及待要吃了。” 周屹桉瞪了他一眼,“就你知道的多,吃那么多防腐剂也不怕噶了。” 季远:“……” 他就想吃块蛋糕而已,怎么就噶了呢? “行,我现在就把蛋糕打开。”吴念瑶声线美丽的说道。 这个蛋糕花费了她太多心思,为的就是让周屹桉吃的开心。 “屹桉,你准备好了吗?一定要许愿啊!” 她脸上堆满笑意,把生日帽递给季远,让他帮周屹桉戴上。 原本她想帮周屹桉戴,但是又怕流言蜚语,只好假手于季远。 季远很听话的把帽子折好,戴在周屹桉的头上,摆正好,他说道:“哥,虽然你都是三十岁的老男人了,还是一如既往的帅。” 周屹桉:“……” 要不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还想再踹他一脚。 他抬眸向门口看了看,门口处空荡荡的,已经八点了,她真的不来了。 大家都在欢呼,“许愿了,许愿了……” ”周总准备许什么愿望?” 有人开玩笑,“当然是抱得美人归。” “那不一定,周总是资本家,肯定是多多赚钱。” “是啊,周总肯定想将他的公司开到全世界去。” …… 这一刻,喧嚣至极,但周屹桉的内心出奇的安静,他好像能听到俞夏的声音,她说:“今天我要去接妹妹,你的生日我就不去了,生日礼物我会寄到现场,祝你生日快乐。” 她的声音很淡,很平静,没有任何起伏,像是在叙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与她没有任何关系。 当时,天阴沉沉的,但他的脸更阴,他一句话都没有说,扭头走了。 如今,八点已过,依旧看不到她的身影。 像是一根羽毛在心间坠落,说不出的烦躁,他按了按眉心,“开始吧。” “好的。” 吴念瑶开开心心的打开蛋糕盒子,准备把蛋糕拿出来,只是,盒子打开的一刹那,很多人都不淡定了。 这是一个双层蛋糕,蛋糕上边站着两个小人,一男一女。 男人穿着礼服,打着领结,帅气绅士,女人穿着洁白的婚纱,笑意盈盈,俏丽甜美。 俊男美女,十分养眼。 男人是缩小版的周屹桉,而女人…… 是吴念瑶。 大家都知道周屹桉结婚了,但还没有离婚,吴念瑶公然的将两个人捆绑在一起,其目的昭然若揭。 “这是什么意思?” “人家还没离婚呢,她就这么着急吗?” “莫不是周总同意了?” “就是同意,也不能这么做啊,欺人太甚了。” “我要是周太太估计会被气死。” …… 议论之声再起,连周屹桉的脸上都挂不住了。 男人的眉梢微挑,嘴角勾起一丝嗤笑,“这就是从法国定制的蛋糕?看着就不好吃,季远,端出去扔了吧。” 吴念瑶:“……” 这是她花巨资定的双层蛋糕,历时一个月,他尝都没尝就要扔了,心中的委屈可想而知。 吴念瑶心酸的不得了,眼中蓄着泪水,要哭不哭的看着他,“我花了那么长时间定的蛋糕,你好歹吃一口再评论。” 周屹桉深褐色的眼眸暗了暗,修长白皙的手指敲了敲桌面,冷言,“不巧,我前几天刚确定糖尿病,不能吃甜食。” 大家都吓了一跳,纷纷投来同情的目光。 季远吓得腿软,惊恐的问道:“哥,你什么时候病的?在哪个医院确诊的?” 周屹桉嘴角轻扯,露出一抹恬淡的笑,“你嫂子给我确诊的,她说我糖尿病,尤其不能吃葡萄。” 季远哈哈大笑,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哥,你得了吧,那是嫂子不想给你剥葡萄皮,你还真信了?” 他果真是个大聪明,一眼就能看穿俞夏的目的。 周屹桉揉了揉他的脑袋,“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聪明了?我都没有看出来,还得是你。” 被表扬总能使人心情愉悦,季远拍了拍胸脯,“哥,我什么时候笨过,我一直这么聪明。” 周屹桉:“……” 赵昭:“……” 众人:“……” …… 有时候盲目自信会使人丧失自我认知的能力。 周屹桉敷衍道:“好,好,好,你一直这么聪明。” 大聪明! 季远顿时傲娇的不得了,好像被清北录取了一样,脸扬的老高了。 当年他没有好好读书,要是好好读的话,一定是清北的高材生。 在云端飘了一会儿,季远把目光锁在蛋糕上,小声的问道:“哥,这么好的蛋糕真的扔了吗?扔了多可惜,要不让我带回家慢慢吃。” “行,你带回家吧。” 季远咧了咧嘴,“谢谢哥。”回头又对吴念瑶说道:“瑶瑶姐,你对我真好,知道屹桉哥不喜欢吃甜食,还专门给他买蛋糕,实际上想让我吃,对吗?” 吴念瑶差点绷不住,脸上依旧带着笑容,心里却像是滴血一般。 这个蛋糕花了她十万大洋,钱虽然不是很多,但是,现在吴氏企业濒临破产,举步维艰,她很难再从父亲手里要零花钱了。 这么贵的蛋糕漂洋过海,光运费就花了小两万,而周屹桉一口没有吃,全部给了季远。 一片真心付诸东流。 她勉强维持笑意,轻声道:“你喜欢就好。” 她的话音刚落,一位穿着黄色马夹的快递小哥急匆匆的跑进来,喊道:“周屹桉先生,你的快递。” 周屹桉心头一震,抬头看向外卖小哥,只见手里拿着一个长长的东西,包装的很好,看样子是一幅画。 他站起来,脸上挂着璀璨的笑意,笑呵呵的向大家解释,“我太太送我的生日礼物。” 那幸福的感觉好像买彩票中了一个亿。 一个亿也未必会使他这么开心,周总对钱已经免疫了。 众人又开始议论纷纷。 “送的什么礼物,快打开看看。” “看着像一幅画,周太太是大学美术系老师,据说作画水平一流,在国际上得过不少大奖呢。” “是吗?什么时候咱也去求一幅,指不定哪天都升值了。” “人家的画也不是随便送人的,你看,周总生日才能得一幅,咱们还是往后靠靠吧。” …… 第58章 掐架 听着大家的夸赞,周某人嘴角的笑意掩饰不住。 不过,他也没打算掩饰。 俞夏的作画水平就是高,他曾经找大师鉴定过,她的画起码要一百万起步。 快递小哥将礼物递给他,微笑道:“先生,您太太说了祝你生日快乐。” 周屹桉的眉眼染上笑意,他就知道她心里有他,他想要画,她二话没说就送了。 伸手接过礼物,打开一看,果真是那幅远山放牧图。 有人凑过来看了一眼,说道:“哇,这幅画太美了,远山,绿草,水牛,牧童,这简直是我向往的生活。” 在周屹桉这些朋友中也不乏有识货的,其中一位从海外知名院校归来的教授说道:“这幅画的确不错,画功扎实,意境鲜明,描绘细腻,就算是拿到国际大赛上也能获奖。” 周屹桉呵呵一笑,反问道:“是吗?她说这幅画不是很完美,等有空了再给我画一幅。” 言语之中充满骄傲。 看到这一幕,吴念瑶握了握拳头,心中酸涩不堪。 俞夏就没有出现,还能轻松俘获周屹桉的心。 不过是一张破画,被人吹捧的像是神来之作一样。 大家不过是看在周屹桉的面子上才这么吹捧她,要不是周屹桉,她的画扔到大街上都没有捡。 被嫉恨的人此时正在楼下的包厢里。 他们来这里快一个小时了,饭吃的差不多了。 姚清向陆嘉挤了挤眉眼,俏皮道:“小陆子,你要不要入厕?” 陆嘉把最后一口汤灌进嘴里,还没等咽完,忙回道:“入,入,一起, 一起。” 两个人站起来勾肩搭背的向门外走去,走到门口时还不忘提醒俞夏,“小夏子,你去把账结了,一会儿我们回来了,咱们就走。” 俞夏点点头,但总觉的他们两个鬼鬼祟祟的,于是,警告道:“你们两个别乱跑,尤其不能上五楼,去完厕所直接去一楼大厅等我,我结完账就过去。” “yes,sir.” 陆嘉冲俞夏扮了个鬼脸,笑嘻嘻的挽着姚清的胳膊溜了。 两个人根本没有如厕,而是直奔五楼。 遗憾的是五楼被封了,一切闲杂人员禁止入内,姚清没有邀请券,根本进不去。 他们给保安请求,但保安铁面无私,不讲一点情面。 万般无奈之下,她只好给赵昭打电话。 赵昭接到电话后,来到入口处,见姚清拐了一位小姑娘,没有带俞夏,问道:“嫂子呢,你们不在一起吗?” 姚清摆摆手,迫不及待道:“没在一起,你先带我们进去。” 赵昭给保安打了声招呼,保安放两个人进来。 刚进来,姚清过河拆桥一般冲他挥挥手,“你可以走了,我们自己玩一会儿。” 赵昭盯着她看了一眼,兀地笑了,指了指前方不远处,“宴会在那个大厅里,里边有很多好吃的,饿的话可以去吃一点。” 他们刚吃过饭,根本不饿,但陆嘉一听到有好吃的,两眼直放光芒,“清清姐,去吃,去吃。” 她拽着姚清风一般的向宴会厅跑去。 刚跑到门口就与人撞了个满怀。 季远端着蛋糕出来,两个人不偏不倚的撞在了一起,蛋糕撒了一地,陆嘉的头上,身上都是蛋糕。 她像炸毛的小仓鼠一样,大声的喊道:“你是谁啊!瞎啊?” 季远也气的够呛,他走的好好的,突然蹦出来一个人,瞎子一样往他身上撞,不仅把手上的蛋糕撞飞了,还辱骂他。 季小爷什么时候被人骂过? “你特么才瞎呢,那么慌干什么?急着投胎?” 陆嘉差点蹦起来,“你才急着投胎呢,姑奶奶不过是走的快一点,我那么大一个人,你眼长在脚底下了看不见?” 季远轻嗤一声,“人不大,辈分还不小,太爷爷我就是没看到,怎么了?” “你赔我衣服,好好一身衣服被你搞坏了,你必须赔。” 季远低头看了一眼,“不就是脏了吗,洗洗就干净了,赔什么赔,太爷爷没钱。” 姚清看不下去了,说道:“季家什么时候破产了,连身衣服都赔不起了?” 季远挠了挠头,“清清姐,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就她那一身破衣服能值几个钱?她太嚣张了,我想灭灭她的气焰。” 被说穿了一身破衣服,陆嘉愤恨的咬牙,“你的衣服才是破衣服,你全家都是破衣服。” 咦? “你竟然是一只疯狗,还想咬我。” 他扬起手,在空中晃了两下,又自觉的放下。 俞夏慌里慌张的跑上来,还没有到跟前就喊了一声,“陆嘉,你们在干什么?” 原来是嫂子的人。 虽然大哥以前不待见嫂子,但是现在的时局……他有点看不太清啊! 最近大哥魔怔了一样,玄幻的很,太烧他CPU了。 陆嘉见俞夏姐来了,顿时来了神气,伸着脖子挑衅道:“来,你打啊,你打打试试。” 季远脸红脖子粗,忍不住又扬了扬胳膊,手还没有落下去,轻轻的草了一声,转身要走。 俞夏纳闷,她什么时候这么有威力了? 念头在她脑海里一闪而过,抬头看到周屹迈着大长腿气势冷冽的走了过来,他在季远身边站住,冷眸刮了他一眼,“你就那么穷吗?一身衣服都赔不起?” “哥,不是,是她……” 周屹桉淡漠的眼神睇过来,季远硬生生把牙收回去,闭上了嘴。 陆嘉开心的手舞足蹈,冲他做了个鬼脸,“记着,你欠姑奶奶一身衣服,姑奶奶要贵的,贵的。” 季远:“……” 郁气在胸腔中凝结,差点没把季小爷气死。 周屹桉走到门口,语气中带着温和,“快进来吧,马上要结束了。” 来都来了,再不进去有点说不过去,俞夏嘴角微扯,勉强笑了一下,“好。” 两个人肩并肩向里边走去,姚清和陆嘉跟在后边。 陆嘉小声的问道:“清清姐,你觉得那个绿茶会不会也在?” 姚清轻哂一声,“那必须的,而且还会以女主人的身份自居。” 陆嘉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她撸了撸袖子,愤恨道:“太奶奶的,看我今天不好好的揍她一顿。” 第59章 坦克 陆嘉虽然没有见过吴念瑶,但对她的怨恨由来已久,她是破坏姐姐婚姻的小三,为此,她差点失去了最最最亲爱的小夏姐。 想想都后怕。 想想都愤恨。 小姑娘擦拳擦掌,发誓一定要为姐姐报仇。 俞夏和周屹桉在前边走,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很近,俞夏往边上走了走,周屹桉又凑过来,他低着头,鸦黑的睫毛垂下,深邃的目光在她脸上留恋,声音低沉的说道:“礼物我收到了,很喜欢,也很贵重。” 俞夏吃了一惊,羽翼一般的睫毛忽闪了两下,“很贵重?那幅画顶多值一毛钱,你确定很喜欢吗?” 周屹桉:“……” 他眉眼微蹙,似笑非笑,语气轻佻,“只要是我老婆画的,哪怕是一坨屎我都喜欢。” 俞夏:“……” 冷淡的眼神睨他一眼,“我没有那种低级趣味的爱好,你要是喜欢的话自己去厕所对着便便画一幅。” “小夏,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她的话音刚落,吴念瑶从椅子上站起来,张开双臂迎接她。 就好像他们两个关系十分要好,闺蜜一般。 姚清在身后指了指吴念瑶,小声道:“看到了,就是她,人已经泛绿,茶起来了。” 陆嘉眯着眼坏坏的笑了一下,“哎呀,看我的。” 她从俞夏身后窜出来,伸开胳膊冲了过去,“瑶瑶姐,我想死你了。” 陆嘉属于微胖女孩,身体壮壮的,跑起来很有冲击力,像坦克一样向吴念瑶冲去。 吴念瑶愣怔了一下,还没有反应过来,一道黑影泰风驰电掣般冲了过来。 “你是……” 谁? 话还没说完,人已经被撞翻到地上了。 陆嘉像座山一样压在她的身上,压的死死。 吴念瑶摔倒的时候扶了一下桌子,桌子倾斜了一下,桌子上的杯子都倒了,红酒洒了一桌子,赤红色的酒液从桌子边缘一滴一滴的滴下来,落在她洁白的裙子上。 女人快烦死了,蹙着眉头,不耐烦道:“你是谁啊,快……起来。” 陆嘉趴在她身上不想起来了,但是很多双眼睛看着她,她要是不起来,用意未免太明显了。 她哼哼唧唧的从她身上爬起来,脸上没有一点歉意,撅着嘴巴委屈道:“瑶瑶姐,你怎么这么不经撞,我就没有用力你就倒了,是不是想碰瓷?” “碰瓷?” 吴念瑶的脸色泛青,要不是现场有这么多人,而且还都是上流社会的人,她会毫不犹豫的奖励她一耳光。 她低头看了看裙子,瞬间想死的心都有了。 洁白的裙子染上了酒渍,一坨一坨的,十分难看,而且有一坨十分显眼,在大腿根处,血红血红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来大姨妈了。 吴念瑶忍无可忍,狠狠的瞪陆嘉一眼,问道:“你是从哪里来的野丫头,莽莽撞撞的,横冲直闯,你妈没有教育你要淑女一点吗?” 陆嘉咬了咬嘴唇,委屈巴巴的看向俞夏和周屹桉。 “姐,姐夫,她骂我……” 她要哭不哭的,眼里蓄着泪水,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俞夏抚了抚额头,不知道怎么接话。 就算她想拉偏架,也得陆嘉占一点理才好,哪怕一丁点, 她也能借机发挥一下。 都说了不让他们上来,他们非要来,还把她骗的死死的,让她去结账,在楼下等他们。 她在大厅里等了很久,就是不见这两个人的踪影,又折返回去,去厕所看了看,厕所里一个人影都没有。 俞夏这才意识到被他们两个骗了。 慌里慌张的跑到五楼,一进来就看到陆嘉和季远在掐架,她要是晚来一步,陆嘉可能就被季远打了。 这丫头胆子太大了,天不怕地不怕的,不但招惹了季远,还把吴念瑶撞的人仰马翻,不仅不道歉,还说人家碰瓷,委屈的不得了向她告状。 这案子太棘手了,没法断。 周屹桉眉梢挂笑,尤其是那句姐夫让他心里极为舒坦,垂眸看了一眼吴念瑶,声音冷淡低沉,“念瑶,你怎么能这样说嘉嘉,她还是个孩子,淘气顽皮在所难免,她原本是好意,想和你亲近一点,只是力度没有把握好,你应该感到荣幸才是。” 吴念瑶:“……” 谁见过二十多岁的孩子? 她是想和她亲近吗?她是故意的,蓄谋已久,存心要给她难堪。 俞夏的表妹会跟她亲近?说出来鬼都会笑。 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不好意思揭穿周屹桉,只能哑巴吃黄连一般点了点头,“是我唐突了。” 陆嘉扭过头去,眼神傲娇的看向俞夏,脸上明明白白的写着一行字,“姐,你看,我厉害吧?给你出气了吧?” 俞夏捂了一下脸,没脸看,真的没脸看。 周屹桉拉着俞夏的手向宾客们介绍,“这就是我太太,大学老师,美术专业,擅长人物素描。” 俞夏有点尴尬,想把手抽出去,但周屹桉的手像钳子一样牢牢的锁住她的手腕。 男人微笑着在她耳边低语,“宝宝乖,配合一下,回头我帮你闺蜜欺负赵昭。” 赵昭:“……我谢谢你。” 姚清正苦于报仇无门,他这样说正中了她的下怀,勉为其难的笑了一下,道:“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周屹桉拉着她依次向大家介绍,夸赞之声不绝于耳。 “周太太真是漂亮啊,气质真好。” “是啊,一看就知道是白富美,长的真标致。” “周总真是好福气,能娶到这么漂亮的女孩子。” “周太太可比刚才那位好看多了,相比之下,三儿真的上不了台面,她是凭什么跟周太太争周总的?” “凭她脸皮厚呗。” “据说她是吴氏企业的千金,家里有几个臭钱。” “哪个吴氏企业?快倒闭的哪个吗?” …… 大家根本不在意吴念瑶的感受,她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终于听不下去了,提前离开了。 看着她灰溜溜的离开,陆嘉开心的不得了,季远白她一眼,“你开心啥?大家都在夸嫂子漂亮,又不是夸你,你长的跟坦克一样,走路都是碾压,谁会夸你?” 第60章 影帝 陆嘉气的直跺脚,像煤气罐罐一样噔噔的蹦了两下,一把抓住季远的胳膊,张口就要咬。 好在季远眼疾手快,在她即将咬到之前用力把胳膊抽了回来,心有余悸的冷嗤道:“你特么是属狗的吗?动不动就咬人。” 草! 把季小爷吓的一身冷汗。 陆嘉心中委屈,身材是她不能提的禁忌。 她的确长的跟煤气罐罐一样,胖胖的,矮矮的, 但是,这能怪她吗? 长相是父母给的,她也不想长的这么矮这么胖。 最让她难以接受的是妈妈长的又高又瘦又漂亮她不遗传,非要遗传长的又矮又胖的父亲。 她是怎么投胎的?选长相那会儿让猪油蒙了眼了吗? 俞夏就比较会长,又瘦又高又漂亮,皮肤白皙,一双大眼睛像黑葡萄一样,灵动有光,完全遗传了舅舅的长相,跟她妈妈也很像。 季远不知死活的当众嘲笑她,陆嘉恨不能对他扒皮抽筋,以泄心中的气愤。 陆嘉像河豚一样气的鼓鼓的,季远忍不住再次嘲笑她,“你气什么气,气也没有用,气也少不了二斤肉。” “啊……我要和你拼了。” 士能忍孰不能忍! 被点了死穴的陆嘉不顾一切的冲过去,发誓要撞死季远。 季远轻轻一躲,陆嘉扑了个空,要不是姚清扶她一把,她肯定会扑在地上。 姚清瞪了他一眼,“季远,你欺负人是不是?有你这样招待客人的吗?” 季远理亏,但心中有不服气,小声嘀咕道:“她是什么客人,没有人邀请她,不过是来蹭饭的罢了。” “我就蹭了,你能怎么地?还能把我赶出去?有本事你赶我啊?” “你以为我不敢赶?” 季远气势汹汹的要发飙,不远处刮来一记冷冽的目光。 周屹桉端着酒杯,眼尾朝他扫了一眼,季远硬生生的憋回去了,低声憋屈的靠了一声。 俞夏跟着转头,就对上陆嘉委屈巴巴的眼神,“小夏姐,这个弟弟欺负我,他不让我吃饭。” 弟弟? 季远再一次成功的被陆嘉激怒了。 他小学毕业的时候,她估计还在妈妈怀里喝奶奶。 靠! 季小爷今天算是服了,遇到对手了。 俞夏走过来,象征性的帮她擦了擦几乎不存在的眼泪,小声的说道:“嘉嘉,差不多行了,玩大了姐兜不住你。” 陆嘉很乖巧的点点头,“好的,姐,我去找点吃的,吃饱了咱们就走。” 俞夏有点懵圈,刚刚在二楼她风卷残云,胡吃海喝了一通,还没有吃饱? 陆嘉看出了她心中的疑惑,踮起脚尖在她耳边小声道:“这里的饭看着好好吃啊,我去吃一点点,姐夫虽然渣了一点,但过个生日都这么奢侈,有钱真好。” 俞夏:“……” 她还没有和周屹桉说上几句话,就准备倒戈了。 陆嘉调皮的冲她眨眨眼,“姐,你永远不明白一个吃货的内心。” 她屁颠屁颠的冲向美食区,端起大盘子就开始扫货。 这边,姚清和赵昭已经轰轰烈烈的吵起来了。 “你不是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吗,怎么刚三十天就能下床了?你就不怕尾椎骨再次断裂?” 她当牛做马的伺候他一个月,明明能下床了,他还像残废了一样躺在床上不下来,叫苦连天的说伤筋动骨一百天,想让她伺候他一百天。 她忍无可忍,最后撂挑子不干了。 她前脚刚离开,后脚他就来参加周屹桉的生日宴,走路脚下生风,哪儿还有在病床上的半点虚弱? 赵昭冷冷的眼风刮了姚清一眼,“我都躺在床上一个月了,也该下来活动活动了,再不活动人都要废了,你身为护士,这点常识都没有?” 呸! 姚清想吐他一脸唾沫星子,人不要脸则无敌。 前几天,她让他下床活动活动,去食堂打份饭,他说什么都不去,甚至还把他的子孙都搬出来了。 他说:“尾椎骨是很敏感的地方,要是恢复不好,以后屁股用不上力,射不出来,连子孙后代都没有了,这么严重的事情,你敢让我去打饭吗?” 一向伶牙俐齿的姚护士被他彻底整无语了,说什么她也不敢拿着他的子孙后代开玩笑啊!只能继续给他当牛做马。 就这样活脱脱被他奴役了一个月。 姚清想想都憋气。 “那你现在敢活动了?不怕屁股有问题了,以后万一射不出来,可与我没有关系,要是断子绝孙了,更与我没有一分钱的关系。” 赵昭的额角抽了抽,“姚清,你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难听,我的孙子指不定……” 也是你的子孙。 姚清做梦也想到他后边的话,执着的问道:“你的子孙怎么了?你的子孙被你雪藏在子孙袋里出不来了?” 赵昭摇摇头,这话题无法再继续下去了,再聊一会儿他估计要猝死了。 他绷着一张脸郁闷的一声不吭,就算如此,姚清也没打算放过他。 他收拾她的时候手段可残忍了,让她打扫卫生,消毒,买饭,甚至还想让她给他喂饭,被她一口拒绝了。 现在一声不吭,装的跟小绵羊一样,实际上就是一只大尾巴狼。 吵架是两个人的项目,赵昭一句话不说了,姚清越说越没劲,最后扭头去找陆嘉了。 人是她带来的,不能把她弄丢了。 周屹桉拉着俞夏的手还在应酬,常年冰封不化的脸这会儿像铁树开花一样,笑的稀奇古怪,俞夏勾着唇角,勉强应付。 姚清撇撇嘴,骂道:“男人都他妈的是影帝。” 她踮起脚尖巡视了一圈,最后在餐饮区看到了窝在沙发上正在偷吃的“小松鼠”。 姚清摇了摇头,心说,大中华的饮食十分丰富,照这样吃下去,她估计都不是煤气罐罐了,得成石磙。 她悄无声息的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脑袋,眉头紧蹙道:“祖宗,少吃点吧,再吃都要走不动了。” 陆嘉摸了摸浑圆肚肚,“嗯啊,是的,清清姐,你说的对,我的肚子里一点地方都没有了,真的不能再吃了。” 可是,这里东西太好吃了。 呜呜呜呜,万恶的资本家! 第61章 名片 离开四季春酒店,陆明宇已经在门口等他们了。 陆嘉走到他身边,噘着嘴生气道:“明宇哥,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说好的接她的,半路放她鸽子,小朋友不高兴了,嘤嘤嘤嘤…… 陆明宇摸了摸她圆圆的脑袋,宠溺道:“哥哥不是有事吗,这不刚结束就来接你们,吃饱了吗?没有吃饱的话哥哥带你吃烧烤。” 烧烤?地边摊?串串?啤酒?小龙虾?钵钵鸡…… 陆嘉的眼里又放光芒了。 姚清晃了晃她的胳膊,“祖宗,吃的不少了,再吃肚子会被撑爆的。” 陆嘉点点头,“嗯嗯,清清姐说的对,不能再吃了,再吃会生病的。” 肚子里实在没地方了,要不然…… 俞夏从台阶上走下来,来到陆明宇的身边,微笑道:“明宇哥,演出这么快就结束了吗?不是说明天结束吗?” 陆明宇浅浅笑了一下,语气温柔,“嗯,提前结束了,明天老板有新的安排。” 实际上,是他要求提前结束的,陆嘉像地雷一样,会不定时的爆炸,他害怕她和周屹桉吵起来。 他们夫妻感情本来就不好,再让她祸搅祸搅,估计他们真的要离婚了。 陆嘉这才反应过来,“明宇哥,你是来接我去你那里住的吗?” 灯昏暗不明的路灯下,陆明宇深褐色的眼眸睨着她,“不然呢?你想去哪里住?” 陆嘉一把拽住俞夏胳膊,仰着下巴撒娇,“我要给小夏姐姐住,住在她家里,等找到工作有房子了再搬出去。” 陆明宇的眸色暗了暗,俊朗的五官在路灯的照射下有几分严肃,“你想多了,你只能跟我住,住到你找到工作有房子了再搬出去。” 陆嘉晃了晃脑袋,嘴巴噘的能挂油瓶子,“不,我不想跟你住,我要跟小夏姐住,我有好多话要跟她说。” 说完,她扭头看向俞夏,晃着她的胳膊撒娇,“小夏姐,你说行吗?我想跟你住。” 她拖着长长的尾音,听起来乖极了,与刚才要打架的时候判若两人。 俞夏的水润的眸子闪了闪,低头沉思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房子是周屹桉的婚前财产,他这个人冷僻孤傲,不喜欢被人打扰,陆嘉要是住一两天她可以做主,但是要长久住下去…… 她不知道周屹桉会不会同意,估计十有八九不会同意。 正当她犹豫不决的时候,一道低沉暗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可以,去住吧,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周屹桉从台阶上走下来,手里拿着一幅画。 今天是他三十岁大寿,亲朋好友们送了他很多礼物,他什么都没有带,唯独带了俞夏送他的那幅画。 剩余让季远打包送到家里。 “真的吗?” 陆嘉开心的像一只小猴子,拉着俞夏的手蹦蹦跳跳,“哦,姐夫太好了。” 俞夏:“……” 她瞥了周屹桉一眼,这男人是怎么了? 魔怔了? 他们之间已经水火不相容了,怎么突然这么好心要收留她的妹妹? 事出反常必有妖,人若反常必有刀。 周屹桉阴晴不定,谁知道他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万一是毒药呢? 他的毒她一个人品尝就够了,不能再让她身边的人受到伤害。 陆嘉很单纯,简单的像一张白纸,而周屹桉五彩斑斓,还是地头蛇,身上带着致命的毒液。 她经不起他的两面三刀。 俞夏拍了拍陆嘉的肩膀,小声哄道:“乖,家里的房间我还没有来的及收拾,你先跟明宇哥回去,回头我去接你。” 她拒绝的很委婉,陆嘉再幼稚也能听出她的意思。 “呜呜呜呜,小夏姐,你一定要记得接我,不要忘了宝宝。” 陆嘉委屈极了,她现在是一个可怜的宝宝,姐姐不疼,哥哥不爱的。 姚清实在看不下去了,撇撇嘴,拍了拍她的肩膀,“咋了?戏精上身了?不演不行?” 俞夏的日子已经够难了,她还去凑什么热闹? “要不然你去跟我住,我保证一日三餐,顿顿喝稀粥,不出半个月让你瘦成闪电。” “不,不, 我不跟你住,我还是跟我哥住吧,至少他不会苛待我。” 她虽然也想瘦,但是天天喝粥涮肠子,还是算了吧,亏待谁都不能亏待嘴。 周屹桉看陆嘉可怜楚楚的,喜怒哀乐全部写在脸上,没有一点心机,跟个孩子似的,刚才还一口一个姐夫,喊的他全身的血脉顺畅。 于是,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递到她手上,声音轻淡道:“你刚回国,遇到什么困难可以跟我联系,若是找不到满意的工作也可以跟我联系。” “真的吗?” 陆嘉开心想蹦起来,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 她没有回来之前投过几次简历,但无一例外石沉大海。 她学历不怎么光鲜,形象也差强人意,在人力市场上很难找到满意的工作。 周氏集团是苏市的龙头企业,在全国都很有名,位列世界五百强,这样的公司作为菜鸟的她是不敢奢望的。 周屹桉眉眼微蹙,声音不疾不徐,“周氏集团随时欢迎你。” 陆嘉心花怒放,但看着金光闪闪的名片,手伸出去又缩回来,缩回来又伸出去,不知道该接不该接。 回国之前,陆明宇已经给她打过防疫针了,告诉她不要接受周屹桉的小恩小惠,尤其是工作上的橄榄枝。 俞夏和周屹桉的关系不好,他们随时都可能分开,如果有一天他们真的离婚了,作为小夏姐的娘家人,他们不能成为她的拖累。 可是,她太需要一份工作了。 她抬起头,可怜兮兮的看向俞夏,用目光询问她:“小夏姐,我能接吗?” 俞夏知道她心中的犹豫,如果是以前,她可能会阻止她,但是她和周屹桉短期内不会离婚,既然陆嘉那么渴望,就随她吧。 她轻轻的咳嗽一声,“你自己看吧。” “那我收了啊……”她试探着说道。 “嗯,收吧。” 陆嘉接过名片宝贝似的塞进包里,还把拉链拉上,生怕它一不小心长翅膀飞出去。 拿到名片后,她开开心心的跟着陆明宇回去了。 陆嘉走后,姚清也走了。 宽阔的街道上没有几个行人,周屹桉来到俞夏身边,冷哼一声,问道:“刚才你为什么不让陆嘉住家里?难道是怕耽误你们一家三口的幸福生活吗?” 第62章 求我 周屹桉酸的不得了,“人都回来了,你们一家人可以团团圆圆的在一起了,我拖着你,是不是耽误你们一家三口的团聚。” 俞夏:“……” “是啊,我就等着和你离婚和家人团聚。” 刚刚周屹桉给陆嘉名片的时候,她挺感激的,他的名片不轻易送人,更不会把电话号码透露给别人。 陆嘉轻易的拿到他的名片,就意味着他会给她提供一个合适的岗位。 现在是人才烂大街的时代,想要找一份合适的工作太难了,更何况陆嘉的学历并不光鲜。 周屹桉的问话使俞夏那点感恩之情烟消云散,她抬脚绕过他先走了。 没过多久,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停在她身边,刘叔探出头说道:“少夫人,上车吧,我送你回去。” 夜已经很深了,她没有必要和交通工具过不去。 刚走到车前,后边的门自动打开,周屹桉像尊佛像一样半躺在车座上。 俞夏坐进来,把车门关上,看都不看他一眼,将目光投向窗外。 周屹桉被她生气的模样逗乐,那点醋意化成了水,唇角勾起,“俞夏,你要不要求我?” “求你?” 俞夏扭过身子,目光诧异的看着他,“为什么?” “因为我想拿捏你。” 周屹桉说的非常坦荡,悠闲的靠在后背上,目光散漫的看着她,“俞夏,以后你的小辫子捏在我的手里,你要对我好点,没事就哄哄我。” 俞夏还是不明白,“你有病吗?我没事哄你做什么?你又不是三岁小孩。” 周屹桉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目不斜视的看了一眼,慢悠悠的说道:“你说嘉嘉妹妹要是投简历,我是给她安排一份打扫卫生的工作呢,还是安排坐办公室的工作呢?” 他承诺给她一份工作,但是没有承诺给她什么样的工作。 虽然周氏集团打扫卫生的工资都比其他地方的工资高,但是坐办公室做一名文员肯定比打扫卫生工资高,还轻松很多。 俞夏咬了咬牙:“你真……” 狗! 周屹桉的眉梢挂笑,心情不要太好,“谢谢老婆夸奖,我就是这么思虑周到,善解人意。” “那你我怎么哄?一会儿下车给你买根棒棒糖?有很多孙子的那种?” 男人的唇角勾起来,“棒棒糖就算了,要不这样吧,今天晚上你去客房哄我睡觉,我最近睡眠不好,半夜总是惊醒,需要有人陪着睡。” 俞夏瞪他一眼,“那还是算了,让陆嘉继续找工作吧。” 离婚是迟早的事情,她才不会和他住在一起,万一整出个人来,这辈子都不用离婚了。 孩子是婚姻的纽带,同时也是自由的束缚。 周公子一计不成,只能靠在后背上睡觉。 前排,刘叔急的干瞪眼。 少爷在商场上屡战屡胜,所向披靡,为何感情上那么……笨? 一个大男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还让少夫人去客房找他。 他就不能低个头,不要脸一点,抱着被子去主卧睡? 男人嘛,能屈能伸,再说了,夫妻之间,哪有什么胜负,夫妻恩爱才是王道。 但这些话他不敢说,他只是一个打工的,哪有员工对少爷的私生活说三道四,他只能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半个小时后,他们回到御景山庄,还没有下车,俞夏就看到屋内灯火通明。 她有点纳闷,问道:“家里进小偷吗?怎么还亮着灯?” 周屹桉被她的智商气笑了,“谁家小偷开着灯偷东西?” 俞夏“哦”了一声。 “我重新找了一位保姆过来照顾你,她见咱们没有回去,应该还没有休息。” “哦。” 俞夏又应了一声,拎着包下车了。 刚进门,保姆就迎了上来,她伸手接过她手上的包,微笑道:“少夫人,您回来了?吃饭了没有?没有的话我现在给您做去。” 保姆姓袁,四五十岁的年纪,中等身材,颜值一般,但做的一手好饭,干活还利落,最重要的是她为人和善,处处为雇主着想。 据说,这样的保姆在市场上很难找,为了能雇到她,周屹桉硬生生将她从别人的手里抢过来,还多付了一倍的工资。 俞夏看了她一眼,慈眉善目的,脸上挂着微笑,看起来十分亲切。 她换上拖鞋,同样微笑道:“不用了,阿姨,我在外边吃过了,你要是没有吃自己做点赶紧吃,别饿坏了。” “那行,您要吃过了,我把食材收起来,明天再做。” 说完,她扭头去了厨房。 俞夏看着她的背影愣住了,有那么一瞬,她好像忽然间看到了妈妈的影子。 妈妈的个子也不高,颜值一般,微胖,和袁姨一样,长着一张和蔼可亲的脸。 她站在原地愣了一分钟,周屹桉走过来,说道:“愣在那里干什么?傻了吗?还不赶紧上楼休息?” 俞夏:“……” 她满腹的心酸和悲痛被周屹桉击的支离破碎。 是啊!她傻了吗? 妈妈已经走了十几年了,生活中哪还有她的半点影子?不过是她的臆想罢了。 她趿着拖鞋上楼,来到卧室后,把自己摊在床上,久久不能平静。 她想妈妈,想她每一天每一夜,想让她抱抱,想趴在她的怀里大哭一场。 可她只能想想而已,那是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梦。 翌日清晨,一缕阳光通过窗户照射进来,屋里暖融融的。 俞夏伸了个懒腰,从床上爬起来,迅速的洗漱完毕后,下楼吃饭。 早餐已经准备好了,袁姨见她下来了,把饭菜端出来。 有煎饺,烧麦,小笼包,豆浆,牛奶,蒜蓉油麦菜,油炸小鱼干…… 都是俞夏喜欢吃的。 她看了一眼,馋的直流口水,肚子也开始咕咕叫。 好久没有吃过这么丰盛的早餐了,她忙不迭的拿起小笼包啃了一口,软软的,香香的,糯糯的,好吃极了,像极了妈妈的味道。 “袁姨,你做的饭太好吃了,改天我要向你学习厨艺。” 袁姨笑了笑,说道:“少夫人,你不用学,你要是喜欢,我就一直给你做,做饭可不是什么好活,烟熏火燎的,都把你的皮肤熏黄了。” 俞夏炫了一个包子后,又拿了一个,“不不,袁姨,以后我和周屹桉分开了,我可雇不起……” 你。 第63章 小魔头 话说到一半,俞夏觉得自己失言了,他和周屹桉的关系不应该在保姆面前暴露,毕竟她是周屹桉请的人,肯定会向着他的。 但袁姨好像没有听到一样,继续给俞夏布菜,还顺带讲解做饭的流程。 俞夏吃的津津有味,听的稀里糊涂,那些流程对于她来说,比上课都难,左耳朵进去,右耳朵出来,一点都记不到心里。 袁姨讲着讲着,突然停下来,抬起头严肃的看着她,问道:“少夫人,你是不是曾经得罪过什么?” 俞夏一惊,吃饭的动作停了下来,乌黑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看着袁姨,“阿姨,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刚回国没几天,不曾得罪过什么人,就算是以前,我也没有与人结过恩怨,到底怎么回事?” 袁姨的脸灰突突的,想起昨天的事情,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是这样啊,少夫人,我昨天刚到这里不久就接到一个陌生人的电话,那人说要我配合他一件事情,事情成功了会给我高额奖金。” “什么事情?” 俞夏的手有点抖,不自觉的心跳加快。 袁姨脸色暗沉,回忆起昨天发生的事情,”那男人一开始不说,我说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什么事情,能不能配合你,那男人犹豫了一会儿说往你的饮食里放药,量很小,但每天都要放,我问他什么药,那男人拒绝回答,后来,我拒绝了他的要求。” “放药?” 俞夏的脸一阵苍白,心狂跳不止,喃喃自语道:“我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啊,为什么要给我下药?他们到底想放什么药?” 袁姨安慰道:“少夫人,他们是谁不重要的,重要的是以后你吃喝的东西一定要注意,哪怕是喝的水也要小心,防止被人做手脚,他们敢从我这里下手,肯定还有别的办法,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俞夏郑重的点点头,“袁姨,你说的对,我以后肯定会小心的,尤其是吃的东西。” 袁姨还是不放心,再一次的提醒道:“你最好不要在外边吃饭,哪怕是单位也要格外小心。” “好的,袁姨,我知道了。” 袁姨又啰啰嗦嗦的交代了很多,这才放心的洗碗去了。 一顿饭吃的惊心动魄。 俞夏上楼了,呆呆的坐在卧室的沙发上,脑袋蒙蒙的。 那人敢这么快找上袁姨,那以前呢?赵姨会不会听从了他的安排,在她的饮食里下药? 以前,她总觉得赵姨贼眉鼠眼的,打心眼里拒绝吃她做的饭。 但这并不代表她没有吃过她做的饭,恰恰相反,她吃过很长时间,自从搬到这里就开始吃她做的饭。 她突然想起两年前,有一段时间她的抑郁症突然加重了,吃了很多的药都没有缓解,结婚前夕,已经到了无法承受的地步,表哥来看她,她靠在他的肩头痛哭,说自己不想结婚了,那时候还她还以为自己是恐婚,后来到了漂亮国,医生告诉她那不是恐婚,是抑郁症严重的表现。 抑郁症为什么会突然严重? 是不是被赵姨下药了? 是谁这么希望她抑郁,发疯,甚至是死? 周屹桉的情人吗? 这男人留恋于万花丛中,情人数不胜数,到底是哪个情人这么希望她……死? 其实,是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赶紧离开周屹桉,这男人是狼毒花,虽然有着漂亮的外表,但是沾染不得,仅仅是那些乱七八糟的情人都能要了她的小命。 只是现在她还不能抽身,奶奶是胃癌晚期,无论如何都不惹她生气,但凡有一点小的波折,都会加快她离开这个世界的速度。 如果是这样,她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想到这里,她的眼圈不自觉的红了。 无论她受多大苦,多大难,她都会咬牙坚持下去,为的是奶奶能多活几天。 她至亲的人已经很少,奶奶是她心底最后一束光。 傍晚时分,她接到了陆嘉的电话,小妮子在电话里哭诉,“小夏姐,明宇哥不让我去找你,呜呜呜,他说你快开学了,要备课,他也不带我玩,我一个人在家真的很无聊。” 俞夏唇角勾笑,“是啊,我的确很忙,在熟悉教材,两年没上课了,要复习的东西很多,你很无聊怎么办?要不,你去找周屹桉,让他给你一份工作?” 说到工作,陆嘉更委屈了,无奈的摇摇头,“不,我不能。” 俞夏纳闷道:“为什么不去?你不是很向往周氏企吗?” 陆嘉摸了摸鼻子,委屈的差点哭了,“我是很向往周氏集团,但是明宇哥不让我去,他说就算是我找不到工作,哪怕养我一辈子,也不能让我去周屹桉的公司上班。” 俞夏:“……” 她沉默了,心里暖暖的,但又酸涩难忍。 她知道明宇哥的意思,她和周屹桉迟早要离婚,他不想让她为难。 心中那份酸涩像海水一样蔓延,瞬间将整个人淹没。 她苦笑了一下,说道:“明宇说的或许是对的,周屹桉万一给你提供一份打扫厕所的工作,你愿意干吗?” “啊!” 陆嘉惊呼道,“不会吧,他不会这么无耻吧?” 俞夏莞尔一笑,声音宠辱不惊,“他就是这么没牙。” 昨天,周屹桉明确的告诉她,要是不求他,会给陆嘉提供一份打扫卫生的工作,她没有求她,他肯定会这么做。 周屹桉的脾性,她还是了解的,说一不二,霸道的很。 陆嘉咬咬牙,“算了算了,我还是自力更生吧,不指望天上掉馅饼了,不过,我打算先玩一个礼拜,随后再找工作。” “那你自己看,姐姐我忙的很,马上开学了,我的课还没有备多少,没时间陪你玩。” “那好吧,呜呜呜……” 小姑娘委屈的不得了。 将要挂电话的时候,陆嘉突然想起一件事,大声的问道:“小夏姐,你有季远的电话吗?” 俞夏顿了顿,“你要季远的电话做什么?” “要钱啊,买衣服啊!他可是承诺了要给我买衣服,我不能便宜了他。” 俞夏无奈的扶额,“小祖宗,你还真找人家要衣服钱?你的衣服又没有坏,只是脏了,洗一下就行了,别找事了,你问他要他也不给你钱。” “那不行,他说了要给我买衣服,他不仅需要赔我钱,还需要陪我买衣服,男子汉大丈夫,说话要算数的。” 俞夏:“……” 她默默为季远捏一把汗。 陆嘉可是一个小魔头,但凡招惹她的人没有一个好下场。 第64章 光屁股汉 陆嘉从俞夏那里得了电话,半分钟没停,就给季远打电话。 此时,季远正在周屹桉的办公室里悠哉悠哉的喝茶。 他大腿翘到二腿上,悠闲的不得了,茶烟袅袅,茶水青青,轻轻的抿一口,闭上眼睛慢慢的品尝,季小爷的生活就是这么舒适惬意。 周屹桉正在埋头处理文件。 季远品了一会儿,也没尝出个所以然,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桌子,“哥,你说到底去不去?兄弟都等你半天了。” 苏东区新开了一家私房菜,据说味道很不错,最主要的是这家餐馆不仅能吃,还能玩,里边有KTV,酒吧,桑拿房,按摩室,台球馆,一应俱全,想干什么都可以。 这种地方,正合季小爷的心意。 周屹桉已经说了不去,但季远就是不走,非要拉着他去。 还没等周屹桉回话,他的电话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季远想挂,但转念一想,万一是哪个小妹妹找自己有急事,他要是挂了是不是显的季小爷太薄情了? “喂,哪位?” 声音磁性低沉,充斥着成熟男人特有的魅力,他差点被自己迷惑了。 “小远子,有时间吗?咱们约一约?” 靠!谁啊?上来就叫他的小名。 季远迷糊了,完全忘了刚才绅士的姿态,“你谁啊,约我干嘛?” 季小爷是苏市贵公子,不是谁想约就能约的。 “我是你新认的姐姐陆嘉啊,这么快就忘了?你可不是一位好弟弟啊!” 陆嘉捏着嗓子释放夹子音。 季远恶心的快要吐了,“草,我什么时候认你当姐姐了,滚一边玩去,哥哥我不跟小朋友玩。” 周屹桉正在认真的看文件,听到季远突然爆粗口,抬头看了他一眼,唇角挂着笑,不声不响。 陆嘉还在嚷嚷,这一次她用的不是夹子音,而是东北人的彪悍,“滚什么滚,你滚一个给我看看,姑奶奶我找你有事,要不然,你以为我会找你?臭的跟坨屎一样,还拿自己当香饽饽。” 季远:“陆嘉,你找死是不是?” “是啊,我找死,你来打我呀!” 季小爷气的想挂点电话,他还没有见过脸皮这么厚的女人,比城墙拐角处都厚。 周屹桉放下手中的文件,修长冷白的手指敲着桌子,悠哉悠哉的问道:“谁啊?” 能把季远气晕的人不多,放眼整个苏市,除了他没有第二个人,而现在…… 周屹桉的唇角咧开,笑的恣意。 “还能是谁?不就是刚从美国回来的野丫头,疯狗一样,张嘴就咬人。” “你才是疯狗呢,你全家都是疯狗,季远,你把我衣服弄脏了,说好了赔的,这都一天了,你一点信儿都没有,是不是不打算赔了?” 季远轻哂了一声,原来是讨债的。 “行,你加一下我的微信,我把钱转给你,我的微信号码是#####” 不就几百块钱嘛,季小爷根本不在乎。 “不行,你的陪着我去买,现场买,要不然,别人会以为我在敲诈你。” 她现在无聊的很,没有人陪她玩,能抓一个是一个,管他是谁呢,先玩了再说。 “陪你?” 季远被气笑了,他甩都来不及,还要上赶子陪她去买衣服? 他疯了吗?魔怔了吗? 他呵呵一笑,不屑道:“你想多了,季小爷身价高着呢,你请不起。” 周屹桉在一旁问道:“你身价有多高?说来看看。” 季远摆摆手,小声道:“哥,你别闹。” 一个陆嘉都够他对付了,周屹桉还跟着凑什么热闹。 “高个屁,谁不知道你吃喝玩乐,不学无术,要不是家里有钱,你就是一个光屁股汉。” “你说什么?” 季远的手直哆嗦,她骂他是光屁股汉。 大家都没毛,说谁不穿衣服呢? “怎么了?我说不对吗?你不就是投胎的时候长了点眼,家里有几个臭钱而已,大家都是一个鼻子一张脸,你装什么妖怪?” “你……” “闲着没事就陪她逛逛街买几身衣服也未尝不可,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去酒吧花的钱肯定比给她买衣服钱多。” 周屹桉敲着桌子,睨着他说道。 “哥,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这妮子能把我气死。” 要是陪她逛街,估计街没逛完,他都得噶。 “这些年你太安逸了,也该有人收拾收拾你了。” 季远懵了,“哥,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对你掏心掏肺的,你对我可是狼心狗肺啊!竟然想让人收拾我。” 周屹桉端起水杯呷了一口,“生活中处处是磨难,你几乎碰不到磨难,就应该主动寻找磨难。” “哥,你的意思是没有困难,我要主动制造困难?” “嗯,大致就是这个意思。” 季远:“……” 第二天一大早,陆嘉就杀到了季家门口,给季远打电话说他再不出来她就闯进去了。 季远见识过陆嘉的无赖,他要是不出去,这憨货没准真敢闯进他家里。 万一她进来了,被爷爷看到可就说不清了,关紧闭不说,估计还会打断他的腿。 为了几百块钱,太不值了,季小爷的一世英名都可能被毁了。 “行,行,你等着,我洗个脸就下去。” 他匆匆的从床上爬起来,洗了把脸就下楼了。 来到一楼大厅时,正在喝茶的季老爷子十分纳闷,“咦?今天怎么回事?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季远来到餐厅抓了两个包子塞到嘴里,边吃边说:“和朋友约好了,上午有点事。” 季老爷子放下杯子,扭头说道:“是吗?你哪个朋友脸这么大,竟然上午都能把我孙子约出去,到底谁?回头爷爷请他吃饭。” 季远有点羞愧,伸着脖子把包子咽下,又喝了一口粥:“就是一般的朋友,爷爷,你别瞎凑热闹。” 季老爷子摇摇头,像发现新大陆一般,“不一般,绝对不一般,这孩子的威力比我都大,我的孙子我都叫不起来,他轻轻松松的就能把人约走,难道是奥特曼?” “差不多吧,比奥特曼还烦人。” 季远撂下一句话,急匆匆的走了。 嗯? 季老爷子的眼睛亮了,孙子话里有话啊! 第65章 免费导游 季远来到门口,看到陆嘉一手拿着包子一手拿着豆浆,吃的满嘴流油,没有一点姑娘家的样子。 他轻哂了一声,“看看你的样子,饿死鬼一样,几辈子没有吃过饭了?” 陆嘉伸伸脖子把嘴里的包子咽下,说道:“你早上是不是去厕所吃屎了?嘴怎么这么臭,张口就骂人。” “你才吃屎了,粗俗。” 季远嫌弃的不得了,从裤兜里掏出一张卡扔到陆嘉的手上,语气轻蔑,“这卡上有一万块钱,够你买两身衣服了,自己去买吧,我没有时间陪你。” 陆嘉捏着那张卡看了看,说道:“不行,你答应了陪我一起买的,说了就要做到,不能食言,再说了,我怎么知道这卡上有多少钱?万一只有一块钱呢?” 季远拍了拍胸膛,“我说了有一万就有一万,一分都不会少,不信你去查查,少的话我补你十万。” 也不看看季小爷什么身份?一万块钱至于撒谎? 陆嘉瞥了她一眼,撅着嘴巴说道:“有钱就了不起啊,有钱你也的陪着我,我刚到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你必须免费给我当导游。” “草!” 季小爷气坏了。 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这野丫头是为了让他给她当免费的导游。 真是牛逼大了!想的怪美。 季小爷什么身家,怎么会干这种苦力活? 他摆摆手,“你做梦去吧,梦里什么都有。” 说完,他扭头就走。 陆嘉喊道:“你不去是吧?不去的话我现在就给我姐夫打电话,告诉他你放我鸽子。” 昨天通电话的时候,她听到周屹桉的声音,他三言两语就让季远缴枪投降了。 陆嘉知道拿捏季远的绝招是什么了。 果不其然。 季远的脚跨出去又收回来,嘟囔了一声,“真有你的,我上辈子好像欠你点什么。” 陆嘉嘿嘿一笑,“你就是欠我点什么,你知道就好。” 两个人吵吵闹闹,丝丝嚷嚷的走了。 躲在树后看热闹的人懵了。 季老爷子问身边的管家,“老王啊,你见过这姑娘吗?” 老王摇摇头,“没有。” 季远虽然不干正事,但从不往家里带姑娘,季家门口从来没有来讨债的,陆嘉算是第一个。 老爷子捋了捋并不存在的胡子,说道:“回头你问问这姑娘是谁家的,仔细打听打听。” 管家眯着眼睛,迷茫的问道:“老爷,您的意思是……” 季老爷子叹了一口气说道:“这姑娘虽然长的比较敦厚,身高也差强人意,但是她能轻轻松松的拿捏混账小子。只要她是正经人家的姑娘,不管家世,学历,哪怕多出点彩礼也要把人娶过来,只要混球有人管了,我这辈子就没什么遗憾了。” 大孙子和二孙子是他的骄傲,唯有这三孙子…… 哎,放荡不羁的,没有人能管住他。 现在终于有人替他管他了,真是喜从天降。 “好嘞,老爷,我这就去办。” …… 苏市大学。 今天是开学的日子,校园里熙熙攘攘,新生报到,老生归笼。 八点钟,全体教师会,校长洋洋洒洒讲了一个多小时,全体老师静静地听着。 全体大会后是各院系会议,美术系的会议是在美术教学楼里开的,宋主任做了详细的规划和要求,希望每个人在新的学期里认真教学,全心全意为学生服务。 会后,行政人员向老师们发放课表,俞夏拿到课表后,整个人都傻了。 本学期她需要教三个班,每个班一周六节课,算下来一周她有十八节课。 这个课时量比高中老师都多,高中主课老师一周最多十二节,大学老师一般都是七八节课,而且排的还比较集中,一两天都上完了。 她的课不仅多,还每天都有,有的甚至上午一节,下午一节,晚上还有一节。 俞夏整个人都是懵的。 她拉着排课的小姐姐问道:“王老师,你是不是搞错了,我怎么这么多课?而且排的一点也不紧凑?” 王老师面露愧色,言辞躲闪,“俞老师,不好意思,你的课比较多,实在排不开,才会排的比较乱,但课时没有错,是宋主任专门交代你要代三个班,你要是有什么疑问就去问他吧,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她只是办事员,一切都是领导说了算。 俞夏没有难为她,点了点头,说道:“好的,我知道了。” 她拿着课表来到宋主任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里边传出声音,“进来。” 推门进去,看到宋主任正在和系里的另一位老师宋悦交流。 宋悦满脸堆笑,“谢谢叔,我一定好好工作,不辜负你的期望。” 宋主任脸色一沉,声色严厉,“刚才怎么跟你说了,在单位不要叔长叔短的,在单位就叫宋主任。” 宋悦笑了笑,忙不迭的点头,“谢谢叔……宋主任。” 宋洋白她一眼,眉梢挂着笑意,责备道:“我看你什么时间才能改过来,还不赶紧走?” “好的,谢谢宋主任,我这就走。” 宋悦走后,宋主任才抬头看向俞夏,眼角的笑意掩去,语气生冷的问道:“上班第一天,你有什么事?” 言外之意,刚上班就有问题,就你事多。 俞夏一噎,心中不悦,但还是问道:“宋主任,我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课?” 宋主任好像知道她会来找他一样,脸色暗沉,拍了拍桌子,慷慨激昂道:“俞夏同志,你年纪轻轻就拈轻怕重,身为年轻人多代几节课怎么了?再说了,你已经请假两年了,这两年你的课都是别人替你上的,现在你回来了,不应该多代几节课,让别人轻松一点吗?” 俞夏顿了顿,目光冷冷的睨着他,“宋主任,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我请假是出去学习,又不是故意不上课,你要是这样说的话,那要请假制度干什么?谁请假了,回头再把没有上的课补上不就完了,我请了两年,按你这么说,我以后每年都要代这么多课,直到还完为止?这是学校的规定还是你自己的规定?” 第66章 我老公 “你……” 宋主任没有想到俞夏会这么伶牙俐齿,被她问的哑口无言。 学校哪儿会有这样的规定,俞夏是正常出国进修,是被领导批准了的,不过当时她走的急,来不及招人,她的课被几个老师平分了,期末的时候又招了一位老师,代课的老师才轻松了一点。 她回来后,系里多出一位老师,就让年纪稍大的老师少代一个班,但是宋悦说了,俞夏走的时候很多老师替她代课,她回来后应该多代一个班,让其他老师轻松轻松。 这个其他老师就是她自己。 宋主任觉得这个建议不错,就接受了,还专门给行政老师说让她给俞夏排三个班的课。 没想到她拿到课表就来找他了,这让宋主任很恼怒。 他轻轻的咳嗽一声,说道:“学校有学校的规定,院系有院系的规定,让你多代点课是咱们全院人的共同决定,你一个人说了不算,这里不是联合国,你也不是常任理事国,没有一票否决权。” 俞夏被气到了,白皙的脸颊微微泛红,反问道:“让我多带课是全院的人共同决定还是你自己的决定?宋主任做过民意调查了吗?” “那倒没有,这不是明摆着的吗?你干的多了,别人自然干的少了,干的少了还能不乐意?” “宋主任为什么厚此薄彼,我得罪过你吗?”俞夏咄咄逼人的问道。 她研究生毕业后就来苏市大学上班,上班没多久就出国研修了,与宋主任不是很熟,更别说恩怨了。 宋主任的脸黢黑,他用短短胖胖的手指敲了敲桌子,严肃道:“俞夏同志,我明确告诉过你这是院里的决定,不涉及私人恩怨,请你不要胡言乱语,这样吧,这学期的课你先上着,下学期给你减一个班,你看怎么样?” “不怎么样,为什么不是这个学期?我想知道我多上的这个班原本是谁的课?” “这个学期课已经排好了,动起来很麻烦,你走的这两年宋悦没少替你上课,她这学期身体不舒服才让你多代一个班,活还没干呢,你的怨气可来了,人家替你了两年也没说什么。” “是吗?”俞夏反问,“按你这么说,我是不是还需要带些礼品去谢谢她。” 宋主任呵呵一笑,“那倒不用,同事嘛,相互帮忙是应该的。” 尽管吵了一架,课一节也没少,俞夏拿着课表走出宋主任的办公室,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十分沮丧。 快到办公室门口时,姜迎突然跑过来,拽着她的胳膊嚷嚷道:“小夏,咱们办公室来了一位帅哥,长的老帅了,比王一博和肖战都帅,我长这么大都还没有见过这么帅的男人,啊,真他爹的帅!” 俞夏笑了笑,心想,再帅的男人能有她的渣老公帅吗? 周屹桉虽然渣一点,但长的的确帅,要颜值有颜值,要身材有身材,尤其是那混不吝的气质,嘴角轻轻一挑痞帅痞帅,估计是个女人都会被他吸引。 她把姜迎搭在她胳膊上的手拿下,说道:“那么帅,你去看啊,来找我做什么?” 姜迎激动的手颤抖,“不是啊,他那么帅,我想要他微信,电话。” “那你去要啊!” 姜迎的脸涨的通红,拉着她的胳膊娇羞道:“我不是没有你长的好看吧,我怕去了他不给,你长的好看,色诱他一下,联系方式都给你了,到时候你在把联系方式再给我。” 俞夏品了品她说的话,问道:“狸猫换太子啊!你就不怕人家发现了?” 姜迎嘿嘿的笑了,胸有成竹道:“我有手段啊,我们先不见面,聊的时间长一点,等到他爱上我了,不在乎相貌了再见。” 俞夏诧异的看她一眼,问道:“行吗?” 姜迎握了握拳头,自信道:“行,肯定行,必须行。” “那好,我替你要去。” 两个人挽着手来到办公室门口,姜迎刚要进去,俞夏使劲的拽住她。 姜迎不接道:“怎么了?胆怯了?” 俞夏摇了摇头,“不是的,这个人的电话微信我都有,你要吗?” 姜迎愣住了,水润的眸子眨了眨,问道:“你认识他,他是谁啊?” “我老公。” 姜迎:“……” 她好像被闪电击中了一样,整个人都蒙圈了,半天没有反应过来,还是俞夏用手指戳了她一下,问道:“还要吗?” “不,不,不要了。” 姜迎低着头,不好意思道:“小夏,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你已经结婚了,更不知道他是你老公。” 俞夏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没什么,我不会放在心上,你也不用放在心上,我们很快就离了,你要是想追他也不是不可以。” “不,不能,咱们两个关系这么好,我不能撬你墙根,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俞夏想了想,说道:“那你想好了,他这个人帅是挺帅的,就是渣了一点。” 姜迎:“……” 哪有这样评价自己老公的,还让别人追他。 俞夏的心可真大。 不过,她说的应该是真的,要不然他们怎么会快离婚了呢? 俞夏的人品她是信的过的,否则他们也不会成为好朋友。 屋里,宋悦一脸谄媚的看着周屹桉,笑的灿若夏花,“先生,你贵姓?” 周屹桉坐在俞夏的椅子上,靠着后背,大长腿随意的伸着,整个人慵懒散漫,无比矜贵。 “免贵姓周。” 宋悦激动的小鹿乱撞,小手手都不知道放哪里好了,“周先生你来我们学校有事吗?需要我帮忙吗?” 周屹桉活动了一下他冷白修长的手指,声音低沉冷淡,“我来找个人。” “周先生想找谁?” 周屹桉抬头,掀眼皮看她,语气冷冷的问道:“你是警察吗?我找谁需要向你汇报?” 宋悦:“……” 热脸贴到冷屁股上,她的脸色白了白,解释道:“不是的,周先生,我只是想帮你。” 周屹桉睨了她一眼,“我要你帮我了吗?你那么热心有什么目的吗?” 第67章 你不认识我? 屋里,宋悦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尴尬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门外,姜迎捂着嘴,差点笑出来,但俞夏没有太大的反应。 周屹桉就是这样,他不想理的人,一句话都不会多少,宋悦问了那么多,他已经很客气的回答她了。 但她还是喋喋不休,目的一目了然。 俞夏抬脚进来,站在周屹桉身边,将他上下打量一番,好像不认识一样,很有礼貌的说道:“先生,你坐到我的位置了,麻烦让一下。” 先生? 周屹桉懵懵哒,眉头微蹙,眸色深深,摸着下巴饶有兴致的看着她,语气低沉带着几分蛊惑,“你不认识我?” 俞夏扭头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声线冰冷,“先生,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对你不熟悉。” 她不想认他是有原因的。 周屹桉是苏市首富,大名鼎鼎,自带流量,虽然认识他的人不多,但是他要是经常在校园里晃荡,迟早会有人认出的,她和他的关系很快就、会曝光。 若是他们的婚姻正常,曝光也没什么,只是现在,离婚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何必给自己冠上首富前妻的名号。 日后,她过的好也就罢了,要是过不好,很多人会从犄角旮旯里蹦出来嘲笑她的。 这个世界笑贫不笑娼,她曾经的位置会给她带很多非议。 为了离婚以后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俞夏不想公开和周屹桉的关系。 但周屹桉显然不想配合她的想法,他薄唇微抿,唇角挂着笑,眼尾轻轻抖动,略带磁性的嗓音从喉咙里迸出,“是挺不熟悉的,最多也就是拉拉小手,亲亲小嘴,夜深人静时还……” “啪!” 话没说完,俞夏一巴掌拍在他的胳膊上,还狠狠的瞪他一眼。 她真害怕他把后边的话说出来,周屹桉简直就是疯子,什么话都敢往外边撂。 周屹桉没有躲,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胳膊上起了两道红印子,他低头看了一眼,哂嗤一声,“跟我不熟悉还打我,我就那么好欺负吗?” 姜迎见状急忙出去了。 人家两口子吵吵闹闹,她杵在里边不合适。 但宋悦没有出去的打算,甚至还为周屹桉鸣不平。 俞夏怎么能随随便便打人?就算他和周先生认识,身为一个女孩子也不该随便动手打人,更何况这位周先生看起来气宇非凡,十分矜贵的样子,她就不怕得罪他吗? 于是,她好心的责备道:“小夏,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心情不好也不该把怨气撒在周先生身上,他又没有招惹你,只不过坐了你的位置而已,你不想让他坐,说一声就是了,不该动手的。” 俞夏扭头看了她一下,嘴角挂着冷笑,反问道:“宋老师怎么知道我心情不好,难道你会读心术?我心情好不好与你什么关系,我打的又不是你,你要是心疼的话,过来替他受了,我不介意再打一次。” 宋悦:“你……” 她十分委屈的看向周屹桉,周屹桉却不怀好意的笑了,嘴角上扬,眉眼染笑,笑的痞帅痞帅的。 宋悦原本十分生气,但看到周屹桉妖孽一般的容颜又生不起气来。 他长的也太太太太好看了吧? 就这样痴痴的看了他一眼,周屹桉脸色骤变,冰冷的眼神像刀一样扫过来,吓的她赶紧收回了目光。 男人从椅子上站起来,把位置让给俞夏,低头小声的问道:“俞老师心情不好吗?谁惹你生气了?” 俞夏坐下来,留给他一个纤瘦的后背,语气生冷道:“要你管。” 周屹桉不仅没有生气,还揉了揉她的脑袋,宠溺道:“果真是长大了,都不让哥哥管你的事情了。” 说完,他扭头看向宋悦,眉梢挂着轻蔑,脸上明明白白写着一行字:你还不走?怎么那么没有眼力见? 宋悦有点不放心,生怕俞夏再动手打人,担心的看向周屹桉。 男人的脸像是冰封了一样,目光冷冽的看向她,宋悦想说的话卡在嗓子眼里,慢吞吞的离开。 她出去后,周屹桉将门关上了,俞夏一边贴课表一边问道:“你不上班来学校干什么?不忙了?” 言外之意,这里不欢迎他。 周总一点也没有听出言外之意,眉梢微挑,声线低醇,“上午的工作做完了,没事过来看看,请俞老师吃顿饭。” 她第一天来上班他有点不放心,怕她不适应。 俞夏头不抬眼不睁的回了一句,“我不饿,你自己去吃吧。” 周屹桉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已经十二点过了,悠悠然勾唇,“你早上吃的是铁?到现在还不饿?” 俞夏懒得理她,从抽屉里拿出教材,写上自己的大名,“嗯,何止是铁,是钢,比铁还硬。” 周屹桉的眉梢抽了抽,“那你是挺厉害的,钢铁侠,美国再拍摄这部电影的时候我把你推荐过去,不用化妆,直接上。” 俞夏没有接他的话,周屹桉抓住她的手臂,“你不吃也可以,陪我去吃。” “我不想去。” 俞夏想把手抽出来,周屹桉没有松,手掌牢牢的扣着她,“早饭随便吃一口,午饭不吃,晚饭看心情,你真以为你是钢铁侠,人都成排骨了,准备瘦成骷髅进驻博物馆当标本?” “我真不饿。”俞夏说,“现在没心情吃。” 刚刚和宋主任吵一架,还在气头上,看着被排的乱七八糟密密麻麻的课表,气都气饱了。 “那你陪我下去转转看我吃也行。” “我是教师,又不是三陪,让你的情人们陪你。” 周屹桉一噎,“哪有三陪像你这样脾气又臭又大的?情人都是软萌可爱的。” 说完,他的语气软了一点,按了按鼻梁,“俞夏,你就不能乖一点?听话一点?” 俞夏转过身,目光直视着他,一字一顿道:“我为什么要乖?怎么乖?乖乖的看你和吴念瑶滚床单,乖乖的看你和她一起去呼伦贝尔大草原上策马扬鞭?乖乖的一个人在洞房花烛夜等你回来等到……” 死? 第68章 我亲你是合法的 “周屹桉,我们之间已经不可能,请你不在我的身边找存在感了,结婚的时候你看都不看我一眼,快要离婚了各自安好吧,请你摆正位置,站在自己该站的位置吧。” 周屹桉呼吸一滞,心口的痛密密麻麻,冷白修长的手扯了扯领带,声音暗哑的几乎发不出声,“那你告诉我,我现在该站在哪个位置?看着你找下家,然后拱手相送?别忘了,我们还没有离婚,只不过是感情……” 破裂。 他终究不愿说出那两个字。 俞夏走的这两年,他没日没夜的工作,不让自己有一点的空闲时间,即便如此每当夜深人静时都会想起与她的点点滴滴。 童年的各种美好,以及成年的各种波折。 他们原本十分融洽,而陆明宇像幽灵一样以世界钢琴大师的身份出现在他们的生活中。 他清楚的记得,陆明宇获得国际大奖邀请他们参加,他站在领奖台上,目光缱绻的看着俞夏,口中说感谢他的家人们,尤其感谢她的妹妹,是她给了他前进的动力。 周屹桉实在想不明白,远隔重洋,俞夏能给他什么动力? 给他一个大嘴巴子吗? 俞夏同样目光温柔的看着他,眼里包含泪水,激动的身体都是抽搐的。 而他大学毕业拿到全校最佳毕业生的荣誉证书时,也没见她这么激动。 那一刻,他承认他酸了,比东北大缸里的酸菜都酸。 他垂着眼皮目光淡淡的看着她,“不管怎么说,我们还是夫妻,夫妻是什么意思?用我再用实际行动给你解释一遍吗?” “不用。” 俞夏撇过脸去不看他。 周屹桉把她的身子转过来,用手捏着她的下巴,在她的唇上轻轻的啄了一下,解释:“夫妻的意思是我亲你是合法的,你亲我也是合法的。” “……” 说完,周屹桉牵着她的手打开房门向外走去。 俞夏绷着脸扭头回去,手腕却被周屹桉拽着不放,她使劲的往回抽,他像尊佛像一样一动不动,任凭她上蹿下跳,像只小兔子一样无济于事。 她挣扎了好几下都没有挣脱,走廊里熙熙攘攘的都是人,大部分是学生,他们驻足侧目,好奇的不得了,有的女生还捂住了嘴巴偷笑。 俞夏急忙用手挡住脸,生气的说道:“这里到处都是学生,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拉拉扯扯的,给学生造成不好的影响?” 周屹桉“啧”了一声,“我老婆不愧是为人师表,时刻都注意影响,不过我没有拉拉扯扯,是你非要拽我。” 男人不给她回旋的余地,“走,咱们先去吃饭,吃完饭有力气了,回来再拽。” “行,那你放开我。” 见她同意了,周屹桉果真放开她的手腕,退后一步,盯着她的乌黑浑圆的后脑勺驱使她下楼。 俞夏不想再跟他纠缠,转身向楼梯的方向走去。 教学楼里学生太多了,她怕一不小心全校闻名。 周屹桉走在她的身后,看着她穿一身白色连衣裙,腰身收的恰好,头发用一个黑色皮筋简单的束起,马尾一般随意摆动,青春活泼,俏皮灵动。 马尾下边是修长白皙脖颈和白净的耳朵。 她走的很快,脚下生风一般,几乎是半跑着离开教学楼,目的是与周屹桉保持一定的距离。 呼哧呼哧的走了一段路程,快到学校门口时,想着周屹桉一定还在后边,于是停下来喘息一下。 可是她刚驻足,还没有回头,周屹桉的声音就从身后传来,“走啊,停下来做什么?再不走,我撞你身上了。” 俞夏:“……” 走就走,反正她不想和他离的太近。 周屹桉见她傻乎乎的继续向前奔跑,摇了摇头,眼尾挂上一抹笑意。 人都傻成这样了,还想跟他离婚。 男人带她来到一家五星级饭店,点的都是她爱吃的饭菜。 佛跳墙,醉排骨,荔枝肉,七星丸子汤,清炖蟹黄狮子头,油焖春笋,蟹黄云吞。 每一道菜都做的非常精致,量不是很大,但很香。 看着秀色可餐的佳肴,俞夏的肚子立即咕噜起来。 刚才是一股气顶着,她不觉得饿,现在美味佳肴摆在眼前,想说不饿太难。 她拿起勺子舀了一口云吞塞进嘴里,味道好极了。 薄薄的皮包着味道鲜美的肉馅,金灿灿的蟹黄浓郁芳香,汤也鲜美。 在美食面前,一切烦恼都是浮云。 俞夏吃完云吞又把筷子伸向醉排骨,狮子头,油焖春笋…… 周屹桉拿着筷子不吃,歪着脑袋,眉眼带笑,饶有兴致的看着她,“刚才是谁说不饿来着?” 俞夏一边吃一边说:“刚才被气的了,没心情吃。” “哦?上班第一天就被气到了?” 周屹桉也不问她什么原因,等她自己吐槽。 俞夏遇到美食心眼都没有了,心里只剩吃吃吃。 果不其然,她吐槽道:“还不是因为宋主任让我代三个班,而宋悦只有一个班,美其名曰我请假的两年课都是同事们帮我代的,我回来了理应多代一些,我还没有反驳呢,他说我拈轻怕重。” 俞夏狠狠的咬了一口狮子头,好像那狮子头就是宋主任。 周屹桉的眉头微蹙,脸上的笑意淡了。 上班第一天就被人欺负了,连反驳的能力都没有,气的鼓鼓的,把怨气撒到他身上。 不过,他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挺喜欢这种感觉。 就像寻常人家,媳妇在外边受了气,回来朝老公发火,老公也气的不轻,又不得不安慰自己的媳妇。 男人的唇角勾起,笑的恣意,“好,我知道了。” 俞夏冷哼了一声,“你知道什么啊,你知道了又能怎么样,你又不是校长,管不了宋主任的,宋悦跟他是本家,他铁定向着她。” 周屹桉夹了一口菜放进嘴里,满口馨香,味道可人,“嗯,你说的对,我是管不了你们宋主任的。” 周氏集团是苏市大学赞助商,学校的科研经费都来自周屹桉的公司。 他不是学校领导,但他是学校的财神爷。 第69章 质问 开学的第二天,行政处的小王老师找到俞夏,微笑着小声说道:“俞老师,恭喜你,你少了一个班的课,这是你的新课表。” 俞夏吃了一惊,脸上露出诧异的笑,问道:“真的吗?怎么突然少了一个班?宋主任同意了?” 小王老师点点头,“嗯啊,昨天下午他给我打电话,让我今天上午务必将新课表交到你的手上。” 俞夏接过课表看了看,不仅课少了,而且排的也紧凑了,从原来一周十八节课变成了八节课,三天上完,一周有四天的空闲时间。 高兴归高兴,可这到底怎么回事? 昨天她去找宋主任的时候,宋主任的脸黑的跟食堂的锅底一样,言辞犀利,态度坚决,说让她代够一个学期,明年再做调整。 当时,她心情挺沮丧的。 仅仅过了一下午,他怎么就突然改变主意了呢? 俞夏想不明白,悄咪咪的问道:“小王老师,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宋主任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小王老师依旧迷茫的摇摇头,“不好意思,俞老师,这是领导层的决定,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俺只是一个打工仔,领导让俺干啥俺干啥。” “那好吧。” 俞夏有点遗憾, 她想知道到底是谁帮了她,回头一定好好谢谢人家,要不然,这个学期她会像驴子一样没日没夜的拉磨。 这下好了,天变晴了,工作没有那么累了。 她心情愉悦的拿着新课表推开办公室的门,还没进去就看到宋悦在摔书,嘴里不停的骂骂咧咧。 “有后台就了不起了,有后台就可以随意欺负人了,别人可以替她上课,她凭什么不能帮别人上课?难道她有三头六臂?” 宋悦越说越生气,恨的牙痒痒。 昨天下午,宋主任就把她叫到办公室,告诉她必须代两个班的课,她问为什么,宋主任说俞夏代班多的事情被校长知道了。 宋悦吃了一惊,“这点事她还跑去告校长?” 宋主任也有点纳闷,按理说,她刚从国外回来,工作时间不长,是没有胆量告他的状的,可是,校长是怎么知道的? 校长整天那么多事,怎么会关心员工谁干的多谁干的少? 想起刚刚发生的事情,宋洋觉得不可思议,校长黑着脸问他是不是给一位名叫俞夏的老师一周排了十八节课。 他解释说有一位老师身体不舒服,就让她多带了一个班。 校长反问道:“一个班多排两节课怎么说?” 他吃瘪一样无法解释,基础素描课一周最多四节,从来没有六节的先例。 校长警告道:“身为院系主任,是让你主持工作的,不是让你搞事情的,不要干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俞夏刚回来你就给她排这么多课,是器重她,还是欺负她?明天上午她若是拿不到新课表,我要看到你的辞职信。” 宋主任吓的一身冷汗,他没想到给俞夏多排了几节课会让校长会发这么大火,拿他的工作威胁他。 俞夏和校长什么关系? 亲属?朋友? 不管什么关系,能让校长出言训他一定是非同一般的关系。 出了办公室的门他就给小王老师联系,让她今天务必把新课表排出来,明天一早交到俞夏手里。 交代完后,这才把宋悦叫到办公室,跟她解释需要代两个班的课。 宋悦一开始难以接受,“叔,为什么啊?课不都排好了吗?她不都同意了吗?” 宋主任挠了挠头,烦躁道:“课是排好了,但是她没有同意,要是同意的话,这事怎么会被校长知道?” “什么?校长都知道了?她去校长那里告状了?” 宋主任皱了皱眉头,一团火焰在心中燃烧,“她有没有去校长那里告状不知道,但校长肯定是向着她的,这件事还需要从长计议,这学期你就先忍一忍,将就着把课代了,回头有机会再说。” 宋主任做梦也没想到会在一位涉世未深的黄毛丫头面前栽一跟头,不过,她是他的兵,想要收拾她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随便一个理由都够她喝一壶了。 就算校长是她的后台,明年她的任期就到了。 校长一走,她就是案板上的鱼肉,任他宰割。 宋悦哭丧着脸,嘴巴噘的能挂油壶,“叔,我不想代两个班,代两个班太累了,俞夏能去校长那里哭诉,我也能,我现在就找校长哭去,我就不信,我还能哭不过她。” 说完,她扭头就走。 宋洋站起身训斥道:“你给我回来,嫌事情不够大吗?嫌我不够丢人吗?你们一个个都去校长那里哭诉,我的脸往哪儿搁?” 宋悦停住脚步,“叔,她能去校长那里哭诉,我为什么不能?难道你也向着她?你让我帮她代课的时候,我一句话都没有说,无怨无悔,一干就是半学期。” 宋主任的语气软了下来,“叔知道你当时很听话,帮了院里的大忙,这两年的优秀不都给你了吗?现在校长正在气头上,你去找她只有被训得份,起不到任何作用。” 宋悦不服气,“被训就被训,被训我也要去试一试。” “你要是敢去,明天就不用来上班了,你是怎么进入苏市大学的自己难道不清楚吗?” 宋悦的腿一下子软了,站在办公室门口一动不动。 她的学历太拿不出手了,第一学历是三本,研究生在一个不入流的大学读的,博士考了三年还没有考上。 一开始,她是以行政人员的身份进入苏市大学的,后来经过宋洋的运作才到美术学院教书。 如果因为这点事让校长翻翻她的老底,那可就太不值了。 今天一大早,小王老师就把新课表给她了。 原来,她一周只有五节,现在变成了十节,而且每天都有。 她气的把书表摔在桌子上,正在这时,俞夏推门进来了,嘴角挂着笑意,心情甚是愉悦。 宋悦瞥了她一眼,火气蹭蹭蹭的往上窜,骂的更凶了。 一开始,俞夏没有搭理她。 她刚上班,不想与人为敌,再说了,她也没有指名道姓,她不对号入座就是了。 但宋悦好像并不打算放过她,她使劲的拍了一下桌子,气势汹汹的问道:“俞夏,让你多代两节课,你为什么找校长告状?” 第70章 录音 “找校长告状?”俞夏蹙了蹙眉头,有点莫名,“我没有啊!” 宋悦冷哼了一声,“俞夏你就那么怂吗?敢做不敢承认?你要是没有找校长,你的课为什么会少,我的课为什么会多?我可以当牛做马的替你代课,你为什么不能替我代课?你比别人都尊贵吗?” 俞夏一向不喜欢争强好胜,就算偶尔被别人说两句,或者穿个小鞋,她也不会太在意,跟没事人一样,宋主任和宋悦认为她好欺负,像软柿子一样,怎么捏都行。 但这一次,她并不打算忍让,直接反问道:“你是瘸了,还是瞎了需要我给你代课?当初,我走了以后,让你代课是学校的安排,与我没有半分钱的关系,我也不会对你感恩戴德,现在让你代两个班的课同样也是学校的决定,与我没有关系,你要是觉得不公平,找学校领导,不要在我面前发牢骚。” “我就发牢骚了,怎么了?你要是不找学校领导,我能代两个班的课吗?” “你就应该代两个班,凭什么让我代三个班,你代一班?因为你和宋主任是亲戚吗?三本院校毕业的能苏市大学你是头一个,且不说你母校的教学水平,看看你自己,教几年被学生投诉几年,一点都不知道反思,提高自己的教学水平,还有脸跟我较劲。” “俞夏,你侮辱我。” 宋悦猛的一拍桌子来到她跟前,横眉冷目,“我告诉你,你不要太猖狂,校长明年就要退了,她退的时候也是你教学生涯结束的时候。” 俞夏抿抿嘴。 她不知道是校长帮了她,听宋悦的意思是校长出手帮忙了。 可是,校长怎么知道的? 她和校长一点都不熟,校长甚至都不知道她是谁。 而且知道这件事的人极少,她只给周屹桉唠叨了一嘴,难道是他找校长了? 俞夏的手插在裤子袋子里,目光冷冷的看着她,“那你呢?宋主任就能在这里当一辈子的主任?就算他能当一辈子的主任,你被学生投诉的多了,就不怕被校长知道了把你辞退了?咱们两个指不定谁先走呢,你最好还是提升一下自己的专业素养,画的连学生都不如,别总是误人子弟。” 被戳中软肋,宋悦恼羞成怒,“我看你是嫉妒我,宋主任是我叔,就是能在这里当一辈子主任,他就是能向着我,怎么了?只要他当一天主任,我就能压你一头,有本事你也找个永久的靠山。” “你真牛逼!” 身后的门猛的被人推开,俞夏和宋悦同时转身。 陆嘉穿着一身新衣服站在办公室的门口,也不知道她偷听多久了,睁着大眼睛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大声的吆喝:“美术学院好牛逼啊,校长马上退了,现在院长比校长还大,院长的侄女可以少代课,院长还能罩着她一辈子。” 昨天她薅羊毛一样薅着季远陪她逛街,买了好几身新衣服,今天特意穿了一身最满意的跑来学校让俞夏看。 门还没进,就听到有人欺负小夏姐。 陆嘉别的不在行,吃饭和吵架她最擅长。 宋悦怒了,她训斥道:“你谁啊,在这里胡说八道,还不赶紧滚。” 陆嘉摇了摇手机,说道:“我是谁不要紧,重要的是你说的话都被我录音了,要不,我把你的原话发给你们校长听听?” 宋悦的脸色变了,赶紧解释道:“这位同学,你误会了……” “误会什么?不是你说的校长马上退了,不能为俞老师主持公道了,院长是你叔,还能当一辈子的院长,能压她一头。” “我那都是气话,乱讲的,这位同学,你赶紧把录音删了吧。” “不可能,根本不可能,院长肯定是你叔,以后你也会压俞老师一头,这录音我肯定不会删。” 她吆喝的声音很大,走廊里聚集了不少学生,有认识宋悦的学生嘀咕道:“怪不得宋老师的水平那么臭,还能教我们,原来是关系户。” “可不就是嘛,教的是个啥,简直就是误人子弟。” “她叔要不是院长,估计早就被辞退了。” …… 宋主任在办公室听到走廊里乱糟糟的,急急忙忙的跑出来。 他看到聚集在一起议论纷纷的学生训斥道:“都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赶紧进教室,马上上课了。” 闻声,看热闹的学生都散开了。 宋主任虎视眈眈的看着陆嘉,“你是哪个院系的学生,在这里胡说八道,还不赶紧上课去,小心这学期你挂科。” 威胁的意味明显。 “我胡说八道?手机都录音了,要不我放出来给你听听?或者咱们去校长那里评评理?是院系主任大还是校长大?” 说着,她悠哉悠哉的晃了晃手机。 宋主任上前一步就要抢她的手机。 陆嘉快走两步躲在俞夏的身后。 宋主任眉头皱的老高,语气柔和了几分:“这位同学,我念你年少无知,这事就不跟你计较了,期末也不会扣你的学分,但是你要把你的手机给我,删除录音。” 陆嘉呵呵一笑,“我的学分你随便扣,至于录音,你想都别想。” 宋主任表情阴冷,“这位同学,你别不识抬举,你是哪个院系的?我跟你无冤无仇,宋老师说几句牢骚话,你就录音还要举报,你知道不知道这样做是丧尽天良的!” “把手机给我!” 宋主任根本没有把胖乎乎的野丫头放在眼里,伸手就要夺她的手机。 陆嘉转身就跑,却被宋悦拦住了,一把将她的手机抢了过来递给了宋主任。 “一个黄毛丫头都想把美术学院闹翻天,胆子倒是不小,这学期你每一科都不会合格。” 俞夏心中一哆嗦,宋主任不是一般的黑啊,好在陆嘉不是美院的学生,要不然毕业都困难。 手机被抢走,陆嘉彻底怒了,她跑到宋主任跟前就要抢。 但她是一个小姑娘,身体还胖,无论如何是抢不过人高马大的宋主任的。 宋悦见状,赶紧过来帮忙,但陆嘉生猛的很,一把薅住她的头发,一耳光扇在她的脸上。 第71章 校长来了 “啊!” 宋悦惨叫一声,“你竟然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谁让你们合伙欺负我,欺负姑奶奶我年幼。” 陆嘉不依不饶,死死的薅着宋悦的头发,她不得不低头哈腰,脸部也跟着扭曲,一边胡乱的挥着手,一边哇哇大叫,“你给我放手,快点放手!” 宋主任懵逼了,有心上去帮忙又觉得不合适,他看向俞夏,呵斥道:“你还不赶紧把她两个拉开!” 对于陆嘉的战斗力,俞夏没有一丝担心,不说打遍天下无敌手,在她的圈子里从来没有输过。 对付宋悦,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只是,两个人打的太胶灼了,俞夏想拉都无从下手。 “别打了,有学生录视频了,要是发到抖音上,你们两个都火了。” 俞夏的话音刚落,宋悦立即松手了,不管怎么说,她是人民教师,跟一名学生打架,被发到网上,会被网民喷死的。 陆嘉哈哈一笑,“小样,怕了吧?把手机还给我。” 她松手的同时,趁机使劲薅了一把,抬腿狠狠的跺她一脚,“我就是一个无业游民,我才不怕网民喷。” 与此同时,宋主任还在翻陆嘉的手机,扒拉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录音。 陆嘉走到他跟前,一把把手机抢了过去,大声的吼道:“你敢私自翻我手机,侵犯我的隐私,小心我告你。” 宋悦气不过,趁陆嘉不注意,冲过来用足了劲狠狠的踹了她一脚。 俞夏吓的心惊肉跳,大声的喊道:“嘉嘉,小心……” 话音未落,宋悦的脚已经踹在陆嘉的身上了。 陆嘉没有想到宋悦会对她下黑手,她正站在楼梯口,猝不及防间,身子猛的向后坠,她吓的哇哇乱叫,手忙脚乱的想要扶住点什么,但是,她正处于楼梯中间,左右都没有扶手,身体往后倾,头部逐渐下沉。 俞夏急忙冲过去拉她,但她的速度赶不上她跌下去的速度。 眼看着陆嘉的头就要着地了,一只大大的胖胖的手托住了她的后脑勺,在她的腰上扶了一把。 陆嘉惊魂未定的回头,看到季远抓住她的手腕,脸上带着嫌弃的表情。 与此同时,周屹桉伸开手臂,俞夏叽里咕噜的滚进他的怀里,她吓的魂飞魄散,抬头看到周屹桉棱角分明的下颚线。 男人一只手扶着栏杆,一只手搂着她的腰,像提溜小鸡一样把她捞起来,垂眸看了她一眼,语气散漫不羁道:“在学校还玩的这么花,上演速度与激情版猫捉老鼠?” “不是我追嘉嘉的,是他们把嘉嘉推下去的,我拉她没拉住。” 俞夏把手抽出来,拉开与他之间的距离。 她刚想问周屹桉怎么会在这里,陆嘉跳出来说道:“是我让季远过来帮忙打架的,没想到他……” “校长。” 陆嘉的话没说完,俞夏看向身边的人,愣了一下,赶忙问好。 “校长?阿姨你是校长啊,这位宋老师是院长的侄女,后台可硬了,三本院校毕业,不想代课,让俞老师帮她代课,还说院长能罩她一辈子,一直压俞老师一头,她还说你快退休了,说什么都不好使了,我路见不平说了她两句,她和院长竟然合伙打我,抢我手机,我是一个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要不是我朋友来的及时,我的小命就没了,呜呜呜,你们学校是黑社会吗?” 从小就知道“恶人”先告状的陆嘉立即抓住主动权,狠狠的咬了他们一口。 宋主任:“……” 宋悦:“……” 就连季远都有点吃惊,轻轻的草了一声,“脑子真好使。” 校长的脸色十分难看,瞪了宋主任一眼,声色严厉道:“我快退休了?说话不好使了?你的权利比我大?还出手打学生?我看你这个主任是不想干了!” 宋主任的脸色由红变白,由白变黑,他工作这么多年还没有谁敢这么“欺负”他,“校长,这丫头胡说八道的,我的权利怎么会有你的大,我也没有动手,不信咱们可以调监控。” “不用调监控,我这里有录音。”陆嘉火上浇油。 宋主任的腿一软,吓的差点跪了。 校长狠狠的瞪了宋主任一眼,问道:“这位宋老师是哪所院校毕业的?什么学历?和你什么关系,她是怎么进入咱们学校的?” 宋主任和宋悦同时傻眼了。 宋悦的学历是美术学院里公开的秘密,但只能是秘密,一旦摊在公众面前,尤其是校长面前就出事了。 她进苏大是以行政人员的身份进的,说白了,她原本就是一个打杂的。 宋主任心中忐忑,低头向校长解释道:“宋老师是以办事员的身份进入苏大的,后来俞老师突然请假,美院缺人就把她调过来了,现在教务处不缺人,就先让她在美院待着。” “既然是教务处的老师,下个学期就让她回教务处吧,这学期让她当个助教,工资也按助教发,至于她的两个班,宋主任接手吧,你常年不在教学一线,业务估计生疏了,多与学生接触接触,教学相长,宋主任的水平也会提高的。我明年不会退休,至少还需要6年了,宋主任有什么想法,暂时放一放。” “还有,向这位同学道歉,咱们学校历来没有老师欺负学生的道理。” 宋主任吓的一身冷汗,表情比吃屎还精彩, 唯一庆幸的是校长没把他的职务撸了,最让他难受的是还要从事一线教学。 他已经十多年没有站过讲台了。 宋主任憋屈的不行,但这个时候不得不忍辱负重,“这位同学对不住了,今天是我们的不对。” 陆嘉“哼”了一声,表情拽的不得了。 周屹桉瞥了俞夏一眼,她表情淡淡的站在一边,没有任何情绪的变化,好像这事压根与她没有关系,更没有找人给她撑腰的意思。 “原来美术学院排多少课看的是后台。”周屹桉盯着宋主任,语气散漫的说道。 刚刚他在开会,季远打电话说嫂子在跟人打架,他吃了一惊,俞夏瘦的跟麻杆一样,别人一拳就能把她打飞。 第72章 爹来了 周屹桉从会上离开,急匆匆来到苏大,在路上还约了校长一起去美术学院看看。 他穿着一件浅灰色的衬衣,衬衣扎进裤子里,露出精瘦的腰身,宽肩腿长,与生俱来的贵公子矜贵气质里掺杂了几分雅痞,斜靠在栏杆上,惹的对面楼上的小姑娘们争相观看。 他薄唇轻扯,漫不经心道:“那看来我太太的后台不够硬,宋主任才会给她那么多的课。” 他太太? 他很厉害吗? 宋主任和宋悦同时懵逼。 校长接过话说道:“周先生是鼎盛集团的总裁,咱们学校科研项目的赞助商,学校有几栋楼都是周氏集团捐建的。” 宋悦:“……” 宋主任:“……” 原来是“爹”来了,怪不得校长这么上心。 俞夏赶紧给周屹桉使眼色,让他闭嘴,低调点。 周屹桉仿佛没看到一样,眉梢挂着散漫不羁的笑,继续道:“我才说昨天中午饭都不吃了,原来是在美院受委屈了,朝我撒气,看来周氏集团这些年捐的钱白捐了。” 俞夏:“……” 她摇摇头,示意他不要说了,赶紧离开。 宋悦震惊了,简直不敢相信。 周先生是……俞夏……的老公。 他看俞夏,扭头看看周屹桉。 又瞥了一俞夏,不甘心的再次看向周屹桉。 这么帅气,多金的男人怎么会是俞夏的老公?? 脖颈都快转断了,眼球里直冒火星子。 俞夏快要烦死周屹桉了,以前没见他对她多上心,她走了两年,他像死了一样不闻不问,现在像僵尸一样蹦出来,装什么好人。 因为奶奶他们才勉强维持着婚姻状态,奶奶走后,他们就分道扬镳了,现在他大张旗鼓的罩着她,那以后? 会不会被反噬? 宋主任腹黑的很,一旦知道她离婚了,没有人罩着她了,估计会把今天所受的加倍奉还给她。 俞夏往边上挪一挪,一副想要与他撇清关系的样子,周屹桉唇角微勾,拽着她的手一把把她拉了过来。 众目睽睽之下,他把俞夏拉到怀里,低头看着她俊美的脸庞,目光宠溺。 俞夏使劲的推他一把,周屹桉反扣着她的手腕,右手搂着她纤细的腰肢,在她额头上轻轻啄了一口。 带着磁性的声音里充满歉意,“都怪我,是我不好,不够争气,让你在外边受委屈了。”他装腔作势极了,人模狗样继续道:“那该怎么办呢?据我所知,美院是公办民助的,要不,咱们使劲助一下,把它买下来,让宋主任休息休息,你来当院长?” 俞夏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要不是这么多人看着,她真想狠狠的捶他几下。 二百半! 学校岂是他想买就能买的? 宋主任额头上的汗不断的往外渗,整个人处于恐慌和震惊中,他做梦也想不到看起来文文弱弱很好欺负的俞夏竟然是鼎盛集团的老板娘。 而她侄女,一个三本院校毕业的学生,要不是他她根本进不了苏市大学的门,为了让她轻松一点,少代几节课,竟然捅了这么大一个篓子。 俞夏不声不响的,原来后台这么硬,根本不是好惹的。 有这么大的后台,她怎么不早说?两年前她也没有说过一句,她怎么这么能憋呢? 周屹桉一席话,说的校长的脸色也不好看,黢黑黢黑的,快要挂不住了。 “周总,是我管教不力,才会出这样的纰漏,美术学院存在问题,回头我让他们好好整改,为了公平起见,美术学院必须重新召开全院会议,届时我会亲自参加,课程重新规划,重新排课,五年以下的教师少排课,以观摩学习为主,像宋主任这样的资深教授要以身示范,多代课。关于进人制度方面,我们也会逐一审核,看看哪个方面出了问题,一个三本院校的毕业生就能进入苏市大学,人力资源部必须给出解释,小宋老师,你以新进员工的身份重新回到教务处,一年试用期,考试合格才能成为正式员工。” 宋悦急了,喊了一声:“叔!” 宋主任扭头狠狠的瞪她一眼,宋悦张开的嘴巴又闭上,不敢吭了。 叔什么叔,都出五服了! 真是一点脑子都没有,他再厉害,能有校长大吗?敢反驳校长吗? 屁大的一点事闹的这么大,他的职位都要不保了,还敢喊叔。 一直看热闹吃瓜的季远说道:“好,挺不错的,我大哥是省纪检委主任,要不然让他也来参加一下,以示公平公正。” 陆嘉拍手说道:“太好了,有政府官员参与,美术学院以后得工作肯定会公平公正,我姐也不用被人压一头了,哈哈哈哈哈。” 宋悦委屈的不得了,急的直跺脚,转身看向校长,泪水涟涟,“校长,俞老师走的那一年,她的课是我替她代的,当时我什么话都没有说,一干就是半学期,她回来了,为什么就不能多代课?” “谁告诉你请假回来就要多代课?学校哪条规定这样说了?还有你,谁同意你代课的?学校没有人不会招人吗?宋主任是怎么安排工作的?让一个三本院校毕业的学生给985的孩子上课?美术学院就这么不正规吗?” 宋主任给宋悦使了个眼神,示意她赶紧把嘴闭上。 宋悦极不情愿的闭上了嘴巴。 校长转身看向俞夏,和蔼可亲道:“俞老师,你受委屈了,不过,你放心,以后绝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情了,要是谁敢再欺负你,你直接给我打电话,我决不轻饶。” 俞夏嘴角微扯,苦笑一下,“谢谢校长。” 校长又看向周屹桉,“周总,您对这个处理结果满意吗?” 周屹桉道貌岸然,虚情假意的吹捧一番,“校长雷厉风行,处事果断,是我辈的楷模,美院虽然有问题,但也不是什么大问题,相信宋主任肯定能处理好这些问题,也会廉洁奉公,不徇私情,更不会用权力压制我太太,如若不然,请校长行个方便,让我把美院买下来。” 他的意思很明显,但凡宋主任敢再欺负她媳妇一次,他就让他滚蛋。 第73章 争吵 宋主任的脸五颜六色,光怪陆离,打着包票说道:“周总请放心,美院以后绝对秉公办事,不会再让俞老师受一点委屈。” 该说的话都说完了,校长的电话响了,她接完电话说道:“周总,不好意思,我还有会议要开,就先失陪了。俞老师,你陪周总在学校转转,参观一下。” 她前脚刚离开,宋主任也找个理由拽着宋悦离开了。 偌大的走廊里只剩他们四个人。 陆嘉向俞夏身边凑了凑,刚想展示她漂亮的衣服,被季远一把拽住,拖着她往楼下拽。 陆嘉吱哇乱叫,“季远,你干什么?小夏姐还没有看我的衣服呢?你拽我做什么?” “你的衣服都脏了,不好看了,咱们再去买一身。” “真的?” “真的,骗你是狗。” “哇,太好了。” …… 他们都走后,俞夏转身来到办公室,伸手就要关门。 周屹桉随便一推,门就开了,他堂而皇之的走了进来。 俞夏怒目看向他,“周屹桉,你是不是有病?” 周屹桉斜靠在桌子上,漫天的大长腿随意的伸着,“我刚替你讨回公道,不感谢我就算了,还骂我,简直就是白眼狼,忘恩负义。” “回来几天科属可就变了,从兔科变成了狼科,专咬我这只小绵羊。” 俞夏斜楞他一眼,脸上的怒气不减,“是你自己要帮的,我没让你帮,也不需要你帮。” 这次他大张旗鼓的帮她,那以后呢? 还不是得孤苦伶仃一个人在泥泞的道路上徘徊? 周屹桉本以为做了一件好事,能搏老婆一笑,没想到好心当成驴肝肺,“俞夏,现在我是不是做什么都是错?最好像死人一样消失?” “是的。”俞夏坦然承认,“我不想在这个时候,让别人知道我和你的关系。” “什么时候?” 男人的声线冷了几分,轻哂道:“你的意思是我现在见不得人,我们是地下恋情?还是你有其他想法?俞夏,我们已经结婚两年了,我为什么还不能见太阳?难道我是见光死?” “你不是见光死,你是大名鼎鼎的鼎盛集团的老板,隔三差五的和你的情人们尤其是吴念瑶上娱乐新闻的周氏集团总裁,你都那么耀眼了,何必在我这里找存在感?” 周屹桉的眉头紧蹙,神色冰冷。 俞夏又说道:“不是我不想公开你,而是没有必要,现在学校领导知道我是你的老婆,他们对我以礼相待,可以后呢?等我们离婚了,我没有了后台,宋主任会不会把今天所受的窝囊气十倍百倍的还给我?给我穿小鞋,让我干更多的活?” “你的青梅已经等不及了,隔三差五的往老宅跑,咱们要离婚的消息在我回来前已经漫天飞了,过不了几天,学校的领导都会知道,我也会从云端跌下来,这样的结果,你觉得是我想要的吗?” “当然,你不会考虑这些,那时,你估计正在和你的新婚妻子度蜜月,新婚燕尔,甜蜜的不得了,哪儿会管我的死活?自古都是新人笑,哪儿管我这个旧人哭,你享受着财富带个你的特权,而我要面临各种眼光,嘲讽,甚至是无休无止的麻烦。” 周屹桉心里窝着一团火,“我们为什么非要离婚?就算离婚了又怎么了?离婚了你也是我周屹桉的前妻,我依然可以罩着你,谁要是敢欺负你,你就打回去,我来帮你擦屁股。” 俞夏:“……” 周屹桉烦躁的挠挠头,“你们这是什么破学校,学校都是一片净土,你们学校污秽不堪,攀附权贵,捧高踩低,他们以前欺负过你吗?” 说到以前,俞夏心里难受,鼻头一酸,眼泪差点流下来。 她以前在学校所受的一切,好的坏的,她都一个人承受,从来不向他哭诉。 向他哭诉有什么用?他给她的窝囊气比学校给的多多了。 俞夏突然抬起头问他,“周屹桉,我参加工作到现在,你来过苏大几次?” 像是倾盆大雨从天而降,周屹桉心中的火气刹那间熄灭了。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应该是你第二次来学校,昨天是第一次,我没有说错吧?” 她参加工作已经三年了,除去去美国的两年,在这里整整工作一年。 一年的时间内,他一次都没有来过。 也不能算一次没有来过,她第一天来上班,他开车把她送到学校门口,随后扬长而去。 自那以后,他再也没有送过她,更不可能在学校里出现。 俞夏的情绪低落,“我上班的第一年,但凡你来过两次,我的同事也不会不认识你。” 周屹桉脸色颓废,灰突突的,沉默不语。 那段时间,他正准备接手周氏集团,要做的工作的确很多,但最重要的是他听到了俞夏和陆明宇的通话。 陆明宇说他很快就回来陪着她,俞夏很开心,这让他很内伤。 一向巧舌如簧战无不胜的周氏集团的总裁,这会儿像是吃瘪了一样理屈词穷无从辩驳。 “我以前没有把你当成后台,以后也不用。”俞夏说道,“因为奶奶我们勉强在一起,就不要相互干涉了,我不会再去你的公司打扰你,你也不要诈尸一样忽然出现,看似是在帮我,其实是给我添麻烦,要死你就死的干干净净,阴魂也不要出现。” 周屹桉原本心情晦暗,突然又被死了一次,一口郁气堵在心口。 “阴魂?” 他气的脸色淤青,咬牙切齿,“俞夏,在你的心里我就是一个死人?还阴魂不散? 你就这么诅咒我?” “不然呢?”俞夏反问道:“三年的时间里,你在我的生活扮演过什么样的角色?我出去的两年,你去看过我一次吗?” “你命那么硬,诅咒也起不了作用,你现在不是活的好好的?” 说完,她拿着教材扭头就走,快要上课了,她不能迟到。 教师的工资不高,但是她安身立命的根本。 “回来。” 周屹桉喊了一声,“刚刚有没有撞到,要不要去看看医生?” 俞夏头也不回,“不用你管,死不了。” 第74章 阿黄咬的 周屹桉看着决绝冷酷的背影,甚至连头都不回,被她搞的一肚子却无处发泄,感觉自己多余跑这一趟。 他咬了咬牙,“小没良心的!” 他收回视线,抬腿向门外走去,刚走一步,发现季远和陆嘉两个人蹲在墙角处,伸着脖子和耳朵,安静像两头猪一样听的十分认真,时不时还交流一下眼神。 周屹桉:“你们两个不是走了吗?怎么还在这里?” 季远把脑袋锁进衣服里不敢吭声,还是陆嘉支支吾吾的说道:“哦,……我的东西掉了,回来找一找。” 她装模做样的低头找东西,小心谨慎的解释道:“姐夫,我和季远什么都没有看到,什么也没有听到,我是聋子,他是瞎子。” 季远:“……” 陆嘉虽然莽撞了一点,但她是为俞夏鸣不平,周屹桉对她的感觉又好了几分,越看越顺眼,他双手抄着兜,问道:“回国后钱够花吗?要我赞助一下吗?” 陆嘉的眼中放出绿光,“可以吗?合适吗?” 周屹桉扯唇轻笑,“当然可以,合适,没事多来看看你姐,别让她被人欺负了。” “yes!sir!我一定会保护好我姐。” 她开心的在原地转圈圈,呼哧呼哧的,要不是体重太重,她都要蹦起来了。 季远站在一边撇撇嘴,“穷鬼,几毛钱就把你收买了。” 陆嘉白他一眼,轻嗤道:“万恶的资本家永远体会不到劳动人民的疾苦,有本事把你的钱都给我花。” 季远冷哼,“我的钱为什么要给你花?长的跟大号土拨鼠一样,我有钱也不会给你花。” “滚!” 陆嘉急着收钱,懒的跟他计较,她拿出手机调出二维码,嘴上像抹了蜂蜜一样,“姐夫好,微信还是支付宝?” 周屹桉:“都行。” 陆嘉将微信的收款码打开,周屹桉扫了一下就离开了。 小姑娘看着转账信息懵了:一百万。 这也太太太太多了吧? 要是一百块她会毫不犹豫的收了,可这是一百万啊。 一百万已经超出了她的认知。 像是泼天的富贵砸在头上,陆嘉脑袋蒙蒙的,手抖了几下都没有收。 算了算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此等不义之财不能要。 她天人交战了一番,抬头时发现周屹桉早就不见了,狗腿子季远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 下班后,俞夏去了一趟医院。 这一阵子她没事就往医院跑,陪陪奶奶吃饭,聊天,日子过的很充实,要不是奶奶不同意,晚上她也想住在医院。 刚走进住院部的大厅,就和江慕云打了一个照面。 江慕云行色匆匆的,差点撞到她,张了张嘴,本来想叫妈,话在嗓子眼里转悠了半天,到嘴边时成了阿姨。 反正她急着让她离婚,叫阿姨她听着更顺一点。 “江阿姨。” 江慕云抬头看了她一眼,嗯了一声。 她脸上除了焦灼,没有任何情绪的变化,手里拿着收费凭证,看样子是准备去窗口取药。 应该是有人住院吧?该不会是奶奶吧。 俞夏心中一惊,急忙问道:“谁住院了?” 江慕云皱着眉头,“念瑶的腿受伤了,我把她送过来治疗。” “哦。” 俞夏长长出了一口气,心想,只要不是周奶奶就好。 不过,江慕云可真喜欢吴念瑶啊,这是拿她当亲女儿看待了。 他们结婚这么久了,她生病住院她一次都没有来看过。 “嗯,阿姨,您先忙,我上去看奶奶了。” 她打了声招呼准备离开,转身时,看到一辆黑色宾利车停在住院部大楼前,车门打开 ,周屹桉从里边走了出来。 吴念瑶住院了,全家出动,呵呵呵 ,俞夏冷笑了一声,转身上楼了。 周屹桉来到六楼,还没进门就听到吴念瑶的声音,“阿姨,这多不好意思,让您跑前跑后的,我心里过意不去, 再说了,哪有长辈照顾晚辈的道理,您歇着吧,我从网上找护工了,一会儿就到了,有什么活一会儿让她干。” 江慕云低头看了一眼她被包的像粽子一样的腿,叹了一声气,“你快躺下吧,伤口这么深,还不知道以后会不会留疤?” 要是留疤了,以后穿裙子可就不好看了。 江慕云打心眼里关心她。 周屹桉站在门口愣住了,到底谁被咬了? 快要下班的时候,他接到江女士的电话,让他赶紧来医院一趟,她说阿黄发疯咬人了,她现在还在医院,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 她说的不清不楚,周屹桉以为阿黄发疯了把她给咬了。 原来阿黄咬的不是她,而是吴念瑶。 阿黄不是咬人的狗,怎么突然把吴念瑶咬了? 他在门口站了半分钟,转身下楼了。 人又不是她咬的,让他来干什么? 刚回到车上,江慕云又给他打电话,问他来了没有,到哪里了? 周屹桉坐在后排,拿出平板准备看大盘走势,他皱了皱眉头,语气散漫,”阿黄到底把谁咬了?它为什么咬人?据我所知,阿黄不是不讲道理的狗。” 说到阿黄,江慕云一肚子的气。 “阿黄讲不讲道理,还不是看你奶奶,你奶奶怂恿阿黄咬念瑶,阿黄闻声就去了,一下子就把念瑶盘倒了,张口就咬,念瑶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人到现在都是懵的。” 阿黄是一只成年金毛,体重将近一百四十斤,跑起来呼呼带风,冲击力极大。 当时,吴念瑶和江慕云正在院子里闲逛,他们边走边聊,从衣服聊到养生,从护肤品聊到逛街,聊的十分投机,其乐融融。 她们像是母女,又像是闺蜜,更像是婆媳。 周奶奶坐在屋门口晒太阳,见他们谈笑风生的,恨的咬牙切齿,“一个姑娘家干什么不好,非要当小三,天天往家里跑,世上男人都死光了吗?不给她颜色看看,门槛都要被她踏破了。” “阿黄,你去咬她,狠狠的咬。” 阿黄的智商很高,闻声,嗖的一下就窜出去了,跑到吴念瑶跟前,一脚将她蹬倒,上去就咬。 吴念瑶吓的吱哇乱叫,“阿姨,阿姨……救命……” 江慕云也吓呆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急忙呵斥阿黄。 第75章 混账玩意 听到训斥声,阿黄停了下来,冲吴念瑶叫了几声,转身屁颠屁颠的跑了。 吴念瑶的小腿被咬的血肉模糊,殷红的血顺着腿流下来,疼的她额头直冒汗,“阿姨,我……” 江慕云吓的脸色惨白,颤抖着双手拨打急救电话。 庆幸的是老宅里有家庭医生,在救护车来之前家庭医生给伤口做了简单的处理,清理消毒,止血。 半个小时后,救护车才将人拉走。 江慕云不放心,跟着救护车一起来到医院,她在医院跑前跑后,还不忘给周屹桉打电话让他来医院看望吴念瑶。 周屹桉靠在后背上,目光斜视着平板,大盘上的走势高高低低,他的声音却平平无奇,“人又不是我咬的,你让我去干什么?我又不是药,去了她的腿又不能好的快一点。” 江慕云被他混不吝的口气气到了,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分,“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不管怎么说,她是被咱们家的狗咬伤的,这事咱们的负全责,你身为狗的主人,难道不应该过来看看受害者?” “你作为周家的主母不是已经在那里了吗?还能怎么着?该不会周家的每个人都得出面给她赔礼道歉?爸去了吗?奶奶去了吗?我媳妇要不要也去?” 江慕云:“……” 周屹桉语气冰冷,极为混不吝,“医药费咱们出,回头让人给她送点补品,如果有留疤的可能联系创面修复专家,这样总可以了吧?” “不管怎么说,你就是不出面。”江慕云生气的说道,“她的伤口那么深,你就不能过来安慰一下?” “我过去了怎么安慰?事情已经是这样了,难不成让阿黄咬我一口,也缝几针,这样就能安慰到她了?” “阿姨,屹桉工作忙,你就不要难为他了,我很好,没事的,您给他说别让他来回跑了,太累了。” 吴念瑶柔柔弱弱的声音传来,江慕云叹了一口气,“念瑶,你就是太懂事了,屹桉要是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你先去歇着,阿姨再说他几句,让他过来看你。” “阿姨,你不要难为屹桉哥哥,他要是没有时间就算了,公司那么大,每天有操不完的心,哪有时间啊?等我好了去看他。” “你呀,怎么能这么懂事?” 吴念瑶说不出的心疼,这么好的女孩子周屹桉竟然看不上,非要娶一个嘴巴笨的不得了,一无所有的烧火棍姑娘。 她走出病房来到走廊里,对着手机训斥道:“ 就你这张嘴也不知道跟谁学的,一句温暖人心的话都没有,跟刀子一样,这也就是念瑶,换成别的小姑娘一辈子都不会再理你。” 周屹桉瞥了瞥窗外,拖着长长的尾音,懒散道:“以你的话说,我还得感谢她理我?我是靠她吃还是靠她穿?为什么要暖她的心,没有她我过活不下去?” “行了,行了,就你会说。”江慕云烦躁道,“你和俞夏的手续办的怎么样了?念瑶也不小了,你总不能一直让她等下去。” 为了儿子以后能幸福,她能早点抱上大孙子,她钮钴禄*江也是操碎了心。 “什么手续?”周屹桉震惊的问道。 “俞夏没有跟你说吗?我已经催她几次了,我就知道她想拖着你,回来两个月了,一点进展都没有,这样拖着有意思吗?对谁都不公平了,离婚对彼此都是解脱。” 周屹桉的脸骤然黑了,如这夜色一般,初上的华灯影影绰绰的映在他的脸上,看不出他此时的情绪。 “怪不得她三番五次的向我提离婚,原来是你在催促她,你就那么希望我离婚吗?我离婚了对你和周家有什么好处?把周氏集团的股份分她一半?还是将我名下的财产分她一半?” 这话江慕云不爱听,“周屹桉,你疯了吗?凭什么要给她一半的股份和财产?她两手空空的嫁到周家,就应该两手空空的离开,不过,咱们周家也不会那么薄情,不管怎么说,她做了你两年的媳妇,给她一套房就足够了,就算将来她再嫁人,找个条件不好的,也有地方住,不至于风餐露宿。” 周屹桉的脸色黑了黑,薄唇轻启,“这么说,我是不是该替俞夏谢谢你,她前婆婆这么大方,一张嘴就赠给她一套房,要不是周家这套房,这辈子她都得风餐露宿。” “难道不是吗?”江慕云反问道:“苏市的房价那么高,她一个穷教师一辈子都买不起一套房。” 富家出身的江慕云打心眼里看不起俞夏,在她的意念里,教师就是穷酸鬼,勉强能填饱肚子,买房子是天方夜谭的事情。 “屹桉,抽空把婚离了吧。” 江慕云的语气软了一点,“这两年风言风语我听够了,咱们虽然是苏市的豪门,但没少被人笑话,念瑶这孩子懂事,家世也好,对你还痴情,无论你做什么她都不会撂挑子走人,等你们结婚了,安安稳稳的过日子,生个可爱的宝宝,我和你爸爸也能含饴弄孙,享受天伦之乐。” 周屹桉抬起眼皮,嘴角微挑,蕴含着轻微却又浓厚的嘲讽,“在你的眼里,吴念瑶是完美的,没有一点瑕疵,你那么钟情她,为什么不让爸娶了她,让她给我生个小弟弟,同样也可以颐养天年。” “混账玩意!” 江慕云气的心口疼,脸上的表情难以形容,“看看你说的什么混账话,你爸多大年纪了,我再喜欢她,也不能把你爸送给她。” 周屹桉语调轻缓,“你不能把你的老公送给她,就把别人的老公送给她,别人同意吗?” 江慕云眉头深拧着,叹了一口气,“你怎么和你奶奶一样样的,气死人不偿命。” 老太太说了她敢让她儿子离婚,她就让她儿子离婚。 周屹桉发出一声得意的笑,“那是当然,我是得了奶奶的真传,江女士,我一直不明白,江家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么心急火燎的催促自己的儿子离婚?” 第76章 谆谆教导 “你怎么说话呢?”江慕云训斥道:“江家能给我什么好处,他们的公司最近几年总是走下坡路,科技公司不是刚被你吞并吗?我不过是看着念瑶和你一起长大,她对你上心,处处为你着想,以后是个贤妻良母,再说了,你们两情相悦,你结婚的那天晚上不是和她在一起吗?妈也是为你着想,不想你再被别人笑话。” “为我着想?” 周屹桉的脸色忽然变的冰冷,连着语气也跟着寒了几分,“你要是为我着想的话,以后不要再去逼俞夏,更不要插手我们的婚姻,冷暖自知,我的事情,用不着你过问。” 说完,他果断的挂了电话,抬头望着棚顶生闷气。 “少爷,走吗?”前排刘叔问道。 周屹桉顿了顿,“你再等一会儿,我上去一趟。” 他打开车门下了车,径直向医院住院部的三楼走去。 309室。 奶奶坐在床边对俞夏谆谆教导,“年轻人刚到单位,要少说话,多干活,不要计较太多,吃亏人常在,哪怕领导说几句,咱们都笑呵呵的接受,与同事之间要和睦相处,不能动不动就翻脸,在单位可没有人惯着咱,现在工作不好找,稳定的工作更不好找,无论如何咱们要珍惜。” 俞夏点点头,心中涩涩的。 奶奶是老农民,一辈子忍辱负重,在她的意念里,只要能赚点钱,好赖活着,哪怕受尽委屈也要忍着。 这也是她反对她和周屹桉离婚的主要原因。 殊不知,她上班的第二天就干了一票,而且还是一大票。 其实,她原本打算忍了,像奶奶所说的那样,有份工作不容易,何况还是一份相对稳定的工作,她不想一上班就得罪同事和领导。 但周屹桉像搅屎棍一样把事情搞的乱七八糟,美其名曰是为她出气,留给她一个烂摊子,他拍拍屁股走人了。 “在工作中,没有白干的活,看着是吃亏,但吃亏是福,以后都是你的财富。” 奶奶像是过来人一样,说的头头是道。 “好的,奶奶,我知道了。” 她的话音刚落,周屹桉突然出现在门口,像根柱子一样靠在门上,目光斜斜的看着她,情绪昏暗不明。 “屹桉来了?快进来,坐奶奶身边。” 看到周屹桉,奶奶的语气顿时轻松起来,与刚才严肃的老太太判若两人。 俞夏噎了噎。 周屹桉抬脚走过去,在奶奶身边坐下,乖顺的像一只被驯化的狼,俊逸的脸上勾着一抹笑意,“奶奶,你这两天还好吧?” “好,好着呢,每天都很开心,小夏天天来看我,不开心都难。” “那就好,有小夏陪着你,我就放心了,你们吃过晚饭吗?” “吃过了,刚才小夏去食堂打的饭,我吃的饱饱的,小夏就吃了一点,怪不得她那么瘦。” 亲孙女瘦的跟麻杆一样,奶奶打心眼里心疼,忍不住埋怨了一句。 “刚好我也没吃晚饭,要不我带她出去再吃一点?” 周屹桉扭头看向俞夏,像是在征求她的意见。 俞夏不想去吃了,但她知道只要周屹桉一开口,她就没有不去的道理。 也不问她到底想不想去,奶奶直接替她接单,“好,那你们赶紧去吧,找个地方好好吃一顿,都忙一天了,是该好好犒劳犒劳自己的胃了。” 周屹桉的眉眼染上笑意,“好的,奶奶,您放心,我带她去吃好吃的,保证把她养的白白胖胖的。” 俞夏瞪了她一眼,你骂谁是猪呢? 走出医院的大门,老刘站在宾利车前等候,见他们来了,急忙为俞夏打开后边的车门,“少夫人,请。” 俞夏弓腰坐进去,正要关门时,周屹桉拉着车门也坐了进来。 她诧异的看他一眼,并把屁股往边上挪了挪,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周屹桉表情松弛,悠悠然解释,“我晕车。” 俞夏:“??” 晕车不是更应该坐前排吗? 她没有接话,懒得理他,他的理由总是很奇特,地球上少见。 俞夏不看他,把车窗打开,将目光投向窗外。 马路上车水马龙,霓虹闪烁,初秋的风裹着一丝凉意吹进来,她不由的打了一个喷嚏。 周屹桉将车门关上,声音低沉的说道:“我没有去看吴念瑶,只在门口站了一下。” 像是在陈述一件事情,又像是在对她解释。 俞夏没有回头,声音淡淡,“那是你的事情,与我没有关系。” 周屹桉一噎,烦躁的扯了扯领带,不得不进一步解释,“是我妈表达不清,我以为是她被狗咬了,到了病房门口才知道是吴念瑶被狗咬了,所以就没有进去。” 俞夏心中呵呵。 想看就看呗,她又没有阻拦他,何必向她解释,他们之间早就不清不白了,她也不会在意这一次半次。 “看一看也是人之常情,朋友之间相互关心是应该的。” 她的声音不疾不徐,像是漫不经心,却如一把软刀扎在周屹桉的心上,不是很疼,但格外的不舒服。 他扭头看向她,侧颜依旧清丽动人,只是染了一层冰霜,冷冷的,透着丝丝凉意。 “她是被阿黄咬的,是奶奶故意让阿黄咬的,所以妈才会将她送到医院。” “阿黄?” 俞夏终于转过身,十分震惊的看着他,“奶奶怎么会让阿黄咬她?” “估计是她经常去老宅,奶奶烦的慌,看不下去,才让阿黄下口的。” 这解释,俞夏信,周奶奶早就看不惯吴念瑶了,隔三差五的向老宅跑,有时候天天去,跑的比她这个正儿八经的孙媳妇都频繁,不知道的还以为周屹桉已经离婚了,新媳妇上门了。 还没等俞夏开口,周屹桉双手交叉放在脑袋后边,唇角勾笑,“阿黄真是个好孩子,不知道今天晚上奶奶有没有给它加鸡腿。” 俞夏蹙了蹙眉头,担心道:“你妈会不会把阿黄卖了,或者送人了?” 吴念瑶是江慕云的心头肉,阿黄咬了她一口,为了给她出气,阿黄很可能会遭遇不测。 周屹桉扯唇:“那应该不会,阿黄是奶奶的忠实走狗,打狗还得看主人,江女士斗不过奶奶。” 俞夏:“……” 好在阿黄有奶奶做靠山,要不然,它的命运真不好说。 半个小时后,他们来到一家私房菜馆。 老板是湖南人,做的菜又辣又咸味又足,简直是无辣不欢人的天堂。 俞夏重口味,尤爱湖南菜,只是胃不好,很久没吃湖南菜了。 老板像欢迎贵宾一样满脸堆笑,“周总,欢迎光临。” 第77章 我心仪你 老板把他们领进梦幻鸳鸯厅,俞夏看了看门牌,觉得好笑。 婚姻已经走到尽头了,还装什么恩爱小情侣。 周屹桉点了俞夏爱吃的菜,但她没什么胃口,有一沓没一沓的吃着,味同嚼蜡。 男人原本很饿,见她没什么胃口,放下了筷子,歪头看向她,目光温柔缱绻。 “怎么了?不合胃口?” 俞夏摇摇头,“不是,不饿,不想吃。” 吃饭是一件浪漫的事情,她没有心情和他一起共进晚餐,如果对面是姚清,这顿晚饭必将是快乐的。 周屹桉的眉头微蹙,目光温柔的看向她,“几天前,我妈找你了,是吗?” 俞夏愣怔了一下,点头,“嗯啊,怎么了?” 周屹桉重新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放进嘴里,“没什么,我妈不是一个明白人,不管她说什么你都不要信,她只代表她自己,不代表我。” 俞夏扯唇冷笑了一下,心想,他这是什么意思?把逼她离婚的罪责推到江女士身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 周屹桉唇角微勾,笑的跟老孔雀开屏一样,“所以,前几天你跟我提离婚是我妈的意思,对吗?” “是。” 俞夏坚定如铁的回答。 周屹桉唇角的笑意掩饰不住,心中飞蛾乱飞,撞的小心肝扑通扑通,眼前仿佛百花齐放,春色满园。 “也是我的意思。” 周屹桉:“……” 他嘴角的笑意肉眼可见的消失,璀璨的脸上顿时蒙上一层灰尘,像被西北的沙尘暴疯狂扫过一样,乌突突的。 “其实,你不必太在意江女士的话,她只是说说,不会做出实际行动,我也不会听她的,她只是一厢情愿的想让吴念瑶进门,我从来没有这个意思。” 突然的告白和解释让俞夏有点措手不及,她抬头茫然的看着他,像是看隔壁的二傻子。 她垂眸想了想,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对吴念瑶挺不公平的,她心仪你很久了。” 周屹桉鸦黑的睫毛猛的抬起,鼻腔里轻哼一声,神情散漫微哂,“你真是通情达理,对谁都怀着一颗仁慈之心,西王母转世?那你呢,心仪我吗?” 俞夏:“……” 真想当面翻给他一个大白眼。 “重要吗?”她反问。 “重要!”周屹桉修长白皙的桌子漫不经心的敲着桌子,“你要是心仪我的话,我可以考虑一下暂时不离婚,毕竟,我那么优秀,你再找的话找不到像我这么优秀的。” 像是施舍一样,俞夏感觉莫名的屈辱。 “不需要。” 她不是感情的乞怜者,不需要他大方的施舍。 婚姻走到了尽头,就大大方方的离开,没有必要再纠缠下去,若是死缠烂打,失去的是最后的体面和尊严。 心像是被锤子锤了一下,硬生生的疼,周屹桉眉头紧蹙,扯了扯唇,语调仍旧散漫,“如果我心仪你呢?能不能不离婚?” 他的眸子深邃,似一汪黑潭,情真意切的看着她,眸光粘稠的几乎能拉丝,脸上还带着几分期许。 仿佛一张巨大的情网铺天盖地而来,俞夏躲无可躲,心砰砰砰毫无规则的跳了几下,撞的胸腔疼。 她默默的警告自己不要被周屹桉的表象迷惑,他这双桃花眼,看狗都深情。 乌黑的睫毛忽闪了两下,她语气淡淡道:“那你挺博爱的。” 外边彩旗飘飘,还想让家里的红旗不倒。 周屹桉:“……” 满满的期待化为乌有,男人被气笑了,他靠在椅子上,扯唇,“不愧是我老婆,答案总是别具一格。” 俞夏白他一眼,善意的提醒,“你最好提前拟一下协议,万一哪天你的红颜知己等不及了,再拟协议都晚了。” 周屹桉噎了噎,语气低沉,充满嘲讽:“我老婆真好,什么都替我想的明明白白,大大方方的将自己的老公贡献给别人,我是不该给你颁发一个最佳老婆证书?” 俞夏懒得理他,“我这是为你好。” “是吗?诅咒我也是为我好?你就那么着急离开?” 她是不急,不过,他和吴念瑶应该比较急,如果不离婚,他们搞在一起,名不正言不顺的,江慕元也看不下去。 俞夏不想夹在中间被别人指指点点,尴尬的不得了。 “是的,很急,如果不让奶奶知道,咱们现在就可以离婚。” 周屹桉扯了扯领带,端起桌子上的酒杯一饮而尽,酒有点烈,烧的他嗓子眼疼,“不好意思,你再急也没用,你现在是跟死人离婚,程序比较麻烦,阎王爷那里也要通知一样,不然协议不好拟。” 俞夏:“……” 阴阳怪气的,简直就是无赖。 “有什么不好拟的,我净身出户,一分钱都不要。” 这些年周屹桉没少照顾奶奶,这一点她已经很感激了,虽说他们结婚前没有签婚前协议,俞夏并不打算离婚的时候捞一把。 周屹桉:“你是没有财产,但是我有啊,我名下有很多资产,这些资产统计清楚都需要一年半载,周家家大业大,不可能让你净身出户,该给你多少,我不得好好想想?那可是从我身上割肉,我心疼。” 俞夏:“……” “你不用想,也不用心疼,我没打算分割你的财产,也用不着统计。” 周屹桉突然坐直了身子,焦灼不安的将袖子的领口挽起来,“你那么着急做什么?说来听听?” “大师说了,我今年要是离婚,以后将会风顺雨顺,财源滚滚,万事顺心,财运亨通,福寿安康,人生将要达到巅峰。” 周屹桉轻哂一声,“哪个大师?他在什么地方坑蒙拐骗呢?说出来,我保证他下半辈子找不到工作,饿死在街头。” “那我不能告诉你,你这人太残忍,不讲道理。” 哪有什么大师,不过是她随口说说。 周屹桉撇撇嘴,不屑道:“相信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还不如跟我撒撒娇,说两句好听的,从我这里多搞几个钱不是更实在一点?” “你家财万贯是你的,我没打算搞你的钱,我有工作可以养活自己和奶奶,以后咱们驹走驹路,马走马路,互不干涉。” 周屹桉挑眉,语气生冷,“我干涉你什么了?干涉你和钢琴大师在一起了?” 俞夏握了握拳头,周屹桉的电话响了。 屏幕上跳动着三个字:吴念瑶。 周屹桉瞥了一下看手机,正准备挂,俞夏冷笑一声,“鼓励”道:“接吧,不用不好意思,我不在意你们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周屹桉的脸色暗沉,赌气的按了接听键。 吴念瑶虚弱的声音隔着屏幕传过来,“屹桉……我……快……不行了,你能……不能过来……一趟。” 第78章 格局打开 “不行了?” 周屹桉一惊,“怎么不行了?身体不舒服吗?不舒服找医生啊,你给我打电话不是耽误时间吗?” 男人的声音低沉冰冷,不带有一丝温度。 “可能……可能来不及……” 吴念瑶的声音颤抖,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她的痛苦与难忍。 “怎么会来不及?你不就在医院吗?” “……呼吸……不上来……” “砰!” 说话声突然中断,紧接着是手机掉在地上的声音。 周屹桉眸子暗了暗,眉头拧成小山,但语调平缓,“她有可能是出事了。” 俞夏很纳闷,生命垂危不给医生联系,却给周屹桉打电话,何况她就在医院,叫医生不过是半分钟的功夫。 这其中的伎俩…… 呵呵。 周屹桉拿起筷子继续吃饭,他的手指白皙修长,慢条斯理的夹起一块排骨,放进嘴里不紧不慢的嚼着,姿态慵懒矜贵。 俞夏很纳闷的是周屹桉的表现,他不紧不慢,好像一点都不紧张,丝毫不将吴念瑶放在心上。 “你不是应该去看看吗?”她终于忍不住问道。 周屹桉轻嗤一声,又夹了一口青菜放进嘴里,“我为什么要去看她?我又不是医生,也不是药,去了也是白去。” 俞夏有点意外,目光怔怔的看着他,“可你是她精神上的药,她快要不行了,不给医生联系,偏偏给你联系,可见她对你情真意切,一片痴心。” “是吗?” 周屹桉反问,深邃的眸子如一汪深潭,余波荡漾几下,“在苏市,我估计是很多女人精神上的药,她们要是生病了,我是不是都需要去看看?” 俞夏:“……” 她伸了伸胳膊,靠在椅子背上,语气轻嘲,“格局打开,也不是不可以,但吴念瑶在你心中肯定是最特别的那个。” 特别到新婚夜都可以在一起的女人。 周屹桉:“……” 他的眸色深深,唇角的笑意僵住,声音冰寒,“出国两年,你的格外开到银河系了吧?地球都盛不下你。” 俞夏淡笑,“那倒没有,地球还是我最亲爱的母亲。” 周屹桉放下筷子,歪着头看向她,目光晦暗不明,“你让我看什么?她在医院能有什么危险?就算是晕倒了,护士肯定会在第一时间抢救的,你紧张什么?” 这两年,在他面前晕倒的女人不计其数,她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俞夏白了他一眼,冷嘲,“怕你失去青梅。” “是吗?这么关心我?那我岂不是要好好谢谢你?” 周屹桉嫌弃的瞥她一眼,脸上挂着一丝愠怒。 他伸手盛了一碗汤,正准备喝,赵昭的电话打了过来。 “屹桉,吴念瑶药物过敏了,呼吸困难,情况有点严重,目前正在抢救,她的家人都来了,尤其是她母亲,情绪比较激动,非要让医院给个说法。” “药物过敏?” 周屹桉眉头紧蹙,有点震惊,“好好的怎么会药物过敏?主治医生呢?院长呢?” “主治医生和院长正在给吴鹏勇交谈,吴念瑶好像隐瞒了她的药物过敏史,主治医生和院长都不愿意承担责任。” “隐瞒药物过敏史?她为什么要隐瞒?” “那就不知道了。” 周屹桉沉思了一下,回道:“我过去一趟。” 挂了电话,周屹桉的眉头紧锁,看了俞夏一眼,“我需要去医院一趟,你去吗?” 俞夏顿住,刚刚谁口口声声说不去?不过两分钟的功夫就改变主意了?打脸吗? 呵,男人! 一股酸涩之味在心头荡漾开来,像是一把小刀刺中心中那根最柔软的弦,琴声呜咽,悲鸣。 “我也去吧。” 她想去看看吴念瑶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为了见周屹桉,连命都不要了? 如果真是这样,这女人未免太疯狂了。 半个小时后,一辆黑色劳斯莱斯在医院门口停下。 周屹桉从车里走出来,俞夏从另一侧走出来,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向医院里边走去。 住院部八楼,抢救室门口。 院长和主治医生正在和吴鹏勇交涉,孙女士站在一边暗自垂泪。 赵昭安慰道:“阿姨,你不用太紧张,医生说了,药量不是很大,没有生命危险。” 孙女士抹了一把眼泪,抽噎道:“念瑶身体原本就不好,被狗咬了几口还没有恢复,又药物过敏,身体再受重创,她这是遭了大罪了。” 当母亲的,谁愿意看到女儿受这么大的罪? 赵昭无言以对。 说话间,电梯门打开,周屹桉和俞夏走了出来。 看到周屹桉,孙女士的眼泪流的更凶了,她快两步来到他面前,哽咽道:“屹桉,瑶瑶进抢救室了,生死未卜……” 像是看到了亲人,她低着头,眼泪不停的往下掉。 周屹桉拍了拍她的肩膀,声音低沉,“阿姨,您放心,念瑶不会有事的。” “但愿如此,她那么年轻,不能出一点意外,而且腿上的伤还没有好……” 她想说这一切都是周家造成的,但不能直说。 周屹桉再次安慰道:“不会的,阿姨,您放心。” 院长看到周屹桉来了,像是看到了主心骨,顿时松了一口气,对吴鹏勇说道:“周总来了,我们去办公室谈。” 院长带着周屹桉吴鹏勇和主治医生去办公室,赵昭也跟着去了。 见他们走后,孙女士扭头看向俞夏,眼中的恨意明显,“俞夏,你怎么那么狠心,要置念瑶于死地吗?” 俞夏回退一步,唇角勾起一抹冷睨的笑,“阿姨,现在是法治社会,饭可以乱吃,但话不能乱讲,我从国外刚回来,怎么就置你女儿于死地了?” 孙女士气不打一处来,她表情狰狞道:“俞夏,你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你明知道念瑶深爱着周屹桉,你却拖着他不撒手,不仅如此,还让周老太放狗咬她,她心思单纯,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心思单纯?” 俞夏冷笑一声,“阿姨,她心思单纯怎么去勾引别人的老公?你的意思是你女儿喜欢我老公我就必须拱手相让?” 第79章 逼迫 孙女士咬了咬牙,愤恨道:“谁让你拱手相让了?当初你就不应该和周屹桉结婚,念瑶和屹桉青梅竹马,要不是周老太,念瑶才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你才是真正的小三。” 俞夏震惊,清冷的眸子瞥她一眼,一字一顿道:“我应该不应该结婚是你们说了算吗?周屹桉的婚姻从来都不是奶奶说了算的,就算我不和他结婚,他也不会看上你女儿。” “你胡说,屹桉和念瑶情投意合,要不是你,他们早就结婚了,指不定现在孩子都有了。” “是吗?那你们倒是让他和我离啊,我跟他说要离婚了,他却说如果我要是心仪他,他就不和我离婚,阿姨,你说我要不要说心仪他呢?” “你……” 臭不要脸的! 孙女士气的脸色铁青,目光狠厉的看着她,整个人都是颤抖的。 俞夏的话她不是十分相信,但也不是一点不信。 如果周屹桉真想和她离婚,估计他们早就离了。 俞夏回来两个月了,到现在还没有离,问题十有八九出在周屹桉身上,确切的说出在周奶奶身上。 这个老太婆,七老八十了,土都埋到脖子里了,怎么还不去死? 孙女士恨得咬牙切齿,但事实如此,又不得不祈求俞夏催促周屹桉离婚。 她抹了一把眼泪,哽咽道:“小夏,瑶瑶的命都要没了,你能不能念在她在鬼门关走一遭的份上,和屹桉离婚吧,让他回到念瑶身边屹,阿姨求你了……” 说着,她双腿一软,竟然跪在了俞夏面前。 这…… 俞夏始料未及,伸手去扶她,孙女士摇头拒绝,她泪流满面的啜泣道:“小夏,求求你,答应阿姨吧,想想办法尽快和周屹桉离婚,成全他和念瑶吧,阿姨就这么一个女儿,她对屹桉的执念太深,要是不和他在一起,我怕她想不开,一辈子不嫁人,或者出什么意外。” …… 俞夏彻底无语了,场面有点尴尬。 还没等她回话,孙女士继续说道:“小夏,你为什么不能学学你妈妈,当初我和你妈妈同时看上了念瑶的爸爸,但为了我们的友谊,你妈妈主动退出,让我和念瑶爸爸在一起,你和念瑶的关系虽然没有我和你妈妈那么亲近,但是,你为什么不能向你妈学习学习,放弃周屹桉,让他和念瑶在一起?” …… 提到妈妈,俞夏眉头紧蹙,嘴角扯起一抹愠怒,“阿姨,我不是雷锋,做不到舍己为人,你不要提我妈,她人已经不在了,提她是对她的不尊重。”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我不认为是我妈主动放弃吴叔叔成全你们,很大可能是她压根没看上吴叔叔。” 在俞夏的印象里,妈妈的确是一个不争不抢的人,但并非毫无底线,就算她们的友谊再深厚,她相信妈妈做不到将心爱的男人拱手送人,除非是她压根就没有看上。 像是被戳中要害,孙女士的脸一阵青一阵白,责备道:“你这孩子怎么那么不会说话,你妈跟你可不一样,我们两个在一起,她总是让着我,帮助我,哪像你事事都要跟念瑶争,你妈的好你一点都没有学。” 俞夏白她一眼,生气道:“我当然不会跟我妈学,她那么让着你,得到了什么?她人都走了,你还逼她女儿离婚,她那么真心实意的对你,你是怎么回报她的?” “阿姨,你不惭愧吗?” 孙女士被问的哑口无言,她愣怔了一下,说道:“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希望你尽快和屹桉离婚,念瑶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说什么我都不会放过你的。” “谁这么嚣张,不放过我孙女?” 她的话音刚落,俞奶奶从电梯里走了出来,她来到孙女士身边,将她上下打量一番,冷嗤道:“你凭什么不放过我孙女?你家女儿当小三还有理了?勾引我孙女婿不说,还恐吓我孙女,谁给你的胆量和脸面?” 孙女士顿时愣住了,她没想到俞老太会从犄角旮旯里蹦出来气势汹汹的质问她。 俞奶奶脸色苍白,身体消瘦,精神不是很好。 孙女士心中暗喜,这老太婆估计活不了多久了,她可是俞夏唯一的亲人了,只要她一走,俞夏肯定会受打击,到时候念瑶再添把火,就不信她和周屹桉不会不离婚。 面对俞奶奶的追问,孙女士一点都不惊慌,她冷笑一声,说道:“念瑶和屹桉本来就是青梅竹马,是你孙女横插一脚,要不是她,屹桉的枕边人是念瑶。说到底,你孙女才是第三者。” “你放屁!” 俞奶奶呸了一声,火力全开,“周屹桉和你女儿是哪门子的青梅竹马?他和我孙女是娃娃亲,是他奶奶和我亲自定的,他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你女儿算哪根葱?” 孙女士:“……” 俞奶奶继续道:“你们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当初,我儿子和媳妇谈了很久了,马上就要订婚了,你非要横插一脚,对我儿子表白,勾引他,好在我儿子是有原则的人,对你不闻不问,要不然,就让你这个狐狸精得逞了。” “你儿子再好,不也死了……” 吗? “啪!” 俞奶奶伸出手,铆足了劲一巴掌扇在孙女士的脸上。 孙女士踉踉跄跄后退几步,捂着火辣辣的脸,惊恐的看着她,难以置信道:“你,你竟然打我。” 由于用力太大,俞奶奶踉跄了一下,姚清和俞夏同时扶着她才没有摔倒。 站稳后,老太太指着她的鼻子说道:“这一巴掌我很早就想打了,是替我儿媳妇打的,我儿媳妇已经走了,你还编排她,你就不怕她半夜去找你说理?” 孙女士毛骨悚然,纵使再嚣张,也怕鬼半夜敲门。 俞夏扶着奶奶,一脸懵逼,奶奶讲的话信息量有点大,两个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刚刚孙女士明确说他们共同喜欢的人是吴念瑶的爸爸,怎么一转眼成了她爸爸? 她心中的疑问还没有解开,抢救室的门开了,几名医生推着吴念瑶走了出来,周屹桉和主治医生跟在后边。 吴念瑶脸色蜡黄,嘴唇苍白,没有一点血色,头发凌乱不堪,整张脸陷在枕头里。 她侧身看到孙女士,鼻子一酸,啜泣道:“妈,女儿差一点见不到你了。” 第80章 什么时候成医生了? 看到吴念瑶平安出来了,孙女士上前一把抱住女儿,“瑶瑶,你可把妈妈吓坏了,妈妈真怕你出什么意外。” 听到药物过敏,她吓的魂都飞了,生怕女儿出什么意外。 好在有惊无险,经过一番抢救,女儿并没什么大碍。 吴念瑶泪眼朦胧,看了一眼周屹桉,唇角勾起,有些许傲娇,“是屹桉哥哥找了最权威的专家,女儿才脱离了危险。” 在抢救室里,吴念瑶曾重度昏迷,周屹桉让院里最权威的专家隔空指挥手术,才使她脱离危险。 “真的吗?我就知道屹桉心里有你,你一定要争气,健健康康的,以后让他少操心。” 这话说的好像吴念瑶和周屹桉好像两口子似的。 吴念瑶懂事的点点头,娇羞道:“妈妈,我知道了。” 她侧身看向周屹桉,眼神像是拉了丝一般粘稠,但周屹桉脸色冰冷,没有任何反应。 孙女士的嘴角上扬,“屹桉就是体贴,只要他在,你就不会有什么危险。” 她脸上笑意盈盈,眯眸看向周屹桉,仿佛看到了一座金山。 看到这一幕,俞夏恶心的像是吃了苍蝇一样,她拉着奶奶的胳膊说道:“奶奶,咱们回去吧。” 她的心胸不够宽阔,还容忍不了别人当着她的面与她的丈夫眉来眼去。 俞奶奶脸色铁青,狠狠的瞪了吴念瑶一眼,轻嗤一声,“年纪不大,当什么千年的妖精。”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跟她的孙女婿抛媚眼,一点脸都不要了吗? 吴念瑶:“……” 她愣怔了一下,不可置信的看向俞奶奶,万般委屈道:“奶奶,你怎么骂人?” 俞奶奶:“我没有打你已经很客气了,屹桉已经结婚了,你娇滴滴的浪给谁看?” 周屹桉眸色冰冷,来到俞奶奶面前,低声问道:“奶奶,你怎么来了?” 俞奶奶一口气憋在胸口,“经常给我看病的小护士说我孙女在八楼被人欺负了,我过来看看,没想到是真的。” “被人欺负了?” 周屹桉鸦黑的睫毛垂下,眉头微蹙,眸光掠过俞夏的俊美的五官,问道:“怎么回事?谁欺负你了?” 谁欺负她了? 俞夏苦笑一下,周屹桉是不是瞎啊? 这里除了孙女士,还有谁会欺负她?难不成是自家奶奶? “也算不上欺负,可能是误会。” 欺负不欺负的,重要吗? 吴念瑶的母亲之所以这么嚣张,还不是他给了她们母女勇气和希望? 她再次挽起奶奶的胳膊,催促道:“奶奶,咱们走吧。” 他们一家人圆圆满满,整整齐齐的,她和奶奶就不要在这里凑热闹了。 “好,咱们走。”俞奶奶气呼呼的说道。 俞夏扶着奶奶向楼梯的方向走去,周屹桉紧随其后,奶奶警告道:“好好当个人吧,别在我孙女婿面前演聊斋,人不人,鬼不鬼的。” 吴念瑶:“……” 她惨白的小脸看向周屹桉,但男人得脸若冰雕一般没有任何反应。 他扭头对主治医生说道:“搞清楚你开的药,如果她吃的不是你开的药,再药物过敏的话,生死都与医院无关。” “好的,周总。”主治医生点头说道。 周屹桉大踏步的来到电梯门口,电梯的门开了又关上,吴念瑶咬牙切齿,攥紧了拳头。 护士将吴念瑶推进病房,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离开了。 孙女士走过来,拉着女儿的手责备道:“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药物过敏?怎么那么不小心?” 吴念瑶心头酸涩,“我不是被狗咬了吗,周屹桉都不过来看我,为了让她陪陪我,我只能出此下策,可谁知道他一分钟都不愿意陪我。” 她委屈极了,忍不住嘤嘤啜泣。 想到刚刚的一幕,孙女士脸上阴云密布,俞老太太可恶了,竟然把她当年的臭事说了出来。 实在是欺人太甚。 只要瑶瑶当了周家主母,看不好好收拾她,让她下地狱和她的儿子媳妇团聚。 可是,吴念瑶太不争气了,到现在还不能嫁到周家。 吴家的生意一天不如一天,就等着她嫁给周屹桉,让周家填补资金的空缺,可她迟迟不能得手。 “念瑶,要不你试试将生米做成熟饭?先怀孕生孩子,只要有孩子,周家不会坐视不管的。” 哪怕用孩子换点钱也行。 他们现在真的是走投无路了,科技公司被吞并以后,整个吴氏集团成了空壳,撑不了多久的,最多不过两年。 辛辛苦苦“抢”来的资产就这样付之东流,她和吴鹏勇心中都不甘。 吴念瑶无奈的摇摇头,“妈,这种办法我不是没想过,但要周屹桉配合才行,我根本无法靠近他,怎么可能得逞?” 孙女士诧异,“怎么会这样?你们不是已经……而且外界传闻他风流成性,难道是假的?” “没有,根本没有,周屹桉也不是外界传闻的那样。” 外界传闻周屹桉像某葱一样,不停的换女人,实际上周屹桉几乎不近女色,那些对他有想法的女人根本近不了他。 就算季远失身,赵昭失身,周屹桉都不会失身。 “这可如何是好啊?”孙女士忧愁道,“咱们的公司真的快要扛不住了,再这样拖下来,迟早是要破产的。” “要不,你试一试?万一成功了呢?” 吴念瑶震惊的看着母亲,“我……” 不敢。 周屹桉的脾气她是知道的,冷酷无情,翻脸不认人。 她若是用卑劣的手段得到他,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好好的活着,以后还能不能见到他。 孙女士黑青着脸,“看你怂的。” …… 住院部三楼。 俞奶奶回到病房里,半倚在床头,脸上的怒气不减丝毫。 周屹桉在她身边坐下,解释道:“奶奶,吴念瑶药物过敏了,有生命危险,我过去看了看。” 想到孙女士的嚣张行径,俞奶奶的气不打一处来,“嗯,你什么时候成医生了?” 周屹桉一噎,愣怔片刻后,掀眸看向奶奶,微笑着解释道:“奶奶说笑了,当时情况比较紧急,老专家在外地,别人联系不上,我才过来的,毕竟人命关天。” “是啊,人命关天,你这么做是对的。” 俞奶奶淡淡的说着,脸上没有一点赞许的意思,反而愁眉紧锁,一副不开心的样子。 第81章 凭什么要受委屈? 回到病房,俞奶奶把孙女支开,屋里只剩她和周屹桉。 看着这张从小看着长大的俊脸,俞奶奶叹息一声,问道:“屹桉,最近你和小夏的关系如何?” 像是偷吃被抓包了一样,周屹桉竟然有几分心虚,“还,还行吧。” 俞奶奶浑浊的眸子盯着他,怎么也不相信他竟然会有小三,而且小三还很猖狂。 刚结婚不久,俞夏就出国了,她没少埋怨她,不管怎么说也不能为了所谓的前程撂下新婚丈夫。 她回国后,她又嘱咐她,一定要对屹桉好一点,他等你等了那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甚至劝她为他洗手作羹汤。 她一厢情愿的认为他们之间的矛盾都是俞夏一个人造成,周屹桉是完美的,宽容的,受苦受难的。 今天正是这个完美无缺的人给她当头棒喝,使她意识到萧墙之乱起于内宅,一个巴掌拍不响,周屹桉绝非是她眼中的样子。 “吴念瑶母女跟你很熟?” 俞奶奶没有拐弯抹角,单刀直入。 周屹桉呼吸一紧,心砰砰砰毫无规律的跳动几下,莫名的紧张。 他有点纳闷,当年高考都没有这么紧张,俞奶奶不过问几句话而已,怎么这么紧张? “我和吴念瑶是小学初中和高中同学,比较熟悉,但跟她妈妈不熟。” 俞奶奶点点头,若有所思道:“怪不得孙晓兰说你们青梅竹马。” 周屹桉:“……” “那是她一厢情愿,我从来不认为和她青梅竹马。” 他乌黑的眸子盯着奶奶,认真的解释,“奶奶,我和吴念瑶一点关系都没有,您别多想,也让小夏别多想。” “那就对了,孙晓兰母女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你最好离他们远点。”俞奶奶中气十足,警告道。 说着吴家,俞奶奶颇有微词。 当初他儿子和他们一起做生意,一开始生意做的不是很好,吴家退出了很大一部分股份,这使原本艰难的生意雪上加霜。 好在他儿子意志力坚强一步步的抗了过来,生意逐渐有了起色,后来越来越好。 但天有不测风云,就在他们认为以后的日子会蒸蒸日上的时候,儿子媳妇突然出了车祸,连小孙子也惨遭不幸。 家几乎要散了。 她含泪处理了儿子和媳妇的后事,跑到公司要清算儿子的股份,但是吴鹏勇说:“阿姨,你先别慌着要钱,公司现在正在走上坡路,正是用钱的时候,等以后稳定下来,有你花不完的钱。” 当然,他也没让她空着手回去,很“大方”的给了她一万块钱,并承诺年底分红的时候,属于他儿子的一分都不会少。 俞奶奶不懂公司的运转,听信了吴鹏勇的话,期待着年底分红。 然而,令她意外的是,公司没有撑到年底就破产了,据说还欠了一屁股的债。 吴彭勇念在她是孤寡老人的份上,没有将债务分担给她,一个人承担了所有。 但是,俞奶奶并不这么认为,好好的公司怎么说没有就没有了? 这其中肯定存在什么猫腻。 不过,她年纪大了,不懂经营,不知道怎么调查,况且她手里没有钱,巧妇还难为无米之炊,她更举步维艰。 事情就这样一直搁着,但始终是她心里的一块病。 现在俞夏大了,有能力了,但她不想让她调查此事了,一个姑娘家,怎么可能斗过如日中天的吴氏集团。 就算调查出来他们吞并了俞家的财产又能怎么样?儿子媳妇和孙子也不能再复活了。 亲人的失去才是她心中无法抹平的痛。 “我知道了,奶奶。” 周屹桉低眉顺目,乖巧的像个孩子。 俞奶奶有心再责备他几句,终究是不忍,最后语重心长的说道:“夫妻之间没有不闹矛盾的,即使矛盾再大也要坚守底线,有些东西是不可触碰的,一旦触碰就没有回头路,小夏这孩子心思细腻,比较敏感,也不善于争夺,希望你能给她提供一个宽松的环境,让她无忧无虑的生活。” “奶奶,您放心,我会的。” 以往,俞奶奶对他的承诺深信不疑,可现在,她昏黄的眸子里闪烁着亮晶晶的东西。 她老了,很多事情只能说说,使不上一点劲。 周屹桉走后,俞奶奶一个人坐在床上暗自伤神。 她从未想过她的宝贝孙女会被婚姻困扰,伤害她的人还是她最为信任的人。 她深深的自责,甚至觉得当初和周老太一起做的决定是错误的。 两个人心甘情愿的把孙子和孙女绑在一起,忘了阶层和身份。 古人曰:婚姻要讲究门当户对。 他们和周家门不当户不对。 俞夏在周家会不会抬不起头,被人欺负? 按理说,没有人敢欺负她,有周老太护着她,没有人动她一根手指头。 可周老太是奶奶,女人的底气最终还要来自男人。 周屹桉有没有朝三暮四她不知道,但他身边肯定有烂蝴蝶。 如果一个男人洁身自好,就算钱再多,权利再大,身边也不会有烂桃花。 俞奶奶犹豫了…… 俞夏推门进来的时候,俞奶奶正在黯然伤神。 她斜靠在床头,脸上的皱褶明显,花白的头发垂下几缕,如风中残烛。 “奶奶,你想什么呢?” 俞夏来到她身边坐下来,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上,像只小懒猫一样问道。 奶奶心头呼的一紧,眼眶一热,一股泪夺眶而出。 她把俞夏搂进怀里,泪眼婆娑道:“小夏,想离婚吗?” 俞夏愣住了,抬头看向奶奶,只见那张布满岁月痕迹的脸上写完悲伤。 一股热意在眼中徘徊,她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伸手抹去奶奶眼中的泪,“奶奶,怎么了?你和周屹桉说什么了?” 奶奶紧紧的搂着她,“我的宝儿,奶奶不想让你受委屈,你要是想离婚的话就离吧,不用考虑奶奶的感受。” 她那么向着周屹桉,还不是为了孙女不受委屈。 周屹桉全然不念情分,她的孙女凭什么要受委屈? 第82章 你来抓我呀 俞夏从奶奶的怀里挣脱,震惊的看着她,“奶奶,你怎么了?周屹桉惹你生气了?你不是一直都向着他吗?” 俞奶奶扯唇,被气笑了。 她敲了敲她的脑袋,嗔怪道:“你真是奶奶的傻孙女,我对他好还不是为了你?还不是希望你在周家好好生活,不受气?” “奶奶,没什么,只要你开心,我可以忍。” 她扬起精致的小脸,目光澄澈的看向奶奶。 “为什么要忍?咱们又不是吃不起饭,靠他苟活着,不忍,一天都不要忍。”俞奶奶坚决道,“你想离婚就离婚,奶奶不委屈你。” “奶奶……” 俞夏终于忍不住,趴在她的腿上哭了起来。 回来的这些日子,她等的就是奶奶的这句话。 可是,周屹桉说了奶奶的病很严重,经受不了半点打击,所以她不敢提离婚。 现在奶奶知道了他们之间问题的根源,不让她受一点委屈,坚决支持她离婚。 俞夏感激的不得了,奶奶还是她的奶奶,打心眼里心疼她。 “我要是离婚了,你怎么跟周奶奶交代?”俞夏哽咽道。 “嗤!” 俞奶奶轻嗤一声,“跟她交代?她应该想想怎么给我交代,养的什么混账玩意!” 昔日里宝贝的不得了的人,突然间成了混账玩意,奶奶的话锋不要转变的太快。 “行了,别哭了,不就是一个男人嘛,走了姓周的还会来姓李的,你回去收拾一下就和他摊牌吧,咱们什么都不要,净身出户,回头我让明宇帮我转院,彻底和他划清界限。” 俞奶奶虽然是农民,文化程度不高,但是性格刚烈,不附炎趋势,卑躬屈膝。 她就这么一个宝贝孙女,哪怕吃糠咽菜,也决不让她受一点委屈。 周老太的孙子是宝贝,她俞老太的就不是了? 答案是肯定的。 “好的,奶奶,我这就回去和他摊牌。” 有了奶奶的支持,压在心头的石头终于被掀翻了,她心里敞亮,天空都是蓝的。 回到家,袁姨已经在准备晚餐了。 她放下包包,换了拖鞋走过来,心情愉悦,“阿姨,今天晚上做的什么好吃的?” 袁姨扭头,看到她唇角挂着笑,稍稍震惊。 自从她来到这个家,俞夏从来没有这样开心过,像是忧伤的公主,每日愁云惨淡的,令人疼惜。 有时候,她想劝劝她,又不知道怎么安慰。 “做了你和少爷都喜欢吃的蒜香排骨,蟹黄云吞,我还买了小龙虾,一会儿爆炒一下,还有两个青菜,少夫人,你看少吗?少的话冰箱里还有牛肉,我再炒个尖椒牛柳?” 俞夏数了数,加上尖椒牛柳才五个菜。 不行,要搞六个菜,一别两宽后,各自都要六六六六六六。 “嗯,炒了吧,冰箱还有什么菜?要不再搞一个?” 袁姨愣怔一下,抬头看她,“冰箱里还有鱼,要不清蒸鲈鱼?” 俞夏:“可以。” 袁姨:“少夫人,晚上了,六个菜吃的了吗?” 而且四个都是硬菜。 据她所知,俞夏跟猫一样,午饭都吃不了多少,少爷虽然饭量不小,但是为了保持身材,他晚上也吃的很少。 做这么多菜不是浪费吗? 虽然不是花她的钱,但袁姨会设身处地的为雇主着想,这也是她受雇主欢迎的原因。 俞夏点点头,“嗯,吃不了,图个吉利。” 袁姨蒙蒙的,六个菜,是挺吉利的。 俞夏不解释,带上围裙帮助袁姨洗菜,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在厨房忙的不亦乐乎。 周屹桉回来的时候恰好看到这一幕。 他换了睡衣趿着拖鞋站在门口,托着下巴饶有兴致的看着俞夏雪白如葱的小手浸泡在水槽里,忍不住啧啧了两声,“俞老师什么时候变的这么贤惠?竟然愿意为我洗手作羹汤?” 俞夏抬头,迎上他乌黑深邃的眸子,这双看猪都深情的眸子啊,承载了她少女时期对男人的所有幻想。 而如今要各奔东西。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人生的道场他们终究要走散了。 垂眸,一丝悲伤羽毛般滑过心头,脸上不露半点声色,“能为你做饭是我的荣幸。” 啊这…… 仿佛一朵彩云在上方闪耀,屋内顿时五彩斑斓。 周屹桉像是被打通了任督六脉,体内血液流通顺畅,他深眸凝视着她,嘴角上扬,语气低沉性感,“你这张嘴,本总裁喜欢!” 原本是一只扎手的小刺猬,突然变成了雪白可爱的小白兔,俞夏画风转变的太快,周总裁差点吼不住。 俞夏呵呵一笑,雪白的肌肤白里透红,在灯光的映衬下,细腻光滑,吹弹可破。 周总心里痒痒痒痒痒,忍不住喉结滚动。 “你喜欢就好,谢谢总裁抬爱。” 啊!!! 撩拨! 生吞活剥般撩拨! 周大总裁浑身血脉喷张,脸色赤红,嘴角扯到后脑勺,他抬腿走进厨房,伸手将袁姨扒拉一边,凑到俞夏跟前,低头在她耳边呢喃,“宝宝,你有什么需求,老公都满足你。” 他实在太喜欢俞夏这么温顺了,今天晚上,她就是要星星,他都愿意搭云梯去采摘。 俞夏莞尔一笑,小小的酒窝迷人,“没什么需要,一起吃顿饭就好。” 仅仅是吃一顿饭?接下来没有点别的活动? 男人的意味深长的睨着她,眼神深邃的像一汪深潭。 “好,一起吃顿饭。” 周某人充满了期待。 袁姨干活就是利索,不到十分钟,饭菜全部摆在了桌子上。 俞夏从地窖里拿出一瓶珍藏版红酒,倒进醒酒器里,琥珀色的液体映红了女人白皙的脸庞。 关上灯,点上蜡烛,橙黄的烛光摇曳,轻缓的音乐慢慢流淌。 浪漫,唯美。 他们之间从童年淳朴的年代开始,在浪漫唯美的意境中结束。 “喜欢吗?” 俞夏声音沙哑,低声问道。 “喜欢。” 灯光昏暗,周屹桉的目光温柔缱绻,像是汪洋大海,一不小心就会深陷其中,再也无法抽身。 他这样看着她,看着她,时光倏忽一闪,他好像又看到了那年在麦浪里奔跑的小姑娘。 “周屹桉,你来抓我呀!” 第83章 走了 俞夏调皮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一转眼她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一尘不染。 摇曳的烛光,沁人心脾的红酒,浪漫的舞曲,还有温香软玉般的人。 今晚,是周总喜欢的调调。 但俞夏心中却五味杂陈。 他们相识于纯真的童年,走过懵懂青涩的少年,在青春最张扬的时节走进婚姻的殿堂。 而如今…… 她夹了一块排骨放进他的碗里,声音温柔,“你喜欢吃的,多吃点。” 一别两宽后,她不会再和他一起吃饭了。 做不成夫妻,她连朋友都不想做,没有必要。 今夜的俞夏,格外的甜美,没有了少年时的狂野,没有了昨日的幽怨,仿佛是一株盛开的青莲,摇曳在水面上,清丽脱俗。 可这样的她,让周屹桉心中隐隐不安。 男人抬起头,乌黑的眸子迎上她水润的目光,“为什么?” 俞夏假装不知,唇角微扯,勉强勾起一抹笑意,“什么为什么?” 周屹桉拧眉,声线低醇,歪头凝视着她,“难不成是最后的晚餐?” 俞夏:差不多。 “今天发工资了,很开心,跟你分享一下,顺便也感谢你这两年来对奶奶的照顾。” 周屹桉的眉头稍稍舒展,慵懒的靠在椅子背上,轻哂一声,“就你那三核桃俩枣,还值得庆祝?喝西北风都不够,不过,难得你通情达理一次,我还以为你是白眼狼。” 俞夏:“……” “离婚的事情我们还没有好好谈,今天晚上好好谈一谈,了结了吧。” 了结。 听到这个词周屹桉浑身不舒服,像是被刺猬扎了一样,又疼又痒。 “你是阎王吗?动不动就了结。” 俞夏:“……” “奶奶已经同意了,是时候了结了,拖的时间长对彼此都不好,何况你妈催的很急。” 以往想到离婚,她心如刀割,呼吸都会十分急促。 真正到了这一刻,心境比自己想象的要平静很多。 以前的执念慢慢淡化,难以割舍的似乎已经不在乎了。 就像是蚕蛹,蜕变的过程很疼,很痛苦,但不经历这一遭,趟过心灵黑暗的沼泽,他未必能将周屹桉从她灵魂的深处剥离出去。 她爱周屹桉不是一天两天,从少年怀春懵懂时节,这个男人就驻扎她的心里,她也恨过他,希望这辈子永不相见。 到如今能心平气和的放下,还能洗手为他一顿羹汤,尽管大部分功劳都是袁姨的。 或许这是一段不应该开始的婚姻,阴差阳错的开始,草草的结束,在这期间,她绕了很长一段路,迷失在沼泽里,但最终还是走向了预定的方向。 周屹桉的电话响了,他低头看了一下屏幕,眉头微蹙,拿着手机出去了。 片刻后,他穿戴整齐的从楼下来,语气散漫冰冷,“有点急事,我出去一趟。” “可是,离婚的事情还没有说呢。”俞夏急切道。 “我去去就回来,一个小时。” 俞夏坐在餐厅里没有起身,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思绪一片茫然。 她就这样一直坐着,直到晚上十点,门外始终没有响起车声。 餐桌上方璀璨华丽的水晶灯照着一桌子残羹冷炙,犹如俞夏的心情。 俞夏已经等了两个小时了,周屹桉还没有回来。 袁姨走过来说道:“少夫人,把饭菜撤了吧,我再准备一些夜宵,等少爷回来吃。” “也好。” 又过了半个小时,周屹桉还是没有出现。 俞夏心绪凌乱,周屹桉渣是渣,但他不是不守信用的人,他匆匆忙忙的离开,一定是有急事,她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给他打了几个电话都没人接听。 她再次拿起手机,还是无人接听,电话快要挂断的时候,突然有声音传了过来。 “俞夏,屹桉在念瑶这里,没什么事你就早点休息吧,今天晚上他回不去了。” 是婆婆江慕云的声音。 俞夏口中的话生生的憋在嗓子眼里,像是卡了鱼刺一样。 原来如此。 吴念瑶娇弱的声音传过来,“阿姨,一会儿屹桉回来了让他回去吧,小夏等着他呢,我的烧暂时停不下来,屹桉哥在这里也没有太大用,只能让我心里踏实一点。” 呵呵。 怪不得周屹桉迟迟不回来。 她只是没想到饭吃到一半还能跑路,要说的话还没有说,离婚这么重要的事情也会被他撂到脑后,不打算回来吭都不吭一声。 可能是失望攒的太多了,这一刻,她心中没有任何波澜,一丝抱怨都没有。 她轻咳了一声,问道:“周屹桉呢?” “念瑶高烧一直不退,屹桉现在正和专家一起会诊,现在走不了。”江穆云说道:“你不用等他了,如果会诊结果不好,他这几天都回不去了。” “好,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俞夏看着袁姨刚做好的冒着热气的夜宵,猝然的笑了。 她本来想着不论如何他们一起长大,就算没有爱情,也有亲情。 走到最后,应该面对面的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谈谈,就像当初结婚一样,虽然都心不在焉,该有的仪式还是要有的。 现在看来,是她想多了。 就像癌症到了晚期,结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所有的治疗都是徒劳。 他们的婚姻早该结束了,离婚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她和周屹桉不涉及财产的问题,并没有什么好谈的。 晚上,周屹桉果真没有回来。 她把行李收拾好,第二天一大早她叫了一辆车,司机大哥帮忙把她的行李放进后备箱里。 今天是袁姨休息的日子,家里只有她一个人,所以她走的很顺利。 俞夏坐上车,司机发动车子,她扭头看了一眼外观低调室内奢华的别墅。 御景山庄。 她曾经死过的地方。 还是她埋葬爱情的地方。 …… 一连几天,周屹桉都没有回来。 奢华的别墅里空荡荡的,只有袁姨一个人。 袁姨给俞夏打电话,俞夏没有接。 既然走了,那里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了。 袁姨又给周屹桉打电话,周屹桉懒散疲惫的声音传过来,“怎么了?” “少爷,你回来吃饭吗?” “不回去了,这几天比较忙。” 袁姨:“哦,好的,少夫人也好几天没有回来了,电话都联系不上。” 周屹桉:“……” 第84章 失踪 “她多久没回去了?”周屹桉问道。 “我休息回来她都不在家,两天了吧。” 周屹桉呼吸一蹙,丢下手上的工作,披上外套大踏步的往外走。 一边走,一边给俞夏打电话。 那天晚上他去商量治疗方案,手机落在吴念瑶的病房,回来的时候江女士给他说俞夏给他打电话了,她帮他接了。 他以为俞夏是催他回去说离婚的事情,所以他没有接她的电话。 他只是没有接她的电话,他竟然赌气不回去了。 周屹桉越想越生气,他打了好几个电话,俞夏都没有接,他的步伐越来越快,越来越急。 跑到地下停车场,拉开车门,启动引擎,一脚油门踩下去,仪表盘的指针迅速飙风。 俞夏不在家里,那只有一个地方,学校。 苏大给每个年轻老师分有宿舍,下班晚了或者天气不好可以住一住。 她刚回来不久,应该不会去其他地方。 夜晚的霓虹通过车窗飞掠过来,周屹桉的脸阴沉的能掐出水来。 他想飞,郁闷的是,每个路口都赶上红灯,周屹桉急的直砸方向盘。 打给俞夏的电话始终没有人接听,最后电话嘟嘟了几声关机了。 周屹桉的眉头越拧越深,迈巴赫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到了苏大。 下了车,他甩上车门,直奔苏大青年公寓。 她听俞夏说过她的宿舍在五楼,502。 三步并作两步上到五楼,502的房间黑黢黢的,一点光亮都没有。 他敲了敲门,屋里没有一点回应。 再敲,还是没有回应。 他生气的用脚踢了一下门,吱呀一声,隔壁宿舍的门开了,一位年轻的男士探出头,问道:“先生,你找俞老师吗?” 周屹桉眸色深的看不到眼球,“嗯,她人呢?” 年轻的男老师将他上下打量一番,皱眉,“俞老师很少在这里住,你打她电话吧。” “前几天她没有来过?” 周屹桉眸色冰冷,像是一把利剑,吓的年轻的男老师把脑袋缩回去,“没有,这几年她都没有来过。” 周屹桉扭头就走。 回到车里,他拿起手机给陆明宇打电话。 电话接通后,他的声音暗哑的想杀人,“人呢?你把她藏哪里了?” 陆明宇这几天忙着演出,忙着陆嘉工作的事情,还忙着给奶奶找医院,没怎么跟俞夏联系。 他不知道俞夏从周屹桉那里搬出来了。 愣怔了一下,问道:“谁?我把谁藏在哪里了?” 周屹桉冷笑一声,“少给我装蒜,要是让我知道俞夏在你那里,陆明宇,苏市没有你立足的地方。” 陆明宇这才听明白,原来是俞夏不见了。 他顿时紧张起来,“她去哪里了?这几天我工作比较忙,没有和她联系,你们到底怎么了?” “他真不在你那里?”周屹桉问道。 听陆明宇的语气,不像是撒谎,周屹桉更加紧张了。 “她真不在我这里,会不会去姚清家了?”陆明宇提醒道。 周屹桉挂了电话,给姚清拨了过去。 姚清正在工作,毫不犹豫把电话挂了。 周屹桉又打了过来。 姚清骂骂咧咧的接了电话,“说,什么事,本小姐忙着呢!” “俞夏这几天有没有在你那里?” “没有啊,她怎么了?离家出走了?” “嗯。”周屹桉低沉的回答道。 “你说什么?俞夏离家出走了?周屹桉,你这个渣男,你竟然把她气走了,她现在在哪里?” 要是以往,姚清绝对不敢这么嚣张,现在听到俞夏离家出走了,她不管不顾的大声吆喝起来,“她现在在哪里?” “我要知道她在哪里还会给你打电话?” 姚清懵了。 也是啊! 周渣渣要是知道她在那里怎么会给她联系。 “你等我给她打电话。” “她电话关机了。” “什么?” 天煞的,周屹桉竟然把俞夏逼的躲起来,“周屹桉,俞夏要是出什么意外,我绝对不会饶了你。” 想到她曾经自杀过,姚清的腿一软,差点跌倒。 她放下手上的药,飞奔一般冲到三楼,她想问问奶奶知道不知道俞夏去哪里了。 电梯门打开,姚清走出电梯,却犹豫了。 万一奶奶也不知道她去哪里了,万一她出什么意外,那奶奶岂不是也要跟着去了? 她的脚步顿住,拿出手机给手机给陆嘉打电话。 陆嘉最近找了一份卖奶茶的工作,刚入职没多久,正在兢兢业业的上班。 她将做好的奶茶递到季远手里,露出八颗牙齿,微笑道:“先生,您的奶茶,欢迎下次光临。” 季远冷着脸接过奶茶,轻哂道:“服务态度太差,下次肯定不光临了。” 陆嘉:“你滚。” 正在这时,电话响了,陆嘉接过电话,开心道:“清清姐,我上班了,欢迎你来我这里喝奶茶。” 姚清声音颤抖:“这两天你见到你俞夏姐了吗?” “没有啊,我这几天忙着工作,没有和俞夏姐联系。” 姚清的心扑通一声跳下来,几乎忘了跳上来。 “俞夏不见了,给你哥打电话,让她找人,最好不要告诉奶奶。” 陆嘉放下手上的活,跟同事说了一声,脱下工作服冲了出来。 她拉着季远说道:“快,给我姐夫打电话,说我姐找不到了。” “什么?”季远迷迷糊糊的,“你说谁找不到了?” “我姐,俞夏啊,你这个二傻子。” 陆嘉急的想打人,她知道俞夏有严重的抑郁症,突然间消失不见是极为恐怖的事情。 季远晕晕的,“大活人怎么会找不到?” 陆嘉懒得跟他说那么多,从包里拿出手机给周屹桉打电话。 “姐夫,清清姐说我姐不见了,你知道吗?” 周屹桉刚给苏市的警局联系过,让他们调查俞夏的最近最近的行踪。 “嗯,我知道。” “姐夫,我姐她……” 话说到一半,她突然停了下来,俞夏不想让别人知道她有心理疾病,尤其是周屹桉。 “我已经报警了,一会儿警察会联系我。” 挂了电话,周屹桉开车回到家里。 别墅的灯亮着,袁姨站在门口翘首以盼。 第85章 她真的走了 袁姨站在门口翘首以盼,见少爷的车回来,她赶紧上前迎接。 车门打开,周屹桉面如沉水的走了下来。 袁姨将头往里边伸了伸,没有看到俞夏的影子。 “少夫人没有回来?” “没有。” 周屹桉拖着沉重的步子,颓废的向屋里走去。 由于袁姨一个人在家,她没有开太多灯,屋里光线昏暗。 他咳嗽一声,从玄关到客厅的感应灯次第亮起,房子里亮堂起来,但安静无声。 饭桌上的饭菜冒着热腾腾的气,那是袁姨刚做的。 周屹桉瞥了一眼,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心跳崖似的往下沉。 他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看到饭菜时心里更紧张了。 这种冷清的局面他见过,那是结婚后的第二天晚上,他下班回家后,屋里冷冷清清,一点人气都没有。 那时,他以为她是怄气,出去住几天,等气消了,自己都回来。 没想到她一走就是两年。 心一直提到嗓子眼里,脑海里有根无形的弦绷着,明知道她不在家,他还是希望在二楼的卧室里能看到她。 卧室里一片漆黑,窗户拉的严严的,外边的光亮一点都照射不进来。 他拍了拍手,室内的灯打开,床上的被褥铺的平平整整,床头还放着一只可爱的泰迪熊。 看到泰迪熊,他的心莫名的放松一下。 熊是她的最爱,或许她真的是出去放松几天。 周屹桉打开衣帽间,里边的衣服满满当当,几乎没有少几件,就连睡衣都没有少。 衣服都在,她应该很快就会回来。 只是,房间里一点人气都没有,空虚很多。 他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心中再次恐慌起来,莫名的焦躁不安。 他又来到一楼,打开鞋柜看了看,她的鞋子少了一双,拖鞋还在。 袁姨坐在沙发上,心情低落到了极点,口中念叨道:“少夫人不会做饭,这两天也不知道有没有好好吃饭。” 周屹桉心中憋着一口气,拿起手机再次给她打电话。 还是无法接通。 天色逐渐暗淡下来,静谧的夜像潮水一般翻涌,令人心神不宁。 他低头看向手机,电话还是不响。 警局到现在还没有一点信息,那些警察是干啥吃的,简直是一帮废物。 他的额头的青筋直跳,“报复我是吧?故意关机是吧?” 说好了要好好谈谈离婚的事情,还没有谈,她就悄无声息的跑了。 “这一次又跑多少年?两年?三年?五年?” 他再次来到二楼,推开书房的门,坐在椅子上翻俞奶奶的电话。 他单手划开手机,另一只手扯开领带扔在书桌上。 领带落下的位置发来一道刺眼的光,他翻电话的手定在空中,目光直直落在那道光上。 电脑旁,水杯边,一枚10克拉的高级定制钻戒安安静静的躺着。 这枚钻戒和他手上的是一对,周屹桉伸手拿了起来。 俞夏不爱戴首饰,但这枚钻戒她一直戴着,那天晚上吃饭的时候,他还看到了。 钻戒是她喜欢的款式,低调奢华有内涵。 这些年无论怎么吵,她都没有把戒指摘下来,她回国的那天还戴着。 所以,她真的走了吗? 周屹桉把别墅翻了一个遍,发现俞夏带走的东西不多,这两年他给她买的各个季节的大品牌服饰一件都没有带,还有名牌包包,首饰也没有带,带走的还是她从国外带回来的那些东西。 他在卧室待了一会儿后回到餐厅,袁姨说道:“先生,要不你先吃饭吧,再不吃饭都凉了。” 周屹桉问道:“那天晚上,她等我到几点?” 问这句话的时候,周屹桉的心莫名的疼了一下,像被人剜了一下,生疼生疼的。 袁姨脸色暗淡:“少夫人等了很久,差不多等到十二点了,后来饭菜都凉透了,她让我重新做了夜宵,您还是没有回来。” 周屹桉:“……” “当时少夫人看着情绪挺低落的,我不知道她会离开,要是知道的话,我就不休假了。” 袁姨后悔极了,恨不能时光可以倒流。 周屹桉看着桌子上已经凉了的饭菜,一点胃口都没有。 “你不用自责,她要是想走,谁都拴不住她。” “是这个道理,可是,以后您要是有什么事能不能先给夫人说一下,别让她等太久。” 袁姨思量再三,还是说出了心里话。 俞小姐虽然是闹脾气,可是,何尝不是周屹桉的原因造成的。 周屹桉的眉头微蹙,竟然认可的点了点头。 …… 同样焦躁不安,急的要死要活的人还有姚清。 昨天他们还联系,俞夏说她在学校,课虽然不是很多,但是教材变了,她要认真备课,最近几天让她不要有事没事就骚扰她。 她忍了一下午没有和她联系,结果晚上可就找不到人了。 想到她曾经死过一次,上次还说不想活了,姚清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里。 她冲回护士站,换了衣服,飞一般的跑向赵昭的办公室。 走廊上,她撞翻了同事手上的托盘,顾不上说一句道歉的话,一脚踢开了赵昭的门。 “咚!” 赵昭今天晚上值夜班,刚吃完饭回来,靠在椅子上准备休息一会儿。 姚清疯了一样将他的门踢开。 “你疯了吗?跑什么?地震了?” 赵昭的睡意全无,蹙着眉头问道。 “震你个头,我要请假。” 赵昭看着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人,“理由。” “我怀孕了,要生了。” 俞夏找不到,她不想告诉别人,搞的人尽皆知。 赵昭眯着眼睛将她上下打量一番,“你要生什么?小猫,小狗,还是一坨……” 便便? 姚清一脚踹在他椅子上,怒道:“我生你大爷!” 赵昭始料未及,椅子顺势倒下,人也跟着四仰八叉,脑袋重重的摔在地上。 他怀疑自己脑震荡了。 “姚清,你搞什么?我和你有仇吗?你请假总的有个理由吧?” 理由? 姚清急的快要哭出来了。 她心里不会藏事,憋着实在难受,“小夏找不到了,昨天上午我还和她联系,这会儿就找不到了,周屹桉说她离家出走了,手机也联系不上,她关机了,她从来都不关机的……啊,周屹桉这个杀千刀的,他伤了俞夏的心,她才会不辞而别的,俞夏要是有什么意外,我他妈的这辈子跟他没完!” 她真的怕她再有什么意外。 第86章 马赫 赵昭从地上爬起来,晃了晃脑袋,感觉应该没有脑震荡。 “你那么着急有用吗?不知道还以为你慌着去投胎,你冷静一下,她现在在哪里?我带你去找她。” “你他妈傻啊,我要是知道她在哪里还用这么慌吗?老子给你请假,就是为了大海捞针的去找她。” 赵昭从椅子上站起来,拉着姚清的手向外边走,“别急,我带你去找她,哪怕把苏市翻的底朝天,咱们也要把人找到。” 姚清急的心都要跳出来了,全然不顾他拉她的手,占她的便宜。 赵昭开着他的迈巴赫带着姚清出了医院。 姚清说:“先去周屹桉家里看看。” 赵昭有点纳闷,“你不是说她离家出走了,去她家里有什么用?” 上一次俞夏死在家里,这一次她想看看她有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揍周屹桉,我他妈先把他揍一顿再说。” …… 赵昭:“你揍的时候别叫上我,我还想多活两年。” 周屹桉是练家子,人高马大的,姚清在他面前就是小鸡仔。 姚清拿出手机给周屹桉打电话,“周屹桉,你这个人渣,俞夏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这辈子不会饶了你,绝对会让你生不如死,想下地狱都找不到门。” 周屹桉正烦躁不安,姚清劈头盖脸的骂他,他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心里稍微舒服了一点。 赵昭的心颤了颤,周屹桉长这么大还没有这么被人骂过。 他害怕姚清一会儿会死无全尸。 周屹桉慵懒焦躁的声音传过来,“来吧,现在过来弄死我。” 赵昭:“……” 姚清:“……” 周屹桉语出反常,一下把姚清搞不会了。 她愣怔了一下后,喊道:“你给我等着,我现在就去你家弄死你。” 打火机擦然的声音传过来,周屹桉点了一支烟,“嗯,来吧,我就在一楼客厅,你来的时候最好带电棍,狼牙棒什么的,不然,赤手空拳你打不过我。” 姚清:“……” 她懒的跟他废话,问道:“有俞夏的消息吗?” 茶几上烟灰缸里的烟头已经满了,周屹桉斜靠在沙发上,眉头紧蹙,四周烟雾缭绕。 “没有,我报警了,还是没有一点消息。” 他捏了捏眉心,嘲讽道:“你不是和俞夏穿一条裤子吗,关键时候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难道你们真的是塑料姐妹花?” 姚清急的流眼泪,“我最后一次联系她说她忙着备课,让我少骚扰她,她为什么要离家出走?难道不是你的原因吗?” 姚清恨不能拿个地雷炸死他。 “她都消失那么久了,你他妈这会儿才告诉我,你不去找她还在家里说风凉话,你知不知她有……多恨你吗?你他妈还是人吗?” 姚清嘴一滑,差点把俞夏的病说了出来。 “我已经报警了,在等警察的信息,她关机了,你让我去哪里找她?” 姚清的心凉了半截,看样子他是真的不在乎俞夏的死活,这样的男人有什么用?留着过年吗? 这一次平安的找到俞夏,说什么都要让她离婚,奶奶那里她去说。 她要一五一十的将俞夏这些年受的罪吃的苦都告诉奶奶,她就不相信奶奶还不让她离婚? 车在御景山庄门前停下,还没有停稳,姚清拉开车门跳了出去。 她一边跑一边撸袖子,特么的,不揍周屹桉一顿,这一趟白来了。 赵昭把车停稳,赶紧跟了上去。 姚清要是被周屹桉打没气了,他的帮忙收尸。 周屹桉没想到姚清真的会过来,她像是一道黑影闪进了屋里。 男人慵懒的从沙发上站起来,卷了卷袖子,看着眼前气势汹汹的人。 “想怎么打?” 姚清咬了咬牙,“我……我打……打你娘的……” 她转身向楼上冲去,一脚跺开了俞夏的卧室。 周屹桉愣怔了一下,随即跟着上去了。 这女人简直就是疯子! 姚清冲到床头,四处看看,没有发现异常,又把被子掀开,床头柜的抽屉打开,没有发现安眠药之类的药物。 她把衣帽间也翻了一遍,衣帽间里都是大牌的衣服包包,没有一点治疗抑郁症的药物。 姚清更加着急了,俞夏平时肯定是吃药的,但是她的药放哪里了? 周屹桉靠在卧室的门框上,眸色暗沉的看着她,问道:“俞夏会三十六变?变长毛毛虫了?” 姚清停下来,恶狠狠的说道:“俞夏要是会三十六变,她会成你肚子里的蛔虫,吃了你。” 周屹桉的肩膀抖了一下,虐笑:“不愧是塑料姐妹花,够狠。” 姚清不搭理他,翻翻找找好大一会儿,没有发现可疑的东西,最后一屁股坐在床上。 正在这时,周屹桉的电话响了。 警局来电话了,周屹桉激动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警察:“周先生,经过调查,夫人前天晚上和一位出租房屋的业主有电话的往来,调取您家附近的视频,发现夫人昨天早上上了一辆拉货的车,我们联系到那位司机,司机说他把夫人拉到了云滨湾小区,夫人租住的房子是5号楼18层1802号。” “18层?她准备下地狱?” “你才下地狱呢!” 姚清踹了周屹桉一脚,冲下楼去,拽着赵昭的衣服说道:“走,去云滨湾小区。” 周屹桉的腿被她踹的生疼,但现在还是算账的时候,他跟在姚清的身后冲下楼去。 他和赵昭几乎同时发动车子,赵昭还没起步,周屹桉的车子“嗖”的一声冒着黑烟飞了出去。 姚清骂道:“周屹桉这人渣,现在知道慌了,早点干啥去了?脑子被驴踢了?” 赵昭:“……” “天灵灵地灵灵,上帝保佑俞夏平安,如来佛祖一定保佑她。” 为了闺蜜,姚清都不知道自己到底信哪个宗教。 她一边碎碎念,一边催促赵昭开快一点,她想快点见到俞夏,更想抢在周屹桉之前。 赵昭的车速已经飙到180了,还是看不到周屹桉车子的影子。 他严重的怀疑周屹桉开的是宇宙飞船,车速31马赫。 第87章 叠罗汉 二十分钟后。 姚清从车上下来,飞一般冲向电梯,赵昭只是停车的功夫就差点没上电梯。 半分钟后,他们冲到1802的门口,周屹桉正在拍门,“俞夏,你在里边吗?快点开门。” 他已经叫了三分钟了,里边一点动静都没有,他拿出手机,给薛助理打电话,让他带开锁公司的人过来。 姚清见状,吓的腿都软了,“小夏啊,你可别吓我,我的命迟早得被你拿去,为了我的狗命,你赶紧开门吧。” 她嚎啕大哭,一声比一声凄惨。 俞夏正在屋里睡觉,这两天搬家,她比较累,买了很多生活用品,又把屋里收拾一遍。 她租的房子比较大,有三个房间,一个房间自己住,一个房间奶奶住,还有一个房间当做书房,里边放一张床,陆嘉或者陆明宇来了可以落落脚。 每个房间都要收拾,她累的筋疲力尽。 这两天饭都没有做,都是点外卖。 她准备收拾好了给邀请姚清和陆嘉一个惊喜,邀请他们一起燎锅底,做第一顿饭。 终于要自由了,美好的人生重新开始了。 她万万没想到她所谓的惊喜成了姚清的惊吓。 下午的时候,她终于把家里收拾干净了,她叫了一份外卖,还买了一瓶红酒,一边吃外卖一边喝红酒,外卖吃完了,红酒喝了半瓶。 红酒的后劲很大,没过多大一会儿,她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睡了几个小时后,她被猛烈的拍门声和巨大的哭泣声惊醒。 刚开始,她还以为谁家死人了,仔细一听是姚清的声音。 “俞夏,你可别死啊,我求求你,你要好好的活着,千万要活着,你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 紧接着是周屹桉的训斥声,“闭上你的乌鸦嘴,你就不能盼她点好,张嘴就是死,死,死,我看你撞死算了。” 睡了一个拐弯的觉,俞夏的脑袋蒙蒙的,她扶着沙发站起来,踉踉跄跄的来到门口将门打开,睡眼惺忪的说道:“周屹桉,墙在你身后,撞吧,我和姚清都不拉你。” “宝……” 姚清嗷的一声扑了过去,由于用力过猛,两个人双双摔倒在地上。 周屹桉:“……” 赵昭:“……” 姚清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宝儿,你吓死我了,我以为你又……呜呜呜……” 俞夏躺在地上紧紧捂着她的嘴,生怕她的嘴跑风漏气。 周屹桉紧皱的眉头终于散开,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一只手撑着墙看着躺在地上的两个人,“羞不羞,当着男人的面叠罗汉,还有没有点底线?” 俞夏素白的小脸微红,人被姚清压的喘不上来气,她推了她一把,说道:“你快站起来,快压死我了。” 姚清这才从俞夏的身上爬起来,伸手又把她拉起来。 俞夏看向周屹桉,头发乱糟糟的,衬衣皱皱巴巴,没有一点质地感,领带也不见了,深邃的眸子里充满了疲惫,一只手撑着墙,整个人好像被吸干了精气神,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有点狼狈不堪。 俞夏纳闷,周公子怎么这么颓废?照顾吴念瑶累的不行? 反观自己,蓬松着一头乌黑的秀发,穿着乳黄色的睡衣,睡眼惺忪的,好像刚出生不久的鹅宝宝。 她瞥了一眼周屹桉和赵昭,一句话也没有说,反而拉着姚清的手说道:“宝儿,咱们回屋聊。” 周屹桉气急败坏,凶的像一只饿久了的金钱豹,“为什么不接电话,为什么要关机?” 俞夏不理她,抬腿进了屋门,转身要关门的时候,周屹桉一双大手死死的顶着门,他一只脚踏进来,回头对赵昭说道:“你回家吧。” 赵昭:“……” 那我走?? “嘭!” 周屹桉反手将门关上,再次问道:“你为什么不接电话还关机?” 俞夏:“我睡觉关机怎么了?我想睡一个好觉关你什么事?你不是在照顾吴念瑶吗?找我做什么?” 搬家那么累,她收拾两天了,昨天晚上几乎没有睡,把所有的东西整理好,还出去买了很多东西,今天下午她喝了一点酒,想下午晚上一起睡,一直睡到明天早上,结果美梦被他们打断了,真是郁闷。 就像在番茄写小说,一直想着要起飞,但是首秀的时候就是没有量,你说难受不? “你不是说要好好谈谈吗?怎么突然搬出来,连声招呼都不打?” 俞夏无语,此时脑子还是蒙蒙的,但思路清晰,“你都住在医院了,我跟谁谈?再说了,你走了以后我也不想谈了,横竖都是离婚,我净身出户不占你一点便宜,合同很好写,你要是没有时间我找律师写,等写好了,我通知你。” 说到离婚,周屹桉的喉咙里像是卡了一根刺,他气的胸口疼,“你就那么着急离婚?三两天都等不了?奶奶同意吗?” 俞夏笑了,又拿奶奶压她,可这一次,这一招不灵了。 “奶奶知道,她很支持我离婚,不信,你可以问她。” 周屹桉:“……” 他才说她怎么这么有底气的搬出来住,原来是得到了奶奶的支持。 “就算要离婚,你就不能接个电话?接电话能浪费你几分钟?” 自从袁姨告诉她她几天没有回去,还联系不上的时候,他的一颗心跌到了谷底,生怕她再像上一次一样一走就是两年,甚至更长的时间。警局的人告诉他她在云滨湾,他一路狂飙过来,她却不开门。 当时,他甚至以为她自杀了,庆幸的是她好好的,除了看上去像一只晕晕呆呆的小鹅外,好像没什么变化。 俞夏被凶的莫名其妙,皱起眉头说道:“我不是告诉你我在睡觉吗?你睡着了还能接电话?我的手机是静音,静音知什么意思吗?再说了,我以前打你的手机你不是也不接吗?怎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怎么那么霸道?好好照顾你的情人得了,谁让你来找我?” “我没有照顾吴念瑶,那天我也只是看一下会诊的情况,只是会诊的时间太长了,后来我就回公司了,这几天公司的事情比较多,没时间谈离婚的事情。” “你不用解释了,解释个毛啊,俞夏要离婚,我举双手和双脚同意。” 姚清一把把俞夏拽在身后,像老鹰护小鸡一样护着她。 第88章 燎锅底 听到俞夏要离婚,姚清激动的差点蹦起来,这是本世纪她听到的最为痛快的事情。 周渣渣要被甩了,那个受窝囊气的人要扬眉吐气一次了。 要不是经济实力不允许,她都想找人唱几天大戏。 她横在周屹桉面前,让他离俞夏远一点。 周屹桉眸色深深,冷睨她一眼,不屑道:“让开。” 姚清抬头挺胸,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姓周的,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再欺负俞夏,我拿赵昭的生命做保证,这辈子你不得好死。” 赵昭:你们闹,关我的命什么事? 周屹桉冷笑一声:“赵昭同意了吗?” 俞夏把姚清拉到一边,小声说道:“清清,你别闹,周屹桉可不好说话,你要是把她激怒了,她把你辞退了,我可一点招都没有。” 她和赵昭工作的医院是周氏集团的产业,周屹桉想让姚清失业,不过是一句话的功夫。 姚清后背直冒冷汗,心里又把周屹桉骂一遍。 她们手拉手来到客厅,俞夏给姚清倒了一杯水,姚清一饮而尽,埋怨道:“你就是不接周渣渣的电话,就是关机,提前也要告诉我啊,你知道不知道我找不到你有多害怕吗?比我自己死了都难受。” 俞夏抱住她,拍拍她的后背,抽了一张手纸帮她擦眼泪,动作温柔的就像在照顾婴儿。 “清清,真的对不起,我睡着了,手机静音,这几天一直在整理屋子,东西比较乱,我心情也比较乱,想自己静一静,本打算等整理完了给你一个惊喜,没想到是惊吓。” 她摸着姚清脑袋,揉揉她的头发,语气十分温柔。 周屹桉在一旁冷眼看着,心里五味杂陈。 俞夏对待他和对待姚清的态度简直就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一百八十度都难以形容她的“丑恶”嘴脸。 区别对待简直不要太明显。 周屹桉如鲠在喉,“她一个外人你都那么关心,那我呢?你知道不知道找不到你我也很着急?” “外人?” 靠! 姚清站起来拍拍胸口,说道:“周渣渣,你看清楚了,姐我是小夏的内人,别说是你,就是将来她换十个八个老公,姐我依然站在她身边,而你,只能是她的前前前前前前夫,懂吗?” 俞夏也抬头瞥了他一眼,脸上明明白白写着几个字:你还是内人?谁给你脸了? 周屹桉捶了捶胸口,正想把姚清一脚踢飞。 怎么哪哪都有她,说话还极不好听。 他指了指门口,说道:“你走,我和俞夏谈一谈。” 俞夏摇摇头,示意姚清不要走,她和周屹桉没什么好谈的了。 姚清冷笑一声,“我走?凭什么?这是俞夏租的房子,又不是你的地盘,你威风什么?” 俞夏站起来说道:“你有什么话直接说吧,姚清是我闺蜜,一辈子的好友,我没有谁都不能没有她。” “就是。” 姚清抬起头,神气的不得了。 当着姚清的面,周屹桉实在没法开口,这女人是个疯子,谁知道她什么时候犯病。 他拿出手机给赵昭打电话,想让赵昭把人提溜走。 电话刚打出去,赵昭就接了,“屹桉,我在门外。” …… 周屹桉将门打开,冲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把姚清带走。 姚清先发制人,“赵昭,你是外人,不要跟着瞎掺和,要不然你这辈子没有性生活,不孕不育,就算生孩子也没屁眼。” …… 赵昭扶额,“清清,你嘴下留情,这事万一和你扯上关系怎么办?” 姚清大手一挥,“那不可能,我的小奶狗都被你嚯嚯了,我这辈子都不打算结婚了。” 赵昭:“……” “你的小奶狗早就有新欢了,他看不上你,你比人家大了七八岁,通道都不光滑了。” “啊,你滚,流氓。” 姚清抄起靠垫往他身上砸,赵昭伸手接住,拉着她往外边拽。 但姚清死活不走,一怒之下还咬了赵昭一口。 八颗牙印清晰可见,赵昭胳膊上渗着血。 有了“战绩”,赵昭看向周屹桉,用眼神交流,“你看我,我努力了,她不走,我也没有办法。” 姚清的战斗力太强了,她就像一只母狼,坚毅的护着俞夏这只小狼崽。 周屹桉点了点头。 赵昭准备离开,对姚清说道:“明天给你放假一天,帮助俞夏整理整理房间,我回去处理一下伤口,回头你把医药费付了。” 放假一天? 姚清心中那点郁气突然消失了,她假惺惺道:“别啊,赵主任,最近咱们科室的病人多,别人都在工作,我一个人休息会心里不安的。” 赵昭看着快要好了的胳膊说道:“得了吧你,给你一年的假期你都敢歇,这会儿装什么辛勤工作者。” 见赵昭要走,俞夏这才客客气气的说道:“不好意思赵医生,给你添麻烦了,姚清性子急,谢谢你送她过来,改天燎锅底的时候一定叫你,咱们一起吃个饭。” 赵昭有点不好意思,“不用,不用,今天来的比较急,不知道你搬家了,没有带礼物,回头我买个礼物让姚清带过来,祝贺你乔迁新居。” “就是,就是,改天给我们小夏买个贵一点的礼物,镇宅的那种,我会不辞辛苦的带过来。” 不管俞夏要不要礼物,姚清已经替她收下了,还扬言让赵昭买个贵的,镇宅用。 俞夏赶紧拒绝:“不用,不用,赵医生,你不用听姚清的,她是胡说的。” 赵昭:“不行,我的听她的,不然她咬我,逮住哪里咬哪里,太恐怖。” 姚清:“你滚……” 三个人有说有笑,气氛别提多融洽。 周屹桉这个自封的“内人”被晾在了一边,地位连赵昭都不如。 心里甭提多不是滋味。 “你怎么不邀请我燎锅底?” 姚清咬咬牙,“燎你个屁,我想一把火把你屁股上的毛燎干净。” 周屹桉:“粗俗,整天不刷牙,嘴都是臭的。” “对你这种人不用太客气,走走走。” 姚清推着他往外推,周屹桉反手拉着她,一把将她甩到了门外,顺手关上了门。 第89章 闹鬼 姚清被甩出门外,踉踉跄跄向前走几步,差一点与地板亲吻。 “天煞的,周屹桉,回头看我不弄死你。” 话音刚落,一把大手将她捞了起来,“走吧,人家夫妻俩谈谈,你再这里装什么阑尾。” 纯属多余。 姚清抬头看向赵昭,问道:“你不是走了吗?” 赵昭默了默,“我今年要晋升副高,周屹桉说了算。” 不把她带走行吗? 姚清瞪他一眼,“你家里缺钱吗?那么在意职称?” “不是钱不钱的问题,那是我的人生追求。” 得了。 姚清无语。 …… 周屹桉将门关上,黑眸凝视着俞夏。 她只穿一件睡衣,宽宽松松的,皮肤白皙,头发乌黑亮泽,像是一朵睡莲,慵懒美丽。 他一把攥住她的手腕,掌心的炙热烫着她细腻光滑的肌肤,语气低沉,“我们谈谈。” 姚清一走,屋里顿时安静下来,面对人高马大的周屹桉,俞夏有一丝压迫感。 两个人相对无言,周屹桉的黑眸定格在俞夏小巧的脸上,心里窝着一团火,却无从发泄。 他那么紧张她,发疯了一般找她,惊动了半个城的警察,而她不惊不扰,没有一点感动。 俞夏挣扎着把手从他的掌心抽回,他的力度很大,手腕被他攥的生疼。 手抽走的一瞬,周屹桉心中空落落的,全身无力,筋骨像是被抽走了一般。 “坐下谈。” 俞夏要去开门,被周屹桉一把拉住,他蹙着眉头不屑道:“你怕什么?我什么样的美女没见过?咱们认识到现在我不过碰过两次,现在都要离婚了,你以为我还会把你睡了?家里是不是没有镜子?对自己的魅力认识不足?” 俞夏:“……” 她真想拿把刀在他脸上剁两下,随便刺个字。 “那可未必,你这人不挑食,吴念瑶那种货色你都看上,整容的十八线小明星都能爬上你的床,我这么漂亮,还不得自保一下。” “不过,和我离婚以后,你这不挑食的毛病得改改了,万一哪天整出来个小人,不仿你,仿孩子母亲,你这逆天的颜值不就白瞎了。” 周屹桉不接话,环视一周,轻嗤道:“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底气,非要离婚,你看看你这破房子,至少也得二十年以上,小区里没有环境可言,到处都是小摊小贩,吵的不得了,这样的环境你能睡着?” 云滨湾是老小区,只有几栋楼,没有环境可言,小区又临近马路,一天到晚熙熙攘攘的,叫卖声不绝于耳。 俞夏之所以选这样的小区是因为这个小区的房租低,距离苏大也不是很远。 她租的这套房子里边的装修一般,家具已经很多年了,门锁都是老式的。 俞夏搬进来以后,将家具消杀了一遍,马桶盖也换了,窗帘也换了,还买了新厨具。 仅仅是这些都花了不少钱。 俞夏白他一眼,“我住哪里与你没有关系,不用你管。” 周屹桉转眼看向她,“去给我倒一杯水,我渴了。” 也不是很渴,主要是刚才她都给姚清倒水了,而自己没有,他心里不平衡。 “没有热水,自来水喝吗?” …… 周屹桉:“你都那么穷,连热水器都买不起?” “嗯,穷的叮当响,不过与你无关,你想谈什么?” 周屹桉默了默,心中的痛密密麻麻,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俞夏能轻轻松松的牵动他的情绪,气的他心疼肝疼。 “前天晚上不是想和我谈谈吗?你想谈什么?” “我已经不想谈了,咱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了,我这几天空闲时间比较多,你抽空咱们去民政局把手续办了。” 周屹桉呼吸一滞,感觉像是有人拿枪抵着他的脑袋,他下意识的扯了扯领带,露出脖颈一块雪白的肌肤。 肌肤露在外边也没有一丝舒畅感,反而更加憋闷。 “不急,我先让律师拟个协议。”周屹桉说。 “没必要,咱们又不涉及财产的划分,不过这些年奶奶看病花了你不少钱,我去医院打个清单,回头我慢慢给你转账。” “那些钱我不要了,是你奶奶,也是我奶奶,不过还是有必要清算一下,我不可能一分钱不给你,这样吧,我把咱们的婚房留给你,御景山庄总比这里好,环境安静,平时画画也能静下心,我再给你一个亿,以后你和奶奶的生活也算有个保证,要不然我对老婆也太抠了,传出去会被笑掉大牙的。” 俞夏愣怔一下,纠正道:“前妻。” 不过,周屹桉说的没错,画画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乱糟糟的地方无法静下心来。 “吵闹安静皆是生活,喧闹的街也是取景的好地方。这里住着挺好的,越是闹市人生活的欲望越强,不容易抑郁,越是安静的地方越容易抑郁,奶奶年纪大了,喜欢喧闹的地方。” 任何事物都有利有弊,看怎么解释,看怎么取舍。 跟着周屹桉一辈子吃喝不愁,有花不完的银子,穿不完的名牌,拎不完的奢侈品包包。 可心灵呢? 心灵一片荒芜,在蹉跎中度过。 她不纯粹是物质主义者,见不得自己的男人朝三暮四,朝秦暮楚。 在她的意识里,夫妻就要恩恩爱爱,哪怕是喝一碗白粥配着咸菜都是舒心的。 宁愿在宝马车里哭,不愿在自行车上笑的生活不是她追求的。 “是吗?不愧是大学老师,说的头头是道,可是这小区这么破,我看这层楼也没几家住户,你就不怕半夜里闹鬼?” “滚。” 俞夏端起茶几上的姚清喝剩下的水泼在周屹桉的身上,骂道:“滚的越远越好。” 这两天晚上她睡的昏昏沉沉的,总是梦见父母和弟弟,尤其是弟弟哭的稀里哗啦的,说他还年轻,死的不明不白的,让俞夏帮她报仇。 俞夏已经很恐慌很恐慌了,她打算过几天去弟弟的坟地看看,给他烧点钱,安慰安慰。 周屹桉哪壶不开提哪壶,这让俞夏很恼火。 男人目光抖了抖身上的剩水,目光悠悠的看着她,“我是不是说对了,你一个女孩子家出来租房子,你父母肯定不放心,有没有半夜来看你?” 第90章 有悖伦理 心事被周屹桉猜中,俞夏恼羞成怒。 “就算我爸妈回来看我也没什么,他们是我的亲人,我巴不得他们回来呢,你父母健全,体会不了失去父母的痛,理解不了我对他们的思念。” 俞夏的眼圈红红的。 话虽然这么说,但也害怕半夜床头冷不丁的站个鬼……那样,她可能会被吓死的。 “万一你父母带着很多鬼过来串门呢?你害怕不害怕?” 俞夏真的快被他气死了,一脚踹在他的小腿上,“滚,滚,我这里现在就有一只鬼。” 周屹桉就是最大的鬼! 她这一脚铆足了劲,踢的周屹桉倒吸一口冷气,血管差点被她踢断,疼的他直咧嘴。 尽管如此,周屹桉不仅没有怪罪她,心中反而轻松了不少。 贱就一个字,她只说一次。 年少的时候,他们不是没有吵过架,只要两个人闹脾气,周屹桉肯定是过错方,就算不是过错方,在周奶奶的评判下,他必须是过错方。 为了哄俞夏开心,周屹桉的脑子没少转动,给她买礼物,带她吃好吃的,有时候实在不想哄了,就摆烂说:“你打我两下出出气吧。” 每当这时候,俞夏不会真的打他,象征性的踢一脚出出气,一转身,两个人又好了。 从小他就这样惯着她,哄着她,从来不让她受半点委屈,为她他愿意承担所有的不公。 周屹桉走到门口给薛助理发信息,告诉他把他的电脑和文件送到云滨湾,并给他带几套换洗的衣服。 发完信息后,他弯腰将俞夏踢出去的拖鞋捡了起来,来到她身边,蹲下来攥着她白皙的脚腕,要帮她穿上。 俞下反抗了一下,“不用你那么孝顺,我自己会穿。” 周屹桉:“……” “这怎么能叫孝顺,这是关爱,丈夫对妻子的爱。” “迟来的爱比草贱,你还是爱你的白莲花去吧,我不需要你的爱。” 俞夏把腿收回去,周屹桉又强行拽过来,语气好到了极点,“我给你解释过很多次了,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和她之间真的没什么。” 在周屹桉的“强压”下,俞夏把拖鞋穿上,她进屋找了一件外套披上,回到客厅说道:“御景山庄的房子我不会要,你折成现金给我吧。” 她在那里死过一次,每次踏进去都有心理阴影。 周屹桉掀眼皮看她,“你上辈子是穷鬼吗?就那么缺钱?你想要多少钱,我给你,房子也给你。” “不是,我不想要那套房子,我对那房子有心理阴影。”俞夏解释。 “你心理还挺脆弱的,一套房子而已,能有什么阴影?” 他不知道俞夏有严重的心理疾病,俞夏也懒的跟他说。 “也行,你过户给我吧。”俞夏说。 那栋别墅至少值几千万,她不想住可以转手买了,谁会跟钱过不去。 “一会儿要一会儿不要的,真是圣心难测,你就把气死我得了,这样吧,落雪堂那套别墅给你,就是离市区稍微远一点,你上班不太方便。” “没关系,远点就远点。” 反正她也不去住,等过户完了,转手卖了。 “御景山庄和落雪堂哪一套更贵点?” 对她来说都是卖,贵一点更好。 周屹桉抬头看她一眼,轻哂,“刚刚还说不要,现在就想要更贵的,你就那么穷?” “那算了,我不要了。” 俞夏语调平淡,一点都不在乎,反正是捡来的东西,没有付出辛苦的劳动,要不要无所谓。 她什么都不要了,周屹桉反而皱起眉头,心中十分不爽,“几千万上亿的东西,你说要就要,说不要就不要,俞老师可真豪爽,视金钱如粪土啊!” “嗟来之食,要不要都无所谓,我也不是没有钱,就算日子再穷总能过的下去,不会为三斗米折腰。” 俞夏挺了挺脊梁,证明她真的不会为三斗米折腰。 周屹桉被气笑了,“行,把落雪堂的别墅给你,那套房子临近龙湖,冬天是观雪的好地方,所以价格也好,至少一个亿起步。” 男人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心一直恐慌不安,俞夏就像是他的一件特别珍爱的礼物,放在哪里都不合适,只有自己看着才不会心慌。 俞夏原本不想占他的便宜,他死乞白赖的非给,给就给呗,钱可是真金白银,有钱心不慌。 “那就按你说的办吧,你妈和吴念瑶母亲都在催促,再不离婚,我可能成为罪人了。” “吴念瑶的母亲?她凭什么催你?” “你说呢?要不然奶奶怎么会同意我们离婚?周屹桉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 周屹桉的脸阴沉的能掐出水来,特么的,全世界都希望他离婚。 他娶个老婆犯着谁了? “好,我知道了,回头我问问。” 周屹桉沉默了几秒问道:“俞夏,你这里有菜吗?咱们做饭吃吧,我晚上慌着找你,到现在连一口饭都没吃。” 他的声音柔弱无力,可怜兮兮的。 “没有,我不做饭,没有一点菜,街上有很多饭店,你去吃吧,吃完饭就回去吧,我这里闹鬼,晚上我父母要是看到你,指不定会掐死你。” 周屹桉:“……” 俞夏的话音刚落,门外传来敲门声。 她以为是姚清回来了,赶紧去开门,打开门,看到薛助理拎着大包小包站在门口,一副要过来投宿的模样。 “薛助理你这是?” 薛助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是周总要的东西,我给他带过来。” 有衬衣,电脑,材料包,甚至还有浴巾,拖鞋,睡衣。 看这样,周屹桉要在这里定居了。 俞夏一脸懵,扭头看向周屹桉:“你什么意思?把这里当你家了?” 周屹桉讪讪的笑笑,“你这里虽然破了点,但是本总裁本着勤俭节约艰苦朴素的精神,准备排除万难勉为其难的在你这里住几天。” 他知道就算把落雪堂的房子给她,她未必会去住,但是,人不在他的眼皮底下,他心不安,尤其是陆明宇回来了,他指不定什么时候都来了。 尽管他要和俞夏离婚了,也决不能让陆明宇得逞,她以后嫁给谁都可以,唯独不能嫁给陆明宇。 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兄妹。 这有悖伦理。 第91章 最亲的人 周屹桉想在俞夏这里留宿,还通知薛助理把他的随身物品带来了。 俞夏一脸懵,周屹桉太把自己当人了,居然想在她这里留宿,她同意了吗? 她堵在门口,说道:“周屹桉,这里不是你家,没有你的卧室,回去吧,别让我赶你,都是成年人,做事不能没有下线。” 薛助理有点为难,他将东西递给周屹桉说道:“周总,我走了,祝你好运。” 周屹桉拎着东西要往里边走,俞夏夺过他手中的电脑扔了出去。 “咚!” 电脑被扔在门外的走廊里。 周屹桉蹙紧了眉头,赶紧去捡。 不是心疼电脑,而是电脑里有很多资料,万一摔坏了,开不了机,会带来很大的麻烦。 俞夏趁周屹桉慌着捡电脑的时候关上了门。 周屹桉把电脑打开看了看,万幸的是电脑还能开机,里边的资料都在。 他站起来再次拍门,拍了几下,俞夏不开门,但隔壁的门开了。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奶奶打开门说道:“小伙子,大半夜的你鬼哭狼嚎搞什么?影响大家休息。” 周屹桉点点头,不好意思道:“奶奶,对不起,影响您休息了。” 老奶奶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们是生气了吧?现在的年轻人动不动就生气,哪有那么的气要生,人这一辈子光生气可就不值了。” 周屹桉默默的点了点头,深以为然。 奶奶看他人摸狗样的,不像是坏人,友善的问道:“老婆不让你进门了吧?不让你进门就先去宾馆睡一晚上,明天早上她就给你开门了,夫妻哪有隔夜仇,以后要好好对老婆,她可是你最亲的人!” 昏暗的灯光下,周屹桉看着老奶奶愣住了,耳边一直回旋着她那句话,“她可是你最亲的人。” 是吗? 这些年,俞夏除了像刺猬一样扎他,还为他做过什么? 他仔细的回顾一下,好像真没有。 想了想,男人兀自的笑了。 可能不同人对婚姻的感悟不同吧。 翌日。 周屹桉一大早来到办公室,薛助理很贴心的将一日的安排递到他手上。 从早上八点一直到晚上十点他几乎都要泡在单外。 周屹桉蹙了蹙眉头,乌黑的眸子深渊一般,问道:“薛助理,我是机器吗?” 薛助理茫然,他每天的行程安排不都是满满的?有时候还需要加班到凌晨一两点。 今天的安排虽然不清闲,但与以往相比,绝对不算多。 周屹桉手指敲着桌子,怒火中烧道:“要想让马儿跑,还要给马儿吃草,薛助理,你是万恶的资本家吗?我连休息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薛助理:“……” 他才是万恶的资本家好不好? 薛助理指了指中午的时间安排,“周总,中午您有两小时的时间可以自由安排,除去吃饭的时间,您至少有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 “那晚上?晚上我为什么要工作到十点?晚上我不配休息吗?不能和家人一起吃个饭?” 薛助理:都已经是快离婚的人了,谁还会跟你吃饭?难不成是母老虎? “周总,最近公司业务比较多,你辛苦一下,排除万难,等过了这段时间,您再休息也不迟。” “今天下午五点下班,多一分钟我都不会待。”周屹桉黑着脸说道。 薛助理:“……” 总裁这是在哪儿吃瘪了,一大早拿他当靶子,一顿输出。 他点了点头,转身悄无声息的出去,刚走出一步,周屹桉就喊道:“回来。” 薛助理的心抖三抖,支支吾吾的问道:“周总,您还有什么吩咐?” “你抽空给我拟一份离婚协议。” 离婚协议? 薛助理吃惊的看着他,目光都不带眨的。 “怎么了?我离婚不对吗?你吃惊什么?”周屹桉烦躁的说道。 薛助理吓了一跳,急忙说道:“对,对,对,你离婚是对的,很正确。” 周屹桉气的额头冒青烟,抓起桌子上的一本书砸了过去,“我离婚咋就那么对?我就应该离婚?不离婚就不对了?” …… 薛助理懵逼了,他离婚到底是对还是不对呢? 他悻悻然的将书本捡起来,不敢做任何评论,低头问道:“周总,离婚协议怎么拟?财产如何分配?” 周屹桉强压下心头那股火气,喝了一口茶顺顺气,但茶水太热了,差一点烫着他的舌头。 他生气的将茶水推到一边,反问道:“你觉得用划分财产吗?周氏的股份什么时候给过外人?” 薛助理:“……” 果真是周扒皮,铁树大公鸡,怪不得夫人会跟他离婚。 “那就让她净身出户,所有资产都在你的名下。” 周屹桉狠狠的瞪他一眼,敲着桌子说道:“薛助理,你跟我这么多年了,我是残酷无情,一毛不拔的人吗?” 薛助理:“差……差不多吧。” 周屹桉气的翻白眼,“我既然那么冷酷无情,你跟我干什么?找的别的企业上班去。” 薛助理:“周氏集团工资高,有保障。” 周屹桉的气稍微顺畅了一点,“落雪堂的别墅给她,再给她一个亿的补偿,以后她的生活也算有着落。” 说完,他的心里空落落的,好像心被人摘除了一样。 薛助理:几千个亿的资产,才给老婆这么一点点,还不抠吗? “好的,周总,我这就去办。” “你也不用那么着急,有空了再拟都行。” “没事的,周总,我会尽快把协议拟好。” 周屹桉瞪他一眼,没有说话。 薛助理滋溜一声窜了出去,生怕晚一秒钟再被周屹桉扣下。 半个小时后。 薛助理拿着离婚协议再次来到总裁办公室。 周屹桉正在隔壁开会,他坐在椅子上等待。 隔壁会议室里,高管们一个个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今天的周总好像吃炸药了一样,随时随地的轰炸他们,这么多高管,没有一个人幸免,就连他平时最看重的杨高管也被骂了一通。 大家谁都不敢吭声,像是到了世界末日一样,等待周屹桉最后的宣判。 周屹桉最后说道:“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如果明天的方案还不能使我满意,大家可以换个地方养老了。” 第92章 无视 开完会后,周屹桉回到办公室,薛助理跟在后边。 他将离婚协议放在办公桌上,说道:“周总,离婚协议拟好了。” 周屹桉本来就一肚子的气,看到离婚协议,火气更大了,随便翻两下,训斥道:“离婚协议这四个字是不是要粗体?正文的行间距太大了,还有这个地方应该是句号,你怎么用逗号?” 薛助理一脸懵逼,他不是应该关心内容吗?关心这么细枝末节的东西? 周屹桉再向下边看,看到离婚原因时脸比锅底还黑。 “薛助理,什么叫做感情不合?我和我老婆怎么就感情不合了?你是怎么知道我们感情不合的?” 周屹桉敲着桌子,凝视着他,非要让他说一二三。 薛助理呆若木鸡,一头黑线。 过不下去了不就是感情不合,他随便写了个理由,哪想那么多。 周屹桉咬文嚼字,薛助理实在无语。 “周总,那你们离婚的原因是?” 周屹桉:“……” 是啊,他们离婚的原因是什么? 他低头想了想,说道:“我们离婚的原因是长年分居,没有感情的交流。” 薛助理:那不还是感情不合。 “好的,周总,我这就去改。” 薛助理拿着协议灰溜溜的走了。 下午五点。 姚清从车上拎了两大包食材下来,这是她刚从超市里买的。 今天晚上她们要燎锅底。 原本打算今天中午燎锅底的,但是陆嘉中午要上班,没有时间,他们逼不得已才改为晚上。 俞夏中午吃完饭都休息了,姚清过来时她刚起床。 她把菜放进厨房里,准备做饭。 “陆嘉说几点过来了吗?”俞夏问道。 “她说六点下班,下班就窜来了。”姚清说道。 俞夏打开某厨房,认真研究菜谱,由于是第一次下厨,她看的很认真。 姚清带来的食材很丰富,鸡鸭鱼肉都有,还有排骨,小龙虾,甚至还有牛蛙。 她完全把俞夏当成大厨了,尽管知道她其实很菜。 她来到俞夏身边,小声的问道:“宝儿,我可以点菜吗?” “不可以。”俞夏拒绝。 “那我们今天晚上吃什么?” “地锅鸡,口水鸭,糖醋里脊,清蒸鲈鱼,螃蟹,西红柿牛腩,素菜的话一会儿再说。” “真的吗?几日不见,真的对你刮目相看?” 姚清简直不敢想象,怀疑俞夏这是要把牛吹死。 “那是当然,我跟着袁姨学了很久了,虽然不能像她做的那样色香味俱全,做熟肯定没有问题。” “ok ok,你只要能做熟,我对你就没有要求了。” 只要吃了不进急诊科,姚清就心满意足了。 “你对我就这点要求?未必太看不起人了。” 俞夏严格按照某厨房的做法,根据袁姨平时给她讲的,食材都是按比例准备好。 主打一个精益求精。 饭快做好的时候,陆明宇和陆嘉来了,他们一进屋,家里顿时热闹起来。 “哇塞,俞夏姐,你能耐了啊,做这么多菜?都能吃吗?” 不等俞夏回复,陆明宇白她一眼,“你会不会说话,小夏辛辛苦苦做的,怎么就不能吃了?” “当然能吃了,至于味道怎么样,吃完会不会进急诊那就不好说了。”姚清解释道。 俞夏正在忙活,懒的跟她俩费口舌。 正在这时,门外响起敲门声。 姚清说道:“可能是赵昭到了,我忘了买酒了,让他送来两瓶红酒。” 她把门打开,门外站了两个人。 周屹桉和赵昭。 姚清接过赵昭手中的红酒说道:“可以了,你回去吧。” 赵昭笑了笑,说道:“俞老师昨天邀请我来燎锅底的,不信你可以问问她。” 俞夏邀请他的话姚清是听到的,但是他和周屹桉在一起,她就不想让他来了。 正在这时,俞夏在门里边问道:“清清,谁呀?” “俞老师,是我,来给你燎锅底。”赵昭扯着嗓子喊道。 “好,来吧,人多了热闹。” 赵昭奸诈的笑了笑,看向周屹桉说道:“周总,不好意思,我先进去了。” 周屹桉瞪了他一眼,看向姚清,悻悻然说道:“我也是来燎锅底的。” 姚清冷笑一声,阴阳怪气道:“是吗?我怎么不知道?昨天俞老师可没有邀请你。” 周屹桉也像赵昭一样,喊道:“俞老师,我也是来燎锅底的。” 俞夏围着围裙走过来,抬头看他一眼,说道:“姚清,要开饭了,你还在这里干什么?没人就关门吧。” 无视。 她完全把周屹桉当成了空气。 站在不远处的赵昭笑的差点抽筋了。 周屹桉不死心,问道:“你不是说人多了热闹吗?” 姚清:“关键你不是人。” 周屹桉:“……” 他的脸色暗淡,晃了晃手中的白纸说道:“我是来让你签离婚协议,这个理由可以吗?” 这个理由相当可以。 俞夏接过她手中的协议看了看,说道:“进来吧。” 她拿着离婚协议来到书房,仔细的看了看,协议的内容和之前说的一样,没有什么异义,然后签上自己的大名。 签好后,她留了一份,将另外两份拿给周屹桉。 姚清和陆嘉已经等不及要开饭了。 看着满满一桌子饭菜,周屹桉问道:“这是你做的吗?” 俞夏自信满满,“嗯,在做饭方面,我还是挺有天赋的,只是以前没有发现。” “是的,是的,没错。” 陆嘉已经等不及夹了一块鸭肉放进嘴里。 俞夏用期盼的眼神看着她,问道:“怎么样?” 陆嘉使劲的咀了几下,“啊……” “啊什么?太好吃了?” 陆嘉伸着脖子捂着嘴冲进厕所。 “呕……” 俞夏:“……” 鸭肉没做熟,还有血丝,陆嘉差点把中午的饭也吐出来。 “有那么难吃吗?” 姚清不以为然,俞夏做的那么认真,就算味道赶不上五星级饭店的大厨,也不至于跑厕所呕吐吧。 她秉着坚决支持俞夏的态度,只要不要了她的小命,她一定会“快快乐乐”的吃下去。 “真的,矫情,我尝一下。” 她豪爽的夹了一块鱼肉放进嘴里,“味道不是……” 鱼越嚼越难吃,味道腥腥的,怪怪的,还蒸老了,柴的不得了,像是在咀嚼破抹布。 第93章 捧场 刚刚发誓誓死扞卫俞夏厨艺的人实在忍受不了鱼肉的味道,跟在陆嘉的身后冲进厕所。 在厕所里,两个人因为马桶还用拳脚争执了一番,最后姚清胜出,趴在马桶上一通输出。 两员大将先后“挂”了,俞夏的自信心被打击到了,她纳闷了,明明是按照食谱做的,怎么会那么难吃? 周屹桉低着头,对俞夏说道:“俞夏,你做饭真难吃。” 俞夏的脸顿时黑了,狠狠的瞪她一眼,说道:“难吃也没有邀请你吃,不想吃现在就可以离开。” 周屹桉慵懒散漫的一笑,“我怎么能离开?就是所有人离开我也不能离开,我是你老公,当然要给你捧场。” 老公? 俞夏瞥了他一眼,不屑,“我用的上你给我捧场吗?不给自己脸上贴金会死吗?” 周屹桉的脸色惨白。 陆明宇看着两个人嘀嘀咕咕,而且俞夏的脸色不好看,说道:“小夏,谁若是看不上你做的饭,觉得不好吃可以出去,不管饭好不好吃,只要是你的辛苦付出,我和嘉嘉都会认为你是最棒的,谁都不是天生的厨师,每一位厨师都是千锤百炼而成的,哥哥相信你做的饭会非常好吃。” 陆明宇看她的眼神充满了爱怜,骄傲,宠溺。 “嗯,是的,大哥。”俞夏扬起脸自信道。 那傲娇的小表情像是被捧在手心里宠坏的孩子。 周屹桉的心情瞬间跌到了谷底,他仿佛置身于冰天雪地的漠北,身上只穿一件汗衫,冻的瑟瑟发抖。 气氛变的十分尴尬,屋里的气压也低了。 赵昭见状,急忙解围道:“俞老师做的饭看着挺好吃的,怎么就不好吃了?我尝尝。” 为了避雷,赵昭将他的筷子伸向了螃蟹。 螃蟹是清蒸,不需要什么技术含量,只要把时间控制好就行,哪怕时间控制不好,顶多老一点,也不至于不能吃。 初秋时节正是螃蟹肥美的季节,俞夏果真没有暴殄天物,螃蟹的火候控制的刚刚好,味道鲜美。 “嗯,真不错,挺好吃的。” 周屹桉看向赵昭,黑褐色的眸子暗了暗,目光询问,“你是俞夏的托儿?” 赵昭摇摇头,唇语:“味道的确很好吃。” 周屹桉这才伸手去拿,手还没有摸到螃蟹,就被从厕所冲过来的姚清按住了。 “你等等,就这几只螃蟹,我和陆嘉还没吃呢,你慌什么?不知道女士优先吗?” “那他呢?” 周屹桉指着赵昭说道,“凭什么他可以吃两只?” “他?”姚清说道:“你有什么资格跟他比?这螃蟹是赵主任买的,一只888。” 周屹桉:“……” 周氏集团的总裁,苏市的首富做梦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会因为一只888的螃蟹会与人起争执。 他的脸色暗淡,乌黑的眸子深的像是一汪没有底的深潭,正在这时,周屹桉的电话响了,他接了电话站起来说道:“好,我马上开门。” 门外,薛助理拎着一个硕大的袋子,里边是苏市某五星级饭店的饭菜。 周屹桉对俞夏的厨艺非常了解,出发之前他就让薛助理去订外卖,还让他当跑腿送过来。 薛助理跑的气喘吁吁,扶着墙说道:“周总,您………您要的饭菜。” “送进来吧。” 薛助理放二十道菜放在餐桌上,满满当当的摆了一桌子,色香味俱全,陆嘉馋的流口水。 周屹桉夹了一块蒜香排骨放在俞下的盘子里说道:“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闹。” 俞夏黑眸凝视着排骨,抬头看向周屹桉,语气坚定,“我没有闹,希望你信守承诺。” 她真的害怕周屹桉说话不算数,半道跑路不离婚了。 “放心,你还没有漂亮到我非你不可。” “那就好。” 两个人你一枪,我一炮,“打”的不可开交,其他人看在眼里,谁都没有吭一声。 就连一向生猛,说话从不过脑子的姚清也憋着一口气,一句话也不说,生怕那句话说不对了,周屹桉那熊货再不离婚了。 陆嘉想张嘴说话,被陆明宇塞了一块排骨,她一边嚼一边嘟囔道:“好香,好香,好好吃,小夏姐,你快吃,一会儿放凉都不好吃了。” 俞夏埋头干饭,她不想和周屹桉说太多,马上就要离婚了,说什么都是徒劳的。 周屹桉靠在椅子上,意兴阑珊,饭菜没有吃几口。 晚饭过后,大家都陆续的离开,姚清想留下来,陆嘉见状也要留下来,俞夏明天一早的课,不想让他们打扰她的休息,就把两个人都赶走了。 楼下昏黄的灯光下,一款限量版劳斯莱斯停靠在一棵梧桐树下,周屹桉坐在车里,深秋的风吹过他深邃英挺的脸,上边一点神情都没有。 唇间星火撩动,一支烟兀自的燃着,他半眯着眼睛将目光投向三楼。 楼上灯光明亮,一层薄薄窗纱遮挡了视线,只能影影绰绰的看到俞夏的身影在屋里穿梭。 她好像很忙,从这个屋里到那个屋里,厨房,客厅一直穿梭不停。 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周屹桉心中酸涩难忍。 年少时,俞夏就喜欢从这个屋里跑到那个屋里,动动这,摸摸那,不是给小鸡喂食,就是给小猫倒水,亦或是帮助奶奶准备做饭的食材。 那时,他很纳闷,她怎么一刻不停地转呢? 如今,隔着窗纱再看到这样的场景,心中万般不是滋味。 思绪茫然飘过,他再次抬头时,发现俞夏不见了,窗户被厚厚的窗帘遮挡,屋内只有微弱的灯光。 周屹桉从车里走出来,三步并作两步的来到俞夏的家门前。 俞夏搬过来以后把锁换成了密码锁,周屹桉看着密码锁,兀自的笑了。 她的密码他不用猜就知道。 俞夏洗完澡裹着浴巾出来,她一边擦头发一边向沙发过去。 沙发上放着睡衣,刚刚洗澡的时候忘了带进去。 时间不是很晚,她打算换了睡衣追一会儿剧再睡。 她刚把浴巾脱掉,门吱牙一声开了。 第94章 世纪大片 俞夏正准备换睡衣,浴巾刚从身上脱落,房门被人打开了。 周屹桉踩着慵懒散漫的步子走了进来。 看到面前光溜溜的人时,脚步不由的一滞。 俞夏的脑子“嗡”的一声炸了,同时也愣住了。 她房门的密码只有姚清和陆嘉知道,周屹桉是怎么进来的? 她还保持着手拿浴巾的姿势,半干不湿的黑发瀑布一般披在肩上,身上未擦掉的水珠还在流淌,滑过她呆滞的脸,修长白皙的天鹅颈,薄薄的锁骨,蜿蜒旖旎的穿越双子峰,在沟壑之间汇成涓涓细流,漫向那片雪白柔软不堪一握的细腰。 俞夏的身材极好,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漂亮,双子峰傲立,白白嫩嫩,腰身很细,但臀部饱满流畅,微微上翘。腿部肌肉均匀,又白又细又长。 周屹桉愣怔一下,很快从活色生香的画面里回过神来。 他眉头微蹙,目光坦然。 “我才说房门的密码这么熟悉,原来是为了让我看世纪大片。” 俞夏慌乱的将浴巾裹在身上,胡乱的将身体的主要部位遮住。 她瞪着他说道:“谁让你不打声招呼就进来,密码你是怎么破解的?” 周屹桉还站在那里,大大方方的欣赏她曼妙的身材,丝毫没有避讳的意思,“你的密码还用破解吗?” 他对俞夏的密码十分熟悉,就算是更改他也能猜到。 周屹桉不走,俞夏不好意思当着他的面穿睡衣,她的脸颊发热,被他盯的十分恼火。 “看够了吗?没什么事就走吧。” 周屹桉懒散不羁,声线暗哑,“你要是这么问,那当然是没有看够。” 他的视线在她的身上游走,目光留恋。 “怎么办呢?我突然有点舍不得跟你离婚了。” 俞夏紧紧的攥住浴巾,浴巾松松垮垮,一不小心就会掉下来。 她整张脸都是通红的,或许是因为羞羞,或许是因为愤怒和屈辱而烧的通红。 目光狠厉的瞪着他:“你什么意思?” 说好了要离婚的,他突然要反悔,这是俞夏万万不能接受的。 她好像遭受了什么奇耻大辱,水润的眸子里蓄着泪水,忍隐的难以承受。 周屹的神经末梢被狠狠的刺激了一下。 一种深深的挫败感重重的打击着周总裁的自尊,仿佛是瓢泼大雨淋了一样,他既清醒又失智。 他嘴角勾起一抹轻佻的笑,“还能是什么意思,字面的意思。” 他迈着大长腿,一步步的走向俞夏,深邃的目光里蓄含着侵略感。 俞夏不自觉的往后退,直到退无可退。 “你想干什么?” 她被他逼到一个小角落里,弯腰想从他的胳膊下边钻出去。 周屹桉一把把他提溜起来,压在墙壁上。 浴巾松松垮垮,遮挡前边却顾不了后边,周屹的指腹不经意间触碰到她的后背。 原本是无心,但是手感太好了,他就顺着摩挲了几下,皮肤光滑细腻,跟嫩豆腐一样,还带着微微的湿气。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桂花香味,是她身上散发的沐浴露的味道,像是跳跃的精灵一般,不断的往他鼻子里钻。 周屹桉呼吸凝重,目光似深渊。 真他妈的不想离了。 他垂眸,呼出的温热气息扑在她精致的小脸上,语气低沉的像是经过了深思熟虑,不像是纵横情场玩世不恭的浪荡世家子。 “俞夏,不如你再跟我几年,我会给你想要的,甚至是你家人想要的,陆明宇有什么好的,不过是一个流浪舞台的戏子,忙活一辈子也赚不了几个钱,你真心要跟他过一辈子?” 他的话音刚落,一个响亮的耳光抽了过来,他的脸被打的偏了过去。 俞夏的手腕都疼了,掌心发麻,她铆足了劲扇的,“周屹桉,你他妈混蛋!” 不曾骂人的她终于骂人了。 她的声音颤抖,整个人处于极度的悲愤中,身体发抖。 “一直以来,我把你当成亲人,哪怕将来离婚了,我也不会恨你,我不过是想要一点尊重,希望你把我当成个人,不是你心血来潮了玩一下,玩腻了就随手丢开。” “我和我哥之间是清白的,自始至终我都把他当哥哥,他从来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我们一直都是兄妹的关系。” 周屹桉一直保持着偏头的动作,很久都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俞夏的力气仿佛用尽了一样,手上的浴巾脱落,扶着墙勉强站直。 从小到大,她到底喜欢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现在的周屹桉,她越来越看不明白了。 她只觉得可悲,漫长的将近二十多年的岁月里她竟然爱着这样一个人。 “周屹桉,你放了我吧,二十多年的相伴与束缚,我已经无法承受了,你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高的,矮的,胖的,瘦的,一个不够,可以要很多个,随便你怎么都可以。” “漂亮的,妩媚的,摇曳生姿的,懂得情趣的,会讨你欢心的,比我漂亮的人大有人在。” “周屹桉,你放过我吧。”俞夏筋疲力尽,几乎虚脱了,“求求你,放过我吧。” 良久,周屹桉低声冷笑了一下,像是蕴含了眸中情绪,似笑非笑。 眸光似一汪深潭,足有三千尺。 他整理了一下西服,重新恢复了贵公子应有的风度,唇角微勾,风轻云淡道:“抱歉,喝多了,一时失语,你不要放在心上。” 俞夏看着他,水润的眸子里蓄着泪,仍旧戒备的紧。 周屹桉退后,耸了耸肩,姿态慵懒散漫,眼神清澈,他好像真的酒醒了,亦或从来就没有醉过。 俞夏将浴巾扔在沙发上,穿上睡衣,然后瘫了一般窝在沙发上。 周屹桉还站在原地,一瞬不瞬的注视着她的动作,又像是走了神,焦点不知道落在何处。 半晌,他说道:“我走了,明天我有个非常重要的会议,后天民政局见。” 俞夏:“好。” 房门被关上,屋里又恢复了平静。 俞夏打开电视,电视的声音很大,画面不停的跳转,可她怎么也不看不下去。 …… 离开了云滨湾,周屹桉直接回了老宅。 第二天一大早,他洗漱完毕,刚下楼,就看到周奶奶坐在客厅里生气。 第95章 奶奶来了 周屹桉下楼吃早饭,刚下来就看到奶奶坐在客厅生闷气。 抬头看见他,大声呵斥道:“龟孙儿,你还敢回来。” 周屹桉昨天晚上没有睡好,神情疲惫,两眼黑青,穿着宽松的睡衣,散漫不羁道:“怎么了?祖宗,这是我的家,我怎么不敢回来?” 周老太太一脸的怒气,质问道:“我问你,你真的准备和俞夏离婚?娶那个不要脸的妖精?” 昨天,她接到俞老太的电话,俞奶奶说两个孩子准备离婚,她同意了,还劝她不要阻挠他们,孩子们的事情让孩子们自己做主,如果他们不相爱,非要把他们捆绑在一起,肯定不会幸福。 周奶奶当时就气炸了,要不是天太晚了,她肯定去公司质问他。 她准备吃完饭去找公司找他,非要让他说个小老鼠上灯台,否则就别想离婚。 她还没吃饭呢,混球孙子可从楼上下来了,看到他气不打一处来。 周屹桉不慌不忙的走下楼梯,来到餐桌前坐下,语调散漫,“看看你一把年纪了,头发都白了还那么八卦。” 周老太太气的胸脯起起伏,“龟孙儿,你别给我吊儿郎当的,当初是谁说要做俞夏的老公的?一辈子对她负责?你这才结婚多久,就把她抛弃了?你把我孙女欺负成什么样子了?” “那个吴念瑶有什么好的?你三番五次的往她的病房跑?你是医生还是咋的?贱不贱?老周家的脸都让你丢光了。” “我不管那么多,这婚是断不能离的,我们老周家还没有离婚的先例,你赶紧和吴念瑶断干净,去给俞奶奶和小夏道歉。” 周屹桉端起牛奶喝了一口,口感真差,腥腥的难以下咽,他闭合眼睛喝毒药一样下去,轻哂一声,“我从小到大都被你管着,不累吗?以后我的事你就别插手了。” 周奶奶气的手发抖,端起手边的牛奶往他身上撂。 周屹桉黝黑的目光看着她,躲都没躲一下,一杯奶不偏不倚的砸在他的身上,白白的奶渍顺着他的睡衣往下去流。 周屹桉蹙了一下眉头。 “你还真舍得下死手,我还是不是你亲孙子。” 睡衣湿了,紧贴着身体不舒服,但周屹桉懒的去换。 佣人递过来一块毛巾,他胡乱的擦了一下就丢开了。 “都老眼昏花了,手还这么准,是不是半夜偷偷跟爷爷练飞镖了?” 周奶奶更生气了,她腾的一下站起来,拎起身边的拐杖,“不孝的子孙,你爷爷都走多少年了,你还调侃他,看我不敲死你。” 周屹桉伸手接住拐杖,脸色黑黢黢的,道:“都一把年纪了,操那多心干什么?吃好喝好睡好,努力活到二百五,其他的事情都不要管,儿孙自有儿孙福,你操心也是白操心。” 说完,他把老太太扶到沙发上,弯下腰在她花白的头发上亲了一口,“乖,听话。” 周奶奶气的心肝疼,被他整的一口气窝在心窝里,无处发泄,实在难受。 周屹桉上楼换上西服,连领带都没有打,匆匆忙忙的上班去了。 他走了以后,周奶奶的饭都没吃,让司机拉着她去滨湾。 到了云滨湾以后,发现俞夏家的门紧锁着,人可能是上班去了。 司机劝周奶奶回去,周奶奶说道:“我不回去,我要等到她下班。” 司机建议说:“要不你给她打个电话?让她下班了赶紧回来?” 周奶奶摇摇头,“我不打,我没脸给她打电话,我就在车上默默的等她回来。” 司机摇摇头,说道:“好吧,那我去给您买一份早餐。” 他知道老太太没有吃早餐,这会儿肯定饿了。 周奶奶固执道:“你不用给我买,我不饿,买我也吃不下。” 气都被气饱了,哪里还知道饿? 快中午的时候,俞夏回来了,她一手拎着包,一手拿着一把青菜。 一副居家好女人的模样。 周奶奶看到她心里更不舒服了,这么好的孩子屹桉怎么就不喜欢? 他眼瞎了吗? 俞夏正准备上楼,身后传来一道苍老浑浊的声音,“小夏,你下班了?奶奶过来看看你。” 俞夏回头,看到周奶奶步履蹒跚的向她走来。 她的心一下子沉下来,明天就要离婚了,今天周奶奶突然到访,该不会是…… 劝和的? 她脸上洋溢着笑,“奶奶,您怎么来了?我应该看您去才是。” 周奶奶深深的叹一口气,“哎,我怕以后你再也不去看我。” 俞夏的眉头深蹙,将手里的菜递给司机,扶住她说道:“奶奶,你是不是已经知道我和周屹桉要离婚了?” 周奶奶花白的头发在风中凌乱,“你们不是好好的,怎么突然要离婚?是不是周屹桉那小兔崽子欺负你了,看我不打死他。” 俞夏扶着她走进家门,司机将菜递给她说道:“少夫人,早点做饭吧,老太太没有吃早饭。” 俞夏点点头,埋怨道:“奶奶,您怎么能不吃早饭,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不能不吃饭,身体要紧。” 说完,她就要去厨房做饭,被周奶奶一把拉住,问道:“为什么要离婚?因为吴念瑶吗?我放狗咬她了,以后她肯定不敢再进咱们的家门了。” 俞夏勉强的笑了笑,“奶奶,我们从来没有好过,他爱的一直都不是我,现在也不可能是我,至于是谁,我也不清楚,或许这个婚当初就不该结,不过不走一程,不知道彼此不合适。” “谁说他不爱你了?你不要听别人瞎说,尤其是吴念瑶,我还不知道她心中的小九九,就是想攀上周家……” 俞夏:“奶奶,周屹桉亲口说的。” “什么?他亲口说的……” 周奶奶气的一口气没有上来,差点晕过来。 俞夏吓的赶紧给她捶后背,半晌她才缓过来。 “奶奶,跟您说实话,这两年我过的真的辛苦,一点都不开心,您就不要再委屈我了,好吗?” 听俞夏这么说,周奶奶的心都碎了,她的眼睛里蓄满泪水,几乎哽咽道:“你们小时候那么好,现在怎么会这样?” 俞夏转身擦了一下偷偷流出眼眶的泪,故作轻松的笑了笑,“奶奶,就算以后我和周屹桉离婚了,我还是您的孙女,一辈子的孙女,我心里永远把您当做亲人,我也会经常去看您的,您要是想我了,也可以给我打点电话,咱们经常保持联系好吗?” 第96章 离婚 周奶奶点点头,哽咽道:“我原本是不打算让你们离婚的,但是你奶奶的话说的很对,非把你们捆绑在一起,未必会幸福。” 俞夏非常认可的点点头,“奶奶,您说的对,我觉得我过的很不幸福,日子里没有阳光。” 她好像在狭窄的下水道里匍匐前行,看不到日出的样子,生活说不出的压抑。 周奶奶难过的摸了摸她的头,“既然这样,那你们就离吧,不能委屈你。” 她是多舍不得俞夏,可是也不忍心看着她郁郁寡欢。 俞夏趴在她的怀里,哽咽道:“谢谢奶奶理解,谢谢奶奶成全。” 心像是被人揉碎了一样,疼的无法呼吸。 她何尝不希望和奶奶在一个户口本上,可是,缘分断了,她终究不能和她在一个户口本上。 俞夏站起来要给奶奶做饭,被奶奶阻止了,她站起来说道:“我不饿,你做了我也吃不下去。” 她拉着俞夏的手絮絮叨叨的的嘱咐了半天,最后实在没啥可说了,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以后,周末了看完俞老婆子记得来看我,一碗水要端平,不要厚你奶奶,轻薄了我。” 俞夏强忍着心酸,“好的,奶奶,您放心,在我心中,你们两个人的分量是一样的。” “那就好,我等你去看我。” 俞夏送她下楼,看着她上了劳斯莱斯,等车子开出去之后,眼泪肆无忌惮的流了下来。 后视镜里,周奶奶看俞夏蹲下去泣不成声,浑浊的眸子里装满了泪水。 从小看着长的孩子啊,终究是把她弄丢了。 周奶奶用手捂住眼睛,指缝间泪水溢出,沾湿了双手。 直到再也控制不住自己,靠在后背上抽泣起来。 司机李叔扭头,劝道:“老夫人,就算少爷和少夫人离婚了,你们还是一家人,您不用这么伤心。” “那不一样,终究不是一家人了,心越来越远了。” “其实,少爷还是很在意少夫人的,不知道两个人怎么了老是闹别扭。” 他想起有一次俞夏喝醉了,周屹桉去接她,把她抱在怀里全程都没有放下来。 那时,俞夏醉的没有意识,周屹桉捏着她的鼻子,宠溺的说道:“小猪吗?睡的这么死?不怕我把你卖了?” 他揉揉她的脸蛋,亲亲她的额头,宠溺的不得了。 “小夏,我把你卖了,你会帮人家数钱吗?” 周屹桉的眉眼里都是笑意,一会儿又反悔了,“算了,不卖了,这么笨,卖了也值不了几个钱。” “是啊,谁说不是呢,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亲密无间,怎么走着走着就走散了。” 这也是周奶奶不能释怀的原因。 …… 初秋的雨淅淅沥沥的下着,空气中弥漫着悲凉的味道。 民政局门口。 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停靠在路边,周屹桉靠在后背上,心情如这天气一样悲凉。 半个小时后,一道纤细瘦弱的身影出现在民政局门口,李叔贴心的提醒,“少爷,少夫人来了。” 周屹桉双手交叉抱着后脑勺,隔着玻璃往外看,一声不吭。 天气转凉,俞下穿着一件深蓝色大衣站在民政局门口东张西望。 她本来就瘦,深蓝的大衣衬的她更加孱弱,微风吹来,凌乱了她乌黑的秀发。 或许是天气太冷,她搓了搓手,低头看了好几次表,眉头越蹙越紧。 李叔扭头,再次友情提醒道:“少爷,您还去吗?天太冷了,太太好像有点等不及了。” 要离就离嘛,一动也不动,装什么……逼。 周屹桉仿佛没有听见一样,头贴着玻璃,盯着俞夏看。 直到她冻得真的受不了,低头从兜里拿出手机要拨打时,周屹桉终于推开车门,下车。 他的脚刚着地,俞夏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约好的十点,现在已经过了十分钟了,你就不能守时一次吗?” 周屹桉从车里走下来,站在离她不到十米的路对面,语调散漫的说道:“你急什么,不就是晚了十分钟吗?十分钟能损失你什么?你挣钱又不是按时间算的。” 俞夏怕他临时改变主意,再生出什么幺蛾子,按了按眉心,“我的时间怎么就不是金钱了,我一节课十二块钱,也是按时间算的。” “你的课时费可真贵。”周屹桉嘲笑道:“清洁工一小时都比你挣的多,那怎么办?我站在原地等你十分钟,还给你怎么样?” 俞夏:“……” 她好像听到了两道声音,抬起头向马路对面望去。 光秃秃的树下,周屹桉挺拔着身姿,他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与深秋潇潇雨天的意境很配。 他没有打伞,任凭雨水打在他的头上,脸上,好像浑然不知一样。 挂了电话,穿过马路,径直朝她走来。 来到俞夏身边,俞夏瞅他一眼,收起手机,“进去吧,这会儿人不多。” 两个人坐在离婚窗口,俞夏拿出离婚协议,准备递给工作人员,被周屹桉拿了过去。 “那份作废,用这份。” 俞夏愣怔一下,接过他手中的协议快速的浏览了一下,半秒都没有犹豫,签上了自己大名,随后递给周屹桉。 周屹桉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直到她把协议递到他的手上。 “不仔细看看吗?就不怕我给你埋雷,挖坑?” 俞夏看他一眼,“你不是挺大方的,给了我一套房子,补偿金也变成了两个亿,还给我百分之十的股份。” 周屹桉看了她一会儿,“股份是奶奶给你的,那是她的股份,昨天从你那里回去后要求我重新更改协议,把股份让给你。” 俞夏:“……” 心中一股暖流淌过,她强忍着没让眼泪流下来。 周屹桉拿起笔刷刷的签上自己的名字。 一式三份,每个人一份,其中一份要留在民政局。 工作人员接过离婚协议看了一会儿,问了一些问题,俞夏回答的干脆利落,不带一丝犹豫。 周屹桉回答的不是很利索,整体上还算配合。 手续办好以后,工作人员给他们说道:“三十天的冷静期,冷静期过后三十天没有来申请发离婚证,要是三十天内没有来,自动视为放弃离婚。” 第97章 程维舟 走出民政局,雨越下越大了。 周屹桉看了看天空,说道:“雨一时半会停不了,我送你回去。” 俞夏拒绝:“不用了,我已经约好了车。” 她撑开伞,抬起脚往前走,周屹桉的心猛的跳了一下,下意识叫了一声。 “俞夏。” 俞夏回头,乌黑的眸子对上他沉寂的脸。 周屹桉站在台阶上,目光晦暗的看着她。 俞夏等了一会儿,见他什么都不说,“没事的话我走了。” 周屹桉顿了顿,“我最近会比较忙,准备兼并一家公司,你什么时间有空,叫梁助理陪你去办过户手续,钱的话随后会打到你的银行账户上,股份需要等一段时间,等我忙过这段时间就找律师去公证处公证。” 俞夏:“知道了。” 她转身刚要走,周屹桉又喊道:“俞夏。” 俞夏:“又怎么了?” 有屁能不能一起放? 他走到她身边,深邃的目光定格在她身上,语调散漫,“一定要记得来拿离婚证,我事情多,你要记得提醒我,别耍赖。” “你放一千个心,时间要是到了,我一天催你一百遍。” 周屹桉:“……” 她就那么迫不及待吗? “俞夏。”他又喊了一声。 俞夏实在不耐烦了,转身说道:“你到底想说什么?能不能一次性……” 周屹桉突然伸出手,像老鹰捉小鸡一样把她拉到怀里,俞夏毫无防备,反应过来时,脸已经被他的掌心捧住。 话还没有说完,密密麻麻的吻雨点一样落下。 俞夏惊恐的睁大眼睛。 周屹桉乌黑的睫毛垂下,紧闭着双眼,脸上的表情冰冷且晦暗。 她冰冷的唇被他含在嘴里,滚烫的气息扑面而来。 像是龙卷风一样,这个吻来的太突然,结束的也快,只在她唇间留恋几秒,仓促的让人觉得是假的。 最多不过三秒。 等她反应过来时,周屹桉已经放开了她。 他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解释,转身离开,留给她一个潇洒落寞的背影。 俞夏摸了摸嘴唇,要不是还有一丝疼痛,她都怀疑刚刚自己做了一个梦。 就像正在好好的走路,突然窜出来一只带有狂犬病的狗毫无征兆的扑上来咬了一口就跑。 很疼,后果也很严重。 …… 俞夏的课是在下午,下午上完课后,她的手机快爆了。 姚清建了一个群,取名为三只小熊。 她是熊大,还是熊爸爸,俞夏是熊二,是熊妈妈,陆嘉是熊三,是熊孩子。 陆嘉想把她哥拉进来当光头强,被姚清拒绝了。 “不管怎么说,你哥是雄性,他要是在群里,影响我发挥。” 陆嘉:“你要发挥什么?正常说话不行吗?” 姚清:“你懂个屁,姐我什么时间正常过?” “我要说的话可多了,比如赵昭一辈子都找不到对象,喜欢她的都是五六十岁的大妈,将来生孩子没有屁眼之类,这么文雅的语句要是被你哥看到了,我的淑女的形象不就全毁了。” “你可拉倒吧,你要是淑女,张飞都是文弱书生。” 姚清:“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去掐死你。” 陆嘉:“你来呀,来呀!” 她还发了很多贱贱的表情,一副欠打的模样。 两个人又争吵了很长时间,直到把消息搞成99+。 最后,姚清突然说道:“今天是个好日子,今天晚上咱们约一约,庆祝一番。” “什么日子?”陆嘉问道。 姚清:“哈哈哈哈哈哈……” 心情简直不要太好了,好像是她脱离苦海重生了一般。 “俞夏离婚了,自由了,和咱们一样是个光棍汉了。” 陆嘉的心沉了一下,没有表现的特别高兴,而是默默地发了六个小点。 俗话说,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 姚清脑子是不是抽了? “我姐夫,哦不对,是前姐夫,他可是大富翁啊,离了是不是有点可惜?” “可惜个屁啊,”姚清在群里骂道,“你看看,他鸡儿都绿了,再有钱顶个屁用,气都把人气死了。” 陆嘉:“你脱他裤子看了?鸡儿大不大?” 姚清:“你滚,那是我纯洁的少女能看的吗?废话少说,今天晚上我组局,蜀香园饭店,去不?” 陆嘉:“去,当然去,有人请客能不去吗?” 姚清:“看你那寒酸样,今天晚上要嗨个通宵,吃完饭再去星愿酒吧,喝起来,不醉不归。” 陆嘉:“可是,我明天还要去工作。” 姚清:“工作什么工作,明天不是礼拜天吗?” 陆嘉:“好吧,那我请假吧,为了小夏姐重生,我豁出去了。” …… 俞夏爬楼还没有把信息看完,姚清的电话就来了。 “下班了吗?下班了直接打车过来,蜀香园,你爱吃的四川菜,我贴不贴心,熊二?” 俞夏:“……” “离婚了有什么好庆祝的,不应该低调一点,躲在屋里几天不出门吗?” 姚清:“熊二,你说的真心话吗?我怎么觉得你此时正扬着嘴角笑呢?” 姚清好像俞下夏肚子里的蛔虫,此时,她的确心情舒畅,嘴角微扬,笑的轻松。 自从离了婚以后,俞夏感觉像是脱了枷锁,整个人都轻松了。 挂了电话,俞夏叫了一辆车,直奔蜀香园。 到了蜀香园她才知道庆祝她离婚的人不仅仅是两只憨憨的熊,还有大哥陆明宇,他还带了一位帅哥。 陆明宇向俞夏介绍道:“这位是程维舟,我上大学时的好朋友,三年前他回国发展了,如今在帝都上班。” 帝都?姓程? 俞夏听说帝都的程家是百年世家,全国的首富,但程家人很低调,很少在新闻上露面,直到现在没有人知道程家的当家人到底是谁,更没有人知道他的年龄。 江湖传闻,程家的当家人是个中年老头子,秃顶,啤酒肚,相貌极为丑陋,就算如此,还有很多美女趋之若鹜,但不能近身。 想到这些,俞夏不自觉的笑了。 她真是胡思乱想,不过是一个姓而已,就能浮想联翩。 程维舟站起来,面带微笑,很客气的说道:“俞小姐,很高兴认识你。” 第98章 拼个桌 程维舟,男,二十八岁,哈佛商学院毕业,目前就职于帝都程氏集团,年薪好多亿。 他身高一米八五,面若桃花,容颜冷峻,一双黑曜石一般的眸子炯炯有神,睫毛细长浓密,完美的下颚线透着十分矜贵的气质,宽肩窄腰大长腿,性张力十足。 他穿着一件黑色衬衣,衣摆恰到好处的西装裤子里,身姿挺拔而欣长,唇角微勾,笑的蛊惑人心。 不等俞夏开口,姚清已经绷不住了,她打开手机,在三只小熊的群里说道:“我草草草草草……你哥对俞夏也太太太太好了,刚离婚,离婚证还没有拿到手呢,帅哥就安排上了,这个男人绝对不比周渣渣差,甚至比他还要强悍。” 陆嘉:“你说哪方面?鸡儿吗?那我可不知道,他们的我都没有看过。” 姚清:“这个问题我也无法回答,等以后俞夏得手了,让她比较一下。” 两个人在群里开车上高速,俞夏低头看了一下,嫌弃的瞥了他们一眼,抬头看向程维舟,微笑道:“俞夏,陆明宇表妹,很高兴认识你。” 他们刚要握手,陆嘉突然站起来,握住程维舟的手说道:“程先生,我是陆嘉,陆明宇的妹妹,很高兴认识你。” 说完,她双手握住程维舟的手使劲的摇晃了两下。 程维舟:“……” 他眉头微蹙,声音淡淡道:“我很早就认识你了,你六岁的时候偷吃过我的蛋糕还记得吗?” 陆嘉:“……” 流年臭事她已经忘了的差不多了,唯独偷吃蛋糕的事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那是个毕业季,程维舟提了一个很大的蛋糕来找陆明宇,两个人准备一起去参加毕业晚会。 走之前,他们又重新对了一下流程,对完后,准备走时,发现陆嘉将蛋糕盒子打开了,用勺子挖蛋糕,手上脸上都是蛋糕,吃的不亦乐乎。 见哥哥来了,还大声吆喝道:“哥哥,吃蛋糕,好好吃。” 程维舟:“……” 陆明宇:“……” 他气的伸手就要打她,被程维舟拦住了。 事情过去很多年了,这件事依然印在脑海里。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意,今天突然被程维舟提起,陆嘉尴尬的想钻进地缝里。 陆明宇赶紧打圆场,“今天晚上点一个蛋糕,补偿一下大老板。” 几个人哈哈大笑。 服务员递给菜单,陆明宇将菜单递给俞夏,俞夏不好意思道:“我不大会点菜,你们点吧。” “来,来,我来。” 姚清一把抢过菜单,拿起笔煞有介事的点起来,陆嘉也将头凑过来,极力提醒道:“点个蛋糕,贵的。” “好嘞。” 两个人的脑袋凑在一起,像是拼智商一样猜测着那个菜好吃,哪个菜不好吃,忙活了一阵子后将菜单递给程维舟。 作为程氏集团总裁的程维舟很会点菜,既点了特色菜又点了女士们爱吃的菜。 没过多久,服务员就把饭菜端上来了,几个人吃着说着,笑着,气氛非常融洽。 楼下。 周屹桉带着季远和赵昭等几个朋友来吃饭,刚上楼,季远就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陆嘉像一只维尼熊一样趴在桌子上,手上的筷子不停的游走,嘴巴抖的比帕金森患者都快。 切~~! 他轻嗤一声,“八辈子没有吃过饭一样。” 说着,他将目光移向别处,当看到俞夏时,他整个人都不淡定了。 不是俞夏有多漂亮,而是她对面的男人目光缱绻的看着她,柔情似水。 周屹桉也看到了,但他没有任何动静,脸黑的跟锅底一样,目光几乎要杀人。 “哥,看我的。” 季远给周屹桉汇报了一声,一路小跑的冲了过去。 此时,程维舟正准备给俞夏夹排骨,排骨刚夹起来,还没有放到俞夏的盘子里,一股巨大的冲击力过来,差点将他的筷子撞掉。 季远像坦克一样呼哧呼哧的冲过来,一屁股坐在他身边,看向对面,笑嘻嘻的说道:“好巧啊,嫂子,你们也在这里吃饭,我哥在那边。” 俞夏抬头,看到不远处周屹桉目光晦暗的看着她,脸上仿佛结了一层冰。 季远冲他招了招手说道:“哥,我嫂子在这里呢,他们的桌子比较大,要不咱们拼个桌?” 不等周屹桉回答,陆嘉狠狠的踩了他一脚,嚷嚷道:“拼你个头啊,我们快要吃完了,你们才刚来。” 季远疼的呲牙,皱着眉头说道:“你是不是野人啊……” 他的话音未落,一道冷冽的目光射来,像箭一般,带着风声。 陆明宇正凝视着他,死亡般的凝视。 季远当即就把嘴闭上了。 陆嘉冲他做了个鬼脸,霸气的说道:“这是我哥,以后再敢骂我,我让我哥揍你。” 季远:“……” 有哥就了不起啊,他也有哥,他哥是周屹桉,浪的比他哥远。 那个当哥的人大步流星的走过来,挨着俞夏坐。 陆嘉原本挨着俞夏坐的,她见状,像个小机灵鬼一样跳起来,甜甜的说道:“姐夫,你坐这里,我已经吃饱了。” “好,谢谢。”周屹桉语气低沉道。 他目光冷峻,像是东道主一样坐下来,拿起俞夏的筷子夹了一口菜放进嘴里,嚼了两下,说道:“菜都凉了,再换一波。” 服务员贴心的递上菜单,周屹桉看了看,点了十几个菜,又将菜单合上。 陆明宇说道:“你不用点那么多,我们已经吃的差不多了,点多了是浪费。” “没关系。” 话毕,他看向程维舟,眸色深深,声音低沉带着嘲讽,“程先生家族内斗失败了?来苏市准备东山再起,走农村包围城市的道路?” 程维舟掀眼皮看他,眉梢轻扯,说道:“不好意思,周总,让你失望了,我来苏市不是为了东山再起,而是办几件事情,顺便看看老同学。” 周屹桉直视着他,像雄鹰盯着猎物一样,说道:“是吗?办完了吗?办完了就赶紧回去吧,这里不适合你。” 程家是帝都的首富,他们和周家有生意上的往来。 虽然两个人不是很熟悉,但彼此认识很久了。 刚刚程维舟看俞夏的眼神像是拉了丝一样,男人的直觉告诉他,程维舟对他的老婆有想法。 第99章 媒婆 程维舟微微一笑,“办完了,不过我不打算很快离开,准备在这里住一阵,找个女朋友。” 周屹桉:“……” 他像是吃了瘪一样,眉头蹙的比山高,哑然失笑道:“程总不愧是从帝都来的,真会玩,帝都那么多姑娘都不能入你的法眼吗?还要来我苏市找女朋友?” 程维舟眉梢微挑,淡淡道:“周总此言差矣,我之所以来苏市找朋友,不是帝都的姑娘不够好,而是苏市的姑娘更温柔,而且我心有所属。” 心有所属? 周屹桉修长的手指把玩着酒杯意味深长的看着他,挑眉问道:“不知道程总看上哪家姑娘了,有可能的话,我可以帮你打听一下。” 程维舟将身子一仰,靠在椅子后背上,兀然的笑了,他十分客气的说道:“谢谢周总的好意,不用了,我看上的人,自己慢慢了解,不劳周总费心。” 周屹桉:“……” 他就怕他看上他媳妇。 他哪有那么闲,帮他了解女人。 两个人长枪短炮,你来我往,看的周围的人心惊胆战。 就像强龙和地头蛇交战一样,虽说地头蛇体积上不占优势,但是强龙不熟悉地形,张牙舞爪的,也很难取胜。 陆明宇看不下去了,问道:“周总,你最近改行了吗?开婚姻介绍所了?亲自做媒婆?” 周屹桉:“……” “哈哈哈哈哈……” 不等他回话,姚清憋不住了,张开嘴巴哈哈大笑。 赵昭见状,夹了一片莲藕塞进她的嘴里,小声训斥道:“笑什么笑,偷偷吃瓜不行啊,非要大张旗鼓的吃,低调点不行啊!” 陆嘉也憋的受不了,捶着陆明宇的手臂说道:“哥,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会说话,我会笑疯的。” 季远看不下去了,训斥道:“笑什么笑,我哥开不开婚姻介绍所关你们什么事,我哥已经是单身汉了,开个婚介公司也是合情合理,至少可以方便自己。” 周屹桉:“……” 他的脸色黑青黑青的,朝着季远的脑袋使劲的拍了一巴掌,“闭上你的嘴吧!” 他严重的怀疑季远脑袋里有坑,说出的话跟傻子一般,简直就是猪一样的队友。 “哥,你怎么打我?”季远揉了揉被打的生疼的脑袋,委屈巴巴的说道。 周屹桉气的无话说,侧身看向俞夏,低声问道:“刚离婚就来见男人,你就那么不甘寂寞?” 俞夏猛的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端起桌子上的茶杯,毫不犹豫泼到他的脸上。 冷言道:“周屹按,你心里龌龊,不要把别人也想的那么龌龊。” 茶水顺着周屹桉的眼睛,鼻子,嘴巴流下来,白色的衬衣上沾满了污渍。 他也不擦,任凭茶水往下流。 “哥……” 季远惊恐的站起来,问服务员要了毛巾帮周屹桉擦了擦。 周屹桉目不斜视的看着俞夏,勾唇冷笑,“离婚证还没有拿到手呢,脾气可就见长了,你这么任性,以后谁能受的了你。” “要你管!”俞夏气呼呼的说道,“我就是一个人孤独终老也不用你管。” “我受的了,我受的了。” 姚清很合时宜的举手说道:“俞夏就是我的心肝宝贝,谁要是我敢欺负她,我就拿刀子捅他。” 她实在受不了周屹桉这种贱男人,都已经离婚了,还缠着俞夏不放。 吃个饭还要凑过来,自己找个地方,安安静静的吃,不刷存在感饭会吃到屁眼里吗? 周屹桉看向她,目光冷冽,“我和我老婆说话,关你什么事,一边玩去。” “老婆?” 姚清撇了撇嘴了,“周屹桉,你不要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们昨天已经离婚了,你现在的身份是前夫,知道吗?前夫哥?” 周屹的眸色深沉,脸色黑的像是要下狂风暴雨,“你乱嚷嚷什么,有没有法律常识,没有的话,让赵昭晚上给你补补,我们只是办理了手续,没有拿到离婚证就不算离婚,法盲,懂吗?” 姚清:“%$2#@&*^!@#$” 她心里把周屹桉狠狠的骂了一通,但又无话可说。 “离婚证一定会拿的,你迟早会是前夫。” 看到闺蜜吃瘪,俞夏心中气不过,不着痕迹的补了一句话。 周屹桉大腿搭在小腿上,散漫不羁的说道:“那可不一定,万一我反悔了呢?我要是不去,你这辈子只能顶着周夫人的头衔过活” “周屹桉,你闹够了没有?” 俞夏站起来,拎着包往外走。 她实在受不了周屹桉了,没有离婚的时候找都不找不到了,现在离婚了,像幽灵一样出现在眼前,阴阳怪气的,好像上辈子欠他几个亿一样。 见俞夏站起来要走,其他人也都站了起来。 没有人愿意跟他们拼桌子,尤其是姚清,她想把桌子掀了。 看着满满一桌子的饭菜,姚清看向赵昭,恶狠狠的说道:“吃吧,吃死你算了。” 被人诅咒,赵昭一点都不生气,笑呵呵的说道:“我吃饱了晚上才能给你补法律常识。” “补你大爷的。” 刚刚她被周屹桉黑了,一肚子气无从发泄,赵昭又提一嘴,她的气的想咬他。 咬,纯纯的咬,带血丝的那种。 程维舟站起来,微微一笑,“周总,你慢用,我还有点事,先走了,回头你去帝都了,一定通知我一下,让我尽一下地主之谊。” 周屹桉说不出的难受,如鲠在喉,“好,会的。” …… 午夜。 一辆黑色宾利停靠在尚华苑的门口,周屹桉斜靠在车上,抬头向楼上张望。 陆明宇打着哈欠从楼里走出来,看到周屹桉后,说道:“你有什么事不能电话里说吗?或者改天再说,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休息,我明天还有演出。” 周屹桉眸色凝重,将副驾驶的车门打开,说道:“上车再说。” 陆明宇弓腰钻进车里,周屹桉上了驾驶室,踩了一脚油门,车子轰的一声飞了出去。 车速极快,几乎都要飞起来,陆明宇打了一个激灵,脑子瞬间清醒了。 宾利在马路上飞奔,十分钟后,他们来到星愿酒吧。 昏暗不明的灯光下,周屹桉和陆明宇面对面坐着,桌子上摆满了酒,红的,白的,啤的,应有尽有。 陆明宇看着琳琅满目的酒,扶额,“大晚上的,你搞这么干什么?” 第100章 绯闻女友 “喝酒。”周屹桉眸色深深,神情颓废道。 陆明宇挠了挠头,“我没有和你深夜喝酒的兴趣,有什么话直说吧。” 周屹桉倒了一杯酒推到他面前,眸色晦暗不明的问道:“你什么意思?” 陆明宇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什么什么意思?” 周屹桉把玩着酒杯,摇晃着琥珀色的红酒,声线低沉的说道“你把程维舟介绍给俞夏是什么意思?” “介绍?” 陆明宇想快问快答,早点回去睡觉,看样子周屹桉并不想很快放他走。 他冷笑一声,“周屹桉,你果真如俞夏说的一样,心里龌龊,看人和看事都龌龊,程维舟是我的好朋友,他来苏市办点事情,我们不过是在一起吃顿饭而已,何来的介绍?” “虚伪。” 周屹桉轻嗤一声,“不过是两个男人的饭局,你叫上俞夏他们做什么?陆明宇,你敢说你没有一点其他心思吗?” 陆明宇无语,他无奈的摇摇头,“周屹桉,那你说我有什么心思?你想听的是不是我妹妹刚离婚,我就给她找下家,而且程维舟的条件不比你差,钱甚至还比你多?” 这也是周屹桉恐慌的主要原因。 如果是其他人,他没有一点危机感,但程维舟不一样。 他的条件太优越了,钱比他多,权势比他,掌管着程氏集团的命脉,整个家族富可敌国。 唯一比不上他的地方就是颜值。 他自认为程维舟的颜值比他低那么一丢丢,不过,男人的颜值不重要,对于金钱来说,只是锦上添花。 将来俞夏嫁给谁都可以,唯独不能嫁给程维舟。 这种思想就是典型的前妻不能过的比我好,只能我比前妻好。 周屹桉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将酒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目光深沉。 “陆明宇,你想过没有,豪门世家规矩多的如牛毛,俞夏那么单纯执拗,嫁到全国首富的家里,适合吗?就算给她介绍对象,能不能介绍门当户对,身份平等的?以后吵架了,俞夏也不会低谁一头。” “姓陆的,你是不是穷疯了,是不是演出特别辛苦,不想再奋斗了,靠卖妹妹过活了?将俞夏介绍给程维舟,他能给你多少好处?程维舟花天酒地,俞夏能在他身边几天?” “啪!” 陆明宇再也听不下去了,拎起手边的酒瓶子朝着周屹桉的脑袋砸了下去。 周屹桉迅速躲闪,瓶子砸在凳子上,酒水撒了一地。 陆明宇气的脸色苍白,指着周屹桉的鼻子骂道:“周屹桉,你他妈的当个人吧,怪不得俞夏跟你离婚,就你这样子谁跟你过不下去,且不说我不是给她介绍对象,就算是介绍对象管你什么事?你已经和她离婚了,将来她嫁给你谁与你都没有一分钱的关系,真是先吃萝卜淡操心,省省吧你。” 周屹桉看着满地的狼藉,心中的火气更盛了,“陆明宇,你不要不识好歹,我和俞夏还没有完全离婚,她还是我的老婆,你把我老婆介绍给你别人认识是什么意思?我死了吗?” 陆明宇被气笑了,他冷笑一声,“你还不如死了呢,心胸狭窄的男人,俞夏跟着你受了多少窝囊气,还好意思拴着她不放?” “她受窝囊气不是拜你所赐吗?” 陆明宇眉头紧蹙,听不明白,“你什么意思?你欺负她与我有什么关系?是我让你在新婚夜找女人的吗?是我纵容你抛弃老婆在外边鬼混的吗?” 周屹桉眉梢上挑,“难道不是吗?你敢说你对俞夏没有一丝男女之情吗?” “男女之情?” 陆明宇万万没想到周屹桉会这么说,按照他的意思,这些年他对俞夏冷言相对,甚至出轨都是因为他? 他攥紧拳头,迅速出击,砸向周屹桉的脸。 但周屹桉是练家子,反应非常敏捷,稍微侧身,拳头砸在肩膀上。 他面色冷峻,耸了耸肩膀,嘲讽:“你的身手不过如此,劝你不要动手了,手容易折断。” 陆明宇的手腕生疼生疼的,刚刚好像砸在石头上一样,周屹桉的肌肉结实的很。 周屹桉挑眉,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说道:“怎么那么生气?被我说中了?我知道你幼年的梦想是娶俞夏,现在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将她拱手让人了?” 这也是周屹桉十分不解的地方,难道真的如俞夏所说,他对她没有一点男女之情?是他自己一厢情愿的认为他们有……私情? 陆明宇真想呼他一耳光子,他强忍着内心的愤怒,说道:“周屹桉,你内心有多阴暗,才会将儿时的一句话记到现在,你儿时还说对俞夏好一辈子,事实呢?结婚以后,你对她好过吗?” “俞夏是我妹妹,我对她的爱是出于兄妹之情,你哪只眼看到我对她有男女之情了?还是你原本就是瞎子?” 周屹桉的心突然毫无规则的砰砰砰的乱跳,一点都不受控制。 “既然没有男女之情,她为什么抱着你哭泣?” 这件事像是一根鱼刺扎的他的嗓子眼里,几年来,他一直难以释怀。 “抱着我?”陆明宇反问道,“什么时候?” 由于时间久远,他有点记不起来了。 “结婚前夕。”周屹桉提醒道。 陆明宇嘴角微挑,带着一抹嘲讽的笑,“你还好意思问,你怎么不问问自己,结婚前夕到底做了什么事情使她哭的那么伤心?” “我做什么了?”周屹桉问道,“那时候,我刚接手公司,整天忙的见不到太阳,我能做什么?” “是吗?”陆明宇反问,“你没有和朋友一起去草原上玩吗?没有骑着高头骏马带着绯闻女友浪吗?” “绯闻女友?” 周屹桉有点懵,接手公司后,他忙的不可开交,哪有什么绯闻女友,有段时间他心情非常压抑,季远提议去大草原上转一转,骑骑骏马,吃吃草原的牛羊肉,心情就会放松。 他答应了。 原本打算带着俞夏一起去,但是学校没有放假,她刚上班,不好意思请假,就没有参加那次活动。 跟着一起的人很多,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还有几位女生。 当时,大家玩的很开心,并没有什么绯闻。 他哪里来的绯闻女友? 第101章 听课 陆明宇站起来说道:“你果真是贵人多忘事,或许是做的荒唐事太多了,压根记不起来了,好好回想一下,带着谁驰骋草原了?” 说完,他转身离开,向门外走去。 大半夜的,他没有心情陪他一起犯傻。 刚走两步,陆明宇突然站住,扭头说道:“周屹桉,俞夏在乎的人一直都不是我,就算她情绪崩溃,哭的不能自已的时候喊的名字还是你,她把你印在心里,放在灵魂的最深处,你为什么不能善待她?” 这是这两年来陆明宇一直想问的话。 周屹桉看着他,心里堵的慌,眼神里的温度一点点的降下来。 “可她喜欢人是你,爱的也是你。” 陆明宇愁眉紧锁,说道:“我觉得是你对她误会。” “没有误会,她亲口承认的。” 周屹桉烦躁不安,想到那天俞夏亲口对他说她喜欢陆明宇的样子,就像是有人在撕扯他的心。 “那是她故意气你的。” 陆明宇沉静的看着他,“周屹桉,你认识俞夏二十多年了,真正了解过她吗?她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哪句话是真,那句话是假,你能听出来吗?” 口口声声说爱她,实际上一点都不把她放在心上。 周屹桉是一个恣意的人,放荡不羁,极为混不吝,他能言善辩,舌灿如莲,高兴时能把人哄的找不到北,本身又多金,喜欢他的女孩从苏市可以排到巴黎。 他喜欢滑雪,喜欢帆船,喜欢高尔夫球,样样精通,个人能力极强,好像没有他学不会的东西。 入职场没多久就从他父亲手中接过周氏集团,仅仅用两年的时间,他让周氏集团的股价翻了几翻。 可就是这样一个能力超群的人,心胸怎么会那么狭窄? 与其说他心胸狭窄,倒不如说他是霸道,霸道到见不得俞夏与别的男人说话,沟通。 周屹桉的心情十分复杂,愣怔了半晌才说道:“我的确没有想过,我以为给她最好的生活就是……” 对她好。 的确。 这些年,在物质上,周屹桉从来没有亏待过俞夏,无论她在与不在,每个季度各大品牌最新款的衣服和包包都会送到她的衣橱里。 她在漂流国的这几年,从来不缺钱,她用的卡是周屹桉的副卡,卡上的钱多的数不过来。 但是,他几乎从未问她过她过的怎么样,开不开心,有没有想家。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从中抽了一根放在嘴上,又拿出打火机。 淡蓝色的火苗点燃香烟,灰色的烟雾升起,周屹桉叼着烟,思绪茫然。 抽了几口后,他又把烟掐了,抬头看了陆明宇一眼,不知道说什么好。 陆明宇把无语写在脸上,“周屹桉,小夏从来都不是物质的女孩,她之所以选择你是儿时的情分,我不知道她爱你有多深,但我知道你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能让伤心好久。” “爱一个人不仅仅是给她最好的生活,还要给她尊重,哪怕你家财万贯,她能花多少?不过一粥一饭,一丝一缕罢了,你有没有想过,俞夏嫁给你这么久,问你要过多少钱?买过多少奢侈品?” 陆明宇转身离开之前又看了周屹桉一眼,说了最后一句话。 “周屹桉,俞夏是个好女孩,可惜,你把她弄丢了。” …… 晚上周屹桉失眠了,他记得上一次失眠是在俞夏离开后,一连几天他都睡不着觉。 或许他真的错了,一开始就错了,他以为他很爱她,很爱她,但他的爱过于肤浅,没有问过她的感受。 他一直认为自己很优秀,俞夏离开他不会有好的生活,所以他认为无论如何她都不会离开他。 可事实是…… 就像陆明宇说的那样,俞夏是个很好的姑娘,可惜的是,他把她弄丢了。 他二十多年的人生里只爱过俞夏一个人,她曾经占据他整个灵魂,就这么分开了,他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他们彼此浓烈的爱过,也恨过。 每个人对爱情的解读不同,对于周屹桉来说,那个从小陪他一起长大的小姑娘曾经是他的挚爱。 …… 这个夜晚,同样孤枕难眠的还有出租屋里的姑娘。 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她想自己不够狠心,没有早一点离开周屹桉,甚至在结婚之前就应该反抗到底,不去走这一遭。 她恨自己不够冷血,每一个失眠的晚上总能想起周屹桉,想他们第一次接吻,第一次心意相通时,彼此缠绵缱绻的眼神。 爱情是神奇的东西,你认为爱情是什么样子的,或者怎样去爱一个人,就算以后各奔东西,再次遇到相爱的人,他的身上多多少少都会有初恋的影子。 你爱的每一个人都是在寻找曾经的他。 初恋对每个人来说都是灵魂深处最为美好的东西,因为她定义了爱情。 对于俞夏来说,爱情有过美好,但更多的是伤害。 实际上,当你爱一个人的时候,很容易把弱点暴露给对方,也等于亲手把致命的刀递到对方的手里。 亲人的离去给她的心理造成了极大的伤害,她没有勇气挺起胸脯让他随意的戳,不顾生死一味的去爱。 所以,她选择了逃离。 黑暗的卧室突然亮了一下,是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亮了。 她拿起来看了看,是程维舟发过来的信息。 “小夏,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这两天你有课吗?我想去听听你的课,学习一下美术知识,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俞夏愣怔了一下,她和程维舟不熟,只是从陆明宇那里听说过,看过他的照片而已。 程维舟突然提出要去听她的课,追她的意思不要太明显。 她刚离婚,甚至连离婚证还没有拿到手,不想与男人走的太近。 一是她还没有想好这辈子要不要再进围城,二是,她还不算是单身,不想给对方造成误解和麻烦。 但他和陆明宇是好朋友,好哥们,她不好意思拒绝,于是发了一条短信过去,“方便,不知道程先生想什么时间听课?” 第102章 送早餐 接下来的几天,周屹桉都把自己埋在工作里,吃住都在单位,真正做到了以单位为家。 有时候夜深了,他会把车开到云滨湾,坐在车里,隔着窗户看俞夏在屋里的一举一动。 他很想上去看看,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因为他知道,就算去拍门,她也不会开。 刚刚离婚,他不想使自己卑微到尘埃里,而且,他坚定的认为过不了几天,俞夏就会主动和他联系,就像她刚回来那会儿,为了找到他,一天能给他打好几个电话。 可事实上是一连过了几天,他的电话始终是安静的,俞夏好像消失了一样,一点消息都没有。 周屹桉郁闷的不行,晚上下了班以后叫上几个哥们去喝酒,刚喝了两口,他说道:“算了,我不喝了,喝多了也没有人接我。” 季远又倒了一杯,递到他手上说道:“怎么会没有人来接你?一个电话,司机师傅就来了。” 赵昭在桌子底下踢他一脚,“你傻啊,司机是男人,能抚平屹桉内心的创伤吗?” 季远看了看周屹桉,见他愁眉紧锁,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拿出手机说道:“哥,你别伤感了,我现在就给吴念瑶打电话,让她来接你。” 电话还没拨出去,周屹桉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我说让她接了吗?” 季远趴在地上,手机丢出了老远,摸着生疼的屁股,有点不会了,他不让吴念瑶接想让谁接? 前嫂子吗?他们不是已经离婚了吗? 他试探着捡起手机说道:“哥,我错了,我现在就给嫂子发信息。” 周屹桉闭着眼睛靠在沙发上,没有吭声,但也没有否认。 【嫂子,我哥这几天状态不好,很伤心,今天晚上喝多了,醉的几乎不省人事,你能不能过来接他一下?】 信息发出去以后,他坐到周屹桉旁边,双腿交叠,偷偷的瞅了他一眼。 周屹桉睁开眼睛,看着季远的手机屏幕。 “哥,你说我嫂子看到信息会来接你吗?” 当然不会。 俞夏的心是石头做的,硬起来堪比金刚石。 但他还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季远的手机屏幕,心里有一点小小的期待。 万一,她要是来了呢? 突然,季远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季远激动的猛的拍了周屹桉一把,嚷嚷道:“回了,回了,哥我嫂子肯定要来接你了。” 周屹桉看着季远把对话框打开,上边寥寥几个字:你给李叔打电话吧,周屹桉的手机里有。 她连李叔的电话都懒的给他发。 “卧槽,嫂子就这么绝情吗?哥,嫂子好像真的不爱你了。” “还用好像吗?” 周屹桉把视线收回去,端起酒杯面无表情的喝了一口,声线比外边的月光都寡淡。 “哥,那该怎么办啊?要不你把她追回来?” 若是以往,周屹桉肯定不屑,做为周氏集团的掌门人身价几个万亿的总裁,人生将近三十载,他追过谁? 但今天他好像失了魂一样,特别是想到程维舟那天看俞夏的眼神,像是拉了丝一样缱绻温柔,他的心情就莫名的烦躁。 他扯了扯领带,又把手腕的衣服撸起来,问道:“怎么追?她的脾气那么臭。” “嗨,死缠烂打呗!”季远说道,“送礼物,送温暖,送关怀,办法虽然很土,很老套,但肯定有效,哪个女生不喜欢包包,首饰,鲜花?” “哥,为了嫂子能回心转意,就跌下神坛,做一次凡夫俗子吧。” 周屹桉头靠在沙发的后背上,望着天花板那盏昏暗不明的灯,心情十分复杂。 两年了,他和俞夏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现在已经隔了一个太平洋。 他清醒的知道,离婚对他和俞夏来说都是最好的选择,可不知为什么总有一种力量在跟理智较劲。 这种力量驱使他逃避,拖延,到如今,这种力量越来越大,甚至有压倒理智的趋势。 他承认自己还爱着她,舍不得她,可是还能留住她吗? 就像陆明宇说的那样,俞夏从来都不是物质的女孩子,她之所以嫁给她是由于儿时的情分。 可如今,那情分慢慢的淡了。 …… 周屹桉不赞同季远死缠烂打的办法,但第二天一大早他莫名其妙的提着早餐站在俞夏的家门口。 俞夏的课是后两节,她还没有起床,在床上翻滚了两圈听到门铃响了。 她以为是姚清来了,正准备开门,突然想到姚清喜欢赖床,一般不会起这么早。 她下意识的从猫眼里看了一眼,看到周屹桉手里拎着早餐,道貌岸然的站在门口。 她没有开门,装做没有听到,回去躺到床上,继续睡觉。 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翻来覆去,一点睡意都没有,干脆起来了。 她去洗漱化妆,换好衣服后,拎着包准备走时,看到周屹桉还站在门口。 打开门,他目光幽幽似含有万千情绪,但只是一瞬,他又恢复了平时的模样,只是没有了孤傲和混不吝的样子。 他将手里东西递过去,“给你买的早餐,吃了再去上班吧。” 俞夏无视无听,像是面对空气一样对他视而不见,锁了门往电梯间走去。 周屹桉杵在原地,双眼目送她离开。 正在这时,隔壁的房门开了,白发苍苍的姜奶奶看到周屹桉怅然若失的站在那里,说道:“小伙子,还没有和好吗?这几天都没到你。” 周屹桉苦笑了一下,将手里的早餐的递给她,叹息道:“哎,难哄啊。” 姜奶奶接过早餐看了看,“虾饺啊,我孙女早就想吃了,我一直没有做。” 她朝里边喊了一声,“笑笑,叔叔送的虾饺,快起来吃了。” 听到有虾饺,小姑娘立即从床上爬起来,屁颠屁颠的跑出来,接过奶奶手中的虾饺,蹲在地上开始吃起来。 “叔叔,真好吃,虾仁好大啊!” “哇,这个竟然是巧克力味的,甜甜的,真好吃,奶奶,你也来吃。” 姜奶奶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问道:“小伙子,你这虾饺是在哪里买的?回头我也去买。” 第103章 腿特长 “真巧,我太太也喜欢吃巧克力味的,下次我买的时候给你们带一份。”周屹桉风度翩翩的说道。 不是不想告诉她地址,而是那是一家五星级饭店,简简单单的一份早餐就要好几百。 住在云滨湾的都是穷人,她未必会去买。 俞夏站在电梯门口,面无表情的听他跟邻居闲聊,装逼,好像他们很熟似的。 周屹桉就是有这种能力,随随便便几句话不漏山水的拉近了邻里关系,不着痕迹的树立起了自己是隔壁邻居丈夫的地位。 殊不知,他是已经下岗的丈夫。 电梯来了,俞夏走了进去,电梯的门缓缓合上,快要完全关闭时,一双修长白皙的手突然伸了进来。 周屹桉恰到好处的将电梯门弄开,慢悠悠的走了进来。 “你这几天都忙什么?一个电话都没有,给你买早餐也不吃。” 俞夏背对着他,看着电子显示屏幕的数字,一句话也不说。 周屹桉往她跟前靠了靠,说道:“我这几天一直睡不着觉,晚上做梦总是梦到你在这个破地方被人欺负,要不,你搬回去住吧。” 俞夏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他挠了挠头,懊恼的不得了,想了想,又说道:“小夏,我万亿的家产无人继承,要不你考虑一下给我生个宝宝?最好是女娃,像你一样可爱。” 俞夏:“我会生宝宝的,但孩子的爸爸不是你。” 周屹桉:“……” 孩子的爸爸是谁,他保证不打死他。 “那你准备什么时间生?跟谁生?要不要我去指导一下?” 俞夏翻白眼瞪他,恶狠狠的骂了一句,“变态。” 被骂了一句,周屹桉的心里无比舒坦,他弯腰从身后环住她纤细的腰肢,用下颚抵住他的脑袋,无可奈何的叹息了一声。 “小夏,你这几天为什么不理我?理我一下下,行吗?” 俞下把他的手掰开,扭头看着他,“你是不是有病?离婚了,我还找你做什么?藕断丝连?对你余情未了?” 周屹桉勾唇,“我希望如此。” 俞夏:“你该去精神病院看看医生。” 电梯的门打开,俞夏走了出去。 小区里,一辆劳斯莱斯停靠在路边,过往的行人驻足观望。 不是车有多么的新奇,而是云滨湾住的都是穷人,没有谁能开的起劳斯莱斯。 李叔站在车前,看到两个人出来了,赶紧将车门打开。 俞夏看都没看,径直走过去,直接出了小区。 门外,俞夏早就约好了车,她拉开车门,坐上去走了。 一连几天,周屹桉每天早上都来俞夏这里报到,从最初的敲敲门,到后来自觉地不敲门。 早餐总是送给隔壁的小女孩笑笑,她已经习惯了五星级大厨做的饭了,直言她奶奶做的饭没有叔叔带的好吃。 晚上下班以后,他就开着车来到云滨湾,也不上楼,就在车里坐着,看俞夏在屋里转悠。 不是不想上楼,而是怕她知道了把窗帘拉上,一点风景都不给他留。 就算如此,也不妨碍周氏集团蒸蒸日上。 短短的几天时间,周氏集团的股价又上了一个新台阶,各大新闻媒体纷纷报道。 俞夏是从手机上看到的,她不能否认周屹桉在金融界是个天才,杀伐果敢,嗅觉灵敏,再过几年,他的资产估计可以帝都的程家相媲美。 但这并不妨碍她不想理他。 这天她下课后,周屹桉给她打电话,俞夏看了看没有接。 没过多久,他又打了过来,她果断的挂了电话。 但周屹桉百折不挠,又打了过来,俞夏这次接了。 “什么事?” 她的语气冰冷,不含一丝温度。 “我明天一早出差,明天就不给你送早餐了,你顺便给隔壁的笑笑说一声,让她奶奶准备早餐,我没有他们的电话。” 俞夏:“……” 说的好像她每天都接受她的早餐似的。 “我不去说,要去你去。” 说完,她挂了电话。 周屹桉坐在办公室黑色的沙发上,把电话从耳边拿下,轻哂一声,“恩断义绝的女人,绝对零度都比她温度高。” 薛助理站在一边手里拿着资料表情有点丰富。 周屹桉站起来将手机扔到办公桌上,说道:“明天去帝都出差我不去了,你让副总去吧。” 薛助理:“好的,周总。” 他的声音颤抖,嘴角有压制不住的笑。 周屹桉拿起最近的行程表看了看,说道:“我最近走不开,你不要给我安排任何出苏市的行程。” “好的,周总。” 周屹桉抬头,薛助理赶紧收拢表情,但还是被他看到了。 “你笑什么?” “不是,周总,我……” “什么事情那么好笑,你是不是闲的慌,要是太闲了,这次去帝都出差你去吧,那是一个千亿的项目,你要是拿不下来就不用回来,直接卷铺盖回家种地吧。” 薛助理顿时觉得压力山大。 虽然他是国外知名高校毕业的,专业能力很强,但这些年来跟在周总身边给他打下手,没有竞争过这么大的项目,尽管有团队支撑,但是关键时刻还要领头人的三寸不烂之舌。 “不是的,周总,我怕我搞不定。” “搞不定你还笑什么?疯了?魔怔了?还不赶紧去给副总交代。” “好的,周总,我这就去。” 薛助理勉强挤出一抹笑,心想,真是伴君如伴虎啊! 他弓腰弯身,做出百米冲刺的姿势,还没有踏出一步,周屹桉将行程表撂到桌子上,一点都不避讳的问道:“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让俞夏理理我。” 薛助理懵了,周总这个问题太棘手,也很烧脑。 他想了想问道:“周总,你有特长吗?” 周屹桉把身体往后靠了靠,双手交叉放在后脑勺上,问道:“腿特长,算吗?” 薛助理默了默,“要看哪条腿?” 周屹桉抓起行程表扔了过去,说道:“脑子里都装的什么黄色废料。” 薛助理蹲下来将行程表捡起来,一本正经的说道:“周总,我说的是真的,夫人不是美术老师吗,你可以跟着她学美术,有不会的地方请教一下,她身为老师,不能不给你讲,这样一来二去,你们不就和好了吗?” 周屹桉:“妙!加薪。” 第104章 两个大帅比 有了薛助理的妙计,周屹桉的心情豁然开朗。 为了能好好听课,多跟俞夏沟通交流,他还买了一本《艺术的故事》,潜心研究了一会儿。 他从苏大的课程处得到俞夏的课表,看好时间,心情愉悦的来到苏大。 俞夏上课的教室是在五楼,周屹桉下了车,拿着小本本,脚步轻盈的来到五楼。 他一上来就看到俞夏站在办公室门口正在和一位身材高大的男同学交流。 那同学侧身站着,背影有点熟悉。 “对不起,俞老师,前几天约好的要来听你的课,突然临时有事失约了,望你见谅。” 俞夏莞尔一笑,“程先生不用太在意,谁都会临时有事的,欢迎你来听课。” 周屹桉的脚步顿住,目光冷冽的看着眼前的一对“碧人”,心仿佛跌入了万丈冰窟。 他辛辛苦苦的准备了很久,满心欢喜的来听她的课,看到的却是一幅令他头顶喷火的画面。 程维舟的声音还在继续,“今天没有约就来了,实在有点唐突了。” “那你回去吧。” 周屹桉的声音从后边传来,他斜靠在墙壁上,姿态慵懒散漫的看着两个人说道。 程维舟:“……” 俞夏:“……” 他怎么来了?怎么哪哪儿都有他,像幽灵一样。 她问道:“你怎么来了?现在还不到领离婚证的时间,还有三天,三天后直接在民政局门口见吧。” 民政局,民政局,又是民政局。 他听到民政局三个字生理性不适,像是跳蚤爬到身上一样,浑身难受。 烦躁的挠了挠了头,说道:“我知道,放心吧,时间一到就去,我今天也是来听课的,向俞老师学习学习。” 俞夏懵了,脸上写着大大问号。 周屹桉是来听课的吗?他是来找茬的。 课代表过来帮俞夏拿教具,她把教材和颜料都递给她。 俞夏拿起保温杯喝了一口水压压惊,放下水杯这才周屹桉仔细的打量了一番。 周屹桉穿着深蓝色西装,暗红色斜纹领带打的一丝不苟,西装左边的口袋里放着一帕深红色的小方巾,与领带遥相呼应,白衬衣一尘不染,衬托的人精神抖擞,宽肩窄腰大长腿,骚帅骚帅的,好像开错了任意门。 他唇角微勾,眼尾处蕴含着浅浅的笑意,“提前没有预约,望俞老师给热爱学习的学生行个方便。” 俞夏白了他一眼,“你当真是来听课学习的吗?有什么事等我下课了再说,要不,你先回去吧,下课了我联系你。” 周屹桉伸手从她的桌子上拿了一本书,装模作样的翻了两下,“我来这里当真是学习的,做生意有点无聊,最近想增加一下艺术气息。” 俞夏:“……” 她好像看到了学校领导来听课,满脸不情愿的瞪着他,“周屹桉,你又准备干什么?” 周屹桉被瞪的心情舒畅,六脉畅通,唇角挂着笑,身子微微倾斜,“那俞老师同意了吗?” 要不在学校,要不是快上课了,俞夏真想拿书本拍在他的脸上。 俞夏想赶他走,但她知道道周屹桉不会走,这男人的性子很执拗,越是让他走他不会走,更何况程维舟也在。 课代表拿着教具站在不远处,瞪着眼睛捂着嘴偷笑。 见他们吵的差不多了,她飞一般的冲进教室里。 刚进教室,她就给同桌嚷嚷,“天了撸,俞老师办公室里来了两个大帅逼。” “哦,不对,是两个挺大的帅逼。” 同桌笑了笑,“你慢慢说,是两个什么来着……” 课代表依旧压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是两个很帅的大逼。” 哦,好像也不怎么对哟。 “算了,算了,一会儿你自己看吧,有两个男人,都是帅逼,争着要听俞老师的课,俞老师好像很不待见其中的一位,不想让他听。” “是吗?”同桌问道。 课代表沮丧道:“我怎么遇不到这么帅的大逼,我要是俞老师,就给他们排班,一三五七,二四六分开,两周轮换一次,不厚此薄彼,要雨露均沾。” 同桌极力赞同,头点的像小鸡吃食一样,“嗯嗯,我也会这样的,男人嘛,只要帅的,越多越好,来者不拒。” 她不挑食,真的。 两个人的话音刚落,俞老师就走进了教室,她穿着一件藏青色的旗袍,上边点缀着暗红色花边,蝴蝶结装饰在胸口,绣花的细节和高领将整个人衬托的温婉典雅,气质卓群。 只不过她的衣服颜色和配饰跟周屹桉的很搭,好像情侣装一样。 她的后边跟着两位很帅很帅的……男人。 每一位的五官和身材都长在小女生们的审美点上,大家都忍不住回头张望,甚至还有人尖叫。 “哇,哇,哇……这也太太太太帅了吧。” “天哪,怎么这么帅,关键还是两位。” “咱们的俞老师是在哪里烧的高香,居然能同时吸引来两位帅锅,我也准备去拜一拜。” “是啊,他们看起来好像很有钱的样子。” “这样的颜值,穷光蛋我都愿意跟着他们浪。” …… 同学们低头窃窃私语,同时班级的小群里也炸开了锅。 “我敢肯定这两个大帅哥都是俞老师的追求者。” “肯定是的,跟俞老师穿情侣套装的那位,前不久来过咱们学校。” “可是,俞老师对他好像不是很感冒,对他的态度很差。” “我看好左边的那一位,他温文尔雅的,将来俞老师嫁给他,一定会幸福的。” “我也看好那一位,穿情侣套装的那位帅是挺帅的,但是拽拽的,我不喜欢这样的男人。” “就是嘛,长的帅就了不起了,就算有钱也没有什么了不起,女人是用来哄的,宠的,不是被拽的。” …… 班级的小群里,大家风评一致的看好程维舟,对周屹桉的评价不是很高。 但这并不影响他听老婆课的兴致。 他和程维舟坐在最后一排的空位置上,两个人都拿出书本,像好学生一样,煞有介事的听了起来。 俞夏今天讲的是素描课,她将画板摆好,用投影对着画板,一边画一边细致的讲解。 她的声音甜美灵动,十分好听,讲解的细致认真,同学们听的十分投入。 程维舟听的也很认真,唯有周屹桉一直将目光定格在俞夏身上,对她讲解的内容漠不关心。 第105章 我爱你 程维舟瞥了周屹桉一眼,将头凑过来说道:“周总,你喜欢美术吗?” 周屹桉意兴阑珊,慵懒散漫的说道:“喜欢啊,当然喜欢,我老婆是搞美术的,我能不喜欢吗?” 程维舟笑了笑,“其实美术是一门很浪漫的课程,但并不是每个人都合适,喜欢与否不是一两句话能诠释的,要用实际行动去证实,就像爱一人,是否是真爱,时间可以证明一切。” 周屹桉:“……” 他什么意思?他的意思是他不喜欢美术,也不爱俞夏吗? 周屹桉眉头微蹙,脸色冷若冰霜,他伸了伸逆天的大长腿,说道:“不管我喜欢不喜欢,我太太喜欢就行了,她是美术老师,能为我描画万水千山。” 说完,他傲娇的抬起头,脉脉含情的看向俞夏,眼神像是拉了丝一般,又甜又腻。 程维舟宛然一笑,四两拨千斤,“听说周先生和俞小姐已经离婚了,太太这个词你好像用不了多久了。” 一股莫名的火气从心底燃烧,周屹桉斜睨程维舟一眼,冷言:“程总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八卦了?你这么关心我的婚姻状况是什么意思?准备撬我墙根?” 见周屹桉成功的被气到了,程维舟淡然一笑,“等俞夏自由了,我才有追求她的权力。” 他的言外之意是等俞夏拿到离婚证,他就会追她的,到那时与你周屹桉有什么关系? 哪儿凉快去哪里待着吧。 “自由?” 周屹桉混不吝的笑了笑,“如果我不同意,你觉得她会自由吗?” 程维舟:“你们不是已经办过离婚手续了吗?” 周屹桉:“办是办过了,只要我不去领离婚证,俞夏这辈子只能是我周屹桉的太太。” 程维舟吃惊的看他一眼,眉梢微挑,冷笑,“身为周氏集团的总裁,你这样拖着她,实在是非君子所为。” 周屹桉呵呵的笑了,“程总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太太都要跑了,我还做什么君子?就算做个卑鄙无耻下流的小人,能留住我太太,我也在所不惜。” 程维舟:“……” 下课铃响了,俞夏走下讲台,一节课下来,她讲的口干舌燥。 回到办公室,她拿起水杯喝了一口,微笑着对程维舟说道:“程先生,欢迎批评指导。” 程维舟唇角微挑,“不敢,不敢,我是来学习的,听了俞老师的课使我受益匪浅,如果有时间我还会再来听俞老师的课。” 俞夏:“谢谢程先生的夸奖,欢迎下次观摩指导。” 两个人自然大方的交流,将周屹桉晾在了一边,他们看都不看他一眼,仿佛他根本不存在一样。 周某人斜靠在墙上,看着自己的老婆与别的男人谈笑风生,有说有笑,嘴角扯起一抹嘲讽的笑。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变的这么容忍了,老婆都快被别人抢走了,而他像大冤种一样不能吭声,只能默默地看着。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到最后,程维舟说道:“俞老师,你的素描课讲真的很好,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不知道俞老师会不会答应我?” 俞夏莞尔一笑,“程先生,不用客气,你说。” 程维舟目光柔柔的看着她,“俞老师,你下次再画素描画的时候我能不能当模特,我想有一张素描画,但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画师。” “(ˉ▽ ̄~) 切~~” 还没等俞夏说话,周屹桉冷不丁的嗤笑了一声。 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画师?这理由未免太牵强了吧? 帝都有名的画师多的是,他身为帝都的首富,能找不到合适的画师吗? 说出来大牙都会被人笑掉,这么幼稚浅显的理由也就骗骗俞夏这种涉世不深的小女生。 听到声音,俞夏扭过头狠狠的瞪他一眼。 周屹桉表情严肃的等她回答。 他的心提到嗓子眼里,生怕她傻不拉几的一口答应下来。 “不好意思,程先生,学校规定不能随便的请外边的人当模特,而且我的画功很一般,怕画不好,影响您的形象。” 俞夏委婉的拒绝。 周屹桉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唇角勾起,笑的恣意散漫。 程维舟遗憾的笑了笑,“没有关系,能理解,身为老师应该遵守学校的规章制度,这也是给学生做榜样,德高为师身正为范嘛。” “谢谢程先生理解。” 她的话音刚落,周屹桉耸耸肩走过来,说道:“老婆,你给我画的那几张素描画放哪里了?我想重新裱一下,就是找不到了。” 俞夏:“……” 她算是发现了,周屹桉在拆台这件事上天赋秉异,无人能及,这会儿他要是不说话能憋死吗? 俞夏白他一眼,赌气道:“别找了,我都把它烧了。” 那些画她动都没动,都在收纳柜里,周屹桉是知道的。 她刚刚拒绝程维舟,他就跳出来显摆,不是诚心气死她吗? 周屹桉默了默,假装十分心疼道:“那挺遗憾的,虽然那些画画的不是很完美,但见证了你的成长,我一直视为珍宝,你怎么能一把火烧了,就算以后你再给我画,也不能替代它们在我心目中的地位。” 俞夏:“……” 不装会死吗? 像臭皮糖也就算了,还要在她面前演戏,他怎么就那么自信她会陪着他演呢? “我以后不会给你画了,你就死了这颗心吧。” 俞夏气的想叫保安把周屹桉轰走。 周屹桉微微抬眸,深邃的眸子看向俞夏,深情似水,“那你更不应该烧了它们,那些画是余生的精神食粮,活下去的勇气,你怎么就那么残忍,一把火烧了呢?” 他深深的谴责,就差声泪泣下了。 俞夏快烦死了,忍了忍说道:“你到底有没有回家看看?就在这里胡说八道,万一它们还在收纳箱里安安静静的躺着呢?” 周屹桉:“那最好不过了,还是我老婆疼我,懂我,舍不得我,老婆,我爱你。” 俞夏:“……” 能不能让孙悟空附身一下,借用他的金箍棒把周屹桉打到十万八千里远? 第106章 你太烦人了 周屹桉的深情告白,听的俞夏一身鸡皮疙瘩。 要不是在学校,要不是当着程维舟的面,她真的想做一次“姚清”,对他破口大骂,再泼他一脸脏水。 程维舟眯眸看着他,嘴角嘲讽的意味明显。 周屹桉根本不在乎他的眼神,依旧痴情的看着俞夏,等待她发火。 但俞夏已经被他气的说不出话来了,气氛一时有点尴尬。 程维舟见状说道:“小夏,今天谢谢你让我的知识储备又丰富了一些,改天叫上明宇和小嘉还有你的好朋友,咱们一起吃个饭,以表达我的谢意。” 俞夏被周屹桉气的脸都僵了她勉强笑了笑,“程先生,不用客气,我又不是大师级别的,一节课而已,不用那么麻烦的。” 不过是一顿饭而已,拒绝与接受其实都没什么。 但俞夏知道,她要是当着他的面欣然接受了程维舟的请求,周屹桉还不知道能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不是害怕他发火,而是不想再和他纠缠不清。 周屹桉找个椅子坐下来,眼神轻轻的睇过去,看着程维舟和俞夏挥手告别,唇角的笑意张扬。 程维舟离开后,俞夏转身面向他,五官凝聚在一起,怒目:“周屹桉,你什么意思?” 周屹桉捏着手机,视线从她脸上略过,语气漫不经心,“你们什么时间认识的?” 俞夏黑葡萄一样的眼眸中燃烧着熊熊烈火,“我们什么时候认识的关你什么事?” 周屹桉狭长的眼尾透出几分焦灼,片刻,他唇角微微一扯,说:“我想知道我有没有被绿。” 俞夏想说他就是被绿了也是活该,但这涉及到她的人品问题,想了想还是郑重的回答道:“那天刚认识的,当时你不是也在场吗?” 周屹桉冷白的手指捏了捏她的水杯,“刚认识就让人家来听课,他的目的你看不出来吗?他要是把你卖了,你估计还会贴心的帮他数钱。” 俞夏微哂,嘴角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不过是听一节课而已,你未必想的太多了吧。” “想多了?”周屹桉含义不明的眼神睇她几秒,“刚听完课就要请你吃饭,接下来呢?一起看电影,看完电影呢?俞夏,你是成年人,这么老套的追女孩子的方法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俞夏,你了解程维舟吗?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吗?他不是一般的男人,他是帝都程家的男人,还是程氏集团新的掌门人,他的资产富可敌国,前不久,程家经历了一场腥风血雨的变故,最终的结果是程维舟的哥哥败走异国他乡,他成为新的掌门人,俞夏,这样的男人你驾驭的了吗?” 当然驾驭不了。 她没有想过要驾驭。 但周屹桉的表述让她胆战心惊,的确,这样的男人招惹不得。 就像周屹桉一样,不小心上了他的贼船,最后的结果是遍体鳞伤的离开。 “程维舟以前有过女朋友,是帝都的名媛,家世显赫,还是家族中唯一的女孩,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俞夏默了默,知道他想要表达的意思,程维舟是金字塔尖上的人,处于食物链的顶端,而她是一介平民,拿什么与他相匹配? 她心里清楚,别说是程维舟了,就算是周屹桉,和他在一起她也有心理压力。 门当户对,那不是一句空话,而是实实在在存在的道理。 她出生在一个不算富裕的家庭,但父母非常勤劳,小日子过的还算可以。 但天有不测风云,一场车祸从天而降,使原本温馨的家庭变的支离破碎。 伴随而来撕心裂肺的痛和贫穷的困扰。 漫长的夜里,她仰望星空,问苍天还留给她什么? 只有一副还算完整的躯体。 可就是这副躯体,也因父母和弟弟的离世变的脆弱,敏感,染上了抑郁症。 而周屹桉呢? 那么的傲娇,家世好,能力强,有完整的家庭,人长帅气,是多少女生的梦中情男。 她拿什么和他相匹配? 就算转身离开时,她也不想让他知道她是抑郁症患者。 因为,她不想输的彻彻底底。 俞夏睥睨他一下,说道:“你是不是闲的慌,坐在我办公室里大脑洞开?说的我好像与他交往了一样。” 惨遭老婆无情嫌弃的周屹桉站起来心情尚好的说道:“没有最好,我只是担心你吃亏。” 俞夏冷眸瞥了他一眼,心想:我在你身上吃的亏还不够多吗?还去程维舟那里吃亏? 她是多没心没肺才会那么做? 俞夏转过身去不再看他。 周屹桉的目光肆无忌惮的落在她的身上,从她乌黑圆润梳着马尾辫的后脑勺到白皙的脖颈,又移到精致的下颌。 “你不敢面对我,是不是心虚?” 俞夏坐下来,给他一个纤细的后背,头都不转一下,“我有什么好心虚的,我只是是不想理你,你太烦人了。” 周屹桉一怔,突然想起小时候故意逗她的情形,俞夏烦的不得了,拿着扫把满院子追他,嘴里喊着:“周屹桉,你太烦人了。” 她的声音在院子里回荡,充斥了整个童年的夏天。 想到这里,周屹桉的语气兀的软了下来,声线温柔,“那该怎么办?可我想理你,要不,你忍一忍,理理我,等我走了以后,你再不理我?” 俞夏咬了咬牙。 神经病。 周屹桉的声音慢悠悠的从她的脑袋上边传来,“你又在心里骂我。” …… 周屹桉下楼梯的时候看到姚清拎着咖啡和早餐向楼梯间里冲。 自从接连一个礼拜给俞夏送早餐失败后,他没有再坚持。 因为坚持也是白坚持,俞夏一次都没有吃过。 隔壁的小女孩因为她的早餐已经嫌弃她奶奶做的饭了,他不能纵容她。 姚清跑的跟兔子一样快,埋着头向电梯里冲的时候看到一张英俊冷冽的脸,她的脚步唰的收住,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周屹桉像冰雕一样从她身旁经过,连一个表情都懒的给她。 草! 姚清骂了一句。 第107章 回头草 姚清拎着早餐来到俞夏的办公室。 办公室不是很大,一共能坐五个人,其余四位老师今天上午都没有课,办公室里只有俞夏一个人。 姚清把早餐放在办公桌上,气喘吁吁的说道:“俞夏,你猜我刚才看到谁了?” 姚清知道她想说谁,假装不知故意问道:“谁?不会是鬼吧?” 姚清:“嗯,比鬼还恶心。” 好像大清早吃了一坨便便,她故意做了一个要吐的动作。 俞夏知道她没有憋好话,一声不吭,等她发挥。 姚清表情狰狞的憋了两分钟,实在憋不住了,说道:“俞夏,我知道你们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一时半会让你把他从脑海里剔除断情绝爱不容易,我也知道这狗男人长的的确很帅,程维舟也比他差那么一丢丢,而且他器大活好持久性强,关键是……” 俞夏一口包子卡在嗓子眼里,差点把她噎死。 姚清伸出手帮她拍了拍后背,继续道:“刚刚分开,一时把持不住,生理性需求是正常,但是,宝儿,好马不吃回头草,咱们不是马,吃一次就行了,以后他就是脱光了跪在你面前喊着满足你,你也别回头。” 俞夏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蹙着眉头解释,“他不过是早上来听一节课而已。” 姚清:“晨炮最具诱惑力,而且你们还在办公室里,这种地方最刺激。” 俞夏有点后悔让她给她带早餐了,“你脑子里的黄色废料是不是该清一清了,用你们院的八四消毒液好好洗洗。” “那不行。”姚清冲她邪魅的一笑,“黄色废料是营养品,是屌丝们被压迫时勇敢面对生活的调味剂,你没听说吗?没事搞搞皇,快乐死老娘。” 她把最后一个包子塞进嘴里,吃完后强调道:“无论周屹桉怎样伪装自己,咱们都不能再吃回头草了,听到了没?” “我没吃。” 俞夏擦了擦嘴,准备站起来上课。 正在这时,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了,宋悦叹着脑袋进来,笑呵呵的说道:“夏老师,一会儿我能不能去听你一节课?” 俞夏对宋悦的印象不好,尤其是闹翻以后,两个人见面几乎没有说过话。 现在,她突然笑呵呵的说要听她的课,俞夏有点瘆得慌,不知道她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她委婉拒绝,“宋老师,我不是什么名师,课讲的一般,你听了也不会有什么收益,下午院长和教授们的课你可以去听,他们都是咱们学习的榜样,值得借鉴的地方很多。” 宋悦的脸色暗了暗,勉强笑了一下,“可,院长说了让我跟年轻教师学习学习,俞老师是不是就记仇啊,因为前一段发生的不愉快拒绝我听你的课?” “是的,她记仇,而且记一辈子,不仅她记仇,她的好朋友还帮她记仇,你最好不要招惹她,否则的话,我让她妹妹过来薅死你。” 姚清十分讨厌这种小白茶,说话茶里茶气的,做作的不得了。 俞夏:“……” 她不想让宋悦听课,但也没有想招惹她,姚清火力全开,打的她都措手不及。 宋悦:“你谁啊,说话怎么那么难听?我不过是想听节课而已,关你什么事?” “就关我事了,怎么了,没有我的同意你就是听不了。” “就凭你?” 宋悦不服气,俞夏不让她听她能接受,但面前这位不知从哪个树林子里窜出来的野鸡想在她面前蹦跶她绝对接受不了。 “就凭我,怎么了?上次陆嘉没把你揍服气吗?” 姚清撸了撸袖子,想到陆嘉给她讲的辉煌战绩,她也想撸一把宋悦。 想到以前的屈辱史,宋悦觉得比拿破仑兵败滑铁卢都难堪,她也毫不示弱的撸了撸袖子,“想打架吗?谁怕谁啊!” 气氛剑拔弩张,俞夏忍不住扶额,她走过来说道:“宋老师,不好意思,我朋友比较执拗,要不你改天再来听课吧?” 宋悦其实心里挺没底的,姚清虽然很瘦,但个子高,真要动起手来她未必能占上风,万一俞夏再帮忙,她必定吃亏。 她冷哼了一声,拿着书本气呼呼的走了。 姚清在三只小熊群里炫耀,“小嘉嘉,你知道吗?我用我的的胳膊肘把宋傻傻吓走了。” 自从入职了蜜雪冰城后,陆嘉什么活都干,这会儿正在喊麦。 【你爱我,我爱你,蜜雪冰城甜蜜蜜】 【走大街,串小巷,蜜雪冰城逛一逛】 【人之初,性本善,骗人的买卖咱不干】 …… 陆嘉喊的嘴角发麻,嗓子都冒烟了。 手机振动了一下,她低头看到姚清在三只小熊群里@她。 宋傻傻? 打架的事情过去的有点久远,她一时没有想起来。 姚清见她没有吭声,提醒道:“小夏的同事,上次你薅她头发的那位。” 陆嘉瞬间反应过来,发了一串语音过去。 “清清同学,你把人吓走就是你的不对了,初次见面不是应该秀秀拳脚吗?” 姚清:“哈哈哈,我没有你那么粗鲁,我是文明人,秀秀肌肉就行了。” 陆嘉:“她又找小夏麻烦了?” 姚清:“那倒没有,但我觉得她没憋好屁。” 陆嘉:“她要是敢再欺负小夏姐,咱们两个抡她去。” “那必须。” 两个人的意见高度一致。 上课铃响了,俞夏看了一眼群里不断蹦出的信息,拎着课本上课去了。 离开办公室的时候,她看了一眼办公桌上的小台历。 画着三角符号的那一天已经近在眼前,这意味着,一个月的冷静期就要过去了,她快要彻底自由了。 她有点等不及。 同样等不及的人还有吴念瑶。 这几天,她像是中了魔咒一样烦躁不安。 被狗咬了以后,她在医院住了半个月了,周屹桉拢共就来过一次。 而且连她的面都没有见,他和专家交流一会儿很快就走了。 她出院一个礼拜了,周屹桉一个电话都没有打,更别说问候了。 最让她难以接受的是给她的腿修面的那一天,说好的一起去见修面师,最后他连个照面都没有打。 这使她很紧张,很恐慌。 第108章 痴情人 吴念瑶诚惶诚恐,坐站不安,她找到表妹宋悦。 宋悦是她远房亲戚,她知道她和俞夏在一个单位工作,但几乎没有联系过。 一方面因为她是从农村来的,另一方面她害怕她知道她喜欢的人是俞夏的老公。 可是,目前形势严峻,她顾不了那么多了。 她把宋悦请到家里,送给她一套高档的护肤品,又送了一套价值不菲的首饰。 看着那些奢侈品,宋悦心花怒放。 护肤品是高档的国际品牌,首饰一看就知道百万起步。 这些东西是她做梦都不敢想的。 宋悦摸着做工精美的首饰盒子,激动的手颤抖,“表姐,你有什么事尽管说,能办到的我一定帮你办。” 吴念瑶唇角微勾,露出一抹清纯无邪的笑。 “也不是什么大事,想让你和俞老师走近一点,帮我打听一下周屹桉的消息。” “周屹桉?俞夏的老公吗?” 宋悦听说吴念瑶喜欢一位很有钱,颜值很高的男人,据说那位男人很高冷,她追了很多年都没有得手。 但她不知道那个男人是俞夏的老公。 吴念瑶的脸瞬间黑了,眉梢上挑,眉间透着一股恨意,但这只是一瞬恨意就消失了。 片刻后,她的小脸变的惨白,声线悲戚,“悦悦,不瞒你说,我从小到大只喜欢这么一个男人,我们两个一起读书,一起长大,青梅竹马,而且他对我很好,把我捧在手心里,我们毕生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在一起,你也知道豪门的水比海深,豪门的婚姻从来都不是自由的,原以为我们能幸福的在一起,没想到快要订婚时遭到了周屹桉奶奶的反对,她喜欢俞夏,非要让屹桉娶她,而且周屹桉的父亲也支持周奶奶的想法,那时候屹桉刚接手公司,很多事情都需要周叔叔的指导,他不敢反抗,只能接受家里的安排,不情不愿的娶了俞夏。” 宋悦听的晕晕乎乎的,不解道:“既然如此,那他现在可以离婚啊!” 吴念瑶叹了一口气,无奈道:“事情哪有那么简单?他要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估计早就离婚了,或者就不会听从家里的安排,但他是周屹桉啊,周氏集团的总裁,他不能随意离婚,要是离婚了,被那些娱乐小报知道他抛妻弃子,周氏集团的股价估计会跌停。” “当然,为了我,屹桉愿意这样做,可我不能让他这么做,周氏集团是周家几代人的辛辛苦苦努力的结果,我不能那么自私,为了和屹桉在一起让他们几代人的努力化为乌有,这样的话,我就算嫁入周家,当了周家的主母也不会心安的。” 宋悦听的入迷,像是听言情小说一样,为吴念瑶这个女主感到委屈,她红了红眼,问道:“怎么办啊?瑶瑶姐,你不能这么大度啊,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心爱的男人被别的女人抢走?” 而且那个女人还是俞夏。 她对俞夏更没有好感了,甚至恨之入骨。 吴念瑶可怜楚楚,一副受了莫大委屈的样子,低着头叹息道:“原本我是不打算争的,只要他们相爱,幸福的过一辈子,我远远的看着就够了,可是,这一段时间,屹桉总是跟我联系,说他放不下我,心里一直有我,希望余生能我在一起,我劝他不要这样,既然已经结婚了,就要对俞夏负责,不能伤害她。” 听到这里,宋悦再也不听下去了,她拍着桌子站起来说道:“瑶瑶姐,你不能这样无私,这样太对不起自己了,既然周屹桉心里有你,你们就要想尽办法在一起,俞夏,太不要脸了,霸占着别人的男人不撒手,她算什么东西!” 吴念瑶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坐下来,继续说道:“悦悦,你不要生气,姐知道你是一位正义感很强的人,但这事还需要从长计议,人只有一生,我也不想就这么蹉跎下去,主要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屹桉,他什么都有,唯独心爱的女人不在身边,所以,我想成全他。” 宋悦激动的差点鼓掌,就像看小说看到了完美的结局,忍不住热泪盈眶,她几乎哽咽道:“姐,你早就应该这样,不该让俞夏这朵白莲花得逞,可是就算是她和周屹桉离婚了,周屹桉也被她玷污了,不干净了。” 说到这一点,吴念瑶心像是被针扎了一样,她的脸色暗了暗,说道:“我不在乎这些,只要能和屹桉在一起,哪怕是他经历再多的女人我都不在乎,我在乎的是他这个人,我们曾经在一起的美好岁月。” 吴念瑶把自己包装成一个深情的痴情的人,差点把自己都感动了。 “姐姐,你真的是太伟大了,为了爱什么都可以忍受,哪个女人能像你一样有这么纯粹的爱?” 吴念瑶挤了挤眼角,终于流下一颗泪,“谁让你姐姐命苦呢?就算这样我也未必能如愿。” “为什么?”宋悦哽咽道。 “因为周屹桉不能提离婚,俞夏又不会提,所以想让他们分开真的不容易。” 宋悦:“……” 是啊,周屹桉不仅是苏市的首富,而且长的很帅,她是她见过的最帅的男人了,比电影明星都帅。 这么帅气又多金的男人谁愿意舍弃啊!哪怕只占据着周太太的头衔也会有几辈子花不完的财富,谁会跟钱过不去啊! 更何况,俞夏还是一个很精明刻薄的女人。 所以,瑶瑶的姐的情路真的很坎坷啊! 吴念瑶站起来,打开电视柜上的一个抽屉,从里边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说道:“悦悦,姐姐想让你帮一个忙,不知道你是否愿意?” “姐,我愿意,只要你能和周屹桉在一起,让我死我都愿意。” 她已经被他们的故事感动了,成了他们的无脑粉。 吴念瑶摸了摸她的头发,勉强的笑了笑,“姐姐怎么会那么残忍,为了我的幸福让你去死?不会的,姐姐只让你帮一个小忙,对你来说十分简单,事成之后,姐姐再给五百万。” “五百万?” 宋悦瞪大眼睛,张大了嘴巴,几乎忘记了呼吸。 第109章 周总的大姨妈来了 宋悦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或者说她这辈子都不一定能赚这么多钱。 不管宋念瑶给她的任务是什么,她都会毫不犹豫的接下。 就算是去死,她也会毫不犹豫的。 五百万啊,她几乎可以实现财富自由了! 她迫不及待道:“姐,你说,到底什么任务?” 吴念瑶把精致的盒子递给她,轻声的说道:“这盒子有一袋白色粉末,你把这些粉末分批次放进俞夏的水杯里,她喝了以后就会主动和周屹桉离婚的。” 宋悦睁大眼睛,不可置信道:“真的吗?” 吴念瑶点点头,“真的,但是你要小心,别被她发现了。” 宋悦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但不知为什么,心却狂跳不止,她蹙了蹙眉头,忍不住问道:“表姐,这些白色粉末到底是什么东西?” 吴念瑶白她一眼,她不想告诉她,但又怕她不知道什么东西甩手不干了。 “这些粉末是一种药,对生命没有危害,只能加重人的病情,俞夏有抑郁症,她喝了这些药病会加重一点点,等过一段时间,她会主动离开周屹桉,你放心,姐姐不会害你,只要你做的隐蔽一点,谁都不会发现,你最好和她搞好关系,到时候神不知鬼不觉的将药倒进她的茶杯里,这些药没有味道,她感觉不出来,事成之后,五百万,一分都不会少给你。” 五百万,再一次冲击宋悦的灵魂和底线。 有了五百万,她干工作什么? 把这些钱存入银行吃利息,躺平人生不香吗? 她拍了拍胸脯说道:“姐,小事情一桩,这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吴念瑶微笑:“好,祝你成功,姐等你喜讯。” 宋悦信心满满的离开了。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吴念瑶的心揪成了一团。 自从赵姨被周屹桉赶到老宅以后,俞夏的状态越来越好了,整个人容华焕发,好像新生了一样。 这些日子,她寻思再找一个人,可再也找不到合适的人了。 宋悦并不是理想的人选,学校里人多嘴杂,到处都是摄像头,稍有纰漏,后果不堪设想。 但形势逼人,她只能背水一战了。 宋悦信誓旦旦的走出吴家豪宅后,才想起来她与俞夏的关系不好,想要接近她并非是一件容易的事。 但事在人为,只要她放下面子,千方百计的讨好她,就没有办不成的事情。 故而,一大早她爬起来,屁颠屁颠的去听俞夏的课,没想到却吃了个闭门羹。 尤其是她身边的“狗”,差点咬了她一口。 她刚回到单身公寓,吴念瑶的电话就打来了,向她询问情况。 宋悦不敢隐瞒,实属实说,最后可怜巴巴的说道:“瑶瑶姐,我之前和俞夏吵过一架,俞夏记仇,短时间内很难缓和关系。” 吴念瑶气的咬牙切齿,真想扇她一个耳光,她怎么不早说呢? 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 痛定思痛,半晌后,她说道:“要不你从与她关系好的同事入手吧,和她们搞好关系,做起来会更容易一点。” “好的,瑶瑶姐,我知道了。” …… 时间像风火轮一样旋转,转眼间就到月末了。 这几天虽然天气渐冷,但周屹桉烦躁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一大早,薛助理来汇报这几天的行程安排,由于前一阵子的忙碌,接下来的几天日程安排的不是很紧凑,甚至还有半天时间一点事情都没有。 “除了工作,生活有什么安排吗?” 薛助理顿了顿,友情的提醒道:“周总,28号是领离婚证的日子,您别忘了。” 周屹桉一张俊脸上突然布满阴云,他冷哼一声,“你怎么这么贴心?上辈子是我妈吗?我是老年痴呆了,还需要你提醒?” 28号,多么吉利的一个数字,他特么的要去领结婚证。 薛助理:“……” 是谁问生活上的安排呢? 薛助理不明白这位阴晴不定,思想诡异的老板到底是怎么想的,夫人追他时他高高在上谪仙一般,离婚手续都办了,还不能提领离婚证的日子。 前几天犯抽一样要去听夫人的课。 今天的心情像来大姨妈了一样,阴森森的。 十有八九是在夫人那里受挫了。 他扶了扶额,心中忍不住叹息:可怜的打工人! “以后不要跟我提28号。”周屹桉阴冷阴冷的说道。 “好的,周总。” 周屹桉的心情蒙上一层灰尘,看哪儿哪儿都不顺眼,指着桌子上莫奈的《日出印象》,唇角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薛助理,你说是这幅画值钱?还是你助理的位置值钱?” 明知道她和俞夏的关系不好,还要在他面前摆一幅名画,故意气他不是? 作为周屹桉肚子里蛔虫,薛助理丝毫没有犹豫的将《日出印象》收起来。 “对不起,周总,我马上处理。” 周屹桉收起极为阴森诡异的笑意,拿出手机给季远打电话。 一大早,季远还在蒙头睡觉,突然间,手机铃声像炸弹一样在脑袋边炸裂。 草! 他骂了一声,伸手拿起手机,看都没看一眼放在耳边嚷嚷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别耽误小爷睡觉。” 周屹桉淡漠的靠在后背上,声音冰冷:“你想死?” 睡的迷迷糊糊的季小爷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冷水,从头浇到尾,整个人一下子清醒了。 他从床上弹起来,语气磕磕巴巴,“哥,怎么是你?大清早你有什么急事吗?” 周屹桉转了转黑色的真皮座椅,手扶着把手,低声低沉,“最近有没有娱乐活动可以参加?” “娱乐活动?” 季远皱了皱眉头,有点懵。 身为周氏集团的总裁不是日理万机吗?周屹桉怎么有闲心参加娱乐活动? 但他还是问道:“哥,你想参加什么娱乐活动?喜宴算吗?” “什么喜宴?” “我表叔的二姨的表弟的堂兄的孙子要结婚,昨天送过来的请柬,说是28号举行婚礼,哥,去吗?” “28号。” 周屹桉敲了敲桌子,“嗯,是个好日子。” 若是以往,这样的婚礼周屹桉看都不带看的,拐了九九八十一道弯,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去西天取经呢。 周屹桉紧锁的愁眉稍微舒展了一下,意兴阑珊的伸了伸大长腿,“去。” 第110章 要我给你堆雪人吗? 自从约定好28号去参加婚礼后,周屹桉的心情越来越轻松。 28号不再是他忌讳的日子,反而有点小期待。 …… 初冬的雪在不经意间来临,给苏市萧索的冬季添加了很多的欢乐。 整座城市几乎都要沸腾了。 漫天的雪花飘飘洒洒,像无数个小精灵在空中跳跃,人们在雪中欢呼,跳舞,拥抱,追逐,尤其是孩子们,玩的忘乎所以,打雪仗,堆雪人,在雪中翻滚,没有一个人不被这欢乐的气氛感染。 俞夏走出教室的时候雪下的正大,楼下已经沸腾的像开锅了一样。 大学生对雪的热爱一点都不比小学生少,甚至比他们还会玩。 他们热衷于打雪仗,松松散散的雪球砸在身上,没有多少疼痛感,只有无尽的欢乐。 他们追逐嬉戏,吵吵闹闹,乍一看像冷兵器时代的战争一样打的不可开交。 看着热闹非凡的场景,俞夏想起了小时候下雪的情景。 农村的雪是孤寂的,下的悄无声息。 看到地上白茫茫的一片,俞夏无比激动,她想堆一个大大的雪人。 但是,铁锹太沉了,他拎不动,她想让奶奶帮忙,奶奶却说道:“外边太冷了,快回屋里。” 俞夏瘦小的身躯倔强的站在雪地里,小脸冻的通红:“奶奶,我就想要个雪人。” 奶奶是老寒腿,一到冬天腿就疼,别说去雪地里晃悠了,就是坐在火炉旁腿依旧又沉又疼。 看着站在雪地里的倔强小人,奶奶起身来到院子里,低声说道:“小夏,奶奶腿疼,真的堆不了雪人,赶紧回屋去吧,要不然一会儿要感冒了,感冒了还的花钱,奶奶赚钱真的不容易。” 自从儿子和媳妇走了以后,她靠养猪和卖鸡蛋过活,日子过的清苦,腿疼着都不愿意治疗。 到了医院,哪儿哪儿都需要花钱,她舍不得。 俞夏泪水涟涟,但还是懂事的点了点头,跟着奶奶回去了。 吃了晚饭后,雪还在下,她坐在门口看着漫天的雪花,看着看着她突然回到屋里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没过多久电话就接通了,“喂,俞奶奶吗?” 电话里传来小男孩的声音。 俞夏顿了顿,鼓起勇气说道:“屹桉哥哥,是我,小夏。” “小夏,怎么了,你有什么事吗?” 俞夏心跳加速,紧张的小脸通红,“屹桉哥哥,下雪了,你能帮我堆个雪人吗?” 窗外的雪漫天飞舞,在昏暗的灯光下肆意的舞蹈,周屹桉笑了笑,说道:“可以啊,可是我现在过不去,等下次下雪了,我给你堆个大大的雪人,好吗?” “好。” 俞夏拖着长长的尾音,开心的甩了甩马尾辫,兴奋的像是已经拥有了雪人。 雪下了一年又一年,周屹桉承诺的雪人始终没有兑现。 飞扬的大雪整整下了一天,傍晚时分,街道上的小馆子里热闹非凡。 年轻的小伙子,小姑娘,叔叔婶婶们都走上街头,来到小馆子里喝一杯,暖暖身体,图个好兆头。 瑞雪兆丰年,幸福每一天。 作为苏市最有名的party哥,季远当然不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他组了一个局,包下了星愿酒吧的一层楼,邀请经常玩的小伙们一起嗨。 周屹桉当然在受邀之列。 下班后,李叔将他送到星愿酒吧,坐着电梯来到三楼,服务生把他领到包房里,一进门,就迎来热烈的掌声。 季远端着酒杯笑眯眯的走过来,“哥,敬你。” 周屹桉冷白的手指接过酒杯,抿了一口,问道:“什么酒?米诺伏特加?” 季远咧开嘴傻笑,“嘿嘿,不愧是我哥,一尝就知道,大雪配烈酒,友谊天长地久。” 周屹桉找了一个空位置坐下来,敲了一下季远的脑袋,“就知道玩,季家的家产迟早得让你败光。” 季远挠了挠了头,“哥,你怎么说的跟我爷爷一样?” 周屹桉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辛辣刺激的感觉通过嗓子直奔胸腔,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好久没有喝过这么烈的酒了,这感觉有点像……俞夏。 “哥,这酒喝着不错吧?等一会儿走的时候我给你整两箱。” 周屹桉心中涌起一丝灼烧般的酸涩,没有接腔。 大家见周屹桉来了,都端着酒杯来敬酒。 周屹桉没有吃晚饭,酒又烈,几杯下去,整个人晕晕乎乎的。 正在这时,俞夏的电话打了过来。 看到屏幕上跳动的字,周屹桉眉梢微挑,接了电话问道:“什么事?” 俞夏站在窗前,手里握着暖手宝,看着灯光下漫天飞舞的雪花,意外的从周屹桉的语气听出了惊喜的错觉。 她自我嘲笑一下,怎么可能? 手机里传出纷乱嘈杂的声音,她问道:“你在忙吗?” “不是很忙,你稍等一下。” 一位身材臃肿的男子端着酒杯过来敬酒,被周屹桉伸手挡住了,他指了指电话,轻声说道:“稍等。” 季远走过来问道:“谁的电话?” 周屹桉唇角微微一扯,笑道:“你嫂子。” “我嫂子?” 季远有点不明白了,这两个人不是离婚了吗?怎么还藕断丝连? 敬酒的男人却说道:“哎呀,那赶紧的接,是不是嫂子来查岗了?嫂子多关心你啊,你们真恩爱。” 一通马屁拍的周屹桉极其舒服,他瞥了一眼窗外的大雪,想起儿时的承诺,笑道:“可能是想让我回去给她堆雪人。” “靠!” 季远冷不丁的骂了一句,“多大了还要堆雪人。” 周屹桉狠狠的瞪他一眼,敬酒的男人恭维道:“周总和太太真是浪漫啊!简直就是神仙眷侣。” 周屹桉像是被洗桑拿了一样,浑身舒服,嘴角噙着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轻声道:“有事找我。” 周围的人看的目瞪口呆,周屹桉这是怎么了?亲自送人名片? 要知道,这些人虽然都是熟人,但是知道他手机号码的却是寥寥无几。 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周屹桉已经走出包房。 黑色擦的锃亮的皮鞋踩在红色的厚实的地毯上,周屹桉腰身挺拔的走到走廊的尽头。 打开墙上的窗户,雪还在下,他松了松领带,声线微哑的问道:“要我给你堆雪人吗?” 第111章 婚礼(1) 俞夏愣怔了一下,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窗外的雪。 她没想到周屹桉还记的这个约定,可是,现在的她对雪人一点都不期待了,憨憨萌萌的雪人不过是一滩水罢了。 就像她对他一样,所有的幻想都破灭,就算他腰缠万贯,俊如唐僧,在她眼里,与陌生的男人没什么区别。 “不用了,我已经不喜欢雪人了。”俞夏的声音有些颤抖但十分清晰,“明天你有空吗?冷静期过了,我们该去民政局领离婚证了。” 周屹桉唇角的笑意悄无声息的消失。 窗外,下了一天的大雪还在继续,天空像黑幕一样,雪花狂舞,仿佛是世界末日来了一样。 周屹桉看着一栋栋灯火通明的摩天大楼,尤其是最高最大的那一座,像东方明珠一样闪烁的周氏集团,他突然觉得这么多年来辛辛苦苦的努力是为了什么? “明天?”周屹桉挺直了腰板,面色冷峻,恢复了往常霸道总裁的气韵,像是思考了一下,说道:“不巧,明天要一趟项城,有个项目一直没有规划,那边老板催的紧,明天必须去一趟。” 结婚是人生大事,总比离婚紧急一点吧? 俞夏将手伸向窗外,几片雪花落在掌心,冰冷冰冷的,她忍不住缩回了回来。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季远的亲戚是当地的一个大老板,家里比较有钱,据说婚礼举办的相当奢华,前前后后要一个礼拜,请了几位十八线小明星,还有一些过气的歌手前来捧场。 周屹桉打算二十八日也就是婚礼当天和季远一起过去,按理说,婚礼一结束他就应该回来的,不会逗留,新郎又不是他,他不需要和新娘一起入洞房。 “那不好说。”周屹桉抬腿向电梯走去,“项目比较大,情况比较复杂,顺利的话一个礼拜,不顺的话半年也有可能。” 俞夏听到时间那么长禁不住握紧了手机,冷静期后一个月必须去领离婚证,要不然,视为主动放弃离婚,这可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明天你什么时间出发,咱们一早去领。” “七点的车。” 俞夏:“……” 她顿了顿说道:“要不然你写一封委托信吧,或者给民政局打个电话,我自己去领。” “俞夏,民政局是你家开的还是我家开的?你以为没有当事人到场他们会给你离婚证吗?” 周屹桉振振有词,没有一点心虚的感觉。 但俞夏以为他是故意的,怎么会那么巧,到领离婚证了他却要出差。 “周屹桉,你不是故意的吧?什么事情那么急,需要七点出发,自己的车晚一点出发怎么了?” 周屹桉走出电梯,坐进车里,说道:“诚信,懂吗?一个月前就定好了时间,现在我突然变卦,周氏集团的信誉往哪儿搁?” 李叔回过头看他,不明白他为什么拿信誉当挡箭牌,周氏集团的信誉是很好,但周总此时的信誉几乎为零。 “让别人去不行吗?周氏集团那么多人,副总,薛助理不行吗?非得你去?你是不是在骗我?” 为了这一天,她等了两年了,实在不想再等了。 等的心都碎了。 周屹桉像是千年的老狐狸一样,目光悠然,对付俞夏这种从学校到学校,没有一点涉世经验的清纯小女生来说没有一点压力,简直是信手拈来。 “要不你请假跟我去看看,耽误的工资我付。” 俞夏无语,她的工资虽少,但也不能无故旷课,对学生不负责任。 “那你尽快吧,我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你妈和吴念瑶也等了很久了。” “那我呢?” 周屹桉烦躁不安的扯了扯领口,问道。 “我不太清楚,你问你自己。” 说完,俞夏挂了电话,关上了窗户。 可能是因为太冷,她坐在床上抱紧了自己,手机被扔在一边,思绪茫然。 三只小熊的群里炸锅了,她没心思看,心里像是压了一块石头一样,沉甸甸的。 姚清无数次的@她,她都没有回复。 姚清觉得不对劲,拿起手机给她打电话,刚接通,她嚷嚷起来,“俞夏,你在做什么?怎么不回话?” 俞夏皱了皱眉头,嫌弃道:“你能不能小声点,我的耳朵都被你震聋了。” 听到她的声音,姚清悬着的一颗心放进肚子里,“你在忙什么?下雪了,打算带你去喝一杯,你也不回复,明天我表弟结婚,陆嘉正好休息,准备跟我一起去,你明天有课吗?没有的话咱们一起吧?热闹热闹。” “明天我倒是没课,但是下雪了啊,路不会很好走。” 姚清哈哈一笑,“这你都不用操心了,我有司机,赵主任心甘情愿的当我的司机。” 俞夏:“……” “什么意思?你已经成功的把他拿下了?” 俞夏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脸上露出娇羞的表情,“那倒没有,赵昭说要追我。” “你同意了?”俞夏迫不及待的问道。 “没有,没有。”姚清忙不迭的否认,“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我怎么能那么容易答应。” “那你是怎么打算的?” 身为她的闺蜜,曾经救过她命的人,俞夏对姚清的恋爱非常重视。 毕竟她是受过伤的人,不希望姚清像她一样,在爱情的道场伤的体无完肤。 “先处处看吧,他追他的,我玩我的,反正彼此都没有承诺,谁也不欠谁。” 姚清是不婚不育主义者,她观念是人生苦短,没有必要受婚姻的束缚。 处着快乐就在一起,处着不快乐就拜拜,谁都不是谁的束缚,更没有必要用孩子把彼此拴在一起。 一个人的快乐别人无法理解,两个人尚能苟且,如果是三个人,几乎没有喘息的机会。 “那就好,别轻易动情。” 爱情里谁先动情谁先输,这是铁定的定律,没有谁能逃脱。 第二天一大早,姚清就冲到俞夏的家里,把她从床上拖起来,洗漱完毕后,坐上赵昭的车,一起向项城赶去。 陆嘉没有坐他们的车,她坐陆明宇的车。 陆明宇作为钢琴表演者也在被邀请之列。 车上除他们两个外,还有程维舟。 一开始,程维舟不打算去,他听说俞夏也要去,他一大早爬起来,默默的上了车。 第112章 婚礼(2) 程维舟刚坐到副驾驶上,陆嘉就问道:“维舟哥,这是开往婚礼现场的车,你确定要去吗?” 不等程维舟回答,陆明宇说道:“嗯啊,我让他去的。” 陆嘉:“……” 大哥什么意思吗?难道要撮合他和小夏姐? 她一点也不赞成他们在一起。 程维舟的条件太好了,人长的帅,家庭背景强的无人能及。 全国首富,帝国第一豪门世家的掌门人,这样的人在宇宙中也凤毛麟角,什么样的人才能做他的老婆? 不是陆嘉看不起自家姐姐,而是,做程维舟的老婆太有挑战性了。 小夏姐只是一位普普通通的大学老师,连父母都没有,将来受委屈了,哭都找不到地方。 但目前的形势并不如她所愿,程维舟好像铆足了劲要追俞夏,陆明宇还要做那个顺水推舟的人。 陆嘉急的一头汗,忍不住在三只小熊群里吐槽。 “熊大熊二们,维舟哥哥也来了,啊……” 姚清:“他来就来呗,你啊什么,吃你家饭了?” 陆嘉:“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觉得他是有目的的。” 姚清:“他有什么目的,准备半道抢新娘,出出风头?” 陆嘉:“那倒不至于,我的意思是……” 她有点不敢说,怕说出来俞夏姐掐死她。 姚清:“你的意思是什么?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便秘一样多难受。” 陆嘉想了想,为了小夏姐以后不再被情伤害,豁出去了。 “我觉得他是冲着小夏姐去的,他本来没打算去,后来听我说想小夏姐也去就偷偷摸摸的上车了。” 姚清:“偷偷摸摸,车是你的吗?人家还用偷偷摸摸?他看上咱们家小夏,说明小夏优秀,有些人有眼无珠,不知道珍惜,就是要让他后悔,我赞成他追俞夏,气死周渣渣。” 她发了一张脸仰到天上的表情,骄傲的不得了。 俞夏低头看了一眼,无语的摇了摇头。 “你们两个吵什么,我还没有领离婚证呢,今天本来是领证的日子,周屹桉却出差了,就算领到离婚证,我也没有考虑过再处对象,我还没有那么勇敢,从一个火坑跳到另外一个火坑。” 姚清:“什么火坑不火坑,周渣渣就是个茅坑,程维舟文质彬彬的,比周渣渣强一百倍。” 她很看好程维舟,不仅仅是因为他的条件比周屹桉强,压他一头,更重要的是程维舟看上去很有内涵,不像周渣渣那么冷血。 陆嘉:“那可不好说,男人变脸比翻书都快,谁知道以后怎么样,当初屹桉哥哥对小夏姐不是也挺好的吗?” 见两个人争执不休,俞夏做了最后总结:“好了,别吵了,离完婚后,我谁都不嫁。” …… 陆明宇的车和赵昭的车几乎是同时抵达的。 赵昭被请进了男宾区,程维舟跟着陆明宇去了贵宾区。 俞夏和陆嘉跟着姚清来到亲属区。 婚礼已经开始了,新郎和新娘站在舞台中央,对比简直不要太明显。 新娘以前是模特,身材纤细,五官灵动,穿着白色的婚纱,仿佛是坠落在凡间的仙子。 反观新郎长的就不尽人意了,五短身材,大腹便便,嘴巴高高翘起,活脱脱人类始祖北京人。 陆嘉看了一眼就看不下去了,“卧槽,这也也也也太丑了吧,白瞎了那么好一位姑娘。” 姚清倒是看的开,“有什么瞎不瞎的,她这个段位能找个有钱的主儿也不容易了,卖给谁不是卖呢?” “长的这么奇形怪状,吃的下去吗?” 姚清:“有什么吃不下去,关了灯都一样,不过是尺寸大小的问题。” 俞夏:“……” 这两个人脑子里都装的什么?聊天能不能不让她听见? 司仪拿着话筒煽情,讲着新郎和新娘相爱的浪漫故事,听的观众泪眼凄凄。 陆嘉实在听不下去了,“新郎都长成这样了,会有爱情故事吗?难道不是金钱在作怪吗?” 姚清看了她一眼,说道:“你全当有不就行了,实在看不下去就别看了。” 她的话音刚落,现场突然响起尖叫声。 一位身材高大,长相出众,气质卓越的男人步履缓慢的走向了舞台。 司仪用浑厚带着磁性的声音激动的介绍道:“今天的证婚人是一位远道而来长的特别帅的,能力特别强的人,他还是豪门世家的掌门人,在他的带领下,公司的营业额不断的飙升,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远道而来的周先生。” 司仪的声音都是颤抖的,在他十几年的主持生涯还没有见过身份这么尊贵的人,像看到国宝大熊猫灵岩一样看着他。 周屹桉穿着一套深蓝色的西服,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一张线条分明的俊美脸上眉目如剑,鼻梁高挺,在灯光的照耀下,光华内敛,气质斐然。 他信步走上舞台,脚刚踏上去,舞台下边就响起尖叫声。 【啊,这也太帅了吧?】 【卧槽,这男人太有型了!我猜他肯定有八块腹肌。】 【这么帅还是豪门世家的掌门人,上帝为他关了哪扇窗?】 有人回答道:【穷和丑,他这辈子都别想拥有。】 听到尖叫声,姚清和陆嘉也站了起来。 当看到舞台上靓丽光鲜,嘴角噙笑,正在装逼的人时不约而同的骂了一声,“草!” 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会在这个地方看到周屹桉。 陆嘉说道:“姐,姐,你看看谁来了?” 俞夏站起来,目光冷悠悠的看着舞台上集万千目光于一身的人,心想,这就是他说的大项目?需要十天半个月,甚至半年? 别人结婚他忙什么? 难不成新郎需要帮忙?等到新娘生完孩子他再回去工作? 这未免也太助人为乐了吧? 周屹桉站在舞台中央,器宇轩昂,在众多女人的尖叫声中为新人送上诚挚的祝福。 当转身准备下去的时候,司仪叫住了他,“周先生,请留步。” 周屹桉驻足,台下再次发出尖叫声。 司仪小碎步走过来,问道:“周先生,台下的观众很热情,想问你几个问题,你看可以吗? 第113章 香饽饽 现场的观众很热情,问题也很犀利,第一个问题就直奔要害。 台下几位小女生上蹿下跳,扯着嗓子喊道:“周先生,你是否婚配?” 司仪奸笑了一下,重复道:“周先生,你是否已经婚配?” 周屹桉眉头微蹙,嘴角噙着笑,抬起胳膊晃了晃手上的戒指,声音低沉道:“已经结婚两年了,我太太是一位大学老师,我们很恩爱。” 【哎,英年早婚】 【可惜,这么好的男人,为什么不是我的?】 【再好,也是名草有主,算了算了】 【可惜啊,不知道牛粪上插的什么花。】 …… 现场一片遗憾之声,这么帅的人,怎么就英年早婚了呢? 俞夏撇了撇嘴,坐了下来。 有什么好装的,已经离婚了,还恩爱?恩爱过吗?不装会死吗? 姚清向前凑了凑,挤在人群中,偷偷的喊了一句:“周先生,你什么时候离婚?给其他女生一个机会?” 说完,她头一低,迅速撤离现场。 现场再次掀起哗然之声。 【啊,霸总难道要离婚了吗?】 【是真的吗?我听说周先生与他的夫人感情不合,已经分居两年了。】 【那我们岂不是有机会了?】 【对啊,这么帅的人,别说离一次婚,就是离十次我都不在乎。】 …… 周屹桉蹙紧眉头,将目光投向台下,纷乱嘈杂的人群中他没有找到发声之人,而是看到一双冷悠悠的目光,那目光凝聚着喜马拉雅山顶的寒,让他的心猛的一颤。 俞夏怎么会在这里? 像是被人从头到脚泼了一盆冷水,周屹桉僵在原地,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俞夏没有看他,好像根本不知道台上的人是她老公一样,她鸦黑的睫毛垂下,细长白皙的手指静静地翻着手机,仿佛周围的嘈杂与她无关,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刚刚那一声显然不是她问的,她不会问这么无聊的问题。 问题十有八九是要姚清抛的,只有她才会那么没脑子。 周屹桉正准备转身离开,看到程维舟走到俞夏的身边,堂而皇之的坐下。 周屹桉:“……” 他大踏步的向台下冲去,没注意脚底下,踩空了一个台阶,趔趄一下差点摔下去。 程维舟坐在俞夏身边,微笑了一下,说道:“明宇就要出场了,我来为他加油。” “是吗?”俞夏莞尔一笑,“我好久没有听过明宇哥演奏了。” 程维舟侧脸看她,眉梢挂笑,“我也好久没有听他演奏了,听他演奏会上瘾,听久了不听难受。” 俞夏认可的点点头。 陆嘉兴奋的拍着姚清的胳膊说道:“你看,快看,我哥要出来了。” 姚清把她的爪子扯下来,白她一眼,“兴奋啥,我还以为你电子男友要来了。” 陆嘉追星,她超级喜欢某一博,床头上挂的都是他的照片,睡觉前一定要亲几口,否则睡觉都不香。 “切,我电子男友会来这种小场面。”陆嘉不屑道。 “啧啧啧。”姚清说道,“这场面可不小啊,你看看全国首富和苏市首富都来了,你的电子男友来了也不亏啊,大佬们们一开心,给他投部电影不是妥妥的赚了?” 两个人正讨论着,某证婚人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他顺手拉了一把椅子塞在俞夏和程维舟之间,还对程维舟说道:“你往边上挪一挪。” 程维舟:“……” 良好的修养使他不得不挪动一下椅子,给周屹桉腾出一席之地。 屁股刚粘到椅子,俞夏就问道:“这就是你说的大项目?需要很长时间的大项目?” 周屹桉蹙了蹙眉头,表情有点古怪,人说谎了就得圆,不然容易翻车。 事实上他已经翻车了。 他声线有点冷,语调处事不惊,“是啊,项目就在这里,今天是老板儿子结婚,顺便过来道个喜,拉近一下感情,以后的工作更好开展一些。” 周屹桉说的有鼻子有眼,没有半点谎言被戳穿的尴尬。 俞夏:“那你忙你的吧,找我做什么?”、 周屹桉:“……” 真叫一个翻脸不认人,无情至极。 周屹桉满腔的火气又被她点了一把,烦躁不安的挠挠头,抓住她的手说道:“走,我带你去一个安静的地方,这里太吵了。” “我不去!” 俞夏甩开他的手,倔强的说道,“我在这里挺好的,人多热闹。” 舞台上钢琴已经摆好了,陆明宇开始演奏了。 舒心的音乐缓缓流淌,现场顿时安静下来。 不愧是钢琴大师,寥寥几下就带走进音乐的天堂。 程维舟扭头和俞夏交流,“这首曲子是明宇的成名作,我特别喜欢。” 俞夏宛然一笑,如初春的花朵娇艳,“是啊,这首曲子我哥练了很久,也灌注了很多心血。” 程维舟:“明宇是一个执着的人,做事情总希望做到最好,这一点我很佩服。” 俞夏:“这也是他成功的原因。”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像是认识了很久的老朋友。 周屹桉那个烦躁啊!但他脱不开身。 他身边站了一堆人,有少女,也有少妇,有中年男子,还有英俊的小伙子们。 周屹桉像是香饽饽一样,很多人都纷纷过来跟他寒暄攀谈。 就连市长和县长都伸着脖子过来笑着和他聊了好几几句。 “这人是谁啊?这么厉害?县长都过来讨好他?”有人不解的问道。 “嗨,他是周氏集团的总裁,苏市的首富,号称财神爷,你说他厉害不厉害?” “天哪,他就是苏市首富?” “嗯啊,赶紧去吧,他要是给你投一部电影,你也能成为一线明星。” 姚清扭过头看了一眼,捂着嘴偷偷的跟陆嘉八卦:“这个女的名叫沈可悦,是一位十八线小明星,演技还算可以,但是心思可不单纯,为了早日跻身于一线明星,半夜找导演学习演技,搞的次数多了,被导演老婆知道了,导演老婆找人狠狠的揍她一顿,从此以后声名狼藉,在影视圈几乎没有人敢用她,如今闻着臭味要找周屹桉了,咱们就等着看好戏吧。” 姚清扭头冲俞夏笑笑,说道:“你前夫是香饽饽,苍蝇蚊子都能招。” 俞夏:“……” 第114章 白涛 姚清的口中,周屹桉就是…… 一坨便便。 她讲的不尽兴,继续八卦道:“沈可悦被人打了以后,将目光放在豪门公子哥身上,她也不知道从哪儿听说赵昭是豪门公子,专门挂了他号去看病,一进诊室,她就把门关上,指着自己的肚子,语气嗲嗲的说,‘赵医生,我这里不舒服,疼了好几天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你能帮我看看吗?’赵昭头不抬,眼不睁的说道:‘你有可能是怀孕了,妇产科在八楼,电梯在出门走左拐。’” 陆嘉没憋住,笑的前仰后合,差一点摔到地上。 俞夏伸手扶住她,抿着嘴,差点也跟着哈哈。 这边的动静太大了,引的沈可悦那一帮人扭头看他们。 俞夏皱着眉头责备道:“你们两个能不能低调点,要是被人揍了可别喊疼。” 见他们这么欢乐,程维舟抿嘴笑。 那几位十八线小明星还在研究周屹桉,“周氏集团可老有钱了,听说他们集团一天都能赚好几百个亿。” “那可不是,只可惜啊,英年早婚,刚刚他还晃了晃手上的婚戒,耀眼啊,我的玻璃心都碎了。” 沈可悦虽然没有搭上豪门公子哥,但并不代表她对那个圈子一无所知,她清了清嗓子,眉梢微微上扬,好像对周屹桉十分了解一样,“他的老婆来自农村,人长的挺丑的,唯一拿的出手的就是大学老师的身份,她奶奶和周奶奶是好朋友,要不是周奶奶强迫,周屹桉是不会娶她的。” “是吗?那岂不是委屈了周屹桉?” “我说呢,怪不得要离婚,他长的那么帅,搁谁谁都不会喜欢丑女。” “我支持他离婚,离婚了咱们才有希望。” “也不知道离了没有?” 娱乐小明星们吃瓜吃的津津有味,每个人都期待周屹桉赶紧离婚。 俞夏听着一点感觉都没有,她像是没事人一样,接了一句:“不用着急,很快就离了。” 娱乐小明星们的眼睛齐刷刷的看过来。 尤其是沈可悦,非常不屑的看她一眼,轻嗤道:“你怎么知道?周总的私生活可不是一般人能知道的。” 俞夏呵呵,她还真不是一般人。 她曾经是他身边倒霉的人。 俞夏懒的跟她解释,“周屹桉托梦给我的。” 众娱乐小明星:“……” 这女人是谁啊,竟然敢骂周屹桉是鬼。 周屹桉被拉到不远处被一群男人包围,他一边游刃有余的应酬着,一边漫不经心的看着俞夏。 俞夏抬头,倏忽间对上他的目光,周屹桉唇角勾笑,冲她伸伸手,示意她过去。 俞夏好像没有看到一样,低头拿了一颗糖果塞进嘴里。 水蜜桃味的,是她喜欢的味道。 见她吃的开心,程维舟从别的盘子里拿了一颗递到她手上,语气温柔道:“糖吃多了对身体不好,这一颗留着明天吃。” 俞夏扯唇,笑的清纯甜美,像是一朵盛开的百合,芳香伊人。 周屹桉眉头微蹙,不知跟人说了句什么,大长腿一迈,朝这边飞奔过来。 沈可悦眼中放光,周屹桉居然朝她走来了。 一定是她的美貌引起了他的注意,她赶紧拿出整理了一下妆容,对着小镜子狠补了一些粉底液。 身边那几位小明星也忙不迭的补妆。 周屹桉在众目睽睽之下大踏步的来到俞夏身边,将她手里的糖抠出来,扔到桌子上,宠溺的轻哂道:“怎么还吃糖?糖对牙齿不好,想去看医生吗?” 他目光温柔缱绻,像是拉了丝一样。 “别吃了,跟我走。” 他把俞夏拉起来,拽着就要离开。 俞夏挣扎了一下,要挣脱他的束缚,但周屹桉的手像钳子一样,根本挣脱不了。 “周屹桉,你要干什么?” “我不去!” 俞夏气的涨红了脸,抬起腿狠狠的踢了他一脚。 程维周见状站起来横在周屹桉的面前,语气生冷的说道:“周屹桉,你为什么要难为她?没看出来她不想去了吗?” 周屹桉冷笑一声,轻轻一拽将俞夏拉进怀里,目光冷冽的看着,薄唇轻启,说道:“程先生,你管的未必太宽了吧?她是我太太。” 程维舟看向俞夏,眉梢微蹙,说道:“不管她是谁,最起码要尊重对方的意愿,小夏不想去,你为什么非要难为她?” “你怎么知道她不想去?她只是暂时不想去,如果去了,她肯定会感谢我的。” 周屹桉自信的扬了扬头,眉宇间都是不屑。 俞夏烦的不得了,使劲的推了周屹桉一把,从他的怀里挣脱,揉了揉被他攥的生疼的手,说道:“周屹桉,你走吧,我是不会跟你去的,除非你跟我一起去领……” 离婚证。 “白涛,白涛来了。” 周屹桉暗哑的声音慢悠悠的落下来,目光灼灼看着她,“考虑好了吗?白涛万年不出没一次,你确定要丧失这次机会吗?” 俞夏咬着牙几乎没有犹豫就答应了,“去,我去。” 白涛是一位国画大师,擅长画山水画,人物画的造诣也非常深厚,在国内无人能及。 俞夏一直把他当作偶像,当作精神导师,虽然他们从未曾谋过面,但她对他的故事知道的一清二楚。 白涛曾经就职帝都美术学院,是一位深受学生爱戴的教授。 她的爱人也是一位美术老师,两个人情投意合,十分恩爱。 他们一起授课,一起写生,一起背着画板浪迹天涯,仿佛是神仙眷侣一般。 可能是上天嫉妒他们的爱情,一场意外卷走他爱人的生命。 那天他们在山中写生,山体突然滑坡,泥石流随即而来,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泥石流冲走了。 一开始,他还能看到爱人在挣扎,他想去救她,但是他也被泥石流裹挟着,根本站不起来,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爱人被泥石流吞没。 他万念俱灰,闭着眼睛等死,想追随夫人而去。 但他是幸运的,被路过的村民救了,捡回来一条命,但他也是不幸的,后来因为自责和对爱人的思念,他疯了。 第115章 爹 白涛疯了以后,从帝都美术学院离职,成了一位孤寂的画师。 这些年他流浪全国各地,一个人踏遍他和爱人曾经去过的地方。 他边流浪边作画,做的那些画除了卖几幅维持生活外,其余的全都烧了。 他衣衫不整,长发飘飘,在外人看来他是一位疯子,精神病患者,但没有人知道他内心的悲凉,孤寂。 他将对爱人的愧疚与爱倾注于画中,费尽心血完成一幅巨作后,又毫不犹豫的点燃了,看着熊熊火焰和燃烧的灰烬,他仰天长啸,泪流满面。 苍天就是这么无情,让痴情人受尽折磨。 这些年可能是年纪大了,他的精神变的稍微正常了一点,回到项城老家,一个人生活。 但他不与人沟通,闭门谢客,不管谁去访问都会被拒之门外。 今天他之所以出山,是因为新郎是他爱人的远房侄子,他一心想求一幅画,在白涛的家门前守了两天两夜。 白涛看在他是她爱人远房侄子的面子上才勉强同意婚礼当天为他们作画。 周屹桉牵着俞夏到的时候,白涛正在作画。 一对新人穿着华丽的礼服正襟危坐,表情非常严肃。 白涛目不转睛的盯着画板,手不停地描描画画,神情异常专注。 见周屹桉来了,白涛点了点头,示意他们坐下等一会儿。 门外。 看着周屹桉自然而然的牵着俞夏的手走进画室,一桌子的人面面相觑,沉浸在不可思议的离谱场景里。 姚清非常享受的看着沈可悦吃瘪的表情,笑眯眯的看着她说道:“真是无巧不成书啊,她就是口中的农村姑娘,丑女,她确实不是怎么漂亮,但比你好看十万八千里,我劝你,以后嘲笑人的时候至少先拿镜子照照自己的模样。” 沈可悦:“……” 她没有想到坐在那里一声不吭的人竟然是周屹桉的夫人。 更没有想到他们快要离婚了,还手拉手,看起来十分恩爱。 画室里,俞夏激动的不行,偷偷的给周屹桉发信息问道:“你是怎么认识白老师的?” 刚才白涛看他的眼神好像他们非常熟悉一样。 周屹桉回信息,“不算是认识,白老师欠周氏集团一个人情。” “什么人情?” 周屹桉解释道:“当年他的爱人失踪以后,搜救队找了很久没有找到,搜救队放弃以后,白涛找到周氏集团,希望周氏集团能帮帮他,当时父亲没有犹豫就答应了,他使用公司最先进的探测设备,调用工作能力最强的人找了两天两夜,终于找到他爱人的尸体。” 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看着周屹桉的信息,俞夏的眼圈红了。 她没有想到白老师和周氏集团还有这点渊源,这其中充满心酸和遗憾。 不过…… 他是怎么知道她喜欢白老师的?一直把他当做精神的救助者? 她用眼睛问他。 周屹桉眼尾轻挑,带着一丝揶揄,小声的说道:“你喝醉的时候曾经指着白涛的画说这是你爹的画,你要以他为榜样,勇敢的画下去,你难道忘了?” 俞夏的脸不自觉的热了一下,轻轻的捶了他一下,说道:“你别乱说,我喝醉了胡说的,你可别在白老师面前胡扯。” 周屹桉挑眉,散漫不羁的拿起手机,敲字说道:“不想让我出去也行,我带你见白涛,还让他答应收你为徒弟,你是不是应该回报我点什么?” 俞夏的身子陡然坐直,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她就知道周屹桉从来不会做亏本的买卖,像是设计好了陷阱,就等着她一脚踏进去。 “俞夏,你知道的,我是资本家,从来不会做赔本的生意,要不,咱们交换一个条件?” “不行。” 俞夏坚决的回答,“你要是交换条件我现在就回去。” 她腾的一下站起来,抬腿就要往外走,周屹桉伸手拉住她,把她按到椅子上。 白涛头过来一个诧异的眼神,俞夏像是触电了一般,老老实实的坐在那里不敢动了。 周屹桉抿嘴偷笑,笑的那叫一个奸诈。 俞夏心中顿时升起一种不妙的感觉,她整个人都警觉起来,小声的问道:“周屹桉,你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千方百计的把她骗到这里,不怀好意的看着她,看的她毛骨悚然。 周屹桉勾唇浅笑,乌黑的眸子暗了暗,嗓音放的很低,将头低着她的耳边,轻轻的撩拨一下,说道:“我也很喜欢白涛,准备认他做义父,看在他儿女双全的份上,咱们两个别离婚了,成全他吧。” 俞夏:“……” 他们离婚关白老师什么事?周屹桉的理由未免有点太牵强了吧。 周屹桉的话音刚落,白涛收起绘画工具,对着一对新人说道:“好了,你们可以走了。” 新郎和新娘还想说点什么,被周屹桉冰冷的眼神吓退了。 白涛老师看上去很随和,他笑着伸出手说道:“苏大的俞老师是吧,很高兴认识你。” 俞夏被周屹桉的阴谋诡计气到了,但是看到白老师微笑着向她伸出手,心中那股郁气莫名其妙的消失了,看着白老师沧桑的面容,想着他凄美的爱情故事,以及他曾经被精神疾病折磨,最终战胜病痛,勇敢的站在世人面前,俞夏忍不住一股热意涌上眼眶。 在她的意念里,不仅把白老师当做老师,还把他当做父亲一般看待。 人生最灰暗的那段日子里,是他的故事支撑她走下去。 俞夏既紧张又欣喜,伸手双手握住了白老师沧桑的手。 那只手饱含了岁月的浸染,像老父亲一样经历人世的沧桑。 一股热血涌上心头,波涛汹涌般不可阻止,俞夏一张嘴竟然吐出一个令人震惊的字。 “爹……” 周屹桉:“……” 白涛:“……” 他震惊的看着俞夏,心中直犯嘀咕,不是说好了收徒弟吗?怎么就成认女儿了? 俞夏满脸通红,恨不能将自己的舌头咬掉,是哪根神经自作主张让她说出这样尴尬的词语。 第116章 姐,上 白涛震惊的看着俞夏,气氛有点尴尬。 周屹桉都愣了一下,他随即哑然失笑,伸手揽住羞愧的想把舌头咬掉的人的腰身,低头宠溺的看她一眼,堂而皇之的替她圆场。 “白老师,俞夏很敬重您,喜欢您,一直把您当做父亲一般看待,希望您能收她做徒弟。” 白涛顿了顿,说道:“能不能收她做徒弟还要看她的天分和缘分。” 虽然他答应周屹桉可以见一见俞夏,有可能的话会收她做徒弟,但并没有说一定会收她做徒弟。 这些年他经历了很多波折,沉淀下来以后,想把自己的一身才学传授于人。 他曾经给帝都美术学院的同事们联系过,让他们帮他物色一两个有天赋的学生。 同事们给他推荐了几位学生,都被他否认了。 他要收徒弟,自然是才情本身就很高的,他不是基础教育者,他要做的是锦上添花。 这一点,俞夏非常清楚,她尴尬的点了点头。 “这样吧,今天时间有限,我就不看你当场作画了,咱们加个微信,回头你有时间了把你的画送过来,我看看咱们到底有没有师徒缘分。” 俞夏连连点头,赶紧拿出手机加白涛的微信。 两个人约定好时间以后,又聊了一会儿,才依依不舍的推开门向外走去。 门还没有打开,外边就传来吵闹声。 季远站在门口伸着脖子和陆明宇吵的不可开交。 陆明宇一点都不让着他,甚至火气比他还旺。 “我怎么就不能进去了,他把我妹妹掳走了,我还不能进去看看?” 他刚下舞台发现俞夏不见了,程维舟告诉他周屹桉把她带走了,说是去见一个人。 至于这个人是谁?他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名字叫白涛。 白涛? 陆明宇也不知道白涛是谁,但他知道周屹桉带俞夏见的人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两个人提心吊胆的来到画室门口,刚想推门进去,被季远拦住了。 季远横在门口,伸出胳膊阻拦,鼻孔朝天的说道:“这里是画室,闲杂人员不得入内。” 陆明宇垂眸,像看金毛一样将他上下打量一番,问道:“俞夏在里边吗?” “嗯啊,在啊,你是谁?”季远扯唇,语气轻飘,十分不屑的问道。 陆明宇懒的跟他计较,“我是她哥,过来带她回去。” “哥?” 季远蹙了蹙眉头,“你是哪门子的哥?我嫂子是家中老大,哪里来的哥?去,去,去一边待着,别耽误我哥和我嫂子的好事。” 周屹桉进去的时候给季远发信息让在画室门口守着,不要让闲杂人员入内。 他以为他哥只是随便说说,没想到真有大头苍蝇横冲直闯往里钻。 陆明宇被他不耐烦的态度激怒了,伸手推了他一把,说道:“你怎么说话呢?我是她表哥,表哥就不是哥了?你去一边待着吧,好狗不挡道。” “你说什么?你竟然敢骂我?” 季小爷纵横江湖这么多年,还没有谁敢当着他的面骂他,这个自称是俞夏表哥的人也太太太太嚣张了。 他撸起袖子就要干,被赵昭一把拦住,在他耳边小声的说道:“别,别,他真是俞老师的表哥,刚从国外回来,还是忍一忍吧,别把事情搞大了。” 季远眉梢上挑,不屑道:“原来是海归啊,他就算是王八我也不可能原谅他。” 季小爷怒火冲天,握紧拳头,对着陆明宇的脸狠狠的砸了下去。 陆明宇没有想到他会动真格,急忙躲闪,但还是挨了一下,拳头重重的砸在他的眼上,眼窝瞬间青了。 …… 周围的人都懵了,就连程维舟都愣怔了一下,看着陆明宇脸上的伤,程维舟撸了撸袖子,冲到季远面前,趁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一个过肩摔把他盘倒在地上。 季远“啊”了一声,两眼一黑,整个人凭空摔在地上,屁股被摔的生疼生疼的,腰好像要断了一样。 “啊,你是谁?” 季远甚至没有看清楚对方是谁,就被摔了个四仰八叉。 兄弟被人欺负了,赵昭不能坐视不管,他冲上前抓住程维舟的衣领,目眦欲裂的问道:“你谁啊,这么嚣张?” 在苏市的地盘上还没有谁敢这么嚣张,动手打他的兄弟。 程维舟一把甩开他的手,目光冷冽,像是淬了极夜的寒,语气阴森的说道:“我是谁不重要的,重要的是你兄弟动了我兄弟,这是我不能忍的。” 赵昭也是豪门子弟,平时拽拽的,气势一点都不弱,但是在程维舟面前,他突然有点心虚,毫无意识的后退了一步,说道:“是陆先生先动的手。” 那语气好像幼儿园小朋友告状一样,“老师,是他先动手的。” 程维舟冷睨他一眼,语气淡淡道:“谁先动手不重要,要看谁受的伤重。” “我受的伤重,我受的伤重,我的屁股疼死了,腰都要断了。” 季远躺在地上叫苦连连。 赵昭心虚,扭过头踢了季远一脚,说道:“你闭嘴吧,谁让你下手那么重,都说了是嫂子的哥,你还下死手。” 季远:“……” 他瞬间觉得自己是个小可怜,像窦娥一样冤屈,就差六月飘雪了。 赵昭伸手把他拽起来,准备让他道个歉,双方和解,正在这时,陆嘉和姚清不知从哪里窜来了。 陆嘉看到哥哥的眼窝黑青黑青的,吃惊的问道:“哥,你的眼怎么了?谁打你了?” 程维舟指了指刚从地上站起来,摸着屁股,呲着牙的人说道:“他,他干的。” 陆嘉扭过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季远,问道:“季远,你竟然打我哥?” 季远屁股疼的难受,站都站不直,他挠了挠头,说道:“误会,都是误会,你别多想。” “误会?” 陆嘉生气的问道,“误会的话,你脸上怎么没有伤?季远你特么欺人太甚。” 说完,她撸了撸袖子,回头看了姚清一眼,“姐,上!” 姚清:“……” 这不大好吧?两个人合伙揍季远,关键是揍的过吗? 第117章 好骚 姚清不想上,但盛情难却,万般无奈之下撸了撸袖子,说道:“开干。” 干是干了,至于能不能干的过,那是另一说了。 陆嘉还没有动手就被陆明宇拉住了,他捂着一只眼说道:“别打了,你打不过他,去把小夏叫出来,咱们走。” 程维舟也十分认可的点点头,说道:“嘉嘉,去吧,小夏就在里边,你把她叫出来,咱们现在就回去。” 陆嘉心里憋屈,她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姚清也被赵昭拉住了。 小姑娘气的直跺脚,眼泪在眼眶眶里打转。 这委屈她怎么能受?委屈谁都不能委屈自己! 她狠狠的瞪了季远一眼,把将要溢出眼眶的眼泪憋回去,转身跑了。 …… 众人一片茫然,就连姚清也懵了。 她这是做什么去了? 没过多久,陆嘉扶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走了过来。 这老人不是别人,正是季远的爷爷。 陆嘉其实不认识季老爷子,刚刚她在洗手间听几个小网红说今天来参加婚礼的重量级的人物比较多,除了苏市首富外,还有季家的人,就连季老爷子也来了。 她这才泪眼婆娑的去告状。 季老爷子对陆嘉的印象很好,小姑娘虽然胖了一点,但长的很可爱,最紧要的是她泼辣,能管的住季远。 在他的心中陆嘉是最合适的孙媳妇人选。 现在,小姑娘泪眼蒙蒙的找到他,说季远把她哥哥打了,季老爷子马上从椅子上站起来,跟着陆嘉就来了。 季远看到爷爷来了,才意识到事情真的闹大了。 他趔趄着屁股,扶着腰走过来说道:“爷爷,我没有惹事,是陆明宇他……” “还不赶紧给陆嘉哥哥道歉?”季老爷子黑着脸训斥道。 他抬头看向陆明宇,果然如陆嘉所说,眼睛周围黑青黑青的,也不知道眼球怎么样了。 他慈眉善目,满脸歉意的说道:“小伙子啊,我这不孝的孙子出手没个轻重,你赶紧去医院看看,可别耽误了,回头我让他去家里赔礼道歉。” 季老爷子的话都说到这份上,陆明宇就算心里不舒服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他勉强笑了笑,说道:“谢谢季爷爷关爱,小事一桩,不用放在心上。” 正在这时,画室的门开了,周屹桉和俞夏从里边走了出来。 白涛和他们告别后匆匆的离开了。 看着满大厅的人,周屹桉和俞夏同时愣住了。 这是怎么了? 季远哼哼唧唧的说道:“哥,我给你守门,他们非要进,我没让,就被他们打了。” 他扭了扭疼的不行的屁股,委屈巴巴的告状。 陆嘉跳出来说道:“你还有脸说,你看看我哥的眼被你打瞎了。” “眼快瞎了?” 俞夏吓了一跳,赶紧走过来问道:“哥,你的眼睛怎么样了?赶紧去医院看看吧?” 季远的拳头正好砸在眼睛下方,眼窝虽然黑青,但眼球没什么大碍。 他顿了顿说道:“不要紧,你想见的人见完了吗?要是没什么事咱们回去吧。” “好的,哥。” 俞夏本就不想来参加婚礼,她是被姚清拽过来的,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明宇哥竟然被季远打了。 她回头看了季远一眼,温柔的目光里像是藏了一把刀,吓的季远赶紧躲到周屹桉的身后。 陆明宇带着人准备离开,新郎的父亲带着医生急匆匆的赶来了。 他双手合十,抱歉的话说了一大堆,恳求陆明宇留下看了医生吃了饭再走。 今日是喜宴,如果不吃饭中途离开不合当地的风俗,东道主还会受人指责。 在新郎父亲的苦苦劝说下,陆明宇勉强答应留下来吃了饭再走。 这边的一举一动全都落在那几位十八线小明星的眼里,他们没想到俞夏和姚清与富豪的关系那么近,尤其是俞夏竟然被周屹桉牵着手。 事情解决以后,周屹桉拉着俞夏刚坐下,沈可悦端着酒杯迈着袅袅婷婷的步子来到两个人的身边。 她的屁股刚粘到椅子,姚清说道:“卧槽,哪里来的一股妖气,好骚啊!” “嘉嘉,你闻到了吗?” 陆嘉:“是啊,这么大的骚味我能闻不到吗?难道是妖怪出没了吗?小夏姐,你闻到了吗?” 俞夏:“……” “你们两个能不能不这么现眼?” 沈可悦一点都不觉得尴尬,仍旧笑意盈盈的说道:“小夏姐,刚才是真是闹笑话了,你看看你,也不说一声,搞的挺尴尬的。” 周屹桉掀眼皮看她一眼,扭头问俞夏:“你们认识?” 俞夏摇摇头,“不认识,没见过。” 她的声音不高不低,但周围的人都能听到。 附近桌子的人都投来诧异的目光,但沈可悦脸不红心不跳,继续与俞夏套近乎,“小夏姐,我听季远说过你们,他说姐姐的脾气非常好,人长的漂亮,没想到今天见到真人,真的是好漂亮好漂亮。” 说完,她还夸张的捂着嘴巴,装作震惊的模样。 俞夏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说道:“刚才你不还说我长的丑吗?怎么改变的这么快?是季远说我长的丑吗?” 想到季远打了陆明宇一拳,俞夏心里就来气,她不介意让他背黑锅。 周屹桉的脸暗了暗,挑眉:“谁说的?季远吗?他的屁股还不够疼?” 沈可悦的脸色稍微变了一下,她以为俞夏的脾气好,好欺负,没想到原来是个硬柿子,“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道听途说的,不知道谁乱讲的。” 俞夏白了她一眼,不再理她。 沈可悦在俞夏这里碰了壁,转而向主要目标进攻。 反正她最终的目的也不是她,她开不开心都没有关系。 只不过,周屹桉看起来很冷傲,像是冰溜子一样,梆硬梆硬的,一点都不随和,不好结交。 但是,周屹桉可是苏市的首富,能够见到他实属难得,她怎么可能放过这么好的结交机会? 若不是他来参加婚礼,她这辈子都不一定有机会见到他。 想到这里,她鼓起勇气说道:“周先生,咱们两个喝一杯?” 第118章 耙耳朵 为了能攀上周屹桉,她丝毫不介意别人的眼光,尤其是姚清和陆嘉的目光。 两个人抿着嘴,摸着下巴,眼中淬着笑意,吃瓜的表情不要太搞笑。 沈可悦晃了晃手中的红酒,抵着周屹桉的酒杯,瓶口微微倾斜。 琥珀色的红酒缓缓倒入周屹桉的酒杯中,顺势倒下的还有她胸前的一片大好风光。 她穿着白色的裙子,领口很低,微微一倾身,绝好的风光一览无余。 那两座白白嫩嫩的山峰,差点把山尖尖露出来。 四周非常安静,大家心照不宣的吃瓜,还有人露出鄙夷的目光。 俞夏波澜不惊,好像这事与她没有关系,沈可悦勾引的也不是她的男人,她夹了一块蛋糕若无其事的吃了起来。 周屹桉将红酒放置一边,无名指上的戒指亮的耀眼。 他目光如深渊一般,声音暗淡:“我不与除我太太之外的女人喝酒。” 沈可悦:“……” 不与她喝酒,那她还找他做什么? 喝上两杯酒,觥筹交错,吹捧一番,再添加一下微信,这就算是认识了,以后再慢慢的深入交流,直到爬上对方的床,达到目的。 对这一套程序,沈可悦非常熟悉,她娇羞的说道:“周先生也是耙耳朵吗?” 周屹桉唇角轻扯,眉头微蹙,深邃的眼眸透着一股疏冷的轻蔑,“耙耳朵怎么了?关你什么事?” 沈可悦:“……” 周屹桉一点面子都不给,怼的她差点挂不住。 她尴尬的笑了笑,端着酒杯准备离开,刚走了一步,周屹桉冷幽幽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站住。” 沈可悦心花怒放,周总这是……接受她了。 她急忙收住脚步,转身,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周总,你有何吩咐?” 周屹桉懒散的坐在那里,目光悠悠的看着她,唇角挂着意味不明的笑意。 “想演电影吗?” 哎呀,妈呀,周总怎么……那么会呢? 一句话直击心田。 她郑重的点了点头,激动的心差点蹦出来。 姚清和陆嘉“啪”的一声放下筷子,警觉的看向周屹桉,像是怕自家狗偷吃屎一样,生怕他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语。 周屹桉端起酒杯呷了一口,扭头看向正在和陆明宇不知说些什么的程维舟,片刻后,他收回目光,意兴阑珊的说道:“看到了吗?那位帅哥,来自帝都,是京城第一豪门,家财万贯,全国首富,目前单身,他正在投资一部电影,来苏市想找一位具有江南婉约气质的女主,也不知道找到了没有?” “真的吗?” 沈可悦眼中放出绿光,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一般,不可置信的看着周屹桉。 周屹桉唇角轻扯,散漫而又矜贵,“你觉得我必要向你撒谎吗?” 沈可悦激动的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向周屹桉点点头,以示谢意,端着酒杯迈着梦想的步子摇曳生姿的向程维舟走去。 俞夏:“……” 周屹桉神经了吗?程先生什么时候说要投资电影了? 姚清在旁边嗑瓜子,一脸的懵逼,她小声的说道:“宝儿,你前夫可真损,这种货色都敢给程维舟推荐。” “……” 从小就爱看热闹不嫌事大,凡事都喜欢吃瓜的陆嘉说道:“萝卜白菜各有所爱,万一维舟哥哥喜欢那口呢,吃瓜吃瓜,吃瓜使我快乐,吃瓜使我长寿。” 程维舟正在和陆明宇说话,两个人就陆明宇未来发展方向的问题做了深入的交谈。 陆明宇说道:“我暂时还不想离开苏市,小夏的工作在这里,我去哪里都不放心。” 程维舟:“她不是马上就领到离婚证了吗?到时候把工作调到帝都美术学院,我再给陆嘉安排一份工作,你们兄妹又可以在一起了。” 陆明宇想了想说道:“主意是个好主意,就怕俞夏不同意,她很倔强,未必会听从我的安排,还有,奶奶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她经不起折腾了。” 程维舟:“……” “那就等奶奶的身体好一点,俞夏拿到离婚证再说吧。” 他这次来苏州一方面是为了休息几天,另一方面就是为了把好兄弟搞到帝都去。 他的话音刚落,眼前突然一亮,一位姑娘端着酒杯站在他身边,微笑着说道,“程先生,你好,你不介意我坐这里吧?” 沈可悦指着他身边的空位置,不等他同意已经坐了上去。 程维舟有点懵,转头看向陆明宇,问道:“认识?” 陆明宇摇摇头,“不认识。” 程维舟更纳闷了,瞥了沈可悦一眼,“你是……” 沈可悦拢了拢头发,露出自认为绝美的容颜,小嘴宛若樱桃,声音甜的齁嗓子,“程先生,我叫沈可悦,是一名演员,我听说您最近要投资一部电影,正在寻找女主,不知道我是否符合你心目中的女主形象?” “投资电影?” 他什么时候说要投资电影了?他对演艺圈从来不感兴趣,更没有投资的打算。 程维舟挽了挽袖子,露出一小块白皙结实的手腕,声音冷的像是北冰洋里的水,“你听谁说我要投资电影?” 沈可悦:“……” 她的心猛的收紧,扭头看向周屹桉,声线虚虚的说道:“周总,是周总推荐我过来的。” 程维舟冷冷一笑,声音淡漠的说道:“他还告诉你我单身,对吧?” 沈可悦:“……” 她有一种被骗了的感觉。 实际上,当她说出那番话的时候程维舟就猜到了是周屹桉。 他扭头看向他,嘴角挂着讥讽的笑。 周屹桉背靠在椅子上,眉梢微挑,眼神清明,对上程维舟暗戳戳的目光,整个人更加慵懒散漫,嘴角噙着一丝笑,笑的那叫一个…… 贱兮兮。 程维舟收回目光,扭头看向沈可悦说道:“你回去吧,他骗你的,我没有投资电影的打算,对这个领域不感兴趣,倒是周总,每个领域都有涉足,指不定他哪天就投资电影了,你盯紧点,兴许他能给你一个角色。” 沈可悦:“……” 她感觉自己像是皮球,被两位豪门总裁踢来踢去。 第119章 痞浪痞浪的 由于身份曝光,周屹桉这桌子上没有坐多少人,但不影响热闹。 过来找他攀谈想要寻求合作的人不计其数,认识的不认识的,还有刚毕业的大学生也想来寻求一份不错的工作。 一开始,周屹桉寒暄了几句,后来他懒得应酬,意兴阑珊的靠在椅子上,听周围的人拍马屁。 过来寒暄的人多了,桌子上的菜被吃了一些,服务生过来询问要不要再加几个菜。 周屹桉摇摇头,服务生抬腿刚要走,他说道:“送一份糖果过来,水蜜桃味的。” 服务生有点震惊,但还是端了一些糖果过来,清一色的水蜜糖味的,放在周屹桉的面前。 周屹桉把这些糖果塞到俞夏的包包里,嘱咐道:“一天只能吃一颗,吃多了牙会坏。” 俞夏微微一顿,看着他手上的动作。 周屹桉把糖全部塞进包里以后,抬起头,对上俞夏澄澈震惊的目光。 他愣怔了一下,随即将领带往下扯了扯,衬衣的第一个扣子没有扣上,露出白皙性感的锁骨。 唇角自然弯成一个弧度,低头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你别这么看着我,乌黑大眼睛太过迷人,被亲了可别怪我。” 俞夏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但心中的小鹿却不停的撞击。 周屹桉就是有这样的本事,三言两句勾人心扉,痞浪痞浪,想不心跳都难。 俞夏极力的控制心跳,脸上波澜不惊,但呼吸稍微急促了一点。 那微急的气流被周屹桉捕捉到,听的他心痒痒,他禁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下巴。 “啪!” 俞夏用白眼翻他,伸手毫不留情的给他一巴掌,周屹桉白皙的手上留下红红的印迹。 姚清摆手叫好,并鼓励她再接再厉,陆嘉捂着嘴偷笑,并默默地递上叉子,小声道:“小夏姐,这个效果更好。” 姚清不甘示弱,变戏法似的拿出一把水果刀,递给俞夏,满脸期望的说道:“小夏,你给我演示一下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 俞夏:“……” 周屹桉嫌弃的瞪她俩一眼,“一边玩去,这里没你们什么事。” 婚宴结束后,十八线的小明星们,还有网红,都想来俞夏套近乎,加微信,姚清和陆嘉把人挡在身后,喊道:“来,加我,加我俩,我俩是她的经纪人,有什么想法给我们两个说。” 那些小明星们瞥了她俩一眼再次涌向俞夏。 俞夏有点招架不住,狠狠的瞪周屹桉一眼,“你真会招蜂引蝶。” 周屹桉一把将人从人群中带出来,说道:“别加了,她是好学生,几乎不看手机,一进校门手机都被班主任没收了。” 众小明星:“……” 原来周总是老牛吃嫩草。 …… 走出宴会大厅,李叔已经在劳斯莱斯前等候了,见他们出来了,赶紧把车门打开。 陆明宇的眼睛受伤了,程维舟开着比某迪车也到了。 他从车上下来冲俞夏和陆嘉招手,陆嘉蹦蹦跳跳的走过去,坐进车里扯着嗓子喊道:“小夏姐,快点……” 上来。 一道冷幽幽的目光射来,像冷箭一样,陆嘉活生生的将后边两个字吞了进去。 周屹桉冷白的手指搭在迈巴赫的车门上,眸色幽深。 俞夏瞥了他一眼,像是没看到人一般,径直朝程维舟走去。 陆嘉坐在车里咧着嘴傻笑,在三只小熊的群里炫耀道:“清清,我和光头强抢人成功了。” 周屹桉虽然不在三只小熊的群里,但他有一个十分闪亮的名字:光头强。 姚清已经在路上,赵司机开车非常稳,不耽误姚清看手机聊天。 姚清:“抢,抢,气死周渣渣。” 俞夏的一只脚踏进车里,正准备坐进去,周屹桉冷幽幽的声音传过来,“今天晚上白老师要看你的作品,你确定不去吗?” 说白了,白老师今天晚上要去苏市确定一下他们到底有没有师徒缘分。 这一招把俞夏拿捏的死死的,这两年她的创作进入到一个瓶颈期,没有太大的进步,急需有人指导。 白老师是她心仪的老师,这个机会她当然不会错过,但也成了周屹桉拿捏她的条件。 她只好站起来,对程维舟和陆明宇说了一声,“我想去见白老师,确定一下拜师的事情。” 两个人同时说了一声:“好。” 程维舟看着她步履缓慢的走向周屹桉,握着门把的手紧了紧。 他第一次看见俞夏是在她生病期间,那时她刚到美国,因为疾病的原因她精神恍惚,一双大眼睛黯淡无光,躺在病床上一句话也不说,像是一只被遗弃的洋娃娃。 他去看她,跟她交谈,一开始她什么都不说,后来就傻傻的笑,像是刚出生的婴儿一样,无论他说什么,她只是笑。 程维舟的心房被叩开,她像是一只憨憨的小猫走进了他的心间。 但遗憾的是她结婚了,有老公,有家庭了。 那段时间,程维舟只见过她一次,再也没有去看她。 而这段记忆在俞夏的脑海里是不存在的,那时她病的太重了,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 俞夏上了车以后,迫切的问道:“你约的几点?” 周屹桉乌黑的眸子瞥她一眼,勾唇微笑,“白老师已经在苏市了。” 和他们分开后,白涛坐着周屹桉安排的专车直接去苏市了。 这会儿他正躺在周氏集团旗下的宾馆里埋头睡觉。 想到要见白老师,像是要参加高考一样,心情不自觉的紧张起来。 她拿出手机,准备查找一些材料,刚打开某度,电话响了。 手机屏幕上跳跃着三个字:江慕云。 看着这个三个字,俞夏蹙了蹙眉头,不知该接不该接。 她好久没有和江慕云交流过了,尽管如此,她也知道她想说的话是什么。 那些话她已经烂熟于心了,她不想再听她叨唠。 最主要的是她正在为一会儿的“考试”而着急,江慕云也不知道凑的什么热闹。 思虑再三,她把电话挂了。 周屹桉见她挂了电话,唇角微扯,什么话都没有说。 但江慕云很执着,俞夏刚把电话挂了,她又打了过来。 第120章 光头强 周屹桉清润的目光看过来,说道:“接吧,你要是不接,她会一直打。”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开免提。” 电话接通,江慕云冰冷的声音通过话筒传过来, “俞夏,冷静期过了,今天你和屹桉去领结婚证了吗?” 俞夏:“……” 她就知道有人比她更迫切,更希望他们分开,老死不相往来。 “没有领,你儿子出差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江慕云沉默了,片刻后,她又说道:“领个离婚证能要多长时间,半个小时足够了,这么点时间你们就腾不出来?小夏,你们离婚的手续已经办了,只剩最后一步了,你该不会是想反悔了吧?屹桉虽然很优秀,但他不适合你。” 虽然已经离婚,即将与这个前婆婆毫无瓜葛,而且这话她听过不止一次了,但仍旧像刺芒一样扎入心中,疼痛难忍。 她懒的回复,懒的解释,将手机扔给周屹桉。 “妈,你就那么希望我离婚?不去领离婚证耽误睡觉吃饭了吗?” 周屹桉的声音冷不丁的传来,江慕云吃了一惊。 她愣怔了一下,问道:“屹桉,你和俞夏在一起吗?既然站一起为什么不去领离婚证?你要让念瑶等多久?” 车窗没有关严,一股冷风吹了进来,俞夏缩了缩脖子,将窗户关上,把目光投向窗外。 周屹桉冷白的手指捏着手机,语气冰冷,“最近哈尔滨冰雕挺火的,据说中央大街也不错,爸一直想去,我已经给你们买过票了,明天一早的飞机,到那里多玩几天,不要想家。” “屹桉,你什么意思?你要把我送走?不想看到我?”江慕云烦躁不安的问道。 “你怎么想都可以。” 说完,周屹桉没有给江慕云回话的机会,果断的挂了电话。 他把手机还给俞夏,拿出自己的手机给薛助理联系。 “给我爸妈定两张去哈尔滨的机票,明天一早出发,一个月后再让他们回来。” “好嘞,周总。” 挂了电话,他扭头看到俞夏水润的眸子正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怎么了?”他声音温柔缱绻的问道。 “有必要吗?她不过是问了我也想问的问题,而且她说的没错,我们的确不合适,两年了,我没有一天是快乐的,你不也一样吗?为什么非要绑在一起?” “我快乐。” 周屹桉极力的否认,“我很开心。” 俞夏乌溜溜的大眼睛转了转,扯唇轻笑,“是吗?我怎么没有看出来,那你开心的挺含蓄的。” 周屹桉:“我身为周氏集团的总裁怎么可能喜形于色,更不可能像姚清一样没脑子,赵昭也不知道看上她什么了,居然要和二百五谈恋爱。” 俞夏:“……” 她一脚踢过去,“你说谁没脑子,说谁二百五呢?” 周屹桉揉了揉被拽的生疼的腿,“几只熊凑到一起,能有什么脑子?” …… 俞夏狠狠的瞪他一眼,“谁让你偷看我的手机的?” 周屹桉:“是群自己跳出来的,要不你把我拉群里当光头强?” 三只小熊的群俞夏没有设置消息免打扰,刚刚通话的时候,姚清在群里说话,消息跳了出来。 俞夏转身看向窗外:“你不配。” 周屹桉整理了一下衣领,“我要是进去当光头强,绝对不伐木,不抓熊。” 俞夏:“那你进去干什么?” 周屹桉:“只发红包。” 要是在没有离婚前,周屹桉抛出这样的诱饵,俞夏兴许会拉他进去。 没有人不喜欢钱,周屹桉又有花不完的钱。 但是现在他们就是穷死也不会要他的施舍。 “我对红包过敏。” 周屹桉:“……” …… 一直到苏市,俞夏都没有和周屹桉再说一句话。 下了车,周屹桉带着他来到宾馆。 白涛住的房间是总统套房,里边空间很大,配套设施齐全。 周屹桉和俞夏进去的时候,白涛正在吃下午茶。 见二人来了,他将手中的甜点放下,带他们来到另外一个房间。 房间里摆着画板,颜料以及其他绘画工具,林林总总摆了一桌子。 他指着那些画具说道:“夏老师,你开始吧,题材自己定,画什么都行。” 俞夏心中忐忑,鼓足勇气微微一笑,“好的,白老师。” 白涛用慈父般的眼神看着他,安慰道:“不用紧张,一个小时的时间,不用画的很完整,局部描画就行。” 他想看看她的天赋和基本功,没有必要要求她面面俱到。 俞夏深吸一口,说道:“好。” 她拿起笔开始作画,周屹桉和白涛退了出来,并把门关上。 他们来到客厅,两个人继续下午茶,他们边吃边聊。 周屹桉:“白老师有没有重回校园的打算?” 白涛一怔,手中的甜点定格在嘴边,目光淡然的看着周屹桉。 这些年,他不是没有想过重回校园,但是,他流浪的太久了,几乎与这个社会脱节了,而且他还患过精神方面的疾病,只怕没有那个大学会接受他吧? 思考了片刻,白涛淡淡一笑,摇摇头惆怅道:“难啊,我离开学校太久了,想要回去几乎不可能了。” 周屹桉冷白的手指捏起一小块甜点,放进嘴里,说道:“白老师一身才华,想要重回校园应该不是什么难事,不知道白老师想去哪所学校?” 帝都美术学院应该是回不去了,那里制度严苛,他患过精神疾病,肯定不会再要他。 现在他人在家乡,只想进苏市大学。 但是苏市大学也是全国有名的大学,想要进去并非易事。 他曾经想过投一份简历试一试,但苏市大学招聘的都是三十五岁以下的老师,他的年龄成了绊脚石,所以就没有问过。 他苦涩的笑了笑,说道:“我想去苏市大学,但是年龄不饶人啊!” 周屹桉眉头微蹙,问道:“白老师贵庚?” 白涛摸了摸花白的头发,说道:“四十一了!” 可能是经历的事情太多了,可能是心中的伤太过悲痛,他的容颜远远超过四十一,说五十一都有人信。 “年龄还好啊,回头我替你问问。” 白涛露出欣慰的笑,“那就多谢周总了。” 说话间,门吱牙一声开了,俞夏拿着画走了出来。 第121章 拜师礼 见俞夏拎着画从卧室里走出来,周屹桉和白涛同时站起来。 她将画递给白涛,垂首站在一边,大气都不敢出。 像是等待接受审判一样,两条腿都是抖的。 周屹桉走过来,伸手揽住她瘦弱的肩膀,小声的鼓励道:“不用害怕,结果不重要,只要尽力了就行。” 周屹桉虽然是个混球,但这句话说的没错,凡事只要尽力了就行,至于结果并不是十分重要。 成功七分靠打拼,但有三分还要天注定。 俞夏动了一下,挣脱他的束缚,仍旧屏住气息,等待白老师的宣判。 白涛将画放在桌子上,戴上眼镜仔细的观察。 这是一张人物素描画,当看到画卷上的人时,周屹桉的心像是发生地震了一般,呼哧一声塌陷了。 画卷上的人五官描绘的很好,深刻却不凌厉,气质内敛而深沉,光洁白皙的脸庞,眼眸如星空般深邃,棱角分明的轮廊,轻抿着薄唇透着一丝冷峻。 俊美如斯,是多少人的人间妄想。 原来,在俞夏的心中,如今的他是这般模样。 她很久没有给他画过肖像画了,上次生日他想要讨一张,却被她无情的拒绝了。 如今,一张绝世容颜的画卷横空出世,周屹桉难掩心头的激动。 他再次靠近她,想要表达内心的感激,话还没有说出来,俞夏一盆冷水从头浇到尾,“别激动,不是对你念念不忘,而是画你比较顺手而已。” 顺手……而已…… 周屹桉:“……” 犹如一阵疾风将这一天还算不错的心情刮的一点不剩,心像是被人踢出了地球,在宇宙间游荡。 他的眼神淡下来,从牙缝中挤出三个字:“真好。” 白涛趴在画上认真的研究,约莫十分钟以后,他抬起头,表情严肃的说道:“你这张画画的还算不错。” 还算不错? 什么意思? 差强人意? 俞夏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里,就连周屹桉也不自觉的紧张起来,目光直直的看着白涛,等待他后边的话语。 可白涛偏偏停了下来,看了看周屹桉又看了看画,半晌后才说道:“你眼中的周总是冷淡的,俊逸的,外型的构造还算可以,但内涵不足,你没有描绘出他的思想,他深邃的眼中没有故事。” 俞夏:“……” 她的脑瓜子嗡嗡作响,仿佛坠机了一般,整个人处于失重的状态。 完犊子了!落榜了! 俞夏的心情一落千丈,甚至有点后悔画周屹桉了。 自从和他在一起后就没有顺利过,他只会带给她晦气,她是鬼迷心窍了才会想着画他。 难过,后悔,心酸。 不过,白老师寥寥几句话就指出了她的缺点,她的确忽视了人物的内心,只顾着外型的描摹了。 见她表情凝重,白老师微微一笑,说道:“你的基本很好,作画风格也不错,只要稍加注意,会有很大进步的,如果你不嫌弃,我收你为徒弟,你看怎么样?” 俞夏:“……” 这是真的吗?不是梦吧? 刚刚她还唉声叹气,转眼间,她已经成为白老师的徒弟了。 幸福来的太突然。 看着她傻傻呆呆的站着,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周屹桉低笑出声,“你傻乎乎还站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拜师?” 俞夏这才反应过来,是呀,是要拜师的。 拜师总要送礼物吧? 可是,她什么都没有准备。 她尴尬的看向周屹桉,周屹桉嘴角噙笑,指了指门外。 像是有魔法一样,门被人推开了,薛助理带着一份礼物走了进来,他将礼物递给俞夏,小声的说道:“夫人,这是周总给您准备的拜师礼,路上堵车,来晚了,望您见谅。” “不晚,不晚,刚刚好。” 像是见到及时雨一样,她双手接过礼物,感激的看向周屹桉。 男人抿了抿嘴,小声的说道:“看看满意不?” 俞夏低头看了一眼,当看到封面上的字时瞬间不淡定了。 周屹桉为白涛准备的礼物是着名画家徐某鸿的《奔马》图。 徐某鸿老先生的真迹已经很难找寻了,更何况是他的奔马图,。 这幅画价值连城。 俞夏是很想拜师,但如果代价这么大,她有点退缩了。 学费太贵了,她这辈子的产出都不会有这么多。 周屹桉将她的一颦一蹙看在眼里,不用猜就知道她心中的小九九。 他的眉尖微蹙,小声说道:“一幅画而已,送就是了。” 实际上,箭已经在弦上了,不送不行了。 俞夏顿了顿,将礼物送到白老师的面前,“白老师,学生俞夏送给您的拜师礼,不成敬意,望您收下。” 白涛摆摆手说道:“心意我领了,画你就物归原主吧,日后,你若成名,送我一幅,你若不成名,这画我收着也没有意义。” 俞夏:“……” 顷刻间,她不仅佩服白老师作画的水平,还钦佩他的为人。 她若成名,是他栽培的结果,学生送老师一幅画理所当然。 她若不成名,他不会要她一分一毫。 这样的老师,她怎么能不敬佩? 周屹桉也被白老师的境界所折服,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拜完师后,三个人一起吃了饭,吃完饭后,有专门的司机送白老师回宾馆。 李叔开车送俞夏回去,周屹桉也跟着上了车。 到达小区后,俞夏走下车,周屹桉也跟着下来,慢悠悠的跟在她的身后,一起向楼栋的方向走去。 一开始,俞夏没有在意,快要走到楼梯口时,俞夏转身看到周屹桉还跟在身后。 她诧异的问道:“你怎么不回去?跟着我做什么?” “送你上去。”周屹桉说道。 俞夏纳闷的看着他,“不用送了,我已经到家了,坐了电梯就上去了,你可以走了。” 周屹桉苦笑一下,心说,真是一个白眼狼,帮了她那么大的忙,人都到家门口了,一口水不让喝,还要赶他走。 俞夏顿了一下,问道:“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咱们去把离婚证领了吧,领了离婚证以后,你妈就会快乐,你妈快乐了,你们全家都快乐。” 第122章 我想离 周屹桉的心猛地下沉,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一样,呼吸艰难。 黢黑的夜里,他的眼神如渊一般,深的看不到底。 “俞夏,你果真是一个白眼狼,我费了那么大劲把你介绍给白老师,当他的徒弟,刚拜完师,就要把我这个牵线的人踢走了吗?” 俞夏:“你在偷换概念,拜师这件事上,我的确欠你一个人情,但和我们离婚是两码事,你也知道你妈催的紧,如果再不去领离婚证,她以为是我在拖延,故意缠着你不放。” “我希望你缠着我。” 俞夏撇了撇嘴,“我不会,以前不会,以后更不会。” 周屹桉:“可是,我不想离了,你说怎么办?” 俞夏的声音陡然提高:“周屹桉,你什么意思?你在耍赖吗?你这样有意思吗?” 一向巧舌如簧的男人突然沉默了几秒,说道:“有意思,我就是不想离,你没有看出来吗?” 昏暗不明灯光下,周屹桉屹立如松,灯光将他的身影拉的修长矜贵。 俞夏站在他的面前,显的又瘦又小,几乎被他的身影笼罩。 她目不斜视的盯着他,急切道:“可是,我想离,想逃离。” 一刻都不想停留。 周屹桉:“……” 密密麻麻的痛如暴雨一般倾盆而至,他仿佛一脚踏进深潭,被无形的力量勾住,无论如何挣扎都爬不到岸边。 已进入深冬,夜晚的寒气不断的侵入体内,他打了一寒颤,缓缓吐出一口郁气,白色雾气在空中消散。 在商场上一向杀伐果敢的男人从来没有这样被挫败过,他向前走一步,问道:“我再问你一次,从小到大你爱过我吗?如果你对我只是亲情,我就不难为你,放你离开,给你自由。” 过往的岁月像一部电影在眼前闪现,那些快乐的不快乐的,忧伤的,欣喜的片段充斥着整个头脑。 这句话是周屹桉问俞夏得,同时也是问他自己的,他们之间仿佛已经分不清是情还是爱。 昏暗的光线从头顶投下来,他俊朗的五官在灯光下显的格外严肃。 像是在等待宣判,又像是等待抉择。 尤其是他那双漆黑的眸子,深潭一般,很具有压迫感。 俞夏扭头,不想与他对视,但周屹桉伸手捧起她的脸颊,目光深情的看着她。 四目相对,是过往的流年,很难分清是亲情还是爱情。 周屹桉炙热的手烫贴着她冰凉的小脸,他乌黑的眸子凝视着她水润的眼眸,逼进眼底深处,让她无处躲藏。 眼中流露出丝丝真情,目光炙热而专注:“俞夏,你到底爱过我吗?在国外的两年想过我吗?” “没有。” 俞夏扼住心中泛起的酸痛,压迫住翻涌而来的情绪,努力使自己看起来很平静,似乎是不假思索的说了出来。 说出的一瞬间,像是有异物堵住了喉咙,堵的她差点喘不过气来。 眼泪在那一刻汹涌而出,几乎控制不住。 童年的记忆是美好的,纯真的,那时候她知道她喜欢屹桉哥哥。 可那时候的喜欢是什么? 是爱吗?还是亲情? 她用力别开脸,不让眼泪落在他的手上,可能周屹桉捧的太用力,她转的太慢,还是有一颗眼泪滴在了他的掌心。 温热的眼泪滴在手上,像是触电一般迅速的传遍全身。 俞夏的身体在微微的颤抖,连动着他的手也在抖动。 “你撒谎。” 周屹桉喉结滚动,伸手将她揽入怀中,轻拍着她的后背一字一句的说道:“你在撒谎,你爱过我,虽然你否定的很干脆,但你的身体在反驳。” 俞夏挣脱他的怀抱,不想和他纠缠下去,实话实说,“年少那份懵懂的情算是爱吗?不过情窦初开时一份特殊的感情罢了,成年后,那份情就淡了,尤其是现在,我一点都不爱你了。” “我撒谎是不想和你纠缠下去了,周屹桉,放过彼此吧,我们的结合天时地利人和没有占一条,不过是一段孽缘罢了,去领离婚证吧,一别两宽是最好的结局。” “冷静下来想一想,爱与不爱对你我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我们已经走散了。” “没有走散,我们始终在一起。” 周屹桉再次把她扯到怀里,下巴抵着她的脑袋,用力的抱着她。 俞夏被迫把脸埋在他的胸口,一股冷冽清淡的味道充斥鼻腔。 周屹桉手臂收紧,呼吸急促,仿佛要把她镶嵌在自己的身体里,声音暗哑的几乎听不到:“俞夏,不管是情还是爱,只要曾经存在过,我都不可能撒手。” 俞夏的脑袋嗡的一声,像是被人重击了,要不是周屹桉紧紧的抱着她,有可能摔在地上。 她狠狠的捶了他一下,再次挣脱他的束缚,“周屹桉,放手吧,不要再痴人说梦了,太晚了,我不可能再回头了。” 她已经遍体鳞伤了,不可能赴汤蹈火的再爱一次。 “不晚。” 周屹桉伸了伸手,想要抓住什么,却发现什么都抓不住。 温热的气息在空中弥散,带着几分恳求,“俞夏,我们冰释前嫌,不离了好不好?” “不好。” 无论他说什么,她都不会再动心了,她已经不是十一二岁的孩子,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能把她哄的非常开心。 她抬头看着他英挺俊美的五官,没有一丝讨厌。 就算是要和他分手,就算受尽伤害,而这一张蛊惑人心的脸,她依旧恨不起来。 除了周屹桉,俞夏没有接触过其他男人,从校园到校园,她的人生就像一张白纸,所以很容易被周屹桉营造出来的深情攻陷。 周屹桉风流倜傥,有钱有颜,长着一张灿若莲花的嘴,他要是想哄人,没有人能受的住。 他那股慵懒散漫的劲儿,痞帅痞帅的,随便一个眼神都让人怦然心动。 少女怀春时节,她不知道以后会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 俞夏说:“你喜欢的人不是吴念瑶吗?结婚的那天晚上,你亲自说的,我听得一清二楚,现在你跟我装什么深情?” 第123章 我不爱你了 周屹桉的眼眸猛的一暗,心像是被锤子狠狠锤了一下,鲜血淋漓。 “我那是骗你的。” 周屹桉悔恨的砸了一下脑袋,“那时,我对你有误会,我一直认为你喜欢的人是陆明宇。” “他是我表哥,我对他的情是亲情。” 俞夏以前懒的解释,现在要分开了,所有的疙瘩都解开吧。 “主要是结婚前不久,我看到你们拥抱在一起,所以……” 身为男人,自己的未婚妻和没有血缘关系的男人拥抱在一起,他很难不多想。 俞夏愣了愣,茫然道:“有吗?什么时候?” 她真的不记得什么时候和陆明宇抱在一起了。 周屹桉提醒道:“后来我问了陆明宇,她说那时候你恐婚,看到了吴念瑶发的朋友圈心里害怕才趴在他的怀里哭泣。” “我有点疑惑,翻了翻吴念瑶的朋友圈,没有看到什么不合适的言论。” “你当然发现不了,她的有些话是给我说的。”俞夏的语气有些嘲弄,“你若不信,我现在就给你看。” 俞夏打开微信,找到吴念瑶的头像,点开她的朋友圈。 吴念瑶很少发朋友圈,朋友圈的信息都是与周屹桉有关,比如:我们一起吃饭了,我们一起出去玩了,他的心中真的有我。 其中最上边的一条是他们一起去呼伦贝尔大草原的照片,两个人坐在一匹马上,配字:爱了他十几年,我们终于在一起了。 就是这张照片击碎了俞夏的所有梦想,像是天灾一样,狂风席卷,大雨肆虐,心中美好的家园不复存在,只剩一片狼藉。 周屹桉默默的打开他的微信,同样是吴念瑶的朋友圈,内容截然不同。 在周屹桉这里,吴念瑶是一个积极向上的女孩,她去学习茶艺了,去福利院看望孤儿了,去公司里帮父亲干活了。 而那些情啊,爱啊,在周屹桉的这里全然不见,没有一丝痕迹。 “看清楚了吧,这就是你爱的人。” 像是一把利剑插入心里,周屹桉的眸底慢慢浮现出一抹愧色,“我没有想到她会这样……” 俞夏冷笑,“你没有想到?她一直都是这样,是你眼瞎,我曾经告诉你,吴念瑶绝对不是你看到的那样,而你却没有听过。” 周屹桉的喉咙像是被石头堵住了一样,气息难通,后悔和懊恼充斥整个胸腔,他指着那张他们在一起的照片说道:“这样照片是她p上去的,真实的场景是季远坐在我身后,让我带他跑一圈,你若不信,我这里有原图。” 周屹桉打开和赵昭的对话框,他们之间的对话特别少,一年也就那么几句,两年前的照片赫然还在。 照片上季远紧贴着周屹桉,娘唧唧的,笑的那叫一个灿烂。 看到照片俞夏笑了,她笑的轻柔,心却滴血般的疼。 如果这一切都是误会,那么这几年来她承受的痛苦怎么解释? 真是荒唐啊! 他们都以为对方是过错的一方,一个缺乏勇气去问,一个懒的解释,最终两条本应该交织的线慢慢的变成了两条平行线。 “所以,你一直以为我喜欢的人是吴念瑶,对吗?” “如果是你,你会不这样认为吗?何况你还亲口说了。” 周屹桉这辈子随心所欲,没有为什么事后悔过,可能是上天的谴责,让他在最近一段时间内尝尽悔恨的滋味。 “是我不好,是我混蛋,是我一意孤行,不该那样伤害你。” 想到结婚的那天晚上,大雨倾盆,她去找他,他不仅没有回去,还让她一个人独自离开,周屹桉恨不能给自己两个耳光。 那时的他怎么就那么混蛋呢? 周屹桉再次把她揽进怀里,轻轻的拨开她耳边的碎发,声音禅道:“俞夏,是我负了你,是我不对,我不想让你离开,我们和好吧?” 俞夏的心被堵的死死的,一开始她打算和他过一辈子的,可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 “这可能就是命,一开始就注定的结局,错过了就错过了,没有什么好挽留的。” “错了可以改正,走错了可以回头,我们还年轻,一切可以重来。” “重来?” 俞夏无奈的摇摇头,悲凉的笑了,她为什么要重来?为了再死一次吗? 现实已经千疮百孔,她没有能力缝缝补补,她只想在空闲的时候晒一晒阳光,不去想那些曾经把她逼到死胡同的人和事。 所以,她想逃,逃的远远的,重新开启新的生活。 “不了,周屹桉,放我一条生路吧。” 他单手托起她的侧脸,深邃的眸子如渊一般,呼气的热气扑打在她的脸上,说道:“我不会放你走的,就算死也要和你死在一起。” 俞夏能感受到他猛烈的心跳,眼中的炙热像是一团火,可她已经站了河的对面,任火燃烧的再旺,她只想隔岸观火。 “周屹桉,你醒醒吧,不要再做梦了,我已经不爱你了,咱们放过彼此吧。” 她的语气虽然柔弱,但目光坚定,像是英勇就义一般,没有一丝退缩。 周屹桉却被这柔弱的语气刺痛了,如果她大喊大叫,像姚清一样跟他吵一架,或许他会放手。 眼前的她像是一只无骨的小兔子,没有一点自我保护的能力,他怎么舍得放手? 但从她坚定的眼神中,他能看出她真的不爱了。 “不爱就不爱吧,很多恋人一开始也不相爱的,还有很多人一开始就不认识。” 周屹桉低头吻了她的头发,淡淡的清香吸入鼻腔,他小心翼翼的说道:“俞夏,不管以前你有没有爱过我,也不管你现在还爱不爱我,那怕我们是陌生人,重新认识,我都要把你追回来。” 俞夏摇了摇头,从她怀里挣脱,“不,周屹桉,我不想和你再重新认识了,也不想被你追了。” 她转身走了,迈着坚定的步伐,又像是迫不及待的逃离。 周屹桉孤寂的站在原地,头顶的灯光昏暗不明,身外是寂寥的黑夜。 看着她的孱弱身影,他陷入了沉思。 她走了,头也不回的走了。 …… 第124章 离婚证 翌日清晨,周屹桉从睡梦中醒来,洗漱完毕后,准备带上季远找吴念瑶清算一下。 还没有出门,电话响了。 令他震惊的是打电话的人竟然是陆明宇。 他皱了皱眉头,接通电话,陆明宇急切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周屹桉,你来一趟人民医院,奶奶病重了。” 像是一声巨响在脑海中炸裂,周屹桉的声音颤抖道:“什么情况?” “快……快不行了……” “好的,我马上到。” 挂了电话,周屹桉来到地下车库开上车飞一般的冲向人民医院。 病房外。 俞夏瘫坐在椅子上,双眼红肿,她已经哭的说不出话了。 看到周屹桉来了,目光呆滞的看了一眼,继续无声的哭泣。 周屹桉来到她的身边,正准备安慰她,陆嘉走过来,说道:“你快进去吧,奶奶等着你呢,她的时间不多了。” 周屹桉只好拍了拍俞夏的肩膀,说道:“等我。” 他推开病房的门,看到陆明宇坐在俞奶奶的身边,他看到周屹桉来了,在奶奶耳边说了一声,然后自觉的退了出来。 几天不见,俞奶奶瘦了很多,形如槁枯一般,尤其是那两双眼睛浑浊不堪,花白的头发脱落了很多,只剩一小撮在风中凌乱。 “奶奶。” 周屹桉喊出口时,眼眶不自觉的湿润了。 “屹……桉啊。” 俞奶奶吃力的叫了一声,这一声,仿佛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奶奶,我在,我在……” 眼泪不自觉得冲出眼眶,他很难相信半个月前还是健健康康的奶奶突然间病情恶化。 奶奶停顿了一下,喘口气说道:“屹桉,你是个好孩子,奶奶一直……一直很喜欢你,奶奶的时间不多了,很想把俞夏托付给你。” 周屹桉哽咽着点点头,“奶奶,我愿意,我愿意照顾她一辈子。” 俞奶奶摇摇头,说道:“不,是奶奶错了,是奶奶一厢情愿的把你们捆绑在一起,你和小夏都不开心,奶奶对不住你们。” “不,奶奶,您没有对不住我,您的决定是对的,以前是我混账,不懂得珍惜,以后我会好好对俞夏的,不会再让她伤心。” 奶奶再次摇摇头,吃力的说道:“屹桉,听奶奶的话,去把离婚证领了吧,奶奶要走了,希望你能满足奶奶的心愿。” 解铃还须系铃人。 当初是她把他们绑在一起,就算她要走了,也要把这个疙瘩解开。 周屹桉魔怔了。 别的老人在弥留之际总是希望子孙们摒弃前嫌,和和睦睦的在一起,而俞奶奶却…… 病房的门打开,俞夏拖着沉重的步子走进来,趴在奶奶的床前泣不成声,“奶奶,我舍不得你……” 俞奶奶握住她的手,用最后一丝气力说道:“我……已经……给屹桉说过了……你们抽时间去领……离婚证吧……” 说完,奶奶闭上眼睛,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 “奶奶……” 俞夏喊了半声,眼前突然一黑,差点晕过去。 陆明宇和陆嘉,以及程维舟都冲了进来,而奶奶已经闭上了眼睛。 病房里哭声一片,俞夏已经哭不出声了,只能默默的流眼泪。 那眼泪像是决了堤的洪水一直流不停,擦都不擦不完。 陆嘉摇晃着她说道:“姐,你别哭了,你再哭会晕过去的。” 周屹桉走到她的跟前,想要给她依靠,俞夏愣怔了一下,却说道:“周先生,什么时候去领离婚证?” 密密麻麻的痛从心里袭来,像是万箭穿心。 周屹桉张了张嘴,轻声道:“等安葬完奶奶就去。” 俞夏目光呆滞的看着他,“说话要算数。” 周屹桉:“算数。” 领了离婚证,一切从零开始,他相信他还可以把她追回来。 奶奶是在三天后火化的,开追悼会的那天烟雨蒙蒙。 开追悼会之前,陆嘉和姚清一直对俞夏说不要再哭了,再哭抑郁症都要犯了。 可是,真正到那一天,俞夏仍旧难掩心头的悲痛,趴在奶奶的遗像前哭的站不起来。 从此,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心疼她了,她成了无依无靠的孤儿。 周屹桉穿着黑色的西服套装,表情非常严肃,一双乌黑的眸子失去了光泽,他把俞夏从地上捞起来,搂在怀里,小声的说道:“小夏,以后不管我们的关系如何,我都是你的依靠。” 他对奶奶承诺过,从今以后,他要对她好一辈子。 或许迟来的深情比草贱,那就让他贱这一辈子吧。 陆明宇把俞夏拽过来,说道:“小夏,别哭了,身子要紧。” 长时间的悲痛会刺激神经,他真的害怕她再抑郁,对这个世界失去希望,重走老路。 俞夏点点头,哽咽着勉强站好。 仪式结束后,周屹桉准备离开,俞夏叫住他说道:“明天去领证,可以吗?看在我奶奶的份上。” 乌云压顶,天地间一片昏暗,刚刚还是烟雨蒙蒙,这会儿已经雪花飘飘。 俞夏穿着厚厚的棉服,她仍觉得冷,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大片大片的雪花落下来,落在两个人的头上,身上,脚上,本是共白头的时刻,俞夏却坚持去领离婚证。 “好,如果你坚持的话。” “我坚持。” 几乎没有思考,她脱口而出。 心被人砍了几刀,他听到了心脏被刺破的声音。 雪整整下了一夜,第二天交通严重堵塞。 两个约定十点在民政局门口见面,俞夏到的时候,周屹桉已经到了。 他站在民政局门口,穿着黑色长款羽绒服,胳膊上带着一块黑纱,头发梳一丝不苟,冷峻的五官紧绷着,与这寒冷的天气很契合。 他看到俞夏来了,说道:“进去吧,外边太冷。” 他们一前一后来到办离婚手续的窗口,拿出办离婚手续时给的凭证递给办事员。 办事员看了看,问道:“想好了吗?想好了我可要发证了,发完证你们就算正式解除婚姻关系了。” “想好了。”俞夏很快回答道。 “你呢?”办事员看着周屹桉问道。 第125章 很讨厌你 周屹桉垂眸,轻叹一声,说:“她想好就行了,我听她的。” 办事员愣了一下,“你说的这是什么话?离婚了你还听她的?当初你要是这么听她的,估计也不会离婚吧。” 周屹桉的脸色暗了暗,目光冷冽的看向办事员。 办事员这才意识到自己话多了,忙不迭的把离婚证递到两个人的手上。 拿到新鲜出炉的离婚证,俞夏的手颤抖不止。 离了,终于离了,以后与周屹桉再也没有瓜葛了。 不管前方是坦途,还是泥泞,她都要一个人勇敢的走下去。 本以为心里会很轻松,很舒畅,可不知为什么,心里反而沉甸甸的,像是压了一块石头。 她站了起来,甚至看都没看周屹桉一眼扭头就走,像是要逃离魔窟一样。 那决绝的没有一丝留恋的样子,深深的刺痛着周屹桉,他的心千疮百孔,漏斗一样,血流不止。 他急忙站起来,大踏步的跟在她的身后,小声喊道:“俞夏,你等一等。” 俞夏没有等他,脚步越来越快,等到他追上她时,她已经走出了民政局。 雪还在纷纷扬扬,她叫的车还没有来,冷冽的寒风裹着雪花吹进她的衣服里,她紧了紧羽绒服不让寒风灌进来。 周屹桉站在她的身后,看着她瘦弱的身躯,声音暗哑低沉的说道:“小夏,我送你回去吧。” 俞夏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冰冷,“不用了,我叫车了,一会儿就来了。” 周屹桉上前走了一步,离她只有咫尺之远,但还保持一定的距离。 他生怕稍微僭越,她像兔子一样溜走。 “今天天气不好,车可能不会准时到,外边太冷了,待一会儿会感冒,我还是送你回去吧。”他语气诚恳的说道。 “不用了,周先生。” 她扭过头去不再理他,甚至不愿意多看他一眼。 从来不把别人放在眼里的周屹桉有一种深深的挫败感,像是被藤条捆绑了一样,全身无力几乎呼吸不上来。 他转身走到她的面前,双手抓住她的肩膀,轻轻的摇晃着她,说道:“小夏,我知道我们已经离婚了,从婚姻上来说再也没有瓜葛了,可是,你不能拒绝我的帮助。” 俞夏挣脱他的束缚,抬起头看着他乌黑的眸子说道:“我为什么不能拒绝?周屹桉,你难道没有看出来,我现在很讨厌你吗?” 又是一把利剑无声无息的扎进他本已是千孔百疮的心里,他感觉自己好像是稻草人,任由她扎来扎去。 炙热的眼神扫她一眼,说道:“你讨厌我也罢,恨我也罢,只是天气太冷,我怕你感冒。” “我穿的厚,不会感冒。” 她倔强的转过身去,不再理他。 一辆白色的宾利停靠在路边,程维舟从车上走下来,来到俞夏的身边,问道:“小夏,要回去吗?我送你回去。” 俞夏抬头看了看他,深蓝色的羽绒服配着一条灰色的围巾,头发乌黑亮泽,眼上带着一副黑色边框的眼镜,气质温文尔雅,和周屹桉是两种类型。 不过,不管是什么类型,她都没有心思欣赏,婚姻是一座坟墓,她已经死过一次了,不想再自我蹂躏了。 “谢谢你维舟哥,不用了,我已经叫过车了。”她委婉的拒绝。 维舟哥? 周屹桉的牙都是酸的,好在俞夏拒绝他了,要不然,他不介意活动活动筋骨。 他双手插进裤兜里,意兴阑珊的看着程维舟,恨不能一脚把他踢回帝都。 程维舟看他一副意难平,又不得不认命的样子,唇角勾起一抹淡笑。 他走到他身边,递一支烟给他,轻嘲:“恭喜周总获得新生,人生自由了。” 周屹桉伸手接过烟,淡淡道:“你怎么知道我以前不自由?没离婚前我一样自由。” 程维舟:“离婚后,没有一纸婚约的束缚,周总可以大胆的追求自己的真爱。” 他听说他和一位名叫吴念瑶的姑娘纠缠不清,俞夏深受其伤,不得已才离婚。 周屹桉冷睨他一眼,不屑道:“你不要高兴的太早,我还会把小夏追回来的。” 说话间,一辆白色的吉利停靠在路边,俞夏看了看车牌号坐了进去。 俞夏走后,程维舟跟着也走了。 看着白色的宾利消失在视野了,周屹桉给薛助理打电话。 薛助理:“您好,周总。” 周屹桉寡淡的毫无感情色彩的声音传来:“给程维舟的未婚妻联系一下,暗示她程维舟在苏市招花捻草。” “好的,周总。” 挂了电话,薛助理扯唇笑了笑,周总这是碰到竞争对手了,对手的实力比他还要强。 不过,也好,不难为难为他,他不知道少夫人的好。 接下来的几天,俞夏向学校请假,没有去上课。 她把自己锁在家中,闭门谢客。 可是,她越谢客,客人越多,姚清和陆嘉每天都要跑来两次,不是来送饭,就是来蹭饭,有时候晚上也不回去,三个人挤到一张床上,床差点被压塌。 陆明宇和程维舟也会隔三差五的过来,要么给他们做好吃的,或者点外卖。 由于这么多人的掺和,俞夏心中的伤慢慢的痊愈了,抑郁症也没抬头的迹象。 她本以为离婚后,周屹桉会纠缠一段时间,但令她震惊的是周屹桉像是消失了一样,没有任何消息。 俞夏心中空落落的,但是这样也好,这正是她想要的生活,她应该感到高兴才是。 白老师来苏市大学上班的第一天,俞夏去听他的课,不愧是大师级人物,课讲的绘声绘色,见解独到,深入剖析,俞夏觉得她这辈子都不能达到这样的高度。 下课后她和白老师交流了一番,白老师给他布置了作业,还要求她每周去听他两节课。 俞下笑着说:“我有时间就会去听的,白老师不要嫌弃我。” 白涛目光温柔的看着爱徒,说道:“怎么会嫌弃,你这么爱学,老师感到欣慰。” 交流完以后,俞夏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她刚坐下,姜迎走过来把门关上,说道:“夏老师,我给你说一件事,你帮我分析一下。” 第126章 又失败了 俞夏见她神秘兮兮的,笑道:“什么事这么神秘?” 姜迎在她身边坐下,小声的说道:“最近宋悦总是和我套近乎,请我吃饭,给我买咖啡,还邀请我一起逛街。” 俞夏吃惊的看着她,“你和她关系很好吗?” “怎么可能?”姜迎反驳道,“你知道,我很讨厌她的,咱们院里的人有几个不讨厌她?” “那她为什么接近你?” “我也不知道啊,这几天她天天往咱们办公室跑,不是送这就是送那,搞的我心慌慌。” “你拒绝不就行了。”俞夏建议道。 “我拒绝了,我一拒绝她就哭唧唧,说大家都看不起她,没有真才实学,连个朋友都没有,她很想和大家搞好关系,向大家学习。” 俞夏想了想说道:“那你小心点,宋悦有八百个心眼,指不定什么时间都会给你挖什么坑。” “嗯,我会小心的。” 姜迎想了想又说道:“这一段时间你不在,她每次来咱们办公室总是坐在你的位置,有时候明明其他老师也不在,她还是坐在你的位置,我提醒她说俞老师不喜欢别人坐的她的位置,她笑笑说你又没来,坐一下没什么。” “所以你的意思是?”俞夏心中一惊,问道。 姜迎垂眸若有所思的说道:“你原来不是和她有过节吗,我害怕她醉翁之意不在酒,讨好我的目的是为了你,我和她没什么过节,从来没有得罪过她,所以俞老师,咱们还是小心一点,无论是工作上还是生活上。” 俞夏倒吸一口凉气,郑重的点了点头,“你说的对,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她的话音刚落,门被人推开了,宋悦提着一杯咖啡走了进来,看到俞夏,她先是一顿,随后开心的说道:“俞老师,你回来上班了,好久不见,想死你了。” 俞夏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尴尬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宋悦看了看手上的咖啡,不好意思的说道:“怎么办呢?夏老师,我不知道你回来上班了,只给姜老师带了一杯咖啡,下次我一定给你带。” 俞夏瞥她一眼,说道:“我心脏不好,不喝咖啡,谢谢你的好意。” “那我给你带豆浆。”她笑呵呵的说道,好像一只无公害的小白兔,可爱的不得了。 “不用了,我不习惯吃别人的东西。”俞夏坚决的拒绝。 “嗯嗯,我也是。” 姜迎看着宋悦手上的咖啡,生怕她再递过来。 她已经扔了好几杯了,实在不想再暴殄天物了。 “啊,你们都不喝,那只好我自己喝了。” 场面虽然有点尴尬,但是宋悦将脸皮厚发展到极致,努力使自己看起来不那么难堪。 上课铃响了,俞夏和姜迎准备去上课。 宋悦赖在办公室里不走,她们也不好意思赶她走。 “你们去上课,我在办公室稍微休息一下,一会儿去听课。”宋悦自顾自的说道。 俞夏和宋悦拿着课本一前一后的走出办公室。 快到教室门口时,俞夏突然想起来没有带水杯。 前一段时间哭的太多,嗓子哭坏了,她要多喝水。 将书本递给学生,她回办公室拿茶杯。 刚走到办公室门口,她看到宋悦果真坐在她的椅子上,面前放着她的水杯。 她目不转睛的盯着水杯,脸上带着诡异的笑。 俞夏心中咯噔一声,突然想起袁姨说的话,她说:“俞夏啊,以后你吃东西时一定要小心,那人从我这里不能得手,肯定会想其他办法的。” 她的眉头紧蹙,轻轻的推开门,当她悄无声息的站在宋悦面前时,宋悦吓了一跳,从椅子上跳起来,神情慌张的说道:“俞……俞老师,你怎么回来了?” 俞夏睨她一眼,冷笑,“看看你有没有给我下药。” 宋悦:“……” 她的心狂跳不止,腿几乎是软的,勉强维持住脸上的镇定,“俞老师,你开什么玩笑,我怎么会给你下药,你的杯子太漂亮了,我也想买一个,就坐在你这里看了看。” “是吗?”俞夏反问道,“我不希望别人跟我同款。” 说完,她拿起水杯来到洗手池前,当着她的面将杯子里的水倒的一干二净。 宋悦:“……” 她再一次的失败了,五百万离她又远了一步,这些天的“心血”白费了。 俞夏原本打算把水拿到医院验证一下,看看里边有没有药物,但是目前最紧要的是断了宋悦的念想,要让她知道她是一个谨慎的人,谁都别想钻空子谋害她。 宋悦张了张嘴巴,想要说什么,但又觉得不合适,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俞夏把杯子涮了又涮,最终拿着一个空杯子离开了。 宋悦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牙齿咬的咯咯响,拳头攥的紧紧的。 吴家老宅。 宋悦把最近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向吴念瑶交代清楚,最后沮丧的说道:“表姐,俞夏的警惕性太高了,我真的很难得逞。” 吴念瑶捋了捋一头的秀发,急的在屋子里团团转。 最近这几天,她食不香寝不安,每天都焦灼的不得了,希望赶紧把周屹桉拿下。 吴氏企业成了一个空壳子,随时都可能轰然倒塌。 父母不停地催促她,甚至要求她给周屹桉下药,先得到他。 事实上,这一阵子,她连周屹桉的面都见不到,更别说下药了。 但最近也不是没有好消息,她从季远那里得知周屹桉和俞夏已经离婚了,离婚证都拿到了。 这意味着她可以光明正大的追求周屹桉了。 但令人心碎的是,周屹桉虽然离婚了,但是人联系不上了。 她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有接,打的多了,他直接关机了。 昨天,季远告诉她:“瑶瑶姐,你别在给屹桉哥联系了,他是离婚了,但他正在琢磨怎样把嫂子追回来,而且屹桉哥还说你以后消停点,不然他要对你不客气了。” 吴念瑶倒吸一口凉气,她问季远到底怎么了,周屹桉为什么要对她不客气。 季远说他也不知道,他不过是个传话筒罢了。 第127章 张右清 吴念瑶心中烦躁不安,心中像是长了一根芒刺,刺的哪儿哪儿都不舒服。 俞夏在周屹桉心中的分量太重了,哪怕是离婚了,因为她的存在,她还是难以接近周屹桉。 所以,俞夏必须疯……甚至是去死。 她期待宋悦能给她带来好消息,只要她能得手,几个月后,俞夏必然会疯。 然而,令人头疼的是到目前为止,宋悦一次都没有成功过,吴念瑶急的团团转。 宋悦简直比猪都笨。 她哭哭啼啼的说道:“表姐,俞夏真的很不不好对付,我什么办法都用了,还是不能得手。” 吴念瑶烦躁不安,“那怎么办?总不能找人玷污她吧。” 如果被玷污了,她情绪激动抑郁症有可能犯,但是她不敢这么做。 宋悦想了想说道:“瑶瑶姐,你不是说他们已经离婚了吗,找个人追她不就行了,每天给她送花,请她吃饭,死缠烂打,最后在一起,这样周屹桉不就彻底死心了。” 吴念瑶忽然眼前一亮,对呀,宋悦说的对。 她和周屹桉离婚了,不再是周家少夫人了,没有周家的庇护,她什么都不是,就是一位大学老师,没什么社会地位,随便一个男人都能追她。 可是找谁去追她呢? 她看向宋悦问道:“你那里有合适的人选吗?浪一点的,最好是海王,炮机,约会就上床的那种。” 宋悦想了想说道:“我认识的人不多,大学老师浪一点的人很多,但是敢大张旗鼓搞的人少,瑶瑶姐,你可以去你们公司里物色人选,至于怎么操作,我可以给你提供方案。” 吴念瑶思忖片刻,说道:“有道理,就按你说的来。” 两个人又密谋了一会儿,最后,吴念瑶说道:“悦悦,姐这事就靠你了,事成之后五百万一分都不会少你的。” “好嘞,姐,你放心,这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 两天后。 俞夏下班刚到家,接到宋主任的电话。 宋主任非常客气的问道:“俞老师,今天晚上你有时间吗?” 俞夏顿了顿,诧异的问道:“宋主任,什么事情?” “是这么回事,最近有人对咱们院投资,为了表示感谢,准备请投资方吃一顿饭,我想带几个人过去,你看方便不方便。” 原来是当三陪。 俞夏想说不方便,话还没有说出口,宋主任又说道:“当然,我不会只带你一个人过去,宋悦,姜迎,露露都要过去,咱们去的人越多,就越能表示咱们对甲方爸爸的尊重。” 俞夏还是不想去,她顿了顿没有回答。 宋主任继续循循善诱道:“俞老师,我知道你可能会有所顾虑,但是我向你保证,投资方是正经人,人家还带着夫人去呢,要不是有女同志在,我也不会叫你们去作陪。”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而且又不是她一个人,姜迎和露露也去,俞夏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晚上六点,俞夏准时来到约定的餐厅。 果不其然,除了她之外,姜迎和宋悦,以及露露都来了。 除了宋悦比较兴奋外,姜迎和露露的感觉和她一样,心中十分不悦,又不得不赶鸭子上架。 他们一起来到包房,令人意外的是投资方的人已经到了。 投资方一共来了四个人,除了老板和他的爱人外,还有投资部的经理和秘书。 宋主任满面春风的介绍道:“这位是温氏企业的总裁温博超,他身边的是他的太太。” 俞夏和姜迎等几个人很有礼貌的说道:“温总好,夫人好。” 温博超五十左右的年纪,大腹便便,油腻味十足,倒是她的夫人,年过半百,依旧风韵犹存。 温夫人笑呵呵的说道:“看看这几位小姑娘,一个个水灵灵的,还都是大学老师,真好。” 她和温博超有个女儿,和他们的年纪相仿,但是他们的女儿自幼叛逆,不服管教,成年后又和不同的男人鬼混在一起,夫妻二人苦苦相劝,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还是不管用,只能任她自由发展了。 如今看到清一色的优秀孩子,温夫人羡慕的同时不禁感慨。 “那是当然,这几位老师都是名牌大学毕业的,一个个都很优秀,是我们院的牌面。”宋主任无比骄傲的说道。 坐在温博超身边的投资部经理张右清眼中直放绿光,这几个女人长的都不错,尤其是离宋主任最远的那位,肌肤白皙,五官精致,脸上挂着淡淡的忧伤,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人物,可谓人间极品,这样的女人,如果能…… 他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温博超介绍他的时候,他都没有回过神来,还是秘书推了他一把,说道:“张总,温总介绍你呢。” 他这才回过神来,说道:“不好意思,我是张右清,投资部经理,将来大家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联系我。” 话毕,他又将目光定格在俞夏的脸上。 目光热辣滚烫,毫不忌讳,看的俞夏很不自在。 看到这一幕,宋悦心中乐开了花,心说,好戏要来了,五百万就要到手了。 五百万到手后,她需要给宋主任分一百万,这是她最难受的地方。 她实在不想给他分啊,一百万啊,分分都是肉! 但是,他要是不提供这契机,张右清无法靠近俞夏,那她的计划只能胎死腹中。 姜迎看不下去了,在俞夏耳边小声嘀咕,“俞老师,我看投资部经理不像是好人,他看你的眼珠子都要蹦出来了,等过一会儿咱们找个理由走吧,万一有什么幺蛾子,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俞夏也是这么想的,她点了点头,“好。” 饭局开始后,宋主任向温老板敬酒,还让他们几个给他敬酒。 虽然俞夏他们很不情愿,但是酒局上就是这样的规矩,要不然宋主任带他们做什么。 几圈下来,温老板没有一点醉意,倒是俞夏和姜迎以及露露有了几分醉意。 尤其是俞夏,小脸红扑扑的,像是水蜜桃一般,惹人眼睛。 第128章 谁送的花? 张右清急的抓耳挠腮,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眼中泛着红韵,想到俞夏一口吞入腹中。 身为海王的他深知这种事情急不得,尤其是像俞夏这种单纯的几乎不与社会接触的人抵抗情绪很重,更不容易得手。 一顿饭吃了两个时辰,眼看就要十点了,宋主任这才说道:“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以后咱们见面的机会会很多,有什么事情以后交流也不迟。” “就是,宋主任说的对。”温博超跟着附和道。 终于结束了,俞夏和姜迎拎着包包就要外边走,他们刚走一步,张右清喊道:“俞老师,请留步。” 俞夏心中咯噔一声,扭头看向他问道:“张先生,你还有什么吩咐?” 张右清勾唇微笑,“俞老师客气了,右清怎么敢吩咐您,我想和俞老师交个朋友,您看可以吗?” 交朋友有很多种,男女朋友,一般的朋友,他想要做的当然是男女朋友。 俞夏皱了皱眉头说道:“我们一起吃饭了,当然就是朋友了,张先生您太客气了。” 她委婉的拒绝,张右清绝对不是简单的男人,她不想招惹他。 但张右清并不打算放过她,向前走一步,离她只有咫尺之远,唇角微扯,笑的那叫一个猥琐,“俞老师,我想深入了解你,加个微信可以吗?” 张右清长的不算丑,但也算不上英俊,尤其是那一双小眼睛,贼眉鼠目,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 俞夏心里慌慌,但还是镇定的说道:“不用了吧,你有什么事情可以跟宋主任联系,他会转告我的。” “那多麻烦。” 张右清的眼神在她身上游走,声音怪怪的说道,“有些话只能我们两个人知道,是不能让宋主任知道的。” 俞夏吓的出了一身鸡皮疙瘩,她后退一步说道:“张先生,请自重。” 姜迎看不过去了,一把将俞夏拉到身后,气呼呼的说道:“张先生,你太过分了,我们是来谈项目的,不是搞男女关系的,你若是再不正经,我们可要找你领导告你了。” 张右清想说你去告吧,随便告,但看到俞夏惊慌失措的的表情知道自己太心急了。 他后退一步说道:“对不起,俞老师,是我太想和你交朋友了,希望你见谅。” 见谅不见谅的已经不重要了,她想快点离开这是非之地。 她微微点头,拉着姜迎快速离开了。 夜已经深了,灯红酒绿的街上,两个女孩瑟瑟发抖的等车。 姜迎已经叫车了,但是车还没有来,两个人手拉着手相互安慰。 附近有个酒吧,不断有人来往经过。 路灯下,俞夏的那张脸实在出众,五官精致又立体,一头乌黑的亮发披在肩上,淡蓝色的连衣裙将她的身材衬托的完美无缺。 来来往往的年轻男女都要多看几眼。 有个男人从酒吧里走出来,站在不远处抽烟,扭头看了俞夏一眼,两眼,三眼,四眼,…… 烟火都要烧到手了,他的眼睛还是没有挪动。 姜迎抬头看向他,恶狠狠的说道:“看什么看,不想被骂就滚远点。” “哎呀!” 男人惨叫了一声,是烟火烧到嘴了。 他忙不迭把烟扔了,骂骂咧咧的走了。 约的车还没有来,俞夏和姜迎等的捉急,正在这时,一辆黑色的轿车停靠在路边,张右清按下车窗,伸出脑袋问道:“俞老师,姜老师,我送你们回去吧?” 俞夏摆摆手,“不用了,车马上就来了。” 张右清不死心,准备下车请他们,脚还没有着地,姜迎叫的车来了。 司机喊了一声,“姜小姐是吧?” 姜迎应了一声,拉着俞夏往车里钻,生怕晚一点被张右清堵住。 张右清看着两人上车了,弱弱的骂了一句,“草。” …… 接下来的几天,俞夏过的非常舒心,安静。 她听说周屹桉出国了,国外有个项目出了篓子,他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那天张右清把她吓了一跳,但好在是他没有死缠烂打,骚扰她。 日子过的像清水一样,吃饭,上班,睡觉。 陆嘉和姚清会不定时的上门骚扰,但她已经习惯了,两个人在三只小熊的群里吵翻了天。 有时候爆料季远的臭事,有时候爆料赵昭的臭事,但他们从来不说周屹桉。 周屹桉像是被人遗忘了一样,被他们几个自动屏蔽,亦或是不能提的禁忌,谁都不愿意提及。 俞夏也主动忘记,离婚了就要往前看,过去的不管是好还是坏,都与现在无关。 可是,她越是想忘记越是不容易忘记,周屹桉像是幽灵一样,总是在无意间钻进她的脑海里,让她想起以前的点点滴滴。 有时候他会出现在她的梦里,在梦中,两个人回到儿时,追逐嬉戏,玩的十分开心,梦醒后,她泪流满面。 甚至在街上她总能无意间看到和周屹桉长的十分像的人,但无论怎么像,实际上都不是,周屹桉的气质是冷冽的,矜贵的,与众不同的。 程维舟约过她几次,都被她拒绝了,她让陆明宇转告他,她现在不想找对象,想清静一段时间。 陆明宇把她的话告诉了程维舟,程维舟笑着说他愿意等她,等到她勇敢面对生活的那一天。 他等不等她是他的自由,她无权干涉,她想不想谈朋友也是她的权利,别人不能强迫她。 日子就这样不咸不淡的过了半个月。 直到有一天,她的办公桌上突然多了一束鲜花,娇艳娇艳的,甚是好看。 姜迎一进门就看到了,笑着问道:“俞老师,谁送你的花,这么漂亮,你老公吗?” 俞夏摇了摇头,小声的说道:“不是,我和你一样,没有老公,单身了。” 在学校,她没有把离婚的消息告诉任何人,又不是什么好事情,若是被居心叵测的人知道了,估计还会给她穿小鞋。 “啊,你离婚……” 姜迎的话没说完,就被俞夏堵住了嘴巴。 她嘘了一声说道:“小声点,别被人听到了。” 姜迎赶紧收回了舌头。 “可是,这花是谁送你的?” 第129章 炮友 俞夏摇了摇脑袋,她也不知道这花是谁送的,上边连个标签都没有,更别说联系方式了。 周屹桉吗? 他出国半个多月了,到现在还没有一点消息,至于什么时间回来,她不得而知,不过,她也不想知道。 人在国外,花不可能是他送的。 程维舟吗? 明宇哥说因为公司的事情,程维舟回帝都了,一家世界500强企业的总裁,不可能一直不在公司。 难不成他又回来了? 她想问一问,又怕花万一不是他送的,多尴尬。 或许是外卖小哥送错了。 但外卖小哥不可能天天送错,一连今天,她桌子上的花不重样。 有时候她明明拒收,但花还是如期的送到她的桌子上。 俞夏一头雾水,送花的人是谁?他有什么动机? 但姜迎最开心了,俞夏不想要这些花,她笑嘻嘻的接过来,粉红的玫瑰,纯白的玫瑰,蓝色妖姬,每一束都是她的最爱。 她买了几个瓶子放在办公桌上,精心的养着,每天心情美哒哒。 俞夏终于忍受不了了,给程维舟打电话,问道:“维舟哥,你最近经常买花吗?” 程维舟刚开完会,他从办公室走出来,笑意盈盈的说道:“你喜欢吗?喜欢的话我可以每天都送你。” “不是的,我的意思是……” 俞夏有点急了,但是她已经从程维舟的语气中听出端倪了。 这花不是他送的。 或许是周屹桉送的,离婚的时候他信誓旦旦的说要把她追回去,出国也不耽误他神经兮兮的给她送花。 今天她一大早就去单位了,她想拽住送花的快递小哥问一问到底是谁送的花,他是从哪里取的花。 但令她意外的是她傻傻的坐在办公室等啊等,都八点了花还没有送到。 她的心里既紧张不安又稍稍欣慰。 以前可能真的是送错了,送花的人昨天发现了,所以今天就没有再送了。 她虽然这么认为,但心里仍旧恐慌不安,就像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看似风平浪静,实际上暗涌浮动。 姜迎顶着一脸朦胧来上班,看到俞夏桌子上光秃秃的,诧异的问道:“俞老师,今天的花呢?你收起来了?” 俞夏摆摆手,“没有,今天没有送,以前可能真的是送错了。” “是吗?那挺遗憾的,”姜迎打了个哈欠说道,“以后没的花了,我的生活又暗淡了。” 俞夏心中忐忑不安,“我怎么觉得不对劲呢?有种欲擒故纵的感觉。” 姜迎咬了一口包子,汤汁顺着嘴角流下来,她擦了擦说道:“什么欲擒故纵,或许真的是送错了,别人又不知道你了离婚了,你一个有夫之妇,谁敢这么大胆的追求你。” 俞夏点点头,觉得姜迎说的有道理。 但一整天她都惴惴不安的,总觉得要发生什么。 下午上完最后一节课,俞夏整理一下办公桌,背着包包出去了。 刚走出校门,看到一个男人手捧一束鲜花朝她走来。 俞夏吃了一惊,走近了才发现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一个月前和他曾经一起吃过饭的猥琐男人张右清。 他眯着眼睛,笑嘻嘻的说道:“俞老师,今天外卖小哥请假了,我亲自把花送过来,希望你喜欢。” 大晚上的,俞夏像是吃了一坨屎一样难受,她蹙了蹙眉头问道:“这几天的花都是你送的?” 张右清向前凑了凑将花塞到俞夏的手上,说道:“怎么?俞老师不喜欢吗?” 俞夏把花还给他,说道:“不喜欢,以后别送了。” “那俞老师喜欢什么?我都可以送。” 张右清微笑着又靠近了一步。 俞夏往后退了退,表情严肃道:“你什么都不用送,我不接受你的追求。” “追求?” 张右清勾唇,嘴角扯起一抹不屑的笑,“我不是追求你。” 俞夏愣住了,“那你送我花做什么?” 张右清一把抓住她的手,笑的猥琐狰狞,“我想上你,听你叫床,满足你。” 俞夏:“……” 她猛的甩开他的手,脸上的血色褪了一半,手不停地颤抖,说道:“你变态吗?滚开,滚远点,不然我报警了啊!” 张右清不仅没有走开,反而上前一步,贴着她的耳边小声的说道:“俞老师,你离婚这么久身体没有需求吗?我器大活好持久性强,随叫随到,每次都满足你,我不做你的男人,只做你的炮友,你看怎么样?” “不怎么样!”俞夏咬着牙愤恨道,“你要是再骚扰我,我真的报警了。” 说着,她拿出手机准备报警。 张右清见状,急忙后退一步,笑呵呵的说道:“俞老师,我只是提议一下,你如果不同意就算了,没有必要报警,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如果不同意,就当我没说。” 他恢复了道貌岸然的样子,还向俞夏保证,“俞老师,你放心,你不同意,我肯定不会纠缠你。” 说完,他毅然决然的离开了,好像以后真的会老死不相往来。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俞夏的心仍旧狂跳不止。 晚上,她在三只小熊的群里把今天遇到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姚清惊恐道:“卧槽,这也太变态了,真特么吓人。” 陆嘉也惊呼:“这就是一个大变态,小夏姐,你别信他,他肯定会卷土重来的。” 俞夏:“……” 虽然她也这么认为,但她还是希望张右清真的如他所说的那样再也不要出现。 姚清:“小夏,以后你上下班让人陪着吧,这变态指不定会做什么疯狂的事情,我和陆嘉以及陆明宇一起排个班,保证每天都人接你上下班。” 俞夏:“不用了吧,这也太麻烦了,每个人都工作,怎么可能保证每天都陪我上下班。” 陆嘉:“我同意清清姐的提议,我搬去和你一起住,每天陪你上班。” 姚清:“我周一和周三可以陪你下班,剩余的时间全部有陆明宇陪你,嘉嘉,你通知一下你哥。” 姚清:“真的不用,我下班早点回家就行了,真不用这么麻烦。” 但姚清和陆嘉不听她的,第二天陆嘉就带着她的铺盖来了。 每天她像钢铁战士一样把俞夏送到学校,然后再去上班。 下班的时候,不是姚清在接她,就是陆明宇在接她。 她被保护的好好的,没有人可以靠近。 但尽管如此,最终她还是出事了。 第130章 被绑了 陆明宇演出的那天,他早早的把俞夏送回家。 俞夏本来也要去的,但是她生病了,肠胃发炎了。 晚上吃完饭和药以后,她躺在床上休息,刚躺下没多久,下体突然出现一股热流。 亲戚来了。 俞夏起身看了看,床单子都红了,亲戚来的有点猛,而且提前了。 可能是近段时间经历的事情太多,情绪不稳定,连带着例假也不稳定了。 她下床来到柜子前找卫生巾,翻了半天也没有找到。 昨天还想着去超市买一些,但肠胃炎犯病了,肚子不舒服,哪儿都不想去。 她下楼去买,但是天已经黑了,为了安全起见,还是从网上买让跑腿送吧。 打开手机,点开某东超市,买了几包卫生巾,顺带又买了一些生活用品,最后备注加急。 一个小时后,快递小哥给她打电话让她下楼取货。 小区新换了保安,不让外卖小哥进,她只能下楼去取货。 俞夏穿着一身睡衣,头发松松散散的用头绳绑着,汲着拖鞋下楼了。 反正拎了东西就上楼了,用不着梳妆打扮,走到门口时随手把前几天买的防狼喷雾塞进口袋。 来到小区门口,快递小哥把东西递给她,她一手拎着袋子,一手拿着手机往回走。 三只小熊的群里快要爆炸了,陆明宇今天晚上在一家八星级饭店演出,场面非常壮观,苏市很多名流都去参加了。 她一边走一边看群里的图片,陆明宇穿着燕尾服,风度翩翩,坐在大厅的最中央,像王子一般,成为全场最耀眼的那颗星星。 姚清:“卧槽,明宇哥也太帅了吧?” 陆嘉傲娇:“那是,没看看是谁的哥哥,能不帅吗?” 姚清:“早知道他这么帅我还跟赵昭谈什么恋爱,直奔明宇哥去了,我现在分手还来的及吗?” 陆嘉:“去,去,一边玩去,别说我哥看不上你,我都看不上你,你要是嫁给我哥,直接拉低我们家智商。” 姚清:“啊啊……小嘉嘉你想不想混了,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跟赵昭分手,今天晚上就把你哥上了。” 俞夏:“……” 她默默的发了六个点,以示无语。 姚清这么说,她还真敢这么做,就看陆明宇从不从了。 陆嘉:“你敢,今天晚上我就睡我哥旁边,你休想得逞。” 姚清:“你多大了还睡你哥旁边,你羞不羞?” 陆嘉:“要你管,你只要想上我哥,我天天睡我哥旁边,急死你。” …… 俞夏看不下去,接下来他们两个说的话实在是没眼看。 她苦笑一下,摇了摇头,向住的那栋楼走去。 走到拐角处时,突然从树后伸出一只手,像抓猫一样一把将她拽到树后,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嘴巴被人捂住了,一股刺鼻的气味袭来。 云滨湾是个破旧小区,小区里只有寥寥几个监控,仅有的几个监控也因为长年失修几乎看不到人,她路过的地方是个监控的盲区,什么都看不到。 现在才九点多一点不到十点,小区里很多人都没有入睡,大门口人来人往,她没有想到会有人这么明目张胆。 恐惧漫上头的瞬间,但她已经分辨出刚刚钻入口腔和鼻子是什么了。 虽然不是医生,但她对这种气温很熟悉,在她病情严重的时候,医生让她呼吸这种药,强制让她冷静休息。 是乙醚。 乙醚是临床上用作吸入麻醉剂的,少则沉睡不醒,重则能让人在瞬间昏迷。 电光火石之间,俞夏从睡衣空袋里拿出防狼喷雾对着对方的眼睛喷了过去。 “啊!” 一声惨叫,但声音很小,捂着她嘴巴的手顺势松开陡然重新获得新鲜空气俞夏猛烈的咳嗽起来。 咳嗽几声后,她感觉头重脚轻眩晕起来,四肢也不听使唤,她努力的站起来,踉踉跄跄的准备逃脱。 但她万万没想到对方还有同伙。 “快点过来,别让她跑了。” 这声音有点熟悉,但具体是谁她想不起来,此时大脑像是榆木疙瘩一样,根本转不动。 她还没有跑出去一步,就被人粗暴的拽了回去。 一道陌生的声音响起:“大哥,这娘们还真是人家极品,一会儿让我也尝一口。” 防狼喷雾被夺走,乙醚的味道再次充斥口腔。 俞夏屏住呼吸,不停的挣扎,试图制造一点动静,但对方是两个男人,力气很大,三下五除二就把她的手脚绑上了。 沾满乙醚的抹布死死的捂着她的嘴,没过多久,俞夏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意识逐渐模糊起来。 眼前朦朦胧胧什么都看不清,残存的一点意识使感觉到好像被人塞进了麻袋里,一会儿又被转移到汽车上,模模糊糊的又听到汽车发动的声音。 她想张嘴喊,但喊不出来,挣扎了两下,可能是缺氧,整个人晕了过去。 再次恢复知觉时,她发现自己躺在地上,手脚依然被捆绑着,嘴巴用胶布粘着。 她呜咽了两声,想要从地上爬起来,但是麻醉的感觉还未完全褪去,她依旧头重脚轻,身子乏力,挣扎了几下又重重的摔在地上。 灯光昏暗,对面的沙发上坐着两个男人,其中一人体格强壮,眯着小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你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这声音…… 她睁大眼睛,看到沙发坐着的体格强大的人是……张右清。 他目光凌厉猥琐,嘴角轻扯,像盯着猎物一样盯着她。 俞夏想到那天她在等公交车时张右清说的话,器大活好持久性强,她顿时感觉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可他曾经说过不再骚扰她…… 捆绑的姿势使她很难受,她挣扎着挪动身体向门靠近,试图制造一些动静。 张右清站起来,踢了她一脚,又把她扔到原地。 “别白费力气了,今天你走不出这个门,想着怎么好好伺候我吧,兴许我舒服了,一会儿就能放了你。” 他终于露出了庐山真面目,嘴角的笑像是一把弯刀刺入俞夏的心中。 恐惧的感觉再次袭击而来,好像潮水一般把她淹没。 第131章 动了别人的奶酪 “俞老师,我本来想和你正常交往,每周三次,你情我愿,但你敬酒不吃吃罚酒。” 俞夏呜呜呜的想要说话,但什么都表达不了,急的一头汗。 张右清走过去把她嘴上的胶带撕下来。 一股新鲜的气流冲入胸腔,俞夏奋力的嘶喊:“我为什么要同意?你是谁呀?凭什么?” 她用力的嘶喊,却发现声音不是很大。 张右清直勾勾的看着她,眼中泛着猩红,仿佛下一刻他要把她吞入腹中。 俞夏穿着乳白色的羊绒裙子,外边是相同色系的大衣,但是大衣被扔在地上,长款羊绒裙子裸露在外边,她整个人的线条在裙子的衬托下凸凹有致,性感十足。 张右清抿了抿嘴,“凭什么?就凭我稀罕你的身体,就凭我想搞你,怎么了?不服吗?一会儿我就能把你整的被服的。” 卑鄙!变态! “漂亮的女人多的是,你为什么盯着我?” 张右清蹲下来,捏了捏她因为紧张而绯红的脸蛋,说道:“因为你动了别人的奶酪。” 俞夏低头,拼命的躲开他的手,因为愤怒胸口急剧起伏,“我动了谁的奶酪?我连婚都离了,我还能动谁的奶酪?” 张右清的嘴角抽了抽,说道:“你动了谁的奶酪还用我提醒吗?” 俞夏的心中猛的一惊,脑海里浮现出几个人,宋悦,宋主任,还有吴念瑶。 吴念瑶是因为周屹桉的原因,但她已经和周屹桉离婚了,估计她早就知道了,应该不会对她下毒手了。 而宋主任因为周屹桉差点丢了主任的职务,宋悦因为她的原因重回教务处。 而且张右清是宋主任介绍认识的,所以对她下黑手的人十有八九就是宋主任和宋悦。 可这一切都是周屹桉造成的。 一股恨意充斥胸腔,俞夏挣扎着站起来,一股脑的往门的方向跑,刚触到门就被张右清拽回去了。 “别跑了,今天你跑不出这屋子,你那么难搞,我好不容易把你抓来,肯定要好好搞一搞,不说搞死你,至少也得把我搞舒服了。” 张右清膀大腰圆,力气很大,不是一般人能抗拒的了的,俞夏身体本来就瘦弱,何况手脚被束缚着。 她挣脱张右清的手大声的喊叫,张右清肆无忌惮的说道:“喊吧,你喊也没有用,你哥正在八星级酒店里演出,你的好朋友都去了,你的前夫在国外,没有人能救你的。” 他目光邪佞的看着她,低哑的嗓音里带着无边的嘲弄,好像邪恶的大灰狼垂涎的看着一只柔弱无力的小绵羊。 那个远在国外的人刚从飞机上下来,季远亲自接机。 坐在迈巴赫上,周屹桉的心里不知为何有些慌张。 季远在副驾驶上唠叨:“哥,你去美国的这段时间我无聊死了。” 在外人看来,季公子每天过的跟神仙一样,要钱有钱,要闲有闲,想怎么浪就怎么浪,日子过的那叫一个舒服,只要不杀人放火,没有人能管的了他。 天天跟一帮富二代富三代的废物们混在一起,动不动就组局,喝到天亮,嗨到醉生梦死,真特么爽。 但实际上真他爷的无聊。 他虽然是个废物,但他嫌弃比他更废的废物。 大哥二哥忙的跟驴子一样,没时间跟他玩,他自小就跟在周屹桉后边,像是尾巴一样,周屹桉打架他也打架,周屹桉逃课他也逃课。 周屹桉逃课,期末全是优,他逃课,期末全是他妈的不通过。 就算如此,他也没有埋怨过一句,整天屁颠屁颠的跟在周屹桉身后,好像是他的保镖一样。 周屹桉说:“你去练两下,考个证,当我的保镖得了。” 季远说:“那怎么行,保镖的身份不足以表达我对你的感情。” 搞的两人像断袖一样。 周屹桉去美国的这几天他心神不宁,每天跟异地恋一样望穿秋水。 要不是周屹桉不允许,说自己快回来了,他都要飞过去了。 实在是太难受了,太无聊了。 他找赵昭玩,赵昭竟然不跟他玩,上班的时候忙的跟鬼一样,下班了就围着姚清转。 他就想不明白了,姚清傻不拉几的,纯属二百五,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身材是H型,一张嘴就是“你干哈”,要不是她扎着高马尾,肯定会被人认为是男人。 就这么一个男人婆,赵昭宝贝的不行。 没劲,真特么没劲。 周屹桉没有接他的话,他的无聊不用说他都知道。 迈巴赫在公路上疾驰,没过多久,车子在一家酒店门口停下。 包厢里男男女女说说笑笑搂搂抱抱好不热闹。 女孩子娇羞发嗲的声音此起彼伏,“哥哥,你怎么这么讨厌。” “哥哥,你怎么不喂我啊?” “哥哥,听说你功夫很好,真的吗?” “哥哥,人家不要喝喝了嘛!” …… 偶尔也有男的声音:“要不要试一试,哥哥绝对让你飘飘欲仙,醉生梦死。” 季远烦的要死:“废物,全他妈是废物,一个个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一个发小从他身边路过,指着坐在不远处的一位姑娘说道:“哥,你看那边有一个,水嫩水嫩的,你喜欢吗?” 季远:“我喜欢你妈。” 发小摇摇头:“口味太重。” 周屹桉推门进来的时候,一位穿着暴露的姑娘举着酒杯摇曳生姿的走过来。 她本来想找季远喝两杯,看周屹桉进来了,眼前突然一亮,扭着光滑的屁屁来到周屹桉面前,嗲声嗲气的说道:“哎呀,帅哥,来晚了呀,自罚三杯吧,我陪你。” 季远一把把她推过去,训斥道:“你他爹的挺有眼光,上去就看上我哥了,我哥是你敢想的人吗?” 女人踉踉跄跄差点摔倒地上,手中的杯子脱落摔个粉碎。 周屹桉寡淡的视线滑过过去,抄着兜漫不经心的看了地上的女人一眼,“小远子,不能对女人动手。” 季远拿湿巾擦了擦手说道:“我哥说的对,对女人动手会脏了我的手。” 周屹桉:“……” 他是这个意思吗? 第132章 擦完手,季远躺在沙发上,瘫的跟个大爷似的,两条腿敲在桌子上优哉悠哉的说道:“哥,今天晚上你好好喝,不醉不休,我陪你。” 周屹桉在他身边坐下,顺手接了服务生递过来的酒,轻轻的抿了一口,说道:“我不要命了?” 季远哈哈一笑,“哥,你忙了这么久了,还不好好放松一下,再说了,现在又没有人管你,多自由,和我一样自由。” 周屹桉扭头,眼神像刀子一样飞过去,唇角冷淡一扯,“笑什么,没人管很好笑吗?” 季远:“……” 他嗖一声把腿放下来,防患于未然的挪动一下身子,离开他的攻击范围,端起一杯酒,隔空与他碰一下,说道:“哥,我说错了,自罚一杯,你随意。” 他仰脖子灌了一杯,放下杯子,小声的嘟囔道:“要女人有啥好的,没有女人腰不疼了,钱包也鼓了,肾也不虚了。” 周屹桉冷哼一声,“就你知道的多,你有过女人吗?” 季远:“……” 这就尴尬了,季小爷虽然玩的花,但那都是花架子,没有实质性的进展,已经过了二十五大寿了,还是个……雏。 说出去都怕那帮废物们笑话。 窝囊啊! 他端起酒杯连灌三杯说道:“哥,我听说女人像酒一样烈,我喝了酒就等于有过女人。” 周屹桉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口,细细的品尝,入口顺滑细腻,到了喉咙处灼伤刺激感就上来了,反冲回来的味道带着一丝丝的花果香。 这感觉就像是俞夏一样,在外边像只小白兔一样,不具有任何攻击性,实际上比谁都烈,后劲还很大,使人欲罢不能。 想到俞夏,神经突然突突突的乱跳,心跳的也毫无规律,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一样,几乎无法呼吸。 他腾的一声站起来,迈开腿就要往外边走。 季远在身后喊道:“哥,你怎么走了?还没玩一会儿呢。” 他忙不迭的从沙发上跳下来,跟在周屹桉的身后窜了出来。 深冬的风很冷,呼啸而来,周屹桉紧了紧黑色的羽绒服给俞夏打电话。 出国的这些天,她一个电话都没有给他打,如今他回来了,她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季远从身后跟过来,“哥哥哥,你干啥呢,说好的要嗨到天亮呢。” 周屹桉扭头:“滚滚滚,给你嫂子打电话呢。” 季远:“……” 嫂子?他哪儿来的嫂子?不都离婚了吗? “哥,你醒醒吧,你和嫂子都离婚了,别再沉溺于过去了,日子总得往前看。” 周屹桉生气的踹了他一脚,伸手又拍了拍他的脑袋,“有空的话去看看脑科,别把自己耽误了。” 收回手,他给俞夏拨电话,电话刚接通响了两下,突然被挂断了,只剩下“嘟嘟嘟”的声音。 季远:“哥,我就给你说,嫂子肯定不会理你的,今天晚上陆明宇有演出,赵昭和姚清都去了,她肯定是去看演出了,不会理你的。” 但周屹桉并不这样认为,俞夏即使不想理他也不会这么没有礼貌的挂他的电话。 他又拨了出去。 这一次压根打不通了,“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关机了? 周屹桉前所未有的恐慌,手无意识的抖了起来,心提到了嗓子眼里。 他忙不迭的给姚清打电话。 姚清在现场正听的津津有味,听到手机振动,看都没看就接了,小声的说道:“哪位?” “姚清,俞夏和你在一起吗?” 是周屹桉。 姚清呸呸呸了几下晦气的不得了,说道:“你在我们的世界里已经死了,怎么又来刷存在感,你烦不烦?” 周屹桉冷冽严肃暗哑的声音传过来,“俞夏的手机关机了,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呸呸呸,周屹桉,你特么的能不能盼她的点好,她身子不舒服,吃了药在家睡觉呢,关机可能是没电了,你特么乌鸦嘴。” “在家睡觉呢?” 周屹桉口气轻松了一点,但悬着的一颗心还是没有放下。 他给薛助理打电话,说:“去太太家,拍门,看看她在不在家里。” 薛助理吓了一跳:“周总,大半夜的,合……合适吗?” 周屹桉:“让你去你就去,五分钟给我答案,否则,明天去财务室清算。” 他之所以给薛助理打电话是因为他就住在她附近的小区。 “好的,周总,我马上去。” 他从床上跳起来,穿了鞋子拿了件大衣,穿了鞋子就走。 新婚老婆在后边喊道:“薛涛,你是不是有病啊,做了一半就跑,要不要我明天给你挂男科?” 薛助理:“……” 四分五十九秒,周屹桉的电话响了。 薛助理气喘吁吁的说道:“周总,夫人不在家,我拍了两分钟没人应答,我踹了几下门还是没人应答,最后我把门端了,屋里黑洞洞的,没有人。” 周屹桉:“……” 他的心揪成一团,脸黑的比夜色还要暗,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俞夏出事了。 虽然薛助理端了俞夏的门,但是他一点也没有怪罪他,而是说到去找人,要尽快找到人。 说完,他挂了电话,给一个陌生的号码拨了出去,语气急切道:“我要找到人,尽快,五分钟前我还给她通话了。” “好的,周总。” 挂了电话,周屹桉站在走廊里,屏着呼吸等待电话。 深夜的风像是刀子一般吹在他的脸上身上,他的目光冷厉,带着嗜血的寒,在乌黑的夜里像是雄鹰一般,等待启航。 季远也害怕了,颤抖着声音说道:“嫂子不会真的出事了吧?她那么瘦弱,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 周屹桉没有吭声,但他的呼吸更凝重了。 季远又说道:“谁他妈的找死啊,敢动我嫂子,要是让我知道了不弄死他祖宗八辈。” 说话间,周屹桉的电话响了,“周总,人在你对面的酒店,三楼,301,赶快过去,人可能有危险。” 周屹的电话还没有挂,季远已经提着拳头,箭一般的飞了。 第133章 大小姐 301门口,有两个男人在放哨。 其中一个男人说道:“张总怎么还不出来啊,这么长时间了,要是被人发现了可就完蛋了。” 另外一个男人说道:“你紧张啥,没进去多长时间呢,也就是十来分钟的功夫,以张总的体力,不搞个一小时肯定出不来。” 高个子的男人皱皱眉说道:“乖乖嘞,搞那么长时间也不怕肾虚。” 大胖子说道:“肾虚不肾虚的不重要的,重要的是那娘们是个人间极品,我要是能吃上一口,这辈子死而无憾。” 高个子男人:“我劝你还是不要有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那种极品的女人是你我能肖想的吗?我看张总都不一定有福消受,他就算吃下去,未必能消化的了。” 大胖子:“张总怎么就无福消受了,他已经在搞了,他吃肉,我喝点汤……” 怎么了? 话还没说完,一个拳头从天而降,大胖子晃晃悠悠摔在地上,还没有搞清楚怎么回事,一只脚在他的脸上和身上以及裤裆上狠命的踢。 他捂着命根子喊道:“你……你是……谁啊,怎么动手打人啊!” 高个子撸了撸袖子,清了清嗓音,壮了壮胆子,说道:“哎,你谁啊?怎么打人?” 话音刚落,周屹桉一个巴掌扇过去,高个子翻着白眼,像木偶一样倒下了,嘴角渗着血。 “你……你的力量也……太他娘的大了……” 季远撸了撸袖子说:“哥,这两个畜生交给我,你去砸门。” 周屹桉点了一下头,抬脚就开始踹门。 正在这时,服务生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说道:“先生,你有什么事吗?顾客正在里边休息,请您不要打扰。” 周屹桉脸色阴沉的要命,“开门,把你的房卡拿来开门。” 看到他黢黑的仿佛要杀人的脸色,服务生吓的后退了一步,“先生……这里是宾馆……我不能私自开客房的房门。” 季远一脚踹在服务生的腿上,喊了一声:“你他娘的磨磨唧唧的,有房卡吗?不想死的话快点拿出来。” 服务生趴在地上,一颗门牙磕掉了,血顺着嘴流出来,“我……我没有带……我……我这就要去给你们取。” 他跌跌撞撞的爬起来,撅着腿跑了。 周屹桉还在砸门,巨大的冲击力使房门不断地摇晃,季远也过来帮忙。 由于太过用力,周屹桉的手机从口袋里脱落。 季远帮忙捡起来,还没有还回去,吴念瑶的电话打了过来。 看到吴念瑶的电话,季远就来气,接了电话说道:“瑶瑶姐,你怎么回事?怎么总是在关键时刻尿尿?” 吴念瑶:“……” 她愣怔了一下,没好气的说道:“季远,你胡扯什么呢?周屹桉呢?他的电话怎么在你手里?你让他接电话。” 季远:“接什么接,他不骂你就好了,瑶瑶姐,你消停一点吧,别没事凑热闹了。” 吴念瑶:“我凑什么热闹了,我听说屹桉回来了,你组局给他接风,怎么不叫我?” 季远“草”了一声,“瑶瑶姐,你难道没有看出来屹桉哥他不喜欢你吗?这话为什么非要我说出来啊!” 吴念瑶:“……” 她能不知道吗?还用他说。 “季远,你怎么说话呢?周屹桉喜欢我不喜欢我与你什么关系?你把电话还给……” 他。 吴念瑶的话没说完,季远果断的挂了电话,嘟囔了一声,“什么玩意,整天把自己当成大小姐,我哥都不鸟她。” 他哥不鸟的人,他肯定不鸟。 门已经晃动了,再用些力气就会轰然倒塌。 门内,俞夏大声的呼救,张右清的眉头紧蹙,心中微微不安。 他没有想到周屹桉会回来,更没想到他会这么快找来。 就算如此,他也没有放弃睡俞夏的想法,他用手掐住她的脸说道:“睡你一觉怎么就特码的那么难,老子还真不信了。” 俞夏听到了外边的打闹声和踹门的声音,她心中燃起希望,尤其是听到周屹桉和季远说话时,眼中的泪不停的往下滚。 她很害怕,很害怕,张右清像是魔鬼一样缠着她,这一刻,她真的想死。 眼前的男人像鬼魅魍魉一样带给她无尽的黑暗,她身陷魔窟,仿佛有无数个妖魔鬼怪缠绕着她,攥住她的脖子,使她呼吸困难。 张右清死死的按着她,用力的撕扯她身上的衣服,她尽力的反抗挣扎,但是全是徒劳无用。 无尽的黑暗将她拖入深渊,恐惧充斥她身体的每一处细胞,她哽咽着声嘶力竭的呼喊:“周屹桉,救我……” “周屹桉,救我……” 门外。 服务生带着一帮人和酒店经理连滚带爬的跑过来。 酒店经理给那几个人使了眼色,示意他们去阻拦,但他们根本阻拦不了。 周屹桉的怒火沸腾,血管几乎炸裂,疯狂盖过理智,恨不能将整栋楼点燃。 谁他妈的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动他的女人。 酒店经理过来劝慰道:“周总,息怒息怒,客人在里边休息,你这样做不合我们酒店的规矩。” 周屹桉是苏市首富,不怕得罪人,但是他们老板可不行,他不是本地人,刚在苏市站稳脚,要是连客户的隐私都保护不了,以后别想在这个圈子里干了。 规矩? 去他妈的规矩! 周屹桉扭头,猩红的眸子里带着嗜血的残忍,“把门打开。” 酒店经理不由的哆嗦,但还是说道:“哎呀,周总,这事有点难办,你也是生意人,你知道客户隐私的重要性,我要是冒然把门打开了,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这要是传出去,我们老板还怎么做生意,将心比心,周总,你还是别难为我了,要不,这样吧,给您开一间总统套房,您去休息休息,等客户开门了,您再过来?” “你开不开?”周屹桉声音低沉,但怒火已经达到了顶峰,“不开的话,我明天就让你们老板滚出苏市。” “别,别啊,周总,冤家宜解不宜结,周总,你这是何苦啊?”总经理哭丧着脸说道。 第134章 梦境 酒店经理苦苦哀求,就差给周屹桉跪下了。 “滚,都给我滚远点。”周屹桉怒火冲天,他保不准会拎起一个当道的摔死。 挡在门口的员工瑟瑟发抖,不知道到底该不该滚,又怕周屹桉一不小心要了他们的小命。 有一名员工不自觉的挪了一下,剩余的员工正想挪动,周屹桉伸手将面前的员工提溜起来,像扔小鸡一样撂在地上。 “啊……” 一声惨叫。 眼看就要出人命了,酒店经理吓得瑟瑟发抖,“周……总,你……”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周屹桉抬脚再次朝那扇门踹了下去。 季远伸手将总经理拎到一边,指着他的鼻子骂道:“回去给你们老板说马上卷铺盖走人,季小爷不想再看到他。” 他哥说让他老板死,那他老板就活不过明天。 这事根本不用屹桉哥出手,他就能搞定。 回去给大哥打个电话,让人查查这酒店老板的幕后交易,用不了两天,他就得滚蛋。 “咚……” 厚重的铁门被强大的冲击力跺开,倒在地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周屹桉抬脚进去,当他看到屋里的情景时,全身的血液沸腾,一刹间,屋内仿佛要卷起狂风骤雨,滔天海啸。 他走进去,顺手将躲在角落抖的不成样子的“弱鸡”拎出去扔到季远面前,“归你,留一口气就行。” “好嘞,哥。” 周屹桉转过身,反手将门摔上。 张右清是海王,吴念瑶之所以找到他是因为他追女人的手段多。 在那个圈子里,或者说在他的小鱼塘里,他几乎没有失手过,唯独俞夏让他很费气力。 其实,当他得知要搞的人是周屹桉的前妻时,他并不想接这单生意。 周屹桉是这座城市的王,站在金字塔的最高点,傲视群雄,就算是他抛弃的女人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但是吴念瑶给的价太高了,一千万,这是他在会所里辛辛苦苦劳动五年也得不到的酬劳。 所以,他动心了。 哪怕是高空踩钢丝赴汤蹈火他也要殊死一搏。 尤其是见到俞夏本人时,他更是垂涎三尺,感觉这十多年的爱白做了。 与俞夏相比,他以往睡过的女人都是烂白菜,数量是很多,次数多的数不胜数,但没有一个是精品。 俞夏就像是王母娘娘蟠桃会上的仙桃,要是吃上一口,哪怕是当场死了也没有任何遗憾。 吃的越多,懂的越多,懂的越多,越知道什么是极品。 像俞夏这种女人受过高等教育,皮肤白皙,五官精致,就算是素面朝天依旧美的惊心动魄。 就像吴念瑶所说的那样,她以前在周屹桉的庇护下,娇贵的像个金丝雀,现在和周屹桉离婚了,就是一个贫下中农,凡夫俗子,没有人会管她的死活。 她还有一份光鲜体面的工作,为了前途和名声,她不敢轻易的报警。 周屹桉已经和她离婚了,不会管她的那些烂事,而且她也不好意思对他说她被别人睡了,况且他还不在国内。 所以,可以放心的搞。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周屹桉会突然回国,更没想到他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冲进来。 他甚至连裤子都没有脱下,鸟还是软的。 周屹桉进来的时候他慌的不行,想要解释说这一切不是他的意思,但看到周屹桉阴森瘆人的表情时,到了最嘴边的话又生生的憋了回去。 吴念瑶说万一失手了,只要不把她供出来,她会付他一半的钱。 五百万也是钱啊! 他要射多少次才能得到这样的酬劳,而且那些女人们又老又丑,还刁钻的要姿势。 什么姿势不姿势,爽不就完了! 周屹桉走进来看到俞夏衣衫不整,头发凌乱,双手双脚被束缚着,哭的双眼红肿,整个人像是失去了魂魄一样瑟瑟发抖吗,他青筋暴起,脸上的震怒瞬间变成了杀人戾气,他像是来自地狱的修罗,顷刻间要把这里毁成灰烬。 他一把将张右清拎起来狠狠的摔在地上,“你他妈的找死!” 张右清的头先着地,头盖骨与大理石地方撞击,他感觉脑瓜子“嗡”的一声,两眼发黑,差点晕过去。 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周屹桉对着他的心口又狠狠的踹了一脚。 张右清疼的蜷缩在一起,痉挛了一般。 周屹桉走过去将俞夏扶起来,用手擦拭她脸上的泪水。 俞夏全身发抖,手脚不受控制,双眸失了色彩,僵硬的像是木偶,嘴中不停的念叨:“救我,周屹桉救我……” 她拽着他,好像不认识他一样,机械的重复这两句话。 泪顺着他的掌心不停的向下落,像是决了堤的河水一直流不停。 她嘴唇发白,上边有两处渗着血,那是她惊恐时自己咬的,血还在往外边渗,而她好像不知道疼一样。 周屹桉心中像是压了一座大山,山上熊熊烈火燃烧,已是无法控制。 他伸手从茶几上拿了水果刀,小心翼翼的将她手上和脚上的绳子割断。 恢复了自由,俞夏将自己抖成了筛子。 白皙细腻的手腕和脚腕上有四道深深的勒痕,渗着血,其状惨不忍睹。 就像是溺水了,快要淹死的时候被人救回来,几乎不会呼吸了,只剩一副躯体。 周屹桉扶着她的肩膀,在她耳边小声的安慰,像哄孩子一样,“没事了,没事了,宝宝乖。” 俞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神情呆滞的看着她,像是看幽灵一般,目光中充满恐惧。 眼前的事物凌乱,她好像又看到了大雨滂沱的场景。 血,都是血,血流成河。 电闪雷鸣下,母亲的尸体被雨水冲刷,父亲斜靠在驾驶座上,双目紧闭,半边脸被大火蚕食,死状十分恐怖。 弟弟年幼的躯体被大火烧的一点不剩,只有灰烬,灰烬。 奶奶的呼声在耳边回旋:“小夏,奶奶对不起你,不该让你嫁给周屹桉,奶奶对不起你……” 她恐慌了,凌乱了,眼前都是幻境,她仿佛跌入了梦境,怎么挣扎都出不来。 …… 第135章 疯了 俞夏凌乱了,抑郁症卷土重来,可这一切,周屹桉并不知道。 他脱下外套将她罩住,握了握她柔弱的无骨的小手,声音沙哑暗沉,努力控制急促的呼吸,在她耳边轻语:“乖,闭眼,少儿不宜。” 他把衣服向上拉了拉,遮住她的眼睛,随后转身。 张右清的腿都是抖的,他知道今天自己完了,但是只要有一口气,他都会反抗的。 因为只要活着,他就有五百万。 他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表情几乎狰狞:“周总,你不能仗势欺人,我不过是搞个女人,你来凑什么热闹?” 周屹桉一拳头砸到他的眼上,怒目而视:“你是谁?谁给你的胆子?竟然敢动她?” 张右清眼冒金星,眼前一片黑暗,他踉踉跄跄的后退几步扶着墙站稳后,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说道:“不用管我是谁,我不过是想上一个女人而已,你们都离婚了,你都不要了,我玩玩怎么了?” 周屹桉一身的戾气,手背上青筋暴起,像是被滔天的恨意笼罩,声线里透着杀人嗜血的狠厉,“谁说我不要了?她不过是闹闹小情绪,你是什么狗东西,敢打他的主意?活的不耐烦了?” 张右清趔趄一下,向墙角里挪了挪,脸上露出嘲讽的笑:“不愧是周氏集团的总裁,博爱的很,处处留香,离婚了还舍不得放人。” 周屹桉的脸阴沉骇人,一把扇在他的脸上,“闭嘴,我让你死的痛快点。” 接二连三的被他打,张右清也不是傻子,与其白白受死不如趁机反抗,他在周屹桉再次出手的时候,瞅准时机挥拳头砸了过去。 周屹桉一把攥住他的拳头,反手一个过肩摔再次把他撂倒地上,摔下去的同时,脑袋碰到玻璃茶几的棱角,血从太阳穴处溢出。 周屹桉抬腿准备再跺他两脚,脚还没有落到他的身上,张右清突然抱住他的腿反扑过来,周屹桉站立不稳,两个人扭打在一起。 张右清人高马大,体格健硕,但是这两年从事了特殊行业有点虚,在周屹桉的暴怒之下占不到一丝一毫的便宜。 但兔子急了会咬人,狗急了会跳墙,眼看着要被周屹桉打死了,在苟延残喘之际突然看到茶几上有一把水果刀。 他一把抓过水果刀,朝着周屹桉的心口扎了下去。 一开始周屹桉没有反应过来,当他看到明晃晃的刀子时急忙躲闪,但刀子还是扎在了他的肩膀上。 周屹桉眼中的火焰几乎要跳出来了,像是发了疯的狮子,丝毫感觉不到肉体的疼痛,哪怕是血从肩膀上溢出,他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他攥住他的手,另外一只手攥他的后脑勺,拎着他的脑袋使劲的往玻璃茶几上撞。 张右清的脑瓜子嗡嗡的,眼前一片漆黑,没有一点反抗能力,只能任周屹桉随意的折磨。 他发出绝望的嚎叫,在逼仄的空间里回荡,像是在地狱里接受审判,鬼魅魍魉齐上阵,无数个妖魔鬼怪狂舞。 咔嚓! 一声巨响,钢化玻璃粉身碎骨,细碎的玻璃渣子洒了一地。 张右清的脑袋被扎成了漏斗,鲜血从不同的位置涌出来。 仅存的一点意识告诉他,周屹桉动了杀心,他真的想弄死他。 他倒在地上,趴在一堆钢化玻璃里,像是血人一样。 抬起头,看着周屹桉脖子上因愤怒而暴起的青筋,胳膊上的肌肉坚硬如铁,他像是钢铁战士一般站在他的面前,用脚踩着他的脑袋。 而他像是被任意宰割的羔羊,等待着被他大卸八块。 周屹桉的眼神淬着冰冷的寒,像是一把利剑,他蹲下来,扯着他的头发,怒吼:“你应该庆幸我来的早。” 要不然,他真的会弄死他。 张右清只剩一口气息残存,他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如果他真的做了什么,这会儿估计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周屹桉站起来,肩膀的血不停的往外渗,衬衣被染红了一片,他的头发凌乱不堪,额头上都是汗。 他气息凝重,疼痛感来袭,眉头微蹙,向俞夏走去。 俞夏的眼睛被他的衣服遮挡,没有看到那些血腥的残忍的场面,但是两个人的对话和打斗声她听的一清二楚。 在她听来,那是来自地狱魔鬼的呐喊,嚎叫。 她恐慌,恐惧,害怕,紧紧的抱住自己,成为一个小可怜。 周屹桉迈着沉重的步子向她走来,把她搂在怀里,用下巴抵住她的额头,小声的安慰:“不要怕,没事了。” 想到刚撞开门时,她被张右清绑着双手双脚,绝望无力的呼喊着他的名字,周屹桉的心都碎了,要不是杀人偿命,他估计会让张右清死的很惨。 他无比庆幸自己今天回来了,无比庆幸他心心念念想要找她,如果……没有如果,他的世界里不能有如果,他承担不起如果。 如果是他对俞奶奶承诺的亵渎。 他尽力平复了一下心情,使呼吸顺畅一点,用外套把她重新包裹,声音暗哑的几乎发不出声,“走,我带你回家。” 俞夏的身体仍在颤抖,她斜眼看到不远处有一把小刀,带着血,淋漓的鲜血…… 像是有一股力量驱使着她,她踉踉跄跄的站起来,猛的冲向那把小刀。 不等周屹桉反应过来,她已经抓住了水果刀。 她看着带着鲜血的水果刀,想起那个大雨滂沱的新婚夜…… 是的,就是那个晚上……她拿刀割了自己的手腕…… 猛然间,她转过身,目光呆滞的看着周屹桉,嘴角扯出一抹瘆人的笑,嘿嘿两声,说道:“周屹桉,你回来了?今晚是咱们得新婚夜啊,你怎么能够出去?我等了你整整一个晚上唉,你可知道?” 周屹桉瞬间懵了,声音颤抖的问道:“俞夏,你怎么了?你是不是被吓到了?” 俞夏哈哈大笑,眼中的泪一颗一颗的落下,“周屹桉,我们是不是不该结婚?你是不是不喜欢我?既然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要和我结婚?” 第136章 让我去死 好像心中有执念一样,俞夏一遍又一遍的问周屹桉。 周屹桉呼吸凝重,心中像是堵了一块石头,他伸出手想要把俞夏拉到怀里,俞夏却拿着锋利的小刀在他面前晃了晃。 他不得不后退一步,痛彻心扉,“小夏,是我不好,是我负了你,是我……” 嗓子眼里像是塞了棉花一样,他突然说不下去了。 俞夏呆呆的望着窗外,说道:“你知道吗?雨很大很大,我没有伞,出门就被淋湿了,好冷,真的好冷……” 说着,她抱紧了自己,像卖火柴的小女孩一样在漫天雪花的夜里一个人孤寂的哭泣。 那一夜她太惨了,是一辈子都无法走出的旋涡,深深的印记在脑海里,怎么都抹不掉。 “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小夏,我不求你的原谅,你不要那么痛苦,好吗?” 看着她像是中了心魔一样,周屹桉感觉像是有一把无形的鞭子鞭笞在他的灵魂上。 俞夏抬起头,目光里都是泪,她还沉浸在那个夜晚,那个使她心碎的晚上。 对上她的目光,周屹桉深邃的眸子里有万千情绪,肩膀上的伤口还在渗着血,隐隐的痛使他皱了皱眉头。 俞夏突然站起来,目光中渗着寒气,拿着刀逼向周屹桉,声音沙哑的说道:“你走,我不想看到你,你走……” 她嘶喊着,好像看仇人一样,手中的水果刀明晃晃的,好像下一秒就会刺入他的心脏。 周屹桉瞟了一眼满是狼藉的屋子,张右清蜷缩在角落里,满身窟窿,生死不明,而且她的情绪不对劲,很不对劲,这种情况他怎么走? “俞夏,别闹了,我带你走,去医院好吗?” “不要,我不需要!” 她大喊了一声,泪如雨注,紧紧的攥住水果刀,好像将所有的委屈和愤怒都倾注其中。 “你想要我的命吗?”周屹桉声音低哑的问道,“如果杀了我能弥补我以前的过错,使你放下执念,那就来吧。” 他伸开双臂,微微闭上眼睛,像是要英勇就义一般等待她的屠刀。 俞夏的手不停的抖,周屹桉的每一句话都能刺激她的神经,好像有无数条蛇在蚕食她的神经。 痛苦,悲观,绝望…… 她晃了晃手中的刀突然刺向自己的手腕。 哐当! 电光火石间,周屹桉抬脚踢在她的手腕上,水果刀掉在地上,俞夏的脸色苍白,呼吸几乎凝滞。 “你要干什么?” 周屹桉吼了一声,上前一步把她抱在怀里,任凭她怎么挣扎他都不放手。 “你放开我,放开我,让我去死……” 她蓬头垢面的挣扎,像是溺水的孩子一样,处于死亡的边缘。 “为什么要死?” 周屹桉用西装外套把她裹的严严实实,紧紧的抱着她,使她无法挣扎。 俞夏扑腾了几下,实在没有气力挣扎了,不得不安静下来。 像是死人一样,把脸埋在他的臂弯,任由他抱着她走出屋门。 季远在门口把守,薛助理也来了,总经理站在门口瑟瑟发抖,看到周屹桉抱着人出来了,抬头看了一眼。 周屹桉冰冷的眼神扫过来,吓的他赶紧收回目光。 季远走过来说道:“哥,你带嫂子走吧,这里我来处理。” 周屹桉看了一眼薛助理说道:“今天晚上所有的消息不得外传,你负责把他们的照片处理干净,里边损坏的东西照价赔偿。” 说完,他又冷冷的扫了总经理一眼,语气森寒:“转告你们老板,要是想继续在苏市混的话,就把今天这事情处理好了,以后但凡我听到半句与今天有关的事情,他随时都会滚出苏市。” 总经理双腿颤抖,忙不迭的说道:“周总,您放心,今天晚上风平浪静,什么的都没有发生,我拿我的命担保。” 周屹桉点了点头,抱着人大踏步的离开。 刚走两步,看到吴念瑶步履匆匆的赶来,她看到周屹桉抱着俞夏,她眉头紧蹙,心中说不出的滋味。 为什么都离婚了,他还这么在意她? 她迎上去,笑意盈盈,“屹桉,我听说你回来了,刚去酒吧没有找到你,他们说你来这里了。” “他们?” 周屹桉嘴角轻扯冷笑一声,连个眼神都没有给她,大踏步的离开。 吴念瑶僵在原地。 总经理冲进屋里,跑到张右清的身边,把手放在他的鼻子上能感觉到他微弱的呼吸。 他提到嗓子眼的心这才放下来。 人要是死在这里,他特么的算是玩完了。 他让人把张右清抬走,悄无声息的扔到医院里。 他还配合季远对在场的员工进行警告,还一一的检查手机,生怕走漏半点消息。 薛助理检查财产的损失情况,一一记录。 他们正忙着,吴念瑶走过来问道:“季远,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季远抬头,看到吴念瑶正神色凝重的看着他,他皱了皱眉头问道:“瑶瑶姐,你怎么来了?” 吴念瑶的脸色有点难看,刚刚那一幕真的刺激到了她了,尽管她极力使自己平静,但是脸还带着一丝不快。 “我刚才去酒吧了,他们说你们来这里了。” 季远的眉头蹙了蹙,轻轻的“哦”了一声,心里却是疑虑重重。 他和屹桉哥离开的时候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薛助理是屹桉哥让他来的,吴念瑶怎么知道他们在这里? 季远目光怔怔的看着她,拧着眉头问道:“那你来做什么?” 吴念瑶:“我……” 她本来是想阻止周屹桉的,但是她来晚了,冲到楼上时周屹桉已经抱着俞夏走了。 “好久没见屹桉了,我过来看看他。” 季远点点头,友情的提醒道:“刚刚发生了一些不快,你出去最好什么都不要说。” “什么不快?”吴念瑶假装一无所知的问道。 “既然你不知道,那就别问了。” …… 医院。 俞夏吃了药以后躺在病床上睡着了,医生给周屹桉处理完伤口后说道:“周总,这几天尽量不要洗澡,小心伤口着水发炎。” 周屹桉脸色凝重的点了点头,问道:“我太太到底怎么了?是不是被吓到了?” 第137章 听完再揍? 医生顿了顿,说道:“周总,太太的确是被吓到了,但是她有抑郁症,从病情上看应该很久了,您不知道吗?” “抑郁症?” 周屹桉蹙着眉头,不可置信的问道:“她怎么会有抑郁症?多久了?” “从病情上看,至少两年以上。” “两年了?” 周屹桉像是被雷劈了一样,神情恍惚,脸色苍白,他做梦都没有想到俞夏会有精神方面的疾病。 平日里,她不爱说话,但总是微笑,一张笑脸纯洁的像是湖水,永远风平浪静,很少看到碧波荡漾。 他以为他把她保护的很好了,在他的光环下没有人敢欺负她,更不用为生活四处奔波,与人勾心斗角。 她有穿不完的各大名牌的衣服,拎不完的大牌包包,每日的任务就是花钱,随便花,任意花。 就算如此,她还是抑郁了。 她抑郁的原因是什么? 从她那些没有逻辑的话语中可以看出,新婚夜是她心中的执念,解不开的疙瘩,是她受刺激的根源。 她哭着告诉他那天晚上的雨好大,好大,她淋湿了,全身都是雨,湿的透透的,她好冷。 那时的她一定很绝望很绝望…… 执念成魔的她心思还停留在那天晚上,问他淋湿了没有,问他冷不冷…… 而他呢…… 他怎么就那么混蛋呢?? 周屹桉脸色黑青,双手攥成拳头,对着自己的脑袋狠狠的砸了几下,随后陷入到痛苦的深渊。 她病了,病了这么长时间了,他一点都不知道。 她为什么不告诉他? 医生继续说道:“她这次犯病是受了剧烈的刺激,但这次之前,她的病应该有了抬头的迹象,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医生的每一句话都像针一样戳在周屹桉的心上。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奶奶的离开,和他离婚,刚刚经历的事情,桩桩件件,件件桩桩都在刺激着她的神经,她能不犯病吗? 奶奶的离开谁都无法阻止,那是上天的安排,纵使金钱再多都无法挽留生命。 和他离婚是她的想法,她心里应该有准备,不会受到刺激,或许还会释然一些,心里轻松一点。 而且他出国之前,她明明还是好好的,就是被人挟持才使她受到刺激,情绪在瞬间失控,抑郁症卷土重来。 想到刚刚发生的一幕,周屹桉都后怕,要不是他及时赶到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他悔恨,悔恨自己大意,没有照顾好她。 他以为她只是闹闹情绪,过不了几日就会回心转意,所以任由她一人流浪。 他万万没想到会有人趁虚而入。 张右清,这个他从来没有听过的名字深深的嵌入他的脑海里。 他会让他生不如死的。 他已经让人查的底细了,等待他的将是牢底坐穿的下场。 可是,陆明宇呢?身为俞夏的哥哥,他是怎么照顾她的? 她都被人绑架了,差一点被欺负,他竟然一点都不知道,他还在八星级酒店里演奏。 这是特么的人干的事吗? 男人的脸色阴沉如暴风雨即将来临,他猛的站起来,攥着拳头往外走。 医生在身后喊道:“周总,你的伤口刚涂上药,不适合活动,休息一会儿最好。” 周屹桉像是没有听到一样,大踏步的往外走。 季远在病房门口候着,看着周屹桉出来了,说道:“哥,你要去哪?” “找陆明宇。” “找他干啥?他这会儿还在演出呢。” “揍他。” 季远:“……” 他快走两步跟上周屹桉的步伐,也攥紧拳头,气势汹汹的准备干架。 屹桉哥说揍谁他就揍谁,天王老子来了都没用。 半个小时后,车子在八星级饭店门口停下。 周屹桉下了车直奔十楼,季远的小腿短捣腾的很快哼哧哼哧的跟在后边。 十楼的大厅里琴声悠扬,陆明宇修长的手指在钢琴上来来去去,琴声铮铮,如高山流水般空灵婉转,听了叫人心旷神怡,烦恼全无。 周屹桉愣怔了一下,他虽然很生陆明宇的气,但也不得不承认,这厮的钢琴弹的的确出色,国内几乎无人能及,怪不得是国际钢琴大师。 季远跟在他的身后拽了他一下,说道:“哥,这琴声太悠扬乐了,真好听,要不咱们进去听一会儿,等他演奏完了再揍他?” 周屹桉回头狠狠的瞪他一眼,“你家要破产了吗?想听他演奏,还需要去蹭?” 季家有的是钱,请陆明宇到家里演奏也请的起。 季远嘿嘿一笑,“这不是到手的便宜吗,不蹭白不蹭。” 上次把陆明宇的眼窝打黑青以后,他其实挺内疚的,不管怎么说他是陆嘉的亲哥哥,那一拳他确实打重了。 现在,周屹桉气势汹汹的来找陆明宇干架,他紧随其后,总觉得不合适。 他知道屹桉哥很生气,嫂子都被人绑架了,差点被欺负,陆明宇一点都不知道,还在这里挣钱。 钱有那么重要吗? 但是,这事也不怪陆明宇,他怎么知道会发生那样的事情,如果他知道,肯定什么都不干保护好妹妹的。 周屹桉鄙视的看了他一眼,嫌弃的不要不要的,径直向大厅走去。 刚到门口就被保安拦住了,“先生,请出示您的邀请函。” 周屹桉理都没有理他,直接向里边走,保安本来要拦一下的,但看到他黢黑骇人的脸色时,嘴不由的哆嗦一下,说了一声,“先生,您里边请。” 季远紧随其后,却被保安生生拦住了,他解释说:“前边的那个是我哥,他都进去了,我为什么不能进去。” “因为……因为你哥……这里是凭票进入。” 保安因为了半天说不出所以然,总不能说被他哥吓住了吧。 保安把路拦的死死的,季小爷生气了,他使劲的推了保安一把,呲了呲牙,说道:“也不看看我是谁都敢拦,不想工作了吗?” 保安踉踉跄跄后退几步,震惊的看着他,结结巴巴道:“先生,你请。” 季小爷堂而皇之的步入大厅。 第138章 是你逼死的 周屹桉踏入大厅,目光直视陆明宇,冷白的灯光照在他的身上,四周一片漆黑,人们沉浸在清越悠扬的琴声中,思绪随着琴声婉转不定,时而悲鸣,时而雀跃。 周屹桉走了过来,提着拳头站在陆明宇的身边。 琴声戛然而止。 陆明宇抬头对上周屹桉漆黑的眸色,他脸上带着戾气,双拳攥的死死的,好像要与他一决生死。 “周总,你有事吗?” 良好的修养使陆明宇强忍着心中的怒火,十分客气的问道。 “有!” “嗡……” 他的话音刚落,一拳头砸在造价上千万的钢琴上,琴声嗡嗡,像是巨石落入了深谷。 “你要干什么?” 陆明宇猛的站起来,目光冷冽的看着周屹桉,“这是演奏现场,你疯了吗?” 不等周屹桉回应,现场一片嘈杂。 “这人是谁吗?怎么那么嚣张,没看到陆先生正在演奏吗?一点素质都没有。” “我看他是故意来搞破坏的,一把砸了人家的钢琴,据说那钢琴老贵了,让他赔个倾家荡产。” “可不是嘛,有什么事不会等演出结束了再说,这分明是来找茬的。” “哎,现在的年轻人做事总是不管不顾的,哪有那么大的恩怨,这不是砸人家饭碗吗?” “陆先生太好说话了,要是我非和他打一架不可。” …… 议论之声此起彼伏,大家纷纷为陆明宇鸣不平。 周屹桉眼神冷冽,嘴角透露出压抑的愤怒,他仿佛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但那紧绷的肌肉和不时跳动的脉搏出卖了他内心的的波动。 像是猛虎低吟怒吼一般,他声音沙哑到:“俞夏都被人欺负死了,你还在这里开演奏会?” 陆明宇原本一腔怒火,他眉头紧锁,薄唇紧抿着,手臂微微颤抖,似乎在克制着内心的爆发,然而当周屹桉低吼完后,他愣住了,目光呆滞的看着他问道:“你说什么?俞夏怎么了?” 周屹桉一拳头砸在他的肩膀上,吼道:“她被人绑架了,你们一群人在这里逍遥快活,谁去管她的死活?” 听到周屹桉说俞夏出事了,姚清急切的跑过来,问道:“周屹桉,你说什么?小夏怎么出事了?她不是在家吗?” 演奏会开始之前,她们还在三只小熊的群里聊天,俞夏还嫌弃他们,怎么转眼间就出事了呢? 周屹桉没有回答,现场一片混乱。 “谁出事了?谁出事也不能耽误演出啊,大家可都是花了钱的。” “就是啊,还演奏吗?不演奏的话就退票吧,花了那么多钱,不能就这么算了吧。” “票这么贵,还不好好演奏,要不把钱退了吧。” “退票……” 不知道谁吆喝了一声,紧接着退票的呼声越来越高。 陆明宇心中乱七八糟,转身就要走,还是他的助理力挽狂澜,站在舞台中央拿着话筒说道:“大家稍安勿躁,听我说几句。” 现场观众慢慢的安静下来,助理说道:“实在不好意思,陆先生这边突然出现了一点情况,没法再演奏下去了,耽误大家的时间了,不管大家是通过什么渠道购买的票都会原路返回,另外,为了表示对大家的歉意,陆先生会补贴一些赔偿金,这些钱会随退款一起打到你们的账户上。” 白听了一场音乐会,还有补贴可以拿,观众就是再不满,这样的处理方式绝对可以堵住悠悠众口。 在助理和现场工作人员的指导下,观众们陆续退场。 观众都离开后,陆明宇紧张的问道:“小夏人呢?她在哪里?” 周屹桉骨节泛白的手揪住陆明宇的衣领,质问道:“她有病,你们为什么不保护好她?” 陆明宇心中有愧,支支吾吾道:“我……我来这里之前看着她进屋了,没想到……她是怎么被绑架的?谁干的?” 周屹桉的眸子猩红,使劲的推了他一把,差点把陆明宇推倒在地上,吼道:“重要吗?重要的是她已经犯病了,她有抑郁症,我不知道,难道你们也不知道吗?” 所有人都愣住了,就连一向叽叽喳喳的姚清也瞠目结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俞夏千守万守的秘密,那颗脆弱敏感的小心心终于暴露了。 她说她配不上周屹桉,什么都不如他,唯有相貌和身体是她的资本。 可是就算是躯体也在父母去世以后慢慢的染上了抑郁症。 她自卑,很自卑。 而这一切竟然被周屹桉知道了。 姚清吓的魂不守舍,问道:“周屹桉,俞夏人呢?在哪个医院?我要去看她。” “看她?”周屹桉冷笑一声,“你配吗?你不是她最好的朋友吗?她身陷危险最无助的时候你在干什么?听她哥的音乐会?潇洒快活?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你们还能看到完整的俞夏吗?” 空气仿佛变的紧张起来,压抑而沉重,姚清脸色昏暗,看着双目猩红的人,趁周屹桉不注意,一耳光扇到他的脸上,愤怒的说道:“这一耳光是我替俞夏扇的,你他娘的还矫情上了,在场的这些人,最不该发火的人就是你,什么玩意!” 周屹桉被扇懵了,他怎么也想不到姚清会动手,摸了摸被她打的生疼的脸,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你找死。” 以往,姚清虽然很记恨周屹桉,但她只是在心里记恨,不敢有什么表现。 今天,她好像不怕死一样伸手给了周屹桉一巴掌,而且信誓旦旦的攥着拳头,斗鸡一样还要和他斗下去。 “我特么就是找死了,怎么了?我闺蜜都死过一次了,我去死一次也没有什么,周屹桉,你特么的别在老子面前装逼,你欠俞夏一条命,知道吗?” 周屹桉:“……” 他的瞳孔炸裂,满脸疑惑的看着她,问道:“你胡说什么?谁死过一次?我为什么欠她一条命?” 姚清攥着拳头,想到两年前的夜晚,仍禁不住热泪盈眶,她擦了擦溢出眼角的泪水,哽咽着说道:“周屹桉,俞夏死过一次,是你逼死的。” 第139章 幕后之人 周屹桉一个激灵,浑身的血液都向脑袋上涌,脚下好像失重了一样,一个趔趄没站稳,单手扶住钢琴才不至于摔倒。 脑海里像是被扔了一个炸弹,炸的他脑花四溅。 他像被魔咒定住了一般,半晌没有反应过来,“她死过一次?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你特么的能知道吗?你在和吴念瑶滚床单,新婚夜,你像种猪一样出去浪,把俞夏撂在家里,她去找你,你不但不回去,还伤她的心,把她赶走,那时候,小夏的抑郁症已经很严重了,你这样刺激她,她能有好吗?” 姚清越说越生气,两年前的场景历历在目。 她发疯一样冲到别墅里的时候,俞夏倒在血泊里奄奄一息。 她哭着想把俞夏抱到车上,但是她身体单薄,抱不动。 她大声疾呼:“来人啊,救命!” 但房子里除了她和俞夏没有其他人,保姆像是消失了一样根本看不到人影。 万般无奈之际,她抱着拖着将俞夏搞到车里,关上车门,一脚油门踩到底。 好在是天将亮未亮,路上车不多,要不然以她的车技和车速估计会有一场惨烈的车祸。 俞夏不仅不能被救回来,还要搭上她的老命。 周屹桉悔恨的捶了一下脑袋,俊朗的容颜颜色尽失。 “她是怎么死的?我怎么不知道?谁把她救了?保姆吗?” “保姆?” 姚清跳起来,一脚踹在周屹桉的腿上,恶狠狠的说道:“你特么瞎吗?小夏在你们的婚房里割腕自杀了,流了那么的血,你都没发现?” 周屹桉像青松一样站着一动不动,任姚清蹂躏,但心里已经翻起惊涛骇浪。 俞夏在婚房里自杀了,姚清把人救走了,她不可能处理血迹。 可是,他回来的时候家里一点血都没有,也没有听赵姨说什么。 姚清说当时屋里除了她和俞夏没有其他人,那么赵姨呢? 他出门的时候她就在家里,而且大晚上的她也不可能去其他地方。 赵姨肯定知道俞夏自杀了,她为什么不去救她?为什么要隐瞒? 周屹桉的心里七上八下乱七八糟,被姚清踢了两脚也浑然不知。 他顿了顿说道:“小夏在你上班的医院里,这会儿已经睡下了,你们可以去看她,但不要打扰她休息,我回去老宅一趟。” “你回去做什么?”陆明宇问道。 周屹桉扭头说道:“我回去了解一下情况。” “回去找赵姨了解情况吗?”陆明宇猜测道。 周屹桉:“……” 他猛然意识到自己糊涂了,当初她守口如瓶,现在也不会透露什么。 “那个保姆有问题。”陆明宇说道,“在漂亮国的时候,医生怀疑小夏吃过导致抑郁症的药物,她不可能主动去吃,那么药物是如何进入小夏口中的?” 周屹桉瞠目结舌:“你的意思是药是保姆偷偷放进小夏的食物中的?” 陆明宇:“这是唯一的途径。” 周屹桉的拳头攥的紧紧的,这是他做梦都没有想到的。 赵姨在周家工作二十多年了,她性格温顺,为人和善,勤劳能干,正是看重了她的品质,才让她去照顾小夏的,没想到她竟然…… “有证据吗?”周屹桉暗哑着声音问道。 “没有。”陆明宇说道,“俞夏从国外回来后,一直防备着她,后来她要求你把赵姨换了,新的保姆来了以后接到一个电话说让给小夏下药,然后给她巨额的报酬,但是你的新保姆拒绝了。” 周屹桉:“……” 他一直被蒙在鼓里,陆明宇说的这些他都不知道,俞夏宁愿给陆明宇说,都不愿意给他说。 他突然觉得好失败,生活上的失败。 商场上,他恣意潇洒,所向披靡,公司在他的带领下,银子就像洪水一样源源不断的汇入。 可是生活上呢? 老婆心中的委屈,伤痛,宁愿跟别人说都不愿意跟他说,他是何等的失败。 像是二傻子一样执拗的认为自己是成功人士,实际上他败的一塌糊涂。 “我知道了。”周屹桉说道:“我会给小夏一个交代的。” 在回医院的路上,周屹桉大致描述了一下俞夏受伤害的情形,说到她出现幻觉时,姚清的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她啜泣道:“周屹桉,新婚夜是小夏一辈子都难以走出的阴影,我想把你架在火炉上烤一烤。” 周屹桉双手捂着脑袋,目光颓废,精神萎靡,像是三天三夜没有休息过一样,声音沙哑的几乎发不出声音,自暴自弃道:“如果把我架在火炉上烤一烤能减轻小夏的痛苦,我宁愿被烤。” 到了医院后,姚清和陆嘉飞一般的跑到病房里,陆明宇和周屹桉紧随其后。 到了病房门口,护士说病人还在休息,让他们不要打扰,几个人坐在病房门口的凳子上默默地等候。 正在这时,周屹桉的电话响了,他起身走到走廊的尽头接通电话。 薛助理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周总,查到了,张右清是海王,靠出卖身体赚钱,他是通过苏大美术学院宋主任认识俞夏的,在这之前,他还和吴氏集团的千金吴念瑶有过接触,吴念瑶通过别人的账户给了他一笔钱,之后,两个人没有再碰过头。” “吴念瑶。” 周屹桉默默地念着,他脸色铁青,胸口挤压着一股闷气,他有一种感觉,那个神秘的找袁姨给俞夏下药的人也是吴念瑶。 “人呢?”周屹桉问道。 “已经被控制了,现在是移交警方还是先逼问他幕后的人。” 周屹桉的眸色深沉近墨,声音里染上不可遏止的愠怒,“交给警方,告诉他们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要逼他说出幕后之人。” “好的,周总,我这就去办。” 接完电话,夜色慢慢的淡了,东方逐渐露出鱼白肚,天要亮了。 周屹桉来到病房门口看了看,可能是药物的作用,俞夏睡的正香。 他对陆明宇说道:“我回老宅一趟,这里先交给你,你演奏会的损失薛助理会赔付给你。” 第140章 日系少女八嘎酱 周屹桉回到老宅,来到奶奶的屋里。 奶奶靠在床头打游戏,正玩的不亦乐乎,看到周屹桉进来了,瞥了一眼说道:“我才说这几把一直打不赢,原来是离婚的人回来了,一身晦气。” 周屹桉:“……” “晦气不晦气的不知道,据我所知,你打游戏就没有赢过,别人带都带不动,是不是日系少女八嘎酱?” 日系少女八嘎酱是老太太的网名,一听就知道很潮流。 周屹桉瞥了一眼她的惨状说道:“要不我给你开黑?” 老太太顿时开心了,正准备和他组队时,突然白了他一眼,将手机撂倒一边说道:“单身狗这么好心准没好事,说吧,什么事?除了把小夏追回来,其他事免开破口。” 周屹桉头发凌乱,脸色稍显疲惫,他慵懒散漫的靠在床头,嘴唇轻扯,“巧了,这事还真与你的宝贝孙女有关。” “真的吗?什么事?” 老太太顿时来了兴趣,伸着脑袋说道,“我看看单身狗有没有憋好屁。” 自从离了婚以后,在奶奶这里,单身狗成了他的代名词,即便是在父母面前,她也肆无忌惮的叫,一点面子都不给。 周屹桉收起散漫的表情,一脸的严肃的问道:“赵姨呢?在家吗?” 老太太摆摆手,十分嫌弃道:“我就知道你是骗我的,你一个大男人找赵姨什么事?” 周屹桉的眸色暗了暗,心情沉重,“奶奶,俞夏抑郁了,这事与赵姨有关。” “抑郁了?她好好的怎么会抑郁?” 老太太突然从床上坐起来,扭头看着周屹桉,不可置信的问道,“小夏呢?现在在哪里?” 她说着,就要下床,准备去找俞夏。 周屹桉一把拽住她,说道:“奶奶,你先别急,她现在正在医院,陆明宇和姚清都在呢,我回来找你是为了验证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老太太迫不及待的问道。 周屹桉顿了顿,眸色凝重的说道:“我给你说了你不要激动,一定要冷静。” 说完,他向门外看了看。 老太太的脸色陡然变了,心中小鼓擂动,手脚也跟着不自觉的颤抖,这么多年了,她还没有这么紧张过。 “赵姨今天休息了,明天才来上班,你尽管说。”老太太说道。 周屹桉站起来,来到椅子上坐下,端起一杯水喝了以后,鼓起勇气说道:“奶奶,俞夏自杀过,差点死了。” “什么……” 老太太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你说什么?小夏自杀过?差点死了?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周屹桉摇摇头,脸色暗沉的像是锅底一样,“不仅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她是在新婚夜自杀的,第二天一早姚清赶过去把她救了,姚清要是再晚去一个小时,她可能就没命了。” “新婚夜自杀的?” 老太太猛的睁开眼睛,震惊的看着他,忍不住伸手给了他一个嘴巴子。 “混账玩意!我才说她结婚第二天就出国了,原来是自杀了。” 老太太的手都是抖的,她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俞老太走了,她要是不走,她都不知道怎么向她交代。 奶奶那一巴掌打的不疼,但周屹桉还是保持着被打的姿势,片刻后,他说道:“奶奶,俞夏之所以自杀是因为抑郁症,她的抑郁症一方面是我造成的,另一方面是有人对她偷偷的下药,而这个下药的人是赵姨。” 老太太的脑袋要炸了,嗡嗡嗡的响,几乎要碟机了。 赵姨是她用了二十几年的老长工,她怎么会对小夏下药?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周家对她不薄,她没有下药的理由。 “屹桉,你别胡说,赵姨都是四五十岁的人了,在咱们家工作了二十多年,忠心耿耿,不可能做出那样忘恩负义的事情。” 周屹桉的眸色犹如深渊,疲惫不堪的脸上挂着一抹愠怒,“奶奶,药是不是她下的,咱们一验证就知道。” 陆明宇说的时候他也不是很相信,但是想到俞夏对她的排斥,以及陌生人对袁姨的承诺,周屹桉觉得陆明宇推测是对的。 在巨额财富的诱惑下,没有几个人能坚持的住。 而且俞夏自杀她都没有告诉他,还及时的处理了案发现场。 赵姨已经不是奶奶口中忠义贤良之人了。 他又把俞夏自杀的事情详细的给奶奶描述一遍,最后说道:“奶奶,赵姨背后之人到现在还没有浮出水面,我今天回来就是和你商量一下,让赵姨露出马脚。” 老太太痛彻心扉,尤其是听到周屹桉说俞夏自杀了,她不管不顾,还偷偷的清扫了案发现场,这使她非常恼火。 她没想到赵艳红竟然是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老太太虽然年纪大了,但见多识广,对于她来说,对付一个不忠不义的雇工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她想了想说道:“这样吧,等明天回来后我对她透露一下俞夏要回来了,让她准备她喜欢的事物,看看她有什么反应。” 周屹桉蹙了蹙眉头,说道:“奶奶,俞夏现在状态不好,根本出不了医院。” 奶奶白了他一眼,说道:“离个婚还把你脑子离没了,我就说单身狗没人管不行,离婚几天脑子就丢了,回头等小夏好了赶紧复婚吧。” 周屹桉挠了挠头,自我安慰道:“我只是昨天晚上没有休息,脑子不好使罢了。” 周奶奶嫌弃的瞥她一眼,“大晚上的不休息做什么?” 周屹桉顿了顿,没有敢把俞夏被挟持的事情告诉奶奶,她年纪大了,怕她受不了。 他们虽然离婚了,在奶奶的意识里,俞夏就是她的亲孙女,地位无人能撼动。 “工作太忙了,忙了一整夜,早上听说了小夏抑郁住院了。” 他把自己刻画成一个工作很忙的人,实际上他的确很忙。 “忙也白忙,连个媳妇都没有,赚再多的钱都没有意义,没有人花,钱就是一堆纸,数字。” 周屹桉:“……” 奶奶顿了顿,继续说道:“这样吧,你找个背影和俞夏很像的人带回来,你们在花园里待一会儿,我让她给你们准备食物,看看她怎么操作。” 第141章 背影杀 第二天,赵姨休假回来,老太太笑呵呵的对她说:“小赵啊, 我孙女明天就要回来了,你把我珍藏的碧螺春拿出来等她来了给她泡一壶,我这茶啊,除了我孙女,谁都别想喝。” 赵艳红愣怔了一下,随即眼前一亮,勾唇说道:“少夫人好久没来了,当然要好好招待。” 老太太假装气呼呼的说道:“谁说不是呢,我都想她了,都是不孝子孙搞的,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生气,真是造孽啊!” 她惆怅的皱了皱眉头,说道:“你去给厨房的那个几个人说一声,多做几道我孙女爱吃的菜,别做兔崽子爱吃的。” 赵艳红抿嘴一笑,“老太太您又偏心了,少爷会有意见。” 老太太撇撇嘴,“我就是让他有意见,有意见也只能憋着,我就喜欢看他吃瘪的样子。” …… 总裁办公室。 周屹桉正在埋头批阅文件,薛助理推门进来,说道:“周总,人已经到了,正在楼下。” 男人放下手中的笔,端起水杯喝了一口,问道:“有几分像?” “背影九分像,脸的话可能只有五六分。” 周屹桉又把水杯放下,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桌子,问道:“交代好了吗?” 薛助理:“交代好了,不张嘴说话,只有背影杀。” “那就好。” 周屹桉站起来,继续说道:“你先将人送到老宅门口,我去一趟医院,随后在老宅门口汇合。” “好的,周总。” …… 医院。 俞夏几乎睡了整整一天,睁开眼看到陆嘉正趴在床头打瞌睡。 四周都是白色墙壁,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 这里是……医院?她怎么会在医院? 脑袋沉的跟石头一样,抬头仰望着天花板,昨天发生的一幕幕像潮水一般汹涌而来。 她被绑架了,被张右清装进麻袋里随后又扔到宾馆。 将要被侵犯的时候周屹桉像是神灵一样从天而降,将她从水深火热之中救出来。 想到昨晚发生的事情,她禁不住颤抖。 一方面是后怕,另一方面是没想到自己在最绝望的时候,最无助的时候,心里想的,口中喊的竟然都是周屹桉。 可是,他们已经离婚了啊!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做,那时候她根本没有时间思考,只是下意识的呼救。 门被人推开了。 周屹桉穿着一身高级定制深蓝色西服,戴着无边框眼镜,头发梳的一丝不苟,手上拎着一个食盒站在门口。 他的薄唇微微上扬,声音性感迷人,“饿了吧,给你带了粥和虾饺还有云吞面,还有几样开胃小菜,吃不完可以分给陆嘉一点。” 食盒被打开,饭香四溢。 俞夏抬起头,水润的眸子转了转,勉强从嗓子眼里挤出一丝声音:“昨天晚上,谢谢你。” 周屹桉慢条斯理的将饭菜从食盒拿出来,一一摆在餐桌上。 “先吃饭吧,填饱肚子再说。”男人抬起头,柔情似水的看着她说道。 俞夏的肚子咕咕叫,她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了,胃里早就空空如也。 周屹桉递给她勺子,俞夏接了过去,但她并没有慌着吃。 “我……” 她犯病了,他一定知道了。 她疯疯癫癫的问了他很多话,将憋在心里很久的事情全部暴露出来了。 这一点是她最为后悔的。 已经分开了,这些想法和委屈应该烂到肚子里的…… 周屹桉神色黯淡,脸上带着一抹难以掩饰的凄然之色,像是悲痛至极,道:“我知道,我都知道了,你受苦了。” 他的头微微低了低,郑重的向她道歉:“对不起。” 一股热泪猛的冲出眼眶,俞夏急忙转过身去,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但还是有两颗冲了出来。 饭香扑鼻而来,睡得昏昏沉沉的人抬起头看到满桌子的饭菜,激动的直流口水。 “姐夫,你带来的饭看着好好吃啊!”陆嘉叽叽喳喳的喊道。 俞夏:“……” 周屹桉的黑眸微眯,嘴角扯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俞夏出事后,周屹桉给她联系,两个人约定,陆嘉给俞笑夏当影子,月薪百万。 轻轻松松月薪过百万,过了几年就能实现小目标。 陆嘉美的不要不要的。 俞夏震惊的看着她,摸了摸她的脑袋,说道:“你发烧了吗?脑子烧坏了?要不要去看看医生?” “没有啦,没有啦,赶紧吃饭,我都要饿死了。” 她自顾自的坐在桌子前,拿起筷子吆喝道:“小夏姐,快来吃啊,要不饭菜都凉了,凉了就不好吃了。” 俞夏没有回应,而是看向周屹桉,“不管怎么说昨天晚上谢谢你,但是我们已经离婚了,所以……我知道你工作很忙,不用过来看我的。” 密密麻麻的痛再次袭来,像是掉进了冰窟里,周屹桉感觉四肢冰冷,全身僵硬。 鸦黑的睫毛猛的掀起,他声音暗哑的说道:“我们只是离婚了,又不是老死不相往来了,你生病了,我来看看不是应该的吗?” 他目光深邃,像是黑洞一般,顷刻间就能够把她吸进去。 像是一根羽毛飞进俞夏的心里,原本平静的湖面波光粼粼。 心在抽搐,一动一动的牵动着每一根神经。 是疼?是痛?还是酸楚? 她分不清。 这种感觉很难受,很难受。 她转过身不再理他,坐下来和陆嘉一起吃饭。 听到脚步声渐行渐远,她才扭过头,门口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 老宅门口。 周屹桉从车里走下来,扭头看了一眼停在不远处的一辆白色轿车。 车门打开,薛助理从车里走出来,跟在她身后的是一位年龄和俞夏相仿,身高也差不多,背影极其相似,就连长相也有五六分相似的女孩。 女孩名叫薇薇,见到周屹桉后她伸出手,甜甜的叫一声,“周总,您好。” 周屹桉瞥了她一眼,对薛助理说道:“直接带到奶奶的小花园里吧,我一会儿过去。” 薇薇:“……” 她的手僵在空中,看着周屹桉远去的背影。 薛助理友情的提醒:“不要多想,你只是当一次周总太太的影子而已。” 第142章 吃里扒外的东西 小花园里放着画板,椅子,旁边的桌子上还有一些甜点。 老太太坐在椅子上晒太阳,薇薇走过去,笑容甜甜的说道:“奶奶好。” 周奶奶睁开眼睛,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半刻,说道:“嗯,长的是和我孙女有点像,不过,你这脸挨了多少刀?” 薇薇:“……” 她尴尬的笑了笑,“奶奶,你的眼神真好,我是做了微整形,没有挨多少刀。” 周奶奶点了点头,“是没挨多少刀,鼻子隆了,眼睛开线了,双眼皮是做的,下巴也削了,嘴唇是纹的,也就眼球没有换吧。” 薇薇:“……” 空气中流动着尴尬的气味,她勉强挤出一抹笑,“奶奶你真是火眼金睛,说的一点没错。” 正在这时,赵艳红端着一盘水果走过来,老太太挥挥手说道:“天这么冷,小夏胃不好,就不吃水果了,你去泡一壶热茶端过来。” “好的,太太。” 她端着水果匆匆忙忙的回到厨房,将水果放在盘子里,从柜子里拿出碧螺春。 准备好茶具后,她向四周看了看,门外一个人都没有,她这才放心的从柜子里边取出昨天晚上藏在这里的药。 这些药是吴家大小姐给她的。 吴念瑶说了,只要俞夏的抑郁症犯了,精神异常就会把余款给她结了。 但遗憾的是,俞夏不仅一点也不配合,还把她赶了出来,直到如今,这些药一次都没有用出去。 这次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她想把这些药全部倒进去。 吴念瑶说这药是无色无味的,吃多少都感觉不出来。 孤注一掷,背水一战,成败在此一搏了。 她狠了狠心,把白色的粉末全倒进去了,又接了开水,晃荡晃荡,什么都看不出来了,最后才把用热水清洗过的茶叶放了进去。 茶香四溢,轻烟袅袅。 端起茶壶,她的心跳的厉害。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手还是不停地颤抖,她把茶壶放下来,来到水龙头前洗了一把脸,一丝清凉拍打在脸上,她这才镇静下来。 再次端起茶壶,顺手从消毒柜里拿了两个茶杯向外边走去。 监控室里,周屹桉将这一幕看的清清楚楚。 他的脸色阴沉,愤怒的情绪如洪水决堤一般从他的眼底涌出,她身上似乎覆盖了寒冰,比冰窖还要冷几分。 “报警吧。” 声音很淡,但充满戾气。 “好的,周总。”薛助理说道。 他走出去,直接拨打报警电话。 …… 赵艳红端着茶水心情忐忑的来到小花园,把茶壶放在桌子上,笑意盈盈的说道:“少夫人,这茶是碧螺春,老太太珍藏了好久的茶,一直舍不得喝,你来了才舍得打开。” 周奶奶也跟着附和道:“是啊,小赵说的对,这茶我可宝贝着呢,周屹桉都喝不上,专门给我宝贝孙女留的,小赵啊,你也喝一杯,忙活半天了,喝杯水歇一歇。” 赵艳红:“……” 药量有点大,她不敢喝,喝了以后,万一想不开了,像俞夏一样割腕自杀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她苦笑一下,说道:“老太太,这茶这么宝贵,我喝了岂不是浪费了,还是让少夫人喝吧。” 说完,她倒了满满一杯走到“少夫人”面前,当看清楚面前的人时,她愣住了。 “您是……” 薇薇微微一笑,什么话也没有说,而是看向周奶奶。 周奶奶从椅子上站起来,说道:“小赵啊,我平时对你不薄吧,你怎么就不做人呢?” 赵艳红:“……” 她的心里咯噔一声,杯子从手中滑落掉在草坪上。 意识到东窗事发,她扭头冲向那壶茶,还没有冲到跟前,周屹桉就走了过来,他面色阴森,目光阴鸷,像是地狱的审判者一样,身后跟着几位警察。 …… 赵艳红吓的脸色苍白,双腿直颤抖,哆嗦着想要冲过去,被周屹桉一脚踹在地上。 她趴在地上不敢抬头,一道如若从地狱里飘出来的声音在她头顶上响起,“谁让你给她投药的?你曾经投过多少次?” “是我自己对少夫人不满才对她下药的。”她哆嗦着说道。 周奶奶走过来,伸手给了赵艳红一巴掌,训斥道:“吃里扒外的东西,这些年周家待你不薄,工资是外边工资的两倍,逢年过节还有红包,节假日还可以休息,你怎么就那么坏呢?一点都不知足,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居然家害我孙女,谁让你干的?” 赵艳红使劲的摇头,“没有,是我自己心胸狭窄,没有人指使我。” 她不敢承认,吴家大小姐说了,如果东窗事发,她要是敢把她供出来,她会弄死她全家。 “不可能!” 老太太一口否定,“我那孙媳妇为人和善,不会为难你,你没有加害她的理由,实话实说吧,若不然,有你受不完的罪。” “没有……真的没有……” 警察走过来,给她戴上了明晃晃的手铐。 手铐戴在手上,赵艳红还是矢口否认。 周屹桉盯着她,目光像是一把利剑,看的赵艳红不敢抬头。 他说道:“奶奶,不用和她费口舌,警察会有办法的,一会儿我就撤销他儿子的所有职务,将他逐出公司,在苏市他别想再找到工作。” 周屹桉的话音刚落,赵艳红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哆嗦着说道:“少爷,不要啊,不要撤销我儿子的职务,我说,我全部都说出来,看在我以前兢兢业业工作的份上,你饶过我儿子吧。” 儿子是她的命,老伴死的早,是她一个人辛辛苦苦的将儿子养大,好不容易研究生毕业了,来到周氏集团工作。 儿子也算争气,工作做的好,没几年就成了部门小领导。 如果因为她失去了工作,她会后悔一辈子的。 “是谁让你干的?”周屹桉声音阴森的问道。 “是吴家大小姐,吴念瑶,她说只要让少夫人出问题,疯了,我就可以拿到一千万。” “果真是她。” 周屹桉咬紧牙,手攥成了拳头,问道:“两年前,俞夏自杀你知道吗?” 第143章 我愿意耽误时间 赵艳红身子一哆嗦,直接瘫在地上,“我……我知道。” 少爷既然这样问,想必他已经调查清楚了,现在就算想隐瞒也不可能了。 周屹桉目眦欲裂的看着她,一字一句的问道:“她的血是你处理的吧?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赵艳红从来没见过周屹桉发火,在她的印象里,他虽然一直绷着脸,但从来不会发火,好像多大的事情对他来说都不是事情,做什么都可以被原谅。 但今天他像是来自地狱的修罗一样,阴森恐怖,仿佛随时都能将她碎尸万段。 “因为……因为……” 她吓的嘴直打颤,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周屹桉蹲下来,拎着她的衣服领子,声音恐怖如斯的问道:“两年前,你就开始对俞夏下药了,对吧?她的病是你造成的是不是?” 赵艳红:“我……我……” 从来不打女人的周屹桉一脚踹在她的肚子上,差点把赵艳红的肠子踹断。 啊…… 凄厉的叫声穿破云霄,在老宅的上空回荡。 周屹桉闭上眼睛,对警察说道:“带走吧。” 警察上前,捞起赵艳红,将她带走了。 看着他们远去背影,周屹桉仰空长叹,后悔如一把利剑深深的扎进他的心里。 周奶奶走过来自责道:“也不全怪你,是我看人看走眼了,将她给你们,这事赖我。” 周屹桉心痛欲裂,他捂着心口说道:“赖谁都晚了,是我们没有照顾好她,这一辈子都无法偿还,我对不起俞奶奶。” 想到对俞奶奶的承诺,周屹桉觉得好像有无数双手在扇他的脸。 这辈子他还没有这么失败过,而且败在一个保姆手里。 简直耻辱,无法雪的耻辱,就像把他钉到耻辱柱上,这辈子都无法释怀。 出了老宅,周屹桉坐在车上,脸色阴森恐怖。 李叔扭头问道:“少爷,要去哪里?” 周屹桉心中憋着一口气,语气生冷道:“吴家老宅。” 李叔:“……” 李叔对俞夏的印象很好,白白净净的小姑娘,文文弱弱的,甚至讨人喜欢, 可这么好的姑娘,周屹桉竟然不珍惜,自从两个人离婚后,她再也没有回过老宅。 前几天周屹桉出差了,他回来后不去找俞夏,反而要找吴家的大小姐。 这使李叔很不理解,也替前少夫人感到委屈。 犹豫再三,他还是说道:“少爷,我觉得吴小姐和少夫人比较起来,她真的不如少夫人。” 周屹桉按了按眉心,眉宇间一股戾气,心情甚是烦躁:“嗯,我也是这样认为的。” 李叔:“……” 他蹙了蹙眉头,“还去吴家老宅吗?” 周屹桉:“去。” 李叔:“……” 他真的不明白周屹桉是听懂了还是没有听懂他的话,一意孤行的要去找吴家大小姐。 好像被鬼魅魍魉迷住了一样,简直无可救药。 他只好启动引擎,开车前往吴家老宅。 吴家老宅。 吴念瑶在客厅里走来走去,坐立不安,她听说张右清在医院被警察带走了。 虽然已经跟他说好了,只要不把她供出来,钱会付他一半,但是周屹桉为人狠厉,手段残忍,她真的害怕那只鸭子受不了折磨把她供出去。 心中像是压了一块石头沉甸甸的,几乎透不过气来。 她来到院子里,在石凳子上坐下来,天阴沉沉的,一如她现在的心情。 在院子里坐了一会儿又回到屋里,给宋悦打电话,电话拨出去了,却无人接听。 她又拨了一遍,这一次宋悦直接关机了。 她生气的把手机摔在地上,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生闷气。 俞夏,简直像小强一样,怎么都打不倒。 两年前,她眼看就要死了,却又莫名其妙的活了过来,在国外待了两年,竟然又回来了。 这两年,她拼命的往周屹桉跟前凑,但是无论她怎么暗示,就差直接表白了,周屹桉像是傻子一样一点都不懂她的意思。 就这样,她错了人生最好时机。 而现在,无论她怎么忙活,都搞不倒俞夏,拿不下周屹桉。 就算他们离婚了,周屹桉心里想的仍旧是俞夏。 真是见了鬼了。 那女人有什么好的,周屹桉像是中了她的魔咒一样,无论如何都走不出来。 管家匆匆忙忙的走进来,说道:“大小姐,周总来了。” “周总?哪个周总?”吴念瑶吃惊的问道。 “周氏集团的总裁周屹桉。” “周屹桉?” 吴念瑶猛的从沙发上站起来,惊喜的想要冲出去。 可刚走了一步,她就停住了,周屹桉为什么会来找她? 以前她想见他都很难,别说让他来找她了。 莫不是他发现了什么?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张右清不会这么没骨气,而且他才刚刚进去。 在准备动手之前,张右清向他保证哪怕是死在监狱里也不会把她供出去。 一番自我心理建设以后,吴念瑶的心情稍微放松了一点。 她深呼吸了一下,站在镜子前整理了一下妆容,这才向门口走去。 周屹桉离婚了,来找她一定想和她交往的。 江女士那么喜欢她,周屹桉又孝顺,一定是她让他来找她的。 只要周屹桉回心转意,不管以前他和俞夏的关系如何,她都不会在意的。 她会全心全意的对他,和他交往,做他的贤内助。 就这样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到了门口。 周屹桉已经在管家的引领下走了进来,见到周屹桉,吴念瑶心跳加速,脸色绯红。 她抬头看向他,声音柔的能掐出水来,“屹桉,你怎么来了?” 周屹桉目光淡淡的看着她,他的五官俊朗如雕,但带着丝丝缕缕的寒气,如同深冬的寒风,叫人后背发凉。 “我来看看你。”他声音冰冷的说道。 吴念瑶的心毫无规律的跳动,跳的她恐慌不安。 “有什么事吗?你要是有事的话,我可以去找你,你那么忙,时间宝贵,我都不好意思耽误你的时间。” 周屹桉扯唇,嘴角露出一抹冷笑,“为了你,我愿意耽误时间。” 第144章 爱情的味道 吴念瑶:“……” 她好像被厄洛斯的神箭击中了一般,幸福的爱情叩响了她的门。 脸瞬间变红,就连耳根子也跟着红了,嘴角扯出一抹娇羞的笑,似少女怀春一般。 “屹桉,你……” 管家都不好意思了,忙不迭的说道:“大小姐,你们聊,我先去忙了。” 吴念瑶点点头,抬头痴痴的看着周屹桉。 他的眸色似深渊,鸦黑的睫毛垂下,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四周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到处都是爱情的味道。 这感觉有点……令人上头。 大约过了半分钟,吴念瑶说道:“屹桉,去屋里坐一会儿吧,我给你沏茶。” 周屹桉没有回话,依旧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心中的怒火慢慢的燃烧。 吴念瑶的脸更红了,温柔体贴的说道,“屹桉,外边风挺大的,站一会儿会被吹感冒的。” 周屹桉收回目光,淡笑,“不用了,人一会儿就到了。” 吴念瑶心下一惊,“人,什么人?” 周屹桉冷冷的丢下两个字:“警察。” 吴念瑶:“……” 她吓得后退了一步,脸色苍白的问道:“周屹桉,你什么意思?” 刚刚还是少女怀春,娇羞的看着情郎哥。转眼间,周屹桉像是雷神一样,仿佛马上就要劈了她。 “什么意思?” 周屹桉上前一步,逼仄的问道,“吴念瑶,这些年,你做了什么心里没有数吗?还用我一一告诉你吗?” 吴念瑶吓的连连后退,身体不停的哆嗦,“周,周屹桉,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见她不停的往后退,周屹桉收住脚步,大长腿随意的伸着说道:“听不懂没有关系,警察会让你懂的。” 吴念瑶:“……” 她像是被丢进冰窟,全身僵硬,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眼中浮现出晶莹剔透的东西。 “屹桉,你为什么这样对我?我只不过是喜欢你,而你非要对我赶尽杀绝?” 她希望和他在一起,难道爱一人有错吗? 泪一颗一颗的从眼中滚出,带着透彻心扉的恨抬头看向他,“周屹桉,你怎么那么绝情?” 这些年,她为他伤透了心,处处讨好他,维护她,想着他,念着他,而他却视而不见。 他的心里只有俞夏,只有俞夏! 就像中了魔咒一样,全然看不见俞夏以外的女人。 “周屹桉,你告诉我,俞夏到底有什么好?你这么维护她,向着她,哪怕把我送进监狱你都在所不惜?” 她伤心欲绝,痛彻心扉,好像天就要塌下来一样,一屁股瘫在地上,悲痛欲裂的看着她。 周屹桉在离她不是很远的地方蹲下来,目光直视着她,仿佛要看穿她所有的心思。 他冷笑一声,声色厉荏的说道:“俞夏好与不好都与你没有关系,她至少没有伤害过你,而你呢?到底对她做过多少见不得光的事情?伤害过她多少次?你收买我的佣人,对她投毒下药,逼她自杀,也算她命大没有一命呜呼,就算如此,你还是不放过她,找人欺凌她,差一点把她逼死,吴念瑶,你怎么这么狠?” 吴念瑶的脸苍白如纸,啜泣着摇头矢口否认,“我没有,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是宋悦,她的同事,还是他们的主任,是他们把张右清引荐给她的,是他们想让她死。” 反正事情已经暴露了,要死大家一起死。 周屹桉站起来,脸上的怒火清晰可见,“放心吧,他们会陪着你的。” 他的话音刚落,几名警察推门而入,其中一位警察说道:“吴念瑶是吧?有人举报你谋害她人生命安全,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法律,你被依法逮捕。” 明晃晃的手铐戴在手上,吴念瑶抬头看向周屹桉,她的嘴唇微微颤动,内心的痛苦如同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吞噬着她的每一寸肌肤。 曾经的爱与恨都在此刻落下了帷幕,又是像是皮鞭一下一下的抽打在她的心上。 宋悦和宋主任也是在同一天被逮捕的。 三天后,法院审讯了这一案件。 那一天艳阳高照,周屹桉早早来到法院。 俞夏虽然是当事人,但考虑到她的精神状况,周屹桉并没有让她出庭。 他请了国内最顶尖的律师,在两天的时间内将吴念瑶所犯下的罪行全部列了出来。 法庭上,律师的每一句话都是钢钉一样钉在吴念瑶的心上,使她无法反驳。 尽管她也请了律师,但原告律师有理有据不容反驳,被告律师几乎哑口无言。 案件很快审讯完了,吴念瑶喜提牢狱生活五年,作为被告的帮凶,投毒案件的关键人物,赵艳红被判的时间比吴念瑶还长,八年。 张右清和宋悦以及宋主任,都依法受到顶格判处,他们分别是三年,两年和一年。 尤其是宋悦和宋主任,不仅受到法律的惩罚,进入牢狱的当天,还收获了苏大的解聘书。 俞夏是在两天后知道这个结果的,当时,她已经向苏大递交了辞职申请。 陆嘉给她打电话兴奋的说:“小夏姐,恶人终于得到了惩罚,以后你在美术学院可以横着走了。” 俞夏将最后一件衣服塞进箱子里,说道:“我已经辞职了,准备出去散散心。” “啊,你要去哪里?带上我。” “不带你。” 俞夏知道陆嘉被周屹桉收买,但凡她有风吹草动周屹桉都会知道。 所以这次出去她坚决不带她。 她想一个人好好静静,找一块宁静的地方修养身心,洗涤一下疲惫的灵魂,重新面对生活。 “小夏姐……”陆嘉拖着长长的尾音撒娇。 “你撒娇也没有用,我决定不要你了。” 陆嘉:“……” 无论她怎么撒娇卖萌,俞夏都没有答应。 告诉她她要出去静一静是不想让她和明宇哥到处乱找,担心她的安全。 挂了电话,陆嘉给周屹桉联系。 “姐夫,小夏姐辞职了。” 周屹桉握着电话的手紧了紧,“我知道。” 陆嘉吃了一惊,她继续说道:“而且她还说她要出去静一静,我想跟着去,她不带我,也不告诉我地方。” “没关系,我知道哪里就行。” 陆嘉:“……” 第145章 挂面 俞夏要去的地方是南方的一个小山村,那里山清水秀,风景宜人,而且还有民宿。 最主要的是那个小山村在大山的里边,去的人不是很多,相对比较幽静。 俞夏和老板商量好了,她要住很长一段时间,老板给了她最优惠的价格。 自从奶奶走了以后,她的人生了无牵挂,想全国各地走一走,找一个喜欢的城市留下来,买一处小院子,种上花花草草,养一条狗和一只猫,画几幅画放到网上买一买,赚几个零花钱,没事的时候看看某书上博主们娴静的生活,一家三口安安静静的过日子。 从苏市坐上飞机,飞了两个小时以后在机场换乘大巴车,大巴车摇摇晃晃的走了很久才到达目的地。 老板是一位五十多岁的中年妇女,个子不高,白白胖胖的,很和善。 她帮俞夏把行李放进屋里,又给她做了当地的特色饭,招呼着俞夏过来吃,俞夏洗漱完后才出来用餐。 她吃饭的时候,老板娘搬张板凳坐在她身边说道:“小夏啊,饭的味道怎么样?合你胃口吗?” 坐车几乎坐了一整天了,俞夏早就饿的前心贴后背了,她小心翼翼的吃着,生怕吃的的快了胃疼。 “挺好的。”她微笑道,“老板娘的手艺真不错。” 老板娘微微一笑,“你喜欢就好,不过,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你说行吗?” 俞夏喝了一口粥,应道:“杨姨你说,希望我能帮到你。” 杨姨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儿子和儿媳妇都在国外,儿媳妇快要生了,我打算去照顾她,我一走,家里这没人照顾,我的意思是,你在这里住,给我看房子就行,游客来了,你就说这几间房子全被你包下了,生意等我回来再做。”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俞夏没有犹豫就满口答应了。 一个礼拜后,杨姨坐上了去国外的飞机。 宁静的农家小院成了俞夏一个人的住所,她每天早上睡到自然醒,傍晚时拿着画板在田间作画,曾经那些不好的记忆慢慢的消失,心情越来越舒畅。 周屹桉是在两周后到达的,吞并吴氏集团到了攻坚阶段,俞夏离开的那两周他的确没有时间。 将手上的工作处理完后,周屹桉踏上了南下的道路。 到的时候已是下午六点,周屹桉从车上下来敲响了农家小院的大门。 “阿婆吗?” 俞夏的邻居是一位七十多岁的阿婆,老人家身体非常健康,整天乐呵呵的,会做一些小甜点送给她。 俞夏打开门,看到周屹桉风尘仆仆的站在门口。 男人穿着黑色西裤,白色衬衣,头发有一丝丝的凌乱,额头上渗着汗珠,手上提着一个公文包,像是刚刚出差回来的男主人。 “你怎么来了?”俞夏诧异的问道。 周屹桉走到院子里,将公文包放到石椅上,向四周看了看说道:“这个小院看着还不错,你一个人住吗?” 俞夏点了点头,“嗯,房东出国了,让我帮她看房子,她给我的房租非常便宜。” “喜欢吗?喜欢的话咱们把这个院子买下来。” 俞夏眉头微蹙,友善的提箱道:“我们是单独的个体,不存在咱们,还有这个小院里的房子都被我包下了,不对外接客,周先生想要留宿的话去其他地方。” 周屹桉:“……” 他风尘仆仆的赶来,得到这样的待遇,仿佛是一盆冷水浇在头上,他的全身都是冰凉的。 强忍着心中的酸楚,周屹桉装作听不明白,憨憨的笑了笑,“能不能借用一下你的厨房吗,我还没有吃晚饭。” 他一早就出发了,午餐在飞机上随便对付了一口,下了飞机又坐了几个小时的车,这会儿早就饿的前心贴后背了。 俞夏知道坐一天车的滋味,当初她也是这么来的。 不过,她来了以后,杨姨给她做了本地的特色美食,她吃的十分满足。 周屹桉就没有那么幸运了,杨姨走了,她的厨房里几乎没有什么食材。 只有一把挂面和一把野菜。 周屹桉走进厨房,打开冰箱看了看,偌大的冰箱里只有几个鸡蛋,甚至连袋奶都没有。 “你平时是怎么吃饭的?都吃些什么?你是蝉吗?喝露水都能活着?” 俞夏白了他一眼,“要你管,我这里没什么食材,只有一把挂面,你要吃就自己做,不吃就赶紧走人。” 她要在夜黑之前把他赶出去,孤男寡女的,她不想招人非议。 “行,我做。” 他早就饿的肚子咕咕叫了,先做一碗汤面对付一口,吃完了再出去看看附近有没有食材再采购一些。 周屹桉在厨房里忙碌,俞夏搬了一把小椅子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北方与南方最大的不同就是天气,临近年关,苏市冰天雪地,寒风刺骨,但这里微风不燥,骄阳正好,她坐在院子里一点都不冷,反而有一种暖融融的感觉。 美中不足的是家里硬闯进来一个“乞丐”,不仅赶不走,还要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怎样才能把他走? 俞夏想着想着竟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后来,她是被饭香唤醒的。 周屹桉搬了一张桌子放在她面前,将做好的汤面淋上香油然后放在桌子上。 小磨油的香味扑鼻而来,俞夏睁开了眼睛。 看着面前一碗热腾腾的野菜挂面,闻着小磨油的香味,俞夏竟然也饿了。 周屹桉递给她一双筷子,说道:“饿了吧?先吃一碗面,等一会儿我出去看看附近超市里买一些食材回来。” “不用了,你吃完就走吧。” 周屹桉:“……” 他仿佛多在这里待一分钟就会天崩地裂一般,那种被嫌弃的感觉…… 他皱了皱眉头,“先吃完面再说。” 俞夏也没有客气,拿起筷子开吃,刚吃几口,门外再次响起敲门声。 这一次应该是阿婆吧? 俞夏将筷子放下,来到门口将门打开。 门开的一刹那,她愣住了。 今天,他们是组团来的吗? 第146章 螺蛳粉 程维舟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一个大大的箱子。 和周屹桉一样,身为帝都的第一富豪,全国首富,程维舟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事情。 一个礼拜前,他听说俞夏辞职了,一个人去玉屏旅游了。 她刚离婚不久,又经历的人生的黑暗,现在一个人出去旅游,别说是他,很多人都不放心。 匆匆处理了手上的工作,他决定过来看看。 走之前,他在网上做了攻略,知道这个地方交通不便,物资相对匮乏。 于是,他去超市买了很多半成品,装在箱子里托运过来。 俞夏诧异的看着他,问道:“维舟哥,你怎么也来了?” “也?” 除了他还有其他人吗? 他伸着脑袋往院子里看了看,一道冷幽幽的目光射来,带着几分伤感,怒火,和不甘。 程维舟收回目光,将箱子拎进来,说道:“哦,屹桉也来了,我没有打扰你们吧。” 周屹桉站起来,正想说他打扰到他们了,俞夏瞥了他一眼,说道:“没有,他来这里讨一碗饭,吃完就走了。” 说的周屹桉像是沿街乞讨的叫花子一样。 周屹桉的眸色暗了暗,真好,在她这里他竟然成了乞丐。 程维舟拉着箱子往里走,问道:“冰箱在哪个屋子,我把东西拿出来放进冰箱里。” 他买的都是半成品,不宜在外边久藏。 俞夏指了指边上那一间屋子,“那一间是厨房,冰箱就在里边,维舟哥,你买的什么东西,吃的吗?” 俞夏抬头看着程维舟,嘴角带着笑。 这笑像刀子一样扎在周屹桉的心上,他都来这么长时间了,也没见她对他笑一下,对程维舟笑的那么灿烂。 有什么好笑的?程维舟是笑话吧,所以她才笑。 就算程维舟是个笑话,也没有让周屹桉心里好受多少。 他一进门俞夏就催促他赶紧离开,好像他是大虎狼一样对她不怀好意。 程维舟都来这么长时间了,没有听到一句她赶他的话音,还一句一个维舟哥。 他们才认识几天,就哥个不停。 什么哥不哥的,就是一个第三者,哪怕他的钱再多,也改变不了他小三的身份。 突如其来的嫉妒就像是一桶油泼在他的心口,野火燎原,熊熊燃烧,烧的他心口胀痛,仅存的一点理智被烧的光秃秃的 周屹桉想把程维舟手中的箱子连同他自己一起塞进冰箱里,再把冰箱调成零下一百度。 程维舟将箱子打开,里边都是食物,薯片,饼干,盖烧饭,酸辣粉,披萨,火腿肠,腊肉,螺蛳粉…… 俞夏惊喜的捂了一下嘴巴,“维舟哥,你怎么想的这么周到?村里的确没有小卖部,距离这里最近的商店也有三公里。” 程维舟分门别类的将食物放进冰箱里说道:“我来之前做了攻略了,知道这里交通不便,顺便给你带点吃的。” “饿了吧?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俞夏指了指螺蛳粉说道:“吃螺蛳粉吧,这个闻着臭,吃着很香。” 她知道周屹桉不喜欢螺蛳粉,他很讨厌那种臭臭的味道,和他在一起那么长时间,她一次螺蛳粉都没有吃过。 她想用螺蛳粉的臭味把周屹桉熏走。 “好,我也喜欢,你等一会儿,饭马上就好。” 程维舟拿了两包螺蛳粉,穿上围裙做饭去了。 不一会儿,厨房里传来臭臭的味道,臭味熏天,周屹桉捏了捏鼻子,眼前的挂面一口也吃不下了。 他唇角轻扯微带讥讽的说道:“俞夏,你是故意的吧?还是你们两个本来就臭味相投?” 俞夏白他一眼,“周屹桉,这里是我的地盘,我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你要是不想闻,闻不下去,现在就可以走。” 她指了指门口,大门果真敞开着。 刚才程维舟进来,她忘了关门了。 周屹桉站起来,一边向门口走一边说道:“我这会儿怎么能走?我还没有看我老婆和别的男人共吃一碗螺蛳粉,共用一双筷子。” “前妻。”俞夏纠正道,“我们已经离婚了,而且我还没有那么变态,和别人共用一双碗筷,周屹桉,你是不是和吴念瑶经常一个碗里吃饭,共用一双筷子?不要把你变态的想法强加给别人。” “没有就好,我怕程维舟万一有传染病,丙肝,丁肝什么的,给你带来危险。” 俞夏:“……” “周屹桉,你心里是不是有病?有病就赶紧去看,别等到晚期了没得治。” 周屹桉被她气笑了。 “那我不是在乎你吗?” 他心中那股莫名的烦躁悄无声息的消失了,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烟,点燃了,慢悠悠的抽了一口,轻烟在空中弥漫。 “像我这样的男人你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纵使离婚了,还心系你的健康,劝你好好珍惜。” 俞夏回了一句:“我珍惜毛线,神经病。” “你珍惜毛线都不珍惜我,是不是也是神经病,你看咱俩都是神经病,真是天造一对,地设一双,很登对。” 俞夏:“……” “你那么渣,吴小姐跟你才天造一对,地设一双。” 周屹桉:“你不是渣女吗?程维舟不是男人吗?” 他的话音刚落,程维舟端着饭出来,瞥了他一眼,故意将一碗热腾腾的螺蛳粉放在他面前。 周屹桉赶紧捂住鼻子,说道:“端一边去,离我远点,太臭了。” 俞夏:“你要嫌臭就走吧,这会儿指不定还有民宿,等过一会儿天黑了,房间都被订了,你可能要露宿街头了。” 周屹桉端着他的碗往边上挪了挪,指着程维舟,说道:“那他呢?他住哪里?” 俞夏在桌子旁边坐下,闻了闻螺蛳粉,拿起筷子嗦了一口,说道:“好香啊,我好久都没有吃过了。” 周屹桉撇撇嘴,“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这会玩意都能吃出香味,我怀疑你的嘴……” “周屹桉!”俞夏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能跟程先生比吗?他是我哥的朋友,路过这里,借宿一宿,而你呢?” “我是你前夫,也路过这里,借宿一宿,明天就去找房。” 第147章 公公 程维舟把筷子放下,说道:“我已经订过民宿了,吃完就走了,屹桉,你要一起吗?” 周屹桉:“……” 他根本没有走的打算,没想到被程维舟顺手牵羊了。 他本来想说你走我也走,但话到嘴边却成了,“我不走,我不习惯和男人睡一起。” 程维舟:“……” 俞夏:“……” 她真的要被周屹桉气懵了,“维舟哥只是邀请你过去,又没让你和他睡一张床,你有什么不习惯的?” 程维舟:“……” 周屹桉:“……” 男人的唇角微微勾起,扯出一抹坏笑,“我怕他强迫我,占我便宜。” 程维舟:“……” 俞夏:“……” 他真是什么话都敢说,俞夏别过脸不再看他,要是不认识他就好了。 太阳在倏忽间落下山,夜色如水,程维舟吃完饭后将碗筷都洗了。 俞夏挺不好意思的说道:“维舟哥,还是我来吧,饭都是你做的。” 程维舟:“没关系的,就两个碗,很快就洗完了。” 周屹桉的碗在灶膛的一边孤零零的放着。 他斜靠在门框上,大长腿随意的伸着,漫不经心的说道:“你那么爱劳动,顺手把灶膛上的碗也洗了吧。” 程维舟:“……” 他抬头看他一眼,冷笑道:“我虽然很想助人为乐,但是有些事情周总需要亲自去做,比如做饭洗锅这样的事情,男人如果太懒,将来讨不到媳妇,何况周总已经离婚了,应该吸取经验教训。” 周屹桉嘴角的笑意终于慢慢的淡去,他想把程维舟塞进下水道里连同餐余垃圾一起冲下去。 他的薄唇轻启,“程总那么勤快,怎么三十多岁了还是光棍老男人,我不管怎么说至少还结过一次婚。” 周屹桉麻绳专挑细处断的作风成功的激怒了程维舟,他抬头看向他,目光里含着不屑,“我不结婚是因为没有遇到心仪的女生,不像你离了婚还来纠缠。” 两个人唇枪舌语,剑拔弩张,好像顷刻间就能干起来。 俞夏推了周屹桉一把,“你吃完饭了就走吧,别在这里没事找事了。” 周屹桉鸦黑的睫毛垂下,在灯光下投出一片阴影,温柔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委屈,“你没听出来他笑话我,欺负我吗?” 好像小朋友告状一样,他双眸凝视着她,期待她为他主持公道。 “我没有听出来,我听出来是你在没事找事。” 俞夏拽着他的胳膊往外拽,但周屹桉力气太大了,她根本拽不动。 程维舟洗完了碗筷,擦了擦手说道:“走吧,周总,时间不早了,小夏该休息了。” 周屹桉撇撇嘴,说的好像她不知道俞夏该休息了一样。 程维舟拿起衣架上的衣服往外走,周屹桉紧随其后,走到门口时,程维舟扭过头对俞夏说道:“晚上睡觉的时候把门锁死,窗户关严,小心不轨之人翻窗户。” 说完,他看看周屹桉,指向不要太明显。 周屹桉哑然失笑,“程总说的对,在这小山村里,治安不会太好,小心那些披着羊皮的狼。” 俞夏:“周屹桉,你骂谁呢?自己不是披着羊皮的狼吗?” 夜色幽深,周屹桉的眼里浮现出淡淡的散漫不羁的笑,“我不用披羊皮,我就是狼。” “色狼!” 俞夏脱口而出,说完后又后悔了,当着程维舟的面不应该骂的这么难听。 周屹桉非但没有生气,反而从善如流的接受,“你说对了,我之所以这么色,还不是你这两年一直在国外把我饿的了,怎么补偿我?” 俞夏:“……” 她轻轻的踹了他一脚,小声的说道:“周屹桉,你是不是疯了,这种话也能当着别人的面说?” 别人? 一阵微风吹来,将周屹桉心中的怒火捎走了。 原来,在她的心中,程维舟始终都是外人,而他才是自己人。 他的唇角轻扯,按了按眉心,轻轻的咳嗽了一声,重复道:“你说的对,这种话不能对外人说,我应该注意。” 刚刚还说自己是狼的人突然变成了小绵羊,巨大的转变让俞夏很不适应。 简直像神经病一样。 “行了,赶紧走吧,我要休息了。” “好。”周屹桉开心的应道。 程维舟把门打开走了出去,他扭头看向周屹桉,却发现周屹桉冲他诡异的一笑,挥手说道:“再见,恕不远送。” 门咣当的一声被关上,周屹桉还贴心的把门锁上。 俞夏:“……” 锁完门后,周屹桉转过身,松了一口气,拍拍手说道:“好了,他终于走了。” 俞夏看着他,“那你呢?是不是也应该走?” 周屹桉眉头微蹙,眼神温柔缱绻,“你都说了程维舟是外人,我是内人,内人肯定是和你住一起啊!” 俞夏:“程维舟是外人,可你连外人都不是。” “那我是什么人?” 俞夏没好气的回一声,“净身房里走出来的人。” 公公。 周屹桉好像不知羞耻一样缠着她,“你什么时候把我阉割的?你得给我讲清楚。” “讲不清楚。” 俞夏绕过他,向自己的卧室走去。 周屹桉不依不饶的跟在后边,“你一个小姑娘家,手段怎么那么残忍,把自己亲老公阉了。” 俞夏推开门,看都没看他一眼,反手将门关上了。 周屹桉在门外拍门,“小夏,你开门啊!” 无论他怎么拍,俞夏好像没有听到一样,一点回应都没有。 周屹桉靠在门上,身心疲惫,思绪凌乱。 卧室内。 俞夏将头顶的灯关掉,只留一盏床头灯。 她拿上浴巾去浴室里洗澡,洗完澡后,换上睡衣,将床头灯的光线调到最弱。 自从经历了被绑架事件后,她睡觉时屋里总是要留一点光线。 她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脑海里乱七八糟的,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平静。 周屹桉在门外踱来踱去,偶尔还能听到他的脚步声。 要不要去给他打开一间屋子,收留他一个晚上? 但是,今天晚上要是收留他了,以后他肯定不会走,心安理得的留在这里。 正在这时,天空出现一道闪动,紧接着雷声隆隆。 第148章 不哭了,好吗? 南方的雨很随意,说下就下,傍晚时还是艳阳高照,入夜开始电闪雷鸣,大雨滂沱。 俞夏躺在床上刚有睡意,一道闪电疾驰而过,紧接着雷神阵阵。 又下雨了。 她坐起来靠在床头,望着窗外漆黑的夜,不知不觉的抱紧了自己。 刚来到这里的时候,她对下雨比较恐惧,但时间长了就慢慢的适应了。 今晚不知为何,突然又紧张起来。 厨房的门开着,周屹桉应该不会傻到在外边淋雨吧。 管他呢。 他爱淋雨就淋着吧,反正是他自己要来的,那么多民宿不住,非要骚扰她。 雨越下越大,窗外电闪雷鸣风雨交加,宇宙仿佛要坍塌了一样,狂风怒号,声嘶力竭。 突然,一道闪电在眼前闪过,夜空像极昼一般,俞夏仿佛又回到了新婚夜的晚上,她一个人在风雨中踌躇前行。 大雨拍打在她的身上,也拍打在她的心上,周屹桉的话在耳边萦绕:“我爱的又不是她,娶不娶有什么区别?” 昏黄不明的灯光下,俞夏忍不住泪如雨下。 两年了,她仍旧走不出那个旋涡,哪怕是离婚了,她依旧在周屹桉的深坑里摸爬滚打。 她告诉自己不要想不要想,可是她越是这样安慰自己,脑海里的画面越清晰。 就像是一部电影一样,她甚至能看到自己自杀的画面。 恐怖如斯! 她蜷缩在床头,抱紧自己,甚是不敢呼吸。 倏忽间,又是一道闪电疾驰而过,紧接着一声雷鸣在天空炸裂。 漆黑的夜变成了白昼,俞夏吓的脸色苍白,忍不住惨叫了一声。 周屹桉躲在厨房里,看着门外大雨滂沱,也不自觉想起那个令人心碎的晚上。 雨水打在她的身上,俞夏满含热泪的离开…… “啊……” 一声尖叫声打破他的思绪。 “俞夏……” 他猛的睁大瞳孔,飞一般的冲进雨里,来到她的卧室前拍门。 “俞夏,你怎么了?开门啊!” 周屹桉惊恐的拍着门,屋里却没有一点动静。 俞夏蜷缩在床上,脸色苍白,身体颤抖,她想站起来给他开门,但是身体好像被禁锢了一样,一动也不能动。 周屹桉还在拍门,他声嘶力竭的喊道:“小夏,你不能再做傻事,千万不能。” 想到她曾经割腕自杀,周屹桉紧张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小夏,你开门啊,快点开门,你再不开门我要撞门了啊!” 他真的不敢再等下去,他怕晚一秒会看到一具冰冷的尸体。 “咚!” 门被撞开了,周屹桉冲了进去,当他看到床上蜷缩的人时,紧张不安的心总算好了一点。 他把灯打开,来到她的身边坐下,拉着她的手和脚仔细的检查,发现她身上没有一丝伤时才把心放到肚子里。 把人搂进怀里,嘴巴贴着她的耳廓低声说道:“小夏,你吓死我了,我以为你……” 接下来的话他没有说出来,心毫无规律的乱跳几下,他依然紧张如斯。 俞夏没有反抗没有挣扎,异常乖顺,睁着眼睛不说话,像木偶一样任由他摆布。 看着俞夏傻傻的发呆的样子,周屹桉又想到了她被挟持的那天晚上。 那天她一开始也是这样一声不吭,像个布娃娃一样,后来精神就错乱了。 他怕她重蹈覆辙,捏了捏她的脸说道:“俞夏小朋友,你在想什么呢?可以不可以给我分享一下。” 俞夏仍旧不吭声,痴痴的看着他,好像看外星人一样。 周屹桉掀开被子,把人放进去,又把被子盖上,即便是在被子里,俞夏仍旧蜷缩着身体。 男人坐在床边看着她,眉头紧蹙,他想躺在她身边又怕她生气骂他。 生气就生气吧,她想骂就骂吧,哪怕是她骂他一通,甚至打他两下,也比现在什么都不说憋在心里好。 他掀开被子躺进去,伸手把蜷缩的人搂过来。 她的身体紧紧的绷着,好像受到了极度的恐吓,一点都不敢放松。 周屹桉拉了拉她的手,用指腹轻轻的摸索她的手心,“放松一点,别紧张。” 僵硬的身体被周屹桉温暖的怀抱着,他的声音很温柔,俞夏的身体慢慢的舒展,紧张不安的情绪得到抚慰。 像是被压抑了很久的火山,经过地壳的强烈运动,在这一刻突然爆发。 她藏在他的怀里,抽噎着,又想忍住。 “想哭就哭吧。”周屹桉安慰道,“把心中的委屈都哭出出来就好了。” 他这么一说,俞夏再也忍不住了,泪水像决了堤的河水汹涌而出。 她原本是恨他,决定今生与他老死不相往来的,可不知为什么,趴在他的胸口,她的泪再也止不住。 一开始她哭的很压抑,渐渐的再也抑制不住了,蜷缩在他的怀里,趴在他的胸口大声的痛哭起来。 这么多年,她都没有这么失声痛哭过,就算奶奶走的时候,她也是小声啜泣。 那时候的哭是痛彻心扉,现在的哭是肝肠寸断。 周屹桉心疼的心都要碎了,俞夏的哭声像是小刀一样割在他的心上。 他悔恨,懊恼,恨不能锤死自己。 紧紧的搂着她,在她的额头上,头发上,眼睛上,低哄着,小声安慰着,极尽温柔。 “俞夏,我想把命给你。” 他轻轻的擦拭着她的泪水,一遍又一遍的吻着她的额头,“小夏,我向你保证,这辈子我再也不会伤害你了,无论谁都不能伤害你。” 俞夏哭的痛心,他越是向她保证,越是温柔,她哭的越凶。 周屹桉抓住她的手轻轻的捶自己,“你打吧,使劲打,只要以后不伤心,我的命随时都可以给你。” 他其实不知道,俞夏之所以哭的这么凶,是因为她无法割舍他。 哪怕是受到伤害,哪怕是一场雨都能勾起她对他的回忆,甚至是……思念。 她恨自己! 周屹桉把她搂的更紧了,吻着她的脸颊,在她的唇上轻轻的嗦了一口,不带任何情欲色彩,像安慰自己的女儿一样安慰她,“小夏乖,不哭了,好吗?” 第149章 全当我已经死了 俞夏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从他的温柔臂弯里走出来,不要沉溺其中。 她偷偷的拧了一下自己,微微的疼痛感使她清醒了不少。 “你出去吧,隔壁有一间空房,钥匙在抽屉里,你去睡吧。” 周屹桉说:“我出去了怕你一个人想不开。” “不会,我已经想开了,就是再难也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了。” “俞夏,我知道你对我不满,但是,为了你的安全我就不能待这里一会儿吗?” “不能。”俞夏调整好情绪,“我之所以这样是你造成的,现在我们已经离婚了,我不想再看到你了,你离我远一点,我感觉更安全。” 周屹桉满腔的柔情掉进冰窟了,又被高高的举起,狠狠的摔在地上。 冰渣碎了一地,每一粒都是周屹桉破碎的心。 他走下床,转身看着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的女人,苍白的小脸没有一丝表情,羽翼一般的睫毛微微颤抖,一头乌黑的秀发凌乱的铺在枕头上,像是折翼的天使落入凡间,美的纯净,无可挑剔。 周屹桉的嗓子像是被风沙磨砺过一样,只剩下沙哑和干涩。 “俞夏,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外边的雨还在继续,只是小了很多,周屹桉拿了钥匙打开隔壁房间的门,躺在床上一点睡意都没有。 周屹桉走后,屋里空荡荡的,连同温度也降低了。 俞夏把自己埋在被子里,闭上眼睛,默念着,“不要留恋,放弃他,饶过自己。” 她知道放弃不是简简单单一句话就能做到的,两年了,他在她心中的分量丝毫没减。 他就像她幼年种在心中的一颗种子,这些年发芽,出生,成长,到现在已经是一棵参天大树,枝叶繁茂,根系发达,已经贯穿于她的身体的方方面面。 现在想要把他从根拔起,谈何容易。 她一个人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慢慢的整理着心中的思绪,思索着怎样才能将他彻底忘掉。 或许时间是唯一的良药。 可是,周屹桉总是在她眼前刷存在感,忘掉他真的不容易。 她知道她刚才的话很重,可是不说重的话周屹桉不会乖乖的离开。 她从床上走下来,推开了隔壁卧室的门。 周屹桉躺在床上,瞳孔睁的很大,看到俞夏进来了,立刻从床上弹起来,嘴角挂着温柔的笑。 “怎么不睡了?睡不着吗?想念温暖的怀抱了?” “不是!” 俞夏在床边坐下,苍白的小脸极为严肃,看着他俊逸的五官,嗓子眼里像是卡了东西,想好的话突然说不出来。 “那是什么?”周屹桉眼神不明的看她一眼,心中的痛隐隐的扩散开来。 “周屹桉,我想和你好好谈谈。” 周屹桉脸色暗淡的点了点头,她还没有张口,他已经预测到她要说什么了。 窗外的雨不知道何时停了,房屋被静谧的空气包裹着,冷漠的夜色从窗户流淌进来,似乎要把别样的东西带进来。 一种冷冷淡淡,丝丝缕缕忧伤悲伤的情愫,充斥着房间的角角落落。 周屹桉侧过脸去,生怕她的话像炮弹一样击中他的胸膛。 那里已经千疮百孔,稀巴烂了,经不起任何言语的攻击。 俞夏的额睫微微的颤了一下,继而抬起头,像是鼓足了勇气,说道:“周屹桉,不要再打扰我了,好吗?全当两年前我已经死了。” 密密麻麻的痛从心底溢出,似有万箭穿心的感觉,若不是他身强力壮,很可能一头栽在地上。 扶着床支撑住身体后,周屹桉轻嘲道:“为什么?希望我也死了吗?” 俞夏说:“那倒没有,因为我是死过一次的人,被人捡回一条命,也算是重生了,重生之后的我们其实是不认识的,前世的那点恩怨已经结算清楚了,周屹桉,让我们放过彼此,一别两宽吧。” 她像是在恳求,也是在宽慰自己。 分了就是分了,离了就是离了,撕撕扯扯算什么? 向前走吧,哪怕这一辈子孑身一人也不能往回看。 可能是因为已经经历过痛彻心扉的阶段,俞夏的心情没有大起大落,平静的像是在唠家常。 片刻后,她又说道:“十多年了,你在我心中根深蒂固,从此以后,我不想再依赖你,以后的路想自己走。” “为什么?” “你说呢?”俞夏看了他一眼,鼓足语气说道:“我不想再死一次了。” 周屹桉从床上走下来,走到她面前,伸手捂住她的两只手。 轻轻一拉将人拉到他的怀里,他忍不住喉结滚动,多日来的痛苦与悔恨,纠结与懊恼,在胸口起起伏伏。 深褐色的眸子暗了又暗,深情的看着她,“俞夏,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这一次他肯定会好好的对她,爱她,将她捧在掌心里,无论她做什么都不怀疑她,哪怕是她想要星星都会摘给她。 俞夏被他死死的搂着,贴着他的胸膛,能听到他铿锵有力毫无节奏的心跳。 跳的很乱,很急。 她被禁锢在周屹桉的臂弯里,他呼出的热气拍在她的脸上,暖暖的,热热的。 挣脱他的束缚,俞夏摇摇头,“不行。” 周屹桉看着她冷淡而逐渐疏离的表情,眼里的炙热慢慢的冷却。 “周屹桉,放弃吧,给我一个疗伤的环境,父母离去的那一年,我除了悲痛不知不觉的患上了抑郁症,那时候我不懂,只知道自己不开心,后来越来越严重,我怕奶奶担心,一直没有看医生,后来我考上了大学,人生有了方向,抑郁症慢慢有了好转,本以为今生非你不可,而你却和吴念瑶走在一起了,我的天在那一刻塌了,你知道我不想告诉你我有病,因为除了这副躯体我什么都配不上你……” 她努力压抑着情绪,不让自己激动伤心,好像这样就不会把陈年的痛楚唤醒。 “跟你在一起我真的很痛苦,没有任何欢乐,身上像是披了枷锁一样,日子过的比失去父母的那一阵子还痛苦。” 第150章 天命 周屹桉垂着头,声音艰涩,“是我配不上你,不知道给你带来这么大的困扰。” 俞夏顿了一下说道:“周屹桉,我恨你,看不到你或许会原谅你,你走吧,我现在只想自己好好的生活,一日三餐,一粥一饭就够了。” 说白了,她想封闭自己,自我疗伤。 周屹桉点点头,什么话都没有说,默默地回到厨房收拾他的东西。 天蒙蒙亮了,昨天他这个时辰坐飞机来的,今天还是这个时辰他匆匆的走了。 看着他离开,俞夏的心像是被剜了一块一样,疼痛难忍。 程维舟是在早上八点到的,看着卧室的门还关着,他以为俞夏还在睡觉,主动去厨房做早饭。 袅袅炊烟,淡淡的烟火味,程维舟突然觉得和俞夏在这里这样生活一辈子也是不错的选择。 她在田间作画,他搞一下这里的旅游开发,赚几个小钱,养个娃,在田间放养,与大自然接触,自由自在。 只要俞夏喜欢,他就满足她的心愿。 即便是早餐,程维舟也做的很丰盛,锅里包着煲粥,电饼铛上烙饼,烙完后又开始炒菜。 蒜蓉油麦菜,小炒黄牛肉,还有早上从阿婆那里搞来的一小碟咸菜。 俞夏起床后就闻到了香喷喷的味道,她洗漱完后来到厨房,微笑:“维舟哥,你什么时候过来的?饭菜做的好香啊!我还以为家里来了田螺姑娘呢。” 程维舟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说道:“来了有一会儿了,过来盛饭吧。” “好嘞。” 俞夏说着在水槽上洗了洗手,开始盛饭。 程维舟伸着脖子向门外看了看问道:“周屹桉呢?还没有起床?” 俞夏盛饭的手顿了一下,说道:“他走了,今天一早就走了。” 至于走的原因,她没有说,程维舟也没有问。 饭菜摆到餐桌上,程维舟将筷子递到俞夏的手上,说道:“凑着吃吧,我好久不做饭了,不知道味道如何。” 在国外留学时经常做饭,还精心研究过菜谱,回国后他接手家族事业,忙的昏天暗地,很久没有下过厨了。 俞夏夹了一颗青菜放进嘴里,浓浓的蒜香味道和油麦菜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很好吃。 她笑了笑说道:“做的很好,谢谢维舟哥。” 程维舟笑了笑,说道:“喜欢就好,我最近要在这里开发一个项目,有时间就来给你做一顿,你不嫌弃就好。” 昨天晚上他回到住所就给助理联系,问他这里有没有他们要开发的项目,助理查阅了一些资料,发现还真有要开发的项目,只是规划在后年,如今让他提前了。 俞夏吃惊的看着他,“维舟哥,不用了,你忙你的,我可以照顾自己的。” 昨天晚上废尽气力将周屹桉赶走了,还没有清净半天,程维舟无缝衔接的来了。 还承诺要给她做饭。 程维舟掀眼皮看她,明净的小脸上平添了几分愁容,他笑了笑说道:“给你带来困扰了吗?” 俞夏诚恳的点点头,“维舟哥,不知道明宇哥有没有给你说过,我不想再越雷池半步了,我有心理疾病,一时半会儿难以痊愈,就算是痊愈了,也有复发的可能,我这一生不出意外,就这么过了。” 一个人了无牵挂,做一条咸鱼,看看世间的美好,无欲无求,平淡的过一生,也是不错的选择。 程维舟的手顿了顿,说道:“小夏,我理解你的心情,也知道你曾经受过的磨难,但是,像并不是每一个男人都是周屹桉,疼老婆的男人很多。” 他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我知道你短时间内很难敞开心扉接受一个人,但是,我可以等,哪怕是十年八年,我都愿意等下去。” 俞夏:“……” 她背过脸去不敢看他。 程维舟的话太过真诚,他的眸子清澈,不带一点瑕疵,像是一汪平静的湖面,看不出任何涟漪。 她想如果程维舟在周屹桉之前出现,她或许会接受他吧。 可是,她和周屹桉从小就认识了,谁能早过他? 或许,这一切都是天命吧。 “维舟哥,我会让你失望的。”俞夏坦诚的说道,“程家家大业大,你耽误不起。” 而她今后余生没有结婚的打算。 程维舟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先吃饭吧。” 俞夏是第一个让他动心的女孩子,他不想那么容易放弃。 可是,俞夏说的没错,程家家大业大,需要有人来继承。 他通过雷霆的手段将他大哥赶出国,如果以后没有继承人,多年以后,他的努力还会拱手相让给大哥。 这是他万不能接受的。 程维舟是在两天后离开的,走的时候他说:“这一阵子我就不来打扰你了,等你想开了就联系我,我可以等你至少十年或者十五年。” 他想:从一段感情里走出来,十年足够了吧。 俞夏苦笑了一下,说道:“维舟哥,我不值得你等待,好姑娘很多,你要有一双善于发现的眼睛。” 程维舟揉了揉眼睛,自我嘲笑,“你看,眼睛已经自动闭合了,发现不了,怎么办?” 俞夏尴尬的笑了笑,“回去看看医生就好了。” …… 程维舟走后,俞夏的生活又恢复了以往的安静。 姚清和陆嘉在三只小熊的群里不停的吆喝,说要过来陪她。 俞夏说道:“你们来了,还的我照顾你们,花我的钱,我离婚的钱可是准备要花一辈子的,你们谁都别想占我的便宜。” 好家伙,说的那两个人蒙圈了。 话虽是这么说,但姚清和陆嘉,陆明宇还是准备杀过去。 然而,还没等他们安排好时间,俞夏却自己回来了。 她的老师白涛从苏大调到帝都美术学院了,离开之前,他准备在离开之前请苏大的校领导们吃一顿饭。 俞夏作为他的徒儿和曾经的同事,也在邀请之列。 姚清下了班就冲到俞夏住的宾馆,几个月不见,她都要想疯了。 房门被打开,她一下子冲了进去,上去给俞夏一个熊抱。 “小夏子,我可要想死你了。” 第151章 特别想见的人 俞夏差点被撞倒,她扶着门框站直后,说道:“小清,你什么时候才能稳重点?万一赵昭不要你了,估计连接盘的人都没有了。” “他敢不要我,只有我不要他的份,再说了,赵昭可不是周屹桉那傻缺,他知道追我不易,珍惜着呢。” 俞夏:“……” 她突然意识到当初之所以被周屹桉抛弃,可能是他得到的太容易了。 “你怎么住这种鬼地方?周屹桉不是给你有房子吗?” “嗯,是有房子,但是离苏大比较远,我懒的去住,我参加完聚会就回去了,不会在这里久留的。” 落雪堂的房子是比较远,最主要的是房子里有很多周屹桉的东西。 她不想睹物思人。 “那也不行。”姚清说道:“住酒店给人一种漂泊的感觉,你要是不想回去就住我那里,住多久都行。” 说着,她就给她收拾行李,被俞夏拦住了,“我就住一晚上,不麻烦你了。”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这么多人在苏市,还能让你住宾馆?” 俞夏说不过她,也拽不过去,任由她把她的东西都塞进箱子里,退了房卡,拎着她的箱子来到停车厂。 半个小时后,他们来到姚清的住处。 打开门,姚清把箱子拎进去,说道:“我这房子暂时没人住,你就住这里吧,别回村里了,一个人在村子里,大家都不放心。” 说到这里,她突然想起什么又说道:“对了,你哥好像买房子了,买了两套,门对门的,据说要送你一套。” “啊!”俞夏震惊道:“我怎么没有听说?” “好像是正在装修吧,可能是等装修好了,准备给你一个惊喜。” “他和陆嘉一套,你自己一套,你哥还是很不错的,我都羡慕了。” 俞夏的眼眶红红的。 当初她离开的时候只跟陆明宇说了一声,甚至连个面都没有见。 那时候陆明宇真的忙,一场演出接着一场演出,原来拼命的挣钱是为了给她一个居所。 他知道她离婚的时候分了一套房子,但是那终究是周屹桉的房子,她住着心里不舒服。 “是的,有个哥哥真的很幸福。” “你哥对你那么好,你能不能上点心,帮忙装修什么,别窜的那么远,我们找都不好找。” 对于她突然离开,姚清颇有微词,她需要上班,不能请长假,以至于她走了几个月她都不能去找她。 陆嘉想去,被俞夏拒绝了,她说她不想照顾孩子。 “嗯,我再考虑考虑。” 晚上八点,姚清开车将她送到酒店门口。 俞夏下车后,说道:“你回去吧,不用等我,一会儿我打车回去。” 姚清摇摇头,“我回去也没有事,就在这里等你了。” “要不你和我一起去?” 姚清摆摆手,“我才不去呢,一群老师,文绉绉的,一说话我就又回到了当学生被骂的时候。” 俞夏笑了笑,“那你在附近转转吧,我尽量早点出来。” “嗯,你放进去吧,我不急。” 俞夏和她挥手告别。 她在服务员的引导下进入包厢,刚进门就看到校领导都在。 白涛作为艺术界的泰斗很受校领导的重视,哪怕是要离开了,校领导依然抽出时间欢送。 “我看看谁来了?”校长站起来欢迎道。 好像自家女儿出阁了,回娘家一样亲切,俞夏心中涩涩的,脸上带着一抹笑意。 “校长好,书记好,白老师好。” 俞夏打了一圈的招呼,最后在白老师身边坐下。 校长满眼慈爱的看着她,“小姑娘出去几天都瘦了,看来还是苏大的食堂养人啊,有没有回来的打算?” 宋主任被开除以后,俞夏也走了,院里突然少了两个老师,要不是有白老师顶着,那段时间她都不知道美术学院该如何运转了。 俞夏垂眸,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暂时还没有。” “行,等你有想法了来找我,苏大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校长慷慨道,“就算以后我退休了,我也会把你的事情给下一任领导交代好,不管怎么说是苏大对不住你。” 俞夏感激的笑了笑,“谢谢校长的安排。” 白主任接过话说道:“不管怎么说,我和徒儿都很感谢苏大,有了苏大的平台,我们才能更好的发展。” 正是有了苏大的平台,帝都美术学院才给他抛出橄榄枝。 校长很客气的说道:“白老师是美术界的泰斗,迟早会发光的。” 饭菜上齐了,大家开始边吃边聊。 白老师说道:“小夏,你最近是怎么考虑的?真的要隐居吗?” 他隐居过,知道那种感觉,很无聊,很痛苦。 一个人的时候,痛苦会被放大十倍百倍,过往会像电影一样一遍又一遍的重演。 所以,不是什么事情都不干就能忘记过去,而是在忙碌中才能放下过去。 俞夏有些茫然,她想了想说道:“我还没有想好,但目前还没有出来的打算,几个月过去了,我还没有面对生活的勇气。” 白涛点点头,“我理解你,你师娘走的那会儿我也是这样的感觉,不是谁劝一劝就能走出来的。” “虽然说时间是一剂良药,但前提是你要勇敢的面对生活,把那些陈年往事搁在一个角落里即可,而不能背着悲痛过日子。” “人生是个旅程,沿途有很多风景,悲伤的,快乐的,愁苦的,欣喜的,看过经历过就行了,不能一直惦念。” 曾经有过相似的经历,白涛对她的境况感同身受,每一句都像阳光一样照在她的心上,暖融融的。 俞夏听的很认真,心中的阴霾慢慢的散去。 她抬头看向白涛,感激道:“白老师,您说的对,我会重新面对生活的。” 周屹桉是在晚宴快结束的时候进来的,他穿着深蓝的的西服套装,笔直的西服裤子将人衬托的更加挺拔。 他站在门口环视了一圈,最后将目光定格在俞夏的身上。 校长站起来说道:“大忙人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周屹桉勾唇淡淡一笑,“那怎么能?说好了要来,无论如何也要到,何况今天来的人是我特别想见的人。” 第152章 吻 不等校长安排,周屹桉拉了一张椅子自然而然的坐在了俞夏身边。 侧身转向她,眉梢微挑,伸出手,“好久不见。” 俞夏:“……” 是挺久没见了,但她真的不想见他。 周屹桉的手一直伸着,好像不和俞夏握手绝对不收回去。 俞夏乜斜他一眼,伸手和他的手掌碰了一下,正准备抽回时,却被周屹桉牢牢的抓住。 他轻轻的拽了一下,将俞夏拉到身边,低头在她耳边轻声的问道:“这么多天没见,想我了吗?” 俞夏抬头看他,声线冰凉,“你觉得可能吗?” 周屹桉眉梢微挑,将头往她跟前凑了凑,语气充满蛊惑,“我觉得有可能,因为我每天在想你。” 他的眼神仿佛拉了丝一样,粘稠甜蜜,像是东北的拔丝土豆。 俞夏扭过脸去不看他,周屹桉的深眸像是无底洞一样,随时都有把她吸进去的可能。 回来之前她警告自己如果碰到周屹桉,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都要熟视无睹,把自己的心封的死死的。 可是,她还是高估了自己的抗压能力。 周屹桉三言两语就能拨动她的心弦,激起阵阵涟漪。 她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让周屹桉看出任何破绽。 晚宴结束后,领导们先行离开,白老师和周屹桉握手道谢,“谢谢周总的安排,以后去了帝都一定通知我,让我尽一次地主之谊。” 周屹桉勾唇,脸上的表情散漫不羁,“那是当然,白老师放心,我一定会叨扰的,到时候白老师别嫌弃我就行。” 白涛:“周总言笑了,怎么会嫌弃,高兴还来不及。” 两人说说笑笑,好像认识了很久的老朋友一样。 俞夏嫌弃的看了周屹桉一眼,转身就要走,却被周屹桉拉住,语气宠溺的责备道:“你怎么这么不懂事,白老师还没有走呢。” 俞夏本来想给白涛道别的,结果被周屹桉抢先一步,他拉着人家好像几年没见了一样没完没了的说,让俞夏等的着急。 白老师笑呵呵的说道:“不用客气,俞老师有事先回去吧,以后交流的机会多着呢。” 俞夏点点头向白涛告别,“白老师后会有期。” 说完,转身离开,人刚走出一步,又被周屹桉拽了回来。 他稍稍一用力就把人拉到怀里,鸦黑的睫毛垂下,瞳孔微缩,嘴角扯出一抹淡淡的笑,“别急,我有话和你说。” 他双手紧紧的环着她,生怕她跑了一般,隔着衬衣俞夏能感觉到他铿锵有力的心跳,还能闻到他身上散发的淡淡冷松木香的味道。 这是周屹桉特有的味道,她从小就熟悉,每每闻到就能使她心安。 她原本想反抗一下,却下意识的更加靠近了一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就是定海神针定住了一样,她被定格在那里,几乎与他融为一体。 白涛:“……” 他突然觉得自己在这里很不合适,轻轻的咳嗽了一声说道:“周总,你们先聊,我先回去,以后有什么事咱们再联系。” 周屹桉应了一声,“好。” 白涛离开后,俞夏从在他的怀里挣扎,周屹桉抱着她不撒手,低头吻了一下她的头发,说道:“别动,让我再抱一会儿。” 他真的太渴望这个拥抱了,两年多了,他还没有好好的抱过她一次。 俞夏在他的怀里蛄蛹,“周屹桉,你放开我,你这样做简直就是流……” 流氓。 她的话没有说完,周屹桉的头猛的低下来,温热的唇堵在她冰冷的小嘴。 他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禁锢着她的后脑勺,她的脸被迫仰的高高的,迎合着他炙热急促的吻。 周屹桉轻而易举的撬开她的牙齿,也撬开她的防线,舌头交缠在一起,周屹桉狠狠的索取,好像要把这两年丢失的吻全部吻回来一样。 俞夏被动的迎合,想要挣脱他的束缚,但头被他禁锢着,趁他换气期间,俞夏推了他一下,脸上泛着潮红,耳根也染上红色,气喘吁吁的说道:“周屹桉,你疯了吗?” 周屹桉的双目猩红,像看待猎物一样看着她,轻轻的点了点头,“是的,我疯了,我想你想疯了。” 从玉屏回来以后,他每一天都在想她,每个夜晚都在想她,只要不工作,俞夏的身影随时都会在眼前浮现。 那时,他才明白他爱她有多深。 前天,当他知道她要回来参加白老师的离别宴时,心里甭提有多高兴了。 那是多年来都不曾有过的快乐,就算吞并其他企业,使周氏集团再上一个新台阶也没有这么开心过。 今天一早他就来到集团,希望早点结束工作去蹲点,但后来他犹豫了,他害怕俞夏看到他扭头就走。 毕竟,她说过再也不想看到他了。 坐在办公室的老板椅上,周屹桉展现出了从未有过的惆怅。 后来还是薛助理建议道:“周总,你肯定的去,要是不去,少夫人指不定真把你忘了,但是你别去太早了,快结束的时候你再去,等大家都离开了,你再和太太缠绵一会儿,增进一下感情。” 周屹桉从未觉得薛助理是一个合格的助理,不是机票定错,就是行程安排不合适,这么多年了,只有这个建议说在他的心坎上,当即决定每个月的工资翻倍。 俞夏后退一步,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说道:“周屹桉,放下吧,你我都是彼此生命的过客,不要再纠缠不休了,时间是最好的良药,以后你的生活会多姿多彩,儿孙满堂的。” 周屹桉好像没有听到一样,前进一步,痴痴的看着她,语气柔软的像海绵一样,“小夏,别走了,留下来好吗?” 俞夏感觉周屹桉和她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他好像坠入了幽兰梦境一样,一如当初的她。 他走到她身边,又把她搂进怀里,高大的身躯压下来,周屹桉恳求道:“小夏,别走了好吗?只要你回到我身边,哪怕要我的命我都给你。” 俞夏:“……” 周屹桉的心在抽搐,感觉全身难受,心好像丢了一块一样,每天都处在痛苦的边缘。 第153章 肠胃炎 他从未有过痛彻心扉的感觉,俞夏走后,他彻头彻尾的感觉到了。 日子像是架在火上烤一样,每天都是煎熬。 俞夏推开他,来到门口,回首,“周屹桉,俗话说好马不吃回头草,你这样反反复复算什么?” 周屹桉乌黑的眼眸暗了暗,“我不是好马,只要你回头,我就是一头骡子也认了。” 俞夏:“……” 她嘟囔了一声,“说到底,还是杂种。” 周屹桉:“……” 男人心情原本很沉重,却被她这句话气笑了,压在心头的大山轰然倒塌。 他扯了扯唇,靠在门上,“只要你开心,我当一只鬼也没有问题。” 俞夏懒的理他,扭头就走。 周屹桉在身边说道:“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准备去哪里?” 俞夏头也不回的说道:“要你管。” 周屹桉:“……” 他发现自从离了婚以后,小丫头变的越来越硬气了,像是叛逆的青少年,一点都不服从家长的管教。 “有人接你?” 周屹桉勾唇问道,眼尾带着坏坏的笑。 “那是当然。”俞夏很自信的回答。 姚清就在饭店门口等着她呢,等了一个晚上了,她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那就好。” 周屹桉紧跟在她的身后,嘴边的笑掩饰不住。 到了楼下以后,俞夏向四周看看,没有发现姚清的车。 人呢? 她有点懵圈。 姚清信誓旦旦的对她说要在这里等她,也就两个小时的功夫,她就消失不见了。 真是不靠谱。 她拿出手机给她拨电话,电话响了却无人接听。 周屹桉瞟了一眼她的手机屏幕,轻嘲道:“你让她接你?她的话能听吗?靠谱吗?” 俞夏有点着急,瞪了他一眼说道:“你能不能闭嘴。” 姚清平时虽然咋咋呼呼的,但也不是极不靠谱的人,说好了等她的,肯定不会走远。 其实,那个没有走远的人此时正在忙着做~love。 她正在车里等俞夏的时候突然接到赵昭的电话。 赵昭猴急猴急的说道:“清,我的心肝宝贝,快点回来,再不回来你就见不到我了。” 姚清吓了一跳,问道:“怎么了赵主任?你要死了吗?” 赵昭捂着被姚清“扎”了的心口,说道:“肠胃炎,肠胃炎犯了,我起不来了,快回来给我找药。” “真的吗?” 姚清半信半疑。 今天中午他们一起在医院食堂吃的饭,她好好的,赵昭怎么就肠胃炎了呢? “乖,别闹,我在这儿等人呢,一会儿就回去了。” “等谁呢?”赵昭假装不知道问道。 他下班刚进家门周屹桉给他打电话,让他把姚清这个搅屎棍叫回去。 还说让他好好惩罚她一下,别没事就瞎掺和他和俞夏之间的事情。 赵昭点头应答,挂了电话就给姚清打电话,谎称他身体不舒服,让她回来照顾一下。 结果演技太差了,三言两句就被她识破了。 “等俞夏啊,她刚从外地回来了,这会儿正在参加白老师的聚会,我等着接她。” “原来是接你闺蜜啊。”赵昭失落的说道:“我的身子那么不重要了吗?等你的闺蜜都不回来看我,宝宝的,我丧了……” 将近一米九的大男人,对着手机撒娇,姚清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赵昭还在撒娇:“宝宝,你回来看我一眼再去好不好,我想你,么么哒,赶紧回来好不好,哪怕是看我一眼,我死而无憾。” 姚清:我了个大草,这谁顶得住啊! 她当即决定回去看看,这家伙是不是中风了。 但回到家她就回不去了。 赵昭光着膀子把门打开,下身只穿了一件内内,包包鼓的大大的。 门开的一刹那,他把姚清搂在怀里,坏坏的说道:“宝宝,我想了。” 姚清:“……” “你是肠胃炎犯了吗?” 赵昭笑的比老狐狸都奸诈,“我不那么说你会回来吗?” 姚清:“……” 她一拳头砸在他的肩膀上,拳头还没有落下,却被他凭空抱起。 她感觉眼前一黑,再睁眼时已经被赵昭压在身下。 热烈的吻像暴雨一样密密麻麻,吻的姚清喘不过气来。 她使劲的推了推他,想把他推下去,但男人像狮子一样彪悍根本推不动。 这种情况下只有两种选择,要么竭力反抗,要么闭眼享受。 又不是第一次做,干脆投降算了。 屋里的顿时升高,两个人配合默契,仿佛在云端一样,爽的无以言表。 可正在这时,电话突然响了,姚清伸手去拿电话,被赵昭制止了。 他喘着粗气说道:“你能不能专心点。” 姚清伸出去的手主动的退了回来。 赵昭继续埋头写作业,刚进入状态,姚清的电话又响了。 赵昭恨不能将她的电话扔到垃圾桶里,姚清刚想动,赵昭命令道:“不许动。” 他的话音刚落,姚清突然想到可能是俞夏打来的电话。 她一个鱼打挺坐了起来,伸手就要抓手机。 “咚!” 赵昭夺过她的手机,扬手扔了出去,手机摔在门上,黑屏了。 姚清愣怔了一下,随即咆哮道:“赵昭,你是不是疯了,是俞夏的电话,她应该结束了,等我去接她。” 赵昭的脸黑青黑青的,身体紧绷着说道:“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你看看,你好好看看……” 姚清不好意思的低头看了一眼,刚刚还是雄姿勃发,这会儿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蔫蔫的。 “姚清,你是不是准备让我看男科?” 姚清:“……” 她恍惚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至少在赵昭眼里很严重。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怕俞夏找不到我着急。” 赵昭郁闷至极,说道:“她找不到你不会打车啊,再说了,只有你会接她吗?她哥不会吗?她妹不会吗?她前夫不会吗?再不济没有出租车吗?” 姚清被问的无言以对。 “以后还想不想做了?” 赵昭越说越气,看着偃旗息鼓的老二,他真想把她按在身子底下再蹂躏一次。 他这么想也这么做了。 第154章 捂着,我不想说话 姚清和赵昭在床上激战,俞夏拿着手机茫然。 姚清这也太不靠谱了吧? 说好了接她的,人呢?连个影都没有。 周屹桉斜靠在车上,漫天的大长腿随意的伸着,唇角微微上挑,脸上的笑意比满是星空的夜都爽朗。 “我就说了你这闺蜜不靠谱,指不定干什么去了。” 他猜测十有八九被赵昭拉去打炮去了,但这话他不敢说,怕俞夏用眼刀他。 清冷的月光洒在他的身上,淡淡的影子将他的身姿拉的更长。 不得不承认,周屹桉除了有点渣之外,其他任何地方都没得挑。 钱多的数不过来,能力超群,尤其是长相,每一处都长在大众的审美点上,小姑娘喜欢,丈母娘也喜欢,真是貌比潘安。 但他看起来慵懒散漫,桀骜不驯,就像是一匹骏马,谁都难以驯服。 俞夏心中清楚,现在他在她面前身姿低下,一副求着她的模样,但过不了多久,或者说只要她点头,他高傲的姿态会直逼云霄,是她高攀不起的存在。 俞夏转过身刚要说话,一位穿着时尚的女孩口中叼着一根烟扭着腰身走到周屹桉身边,脸上带着谄媚的笑,语气甜的齁死人,“周总,大晚上的,怎么一个人,多孤单啊!要我陪陪你吗?” 周屹桉乜斜她一眼,说道:“你是不是瞎,没看见我在等人吗?” 时髦女郎:“……” 她看了看俞夏,不由的撇了撇嘴,“周总,你的眼光越来越不行了,看上的人越来越土。” 俞夏今天穿的很随意,上身穿了一件格子的羽绒服,下身穿了一件牛仔裤,脖子上围着一块烟灰色围巾,脚上穿着一双运动鞋。 在农村生活的时间长了,她习惯了随意的生活,怎么舒服怎么来,不用取悦任何人。 但没想到会被人嘲笑,不过,她没有在意。 周屹桉的脸色瞬间暗淡下来,仿佛暴风雨马上就要来临一般,他挑眉看了她一眼,问道:“你在那个公司上班?年薪多少?” 时髦女郎震惊的看着他,激动的不得了,“周总,你要挖我吗?只要跟着周总,年薪多少都行。” 只要跟着周屹桉,何愁没有钱? 周屹桉淡漠的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 夜色幽深,女人看不出周屹桉脸上的颜色,仍旧开心的不得了,仿佛马上就能滚到他的床上一样,难以平复内心的激动。 “周总,我在季氏集团上班,我叫冷晓丽。” 周屹桉冷笑一声,拿出手机给季远打电话。 电话拨通后,季远的声音传过来,“哥,你不是追嫂子去了吗?找我什么事?” “你们公司有个冷晓丽的员工?” 季远顿了一下,说道:“嗯,是有这么一个人,这娘们挺骚的,喜欢跟老总们玩,哥,怎么了?她骚扰你了?” “辞了吧,现在就给她结算,立即走人。” 冷晓丽:“……” 她以为周屹桉给季远打电话要人呢,结果…… 女人吓的腿都软了,刚才有多嘚瑟,这会儿就有多狼狈。 “周总,你……我……” 她被吓的语无伦次,不知道该如何表达了。 她的话音未落,季氏集团的电话就来了。 “喂,是冷晓丽吧。” 冷晓丽看了看电话号码,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跟了那么多老总,无一不从他们那里捞到好处,可今天怎么就栽了呢? “是……是的,程主任。” 程主任是人事部的,他来的来电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升职了,一种是解雇了。 她显然属于第二种。 “冷小姐,你被季氏集团解雇了,明天一早到财务室结算,随后来人事处领取你的相关资料。” 简直是晴天霹雳,冷晓丽怎么也没想到多年玩鹰,今天竟然被鹰捉了一口。 挂了电话,她看着站在不远穿的土里土气的波澜不惊的女人,心中的气无从发泄。 周屹桉怎么那么向着她? 她不过是说她土而已,事实上她不就是很土吗? 尽管心里不服气,但是在利益面前她不得不屈服。 她快走一步来到俞夏面前,几乎哽咽道:“对不起小姐,我,不该说你的坏话,惹怒了周总,你能不能让周总撤销他的命令,把工作还给我,好吗?” 俞夏抬头看了看眼前的女人,脸割的挺标致,前凸后翘的,是大多数男人喜欢的类型。 她顿了顿说道:“你招惹了他是你们之间的事情,与我有什么关系。” 俞夏懒的理她,更懒的理周屹桉,她又不是圣母,不会以德报怨。 “可是,这事还是因你而已,你要是不穿的这么土我也不会吐槽,也不会惹怒周总,更不会丢了工作。” 冷晓丽见她一口拒绝,气不打一处来。 俞夏:真是见了鬼了,她穿的土不土与她什么关系?她自己招惹是非,还怪到她的头上。 她就那么好欺负吗? “你脑子是不是有病?我穿成什么样与你有什么关系?你吐槽我丢了工作,还让我替你请求,对不起,我不认识周总,你可以走了。” “你……” 冷晓丽本来是想道歉的,没想到居然又把事情搞砸了。 清冷的月光下,她终于看清了俞夏的长相,一张玲珑有致的小脸,五官清丽,尤其是那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闪动着灵动的光芒。 她虽然穿的很土,但是气质卓越,马尾辫高高的束起,不带任何胭脂水粉依然美的超凡脱俗。 看来不是周屹桉的眼光不好,是自己大意了。 俞夏不认识的那个人迈着轻盈的步伐走到她身边笑的恣意,他拉着她的手说道:“俞小姐,你怎么又不认识我了?我们刚刚不是还……” 接吻了吗? 俞夏一把捂住他的嘴,狠狠的瞪着他,“周屹桉,你不说话会死?” 周屹桉:“……” 他的眉头微蹙,心中的小蜜蜂飞呀飞,好像被浸泡到蜜罐中一样,他很享受被俞夏虐的感觉。 俞夏的手想要放下来的时候,他又把她的手放回去,说道:“捂着,我不想说话。” 第155章 责备 俞夏的手被周屹桉抓着,还没有放到嘴上,她反手给了他一个耳光。 不是很疼,但伤自尊。 “周屹桉,你有完没完?” 像是愤怒的小猫,她烦躁的不得了,露出了尖牙。 周屹桉摸了摸被她扇过的地方,不疼,手的余温还在,甚至还有淡淡的清香。 周屹桉:“我们只是离婚了,又不是不能交往。” 他的声音很弱很弱,弱到几乎只有自己能听见。 “我不想和你交往。”俞夏没好气的说道。 “那你想和谁交往?” “我没想和谁交往,我一个人不行吗?谁规定我必须谈恋爱?” 周屹桉:“……” 这个答案使他很开心,但开心之余还有些淡淡的伤感。 她拒绝所有人,包括劲敌程维舟,但是她也拒绝了自己。 俞夏看起来温温顺顺的,实际上是一头倔强的小绵羊,认定的事情几乎没有人能更改,哪怕是头破血流也要走下去。 俞夏不再理他,拿出手机开始约车。 姚清看样子是不会来接她了,那她自己打车回家。 不过,她没有钥匙,就算回去了也要等到姚清回去才能进家门。 哎,她摇头叹息,姚清真是不靠谱啊,指不定今天晚上还的去宾馆住一晚上。 周屹桉说道:“这么晚了,姚清不会来接你了,你跟我走吧。” 俞夏扭头看他,“我为什么要跟你走?” “因为我温柔,善良,帅气,多金……” 他的话没说完,俞夏的电话响了,她以为是姚清来电话了,低头一看竟然是周奶奶的。 她刚回来奶奶就知道了,不用想就知道风是周屹桉放的。 接了电话,奶奶慈爱的声音传过来,“我的乖孙女是不是回来了?你现在在哪里?我让龟孙子去接你,接到了吗?” 俞夏心头漫过一丝酸涩,本来想拒绝了,但不知道为什么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 “奶奶,他来了。” 周奶奶心中同样酸涩难忍,“他去了,你们就赶紧回来吧,奶奶等着你呢,好久不见,奶奶都想死你了。” 俞夏犹豫了,她也想见一见周奶奶,七八十岁的老人了,说句难听的话,是见一面少一面。 既然回来了,去看看她老人家应该的。 但是她在老宅,那是她不想踏进的地方,更不想见到前婆婆江慕云。 周屹桉见她犹豫了,说道:“奶奶不在老宅,她在我最近买的新宅子里。” 知道她在婚房里自杀后,周屹桉把婚房卖了,在距离苏大不是很远的地方买了一套四合院,这几个月火速装修,俞夏回来的时候,刚装修好。 来接他之前,他让李叔去老宅里把奶奶接过去。 万一俞夏不跟他回去,就让奶奶出马。 俞夏思考一下,最后说道:“走吧。” 周屹桉嘴上挂着笑,为她打开副驾驶的车门。 俞夏坐进去以后,周屹桉回到驾驶室,启动车子。 车子走的很慢,周屹桉很珍惜和她相处的分分秒秒,如果时光可以停滞,他宁愿和她在车上度过一辈子。 夜已深,都市的霓虹不停的闪烁,车子在街上穿梭,街景映射在车窗上。 俞夏将目光投向窗外,全程没有说一句话。 周屹桉想和她交流,见她看都不看他一眼,到了嘴边的话只好又咽了下去。 半个小时后,车子在一处庭院前停下。 周屹桉把车交给李叔,领着她走进院子。 这是一处四合院,门口处放着两个小狮子,张牙舞爪的蹲在地上,有点小可爱。 踏入门庭是一道影壁,绕过影壁便将整个院落纳入眼底。 在灯光的映照下,一条由细碎石子铺成的小径,笔直的穿越庭院,引领至几间粉墙黛瓦的屋舍前,他们静静的矗立在小径的尽头,显的古朴而典雅。 听到脚步声,周奶奶在保姆的陪同下走出屋门,借着淡淡的灯光看到俞夏来了,开心的说道:“我看看谁来了?是不是我的宝贝孙女?” 老太太脸上堆着笑容,眼角处却滚着泪水。 她顾不上擦一下,一把拉住俞夏,说道:“快让奶奶看看瘦了没有。” 昏暗不明的灯光下,老太太围着她转了一圈,上下打量一番后,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一股热泪涌出眼眶,她几乎哽咽道:“一个月不见,你怎么瘦成这样子?又黑又瘦,奶奶心里不好受……” 见她泪眼凄凄的,俞夏的心中也不好受,但她还是强忍着心头的酸涩,安慰道:“奶奶,我没有亏待自己,主要是去野外写生晒的了,其实没瘦多少。” 老太太擦了一把泪说道:“你本来就瘦,再瘦都成一把骨头了。” 说完,她回头看向周屹桉,责备道:“你挣那么多钱有啥用,看看我孙女都瘦成这样,没用的玩意。 ” 周屹桉:“……” 男人无辜躺枪,他蹙了蹙眉头,一句话也没敢说。 奶奶说的没错,挣那么多钱,老婆还是跑了,还不知道能不能追回来。 好久不见,祖孙两人有聊不完的话题,主要是奶奶一句接着一句的问,俞夏主打一个有问必答。 话题一开始很轻松,奶奶问的都是日常的生活情况。 “南方的饭好不好吃?” “空气怎么样?” “你到那里适应吗?” “有没有找保姆做饭?” 俞夏一一回答。 当她听到俞夏一个人住在民宿里,并没有人给她做饭时,奶奶的脸色顿时变了。 她拿起手边的拐杖狠狠的砸在周屹桉的身上,说道:“混账玩意,你是怎么照顾我孙女的?连个做饭的人都没有?袁姨跟着你有什么用?你一天能在家吃几顿饭?为什么不让她给小夏做饭?” 一棍子敲在肩膀上,周屹桉动都没有动。 老太太像是下了死手一样,敲的他龇牙咧嘴。 俞夏吓了一跳,伸手拿起拐杖藏起来说道:“奶奶,这事不怪周屹桉,我走的时候都没有给他说,他说过让袁姨过去,但被我拒绝了。” 周奶奶的眼眶湿润,看着周屹桉像雕塑一样坐着,知道他心里不好受。 但她还是说道:“不怪他怪谁?你们走到今天这一步不是他做的结果吗?” 第156章 意难平 见到俞夏,周太太极度伤感,责备道:“你们走到今天,还不是他做的结果。” 一句话像刀子一样暗戳戳的扎在俞夏的心上。 她嘴上说着要放下,但每每提起,不可能做到心无波澜。 强压着心头的酸涩,她说道:“奶奶,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谁是谁非已经不重要了,或许命该如此。” 老太太点了点头,叹息道:“就算命该如此,奶奶也意难平啊!” 夜已经深了,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准备休息了。 俞夏洗漱的时候,奶奶把周屹桉叫到身边,嘱咐道:“我把人叫回来,能不能把握的住要看你自己了,小夏受的伤太深了,她都不愿意提你,我劝你不要猴急猴急的,慢慢来,一切从长计议。” 周屹桉懊恼的挠了挠头,“我知道,但是我怕她明天就走,我连追她的机会都没有。” 老太太白他一眼,“你咋就那么笨呢,追人还不容易?她走到哪里,你追到哪里,这都不会?” 周屹桉苦笑了一下,“我试了,被她赶回来了。” 她在玉屏小镇的时候,周屹桉想把办公室搬到那里,但被俞夏拒绝了。 她说她再也不想看到他,几乎要与他老死不相往来。 人生将近三十载,周屹桉从来没有觉得这么难过,俞夏像是他翻越不了的高山。 奶奶躺在床头,说道:“那我不管,不管怎么样你必须把孙媳妇给追回来,她一个人在外边流浪,我不放心。” 周屹桉愁眉紧锁,抱着头说道:“我也不放心。” 俞夏洗完澡裹着浴巾出来的时候,发现卧室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周屹桉穿着一身银灰色丝绸睡衣,倚在门槛上,嘴角微扯,“小姐,请问需要服务吗?” 俞夏:“……” 她瞥了他一眼,说道:“不要,太贵了,要不起。” 周屹桉的嘴角扯开,向前走了一步,“不贵,不要钱,免费的。” 俞夏从衣柜里拿出一套睡衣扔在床上,看着他,说道:“免费的更不能要,便宜没好货。” 周屹桉:“……” 俞夏一把把他推到门口,说道:“你出去吧,我要换睡衣,换完就休息了,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睡吧,明天还要上班。” 周屹桉站在门口,委屈巴巴的说道:“可是,我还想和你聊天。” 俞夏:“我不想,和你没什么好聊的。” 说着,她就要关门,被周屹桉一把挡住,深邃的眼眸看着她,如一汪深潭,“给我半个小时的时间好吗?” 俞夏不为所动,面无表情的说道:“不好,我要休息。” 她颠簸一天了,累的筋疲力尽,早就想休息了。 “二十分钟。” “没有。”俞夏坚决的拒绝。 “十分钟,十分钟总行吧?”周屹桉耐着性子哀求。 俞夏顿了一下,说道:“行,你等我换上睡衣。” 房门关上,周屹桉站在门口,心中忐忑不安,像是要进京赶考一样,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说服她留下来。 他知道希望渺茫,但总要试一试。 约莫两分钟后,房门再次打开,俞夏穿着一身粉色的睡衣站在门口。 她的头发半湿不干的披在肩头,脸上未施粉黛,但依旧白里透着红,像是粉嫩的桃花一样,使人忍不住想要采撷。 “啊……你有什么话要说?” 俞夏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问道。 洗完澡后,她更加疲惫了,估计粘着床就能睡着,但周屹桉像是大章鱼一样缠着她不让她休息。 周屹桉倒是干脆,直接问道:“能不能不走?只要留下来,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俞夏想说我让你去死你愿意吗?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她唇角微勾,苦笑道:“周屹桉,何必呢,你我都是成年人了,不是小孩子过家家,你央求我留下来,我心一软就答应了。” “你软一次好吗?”周屹桉恳求道。 他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心头的那根弦绷的很紧。 俞夏垂下头,不去看他。 她知道那是一双蛊惑人心的眼睛,但凡她的信念弱一点就会动摇。 “不好,周屹桉,别再折腾了,没用的。” 她的心已经冰封了,不是三言两句就能融化的,她是不允许自己融化的。 周屹桉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目不斜视的看着她,双手无措。 他好像是悬在空中,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具有很强的挫败感。 “那好吧,你休息吧。” 周屹桉转身出去,脚步异常沉重。 关上门,俞夏躺在床上没多久就睡着了。 实在是太累了,什么情啊,爱啊,统统往边上靠吧,身体健康的需求才是第一需求。 自从死过一次后,她深刻的明白,活着才是硬道理,身体健康才是真理。 一夜无梦。 第二天醒来已是九点。 舒舒服服睡了一觉,感觉整个人都是轻松的。 从床上坐起来,洗漱完毕后,从楼上下来吃早餐。 奶奶坐在客厅的沙发里等她,见她下楼了,开心的问道:“我的宝儿,休息好了吗?” 俞夏不好意思的点点头,“睡好了,就是睡的时间太长了。” 奶奶站起来,拉着她的手向餐厅走去,“不长,不长,年轻人瞌睡多,就是要多睡,睡觉是最好的美容。” 两个人一起来到餐厅,佣人将早餐摆上来,虽然是两个人的早餐,依然很丰盛。 有牛奶,豆浆,小米粥,还有小笼包,青菜,小炒黄牛肉,手抓饼,油条,油炸带鱼…… 俞夏夹了一个包子放进奶奶的盘子里问道:“周屹桉上班去了吗?” 见她关心周屹桉,奶奶开心的跟朵花一样。 “是啊,他一早就去上班了,还告诉我不要叫你,让你好好睡一觉。” “他这个人啊,以前从来不会关心人,自从离了婚以后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处处想着你,还总是在我面前说要是小夏在就好了,那时候我心里甭提有多难受了。” 像是糖衣炮弹一样,老太太对俞夏发起无声地攻击。 俞夏:“……” 她只是问问他在不在,根本不是关心他,他若是不在,她能溜之大吉。 第157章 哥养你 俞夏心里清楚,四合院虽好,但是不能久住,奶奶的会对她发起温柔的攻击。 果不其然,饭吃到一半,老太太给她夹了一根油条,弱弱的问道:“小夏,奶奶问你一句话,你想好了再回答。” 俞夏夹油条的手一怔,心中忐忑的问道:“奶奶,什么话?” 老太太捋了捋银发,眼圈微红,“小夏啊,屹桉以前真的错了,这一阵他一直反思,对你念念不忘,你能不能给他一个改错的机会,让他把你追回来?” 俞夏:“……” 这是她最不想听到的问题,也最无法回答的问题。 她想一口回绝,但是周奶奶一直看着他,眼中的泪花清晰可见。 她解释道:“我知道你受了很多的委屈,心中过不去那道坎,但是奶奶敢向你保证,他的身子是清白的,没有和任何女人沾染过,男人只要不触碰底线,其实没有什么是不可以原谅的。” 俞夏:“……” “咳咳咳咳……” 一块油条卡在嗓子眼里,把她的脸憋的通红。 老太太赶紧给她捶了捶,安慰道:“别激动,奶奶只是这样认为,当然你们年轻人有年轻人的看法,你原不原谅他是你的自由,你原谅他了,是他烧了八辈子的高香,你要是不原谅他,是他自作孽不可活。” 俞夏喝了一口豆浆顺了顺气,说道:“奶奶,我现在还不能回答你,至少现在还没有和他复合的想法,至于以后我也不知道,事情总在变化,人的思想也在变化。” 她不好意思一口回绝她老人家。 白发苍苍的,她举不起屠刀。 但她心里清楚,原谅周屹桉只有亿万分之一的可能。 已经从泥泞中走过来了,总不能再回去淌一次浑水吧。 老太太是七十多岁的老人了,活的无比通透。 不用过多的解释,她就知道俞夏拒绝的干干净净,她在心里感叹,她那二愣子孙子啊,追妻的路漫长且阻。 也罢! 谁让他拥有的时候不好好珍惜,现在离婚了知道了老婆的好。 吃完饭后,俞夏上楼收拾了一下,化了淡妆,背上包包从楼上下来。 老太太见状问道:“小夏,你这是打算去哪里?还没有和奶奶待一天呢,怎么这么着急走?” 俞夏微笑道:“奶奶,我去见一下我哥,我回来到现在还没有见他们呢。” 老太太心里明白,这一走,估计不会再回来了。 她难掩心中的悲伤,说道:“好,你去吧,等忙完了,有时间了再来看看奶奶,我这日子啊,是一天比一天少,指不定什么时间都见不到你们了。” 分别总是悲伤的,何况还是后会无期的分别。 “会的,奶奶,我走之前一定会再来看你的。”俞夏说道。 不管怎么说,在她和奶奶最困难的时候,是周奶奶帮助了她们。 这点恩情她莫生难忘。 走出四合院,俞夏和陆明宇联系。 陆明宇刚拿到房门的钥匙,房子装修好了,他正准备去看看,看到俞夏的电话开心的说道:“小夏,我听说你回来了,现在在哪里?” “我来看周奶奶了,准备去找你,哥,你还在原来的地方住吗?” “嗯,不过马上就要搬家了,我刚刚拿到房门的钥匙,正准备去看一看,要不,一起去?” 俞夏听说他买了两套一模一样的房子,据说一套是送给她的。 她心里万分感激,虽然她不会白白的要哥哥的房子,但这份恩情让她心里暖融融的。 奶奶走后,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表哥成了她最亲的人。 “好的,哥,你给我说地址,我现在过去。” 陆明宇在微信上给她发了定位。 俞夏在路口打了一辆出租车,半个小时后,到达锦上庭。 她以为哥哥买的是一般的小区,到了以后,才知道是洋房。 苏市的房价很高,洋房的价格更高。 洋房不是很高,一共也就六层,考虑到采光的问题,陆明宇选的楼层是五楼。 五楼一单元一共也就两户,也就是说陆明宇买了一层楼。 他将钥匙交给俞夏,微笑道:“送你一套房子,502,以后在这座城市,也算有个家。” 俞夏不好意思接,说道:“哥,我有房子,离婚的时候周屹桉给了我一套。” 陆明宇:“我知道你有,但那套别墅说到底还是他的,你住着没底气,这套房子是哥给你买的,你想怎么住就怎么住。” 俞夏的眼睛顿时湿润了。 她哽咽一声,“哥……” 没有人能体会她现在的心情,被幸福狠狠的包围着,被温暖怀抱着。 她伸手接过陆明宇手中的钥匙说道:“哥,房子我收了,钱我随后打到你的卡上。” 陆明宇的脸顿时黑了,嗔怪道:“那算了,你还把钥匙给我吧,不给你了。” “说了是送你的,我身为你哥哥,送你一套房,你还给我钱是什么意思?你哥送不起吗?” 见陆明宇真的生气了,俞夏赶紧道歉,“哥,我不是看不起你,是房价太贵了,这一套房子值不少钱,你赚钱不容易。” 陆明宇:“我怎么就不容易了,我演出挣钱总比你当老师挣钱多吧,你有一套自己的房子,将来出嫁了,在婆家受委屈了回来也有地方住。” 俞夏“……” 她顿了顿说道:“哥,我以后不打算再嫁了。” 陆明宇看了看她宠溺的说道:“不想嫁就不嫁,哥养着你,养你一辈子。” “哥……” 俞夏再也忍不住了,趴在陆明宇的肩上失声痛哭。 陆明宇拍着她的肩膀说道:“哥知道你受委屈了,但是日子总要向前看,以后不管你嫁或者是不嫁,哥都是你坚强的后盾,没有人敢再欺负你。” 俞夏趴在陆明宇的肩膀上哭了一会儿,说道:“哥,谢谢你……” 陆明宇点了点头,将房门打开,俞夏抬脚走了进去。 房子不是很大,一百五十多平,四房两厅,采用的是俞夏喜欢的日式装修,风格很简洁,但很温馨。 陆明宇还买了一些花花草草,将房子装饰的十分浪漫,漂亮。 第158章 翡翠项链 俞夏各个房间都转了转,喜欢的不得了,开心的咧着嘴说道:“哥,这房子装的太好看了,我好喜欢啊!” “你喜欢就好,回头把你的衣服都带回来吧,别在外边流浪了。” 俞夏:“……” 她没想到哥哥也想让她回来,还没有张口回答,陆明宇又说道:“逃避不是办法,无论你逃到哪里,周屹桉都会追到的。” 男人比较了解男人,在他看来,尽管他们离婚了,周屹桉不会善罢甘休的。 他好像抽风了一样,浑身都是劲,尤其是俞夏被劫持的那天晚上,他竟然从周屹桉的眼里看出了……用情至深。 他……娘的,一定是看错了。 不过,直到如今他记得他当时的眼神,绝望,痛苦。 好像被戳中要害了一样,俞夏愣在原地,六神无主的问道:“哥,你说我该怎么办?我真的不想和他再有任何纠缠了。” 周屹桉像狗皮膏药一样缠着她,使她浑身难受。 陆明宇眉头紧锁,“目前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能拒绝,拒绝的次数多了,他就知难而退了。” 话虽这么说,但俞夏知道这并不是一个好的办法,周屹桉很执着,他认定的事情会一直努力下去。 周屹桉是在两天后来到锦上庭的,他不仅来了,还破解了秘密,堂而皇之的将自己的指纹输入进去。 但他没有冒然而入,站在门口给俞夏打电话。 虽然已经是早上十点了,俞夏还没有起床,半睡不睡的躺在床上不想起。 手机响了,她拿起来看了看是狗皮膏药,毫不犹豫的挂了。 刚把电话挂了,他的语音发了过来,“我在门口,你不开门我也能进去。” 俞夏:“?” 周屹桉:“你的密码很容易破解。” 俞夏还没有把消息读完,门吱牙一声开了,周屹桉冠冕堂皇的走了进来。 他在客厅里停留了两秒,随后直奔卧室。 俞夏用被子把自己裹的严严,假装睡着了。 周屹桉把饭放在床头柜上,说道:“起来吧,起来洗漱一下再睡,你胃不好,饿久了会疼。” 像是寻常人家丈夫关心妻子一样,周屹桉的语气极尽温柔。 俞夏不好再装下去,侧身说道:“我不饿。” “不饿也要起来吃一点,吃完了再睡。” 睡是睡不着了,俞夏从床上爬起来,快速的洗漱完后,来到餐桌前用餐。 周屹桉把保温盒打开,将饭菜一一摆放出来。 俞夏坐在椅子上,拿起筷子,随便的扒拉了两口,说道:“好了,我已经吃过了,你可以走了。” 周屹桉:“……” 应付的未免太牵强了吧。 “确定吃饱了吗?”周屹桉问道。 “嗯。” 俞夏一个字都不想多说。 周屹桉把剩余的饭菜丢进垃圾桶里,将餐桌收拾干净后说道:“奶奶让我带给你一样东西,我交给你就走。” 俞夏怔然的望着他,“什么东西?” 周屹桉并不着急将东西拿出来,而是拨响了奶奶的电话。 电话刚一响就接通了,感觉奶奶好像就在电话旁等着一样。 “小夏啊,我让屹桉带给你一样东西,你看看喜欢不?” 周屹桉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精美的盒子,盒子打开,里边放着一个水头很足,看似价值连城的翡翠项链。 俞夏:“……” 她蹙了蹙眉头说道:“奶奶,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能要。” 老太太一听立即撅起嘴巴,说道:“这东西倒是不贵重,关键是它是我和你爷爷的定情物,放在我身边几十年了,我现在留给你,等我百年以后,也算是对你爷爷有个交代。” 俞夏的心猛的一颤,瞪大眼睛看着屏幕,“奶奶,您这么说我更不能要了,这东西是周家的传家宝,我怎么能要?” 老太太叹息一声,问道:“你不要我给谁?” “给周屹桉啊!”俞夏脱口而出。 “他一个男人家脖子里带着这东西是不是变态?” 周屹桉:“……” 俞夏尴尬的笑了一下,“等他结婚了给他媳妇。” 周奶奶摇摇头,“他这辈子估计不会结婚了,就算结婚了我也不会把这么贵重且有意义的东西给陌生人。” “小夏,你不用有心理负担,你和屹桉的事情是你们的事情,我和你之间是咱们爷孙俩的事情,奶奶的东西想给谁给谁,别人无权干涉,在我的心中你就是我的亲孙女,我的东西给我孙女传承有错吗?” 好像没错。 但俞夏觉得好像哪里不合适。 “奶奶……” “就这么定了,你说什么都没有用,不然,等会以后见到俞老婆子我没法交代。” 她的话没说完就被老太太打断了,俞夏看着手里的翡翠项链觉得异常沉重。 “好了,让屹桉给你带上我看看。” 周屹桉拿起翡翠,环绕着她的脖子,手微微颤抖,戴了几下都没有戴上。 周奶奶嫌弃的声音传过来,“你怎么那么笨呢,连个项链都戴不好,以后多买些给小夏戴戴就熟练了。” “好的,奶奶。” 周屹桉乖得像个三岁小孩。 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项链戴好,戴完后,手心里都是汗。 项链不是当下的最新款,但是古朴典雅,俞夏戴上之后,整个人气质提升了不少。 像是宫殿里走出的公主,高贵典雅。 周奶奶毫不吝啬的夸赞:“还是我宝贝孙女戴上好看,这要是给别人,白瞎了我这好东西。” 周屹桉的嘴角挑起,眉眼都染了笑,好像看自家媳妇一样,心中美滋滋的。 俞夏对着手机展示后,说道:“谢谢奶奶。” 不知为何,她的话音刚落,眼泪差点掉下来。 周奶奶安慰道:“不用谢的,这东西本来就是留给你的,放在你那里奶奶心里踏实。” 说的好像物归原主一样。 项链戴好后,周屹桉就离开了,走之前他还帮俞夏收拾了厨房的垃圾。 知道她没吃多少早餐,还帮她订了五星级酒店的外卖。 活脱脱一位模范丈夫。 周屹桉走后不久,外卖都到了。 男人不在身边,俞夏大快朵颐,甭提吃的多香了。 第159章 钻戒 五星级的饭菜就是好吃,吃饱喝足后,俞夏将画板打开,开始完成白老师给她布置的作业。 这一坐就是四五个小时。 下午三点。 俞夏感觉有点饿了,正准备起来找点吃的,电话响了。 是江慕云的来电。 俞夏愣怔了一下,像看烫手山芋一样看着手机。 她不想接江慕云的电话,她还是她儿媳妇的时候江慕云没少对她说难听的话。 现在她和周屹桉离婚了,与她之间没有任何瓜葛了,当然是老死不相往来的好。 没有必要再听她的难听话了。 手机响了一会儿自动挂断了,紧接着她听到了门铃声。 俞夏来到门前,在电子屏幕上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江慕云已经杀到家门口了。 俞夏感觉头疼。 他们母子这是阴魂不散吗?一个个的争先恐后的往她的家里跑。 姚清都没有他们跑的勤。 人已经在门外了,不开门实在说不过去,她只好将门打开,勉强挤出一抹笑意,“江阿姨,您怎么来了?” 俞夏以为她是来找事的,秋后算账的,或者是来要回离婚时她儿子给的她的财产的。 但江慕云脸上并没有那种盛气凌人的气势,反而温柔典雅的,语气也十分温和,这让俞夏很不适应。 她说:“小夏,妈是来给你道歉的。” 一句话把俞夏整不会了。 她呆呆的看着她,半天才反应过来,说道:“阿姨,我和周屹桉已经离婚了。” 她早就不是她妈了。 气氛有点尴尬。 江慕云的脸色暗了暗,说道:“我知道,只是心里我仍旧把你当儿媳妇,一时口误,你别在意。” 这句话又差点把俞夏整破防了,今天的江慕云怎么了? 俞夏还没有搞明白,江慕云又说道:“小夏,以前阿姨对你有偏见,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吴念瑶被捕后,阿姨才知道这些年你受委屈了。” 俞夏:“……” 江慕云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差点让俞夏接不住。 她迷茫的看着她,支支吾吾道:“阿姨,你……没事吧?” 江慕云惭愧的笑了一下说道:“没事,以前是阿姨识人不清,才导致对你的误会,你和屹桉离婚,是我的不对。” 江慕云出生在名门望族,心高气傲,但她心思单纯,看不惯那些蝇营狗苟。 当她知道吴念瑶为了能和她儿子在一起做了那么多肮脏的事情,尤其是找人给俞夏下药的时候,她气的肺都要炸了。 在她的意念里,追人可以,但别用那么卑鄙的手段。 吴念瑶所做的那些事情,严重的超越了她的底线。 要不是她已经被关押起来,她肯定会找她算账的。 什么玩意,不管怎么说俞夏也是她的儿媳妇,对她的儿媳妇使阴招,等于打她的脸。 俞夏吓了一跳,赶紧反驳,“阿姨,您不用自责,和周屹桉离婚是我们两个不合,与你没有一点关系。” 话虽这么说,但江慕云知道俞夏在宽慰她的心。 她苦笑了一下说道:“你不用安慰我,我心里清楚,不管是屹桉还是我都亏欠你,现在你们离婚了,我都不知道怎么补偿你。” “不用不用。”俞夏急忙说道,“离婚的时候无论是周屹桉还是奶奶都给了我很多,就算这辈子不工作,我也吃喝不愁了。” 她说的是实话,周屹桉给了她房子,金钱,奶奶还给了她股份。 她一个小姑娘家,就算不工作,这辈子也吃喝不愁。 “他们给的是他们给的,我这里也有一点钱给你,你收着,也算是我对你的补偿。” 江慕云说着从包里拿出一张黑卡和一个首饰盒子。 她将黑卡递到俞夏手上,说道:“这张卡里钱不是很多,也就五千万,你收着。” 俞夏:“……”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江慕云将首饰盒子打开,一枚亮闪闪的钻戒呈现在眼前。 上边的钻石真……特么大,像鸽子蛋一样。 俞夏的铝合金狗眼都要被闪瞎了。 她微笑着说道:“这枚戒指是在一次拍卖会拍的,拍了以后我没有戴过,一直珍藏着,希望你不要嫌弃。” 拍卖会上的东西,肯定贵的不得了。 这么珍贵的东西要送给她,俞夏肯定不能接受。 她也没有接受的理由。 “阿姨,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无论是钱还是首饰我都不能收,这么贵重的东西您还是留着吧,我生活还算过的去,等哪天落魄了,过不下去了再去找你借钱。” 俞夏实在找不出更好的理由拒绝她,而且她知道江慕云很固执,甚至是说一不二。 周屹桉的执着就是遗传了她。 但江慕云是心直口快的人,她的脸色顿时变了,问道:“小夏,你什么意思?是不是还不想原谅阿姨?” 俞夏:“……” 她赶紧解释道:“阿姨,不是的,是我真的不能收您这么贵重的东西,尤其是这枚钻戒,在拍卖会上拍的,您肯定喜欢,我怎么能夺夺人所爱。” 江慕云:“你能收你奶奶的东西不能收我的东西,你怎么解释?” 一句话把俞夏戳到云端,她感觉有点下不来了。 “我……” 江慕云:“小夏,你不能这样区别对待,收了奶奶的礼物也要收我的。” 她的脸色暗淡,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 若是俞夏敢不收她的礼物,感觉她能和她干起来。 “那好吧,阿姨,我也替你保管着吧。” 江慕云:“什么意思?” 俞夏结结巴巴的说道:“奶奶说了,她年纪大了,不能再收藏这些东西,先把这些东西寄存在我这里,所以……” 江慕云噗嗤一声笑了,“这老太太真有意思,年纪大了,招数可不少。” “行,那就按照你奶奶说的那样,我也把贵重的物品存放到你这里,回头我再拿来几件放你这里。” 俞夏:“阿姨,这有点不合适吧?” 江慕云:“没啥不合适的,周屹桉是个男孩子,他不会戴这些东西,我不放你这里放哪里?” 这理由和周奶奶如出一辙。 俞夏把东西收起来后,江慕云并没有急着离开。 第160章 谢谢你 俞夏的作业还没有完成,而且午饭还没有吃。 但江慕云却没有要走的意思,她张了张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俞夏见状说道:“阿姨,你有什么话尽管说吧,我可以承受。” 反正已经和周屹桉离婚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以前她的话多难听,她都忍受了,这会儿估计她也说不出更难听的话了吧。 江慕云顿了顿,盯着俞夏的眼睛说道:“小夏,其实屹桉不是你想的那样,当然,你会认为我是在替他说话,实际上也是的,但我更多的是陈述事实。” 俞夏没有接话,听她静静的述说。 江慕云说:“周屹桉心里想的一直是你,就算你出国的那两年你们几乎没有联系,他也在为你努力,我这么说你可能不理解,实际上就是这样。” “周屹桉一直认为你父母的死亡是非正常死亡,他很小的时候就要求你叔叔调查真相,但那时候周氏企业处于低谷,你叔叔没有精力管这些,后来周屹桉接手公司后,也就是你走的那两年他一边管理公司,一边调查你父母的案件,我不知道现在是不是有眉目了,但是他吞并了吴氏企业的核心子公司,我知道他的下一个目标是整个吴氏企业,等吞并完后,他会根据案件的调查情况做出合理的规划。” 俞夏彻底震惊了,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父母的离世是她心中无法弥补的痛,是她这辈子都走不出的旋涡。 她也曾想过为父母报仇雪恨,但是她太弱了。 虽说吴氏企业近年来整体在下滑,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么大一个企业岂是她一个小姑娘能撼动的? 她也曾经想过借助周家的力量,但是她与周屹桉的关系岌岌可危,纵使有万千想法,只能憋在心里。 她没有想到周屹桉会做这些,也不知道江慕云说的这些是真是假。 她只是一位教师,辞职以前过着三点一线的生活,哪会儿知道商界的风云变幻。 如今,江慕云在她的心中扔了一颗炸弹,将她的五脏六腑炸的稀巴烂。 她脸色苍白的说道:“阿姨,你说的是真是假,我怎么没有听周屹桉说过?” 江慕云无奈的摇摇头,“这些话周屹桉不让告诉你的,甚至也没有告诉我,我是从你叔叔那里听说的,他现在还没有将凶手绳之以法,吴氏企业还没有完全轰然倒塌,屹桉的性子你知道的,事情没有办妥之前不会向任何人承诺什么。” “我今天告诉偷偷的告诉你,是想让你不要再记恨他了,他是有不对的地方,但是他也不是一无是处,得饶人处且饶人,我不想看着你们两个相互折磨。” 看到儿子被嫌弃,被折磨,江慕云的心里不好受。 儿子是有错,但生而为人,谁能保证这辈子不会犯错? 得饶人处且饶人,她希望他们两个赶紧好起来,复婚,给她生个大胖孙子或者孙女。 生什么都行,至少别这么相互折磨。 江慕云一席话将俞夏干宕机了,她像是魔怔了一样,两眼空洞,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思考了半天后,她才说道:“阿姨,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对于周屹桉的付出我深表感谢,可是我们之间的缘分已经尽了,只是周屹桉不愿意相信罢了,您要是见到他替我劝一劝他,天涯何处无芳草,别让他再一叶障目了。” 江慕云摇了摇头,“难。” 儿子的尿性她最清楚不过,只怕这辈子他都难以走出来。 从俞夏那里离开后,江慕云给周屹桉打了一个电话。 她说道:“该说的我都说过,不该说的也说了,歉也道过了,我和你奶奶已经尽力了,剩下的该你自己出马了,自己的媳妇终归要自己追回来。” 周屹桉坐在椅子上,深眸紧锁,说道:“我知道了,谢谢妈。” 这是半年来,周屹桉第一次叫她妈,江慕云激动的眼圈都红了。 她又说道:“小夏好像死心了,你追起来不会容易,儿子,无论如何都不要气馁,妈妈相信你会成功的。” 自从认可俞夏以后,江慕云发现和周屹桉的关系尤为融洽。 “好的,谢谢妈鼓励。” 第二天傍晚,周屹桉下班后拎着食材来到俞夏的住处。 昨天的作业交过去之后,白老师说画的不是很好,指出了几点不足之处,让她修改。 周屹桉打开门,发现俞夏不在客厅,他来到阳台看到她正在专心致志的作画。 男人倚在墙上,目光深邃的盯着她,像是在欣赏一幅画。 夕阳西下,傍晚的阳光洒落在俞夏的身上,她仿佛镀了一层金光。 落日余晖下的女孩是那么的恬静,美好。 周屹桉拿出相机忍不住拍下了这美好的一幕。 拍完后,他收起手机准备去厨房,俞夏却突然站起来,郑重的说道:“周屹桉,谢谢你。” 周屹桉:“……” 他好像被定住了,眼眸似水的看着她,唇角微勾,问道:“谢我什么?” 江慕云说了那些话是她从前公公那里得知的,周屹桉并没有告诉她。 所以,她也不能明着说。 她顿了顿,落日余晖的脸上带着一抹笑意,“不管什么,反正都是谢谢你,不管将来怎么样,依然谢谢你。” 这些天,周屹桉受尽了她的横眉冷对,而现在她突然温柔的说谢谢…… 男人受宠若惊,仿佛寒冷的北极突然刮了一阵春风,周屹桉听到了身上的寒冰融化的声音。 他勾唇笑了,笑的开心,无奈又包含心酸。 “你……你这是……做什么?” 舌灿若莲的男人第一次语无伦次,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想法。 “不做什么,纯属想谢谢你。” 俞夏在他面前经过,没有任何停留直接来到了厨房。 看到厨房里放着大包小包的食材,她问道:“今天晚上要做饭吗?我能不能给你打下手?” “能,当然能。” 周屹桉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把衬衣的袖子挽起来,露出一小段结实的手臂,走进厨房准备做饭。 他给俞夏分配了任务让她摘菜。 第161章 帝都相遇 周屹桉给俞夏分配了任务是摘菜。 俞夏将菜摘完后,周屹桉洗菜,然后下锅烹饪。 好久没有做过饭了,但周屹桉炒出来的菜仍旧是色香味俱全。 全部端上餐桌后,周屹桉将筷子递到俞夏手里,说道:“饿了吧,快吃吧。” 他的声音极尽温柔,像春风一样一点点抚慰她心头的创伤。 俞夏接过筷子目光淡淡的看着他,问道:“周屹桉,你这么在我身上下功夫,有没有想到如果将来不能如你所愿怎么办?” 周屹桉拿着筷子的手一滞,目光中流露出淡淡的忧伤。 像是一根银针扎在胸口,心微微发疼。 他想说不可能,但话到嘴边又变了,他说:“如果是那样,我认命。” 俞夏没有回应,低下头悄无声息的吃饭。 错过的爱像流星一样转瞬即逝了,哪怕他现在做的再好,她很难再燃起对他的爱。 屋里出奇的静,只有两个人吃饭的声音。 两天后。 俞夏接到白老师的电话。 白老师在电话里说道:“小夏,帝都美术学院招聘老师,我看你条件合适,你要不要过来?” 同样经历过情感折磨的白老师深知俞夏此时应该勇敢的走出来,积极的面对生活,而不是一个人躲在黑暗的角落里暗自哭泣。 “白老师,我行吗?” 帝都美术学院是全国最好的美术学院,招人的条件很苛刻。 当年要不是苏市大学做白涛的跳板,他很难再回去。 “你的条件当然不是最优越的,但是有我在,你应该没问题。” 白涛回到学校不久,重新当上了系主任,在应聘者的条件都差不多的情况下,他有绝对的话语权。 “我……” 俞夏犹豫了。 刚刚经历过人生的波折,她想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再说工作的事情。 但是周屹桉阴魂不散的一样缠着她,使她想逃离,如今帝都美术学院招聘是逃离的最好时机。 “小夏,走出来吧。”白老师语重心长的说道:“没有过不去的坎,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只有积极的面对生活,你会发现过去的一切不过是过眼云烟。” “你师娘走的那会儿我几乎崩溃了,把自己封闭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整天惶惶不可终日,抱住一点回忆过活,后来我发现这一切都是天命,我改变不了,既然改变不了,那就接受,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生活还要继续,不能回到从前,那就积极的面对未来。” 师傅的一席话重击俞夏的灵魂,这些天她不是没有思考,与其放不下过去,不如积极的面对未来。 “好的,白老师,我听你的。” 挂了电话,她就打开电脑,开始制作个人简历,制作完后,将简历投了过去。 投过去没有多久,她就收到了面试的通知。 通知上说两天后去帝都面试。 周屹桉这两天出差了,她没有将面试的事情告诉他。 他已经不是她生命的重要人物,知道不知道都无所谓。 两天后,她踏上了去帝都的火车。 长这么大,俞夏没去过帝都几次,对那里不是很熟悉。 下了火车,按照白老师给的地址坐上公交车晃悠晃悠的向帝都美术学院附近走去。 不是为了省几块钱的打车钱,而是她想看看帝都的繁华。 苏市在她的心目中已经是繁华的城市了,但帝都更为璀璨。 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到处都是人。 一个半小时的车程,下了车来到提前预定好的宾馆住下。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起来了,可能因为换地方睡不着觉,最主要的还是心中有事。 半年来,她经历了太多的事情,稍有风吹草动神经就绷紧。 洗漱完毕后,去餐厅吃了早餐,回去拎着包就出发了。 帝都美术学院离她住的地方不是很远,过一条马路就到了。 早上八点,街上的人很多,熙熙攘攘的都是一些为生活忙碌奔波的人。 俞夏过了马路来到帝都美术学院门口,正准备进去时,身后突然有人叫了她一声。 声音有点熟悉,她扭头回看。 一辆黑色的宾利车停靠在路边,车门打开,一位年轻帅气的男人从车里走了出来。 是程维舟。 看到俞夏,程维舟的眉梢带着笑,唇角微微的勾起,大步流星的来到她跟前,说道:“小夏,真的是你啊!我想着我认错人了呢。” 俞夏嘿嘿笑了一下,说道:“维舟哥,你怎么在这里?” “哦,我去上班,刚在车上看到你的背影,就叫了一声。” 从玉屏小镇分开后,他们再也没有见过。 一方面程维舟这一段时间真的很忙,另外,俞夏说了她想静一静,不希望有人打扰她。 程维舟嘴角扬起,乌黑的眸子里藏着一道光,“俞老师,你这是?” 俞夏微微一笑,“我来帝都美术学院应聘。” 程维舟:“……” 他好像被金蛋砸中了一样,周身都是光芒,他不可置信的问道:“真的吗?需要帮忙吗?” 程维舟在帝都的人脉很广,几乎涉及各个领域。 让俞夏进入帝都美术学院不过是一句话的不是。 “不用了,白老师在,不过还是谢谢你。”俞夏很有礼貌的回答道,“那我进去了,一会儿面试就开始了。” 程维舟点点头,“好,你进去吧。” 俞夏进去以后,程维舟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随后也跟着进去了。 他加快步伐追上俞夏,说道:“俞老师,我和你一起吧,我对这里比较熟悉。” 俞夏没有想到程维舟会跟过来,她微笑道:“维舟哥,你去忙吧,我自己就行。” 程维舟的嘴都要咧到脑后边去了,“你来帝都了,我好歹也要尽一下地主之谊。” 其实,他的真实意思是你来帝都应聘了,无论如何都要帮你拿下工作,以后我们就能甜甜蜜蜜的在一起了。 帝都美术学院办公楼二楼。 接待室里坐着好几个人,他们都是来面试的。 俞夏悄悄的问了一下,问完之后才知道人家要么是名牌大学的博士毕业,要么就是海归。 而她虽然也是名牌大学研究生毕业,但稍逊一筹。 第162章 你想吗? 面试者陆陆续续的进去面试,俞夏站在外边有点紧张,程维舟来到走廊里给帝都美术学院的校长打电话。 校长说:“你说俞老师啊,这个小女孩我知道,白主任已经跟我说过了,她是白主任的徒弟,她的作品我也看过了,她是一个很有灵性的老师,虽然毕业不是博士生,不是海归,但她的实力很强,有白主任的推荐,你就放心吧,没问题。” “那就谢谢校长了。” 挂了电话,他长出了一口气,转身准备回去时,看到俞夏身边多了一个人。 周屹桉。 他像幽灵一样不声不响的来到俞夏身边,正低头跟俞夏说些什么。 俞夏没有说话,只是点头。 看到这一幕,程维舟扯唇冷笑。 已经把人逼到帝都了,还是缠着不放,真有他的。 他将手机塞进兜里,来到他们身边说道:“周总,什么时间过来的?” 周屹桉转身,看到程维舟后,脸色一点点的暗淡下来,又看了俞夏一眼,心中的滋味万般难受。 她很想说你们这么快就接上头了? 但忍了忍没有说出来。 他声音冰冷的回道:“怎么,不欢迎吗?” 程维舟笑了笑,“周总来了,当然欢迎,一会儿等小夏结束了咱们一起吃个饭。” 周屹桉很想拒绝了,但出于礼貌还是答应了。 俞夏的面试很顺利,她走出办公室就收到了白老师的通知。 三个人一起走出帝都美术学院,程维舟带他们在自己家五星级饭店用餐。 用完餐后,两个人又护送着俞夏回到宾馆。 周屹桉想赖在这里不走,俞夏坚决不留他,最后,他只能和程维舟一起离开。 到了大厅后,程维舟说道:“周总,小夏到了帝都了,你就不用再操心了,以后我来照顾她。” 周屹桉冷笑,“我老婆用你照顾?你什么用心?” 程维舟微微一笑,嘲讽:“周总,你们已经离婚了,她是你的前妻,知道吗?前妻什么意思?不用我给你解释了吧?” 周屹桉眉头微蹙,“前妻怎么了?她的身份只是暂时的,以后她还是我周屹桉的妻子,其他人想都不用想。” 程维舟:“那也要小夏同意才行,她现在好像很排斥你。” 像一把刀深深的扎进周屹桉的心里,他唇角微扯,不露一丝痕迹。 “她现在是很排斥我,但是她对你一直客客气气的,这说明了什么?程总难道看不出来吗?” 程维舟:“……” 他不是看不出来,他很早就看出来,俞夏对他不冷不热,客客气气的,没有一点亲近感。 这使他很苦恼,一直无法推进他们之间的关系。 周屹桉嘚瑟道:“程总学过辩证论,爱与恨相伴相生,她现在比较恨我,讨厌我,指不定哪一天就转化成爱我了。” 他自信的仰起头,好像那一天已经来了。 程维舟:“只怕那一天很难到来。” 周屹桉不以为然,“那可说不定,指不定很快就到了。” 两个人不欢而散。 周屹桉回到住处给薛助理联系,让他在帝都美术学院附近买一套房子,不用太大,三百平左右就行,关键是要快,最好明年就能拿到钥匙。 薛助理一夜未睡,第二天就让人把房子的钥匙交给了周屹桉。 俞夏回到宾馆后,白老师给她打电话,他说学校有单身公寓可以申请,让她把材料传给他,他帮她申请。 女人开心的不得了,说道:“白老师,真是太谢谢您了,我正想着租房子的事情呢。” 白老师说:“不用租了,这一片的房价很高,就算是租房子一个月也花不少钱,学校的单身公寓虽说小了一点,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住着也挺舒服。” “好的,白老师,谢谢您的关照。” “不用客气,申请的话估计也快,我去找找熟人,两天就能批下来。” “啊,这么快啊,那我就不用回去了。” 对于单身汉来说,没有所谓的家,住哪里哪里就是家。 挂了电话,俞夏准备去大厅续一下费用,多住两天,等到房子下来再撤。 她拿了饭卡准备出去,打开门,门外却站着一个人。 周屹桉倚靠在墙上,姿态慵懒。 他来了有一会儿了,刚刚敲门,俞夏正在打电话没有听到。 大致意思他也听到了,好像是白老师要给她申请单身公寓。 他正犹豫着要不要阻止他一下。 可是,她刚到帝都,住在学校里比较安全。 俞夏看到他吃了一惊,“周屹桉,你怎么还没有走?” 周屹桉散漫不羁的一笑,“你打算让我去哪里?” “你不该去苏市工作吗?” 周屹桉唇角勾起,来到她身边,趁其不备在她额头上轻轻的亲了一下,说道:“宝宝,你在哪儿,我的工作就在哪里。” 俞夏:“……” 冷不丁的被亲了一口,俞夏的脸瞬间红了,她生气的捶了他一下,咬着牙训斥道:“你流氓啊!” 周屹桉坦然的接受这样的称谓,“嗯,只对你。” 俞夏:“……” 她不再理他,拿着房卡往楼下走去,周屹桉一把拽住她,说道:“你要去哪里?” “去续费啊,我打算在这里住几天,等单身公寓申请下来去学校住。” “不用续费了,去家里住吧,我在帝都美术学院附近买了房子,已经在装修了,这几天你去离这里稍微远一点的房子里住吧,反正还没有开始上班,稍微远一点也无所谓。” 周屹桉在帝都好几套房子,市中心两套,周边五六套,单单是住的话住不过来的。 “不用了,白老师已经帮我申请了,我住学校比较安全,而且上班不用在路上耽误时间。” 她已经离开他的势力范围了,怎么可能再主动踏进去。 周屹桉:“……” “那你这几天不要住宾馆了,这里人来人往的不安全。” “不用,我觉得这里挺好的。” 说着,她还要往前走,周屹桉一把把她抱起来,扛着就往回走。 俞夏惊呼一声,“周屹桉,你做什么?” 周屹桉在她耳边蹭了蹭,“做爱,你想吗?” 第163章 追妻比工作重要 俞夏:“……” 她手脚乱动,使劲的捶他,“周屹桉,你真不要脸。” 周屹桉坏坏的一笑,“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不要,要不要脸无所谓。” 俞夏彻底没招了,只能任由他抱着来到门口。 周屹桉亲了亲她的额头说道:“开门吧,宝贝,一会儿我带你回家。” 俞夏倔强的扭过头,不配合。 周屹桉低头咬了咬她的耳唇说道:“宝宝,你不开门,是打算在外边上演活*春宫吗?这里到处都是摄像头,不怕别人看到了吗?” 俞夏以前没有发现周屹桉这么不要脸,最近,他真是豁出去了,咋不要脸咋来。 她挣扎着下来,拿出房卡把门打开,转身想把周屹桉推出去,还没有开始推呢,人已经跟着进来了。 俞夏惊恐的看着他,唯恐他胡来,说道:“周屹桉,你规矩点。” 周屹桉勾唇,脸上的笑散漫,“你收拾东西吧,我还没有饥渴到在宾馆就把你办了。” 俞夏:“回家里也不行,我们已经离婚了,你不能再有非分的想法。” 周屹桉脸上的笑容慢慢的消失,“好,都听你的。” 一句话说的俞夏心中涩涩的,两年前他要是这样,他们怎么会走到现在? 俞夏把贵重物品塞进箱子里,收拾完洗漱用品,被周屹桉拉着走到一楼大厅。 办完退房手续后,又被他牵着坐进一辆黑色的轿车里。 周屹桉挑了一套离帝都美术学院最近的房子,大约二十分钟以后,车子在一套别墅前停下。 佣人将门打开,周屹桉将车子开了进去。 这套别墅占地面积不是很大,院子整理的比较整洁干净,虽是冬季,但绿草茵茵,在靠近院墙的地方还有一个秋千架子,旁边是石桌石椅,没事的时候可以荡秋千,喝茶看书。 别墅一共五层,地上三层地下两层。 一楼是大厅和餐厅,平时喝茶和吃饭都在一楼,二楼是卧室和书房,三楼是锻炼的地方,还有一个小型的吧台,锻炼完以后可以坐在那里休息一下,喝点水。 俞夏到的时候,佣人已经开始做饭了。 周屹桉在全国各地都有房子,他经常出差的城市里会有几套房子配有佣人。 佣人平时看护房子,打扫卫生,只有在周屹桉来的时候才会做饭,洗衣服等。 周屹桉在帝都出差一般都住在这套房子里,但他没有带俞夏来过。 佣人们见他们手牵手的回来了,急忙打招呼:“周总好,夫人好。” 俞夏:“……” 她用力把手抽出来,问道:“周屹桉,他们不知道我们离婚了吗?” 周屹桉蹙眉,“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我离婚了,还要对这些佣人都说一遍?” 他脑子被驴踢了吗?到处宣扬? 俞夏:“……” 周屹桉将她的箱子拿到二楼卧室里,卧室的地方很大,里边还有沙发。 但衣柜里是清一色男人的衣服。 周屹桉说道:“你先去洗澡吧,我让人给你送些衣服过来。” 俞夏去浴室里洗澡,周屹桉拿着手机下楼了。 他来到楼下打电话,吩咐人送衣服。 刚挂了电话,薛助理的电话就来了,他慌里慌张的说道:“周总,来了一个大单,国外的,人家声称要见你。” 周屹桉来帝都之前,把他退休已久的老爹拉了出来,让他去公司抗一抗。 现在有一个大客户,点名要见他,他不能不回去。 最主要的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俞夏一时半会儿不会同意他的要求。 “好,我一会儿就回去。” 帝都到苏市的不是很远,坐高铁三四个小时。 周屹桉觉得,以后他要在苏市和帝都之间来回奔波了。 尽管如此也不一定能在短时间内将俞夏追到手。 十几分钟后,俞夏穿着睡衣从楼上下来,周屹桉正在给佣人交代,大致意思是让他们好好的伺候,不能怠慢,照顾好俞夏的生活。 佣人们一一点头。 俞夏走到他身边说道:“你不用太操心了,我在这里住不了几天,很快就去学校住了,学校有食堂,吃住都方便。” 周屹桉:“……” 他的眉头紧蹙,略带失望的说道:“能住几天是几天吧,哪怕是住一天也要好好照顾你。” 俞夏点点头,心中没有一丝感激。 周屹桉走后,俞夏在别墅里住了三天就搬走了。 白老师给她申请了一室一厅,里边还可以做饭。 俞夏收拾收拾东西,拎着箱子快快乐乐的来到学校。 白老师说她下个学期开始上班,年前的这段时间多听听其他老师的课,学习一下。 帝都美术学院大佬云集,多学习学习别人的长处。 俞夏也是这么认为的。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俞夏的生活几乎是三点一线,教室食堂和宿舍。 日子过的十分简单,简单且忙碌,心中几乎没有杂念。 程维舟有时候会过来找她,但几乎都被她拒绝了,她说刚到学校,要以学习为主。 有时候人会追到办公室里,她实在没有办法会和他一起吃顿饭。 两个人的关系不咸不淡,情感上没有一点增进的迹象。 周屹桉但凡有一点空都会往帝都窜,能在帝都待着决不回苏市。 对于他来说,追妻比工作重要。 退休了几年的老爹在苏市坐镇,满肚子的怨气,不断地抱怨。 周奶奶却很开心,她说道:“你抱怨什么?不到六十岁你都要退休,你好意思吗?我孙子去追媳妇去了,过两年给你抱回来一个大胖孙女,你说你开心不开心?” “开心,开心。”周思程咬着牙说道。 一转眼一个月过去了,新的一年就要到了。 元旦前夕,周屹桉把工作安排的妥妥的,给他老爹的日程排的满满的,他无事一身轻的坐上了北上的车。 元旦那天中午他要向俞夏求婚。 礼物已经买好了,场地已经预定好了,地点就设在季远家的酒店里。 为了见证他们失而复得的爱情,周屹桉将季远和赵昭也带上了,他们一起坐上北上的高铁。 陆嘉是和姚清一起去的,尽管她也支持周屹桉追求俞夏姐,但她不敢吭声。 因为姚清反对他们复合。 第164章 撞了 他们到了帝都以后,姚清没有立即给俞夏联系,因为她的房子太小了,她和陆嘉根本住不下。 周屹桉也没有立即给俞夏联系,他想给她一个惊喜。 元旦那天早上,俞夏睡到十点才醒。 刚打开手机,她就接到了程维舟的电话。 女人睡眼惺忪赖洋洋的问道:“怎么了?维舟哥?” 程维舟握着手机的手一滞,心脏漏跳了一拍,全身好像被电击了一样,半晌说不出话来。 俞夏坐起来,问道:“维舟哥,你在吗?” 电话里依旧没有声音,俞夏想了想,可能是他不小心碰到了。 正准备挂电话的时候,程维舟沙哑的声音传过来,“小夏,你起床了吗?” “嗯,正准备起呢。” 俞夏打了一个哈欠说道,“有事吗?” 程维舟的砰砰砰的乱跳,“小夏,你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他追俞夏有一段时间了,但他们的关系没有一点增进,程维舟心里很着急。 今天是元旦,也是新年第一天,他想对她表白,捅破那张纸,让他们成为正式的情侣 但他心里没底,不知道俞夏会不会接受。 不过,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就算她拒绝了,他也要试一试。 俞夏躺在床上翻了一圈,想了想,说道:“没什么安排。” 她一个光棍,吃饱了全家不饿,节假日里能有什么安排。 “那我……能不能……请你吃顿饭?” 程维舟吞吞吐吐的说道,生怕俞夏一口回绝了他。 俞夏:“……” 她说没什么安排,也不等于想和他一起吃饭。 俞夏心里清楚,如果给不了他未来,就不能这样钓着他。 实际上,她一点都不想钓着他,是他非要上钩子上咬,哪怕她的钩子是直的。 “维舟哥,你有什么事吗?有事的话在电话里说就行了,放假了我想休息一下,不大想出门。” 是的,她不想出门,就想宅在家里,甚至连楼都不想下,吃饭就点外卖。 程维舟:“……” 打击像冰雹一样砸在他的心上,尽管这是预料之中的事情。 “有些事情在电话里不好说,小夏,出来一下吧,哥耽误不了你太多时间,一小会儿就行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俞夏再拒绝就显的没礼貌了。 “那好吧,几点?” 程维舟开心的无以言表,声音颤抖道:“你先起来,我现在就去接你。” 俞夏:“……” 她感觉离了婚以后突然变成了金波波一样,大佬们上赶子追,她苦笑一下,无奈的摇了摇头。 挂了电话,她开始洗漱,洗漱完以后化了淡妆,又从衣柜里随便挑了两件衣服换上。 刚把衣服穿好,电话又响了。 她以为是程维舟,一看手机原来是姚清。 元旦前夕,姚清要求她回苏市,但被她拒绝了,她说不想回去,不想看到周屹桉。 姚清非常生气的说她要是不回去就和她绝交。 因为最近她荣升为护士长,活儿一下子多起来,她有点应接不暇,她不知道元旦能不能休息。 医院是全年无休的。 俞夏接了电话,姚清就喊出来了,“小夏,我来帝都找你了,高不高兴?惊喜不惊喜?” 俞夏淡定道:“这难道不是惊吓吗?” 姚清:“还是不是闺蜜?能不能好好说话?” 俞夏笑道:“当然是了,你现在在哪里?我去接你。” “我在你们学校大门口,你收拾一下出来吧,陆嘉也来了。” “那太好了。” 她正发愁呢,不想和程维舟单独吃饭,他们两个都来了就不尴尬了。 这两个大灯泡亮着呢。 姚清又说道:“小夏,你们学校门口停了一辆车牌号是京A999999”的迈巴赫,卧槽,简直了,帅呆了,看来你们学校还是美女多啊,这顶级大佬又是谁的菜?” 这辆车俞夏坐过,是程维舟的车,当时她心中没啥感觉,因为周屹桉也有很多豪车,在她的眼里,再豪华的车都是代步工具罢了。 俞夏顿了顿说道:“那是程维舟的车,可能是来接我的,但不是我的菜。” 她的话音刚落,姚清又喊道:“卧槽,撞了,撞了,撞了……” 俞夏:“什么撞了?” 姚清:“你出来看看就知道了。” 周屹桉也来了,开着一辆黑色宾利,后边还有两辆豪车,一辆是赵昭开的法拉利,一辆是季远开的兰博基尼。 为了给大哥拉风,他两个连夜提的车。 俞夏没有在意,姚清一直咋咋呼呼的,有可能是发生交通事故了。 她拎上包,换上鞋,锁了门下楼了。 她住的地方离学校大门口还有一段距离,大约十分钟以后,她踏出学校大门。 走出去的那一刻她就愣住了。 的确如姚清所说,撞了。 周屹桉和程维舟撞了,不是撞车的撞,而是撞人的撞。 俞夏:“……” 她真想扭头回去。 她是这么想也是这么做的,她刚转身,周屹桉一个箭步冲上来说道:“小夏,你别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俞夏摇了摇头,说道:“我今天哪儿都不想去,你回去吧,以后别来找我了。” 程维舟也冲了过来说道:“小夏,咱们走吧,我只耽误一点点的时间,一会儿就把你送回来。” 他们已经约定好了。 俞夏犹豫了,她要是跟着程维舟走了,周屹桉估计的跳进醋缸里淹死。 她想了想说道:“维舟哥,改天再约吧,今天情况有点复杂。” 她的话音刚落,周屹桉斜视着程维舟,脸上带着得意的笑。 程维舟瞥了他一眼,冷笑道:“也好,咱们近,什么时间约都可以。” 周屹桉:“……” 他咬了咬牙,一把拉住俞夏说道:“既然你们近,我大老远的跑过来,你今天就跟我走吧。” 俞夏狠狠的拍了他一下,说道:“大老远的,谁让你来了,我可没有逼你。” 周屹桉揉了揉被她打的生疼的手,柔柔的说道:“我想让你逼我,你逼我一下好吗?” 俞夏:“……” 周屹桉,你还能再贱吗? 她看都不看他一眼,扭头就走。 周屹桉哪儿肯让她逃掉,快走一步,上去抱住了她。 第165章 表白 俞夏吃了一惊,挣扎道:“周屹桉,你放我下来,这里是学校门口,到处都是摄像头,你是不是想让我受批评?” 周屹桉邪佞的一笑,随即将人放下。 俞夏回头狠狠的瞪他一眼,转身来到程维舟面前,说道:“维舟哥,走吧,我跟你走。” 她原本考虑周屹桉感受的,但是他太霸道了,简直就是强取豪夺。 程维舟压制不住心中的快意,说道:“好,咱们走。” 他伸手想要牵俞夏的手,被俞夏躲开了。 俞夏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姚清和陆嘉,说道:“走了,快上车。” 姚清说了一声:“好。” 然后冲赵昭和季远笑了笑,说道:“大姐我先去玩了,二哈们等着吧。” 季远攥紧拳头,说道:“你才二哈,你和你男朋友都是二哈,去玩有啥了不起的,我们也跟着去。” 赵昭:“……” 骂谁不是人呢? 不过,他这个主意不错,仰头看向周屹桉,问道:“桉哥,跟着吗?” 周屹桉几乎没有犹豫:“当然。” 他倒要看看程维舟要把他老婆带到哪里,准备干什么勾当? 俞夏系上安全带以后,程维舟踩了一脚油门,车子嗡的一声轰了出去。 紧接着,后边三辆豪车也轰了出去。 大约十分钟以后,车子在一家八星级饭店门口停下,程维舟下车为俞夏拉开车门。 俞夏走下车,抬头看了看说道:“维舟哥,你带我来饭店做什么?” 程维舟微笑道:“到了就知道了。” 姚清和陆嘉也走下车。 踏上饭店的大门,姚清惊呼道:“这也……太太特么奢华了吧?” 陆嘉也说道:“是啊,我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这么奢华的酒店。” 两个人一惊一乍的跟在后边。 周屹桉赵昭和季远也进来了。 程维舟原本想阻止他们的,但是想到既然来了就让他们进来吧。 让周屹桉见证一下他们的甜蜜爱情,好死了他再追求俞夏的心思。 九楼。 整个楼层如梦如幻,花的海洋,一朵朵玫瑰娇艳欲滴,清一色的粉红色,好像一不小心踏进了玫瑰仙子的家里。 看到这样的场景,俞夏顿时明白了。 程维舟这是要向她表白了,她不想进去了。 姚清在身后没心没肺的喊道:“我的天啊,这也太美了,我愿意一辈子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 陆嘉有点小小失落,她可是周屹桉忠实的粉丝。 她瞥了她一眼,说道:“看看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这玩意也就是看着好看,能当饭吃吗?你也不怕饿死。” 姚清白了她一眼,说道:“怎么了,我就磕程维舟和小夏,气死你周屹桉党。” 陆嘉:“你不会如愿的。” 周屹桉和赵昭季远已经上来了,看到满地都是粉红色的玫瑰,男人的脸顿时黑了。 他淡淡道:“真俗,向女生表白用粉色的玫瑰。” 虽然他的场地用的也是粉色的玫瑰。 赵昭也跟着说道:“就是,一看就是弱鸡。” 季远也跟着附和道:“可不是,这个粉色的玫瑰没有咱们那边粉色的好看。” 同一样的粉色,不一样的是心境和眼光。 俞夏走了两步不敢走了,这样的场景要说程维舟只是请她吃一顿饭,其他什么都不会做,打死她她都不会相信。 “维舟哥,你这是?” 果不其然,程维舟笑了笑,“请你们吃顿饭而已。” 周屹桉和赵昭季远他们准备往里边走,被保安拦住了。 男人本来想冲进去,但他想了想,说道:“算了,先不进去,看看程维舟准备干什么?” 季远说道:“哥,这样的场景他能放什么好屁,当然是向嫂子求婚。” 周屹桉的脸色黢黑,冷冷的说道:“那不能,俞夏还没有答应做他的女朋友,看样子是表白。” 谈过恋爱,打过炮的赵昭说道:“对,桉哥说的对,他就是再着急,也得按程序来。” 没谈过恋爱的小远子撇撇嘴说道:“他干啥都不行,但凡他说出来一点不该说的,我就去揍他。” 周屹桉默认的点了点头。 音乐响起,舒缓的音乐慢慢的流淌,现场突然又多了很多粉色泡泡。 季远骂道:“妈的,程鸭子真是恋爱脑,还搞这么粉色的泡泡,她以为我嫂子还是小姑娘,喜欢这些无用的玩意?” 姚清牵着俞夏的手慢慢的向舞台中央走去,陆嘉撅着嘴跟在后边。 季远受不了了,说道:“赵昭,你家狗没栓绳子吗?怎么到处乱窜,她这是唯恐世界不乱啊!” 周屹桉的脸也黑的不得了,差一点想冲上去把姚清揍一顿。 赵昭说:“哎,我们的意见一直不合,我也不知道她这是凑什么热闹。” 季远:“那你别跟她谈了,这女人脑子有问题,肯定是被驴踢了。” 赵昭:“……” 要是以往,赵昭肯定会把季远暴揍一顿,但是,此时此刻,他什么也没有说,默认的点了点头。 三个人在舞台中间停住,音乐戛然而止。 程维舟穿着一套崭新的高级定制的西服,手中捧着一束鲜红的玫瑰慢慢的向他们走去。 门口处,周屹桉的眼睛猩红猩红的。 季远说道:“哥,他就是要搞事情,要表白,哥,我要去阻止他。” 周屹桉一把拽住他说道:“等等看,看他说什么,看俞夏怎么说。” 程维舟说什么都不重要,做什么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俞夏的态度。 只要她不答应,他就是再蹦跶都没有用。 季远:“……” 他擦拳擦掌,感觉好像自己媳妇被人欺负了一样。 此时,周屹桉比他更生气,他想一把刀了程维舟。 但是,他更想看俞夏的态度。 程维舟步履缓缓的来到俞夏面前,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小声的说道:“小夏,我想请求你一件事情,这件事情我很久就想说了,从见到你第一面就想说了,今天我想表达出来,你不需要急着回答,十天半个月,或者更长的时间,想好再回答我。” 他害怕她一口回绝了他。 俞夏低下头不敢看他,程维舟的目光像火一样,随时可能把她灼烧。 第166章 打架 俞夏想了想,鼓足勇气说道:“维舟哥,我不知道你的问题是什么,但是你今天能不能不说?改天再说?” 周屹桉正在门口站着,虽然有保安拦着,但是他要是想冲进来,保安根本拦不住的。 但程维舟好像铁了心一样,摇摇头说道:“小夏,这句话在我心里憋了很久了,我今天必须说出来,不管你愿意不愿意,我都要讲出来。” 弓在弦上,不得不发。 最主要的是让周屹桉难受一把。 俞夏摇摇头,但是程维舟还是说道:“小夏,你知道吗?其实我们很久以前就认识了,只是你忘记了,或者说你没有在意。” 俞夏吃惊的看他一眼。 程维舟继续说道:“两年前,你还在美国的时候我们就认识了,那时候你在医院,我去看你,你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我看到你第一眼,就喜欢上你了,不过,后来我听你哥哥说你已经结婚了,我不得不将心里的想法隐藏起来,后来我们再也没有见过,直到几个月前,你哥哥回国了,我休假去找他,才知道你离婚了,你知道吗?那时候我有多高兴,我认为这是上天对我的眷恋,让我有追求你的机会,现在我单身,你也单身,俞夏,我郑重的请求你,你能不能当我的女朋友?” 他一下子说了这么多,把俞夏说懵了。 尤其是他们两年前都认识了,俞夏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她傻乎乎的站在原地,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门口处,周屹桉将拳头攥的紧紧的。 原来,他们还没有离婚程维舟就看上他媳妇了。 夺妻之恨谁能忍受? 季远也在愤愤不平,“靠,这男人真几把不是个好东西,两年前就惦记我嫂子,丫的,看我不去收拾他。” 说着,他就要往里边冲。 赵昭一把拽住他,说道:“你急什么,要动手也是桉哥先动手,咱们等一会儿。” 舞台中央,俞夏终于反应过来,她的脸红红的,像成熟的樱桃一样。 她害羞道:“维舟哥,谢谢你的喜欢,可是我离过婚了,配不上你的喜欢,而且目前我没有交朋友的打算。” 周屹桉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程维舟的微笑僵在了脸上,虽然他已经猜到了答案,但是话从俞夏嘴里说出来的时候,他心里还是不好受。 他把花塞到俞夏的手里,说道:“小夏,你不用这么着急回答,我给你时间,一年,两年,甚至十年八年都可以,我可以等。” 俞夏不想接,但是花儿已经塞到怀里了。 她伸出手接的时候,被程维舟轻轻的拉了一下手。 俞夏的眉头皱了一下。 然而,这个细微的动作被周屹桉看的清清楚楚。 忍了很久的他马上冲了过来,保安上前阻拦,周屹桉使劲推了他一把,把保安推翻在地。 季远见大哥去干架了,跟着就上了。 赵昭见状,也跟着过去了,打不打架不重要,重要的是想把姚清拉过来。 周屹桉双目猩红,仿佛有雷霆万钧之势一般冲到程维舟的面前,不等他反应过来,一拳头打在他的脸上。 好在程维舟也是练家子,反应比较快,他急忙躲闪,拳头打在他的太阳穴上。 他的脑瓜子嗡的一声,眼前一黑,踉跄两步,差点倒在地上。 周屹桉还要用脚跺他,被俞夏一把抱住,她喊道:“周屹桉,不要打,会出人命的。” 但周屹桉已经杀红了眼,哪儿肯停下来,他将俞夏的手甩开,正要动手时,突然从后边窜出一群穿着黑色西服的人。 看样子像是程维舟的保镖。 程维舟在设计这场表白的时候想到了周屹桉肯定会搞破坏,故意安插了很多保镖。 这些保镖就在舞台后边,刚刚周屹桉出手太快了,他们几乎还没有反应过来。 保镖一窝蜂的冲过来,对周屹桉下手。 虽说周屹桉也是练家子,但是保镖太多了,他就是再厉害也打不过来。 季远和赵昭也被保镖们围住,自己都难以招架,根本帮不了他。 俞夏吓的颤抖起来,大声的喊道:“程维舟,快让他们停下来。” 程维舟无动于衷。 被保镖团团围住的周屹桉突然冲出人群,抓起桌上的香槟朝程维舟的脑袋砸去。 脑袋蒙蒙的程维舟躲了一下,香槟砸在他的肩膀上,鲜血顿时流了出来。 保镖见状急了,也拿起香槟朝周屹桉冲了过去。 很多瓶香槟砸在周屹桉的身上,血从脑袋上,胳膊上,腿上涌了出来。 现场一片混乱。 俞夏吓的魂飞魄散,从地上捡起一片玻璃渣子,喊道:“程维舟,让他们停下来,要不然我就死在你面前。” 那块玻璃渣子很尖锐,抵着她的咽喉,只要稍稍用力,她的脖子就会流血。 程维舟很气愤,想好好的教训一下周屹桉,俞夏用命来护着他,这让他心里很不舒服。 但是,他又舍不得她受伤,只好摆摆手说道:“停下来。” 保镖们迅速的停了下来。 周屹桉倒在血泊里,和他一样惨的还有季远和赵昭。 陆嘉赶紧拿出手机拨打急救电话。 俞夏抱着周屹桉的脑袋,将手放在他的鼻子感受一下,他还有微弱的呼吸,她上失声痛哭道:“周屹桉,你要挺住,你不能死,你要好好的活着……” 周屹桉全身疼痛,浑身没有一点力气,意识逐渐的涣散,他失血太多了。 他张张嘴说道:“别……怕,我死不了,你还……没有答应做我的老……” 话没说完,他就闭上眼睛,想沉沉的睡去。 俞夏拍着他的脸,哭喊道:“周屹桉,你不能死,不能睡,你睁开眼睛,睁开眼睛看我,你要是死了,谁给我挣钱花,谁来管我……” 她的心都要蹦出来了。 是的,她讨厌周屹桉,恨他,但她从来没有想过要让他死。 但周屹桉太累了,他听着俞夏的哭喊想睁开眼睛,但怎么也睁不动。 十分钟后,救护车呼啸而至。 护士们将周屹桉,季远和赵昭抬上担架,放在救护车上,飞一般的向医院赶去。 第167章 出家 十分钟后,周屹桉,季远和赵昭都被送进抢救室里。 随后,程维舟也被送到了医院。 医生给他拍了片子说有轻微的脑震荡,给他开了一些药,让他回家休息。 拿了药,他来到抢救室门口,看到俞夏和姚清陆嘉坐在一起,三个人谁都不说话。 他走过来说道:“小夏,要不你们回去吧,我找人在这里守着。” 俞夏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吭声。 他知道自己做的有点过了,说道:“这件事赖我,是我意气用事,才会出现这样的局面。” 俞夏还是没有吭声。 程维舟懊恼的挠挠头,说道:“小夏,你不要不理我,好吗?” 俞夏站起来,看了看他手上的药说道:“程总,你也受伤了,早点回去休息吧,我在这里守着,等周屹桉出来。” 她真的很悲伤,很自责,就算再恨周屹桉,她也不想看到他满身都是窟窿。 程维舟:“……” 周屹桉受伤严重,俞夏一时半会儿不会离开,他的身体也遭受了重创,需要休息。 他说道:“那好,你在这里等着吧,我回去休息一会儿,有什么事情给我联系,周总的费用都算在我的头上。” 俞夏没有接话。 三个小时后,周屹桉和季远以及赵昭都被裹成了粽子被护士推着走出了抢救室。 俞夏泣不成声的走过来说道:“周屹桉,你还好吗?” 周屹桉勉强睁开眼睛,说道:“傻姑娘,你哭什么,我好着呢。” 俞夏的泪哗哗哗的往下掉,问道:“周屹桉,你还疼不疼了?” 周屹桉轻微的摇摇头,说道:“不疼了,看到你就不疼了。” 俞夏能为他流眼泪,能心疼他,就是身上有再多的窟窿也值了。 俞夏啜泣着,“你胡说什么,我又不是止疼片。” 周屹桉:“你就是我的灵丹妙药,比止疼片管用多了。” 俞夏伸手想打他,看着他被包的像木乃伊一样,手停在了半空中。 周屹桉说道:“你打吧,没事,我不嫌疼。” 俞夏摇了摇头。 那边,姚清也哭的泣不成声。 赵昭说道:“你哭那么伤心干什么,你男人还没死呢。” 姚清捶了他一下,说道:“你特么是不是傻啊,哪有这样说自己的?” 赵昭疼的呲牙咧嘴,“我……没被别人弄死,看样子得死到你手里。” 姚清这才意识到自己下手重了。 陆嘉站在季远的身边,说道:“小远子,你看看你这样子,知道的是你打架受伤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净身了呢。” 季远:“……” 谁特么净身了?谁爱净谁净,他才不净身呢。 “你真会说话。”季远不愤道:“你看看我嫂子,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你再看看姚清,她跟二傻子似的都知道哭两声,你呢?还嘲笑我,你心里不疼吗?” 陆嘉摸了摸心口,说道:“不疼啊,跳的挺正常的,人家都是男女朋友关系,我跟你不沾亲不带故的,你让我哭什么?” 季远:“……” “那要不我做你男朋友?” 陆嘉一口就否定了,“不行,不行,我哥说了你情商和智商都太低。” 季远:“你哪个哥,说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他。” 陆嘉想说是陆明宇,但话到嘴边又变了,她说道:“我屹桉哥啊,也就是我姐夫。” 周屹桉:“……” 他什么时候说过? 不过看在是她姐夫的份上,这个锅他就勉为其难的背了吧。 季远草了一句,扭过脸不说话了。 三个人被推进奢华的病房,俞夏和姚清陆嘉三个人,一个人负责一个病号。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都吃住在一起。 尽管有护士的照顾,但是吃饭什么都是三个女人照顾。 尤其是周屹桉,胳膊都懒的抬了,好不容易生一场病,把病人体弱的特点演绎的淋漓尽致。 上厕所也得俞夏扶着,到了厕所手都废了,尿尿都得俞夏把握方向。 俞夏无奈啊! 半个月后,周屹桉提议离开帝都,回苏市治疗。 这里毕竟不是他的地盘,回到苏市他才有归属感。 他问俞夏愿不愿意跟他回去,俞夏犹豫了。 经过这次事件,姚清的风向倒了,她说道:“小夏,回去吧,别在这里待了,你一个人待在这里,我们都不放心,程维舟有暴力倾向,他并非良人。” 陆嘉也说道:“小夏姐,跟我们回去吧,工作不工作的不重要,大不了,咱们一起开个奶茶店,你当老板,我当你的员工怎么样?” 陆明宇在帝都演出结束,过来看周屹桉,他说道:“小夏,回去吧,在苏市,亲人都在,总比你在这里没有一个人熟人好,程维舟尽管是我的同学,经过这次事件后,我觉得他不适合你。” 周屹桉心里那个美呀。 虽然被戳成了筛子,但是他赢的了所有人的认可。 最后,俞夏同意回苏市,他回了一趟帝都美术学院跟白老师告别。 白老师虽然比较遗憾,但是她尊重俞夏的选择。 他们七个人一起回到苏市。 两个月后,周屹桉的身体有了好转,医生说他可以出院了。 周屹桉却不想出院。 每天和俞夏在一起,她照顾他,给他买好吃的,一起上厕所,这样的日子,他真的很沉醉。 在他的恳求下,医生同意他再住一个月。 然而,令他意想不到的是第二天俞夏不见了。 电话和微信都联系不上,人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周屹桉吓坏了,立即从医院里出来了。 他动用了很多关系才知道俞夏去寺庙了。 当他开着车慌慌张张赶到的时候,看到一个穿着一身僧袍的清丽姑娘。 周屹桉傻眼了,目光呆滞的看着俞夏,不可置信的问道:“为什么?” 俞夏垂眸,张嘴来了一句,“阿弥陀佛。” 一句话把周屹桉整破防了,他差点笑出来。 俞夏说道:“施主请回吧,我六根清净,心无杂念,一心向佛,请施主不要再打扰了。” 周屹桉:“……” 他伸手想要拽住她,俞夏一转身去了里边,周屹桉想跟过去,被拦住了。 周屹桉等了一天一夜,俞夏也没有出来见他。 接连几天,周屹桉一直待在寺庙,但俞夏就是不和相见。 后来,还是寺庙的方丈出来劝道:“施主,您请回吧,她一时半会不会见你,等她心中那道坎过了,你再来,或许她会见你。” 第168章 劝慰 后来,周屹桉离开了寺庙。 回去和奶奶讲述了俞夏的情况。 老太太泪流满面,哭的泣不成声。 虽然很难受,但是她还是说道:“我知道了,你回去吧,暂时别去了,我找时间去看看。” 周屹桉苦恼道:“好。” 周奶奶是在一周后到达寺庙。 在那所寺庙里,她有个熟人,是惠音师太,两个人相识已久了。 惠音师太恰好是俞夏的师傅。 到了寺庙以后,老太太叫人偷偷的把惠音师太叫出来,给她交代了几声,惠音师太不断地点头。 最后走的时候,老太太给惠音师太一个价值连城的手镯。 又过了一个月,一个穿着朴素的女人领着两个可爱的孩子来到寺庙。 惠音师太亲自接待了他们,她还带上了俞夏。 那女人说:“多谢师傅的劝慰,让我有了家庭和可爱的孩子,师傅的大恩大德我莫生难忘。” 惠音师太说道:“本来就是你今生的幸福,我不过指点迷津罢了。” 女子又跟惠音师太聊了一会儿,放下一些礼物离开了。 她走后,惠音师太说道:“妙音,你有没有考虑过未来?” 俞夏茫然。 惠音师太给她讲了刚刚那个女人的故事,她说道:“她和你一样,也是因为红尘往事走进寺庙,但我看她红尘未了不应该在这里,就劝她回去,一开始她不愿意回去,后来随着年纪越来越大,在我的劝慰下就回去了,现在有了一双可爱的儿女,日子很幸福。” 她知道师傅跟她说这话的意思,可能是她的红尘也未了。 但是她不想回去,一点都不想。 “师傅,我不想回去,我想了断红尘。” 惠音师太说道:“我理解你的想法,但是你的年纪也不小了,等到你真的想通了,想离开这里的时候,可能会错过了生育的年纪,你若说留在这里,师傅不阻拦你,你可以去医院一趟,冷冻几颗卵子,等到想离开那一天也至于将来孤身一人。” 俞夏:“……” “师傅,我已经出家了。” “那也无妨,你头发又没有剃,出去一趟没什么。” 俞夏没有吭声。 一个礼拜后,惠音师太再次劝她。 她还是无动于衷。 半年后,惠音师太第三次劝她,俞夏动心了。 其实,取两颗卵子也没什么,不想出去,就放在那里,也没什么。 第二天,她换上便装,下山了。 她去了一家公立医院,偷偷的取了三颗颗卵子,然后悄无声息的回去了。 三年后。 俞夏在寺庙里打坐,门突然开了,两个两岁大的孩子,一男一女,笑呵呵的跑到她身边拉着她喊道:“妈妈,妈妈……” 俞夏蒙了,回头看到周屹桉站在门外,正痴痴的看着她。 他面容憔悴,但脸上带着笑,来到她身边说道:“老婆,跟我回家吧,孩子们想你,他们不能没有你。” 两个小家伙倒在她的怀里,哭着说道:“妈妈,我们想你。” 俞夏的心哗啦一声塌陷了。 周屹桉又说道:“吴氏集团全部被周氏集团兼并了,吴鹏勇是杀害你父母的凶手,他已经进监狱了,当年的司机潜逃国外,被警方捉回来枪毙了,小夏,回家吧,俞氏企业复活了,等你继承。” 俞夏泪流满面。 …… (故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