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个输出却绑定了丹道系统》 碎碎念 2023.5.25 那天，还在构思一篇都市异能的剧情，黑暗降临。 某游公测开放下载，建了个女爷，被帅了一脸，尤其是那句“规则是用来打破的！” 灵感也就来了，所以放下那本提前开了这本。 不得不说，这本构思时间短，设定做得很仓促，这阵子还想改改升级体系。 想要在保持沙雕的风格的基础上加一些世界观的特色。 之前想过用小水枪，小钢炮，巨舰大炮，朗基努斯之枪等等等，后面觉得这梗玩得太小众就放弃了，还是打算改一套通俗易懂的体系。 一瞬间，居然想用一鹅代表战斗力，忍住了。 女主负责成长线和主线，主要视角，其他角色的视角会有，但是不多。 男配角的数量稍微多一点，大部分都是为剧情服务的，比如路人炮灰和酱油，虽然有时可能会心软下不去手，但是没有特殊情况还是会按设计好的剧情走。 如果大家有特别喜欢的配角也可以留言告知，如果有合适的时机会考虑让他吐个便当。 ========= 计划写一本轻松沙雕简单不烧脑女强小爽文，百万字左右。 虽然尽量简化了设定，现在看来还是复杂了。 随便聊一聊都能聊出来漏洞，比如气血丹重量相当于一颗星球的话，那这颗气血丹掉到地上是粉碎星核，还是以星核为中心反复运动。 还有星球是球形还是平面等等等这些问题。 但是，本质轻松沙雕简单不烧脑女强小爽文，会把主要精力集中在修改逻辑硬伤上，小逻辑漏洞就阿巴阿巴了，因为如果按设定的世界观来倒推，这个世界很有可能不只是个碎的还被卡住了不会公转，这么一想恒星有几个的问题也还没仔细做设定。 ========= 感情线有的，男主其实已经登场了，暗示非常明显，虽然问了几个朋友都没看出来，男女主也有过“亲密”接触，就在前三章。 关于男主，说多了都是剧透，毕竟给他分的都是暗线，只能说前中期非常憋屈。 最后能不能发展成爱情不强求，一切顺其自然，如果最后完本也没升华到爱情那他们就是亲密无间的好朋友，1v1，双洁，女强。 因为【涉及剧透打码】的原因，所以女主和男主是【涉及剧透打码】关系，进一步发展可能要等到打通第一个地图，男主会一直保持【涉及剧透打码】的形态直到他们找到【涉及剧透打码】和【涉及剧透打码】以后。 ========= 关于主角的外貌，一直在各种恶劣环境摸爬滚打不是很美，就没有用篇幅细写，不过底子不差，后面帮女主找到合适的装备会稍微描写一下，比如羽毛球裙或者网球裙之类的。 因为主角是个经常打怪的输出所以看起来很健康，后面转职远程以后肌肉也没有特别发达，八块腹肌可能有一点，但是不会有太明显。 男主曾经很美，现在怎么说呢，总之很惨。 ========= 关于更新频率，新人新书，行文容易僵硬，发布前会多看几遍尽量改通顺一些，更新很慢，还请大家多多包涵。 世界观的相关素材，已经在恶补了，等解决掉下个小剧情之后大家就会见到第一个正式地图了。 ========= 2023.6.1 之前信誓旦旦说了会把配角收掉，结果关键时刻还是手软了，现在疯狂给配角加戏，差点歪成基建。 2023.6.15 等了半个月，《极乐迪斯科》终于打折了，如果最近作者在鸽，那一定是去体验改编自爱沙尼亚原版小说，TGA2019年度最佳叙事奖，被评为最具文学性的IGN高分游戏去了。 2023.6.20 想把女主塑造成一个因为取向比较奇特所以对事业比对异性更感兴趣，但是又很会撩人的伪寡王。 男主初步设定是那种虽然活了很久，又非常有少年感，遇到女主之前大部分时间都在搞事业不太懂感情的事，比较像普罗米亚里面里奥那种类型吧。 因为作者本人和情圣这两字完全不沾边，女主人设有点过于挑战了，现在在狂补情圣素材，希望最后不要写出来丢人的土味情话。 第一章 丹道大成系统 睁开眼，陌生的天花板，她穿越了。 那天下班以后，她正在公交车站玩手游，被不知道从哪飞来的网球一发入魂，就穿越了。 啊，到底是哪个该死的臭小子，不知道不能在大街上打网球吗。 她，苏冉，活了二十多年，居然被一个网球砸穿越了！ 原主的记忆一股脑地涌现了出来。 这里是应酉大陆。 众神陨落，仙门已闭，仙途不再，世道混乱，重归混沌。 在这样的环境下，为了生存，人们纷纷开始修炼，应酉大陆变成了一个全民修真的大陆。 这些修炼者按照各自不同的职能分成两大类，业务和产品。 顾名思义业务就是输出，产品就是辅助。 其中又根据修炼天赋细分为不同的职业，由专门的组织为其评级，职业评级按照修炼者的实力和对组织的贡献，从低级到高级分为P1、P2、P3、P4、P5、P6、P7、P8、P9几个等级。 由于业务职能更容易在对外事务，不对，是对外战斗中获取材料和经验，初期选择要比产品职能灵活许多。 而产品职能想要提升自己的等级非常困难，他们大多有两种选择，一是寻找可以提供给自己资源的业务达成长期合作伙伴关系，二是加入各大势力，以材料为交换为他们效力，受他们庇护。 一来二去产品逐渐集中到资源丰富的势力中，在其他地方则是越来越稀有。 慢慢地，缺少产品的地方因为产能不足，资源周转困难，大家也就发现了产品职能的优势。 那些前期没有抢占先机的势力为了吸引产品职业，一开始还会花费资源重金雇佣产品修炼者，后来发现不管用多少资源都雇不来人，干脆开始从其他势力挖人，甚至直接抢人。 于是到了现在，产品职能本身也成了稀缺资源，成为了修炼者们争夺的对象。 苏冉，刚好穿越到这个世道不太友好的大陆，还是这片大陆中的一个废柴身上。 原主，也叫苏冉，和她同名同姓，P1业务，资质不好，父母双亡，枯瘦如柴，弱不禁风，彻头彻尾的废柴一个，在这样全民修真的大陆只能算是个随时都有可能死掉的普通人。 糟糕大陆中的一个废柴，还有比这更糟的，绑了个不知所云的系统。 【叮！恭喜宿主，成功绑定丹道大成系统！】 【本系统为成长型系统，可助宿主早日在丹道之路登峰造极，问鼎大道，飞升成仙。】 【职业：丹修】 【类型：产品】 【评级：P1】 【解锁一品丹药：气血丹】 【配方：气血一份】 【内服可增强体魄，补充体力】 【外用可#￥%@#】 修仙？产品？ 先不说这片大陆现在都没了成仙的途径，原主苏冉偏偏又是个评级P1的业务。 这样的开局，绑了个成仙产品系统，能玩？ 苏冉还没搞清楚目前的状态，耳边响起一句，“苏冉，对不起，我要走了。” 床边站了一名男子，自顾自地说，“村头的王二虎更强，他这么强的人才能保护我。” 王二虎……对，那个恶霸王二虎。 站在她床边的这个男子，江一歌，是个产品，P2，虽然只是P2，但是有着产品职业的加成就难免优越了些。 这个江一歌，几个月前在两大家族为他火拼的时候逃上了山，又点背遭遇了妖兽袭击，那时候正巧遇到上山砍柴的原主。 原主心善，击退了妖兽救下了他，还因此受了重伤，卧床不起。 江一歌就顺便以照顾原主的名义藏在原主的住处躲起来避避风头。 原主本来就是废柴，家里也不怎么富裕，再加上受伤不能动弹，就这么在饥寒交迫中病重身亡了。 江一歌口中的王二虎，村里有名的恶霸，P3业务，自从原主把江一歌救回来就盯上了这个全村唯一一个产品，原主身受重伤的时候他更是天天都往原主家里跑，每次都是空着手来，嘴上说着是来看望原主的，估计他们两个早就商量好了。 所以现在这出演的是什么，她这是一睁眼就被“绿”了吗。 苏冉想起身，一脱力又躺下了，饿的。 原主这是有段时间没吃过饭了，前胸贴后背，呼吸都变得异常沉重。 饿过头了不想说话，她只想着谁能来给她一口饭。 “我知道你不愿意，就算不愿意我今天也要离开这里。” 苏冉闭着眼，安静地躺着，任江一歌在旁边不停诉说，不想搭理。 谁知道那江一歌竟变本加厉，甚至动起手来，他揪着苏冉的领口一边摇晃一边大声说，“你倒是说句话，我知道你是在装睡。” 装睡？这就是对待你救命恩人的态度？你知不知道就在刚刚你盘算着离开这里投奔王二虎的时候，你那个救命恩人早就咽气了。 “要走赶快走，别来烦我。”苏冉长叹了一口气，猛地一起身，正好一记头槌重击江一歌。 到底还是个业务，在这种直接对外的事情上面，就算是最废柴的P1对等级比她高的产品职业也拥有着压倒性的杀伤力。 嗷地一声，江一歌捂着不停滴血的鼻子，大声嚷起来，“你！你竟敢打我！你等着，我这就去告诉王二虎！”喊完就跑了出去。 总算安静了，现在苏冉也顾不得去管江一歌，又累又饿还有伤在身，刚才又撞了她满脸的血，虽然都是江一歌的血，糊在脸上也难受，她用手抹了一把。 【叮！获得气血一份，现在开始炼丹。】 ……这就是气血吗，等等，刚才系统怎么说的？气血丹内服可以增强体魄，补充体力，这不正是她现在需要的。 【叮！炼成P2气血丹一颗！】 【P2气血丹炼制成功，现在可以使用系统批量炼制P2气血丹，无需材料！】 苏冉看着手里的红色药丸，妈耶，这系统有点厉害，居然可以无限炼丹，还不需要消耗材料，这下岂不是爽歪了，难道走的是一夜暴富的路子吗！ 眼前这颗药丸让她想起了童年阴影大药丸，一颗吞不下，掰也掰不动，索性直接用牙咬。 苏冉把这颗气血丹放入口中，咬了一下，咯崩一声。 谁知道这富还没暴，倒是先把自己的牙龈硌出血来了。 为什么这么硬，这是人吃的吗？过期系统？ 随手摸了摸渗血的牙龈，又炼了一颗出来，“那这个呢？” 第二章 物理攻击 【叮！炼成P1气血丹一颗！】 【P1气血丹炼制成功，现在可以使用系统批量炼制P1气血丹，无需材料！】 P1气血丹比刚刚那颗P2气血丹的硬度低了不少，虽然口感依旧像是在磨牙，但是已经在人类可以接受的范围内了。 就连最低级的丹药都难以入口，苏冉开始怀疑是她的炼制方法出问题了，还是这个系统本身出问题了，或者说这个地方的丹药就是这个样子的。 还好，这气血丹只是物理构造出了点问题，药性倒还是丹药应该有的药性。 仅仅是好不容易磨下来的气血丹碎末，效力来得倒是很明显。只用了一会功夫，苏冉的饥饿感消失了，竟然还觉得有点撑，身上的旧伤也消了一大半，终于体力充足原地复活。 可惜，好景不长，刚刚恢复了没多久，一声大叫又打断了她的好心情。 “苏冉！听说你打了我们江一歌。” 冲进来的这人是江一歌请来的援兵，恶霸王二虎。 苏冉不禁内心OS，不过才空手来过几次，还真当这里是他自己家随便闯啊！ 恶霸王二虎，P3的业务，比P1的苏冉高出了两个评级，这精壮的八块腹肌和肱二头肌，再加上跨等级的实力优势，怎么看都不是苏冉能惹得起的角色。 深知惹不起，只能先尝试讲道理，尽管对个恶霸讲道理可能没什么用，“你看见我打他了？” “他说的。” “他说的，你就信？我根本没有动过手，怎么打的他。” 苏冉说的没错，她根本没动手打人，她用的是头，“明明是用头撞的。” “对，她不想让我找你，就用头撞我。”江一歌也一起来了，一个滑跪就抱上了王二虎的大腿，“虎哥你可要替我出头啊。” 王二虎怜爱地看了看江一歌，“放心，跟了哥，咱自然不会亏待了你。”又抬起头恶狠狠地盯着苏冉，“苏冉！不管你是打还是撞的，得罪了我小弟就是得罪了我，我要你好看！” 王二虎两肘一沉，一高一低，双手握拳，拳心相对，双膝微屈，虚晃了几步，隐约散发着恶霸之气，这是要动手了。 P3业务，不过如此，蓄力都没有视觉效果，虽然说是这么说，弱如王二虎，苏冉也是打不过，不但打不过，要是再挨上一拳可是不得了。 “一歌，快给哥上增益！”王二虎大喊。 “好嘞！”江一歌比划了个手势，同样没有视觉特效。 江一歌的能力是鼓舞士气，强化单体同伴的各项属性值，每项属性只能提升1%，就是这么弱，但是对此时的苏冉来说，本来就打不过王二虎，现在更是打不过。 王二虎和江一歌就像两门神，他两在门前堵着，想跑也跑不了，只能先对付着找机会跑路了。 C国道具流派祖师变龙是怎么说的，距离就是优势，双拳难敌家伙，趁他没过来，有啥扔啥，摸啥抄啥，总不可能他P3的就会瞬移了吧。 眼看王二虎就要冲过来，苏冉掀起面前的木桌朝他劈过去。 啪，木桌从中间被王二虎一拳碎成两半，瞬间化为碎片和木屑漫天飞舞。 苏冉没了木桌又抄起身边的铜盆挡在面前，咚，被王二虎从盆地中间打穿了一个洞，拳锋险些摸到了苏冉的鼻子。 苏冉惊了一身冷汗，P3就有这么强了？铁打的吧。 还好这拳是没有内劲的拳，要是带上了内劲，估计此时苏冉已经飞出去了。 能用的东西差不多都被苏冉扔出去了，现在手边再也没有能给她丢的了，只好抱着床架子左右躲闪，躲到右边，王二虎的拳从她左耳边擦过去，躲到左边，王二虎的拳又从她右耳边擦过去。 这样下去不行，根本破不了他的防，时间拖太久对她不利，论速度力量体能敏捷她都占下风，被王二虎打到只是时间的问题。 这时候她看到旁边那颗P2气血丹，这不就是机会吗，用这个吸引他的注意力，趁机逃跑。 苏冉一个前滚翻过去把气血丹拿到手里，朝王二虎扔了过去，“撞一下怎么了，有什么了不起的，给你颗气血丹回去补补这事就算了！”丢出气血丹苏冉就朝门口冲过去。 王二虎想都没想，看见飞过来的气血丹本能地一拳接了上去，他要打碎那颗气血丹。 他的拳头和气血丹接触的一瞬间，一声闷响，咔嚓，好像有什么碎了。 下一秒，梆。 带着血迹的气血丹落到地上，把地面砸出了个坑。 …… 嗷地一声，王二虎惨叫了一声随即倒地，抱着拳头痛苦地在地上打滚，“断了，断了！” 快到门口的苏冉停了下来，慢慢回过头。 什么情况？什么就断了，硌过牙的气血丹还能把他的拳头也硌了？ 王二虎滚了一会，打开拳头，看见只靠皮肉挂在手上的几截手指，放声大哭，“妈妈啊！有人打我！” 江一歌也慌了，搂着受伤的王二虎朝苏冉大喊，“苏冉！没想到你玩阴的！” “你们自己找上来的，他自己打的，这也能赖我？” “我不管！你等着！”江一歌一边放狠话，一边扶着痛得喊妈妈的王二虎一瘸一拐地往外走。 “还没完呢，省省吧，回去好好养着，说不定还能把手指接回去。” 苏冉目送两人离开，转头看着地上那颗沾着血迹的气血丹，再一次怀疑起这颗丹药的作用，到底是不是给人吃的。 【叮！炼成P3气血丹一颗！】 【P3气血丹炼制成功，现在可以使用系统批量炼制P3气血丹，无需材料！】 用王二虎的血炼了一份P3气血丹之后，苏冉注意到气血丹的说明也变了。 【气血丹】 【内服可增强体魄，补充体力】 【外用可造成大量物理伤害】 …… 大量物理伤害？ 什么意思，这也算是丹药？这不是弹药？ 不过苏冉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她还是打算先去村子里面转转，看看能不能搞到点钱。 苏冉刚出屋，就听见咣当一声，是灶台那边的声音？ 苏冉去了厨房，那里什么都没有，只发现了一张被扯下来的纸，上面写着…… 《神君与仙官的一千零一年》 第三章 特别的咸鱼 张记当铺，只有张麻子一个人在管，掌柜的和伙计都是张麻子一个人，大奸商一个，不过也没办法，谁让这是全村唯一一个和天材地宝打交道的地方，就是这村里也没出过什么好东西，不确定他知不知道丹药的事。 “张麻子，在不在。”苏冉进了当铺发现没人，四处张望。 “在，在，哪位贵客登门啊？”帘子后面传来了张麻子慌慌张张的声音，他掀开帘子笑脸相迎，下一秒发现来人是苏冉，脸又冷了下来，没好气地说，“去，去，穷光蛋滚一边去，爷没空搭理你。” 这张麻子果然如原主的记忆中那般虚伪，不过苏冉也不在意，毕竟她也不是来交心，只是想从他那里问些她想知道的，问了以后也就没什么交集了，“捡来了个东西，不知道是啥，你给看看。” 张麻子手揣在袖子里面，斜着眼用眼角瞟了一眼苏冉，“你能捡来什么东西，不会又是山上那些垃圾吧。” “这个。”苏冉拿出一颗气血丹，放到张麻子面前。 张麻子接过气血丹，眯着眼，一只手托着帕子，另外一只手捏着气血丹，透过光线从不同角度仔细观察，“哟呵，还真是好东西，真是你捡的？不是偷来的抢来的？” “张爷可别说笑了，我这实力哪能抢别人啊，只能是被人抢。”苏冉可不想让这奸商知道她能炼丹，要是让他知道了，说不定就被这人当成产品给抓起来卖了，“那这是什么好东西，说说？值多少钱？” 张麻子的小眼珠在眼眶子里滴溜一转，奸商本质就暴露了，“普通药草而已，不值钱的，只是比山上那些垃圾强点。” “不值钱？那我拿走自己吃了。” “等等！你可别乱吃，得对症。”见苏冉要走，张麻子有点慌，赶紧出言阻止，“虽然不值钱，但是我这有个稀罕物件，可以和你换。” “什么稀罕物件，拿来看看？”张麻子他怎么可能关心别人吃错药，苏冉看他这反应，看来这气血丹应该是不差了，这都不舍得给钱，也太小气了点。 “你等着啊，我去去就来。”说着张麻子掀起门帘回了后院。 好大一阵翻箱倒柜的动静过后，细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门帘后隐约出现了一个人影。 映在帘子上的人影越来越大，帘子被掀起来，首先进入苏冉视线的不是张麻子，而是一条巨大的咸鱼。 那咸鱼差不多一人高，种类倒是挺稀奇，是她没见过的鱼，胸鳍很长也不细，从外观上推测大概是一种飞鱼。 看着咸鱼，苏冉不明白了，张麻子突然搬出一条咸鱼是想做什么，“张麻子，你这是要做什么，想请我吃咸鱼就不必了。” “这你就不懂了吧。”张麻子眯起眼，捋了一下他那撮小胡子，“这咸鱼，可是好东西啊。” “怎么可能，咸鱼还能是好东西？你不会是想耍我吧。”怎么看这都是一条普通咸鱼，还能有特别的地方？“那你说说这鱼好在哪里。” “这咸鱼来历可不简单，这可是共主赐的，可做菜可入药，有海中野灵芝之称的特级材料。制法也很特殊，可保万年不腐，换你那药草绰绰有余。”张麻子说着废了不小的劲把咸鱼从地上拖起来，“要是不信，你摸摸看。” 共主，虽然这片大陆断了仙路，失了众神，混乱不堪，但是仍有强大的修炼者为了维护秩序做出贡献。每隔一段时间，各大势力就会通过斗法选出实力最强的修炼者入主大陆中央的众神殿维系各势力之间的关系和维持这个大陆最基本的秩序，这名被选中的修炼者也就被世人称为共主。 “骗人吧。共主赐的能在你这里？”苏冉半信半疑，就算是真有这么神，万年不腐，她还能把这咸鱼当传家宝不成？ 但是摸到咸鱼的那个瞬间，她信了。 【叮！等级不够，材料不可用！】 “这条咸鱼，确实是好东西。” “是吧，那咱们这就成交，丹药……哦不对，药草留下，咸鱼你拿走。”张麻子抽动了下脸上的横肉一阵坏笑，拿起气血丹在衣服上擦了擦，收了起来，“今个咱张大善人心情好才做这赔本买卖，等出了这门可别反悔啊。” 苏冉走出当铺，把咸鱼拎起来仔细观察，用指节敲了敲，是很健康的咚咚声，听着还是实心的，又翻了个个儿看了看，鬼使神差地咬了口鱼背，只听咸鱼发出一声闷哼。 ？？？ 什么怪声音？ 这咸鱼不会腐烂漏气了吧。 苏冉又用鼻子嗅了嗅，味道倒是不像坏掉的……还散发出了咸鱼诱人的海味。 “这咸鱼入味了。” 还在研究咸鱼的苏冉面前出现了两个人影。 “你就是苏冉？” 两个彪形大汉，像两座山一样挡在了她面前。 “我能说我不是吗？” “跟我们走，村长找你。”没等苏冉解释，两个壮汉不由分说架起苏冉就走。 【叮！您的神君已查收。】 【等级更新：愚蠢的两脚兽。】 【附加属性：命中100%。】 一片混乱中，苏冉好像又听到了系统提示，但是那提示只是一闪而过，被她当成了错觉。 苏冉被架走后，张记当铺的门帘后，传出来一男一女两个人窃窃私语的声音。 “娘子，那条晦气咸鱼咱们可给解决掉了。” “真的？那咸鱼前几任主人都死了，还能有人要？” “我怎么可能实话告诉她，她到现在还蒙在鼓里呢。” “那也太惨了，到底是哪个倒霉蛋。” “咱村那个叫苏冉的冤大头，她不只拿了咸鱼走，还送了颗丹药来。” “什么？还有丹药？快拿出来看看。” “别急，我先试试这丹药什么成色。” “怎么样？相公，也给我试试。” 紧接伴随着重物掉落的声音男人发出了一声惨叫。 “哎哟，那……那小兔崽子，坑我。” “啊！相公，牙，你牙掉了！这苏冉是不是故意的！这亏不能白吃了，咱们赶快找她理论去！” “别啊娘子，算了吧，找她理论去，等闹大了都知道咸鱼是咱家的了，到时候倒霉的就是咱们了。” “那就这么忍了？” “唉，还能怎么办，小祸挡大灾，小祸挡大灾。” 第四章 初试咸鱼 苏冉被架到了村长家。 满满当当一屋子的人，这些人是要开什么集会吗？还是专门在等她的？ 主座坐了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无他，这就是村长了。 坐在上座的是……王二虎！怎么又是他！阴魂不散！ 那些人像是在讨论着什么，唯独晾苏冉一个人在门口站着。 “我们继续，今年这尚武院分院的名额……” 尚武院？ 应酉大陆中拥有话语权的势力之一，以其强大的实力和强硬的作风闻名。旗下拥有数名评级P7以上的业务，并在各州开设了数家专门吸纳培养业务职业的机构。 村长口中的尚武院分院，也就是尚武院设立在这个村子所在的西泽州内的选拔培养机构。 凡是进入分院的弟子只需要通过出师选拔，在出师后便可直接获得进入尚武院的推荐，是大部分业务职能梦寐以求的好机会。 苏冉刚被架到村长家，不知道是什么情况，难道这尚武院的名额还有她的份？ 可惜，下一句，就把她的幻想打破了。 “王二虎，你去，回去准备准备，下周叫人送你过去。” “那他呢，我能不能带他一起？”王二虎满脸写着开心，用缠着绷带的手傻笑着推了江一歌出来。 “这人是谁，瞧着有点面生，等等，这……居然是个产品！”村长一惊，眼睛从一条缝惊成了小黑豆，“可以，按规定可以带个产品一起。” “天天看你的吊儿郎当的，咋会有产品，说说是从哪拐来的？” “拐了个产品，还入了尚武院的分院，没想到你也有出息的时候。” “我家二丫正值适龄，尚未婚配，P2的，你两也比较般配，不考虑下？” “P2？人家二虎还没入尚武院就P3了，学成出来那也是人中龙凤，没个P6人家会考虑？” 估计是以为这王二虎之后必定会出人头地，在场众人纷纷开始向他示好，不停吹捧。 王二虎被众人捧上了天，用没绑绷带的那只手摸了摸脑袋，得意地说，“哪能是拐啊，他是看清我的潜力之后自愿跟我混的。”说着他好像又想起了什么，马上指着苏冉，“但是她！不但阻碍我们两个，还把我伤成这样。” 满屋的人齐刷刷地转头盯着门口的苏冉，齐声惊呼。 苏冉有点受“宠”若惊，没想到是以这种方式得到大家的关注，这个王二虎，她不提这事没领情就算了，居然还回来倒打一耙？ “还有这事？”村长也开口发问。 “怎么可能，他一个P3这村里谁能欺负他，分明是……” “分明是什么？” “分明是他撬了别人墙角又虚不受补！” “你说什么？你是第一个敢说老子虚的！” “难道这不是事实？” 显然王二虎被苏冉踩了雷点，啪一声拍桌站起，从身边村民腰带上抽出了一把锄头，手一甩，锄头脱手，就奔着苏冉去了。 苏冉见王二虎朝她扔了把锄头，本能地从背上卸下咸鱼，抄起一挡…… 锄头和咸鱼接触的那一下，锄头并没有像苏冉预想的一样直接嵌入咸鱼的身体，而是嗙地一声，被打了回去，在空中划出了一道漂亮的抛物线，朝她视线所指的地方……朝着王二虎去了。 王二虎愣了，眼看锄头向着他过来了，刚想用拳头给顶掉，又看见惯用手上缠着绷带，赶忙向后趔趄一退，失了重心，直接坐到了地上，那把锄头正正地砸到了他两腿之间，给地面砸出了道裂缝。 王二虎发不出声，裤裆渗出了水渍，他吓尿了…… 呆了半晌，王二虎终于回过神来，又羞又忿，开始不停喊娘，哇哇大哭，鼻涕口水和着泪水一起流了出来。 场面一度尴尬，众人不知如何是好。 苏冉也愣了，她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球技有这么好了，刚才那个角度怎么看都不对啊，又是怎么打回去的。 她想了想，又看了看手中咸鱼那充满智慧的干瘪眼神，好像明白了什么，你这咸鱼，接了把锄头，表面连点刮伤都没有，既然他没问题，我没问题，锄头也没问题，那就只能是你的问题了。 “胡闹！当我这是什么地方！把王二虎给我拖下去。”一出闹剧过后，村长忍不下去了，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 这才过去几个村民手忙脚乱地抓起地上坐着的王二虎把他从村长家扶了出去，江一歌也一起跟着王二虎走了，走的时候还充满怨气地回头瞪了苏冉一眼，看来对他江一歌来说这P1的救命之恩也不过如此，怎么都比不上一个P3的王二虎。 王二虎走后，村长顺了口气，说道，“苏冉，该说你的问题了。” “说吧，我听着。”虽然早就料到没她什么好事，但是气氛突然这么沉重她还是有点不知所措。 “我们村待你不薄吧。” “不薄是指……？”原主的记忆里，她不是一直自力更生被放养的吗，自从父母亡故以后天天大山为伴，吃草根抓野味，天天早出晚归在外面跑很少遇到村里的人，对这村里的人们都没有多少印象，又有哪里说得上不薄。 “收留一个一事无成的P1修炼者到现在算是对你不错吧。” “哦，那确实。” “本来几个月前这事就该你来做，但是念你那会受了重伤动弹不得，就让王婶她儿子去了，她儿子本是P2的修炼者，不应该由他去做这种事，唉，可怜了……”村长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村长说话的时候，人群里一个妇人用手捂着嘴也跟着默默流泪……这个人应该就是村长说的王婶吧。 “需要我做什么事？” “讨伐妖兽。附近每个村都要出一个人，这次轮到你为村里出力了。” 原主所在的村子，地处西泽州，大陆西边，命名西泽州。西泽州的管辖主神陨落之后，此地天地异变，常年处在秋季，地下水源不时暴动，连年饱受地动、地陷侵扰。 由于这村子地处中南西三州接壤地带，地下水源不常光顾，反倒沾了南景州的“光”，连年干旱，青黄不接，如此恶劣的环境下妖兽同样缺少食物也就经常出来闹事。 为了对抗这些妖兽，附近的村子组成了对抗妖兽的小队，每隔一段时间就从各村里面抽调一个人加入这支小队，这次轮到苏冉了。 第五章 讨伐妖兽 讨伐妖兽…… 不是越强越好吗？为什么说得好像她一个P1才能胜任。 还有为什么村长要把这件事说得这么沉重？ 王婶又在那里哭什么，难道她儿子还没回来？ 她儿子为什么没回来，是妖兽杀不完，还是打不过？ 是不是这“讨伐妖兽”根本没有胜算，他们只是想让她去白白送人头？ 苏冉发现这“讨伐妖兽”并不简单，还是趁早找机会卷铺盖走人，对，今晚就溜！ “我知道了，等我先回去准备准备，准备好了就出发。”苏冉一边说着一边向后退，都快退到大门槛了。 谁知道村长丝毫不给她机会，直接说，“见你如此明白事理就简单了，不用准备了，来人，送她过去！” 又是那两名熟悉的彪形大汉，直接把苏冉架到了这批妖兽讨伐者的集合地点。 集合地点，除了他们还有另外五个人，其中两个衣着体面，防具齐全，都披着一件黑斗篷，上面绣着褐色涡纹，看上去像是经过训练的修炼者。 其他三个，从穿着上来看，和苏冉一样只是普通村民，大概是从附近其他村来的。 把苏冉带过来的两名壮汉没有停留多久，和那两个黑斗篷打过招呼就回村了，看来这两个黑斗篷就是他们这些人中负责管事的。 其中一个黑斗篷看看苏冉这小身板，咂了一下嘴，和他的同伴说道，“这些村里的老滑头，P1的都送来了，就会挑些废物出来打发咱们。” “管他呢，反正到时候遭罪的也是他们。赶紧的，把这几个送过去，早点完事早点回去。”另外一个黑斗篷拉着一辆牛车走了过来。 他们的交通工具是一架牛拉的板车。 在前往目的地路上的攀谈中，苏冉得知另外三个和她一起执行任务的分别是鲁仁贾、包回忆还有江由艾，这三个人都是自愿来的，没有一个是像苏冉这样是被人架过来的。 这三人之中，鲁仁贾最年长，已经成了家，P2的，是个有担当的男人，据他说这次他们村本来抽中的是他老婆，但是他老婆只有P1，平时又不怎么实战，这么危险的任务不如让他这个P2来。 包回忆，P1，来讨伐魔兽的理由就很简单，他们村的人告诉他活着回去就能领到奖金，当然前提是能活着回去。 江由艾，也是P1，他们之中最小的一个，看着还不到十六，家里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他排行老三，他们和他说完成这次任务就能拿到今年尚武院西泽州分院的内荐名额。 苏冉觉得奇怪，她才看见王二虎刚拿到名额，他们下周就要动身去尚武院分院了，“这分院的推荐机会每年有几次？我看我那村里的人已经拿到了啊。” 江由艾笑容凝滞了，本来眼中闪烁着的光芒也消失了，“一次。” 苏冉意识到自己多话了，马上补充道，“说不定他们帮你留着等你回去再给你呢。” 江由艾重新笑了起来，“对，一定是这样的！” 苏冉扭头看向两旁缓慢移动的光景，脸色一沉，心中骂道，这群人，要不要脸，连小孩都骗。 一定要活下去，不但活下去还要活得像个人，活着闯出去让他们好看，苏冉暗自下定决心。 不知道过了多久，牛车终于停下来了，这是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偏僻地方。 “到了，下来吧！”赶车的黑斗篷朝车上的人喊着，“别想着跑，就算跑也回不去，乖乖等下批人过来接你们。” 他们被带到了一个简陋的小木屋，外面围了一圈栅栏，栅栏上面还沾着干掉的血迹，不知道是妖兽的血还是其他什么的血，这里就是他们执行任务的据点。 “又没人了，都跑哪去了。”另外一个黑斗篷从小木屋里面走出来，招呼他的同伴。 “都跑了吧，这几年一个活口都没带回去。”赶车的黑斗篷将牛车调了个头，又重新坐了上去，“走吧，都办好了。” “这个是你们的补给，就这点，省着用。”临走前黑斗篷又从车上扔了一袋东西下来。 “你们就这么走了？”苏冉很诧异，她本以为这两个人会和他们一起，毕竟怎么看这两个人的战斗力都要比他们强不少，留下来胜算更大。 “不走留在这做什么？被你们拖后腿？本来就是你们自己的事情，别想拉上我们，哥练本事可不是为了帮你们处理这种小妖兽的。”黑斗篷不耐烦地说着，鞭子一抽，头也不回地就顺着原路回去了。 这个简易据点，现在只剩他们四个人，一个P2，三个P1，四个业务。 因为鲁仁贾年长，最会照顾人，又是他们四个中最强的，他们管他叫队长，作战计划和食物分配也听他安排。 最初苏冉居然产生了一种错觉，她觉得在这里的生活要比在村里的时候还要惬意，毕竟这里有同伴，还有食物，也不需要为了生活天天上山，之所以会这么想，大概也是受了原主记忆的影响，稍微有点认知混乱。 当然，如果没有妖兽的话就更好了，自从到这个据点的第一天开始，他们就明白了一件事情。 他们根本不需要走出据点主动寻找妖兽，因为一到晚上就会有妖兽顺着他们的气味成群结队找过来袭击据点，而他们要做的则是对付这些找上门来的妖兽，专心防御据点就可以了。 刚开始袭击据点的只是和他们实力差不多的小型妖兽，对付起来倒是很轻松，他们还开心地把从这些妖兽身上扒下来的材料存起来，说什么回老家就能卖了换不少钱，后半辈子算是有着落了之类的，慢慢地也开始大意了。 渐渐地这些妖兽像是通了灵性，来攻击据点的妖兽越来越强，还有了组织和战术，据点防御战越打越吃力，团队士气也开始稳不住了。 对于这些进攻据点的妖兽实力，苏冉再清楚不过了，她这一路杀过来，把P5以下的气血丹全都炼了一遍。 第六章 准备离开 自从他们到这个据点，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 这一个月里，他们白天侦查地形，布置陷阱，晚上轮流值守，防御妖兽，暂时没有遇到什么不能应付的异常情况。 苏冉也凭借着原主之前在山上狩猎的记忆和经验慢慢适应了这里的生活。 只是，苏冉还在为另外一件事情做准备，那就是在有足够的自保能力以后离开这里，这里除了他们就只有妖兽，永远杀不完的妖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杀得到头，她可不打算被困在这里一直杀妖兽。 可是她又能去哪呢？之前的那个村子？ 不不不，她对那村子一点念想都没有，当时要是知道会发生这些事，就应该提前把住过的那件破屋卖掉换点路费。 如果有那种，适合居住又可以发展的地方就好了。 鲁仁贾年长，见识也广，苏冉便去向他请教，毕竟是一起同甘共苦的可怜人，他们对苏冉这种想要离开的想法倒是见怪不怪，表示理解。 鲁仁贾沉思了片刻说，“倒是有一个地方可以去，南景的薪守城，离这里不远，你走个几天应该就能到了。” 薪守城，鲁仁贾说这是个中立城市，不看出身，不问过去，只要有实力就能活下去，如果没有“只要有实力”这个词确实是个适合苏冉的地方。 因为如果苏冉离开这里，她就算是个逃兵，这样回西泽州难免会被问罪，而去薪守城就不会有这个问题，如果那里真的像鲁仁贾说的一样是个中立城市的话。 南景州的薪守城，还有一个优势，那就是距离。 通过之前的侦查结果，他们确定了这里就在西泽州和南景州的交界处，离南景州很近，以目前妖兽环伺，补给缺紧的情况来说，距离近就是个优势，距离越近就越容易成功逃出这里。 经过一番考量，苏冉决定了，她要离开这里，去薪守城。 不过她又觉得自己就这么一个人溜了不太仗义，问鲁仁贾他们，“你们不打算和我一起走吗？” 鲁仁贾愣了愣，苦笑了一下，“要是再年轻几年估计就和你一起离开了，现在不行了，我有家，不能像你一样。” 苏冉明白，鲁仁贾放不下他的妻子，又转头看了看包回忆和江由艾。 他们也摇了摇头，他们也是要回家的，等这次任务结束以后，他们都有想要回家完成的事情。 只是，这句“只要有实力就能活下去。”仍旧困扰着苏冉，就算是在薪守城，看重的也是实力。 这片大陆的职业评级是由专门的组织来做的，这些组织通过一个量化标准对修炼者的实力和势力贡献度进行评级，并且可以将数据同步共享到整个大陆。 简单来讲，就是先做出一番成绩，才有评级，永远不去做量化考核刷新数据的话，评级不能提升，也无法通过大数据显示给其他修炼者。 在没有加入势力之前的散修，只有个人指标，个人贡献由评级组织代收，奖励非常少也基本没有能力加成，所以大家基本都会选择加入势力，散修非常少见，大部分是像原主这样资质不好的人。 当大家加入各大势力之后，通过为势力提供资源完成势力目标来达到个人价值提升评级，势力奖励更加丰富，能力加成也很可观。 据说这种评级方式，最早是起源于神明尚存于世的时候。虔诚的信奉者为各自供奉的神明献上香火，神明们便会给自己忠实的追随者降下护佑，赐予祝福。 如今神明消失了，这一传统也就被各大势力传承了，不过各大势力的奖励，远比不上众神的福祉，反而评级所使用的一系列量化指标越来越苛刻。 当然这些只适用于原主生来就有的业务职能，这个丹道系统，苏冉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升级。 从觉醒系统开始到现在为止不知道炼了多少颗气血丹，不但没有收到等级上升的提示，连新的配方都没解锁，只能继续练气血丹，不同等级的气血丹，难道她也要像其他产品一样加入势力提升贡献？ 现在这些气血丹已经完全被苏冉当成弹药来用了，配合她换来的那条奇迹咸鱼，经过一个月的练习，她可以非常熟练地对低级气血丹做出挥击的动作。 此时，苏冉又丢出一颗低级气血丹，一记漂亮地转身挥鱼，伴随着清脆的撞击声，气血丹再次命中靶心。 所谓的靶心，就是木屋后的一块巨石上，被她用气血丹凿出来的一个洞。 不管苏冉怎么打，气血丹都会被她打到这个洞的位置上，百发百中。 因为这条咸鱼，可以改变规则，不管是什么东西，只要是能用这条咸鱼打出去的，都会落到苏冉视线所指的位置上。 这也就是苏冉这一个多月来，跨级打怪的必胜秘诀，因为她总是能打中那些妖兽最脆弱的部位，一颗气血丹就能带走一头妖兽。 唯一一点不好的地方，就是要及时把气血丹从妖兽身体里面挖出来，毕竟气血丹内服的效果是回血，万一被那些妖兽消化就会产生反作用，尽管现在还没出现过能消化她那些气血丹的生物，不知道要有多强大的消化能力才能消耗这些P4气血丹。 苏冉拎起咸鱼看了又看，也不能发现其中的奥秘，又不舍得劈开看看里面的构造，木棍会打断，铁条会打弯，只有这条咸鱼依旧如此坚挺。 难得有这么好用的武器，万一被她玩坏了怎么办。还是等有机会找个鉴定师看看好了。 鲁仁贾路过发现了她，打趣地说，“看你天天惦记那条咸鱼，不如今天就把它吃了吧。” 苏冉这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不能吃，这可是我保命的家伙。” 这天晚上，雷云密布，天边被染了个血红，远方数道落雷劈下，一道紫色光柱从天而降直击地面，火光间爆出团团烟雾笼罩天空。 滚滚雷声随后而至，就连据点正在防守魔兽的苏冉等人也感受到了余波的冲击。 “那是什么……” “那边的位置，好像是你们那个村子吧。”鲁仁贾看着苏冉说道。 第七章 妖兽王 那天以后，他们再也没见过那样的景象，也没有人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 但是那之后没多久，苏冉他们也遇到了问题，补给不够了。 没有补给，没有支援，妖兽的攻势丝毫不见减弱，反而越来越强，他们身心疲惫。 因为干旱地区水源非常少，大家都知道水源的重要性，妖兽同样也知道，所以这些仅有的水源一般会变成妖兽伏击猎物的场所，没有必要最好不要靠近。 不过还好有资源可以就地取材，他们饿了吃妖兽肉，渴了喝妖兽血，受伤了…… 苏冉分了他们些丹药，谎称她朋友是个炼丹师。 鲁仁贾嘴角淌着血，虚弱地说着，“和你朋友说，炼得好，下次别炼了，他没天赋的。” 包回忆和江由艾也随声附和着。 …… “我们被抛弃了……他们从一开始就打算这么做。”包回忆坐在地上，低着头双手紧握，不时落下一两滴泪水到他手上。 “不要放弃！我们已经撑了一个多月……说不定……”江由艾本来想要给大家鼓气，结果越说越小声，最后挤出来的几个字几乎快要听不见了“能撑到最后……” “就算撑到最后又怎么样，换其他牺牲者来吗？”连鲁仁贾也丧气了起来，倚坐在木屋外围的栏杆上，“他们以为只要这里有人吸引妖兽，妖兽就不会骚扰村子。” 气氛跌到了冰点，大家都沉默了…… 苏冉什么都没说，只是不断地挥着咸鱼把一颗又一颗的气血丹打到巨石上，马上就又是妖兽围攻的时间了，丝毫不能大意。 骤然间，方圆几里内飞鸟啼叫四散飞起，不对劲。 周围异常安静，刚刚的虫鸣和走兽走动的声音全然消失了。 空气也和刚刚不一样，夹杂着一股臭味，凭借原主丰富的野外经验，苏冉很快就知道了。 这是妖兽！！！ “快！它们来了！”苏冉朝木屋附近的三人大喊。 三人听到也顾不得消沉了，赶快分散到不同三个地方，那里是他们制作的机关。 第一道在木屋外围枯树林中，布置了几张捕兽网。 第二道是枯树林中，苏冉用气血丹做成的撞槌陷阱。 第三道刚出枯树林，一条地刺深坑。 枯树林中亮起了一双双幽蓝色的眼睛盯着他们，苏冉感觉不太正常，虽然之前偶尔也会有大量妖兽进攻据点情况，但是像今天这样的数量已经不正常了，其中甚至还有数量远超以往的高级妖兽。 吼——枯树林深处，一声低沉地吼叫，像是在告诉它的同伴总攻马上就开始了。 嗷——树林中的妖兽纷纷回应。 果然妖兽的行动越来越有组织不是错觉，它们中间有一只首领在指挥它们，妖兽的王…… 树林中那些妖兽躁动不安，开始向据点推进，苏冉可以看见那些蓝色的眼睛带着拖影在树林中一起一伏。 “放！” 第一道陷阱的绳子被砍断了，走在最前面的妖兽被几张捕兽网罩了个正着，开始像他们的同伴发出求救的呼叫。 当他们的同伴停下来，试图咬断绳子的时候，第二道陷阱的绳子也被砍断了。 这次是树枝上那些布置好的P4气血丹，陷阱触发后成千上万的气血丹从四面八方袭向妖兽群，血腥味顿时窜了出来，枯树林中充满了妖兽的哀嚎。 这些P4气血丹对同级和低级的妖兽是致命的，这第二道陷阱之后原本成群结队攻向据点的妖兽只剩下最后零散的三两只。 呜呜呜。 原本嚣张的叫声也变成夹着尾巴求饶的声音。 这时，吼——从来深处那声低沉的吼声再次响起。 原本已经四处逃窜的妖兽们再次重整，再一次向据点攻过来。 只不过这一次，不同的是，他们中间多了一只足足有三米高的巨大狼型妖兽。 这是，妖兽王出动了。 “那……那……是什么，我们……我们要被吃掉了。”看到妖兽王难免会慌，江由艾浑身颤抖着指着枯树林的方向，脸上留下两行泪，本能地朝相反的方向跑了出去。 “别跑！”苏冉朝他喊，希望他能停下来，哪怕是找个掩体躲起来也好啊，这种情况乱跑落单只会更危险。 一是江由艾逃跑的方向也是枯树林，很难说是不是也有妖兽潜伏在那里。 二是猛兽的追捕本能，逃跑的猎物会勾起它们的兴趣。 显然，逃跑的江由艾已经被妖兽们盯上了，枯树林中的妖兽们再次躁动起来像苏冉他们袭来。 “放！” 第三道陷阱的绳子落下，最后一道陷阱触发了，小型妖兽们纷纷跌落深坑被地刺刺穿，唯独困不住那只将近十米的妖兽王。 妖兽王轻松一跃就跃过了深坑，回头望了眼深坑中被刺穿的同伴们，双眼充血异常愤怒。 吼！妖兽王怒了，又是一声吼，如此近距离听它低吼，惊心动魄，震耳欲聋。 它巨大的身体腾空一跃，马上就窜到苏冉他们身边，连一点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它的目标不是他们？ 坏了，妖兽王还是奔着江由艾去了，不能让它追上他。 苏冉爬上了小木屋，将一颗气血丹垂直抛起，看着气血丹被抛至高点凌空翻转而后又自然落下。 就是现在！苏冉一个转身使出浑身力量挥起咸鱼打出了一记直球！ 啪！P4气血丹打在了妖兽王的屁股上，然而，被它厚厚的鬓毛挡下来了，破不了防…… 妖兽，虽然没有法宝，不会使用术法和道具，但是它们的肉体强度要在同级修炼者之上。 P4气血丹不能破防，说明这头妖兽等级要在P4之上。 虽然没破防，但是苏冉成功地吸引了妖兽王的仇恨，妖兽王已经放弃追赶江由艾，转身向苏冉竖起了獠牙。 该死！ 苏冉赶快跳下木屋，寻找掩体。 妖兽王一个凌空腾跃加一记挥爪就把那个小木屋打碎了一块，木屑碎块飞了一地。 丝毫没给苏冉喘息的时间，妖兽王又一次跃起，跳到苏冉面前，再一次挥出了利爪。 苏冉来不及跑，只能抄起咸鱼格挡硬抗这一爪，只能说这条咸鱼非常不一般，在妖兽王压倒性的力量下，还是稳稳挡住了它这一击，只是好像露出了非常痛苦的神情。 虽然苏冉是靠咸鱼挡住了妖兽王这一爪，但还是整个人都被打飞了。 第八章 它想当狗 苏冉整个人飞了出去撞到树上，她被甩到了枯树林。 噗。吐了一口血。赶快掏出P1气血丹简单处理了下，回了口血。 她所在的位置，有干枯的树干，上面还挂着刚才触发过的陷阱，那些绳子上绑的P4气血丹。 她好像想到了什么迅速爬到一棵和妖兽王差不多高度的树干上面。 树上的视野刚刚好，可以清晰看到木屋废墟附近的妖兽王。 只是，这棵树和妖兽王的距离有点远。 它还在刚刚的位置，只是目标变成了躲在被苏冉当成靶子的巨石后面的鲁仁贾还有包回忆。 苏冉打了一颗气血丹过去，又被妖兽王坚硬的鬓毛挡下了，这次它没有转移目标到她身上，还在盯着鲁仁贾和包回忆，看来它也知道那边人多，更容易饱餐一顿。 僵持不下的时候，苏冉的视线正好和从巨石后面探出半颗头观察敌情的鲁仁贾对上了，她想了想，示意鲁仁贾把妖兽王引到她这边来，鲁仁贾看到了，又把头缩了回去。 过了一会，石头后面传来了包回忆的鬼叫，他打算靠声音吸引妖兽王的注意。 不得不说这招确实有效，妖兽王被这叫声迷惑住了，把注意力移动到了包回忆那边，而鲁仁贾则从另外一个方向偷偷溜出来朝苏冉这边来了。 鲁仁贾跑出一段距离之后，妖兽王嗅了嗅，闻出气息不对，发现它被耍了，比刚才愤怒了，立刻转头追了过来。 终于看见正脸了，苏冉朝着妖兽王的眼睛就是一记气血丹。 可惜，被妖兽王发现了，腾跃中爪子一拨就把气血丹拨开了。 不过，它依然中计了，它没注意那气血丹上还连着绳子，绳子搭上它的爪子，气血丹就带着绳子绕着它的爪子缠了数圈，缠紧了，妖兽王焦躁极了，马上用嘴去咬绳子。 苏冉看准这个机会对着它的眼睛又是一记气血丹。 这次也被妖兽王发觉了，它一口咬住了向它飞过来的气血丹。 不过，它很快发现了，这次向他飞过来的不只这一颗，后面紧跟着，又飞来了一颗！ 它本能地想用爪子去挡发现爪子被缠住了，无奈伸出另外一只爪子，虽然这颗也被它挡下了，但是这次就连另外一只爪子也被缠住了。 紧跟着，它又发现了一个另它绝望的事实，在那之后又飞过来了两颗，嘴也不能用，两只前爪也被缠住了，一时无法动弹，只能本能地闭上眼左右闪避。 可惜，苏冉这次攻击的不是它的眼睛，而是它的鼻子。 咔嚓。鼻梁骨断裂的声音伴随着钻入骨髓的疼痛让妖兽王失去了理智，拼命挣扎，竟把苏冉所在的这棵树干连根拔了起来。 机会来了，苏冉抓住一根缠住妖兽王的绳子，从腾空的树干上跳到妖兽王的头上，一只手揪住它的耳朵，另外一只按住它那鲜血直流的鼻子。 “气血丹炼成！” 电光火石之间。 【叮！炼成P5气血丹一颗！】 一颗P5气血丹炼成了！ 苏冉继续抓着妖兽王的耳朵，用气血丹向它的脑袋砸过去！ 嗷嗷！ 漆黑的夜晚，妖兽王的惨叫回荡在整个枯树林，居住在枯树林里面的妖兽们无不夹住尾巴瑟瑟发抖，这对它们来说，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 天亮了，妖兽王已经被苏冉打得瘫在地上，只会呜呜呜地求饶了。 P5的妖兽就是厉害，打了一晚上居然还活着，苏冉内心不禁感慨道。 “别打了，打了一晚上也饿了，开饭了。”鲁仁贾准备好了一锅炖妖兽招呼苏冉一起过来吃早餐。 苏冉从被打得满头包的妖兽王身上爬下来，确实有点饿了，她指了指地上那坨烂泥，“还是先把这个解决了，万一一会溜走了又是个祸害。” “也是，那我们也来帮忙。”鲁仁贾说着抽了把最重的屠刀出来。 “是啊，大姐头可太厉害了，昨天晚上我还以为死定了，这下半个月的口粮又来了。”包回忆笑成了花，和昨天坐在地上默默抽泣的那个判若两人。 “我……昨天……我跑了，对不起啊。”江由艾昨晚良心发现又跑了回来，觉得临阵脱逃的自己是个胆小鬼，对不起大家，低着头，两只手揉着衣角，向他们道歉。 “昨天的事，过去就过去了，先把这个解决了，一会还要搭房子。” 地上瘫着的妖兽王，恍惚中看到四个人，拿着刀向它走过来，吓得立马清醒了，坐了起来。 它立起上半身，抬起两只前爪，屈辱地叫出了那两声。 汪汪！ “这是狗？”苏冉指着妖兽王问鲁仁贾。 “看着像狼啊，不对，这是妖兽啊。”鲁仁贾第一次听见会狗叫的妖兽，一时也没分清。 三米巨狗想活命啊，它心急啊，这些人怎么不明白呢。 它又开始甩动它那巨大的尾巴，尾巴太大，甩起来还带着风，吹了他们四个一脸土。 苏冉用手托着下巴，思考这只妖兽想做什么，怎么看这都是一条狗。 妖兽王见他们还是不懂，更急了，直接往前一滑，两只前爪一屈，趴在了地上。 汪汪！ “你们看出来它想做什么了吗？”苏冉问其他人。 “它脑子被打坏了吧。”鲁仁贾没见过这样的妖兽，生平第一次，感觉这不是只正常的妖兽。 “它一定是想快点解脱。”包回忆看这妖兽趴着的姿势，像是在伸狗头，那只能给它个痛快了。 “它是饿了！”江由艾灵光一闪，为什么要在他们吃饭的时候变成这样，肯定是因为饿了。 妖兽王呆住了，眼看着就要保不住自己的狗头，疯狂摇头。 “那……你是想当狗？” 终于，终于懂它的意思了，妖兽王开心点头，汪！ 它把头凑到苏冉旁边，它那巨大的头吓得苏冉往后一退，“你想做什么！” 妖兽王见苏冉不明白，开始狂亲自己的爪子。 “这……不会是想和你签订契约吧。”鲁仁贾看这妖兽的动作相当诡异，有一点像他之前看到过的御兽师收服灵兽的动作。 第九章 部落首领 “签契约？不是御兽师也能签契约吗？”苏冉印象中原主最后一次职业评级的时候已经是很多年之前了，当时的结果是P1，但是没有印象是什么职业了。 “你不是业务吗？”鲁仁贾解释说，“御兽本身就是业务的一种，业务所属的职业都是互通的，只不过大家一般会用资源集中修炼资质最高的职业，最后报备的也是评级最高的职业。”他停了一下，又小声补充了一句，“你是P1的话，就是说所有职业都差不多，练哪个都可以。” “所有职业都差不多……”苏冉懂了，就是说P1指的是所有职业都没有资质，她又抬头看了看这头矗立在她面前朝她傻笑的巨大妖兽，P5，看起来像头普通的大灰狼，高级修炼者都不稀罕处理的妖兽，没有什么狂拽霸酷炫的特效，虽然昨天超凶的今天一看就是只憨憨。 尽管如此，对于只是P1的她来讲，作为第一头契约兽，应该不算亏吧。 不过谁不想要头神兽呢，没像她看过的那些小说里面一样开局就能签一头神兽，总觉得有点遗憾。 鲁仁贾看着沉默的苏冉误会了，以为她在为自己全职业P1的评级难过，鼓励她说，“P1又怎么能打得过P5妖兽，等到了薪守城再测一次就能刷新数据了。” “对了，薪守城。”苏冉这才从神兽幻想里面回过神，她还要去薪守城，多一头妖兽多一个劳动力，有这头妖兽帮忙说不定可以提前做好离开之前的准备工作了。 “那好，来吧。”苏冉伸出手。 妖兽王凑近苏冉，轻轻用嘴贴了一下她的手背，就在她的手背上留下一个蓝黑色的狼头形状的印记。 “哇，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妖兽契约。”包回忆探过头看着苏冉手背上的印记，显得有点兴奋。 “妖兽契约，有什么说法吗？”这些兽的事情，苏冉从来没听说过，也不太懂。 “妖兽的话，大概就是按照野性的方向去理解，你打赢了它，你就是它们部族的新首领了。”鲁仁贾也是第一次看见，不太确定，就把自己的推测向他们说明了一下。 苏冉也没听太明白，直接问妖兽王，“意思是，我现在是整个部落的首领了？” 妖兽王见苏冉总算明白了，蹲在地上微笑着欣然地点了点头。 ……莫名其妙就收服了一个妖兽部落，虽然这阵子可能已经被他们打掉了一半的规模。 苏·妖兽部落首领·新任妖兽王·山大王·冉正式就任。 一直叫妖兽也太麻烦了，干脆给妖兽王取个名吧，苏冉指着妖兽王说，“今天开始你就叫旺财了！” 妖兽王，旺财被首领亲自赐名，感动得五体投地趴在地上向苏冉行礼，然后马上又坐起来兴奋地通知其他成员它们有更强大的首领了，而且那个首领还亲自为它赐名叫做旺财。 旺财仰天狂啸数声，嗷呜~嗷呜~嗷呜~ 又一次，枯树林中飞鸟惊起，走兽逃窜。 数百只小型妖兽再次从四面八方向据点聚集过来。 “坏了，怎么这次白天也来这么多。” 他们被包围了，鲁仁贾紧张了起来，他握紧手中的武器，陷阱昨天刚用过，还没来得及重新布置，这次进攻妖兽的数量只能比昨晚更多，就算现在多了一只旺财，也没有多少胜算。 “咱们现在怎么办？” “不知道，我去引开他们，你们找准机会快跑？” “跑不过的，煮饭用的火还没灭，试试对它们有没有作用。” 就在他们还在发愁要怎么自保的时候。 嗷呜~旺财再次仰天长啸。 嗷！小型妖兽一起咆哮回应，然后齐刷刷地…… 前爪一屈，跪下了。 鲁仁贾他们三看得目瞪口呆，发生了什么？ “这都是我们部落的？”苏冉这个首领倒是当得挺自然，马上进入状态，明白了这些妖兽是来做什么的了。 汪汪，旺财点头确认。 “来得正好，刚好有事做，你们都来。” 苏冉指着被旺财打碎了一个角的木屋，向那群妖兽说，“搬几棵树干来，插地上，盖个四合院。” 想了想，苏冉感觉不太对，她也不会盖房子，那群妖兽不用说也不会懂人类建筑，于是问了一下鲁仁贾他们，“你们会木工吗？” 鲁仁贾他们三个已经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事情了，昨天之前他们还在和妖兽们生死搏斗，怎么今天居然要一起建据点了，由于忙着思考这些事大脑已经过载了，根本没听到苏冉在说什么。 最终，他们中间没有人会木工，只能拔起一圈枯树干，随便插在地上，又顺便搭了个顶子，建出来个比之前的木屋大了十几倍的豪华山寨，而且仅仅不到一天，这个庞大的扩建工程就完成了。 建好山寨之后苏冉又和那群妖兽说，“你们以后就住这保护他们，其他部落的来了就把它们赶走。” 汪汪！ 旺财见新首领居然肯帮它们改善生活，开心地绕着苏冉又蹦又叫，那个巨大的体型蹦得震天动地，整个据点的地面都在颤，震得粗制滥造的山寨顶子就滚下来一根木桩，真险。 但是苏冉并没有感到开心，她发现她忽略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收服周边的一个妖兽部落，安全的问题是暂时解决了，有它们帮忙护卫的话，也可以去水源点取水了，但是现在又出现一个新的问题，他们以后吃什么？ 之前补给用光了之后他们吃的是妖兽的肉，现在妖兽也是他们自己兽了，也就没有妖兽肉了。 没有妖兽肉就算了，现在反而多了一群妖兽，妖兽也要吃东西，算上它们以后，食物消耗突然就翻了好几倍，这里常年干旱，除了妖兽以外很少有小型动物，现在才开始种地也不会明天就变成谷子。 旺财好像看懂了苏冉的担忧，用包着绷带的鼻子蹭了蹭她。 苏冉回过头，看见旺财头朝南方，双耳竖起，背上鬓毛直立，咧开嘴露出獠牙，朝天一嚎。 本来正在休息的小型妖兽们听见旺财的响应，纷纷爬起来集中到苏冉身边嚎叫回应。 苏冉懂了，果然妖兽的本性不是一个契约就能改变的，现在又是它们的狩猎时间了。 第十章 黑中寨 苏冉骑着旺财来到了南景州境内一片长满草坪空地，他们之前侦查地形的时候曾经到过这里，但是那时候他们什么都没发现。 现在再看，这里说不出的奇怪，常年干旱的的地方为什么会有一片草地？ 难道这片草地是障眼法？还有什么其他东西在这里？ 旺财刚要嚎，被苏冉敲了一下头，“别嚎，闭眼。” 嗷……呜，旺财委屈地把声音压低了又咽了回去。 妖兽身上的臭味本来就很刺鼻了，日落以后妖兽双眼反出的蓝光也容易被发现，再嚎上一嗓子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妖兽来了吗。 旺财既然会在今天带她过来，说明这据点也是在妖兽袭击中存活下来的，这里的人在对阵妖兽上必然有什么优势，不能大意。 今天他们准备不够充分，贸然进攻不能占便宜不说还有可能遭遇对方埋伏，要想办法抢占先手优势，最佳选择那就是偷袭。 但是……苏冉她是个人，为什么要站在妖兽的角度想着袭击别人的据点，如果对方也是和他们一样被村子送过来的话，那她这样打过去不是就变得和妖兽一样了吗，不如先去尝试一下能不能沟通吧。 苏冉示意旺财去探路，旺财在草坪外嗅了嗅，走了进去消失在了草地中。 过了一会，旺财探出半截身子，朝苏冉屈了一下前腿，表示周围一切安全，她可以过去了。 苏冉跟着旺财慢慢走进了草坪，踏进草坪的瞬间眼前的景象变得和刚才不一样了，障眼法之后的不再是草坪，而是高耸的石墙所组成的小型迷宫。 难怪妖兽一直打不过去，原来是因为这样，它们是被这迷宫困住了，这里的石墙看上去高十米左右，想从墙上直接翻过去不太可能，只能按规矩走了。 经过观察，自从他们进来这迷宫之后，迷宫的布局也没变过，里面的人也没被他们惊动，看来这些只是普通的防御石墙，并没有什么高阶阵法。 固定布局的小型迷宫，左手法则适用，但是左手法则的缺点就是，运气不好的话可能会把迷宫里面所有的陷阱都要踩一遍。 苏冉最开始想用那条咸鱼探陷阱，但是她总感觉那咸鱼在朝她瞳孔地震，天太黑看不大清，她感觉可能是因为最近妖兽打多了才会出现这种错觉，由于错觉过于掉SAN，苏冉只能放过咸鱼改用了树枝。 探了一圈以后，他们发现这迷宫里面果然到处都是捕兽夹。 不知不觉，苏冉和旺财已经走到了迷宫中心附近，最后一道石墙后面灯火通明，偶尔还传来一两句人声。 苏冉探头出去张望了下，迷宫中心是个据点，据点大门上挂着个牌子，上面刻着黑中寨三个大字，里面隐约看见几个人影，有几个笼子，笼子里面关了不少小型妖兽，估计都是这阵子被他们用陷阱抓到的。 黑中寨？感觉不太像村民啊，苏冉决定先观察一下这个据点的情况，她给旺财打了个手势示意它坐下，他们躲在那道石墙后面开始偷听。 里面好像在举行什么动员大会，非常热闹，一个人不停大声演讲，还有一群人不停应和。 “虽然今年形势不好，但是我们有渠道可以帮你们找到合适的势力，成长速度比尚武院还要快上几倍。” “大哥说得好！” “走我们的渠道，可以让你们一个月突破P9，两个月坐上宗主之位，三个月成为势力之首，四个月登上共主之座君临大陆！” “大哥说得对！” “给你们看，我的储物袋，LA的，我的法器，大力士的，我的衣服，阿巴尼的，我的坐骑，宝牛的。 各位，大声告诉我，你们想像我一样吗！” “想！” “你们只需要交那么一点点的管理费，服务费，住宿费…… 在我这吃过饭的还要交点伙食费。 我们也不要什么好处，活你们干，报酬我们拿。 你们体现了自己的价值，我们得到了想要的生活，完美！” “为什么和说好的不一样，你不是说回报比那些大势力还多吗？” “修炼之人还在乎那么多身外之事？道心不纯，难怪一把年纪了还混成这个样子。 算了这都不是事，我还有个办法，看你心诚不诚了，地契老婆子女都交给我，保证你忙到没空思考这些俗事。” “但是我们没有那么多钱啊。” “没钱？没钱没事啊，有资源也行啊，有吗？” “呸！骗子！” “骗子？看你资质不错一直忍着没动你，长脸了是吧。” 黑中寨里面传来阵阵叫骂声和鞭子的抽打声。 “大哥别打了，都晕过去，打坏了卖不出去了。” “什么都没有？不是还有你们的人？把自己抵了，行不行？ 就是这批好像有点少啊，只有这几个？” “大哥，那边据点不是还有几个村民？要不一起抓来凑数？” “那边？那几个业务？一群P1的，质量太差，不值钱，没人要。” “蚊子腿也是肉啊。” “那行，明天抓了，那几个没见过世面的，给点好处就能求着你卖了他们。” 苏冉听到这话差点一冲动就冲过去，她深吸了一口气冷静了一下，听声音黑中寨至少有三个他们自己人，不知道职业也不清楚实力，不一定能打得过，直接冲进去不妥。 她看了一眼躲在她旁边的旺财，已经吐着舌头一脸憨笑，不知道东南西北了，“不是吧，你信他们？他要是有那本事怎么自己不去当共主。” 旺财听了马上从幻想中清醒过来，拼命摇头。 苏冉本来还在为自己之前用妖兽的思维想着袭击这据点的事感到愧疚，现在看来用妖兽的思维反而高看他们了。 确定这黑中寨是个土匪窝以后，她也开始做下一步打算了。 这些石墙应该是黑中寨的主要防御手段，他们之前来的路上已经把捕兽夹清得差不多了，没了捕兽夹其他小型妖兽也可以寻着他们的气味找来这个迷宫的中心。 虽然可以随时发动总攻，但是保险一点还是先找机会削弱一下他们的实力。 她目前所在的这个位置刚好适合偷袭，等到晚上他们轮流执勤的时候，先挑落单的小弟打，小弟里面总不会有比旺财还硬的人吧。 时间还早，他们又开始偷听起了黑中寨的动静。 “怪了，今天那群妖兽怎么没过来？” “怕了呗，每天都被收拾，聪明点的还敢来？” “是是，大哥牛皮。” “什么味？怎么这么臭，你几天没洗澡了。” “害，您这说的，咱这哪有地方洗澡啊。” “也是，等卖完这批货，进城爽爽。” “今天这笼子里面的妖兽怎么也学乖了，也会夹起尾巴嘤嘤叫了。” “算它们聪明，看出来谁是它们老大了，要不你们每人挑只机灵点的带回去养着？” “嘿嘿，谢谢大哥。” 苏冉扭头和旺财对了一下眼神，看见旺财也在看着她，横过爪子在它自己的脖子前比划了一下，苏冉秒懂，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和旺财心意相通了。 这旺财真是成精了。 …… 人有三急，总会有忍不住的时候，而到了那个时候，一旦他们落了单，那就是绝佳的时机。 那些被黑中寨抓来的修炼者，大都衣衫褴褛蓬头垢面，而黑中寨自己的人虽然邋遢看着却也像是个普通装扮。 一个黑中寨小弟模样的人，走到墙根解开腰带，总感觉背后冷嗖嗖地好像有人盯着他一样，他回头看过去，是石墙间黑漆漆的通道，甚是瘆人，赶快完事回去找人把通道也关上吧，留着个通道也不安全。 他回过头刚准备对着墙根做点什么，后脑就感觉被重物砸了一下，眼前一黑，重心不稳，一个前倾趴到地上，抽搐了几下，失去了意识。 巡逻的人发现了他，上前查看，“你怎么脱了裤子就趴这了，恶不恶心，赶快穿上回去。” 地上的人没有回应，趴在那里一动不动。 巡逻的人马上发现不对，刚要上去确认情况，也被撂倒了。 就这样，苏冉无声无息撂倒几个黑中寨小弟之后，周围的石墙终于消失了。 现在，时候到了。 没有石墙保护，看看你们还有这么自信吗。 苏冉身后数百双密密麻麻的蓝色眼睛亮了起来。 黑中寨的老大，他们的大哥，终于发现事情不对劲了，这才从营帐里面走出来查看情况。 一出据点他就和妖兽群对上了眼，“卧槽，妖兽！妖兽来了！赶快防御！” 第十一章 问题解决 大哥刚出据点，眼前一群妖兽乌泱泱地围着他，愣了半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之前石墙还是好好的，只是一会没照顾到，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墙也没了，还被围了。 他还没打算放弃，第一反应是找他的小弟们试图逆转局势，“墙呢！人呢！快来人啊！” 余光瞟见旁边叠成一摞的小弟们，“快起来！妖兽都骑脸了，你们还趴那干什么！” 那一沓小弟们全都晕了过去，自然没有人回应他，依然安静地叠在那里。 大哥终于反应过来事情不对，慌了神，一个没站稳，栽了个跟头，站都没来得及站起来就连滚带爬地要回据点，爬着爬着他人也开始变得透明了，最后消失在了据点门口。 看来这个大哥，就是那个可以将整个据点隐藏在这片干裂大地上的那个人。 障眼法，这招虽然有可能骗过身为人类的苏冉，但他又怎么能骗过这群嗅觉灵敏的妖兽呢。 苏冉问旺财，“他还在这吗？” 旺财抽动了一下还绑着绷带的鼻子，给出了肯定的回应。 苏冉拍了拍旺财，“那人交给你们了。” 压抑了一晚上的旺财，终于有机会回归本性，难掩心中的兴奋，仰头一声长嚎。 小型妖兽听到信号也纷纷冲了出去，寻找着它们的猎物。 “你告诉我什么是完美？” 苏冉来到了灯火通明的据点前，此时的黑中寨，趴在地上的小弟们，被骗来的修炼者们，被关起来的妖兽们，还有用了障眼法暂时不知去向的大哥。 首先，确保受害者不会被当成人质，她需要做的是把黑中寨的人和那些受害者隔开，不过现在那些黑中寨的人已经在被妖兽们追着跑圈了，也没有什么心思再去挟持受害者了吧。 “月钱结了吗？” 啪！苏冉咸鱼一挥，那些妖兽笼子门上挂的锁掉下来了。 那些被他们囚禁很久的小型妖兽们也自由了，虽然不知道它们原来是不是一个部落的，结果是现在它们加入了，这就够了。 又一群妖兽加入了战局，场面更热闹了，不只是黑中寨的人被追着绕圈，那些被黑中寨抓起来的修炼者们也在忙着四处逃窜，虽然后者并没被妖兽们追……也许这才是看到妖兽群的正常反应。 “税银缴了吗？” 啪。灯台倾倒的声音，原本灯火通明的黑中寨暗了下来，一片黑暗。 苏冉不知道黑中寨的人有没有夜视能力，但她知道妖兽一定有，大量妖兽在场的情况下，切掉光源可以进一步增加妖兽对人类的优势。 一片混乱的黑中寨据点里，苏冉爬上屋顶。 朝着远处一群黑影聚集的地方喊道，“妖兽防护呢？做好了没有？ 都没做好还说什么完美？我要投诉你！” 没有回应，苏冉有点失望，正要从屋顶下去，好像听见那边传来了人声，她连忙侧耳仔细听，不过周围太过嘈杂听不大清楚，好像是，“都给你！你拿走！” “真的？谢啦！”苏冉从屋顶跳了下去，看着满满一据点的补给，心中一块大石总算落地了，大功告成，补给的问题终于解决了。 天快亮了，黑中寨里面的人兽长跑大赛终于也迎来了尾声，不管人还是兽都坐在地上，大口喘气，他们开始了收尾工作。 对这些黑中寨的小弟们，苏冉到底还是手下留情了，只用了P1的气血丹，留了他们一命。 她找来绳子，把这些小弟们绑好，五花大绑。 因为不知道绳子到底能不能控制住这些修炼者，她绑了好几圈，绑完还不放心，干脆又挨个砸了一下，把他们关到之前那些关妖兽的笼子里。 做完这些，她把自己的得意杰作，这些笼子装上大哥口中的那架“宝牛”，一架普普通通的牛车，交给那些没来得及逃跑的普通修炼者们，“这些你们带走吧，他们之前没少得罪人，等到了安全的地方，说不定还能换点赏金，他们路上要是醒了记得再砸一下。” 那些普通修炼者，已经在恐惧和无助中狂奔了一晚上，体力都透支了，眼神里面没有一点生的希望，呆滞地看着苏冉，“您不是来杀我们的？” “杀你们做什么？”被他们问得莫名其妙的苏冉拍拍身边几袋补给，“我只要这些。” “真的？您真的愿意放我们走？”那些人看到了希望，眼神又亮了起来，立刻来了精神。 “那当然。”留一个人等于多一张嘴，苏冉还不知道这些补给能坚持多久，不能再继续增加人员了，当然是要放他们离开，“现在妖兽还在这一带搜索黑中寨的人，有它们在，现在离开安全点。” 苏冉看了看补给，“可以分你们一点。” 她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和这些人搭个伙一起离开这里，但这样不辞而别不是她的作风，真到离开的时候至少也要和鲁仁贾他们打声招呼。 当她再回头的时候，那群人已经架着牛车逃远了，逃命一样，生怕她反悔似的。 在那群人从她的视野中消失之前，他们回头对她喊道，“感谢妖王大人饶命！进了城就给您修座庙！” 妖王？修庙？ 苏冉意识到了什么，低头看着自己。 之前和旺财搏斗时打得浑身是血，后来又骑着旺财到处跑沾了一身妖兽的毛，现在看起来，全身上下就是毛绒绒的一团……估计还带了不少妖兽的臭味，她已经能想象得到，自己在其他人眼里是个什么形象了。 不过她也顾不得什么形象问题了，她还要把这些补给搬回去。 搬补给这件事又要旺财充当主要劳动力了，没办法，谁让它体型最大，大者多劳，没毛病。 只是，在补给堆里，苏冉又发现了一名高烧昏迷的男子。 衣衫褴褛，披头散发，身上到处都是鞭伤，估计是这阵子在黑中寨里受了不少折磨，从他身上仅有的几片绣着云纹的衣服布料来看，这可能不是个普通的修炼者。 怎么办？把他扔这里，好像不太合适？ 苏冉想了想，还是决定把这人带回去。 这人估计是脑子烧懵了，回程路上梦呓了一路，一直念叨着，“不要吃我。” 第十二章 可怜人联盟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美好的一天，从惨叫开始。 经过鲁仁贾和妖兽们的细心照料，那个被苏冉捡回来的修炼者已经醒过来了。 不过不知道他身上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旺财对他很是着迷，天天对着他流口水。 现在旺财又把他的头含住了…… “那个不能吃。” 被苏冉制止后，它才很不情愿地只是用粗大的舌头舔了一下，委屈巴巴地又出去觅食了。 可以说这人之所以会昏迷这么久，有旺财的一半“功劳”。 直到傍晚，他终于又醒了…… 醒来第一句就喊出了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满满的恐惧。 “不要吃我！我不好吃！” 不过这次不同，眼前没有了那头妖兽，只看见几个人坐在离他不远处的火堆旁边，他们穿着麻布衣服，浑身是血，乱成团的头发上面插着几根妖兽毛，每人手里一条妖兽腿。 他们已经发现他了，全都扭头盯着他，面露凶光，好像马上就要把他架在火上烤了…… 刚醒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这里不是黑中寨，还以为得救了，结果更惨了，为什么只是昏了一次就跑到原始部落来了，是黑中寨卖过来的吗？ 头脑还有点混乱，他不知道现在要做什么，应不应该跑，跑得话他没有十足把握，全身都在痛，不知道能跑多远，跑不远再被抓回来处境说不定会更惨，不跑也要被架在火上变成他们的食物，反正横竖都要死，不如选一种舒服的死法。 混乱中他转过身，正好撞上噩梦里追着他不放的狼型妖兽，觅食回来的旺财。 旺财一口粗气正好喷在他脸上，那人又被吓得叫出了声，“妈呀！” “一起吃？”苏冉见这人很是精神，又拿起一条妖兽腿招呼他，因为之前的妖兽防御战，他们囤了不少妖兽肉。 这些妖兽肉足够他们消耗很久了，不过没有冷藏设施，只能尽快处理掉，每天都要吃，肉质又干又柴，硬到能和她的P1气血丹媲美，异味也大，他们早就吃腻了。 那人被旺财叼着衣领，叼到火堆旁，已经放弃了挣扎，非常配合。 他眼神呆滞，接过妖兽腿，坐在地上愣了好久，才念叨一句，“原来会说人话啊。” “你说啥？” “没，我以为你们是兽族的人。” “我们一看就是人好吧，肯定是发烧脑子烧坏了，来，多吃点！”包回忆说着又塞给他一条妖兽腿。 “谢谢。”他接过妖兽腿，一口咬下去，可能是太久没吃过像样的食物，也可能是太久没被人当人看了，竟不禁热泪盈眶，当众哽咽了起来。 其他人见气氛尴尬也不好多说什么，纷纷当做没看见，只顾着啃自己手里的妖兽腿，偶尔说出句违心的，“好吃。”缓解气氛。 苏冉观察着眼前这个陌生人，他的发质很好，皮肤很好，手上没茧，不像是他们这样常年从事体力劳动的普通人，虽然现在的模样和他们差不多，也是个落魄的模样，也不能掩饰这人之前条件不错，没怎么吃过苦。 不止如此，还有之前在他的衣服上见过的金色云纹。 在应酉大陆，衣服上的花纹比起用作装饰更常被用来表明身份，云纹说不定也是哪个势力的标志。 如果他已经有所属势力了，又是怎么被抓到黑中寨的。 业务不至于打不过那群土匪，产品又没理由出现在这妖兽横行的荒郊野外，总不可能是觉得这里妖兽好欺负一个人跑来搜集材料的吧。 那人终于冷静了下来，鲁仁贾首先开了口，“这位仁兄哪里人？怎么会被抓到黑中寨。” “我叫张三，中州人，因为考核不合格被赶出来了，刚出中州来到这一带就中了黑中寨的埋伏，这么说来，张某还没谢过各位的救命之恩。” 张三说完朝他们行了个跪谢礼，鲁仁贾连忙上去扶他起来，“张兄重伤未愈，这些事情待伤愈后再提不迟。” 张三？这一听就是现编的假名，苏冉的直觉告诉她，这人看来是不打算说实话，但是张三这么假的名字又有谁会信呢。 但是……苏冉想错了。 “张三？这么巧啊，我们村也有叫张三的。” 鲁仁贾他好像相信了，不只相信了，张三这个名字对他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亲和力。 “张三？我们村卖酱油的也叫张三。” “哇，这名字好熟悉啊，我邻居家的儿子也叫张三。” 不只是鲁仁贾，包回忆和江由艾也信了，他们三个居然就这么自然地相信了，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接地气吗？ 苏冉再次确定这个张三绝对不简单，只用了一顿晚饭的时间，仅仅靠张三这个名字就和他们三个拉近了关系。 “那你们呢？新成立的势力吗？” 这个张三，自己给出的都是些不知真假的烟雾弹，现在却反过来打探他们的信息。 不过苏冉根本不担心，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信息，最多只能问出些村子里面鸡毛蒜皮的琐事。 “我们？我们只是些可怜人，被丢在这的。” “可怜？”张三有点不敢相信，手下一个妖兽群，在妖兽群里面吃着妖兽肉，堆了一个据点的补给，还有一个木头建的山寨，这群人管这叫可怜？ “唉，不提这些，张兄可要回中州？” “回中州”这三个字一出口，张三的脸色马上沉了下来，“不，不必了，谢谢鲁兄好意。” “我过几日要去南景，顺路带张兄一程？”苏冉见张三反应奇怪，又试探地问了他。 张三眼神闪烁，也拒绝了苏冉，“多谢姑娘费心，张某自有打算。” “不去中州也不去南景，难道去西泽？如果都不去，这附近可都是妖兽，说不定还有黑中寨的同伙。” …… 张三沉默了，他好像确实想不出来应该去哪，扑通一下，跪下了，“我没有钱，也没地方去，各位能不能收留我一段时间！” 中州人，不回中州，不去南景，不提西泽，偏偏要留在这对付妖兽的据点…… 这个人好像是在躲着什么一样，这样看来他恐怕不是被赶出来的，而是从中州逃出来的，“那我们为什么要收留你？” “我……我是木匠！”他指了指那个时不时滚下来一两根木桩的高危山寨建筑群。 ……确实，他们是需要一个木匠，但是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吗？缺一个木匠就来一个木匠？ “他看起来很可怜。”鲁仁贾沉思了一会，说道。 “他看起来好像比我们还要可怜。” “他也是个可怜人。” 鲁仁贾、包回忆、江由艾三个可怜人发出了直击心灵的可怜三连。 “不如就留下他吧，多一个人多一份战力。” 三个人，再加上望着张三流着口水的旺财，四票，绝对优势，张三可以留下了。 从今往后，这据点大抵也要换个名字了，就叫可怜人联盟。 第十三章 前往薪守城 据点的重建工作紧锣密鼓地进行着。 除了张三这个名字，苏冉觉得，就连他是木匠这句话也是假的。 不然为什么一个木匠没有能力自己处理木材，还要妖兽们帮忙切割材料。 妖兽的技术，只能用充满野性的豪放来形容，没有工整对称的结构，也没有严丝合缝的扣合，好在最基本的凹槽是有了，虽然是把狼牙狗啃的材料很随意地搭在了一起，至少不会像之前一样随便动一下就散架了，如果这也是一种艺术，那可能就是灵魂野兽派了。 “太酷了，好想发朋友圈。” 不知道这里有没有像手机一样的通讯设备，没怎么出过村的原主记忆里是不存在这种东西的，就算外面真的有，她现在好像也不没有那种可以互发消息的对象，毕竟她比较熟悉的人都在这了。 “朋友圈是啥？” “就是一种可以和伙伴远程分享消息的渠道。” “苏姑娘也知道契印的事啊。”张三放下手中的木材，加入了他们的谈话。 “契印？是什么？” “你手上那个不就是吗？” “这个？” 苏冉看了看手上的狼头印记，这狼头是之前旺财留在她手上的，当时她以为这个狼头只是代表主从关系的契约，原来还有远程通讯的功能吗，那应该怎么用呢？ 苏冉抬起手朝狼头说了句，“旺财，来玩球。” 刚说完，一阵风卷着土，旺财就来到了她身边，这功能真好用。 “捡回来！”苏冉朝远处扔了枚气血丹出去。 但是旺财没追出去，只是捂着头趴在地上，爪子之间留了一条缝偷看苏冉的反应，看来是上次是给它留下了不少心理阴影。 苏冉随手又捡了根树枝，抛到空中，再用咸鱼一挥，树枝就朝着天边飞了出去。 这次旺财很干脆，直接从地上爬起来冲了出去，又是一阵烟尘，跑远了。 “苏姑娘这么厉害，居然还不知道契印的事，之前没加入势力吗？” “厉害？我？P1。” “P1？P1能收这么强的妖兽？”张三一脸不可置信。 “运气好呗。” 苏冉还能怎么说，她总不能说自己之所以活到现在全都是用金手指开挂了吧，用的还是个奇奇怪怪的金手指，虽然是个丹道系统，不过作为丹药的药效好像只对她自己生效，到了别人手里就像普通石头一样，只剩物理打击了。 对于这个系统，她仍然还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但是肯定不会和一个连自己身份都隐藏的人说啊。 “我不信，难道你们都是P1吗？” 张三又去找鲁仁贾他们确认，P1能指挥一个妖兽群这事他从来没见过，他觉得如果真像他们说的真是P1，只有一个可能，他们是在故意隐藏实力。 “是真的，除了我都是P1。”鲁仁贾再次向他确认了这事不假。 “这样啊，我就说肯定不会都是P1的，那鲁兄一定很强吧。” “我P2。” “……”这合理吗？这不合理。 “张兄知道这么多，是不是之前也在什么大势力待过？” “没有，我……也是P1，毕竟中州在共主管辖范围内，经常召开技术交流大会，这些事情街上都能听到。” 张三大概不是那种善于说谎的人，他在说这个P1之前顿了很久，所以他是P1这句自然也没有什么可信度了。 而且这里这么多P1，也没见过旺财之前馋过哪个，唯独他来了之后，每次一到饭点旺财对他的食欲就像洪水猛兽一样根本收不住，所以他绝对不可能只有P1这么简单。 虽然名字、实力、职业都是假的，但是有一点是真的，他翻修据点的速度确实很快，虽然不是个木匠，但是对这些木材的规划能力却是货真价实的。 既然这样的话，就不是只有翻修据点这么简单了，苏冉看着张三又有了新打算。 一天过去了，山寨没有变得精致多少，倒是山寨周围又多出不少木制机械。 哨塔、高抛、投石、弩车、撞槌，还有个可以容纳数人的木牛，可惜没有真正的木匠，这些器械只能走粗犷风格，强度也由旺财严格把控，是一爪子拍不散的强度，这样一来不管是再来妖兽还是再来黑中寨的人都可以自信应对。 经过一天的高强度劳动，主要劳动力张三已经累瘫在地上了。 苏冉觉得这张三，虽然隐藏了自己的身份，但是一天下来人看着倒不像是什么奸诈狡猾的人，隐藏身份估计也是有什么苦衷，没有必要非得戳穿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 不过安全起见，还是顺口问了句，“你不会给这里招来什么麻烦吧。” “不会，到那时候我会先离开的。”张三望着天，眼神透着坚定。 既然张三这么说，苏冉也就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吩咐妖兽们好好盯住他。 终于，准备工作做得差不多了，也到了苏冉离开据点出发前往薪守城的这一天。 “苏冉，谢谢你，真的，本来以为我们也像之前被送过来的其他人一样，活不到现在。放心吧，以后我们也会保护好自己的，总不能一直依靠你，我还是要面子的。” “鲁大哥说的是什么话，要不是鲁大哥在我们都没饭吃。”这地方没烤箱，没微波炉，打个火都不容易，要不是鲁仁贾在，她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处理那些妖兽肉，食物链顶端的那位直接生吃的吃法她是肯定不敢挑战的。 “你可不要代表我们，论厨艺，我可要找回场子。”包回忆拍着胸脯说道，“鲁大哥往后可要多给我点机会，不然只有爱哭鬼的印象就不好了。” “这么长时间都不见你露一手，非要等我走你才肯出手，意思是我还得回来再尝尝你的手艺？” “苏冉姐！之前丢下你们跑了，虽然你们那时候没责怪我，但我还是没有办法原谅自己。不过我已经下定决心了，今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会再逃了！”江由艾始终没过去那道坎，好像还在为那次丢下他们逃跑的事情自责。 “跑又没有错，关键是什么时候跑，我现在不就正准备跑路。” “我……”张三好像也想说什么，但是话到嘴边什么都没说出口。 “他们要是出了事你背锅。” 和众人告别后，苏冉终于踏上了自己的旅程。 旺财轻轻一跳就跳出去了老远，苏冉再回头，她已经离他们很远了。 她朝着据点的方向大喊，“我走了！你们照顾好自己！我会常回来看看的。” 第十四章 扩张地盘 望着苏冉远去的身影，据点中的众人疑惑了。 他们刚刚其实并没有听清她说了些什么。 “她刚才说什么？” “没听清，好像是，你们自己来？” “奇怪啊，她之前不是问过的吗，当时咱们说的是继续留在这里，怎么今天突然又喊咱们过去了？” “那难道是，她想把据点转移到薪守城？这样又不需要离开据点，又能去薪守城了。” “不是吧，疯了吗？” “你们想啊，只是为了离开这的话，为什么要收一个妖兽群，还建了这么多攻城器械，这些完全可以建立一个自己的势力了，她丢下这些跑去薪守城又是图啥呢？” “确实，上次她晚上出去，再回来就带了一据点的补给……还有张兄回来，这次，难道……” “难道？” “是打算一个人把薪守城打下来？” “一个人？这么大的事情她怎么不和咱们说？” “也许，她是怕连累咱们。” “之前苏冉姐都说过什么？当时她说离开这里是要去做什么了吗？” “没细说，她只说是人总不能被困在这么小的地方，没意思。“鲁仁贾仔细回想了一下，”我当时以为年轻人只是想出去闯闯……现在再看……难道她要扩张地盘？” “这么一说有可能。” 张三知道这世界扩张势力的方法，“想要建立自己的势力有两种办法，一种是积累足够的资源上缴给共主登记排号，等待现有的小势力消亡后重新分配所属领地。 这种办法需要资源多，等待时间久，只是没有战力的小势力们的选择。 那些有一些战力的人们更喜欢第二种，靠挑战比他们弱的小势力取代他们建立新势力。” 只是，张三不明白，这世界的势力之间已经趋近制衡，哪还有什么容易打的小势力，就算有也会被比他们强的势力盯上很难生存。 苏冉她真的是去扩张地盘的吗？一个人跑去南景面对的可是尚武院？以前也不是没有她这么疯的，只是他们都失败了，低调发展不好吗，这是何苦呢。 “什么？她是想建立自己的势力？那咱们怎么办，直接打过去吗？” “真的疯了吧，那边可是尚武院的地盘，可不像妖兽和那些黑中寨小弟们一样随随便便就能对付的。”张三到底是见过世面的，本来想着还能在这里低调地避一避，现在看情况不对，他们难道真的要打过去？ 这些攻城器械还是他造的，就算他现在溜走这事也和他脱不了关系……他还有机会阻止他们几个吗，何况，“南景地火肆虐，我们的攻城器械都是木制的，非常不利。” “这确实是个问题，张兄可有办法？” “我以为可以先攻占几个附近的黑中寨据点，既可以寻找一些铁器，又可以利用黑中寨的障眼法隐藏行踪。” 张三沉思了片刻，说出了他的方案，又突然意识到他想做的不是要阻止他们的吗，怎么就把方案说出来了，“不是，此去过于凶险，咱们还是谨慎行事。” “那肯定，今晚就先打下来一个，其他的之后再说。” “我不是这个意思，大家是不是再考虑一下？” “不考虑了，如果苏冉真的要去打尚武院我也不回去了！”包回忆本来就是为了钱才加入的讨伐妖兽的队伍，如果这次真的能打下来，他也算是创始团队一员了，为什么不趁年轻拼一下呢，“我要跟她混！” 如果是放在平时，包回忆也不敢这么拼，他还是惜命的，要不是亲眼看见苏冉收了一个妖兽群，掀了黑中寨的一个据点，重建了据点又搭起了这么多的攻城器械，他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这么大勇气，简单来说，就是很有安全感。 “我也是，苏冉姐真的决定自己建立势力的话，我也不回去了！”江由艾，当初为了尚武院西泽分院的一纸推荐函加入讨伐妖兽的团队。 如果他们真的能把尚武院打下来，尚武院西泽分院也就不存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他们自己的势力，那他也没有必要再回去了。 这对江由艾来说也是一个机会，是一个和过去那个丢下伙伴逃跑的自己分手的机会，这次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会再丢下他们逃走了，他要向他们证明自己已经不是过去的那个他了。 “你们都不回去了？这件事情结束我还是要回去的，和老婆说好了。” 其实鲁仁贾当时并没有和他老婆说他会回去，只是和他老婆说如果他这次没回去，就不用等了，一定要再找户好人家。 之前他也确实没想过能活着回去，结果这段日子走来，都是未曾想过的路，他们和本该讨伐的妖兽成了战友，有充足的补给，甚至还有攻城器械，真的能看到回去的希望。 不对，不只是回去的希望，他们还有可能让村里那些资质不好的孩子们摆脱那些过去的苦难，“我要把这些日子的事情说给她听。” “鲁大哥就是不知道变通，把嫂子一起接过来不就得了？” 接……接过来？接过来打南景？ “怎么可能，这么危险的事情怎么可能喊她一起，要接也是等形势稳定以后再接。” “对对，打完再说，打完我也要接父母过来。”包回忆说完兴奋地拉过江由艾开始一条一条列出之后的那些规划。 “张兄呢？今后有什么打算？”鲁仁贾注意到张三已经很久没说过话了，就顺便问了他今后的打算。 “我……”张三心里已经慌作一团了，其实他害怕的并不是挑战尚武院，毕竟实在打不过他还可以选择跑路，他真正怕的是被那些见过他的人认出来…… 黑中寨的人和中州没有什么交集还好说，但是尚武院里面有不少人见过他，到时候一旦被人认出来走漏了风声，他可能又要被中州那群人抓回去，再被抓回去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他是不是现在就应该跑路了，但是能去哪呢，还是先走一步看一步好了，“我还没想好。” 第十五章 适应规则 可惜，人和人的想法并不相通。 人是社会性生物，在个人能力和群体分工上经历了漫长的选择性进化和选择性退化后，拥有了凌驾于人界其他生物的灵巧的上肢还有出色的技术。 可能是因为不甘心，就连那些化成人形的精怪虽然得了灵智，也总是因为各种奇怪的理由选择融入人类的社会，而不去发展自己族群的文化，始终缺少了一个意识形态的转变。 就是因为这样，它们很难像人类一样顺利地进行群体进化，只能局限在追求原始欲望的状态。 霓师在《难经》详解里面说，每五百年就会出现一名天官，这“天官”说不定也是一种群体进化的产物。 毕竟有五百年这么久，很难说有哪个穷小子就在某天突然成了神呢，基因突变的事情很难说清楚，如果天道还在的话，这个过程就永远都不会停下来。 也许有那么一天，人类也能用规律来总结它。 苏冉现在也很穷，不过她现在只是想进城，像个普通人那样融入一个普通的社会。 人类社会有自己的规则，与宇宙规则不同的社会规则。 准确来讲不只是人类，万物之间都有联系，有联系的地方就存在规则，只不过人类的社会规则更加复杂。 漫长的岁月中，社会规则经过不断论证推翻修补已经日渐完善，可是它在浩瀚宇宙中仍是微不足道的局部环境模拟产物，如此一来就一定存在漏洞，这些漏洞也会成为下次修正的基础。 而现在的问题是，苏冉对这片大陆了解还是太少，信息严重不足，她甚至不清楚这个世界是如何运转的。 就像一道物理题目，如果没有“理想状态”这个大前提，就没有办法忽略来自假想环境内的各种干扰因素继续进行下去了，苏冉现在连理想状态的假想环境都没办法模拟搭建，自然也就无从下手。 所以在脱离原始部族的状态之后，苏冉首先想到的就是融入人类社会。 不管怎么说，她也是一个人，作为一个人，她不仅有着天然的沟通优势，还可以借人群把自己的存在隐藏起来。 虽然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非要藏起来，可能这只是一种陌生环境中人类的自我保护本能吧，因为如果和周围的大家一样，那么被掠食者攻击的概率就要低一些。 不过这种事，她之前工作的时候从来都没办成过，因为不想当出头鸟，每天都打扮得很朴素，也从来不会在办公室讲职业话术之外的事情，就这样规规矩矩地只是想在办公岗位上静一静。 但是事情并不像她想的那样顺利，不知道为什么，项目经理好像偏偏和她过不去，着了魔一样每天一早就要把她拎到办公室谈理解。 她只是想工作，一点都不想谈理解，尤其是占用工作时间谈理解，因为谈到最后，总会附加一个完成工作的期限，那就是今天下班前，而这时候多半已经是下班时间了。 终于，在只会说是是是，对对对，好好好的她，收到人事资源“不擅沟通”的评价后，彻底放飞自我了。 谁找她谈理解，她就和那个人谈人生，谈理想。 尤其是工作日的开市时间，看着项目经理望着屏幕上红红绿绿不断起伏的自选股，想要挂单又要不停思考人生理想的真谛的时候，心里就会产生一种莫名的快乐，反正都要加班，不如互相伤害。 自那之后她好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每天都活得很充实，从被动的理解别人的观念变成了主动输出自己的想法，直到被那颗网球砸中。 见过了不一样的世界，再回头做之前的自己就会非常困难。 像之前那样在办公室里面一直藏，她估计是办不到了，现在藏起来只不过是权宜之计。 那她融入人类社会之后要做什么？ 了解规则，适应规则，寻找漏洞，然后…… 要不要打破规则是之后的事情了，到时候再说。 反正她还没想过成神，至少现在还没有。 此刻的苏冉正骑着旺财通过西泽，中州和南景的交界地带。 经过这里的时候，她才发现这片大陆病了，本就干裂的地面布满了更加深邃的沟壑，越是靠近交界地带，这些沟壑就越发深刻，延伸到尽头，它们变成了深不见底的裂缝，形成了天然的交界区。 裂缝深处传来巨大的轰鸣声和宛如叹息一般的摩擦声。 向下望去，隐约能够看见连接这片破碎大陆的是一台巨大的榫卯机械。 苏冉不知道这片大陆原本是不是这个样子，也不知道这片大陆为什么会碎成这样，原主那里并没有关于这些的记忆。 一道裂痕中闪了一丝白光，好像有什么东西借着上升气流飞出了裂痕，在空中转了几圈。 啪。 又被不知道哪里来的气流糊在了苏冉的脸上。 …… 苏冉把脸上的东西扯了下来，这是一张纸，上面还写满了字，看起来好像是什么人的日记。 “这年，中州大旱，全年颗粒无收。 村子设祭坛向龙神祈雨，村里老人说这次大旱不同往年，必有旱魃作祟，不如求龙神一同除了这邪祟。 他们望着我，眼神中满满的麻木、虚伪还有不怀好意。 他们拿起绳子把我围了起来。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就因为我是个孤儿？ 任凭我不停地哭喊求饶。 他们还是选中了我，把我绑上了祭台。 不给饭吃不给水喝，在烈日中暴晒了整整三天，这是我晕在祭台上之前的最后记忆。 再次醒过来，我已经躺在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这里是众神殿，也是他居住的地方。 这里有美味的食物，温暖的床榻，漂亮的衣裳，还有位于云层之上，可以俯瞰整片大陆的仙山楼阁。 这里的人说是龙神大人怜悯我，将我救了下来，收留了我。 很后悔。 如果那时不是因为晕过去，就可以亲自迎接龙神大人了。 不知道村子里面的那些人看见他了没有，他们多看龙神大人一眼都是在玷污他的威严。 你们会后悔的。 既然我活下来了，我就会让你们付出代价，我要复仇！ 不过在那之前，我要变强。 龙神大人说我资质不错，我要变强，变成能配得上龙神大人的人。” 第十六章 褚杰城 苏冉望向远处。 苏冉并没有看到什么所谓的仙山楼阁，和那篇神话时代的文字所描述的不同。 只看到天地之间矗立着一座倾斜的古塔。 古塔之上阴云密布，塔顶探入阴云隐没其中，暗不见光的塔身也笼罩在阴影和不详之中。 塔身周围停滞着的阴云缓慢流动，形成了一片以古塔为中心的巨大旋涡。 云旋中不时窜出几道雷光劈中古塔，被劈中的地方又有一些残骸脱落掉向地面。 那里……就是众神殿吗？ 聚集了这片大陆所有精英的众神殿，目前还不是她能踏足的地方。 苏冉抬起手，又把那张纸丢下了裂缝，那张纸就随着裂缝边缘崩塌的几块碎石一起，再一次回到了地下。 苏冉回过头又看了一眼那座高耸入云的众神殿，就骑着旺财继续赶路了。 转眼从据点出发已经过了几天，苏冉还没有看到薪守城。 她分明记得当时鲁仁贾告诉过她，薪守城距离据点很近，走几天就到了。 现在与当时的情况又不一样，多出了只旺财，实际脚程远超当时的估算，正常来说早就该到了。 可是她这几天别说是城，村都没见到一个，难道走错了路？ 犹疑中，她隐约看到前方不远处的小山丘后升起一缕黑烟，像是有人活动的迹象。 苏冉翻过了最后一个坡，终于，在她面前的是…… 一座由铁皮组成的……城？ 如果用实用和美观当作两个维度来衡量一座建筑的话，那这座城显然更倾向前者。 补丁一样的大块铁皮简单粗暴地拼接在一起，没有任何装饰和花纹，只是钉了整整齐齐一排铆钉，可能仅仅只为彰显这绝不是几块废铁。 苏冉围着这座铁城绕了大半圈，才发现那扇被铁皮挡住的毫不起眼的正门。 门口站了两个守卫，看到苏冉朝他们这边来了，马上警惕了起来。 “站住！什么人！” “快拉警报！有野人！” 野人？苏冉意识到了什么，掸了掸身上的妖兽毛，露出了她人类的脸。 “等等，是个人。” “好像还是位御兽师大人。” 两个守卫背过身去小声说了些什么，说完一个守卫向苏冉走了过来，一个抱拳。 “抱歉，城里很久没来过御兽师了，尤其是像姑娘这种特立独行的御兽师。刚才把姑娘误认成了野人，多有得罪，还请姑娘见谅。” 这个守卫虽然极力掩饰，但是面部肌肉肉眼可见地抽动着，依旧无法控制住自己微微上扬的嘴角。 另外一个守卫，已经捂着肚子蹲在地上，为了避免笑出声还背过身捂住了嘴。 苏冉也没给他们多少时间解决笑肌的问题，直接问他们，“这里是薪守城吗？” “不是，这是褚杰城，薪守城几天前就跑路了，噗……”守卫不小心笑出了声，指了指毫不起眼的大门上面挂着的一块毫不起眼的铁板，上面的确是刻了“褚杰城”三个大字。 “跑路了？城还会跑路？” “是啊，我们南景的城是会跑的。” 南景的城会跑路这件事她还是第一次知道，难怪从据点到这里这么多天都没找到薪守城，恐怕她是和跑路的薪守城错过了。 “那它跑哪去了？我怎么才能找到薪守城？” “别找了，地火已经快过来了，这次没有一个月怕是散不掉，你不如先来褚杰城，再晚点我们也要跑路了。” 苏冉之前还在想地火肆虐的环境南景州的人们要怎么活下去，现在她懂了，这些简约设计的铁板城池，就是南景州的人们对抗地火的方式，一种可以随时跑路的移动城市，他们在和地火打游击战。 “之前我听说薪守城是个中立城市，褚杰城也是吗？” “是的，南景大部分城市都差不多，只是……”守卫顿了顿，若有所思地摸了下下巴。 “只是什么？” “只是想在褚杰城立足最低也要P3。” P3？褚杰城的要求明显超出苏冉的能力范围了，这要求要比之前的测试结果高出来整整两个评级。 就算是这次能进城，之后又要怎么在城里生活，总不能做什么之前都要先和别人打一架看看有没有P3吧。 而且他们要怎么知道她的评级？不会是现在就要在城门打一架吧…… 她观察了一下眼前两个守卫，身强体壮，穿戴齐全，配有武器，还是P3以上。 和这样的正经修炼者正面交锋，而且对面还有两个人，她胜算不大。 “来，用这个测一下。”守卫递给苏冉一个法器，这法器像是一个圆滚滚的企鹅，看起来是那么的熟悉，“这法器和评测中心的法器相通，只需要轻轻捏一下，就能自动把你的实力报出来。” “报出来？” 苏冉没想到这里还有这样的法器，如果真报出她P1的评级可能就没办法进褚杰城了。 不过问题不大，测就是了，反正她本来的目的就不是褚杰城，离地火爆发也还有段时间，不能进褚杰城她还可以继续找薪守城，找不到薪守城她也有足够的时间退到之前的据点，正好趁这次机会确定一下原主的数据。 苏冉接过企鹅，捏了一下，企鹅只是发出了一声尖叫，之后就没有动静了。 他们又等了很久，还是没有动静。 “怎么回事？”守卫抓起企鹅，晃了晃，说，“以前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啊，坏了吗？” 就在他们还在奇怪这是怎么回事的时候，企鹅突然从守卫的手里跳了出去，大声叫道，“异常！异常！系统出现错误数据！” 啪叽。 企鹅跳到旺财身边的时候被旺财一爪子按下了。 企鹅又发出了一声尖叫，把旺财的结果报了出来。 “P5！P5！这是个高手！” 这是旺财的评级，虽然当时用旺财的血炼成气血丹的时候苏冉就奇怪，旺财一只妖兽为什么还会有评级。 现在旺财的评级还能被企鹅检测到就更奇怪了，看之前那些人对妖兽的反应，应该不会让妖兽们排着队来人类的城市评级吧。 难道妖兽们也有自己的考核组织？数据还能和人类的对接？ 第十七章 寸步难行 “P5高手？” “刚刚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请阁下高抬贵手。” 守卫们脸上的笑意瞬间收敛了很多，又向苏冉抱拳致歉，比上次郑重得多。 “姑娘可以进城了。” “就这？不继续测了？” 守卫连忙摆了摆手，看了眼苏冉又看了眼旺财， “小的没见过世面，还没见过P5的妖兽。之前要是知道，也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看来，门卫不只是把她错认成了御兽师，还误以为身为主人的她的评级要比旺财这只妖兽要高。 苏冉这次是阴差阳错蹭了一只妖兽的面子，怎么都感觉有点微妙。 谁知，苏冉刚要进城又被守卫拦住了。 “等等，妖兽不能进，还请姑娘给个面子，那边有外挂兽栏，我帮您牵过去？” 这可难办了，不能带旺财，就是说接下来她就要一个人行动了。 虽然苏冉也不是没一个人北漂过，但这是异世界，不能按常理来想，谁知道里面又会冒出来什么东西。 说实话她有点不安，不过只是一点，更多的是好奇，好像还有点期待。 尽管如此，她还是决定遵循理性的声音，谨慎一点吧，小心总没有错。 “不用，旺财就在门口等着，有事喊你。” 苏冉示意旺财在门口等她，本来还想跟进去的旺财只能原地蹲下，依依不舍地目送苏冉进城。 “不会有事的，怎么说也有尚武院的人在管，治安很好的。” 治安？原来这地方还有治安，看来这里也不是完全没救了。 “我还以为姑娘是来参加尚武院的公开招徒会的，应该清楚这些的。” 尚武院的公开招徒会？好像有点意思，一会顺路看看好了。 苏冉头也没回，挥了挥手，就进城了。 其实这城的治安，也就那么一回事。 苏冉刚进城，就听见有人大喊。 “那是爆破符！快闪开！” 只见空中一个物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苏冉。 飞得太快看不清那是什么，苏冉本能一个侧闪躲过去了。 嗙！一声巨响。 苏冉身后炸出了一团火球，土块碎石飞溅，溅了苏冉一身。 本来就沾了一身妖兽毛的苏冉，现在又沾了一身灰，现在大概没人会怀疑她是刚从原始部落出来了的。 苏冉抬头看那张爆破符飞来的方向，空中几个人扭打成一团，地上也有几个，同样滚在了一起，不时飞出几张符，偶尔还会掉出来几把武器。 这里的修炼者原来是这么打架的？ 苏冉犹豫了一下，她在考虑要不要趁乱混进去摸几颗气血丹出来，就是他们那打得难解难分的架势，完全没给她插足的余地，就怕气血丹没摸到，自己先被这两拨人合起来毒打一顿，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大胆的想法。 就在这时，周围响起了那个声音，她刚刚在城门那里听到过的，法器的声音。 “现在插播一条紧急消息，两队修士正在你瞅啥大街斗法，受战斗影响你瞅啥大街现已禁止通行请绕行，请还在你瞅啥大街区域活动的居民尽快撤离，目前暂无人员伤亡，其他损失稍后评估。” 褚杰城。 一个危机四伏的地方。 你瞅啥大街坐落城中，纵贯南北。 城里的建筑以铁皮屋为主，极简设计，非常节省成本。 正中心是一座泄压用的熔岩喷泉，城里的能源多半用的也是这些热能。 燃烧后的废弃颗粒飘浮在空气中，吸进一口气再吐出去也是肉眼可见的黑色气体。 行人们大都戴着厚重的粗布围巾遮住口鼻，行色匆匆，不在室外多做逗留。 城里几乎各家各户都备了法器，除了苏冉在城外见到过的企鹅法器，还有一些长着翅膀的大眼在空中飞来飞去。 这些法器的声音充斥在城里的各个角落。 “小店正在营业中，欢迎P3顾客光临！请进！” “距离地火活动还有四个时辰，届时将关闭城门，请P3以上的各位抓紧出行！” “C58363号铁牛即将发车，请P3以上的乘客抓紧上车。注意：只有P3以上才可以上车哦。” “各位P3以上的市民，近日盗火事件频发，注意防范芳心盗火犯，请保护好您家的炊火、烛火和烟火，他会出现在您能想到的和没想到的所有地方。” “插播一条紧急消息，现在南景全境悬赏反规则危险人物一名，凡提供线索者同时满足P3以上评级可获60.18亿灵石赏金。” “近日P3以上修士失踪案频发，单独出行请时刻保持警惕，留意身边所有可疑人物。” “异常！异常！系统出现错误数据！” 又一只企鹅开始报错了，这是今天被苏冉弄坏的第十只企鹅了。 才刚进城，她“企鹅杀手”的名号就传遍了整个褚杰城。 她也意识到了，问题并不是出在这些企鹅身上，而是在她身上。 “走走走！离我的法器远点。” 本来苏冉是想着先用手里带着的材料和那些气血丹换点灵石用用，结果现在连这些店的门都进不去。 她本来以为，南景这里的“只要有实力就能活下去。”说的是那种遇事不决打一架的意思，没想到实际却是字面意义的实力，只要评级P3。 没有P3，在这城里寸步难行。 苏冉来到一家店前，这店招牌是“全城最准，权威命格鉴定，测测你的命定职业。” 这家大概就是所谓的评级机构了，不过怎么看都像是江湖骗子。 门口坐着个人，看见苏冉来了，斜眼瞥了瞥一旁的企鹅。 预料之中的，企鹅又报错了。 门口那人头都没抬，不耐烦地说道。 “数据报错的人，还来评什么级？” “就是因为数据报错才来评啊。” “不是P3很难评，P3了再来。” “不评一直数据报错，怎么P3？” “自己想办法，P3了再来。” 又一次吃了闭门羹，留给苏冉的选择也不多了。 这次映入眼帘的是尚武院的“公开招徒会”。 招徒会的场地设在熔岩喷泉南边的一小片空地中。 城里人不算多，而且实力比较强的人多数已经是尚武院的人了，所以参加招徒会的人也没有多少。 参加招徒会的人们分别列了几队，每队排头立着块牌子，上面写明了每天的修炼时间，听他们说是可以根据自身的情况选择适合自己的队伍，和评级考核的系数有直接关系。 第一列，四个时辰，系数减半，劳逸结合，效率更高！ 第二列，八个时辰，标准系数，卷！都可以卷！ 第三列，十二个时辰，系数翻倍，早日问鼎大道，脱离凡胎肉身！ 第十八章 公开招徒会 四个时辰那列的队尾是一位穿着粗布麻袍的老人，虽然外表看上去上了年纪却是神采奕奕，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眯着眼睛站在队尾捋着自己的胡须，不像是卷不动了的样子。 苏冉上前，打算探探口风。 “大伯，您是不是站错队了？看您这精神，这身子骨，这气场，实力肯定不俗吧，怎么不选那边。” “咳，算你有点眼光。”那人明显爱听这话，脸上笑开了花，他咂了咂嘴接着说，“就前面那几个，还以为老夫不行了呢。” “那您为什么要选这边呢，那边提升多快，提升快就更容易获得资源，资源多提升更快，怎么看不是都应该选那边吗？” “小年轻这就不懂了吧，那边都是些什么人？都是些天天追着地火跑的卷王！去那边和他们拼岂不是自找不痛快。” “过去那边以后不是还可以摸鱼摆烂吗？” “偷懒？在卷王堆里偷懒？小姑娘你可太天真啦，末位淘汰说着玩的哦，垫底可是要被赶出去的。” 苏冉想起来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当初张三说他自己好像就是因为考核不合格被赶出去的。 “我懂了，那边是一起卷，这边是偷着卷，更容易出头。” “没错，在那边卷，大家同样都是十二个时辰，就算再有实力也不一定有优势。 在这边呢，老夫只需要比别人偷偷多努力半个时辰，就有可能在四个时辰的级别拿到首席的位置，还有额外的资源奖励。” 说着大爷眯起眼朝苏冉神秘一笑，“而且这世道，谁还没有点私单要跑啊。” 私单？那是什么，他的意思是他加了不止一个势力？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那边用了三倍的努力，也不一定能获得四倍的回报。这边只需要一倍多一点的努力，就有可能换取一倍以上的回报。所以这边的性价比就更高一些。” “嗯嗯，孺子可教也。这些事老夫没和其他人说过，你可别告诉别人。” “这种事情告诉我没关系吗？我也可以这样卷啊。” “嘿嘿，得了吧，我们看着你从那边一路过来的，都知道你没有P3，卷的机会都没的，防着你做什么。” 一句话扎了心，是的，她没有P3，卷的资格都没有。这些人根本没有把她当成竞争对象，自然也就和善很多。 那人故作惋惜地摇了摇头，“不过老夫这里有个私单可以介绍给你，有没有兴趣？” “私单？私单不需要P3？” “不需要，不过这事要保密你懂吧，需要先抵点什么东西作保。” “还要交钱？那告辞。” “喂！你别走！别处可没我这么好的机会了！再考虑考虑！” 交钱，必没好事，虽然她是急着搞钱，但也没急到还需要交钱搞钱那份上，就算是交钱搞钱她也不会交给陌生人托管。 可惜那人的如意算盘估计也打不成，因为他前面排着的那几个人，实力看起来还要在他之上。 如果另外那几个人也是抱着同样的心思选了四个时辰的队伍。这个多努力半个时辰，那个多努力半个时辰，每个人都多努力半个时辰，最后多半还是要卷成十二个时辰，到时候所有人都会是输家。 不过，输不输的其实和她也没什么关系了，现在苏冉她要面对的最大问题，还是她没有P3。 “你P3了吗？没到P3别排这里，我们这最低要求P3。” “这里不收P3以下的，你去那边看看。” “什么？没到P3？不好意思，你的能力和我们的要求不太符合呢。” 终于，在经历过几次P3秒拒之后，这次苏冉收到的拒绝答复是，“你谁啊？怎么排这，有推荐吗？” “还有推荐？” “是啊，对褚杰城有特殊贡献的人就能得到院首的亲笔推荐函，不但可以破例直接免试进入尚武院，还能享受特殊福利待遇。” 居然还有这种好事，苏冉看了看这队最前面的牌子，上面写着， “特殊贡献者：自由修炼时间，院内一切修炼资源享受全额退费，每年无条件提升评级一次。” 这么好的福利，相当于直接白给，如果没有意外，这些特殊贡献者从P3起步只需要六年就能升到P9，他们到底都是些什么人，肯定做过不少大事吧。 不过如果真的做过不少大事，起步不可能只有P3，可能他们还要更强。 这队排着三个人，苏冉现在很是好奇他们都做过什么。 这三个人好像看穿了苏冉的心思，直接干脆地告诉她。 “我，城主儿子，P1。” “我是城主的妻子，P1。” “我是城主本人，P1。” “P1就能当城主？” “因为我爹也是城主。” 原来这些人都是赞助商吗？ 无话可说，苏冉输在了起跑线上，隔了几道鸿沟的差距，输得彻底，心服口服。 如果说面对这巨大的差距她还剩下什么优势，那就是她还年轻，有无限可能。 虽然输了，苏冉也算是有点收获，她明白了这特殊贡献者也可以是个选择。 只不过对现在的苏冉来说，拿到特殊贡献者这想法根本就是痴人说梦，难度和升到P3之间完全没有可比性，还是先把评级的问题解决了吧。 “姑娘想加入势力吗，我们这里缺人，没有评级要求哦~” 场地内一处不显眼的角落，一个男人向她招手，这人戴着宽檐礼帽，圆框墨镜，及肩长发半束半批，身着一袭绛紫色中山袍。 在这个P3当道的环境中突然出现一个没有门槛的机会本身就巧得很可疑，再加上这人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神秘感，更是让人捉摸不透。 可疑，十分可疑。 “这里也是尚武院的吗？” “不是。不过修炼还是可以在尚武院的，评级挂在我们这里。” 他指了指身前桌上挂着的招牌，上面写的是“意不在此”。 “我们不只不限评级，还包食宿哦～” 这个人现在的表情应该是职业微笑吧，他的眼神隐藏在墨镜之下，苏冉无法看清。 第十九章 梦开始的地方 要求不限？还包食宿？ 可惜这“意不在此”不在尚武院，只能挂个名。 在被拒绝数次之后，苏冉面对这种看似普普通通的待遇，也稍微有点动摇了。 她明白自己在其他人眼里只是个P3都没有的废柴，还没到可以为所欲为的时候。 目前需要的其实也不多，一块还不错的敲门砖，而眼前这块，好像能用。 只是，机会突然出现在面前，再加上这怎么看都很奇怪的墨镜大哥，不会巧得太可疑了吗？ 坚信付出获得成正比的苏冉，绝不相信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尤其是正好砸到自己头上的馅饼，尽管对于脸接了个网球的她，这想法并没有什么说服力。 虽说轻易示好，必有所图，但是图什么？ 她现在可没有什么值得别人关注的东西，除了那个系统。想多了吗？ 图财吗？她看起来像是个有钱的人吗，虽然她刚才确实是被个老人要过钱，但是不会人人都想着能从她身上要到钱吧，图财概率不大。 图色？这地方有人图色吗？每个人看上去都在忙自己的事，没这感觉，而且她现在有色吗？好像也没有，图色也没什么可能。 图人？一个P3都没的业务？黑中寨都看不上，还能被一个人均P3的地方出来的小势力针对？ 还是他知道她系统的秘密？ 不可能，她从没见过这个人，原主记忆里也没有，之前毫无交集的两个人，怎么可能会知道。 再说今天她也是偶然才来的这座褚杰城，这墨镜大哥不可能提前知道她会来， 除非……他未卜先知。 或者，她看上去很像冤大头，被当成了那种不求回报的，可以随意使唤的跑腿的？这是最有可能的。 可是之前他说过可以在尚武院修炼，是不是还能蹭到尚武院的福利，这样一想，也不是很亏，还是再找他确定一下好了。 “为什么，你能在这里招人？” “我们和尚武院是合作关系，资源贡献的哦~” “资源共享？有这么好的事情？包括十二个时辰系数翻倍那条？” “那倒不是，评级是挂在我们这里的。” 就说没有这么好的事，如果没有尚武院的体系，那她就算可以在尚武院修炼，也没办法提升评级，那又有什么意义。 “不过加入我们可以直接保送P3哦~” “等等，保送P3？只要加入‘意不在此’就有P3的评级？” “是的。而且我们虽然没有纳入尚武院的体系，但是可以申请尚武院的资源。” “加入有什么条件？要钱吗？” “没条件，不收，是个人就行。” 苏冉豁然开朗，那这事不就简单了吗？ 先加入这个“意不在此”拿到P3，再顺便蹭点尚武院的资源，之后再想去尚武院混，也不用卡在P3这个评级了，但这不是更可疑了吗？ “那你为什么要找上我，那里不是还有那么多人？”苏冉指了指尚武院的那几队。 “因为只有你没有P3，我已经观察很久了，其他人都选了尚武院，只有你没地方去。” 秋风萧瑟，一阵风卷着烟尘吹过台子，顿感凉意。 这理由，苏冉无法反驳，很合理。 “既然你也有P3，为什么不去尚武院，还建了个‘意不在此’？” “当然是因为……” “你怎么又来了，交入场费了没有？” 两名尚武院弟子走了过来，打断了他。 “那个，两位通融一下，等我和这位姑娘谈完再说入场费的事。” 苏冉可以看见墨镜大哥侧脸微微渗出的汗珠，他……慌了。 那两个人完全没有让步，已经走了上去把墨镜大哥架起来了。 “通融什么？都第几次了，你还想溜？先交钱！” 说好的和尚武院是合作关系呢？墨镜大哥就这么被架走了。 临走前，他回头冲苏冉喊道，“不好意思，我先处理下私事，回头继续聊，联系方式在桌子上！” 桌子上，有张地图，上面标示的是“意不在此”的位置。 按刚才那两个尚武院弟子的说法，他们不只认识这墨镜，还见过很多次，那这墨镜大概是招徒会的老熟人，可信度又高了些，如果是骗子不可能这么久都没暴露吧。 苏冉按照地图上面的位置，找到了城北靠边的一个死胡同。 胡同尽头的墙上贴着一张悬赏令，潦草的画风，抽象的图案，只能看出上面画的是一个拖着长长尾巴的人？悬赏金额60.18亿灵石，这大概就是那些法器在说的反规则危险人物了吧。 除了这张悬赏，还有个巨大的垃圾箱，少说也能容纳一人，也是铁制的，盖子紧闭着。 垃圾箱，承载着人们日常生活的痕迹，散发出整个城市的生活气息，静静地躺在这样一个深邃小巷的尽头中，审视着不断从它旁边经过的形形色色的人们，不知道像褚杰城这样的移动城市，是如何处理生活垃圾的，是送去中央熔岩喷泉集中焚化，还是通过底部倾倒至地面直接交给地火处理。 她只是好奇这城市的市容市貌，绝对没有对垃圾箱产生什么特别的想法。 啪。 一只稚嫩的小手拍在了垃圾箱的盖子上。 这只手的主人，一个穿着麻布背心的孩子看着她，说：“你P3了没有？没到P3不能用这垃圾箱。” “有没有人性，垃圾箱都要P3？” “实力就是人性。” “你有P3？” “那肯定，不然这垃圾桶怎么归我的。” “不会吧，你就住这？” “怎么了，你可别打垃圾桶的主义，我是不会让给你的。” “我也没打算和你抢，我是来找人的。”苏冉拿出地图给那孩子看了看。 “哦，这个啊，就在那。”那孩子朝苏冉背后指了指。 两个铁皮房子中间夹着一个小到不起眼的入口。 入口上方，木制招牌从中间裂开分成两半，一半依旧贴在门框上，另外一半悬空耷拉着，大块的烟尘从木板上跌落到地面碎成几块。 招牌上面写着，“梦开始的地方。” 第二十章 物理蒸发 这是一座三层独栋小楼，被旁边两座高大的铁皮房子紧紧挤在了中间，如果不是特意去找可能根本不会被留意到。 小楼前门是敞开的，门上贴着张招人启事。 急招： 四缺一， 是个人就行。 上面写的和墨镜大哥说的差不多，没有什么其他内容。 苏冉用食指指节叩了叩门，“有人吗？” 迈进大门，小楼内部结构是木制的，应该是建了有段时间了，走在地板上不停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这小楼的内部倒是没有什么异次元空间，意料中的紧凑，一张四方八仙桌和几张小凳子就能摆满的前厅，桌上和地上到处都是散落的文件，几乎没有可以下脚的地方。 厅后连着三小间，其中两间房门紧闭，另外一间中传出来叮叮当当的打铁声，时不时闪出几道金光、蓝光或是紫光，伴随着这些电光，房间里冒出大量的蒸汽，还有一股怪异的糊味。 “你是来拿货的吗？”房间里传来一声爽朗的女声。 那个房间里走出来一个高大健壮的女子，身着一身黑白红三色魏晋风交领广袖袍，袖口用攀膊搂起，单臂倚门而立。 古铜色的肌肤，硬朗的线条，紧实的肌肉，一头红发束起一个高马尾，豆粒大的汗水顺着下颌淌到锁骨上，颇有一种劳动女性的美感。 “什么嘛，还以为你是来收货的，吓我一跳。”她看到苏冉，神情有点矛盾，好像松了一口气但是又有点失落，“有事吗？订材料的话暂时不行，出了点问题。” “我是来等人的，尚武院的招徒会那里遇到个戴墨镜的大哥，他让我到这来等他。”苏冉把那张地图交给了红发女子。 “哈，之前还说最后一个位置要留给那个人，看来是等不起了。” “那个人？” “没什么，你坐那等会吧，我先回去忙了。” 苏冉挑了张可以看见那小间内部的凳子坐下，看着那红发女子继续打铁。 只见红发女子从墙边拎起一柄巨锤，这把锤子光是锤柄就有她的身高那么长，她却可以轻松地把它拎起来，还在空中抡了几圈，全程好像都没有耗费一丝力气。 那个红发女子面前的是一块铁毡，上面摆着一块已经烧红的像是铁块一样的东西，她聚精会神地盯着眼前那块铁，双手握锤高高举过头顶，大喝一声，借助整个身体的力量锤了下去。 巨锤落到那块铁上的瞬间，咣地一声—— 金光四溢，冲击力扑面而来，紧随其后的就是一股怪异的糊味，还有大量的蒸汽，就像之前那样。 铁毡上那块铁…… 消失了。 “又失败了。” 红发女子把锤子扔到一边，失神了一般走到前厅，瘫坐在了距离苏冉稍远距离的一张凳子上。 两个人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一阵沉默。 “你，做梦吗？”红衣女子趴着桌子上问苏冉。 做梦？那肯定会啊，正常人还能不会做梦吗？ “会啊。” “什么梦？” 什么梦？上次做梦是什么时候了，这可难住苏冉了，晚上做完梦，白天就忘了，突然被问起梦的内容竟然一时想不起来。 “我啊，从以前开始就想当个大陆一流的铁匠了。”红发女子继续自顾自地说起来。 “原来你说的是这种梦，但是为什么要当铁匠？” “因为，梦想不是要有点挑战的吗？越是办不到才越有去追求的价值不是吗？” “所以是因为一直打不到铁才要做铁匠的吗？” “已经做了两年铁匠学徒了，到现在还没能打出来一块铁，我在想是不是材料出了问题。” 我觉得，还是你的问题。 苏冉没敢说出口，只是在心里吐槽了一下，因为她也怕被眼前这个女人物理蒸发掉。 这个女人太可怕了，连铁块都能轻轻松松被蒸发，想蒸发一个人更是轻而易举。 等等，说到材料的话，不是有那个坚硬无比的气血丹吗，之前打断过木棍，打折过铁杆，硬度应该在铁块之上。 但是那个也可以被用来当材料吗，之前一直没想过，现在也许可以拿出来试试。 “说到材料，我这刚好有点好东西，想不想试试？”苏冉掏出了一颗P5气血丹。 “什么？”红发女子立刻坐了起来，“快拿出来看看。” 苏冉把气血丹递给她，她看了看气血丹，有些犹豫。 “这是什么？看着怎么这么像颗丹药？这真能行？” “我也不知道，以前从来没想过把这当铁打。” “好吧，你等着，我这就去试试。” 红发女子拿起气血丹朝着她的锻造间走过去，面带笑容，步伐轻快，明显感觉得出来她很开心。 第二十一章 慕强情结 “是梦吗？” “不是。” 如果真是梦的话，就要从网球那里开始算起，那也太长了。 “掐我一下。” 苏冉比这红发女子矮了一头，随手捏了一下她的上臂，大块厚实的肌肉让苏冉无从下手，说是掐，不如说是用手丈量了一下红发女子的臂围。 “太硬，掐不动。” “那东西，没消失？” “没消失……吧。” 消失了的话，天花板上面那个洞又是怎么砸出来的。 “成了？” “成了？” “成了！新来的！我们成了！” 红发女子激动地扑向苏冉，一把搂住了她。 苏冉被拉了过去整个人都埋进了她的怀里，宽大而又饱满。 在那次和旺财的搏斗之后，苏冉久违地，又一次感受到如此强大的肉体冲击，这人热情过头了。 “新来的？我还没决定好要不要留下。”苏冉脱离了红发女子的怀抱，活动了一下筋骨，浑身酸痛。 “还没决定好？为什么？是怕我们太弱被欺负？” “那倒没有。” “放心好了，我们都是犯过事的人，这城里没人敢惹我们。” ……这么一说，问题不是更大了吗。 她早该想到的，这些人有这种实力，却没选择加入尚武院而是另外建立了一个小组织。 不就是因为，他们因为某些事情进不了尚武院吗。 “喂，新来的，别犹豫了。放心吧，今后我会罩着你的。 我叫温柔，你直接喊我温柔就行了。” 温柔看起来非常可靠，有她的保证，说不定就算在这强者为尊的地方，一辈子也不用愁了。 不得不说温柔给人的安逸感确实有种吸引力，有那么一瞬间苏冉感觉怠惰的魔鬼在向她招手，不过想想刚刚温柔的那记熊抱，苏冉又清醒了，太痛了。 “我和你说，别看尚武院那群小子现在吹得厉害。想当年，老娘还在当业务的时候，都是我的手下败将。” “温柔姐以前是业务？那是怎么当铁匠的？” 据苏冉所知，业务之间转职相对容易，相当于多练一个职业，但是业务转产品这事她是第一次听说，难道是有什么特殊方法是她所不知道的？ “怎么当的？当然是想当就当了。” “这么简单？” “对啊，说干就干了。” 苏冉有点疑惑，按温柔这轻描淡写的说法，果真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按温柔所说，如果之前能打得过褚杰城的业务，实力肯定不会差，不知道转成铁匠以后能不能保留之前的评级。 “温柔姐多少级的铁匠了？” “铁匠啊？当然是P0。” “P0？又是什么？” “因为是业务，转到铁匠就是P0，没有等级。” “……” 没有等级，P0的铁匠，比苏冉还低一级，却可以只用一锤就能把铁块锤得无影无踪，温柔转职以后都这么恐怖，她原来是业务的时候到底有多强，这迷一样的实力是怎么回事啊。 这女人更恐怖了，绝对不能小看她。 “喂！新来的！你不会因为我是P0的看不起我吧。”温柔环住了苏冉的肩膀看着她。 “不，我不是我没有。” “来，正好，给你看看姐收集的男人们。” 男人们？收集？这么小的地方还能挤下那么多人吗？苏冉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强大的男人，谁不爱啊，你说是不是啊？” “我还没想过那种问题。” “就说你见到强大的男人，想做什么？” “想做什么？当然是……” “打败他。” 苏冉这代人，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要有竞争意识，哪里还有男女之分，只要是比自己强的，就要在成绩上击败他，就算是暂时打不过的，也会时时刻刻想方设法把对方拉下马。 虽然社畜当久了也没有这么夸张了，但是毕竟是潜意识里面的东西，只需要一点刺激，轻轻松松就能唤醒。 “对嘛，来看看姐的战利品。” “原来是战利品啊。” 苏冉一想不对劲，战利品不是更不对了吗，不会突然出现些什么铺满马赛克的东西吧。 之前说的自己犯过事不会指的就是这种事吧，就和温柔一起走上二楼这一会功夫，苏冉脑补了各种不可描述的场面，做好心理准备等待着出现在她面前的冲击性的画面。 “我开门了，可别吓到了啊。” 吱—— 一扇木制的门，打开了。 这房间看起来哪里像是卧室，明明是一间标本室。 靠门左手边，第一个挂件，巨大的鳞片。 “这是鳄型直立两栖生物，鳄斯拉，听说登陆以后随随便便就能摧毁一座城，我当时对它可着迷了，结果真见面了就一锤子的事，废物。” “懂了，见光死。” 第二个挂件，一颗犬齿。 “这是山里的，木刚，多么可爱的一颗小虎牙，我觉得我爱过他，但是每次我那么努力地靠近他，他就逃得远远的，最后我懂了，爱一个人就要放他自由。” “你追我逃？” 第三个挂机，一只触手，不会是那个很有名的吧。 “这是海里的，奈亚君，他的触感真的很好，味道也不错，尤其是撒上盐的时候，让人意犹未尽，我现在还很想念他，可惜再也见不到了。” “这很奈亚君。” 之后温柔又介绍了另外几件收藏，什么大黑鲨，神龟，巨蛇…… 随着介绍的深入，苏冉感觉自己背上的那条咸鱼越来越沉，也许是她最近忙着赶路没怎么休息有点累了。 “最近听说东海又出现了一个特别强大的，过段时间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看，要是你喜欢的话可以考虑考虑让给你，就算当成新人礼物。” “不，谢了，我要求没有那么高，普通人就好了，像温柔姐这样的？” 刚说出口苏冉就后悔了，虽然温柔看起来是个普通人，但是她的实力已经非人类了啊，为什么要加上最后这句。 “哈哈哈，真的？算你有眼光，不过你太弱了，我拒绝。” “还好，务必不要考虑我，弱点的其实我也可以。” 第二十二章 梦碎了 苏冉被温柔带着参观了所有藏品，感触良多。 在这之前苏冉从没对修炼者们有一个明确的认知，一直以来，她以为大家都是那样，像之前见到过的人们那样普普通通地生活着，即使有些能力，也没有超出普通人的范畴。 直到今天，她见到了温柔，才深刻感受到了高评级修炼者压倒性的实力，强大到让人畏惧。 两个人走出房间，带上房门，回到走廊。 “现在你相信了吧，我的狩猎技术。” “我从没有怀疑过温柔姐的实力。” “还在犹豫要不要加入我们吗？” “说实话更慌了。” “怎么会，不过也对，这些基本都是业务时期的老古董了，等我铁匠练成以后带你去亲眼见证一下我的技术。” “其实也不是这个问题。” “那是为什么？”温柔看着苏冉的脸疑惑片刻，恍然大悟，“啊！不会是怕我们欺负你吧？” “倒也不是怕被欺负。” 苏冉只是担心自己进了土匪窝当了冤大头而已，万一真是这样，又有温柔这么强的对手在，会是件相当麻烦的事情。 “这就更不用担心了！”温柔双手扶住苏冉的肩膀，“他们要欺负你我第一个不同意！” 温柔想了想继续说，“我早就受够那群没情调的男人们了，好不容易来了个女孩子，当然更要好好珍惜。” 情调，指的就是激情狩猎然后把战利品挂在墙上吗，说实话，这情调苏冉也没有。 不过可能因为大家同为女子，苏冉可以做到心平气和地理解她，如果今天在这里的换作是个男子，估计会被吓得拔腿就跑吧。 “尤其是你，和其他人不一样，你给我带来了希望。” “希望？是材料的事吧，这么一说那个现在应该也在这层吧。” “哦对了，那很重要，确实是要找回来。”温柔说着用手敲起了她房间对面的那扇门。 说是敲门，但是温柔那力道属实大了些，被称做锤门也丝毫不过分，每锤一下，那扇木门都要因为巨大的手劲变得扭曲一下。 “喂！陆迟！在吗！” 房间里传来一阵脚步声，吱哟一声，门开了。 门那边的是一个体型瘦削的青年模样的男人，即使是在室内也把自己包裹地严严实实的，最外面披了件墨绿色的斗篷，兜帽罩住了大半张脸，两缕头发顺着兜帽边缘垂了下来。 温柔见人出来了，一脸赔罪的表情说，“你在啊？你有没有见过一个红色球型，类似丹药一样的物体？因为出了点意外，跑到你这里来了。” 那个叫做陆迟的男人什么也没说，又走回了房间深处。 温柔又朝里面喊道，“不好意思把你房间地板打穿了啊，回头我和老大那边说一声。” 房间里面一个声音淡淡回应着，“不用，我自己解决。” “这是陆迟，是个产品，我们这里的后勤事务都交给他处理，很能干的。” 马上温柔又神神秘秘地贴近苏冉的耳边小声说，“记住千万别和他提和搭档有关的事情，他来这里之前好像发生过一些不愉快的事。” “嗯，我懂。” 这片大陆的产品在没有加入有足够能力的势力之前，很难收集需要的资源独自生存下去，一般会在散修的阶段和业务建立搭档关系互相帮助、各取所需，而这段时间和搭档发生点什么奇怪的事情也不稀奇，就像之前的原主和江一歌那样。 “你们找的是这个？” 陆迟再次出现在门口，手里拿的正是那颗气血丹，外表看起来完好无损。 “是的！就是这个！” 温柔激动地准备接过这颗气血丹。 就在温柔即将接过却还没碰触到气血丹的一刻，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气血丹上出现了一条条裂痕，顷刻间分崩离析，化作细小的颗粒滑过指缝，消散在他们两人的掌间。 苏冉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情况，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头脑中飞快地思索着一切可能的原因，可惜最后也没找到有用的线索。 此刻，只有一件事是确定的，这件事和这个叫做陆迟的男人有关。 他究竟是什么人。 苏冉在心中默默问道。 本以为坚不可摧的气血丹居然在瞬间化成了粉末，这让苏冉感受到了巨大的危机感，她觉得有必要在这里观察一段时间。 而温柔，还伸着手，呆呆地杵在那里。 看样子这件事对于刚找到自信的温柔同样打击不小，短时间是很难再恢复过来了。 “梦……碎了？” 半晌，温柔才呆呆地吐出几个字，转过来拍拍苏冉的肩。 “接下来就不陪你一起了，我想一个人静静。” 说完温柔就没魂似地摇摇晃晃走回了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没声了。 “你……没有其他事情了吧？”陆迟看着苏冉问道。 苏冉思考了一下，这种事情没必要急于一时，直接问估计也问不出什么，反而还有可能不小心激怒对方，暂且就先不追问了。 “没有了，谢谢。” 门关上了。 周围也恢复了安静，走廊上只剩下苏冉一个人。 苏冉顺着木制的阶梯回到了下层，那个在招徒大会遇到的墨镜大哥已经在前厅等她了。 “接下来，让我们继续吧。” 桌上多了只企鹅法器，这个法器的外形比其他法器瘦了一圈，颜色只有黑白两色，法器内部发出如同座钟一般嘀嗒嘀嗒的响声，十分复古。 苏冉和墨镜大哥相对而坐，面面相觑。 接下来苏冉所要面对的是非常关键的一步，那就是如何在保证自身安全的同时为自己争取到最大的利益，这直接关系到自己在组织内部的初始位置，绝对不能大意。 首先要做的，调整心态。 自卑、紧张、恐惧、难过等等，这些负面情绪轻轻松松就能搞砸一场面谈，而缓解这些情绪对苏冉来说很拿手。 这些负面情绪，无非是因为，很多人没有在一开始调整好心态，不对等、不自信还有面对不确定的恐惧，他们很容易暴露这些破绽，从而将有利的砝码递到对面手里。 而对于不对等，她最常用的方法，就是在心里默念：“谁还不是个碳基生物。” 不管对面的是个多么老练的对手，都能在这一瞬间把自己和对方抬到同一个位置上去。 是啊，谁还不是个碳基生物呢？ 这瞬间，万物都平等了。 第二十三章 合作契约 至于自信，通常需要经过长久的自我认知和肯定才能获得，很难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形成。 当然，凡事都有捷径，只是捷径又总会出点小问题。 人活着，想要肯定自己，无非是要求个存在的意义，如果这意义能说服自己也就有了自信。 意义本身，其实也没有那么复杂，就在身边，一直都在。 苏冉之前已经自我定位成碳基生物了，这次何不再客观点。 作为生态系统中的消费者，每个人都能做到而且正在做着的事，吸口气再吐出去，就完成了一次氧气转化成二氧化碳的过程。 这种原始、复杂又高尚过程，就是世界的大义，也是生存于世的意义。 如果觉得这还不够个性，再聚焦到自己身上，不同的身高，不同的发色，不同的脸，从出生开始就自带唯一性，即使不去特地追求不同于其他人的特质，也是一个独立于其他个体的存在，接纳自己，谋求自己的路，最后的终点也就是自我的意义。 最麻烦的，还是社会意义，毕竟这不是自己能决定的事情。 凡是能被社会承认的事情，都需要普世大众一起进行长时间的深刻探讨，一些争议行为甚至讨论了几个世纪都没能得出一个结论。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一次社会辩证显然也不现实。 不过寻求社会意义，也有速成的办法，只需要那些经过长时间论证的优秀材料，要求高就看一眼《普世规范》，没有那么高就看一眼《刑不刑》。 除此之外的那些，选择性筛选对自己有用的部分，摒弃那些没用的部分，形成一个社会的自我，并在一个社会环境中执行它，现在，就是一个品行端正的良民了。 做完这些，虽然不一定能成为一个普世承认的正确的人，但是肯定能做一个客观意义上算不上错误的人，而自信就源于以上这些意义的高度统一。 再看看自己，是不是已经是个无懈可击的社会人模板了。 当然，副作用也来了。 “我还在喘气就已经很给面子了。” 不过苏冉还记得自己那个P1的软肋，不至于完全放飞自我，她需要保持这个状态踩着对方的底线为自己获利。 当然她也不能轻率地突破对方的底线，如果激怒对方进而转变成暴力对话就是对她的不利了。 总之，在自己的底线上进一大步，在对方的底线上退一小步。 “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尤诡，是‘搭把手’的创始人。”墨镜大哥推了份公文给苏冉，“这是基础的合作契约，您简单了解一下，看看有什么问题吗？” 苏冉接过契约，大致扫了眼，除了包吃包住之外，这份契约上面的内容比她之前预想的还要理想，简直是她之前朝思暮想的别人家的待遇。 “劳者多得，不劳打杂？不需要考核，全靠自觉？不强制出勤？修炼、历练时间自己安排？” “是的，我们主打平等互助，亲情合作关系~” “没有那种等级制度吗？” “没有，不过称呼还是大家自己决定，他们喜欢管我叫老大，实际上我只负责事务沟通。” “那我知道了，这份契约有多大的效力？” “正式签约之后就可以通过评级中心同步到整个大陆，通过灵力结成正式契约若有违背会被纳入失效名单，永远不能再被纳入评级系统。” “我可以再加几条吗？” “可以。” “出入自由，不过问个人隐私，我有权拒绝一切不合理惩罚，‘搭把手’里面的成员不能无故逐我出组织，我可以随时离开‘搭把手’。” “这是不是有点……” “好像是有点强人所难，降低一下标准，我可以在个人利益受损的情况下随时离开‘搭把手’。” “……” “放心，我还是很有诚意的。” “个人利益可不可以再详细描述一下？” “比如成员之间杀人夺宝？” “我们支持的是互帮互助良性竞争，每名成员在加入前都保证过不会伤害同伴，违规者会被立即除名。” “在出任务的时候突然接到另外一个‘请提交上次任务心得’的任务？” “不可能，这种事情绝对不会发生的，我们不需要提交任务心得。而且也不会出现这种一个任务没有结束就发放另外一个任务的情况。” “不要紧张，万一有能力范围内的突发任务我还是可以理解的，就是有没有那种心理紧张额外报酬，总报酬的十倍怎么样？” “绝无可能，如果有紧急任务，普通任务可以临时中止。” “有没有那种跑腿任务，委托人一直和我说，请来一趟‘搭把手’？” “不会的，有的话也会尽量分成多次任务的。” “那如果我的任务委托人不肯交付报酬的话，是不是也要我去解决委托人？” “放心，委托人的事情一直是我在处理的，或者你想学的话可以和我一起。” “好的，这条也加上。” “……”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本来薄薄的一张契约逐渐变成了厚厚一本，苏冉把自己能想到的那些冤大头经验都补了上去，还觉得不过瘾。 “我还要仔细考虑一下，这契约之后还能随时补充吗？” “……今后还有其他要求可以随时签订补充契约。” “好的，这条也要注明，那最终解释权归我？” “……归双方不行吗？” “那行，最终解释权归双方所有。再加一条，这契约不属于霸王契约。” 尤诡的额头从刚才开始就不停地在冒汗，虽然受城中熔岩喷泉的影响，褚杰城的环境温度本来就比常温还要高一些，但是他感觉比起以往，今天更甚，格外地热，他对面那个女子又要开口了…… “接下来，尤老板，我们来谈谈您的债务问题吧。” “我的债务？” “就我所知的，招徒会的场地费，而且不仅仅是这次，之前就赊了不少吧。 这些债务不会是以‘搭把手’的名义赊的吧？” “不不不！这属于我的个人债务，和‘搭把手’没有一点关系，全部会从我的个人报酬里面支出。” “有这声明就够了，只不过，以防万一还需要再明确一下，个人债务的追责问题。 当然我也不是信不过尤老板的为人，万一哪天您突然消失了，债主们找上门来，大家都会很困扰的。” “没有，不可能，我怎么会消失呢？” “好，您和‘搭把手’同在，这条也加上。” “……” 第二十四章 久违的系统音 “相应地，我也有一个条件。” “尤老板请讲。” “如果决定加入我们的话，在第一个委托完成之前，请务必不要退出。” “这第一个是强制参加人数的委托？” “是的，正是如此。” 苏冉回忆起了此前看到的招人信息，想必对方降低要求并且发布急招，甚至在招徒会上找上评级只有P1的她，也都是为了这个委托，看来这尤老板相当重视这个委托。 苏冉考虑了一下，“这不好讲，我要看过具体内容以后才能做决定。” “这个请放心，据我目前了解的情况，看起来并不是什么困难的委托。” “可以和我说说具体是哪方面的委托吗？” “一定要说的话，可能属于经营？” “经营？” “尚武院采用的是末位淘汰制，你是知道的吧？” “知道。”苏冉点点头，她在招徒会那会就已经了解到了。 “这次我们接到的委托就是，在本次尚武院院内大比期间，保住他们的祭礼部。” “祭礼部？尚武院不是很强吗？这种事为什么要委托外人做。” “这……说来话长，总之就是，实在找不到人了。” “也对，一个要被淘汰的部门，卷王们肯定不会高兴去。 要求呢？只有人数？会不会太简单了。” “目前委托人提供的信息只有这些。” “如果只要求人数，我可以答应你，但是还有其他条件的话，我需要重新考虑。” “好的，我懂了。” 对话之所以会这么顺利地进行，并不是因为这尤老板有多好说话，也不是因为苏冉有多高明，只是他们刚好提供了对方需要的资源，各取所需罢了。 尤老板想要完成尚武院的委托，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如此重视这委托，也许他是真的缺钱缺到非接不可，因此，为了完成委托，他需要凑齐委托需要的人数，这才有了招人启事上面写的急招和四缺一，同时在招徒会找上了苏冉。 当然，这时候能招的也只能是苏冉，毕竟没有哪个P3以上的修炼者会放着尚武院不去，而选择这个人均犯过事的可疑组织。 这样一来，评级P1反而成了苏冉的优势。 至于他们为什么之前不出城招人，大概是因为赊账多了被限制了出入，尽管这几个人看着倒是也不像是被限制出入就出不了城的样子。 “差不多，该谈谈报酬问题了。”苏冉将手肘支在桌面上，十指交叉，掌面朝下，下巴搭在掌背上，人直直盯着尤诡。 “什么？报酬？” “我想知道，作为成员，个人报酬能分到几成？” “……三成……剩下的会用来建设‘搭把手’。” “七成。” “……四成？” “六成。” “五成，不能再提了。” “好的，五成。” “……成交。” 主打亲情的地方，尤其是这种小型的新兴组织，一旦打出了亲情牌，往往说明他们除了亲情之外什么都没有，毕竟刚起步，困难很多，一不小心就会从这世界上彻底消失。 这些苏冉都能理解，所以在报酬这个问题上她只追求一个均衡，只要亲情这优点一直在，就没有必要打破这个平衡。 “还有。” “还有？” “如果委托难度过高，我希望个人报酬也可以加入灵活的弹性机制。” “……这现在不行，我会考虑的。不过难度越高也就意味着委托地点周围有更多稀有资源。我可以保证，委托中获得的任何资源都可以归个人所有。” “可以，最后一个问题。” “……” “如果没有考核的话，评级怎么提升呢？” “你知道众神消失后这世界的灵气也开始衰竭了吧。” “知道一些。” “如今天地间运行的灵气已经稀薄到不足以支撑过去的修炼方式，所以修炼者们研究出了一种从天然资源中提取灵气转化成灵力，再将这些灵力人工输入到修炼者体内的方式，也就是现在的评级机制。 所谓的考核只是多了一个资源再分配的步骤，没有考核就全靠自觉了。” “也就是说，只要我收集到足够的灵气就可以申请升级？” “是的，具体需要多少就要看个人资质了，资质越好对灵力的吸收力越高，需要的资源也就越少。” “知道了，我没有问题了，尤老板还有什么要讲的吗？” “没有，你把我想说的都问完了。” “那现在我需要做什么。” 尤诡拍拍桌上那只企鹅法器，“把手放在上面就好了。” 苏冉把手搭在了企鹅上，这次很安静，这个法器和外面那些似乎有些不同，没有发出异常的警示音。 尤诡则一手指着契约，一手搭着企鹅，轻声念道。 “以灵力为约，遵天地之法，吾与此人，以修为做代价，在此达成共识……” 咒语一出，苏冉顿感一股暖意逐渐升起，顺着指尖通向全身，流经四肢百骸，最终汇聚在额头处。 同时指尖的暖流越来越热，逐渐发烫，直到闻到一股刺鼻的焦味，苏冉这才注意到眼前的企鹅正在向外冒出团团浓烟。 “这，没事吗？法器好像糊了。” 终于，这只企鹅也发出了尖叫，不过这只企鹅发出的异常警报和之前那些法器不同。 “警告！警告！检测到违规操作！请立刻停止使用！” “怎么会这样！不管了，在此立契！” 念完这最后一句尤诡赶快手放开手，同时示意苏冉结束了。 苏冉也及时松了手，那个法器这才安静如初，不过它身上依旧残留着那些焦黑的痕迹，还是受了不小的影响，刚才他们用的真的是正常的手段吗？ “我的1999绝版法器！”尤诡看上去很慌张，一把抓起法器摆弄了一下，又放在耳边晃了晃，最后确定没有什么大问题，才平静了下来。 他转过身对苏冉说，“不好意思，突然出了这么大状况，我需要先对这法器做一下临时维护，失陪一下。” 尤诡离开以后，久违的系统音又响了起来。 【叮！等级更新！】 【评级：P3】 【非常难过不想讲话：愚蠢的两脚兽】 【不愿透露姓名的神秘人士：非常难对付的新来的】 【附加属性：言灵抗性100%】 苏冉疑惑了。 前面的内容她还能理解，中间那两行又是什么意思？ 第二十五章 融炼系统 【解锁配方：回灵丹】 【配方：灵核一颗】 【内服可促进灵力运转，恢复灵力】 【外用可#￥%@#】 评级提升之后新配方也解锁了，熟悉的套路，回灵丹估计也不是拿来吃的，不过灵核又是什么材料，苏冉之前还没听说过。 【叮！开放融炼系统！】 连升两级，不只解锁了新配方，还附加了个系统。 伴随着系统音，一个系统面板逐渐浮现在苏冉面前。 面板上显示的内容很简单，两个格子和三个按钮。 三个按钮分别是：“融炼”、“批量融炼”、“取消”，这三个按钮除了“取消”之外都是灰色的不可用状态。 苏冉用指尖碰了一下其中一个格子，在格子的位置又弹出一个选择界面，界面里面的是不同品质的气血丹……还有那条咸鱼。 苏冉随手选中了颗P1的气血丹，气血丹就被放到了最开始的格子上面。 另外一个格子，同样，碰一下就会弹出选择界面，不过这个界面里面可以选的物品并没有第一个格子多，只能选同样是P1的气血丹了。 苏冉选好两个格子的材料之后，原本不可用的“融炼”按钮亮了起来。 她果断点了上去，界面随即又发生了变化，变成了一个进度条。 【融炼中！请稍后！本次炼制过程需要一刻钟……】 没想到融炼需要时间，苏冉紧张地左右观望了下，还好四下无人，不会有人注意到她这些古怪的举动。 一刻钟还是很快的，不过神游一会的功夫，就炼好了。 【叮！P1气血丹（2倍）增大版已炼成！】 简单粗暴的成品，苏冉看了下手里这颗红褐色的药丸，除了比普通版大上一圈之外没有什么其他不同了。 “系统，融炼！” 融炼菜单又一次浮现在苏冉面前。 这次增大版的气血丹也可以当成熔炼材料了，但是另外一个格子的可选项却是空的。 难道融炼需要的材料不只要求相同的等级，还要相同大小吗。 又过去了一刻钟。 【叮！P1气血丹（2倍）增大版已炼成！】 现在苏冉手里已经有两颗相同的P1气血丹（2倍）增大版了。 再次打开融炼菜单，果然像想的一样，两个格子都可以选择增大版气血丹做材料了。 苏冉选好后再次按下“融炼”键。 【融炼中！请稍后！本次融炼过程需要二刻钟……】 没想到材料大一倍还要增加融炼时间，不知道这次能炼出什么成品，没有意外的话这次应该是4倍增大版了，不知道有没有其他限制，继续炼下去怕不是连时间和大小都要呈几何倍增长。 等待融炼的这会功夫，苏冉才想起来旺财还在城门那里等她，再过不久褚杰城也要出发离开这里了，还是先把旺财安排好。 回到城门，两个守卫大哥被旺财逼到角落，正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他们看到苏冉就像看到了救命稻草，“姐姐！你可回来了！” 姐姐？虽然严格说来也没什么大问题，但是原主现在二十都没到，怎么算都比这两位看起来三十左右的仁兄要年轻吧。 苏冉总觉得这称呼有哪里不对劲，决定装作没听到。 守卫见苏冉没听见，又补了句。 “姑奶奶！我们没骗您吧！赶快把这位爷牵走吧！” 得！辈分越喊越大了，苏冉一个没遭住还是遣走旺财让它自己去周围觅食了，距离出发还有段时间，以旺财的脚力，足够它在这段时间里填饱自己的肚子了。 至于之后，她恐怕要在褚杰城待上一段时间，如果旺财进不了城留在她身边也没什么用处。 苏冉想了想，问守卫，“两位大哥，褚杰城之后是要向哪里移动？” “西边，到西泽边界再转向南方。” 如果是向西的话，可以靠近西泽用来讨伐魔兽的那个营地，刚好，不如就让旺财回去保护鲁仁贾他们，比留在她身边更有用，褚杰城转向前距离她也会越来越近，可以同时照应两边。 在苏冉愉快地解决完旺财的去留问题之后，融炼进程刚好也结束了。 【叮！P1气血丹（4倍）增大版已炼成！】 不出所料，这次炼出来的气血丹又变大了一圈。 4倍增大版气血丹炼出来的同时，作为材料的两颗2倍增大版气血丹就消失了。 这也就是意味着苏冉如果想炼出一颗30倍增大版气血丹，就需要炼出来2的29次方个，也就是536870912颗2倍增大版气血丹，这需要的时间就是8053063680分钟，大约一万五千年……这要是不去修点什么求个长生，人都能变成化石了。 还好系统自带的空间可以储存这些作为材料的丹药，倒是不用担心天文数量级的丹药没有地方放。 虽说口径即是正义，气血丹大一点也没什么不好，只是单次融炼的效率过低，无法接受，一旁的“批量融炼”键仍然是灰色的不可用状态，短时间内是难以炼成什么对城级别的丹药了。 口径越大，需要的初始动力也就越大，苏冉想了想，发现自己目前的能力似乎也驾驭不了过于庞大的武器，就收了收心，不急于炼成什么上千上万倍的巨型丹药了，先从单次P5的慢慢融起来吧。 苏冉再次回到“搭把手”，已经是晚饭时间了。 前厅的桌子上已经摆满了菜品还有几副碗筷。 苏冉刚进门就看见桌子后面一个小小的身影从椅子上面跳下来。 “你来啦。” “原来是你！” 一个看上去七八岁大的孩子，一头微卷的乌黑短发，穿着麻布背心和短裤，上面沾满了泥土，脸上也蹭到了几块泥，遮掉了原本的肤色，看上去脏兮兮的。 苏冉看到他就想起来了。 这孩子，不就是之前在“搭把手”门口抢垃圾箱的那孩子吗！ 之前她还奇怪门口的招人启事明明写的是四缺一，但是绕了一圈却只见到了三个人，原来第四个就是这孩子。 “什么你？怎么说话呢？按辈分也应该叫我一声师兄！” 第二十六章 同门情谊 师兄？传统门派常见的称呼，本质还是宗法制的延伸。 宗法制本身不算是什么科学的管理方式，上升到世家门阀，就会出现其阶级统治残酷的一面，但是对“搭把手”这种只有几个人的小地方来说，更像是一种维系类似亲情关系的方式。 家家有本不同的经，具体怎么念还是要看人。 尤其是苏冉眼前这位小师兄，满脸泥巴怎么看都不像是哪位童颜大能，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熊孩子。 “当师兄的，总得有点表示吧。我喊你一声师兄，有没有什么好处？” “就算没有好处，先来后到，不是规矩吗？” “那要是没有好处，讲规矩直接按合同走，随便称呼不好吗？” “尊敬兄长不是传统美德吗？” “真要讲传统美德，论长幼有序，你是不是应该喊我声姐姐？” “最基本的同门情谊呢？” “同门情谊？哪有逗小孩好玩？” 苏冉看着对面这小鬼快要炸毛的样子是真的感觉到了逗小孩的乐趣，她觉得对方不像是什么熊到不讲理的孩子，以师兄妹相称倒也不是什么坏事，反而还能亲切点。 “你说谁！谁是小孩！”小师兄两腮一鼓气得跳脚。 “抛开事实不谈，你也可以不是小孩。” “那，我喊你姐姐，有好处吗？” “当然没有。” “为什么？” “我又没求你喊我姐姐。” “可恶！”他一时无言，气不过，打起了苏冉的主意，一个来回没占到优势，就想着扳回来点什么。 他扫了一眼苏冉，抬起手，像是要指向苏冉背上那条咸鱼。 快要指到那个方向的时候，他好像又看到了什么，嘴角抽动了下，快速调转了手的方向，指向了苏冉的包裹。 他是看到了苏冉包里的妖兽腿，“那我要这个。” “这？你确定？这都好几天了，又不好吃。”苏冉从包里拿出妖兽腿递到他手里。 小师兄想都没想，一口咬了上去，“呜，果然好难吃。” “我没骗你吧。”反倒是桌子上摆的菜，几碗白米饭没有粥，几份看上去像是某种植物，类似拍仙人掌一样的菜，还有一盘堆得像小山一样高的鸡肉，每样看上去都要比那妖兽肉要诱人许多。 苏冉捏了条鸡柳，放进嘴里，说不上有多精致，也没有多美味，但是距离上次吃仿佛已经隔了一个人生的跨度这么久。 酥脆的外皮包裹着松软爽嫩的鸡胸，鸡胸肉的火候控得刚刚好，熟透又没破坏食材本身的鲜度，轻轻一撕，就顺着鸡胸的纹路扯出根根分明的肉丝，再搭配一些酸甜的酱汁，香味四溢，回味无穷。 “这妖兽肉没有什么灵力含量啊。” 刚刚还沉浸在鸡柳美味的苏冉被小师兄一句话拉回了现实。 “灵力含量又是什么？” “妖物有二，其一类似野兽，这片大陆的原生物种，生来本无灵力，通过残食天地灵物吸取灵气。 只是它们吸收的灵气大多会被肉体吸收，很难再转化成修炼者所需要的灵力，无法被修炼者所用，没有什么修炼价值。” “所以那些修炼者不去清理那些野兽，而是把任务丢给村民自己处理，理由就是因为野兽没有修炼价值？” “差不多，毕竟有地火在，还要野兽做什么。” “地火？那又是什么？” “这就是第二种，自元素中诞生的精怪，生来就有灵核，用来储存强大的灵力。 而地火就是其中一种，岩浆生窍，成群出没。每逢地火暴动都需要出动大量修炼者共同讨伐来掩护城市安全撤离，就连平时生活所需的灵力也是从它们身上收集的。” 灵核？这熟悉的词语苏冉刚刚才听到过，这不就是炼成回灵丹的材料吗，但是灵核要打败地火才能拿到，这城里会有地火吗？ “那个，小师兄，这城里有地火吗？” “怎么可能会有，有的话早就被尚武院那群人围剿了。” “那这城里有没有办法能拿到灵核？” “灵核？倒是有些品相差的被提炼成灵石了，那些品相好的嘛，都锁在尚武院的宝物库里，你要是有能耐的话也不是不可能。” “那，小师兄呢，有没有灵核借我用用？” “没有，别想，自己想办法。” “啧，小气。那也别怪我无情了，妖兽肉难吃归难吃，既然吃了我的东西，以后你就是弟弟了。” “窝弗同意！”刚咬了一口妖兽腿的小师兄一听弟弟两个字连忙开口拒绝。 “咳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小师兄的脸憋得通红。 他太过激动，大概是呛到了。 苏冉见她一句话让小师兄如此激动，觉得自己多少有点责任，就起身过去压低了小师兄的背，又顺势拍了几下。 小师兄总算咳出了卡在气管的异物，稍微平静了些，缓缓地顺了口气。 “要不要再喝点水？啊，水。” 苏冉突然想到了什么，单手一拎就把小师兄抱了起来。 不知道是她刚升级力气变大了，还是小师兄太轻了，单手带着小师兄的感觉和抱着一条小型宠物狗没有什么区别，非常轻松。 小师兄人还没彻底缓过来，整个人就被抓着离开了地面，一时慌乱，开口问道，“你，你做什么！” “去洗手。” “啊？” 尽管对于两个脏兮兮的人来说现在才想起来洗手有些晚了，但是看在心里安慰的份上也不算是完全没有意义，饭前的必要程序总是要做足的。 说起来这地方的水池也很奇怪，长长的竹制管道上面是一个方形木盒，盒子上面接了一个特制的火折子。 打开火折子一些淡蓝细沙慢慢从盒子底部顺着管子滑下来，细沙边滑边溶，滑到管子底部就变成了透明的液体。 苏冉怎么都不确定这是水，问小师兄，“这是水？” 小师兄洗着手，一脸淡定地答道，“是啊，水结晶，容易储存，比直接带水方便得多。” 城里毕竟和原主待过的乡下不同，对于这种超出常理的事物，苏冉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 光这一天她就见到了会跑的城市，会叫的企鹅，不在乎再多加一样固态的水，曾经在遥远蓝星上学过的那些常识渐渐飘远了。 手也洗过了，小师兄回到座位就开始狼吞虎咽了起来。 明明是晚饭时间，饭菜也准备好了，可是这么久也不见其他人下楼，苏冉感觉很奇怪。 “没有其他人了吗？不等他们一起？” “其他人？你是说温大力他们？他们忙得很，温大力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自闭了，路痴说是他房间的地板漏了准备完晚饭就回去补地板了，尤老奸正忙着修他那个宝贝的1999绝版法器。所以，今天的晚饭都归咱们了。” 第二十七章 芳心盗火犯 苏冉也不是没见过狼吞虎咽的吃货，但是像眼前这位小师兄这样的，连碗都差点塞嘴里的，还是第一次见，真是开了眼界。 满满当当五人份，两个人分还能剩不少，这小师兄大概也是个从小饿大的，习惯了。 “又没有人抢，急什么，一会把碗呛进去我可帮不了你。” 苏冉又优雅地从餐盘中拎起了一块，姑且可以称作是蔬菜或者水果的植物，外观酷似仙人掌，口感有点像西瓜又有点像火龙果，带来了一丝与南景的连年干燥十分相称，又和满城的铁皮烟尘格格不入的甘甜。 一番扫荡过后，小师兄舔掉碗上最后一粒米，“挑个房间，阁楼还是和我换？” “没有其他选择了吗？” “没有，只有阁楼空着，其他房间一时半会也腾不出来。” “那你住哪间？” “就那啊，下午不是才见过。”小师兄抬手指了指门外，那不是之前在门口看到的铁皮垃圾箱吗。 “那，也算房间？” “废弃的，里面可宽敞呢，之前看你盯着它看了好久，还以为你也喜欢呢。” “不喜欢，”苏冉想都没想直接回绝，“我选阁楼。” 虽然在某些荒诞题材的作品里，垃圾箱也会变成一种新颖独特和前卫抽象的选项，对那些主人公有着一种难以言说的致命吸引力，很难拒绝。而那些沉沦于此的主人公们，或是人理崩溃陷入无尽的黑暗，或是游走在更多的垃圾箱中追溯其更深奥的内涵。 但是，作为一个深知社会公德并且刚刚接触垃圾分类的现代人，苏冉决定坚守自己的底线。 尽管她还是对那个未知空间产生了一点兴趣，之后看一眼应该可以吧，这样想着。 “选好了？刚好今晚没事，一会我带你过去。” 说是饭桌的清理工作也是由陆师兄来善后，两个人把清空的碗和餐盘放到水池边排好就上楼去了。 小师兄身形娇小但是行动敏捷，三步并两步没一会就连跑带跳到了三楼，从扶手上探出头向下张望了下，朝还在二楼的苏冉喊道，“我到了，快来！” 苏冉爬上了三楼，三楼，只有一个房间。 小师兄点了灯，放到房间中央的小木桌上，照亮了四周。 想必是灵气稀薄不舍得用，能源也还没有从灵气转变成电力，所以这灯还是盏油灯。 这房间说是阁楼不如说是三层直通阁楼，上下没有隔断连成了一个整体，承重木桁抬头可见，空间比想象的还要宽敞，少了那种低矮逼仄的压抑感。 房间内充满了古朴的木料味道，没有落灰，看起来常有人打扫，大概是因为常年干燥，有些地方有些开裂的迹象。靠外的一面呈坡形，是楼顶，上面开了扇方形天窗直通外面，靠近走廊的则是面普通的墙，出门就是楼梯。 室内陈设很简单，中间用屏风隔开，一边是一张床，一张圆形小木桌，桌上一面镜子，还有那盏灯。 另外一面有个木盆，盆底有个塞子，连了个机关，同样有个木盒和竹制的通道，看上去很像是一楼水池上面的装置，启动装置就会有水流下来，拿开塞子水便顺着盆底的孔洞流下去了。这地方，是有水道的。 就在这时，楼顶紧凑地发出两声铁板被敲击的声响，声音刚好传到苏冉他们的头顶就消失了，安静中透着不自然。 “嘘，屋顶有人。” 小师兄也察觉到有情况，马上进入了警戒状态。 像是在配合他们一样，刚刚还关着的天窗突然打开。 一个人影从夜色的掩护中走出，完全不顾还在房间里的人，大摇大摆地跳进屋。 这人穿着一身夜行衣，蒙了面，看不见长相，只露出一对微紫的眸子，动作带着风，风里混着烟尘，当着苏冉和小师兄的面，把他们的灯熄了…… 具体再回放一下，就是他先是把火引到手里一根蜡烛上，再把苏冉他们的灯熄了。 做完这些后这人甚至还特地在熄灯前给苏冉秀了两只手，每两根手指中间都夹着一根蜡烛，左手四根，右手四根，一共八根。 蜡烛在他手中翻腾旋转，把那唯一的火苗从左倒到右，又从右传到左，最后点亮了全部蜡烛，狠狠炫耀。 桌上的灯奄奄一息地冒出最后一丝青烟之后，黑衣人心满意足地一个腾跃又从天窗原路跳走了。 大晚上，强闯私宅，就为了点个蜡烛熄个灯…… 褚杰城的治安，没救了。 这个黑衣人，大概是个经验老道的惯犯，手法精通技术熟练，偷火，熄火，秀操作，一整套下来不过一眨眼的功夫，都没给苏冉反应的时间。 这事谁第一次见都会懵一会，就算给够苏冉反应的时间，她也很难理解眼前发生的事情。 火被偷了？ 这火有意识吗？需要共情火苗吗？ 楚楚可怜的小火苗被人偷走了，这会说不定在恐惧和无助中等待她的救援。 所以……这算是什么，难道是绑架！？ 但是，她也才刚到这里。 灯甚至都不是她点的。 根本算不上是她的火，算了，无法共情。 倒是点灯的小师兄，不知道火苗意味着什么，对他重不重要，想到这里苏冉对小师兄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芳心盗火犯！别跑！” 小师兄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遭遇这种事了，熟练地喊出了对方的名号，紧跟着黑衣人跳上了房顶。 离开前想起还有苏冉在，又回头喊了句，“我自己就够了，你不用跟过来了，其他事你自己看着办。” 屋顶响起一阵轻巧的脚步声，听声音像是只有小师兄一个人，看来还是被那个黑衣人给逃了。 待脚步声远去之后，苏冉重新点了灯，灯旁边还留下了一张字条。 “醒目的我走了，正如我高调的来，我带走所有的火种，不留下一丁点火光。” 这也是黑衣人留下的…… 她又把灯灭了。 芳心盗火犯，果真人如其名，只是来偷火的，那她就不点灯，不点灯就不会被盗，也不用时刻提防着个清奇的大盗。 苏冉打开门，想借点走廊上的光，可惜这个芳心盗火犯是真的一点火都没留下，整座楼都是一片漆黑。 灯光是没了，还有自然光。 借着天窗透出来的微弱亮光，咸鱼和包裹往桌子上一丢，袍子一脱，苏冉终于摸着黑美美地泡上了一次热水澡。 她完全融入了黑暗中，意识在抽离，身体逐渐分离，存在都快感觉不到了，这还是她第一次因为身处黑暗而感到无比安心，安心到忘记了时间，直至听到远处传来的汽笛声。 褚杰城，要出发了。 没有量过尺寸，自然也没有换洗衣物，苏冉从擦干身子，又套上原主那身灰白的麻袍，又包住了头发和口鼻，她要爬上屋顶，找个视野开阔的好位置，看个究竟。 第二十八章 学不能停 能走窗户，绝不走门，这几乎是所有修真世界的铁则。 之前苏冉的感觉没错，评级升到P3以后，身体的强度，至少是在灵活度上面确实得到了提升。 提升程度甚至超出了她的预期，之前和旺财搏斗的时候她能明显感受到肌肉群和重力之间的对抗，但是现在，她只需要抓住柱子稍微用力就可以轻松攀上房梁，还能如履平地一般游走在错综复杂的横梁之间。 这就是提升到P3的实感吗？ 她攀住房梁推开天窗，扑面而来的是空气中弥漫的烟尘，那些火力能源不可避免的废料，她不由地又紧了紧遮住口鼻的布。 当双眼再次适应周围的环境，她正站在房顶上，前方没有任何遮挡物，眼前是南景广袤的干裂大地。 当了那么久平凡的社会人，如今也能轻松自如地爬树上房了，苏冉不禁感慨人类强大的适应力，短短几个月她再一次颠覆了对自己的认知。 又一次回到室外，她和世界的距离更近了，苏冉发现随着评级提升的不只是那些直观可控的肌肉群，视力和听觉也变得更加敏锐了，这是一种包括神经系统在内的整体强化。 她能看清城里几里开外街上的行人，各家各户忽明忽暗的灯火，还有远处屋顶一高一矮两个跳跃追逐的人影。 距离有些远，加上光线太暗，她看不清那两个人的长相，不过晚上还在房顶上追着跑的应该是小师兄和芳心盗火犯了吧。 苏冉犹豫要不要帮一下小师兄，顺便试试提升实力之后的射程，伸手在背后抓了抓，抓了个空，才想起来这会咸鱼还躺在桌子上。 再抬头看那两个黑影已经跑到一座高大建筑物的后面去了，苏冉的视线也被挡住了，她也就没再继续追踪那两个人的去向。 耳边的声音同样喧嚣，除了即将出发而拉响的汽笛声，还有满城法器响亮的提示声。 “各位居民请注意！各位居民请注意！ 褚杰城即将启动，城门将在半个时辰后关闭，请还在附近的城外居民尽快回城，城外的无关人员请尽快远离以免被误伤。 城内的各位市民请站稳，扶好，积极应对褚杰城启动时产生的巨大冲力，必要时刻请各位居民不要吝啬使用自身能力尽力做好缓冲。 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 除此之外，房顶上除了她，还有另外一个人，陌生的呼吸声，沙沙的书页声，全都听得无比清晰。 顺着声音找过去，苏冉在隔壁屋顶烟囱背面发现了一个小女孩，借着月光背靠烟囱，读着书。 这地方的孩子怎么过得这么辛苦，半夜跑到房顶上来看书。 “小妹妹，怎么在房顶看书啊。” “这里亮。”小女孩没有抬头，只是淡淡地应着。 “怎么不点灯？” “点过，被芳心盗火犯偷走了，娘说家里没油点不起了。” 苏冉没想到修真大陆也能遇到这种家境贫寒刻苦努力的孩子，不禁升起一丝怜爱之情，想做点力所能及的小事。 “姐姐那有灯，借你用。” “不要，娘说过，给人好处不求回报的都是骗子。” 苏冉被逗乐了，没想到这小姑娘，人小鬼大，还挺机灵。 “那这样，你教我念书，我借你灯。” “真的？大姐姐这么大了还想去中州考学？会不会太晚了。” 小女孩终于抬起了头，她有一双大眼睛，晶莹透亮，她看着苏冉，眼底闪过一丝亮光。 “读书，又不是修仙，有什么晚不晚的。”再说又不是没基础，她可是经过了九年素质教育，和普通高等学校招生全国统一考试，读个书能有多难？苏冉对学习这事还是有自信的，“来，给我看看。” “那给你这本最简单的，你看看，要是看不懂就放弃吧。”小女孩递给苏冉厚厚一本。 苏冉接过书，翻了翻，人傻了。 这大陆的孩子，学的都是什么啊。 “小妹妹，你几岁啦？” “……这是个人隐私，怎么可能告诉你。” …… “那小妹妹学多久了啊？” “三年了。” “只用三年？就学到《微积分入门》了？” “对啊，怎么了？” “没事，幸亏我学过高数。” “高数又是什么？” “没什么，比这稍微难点。” “那说说你的理解。” 苏冉大致翻看了下那本入门的内容，是以庄子和墨子提出的相关思想雏形为基础展开的，还没有形成牛顿莱布尼茨时期的完善理论体系。毕竟没有完全相同的几代人，理论路线也不会完全相同。 “这是一种分析工具，可以把复杂问题简单化，用无限多规则图形代替不规则图形，或者用无限接近一个点的另外一点，得出无限接近于真实又不是真实的结果。” “这种观点还是第一次听到，有点特别。”说完小女孩又警惕地看了看苏冉，“不过，大姐姐要是一起考学的话，咱们也就是竞争对手了。” 苏冉有些犹豫，毕业也有几年了，该还给老师的东西也还回去了，考试对她来说算不上什么强项。 既然微积分已经出现了，就说明这只是个开始，它的背后是更多实际应用中的复杂问题，这是一个庞大的体系。 她们的目标大不相同却也并不冲突。 对于参加过大大小小众多考试的苏冉来说，知识已经不再是局限于用来证明自己的工具，更多的是一把引出背后真正问题的钥匙，还会带给她一种安全感，一种更接近真理的安全感。 知识从不说谎，有的只是狭隘眼界的局限性。 “一定要竞争吗，为什么不考虑下合作？” 小女孩托着下巴沉思了一会，看着苏冉说，“那大姐姐要组队吗？” “组队？” “就像他们一样。用组队的形式发表课题，如果是有价值的重大成果，就有机会获得免试入学的资格。” 小女孩费力从书包里面拖出来一本书，那是一本比微积分入门还要厚的书。 苏冉拿到书，借着月光，看到了从未接触过的新知识。 《应酉大陆各材料对灵力的吸收率分析报告》 《灵力中杂质析出设备研究进度》 《灵力驱动大型分析计算仪，现已开始制造》 《关于改造人体灵力吸收率可行性报告》 《关于实验体和不同材料融合的排异现象观察报告》 其中一篇，署名，张冠李戴课题研究组。 “好啊，组队吧。”尽管目前苏冉对这些灵力学说一窍不通，但是直觉告诉她，也许这就是解开自己身上一切谜题的关键。 第二十九章 鱼头狼身女妖神 应酉大陆，以众神消失为界，分为前修仙时代和后修真时代。 修仙时代神仙人共处一界，灵脉遍布，灵气充沛，演化出一套以灵气为核心的修炼方法，凡人生灵依此法淬体修炼，悟得大道即可升仙，成仙后形表变化不大，内在却已与大道同调，日后若积得大功德便可成神与天道合一。 失去众神之后，早已习惯使用灵气修炼的人们还在持续使用着灵气，可是这片大陆上的灵气早已随着土崩瓦解日渐枯竭，仅剩的天然矿物也因为灵脉的衰竭自然衰落，充满杂质。 灵气从取之不尽的自然资源变成了有限资源，随之而来的就是灵气的分配问题，为此修仙时代的各大门派分化吞并了数次，历经数千年之久，期间不少大能也经历了仙体溃散，就此陨落，最终才形成当前相对稳定的局势。 读完最后一句，苏冉合上手里的《应酉大陆的那些事·序》。 “苏同学怎么看？” “核心问题在能源。开源节流，或者找到能够代替灵气的新能源。单纯节流不可行，不能找到灵气复苏的方法，仅剩的灵气早晚会被耗尽，如果采用其他新能源，又会出现一个新问题，肖同学。” 这个小女孩，名叫肖雪芭，家就住在“搭把手”隔壁，是个书虫，刚生下来时一声不吭，直接爬书架扒书看，别人家孩子吃奶时她在啃书，同龄孩子玩泥巴她已经开始扯书页了。 这些她父母都看在眼里，认为她必是天赋异禀的好苗子，拼命努力工作供她读书，据说经常因为邻居的问题搬家，日子也就过得紧巴巴的。 “什么问题？” “这片大陆的崩溃，是不是也和灵气枯竭有关系。” “确实，主流学术界一致认为大陆也是依靠灵气的能力维持生命力，大陆失去灵气自然也就‘死’了。” “如果按照灵气本源论来看，这片大陆上的物质凝聚全部依赖于灵气，灵气就是一切的基础。如此一来就不能轻易替换成其他能源。 继续从灵气本身入手的话，灵气衰竭的时间点正好是和众神消失的时候重合的，如果这两者之间存在着某种必然联系的话，就要从众神开始调查了。 那么，当时神明们为什么突然消失？” “这就不清楚了，记载中只注明他们消失了。 神明属于存在实体的概念范畴，一种看法认为一个概念消失了就是消散了，也就是殒落了。 另外一种观点认为既然是概念就不会死，如果记忆没有消失，那就只是单纯的无法用过去的方式观测了。” 小雪芭低头沉思了一会，又说道，“不过最近听传言说薪守城那里建了个新兴宗门，门内供了一尊妖神，是位女神，鱼头，上身像人下身似狼，三头六臂，面目狰狞，常现身于西泽与南景交界，每每现身身后必定跟随数万妖兽大军，虽似凶神却不会滥杀无辜，还解救了不少受困于土匪的百姓，在平民中很受推崇。” “妖神？我也是从那边过来的，怎么不知道有这号厉害的人……神物。” 苏冉奇怪自己之前在西泽和南景的交界活动了这么久，也没见过什么三头六臂的妖神大人。 不只是他们，后来加上旺财整支妖兽群也没发现什么，难道那个据点偏僻到神都找不到了吗。 不过如果对方也有一支妖兽群的话，倒是也能理解，按妖兽不同分支互不侵犯的习性来讲，如果不打算争夺对方的领地，确实是不会轻易碰面。 硬要说和妖神有点关系的话，她倒是清楚记得那天，被她从黑中寨救出来的人们把她认成了妖王，说是回去还要专门给她修座庙。难道那时候他们以为她是妖神派去的人？ “刚听说的时候我也不信，明明过去了那么久都没有一个神愿意现身拯救世人，又怎么会突然出现一个来历不明的神。 但是现在城里越来越多的人在讨论那位大人，我有点动摇，开始思考这位妖神是不是真的存在，如果不是，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相信她的存在。 我开始怀疑是不是有哪位神被我们忽视了，其实她并没有离开我们，只是因为某些原因才拖到现在才出现。 又或者，不是神明消失了，而是我们失去了信仰。她一直在我们身边，只是我们看不到。” “醒醒肖同学。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在见到妖神本尊之前，不能因为道听途说被假象迷惑了双眼！” 苏冉，无神论者，但是骨子里还是迷信，迷信科学，对于神她还无法理解，对于“神”她半信半疑。 科学没有让她感到自己的渺小，而是给她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包容。 多么渺小的个体都是世界构成的一部分，世界从来没有抛弃过谁，但是令人烦躁的是，它从来也没主动回应过谁。 了解越多，越感觉更接近真相，仿佛置身于宽阔的黑暗的空间，那里像是世界诞生之初的地方，没有光，没有边界，连存在本身都消失了，却感觉很温暖，很怀念。 那里有她的认知能够接受的“神”的概念，没有实体，只是一个集合的整体。 小雪芭一把抓住苏冉的手，恳切地说，“苏同学，你说的对，我们要去见她。等见到了妖神大人，如果她是真实存在的，说不定就能解决灵气的问题了，也能知道那些神明为什么要从这片大陆上消失了。” 确实，灵气的问题作为一个重要课题，关系到大陆的将来，人们的修炼方式以及她的丹道系统，需要首先提上议程。 “好吧，等时机到了我们一起去见她。去看看她到底是何方神圣。” “好的，一言为定。”小雪芭满脸开心，向苏冉竖了个大大的拇指，紧接着又从书包里掏出来了一把钩索，牢牢地拴在烟囱上，对苏冉说，“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家了，明天老地方见。” 就在苏冉奇怪小雪芭为什么要拿钩索出来的时候，城里的汽笛再次响起来，法器也一起发出了出发前的最后通告。 “褚杰城现在开始转移，启动过程中带来的冲击力将持续一段时间，城中的市民请抓稳，扶好，以免受到不必要的伤害。” 不知不觉，半个时辰就过去了。 第三十章 女儿奴 小雪芭绑好钩索，不慌不忙地收拾起散落在屋顶的书本。 苏冉意识到自己也应该抓点什么，索性就抓住了那圈捆住烟囱的绳索。 虽然听过市民通知以后苏冉已经意识到这座城市没设计什么减震结构，但她没想到的是，褚杰城是压根没带减震措施。 猝不及防地一阵剧烈震动，整座城市从上到下，包括所有建筑物全部倾斜，歪向一侧，而另外一边高高翘起。 一时间满城锅碗瓢盆纷纷散落，器物门窗互相碰撞，吵嚷呼喊不绝于耳，夜晚活了起来，热闹得很。 苏冉她们用来固定身体的烟囱也随着城市一起歪向一侧，和地面保持几乎水平的状态。 只看这座楼，不是特别高，只有十几米，在这地方不算什么。 但这城并没有简单，地下还藏了一部分，刚才那剧烈的震动之后地下的部分完全升起来了。 这一加起来，现在她们距离地面就有了二三十米这么高。 小雪芭倒是从容自若，被钩索挂着在烟囱上荡起了秋千，还专注地继续看着书。 苏冉抓着绳索，人挂在烟囱的碎片掉下去，感觉有点眩晕。 她现在是有点理解以前那些恐高的同学们都是什么感受了。 不过苏冉现在的身体强度也足够应付这种场面，抓着烟囱带动腰身，轻松翻上了烟囱，本来她还可以再灵活点，只是现在的情况怎么看都还没稳定下来，不适合放开双手自由走动，只好老实抱着烟囱。 果然，事情没有这么简单结束，又是一次仓促的运动，整座城市又歪向了另外一边，刚刚适应了单侧倾斜状态的城市再次重复了一遍刚刚发生过的事情。 数条巨大的钢铁巨臂从城市下方的地面中抽出，那些铁臂目测长约百余米，先是立起伸向天空，再从中间打开，折叠弯曲，然后像手掌一样落回地面。 当这些结束以后，又是一阵剧烈的震动，褚杰城才终于回归到正常的位置，当然城里也免不了再次闹腾了一会。 在沉重的摩擦声下，整座城被抬离地面。 全城的汽笛再次响起，锈迹斑斑的钢铁之爪依次移动，铁爪插进地面溅起一方碎石后慢慢抬起，留下一个巨大的深坑。 钢铁巨兽开始在这片干裂的大地上移动。 和刚才那种霸道而又无规则的横冲直撞不同，现在是长久、温和的起伏，一旦适应了这种节奏，就如同登上了一艘颠簸在海平面中的巨大邮轮。 “尊敬的市民朋友们，感谢你们的配合，全城警戒现已解除，” 听到这通知，苏冉这才放开手脚，爬上了烟囱顶部，虽说这座楼不是城里最高的建筑物，也足够俯瞰前方大片土地，随着移动原本弥漫在空气中的烟尘也被气流吹散，空气逐渐干爽，视野比之前更加开阔，几缕发丝拂过面颊，南景的大地此刻暴露在她的面前，一览无余。 似曾相识的景象再一次出现在苏冉的眼前，遥远的西方天空，一道紫色的光线划过，落到地面炸成了一个巨大的光团，点亮了西边的天空。 但是此时此刻，她只觉得那是一颗偶然划过的流星，无比绚烂。 苏冉爬下烟囱，看着空荡荡的屋顶，她也打算回去休息了。 没有意外的话，要出意外了。 苏冉刚刚掀起天窗，就发现房间里面的情况不对了。 多了两个人，一个体型大一点，一个体型小一点。 虽然为了不被她发现，对方已经在黑暗中尽力隐藏了自己的气息，但是不管怎么隐藏，那么大块的体积都会阻碍到周围气流的运动，在这么小的密闭空间里，气流的阻滞感格外明显。 咸鱼没在手里，准头可能差了点，不过好在距离近，这两个人中间又有个大块头，何况那个大块头从刚才到现在动都没动一下，苏冉还是有自信能打中目标的。 发球姿势不专业，沙包还是扔过的，就是她还没直接用手丢过气血丹，掌握不好力度，手太重了可能会出事。 转念一想不对，这可是褚杰城啊，除了城主那家全城都是P3，还有陆师兄那种一抓就能抓碎气血丹的人，能出什么大事，她有什么好怕的。 一系列心理活动之后，苏冉来了自信，随手搓了颗气血丹用全力朝那个大块头投过去。 “嗷。”地一声，气血丹打中了大块头又咣当一声掉到了地上，黑暗中响起一声成年男人的惨叫，听叫声是痛得不轻，“老婆，救我！苏姑娘她打人！宝宝怕了！” 苏冉诧异，反驳道，“不是，你们自己闯进来的，我不能打人吗！” 角落中另一个人影冲了出来，挡在苏冉和大块头之间，向苏冉赔不是，“我们不请自来是有事相求，惊扰了苏姑娘是我们不对，还请姑娘大人有大量，手下留情饶过我相公。” “有事相求？” “是的。“ “等等，你是怎么知道我姓苏的。” “做我们这行的，打听个姓还是容易的。” “你们找我什么事？” “那我们就暗人说明话了。这次来找苏姑娘，是想聊聊关于我们家雪芭的事。我是她娘肖带刀，这是我相公，雪芭她爹肖宝宝。” …… 苏冉不明白这对夫妻是怎么想的，刚刚她和小雪芭就在屋顶，明明有那么多可以说话的机会，为什么他们那时不出现，反而要藏在她房间等她回来才说呢。 “怎么证明你是她娘？” “这简单，我这有我家闺女所有换下来的乳牙，她出生到现在所有时期的画像，她所有穿过的衣服，啃过的书页，每天的精选语录全集，我全都留着，一起带过来了，苏姑娘您是想看哪样？” 肖带刀说着抱了一个大布包走到了亮光下，她打开包裹，里面装满了画册，本子，儿童服装和各式婴儿用品。 苏冉赶快喊停，再看下去她就要酸了。 好不容易憋着一股劲忍到了现在，想家这个念头一旦开始就再也收不住了。 第三十一章 肖母择邻 苏冉和肖带刀两个人相对坐在木桌两旁。 昏暗的灯光摇曳轻舞，影影绰绰勾勒出对面女人红润饱满的面庞，媚眼含羞，朱唇微启。 “一点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请姑娘笑纳。” 对面坐着的女人，扎着齐整的垂丝前刘海髻，穿着一身立领斜襟藏青袄裙，恭敬颔首，推了个食盒给苏冉。 细看那两只手，肤白细嫩，没有老茧，只是虎口处隐约有些红痕，看着像是最近才留下的，手腕上还戴着只景泰蓝的镯子，与从小雪芭那里听到的印象稍微有点出入，不像是点不起灯的人家出来的妇人，苏冉差点也被勾去了魂。 当然，这只是表面。 “您相公，为什么会被绑起来挂在房梁上。” 顺着苏冉指的方向望过去，肖宝宝，一个长相憨厚的八尺壮汉，此刻正被五花大绑弯成了个虾米悬在房梁上，用他那宽大的肉体证明肌肉和柔软并不冲突。 提起她相公，肖带刀满脸溢着幸福，娇羞回道，“相公他啊，平时做物流的，压力很大。压力一大他就想别人像对货物那样对待他，解压方式源自工作，姑娘也懂的吧。” 说实话，她不懂。 不过既然是个人爱好，苏冉也不好干涉，随口问了肖宝宝一句，“真的不需要帮忙吗？” “不需要，老婆绑的可结实了，特别舒服。” 肖宝宝一脸憨笑，肖带刀掩面回望，两人饱含深情凝视许久，完全没有苏冉插足的余地。 母单二十年的苏冉，投身人生理想真理的单身狗，猝不及防地遭受了成吨暴击，这里明明是她的房间，却觉得自己才是多余的那个，她到底是犯了什么错要遭这罪。 “不好意思，两位能不能不要在别人的房间里面玩夫妻之间的游戏。” 夫妻俩这才意识过来慌了神，“姑娘见笑，以前在村子里面习惯了，一时忘记姑娘是个普通人。”肖带刀又提到肖宝宝，眉眼中还是藏不住，笑着说，“相公他啊，一听说雪芭交了个新朋友，特别感兴趣，就一起过来看看。” 一般来说，普通人绝对是个中性词，放在修真世界应该也不是什么好词，但是从这对夫妻嘴里说出来，姑且就是当作夸奖吧。 苏冉看时候也不早了，不打算再给他们秀恩爱的机会了，干脆直入正题，“带刀姐姐今天是想聊些什么？” “这事要先从我们那个村子说起。”肖带刀用灵巧纤长的手指勾起盖子，打开食盒上层，“说来话长，姑娘先来点点心解解压。” 食盒上层摆的是各式点心，油酥的、松酥的、浆皮的、包馅的、蒸的、炸的，见过的没见过的，一应俱全，幼小心灵刚刚经历过一番恩爱夫妻洗礼的苏冉难免有些心动。 “我们原本不住这里，是从‘肖你没商量’村来的。我们全村人都姓肖，村里人是做那种，你知道吧，就是让人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的那种工作。” …… 苏冉刚拿起一块点心，手一抖，又掉回去了。 大家都是业务，对方在想什么，一看就懂了，肖带刀用关爱的眼神看着苏冉，凌厉地伸出手往地上一抓，抓起一只蚂蚁，又掰了一小块点心，把蚂蚁放在点心上。 “你是雪芭的朋友，我们怎么舍得让姑娘从这世界上消失呢。再说我们要是这么做了，回头被雪芭发现了还要怪罪回来。对姑娘出手，于我们来说没有一点好处。” 蚂蚁在点心上绕了好几圈，也不知道在点心上面下了几口，毒的问题是没有了，这只蚂蚁又招呼来一大群蚂蚁，蚂蚁又是从哪来的呢，除虫便成为了苏冉急需解决的新问题。 “雪芭那孩子，打小就和我们不一样，也不知道是随了谁，从小就对打打杀杀的事情没什么兴趣，和村里其他孩子们也玩不到一起去，从懂事起就看她一个人在家里念书。 我和相公也急，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我们两个都是粗人，没念过书，不知道他们读书人需要做些什么。 刚好那年，有个路过赶考的外乡青年来我家借宿，读书人嘛，懂的比我们多，和雪芭马上就熟络起来了，他们还约好将来考同一所学院。看他们聊得那么投机，我们也很高兴，还希望那个青年多留些时日，多陪陪我们雪芭。 但那青年是个外姓人，又是个读书人，我们家雪芭也小，他俩不知道这世道有多险恶。” 说到这里肖带刀脸上的笑意消失了，脸上满是悲伤，肖宝宝也收起了憨笑，低下了头。 “那天我和相公像往常一样出门做任务，再回家一切都变了，血腥味都传到村口了，血溅了一院子，雪芭就坐里面，人喊了半天才有反应，可把我们吓坏了。 那个外姓青年，被同村的，一直住隔壁的邻居打死了，就因为那青年拿了一块灵石让雪芭拿去买书，被那邻居看到了，一句话没说直接就把人给打死了。” 苏冉把刚拿起来的点心又放了回去，她已经没什么食欲了。 “那之后呢？” “邻居喂了猪，青年送回了家乡，我们也搬走了，宁可房贷高点，也要找个不会让雪芭提心吊胆的地方。 其实我们要求也不高，只要邻居是个普通人就好，如果能给我们家雪芭做个伴就更好了。” “其实就算带刀姐姐不说，这点小事我也能办的到。” “这话说的，哪能平白让姑娘做事。今日一见，我和孩子她爹对姑娘的品行很是满意。为了不重蹈覆辙，今后这暗道的事儿，我和相公帮姑娘处理了。” “如此便多谢带刀姐姐了。” 肖带刀神神秘秘地凑近了些，附在苏冉耳边悄悄说道，“如果姑娘想让谁消失，只要我们能办到的，和我们夫妻说一声……” “我还没想过让谁消失！” 苏冉不知道什么人才能让她不惜借别人的手也要除掉他。有仇报仇，有怨抱怨，她自己也有手，普通对手完全可以自己来，不到迫不得已的时候没必要动用其他人的力量，既脏了别人的手，也黑了自己的心。 “没关系，不急，以后想通了随时找我们。” 苏冉怅然盯着眼前的食盒。 点心明明就在眼前，只是彻底没了心情。 第三十二章 大洋垂钓 玄幻世界没有那么多用来伤感的时间。 因为总是会有一两个不甘寂寞的不速之客。 天窗传来阵阵细碎的响声。 想必又是那个盗火贼循着亮光找过来了。 毕竟只是被秀过一脸，没结过什么深仇大恨，也没有什么利益纠葛，苏冉没多想，下意识伸出手只是想熄灭那盏灯，把人赶跑就是了，正面冲突，为时尚早。 不过对面那个女人不这么想，苏冉能感觉到，她身上隐约散发出来的杀意。 肖带刀按住苏冉的手，低声说：“我来。” 下个瞬间，肖带刀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没有丝毫犹豫，簪子一拔，脱手而出。 苏冉还没来得及应声，就看到肖带刀手臂甩出的残影，随后是簪子插进窗框的钝声。 天窗附近的响声消失了，盗火贼溜走了。 作为经验丰富的本地人，肖带刀杀意来得快收得也快，马上又恢复了刚刚那个温婉贤淑的模样。 “我要说的就是这些了，今后雪芭的事还请姑娘多多费心。” 肖带刀略加思索，又说道：“还有今日之事也请姑娘代为保密，不要告诉她。” “这事瞒着她真的好吗？” “没关系，她若是知道了，怕是会怪我们管得宽。” “好的，我不会告诉她的。” “那便多谢姑娘了。” 肖带刀简单作别也从窗子跳走了，她也是不走门的。 房间里面恢复了安静，苏冉和挂在房梁上的另外一个人相视一笑，尴尬地沉默了一会。 她朝天窗的方向大喊。 “带刀姐姐！您相公落下啦！” 话音刚落，天窗被一把掀开，肖带刀气喘吁吁地回来了，来去匆忙，难免血气上涌，染红了半张脸。 “你瞧我怎么这么大意呢，感谢姑娘提醒。” 肖带刀一阵慌乱，把肖宝宝放下来也没给他松绑，直接扛在肩上飞也似地跳走了。 皎洁明亮的月面下，一大一小两个黑色剪影，高高跃起，奔向夜空。 肖带刀和肖宝宝的身影彻底从苏冉的视线中消失之后。 终于，现在只剩她自己了。 她飞速起身，门窗锁死，钉上木板彻底封死，活了两辈子从来没这么勤快过，晚上都在忙着做木工活。 今晚，至少是今晚，好不容易才回归“正常”生活，谁都别想打扰她的精致睡眠。 然而，事实证明还是她太肤浅了，她低估了修炼者们的活力，毕竟都可以连续修炼十二个时辰了，不睡觉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说不定这里才是真正的不夜城。 前半夜，是隔壁传来的杀猪般的叫声。 后半夜，周围倒是清静了。 但是苏冉做了个梦。 她躺在一个木筏上，周围是无边无际的汪洋大海。 她很清楚这是个梦，而且非常清醒。 因为自从到了这里，别说是大海，河都没过到一条，但凡和水有点关系的，不是快要干涸了的小溪，就是那些盒子里面的晶体，而在这时候凭空出现的一片海，不用说也知道是假的。 除了这，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言灵抗性100%生效！】 梦也算是言灵吗。 来都来了，不如好好享受，给自己一个奖励时间。 既然是自己的梦，自然也该由她自己做主。 响指一打。 苏冉摇身一变，换上了泳装，之前那个木筏也被她变成了个游艇。 遮阳伞下，她喝着冰镇果汁，慵懒地躺在躺椅上，享受着日光和海风带来的惬意时光。 如果可以的话，她不介意在这梦里再睡上一觉，等睡醒了再变座岛，或者变个海边都市玩上一圈。 原来能留住人的不只是虚幻的梦境，还有清醒的梦境。 “船长！船长！海里有东西！” 一个如同孩童般充满稚气的声音打断了苏冉悠闲的小憩时刻，这里除了她自己还有其他人？ 她抬起头，眼前是一团耀眼的红光。 光团过于刺眼让她不能直视，苏冉不得不戴上墨镜，只是就算戴上墨镜她也只能勉强看到那团光的轮廓，依旧看不清那团光里面究竟藏着什么东西。 “什么？你是谁？” “我是您的大副啊。” “大副？为什么是一团光，不是猴子和鹦鹉？” “您在说什么，我不是光，不是猴子也不是鹦鹉，我就是大副。” “那好吧，大副，把望远镜给我。” “好的，船长。”果然梦就是梦，这红团子刚说完就变出个望远镜。 苏冉拿起望远镜，朝前方的海平面望过去，确实，海里有东西。 远处的一小片阴影，正在迅速向她们靠近，越来越大，它的实际大小，至少也要比她脚下的这条游艇大上几倍。 既然是个梦，让威胁自己消失岂不是太无聊了，她倒是要看看她梦到的这东西到底有什么能耐。 “只不过，游艇不够用了，换成这个怎么样？” 年轻人为什么要讲逻辑，做梦而已，当然是要一步到位，干脆把那个小小载具变成了庞然巨物。 游艇消失了，上个世纪风靡一时的科幻作品中提到的移动都市，宇宙战舰横空出世。 巨大的舰身安静地浮在海平面上，没有歌姬也没有飞行员，战机跑道冷冷清清，不见了往日的繁荣景象，只不过是她从众多旧时幻想里面单拎出来的一个空壳。 “这是不是太夸张了？” “不会，姑且还算是艘船。” 不但没觉得夸张，苏冉还自叹想象力差了些。 现在这世道，在玄幻世界里面，没有一招灭星的实力怎么好意思出门，手底下没有个歼星舰队，怕是连大部队的门槛都摸不到。 “船长，现在开始做主炮发射准备吗？” “主炮？不，难得出次海怎么能缺了钓鱼，把我的鱼叉枪拿过来。” “好的，船长。但是我想说，不管怎么看它这体型都是它钓您。” 苏冉站在舰桥顶部眺望远方的海平面，看着逐渐逼近的水下暗影。 如果是现实，这可能会是一场跨物种的生死决斗，但是谁让这里是苏冉的梦呢，她的主场，没有任何悬念，她赢定了。 第三十三章 清蒸文鳐鱼 鱼和鱼是不一样的。 苏冉之前经常去的鱼塘，不过是顺手买鱼的操作，别人的池子和被安排好的鱼，鱼多又没有警惕性，只要有竿有饵有点基础，用不了多久就能钓到足够吃一周的量，钓多钓少无关无关技巧只取决于一次想买多少。 海钓就不一样了，尤其是极限海钓，换上重型海钓竿和带着血腥味的饵，出动几个成年人轮番上阵，扯着鱼线拉扯个几个小时，只是为了和那些几百斤重的暴躁对手来一场酣畅淋漓的野性搏斗。至于结果，并不重要，可能只是钓上来，大家一起合个影，因为禁鱼期、保护鱼类、合理合规等等等原因，又放回海里去了。 苏冉肩上扛着鱼叉枪，椽子粗的炮口，长成一棵树的炮筒，已经不能被称为鱼叉枪了，被称之为肩扛式鱼叉火箭筒也不为过。 接下来，不是真的火箭筒也不会有抵消后坐力的设计，后坐力的问题要怎么解决。 好吧，这是她的梦，只要她想，后坐力也可以不存在。 但是，最重要的鱼叉呢，炮筒前端也没有鱼叉啊，枪头的位置是一颗圆圆的金灿灿的物体。 苏冉定睛一看，这不就是一颗丹药吗！ “这也能拿来捕鱼？” “报告船长，这已经是最好的鱼饵了。” “鱼饵？” 如果这个是鱼饵，她肩上的就不是鱼叉枪，而是另一种形式的钓竿……肩扛式鱼饵发射炮，这规格是足够重型了。 既然是钓鱼，自然是苏冉先出手，以海洋鱼类的凶残程度来说咬饵不过是早晚问题。 重头戏是上钩之后，放普通环境，这种体型的生物，不要说遛鱼，船没翻都算是奇迹了，不过在梦里，遛个几天几夜都不是问题，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被它拉着冲次浪。 苏冉打了点提前量，瞄准阴影头部扣动扳机，她无视了很多物理规则，稳稳地把鱼饵射了出去。 那枚被当做鱼饵的金色的丹药，带着结实的鱼线飞向阴影的位置，在空中划出了一道漂亮的抛物线。 水中的的阴影就像应下了挑战，腾空而起，跃出水面，在阳光的照射下，它全身的鳞片映在悬浮在半空的水珠上面，色彩变换，五彩斑斓。 食谱大全《水土记》西山经里面记载，有一种鱼，是海鱼但是外形像鲤鱼，长了一对鸟翼，青纹白首赤喙，叫声如鸾鸟，生于观水，常往返于东海与西海之间，味道酸中带甜，古籍传承的美味瑞兽。 它一口吞下抛到面前的鱼饵，整个身躯向后倒去，准备重新入水。 原汁原味派的苏冉，哪能经受得住顶级食材的诱惑，一下就被勾起了食欲，赶快提竿收线，她这是中了大奖。 水中那条鱼好像感觉到了鱼线的存在，也不示弱，再次跃出水面，身下拍起滔天巨浪，展开双翼调头朝苏冉扑过来。 它巨大的身躯从苏冉的头顶掠过，阴影盖过了她脚下的舰桥，琥珀色的眸子转过来看着她，他们彼此视线相对，眼神清澈透亮，没有杂质，只有作为生物最原始的欲望。 “这条鱼，性子很烈啊。” 此时，心潮澎湃的苏冉已经在思索一会要如何料理这条顶级食材了。 是蒸的好，还是煮了好，或者干脆生着吃？ 只是可惜，苏冉最后也没得到答案，因为美梦时间结束了。 她醒了，天还没亮。 人躺在地上，怀里抱着条咸鱼。 人，为什么会睡醒。 苏冉躺在地上，想象着送到嘴边却没吃到的清蒸文鳐鱼的味道，心中满是失落。 她准备闭上眼睛，打算睡个回笼觉，尝试再次进入梦乡。 然而此时…… 黑暗中，她眼前浮现出了一张人脸。 苏冉惊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一下从地上坐起来，起猛了。 “你醒啦？我刚才想喊你就醒了。” 熟悉的声音把苏冉被吓走的魂又喊回来了，这是温柔的声音。 “温柔姐？你怎么在这，我记得我不是把门窗都钉死了吗？” “你在说这个？”温柔尴尬地提起了那扇躺在地上的，已经和门槛分离了的门。 毫无疑问，这位就是温柔本人了。 “不好意思啊，我只是敲了几下它就倒了。不过你别担心，等一会天亮了，我去找他们报个修马上就能修好了。” 预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苏冉倒是没在担心门，只是在她看来，门这个物件，在这地方确实是个摆设，没几个人会走，也拦不住什么人。 “还好，总比拆了墙好。”苏冉从惊吓中恢复过来打了个哈欠，“师姐这时候过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昨天我想了一下，觉得咱们不能这么早就放弃，昨天失败肯定是因为咱们太弱了。所以，今后咱们一起变强吧！” 虽然温柔重新找到目标是个好事，但是苏冉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可是我觉得师姐会失败是因为太强了啊——” 苏冉话还没说完已经被温柔扛着出了门框，“以后咱们就一起晨练吧！” “什么？我也要晨练？”苏冉看看外面黑漆漆一片，天没半点亮的迹象，“现在什么时候了？” “马上寅时。你放心，我还是有分寸的，你刚来还不适应，先练了一晚上才过来找你的。第一天咱们再做做放松运动就好了。” “可是温柔姐，我之前在老大那里听说过，提升评级靠的是吸收灵气，那我们现在准备练什么呢，也可以变强吗？” “那只是捷径罢了，只靠捷径可没办法把灵气变成自己的东西，只能说有了，但是用不了。 练成健全的体魄才有健全的元神，体魄和元神相辅相成。 体魄越强吸收灵气的效率也会提高，灵气更容易通过周身脉络流转，只需要驱动一点，就能牵动全身。 再说，练体魄又不要钱，白给的都不练，有多想不开？” “原来如此。” 苏冉趴在温柔肩上陷入沉思，捷径不能一直走，如果这样脚踏实地地修炼确实有效果的话就算不上是什么坏事，而且还有温柔这样强大的修炼者带着她一起练，机会难得，她没什么理由拒绝…… 只是没想到，在褚杰城遇到的第一个卷王居然就在自己身边，在这个小小的“搭把手”里面。 第三十四章 活着真好 一点都不累。 真的，一点都不累。 就是…… 有点缺氧。 酸痛的感觉不会来的这么快，感觉不到累也正常。 苏冉虽然不是专业运动员，但是平时为了保住自己的狗命也在一直坚持健身，毕竟身体才是本钱，不能有命挣没命花。 如果这会只有她一个人，按以往的经验，慢悠悠地在城里闲逛自然是不会产生这么强烈的反应，但是，问题是她旁边的可是温柔啊！ 她们现在正在干的事是以F1赛车的冲刺的速度，进行一场超长距离的环城马拉松，如果这也算是放松运动，那认真起来，离健步如飞也就不远了。 长跑当短跑已是始料不及，再加上时不时突然颠簸一下的城体，节奏全乱了，一时没调整过来，呼呼吸吸的节奏变成了憋气生死时速。 终于，被温柔连拖带拽的苏冉完成了第五十圈，或者第五十一圈，已经不重要了，她记不清了，总之是这么多圈的环城马拉松之后， 天旋地转，眼冒金星，双腿发软，脚下已经踩起了棉花。 “呼，结束了。真畅快啊！”温柔心情舒畅，一身轻松，拉出条汗巾擦了擦脸上的汗水。 温柔蹲下，问正脸朝下趴在地上的苏冉，“感觉怎么样，感受到灵气了吗？” 灵气？什么灵气？温柔的声音逐渐变小，她的存在也在渐渐远去。 苏冉现在不只没感觉到灵气，就连身体也感觉不到了，五感都在离她远去。 全身轻飘飘，逐渐透明，脱离躯壳，越升越高。 她，来这个世界还不到一年，就要飞升了吗…… “咳咳咳。”一阵咳嗽总算帮她换了口气，又灌了一口烟尘，清醒过来了。 重回人世的苏冉，又能清晰地看见眼前的景象，又可以顺畅地呼吸空气，重新找回了脱离控制的四肢，心脏在跳动，皮肤还有温度，她活过来了。 没有感觉到灵气但是感受到了生命的实感，发自内心感叹了一句。 “活着真好。” “哈哈，你在说什么啊。”温柔被苏冉冷不丁一句感慨说得一头雾水，没再追问，只是喊苏冉再陪她去个地方，“对了，回去时候绕个道，顺便借点火。” 借火的地方是褚杰城中央的熔岩喷泉，喷泉中央立着一只鸟型铁像，羽翼张开，头高高抬起，一条腿高悬空中，另一条紧抓基座，长长尾羽垂在身后，在滚烫翻腾的熔岩上方微微发红。 “这像是什么鸟？凤凰吗？” “这是炎帝朱雀，南景以前的守护神，现在只能当吉祥物了。” “它也消失了？” “是啊，要是它没消失，你昨天就能在我的房间里面见到她了。” 苏冉想起昨天在温柔房间见过的巨大的两栖鳞片，可爱的小虎牙，美味的烤章鱼脚，觉得她疯了。 “温柔姐要挑战朱雀大神吗？这不是大罪吗？” 温柔望着苏冉，抑制不住激动的泪水，眼神中满是激动，好像遇到了理解并相信着自己的知己。 “苏冉，你认真的？觉得我能赢？你是第一个担心她出事的，别人都说我赢不了。” 毕竟温柔姐，能把弑神理解成输赢除了她也没别人了……算了，反正神不会死，应该出不了什么事吧。 然而，接下来温柔的操作，更是让苏冉大开眼界。 只见温柔，鞋子一脱，裤腿一卷，跳进了熔岩池，提着个纯铁的桶，在里面捞熔岩。 苏冉花了点时间理解眼前发生的事情，她甚至一度怀疑池子里面的熔岩是假的，把自己的一根头发扔进了池子里面，看着头发伴随着一股焦味“滋”地一声卷曲成一团变成了烟。 既然熔岩是真的，出问题的果然还是温柔，是的，她太强了。 第三十五章 池边小憩 到了P4，修炼者已经达到了入门的水平，获得保送资格的学院弟子在毕业的时刻起即可成为该势力门下的正式弟子，散修也可以通过考核自行选择加入心仪的势力，只没有学院保送弟子的优势，加入规模较大势力后还要经过一个观察期，从杂役弟子开始做起。 这个阶段，修炼者有机会参与大型任务，可以接触到更多修炼资源，开始结合理论和实践了解和使用自己的能力，也是修炼生涯规划的重要时期。 这时期，做好规划就可以走在大部分人前面，谁更了解自己，更了解环境，谁就可以更容易胜出。 大部分修炼者会在这个时期陷入迷茫，无法把之前的理论基础和能力的使用联系起来，造成效率低下，成长缓慢的后果，严重点的甚至选错修炼方向，不但浪费了资源和时间，还要打回重练再来一遍。 比如术修这条路，看着风光，练成也很强，但是没人练得起，除非家里开了座灵石矿。 在这灵气自备的环境下，远程法术相当于扔钱，随便掐个诀都要肉疼一下，打起架来更是不含糊，钱丢起来那真的是流水。法术对灵气还有要求，杂质太多不行，用出来效果不好，要提炼成精纯的灵气才行，四舍五入一算，掐个普通的小法诀怎么说也要四五块灵石吧。 所以谁要是说自己是个术修，那不是傻子就是个疯子，或者是那屈指可数的掌管全大陆资源的大能，比如众神殿上面坐着的那位共主。 术修难练，近战系开始兴起，因为他们再也不用担心莫名其妙被不知道身在何处的施术者一个落雷劈成黑炭了，再加上省钱，在普通修炼者中非常受欢迎。 P5，初窥门径，此阶段的修炼者已经决定好了自己的修炼方向，大多选择深化自己的能力，继续提升受限于资源。不过也没有多少人会卡在这阶段，这阶段需要的晋级资源不多，努力完成任务获得足够修炼资源也就能进入下个阶段，时间问题。 最大的瓶颈是P6、P7，这里拦住了大部分修炼者，此阶段的修炼者除去一部分走捷径速成者之外大部分人已小有所成，可以带队发起大型讨伐任务，除了能够获得任务奖励的修炼资源，还有势力额外提供的天材地宝。此时期业务和产品也开始正式合作。 但是这阶段的提升需要更多灵气，普通方式已经不能满足晋级需要，人们开始考虑灵气的吸收效率，做了一些取舍，采用不同方式将灵气集中灌入修炼所需的主要经脉，封闭一些不常用又对修炼影响不大的经脉。 在这阶段，修炼者的资质优势开始显现，资质越好灵气吸取的效率也就越高，修炼速度天生比别人快上不少。相反，也有一些修炼者，苦于自身灵气吸取效率低下，对自己下了狠心，但是起了反效果，落得了个走火入魔的下场，轻则修为倒退，重则丢了性命化成一缕青烟。 P8，已臻化境，能到这阶段的修炼者，有钱，有资质或者对自己够狠，总能占上一条。这些人如今已经身居高位，不是各势力的高层，就是修炼世家的继承人。 P9，众神之下，万人之上，睥睨众生，号令万物，一指可引雷于天，一掌可翻云覆海。 目前所知的，仅有共主一人。 强如温柔，绝口不提自己作为业务的过去，一口咬定自己是个P0的产品。 说不准是个被业务耽误的产品，还是个被产品耽误的业务。 她抓着一团熔岩，朝苏冉挥着手，暗红色的焦皮裹着亮黄色的浆子顺着手臂淌着，手臂也如同她的小腿一样变得通红，“刚想起来你进不来，你去那边试试，那边有位置！” 苏冉向周围看了看，在池子边的一块角落，摆着张板凳，旁边支着根鱼竿，这次是货真价实的鱼竿。 板凳旁边立着块牌子，上面写着：“愿者上钩，饵料自理。” “这是做什么的，可以钓鱼？” “这边是钓火圣地，每次加火的时候就有一群人过来钓地火，现在还没到时候，不过可以试试。” “地火，说的是城外的那种？成群出没，全身熔岩，身上还有灵核，需要大量修炼者共同讨伐的精怪？” “就是它们，这池子的熔岩就是从它们身上来的，那些人收走灵核以后就把熔岩放这里了，然后就会有一群人过来赌赌看有没有漏网地火。” 苏冉刚高兴了一小会，就冷却了，她需要灵核炼回灵丹，刚听到地火的时候她差点以为可以在这池子里面捞到些灵核，可惜，果然没有这么好的事情。 想想也是，怎么可能巧到出门就能遇到送灵核的池子，如果真的有，现在这里就不会只有她们两个。 第三十六章 早市巷战 褚杰城的清晨，有一种十八般武艺的火药气。 一大早，本来就不宽敞的巷口就聚集了一群人，他们在抢位置。 “老妹儿，就算你抢到这上风口的好位置又如何，现在谁还吃腌了十年的陈年老腊肉。” “扯犊子，我这腊肉用十块灵石天天熏着，才算入味，你这火腿一年前才开始腌，能有啥滋味。” “只腌一年又咋了，我可是洒了五十块灵石上去，就算一年也比你那十块灵石的强。” “五十块又咋地，时间不够，皮还娇嫩滴，跟你那脸皮一般嫩。” “害我脸皮娇嫩，你瞅瞅你自己，跟你那老腊肉一样干瘪。” “你说啥？你个油头粉面的肘子，搁这跟老娘叫板？”卖腊肉的脚一挪，用脚面铲起了身后的盒子，伸手一揽，从里面掏出了一把九环大刀。 “咋地，你这面黄肌瘦的腊肉，想干架？谁怕谁，你爸爸我还就不怕了。”腌火腿的也不示弱，转身在身后的火腿堆里面摸了摸，抬出一把月牙铲。 褚杰城早市的地盘争夺战正式打响了，看大家这你一招我一式的回合制打法，已经非常有默契了。点到为止，没有杀气，也不像是真想把对方怎么样。这些人多半都是熟人，而且也不是第一次动手了。 不管怎样，对苏冉来说这都是好事，因为只是路过，就有火腿朝她飞过来。 虽然苏冉和他们互不相识，也没什么交集，但是仅仅是路过，就要和两边的人同时过招。这也是为什么在混战中，劝架的那个总是最危险的，因为劝架的总是夹在中间被乱拳误伤的那个。 苏冉眼疾手快接过火腿，又顺势用火腿接下空中劈过来的一刀，那一刀刚好片了一片火腿下来。顿时香气扑鼻，火腿的切面肉质红润，渗出了些油水，还伴着些青色的凝脂。难道这火腿就是之前小师兄提到过的那种富含灵气的食物？ “腿呢？我腿呢？”混乱中苏冉听见有人大喊，大概是腌火腿的发现自己把腿玩丢了。 她留下一小片，把剩下的扔回了人群，“给！你的腿！” 当然，从巷子中间路过，不是只会同时接到两边的出招，还能接到两边的好处。 刚走出一步，苏冉又接到了条腊肉，闻了闻，味道浓郁纯正，刚好也能挡下扫过来的一铲，和之前一样，留下一小片，剩下的扔回去。 继续深入巷子，前面又是两个摊贩，一家摊煎饼的，一家炒饭的，虽说这两家已经挑好了位置，不过他们似乎还有些其他矛盾。 “昨天麻将欠的钱呢，拿来！” “谁欠钱了，明明是你出老千赢的，不算！” “咋了，输不起？技不如人还想赖账？” “呵，不当场揭发你就够给面子了，还想要钱？没门！” 摊煎饼的拿出铲子，卖炒饭的拿出勺子，开始了隔空单人对打。 一时间，煎饼炒饭漫天飞舞。 苏冉从两个摊位之间飞快滚过，接到两个煎饼，一层炒饭，她把火腿和腊肉垫在中间，安全通过。 就这样顺着巷子一路走下去，经过的摊贩不是在抢地盘就是在解决私事，苏冉总是能拿到点他们用来打架用的“家伙”，手里接的东西也越来越多，虽然之前她早就听闻早市的东西又好又便宜，只是没想到居然还能是白给。 最后两个摊位，苏冉刚接到个茶鸡蛋和几片菜叶，听见有人喊她。 “喂！那边的！” 苏冉顺着声音转头看了看，角落中一个小贩，手里拿着个草木架子，上面插着几个怪异的木雕。 苏冉不认识这个人，也不确定是不是在喊她，向周围张望了一下，温柔比她走的还快些，已经超出她一些距离了，此时，这里只有她一个。 “你，对，就是你，你那条咸鱼哪来的，你也是妖神信徒？” “不是，怎么回事，咸鱼和妖神信徒有关系？”苏冉迷惑了，这已经是她第二次和妖神扯上关系了。她昨天不过是刚听说过三头六臂面目狰狞的妖神，怎么都还没到信徒那份上，不能算是妖神信徒吧。 “你不知道还扮妖神？我懂了，你是想在尚武院的地盘隐藏身份是吧。” “等等，你别误会，我真和妖神没关系。” “喂！那边那个！交摊位费了没有！” 拐角处走出来两名城里的巡逻守卫打断了他们，朝那个奇怪的小贩走过去。 那小贩拿下一根插着木雕的签子飞给苏冉，“来不及了，下次再说！信物为证！” 说完，那个人就消失在了巷子里。 “站住！别跑！”守卫也跟着追了过去。 苏冉看了看手里木雕，三头六臂，最上面的是个鱼头，这个鱼头不能说和她的那条咸鱼一模一样，可以说是完全一致，它们，该不会是亲戚吧。 最身体看起来倒是像只完整的狼。最诡异的是中间那个用来连接鱼头和狼身的身体，长了相当浓密的体毛，有点像是灵长类的躯体，但是又突兀的在那之上长了一双眼睛，这个模样，不能用她之前见过的任何生物来解释。 苏冉不明白，那个人为什么要说她扮妖神，她们一点都不像。 一时半会也想不通，苏冉收起木雕走出巷子和温柔会合。 不得不说实力差距是肉眼可见的，对比衣衫整齐发型不乱的温柔，头发根根竖起，身上插满了鸡毛和菜叶的苏冉，还是差了点火候。 也许，她也应该考虑上房顶了。 第三十七章 普通人 苏冉捋了捋头发，抖了抖菜叶和鸡毛，看上去又有了人样。 现在她们到了一个十字路口，由于褚杰城行进得比较随意，城里的街道坐落得也有点偏，不再对准正南正北的方位，比起方向用标志性建筑物当参照物更容易找到回去的路。 苏冉记得这个街角楼下那个猫窝，一只大橘带了三只毛色各异的小猫，这里已经离“搭把手”非常近了，只需要往左拐，再过几个路口就到了。 苏冉走了几步发现温柔还在身后，站在原地没动，像是看见了熟人，朝对面一边挥手一边喊， “小万，你们也是出来晨练的？” 路口对面两个人，每人怀里抱着一个硕大的包袱，包袱挡住了他们的上半身，只能看见下半身，他们听到喊声，朝着她们走过来，人被包袱带得东倒西歪。 其中一个高一点的走到苏冉和温柔跟前，从包袱后面探出半张脸，“温师姐，这么巧。” 说话的这人头戴玉簪，眉目温和，一袭青色长衫，长衫上绣了一道浅色的火纹，是苏冉见过少有的那种丝毫没带着戾气又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普通人，是那种略带褒义的普通人。 “今早刚赶完委托的订单，我们是来把东西送去店铺的。” “我都离开尚武院了，还喊什么师姐。只有你们两个？他们人呢？” “他们？哦，其他人还要准备地火讨伐，我们两个这次不去，就来送货了。温师姐这次也不去？” “去啥，不去。时间太久，耽误打铁。” “师姐还是老样子啊，要是梅长老同意调师姐进产品部，师姐也不用离开了。” “那老顽固眼里只有业务，无所谓，还是这里舒服，打一天铁都没人管。” “真好啊。”包袱后面视线受阻，和温柔谈话的时候他注意到了苏冉，只是直接探头又看不清，只能抱着大包整个人转了个角度，“师姐，这位是？” “这是苏冉，我小师妹，刚来的，我正带她熟悉环境。” 介绍完苏冉，温柔又给苏冉介绍包袱后面的那个人，“这是万长青，产品部的管事，正好在祭礼部隔壁，以后大家就是同门了，临时的那种。” “师姐又在说笑，既然是师姐的师妹，哪里有临时一说。还有……”万长青话说一半停住了，等了一会才接后半句，“这次弟子调动管事也换人了。” 温柔听闻大惊，“换人？这城里还有谁能把你换下去的，难道又从上面淘汰下来了什么厉害人物？” “这倒是没有，只是策略变了，听说尚武院找到了更强大的合作伙伴，为了配合对方，全院所有弟子都要向业务型转型，我们这些没有什么战斗力的自然就被淘汰了。 新上任的管事是个符修，还算是有些战斗力的，也能组织产品部准备这次的地火讨伐，还说可以争取一下，帮这次讨伐中表现突出的弟子们转到业务部去。” “果然又是那群长老在捣鬼，不过这次机会不是很好吗？你怎么不和他们一起去？” “师姐又不是不知道，我只会炼丹，自从人们改变修炼以后丹药作用就很有限了，大家需要的无非是一些疗伤补气功效的简单丹药，再复杂的，就不一定有人用了，丹方和材料也是个问题。而且，丹药只需要携带口服就好，炼丹的人不在旁边也没关系。” 没想到丹修在业务型的尚武院里面如此不受重视，苏冉不禁庆幸当时自己阴差阳错进错了城，又在尚武院的招徒会上碰巧被拉进了“搭把手”。 同时这也是苏冉第一次遇到同行，虽然有点唐突，但是她为了确认这里其他丹修的能力，还有自己在他们中间到底算不算是个异类，还是问出了那句话。 “万兄没考虑过用丹药打人吗？” 瞬间冷场了，在场四个人被这没来由的一句话问的思考了好一阵。 “这位苏师妹真会说笑。”万长青被逗乐了，这句话在他看来完全是外行人的发言，毫无常识，完全看不出来练的是什么，反正不是个炼丹的，“这位师妹是练什么的？” 温柔一把拽过苏冉，悄悄和她说，“听我的，以后有人问起，就说你是打铁的，报我大名，其他的什么都别说，不然他们说不定会打上你的主意。” 苏冉点头同意，说实话她并不怎么喜欢直白的谎言，但是她也不知道自己炼的丹到底是什么，广义上说成是铁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毕竟铁是最常见的元素之一，说不定里面真有铁元素呢，就这样她说服自己接受了这个说法。 “打铁的！我们俩铁姐们儿！”苏冉和温柔互相搭着肩，喊出了这句话，尴尬地动作僵硬，面无表情。 万长青愣了一会，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这样就对了，打铁的话确实可以把成品拿来当武器用了。” “那这位呢？这身衣服不是业务的吗，也不参加讨伐？”温柔看了看万长青旁边那个同样抱着包袱的小个子。 “这是刚来的小师妹，还在见习，没拿到资格。” “还真是一点没变，事真多啊。” 那个小个子，穿了一身暗红色的劲装，腰间别了根狼牙棒，肩上绣着金色火纹，包袱后面露出两根细长的马尾，从正面看就好像是包袱自己长出了马尾。 第三十八章 人情债 她们回到“搭把手”的时候，尤诡系着围裙正在摆盘，即使是清早的大厅里也不忘戴着那副墨镜。 见温柔和苏冉回来，他一边麻利地排放好碗筷，一边和他们打招呼，“你们，是一起出去的？” 温柔四处张望了下，选了个位置搬出凳子，“是啊，今天怎么是你在准备，陆迟呢？” “他出去了，今天有个找猫的单子。” 温柔把身边的凳子也搬出来，朝苏冉招招手让她坐旁边，“他又去找猫了？那今天怕是回不来了。” “别这么说啊，你们要是在城里看见他顺便领回来就是了，搭把手嘛~ 苏冉也见过他吧，要是见到他天还亮可以先一起逛逛，认认路。” “确实是个好机会，陆迟能带着你把这城里的每条路都走一遍，都不一定能找到猫，你要是见到他还是先找猫吧，逛一圈再找就真回不来了。” 自从亲眼看到气血丹消散在这个叫做陆迟的师兄手里以后，苏冉对他的能力还是很感兴趣的。 这人之前被小师兄称作路痴，如今尤诡和温柔的说法又进一步确认了这个说法，莫非这人真是个重度路痴，但是这褚杰城也没有多大，现在天才刚亮，还能有人在城里迷路到晚上？ 而且路痴和气血丹又有什么关系呢，她需要亲自确认一下。 “别拿陆迟打趣了，温柔，快去厨房帮忙把饭菜搬过来。”尤诡停下手里的动作，想了想，“对了，苏冉上楼一趟让四伏下来，刚才不知道你出去，他就上楼去找你了，到现在都没回来，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四伏？是谁？” 苏冉想了半天，确定这是她第一次听见这名字，毕竟这么独特的名字，如果之前听过不可能完全没印象，难道这里还有她没见过的人？ “那小个子，你们昨晚应该见过的。” “哦，是小师兄啊，我去看看。” 昨晚分开得太匆忙，一时间竟然忘了问对方叫什么，现在才想起来她只知道那人是小师兄。 “搭把手”算上阁楼不过也才三层半，苏冉仔细回想了一下，她房间里什么都没有，这小师兄还能被什么绊住，总不可能是看到被温柔拆下来的门在帮忙修理吧，如果是那样的话，小师兄比她之前想的要靠谱不少。 只不过……苏冉回到房间，门还是静静的躺在那，倒是房间里多了个被困得结结实实的人，那人正是小师兄，手脚被捆在身后，还在努力伸长脖子去找桌上的那个点心盒子。 原来这小师兄还是个小馋猫啊！ “苏冉！等等！你不要误会，我这是一时大意被偷点心的贼暗算了。” 小师兄急着消灭罪证一鼓一鼓的腮帮子，还有嘴边一圈残渣，在苏冉看来一点说服力都没有，她俯下身，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昨天晚上是盗火犯，今天又出来个偷心贼，就是这贼怎么把点心偷到小师兄嘴里去了。” “他发现事情败露，居然狗急跳墙找我拼命，我当然不可能怕他，迎上去就是一脚，谁知道这人还不弱，竟然挡了下来，又和我打得有来有回，三百回合不分胜负。可惜你当时没在，不然这可是观摩对招的好机会。” 苏冉看看安安静静躺在地上的门，没有一点痕迹的墙面和地板，整整齐齐的家具摆设，“你俩这三百回合动静也忒小了。” “本来我是处在优势的，眼看着还差一招就能取他命门……” “然后呢？” “他太阴险了，居然使诈！趁我不备把点心塞到我嘴里，我一时疏忽中了他的奸计，就变成现在这样了。苏冉，你要相信我，实在是太好吃了，我真的是忍不住。” “嗯，最后这句，我信。” 虽然偷心贼是个虚构出来的人物，但把小师兄捆在这的肯定另有其人，他总不可能把自己捆在这里。 苏冉仔细观察了一下捆住小师兄的绳结，打的是越挣扎就捆得越紧的活套活结，手法非常娴熟，绳结中间还套了另外一个结，那个结被做成了一家三口的图案。这下不言而喻，是肖带刀干的。 苏冉起身，抬头看了看天窗，果然之前钉上的木板已经不见了，盒子里面的点心除了被小师兄吃掉了几块好像和昨天相比又有些变化，点心盒子 “路过见此人鬼鬼祟祟偷吃点心，像是姑娘熟人又拿不准，先捆了留给姑娘处置。——肖带刀留” 如何处置小师兄？苏冉对没有触及到原则性的问题的行为从来都是很大度，很大度的意思是账是一定要算，至于怎么算那就非常有弹性了，不仅限于钱财，任何形式都可以，只要不是狭义的那种被以身相许，她通吃。 小师兄这模样，钱肯定是没有的，实力看着也不知道好不好，苏冉一时半会竟然想不出能让他还什么，不过没关系，不就是几块点心嘛，小事，不打紧，都是小意思。 苏冉抻出一张纸，又抓起小师兄的手指看了看，刚好，上面还粘着果酱，印泥都省了。 她捏着小师兄的手指往纸上一印，这就成了。 “苏冉你在做什么，快帮我松开，现在去追说不定还能追上他。” “人情债，别担心，先欠着，点心别人送的，可以再打个折。其他的，等我再问问送点心的那个人需不需要点什么，她家好像也不宽裕。” 活结就是方便，只需要找到那根正确的绳子，捏住末端轻轻一拉，就能松开那些一个套一个的精巧绳结。 “什么人情债？提前说好了，坏事我可是不会做的。” “都能偷吃了，还有什么算坏事？” “比如欺负小孩？” “放心，真有小孩要欺负，放着让我来就好了。” “苏冉没看出来，你居然是这种欺软怕硬的人。” “什么欺软怕硬，单论评级我还不够弱吗，就算对手是小孩，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应该是我才对啊！” “这么一说，确实。” 没错，如果真遇到什么公主和什么魔王的孩子，就算喊猴哥过来都不一定管用，她还能干什么，不如直接逃跑。 第三十九章 早餐时间 “那，抵了债，我可以随时过来了吧。” “哪有这么好的事情，这又不是白来的，等着人送不如建议尤老大改善一下伙食。” 话是这么说，苏冉之前啃了那么久妖兽肉，对这里能够免费供应人类食物这件事已经很知足了，暂时也不想让他们本来就少得可怜的公用经费进一步透支。何况光她来的这大半天，他们就要补一次墙，修一次门，要是每天都来这么一次，说不定不用到月底，经费就是赤字了。 小师兄有点失望，随手又从盒子里面拿出一块点心叼着，说了句，“我杭哈去惹，乃惹找德哈去吧。”就下楼了。 苏冉总算抽出空，简单解决了一下个人卫生。 她终于有机会面对镜子中的自己，好好看清这个世界的苏冉是个什么模样。 这张脸，规规矩矩的鹅蛋脸，端正标志的五官，没有那种一眼勾人的魅力，因为生长环境和这多少有了些阅历的魂魄，气质上难免少了些少女的稚气和灵动，换来的是这双眼底闪烁着异样神采的深褐色双眸，越看越深邃，看得险些把她自己的魂勾走。 还有这一头乌黑浓密缺少打理肆意生长的头发，发梢有些分叉，已经朝四周散乱成一团，苏冉一时不知道怎么处理。一开始她想像原主的记忆一样简单扎个发髻，结果头发好像有了自己的意识，她刚压下去这边，那边就又翘起来了，这头又黑又硬的头发，从没个一起服服帖帖的时候。 最后她干脆直接扎了个马尾，便下了楼，任凭发尾在身后随着步调转成螺旋桨，一会顺时针，一会逆时针。 苏冉下楼后，厅里四个人到齐了。 自从需要靠肉身承载灵气之后，食物摄取也变成了修炼的一环，实力越强对食物越是挑剔，有些甚至直接开始吃起了灵石，不过效果好像也没比使用灵气注入好在哪里。在苏冉看来这些修炼者越修炼越抽象，在修炼方式上，只有她想不到的，没有他们做不到的。 “搭把手”提供的这些普通食物，显然没有包含什么灵气，就算是有也是微量的。但是按温柔的说法来看，强化肉体一样可以提高灵气吸收率，那么眼前的高蛋白自然也是不亏。 就算是普通食物，也能看出实力差距，温柔面前堆了小山一样高的牛肉，狼吞虎咽间就少了一半。 苏冉在早市里刚加过餐，再加上一大早累饱了，还没觉得太饿，依旧很斯文，薄薄的一层都吃得慢悠悠。 小师兄还是老样子，不过这次温柔也在，就不像昨晚那么舒服想吃什么吃什么，不停夹肉，总是免不了和温柔两个人夹到同一片，筷子打架。 尤诡，没怎么动筷子，只是把手揣在袖子里面看着他们，偶尔倒一杯大麦茶放手里把玩一下，转几圈，喝掉，继续看着。这套动作循环了几轮之后，他转头看看外面，又拿起了桌上那只瘦长的企鹅法器，掏出一把钥匙，插进法器底座，转了几圈，拔出钥匙把法器放回了原位。 从这只法器外壳上面那些焦黑的痕迹来看，这应该就是昨天那只险些报废的1999绝版法器了，今天它又能出现在这里，看来经过尤诡的一番抢救之后它又可以继续工作了。 上好发条的法器，原地拍了几下翅膀，嘴巴一张一合，里面传出了受到干扰充满噪声的声音。 “各位市民们，早上好！欢迎收听南景城际早间新闻节目频段，今天节目的主要内容有： 今天下午，尚武院正式开启第九百届地火讨伐大型任务，请具有本次任务参加资格的弟子提前一炷香在对应城市的集合点集合，将由各部分负责人统一安排，届时本频道将同步为大家进行尚武院大长老动员仪式现场360度无死角全方位多法器采集语音直播，此次直播后续还将收录进长老风采频段供大家全天无休不间断欣赏学习用。 据中州学术界称：灵气吸收生物实验获得突破性进展，相信很快就会找到符合人类身体构造的新型无痛、易融合、抗排斥的新型生物，一旦此项技术获得成功，或许重启仙途已不再遥远。 近日，未经认可的新神信徒出现在多个城池，经各城向尚武院大长老证实，目前大陆范围内暂不存在旧时代神明，请市民们擦亮双眼，谨防被骗。 各城中失踪人数增加，疑新神信徒所为，城中守卫正在加大力度排查城中人员，争取尽快给市民们一个交代。同时请各位市民保护好自己，一旦中招，生死在天，概不负责。 感谢大家收听，以上就是今天南景城际早间新闻节目的全部内容，接下来将为大家带来各城自己的新闻播报。” 第四十章 通情达理 “前七日，城中接到寻人委托共十件，失踪者仍行踪不明。据失踪者亲人朋友称，失踪者在失踪前曾问他们借过钱，并自信宣称，‘早加入，早享受。’、‘现在698，将来104000。’、‘现在加入都有机会，五级三阶制，马上就能进入新世界。’，目前搜索仍在进行中，各位市民如有相关线索请尽快联系城内守卫或尚武院。 大型地火征讨任务将于今日下午正式开启，请各位已经获得参加资格的修炼者们提前做好出发准备在你瞅啥大街指定地点汇合一起等待出发信号。 经过尚武院各长老和褚杰城城主府一致表决，褚杰城城主、夫人及其儿子正式成为褚杰城特殊贡献者。在此，我谨代表尚武院向城主、城主夫人、城主儿子献上由衷的祝福。，褚杰城城主的当选感言。” 哔—— 短暂的中断过后，法器中传来的，仿佛一切都是如此简单，随意又不屑，是那个她昨天在招徒会听到过的声音。 “各位市民们，你们好，我是你们的城主。首先，我要感谢我爹对我的多年栽培，造就了今日魅力十足，品味高雅，脱离了低级趣味，还有足够福荫后代的财富的我……” 那位高贵的城主，在法器中不断吹嘘着自己，连带着祖宗和后代，全家人一起，字里行间完全听不出到昨天为止他还只是P1的实力。 苏冉奇怪地直犯嘀咕，“为什么城主能在城里混这么好？” 小师兄刚塞进嘴里一大块牛肉，又险些噎住，赶快喝了一口茶顺顺，“他啊，类似吉祥物吧，给钱就行，谁管他做啥。” 尤诡也附和着说道：“嗯嗯，咱们和尚武院的很多任务也是他给钱，时间久了尚武院就出人负责他的安全了~” 之前听惯了强者为尊，在苏冉的印象中，实力大过天，哪有什么人情，修炼者早已是那种遇事不决打一架的不通情理的存在了。然而实际接触下来，秩序虽然不多但是有一些，利益相关倒是也能说得通，这里的人比想象中容易接触得多。 “尚武院这么好心吗？直接下手抢不是更快。” 温柔面前那盘牛肉已经被消灭得干干净净，“梅长老那么爱面子，怎么可能先下手。而且现在这局势来得也不容易，看起来风平浪静，但是每个人都心知肚明，大家都在等着，等谁先出手，其他人就可以一哄而上趁乱牟利，可惜，一直拖着，他们都不想当这第一个人。我倒是不在乎他们怎么想，但是像城主这么弱的，一点出手的兴趣都没有，你对他有兴趣吗？” “没有，只是好奇，而且动他，惨的好像会是我。” 尤诡慌得不行，再三强调，“求求你们了，可别再惹上什么麻烦事了，千万，千万别对城主动什么歪脑筋啊，再被驱逐出城真不知道能去哪了，要出手也等收了钱再说啊。” “不是还有个厉害点的吗，芳心盗火犯，那人全城都在追，就是跑得飞快，我感觉他在逗我玩，每次都快要追到了，一转眼又被甩出去一大截，怎么追都追不上。”小师兄说着就开始叹气。 “这个盗火犯这么厉害吗？” “实力不清楚，跑得确实飞快，我也没追到过他，他还会专门避开我，肯定是个老狐狸，尚武院那个梅长老都没他狡猾。 不过比起盗火犯，我倒是有点感兴趣他们说的那个新神，最近经常听人说，是西泽的妖神吧，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好像又有点心动了，等打好第一块铁我也想去看看，找到她，打一架。” “昨晚我也从别人那里听说过，这好像是位女神。” “神嘛，不能用常人的眼光来看，只要够强，女神来了也不要拒绝她。” “嗯，说得对。我也想去看看，到时候一起吧。” “好啊，不过先说好，我可不会让着你。” 谈笑间，南景城际早间新闻节目的结束语响起来了。 “以上，就是本次南景城际早间新闻节目的全部内容，感谢收听，下次再见。” “等等你们先过去吧，我一会收拾好了就过去。”尤诡拿起法器，仔细擦了擦，准备收回房间，临走还不忘嘱咐一句，“还有，别给方长老添麻烦。” “知道了~”温柔随便应和了一下一把拉过苏冉，开心地像个孩子，“走走，咱们先去看看，看看他们今年准备了什么好东西。” 第四十一章 眉目如画 温柔和苏冉看向还在桌子旁边的小师兄，“四伏？走吗？” “我还有点事，一会要绕个道，不用等我。” 四伏摸摸裤兜，存了大半年的灵石，终于等到了今天，市集的腌肉摊终于开始放货了。 褚杰城鼎鼎大名的特产，使用灵石精心喂养的畜肉，加入灵石碎屑辅以古法腌制，再通过蒸熏确保灵气完全渗入腌肉，搭配灵木烤制，别具风味，不但保留了肉质原本的鲜味和营养，还将灵气完好封在了里面，不管哪方面来说，对正在长身体的他都大有助益。 缺点，贵，又难抢，不过他也不管这么多了，家里还有人在等着他，必须要尽快变强。 只是，从刚刚开始就能隐约闻到阵阵腌肉味，尤其是从苏冉身边经过的时候味道最明显，大概是想得太多影响了嗅觉，产生错觉了吧。苏冉怎么可能有腌肉，昨天不就确认过了，她那些只是普通的妖兽肉，不过她背上那条咸鱼……初看好像在瞪他一样，一瞬间真的把他吓住了。 总不可能让这新来的小师妹抢先了吧，她又没钱，比他还穷。 算了，还是先排队吧，不知道这次能不能排得到。 城西，一个极不起眼的角落，藏着一个破落的一进小院。 这小院再破落在苏冉眼里也是极精致的，因为这次的不再是简约的铁皮结构，完全是石头和木头组成的正经木制结构建筑，顶部两只鸟型鸱吻，状似展翅飞舞，精雕细琢，形象生动，根根羽毛立体分明。余下四根屋脊整整齐齐排列六只鸟兽，面朝飞檐，姿态各异，瓦当石刻朱雀图案清晰可见，门廊立柱同样是立体雕刻，技艺更甚精湛，云层之上万鸟来朝。 可惜现在可以直观感受到的只剩它的结构和雕刻了，因为长期缺乏养护，木头已经褪成了原色，彩绘壁画一点不剩，琉璃瓦也褪色了不少不过还能看出原本的底色。 不难想象仅仅是这小小的院落，在它初建的时候，也有一种重视效率的工业时期不能承受的美。 “我们到了，就是这里了。”温柔仔细确认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确定她们要找的就是这座小院了。 经久失修，石砖也有缺损，不过地面却是明显被人用心打扫过了，干净整洁一尘不染，还长出了与环境不符的青苔。 院子中间……有个人影在打八段锦。 这个人影是个字面意义的人影，如同水中倒影立在地面上，浮于面而自持，流于形而不散。 人影的五官，是真正的眉目如画，还是写意的那种，只有颜色和轮廓，根本看不清细节。 苏冉靠了过去，用手指戳了一下，指尖接触的部分就像水波一样，立刻荡起了层层波纹。 这感觉，很减压。 苏冉想到以前在武侠片里面看到的那些大侠，每次因为机缘际会巧遇隐士高人，都会出现这种自带影像可以播放的神功秘籍，只要那些大侠看过一遍，勤加练习，用不了多久就能神功大成，重出江湖。 所以她现在看到的这个在练八段锦的人影也是本秘籍吗…… “这是什么秘籍功法吗？” “这是方长老……吧。”温柔，“请问，是方长老吗？” 那个人影，停下动作，朝她们点了点头，凭借那些线条和色彩的流动，她们才艰难地分辨清这是点头肯定的意思。 “方长老？”苏冉绞尽脑汁，迅速分析重组脑内的信息，也没分析出个所以然，这已经超出了她能理解的范畴，“为什么这位方长老会变成这个样子？” “嗯，别看现在这样，他以前也是个人……虽然这是第一次见到，但是以前经常听人说，传奇人物方长老，朱雀大人一手带大的忠诚拥护者，原本的大长老。 后来因为朱雀大人消失，人们的信仰逐渐消失，朱雀也被人们遗忘，原本主持祭祀大典的祭礼部也失去了作用，不再被需要，其他长老提出废除祭礼部，改立长老会，并且由长老会暂代管理尚武院以及南景州的一切事务。 不过方长老依旧认为朱雀大神不会无缘无故地离开，总会有回来的一天，不愿意放弃祭礼部。 最后长老会同意保留祭礼部，但是作为条件，方长老必须放弃大长老的位置，和祭礼部一起加入考核。 之后的祭礼部更加难过了，评级一直垫底，一路降级，原来的成员纷纷申请更换部门调走了，只剩方长老自己一个人坚守到现在。不过，现在就连方长老自己也快维持不住仙体马上就要溃散了。”温柔一边说，一边仔细观察方长老，“之前还不明白仙体溃散是什么意思，今天一见，原来是这个状态。” 原来方长老曾经是位正经的修仙者，修仙讲究的是天人合一，永生不灭，修为越高越接近大道，方长老如今这仙风道骨的模样，想必是对道法自然领悟颇深。 好奇心面前，人大多无法自控，征得同意之后，温柔和苏冉开始对方长老展开攻势，单方面的只有她们两个在进攻，而方长老还在怡然自得地打着八段锦。 因为答应了不能破坏环境，只能使些简单的拳脚功夫，简单比划了几下以后，苏冉马上意识到了，方长老这种无形的存在在普通的实体面前，近乎无敌，比起拳脚，合适的导体和容器可能更有用些。 拳头打在一团空气中，不过只是多了几圈波纹；掌心从中间划过，划出一条长长的拖尾后，马上又恢复了原状；连着出几拳打在上面，就像湖心水面，点点涟漪。 虽然伤不了他，不过，很减压。 温柔颇有兴致的样子，拳头搅动的劲道大了点，方长老整个人都变得有点扭曲，八段锦的动作也变了形，不过当她停下来的时候，方长老又恢复了原状，还是不急不慢地打着那套八段锦。 “你们两个，别这么快就把方长老玩散了！” 尤诡慌慌张张地跑过来，眼镜都给颠歪了。 第四十二章 察言观色 “方长老您没事吧，我们这两小丫头下手没个轻重，请别见怪啊。”尤诡紧张方长老的身体，在他身上拍了拍，把方长老拍得上凹下凸不停晃动。 方长老的身体晃了很久重新恢复原状，摆了摆看起来像是手的部分。 尤诡这才松了一口气，“哦，是这样啊，那就好。”说完他从袖子里抽出一块木牌，向方长老作了简单的自我介绍并交流了今后的合作事项。 整个过程只有尤诡一个人在讲话，方长老不是在打手势，就是把身体扭成各种形状，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即使是这样，他们依旧可以顺畅沟通，没受半点影响。 “从刚才见方长老就一直在打手势，我看了半天也没看懂，老大他是怎么看明白的？”苏冉很奇怪，问双手抱胸站在一旁的温柔。 “他啊，他很擅长察言观色，只看表情就懂了。” 察言观色啊，这她会啊，职场必备技能，领导心，深似海，说话说一半，心思全靠猜，考试做题只有一个答案，话里有话能解出来无穷个答案，二极管都能给打磨成太极管，四舍五入讲的就是一个人性。 但是方长老这张写意的脸，苏冉眨了眨眼睛，将视线集中在方长老的脸上，定睛一看，运笔自如一线眉，两角弯弯月牙眼…… 什么都没看出来。 不过还好，之后有尤诡充当翻译，交流困难这个问题马上就得到了解决。 “方长老说这里没什么规矩，你们随意，想干什么都行。” “什么都行？” “方长老说，只要别毁了这，干什么都行。” 干什么都行？还有这种好事？有场地，有空闲，还有钱可以拿，这意味着苏冉可以选择任何喜欢的方式支配自己的时间。 “但是……我刚才遇到梅长老，从他那听说情况有变……” 果然，就知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本来从梅长老那里接到的任务，我们只需要凑齐五个人，保证祭礼部重新开放就能完成目标。 但是昨天，方长老找梅长老聊了一些事情，强烈要求堂堂正正按规矩办事，不然他马上就去向长老会申请调离褚杰城。 梅长老不得不重新做了考虑，修改了我们的任务要求，现在不仅要凑齐五个人，还要在评估中拿到成绩通过考核。 对我们来说，好消息是报酬增加了，坏消息是如果不能通过考核尾款就危险了。” 方长老眉眼舒展，微微点头，能看出来他很开心。 “方长老说，年轻人好好干，他看好你们。” 苏冉越想越不对劲，整件事从一开始就透着古怪，“为什么，想保祭礼部的是梅长老？” 祭礼部归方长老管理，坚守祭礼部的也是方长老，但是祭礼部因为成员不够开放都难，如果想要重振祭礼部，急着招人的理应是方长老才对，实际找上“搭把手”的却是梅长老。 “因为大长老换届就在这次评估期之后，在这期间祭礼部不能出问题。” “所以梅长老这是在为长老换届做准备，打算增加些自身优势，但是只是凑齐人数不是和之前一样没区别吗？” “有区别，在其他长老那里可是人都不够，在梅长老这里起码能开放，这件事在换届的时候可以为梅长老增加一些筹码。” 这件事情由第三方而不是尚武院自己人接手，说明他本来也没对祭礼部有过什么期待，估计梅长老对祭礼部的上心程度仅仅也就停留在表面功夫上，重心还是在其他部门上面。 祭礼部对梅长老而言有个空壳就足够了。 但是苏冉转念一想，更说不通了。 梅长老虽然不重视祭礼部，不过为了功绩，做的事情尚且可以理解，但是方长老又是怎么回事。 按温柔的话说方长老应该是格外重视祭礼部的才对，梅长老本来提出的条件对祭礼部和方长老来说非常有利，为什么提出反对的反而是方长老，他是不想破坏规则还是另有想法？ “那方长老为什么不同意呢？” 像是察觉到了苏冉的想法，方长老身形一摆，化成一个问号，浮在空中。 “方长老说，你猜。” ……猜不透。 这方长老怪得很，这些话题甚至不需要回避他，而他的形状全程都很稳定，好像这些事情都是别人的事，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不过为什么梅长老也这么简单就妥协了？” “毕竟提了调任可能就提前被调走了，没调走，人就还在褚杰城，还有转圜余地，而且要是真的能通过考核不是更好吗？” “这样一来，如果评分不够的话，祭礼部还是会被淘汰的吧。” “正常来说如果没通过考核的话是的。” “被淘汰的话，祭礼部又会怎样？” “从这里淘汰的话，方长老就要离开这里了，等下个评估期去薪守城的祭礼部任职。” 原来尚武院的部门升级和降级是以城为标准进行的，这位曾经担任大长老的方长老，经历了时代变迁，被神栽培，被人遗忘，依旧坚守信仰，一路降级，降到这里，今后说不定还会继续降下去。 方长老这一路走来，就是一部轰轰烈烈的长老降职记，如今他又拒绝了梅长老好意，重新回到了体系里面去，总不能是为了继续降级吧。 接下来的问题，祭礼部的成绩是怎么来的呢，苏冉看着院落中一尊被擦得锃亮的香炉……毫无疑问，主要来源就是香火钱了吧。 在以人气见证兴衰的地方，太冷清不是什么好事，香炉虽然看得出经常被人擦拭，但是炉底却干净得没落下一点香灰，显然这里的香火已经断了很久。 南边的屋子里，供的是一尊巨大的朱雀石像，看得出经过时间的洗礼表面有些磨损的痕迹，不过却也是刚刚被人擦拭过的样子，就连很难处理的细小缝隙也擦得一尘不染。 石像前的供台上摆了几盘干果和一个小香炉，香炉里面一炷香，静静燃着。 第四十三章 合作愉快 如果只是简简单单维持祭礼部这种开放的状态，看起来确实不难。 通过考核，对祭礼部来说可能是有一点难度，看梅长老和方长老的架势，似乎是打算等评估结束在考核结果上面深入交流一下。 这样一来，主场就在两位长老身上，和苏冉他们没什么太多关系，只要随便做点成绩出来躺着等结果就是了。 但是，两位长老似乎忽略了一种可能，如果……万一，是祭礼部最后在评估中得了第一，两位长老又要作何感想呢。 作为第三方的“搭把手”拿到第一的话，不仅会让长老们的面子挂不住，还可以借此提升“搭把手”在褚杰城的地位，主动权就换到了“搭把手”手里。 不过对苏冉来说考核结果和她关系不大，因为她昨天刚签过的那份契约里面有一条：“委托中获得的任何资源都可以归个人所有”，这也就意味着她完全可以自己分配经手的资源，借这个任务为自己谋算。 那她要不要给两位长老准备点惊喜呢，苏冉莫名开始期待起两位长老见到结果时会是什么表情了。 可是两位长老又怎么会忽略这么重要的事情呢，他们肯定是想到了，估计只是凭借丰富的经验和渊博的学识做出了最合理的判断，非常理性地排除了这种微乎其微的可能性。 论地位，不要说尚武院，“搭把手”在褚杰城甚至没有身为吉祥物的城主有威望。以“搭把手”现在的地位，就算能获得资源，也不一定守得住，只要尚武院想抢，只要稍微施压，就能抢走。 论实力，“搭把手”加一起只有五个人，就算温柔一个人超神，对手是一个尚武院，风险还是太大了，何况其他势力也在蠢蠢欲动，这后果“搭把手”承担不起，因此直接动手的概率非常小。 最后，祭礼部面向的主要人群是城里的群众，本身又是慈善部门，再加上信仰丢失的影响，根本没有盈利能力。 综上所述，就如两位长老推测的那样，祭礼部的评估结果无外乎只是维持个空壳或者依靠忠实信徒的支持勉强达到合格线，能在评估期间夺得榜首这种事情根本没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 不过这种情况下，想在评估中胜出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削弱竞争对手，提升自己的竞争力。 削弱对手，如果大家都是光明正大合理竞争，她也不需要特别做些什么；如果真混进了些不讲武德的人，挖坑要尽早，不过这里毕竟是修真界，普通的办法可能不管用了，她还需要时间，了解那些势力真正重视的是什么。 至于怎么提升祭礼部的竞争力，答案就在眼前，既是祭礼部独一无二的优势，也是祭礼部走向没落的原因，它就是炎帝朱雀。 朱雀像前的香燃尽了，苏冉燃了三根低头一拜，插进香炉，“朱雀大神，合作愉快。” 朱雀本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人们还愿意相信祂的存在，为此，苏冉要借朱雀的名义去做一些事情恢复祂的影响力。 “有把握吗？”尤诡突然凑过来冷不丁说了句。 “没有。”苏冉看着尤诡怔了半天，她这念头才刚出现没多久，怎么就被他发现了，表现得有这么明显吗，“你不担心吗？” “担心什么？” “长老要是不高兴，欠款说不定又要变多了。” “没必要担心，反正都是一条船上的了，翻也是一起翻，早晚都是要还的” 苏冉看出来了，尤诡是真不在乎钱。要是在乎，他昨天也不可能放任她随便提要求，签了一份怎么看都不平等的契约，虽然还看不清他的真实目的是什么，不过目前看来至少不会是对手了。 院子中的方长老，从大袖中抽出几个木盒，木盒见得着摸得着，只是普通的木盒，不知道之前是怎么神奇地藏在长老宽大的袖子里面的。 “方长老说这是任务期间的资源补助，每人一份。” 苏冉拿起一个盒子，掂了一下不重，差不多只有盒子本身的重量。 打开盒子，里面码放的是几张裁切整齐的纸张。 朱雀大神见面券、朱雀大神握手券、朱雀大神摸摸券…… “方长老说这些原本是只有最虔诚的信徒才能得到的恩赐。他们观天象，看生辰，修功德，参加殿前比武，历经层层考验，才有机会见上朱雀大神一面。 现在将这些赠予你们，希望你们恪守自己的职责，谨记朱雀大神的教诲，将朱雀大神的威严和骄傲传播到这片大陆的每个角落。” 对神没什么概念的苏冉，突然收到这些虔诚信徒的证明，还是有些意外，不知道应该用在哪里。 “所以，最重要的朱雀大神，祂到底在哪呢？” 方长立刻领会，老身影一闪，又从他那神秘的宽大袖子中抽出一本装订好的书册，递给苏冉。 苏冉接过书册……抚过封面， 《入职手册（绝版）》。 “方长老说这本内功心法是他最近突然有感而发，集毕生所学，亲手编写的祭礼部绝学，全大陆仅此一册。 从刚才开始见你一直在观仰朱雀神威，便赠你了。” “如此，多谢方长老了。” 这本确实是绝版《入职手册》，不过绝版的不是手册，而是朱雀。 因为这本《入职手册》的内容是围绕着朱雀展开的，详细记载了朱雀常用的化形，朱雀的喜好，朱雀的日常生活，以及如何成为一名合格的信徒带着诚心和敬意供奉朱雀。 还是那个问题，最重要的朱雀在哪里？ “方长老，这里有没有那种不需要的，可以用来锻造的材料。” 温柔从刚才开始就翻遍了整个院子的角落，这会已经开始研究起朱雀的神像了。 方长老失去了刚才的从容，显得有点紧张，急急忙忙飘过去护住神像，人形差点没保持住。 “方长老说神像不能动，你们可以去杂物间看看，里面都是替下来的东西。” 第四十四章 打工人 然而，杂物间里面空荡荡，只有几个替换下来的烛台孤零零躺在地上。 温柔捡起烛台，敲了两下，“铜的？纯度不错，可惜还是不够用。” 方长老好像想到了什么，打了个手势。 “方长老说他方才掐指一算，日观气象，见北边天空阴云聚集，恐城北即将生变，待到戌时前去一观，必有变数。” “既然是方长老说的，那应该错不了了，我们晚上去瞧瞧，方长老不一起来？” 方长老摆摆手，化了一团云，又跳进云中比划双臂不停扑腾。 “方长老说，不必了，今日他就要外出云游了，年轻人加油干，有事灵识联系。” 苏冉一听心情有点复杂，在祭礼部生死攸关的关头，出门去云游？这位方长老是真心宽啊，真放心让他们随便来，想要降职的心思是越来越明显了。不过好处是她也可以彻底放开手脚大干一场了，尽管方长老不出远门她也是这么打算的，但那样多少有点顾及，现在是彻底不一样了，可以随心所欲地利用这里的所有资源，虽然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资源。 之后，方长老和他们交代完一些日常事项就化成一团云飘走了，不带一丝留念，非常干脆头都没回。 温柔沉思了片刻，又摸起了四周的墙壁。 “总觉得哪里不对……” “我也觉得，哪里都不对劲。” “城里的熔岩池都有一座铁像，祭礼部不可能只有一座石像啊，说不定这里还有密室，我还要再好好找找。” 原来温柔还没放弃寻找打铁材料。 看着温柔，尤诡一拍脑壳，“对了，还有一件事忘了说，温柔，梅长老说长老们已经原谅你了，你随时都可以回尚武院去。” “不得再进锻造室的禁令呢？” “那倒是没提。” “那就没得谈。”温柔继续摸索着墙上的砖块，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好的，我还要去和尚武院最后确定一下细节，接下来的事情你们自己安排就好，有什么问题直接问我，还有，不要搞出麻烦来。” “什么算麻烦？” “城里混不下去，被人追杀的。” “放心吧，我做人有底线的。” 把尤诡送出了院子，她工时弹性又灵活，没有管理指挥，没有任务计划，没有福利保障，一切朝钱看的“打工人”生涯正式开始了。 当时系统刚刚绑定苏冉就怀疑这是个赚钱的路子，现在还真来了个赚钱的任务，这不就是专业对口，不得不说太巧了。 最近发生的事情，再加上万长青对炼丹这行的消极态度，多少都让她对自己的丹药作为丹药本身的质量有点心虚，明明当时村里的张麻子可是收了她的气血丹，说明也不是完全没有可取之处吧。 苏冉一时拿不准，到底她练的丹药能不能当丹药用，还是打算再试上一次。 除了系统，大家都是人，论谋略心计，她自然是玩不过别人专业的。 科学体系需要一条完善的产业链，这方面她需要时间适应新体系，把原本的体系替换成灵力体系重新学习，而且就算具备了理论基础，产业升级需要的基础资源也一点不比灵气少，何况还是在褚杰城这样不利于运输的半封闭环境里，作为短期目标不是合适的选择。 除此之外，就是更丰富的见识和手段，毕竟苏冉所在的那个时代已经经历过钱生钱空手套白狼和可持续发展的阶段，最不缺的就是那些见过听过，各种各样层出不穷的套路，而这些需要的只不过是一点本金还有一套说辞。 不过她那里的钱和这个世界的钱还是有本质上的不同，毕竟灵石可以拿来吃，那些吃了可没用，这里的人们可不会轻易就把灵石交出来。 苏冉看着手里的朱雀见面券、朱雀握手券、朱雀摸摸券，如果能够恢复朱雀的影响力，说不定这些也可以分给大家在城里流通。 在这个世界还有个问题，有钱就容易招致灾祸，城外的人能为了一块灵石要人命，城里的人没道理就全都变成了良善之辈。 不是所有人都变好了，只是因为尚武院和城里的守卫在，他们有所顾忌，在城里夺人财物需要承担的代价增加了。 但这些作用也有极限，一块灵石不足以到要人命的程度，但是一旦有足够多的钱，超出需要承担的代价，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原始欲望就会从周围慢慢渗出来。 所以，只有钱是不够的，增涨实力也不能放下，没有实力之前，太多的钱只会是累赘。 苏冉拿出那本绝版入职手册，翻了几页…… “朝拜天神朱雀之前，斋戒沐浴七日，朝拜当日，冠正，纽结，穿戴整洁，行三叩九拜大礼……练这个真的有用吗？” 温柔刚好摸砖摸到了附近，干脆凑到苏冉身边一起领悟入职手册。 “那个时候有用吧，只要哄朱雀开心总能得到点什么。不过，也没有这里写得这么夸张，记载里面朱雀性子出了名的直爽，哪有这么多规矩，我怀疑这些都是方长老的个人喜好。” “朱雀也有性格？祂们不是一种现象吗？” “祂们也有性情，比如朱雀好战，见面行礼不如直接打一架，打输了和行礼的效果差不多吧。” “我知道了，关键还是在朱雀身上。” “不过我觉得只要是能产生灵气的都可以拿来当练习对象，就算地上找不到，天上还有呢，其他大陆那边说不定还有神在呢。” 苏冉抬头望着天空，如果拜天也是一样的，那岂不是天天晚上看星星就可以了吗。 通读一遍，苏冉对这本入职手册已经有了一些领悟，不是在修道上面的领悟，而是对方长老信仰的领悟。 因为这本手册记录的朱雀，不好说和真实的朱雀有多少关系，但确实是方长老集半生心得体会所得，全部是方长老眼中朱雀的点点滴滴，被神化不容亵渎的过往。 就算是朱雀在处理公务途中化成人类小女孩的样子，偷偷溜出去混进人类城镇，和孩子们扭打成一团的模样，在方长老看来同样不失高傲威严的风仪。 第四十五章 院外相遇 苏冉靠在墙边望着天，自叹不如。 因为生长在不同的环境，在苏冉看来朱雀的这些事虚无又缥缈，无异于小时候看的那些神话故事，没办法把它和现实联系到一起看作这片大陆历史的一部分。 因此，苏冉也就没办法像方长老一样发自内心信奉崇拜朱雀。 如果只是拘泥于形式做做样子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但心法最忌讳形似神散，尤其是在神前做戏，就从不信变成了不敬，她可没有这么想不开。 不如就参考一下温柔的办法，心法从心，皆由心出，用心寻找一种能够认可的方式。也许这也是方长老想要通过这本入职手册传达给她的，一旦认定一种信仰，就要不顾世俗的眼光，一往无前，坚持本心。 如此一想，她岂不是要赶紧种一棵招财树。 倒不是信招财树能招财，只是在她们那里，招财树有特殊意义。那里的人凡是动了资源争夺的心思，必然先对对方的招财树下手。这样一来，招财树既是一种预警，也能替主人挡一灾，镇店辟灾的不二之选。 换一种思考，思路果然开阔了许多，心中也没了抵触。每天为一棵招财树浇水除虫，打理打理枝叶，倒也不是件难事，苏冉反倒感觉做这些事还有点开心，不只是为招财树，还是为她自己。 不过苏冉的诚心还是不够的，光是在植物上，她的选择就太多了，不只是常见植物，那些可以产出果实的植物也在她的脑海中串了一遍过场，当然这片大陆上独有的那些可以产出灵木的神树也在她的考虑范围里。 苏冉想过自己是不是应该直接拜灵石，但是她马上又打消了这个念头，比起有限的资源，她更喜欢种在地里就可以长出灵石的源源不断的资源，这象征着生长，代表希望。 终于，她悟到了，她还是喜欢这片可以孕育万物的地方，一片大陆，承托着所有。 “拜天，拜地，拜空气？也太宽泛了，这可怎么办。” “是啊，这可怎么办啊？” 一道女声从院墙的另外一边传过来。 苏冉走出院门绕过去，一个女孩，蹲在墙根，手里杵着根狼牙棒，还有她脑后那标志性的双马尾。 这些特征过于明显，苏冉一眼就认出了她，“你是早上在早市见到过的那个抱着包袱的？” “啊？我们见过吗？那时候包太大挡视线没看清，温师姐就是你吗？” “不是，她是我师姐。” “哦！我想起来了，你是想要万师兄炼丹打人那个？噗嗤——“话还没说完，那女孩先没忍住笑出了声，”你下次可不能这样，哈哈哈——” “万师兄那么正经的人，我一想他用丹药打人，哈哈哈——”那女孩拍着大腿笑出了眼泪，“哎哟我不行了，笑得肚子疼，哈哈哈——” 过了很久，那个女孩擦了擦挂在眼角的泪，“你是不知道，我当时忍得有多痛苦，还好忍住了，不然都能把包给笑飞出去。” “现在知道了，不过之前没觉得什么，见你笑成这样，也开始感兴趣万师兄用丹药砸人是什么样子了。” “别！姐，算了，你饶了我，哈哈哈——想想他一本正经地小心翼翼地打架就——哈哈哈……”那女孩笑得趴在了地上哐哐捶地。 又过了很久，她好不容易才爬起来，又蹲在了墙根，“哈……说点别的，不提万师兄，哈哈……，他们让你干啥？” “不知道，还没想好，你呢？” “他们让我看大门来了，看大门还行，稳定。” 苏冉看了眼那女孩身后的大院，和祭礼部不是一个等级，大了几倍，不像祭礼部只有一个单院。 “看大门？这么大的院子怎么只见你一个？” “外院就我一个，内院还有其他巡逻的，最里面就是师兄们看着了。” “都是业务？” “业务嘛，就我一个，不过听说这里之前都没出过什么事，还算安全。” 苏冉想不通，能为了一块灵石要人命的地方看大门稳定吗？安全吗？ 这环境下想安全只有两种情况，一是产品部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值得下手，二是有大能坐镇没有人敢动手。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他们故意的，就是想伪装成防守薄弱的样子等什么人入瓮。 如果都不是，不出事是最好的，但凡出一次事打击足以致命，外院门只有这女孩一个人，而且只有她一个业务，担责是肯定跑不掉的。 苏冉希望是她想多了，也许眼前的这个女孩本身就是个高手呢，“这位怎么称呼？” “啊对了，还没做过自我介绍，我叫户观，门户的户，眼观六路的观，你叫苏冉吧？” “对，苏醒的苏，苒苒茂盛没有草的冉，苏冉。” “那我们两个谁先入门的？我是昨天下午。” “我也是。” “时间差不多，那咱们就是同辈了，可以直呼姓名？” “可以。” 两人击手协定，拍了一手土，两位无聊的平凡少女就此相遇了。 “户观你什么时候休息？一会不出去到处逛逛吗？” “我不去，还要看外院。” “那什么时候轮岗换班呢，总不能一直看外院吧。” “这里只有我一个，没人换岗，没有特殊情况不能离开这外墙一步，吃饭也要先向他们请假。” “没有换岗，意思是要一直在这里看着？” “嗯，要一直在这里守着，不过只有他们去讨伐这段期间了，熬一熬就过去了。” “他们没有考虑过多派几个人手过来吗？” “没人愿意来，因为这里看大门报酬比不上出去做任务。而且他们说今年情况特殊，产品部的人也在一直往业务部那边调，他们说这边没剩什么值钱东西了，管好业务部就好。” 苏冉想起那时候她刚从村里被拖到据点的时候，那两个黑斗篷也是这么任性，把他们几个没什么战斗能力的村民丢给妖兽，自己不知道去做什么了，刻板印象就是这么来的。 比起他们那个时候，这里姑且还算是在城里，环境稍微好点。 “好在尚武院的福利还不错。” “没有的，我们这种还在观察期的杂役弟子，要上供的，份子钱。” “什么？不只干活，还要交钱？” 苏冉一脸不可置信，人直接怔住。 第四十六章 眼神好使 户观看着一脸惊诧的苏冉，问：“这不是很正常吗，出身不好，又没什么特长，想换条出路，总要付出点什么，忍忍就过去了，等评估合格就可以……” “可以被收为正式弟子了？” “可以进外院看内院大门了！” …… “那你这是图什么呢？” “我就想争口气，博一个机会，早日从产品部外院大门、内院大门看到业务部外院大门、内院大门再到长老居室的外院大门、内院大门，宝物库的外院大门、内院大门，离开褚杰城去告捷城，接下来就是告捷城的产品部看外院大门……最后是长老院，到了长老院的内院大门就有机会见到大长老，拜到大长老座下成为他的弟子。” 户观兴致勃勃地向苏冉介绍她的拜师规划，滚瓜烂熟地一连串陌生城市的陌生大院的大门脱口而出，足以见得她对自己今后的人生已经做好了一套完善成熟的成长体系。 “这里面为什么没有祭礼部，祭礼部最接近朱雀的神像，还有朱雀最信任的前任大长老。” 在苏冉看来，既然是以宗教立派，那在这块土地，地位最高的当然是受一方供奉信仰的神明，也就是朱雀。假设朱雀在这里确实是实际存在过，而现在也只是个下落不明的状态，和她那里永远存在于人们思想中的神明不同，不应该因为人们失去信仰就被彻底遗忘。 一定要拜师的话，拜大长老不如直接拜朱雀，就在褚杰城不用离开外院大门就能见到，一步到位少走几座城的弯路。 “苏冉……”户观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盯着苏冉，一脸崇拜。 “怎么了？”苏冉不知道自己又说了什么特别的话，一时有点不知所措。 “你和我不一样，特别有理想。” “理想？” 苏冉很清楚，她现在的动机和理想扯不上一点关系，是乱，乱成一团浆糊，又糊到了放弃思考，表现出来的正好很从容而已。 “你是想重振祭礼部吧。” “那倒是谈不上，只是想赚点钱，没有你觉悟高，你目标更明确，志向更长远。” 为了完成任务顺便赚点钱和为自己的前途吃一时的苦，两者谁的规划更长远，苏冉还是拎得清的，但毕竟不是本地人，她对尚武院没有丝毫情节在，是不可能平白无故讲什么奉献精神的，只能说认同，但不会去做。倒是朱雀，因为和她所认同的自然科学有一点点关系，她还是心存敬畏，尽管也不多。 “没有，我不一样，我不是真心想看大门。我只是特别怕，怕做那些挑战自我的事，怕失败，怕一事无成，怕让家里人失望，看大门虽然很难做成什么出人头地的大事，但是没有什么难度，要求也低，就算像我这样不是很能打的也可能办得到。” 苏冉懂的，毕竟这种时期她也经历过，因为人生的选择代价太大了，很多人的条件不允许他们失败，所以人们对于人生的选择大多都是慎之又慎。 此时，苏冉明白，她不只帮不上户观，就连自己马上也要面临一次和她同样的选择，没有说话，只是听着，更多是深有同感。 “本来应该来这里的不是我，我们村比我壮的还有很多人，但是前阵子他们说外面有个不错的买卖能赚不少钱，三三两两地就出了村，我爹也挺壮的，就跟他们一起去了。 我爹临走前还说先去探探情况，等他确定能整以后喊我娘和我一起出去赚钱。 结果他们一去就几个月，全无音讯，眼瞅着就是马上就是尚武院的公开招徒会了，我们村薪守城的嘛，村里的老人一商量，不能待薪守城里面原地踏步啊，必须往上面报啊，就抓人速成，正好抓到我了，因为我的能力特容易速成，最省钱。” “容易速成？” “我眼神特别好使。眼睛就两颗嘛，又小，你懂吧。” “嗯，大概，灵力一定的情况下，面积小，灵压强？难道，你能眼射金光？” 这次轮到户观惊讶了，张着嘴巴半天说不出话，再出声又是一阵响彻大街小巷的响亮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 户观摸了摸眼角的泪，摸出了道泥痕，“你太逗了，苏冉，怎么可能有这么好用的能力啊，那个能用手指射剑的修仙世家都改练近身点穴了，我又怎么射得起金光。” “那是怎么用的？”苏冉不解，她可是亲眼在虚构作品里面看到过的，那些眼放光柱的超能力者们，如果按理论来，压强只要足够大，修真者应该也可以射出两道光柱才对啊。 “就是能近距离观测到灵力分布。” “这能力，不是更厉害吗？” “厉害吗？你是第一个这么说的。”户观一听有点激动，握住苏冉的手，“你真是个大好人。” “有这能力，不是一眼就能发现灵石吗？” “啊，你是说这个啊，我都能去的地方已经没有什么灵石矿了。而且这能力最多只能隔上一道墙，墙再厚点就看不到了。所以现在只能看看人。” “看人？人有什么不一样吗？” “区别可大了，我和你说，你可别告诉别人，就那个业务部的首席，是个剑修，昨天刚去业务部报道的时候刚好遇到他。你觉得他怎么样？” “怎么样？我不认识他，不过既然是首席，肯定特别厉害了。” “是吧，大家都这么认为的，但是我看他就不一样，我发现他满身都是破绽，虽然运剑所需要的关键部位有大量灵力护体，但是本来应该最强壮的屁股，他完全没用灵力覆盖。” “这都能看出来？那这可是大事，你没说出去吧。” “我当时没忍住，毕竟关系到修炼的大事不能耽误啊，一个冲动就……” “你和他说了？” “说了。” “难怪他们让你来产品部看大门了。” “啊？为什么？” “嗯，以后再有这种发现不用告诉他们，直接告诉我，我不介意。啊，对了，你看我是什么样的？” “很平均，稳扎稳打的体质，比我之前见过最平均的还要平均，好像什么也不缺，但是也没看出特别突出的地方。” “我知道了，谢谢你。” 苏冉稍微安心了一点，虽然得到的是预料之中的结果，姑且是存在着最基础的灵力覆盖，也算是达到了褚杰城的及格线，接下来就是在平稳中寻求优势。 第四十七章 背着它一起来 “那这狼牙棒呢？”苏冉指了指户观手里紧紧握住的那根棒子。 “这？没什么用，壮胆用的。” “苏冉你在这啊。” 温柔摸了一圈，不知不觉摸到了外墙，看见蹲在墙根的苏冉和户观，回想起刚才听到的阵阵怪笑，不由得心生好奇，“小万的师妹也在？你们蹲在这做什么呢？” “就刚才遇到闲聊了会。”苏冉看温柔来了，便拉着户观说：“看，这才是温师姐。” “哇！”户观双眼瞪得像铜铃，“姐！这身灵力，太充沛了！全身没有一处薄弱的地方，所有部位都经过充分的锻炼，灵力都快溢出来了，简直完美得可怕！” “有意思，这小丫头挺有眼光的嘛。”温柔眼一眯，两只手在户观肩上轻轻一抓，把她整个人抓得离开了地面，“嗯，身子骨有点弱，也得练练，要不早上也和我们一起？” 户观被放回了地面，又兴奋地跳了起来，“可以一起吗？” 不过她想了想，又耷拉着脑袋嘟着嘴，用脚尖在地上画起了圈，“不过我可能不行，我还要看大门，不知道能不能离开这里。” “这里？这块地？” “这面墙。” “就你背后这块？” “嗯。” 温柔摸了摸下巴，“就这？这好办。” 说着温柔一掌拍到那块墙上，就在苏冉和户观的面前，随手一掌，根本没用力。 啪地一声。 什么都没发生，只是表面上看起来什么都没发生。 但是随后，墙体内部慢慢传来细密的碎裂声，碎裂声以温柔的掌心为中心逐渐扩散到砖缝中，直到手掌拍到的那几块砖遍布裂痕。 紧接着，无声地，半面墙的砖都飞进了产品部的院子，墙打开了。 苏冉和户观盯着那面墙，眼神跟着那些砖从墙上一起飞了出去，直到落地，才缓过神，听见稀里哗啦的响声。 她们的视线转回墙外，是温柔逆光中高大伟岸的身影。 “好了，明天背着这些和我们一起来。” “好！谢谢温师姐！” “喂！你们！这是怎么回事！”毕竟拆了墙，动静不能算小，产品部的人很快就注意到她们了，几个青衫青年向她们这边走了过来。 “这墙怎么搞的，你是怎么看……”为首的走近了，刚要发难，但是凭借他在尚武院多年的丰富阅历，发觉事情并不简单，腿开始打弯，声音也在颤抖，“大大大大门——的？温温温师——姐？您您您您您怎——么在在在这？” 他旁边的另外一个青衫男子也意识到了问题，连忙用胳膊肘顶了下他的后腰，使了个眼色，又在他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 “哦哦哦哦对，不是温温温师——姐，是温温温前——师姐。” “怎么啦？我是看你们闷得慌，帮你们透透气，和你们头说我看上这面墙了，拆来看看能不能当材料用。” “现在要怎么办，我们要不要也做点什么？”苏冉还不知道拆掉产品部的墙在这里算不算严重事件，是意味着向尚武院宣战还是只靠赔钱就能解决，不管哪一项都需要立刻马上搬救兵吧。 “不要怪温师姐，是因为我……”户观也想向那些人解释，却被温柔一只手按了回去。 “你俩好好坐着，看着就好，我搞得定。” “既既既既既然是温温温师——姐……”青衫男子说到一半又被同行的人顶了一下后腰，“温温温前——师姐！想要那我我我等必不不不不会阻阻阻拦！温温温师……温温温前师姐请请请便。请！ 只只只是，这毕毕毕竟是产品部外墙，事事事事关重大，就就就算是温前师姐也不能白拿，请容容容容我向上禀报，再再再再由部长决定如如如如何处理。” “行，你去吧，等他们讨论完了把结果送到‘搭把手’去。” 几位青衫男子脸憋得通红，还是规规矩矩地向温柔行了礼，悻悻离去。 “温师姐太强了！你是怎么做到的？”户观看着温柔，充满崇拜的眼神都藏不住了。 “很简单，有动力就好，有动力就会一直努力。” “动力？” “比如爱。” “真的？爱能让人变强吗？” “温师姐的爱是那种，永远在路上，不停追逐的爱。” 毕竟进过温柔的“收藏室”，苏冉对温柔爱的表达印象深刻，如果让她自己也去找异兽古神搏斗，就算没有爱，估计都能在修为上有个突飞猛进的进步吧，当然前提是能够活着回来。 “有点难理解。” 温柔追求的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感情，相比结果和回应，过程本身对她来说更具吸引力，对方越强，坚持越久，就能让她在持续不断的追逐中得到更多，变得更强。 “好了你们接着聊吧，时候不早了，我要回去打铁了。” “温柔姐找到材料了吗？” “没，先把烛台打了，其他的慢慢找。”温柔走出去几步，又转了个身快步走回来，低头悄悄和苏冉说，“哦对了，那个，就那个，昨天的不能用了，来点。” 苏冉马上就听懂了，拉过温柔的手，掌心对掌心，一拍手，递了颗P5气血丹，“有成果了记得先告诉我。” “嗯，你放心，等出成品了先给你用。”比起烛台，温柔显然对苏冉的气血丹更感兴趣，一刻都不想耽误，朝她们挥着手就走了，“我先走了，你们继续。” “等等，温师姐刚才是不是说过时候不早了，可是现在不是还没到中午吗？温师姐这么早离开不会被扣分吗？” “扣分？我们没有。” 就算有扣分，本应负责扣分的那位方长老都带头云游自己就是负分，相比起来像温柔和苏冉这样的，至少还知道露个脸，反倒属于是积极分子，应该加分才对。 “还能这样？难道你们不需要人看大门吗？” “没有，感觉也没人想不开来闯祭礼部。” 祭礼部目前就是这样一种状态，彻夜敞开院门，也没有什么值得贼人光顾的东西，如果非要挑一两样值钱的，可能就是石像、香炉和柱子上的木雕了，但是这些如此显眼，又怎么能在城里轻易脱手呢。 第四十八章 现时报 “刚刚还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这下可有希望了，我要去任务处问问，可不可以带着墙接点简单的任务。” 苏冉和户观慢慢把散落的砖块捡起来摞到一起，摞成一面矮小的墙。 “刚刚就在听你叹气，也是因为这事？” “是啊，家里地又要收租了，爹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一直没有联系，全靠娘一个人操持，她太辛苦了，我也想早点赚钱帮家里分担一下，但是之前离不开墙啥都做不了，正愁着呢。” “收租，地不是自己的吗？还有租？”苏冉才刚看过绝版的入职手册，朱雀的土地策略是万物均分，有序竞争，每块地种多少棵树，存在多少生灵，什么地形地貌分给哪些物种，哪里刮风哪里下雨，哪里天灾哪里救灾，哪里空出来位置可以入住新居民，哪里灵物饱和需要迁出旧居民，全都规划地明明白白，而这些工作，都是由朱雀和当时的尚武院一力承担。 当然土地也不是分了就永远固定了，大家还可以通过交易和比武的方式进行协议转让，不过这过程相当漫长，因为需要在这片土地里生活的所有灵物同意才能转让，所以即使是一小片地也要转个好几年，好在那会大家都在觅长生，也没什么人在乎这几年，毕竟飞升了就能入道，哪里不能去，何必困在一方土地上。 “地已经转让了，自从大家迁进这些城就开始给城主交租子了，他们说城是他们的，我们迁了土进去用的也是他们的地，当时环境恶劣，大家都等不起了，留在原地就没法活命，不转就进不了城，祖辈们也就只好妥协了。” “这说得不对啊，难道他们的城走过的地也都是他们的地？难道他们还要给走过的这些地的主人交租吗？” “当时祖辈们也是这么说的。” “然后呢？” “然后他们派了村长去谈判，村长说城主愿意让步，但是需要村里出点诚意。” “诚意？怎么说？” “地契先放在中间人手里，也就是村长手里。” “不过地契不是要通过那片地里所有生灵同意才能转让吗？” “那会灵物们早就消失了，就算真的有，没有朱雀我们也不知道那些灵物在说些什么，村长说既然是尚武院提出的肯定没有问题，毕竟背靠朱雀要用自己的信用作保，难道还能骗村里的人不成？” “这村长，很可疑啊，是被收买了吧。” “嗯，他们拿到了地契，提出的条件变本加厉，本来就打不过他们，他们又用他们的资源把我们中间最能打的都收买走了，还拿着地契说是我们自愿交了地契想反悔，既然朱雀都没有显圣，说明他们没问题，最后我们连理也不占了。” 朱雀生于天地，不死不灭，全知全能，无所不知。虽然一直被天道束缚时时刻刻都要处理领域内世间万物的繁衍生息，也没有逃避应该背负的责任。于永恒间维持着所辖万物之间联系，保持目光所及的因果平衡，所见是兴衰百态，所想是宇宙变迁，从未停歇。 在窒息的公务中祂热衷两件事，除了以事相生灭为单位的时间抽空混到各族中的娱乐庆典中摸鱼，还有一件，就是乐于降下现时报。 按方长老的话说，只要那些坏东西动动心思祂就能知道，然后马上飞过去追着对方放火打雷，让那些做了坏事的生物马上立刻遭报应，还不停发出“啊哈哈哈，啊哈哈哈”的啸叫声，沿路的损失又会变成新的公务压回朱雀头上，报来报去没有尽头。 受朱雀影响，当时尚武院所有人也很累，丝毫不敢懈怠，几乎人人都是黑眼圈，细微到有人不小心踩掉昆虫一条腿，明显到地脉移了位，所有事情他们都要尽心负责，妥善解决。 在当时的风气下，大家都知道做坏事会遭报应，也就收了心思，不去想那些歪门邪道，要比武就老老实实申请，想要法宝就老老实实交易，探索秘境也是先来后到毕恭毕敬，和苏冉眼中强者为尊，弱肉强食的刻板修仙界是差了一大截。 因此在朱雀消失后，这个现时报也就成了某些人的工具，当群众都以为朱雀还在的时候，抛出朱雀不反对，那就没问题的说法，成功让曾经相信过朱雀的人们产生迷惑，而又无从辩驳，朱雀的影响力也就被逐渐削弱。 本来按他们的计划，朱雀的存在大概是会就此一直没落下去，直到完全消失。谁知道现在又杀出来个妖神，不得已，为了对抗新势力，还是会在提到妖神的时候再把祂搬出来，至少在这方面朱雀还是好用的。 “太过分了，那后来呢？” “没办法，当时打不过，只好妥协了，祖辈们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到我这里已经不知道交了多少代的租了。” 本来看过入职手册以后，苏冉还怀疑朱雀是因为工作力太大躲在哪里摸鱼去了，现在看来朱雀是真的不存在，毕竟有这么多祂最喜欢的现时报没处理，祂怎么可能忍得住。 当然绝对的规则面前，无人能幸免，喜欢搞偷袭的苏冉也没有自信拍着胸脯保证自己是个十全十美的好人，多半也在不知不觉中做过不少不守规矩的事呢。 想到这里苏冉有点心虚，不信神但是怕报应，矛盾得很，最后决定多为朱雀上些香图个心安。 “那祝你好运，早点把地收回来。” “嗯，你也加油，祝祭礼部蒸蒸日上，朱雀大神早日归位。” 此刻，她们还不知道日后她们的成就哪里只是烧香收地这几件事，只是为了一个眼前的小目标，碰了碰拳头，达成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小战线。 与此同时，产品部外院内传来步伐杂乱和一点都不整齐有气无力的口号声。 苏冉和户观透过墙上的漏洞向院子里面望过去，院子中聚集了数十名弟子，从穿着上来看都是产品部的弟子，全都趴着地上匍匐着，一会嚎几声一会喊几句，因为大家的发声时机并不统一，所有人的声音混乱地叠在一起，苏冉无法听清他们在喊些什么。 “他们喊的是什么？挂羊头卖狗肉？” “什么挂羊头卖狗肉，是保证完成任务！”户观突然像是发现了谁，一把拉过苏冉，指给她看，“你看，是万师兄！万师兄！加油！” 苏冉顺着户观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最后一排的队尾，是万长青。 万长青也听到了户观加油打气的声音，回过头，看见苏冉和户观就在墙边看着他，满脸黑线，好像做了什么丢人的事，不想被她们看见一样，赶紧别过头去，还在背后悄悄摆手让她们快别看了。 第四十九章 群狼狩猎阵 “我怎么感觉，万师兄好像不喜欢被咱们这样盯着看？” “万师兄真是的，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多帅啊！” “这帅吗？” “这精气神，这气势，多带劲！一看就特热闹！” “确实，是有点热闹。” 周围院子里惊鸟不时飞起三两只，巷子里的狗也被吓得吠个不停，平时练习已经这样了，实战起来肯定更热闹。 户观目光炯炯，挥着拳头，几乎快要和院中的其他人一样打滚，匍匐，再快速起身跃起落地大喊着保证完成任务。 苏冉看了一会，都看不出个所以然，“他们这是在练什么？” “你还记得，他们早上提到过的那个符修吗？就是那个产品部的新管事。” “记得，就是那个立志带着整个产品部加入业务部的符修？” “对，就是他，这套动作就是由他所编写的，群狼狩猎阵！听说这是他深入妖兽群时，因为个人纯熟的符道修为震慑住了当时的老妖王。 妖王看他骨骼清奇天赋异禀，专门迎他进了兽群，收他为亲传弟子授他绝不传人的族群秘籍，也就是这群狼狩猎阵的最初版本。” “还有这么好客的妖兽群？” “是啊，他还专门写了一本在妖兽群的所见所闻，他与妖王连着几夜在帐中探讨武学心得，期间佳肴美酒供应不断，身边环绕成群身着奇异皮装的美妖，轻歌曼舞，欢乐嬉戏，一聊就是几个晚上。” “我怎么没遇见过这种好事。” 苏冉想起之前的自己，土里打滚，担惊受怕，活得像个野人，也没找到个会说话的妖兽。她见过的那些妖兽，没有哪个会穿衣服的，而且长得也都差不多，不仔细看，是公是母都分不出来，美丑更是看不出来，旺财它们真有这么弱吗？ 不对，旺财已经P5了，它们不算弱，只是缺了自己的文化，而这个符修所描述的妖兽群是存在自身文化的，还对人类有一些了解，甚至可以和人类进行无障碍的交流，联系最近听到过的和妖神相关的消息，难道……又和妖神有关系？ “毕竟他已经是大家公认的气运之子了，咱们遇不到也算正常。” “他说过自己是在哪遇到这些妖兽的？” “他也记不清，只说是在城附近的森林里面找材料，迷路时误打误撞遇到的。” “这么重要的地方只是误打误撞？听起来越来越可疑了。” “他们说一开始梅长老也不信，可是后来那人拿出了一根犬齿，说是妖王信物，梅长老才半信半疑看了他的群狼狩猎阵，看完之后对那人立刻改观，大加赞赏，直接在那次评估里面给了个满分。 之后这个群狼狩猎阵就变成褚杰城尚武院的必练基本功了，每期都要考，不仅要考，比重也大，一个群狼狩猎阵就占了五分之一。 据说梅长老非常满意这套阵法，称它为褚杰城特色传承，要把这阵法推到南景其他城里，还要去中州的武学交流会震震其他州的精英。” “他拿的妖王信物是这个？” 户观说得正起劲，猛一回头，竖在面前一颗长如匕首的利齿，“啊？这你是从哪里拿到的？我还是第一次看见真东西！” 苏冉的包里正好有几根妖兽犬齿，差不多有她小臂那么长，带着打算换钱的。 这些犬齿的主人个头不大，毕竟小型妖兽的牙携带起来已经不怎么方便了，再挑体型大一点的，她就要扛着走了。 “来这里的路上打的，西泽林子里面有一群。” “你从那边来的？真羡慕你，我没怎么出过城，什么事都是听别人说了才知道。” “不要羡慕我，那边可没遇到过多少好事。” “不过那管事的那颗可比你的这根小多了，听别人说管事那颗有小指那么长，看见你这颗之前我也觉得挺长的。” 苏冉更疑惑了，一根妖兽的犬齿只有小指长度，那就比旺财这支体型最小的妖兽的犬齿还要短？其他族群里面还有袖珍妖兽？ 这怎么可能，难道是她想错了，只看体型旺财这支的妖兽完全不比妖神那支的弱，而是非常强大，强得过于野蛮了，不会说人话，不会穿衣服，不会跳舞，也没有什么武学秘籍。 旺财的族群在心智方面确实是落后了，这样对上妖神会非常不利。 “我决定了，这个什么群狼狩猎阵，我也要学！学了教朋友！这阵有什么要诀没有？” “你也学？那你可算找对人啦，我昨天报道时刚好完完整整看了一遍前辈们的教学示范，现在正是印象最深刻的时候。 其实这阵也不算难，重在精神，不在形式。首先，是衷心！是对领队的绝对信任，发自内心的信任，有信任阵才能牢不可破。” “嗯，这点旺财做得还可以。” 灵气衰竭之后妖兽和人不一样，尤其是旺财它们的族群，已经退化到了不加掩饰赤裸裸的阶级群落，从出生开始就按自己在族群中的力量自动分出个一二三等妖，并按这个顺序过着一级压一级层次分明的妖生。 阶级过于分明缺点也很明显，擒贼先擒王这招对于妖兽特别管用。妖兽的战斗在它们眼里没有太多荣誉感和信念，更像是首领换代的正常行为，那些处于族群下层的妖兽也不会有太多反抗意识，甚至在长久的打压中已经习惯了向强者屈服。征服这种族群不会太难，只要能打赢它们的头儿，就能立刻结束战斗，接管整个族群。 觊觎首领之位的威胁不一定来自外部，还有那些上层妖兽，一直在等待机会，等苏冉露出破绽，一个取代她成为新的首领的机会。而现在它们的头儿，是打败了旺财的苏冉，虽然目前还没窘迫到能被几头妖兽影响的地步，但是如果她继续保持现状不加干预，就意味着今后每到首领换代的时候，她都要接受那群觊觎首领之位的妖崽子们的挑战。 苏冉决定不能再这么放任下去了，是时候给它们一点先进文明的震撼了，让它们明白什么是集体和荣誉，还有什么是正当竞争，什么是居心不良。 “旺财是谁？” “一个朋友，就是要学群狼狩猎阵的那个。” “和领队同样重要的是集体精神，那个管事说妖兽都是群居兽，群居兽最重要的精神是团结，对同伴不离不弃，护他周全，保他背后，为他断后。 一个人虽然能起到一定作用，但是没办法发挥群狼狩猎阵的全部实力。 如果人数够多，不但可以使出群狼狩猎阵的真正实力，还可以根据人数放大其威力，只需要轻轻一击就能给予对方强大的精神冲击。” “嗯，数量也够。这阵是用来震慑对手的？” “鼓舞士气，震慑对手都可以，最重要的当然还是用来狩猎的！” “群狼狩猎阵还可以狩猎？” “地上滚几圈，把土滚起来，不但可以产生灰尘烟雾，还能给自己提供一层天然保护色。 匍匐前进更不容易被对手发现，通过怪叫可以和同伴互通暗号，然后出其不意从地上跳起偷袭！” “所以喊保证完成任务是用来偷袭的？” “没错。” “给对手带来强大精神冲击的也是保证完成任务？” “是的，没错！” “没道理啊，喊口号真能影响到对手？” “能啊，你想想，几百号人一起喊，震耳欲聋，能耳鸣一天，这不是精神冲击？” ……有道理。 但是总觉得哪里奇奇怪怪的，还是再做一些改进吧。 第五十章 炼丹，真要命 “好，我也该办点正事了。” 看着一遍又一遍操练阵法的尚武院弟子，苏冉感慨道，本地人都如此努力，她更没有理由懈怠，本来起步就晚，再不努力，一旦处于被动，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给她的机会只会越来越少，到时候不管是想回家还是逆天改命都再无可能。 “你也要走了啊，那明天见。”户观还在仔细学习阵法，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回头叫住苏冉，“哎！你们忘了锁门！” “不锁门，锁了万一有人想拜朱雀都见不到了。” 话虽然这么说，但哪里的人们都不会养闲神，在这求神不如求己的时候，估计也没什么人会来上香求神。 “也对，你们不一样……啊！”户观目光望向祭礼部院墙的方向，喊出了声。 “怎么了？那里有什么？” “刚刚我看到墙后面还有个人，不过现在不在那边了，已经走了。” “还有人？能看出是什么样的？” 今天到过祭礼部，方长老早早就溜走了，尤诡也离开了，刚刚温柔也回去了，到现在还没离开的，就只剩下苏冉自己了，而且还是在院子外面，按理说现在祭礼部的院子里不应该有人啊，怎么可能还有一个人。 户观用双手大致比划了下，“大概这么高，比你矮一点，体型像是个女子，身手很敏捷，而且修为不低，三角肌的灵力浓度非常充沛。” “这样的人，倒是知道一个，也算是自己人。” 和苏冉有过交集身手敏捷的女子，只有一个，就是昨晚说过要保护她的肖带刀，但她没想到是这种高强度保护。 现在天还大亮，又是在大街上，周围还有这么多尚武院的人，难道还会有人在这种时候突然想不开跳出来想要一个身无分文的人命，那这不是亏本的明杀吗。 不过，不管怎么说再见到带刀姐姐都要好好感谢一下她，毕竟这暗中保护的份量对她来讲可不算轻。 “这样啊，你放心去忙吧，我就在这蹲着，帮你们看着，以后就是邻居了，顺便的事。” “户观，我说真的。你这能力只用来看大门实在是大材小用了，考虑考虑来我们这边吧，虽然现在什么都没有，至少不用倒贴钱，而且随便做什么，不只可以看大门，整个院子都给你看着，也不需要带着墙，随便你去哪都行。” “好！我会考虑的！” 虽说祭礼部允许他们在不惹事的前提下随便安排，但如今她自己还没个着落，就想着从业务部那边抢人，心里缺了不少底气。 不过她也不担心，因为从现在开始，她要把命运抓在自己手里，亲自开出一条路，至少要让自己和那些相信她的人看得到未来，而不是一眼望到头的没有出路。 首先，第一件事，终于拿到P3这个通行证，是时候找个地方把那那些妖兽牙齿骨骼打包卖了换钱。 这地方野生肉不值钱，大家都喜欢人工饲养的，因为人工饲养的牲畜总会被喂些富含灵气的饲料，养出来的肉质也就有着充足的灵气。 野生牲畜自然没有这么好的条件，像苏冉手里这种来自资源贫瘠地方的妖兽更是下品中的下品，一整包，才换了区区三小块碎灵石，连一颗完整的灵石都换不来。 别看区区三小块碎灵石，在那些普通村民眼里也是打拼一辈子也不一定能赚到的数目，怪不得当初在据点鲁仁贾他们会说打了这些妖兽下半辈子就有指望了，原来那会他们想要的也不过是回村里老老实实地过日子，但就连这个小小的愿望也要靠打妖兽来实现。 换来的这三小块碎灵石，苏冉还要让他们再弄碎点，直到足够碎，碎成颗粒。 她这才舍得把它们挑出来，悄悄找个不起眼的地方，炼丹。 【叮！炼成P1回灵丹一颗！】 灵石果然管用，一颗青色药丸应声出现在苏冉的掌心。 第一件事先试药，吸取了上次被硌牙的经验，这次肯定不是用吃的，先试试这药有多硬。 毕竟只是颗P1的丹，苏冉也没多想，拇指食指随手一捏。 谁知道这回灵丹居然变了性质，这么不稳定，一捏就碎，直接被苏冉给捏爆了。 捏爆的瞬间，一股能量顺着苏冉的手指窜入体内，四处流窜，直冲头顶，那股熟悉的电流感又来了，只不过这次不再是细微的静电，而是强烈的电流一般，耳边噼啪作响，眼前金光溅跃，经脉紊乱，头皮发麻。 嘭地一声，苏冉人焦了，本来就硬的头发，又一次全都竖了起来，把偶然经过的路人吓坏了，有呆在原地震惊到走不动路的，有以为附近埋伏了恶徒赶快遮着脸逃跑的，好在此时那颗回灵丹已经不见了，就算被人看见也不会知道她在这里搞些什么。 苏冉吐了口黑乎乎的烟圈，确认自己还活着，庆幸自己只是炼了一颗充满杂质的低级回灵丹，受了点对她如今的肉体强度已经不算什么的轻微伤。 她伸手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领，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淡定地从围观的人群中间挤了出去。 【叮！回灵丹配方信息更新：】 【外用可造成大量术法伤害】 炼丹，真要命。 姑且算是搞定了第一步，接下来，按苏冉过去的经验就是去拿几张资格证。虽然拿到证书不一定能够立刻赚到钱，但是它还可以作为敲门砖，为更多的事情提供帮助。没有足够经验和人脉的时候，铺出来一沓证书比再多的自我介绍都有说服力。 苏冉又找到了那家挂着“全城最准，权威命格鉴定，测测你的命定职业。”招牌的评测店，据说是中州权威连锁店，面向所有市民的店一座城也就这一家。 “老板，测灵力多少钱？” 掌柜的看到苏冉，眼熟啊，这不是昨天那个把全程法器整得哇哇怪叫的那个人吗，“你怎么又来了，去去去，没到P3测不了。” “谁说我没到的。再愣头青也不能总给自己找不痛快不是？”苏冉伸出手往柜台上的法器头上一拍。 “哎哎哎，别……”掌柜赶快出手阻拦，怕眼前这丫头又把他的法器吓到飞上天，不过还是慢了一步，让苏冉碰到了柜台上的法器。 不过这次一切如常，没有发生这掌柜的所担心的事情。 片刻后，法器高声宣布：“这位顾客已达到标准！允许测试！” 掌柜的一愣，叉着腰看看法器，又看看苏冉，还是一副不相信的表情，“你这家伙可以啊，一晚上就P3了，还不是从我这测的？咋弄的，说说，是不是走后门了？” 第五十一章 这是打算抢钱啊 “掌柜的想多了，我走的是大门。” 掌柜不屑地冷哼一声，“你这样的我见多了，就是不实诚，都说自己实力到了，哎嘿，结果你猜怎么着，一到试炼全出事。” “既然掌柜的这么实诚，那必然也不会否认自己是用过不少手段的吧。” 掌柜的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略显得意，“那当然，这世道，没点本事怎么混，谁会老老实实按规矩办事，那别人不当你傻？” 苏冉心想，这掌柜的不是不打自招吗，动一份心思就多了个把柄，看他这样子把柄还不少，之前是有多顺利没让他踢到铁板，猖狂成了现在这样子，“掌柜的这么厉害？尚武院的地盘也能混得风生水起？” “尚武院？和尚武院打交道，那自然是有诚心的，你可别乱说。”一听尚武院，掌柜的慌了神，“不过我也是中州过来的，真出了什么事，他们也得看看中州的面子。” “南景还要给中州面子？” “中州大陆中央，经济中心，灵力都比这充足，南景能比吗？水也要从其他地方引进，灵石矿也没有，土地都不能用，配和中州比吗？” 掌柜的像是有很多不满，越说越激动，声音大了些，引来周围路人厌恶鄙夷的目光，只得停下，没再继续感慨南景的贫瘠。 “那你还不是过来开店了。” “那还不是为了钱，等完成任务就回去养老了” 掌柜的伸了个懒腰，“哦对，你都P3了还来做什么？来买灵气升级的？” “你这招牌上写的什么权威命格，命定职业，还有灵力水平，测一遍要多少钱？” 掌柜的眼睛滴溜一转，“测试？不花钱，我们这测试都是免费的。” “不花钱？这么好，那我来，都测一遍。” 测试免费这点倒是出乎意料，因为苏冉刚刚还觉得这老板是个以己度人，眼光势利，高傲自大的奸诈小人，突然就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变得这么大方？俗话怎么说的来着，肯给免费，立马改观？ 谁还不是俗人一个呢？免费就测，通通都测！ 测试用的法器是个方方正正的盒子，正面有个手掌形状的凹槽，背面接通一根管道，引到店后的房间里面，大概另外一边接的就是盛放灵气的容器吧。 苏冉把手按到凹槽上，法器顶部浮现出一行小字： “第一题：你喜欢粗犷的施法方式还是精细的施法方式？” 苏冉犯难了，她们那里讲究具体问题具体分析，什么是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呢，就是视情况而定哪种都可以用，简称全都要。 “怎么只有两个选项？施法方式不应该是，具有强大的威力，我喜欢的视觉效果，还有能应万变的功能性吗？可攻可防，可随意志变化形态，最好近战远程都能适用，近战能够根据对方的武器实时变化，别人用剑我用枪，别人用刀我用戟。至于远程，弹道主打一个无规则不可预测，最好还能自动追踪目标，讲究一个定点定位准确单杀，再加一个空中俯瞰的视角，可以实时掌握对手动向，进行大范围群体打击，对了，透视穿墙也非常好用，不能没有……” “停停停，你当你是天道？什么都想要，就连当今的共主都没这么神通广大。我劝你还是踏实点，好死不如赖活着，有地就回去种地，没地嘛，给我打工也不是不行。” “给你打工？有什么好处？” “我这生意好啊，有干不完的活，不容易倒闭，一份稳定时间长的工作，那不是福报吗？” “告辞，已经有活了，不用掌柜的费心。” 稳定的工作苏冉已经干得太久了，倒不是说稳定不好，只是在像机器一样面对着机器的日日夜夜中，她已经看清了，真正的稳定指的是稳中求胜，而不是陪一个只想着混吃等死回家养老的老板浪费时间，后者所说的稳定只意味着停滞不前甚至是被时代抛弃，因为他们哪管手下人死活，只想着赚够跑路啊。 “嘿，安稳的活你不要，到时候被那群妖魔鬼怪追着跑的时候可别想起我这的好，到时候可就晚喽。” 苏冉早就打定主意，没再搭理那个掌柜的，“我选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只不过这个答案，法器不认，顶部又飘出一行小字：“查无此选项。” 这法器，也是拧得很，一点都不懂得灵活多变。 苏冉想了想：“那行吧，选中立。” 法器发出咔哒一声，顿了一下，刷出来一行：“结果分析中。” 法器好像是卡了壳，只是这一个题目，分析了很久，看样子是超出设定的运算能力了。 “这法器看着不太聪明啊，这么简单的答案分析了这么久还没分析完。” 掌柜的见苏冉对他那法器有意见，没好气地说，“免费的，能测就行了，就别要求这么高了。” 等第一题终于分析结束，紧接着又是第二题……还是那种只给两个答案的选择题。 “我，还是选中立。” …… 就这样，苏冉做这九九八十一道选择题，用了一个多时辰。 答完题的苏冉，在法器顶部看到“正在分析最终结果”的字样，如释重负，虽然她全程都在选中立，但是为每道题给出为什么中立的理由还是很费精力的。 掌柜的看苏冉在等结果了，搓着手从身边拿起一张纸，“来，趁结果没出来，结下账。” “什么？结账？不是免费的吗？怎么还结账？” “我说的免费是测试免费，我可没说看结果也免费，你要看结果可不就得结账嘛。” 苏冉立刻明白了，呵，原来套路在这等着她，亏她之前还以为这老板也有好的一面，打算之后也继续打交道，现在看来就是个充满铜臭的势利小人。 “我看看，多少钱。”苏冉从掌柜手里接过账单，报价还是分阶梯的， 简单分析基础命格，16块灵石 标准分析命格详解，19块灵石 详细分析命格详解职业推荐发展建议，26块灵石 “这是打算抢钱啊？” 第五十二章 你的后院，起火了啊 “什么抢钱，我这是明码标价。”掌柜扯过账单，一只手拎着，一只手狠狠甩在账单上，甩得账单风中凌乱，啪啪作响。 “只有做完题目才给账单的明码标价？这不是浪费时间吗？” “结了账就能拿到结果，怎么会是浪费时间？不会是没钱吧？没钱？还来测？” “你说的免费，我才会测试，现在反倒怪我没钱？提前说清楚我还会留到现在？再说只是做个测试就这么贵，谁会买单？” “我买！”远处一个男子大喊着向他们走来，劲装绣火纹，是尚武院业务部的。 掌柜的一见财主来了，喜出望外，全然忘了刚才他是怎么诋毁南景的，看来这掌柜的在南景的取生之道，就是看人下菜碟，会抱大腿。 那个业务部的男修，扫了一眼苏冉，问掌柜的，“她买的什么？有没有至纯灵气？我出双倍，要最好的。” 苏冉总算，尚武院的是真有钱，这冤大头都抢着当，“你打算要我这份？有钱吗？” “钱？小爷我最不缺的就是钱，有多少买多少。” 苏冉又从掌柜的手里扯回账单，拍在桌子上，“给，送你，结账吧。” 男修看着账单，嘴角抽动一下，最好的，双倍就是52块灵石，买一份苏冉的具体问题具体分析结果。 “哎呀！爷！别看她那个，咱们尚武院有特供的高强度灵气，您等着，我这就把货品目录拿过来给您过过目。”掌柜的满脸堆笑，不停揉搓着缩在袖子里短小微胖的手，颠颠地往店后跑。 经过苏冉的面前时还不忘提醒一句：“你可考虑清楚了，这次不交钱，这八十一道题一个多时辰可就是白白浪费了，之后再想测，只能重来一遍，用不了这次的答案咯。” 但这提醒，对苏冉没有任何作用，且不说这套路她之前也见得多，遇到无非是一转身就放下，早就见怪不怪了，就算是第一次见她也不可能会上套，因为她根本没有钱。 套路一个没钱的人，很难有效果。 除此之外，一直回响在脑海中的系统音也在给她保底。 【言灵抗性100生效！】 就在这种多重机制下，一点给她上套的机会都没有。 这掌柜的满口都是套路。 苏冉此时唯二可惜的只是那宝贵的一个多时辰还有尽管知道是套路还是有一点好奇的结果，毕竟那是她绞尽脑汁选了八十一个中立才测出来的结果。 苏冉看了一眼那台法器，顶部还是那行：“正在分析最终结果”，这分析速度实属是有点慢。 “爷，来了！”掌柜的从店后面拉出来两根管子，“左边这根是中州特产高纯度灵气，一罐10块灵石，右边这根是尚武院特供至纯灵液，一罐20块灵石，爷！您今天选哪个？” “灵液还有几罐？都加进去！” “哎哟，您看我这存货不多了，剩下的别人都订走了，下次吧，等城门打开了我就去进货。” “别啊，等你进货都猴年马月了，他们出了多少钱？我加价！” “得嘞，爷真爽快，您加钱我就给他们全都推喽，这就去加……那是，全加上？” “全加！越多越好，速度快点，我还赶着去讨伐地火。” “好嘞，这就去，这就去。” 苏冉看着他们俩，竟然有点佩服这掌柜的，连尚武院的人都一起忽悠，也是好样的。 此时苏冉那台法器顶部红光一闪，发出了细微的声响，像极了之前尤诡的绝版法器烧焦前的现象。 不会吧，又来？ 苏冉心头闪过一丝不安，低头看了眼法器顶部的字样，依旧是：“正在分析最终结果”，并没看出什么异样，可是这么久都没出结果本身就已经是件怪事了。 掌柜的笑嘻嘻地走到前台，“都加好了，您先试试？等试好了再带您进隔间。” 苏冉见掌柜的回来了，出于好心还是打算提醒下他，“老板，你这法器……” 掌柜的忙着接待那个尚武院的男修，没空顾及苏冉这边发生了什么，打断她道：“你再等会，等我忙完这边再说。” 苏冉心想那行，既然掌柜的都不介意，那她自然也是等着，不过现在她就不是等着看结果了，而是等着看热闹，就是可怜她那八十一个中立，这下估计是彻底留不住了。 那个男修，一把抄起右手边的管子，打开管子前端密封用的盖子，随即一股青色烟雾从管子中飘出来，悠悠升起，淡薄虚浮。 男修赶快把脸凑了上去，猛吸了一口，回味了一下，不想再让灵气随着呼吸呼出去，努力闭气道：“这品质，浓郁，醇厚，够劲。掌柜的，你这的货可是越来越好了啊。” “满意就好，满意就好，那爷您先结个账呗，结完账我带您去隔间。” 男修拿出来一袋灵石，又嘱咐掌柜的，“对了，你再给我开个证明，就说我已经P5了。” “好嘞，您要开啥证明都行，只要定金交齐，都好说，都好说。” “这评估证明还能提前开？”之前苏冉听温柔提到过走捷径的事，当时她以为所谓的捷径只是单纯的只堆灵力不修炼，哪知道真正的捷径还是可以预支的，连灵力都不需要。 “这有什么奇怪的，反正讨伐地火回来也就差不多有足够的灵核了，早晚的事，为什么不能提前开证明？” 掌柜的也附和道：“对对对，爷说的没错，别和那丫头一般见识。” 男修仔细打量了一下苏冉，“这行头，怕不是讨伐地火的资格都没吧，怪不得什么都不知道。” “她还讨伐地火呢？她连这测试的钱都要掂量掂量能不能交得起。” “哦，亏我还担心她抢我灵液呢，是我多心了。” 对于这种嘲笑，苏冉丝毫没放在心上，只是同情地望着他们，不慌不忙地说：“但是掌柜的，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 “什么！还有什么要说的，没看我们正忙着吗？”掌柜的不耐烦地瞪了苏冉一眼。 “你的后院，起火了啊。” “你说什……” 掌柜的终于将视线从眼前的财主移到了店铺后面。 他的表情由质疑，不相信，变成了诧异，又满脸惊愕，最后整个人无措地瘫在地上捶胸大喊来人救火。 此时的店铺，已经是浓烟四起，火光迸射，越发刺鼻的焦味和店中人的大呼小叫，令这整条街都热闹了起来。 第五十三章 帮忙帮到底 虽然这掌柜的是个奸商，可他的店还有店里的灵气和灵液是无辜的啊，再加上对法器起火原因的好奇，身为火灾现场第一发现人的苏冉当然不打算袖手旁观。 现在火势刚起，说不定抢救一下还来得及，还可以在里面找到点什么线索。 但是救火是个技术活，虽然一般的情况用水或者隔绝火源，但这里，有很多苏冉不熟悉的物质，说不定就有什么遇水爆炸的特殊物混在里面，她也不敢大意行事，还是让专业的来处理更稳妥。 苏冉不确定这里有没有灭火队，“那就报官吧。” “报官？”掌柜的听见报官两个字噌地一下从地上蹦起来，“不报官！” “不报官？那难道喊尚武院？”苏冉心想，这掌柜的刚刚明明在喊人救火，现在又不报官，那谁来救火？ “尚武院？”掌柜的怔了一下，“不用不用，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掌柜的这么好的身手，自己就能灭火？” 苏冉想起这是个修真世界，有能力灭火那倒是不稀奇，稀奇的反倒是这掌柜的刚刚做生意太投入居然没在第一时间就发现法器焦了的事。 不过和苏冉想的不一样，这掌柜的也没有什么能力，就是普普通通提起一个空桶，往店外走。 “掌柜的你这是要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借水啊。” 眼看着火舌窜出，滚滚黑烟越来越浓，再耽误就什么都不剩了。 “现在才去借水，还来得及吗，还不如赶快喊人？” “来得及，你们就别瞎操心了，也快点走吧，在这危险，别看了。”掌柜的眼神游移不定，瞅到那个男修，只是对上目光整个人就抖了一下，连忙避开他的目光，“今天小店遇到这档子事，实在是没办法继续营业了。爷您就先去讨伐吧，等回来，回来保证给您送到住处去，不只全额送过去，还退一半钱。” “啧，怎么这么倒霉，等我回来就不是这点量了，再加一倍！” “好好，到时候加到您满意！” 眼看着到手的灵液在眼前飞了，男修希望落空，极度不甘，又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憋着，气急败坏，转身就要走。 苏冉看着这个掌柜的，越发奇怪，店里都是贵重物品，遭一次灾少说也要搭进去上百块灵石，这店里平时的流水能多到短时间填补这次火灾带来的损失吗？况且这掌柜的还是个奸商，奸商是个什么心性，就算再有钱，让利一滴水那都是亏的，这遭灾的还是整个店，他一个奸商怎么做到的不紧不慢。而从他最初喊人救火的表现来看，当时他明明是在意的，那为什么听说报官以后又拒绝了呢，还不顾火势蔓延要赶那个男修和她离开？ 这掌柜的，心里有鬼。 那还犹豫啥，她苏冉肯定要帮他一把啊！ “等等！都别走！我苏某人见不得人遭罪，这个忙我今天是帮定了！” 掌柜一脸疑惑，“不是，你想干什么？” 苏冉朝远处喊过去，“那边的守卫！” 毕竟是权威店铺，地段也不会差，虽说算不上多繁华，但是巡逻的力度要比其他街坊大得多。 苏冉在这一个多时辰里，起码就看见过五六队的守卫经过，自从火苗窜出来就过去了一队，现在又走来一队。 掌柜赶快拦住苏冉，“别，好意心领了，真不用喊他们，你赶快走吧好不好，要不等这事过去了我给你免费测一次，好不好。” “测试不是一直是免费的吗，没事，别客气。咱俩谁跟（坑）谁啊，您免费我也不敢收啊，您就别推辞了。” “不不不，结果也免费，免费！都免费！” 不过守卫根本没注意到他们，也没注意到这边的滚滚浓烟，继续向前走着，也不知道在巡逻什么。 掌柜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他们没发现。” 但是这能难倒苏冉吗？凭借着她在褚杰城仅仅不到一天的经历，对出现在她面前的守卫们不是收入场费就是收摊位费的了解，猜测出他们对收租大概也是会上心的。 苏冉继续朝守卫喊：“烧没了，来年的租可就没了！” 果不其然，守卫一听有租收就朝他们走过来，“怎么回事？要交租？” “问掌柜的，他的租正烧着呢。”苏冉指了指冒着滚滚浓烟的店铺。 “烧？”守卫目光越过苏冉锁定店铺，愣了半晌，猛然回神，“这店着了！来人啊，快救火！” 掌柜搂住守卫的胳膊，不让他进去，“别别别，这事小的能处理，不用兵爷费心。” 守卫甩开掌柜，把他手里的桶抢过来，“谁担心你了！这店可是城主的，我们能不费心吗！” 专业的组织力就是不一样，传个话就能喊来一批人，没过一会，四周就纷纷响起“走水了！走水了！”的叫嚷声。 掌柜的狂拍大腿，“完了完了，”紧接着他发现周围围观的路人也越来越多，顿感不妙，“别看了别看了，火烧得猛，这里太危险了，不要看了，大家散了吧，远离这里。” 苏冉心想干脆帮忙帮到底，掌柜的人缘这么好，想救火的肯定不只是那些守卫们，环顾周围，看到刚刚要离开却被她喊住的男修。 “你不进去抢救一下吗？说不定你的那些灵液还在，现在去救还来得及，离开可就真错过了。” 那个男修显然是很久没参与过战斗之外的任务了，这时候才恍然大悟，终于意识到自己不是旁观者，从一开始就能去救火，“对，我得去帮忙。” 此时围观的路人们纷纷清醒过来抄起家伙，同是褚杰城的人，遭了灾，他们没理由坐视不管，“我们也去抢……去帮忙！” “对，我们也帮忙！” 在城里的群众和守卫通力配合下，这火还没等火势发展起来就被扑灭了。 灭火的过程没有什么特别的，没用什么灵力和法术，这家店也没有什么会爆炸的特殊物，只是最普通的用人力一个接一个递着桶，桶里装的是南景最常见的结晶水。 当然苏冉自己也是其中一员。 第五十四章 你居然敢骗我？ 火情解除，这店铺的墙壁和地面已经被熏得焦黑炭化，空气中仍旧隐约弥漫着些许未散去的糊味，地上的坑洼处还积着方才救火时使用的结晶水，此时这些水已经再度冷却重新凝结，几个没被完全卷进火灾的法器和连在它们身后的一截管道孤零零地躺在通往店面后方房间的通道上。 与这灾后店面的凄惨景象不同，店面后面的房间内正打得火热。 小小房间挤满了人，本来只有一人宽的门框也被密密麻麻的人撑得变了形，估计这一年里这家店都没像现在这样生意火爆。 还好苏冉的身高也在平均线以上了，稍微踮个脚就能越过前面人的肩头，看到房间内部的情况。 房间中央，掌柜的低着头跪在地上，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那般神气，满眼的颓丧，他面前站着的是那个尚武院的男修，正拿着个被熏得微微发黑的玉罐指着他的鼻子，两个人都碰得一头灰，脸色发黑。 “你来，给我好好解释下，这是什么东西！” 男修提起那个玉罐，拔下连接在上面的管道，把玉罐整个倒过来，不是气体也不是液体，只从里面倒出一些碎粉。 气头上那个男修抬手就要砸了手里的玉罐，被围观的人们拦住了，“别砸啊，你是见惯了，我们不嫌弃，你不要我们要。” 在场的守卫见状赶忙凑上前，“这些东西都是证物，我们要完好无损地带走，好给城主一个交代。” 男修不耐烦地嚷嚷着，“这事欺负到我们尚武院头上，自然是尚武院解决，还轮不到你们，让你们城主等着！” 守卫见这事还牵扯到了尚武院，不方便当面抢人，决定先收队回去汇报了再说，“那也行，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们就回去如实汇报了，到时候麻烦你们梅长老亲自去和我们城主解释。” 强压怒火的男修又拿起滚落到地上的另外一个玉罐，这个玉罐没受到波及，表面光泽依旧鲜亮。同样，从里面倒出来的一样是粉末。 “至纯灵气呢？你告诉我至纯灵气呢？特供灵液呢？你和我说这是灵气和灵液？这他爹的不是粉吗！你再告诉我，这粉哪来的？别和我说就这？这还没我给你的纯！” 指着角落的研磨皿，里面还有几颗捣碎的灵石，明显是才研了一半留下的，颜色深绿，质地接近普通玉石，其中还有肉眼可见的大量杂质。 “你骗我？你他爹的居然敢骗我！” 掌柜的跪地上给吓得一愣一愣的，不敢直视面前这个气红了眼的人，偷偷瞄着，“您先别急，这可能是给烧的，一烧就变成粉了。” “烧的？好！你说烧的是吧，你现在再给我烧，我要亲眼看着灵气烧成粉！” “可……这，这没存货了啊，最后的都给您了啊！” “没存货？好啊，你以为这样就没事了，我现在就带你去尚武院，什么时候把灵气烧成粉，什么时候再出来。” 男修越发生气，双手颤抖着收起两个玉罐和研磨皿还有之前付的那些灵石，一扭头，目光正好对上在门口扒头的苏冉，想起之前自己在她面前一脸陶醉吸着这些劣质灵粉的样子，那是何等窘态，面子都丢光了。 掌柜的越发不会看人脸色了，哪壶不开提哪壶，“别别啊，下午就要出发讨伐地火了，现在哪来得及啊。回来，回来再说，这么多人盯着，我又跑不了。” 一听讨伐男修火气更压不住了，抓着掌柜的领子把他从地上提起来，怒目圆睁，恨不得把他吃了，“我和你说！我今天就算不去！都不会放过你！光是这两年我往你这送的钱，都能抵得上几轮的讨伐。走！去见长老！” “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千万别动气……”任凭掌柜的百般求饶毫无作用，就这么在人们面前被那个男修拖走了，人很快就消失在视野中了，“小的知道错了，饶命啊！”的声音却在大街小巷中回荡了很久。 事情发展过于出乎意料，在场的众人沉默良久，无不在心中对这件事进行着反复梳理，稍微理出个来龙去脉，才七嘴八舌议论起来。 “这掌柜的胆也真是肥，没事惹什么尚武院。” “恐怕不只是尚武院，来他这买灵气的估计都被坑了。” “那城主也被坑过？” “谁知道呢，城主都多久没买过灵气了，不知道他存着灵石做什么。” “都送尚武院了吧，反正他买不买灵气都有好日子过。” “本来还以为中州来的大人物有什么，比咱们这的可坏多咯。” “那可不是，他们中州的花招最多，哪像咱们都没钱，哈哈哈。” “那现在咋办？” 这一提醒，众人纷纷调转目光盯着刚刚被男修倒在地上的灵粉。 “还能咋办，就剩这点粉了，分了呗，能分多少是多少。” “幸亏都碎成粉了，也省得咱们自己弄了，来来来，分了分了，来的都有份。” 事情告一段落，人们在这店里翻出了杆戥秤，点着人头分成份，拿到自己那份的陆续离开，房间里面不像刚才那样挤了。 苏冉找到空隙挤了进去，在角落找到一个焦到开裂的容器，受损程度比其他法器、容器更严重。顺着上面连接的管道，她找到了另外一边连接着的法器，那正是她之前测试用过的法器，法器顶部没有显示，背面也焦了一片，如果这些也是用电的话，那就像极了短路的的样子。 苏冉取下被烧到焦黑的容易，倒过来口朝下扣在手心敲了几下，什么都没有，灰都没，不禁感慨： “我还不如他呢，他起码还有粉，我这边是纯干烧啊，难怪算个结果都这么慢。” 没有得到什么有用信息，苏冉又把烧焦的容器接回去，摆到原处，心想那些人应该还会回来现场继续调查吧，反正她自己也看不出这台法器为什么会突然起火，不如就先放在这里，等一个调查结果。 第五十五章 去看戏 苏冉也分到了一份混杂着杂质、灰烬和尘土的灵粉，用随身携带的布包包好。 “请问这灵粉一般是怎么用的？” “哦这呀，简单，他这都压成粉了怎么用都可以，泡水，撒到菜里，直接吃了都成，就是效率不咋样。” 生吞灵粉？不能接受！ 苏冉对灵石知之甚少，按她的理解灵石是一种富含灵气的矿石，本质还是矿石。既是灵石更不能随便送进嘴里，她那里多少先人因为吃了重金属一命呜呼，她没办法在这么快的时间里接受这种离谱的新习惯。 “除了吃的呢？” “那就用来换东西呗，不过碎成这样也不方便。哦对，饲料施肥应该也都有效果，你多试试呗。” “那行，我回去试试其他办法。” 苏冉收好灵粉转身打算离开，却被那人叫住。 “哎，等等。” “怎么了？” “我看你怎么这么面生？新来的？” “是，昨天来的。” “昨天？这么一说想起来了！昨天有个背着咸鱼的丫头，人到哪法器坏到哪，搞的城里鸡飞狗跳的，全城都传遍了。他们说的那个人，就是你吧！”那人说着指指苏冉背后的咸鱼，“我们这很久没见过鱼了，你这咸鱼太显眼了。” 也许是光顾着处理自己的事情，苏冉自己都没察觉，原来这才一天，自己就在城里出名了，还是因为这么丢人的事迹出的名。 “今天见到果然不一样，就知道你这丫头，能处！我跟你说，咱们南景最大的优点就是民风淳朴，当同伴给他赴汤蹈火，见恶人给他胸口插两刀。今天这事你记得咱们，以后有好处自然也会叫上你。” “那就多谢了，今后在城里还要仰仗各位多多照顾。” “别这么见外，都是一起分过东西的人了，有事直接说，能办到的咱绝不推辞。” “那行，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只要在我能力范围内的，尽量搭把手。” “一言为定！” 这时店外有人喊道：“好戏快开始了，再耽搁就来不及了，大家快去看戏啊！” “哦，对，一会还要看戏。我得抓紧了。” “有好戏？”苏冉仔细思考了一番，想到早上从法器那里听来的消息，算算时辰这会已经是下午了，而今天下午褚杰城将要发生的一件重要的事是，“尚武院出发讨伐地火？” “不是这，是他们出发之前的传统项目，每次出发前，他们业务部都要和产品部打一架，大家就是准备去看热闹的。” “自己人打自己人？”苏冉听得一头雾水，都要出发讨伐地火了，还要打架助兴？他们就不怕打斗过程中受伤影响之后的讨伐，还是说这其实是个表演赛？“是尚武院院内大比吗，淘汰制还是循环制？” “什么院内大比，我和你说，他们就是互相看对方不顺眼，业务部觉得产品部除了讨论方案什么都不干足不出户还能赚钱没理由，产品部觉得业务部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只会收集原材料赚这么多不公平，他们打的是群架！” “那这要怎么打，产品部那群人怎么打群架？他们也有战斗力？” “就是说，产品部那群人每次都输，已经没什么悬念了，希望这次能看到点不一样的。” 选什么不好，也不知道他们偏偏会选择打群架，为不公平的待遇争论还要选个不公平的方式。论打群架，业务部吊打产品部，那确实是，受伤的还是产品部那些人，不会影响业务部后续的讨伐任务。 “那你先忙着，我也过去看看，待会见。” 苏冉走到店门口，经过柜台，发现掌柜的给她开的那张账单还在地上随风翻飞，随手捡起来，一起收进包里，以后说不定再也见不到这掌柜的了，还是留个念想吧。 随后，苏冉找到了个僻静的地方，张望一下四处无人，打开那包灵粉用手在上面划了几下。 【叮！炼成P2回灵丹一颗！】 【叮！炼成P3回灵丹一颗！】 怎么说也是做灵气生意的店，以次充好用的布满杂质的整块劣质灵石，品质也要比苏冉之前换到的碎灵石好上一个档次，这当上得值了，可惜她本来需要的具有权威认证的证书没拿到手，这样一来回去要好好准备一份自我介绍了。 这次苏冉学聪明了，没有自己试药，全都扔进系统空间，总不可能在系统空间里面也会爆炸吧。 接下来，去看戏！ 当然不只是看戏，只是顺路去看戏，苏冉真正的目的地，是一家开在你瞅啥大街上的丹药铺子。 这家铺子归属尚武院，是尚武院对外销售日常所需丹药的窗口，货品来自产品部，经营的却是业务，这样一来这家铺子的进账就要分一部分给业务部，不全属于产品部，当然最多的部分还是要被尚武院扣去的，不知道那些普通弟子最后能分到的又是多少呢。 之所以要去丹药铺子，只是因为她始终放不下村里开当铺的张麻子当时对那颗气血丹匪夷所思的态度。 如果她没有误判张麻子的心思，成功用丹药打通财路，就能像那些在拍卖行里发家致富的大佬们一样，直接完成一个大目标，走上躺着赚钱的康庄大道。 外加经过最近这些事，她对丹道系统炼出的丹药到底是不是符合普通认知的正常丹药这件事越发疑惑，为了解除疑惑，有必要去这尚武院的丹药铺子走一趟，弄清楚这些通过系统炼成的丹药究竟是什么。 大战之前的你瞅啥大街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街道两旁是闻风而至的各路摊贩，有卖小食饮品的，有玩杂耍戏法的，还有说书的，口若悬河，声情并茂，讲着业务部和产品部的常年积怨恩怨情仇的，整条街是一派热闹喜庆的庆典景象。 不过这样热闹的氛围也混杂着一些争执，苏冉路过一家名为“合二炅”的菜刀铺子，刚好听见两个人在争吵。 第五十六章 小二行业 店内一个中年女子面露愠色，正拿着一把断掉的菜刀对着一个手无寸铁楚楚可怜的少女，情势看起来非常紧张，一场恶斗在所难免。 这又是什么情况？ 闹市伤人？ 生长在和平世道的苏冉对这种事情毫无经验，在自己的脑海中拼命搜索那些学过的自救指南，思索遇到这种情况是应该逃跑还是应该救人。 但这是闹市啊，光天化日，这么多人，她完全可以喊人求助嘛！ 转念一想又不对，她自己不是也有能力救人了吗，为什么不第一时间打掉对方的武器呢？ 于是，苏冉在其实早就不是第一时间，只是她自己认为的第一时间伸手摸鱼，准备打掉那个中年女子手中的半截菜刀。 谁知这时，中年女子突然用刀指着少女脱口就是一句： “你说你家菜刀能传世我才买的，怎么才拍了一颗大力金刚丹就碎了！” 苏冉听到，愣了一下，赶快松手放开咸鱼。 听对话这两个人只是顾客和店家的关系，还好没出手，差点错怪了那名中年女子。 不过，另外一件事反而引起了苏冉的注意。 中年女子手里的菜刀是拍断的？还是拍一颗大力金刚丹拍断的？ 这地方真有硬到能拍断菜刀的丹药？ 那她的气血丹不是有救了吗？ 苏冉觉得想要拯救气血丹，这是个难得的好机会，于是走上前去询问来龙去脉。 “姐姐这是遇到什么事气成这样？” “大妹子，你可得给我评评理，我从他们家这里买了一把菜刀，买的时候说得天花乱坠，稀世菜刀，能屠龙，能斩蛟。结果呢？瞧瞧！这才第一天，拍了颗丹就断了。” 中年女子又拿出另外一半菜刀递给苏冉看。 这把断刀，只从外表来看确实品相出众，透亮微绿晶铁身，富锡细晶暗纹面，盘龙水蛟实木柄，单面开刃，刃面打磨得明光锃亮，映物如镜。 苏冉心想，要不是断了，她也会觉得这是一把好刀，不过若是那大力金刚丹真有她那气血丹那么硬，断刀也算正常，不影响这是一把好刀，仅凭一把断刀她还是没办法做出判断。 不过那个被菜刀指着一直没有说话的姑娘这时候开口了，“这位顾客确定不是丹药本身出的问题吗？” 确实，要不是因为没钱，苏冉都想买一把同款菜刀拍拍她的气血丹，看看是丹药有问题，还是菜刀有问题。 “丹药怎么可能有问题，老娘从那边丹药铺子买来的，普通菜刀都能拍，就你家这刀一拍就断！” “什么！普通菜刀都能拍？” “对啊，拍了放菜里好调味啊。” 苏冉恍然大悟，原来这里丹药不是直接吃的，是先用菜刀拍了放到菜里面调味用的，看来她应该去找一把菜刀试药了。 “这位顾客。”那个少女再一次提出了问题，“您这把刀有一面没开刃呢。” “废话！那是刀背！我还要用刀切东西！刀背开了刃怎么切！” “那您看，您都说了这菜刀是用来切东西的，又怎么能拿来拍丹药呢？” “当时你们老板卖刀时可不是这么说的，我店就开在隔壁，经常要帮顾客拍丹药，他可都清楚得很，还专门推荐我买这把，说什么只有一把的限量精品，晶铁恒久远，一把永流传。说起来这刀还贼贵，不能用旧刀换，只能用灵石买，为了买他这刀我把我家祖传大铁刀都给卖了！” 苏冉觉得既然这样不如喊老板来当面对质，问那个少女：“你们老板呢？” 中年女子附和道：“对！叫你们老板来！” 那个少女没有说她的老板在哪，只是非常呆板地“给您带来不便，非常抱歉。” “问你老板在哪，你道歉个什么劲啊！”中年女子一脸迷惑，不清楚这少女是什么意思。 苏冉则是觉得古怪，这个少女，从刚才就问些和菜刀没关系的奇怪问题，问到关键问题又说出了那句小二行业的关键话术，莫非她也是个挡箭牌？ 苏冉试探着问道：“你们是老板请来打发顾客的？” 少女表情僵硬，深深鞠了个躬，“给您带来不便，非常抱歉。” 苏冉了然于胸，“那就是了。” 中年女子不解，问苏冉：“这怎么回事啊，怎么突然所答非所问了。” 小二行业只是被老板们当作第一道防线的存在，最底层的小二没有解决问题的权限，只能帮老板辩解或者自己承认错误，只有他们中间最上级的那个，才有和老板直接沟通的权限。 但是其实，他们还有一个隐藏的秘密，那就是…… 顾客要求换人的时候必须无条件响应。 “换你上级来。” 少女听到这话非常开心，从僵硬的职业微笑变成了灿烂的笑容，一前一后，判若两人，“真的？你确定？” 被询问的时候顾客则要再次肯定才能正式完成交接过程。 这个秘密小二自己是不能说出口的，一旦主动说出口必被扣工钱，所以他们都希望顾客一开始就换人，这样他们不仅可以不再处理那些他们完成不了的任务，还能顺利完成任务交接。 “我确定，换你上级来。” “这就去，您稍等。”少女一蹦一跳走远了。 片刻之后，面容衣着相似的少女又回来了，“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为您解决的吗？” 中年女子更奇怪了，问苏冉：“她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走了又回来了。” “姐姐注意看，看她胸牌，刚才那女孩胸牌挂着一，现在这女孩胸牌挂着二，人已经不一样了。” “这么一说确实是，这老板无聊不无聊啊，一把菜刀至于藏这么深？” 苏冉继续问二号少女：“我们要找你们老板。” 二号少女扫视了一下苏冉和中年女子，深深鞠了一躬，“给您带来不便，非常抱歉。” “这也不行，下一个，换你上级来。” …… 一段时间后，苏冉和中年女子面前的是十号少女。 一样的面容，一样的衣着，一样的话术，只有胸牌确实变了。 “这老板到底请了多少个小二啊。” 第五十七章 歇歇脚 稍微用了一点时间，这一次少女的胸牌赫然写着一〇八三个大字，这是第一百零八号了。 重复问话虽然不累但是耗神，苏冉和中年女子轮流发问一人一句，此刻也是费尽口舌，口干舌燥。 “姐姐你发现没有，这次这个看上去和之前的不同。” “这么一说好像是，头绳颜色更深一点。” “衣服颜色好像也更鲜亮一些。” 少女自我介绍道：“这位客人您好，我是高级挡箭牌一百零八号，请问有什么可以为您服务的呢？” 苏冉和中年女子互相对视，心生希望。 “这次连开场白都不一样了。” “可算有希望了，我还以为没完了。” “我要见你们老板！” 少女不慌不忙地拿出纸笔，“请问这位客人，您事先和我们老板打过招呼了没有？” “这次她没道歉！” “太好了！总算可以办事了！” 中年女子捋了捋额前碎发，答道：“没有，我是来找他退刀的。” “这位客人是为什么退刀呢？对这把刀的外形不满意吗？” “我们已经和一号说过情况了，她没一起转交给你吗？” “抱歉请稍等，我看一下一号的留言。” 一百零八号飞快地翻动着手里的纸张，眼睛跟着快速扫过，浏览其中信息。 “我们老板在知道您需要拍丹药的前提下，推荐了您一款世间限量的屠龙斩蛟刀，但是这把刀被您拿到的第一天，就因为拍丹药拍断了，是这样的吗？” “没错。” “丹药和断刀可以给我看一下吗？” “可以，不过丹药已经被客人用掉了，这里有购买凭证。”中年女子将断成两截的菜刀递了上去，又从包里拿出两张购买凭证，一张菜刀的，一张丹药的。 “好的，容我先检查一下。”一百零八号少女，检查过凭证之后，对着阳光仔细观察菜刀的断裂面，用手在断裂处抹了一下放到口中尝了尝，“这把刀确实是在这里买的，丹是尚武院炼的，也是尚武院的铺子里面买的，从切口看，这把刀也是因为内力一次性断裂，没有用其他工具从外部折断的痕迹，裂痕附近确实也有一些疑似金刚大力丹的药粉。” 一百零八号少女继续向中年女子提问：“请问您买刀的时候，我们老板明确说过这款菜刀可以拍丹药吗？” “那倒是没有，但是大家不都是用菜刀拍丹药的吗？” “没有呢，我们老板他从不下厨。” “……那不是他自己的问题吗？” “是啊，所以他才一时疏忽没有叮嘱您说，我们的菜刀是不能拍丹药的。” 苏冉一听，坏了，本来按照正常思路这把断刀起码占了虚假宣传和质量问题两项罪证，现在这个一百零八号挡箭牌打算把问题引导到他们老板只是忘了说菜刀不能拍丹药，这样一来，断刀的主要原因就变成了客人的错误操作，而这位老板反倒是可以轻松脱身了。 苏冉拉过中年女子，“一定要坚持菜刀能拍丹药，不然咱们吃亏。” 中年女子点头同意，“那当然，哪有菜刀不能拍丹药的道理。小妹有什么主意吗？” “他的刀很贵吧，那我们可以从价格入手，便宜的刀都可以拍丹药，这么贵的刀反而拍不了。说明他家的刀还不如其他便宜的菜刀，那就再加一条，除了退刀，还要让他道歉，让他承认自己的刀不行！如果还能再多赔点钱，这段时间拍不了丹药的误工损失，断刀被划到手的损失，断刀伤到案板的损失。” “天啊，还能要求这么多东西吗？” “多半要求不来，提那些条件只是给他留个面子。” 留面子效应是谈判的常用手段，先提出很多不切实际的要求，给对方拒绝的空间，再提出真正的要求，让对方误以为后者是已经做过让步的结果，从而更容易接受真正的要求。 苏冉和中年女子商量好对策后，向一百零八号挡箭牌回复道：“不管怎么说你们老板都要承担责任，可以让我们见他了吗？” 一百零八号少女低头沉思了一会，同意了苏冉她们的要求，“可以，请两位稍等，我这就去请我们老板过来。” “好的，谢谢。” 见那个少女离开，中年女子松了口气，握住苏冉的手感激地说：“小妹累坏了吧，走，我店就在隔壁，趁那老板没来，先去我那歇歇去。” 苏冉确实也感觉在应付一百零八个挡箭牌之后有些疲了，便没拒绝，跟着那女子来到她的店。 说是隔壁，确实就在隔壁，刚出了菜刀铺子，一转身就到了。 那女子的店是个露天凉茶摊，生意火热，此刻已经坐满了人。 中年女子朝里面一个忙着招呼客人的人喊：“老头子，还有位置吗？给这小妹腾一个！” 里面那人急急忙忙又抬了一把椅子，“来了来了，加哪里？” “最前排！一会看得清楚！” 苏冉疑惑地问中年女子：“一会是看什么呀？” “今天下午的尚武院斗法啊，我们这位置好，离得近，看得最清楚。” “尚武院斗法？就是业务部和产品部的比武？原来是在这里？” “是啊。来来来，座位准备好了，来坐。这是我们家老头子，姓刘，我姓李，你要是有什么要求尽管和我们说。老头子，我和你说，咱那把菜刀的事多亏了这小妹，掰扯了半天总算能见上他们家掌柜的了。”李姐给他们做介绍的时候才想起来还没问过这妹子叫什么，“这位小妹怎么称呼？” “我姓苏。” “是吗？那这位苏小妹可是帮了大忙了。行嘞，座位擦好了，小妹坐吧。”这个姓刘的男子从脖子上扯下一条毛巾，把那把椅子从上到下里里外外仔细擦了一遍。 “小妹要吃点什么？啊对了，老头子，快去给小妹开个瓜。” “哎！这就去！” 苏冉身上只有一点灵粉和几块碎灵石，还要花在刀刃上，不打算这么早就用掉，连忙拒绝，“不用了，我现在身上也没带多少钱。” “什么钱不钱的，那刀都够你来我们这坐几年的了，没事，算我请的，以后也常来坐啊。” “这多不好意思啊。”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要是这刀真能退了我没点表示那就是我的不是了。” 苏冉见李姐如此坚决，便不再推辞，“那谢谢姐姐了。” 第五十八章 师连必出火 李姐口中的“瓜”，原来是仙人掌，自己店后面开了块菜园种的，不怕高温干旱，不挑环境，容易养，当然既然是人工种植自然也缺不了灵石。这里挑“瓜”也不看甜度和口感，看的是从土壤中吸收了多少的养分，也就是灵气含量。 他们给苏冉挑了颗细长的“瓜”，从中间掰开，很脆，黄瓤的，饱满的果肉在阳光底下还闪烁着透亮的光泽，苏冉谢过后拿来用上面插着的木勺剜了一口，清凉微甜，用来解渴是再适合不过了。 李姐把刚才的事情经过完完整整地和刘大哥讲了一遍，引起了旁边看客的注意。 “老板娘，你说的这一百零八人，可是同样的样貌，同样的衣着，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是啊。” “语气温和，面带微笑？” “是吧，就是笑得有点僵硬。” “凡事先把问题推给你？” “对啊！她们还说我菜刀不是那么用的！” “那看样子还是新人啊，难怪会来我们这里。” “什么新人？” “早前听闻大陆有一个神秘组织，人称‘挡箭牌’，分组行事，一百零八个一组，精通易容变脸和太极推手，信守契约，不该听的不听，不该看的不看，不该说的不说，如非必要绝不说谎，办事牢靠很少出错，专门为地位显赫的人效力，就是委托办事佣金高昂，一般人负担不起。我还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在褚杰城见到‘挡箭牌’，真稀罕。” “那就奇怪了，他一个卖菜刀的，这么有钱？” “刀卖得好吧，他那一把刀多少钱？” “五块灵石。” “五块？这么贵？” “可不是嘛，他说他那是传世宝刀，传个千年不是问题。” “好家伙，那这刀厉害啊。” “是啊，没用之前我也这么觉得。” 这么一会苏冉已经吃了一半“瓜”，不单解了渴，精神上的疲惫也缓解了大半。 李姐见苏冉瓜吃得起劲，又问道：“小妹，我们这里还有特色热茶，要什么口味？” “这里还有茶？”白坐白吃白喝全套待遇苏冉还是第一次体验，一时间有点无所适从。 “吃瓜当然要配茶了，有原汁苦味，苦中带酸，苦中有甜，苦上加苦，苦里掺辣，小妹要哪种？” 苏冉一听全是苦，观望一下周围其他桌的客人，桌上放的都是满满一杯浓黑茶汤，这恐怕都是些药草茶了。苏冉从小最怕医生开草药，熬出来的药汤虽然都是苦，但是每副都是如此独特，各有各的苦，苦得各不相同，其中总有几副苦到极致的，有糖都难以下咽。 不过苦口良药嘛，长大了苏冉倒是也能品出来点苦中的滋味，而且去火。 “那就甜的吧。” “行，不过可能稍微慢点，我得去抓点药。” 听李姐提到药，苏冉想起自己是做什么来的了，她要去趟丹药铺子。 “姐姐可知道丹药铺子在哪？我要去办点事。” “你也要去丹药铺子？那正好顺路，咱们一起过去。”李姐回望了一下穿梭在客人之间的刘大哥，“老头子！帮小妹看着座位，我们俩出去一下。” 刘大哥忙得不可开交，还没站稳又被叫走，消失在人群之间，最后只从人群中传来一声，“你们去吧，我看着！” “姐姐也要去丹药铺子？” “是啊，他们除了卖成品，还卖一些基本药草，连着药草带丹药都在他们那买的。这么说来，本来我们这茶还能加丹药的，这不是出了这档子事嘛，加丹药的茶就都给下了，等我换了新刀，小妹再过来坐坐呗。” “好，我常来。”地处闹市，周围又有这么多商铺，苏冉今后必然经常过来办事，办事的时候自然也会路过李姐这热茶摊，少不了常来这里坐坐。 丹药铺子和热茶摊很近，中间只隔了五间铺子，这短短的一路，李姐和苏冉说了不少热茶摊的事。 李姐那个热茶摊，是间夫妻店，最近几年一直是她和刘大哥一起打理，上任城主的租子不高，那时候他们刨去租子和生活挑费还能存下点小钱，但是现任城主一来就要涨租，租子一涨，本来的利润就不好看了，勉强够得上维持生计。 租子一涨，大家手头都缺钱了，全都缩紧了过日子，平时的熟客也越来越少了，如此一来，就越来越难，只有像今天这种能看戏的大日子，才能稍微热闹点。 “那城主为什么突然涨租呢？” “不知道，说是路遇贵人指点，得知稀世难逢一机遇，必由他亲自促成，才能功德圆满，回馈于世。” 李姐的话里，自从城主上任，好事没有，什么都在涨，包括他的体重。这城主还有个同父同母的亲弟弟，叫师连，好赌，和城主关系不太好。 上任城主去世以后，虽然城主的位置是世袭的，但他家财产是均分的，城主只能拿一半，他弟弟还有另外一半。这城主又盯上了弟弟那份，以弟弟好赌为由帮弟弟看管起了弟弟那份财产。 不过名义是看管，只能看着不能动，估计心很急。 “不过赌狗嘛，一个上头就能输个倾家荡产，不放心正常。” “这师连可不是普通赌徒，可神呢，他一出手啊……” 这时附近一声响亮的男声， “师连必出火！开盘啦开盘啦，瞧一瞧，看一看，看看业务部和产品部的年度大战，到底谁能赢！” “你看，这说到他就来了，这孩子每次都要来凑热闹。” “这人，就是师连？” “是啊。” 这人一副放荡不羁的模样，穿着一身打满补丁的布衣和一双旧草鞋，鸡窝一样乱糟糟的头发，嘴里叼着一根枯树叶，虽然脏了点但精瘦的体格，线条硬朗的面庞，灵活犀利的眼神，他和城主，一点都不像是亲生的！ 就算财产被亲哥守着，也不会穷得一身像样的衣服都没有吧，这城主儿子是怎么当的，这么失败。 对赌狗，苏冉从来不会嘴下留情，“这，赌成这样的？” 第五十九章 只好必胜局 “什么赌？这可是和老天抗争过的功勋，挑战不可能奇迹的痕迹，唯我一人与众不同的骄傲。” 师连坐在板凳上翘着二郎腿，嘴里的枯树枝随着翘起的脚一起有节奏地转着圈。 “衣服都快赌没了，难道不是因为自不量力吗？” “你不懂，这叫坚守信念，持之以恒。” “确实不懂。” 能把赌美化成理想的估计也就只有赌狗了，像苏冉这种普通人，亏上一点，就会冒出“及时止损”的念头来，跟着马上就会想到及时收手保住本金安全撤出，除非遇到必胜局，不然根本不可能有半点坚持，更别说持之以恒。 当然苏冉这种不喜欢博概率，尤其是非常厌恶极小胜率的个性，和她一直没有什么好运气，彩票刮刮乐从没中过奖也有关系。 “不过，你刚才说的必出火又是什么意思？必出火怎么会穷成这样？” 李姐在旁边补充道：“这就是他神的地方了，别人玩他的局总能赢，只有他自己输。” 苏冉低头看了看他在地上开的局，铺了一块布，左边一个框写着业务部，右边一个框写着产品部，他们赌的不是钱，业务部那边压着不少票据，产品部那边只有一只草鞋。 “这压的是什么？赌谁赢？” “对！” “业务部赢了会怎样？” 师连指着草鞋，“每人一双。” “产品部赢了呢？” 他指着业务部那里压着的东西，“这些，全拿走。” “平了呢？” “没赢家，没输家。” “双赢呢？” 师连翻了下眼球瞟了一眼苏冉，“做梦呢。” 确实，她要是有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让两拨人从对立变成合作关系的本事，早就不愁怎么赚钱了，估计各大势力都会为了抢着招揽她抢破头。 “你坐庄？” “没错！” “这草鞋谁的？你的？” “那当然！” “哥！我刚才错怪你了，原来你是个大善人。” “夸啥不好，夸什么大善人，怪不好意思的。”师连本来还美滋滋的，但他突然脸色一变，停下摇晃那只脚，转头看着苏冉，睁圆了眼，“等等，你是不是在说我蠢！” “不能，一人之力造福全城怎么能是蠢呢，你刚刚说的不错，这就是与众不同，同天争运。” 当然，也是自不量力，义偷苏冉以前听说过，没想到还有义赌，偷还能有个进账，这赌却是纯输，今天能把鞋赔掉了，下次就要把衣服赌光了，剩下的还有什么能赌的，想不出来，真是惨，但是想想他是那个城主的弟弟，又觉得不是特别惨，因为他家底厚输得起。 “嘿嘿，那你也下注呗。” “那我……” 苏冉刚想赌点什么，转头一想，不对啊，虽然这业务部必胜，但是业务部赢了她又能得到些什么？一双草鞋？为一双草鞋打个赌？她可没这么无聊。 苏冉翻了翻压在业务部那边的票据，很多生活用品，锅碗瓢盆，桌子椅子，还有菜刀……一把菜刀，两把菜刀……少说也有五六把菜刀，周围的人还在不停往业务部这边丢票据。 她想要菜刀，用菜刀试丹，最好是全城的菜刀，如果能把这边的菜刀全都搬走…… “苏小妹，我先去抓药了，你们继续聊哈，你要去丹药铺子就在前面，前面那队人都是来卖药的。”李姐朝前方指着，那边排着一队人，最前头是个窗口，窗口里面一个小二，好像在做着登记。 “行，我知道了，姐姐你去吧，我办完事就回去。” 师连见苏冉也不下注，只是直勾勾地盯着业务部那边的票据，提醒她，“你可别打什么歪脑筋，我这边可是良心赌局，不玩那些虚的。” “我能打什么歪脑筋？” 越是简单的规则，越是无懈可击，她倒是也想动些歪脑筋，但这赌局本身根本没有什么能做手脚的地方，如果她想动手脚，就要动在比武上面，比如让产品部赢？ “你可别想着杀人越货，这些都不是现货，杀了我你也拿不到。”师连用余光瞥了瞥旁边，周围的人视线灼人，无不虎视眈眈地盯着这些票据，“而且众目睽睽之下，就算能抢走这些，你也跑不掉的。” …… “就为了这些？杀个人，再被全城追杀，我疯了吗？” “没那些心思最好，别光盯着这些看了，拿不到的。” “你不是也压的产品部？怎么这么确定拿不到？” “哟呵，我赌产品部赢是因为刺激，和全城人对赌，这多气派，多风光！你又是为什么要赌产品部赢？莫非也是个好赌的？” “好，只好必胜局。” “必胜局？那业务部赢面这么大你不赌他赢，反而要压产品部？要是为了赢，我劝你还是乖乖压业务部。” “不，要赌就要赌产品部赢。” “我看出来了！”，师连第一次看见异想天开的，居然比他还疯狂，惊得张大了嘴巴直拍手，嘴里的树叶也掉到了地上，“你不只是个好赌的，还是个喜欢豪赌的！好！有魄力！就冲这点，我欣赏你！” “先别欣赏，我还没说要赌。” 具体怎么让产品部打败业务部，苏冉她还没有头绪，没胜算之前她也不打算下注。 “这下注截止到什么时候？” “到他们开打之前。” “好。那到时候再说。” 先看看情况再下注不迟，如果没有她插手的余地，不赌不会有损失，如果能让产品部扳回这一局，这些票据就有她一份，不用花钱就能拿到里面的菜刀，虽然不是必胜的赌局，但是必然不会亏，在那之前就等两边的选手入场了。 苏冉离开略显失望的师连，按照原计划找到了丹药铺子，排在收购丹药的那队人后面。 收购丹药柜台前的队伍人不多，他们带着自己炼的丹药，在柜台处登记领号，等店里的人把丹药送进一台叫做丹谱仪的法器检测，等一段时间结果出来之后再听店里那些人叫号公布结果，结果合格的继续进行交易，不合格的只能领回丹药遗憾而归了。 第六十章 小心易碎 “六十八号！六十八号在不在？”一个人从丹铺里面走出来高声喊着号码。 这人从着装来看是业务部的弟子，手里端着个托盘，盘中间放着个碟子，碟子里面有几颗看着像是药丸的球状物体，这应该就是被送去检测的“丹药”了吧。 “来了！来了！”旁边一个人，听见喊号应声而至，表情满是期待。 “不合格！” “不合格？为什么？我用的可都是从你们这买的药草，也是按着丹方配的，这外形看着也像是颗丹啊，怎么会不合格。” “炼丹讲究精、气、神，就连刚入门的都知道加点灵气，你这要啥没啥，当搓丸子呢。” “不可能！怎么会没有灵气，我是从你们这买的药草，你们卖的不是灵草吗？” “要不说你还没入门呢，灵草灵草，说的是灵和草，你只买了草又没有灵，怎么可能有灵草。” “不是啊，这不是写着灵草吗？”那人不服气，指着铺子外面的陈列货架，大大小小几个格子面放的都是药草，上面立了个牌子，牌子上写着灵草两个大字，只是灵和草中间隔开一大段。 “写的没错啊，这些不都是药草吗？” “按你这么说这里就应该有灵和草，我每种都抓了一点，怎么可能只有草没有灵呢？” “你灵和草还分不清楚吗，这一看就没有灵啊，你去街上问问，问谁见过长得像草药一样的灵气？” “既然没有灵，那你这牌子上面怎么写的是灵草？” “灵卖光了不行啊？” “那你不是骗人吗，灵卖光了为什么不把牌子换掉？” “我们这么忙哪有时间换，还不是你没问清楚。” “当时我问了你们那边是不是灵草？你们说没错。” “是啊，那边是灵和草，灵卖完了不就只剩下草了吗。” …… 这两个人各执一词，在一连串的诡辩歪理中争了很久都没争出来个高下，最后以那位炼丹师胡搅蛮缠影响丹铺做生意为由被四个业务部的弟子拖走而告终。 苏冉目睹全过程，意识到和这几个业务部的人讲道理是说不通的，不打算奢望他们会讲什么丹师的职业道德，只求他们起码有点业务的基本修养，不要在她的事情上面整出什么麻烦。 不过刚刚那个业务部的弟子说的是什么？他说刚入门的都知道要加灵气？ 那她现在能炼回灵丹，算不算入门？ “六十九号！六十九号在吗？”那位业务部的弟子，解决完事情，重新回到岗位，继续喊号。 这次他端着的托盘上的装的是一碟银色液体，表面富有金属光泽，在阳光照射下熠熠生辉。 “是我！我在！”等待结果的人群中又一位丹师立刻出列。 “你的合格了，进来称重领钱吧。” “好！不过这份量看着怎么比我刚送进去的时候少了不少。” “不稳定，检测的时候挥发了。” “是这样啊？” 一脸疑惑的丹师没再追问，对他来说通过检测已是满足，跟在业务部弟子后面进了铺子。 同样一脸疑惑的苏冉问出了声： “为什么之前那个像是药丸的没合格，这个像液体的丹药反而合格了？加灵气会变成液体？” 排苏冉前面的一位大伯回头搭话：“这位小友是刚接触炼丹？” “是啊，不到一年。” “哦，这么年轻？那不知道正常，这炼丹，丹方还是依古法的多，但方式不同了，借不来外在的气，也借不来内在的气，只能借力，找个炉子，找来材料，硬混。 品质如何就看混合手法，我炼了三十年也不过偶尔才能炼出成型的丹来，其他的极难成型，好一点的就像刚才那位一样可以把材料溶到一起，失败了就像一团青烟一样变成气跑了，大部分时候看着像成型了，但是一碰就散，不易保管，这种倒是也能合格，不过赚不了多少钱，算上炼丹耗费的灵气可能都要亏上不少。” “这一碰就散，说的是看起来像个丹药，但是特别脆，碰了就碎？” “是啊，碎了那些材料也就散没了。” “是不是还会爆炸？” “那肯定啊，没炸过几个炉子哪好意思说炼过丹？” 那就没错了。 “受教了，原来是这样啊，感谢前辈指点。” 听完这些苏冉心里有了答案，加入灵气，形态不稳，还会爆炸，这说的不就是她刚炼出来的回灵丹吗？ 一颗赚不了多少钱倒是无所谓，只要确定系统炼的确实是丹药，就算是走通了一条路，即使系统只能炼出廉价丹药，她还可以以量取胜。 苏冉想明白了这点，掏出她的P3回灵丹，等排到她的时候特意嘱咐丹铺的人说，技艺不精，小心易碎，务必轻拿轻放。 苏冉排到的是第九十五号，按这段时间的喊号速度她大概要在业务部和产品部的比斗结束后才能等到结果。 这些事情办妥之后，依照约定苏冉再次回到热茶摊，浓黑甜苦的药草茶也备好了，还有一个新鲜的“瓜”一起端到她的面前。 苏冉谢过李姐，端起药草茶拂去杯口的热气，抿了一小口，刚刚入口是清淡的甜，甜后略涩，涩后便是苦，最终在绵延不绝的苦味中收尾，虽苦但是清口。在药草茶的苦味衬托下，“瓜”倒是比刚才的更甜。 “现在插播一条紧急消息，尚武院业务部弟子和尚武院产品部弟子将按约定在你瞅啥大街约战，由于是尚武院弟子的自发行为，尚武院表示全力支持，不予阻拦。由于本次城内守备能力有限，无法保证在场各位的人身安全，还请各位观战时对自己的安全负责。” 随着周围法器齐声响起的通告声，从丹药铺子的方向陆陆续续走过来百十人，有身穿劲装的，也有身穿道袍的，正好站定在丹药铺子前，没有分成两个阵营而是站在一起。 “看那边，业务部的来了！” 人群里面开始有人高喊。 喝茶吃瓜的群众也纷纷开始躁动了起来，“产品部呢？产品部的人在哪？” 苏冉不解，问道：“丹药铺子前面那些穿袍子的不是产品部的人吗？” “那些？那些不算产品部的，他们站业务部那边了。” 尚武院的约战还能灵活选队站？ 第六十一章 辛无剑 迟迟没有搜索到产品部弟子们的身影，吃瓜群众们又回到各自的座位恢复了之前闲聊的氛围。 业务部那边，几个人蹲在地上，手里提个桶，桶里装了些青色的粉末，拿支笔，蘸着那些粉末，在地上画着什么。 苏冉问坐在旁边的吃瓜群众，“大哥，他们现在是在做什么？” “他们正在做准备，提前画阵法呢。” “原来这阵法是直接用颜料画的啊。” “是啊，那些颜料是稀释过的灵粉，比用灵力直接画便宜，直接画稍微控制不住力度就散了。” 苏冉再次感慨，想不到这里已经节俭到画阵都要稀释的地步，不过如果只是单纯用在这场战斗上倒是也能理解，毕竟是自己人打自己人，大多是点到为止，没有必要上什么高纯度的真东西。 “这样的话不是碾一脚就能破坏了吗？” “阵法师的阵哪有那么容易破坏，粉是会散，但是灵力已经留在地上成型了，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用等量的灵力破坏阵眼。” “那产品部还是有机会的嘛，他们也能用灵力吧。” “未必。” “为什么？” “因为产品部里面能快速破阵的都倒戈了。” 倒戈这词一出，苏冉一阵无语，产品部本来就已经是弱势了，里面能打的又倒戈了，尚武院内部打个群架而已，非要制造这么悬殊的差距吗。 真是开局不利，她想赌的那几把菜刀危险了，应该说是本来拿到菜单的希望就很渺茫，这下连本来渺茫的希望也没了。 “这倒是。” 这时，丹铺那边的群众沸腾了，抡着手里的东西欢呼着，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物。 “快看！是辛无剑！” “哇！辛无剑！我爱你！” “辛无剑！快露几手给我们看看！” 火热的气氛会蔓延，苏冉周围的吃瓜群众也齐刷刷的站起身。 解下身上穿戴的配件，齐声欢呼。 空中满是围观群众丢出去的帽子、毛巾、腰带和靴子。 没什么好扔的不至于把腰带也扔出去吧。 “什么！辛无剑来了？” “辛无剑！纯爷们！” “辛无剑！手下别留情，打得他们满地找牙！” 苏冉看得一脸懵逼，“辛无剑，是谁？” 旁边那大哥腰带已经没了，自己用手提着裤子，“辛无剑你都不认识？” “不认识。” 看这阵仗不会是院草之类的吧。 “我们城最厉害的修士，业务部的首席，也是褚杰城最强的剑修，。” 周围的吃瓜群众也应和着： “是啊，这辛无剑可是个百年难遇的天才。” “你们听说了没有？前阵子他已经评到P7了。” “什么？还没去讨伐已经P7了？那回来以后不是离P8也不远了，其他城好像也没几个打的过他的吧。” “没有，听说只有刚进尚武院那会吃过败仗，年轻嘛，人狂了点，结果被个女弟子按在地上吊打了一个时辰，之后整个变了个人，发愤图强，进步神速，再无败绩。” “他之前还败过？那后来呢？那女弟子呢？” “那女弟子是谁来着，名字还挺容易记的，好像是柔和？唉，不对，是姓温？” “温柔？”苏冉大概已经猜到是谁了，接过话问道。 “对，对，就是温柔！” “还有这么厉害的人？能把那个辛无剑按在地上打？那后来呢？辛无剑打回去了没有？” “没有，没机会咯。” “为啥？” “还不是那啥，那个女弟子犯了大错，给赶出去了。” “还有这事？犯的是什么错？” “听说那人啊，把长老们的法器拿走用锤子砸烂了。” “我的天，她胆子这么大，长老们不得气得直接上院规杀了她？” “谁知道呢，后来就没她消息了。” “咱们城里，是不是也有个叫温柔的？” “是啊，不过咱们城里那就是个打铁的，铁都打不来。” “也对，估计不是同一个人。” 没想到温柔姐过去还做过这么疯狂的事，这也许就是之前她提到过的“犯过事”吧。 不过苏冉倒是没觉得融了长老们的法器是多大的事，一点都没觉得失去法器的长老们可怜，反而觉得温柔做得好，她见都没见过的东西根本感觉不到心疼，看来这阵子她的道德指标又下降了。 苏冉捧起手中的茶汤抿了一口，苦涩让人心境更加平和。 聊了这么久苏冉还不知道辛无剑长什么样，让她看看这位被温柔姐放弃掉的男人是个什么样子。 苏冉放下茶碗，向业务部的队伍里面望去，正中间，一个身着劲装束着高马尾的青年，被其他人环绕在中间，两手叉腰，头抬得老高，鼻尖朝天，看得出来，意气风发，已经不是目中无人的程度了，这是在用鼻目看人。 除此之外，苏冉还注意到一个细节，这个辛无剑腰间没有佩剑。 嗯？辛无剑不是剑修吗？怎么能不带剑？剑修的浪漫那不就是灵剑相随和御剑飞行，没佩剑又是什么路数，难道是她看错人了？ 苏冉问身边的大哥，“大哥，问一下哪个是辛无剑？” “就中间那个，最神气的那个，你看，那昂首望天的姿势，向天发问那气势，多明显。” 苏冉定睛一看，还是那人，姿势狂成这样的也就只有他了，“不对啊，他怎么没佩剑。” “剑修的最高境界，以己化剑，手里有没有剑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心，心中有剑自然神。” “原来如此，他已经自成一剑，练成以气化剑，万剑合一，只需要喊一声剑来，全城的剑都会听他号令。” 苏冉一想，坏了，这辛无剑莫非真有那么强？要是真被他练成一剑劈山，万剑招来，别说她的菜刀赢不到，在这种密集的街市，小命可能都要不保了。 那大哥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苏冉，“全城的剑是啥？他又不是磁石，他改练手刀了而已。” “只是手刀？” 苏冉松了一口气，原来又是她想多了，毕竟这里灵气缺得很，那种大场面的剑诀一样费钱，这辛无剑不一定练得起。 不过，既然是改练了手刀，那为什么不叫辛无刀啊。 第六十二章 有异议！ “快看！是产品部的！产品部的来了！” 人们的喊声从相反的方向传来，是苏冉来时的方向。 几个青衫修士抬着个三足鼎缓缓走来，为首的万长青。 这鼎纹路繁复像是失蜡法铸成，翻卷奔腾云纹之中，一只形似朱雀的大鸟立于其中，展开的双翼盘旋而上包住鼎身，头冠尾羽形成双耳，挺立于两侧。 “丹鼎都抬来了，这是要出全力喽。” 这就是丹鼎？ 他们不是约好了在这里打群架，怎么又抬个丹鼎来，难道是想争取一下改成炼丹？ 苏冉刚开始还有点不解，一番思考后猛然醒悟。 如果是比炼丹的话，产品部这边有万师兄，未必会输，还有可能逆转局势，赢下比赛。 她的菜刀有指望了，看来这万师兄还是靠得住的嘛。 就是这人数实在是奇怪，一个、两个、三个……五个，苏冉数了一遍，只有五人。 再次确认了一遍，五人没错，莫非是人还没到齐？ 苏冉心里一边念着我的菜刀就靠你了，一边朝万长青挥手，“万师兄，加油。” 周围人群的焦点大多集中在业务部那边，鲜少有人看向这边，产品部这里就显得格外冷清，唯独苏冉在向他们打招呼，在人群里也就特别显眼，万长青一下就注意到他了。 但万长青没有太明显的回应，只是微微颔首，至少现在，他要撇清关系。 这小师妹看他的眼神是如此真诚，如此炽热，让他想起了刚进尚武院的时候的自己，他当时也是这样崇拜着温师姐。 岁月如梭，如今温师姐已经离开了尚武院，关系倒转，曾经是后辈的他变成了师兄，有了责任，就更不能害这师妹被连累，像他们一样被业务部针对。 至少她是个业务，只要和他们撇清关系，之后在尚武院的路会轻松很多，说不定还能正式进来尚武院成为他真正的师妹呢。 呵，他苦笑一声，那时候就算是师妹又怎样，到时候就是两个部门的距离，反而还没现在这么近。 然而，满脑子都是赢下菜刀的苏冉，根本没有这根弦。 对这些门派内部师徒弟子之间的复杂规矩，苏冉没什么概念，她只是听说过习武的人格外看中师徒关系，从来不会轻易改投其他师门，想必修真的人们也是如此。 但是这些和她又有什么关系，都没正式拜过师，自然也还未师从何人，没必要浪费精力维系这种只存在规矩的关系。 这些势力在她眼里，就像是普通的雇佣关系，势力负责培训和提供资源，她负责干活，大家各取所需，除此之外，就是对她好的报恩，对她不好的报仇。 自从看了方长老的《入职手册》以后，她更坚定了，凡事现时报，不就是个快意恩仇的心法吗，不爽不能憋着，否则走火入魔。 没错，不爽她就跑路去寻下家，签的不就是想走就走的契约吗，当然跑路之前账也要算清楚。 所以此刻，苏冉看到万师兄纠结的神情，心里想的是，群狼阵的时候就害羞，现在不知道又在顾及什么，这万师兄还怪腼腆的。 苏冉四处张望了下，周围没有熟人了，看看业务部的队伍又看看产品部的队伍，户观也没过来，她大概是去申请任务了吧。 不过，户观没来也好，在产品部任职的业务，选择站哪边也是个难题，万一她在业务那边苏冉也难办了，菜刀和刚交的朋友之间也是个选择题。 苏冉朝万长青比划，问他需不需要帮忙，万长青见了当然是拒绝，他很清楚自己的立场，至少这个小师妹他是想护住的，不能在站队这种地方失误。 苏冉看万长青拒绝，自然也没多想，只是觉得万师兄对这次比斗早已胸有成竹了。 但是，这次比斗意义非凡，关系到她的菜刀，帮不帮忙就不是万师兄能决定的事情了。不过既然万师兄不想她帮忙，她也要给他留个面子，低调点，暗中搭把手。 “两边到齐！清点人数！” 随着口号响起，苏冉望向产品部那边，心想刚刚产品部才到了五个人，怎么这么快就到齐了？ 她看了又看，不对，明明喊着到齐了怎么还是五个人，难道他们只有五个人？ 想到这里苏冉有点慌，不过仍存有一丝希望，炼丹的话靠的是技术，人数影响不大。 紧接着，场中又一声口令打破了她的幻想，“比试项目：比武斗法，方式不限，风险自负，一方全部倒地判为负。双方有异议吗？” 辛无剑保持着昂首望天的姿势，不做表示，默认同意。 万长青跟着摇了摇头。 …… 苏冉看得一头雾水，完全分析不出万师兄接下来打算怎么出招。 不是，万师兄为什么要摇头，丹鼎都抬来了难道不应该是炼丹？快点换个比法，说你不同意。 比武斗法，五个人对百十个人，怎么赢？再不反对就没机会了！ “经过确认，双方……” “有异议！” 这一喊给了万长青一个大大的惊吓，等他注意到喊出这句话的人，更是直接愣在了原地。 这句话，苏冉喊的。 众人唰地一起转头，目光齐刷刷的对准苏冉。 她想低调也不可能了。 只能想办法不要把真实意图提前暴露出来。 她现在是个看客，那就先从看客的角度开始着手好了。 业务部的人首先开始不满，“你谁啊，我们没异议，你有异议？” “你们这么多人打五个人有什么看头，每次都这样单方面的优势，没看清楚就打完了，就算赢了有意义吗？” “对啊，好不容易高兴一次，太快了确实没什么看头啊。” “说的没错，我每次都没落下，就是想看看辛无剑的剑招，可每次都没等他出手就结束了。” “说的是啊，只知道业务部的人能打，但是怎么个打法，看不清楚啊。” 吃瓜群众的心态，对于曾经被肥沃瓜田磨炼过的苏冉，还是稍微有一点了解的。 他们需要的是势均力敌的对峙，从来不是单纯的赢，单方面的吊打不能给他们带来快乐。 但是对峙，不知真意的游走进退，有来有回的见招拆招，时而声东击西的虚招频出，时而紧张谨慎的相互试探，这些才是时刻勾动着看客神经的关键。 苏冉这个异议在人群里面就是奏效，比起一成不变的产品部被吊打，大家都想看到点不一样的东西。 至于业务部，本来他们是不情愿的，但是一听人们想看的是他们，就有点动摇，围在一起开始商量对策。 在他们眼里，看客们的要求无非是把产品部的单方面被吊打的时间拖得更久，反正都是产品部被吊打，不碍事。不同的是他们却额外多出一个表演的机会，要好好安排下。 辛无剑看起来也有点动心，低下高傲的头颅，频频点头。 毕竟如果这里将有一场表演，那他辛无剑就会是这场表演的主角，他要抓住这次机会向全城展示他的实力，可以让在场的所有人明白他和他们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人总有种需求，喜欢展现自己出色的一面，难以拒绝别人的赞美，渴望成为众人的焦点，人之常情，业务部的弟子们也不例外。 借此机会，苏冉也可以看到辛无剑的脸了，眉目间带着些英气，有着锐利的眼神，棱角分明的脸颊，看起来很有自信，可能在这里能算的上是个英俊青年。 只是苏冉上辈子是活在信息爆炸的年代，见过的帅哥太多了，再加上在苏冉这里还没有叠加上实力光环，所以这辛无剑和那些人比起来难免显得有点普通。 第六十三章 谈条件 业务部讨论很激烈，人多，想法也多，决策就慢。 产品部那边似乎讨论好了，经过苏冉闹这么一下，又有万长青不停鼓励，士气看样子提升了一点，已经开始布置站位，分配丹药，提前为之后的战斗做准备了。 “什么！我们才不回去，明明和他们不一样，为什么要我们回去产品部！” 正在抗议的是反水到业务部的产品部弟子。 “哪里不一样？不都是要我们保护才能执行任务吗？”一个业务部的弟子调笑道。 “你就说这符这阵能不能打架吧，给你们用和我自己用区别大吗？” “是是是，您那手法，随手一丢，那符就像那离了树的枯叶似的，风吹到哪它就飘到哪，等它飘到了，人早就跑了，有毛用。” “就你劲大，一戳就破，还没我这枯叶有用呢！” “还不是你为了省钱，一份符纸又撕成几层，不破才怪！” “别吵了！”另外一个业务部的弟子不耐烦地说道，“让你们过去只是配合表演，之后少不了你们的。” …… 业务部是真的不见外，这么大声就把他们的阳谋说出来了，苏冉那位置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等等，他们想回来？问过我们了没有？凭什么我们要配合你们表演！”产品部的弟子明显也听到了，出声反对。 反水的产品部弟子听了自然是发自内心的高兴，马上忘了刚刚差点被业务部的当包袱甩了，又开始落井下石，“看看，给他们面子他们不要，那还演什么？就这么打啊。” “那头疼了，就这么赢了也太简单了，脸上没光啊，不行。”迟迟没有动静的辛无剑终于开了口，直指对面的万长青，“那挑点你会的，你都会点什么？用丹药打人吗？” “哈哈哈哈！”业务部那边一阵哄笑。 丹药打人又怎样？ 苏冉只笑这辛无剑没见过世面，也许她应该想想办法让他见识见识？ 不过他们的实力差距实在是太大了，辛无剑P7，她才刚P3，四个境界啊，就算辛无剑站着不动让她打可能都伤不到他，怎么才能让他破防呢。 苏冉心里刚有点小心思，就感觉有人在盯着她，盯得她如芒在背，通过余光瞥一眼，果然，万长青在盯着她。 好像比起辛无剑的挑衅，万长青好像更怕她这里再出点什么差池，看来刚才她那高调的一嗓子着实把他吓得不轻。 也罢，反正已经打算暗中相助了，不能这么早就暴露自己，先看万师兄的应对吧。 万长青表面看似云淡风轻，全不在意，但那微微握紧的拳头还是出卖了他，“那你是打算比炼丹？” “炼丹？除了给那些新人疗伤治病还有其他价值吗？”辛无剑双手一摊，嘴角一歪，满脸戏谑，“咱们得比点对我们尚武院有点贡献的项目。” “你说什么？那你们出任务吃的用的是什么？” “什么任务？我们自己的任务不是凭我们自己的本事？你能证明我们完成任务是因为你的丹药吗？丹药这么厉害的话你自己怎么不吃丹药做任务去？”辛无剑摇摇头，很是失望。 又是一阵哄笑，业务部的弟子们还有反水的产品部的弟子们随旁附和着。 “对啊，做任务那凭的是我们自己的本事。” “丹药铺子也是我们经营的，和你有什么关系，你炼出来丹药不是也要靠我们，没有我们你们那些丹药怕是都要积灰了。” “早说了，我们和他们不一样，符丢得慢怎么了，符丢得慢也比丹药好用。” 听辛无剑这么一说，吃瓜群众们也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万长青脾气再好，也受到些影响，更严重的是，他的道心开始动摇了。 如果像以往那样，他们只是针对他自己还不会这么严重，但他们这次是在怀疑丹药的功效，怀疑他投身无数日日夜夜的丹道的意义。 之前他也曾经无数次怀疑过丹道是否还有存在的意义，这次真的从别人口中听到，还有点难以接受，难道像他们说的一样丹药真的要退出历史了？ 伤心之余，万长青抬起头，他要坚强点，身后还有四个后辈，就算没什么胜算也不能提前倒在这。 这一抬头，万长青余光瞟见苏冉，苏冉手藏在背后偷偷朝他竖起大拇指，又胡乱比划了几下，意义不明。 被苏冉这通操作一惊，万长青彻底清醒了，一扫之前的犹豫心里满是疑问，这师妹是想干什么？又在打什么主意？真是一刻也不肯消停。 不知怎么，明明刚刚还很难过，现在却突然感到有股暖流涌上心口，万长青笑了出来。 恢复了的万长青对辛无剑说道：“那这样如何，我用自己来证明，用我自己的丹药打败你。” “这不错，有意思。”辛无剑刚要答应，仔细一想这不是又回到最开始的时候了，那就再加点条件好了，“不过你们人少，我可以让着你们，不需要打败我，你们只要能打到我，就算你万长青赢。 你们赢了，我收回之前说过的话，承认丹药的作用，我们赢的话，你们要分给我们五成的收益，包括经营和任务，所有收益，顺便这个丹鼎……我们也要了，怎么样？” “这不合适吧辛无剑，我们赢了，你们的收益也要分给我们。” “可以！要是你们赢，这次讨伐的成果全给你们！”辛无剑自信产品部赢不了，很干脆地放出豪言。 苏冉这边，心里没什么太大波动，她自始至终都相信万长青，因为在她们那里讲究实事求是，凡事讲究真凭实据。 至于丹药的效果，苏冉更相信完整的数据和成熟的标准，辛无剑这两样都没有，那就说明，他无凭无据，故意中伤。 相信哪种说法是一方面，输赢又是另外一方面。最后谁输谁赢和这些说法没关系，反正刚刚已经和万长青打过招呼（指万长青眼中意义不明的手势）了，她会出手。 规则已经定好了，是时候想想对策了。 第六十四章 灵力护体 辛无剑的条件是只要万长青他们能打到他就算产品部赢。 这条件看似简单，只要万长青能顺利通过对面的层层防守，再躲过辛无剑的手刀，就有办法在队友的配合下出其不意，以巧取胜。 苏冉想要赢下赌局，该怎么做才好呢？想办法封住辛无剑的手刀？还是让辛无剑丧失行动能力？或者是在他们冲阵的时候打打掩护？还是亲自下场呢？ 无论如何，只要她保证产品部的人顺利走到辛无剑的面前并且确实打到他，就有胜算。 “辛无剑！你这条件不是白给？我上我也行啊！被我打到有啥说法？发钱不？” 辛无剑的条件太过诱人，围观群众好像也有想法，此时他们不只满足于看戏，更有人想亲自下场。 辛无剑也算大方，直接应下，“行，你们要是觉得自己行，尽管来，要是有能打到我的，我亲自推荐你们进尚武院。不过，要是没人办的到，凡是出过手的，都要任我使唤！” 条件变了，人也开始动摇，这会时间已经有一群人涌向师连的赌摊，围着他要求更改赌注。 “不行！我这条件不变！我这赌的是业务部和产品部谁输谁赢，和你们有什么关系！愿赌服输，压了就不能改了，哪有反悔的道理，去去去。” 师连把地上那块布一裹，裹成一团搂怀里，生怕他们反悔。 既然师连那边的赌约不变，她想拿到的菜刀就还算安全，计划也不需要变更，只需要让产品部的人打到辛无剑，就算达到目的。 苏冉心想这可还行，局是越做越大，整条街都被算进去了。 不过她喜欢，这样打起来她就更没顾虑，只是打到又不是打败，有什么困难？对别人来说闹市中固定目标可能有点困难，但是对她，闹市取人不是轻轻松松？ 自辛无剑放话之后，街上人群逐渐向他靠拢过去，越聚越多。 一场混战将至，而且来得比想象还快。 人群还未站定，先有人按捺不住，人群中一声吼，“在下白送！得罪了！请赐教！” 人声刚落，一粒石子飞出人群，直奔辛无剑而去。 眼看石子要落到辛无剑身上，其他人哪甘心被人抢先，接连出手。 “你怎么先动手了！还没开始不算数！” 与内容不符的是，这人虽然不认同，但也出手了，随之而来的是一条如蛇影一般迅捷飞出的腰带。 紧接着是一根筷子。 “大家还等什么！上啊！” 围观群众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 一时间街道上空又如业务部刚进场时一般热闹，飞满了各式物品，如乌云盖顶，向辛无剑袭去，势要将他彻底压在底下。 可惜，他们错估了自己的实力。 只见那些东西就在快要接触又没接触到辛无剑的瞬间，像是被什么挡住一样，停滞在半空，在那无形的屏障之前，纷纷消解，粉碎，化作粉末随风飘散，不见了踪影，就连碎掉的灰都碰不到他一下，完全近不了他的身。 而辛无剑，从头到尾站在原地动都没动，连头都没抬一下。 他满不在乎地笑道：“你们还真以为能打到我？听我一句劝，回去再练练吧。” 苏冉不能理解眼前的这一幕，这是怎么回事？ 刚刚苏冉趁乱也打了一颗气血丹过去，打算试试对方身手，结果是和其他物品没什么两样，碎成粉末。 虽然碎了，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 这似曾相识的一幕，苏冉昨天在“搭把手”的陆师兄那里就见过一次，因为这事温师姐还消沉了一晚上，当时得出的结论是因为实力不足。 而今天，又见气血丹碎在修士的身上，苏冉开始思索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相同之处，如果真的是实力不足，为什么温柔和旺财打不碎，他们却可以？ 仅凭现有的信息分析，辛无剑是业务，陆迟是产品，这两个人根本没交集……八竿子打不着。 人群中马上有人惊叹：“这是？灵力护体！辛无剑练成了灵力护体！” “灵力护体？那谁能打得过他啊！” “完了完了，这站着让我打，我都不敢打，这要是打上去人碎了怎么办。” 灵力护体，这是个新词，苏冉还是第一次听。 她好奇地问周围的人，“请问，灵力护体是什么意思？” “这要从修仙那时候说起了，你知道运转灵力通过经脉走遍周身，用来安定心神，稳固基础，强化肉身的事情吗？” “有点印象。” 苏冉的印象，都是她从幻想作品里面看来的，之前从来没见过真的，这次终于开了眼界，铺天盖地的各式物品，在面前顷刻间灰飞烟灭，粉末都没有留下，到现在她人都还是懵的，没什么实感。 “现在和那会不一样，现在灵气靠血肉吸收，少了气道的支持，运转就慢，想用灵力护体护住全身就更难了，灵气少就堆在体内，调个几天才能调到体表。 现在想练灵力护体首先要有足够的灵气，血肉有充足的灵气才能快速转化成灵力运到体表，但是又不能直接运到体外，一旦将灵力运到体外，就会变成灵气散掉，只能控制在体表这薄薄的一层才有效果。”那人说着用拇指和食指比划了一下，薄得苏冉已经看不清其中的间隙。 看来这灵力护体，不只需要足够的灵气，还需要控制灵力的技巧，也是个耗钱的能力，确实难练。 苏冉发现了一个问题，辛无剑刚刚用的是灵力护体，在他周身运转的是一层灵力，是这层灵力挡下了所有攻击，也是这层灵力碎了她的气血丹。 难道气血丹的弱点是灵力？ 苏冉意识到她有必要再找陆师兄确认一下，当时他到底有没有使用灵力。 不过，在那之前，还要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掉。 “那这灵力护体，有什么弱点吗？” “弱点啊……别想了，要不比他强，要不用比他强的东西打他，还得他站着不动让你打。这里有这种人吗？ 哎，对了！你还别说，他们那鼎可以！那是老古董，修仙时代传下来的。但是那也赢不了啊，他们五个真搬着这个打起来，估计连外围都冲不进去。” 苏冉看着产品部的丹鼎，原来他们搬丹鼎过来是打算做这个的啊…… 第六十五章 关键是鼎 苏冉听完这番话大概明白了一些灵力之间互相抵消的规律，想要突破辛无剑这层灵力护体就要用等量灵力抵消，已知修仙时期的灵气纯度比修真时期更加浓厚，炼成的灵器本身也蕴含大量灵气，尤其是这五人抬着的大鼎，光是从体积上看就是两份辛无剑了，其中蕴含的灵气自然也是只多不少。 所以，打败辛无剑的关键，便是这鼎。 但是她要怎么办呢，产品部的人打到辛无剑她才能拿到菜刀。 偷偷混进去把丹鼎打过去？也行不通，她还不能违反基本的物理法则，之前不管是试着打旺财还是鲁仁贾，他们都没飞出去，她的臂力还是太弱了，要打这丹鼎可能要用上杠杆，先不说没有时间去做工具，就算是做出来也过于笨重，不适合用在以灵活为主的巷战里面。 然而辛无剑那边并没有害怕这鼎的意思，就算不是武器，也是个重型的物件，光那几个人搬起来就很费力，怎么有机会到他面前，这短短的一段路他可以有无数种手段让他们停下来，甚至根本用不着他出手，光是阵法和那些用符的就足够把他们打的再也起不来。 “对了万长青，你们要是输了这鼎也给我们吧，到时候算你们顾全大局主动让出来的。” “想要这鼎？那也得看你能不能受得住。” “哈！我看你自己都快受不住了吧。” 说实话万长青没什么底气，当时放话出去说自己没冲动那是假的，只是憋着股气觉得他们不能再输了，再输下去连整个产品部都要拱手让人。 现在他手里有一些强化体质和灵力的基础丹药，这些丹药的药效基于十二正经和任督二脉发挥作用，对于那些早已打通经脉常年运行的业务，可以做到在短时间内充分吸收，达到最佳效果，但是作为产品的他，专注炼药而疏于炼体太久，就算用了这些丹药，提升也不会太多。 除了这些，就是那些不能给普通人用的试作药，可以让人隔绝痛苦的，还有一种危险的丹药，用尽可能多的灵气配上世间所有能找到的烈性药草所炼而成，普通人吃了虽然可以瞬间提升肉体和灵力强度，但是无法承受其中的药性，用不了半刻，就会七窍流血暴毙而亡…… 本来以万长青的性子，他是不会炼什么危险的丹药的，炼这种药的初衷也是出于好的一面。 这药是温师姐还在尚武院的时候专门找他定制的，因为那时候一般的丹药对她来说都如同糖丸，只有这丹药的效果才刚刚好，不过后来考虑到耐药性和副作用的问题还是把药停了，最后剩下几颗就留在他手里，只有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才会考虑拿出来。 算了，虽然不想输但是也不至于把命搭进去，就算靠这个赢了，笑到最后的也是辛无剑。 万长青冷静下来又把那颗烈性丹收起来，想着这丹本来是给温师姐炼的，用了这么多材料销毁了也可惜，干脆还是找机会交给温师姐，毕竟只有温师姐能让这丹发挥它的作用了。 万长青转念一想，说起来苏冉是温师姐的师妹，同属一脉又是打铁的，那她是不是也能用这丹药？ 他看了看苏冉那小身板，打消了这个想法，他自己在胡思乱想什么啊，药用错了出大事，还是早点妥善处理了这丹药，放他这里也是危险。 但就这会功夫，他发现苏冉也在那直勾勾地盯着他，仔细一看又不是盯着他，是盯着他身后那丹鼎。 难道她也看上这丹鼎了？ 说没看上那是不可能的，毕竟苏冉现在缺钱，刚开始以为和祭礼部院子里的香炉一样只是个材料普通的鼎，没当回事，但是后来知道这是个修仙时期的老古董，就开始琢磨这丹鼎能值多少钱了。 欲望真是可怕，起心动念一瞬间，但有欲望和做不做没有必然关系。 她没想过在这就开抢，首先这万师兄算是自己人，就算真的想要这丹鼎也有比明抢好得多的法子，明抢伤和气还给自己找仇敌，下下选，她不会。 其次，凡事讲究平衡，业务部看起来更有钱，而产品部那边，好像只剩个鼎，她为什么还要在产品部弱势的时候踩上一脚呢，那样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没了产品部，业务部下一个针对的就会是祭礼部，虽然祭礼部什么都没有没什么好被针对的，但是于情于理她都应该先抢业务部……不对，是先赚业务部的。 不过，苏冉确实是在盯着这丹鼎，她是在研究怎么能让他们把这鼎运过去。 搬鼎的几个产品部的弟子也注意到苏冉的眼神，其他人都在忙着朝辛无剑扔垃圾，就她在盯着他们看，实在是太明显了，说不出来的可疑。 万长青正后方有个小兄弟，被苏冉盯得羞涩，和身边的人商量后换了个位置，躲到了别人的后面，这样起码不会被苏冉直接注视着还能自在点。 交换位置的时候，那小兄弟宽大的袖子里面露出了一些材质和衣服完全不一样的东西，黄色的，好像是纸张，苏冉注意到了，他自己也注意到了，赶快把那些纸张又塞回到袖子里。 黄色的纸，苏冉第一反应就是符纸，又是从产品部弟子的袖子里面露出来的，那应该是没错了，没想到他们产品部还留了手，而且看那些纸张的厚度，还是没被撕薄的整张符纸，不说别的，光看符纸产品部的可是比业务部那边的大方多了。 苏冉和旁边的看客说：“产品部里面不是还有能打的嘛。说不定一会还真能破阵。” 那看客停下自己扔垃圾的手往产品部那边张望了下，“能打吗？我看看，四个炼丹的，一个炼器的，炼器的还是个新来的，哪个能打哦。” 嗯？没有符修？那他们符纸哪来的？难道她看错了？ 不过产品部嘛，他们肯定有库存的，没有符修也可以直接从里面拿存货。 但是那看客一句话就打消了她的想法，“这次他们分家，是分得彻彻底底，一根毛都没留下，要不是因为那个打铁的是新来的，估计也给带走了。” 就算这样，苏冉也在努力说服自己，就算没有库存，说不定还有关系好的符修会送给他们呢。 等等，和谁关系好？符修现在都跑到了业务部那边，和业务部的符修关系好的产品部弟子。 用最坏的想法去揣摩，这两边至少有一个是内鬼。 第六十六章 打草惊蛇 就算知道那人有可能是内鬼，她也没有证据，万一那人手里的符是从其他符修手里偷来打算对付业务部的，她直接挑明岂不是冤枉了别人坏了大事。 不过，有一件事苏冉是确定的，万长青应该对这件事情不知情。如果他真的是那种会在背后使暗招的人，之前应该也不会拒绝她的帮助，怎么说她也是个业务，总不可能是怕她把事办砸了吧。 既然如此，提醒一下万师兄总没错的，至于那人是不是内鬼，他们自己的问题当然还是留给他们自己解决，当前她还没有余裕帮别人解决内部问题。 苏冉向万长青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留意身后。 谁知那万长青看到后不但没动作，还不停摇头。 苏冉见眼神说不通，换了个手势继续提醒。 不过依然没效果，万长青还在冲她摇头。 这下苏冉头大了，普通的办法说不通，又不能明着帮，还要另寻个法子。 背地里的招数，最忌讳打草惊蛇，暗器难防是因为它在暗，一旦暴露出来反而没有什么威胁，如果这人是对面派来的，那他的目标会是其他四个人。要提醒另外四个人，她需要做的就是打草。就算是搞错了，这人是自己人，那也没什么坏处，毕竟她只是打个草对谁都没影响。 后面还是要面对真正的问题，辛无剑这可是业务部的首席，实力摆在那里，可不是耍耍小聪明就能打败的。 不过业务部的首席，有点耳熟，总觉得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苏冉隐约记得自己之前从哪里听过这名头，更早之前，还在来这里之前。 经过一番思索，苏冉记起来自己确实是听到过这词，从户观那里听到的，当时提到时说的好像弱点是在……屁股的那个？ 苏冉半信半疑地望着那个不可一世的剑修，只看外表完全看不出有什么弱点，心想户观说的首席，说的不会就是这个辛无剑吧。 为了确认，苏冉又向旁边的看客打听，“这业务部有几个首席？” “首席，当然是只有他一个，不然怎么能叫首席。” 听到答案，苏冉稍微有了点把握，再看辛无剑便发现了一些端倪。 之前苏冉没注意，现在仔细一看，辛无剑大部分时间都是站定不动的，唯独身后有东西时身形会不自觉地移动，尽管肉眼所见只有细微差别，但他确实是动过。 苏冉有把握了，如果他就是户观说的那人，那事情就简单了。 确定辛无剑的弱点在背后之后，苏冉起身准备转移到业务部的后方，毕竟她现在在产品部和业务部中间，可看不见辛无剑的后背。 正好此时，两边沟通得也差不多了，各自返回自己队伍。 一个修士站在中间发令：“本季业务部、产品部的修炼成果展示，即将开始，请双方归队，各就各位！” “预备！” “三！” “二！” 比斗马上就要开始了，也没时间给苏冉考虑了，她现在就要决定压哪边。 苏冉随手掏出一颗气血丹，心想这当赌注就足够了吧，反正还有压草鞋的，她这一颗高低也能当个铁球，怎么看都比草鞋好用。 师连的赌摊在对面，走是走不过去了，干脆打过去，苏冉从背上拿下咸鱼刚要动手，好巧不巧余光扫到万长青背后那修士，一只手已经伸到袖子里。 苏冉本来觉得那人要出暗招，怎么说也要等到场面混乱的时候，那样没人注意到他，才更容易成功。 而现在，业务部的弟子们都在看着他们，这时动手很快就会被他们发现，这么简单的道理相信那人自己也明白，但他还是在这时候出手，那就说明他根本不怕被业务部的弟子们发现，他的目的很有可能是背对着他的产品部的弟子。 不管他目的如何，既然他要动手了，她也就要跟着打草了，正好手里的气血丹还没打出去，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一！” “开……” 开字刚出口，只见万长青身后那人双指一夹从袖口夹出三张符，飞速向前方甩出去！ 看方向，这符是朝着万长青去的，这两人之间只有一个鼎口宽，如果是普通常人大概是来不及做些什么，但此时的苏冉已经能看清那符的轨迹了，还觉得那符飞得很慢，至少比她的气血丹要慢。 “不好意思，万师兄！借个道！” 早就埋伏在旁的苏冉见状当然是跟着出手了，一个扣球，把气血丹抛到空中再用力一扣扣过去。 万长青还抬着鼎，听见苏冉的喊声循着声音望过去，不知道这师妹又打算干什么，一脸疑惑的刚转头，就看一个东西飞速朝他冲过来，一怔，本能往旁边一侧身，看着那东西贴着他的衣服飞过去，吓得出了一身冷汗，看着苏冉一脸神气就想说点什么，“你……” 话刚说一个字，紧接着身后又擦过三张符纸，万长青看到那符纸上面的文字，好像是爆破符，瞬间明白过来，猛然回头看向身后，看见一人单手抬鼎略显心虚，“现在不和你计较，回去再说！” 苏冉的气血丹目标不是那三张符，而是对面，师连的赌摊，直直砸到师连脚边的地面，产品部那边。 这一砸砸出一个坑，吓得师连一抬脚，草鞋都给甩出去了，他大声嚷嚷着，“你这扔的啥东西，至于使这么大劲扔过来！这是要杀人啊！” 这时，开始的“始！”字刚落，时间刚刚好。 主战场这边，那三张符没打到人，自由地向前飞去，没有阻挡，飞去场地中间。 业务部的弟子们炸了锅，“那边飞过来三张符！快拦下来！” “那边还有符修？不是都在这边了吗？” “来不及了，掉阵里了！” “这谁扔的，不会用就别用！爆破符扔阵里什么意思！” “什么！这爆破符？这阵是稀释灵粉画的！禁不住炸！” “不是，这爆破符？符纸这么厚的爆破符？那咱们还围在这干嘛！赶快跑啊！” 产品部乱做一团，人多跑起来也容易绊脚，在苏冉看来他们散开的方向各不相同，完全是无规则运动，你撞我我撞你，几步的时间愣是没跑出多远。 可惜也没有时间给他们跑再远了，“嗙”地一声，业务部的弟子们炸开了花。 巨响过后，浮土落地，阵破了，路也开了。 第六十七章 混战 烟尘散去，之前业务部那边的弟子们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他们身后缓缓浮现出一个身影……辛无剑他还在，周身覆盖着一层烟尘，这些烟尘和他没有接触，始终和他的皮肤保持着微妙的距离。 三张符一个阵显然还是无法伤到他，辛无剑一抬手，原先覆盖住他的烟尘像是听到指令般慢慢褪去。 此时的辛无剑一改原先轻蔑的态度，眼神变得格外凌厉，气场比之前更加具有压迫性。 苏冉感觉不妙，这次没伤到辛无剑反而激怒了他，想要正面突破更是没什么可能了。 当然万长青几人也没停下，他们见机会来了，抬起丹鼎向前冲过去，一边高喊着：“保证完成任务！” 苏冉还记得这架势…… 他们之后不会还要完整摆一遍群狼狩猎阵吧。 不过已经没时间给她看戏了，她要尽快绕到辛无剑的背后寻找机会。 这时，对面突然响起一声：“九十五号！” 这声音是丹药铺那边传来的。 九十五号？ 九十五号……不就是她吗？苏冉没想到，她的丹药这么快就检测完了。 “人在！我来啦！” 苏冉赶时间，反正顺路，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了，纵身一跃，一个飞扑，扑空了，她慢了一步…… 她那回灵丹，连带着 更巧的是，那回灵丹刚好夹在那只草鞋的系带处……一起飞向了后面的观众群体。 啊……她这药还没试过，不知道有多大威力，虽然她是想找个机会试试但不能爆在人群里啊！ “我的鞋！那是我的鞋！你们别扔啊！扔了我没的穿了！” 师连光着一只脚，望着人群心急火燎。 “你还会在乎鞋……”苏冉回头看了一眼，感觉他那赌摊的摆放和之前的不一样，再细一看，是少了一只鞋，本来压在产品部那里的鞋压到了业务部那边。 苏冉抬眼鄙夷地和师连对视了一秒钟，就这一秒两个人默契十足，居然只靠眼神就读懂了对方的心思。 “说好的和全城作对呢？只是因为缺了个对手盘吧。” “哎嘿，对不住了，赌不厌诈！” “果然赌狗是不能信任的。” 但是苏冉一刻都没有因为被赌狗背叛感到丧气，立刻转身奔着飞向人群的回灵丹跑去，这样一来压产品部胜的只剩她一人，她更要赢！只要赢下这局，所有的菜刀就都归她了！ 眼看着草鞋要落到人群里却被人又推了起来，“这啥东西，卧槽好臭，那边去。” “别往我这推啊，臭死了，那边去。” “你们什么意思什么都往我这扔是吧，这么臭的东西，哪来的回哪去！” 那草鞋带着回灵丹在人群中几经周折竟没有落地，不但没有落地还被人们推来推去又推回丹药铺门前。 那只草鞋从苏冉身边飞过的时候飘来一股浓郁的气味，苏冉闻得很清楚，那是一股风干了的汗液混杂着油脂和尘土的陈年味道。 苏冉闻到都忍不住想捏鼻子，“你几年没洗脚了怎么这么臭。” “你看我这样子像有条件洗脚吗？”师连见草鞋飞回去也想要伸手去抓。 但是苏冉那颗回灵丹还挂在上面，这草鞋可不能被他抓到……那干脆连鞋带丹一起打过去？ 一想到要碰到那只草鞋，苏冉心里就有些抵触，可能是因为心理作用，她觉得手里的咸鱼也在不停颤抖，正常来说咸鱼是不可能抖的，一定是她自己心虚了手在抖。 苏冉摸着手里的咸鱼，要是放以前，食物碰到这种东西那肯定是不能要了，但是现在还没找到个稳定的着落，不能浪费，于是默默安慰它，放心吧，我会把碰到草鞋的那部分切掉的，谁知道那咸鱼反而颤得更厉害。 苏冉不禁感叹，自己的心理素质什么时候变这么差了，这种时候手抖个不停还要怎么赢。 一狠心，不顾颤抖的手又或者是颤抖的鱼，朝那只草鞋奔去。 这双草鞋的两边，一边是要捡回草鞋的师连，一边是想用草鞋对付辛无剑的苏冉。 就在他们即将围绕这草鞋展开一番生死抢夺战的时候，一双手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把那草鞋推向场地正中，辛无剑的面前。 推那只鞋的是刚刚在丹药铺子喊号的业务部弟子，他捏着鼻子一脸嫌恶地说，“臭死了。” 这一推，那鞋正好飞到了辛无剑的面前，而此时辛无剑更在意的是在他面前用着奇怪路数的几名产品部弟子，他们手里那樽丹鼎。 “你们这阵我知道，不用费这心思，这招对我不管用。” 辛无剑话声刚落，一只草鞋就怼脸飞过来，他觉得碍事，影响视线，少见的抬手，立掌，向下一劈。 “啊！我的鞋！”随着师连一声惨叫，草鞋在空中化为粉末。 这鞋是碎了，但被它封印在内的陈年老味此刻却再也不受禁锢完全释放了出来，在它周围的众人均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哪个混蛋使诈！敢在里面藏毒气！还好老子会闭气！”辛无剑一面极力控制住自己的五官让它们保持正常的姿态，一面凝神静气封闭气脉。 “不会给你机会闭气的，接招吧！”万长青和另外一个产品部的弟子见势从地上跃起，转入群狼狩猎阵的下一式，一面分散辛无剑的注意力，一面示意其他两个产品部的弟子趁现在赶快上鼎。 “你这是何苦呢，不想受伤就赶快认输。”辛无剑一脸轻蔑，完全没把万长青他们放在眼里，手刀轻轻一滑，就在他们的身上划出一道血印，“不过能让我出手对付你们，还算是有点本事，可惜，就到这了。” 但事情并没结束，和那草鞋的粉末一起落下的，还有一颗回灵丹。 刚刚辛无剑那记手刀只伤到草鞋，并没有伤到那颗回灵丹，苏冉的机会来了。 胜负在此一搏，混乱中苏冉抓住咸鱼尾部，伸长手臂，从辛无剑身侧一个飞扑，扑了过去，终于碰到了那颗流落许久的回灵丹。 第六十八章 有一就有二 辛无剑正在考虑什么时候结束这无聊的表演，看着眼前一脸认真的万长青，他想起了一些事情。 想起那时，他刚进尚武院的时候，只是随口说了一句，“弱者没有存在的必要。”便不知缘由地被那个温柔按在地上揍了一下午。他至今还记得对方说着，“不过如此。”时那冰冷的眼神，那是他这辈子第一次尝到屈辱的滋味，简直是奇耻大辱。 为此他不惜一切代价，不眠不休，努力修炼，为的就是报仇。 如今灵力护体已成，时机将近，他倒是要看看是她肉身强还是他的灵力强。 而眼前的万长青，和那温柔关系好像很近，这身手慢吞吞的，一拳一势软绵绵，每招每式都不得要领。可为什么，为什么他这么弱，却能和那温柔相处融洽，他怎么想都想不明白，一个手刀下去，又在万长青的手臂上留下一道血痕。 辛无剑一刀刀劈下去，逐渐感到了一些扭曲的安慰，和温柔相处融洽又怎样，如今温柔不在，他万长青也不过如此，只能任他宰割。 辛无剑忽地感觉这样也不错，就这样慢慢来，一刀一刀，直到那些丹药失效，他彻底站不起来，就把他踩在脚下。 但在这时，辛无剑突然察觉到有什么正在从背后接近他。像他这种有一定实力的修士，虽然不能使用大范围的灵识，五感却已经非常敏锐了，只要不是什么不可察不可知之物，多少都能提前感觉到。至于这次这个，距离已经很近了，十米之内他才有所察觉，是谁出手了，有点东西。 辛无剑好奇这东西的来处，顺着轨迹回溯低头一看，看见身侧趴着个人。 关于这人，他有点印象，好像是刚刚扑过来的，当时他还以为这人是因为太崇拜他不能自己，难道是想偷袭他？ 不过辛无剑并没把苏冉看在眼里，他觉得像她这种人他见得多了，多半做出这种奇葩行为也是为了吸引他的注意，如果真有这种实力又怎么会出这种能被别人一眼看穿的招式？ 于是辛无剑继续回溯，回溯到那只草鞋，恍然大悟，原来那东西是藏在草鞋里面的，高，实在是高。想到这里他嗤笑了一声，只是可惜，这种程度根本骗不到他。 马上他扫过了丹药铺子，盯着门前那个正在瑟瑟发抖的业务部弟子，原来是你，等打完了再收拾你。 辛无剑没有趁手的剑，他觉得世间的剑都没有自己的手来得顺手，但是手一共只有两只还连着手臂，遇到今天这种情况，纵使知道背后有东西，他也要集中精力在面前那丹鼎上，因为他觉得没有什么能比那鼎的威胁更大，而且他有自信，自信闪转腾挪几步就能躲掉身后那东西。 他清楚感到身后的物体离他越来越近，轨迹清晰明了，甚至不需要回头确认，就在那东西即将接触到他的时候，他一个侧步，向旁边闪了个身位，“哼，小伎俩。” 可是，“啪！”一声脆响，有什么裂开了。 一切发生的太快，而且出乎辛无剑的预料，他无法理清刚刚发生了什么，整个人顿了一下。 辛无剑只记得，刚刚他明明是躲开了，但是为什么，为什么他还是会被打中？ 因为那东西，在他躲开之后，突然改变了轨迹……随后而来的感觉，更是让辛无剑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背后一丝凉意悄然袭来，顺着经脉开始蔓延。辛无剑刚开始并没有意识到这是什么，因为只挨过拳头自然不熟悉皮肉之外的感觉。但之后，那股凉意窜至全身，从脚趾到头顶，全身发麻，所有经脉好像拧到一起，不停挤压收缩，腿脚开始不听使唤，手指也各自扭曲到不同方向。 辛无剑才意识到这不普通，但是已经晚了，一声，“靠，大意了。”脸朝下倒了下去。 周围众人一头雾水，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站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刚才怎么了？辛无剑是被打到了？” “没有吧，不是都碎了吗？你看他周围都没有个完好的东西。” “啊……这？”经过刚才那一幕，万长青也愣住了，他还在想刚刚是怎么一回事，仔细一想这事好像和他没什么关系，只记得当时他还在集中精力躲辛无剑的手刀，突然飞过来一只带毒的草鞋，那鞋里面好像藏着什么东西，看起来像是颗珠子？ 不过，就算辛无剑被人抢先一步打败了，他们之间的事情也还没解决。万长青看着趴在地上的辛无剑，心中有些不忍，趁人之危的事情他不想做，但还是要走一下形式，给产品部剩下这几个人一个交代，心一横，交代其他人一起抬着那鼎重重砸到了辛无剑身上。 之前被阵法和爆破符炸晕在地的业务部弟子们此刻也纷纷醒了过来，醒过来第一眼就看见辛无剑被压在丹鼎又躺下了。 所有这些事不过是发生在苏冉把回灵丹打出去之后的短短一瞬间，苏冉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看着眼前辛无剑四肢扭曲的惨状，心想还好当时没有自己试药，不然这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这辛无剑这么强，试个药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他之后还是要去参加讨伐任务的，按之前的约定好像是会把所有战利品交给产品部，而且这讨伐好像还是为了城里的百姓组织的。 归根结底苏冉目前只是想赌个菜刀而已没什么太大追求，可不想在这种原则性问题上犯错。她觉得还是要以城里百姓为主，于是默默在心里给辛无剑打气，加把劲快起来，你在这躺着一会怎么去打怪，产品部还在等你的战利品，全城百姓也要靠你去守护，不能这么轻易就躺下啊。 不知道是不是这招魂式的鼓励起到了作用，辛无剑慢慢抬起头，脸上沾满尘土，条条青筋暴起，眼里布满血丝。 这辛无剑，心情好像不太好。 第六十九章 回收战利品 看人没事，苏冉总算松了口气，本来她还想找机会问问辛无剑试药感谢，不过看这气氛，好像不太合适。 了解到修士体质不似常人，起码在抗打击这方面要远超她过去的认知，被一樽差不多比他大一倍的鼎砸，居然也没有砸出明显外伤，至于内伤嘛，苏冉肉眼看不出。 但是提起内伤，好像有什么顺着辛无剑的鼻腔滴下来了。 苏冉定睛一瞧，那顺着辛无剑的人中落下的是一滴鲜红色的液体，看来这一套攻击下来确实是有用，都砸出鼻血来了。 嗯？鼻血？ 苏冉之前还有点心虚，毕竟那时意外太多，她后面做的事情已经不能说是和计划有所偏离，而是完全没有什么关系了，虽然最后是仗着周围群众的掩护戳出去的回灵丹，但是整个人都跑出人群还是太明显了，如果真被发现了怎么办。 不过现在，她看到了鼻血，鼻血也是血，机会难得，还是要再冒险一次。 为了找个合适的理由靠近辛无剑，苏冉从地上就近拍醒了一个正在装睡的倒戈到业务部的产品部弟子，“你们辛首席出血了，需要抢救。” “开玩笑，骗人也要编个好点的说法，知道啥叫首席不？能把他打出血了首席就该换人了。” 苏冉无奈地看看他，指指辛无剑。 “那不是好……啊！首席流血了！抢救！抢救！” “什么？首席重伤了？不行我得过去看看。” “怎么回事？首席失血了？要过去了？” “啊？怎么回事？首席啊！你不能这么快就走了！” 眼看着辛无剑被四周聚拢的尚武院弟子们围得严严实实，苏冉从地上捡了块不知是谁丢的布条，团成一团，穿过层层人群悄悄靠近辛无剑。 以防被辛无剑的灵力护体伤到，直接把一整团布团怼到辛无剑的脸上。 【叮！炼成P6气血丹一颗！】 P6？为什么只有P6？ 苏冉明明记得之前她旁边的看客说辛无剑是快到P8的P7，为什么炼出来的气血丹只有P6。 是那个人记错了还是说你个浓眉大眼的也造假？ 刚清醒过来就被一群人团团围住，辛无剑也是没搞清楚状况，他现在只知道一件事，他被人暗算出了丑，还是在全城人的面前，气急败坏，这时候又怼到脸上一个布团，“哎哟！你干什么！你谁啊，哪来的！” “止血，路过的，搭把手。” “你说什么？” “搭把手。” 辛无剑旁边一个业务部弟子一听，机灵劲来了，这么好的机会肯定要搭把手啊，给首席留个好印象以后自己也能吃香喝辣的，“哎！我来我来，给我吧。” “好，你拿去。”苏冉把布团递给那人，从人群里面退了出去。 比起辛无剑，万长青的伤更重，手臂上好几道深入皮肉的狭长血痕不住淌血，不过尽管只剩四个人，他们应对得倒是更加沉稳，已经拿出药品坐在旁边开始治疗了。 “万师兄情况怎样？要我帮忙吗？” “那就有劳苏师妹了。”万长青之前以为苏冉也会和其他人一样选择加入业务部，没想到她在看到业务部的实力之后还会来关心他，稍微有点感动，不过他刚答应就后悔了，因为他这师妹和她师姐一样，下手没个轻重。 隔绝痛感的丹药药效已经过去了，伤口被这师妹一碰钻心地疼，痛得万长青额头渗出豆粒大的汗珠，忍不住出了声，“嘶……”他开始后悔自己怎么没多上点止痛药。 对于包扎这事苏冉还挺有兴致，毕竟这是在急救课上学过以后第一次实践，实践对象还是一个真正的伤者，虽然绑得不得要领，但也乐在其中，只是她对这个世界的力道掌控还是不太熟练，又忘了收劲，“不好意思，手重了点。” 本来万长青见这小师妹玩得开心也不忍心打断，但他忍了一会就悟到了，还是保命重要，“没关系，我自己来吧，师妹可以帮我倒点药粉吗？” “万师兄，其实……” “怎么了？” “你比我想的还强。” ？？？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听得万长青有点不知所措，他强吗？这还是继温师姐之后第二个这么对他说的人，但他何德何能，讨伐去不了，弟子守不住，也不能为产品部做些什么，就算今天赢了，那下次呢，下下次呢，他又能改变什么，终究一事无成。 苏冉这么说当然不是没来由的，因为刚才她又炼出一颗气血丹，同样是P6的，也就是说单纯从拥有的灵气量上看，万长青和辛无剑处在一个水平上，远比她之前想的要强，她之前不应该把万长青当成和她一样的普通人看待，辛无剑能坐上首席的位置，只是因为他们的灵力所体现出来的，“形式不同。” “形式？”万长青恍然大悟，“我懂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万师兄怎么了？” “之前局限于它本来的形式，没想过试试不一样的方式。今天亲手将丹鼎砸下去以后，我好像感觉到了某些不一样的东西。也许，我真的应该学着用丹药打人了……抱歉，之前还以为你是随口乱说的，没当回事。” 苏冉听完更不明白了？万师兄他突然在说些什么啊？不会是伤口感染发烧了吧。 帮万长青处理完伤口之后，当然是愉快的回收战利品环节。 “师连，我赢了，东西拿来吧。” 师连坐在他那凳子上，整个人没精打采的，早没了先前放荡不羁的模样。他把地上那块布连着所有票据兜起来，兜成个布兜，紧紧抱在怀里，“你知道，我本该是能赌赢的。” “你自己选的，能怪谁？愿赌服输。”苏冉伸手去扯他怀里的布。 师连不愿撒手，“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再和我赌一次，这次我一定不会中途反悔。” “不能，再送你一句，”几经拉扯，苏冉才从师连手里扯过那个布兜，“聪明反被聪明误。” 不过，师连压的是草鞋，苏冉她倒不是很需要草鞋，尤其是师连的草鞋。 苏冉从布兜里面挑出草鞋，丢给师连，“这我不需要，还给你。” “可我就剩这点东西了，你不要这还想要什么？”师连慌忙拉紧上衣，护住胸口，“你不会是想……” 第七十章 赌狗的作用 苏冉看着师连对她颇是防备的模样，哭笑不得，她一个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普通人，能把他一个落魄富家子怎么样？这种大户人家，纵使自己家的人打破头，一般也会顾及自家脸面，不会平白无故让外人得了便宜，就算再落魄，出门也是有人护着的，她可不敢贸然出手，再说她有什么理由对一个衣服都快输没了的赌狗出手，绑来跑腿也不安全啊，而且她一个文明人，怎么突然冒出大街上对人出手这种想法了，果然也受到了些环境影响。 虽说如此，师家这丑显然全城都是知道的，也没见有什么人出来帮他平事，没准他家那城主还真有可能是个目光不太长远的家主。真有破绽的话，那她可以试试从师家手里搞点钱。 “你紧张什么，我刚才想到了点事，让你来的话说不定能行。” “什……什么事，我可跟你说，别看我现在这样，我一没作奸犯科，二没烧杀抢掠，为人就算不老实也是个正经人，不是什么事都干的。” “你想什么呢，你都能算是正经人那我不是大好人？我像是那么粗暴的人？” 师连上下打量了一番，当时那颗气血丹砸到他脚下时是那样沉重，没有征兆，再偏一点说不定就能要了他的小命，现在想起依旧惊魂未定，“像。” 被平白无故添了不必要的印象，苏冉有点无奈，不过这事说大不大，也没什么好解释的，便没再理会，“放心，我不喜欢暴力。让你做的不是什么大事，你喜欢的，赌。” “哦，赌啊，我还以为什么事呢。这我可在行，说吧，赌什么？怎么赌。” “城中那池子，熔岩喷泉，给我赌点灵石出来。” “那池子？现在赌灵石？有点难吧，那池子早就被赌干了，等讨伐队回来不是更容易吗？” “不是你自己说的，师连必出火，而且那池子赌灵石，也不需要找人当对手盘。” “那……那不是刚被你破了嘛，现在不灵了。”师连说着摇了摇头，一摊手。 苏冉用余光扫视了下四周，在众多赌局失礼者的哀怨眼神中，她意识到了，她正是这赌局唯一的赢家。 “不能算失效吧，他们不是和你压的同一边，我才是你的对手盘，结果就是我赢了。” “啊，这样啊，原来是这样啊。“师连恍然大悟，一拍手，眼神都亮了几分，不过马上又暗淡了下去，”那我岂不是更悲惨了，不管怎么做都是输。” “你也不用伤心，虽然你输了，但是你的财产流向了全城，他们会记得你的好的。” “等等，那不对啊，我帮你赌灵石的话，那我还是赢不了啊。” “没问题啊，你帮我赌灵石，表面看上去是你在赌，实际上赌出来的灵石归我，还是你输，我赢。” “这倒是可以试试……我突然发现你这人很过分啊，每句话都往人伤口上撒盐。” “盐是好东西，预防低血压。” “滴血鸭是什么？你这人怎么这么奇怪。行，这事我答应你，不过我这里没有‘饵’，你要自己准备。” “‘饵’是什么？赌灵石还要‘饵’？” “要啊，那池子里是地火的血肉，被打败以后就算不能重新汇聚成新的形体，也不会熄灭，因为这很像朱雀的神火，所以就有传言说那是因为他们吸食了朱雀的神火，拥有了自己控制不了的神力，才会变成现在那种丑陋的模样。” “所以，这是渎神的惩罚了。” “谁知道呢，反正要在那池子里赌灵石，首先需要祈求朱雀的原谅，不然拿到灵石也有可能承受不住，变成地火那样。” “行吧，我想想办法，等我找来‘饵’再去找你。对了，你可别想趁机跑了。” “我也没地跑啊。这城里都认识我，我能跑哪去啊。” “城外？” “城外？城外一群地火等着呢，我出了城自己就变饵啦。自己当饵还是用饵赌石，哪个更好我还是知道的。” “那我去哪找你呢？” “城里那早市你知道吧。” “知道。” “出了早市那路口有个楼，那楼附近有个猫窝。” “我认识，你住那楼？看不出来啊，没什么像样的衣服，住的地方居然还不错……” “不好意思打断一下，我睡那猫窝。” 场面一度陷入尴尬…… 沉默了片刻之后，苏冉随口应道：“嗯，我知道了，那猫窝挺好记的，位置明显，也容易找到。” 第七十一章 没错，正是弟子！ 这架鼻孔还喷着热气的铁铸牛车一个急刹停在了大街中央，两侧车门打开，从上面下来几个白发长髯的老者。 “梅长老来了！” “是梅长老！” 所有尚武院的弟子听闻来人是梅长老，齐刷刷地跪了下去，双手抱拳举过头顶，“恭迎梅长老亲临送弟子出征！” 他们口中的梅长老，是这些老者里面稍显年轻的一位，和方长老的形态不同，梅长老是有人形的，清晰的五官没有一丝笑意，举手投足间透着威严，一边转着套在拇指上不知是用玉还是灵石打造的翠色扳指一边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眼前的一切。 扫视一圈之后，梅长老不悦，朝身边的弟子挥了下手，“这是怎么回事？” 跪在梅长老身边的弟子们面面相觑，纷纷低头，没人敢回话。 “辛无剑在哪？” “弟……弟子在……” 只见尚武院弟子中一个被纱布包裹成只剩下两个鼻孔的的球形物体起身回应。 梅长老见状，沉默片刻，本就不温和的表情更显严厉，“胡闹！说！这是怎么回事！” “是弟子大意，对局中被术法偷袭了。” 辛无剑这一说，街上的人又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什么？是术法？” “咱们这里有修术法的？” “不可能吧，少说也有三代没见过修术的了。” “不会是刚才那玩意吧，那东西打到辛无剑他就趴下了。” “哪个？当时那么多东西飞过去，根本没看清。” “就那个，那个冒蓝光的。” “这么说确实，有道蓝光闪了一下，就没了，不会真有人用术法了吧。” 梅长老眉头一皱，手一挥示意周围安静，“你确定，是被术法偷袭了？” “弟子确定，刚开始的时候只是接触一下身体就会消失，没有痛觉，之后是一些轻微灵力紊乱，不算严重，但这些只是让人大意的错觉。 一旦放松警惕不加以压制，这术法就会卷土重来，蔓延至全身，借此引发灵力暴动，摧毁灵力循环。 弟子经验不足，躲避不及才被重伤如此，给梅长老丢脸了。” “若真是被术法偷袭，你年纪太轻，修行尚浅，无法应对也算正常。那你可知，这术是谁使的？” “弟子知道。” 咯噔。 苏冉正在用票据换来的纸和笔仔细记录着辛无剑的用药感想，突然听见辛无剑这句话，心一下悬了起来，就连旁边的人夸她记得好用心的话语都听得不真切了。 难道被发现了吗？毕竟那招用得过于明显，被发现也算正常。 虽然苏冉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不过真被发现还是会稍微有点压力，看周围人的反应，这个所谓的术修好像很少有，但是现在的气氛好像又不太适合出头，到底应不应该现在就承认呢？ “是谁？” “是他！” 辛无剑转过缠满纱布的头，抬起手，用手指出了那个人。 那方向，刚好朝向站在丹药铺前的苏冉这边。 梅长老跟着转过头，看向这边，眉头紧锁，心情看起来很不好，隐约散发出来的压迫感，让人喘不过气。 眼看就要暴露，苏冉已经准备好面对梅长老和辛无剑的质问。 “没错，正是弟子！” 话语响起，群众纷纷侧目。 诶？ 刚刚的声音是谁发出来的？ 苏冉再三确认，确定那声音不是从自己的嘴里说出来的。 而且这声音，分明是个男人的声音！ 苏冉一转头，看见身边一个业务部弟子，正跪在地上哐哐磕头。 这人，不就是那个负责检测结果的人吗！ “弟子不知自己觉醒术法之力，失手误伤师兄，还望长老恕罪！” 苏冉震惊地睁大了眼，心想这人怎么就把这件事认下来了？还这么肯定是他自己做的？ 见他们三人如此笃定，苏冉甚至也开始怀疑起自己之前的判断，猜想难道真的是这个人做的，而她只是阴差阳错碰巧沾了光？ 旁观的人们对这位不知名弟子突然学会术法这件事也感到非常诧异，议论纷纷。 “这小子是谁啊？在尚武院待了几年也没见过他会术法啊？” “没准是后天觉醒的呢，这尚武院三代没出来个能修术的，今天他们这是转运了啊！” “谁说不是呢，你看这梅长老都乐开了花，以后资源估计都要砸他身上啦，辛无剑怕是要被冷落喽。” 梅长老面无表情，问辛无剑：“你确定，是他？” “确定，正是他！” 话语刚落，苏冉只感觉眼前人影一闪，一暗一亮，一阵风扫过。 再定睛一看，梅长老已经从牛车旁出现在了那弟子的面前，他一手抓住跪着的弟子，从地上提起来，“骨骼平平无奇，没有术法根基，如何使术。”说完便一松手，把那人甩出去几丈远。 “时间差不多了，你们准备准备出发吧。”梅长老掏出手帕擦擦手对尚武院的弟子说道，余光扫了眼旁边围观的人，包括人群中的苏冉，没有感觉到哪怕是一丝的灵力波动，“这城也是越来越不行了。” “是！弟子这就准备出发！” 拥有地火讨伐资格的弟子们纷纷从地上爬起来，有些还没完全恢复，走起路来一瘸一拐。 当中最惨的还是辛无剑，腿脚看起来像是在抽筋，只是站起来整个人都在打颤，膝盖还在打弯，需要两个人搀着才能勉强走路。 辛无剑艰难走出几步，经过万长青的身边时，凑到万长青的耳边，狠狠说道：“你等着，回来咱们继续。” 万长青只是冷冷回应：“那你最好不是被别人搀回来的。” “那你到时候最好也还活着。” 辛无剑继续向前挪了几步，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招呼旁边一个业务部的弟子过来，“你去找几个新来的，盯紧那个使术的，看看他使了什么花招。” “好，我这就去办。” “等等，还有那个女的，查查她什么底细。” “哪个女的？” “就是一直说搭把手的那个。” “哦那个，想起来了，平地摔跤那个，查她做什么？” “我现在想起来，她看我时的眼神不太对，完全没把我放在眼里，不像是个崇拜我的人会有的眼神。” “她还不崇拜你？她不是都第一时间跑来给你包扎了。” “你管那叫包扎？差点没把我鼻梁戳断了。 当时看她一直围着我转，好像真是崇拜我。现在越想越不对，最开始提出意见的是她，关键时刻摔跤的是她，第一时间跑过来给我止血的也是她，不会真是仇家寻上门来了吧。让他们好好查查，查查她到底哪来的。” “行，我现在就去找人。” “等会，你先别走，先把我扶到墙边。” 此时的褚杰城还在正常行进途中，没有任何中途停城的迹象。 现在这样的情况，修真者们想要出城只能从城墙上方翻过去，一般来讲可能会是御剑或者飞空，但是这里的条件似乎不允许。 “列阵！出发！” 第七十二章 祂醒了 一声令下，出征讨伐弟子纷纷聚到城墙边，那已经是街尾，和他们之前的比斗地点有一定的距离。 只见第一排的人蹲下搭手，第二排的人以前排弟子的手为踏板借势上肩，后面的弟子重复前面弟子的动作，越叠越高，组成人梯……爬到最上面的弟子，拿出钩索，普通地翻墙出去，普通地顺着钩索滑了下去，看来只要掌握一定的动作技巧，想出城不算难，只是这技巧和苏冉之前想过的“飞”很不一样。 走了一大半尚武院弟子，刚刚人声鼎沸的大街空旷了许多，不少路边小贩也开始收拾东西准备打烊。 倒是丹药铺子门前还是很热闹，不少人都来给那个疑似觉醒了术修天赋的弟子道贺。 “恭喜恭喜，没想到啊，小老弟进业务部这么多年怎么就撞大运了呢！” “谢谢谢谢，我也没想到，怎么刚出手辛无剑……辛首席就倒下了呢。” “有什么诀窍吗？” “嘿嘿嘿，哪能有什么诀窍，只是我平时确实有在研读术法相关的书籍，想必这次突然觉醒和我之前的努力也是不无关系。” “少来，我们也都没少看，也不见有一个觉醒的。” “那我确实不知道了，可能我确实有天赋吧。” “等你以后发达了，记得带上我们啊。” “好说好说，只要那个，稍微拿出一点点诚意。” “诚意，那可别太贵啊。” “都说诚意了，怎么可能不用心呢，要尽全力啊。” 看着眼前人喜气洋洋的样子，苏冉很是疑惑，难道这地方真的是强者为尊，把辛无剑揍一顿是如此值得自豪的事吗，尤其是这个在丹药铺子历练的术修弟子和之前判若两人，之前还吓得话都说不出来，知道自己是个术修之后马上就变得神气活现。 不过事情还是要办的，只能打断他们，“那个，请问一下。” 那“术修”以为苏冉也是道贺的，习惯性抱拳，“谢谢，谢谢。” “结果还没给我，九十五号。” “结果？什么结果？啊……哦，原来是你啊！给！” 苏冉接过结果，一片空白，只有最上面一个大大的“不”字占据了整张结果的一半，“请问，这是什么意思？” “这不是写了吗？不合格。” “这写的不是只有一个不字吗，为什么是不合格。” “我们这检测出来的结果，不是合格就是不合格，你这有个不字，不就是不合格吗！你这一说我想起来了，测你那份的时候，我们这检测法器卡住半天，就打出这一个字，你炼的是什么东西。” “那难道不是因为法器出了问题？” “尚武院三大精密的法器之一，怎么偏偏测到你那份出了问题，不合格就是不合格，本来还应该再检查一下法器的损坏程度，看看是不是坏了要不要赔，不过今天我心情好，就算了。听我的，回去再练练，练好了再来。” 那“术修”说完就回去继续和其他人互相道贺去了。 苏冉拿着结果，看了又看，确实只有个不字，想不出个所以然。 不过摆在面前的事实，让苏冉不得不相信，这“丹”确实有蹊跷，至少在尚武院的地盘上是无法用一般的丹药解释得清的，应该怎么解释，她还不知道。 而且，除了这“丹”以外，她是什么法器杀手吗，从进城开始就在，凡是她碰到过的法器不断报错，烧毁，爆炸，出问题，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总不可能是原主的问题吧，也不像是她自己的问题，难道是因为系统？因为这系统是修仙的，所以和人造法器不兼容？ 事情至此，苏冉想再多无济于事，看天也不早了，她决定和万师兄打个招呼就回去看看“搭把手”那里有没有什么有用的资料。 万师兄此时正用双手举着一个卷轴呈给梅长老。 “这是方才辛无剑做过的承诺，请长老过目。” 梅长老接过卷轴，迅速拉开扫了一眼便合起来递给旁边的业务部弟子，淡淡问道：“他真的承诺过这些？” 长老身边的弟子小心翼翼接过卷轴，应道：“回长老。辛师兄确实说过。” 梅长老周围围了一圈人，大概是之前借机一起揍了辛无剑的人，“是啊，是啊，他还答应过我们让我们进尚武院呢。” “混账！简直胡闹！”梅长老大袖一挥，一股无形之力冲进人群，震得围观人群连退几个身位，随即收力将手背到身后，缓缓开口，“当时梅某并不在场，不知此事前因后果，希望各位给梅某一些时间，等这孽徒回来后解释清楚，定给在场诸位一个满意的交代。” 万长青没再追问，表情淡然，低头行礼，好像早已知道了这个结果。 “弟子知道了。” 其他人虽心有不满，但对方是梅长老，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既然梅长老这么说了，那我们等，等他回来。” 梅长老见在场的人没有意见，和身边的业务部弟子嘱咐了几句，便回到了铁牛之中。 “还有你，你跟我们来。”那位弟子点名“术修”弟子上车。 “是，弟子这就来。” “到了记得写信啊！” “要记得兄弟们啊！” “遇到什么难处记得和兄弟们说！” 那位“术修”毫不犹豫乘上了铁牛，身后还跟着一群新结交的好兄弟为他挥泪送行，尽管这里到业务部不过只是横跨半个褚杰城。 一旁的苏冉还在为她那万师兄鸣不平。因为凭借多年的经验，她猜想梅长老是准备用拖字诀把这事拖到不了了之，现在是等辛无剑回来，等辛无剑真的回来，不好说是不是又会随便想个理由把账赖掉，总之业务部这账只靠讲道理好像不太保险了。 本来不管是产品部还是业务部，都在尚武院门下，不管谁有钱也都是在尚武院里面转，虽然以弟子们的眼光看，钱在业务部手里还是在产品部手里那是各凭本事，但在他梅长老眼里，如果尚武院是一个整体的话，钱在哪边都还是尚武院的，无非是左手倒右手，谁拿了都无所谓。 而现在，梅长老显然是想帮业务部赖掉产品部的账，赤裸裸的偏袒暴露无遗，如此一来也就不难猜出，尚武院这近似内斗的恶性竞争也是因为长老们的默许。 自打见识过无数不体面的内斗场面，苏冉对内斗这种事始终深恶痛绝，自然对一手促成内斗的长老们也没什么好印象，反倒是祭礼部那个失势的方老头在她眼里更可爱点。 这样一想，苏冉也就彻底不稀罕那个什么术修的位置了，因为那位置可是在梅长老眼皮底下，业务部的漩涡的中心，全都是她未曾了解过的陌生环境，突然闯入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需要提前调查一番才稳妥。 但是那位小兄弟，代她坐上术修位置的小兄弟，想必作为一名本就是业务部的弟子，一定很快就能适应那个位置吧，那就祝他一切顺利。 第七十三章 法器故障 铁牛疾驰而去，空留街上一地狼藉，本就浑浊的空气，又多了不少因为这次乱斗留下的粉末和碎屑。 这场轰轰烈烈的出征大典也接近了尾声，各家商铺不再继续吆喝，纷纷开始清理起自家门口的杂物。 苏冉找到正在用绳子给丹鼎打包的万长青，“万师兄，这鼎……” “是苏师妹啊。”万长青在丹鼎下方打了个绳结拉紧系上，抬头看着苏冉，“这鼎还要抬回去。” “要帮忙吗？” “不用，我们几个抬得动。”万长青低头继续手里的工作，又补充道：“当时，还要谢谢你。” 产品部仅剩的另外三个弟子也在忙前忙后清理着周围的场地，不远处的柱子边上还捆了个人栓在那，正是那时候在万长青背后掷符箓的人，看来确实是内鬼了。 “没事，凑巧而已。你们经常这样吗？” 苏冉摸了一下那樽鼎，温润滑腻，手感很好，有点像是玉石，表面看起来又像是金属，不过系统没有提示，大概是因为灵石的部分被其他材料包裹起来了吧。 “碰到的时候难免有点磕碰，不过还好，平时基本碰不到。这些你不用担心，祭礼部那边他们不会发现那么快的，如果他们真去找麻烦，喊我过去就好。” “哈，祭礼部的事也要找师兄帮忙，那岂不是我丢脸了。不过看他们也都受了点伤，总能安静一阵子了吧，不会那么快找过来吧。” 根本没在担心的苏冉听了一愣，不由感叹她这位万师兄真是操碎了心，不只要解决产品部的烂摊子，还会操心祭礼部的事情，刚好祭礼部院子很空人太少，不如找机会也拉去祭礼部好了。 “那样当然是最好，至少在辛无剑他们回来之前还有时间做些准备。” “辛无剑？他回来以后会怎样？” 万长青拉紧手里的绳子，沉默片刻，缓缓说道：“我怀疑他们会提出挑战，再打一场。” 讨伐回来？再打一场？ 苏冉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难怪梅长老会帮他们拖时间，等拖到讨伐结束，业务部一众弟子拿到战利品和报酬，全部用来提升实力，到那时候再打起来可就不会像今天一样再给她机会钻空子了。 但梅长老又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一定要偏袒业务部，只是因为他们能打吗？ 不管怎样，时间紧迫，在那之前，必须变强。 “师兄想好对策了没有？” “受今天的启发感觉有点头绪了，我打算明天就开始试试新方法。只是……” “只是什么？” “他们那边有术修，比较棘手。” “对了，我一直想问，术修很厉害吗？为什么城里的人知道尚武院出了个术修都那么激动。” “自从灵气流失以后大家就没再见过能用术法的普通修士了，术修出招速度快，射程远，范围广，威力大，甚至可以无视地形，除了消耗极大之外其他修士根本无法与之抗衡，所以一被发现就会被当成主要战力培养的。” “原来如此，那成为术修就能领到资源了吗？” “顺利的话是的，如果他今天能通过长老们的考核。” “还有考核？” “是啊，毕竟事关重大不能马虎，术修的考核是最难的，一般是由长老亲自下场，测试他的擅长能力和实力水平。”万长青停下手中的工作，看了看天空，“现在应该已经开始了吧。” 苏冉默默为那个术修小伙捏了把汗，“万一他不是术修呢。” “怎么会不是呢，梅长老当时不是也看过了，应该不会错的。” “确实，那他最好真的是个术修。” “哦对了，那时候你怎么突然扑到地上去了。” 苏冉回忆起当时的情景，因为情急没有顾及到形象，本能地扑出去才救回了即将落地的回灵丹，怎么说都不能算是体面的招式，本来以为可以仗着人多蒙混过去，没想到还是被人注意到了。 “那时候？啊，是那时候，我也想试一下能不能打到辛无剑。” “你那时候真的出手了？” “是啊。” “怎么样？打到了没有？” “不确定，反正是碎了。” “碎了？用的什么？炼出来的铁吗？” “不是，是这个，我试着炼了颗不知道是不是丹的丹。”苏冉拿出检测结果递到万长青面前，“不过这结果我看不懂，万师兄有什么头绪吗？” “这……”万长青接过结果一看，沉默了，自他开始炼丹起见过那么多份结果，只有一个“不”字的还是独一份，“很怪，这一个字就占了半张纸，比起不合格的不字还要大上一圈，明明只有一个字，又空了大半张纸，就好像……好像是缺了个字。” “这样啊，我懂了。”苏冉心中感慨，那法器真是出故障出的不是时候，哪怕再打出来半个字，也能猜出来这张结果上面到底缺了什么字，现在空了一半，太难了。 “其实，你要是想学炼丹的话，有什么不懂可以问我。” “真的？那就提前谢过万师兄了。”苏冉听后喜出望外，一直以来都是自己摸索，可惜效率低下摸索了几个月没研究出什么，现在终于有了解正经丹道的机会了，那肯定是不能错过的。 “举手之劳而已，师兄教师妹，应该的，当年温师姐也是这么教的我。” “原来师兄也当过师姐的徒弟。” “都是些往事罢了。不过有一件事，要提前说好，这鼎可不能给你。” …… “师兄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第七十四章 试刀 和万长青分开后，苏冉马上就用赢来的战利品兑了几把菜刀，就算卖丹药的路子走不通，万一能把气血丹拍碎了也算是一大突破，她总归还是要试试。 但是抱着菜刀准备折返的时候，苏冉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是什么呢？ “是谁！我倒要看看是谁说我的菜刀不行！” 啊！没错！就是他！ “削铁如泥，一道往生。” 兜兜转转，苏冉又此刻又回到了这家菜刀铺子门前。 与之前不同的，现在这家店里不仅挤满了人，正中间还多了个体态微胖的中年男人，这人手里举着把菜刀。 这把菜刀，绿晶身龙蛟柄，仅凭肉眼看来色泽工艺和李姐断掉的那把并无二致。 而男人面前，一张桌子上摆着一块案板，上面沾满了大大小小各式丹药，全都被拍成了饼状。 苏冉见状，大呼有戏，这刀她是试定了。 李姐站在门口，一脸为难，看得出之前试刀的丹药里，也有她的一份。 李姐老远看见苏冉，赶忙拉住，小声说：“苏小妹，你来了啊，你看这……我们都不行，他这刀好像确实没问题啊。” 苏冉一听，心中燃起希望，“李姐你放心，他这刀要是真有这么好用，就算砸锅卖铁，我也要想办法拿下来。”不只是拿到这菜刀，还要弄清楚这刀的锻造之法。 “那如果他的刀真没问题，之前的事情岂不是被他蒙混过去了。” “正好相反，现在事情反而对我们更有利了。他们否认的是菜刀有问题，没有否认菜刀可以拍丹药，等于变相承认那把断掉的刀也可以拍丹药，既然他的菜刀可以拍丹药那又为何因为丹药断刀，菜刀和丹药必有一样出了问题，既然丹药有尚武院的备书，那问题只可能出在菜刀上，也就是说，他的否认无效。” 之前“挡箭牌”的人明明不打算承认这家店的菜刀能拍丹药，怎么到雇主这里突然变成不承认菜刀有问题，不过无所谓，这样反倒帮了她的忙，苏冉完全不在意甚至松了口气。 “不对啊，如果这刀有问题，小妹为何又要买下这刀？” “这刀不是那刀，那把有问题不能说明这把有问题，我要去试试现在这把究竟有没有问题。” “有道理，那去吧，注意安全啊。” 菜刀铺子里，这家店铺的所有者，微胖的中年男人，一脸不耐烦地嚷嚷着，“谁！还有谁！还有哪个要来试试我的刀到底行不行！” 他身旁的一〇八号少女依旧面带职业微笑，但没有任何轻松愉快，眉头微锁，满是焦虑，“这位雇主，请注意您的言行，您已经违反了我们之间的契约，请立刻按之前的约定，将这件事全权交给我们处理。” 当然这位掌柜的完全不在意，“你们担心过头了，就是因为你们太看重那些规定才会拖这么久。看我的，我直接用实力让他们闭嘴！” “那好，既然这位雇主这么有信心，我们不给面子也说不过去。但是还是要提醒一下，如果您办不到您所说的事情，就请按契约内容终止契约，以及交付违约金，一分都不能少，否则会发生什么事情，您是懂的吧。” “懂，我懂，不就是违约金吗，我一把菜刀五块灵石还能缺钱吗？”前一刻还表现得信心满满的中年男人一经这提醒也流起了冷汗。 不过他马上恢复了自信，不为别的，因为他知道，这家铺子所有菜刀中，只有这把刀不一样，只有这把刀是他花了大价钱，托中州最有名的师傅打出来的上品宝刀，也是他拿到的第一把刀，至于其他的，不过是仿造品。 而这件事只有他自己知道，连“挡箭牌”都不知道这件事，毕竟他是抵押了那些仿造品作为押金才请的来她们，又怎么会让她们知道呢。 中年男人越想越得意，眼睛眯成了月牙，下巴上的赘肉也颤得此起彼伏，“谁来？还有没有人？没人就道歉！谁说我的刀不行的，谁出来给我道歉！” “我来！”面前一个头发乱糟糟，身上沾着灰，看起来还有点发焦的女子一把从他手里夺过刀。 “你来？呵呵，行！你来！”中年男人越发得意，以他的经验来看，眼前女子这穿着，这打扮，一看就不是尚武院的，也不是什么世家大宗出来的，扫地僧就更没可能了，扫地僧只是朴素，不会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分明只是个认不清自己几斤几两的小鬼，什么是无知者无畏啊，这就是。 “你要是能把我这刀拍断了，整个店都送……” 只见那女子一只手迅速从兜里掏出一个形似丹药的褐色物体放在案上。 另一只手抽刀，抬手，刀落。 啪。 断了。 那把他引以为傲的刀断了。 “啊！”中年男人发出一声如同锯木头般充满摩擦感的叫声，指着眼前的女子大叫道：“‘挡箭牌’呢！快上！不能让她跑了！” 不过他旁边的少女们并没有行动，只是冷眼看着他。 “你们怎么回事？抓人啊？” “这位雇主。”一〇八号少女收起了职业微笑，失去了微笑的少女露出本来的面目，本来半眯着的眼睛完全睁开，冰冷的眸子下满是杀气，“您已经严重违约了，现在我们之间的契约已经彻底解除，请您履行约定交付所有违约金，这已经是我们最后的善意了，请不要再试图践踏我们的规则。” “不是，你们分清轻重缓急啊，不抓她我怎么赚钱，不赚钱怎么给你们发钱。” “您的意思是，现在没钱？” 中年男子一愣，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我这不是把钱换成菜刀了吗，一样的，一样的。” “那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就结束了，您得和我们走一趟。” “那个，打断一下。” 这时，那位手里还拎着半截断刀的女子发了话，“按约定，这店现在归我了，你们谈事出去慢慢谈，我现在需要这店一个人静静。” 而这位满眼都是生无可恋的女子，就是苏冉。 第七十五章 她练的什么 啪。 又断了。刀断了。 菜刀铺子里，苏冉借着从门帘后透过来的细微光线，一把一把试着手里的菜刀。 啪。 “这系统，服务态度也太差了。” 啪。 “连像样的使用说明书都没有。” 啪。 “后面我该怎么办啊。” 啪。 苏冉拍乏了，放下刀，仔细一想，她是来试刀的不是来试丹的，直接上“辛无剑”是不是有点过分，换成最低级的气血丹再试试。 苏冉观察一下周围，从铺子里面取出一把和刚才那掌柜的手里拿的一模一样的菜刀，朝桌上那气血丹拍上去。 啪。 “又断了。就这还能屠龙斩蛟？那我的气血丹岂不是比蛟龙还硬了。”苏冉托着下巴翻了个白眼，想起气血丹在碰到辛无剑时化成粉末的那一幕，嘀咕道：“才怪，这刀不如一个辛无剑。” 怀疑到菜刀本身的问题，苏冉撤去气血丹，稍微用了点力，照着案板上已经被拍成饼子的丹药拍上去。 啪。 “不是吧，这也能断，感情真是粗制滥造的？” 苏冉抄起墙上挂的、桌上放的、货箱里面压的，一排菜刀。 啪。啪。啪。啪。啪。啪。 照着案板就是一通狂拍。 与此同时，菜刀铺外。 不明情况的围观群众还未散去。 只听菜刀铺子里面叮里咣当一阵声响。 “介似嘛动静啊，里边那姐姐没事吧？” 菜刀铺子的原掌柜，已经被五花大绑压在了门口，“快放开我！值钱的东西都在里面呐！再不抢救就来不及了啊！” “闭嘴，先算账。”旁边一名“挡箭牌”正和另外几个姐妹仔细检查契约内容，没空搭理他，顺手拿出一团布，塞进那胖掌柜口中。 胖掌柜有话说不出，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在地上扭动。 一个人悄悄凑到李姐身旁，试探地问道：“李姐，那里面的是你熟人？” “算是吧，不过我们也才刚认识，不太熟。” “那你知道这大姐是练什么的？” “不知道啊，我又不打听这些事，只知道她要去丹药铺子瞧瞧。” 另外一个人好奇地问：“那是个炼丹的？” “不是不是，这人的身手一看就是个业务。而且，刚才我去找丹药铺子的术修时还听见了他们的对话，是个不合格。” “那她是干啥的？怎么还来试菜刀？锻刀的？” “锻刀的为什么试别人的菜刀。她想试刀应该找块磨刀石啊。” “想起来了，她背着一条鱼……我懂了！是个钓鱼的！” “胡说八道。钓鱼的手里怎么可能有鱼。” “那她为什么背条鱼？难道她是个厨子？” 人群里走出人高马大一壮汉，“怎么可能是厨子。我们厨子讲究膀大腰圆，下盘一定要稳，手臂不说健壮，也要比常人有力。她那么匀称，胳膊比腿细，不像。” “那她到底是练什么的呢？”众人陷入了沉思。 “她背着一条鱼，说明不是本地人，肯定是从有鱼的地方过来的。” “我还记得她刚进城的时候，碰哪个法器就坏哪个法器，除了发明法器那位大师还没见过有谁有这能耐。” “你这么一说我想到了件事，之前我路过那家中州开在咱们这的灵气铺子，看到那里也出事了……而且，她也在那！” 众人面面相觑，稍一细想就觉得可怕极了。 见势不妙，李姐赶紧替苏冉辩解道：“你们别瞎说，人家还在我家茶摊坐了那么久，怎么我们没出事呢。” “也对，那么那些会出事的店有什么相同之处吗？” “这事我知道！那灵气店以次充好。” “原来如此！我懂了！” “你又懂了？说说，怎么回事？” “她是中州派来的巡查员！” “啥？巡查员？不可能吧。” “你们想啊，法器不都是中州的人过来给咱们配的吗？咱们不认识她，法器认识啊，看见她来了可不就集体欢迎了。” “这么一说有道理啊，那灵气店的事呢？” “她一个巡查员干什么，当然是巡查啊，能让那灵气店在她眼皮底下以次充好？还是中州自己的店，让人知道多丢人啊。所以就神不知鬼不觉，暗中做掉了。” “也没有暗中做掉吧，那会闹得可大了。” “接下来是什么？对了！师连的赌局，她居然赌赢了我们！” “这就有意思了，首先她是想测测师连有没有诈赌。” “不是吧，诈赌也归她管？” “听我分析，诈赌呢只是顺便的，这只是为了掩盖她的真实目的！你们说她赌到了什么？” “赌到了什么？不就是咱们压那的，那些又不值钱……啊……难道，她是想借机看看咱们卖没卖假货的？” “没错！现在我们的把柄都在她的手上！” 瞬间人群中有一人慌张道：“卧槽？那咋办？” “你真卖假货了？” “卖了啊！你也别装糊涂，谁家不备几件假货啊？我不信你那店里没有。” “你们居然卖假货？还有没有良心！” “这位哥，别激动别激动，卖给咱城里人的都是真的，假的那是忽悠外地人用的。” “还愣着干啥，赶快！回去把自家店里的假货处理了。” 眨眼之间，围观人群少了大半，剩下的人你看我我看你，不禁感慨，“城里还是有好人。” “刚那位大哥还在吗？继续分析分析。” “还在还在，待我细细道来。那时候，除了师连的赌局，她还验了尚武院的身手。” “此话怎讲？” “辛无剑和万长青交手的时候，她正好躲在不容易被人察觉的隐秘位置，观察战况，全程注视着尚武院弟子的一举一动。” “有这事？她躲哪了？” “地上。伪装成了那些躺在地上的尚武院弟子。” “当时过于混乱，还真没注意到，这巡查看起来不简单啊。” “不止如此。” “还有？” “她还试探了那家丹药铺子是不是在老实做生意。” “原来如此。原来那个不合格是为了试探那家店。但是不对啊，大家都知道他们经常耍赖，虽然没在药草上动手脚，但卖东西时可不老实啊。” “别急，她早就想到了，注意到那术修没有？今天那个术修用灵草欺负小丹师时正好被她撞到。” “还有这事？那她当时是怎么办的？” “这就不得不说了，这位实在是高啊，太高了。”说话那人气定神闲，一副仿佛看穿一切的神情。 众人好奇追问道：“她那时做了什么？” “当时，她什么都没做。” 第七十六章 秋后算账 菜刀铺子里面丁丁当当的敲打声还在继续。 铺外众人依旧众说纷纭。 “怎么说？什么都没做哪里高了？” “别急啊，她当时虽然表现得毫不在意，但你们猜人家怎么着？秋后算账！” “秋后算账？” “还记不记得，就在尚武院那群人刚要出手的当口，那个术修刚好出现在那里，手里拿的正好还是她那份结果，你们说巧不巧！” “那不只是凑巧吗？” “想得太简单了，还记得她之前干过什么吗？” “还干过什么？哦！对了！”一个头顶锃亮的小伙恍然大悟，一拍脑壳，“她表面上提出修改对决规则，实际却是在拖时间。” “没错。她这一身行头，一看就是在隐藏身份，不方便暴露身份。而对方又是尚武院的人，还有可能是个术修，关系重大，她一个外人，不好直接出手，所以卖给尚武院一个面子，让他们自己处理。” “原来如此。那她不只，同时还让尚武院欠了她一个人情，一箭双雕！高！实在是高！” “岂止这些，恐怕……她还要探一探那术修的真假虚实。” “也就是说……那术修要出事？” 那人望向远处，颇具深意地从容一笑，“谁知道呢。” “那不对啊，她和尚武院其他人可没接触过啊，怎么传的信息。” “呵，这就是你不知道了。还记得刚打完她干什么了，先给辛无剑递了个布团。” “那不是帮他包扎吗？” “包扎？就是因为这我才开始怀疑她。以我多年混迹江湖的经验来看，那手法绝对是第一次给人包扎，一个不会包扎的人为什么要去给别人包扎，那肯定是另有打算。” “确实，刚才我就觉得奇怪，包扎哪有那么简单粗暴的，原来这是在借机传递消息。” “同样，万长青那边也用了相同的招数。” “那梅长老呢，最后带走术修的可是梅长老，她给辛无剑、万长青传信又没什么用。” “你们记不记得，尚武院那梅长老曾上前测试那术修的天赋，那时候他还看了眼人群。” “是有这事，但那不是在探查那群人的灵力？” “表面看上去是这样，实际上，当时她就在那群人里面。” “你是说，那会她和梅长老已经互通信息了？” “没错。” “不过，几个月前中州不是才派了一个巡查到咱们城里吗，当时也没见他隐藏身份。” “是啊，那人来的时候倒是安静，后来没再出现过，也不知道人去哪了。” “上次那个看着就弱，估计是查到了哪家的秘密，不是被人收买提前溜了就是被暗中做掉了。” 此刻，远在西泽南景交界的一处黑中寨营地。 “阿啾！”正在把拆下来的铁条铁棍装到抛石机上的张三打了个寒颤。 “张兄这是着凉了？现在我们的器械够用了，队伍也壮大了不少，张兄无需像之前那样日夜操劳，多注意休息，保重身体重要。” “我没事，谢谢鲁兄关心。”张三望着周围，这阵子已经打下了几个黑中寨的据点，救下来不少被骗来和绑来的百姓，有些家住南景的百姓因为来不及回城干脆一起加入了他们，攻城器械的数目翻了倍，打个黑中寨据点也变得易如反掌，确实可以休息一下了。 只是，不知为何那些妖兽还是像监工一样盯着他，令他浑身不自在，不敢有丝毫松懈。 回到褚杰城，菜刀铺子前。 众人隔着门帘，已经猜到了这间铺子最后的结局。 就在这时，门帘忽然掀开，里面一人怀里抱着各式菜刀走出来，仔细一瞧竟都是些断刀。 她把这些断刀一起丢到嘴被塞住讲不出来话的胖掌柜面前，“给个说法吧。” “啊！她出来了！” “巡……！”人群里一人刚要跪，就被身后的人拽起来。 “你不想活了！这事就烂肚子里，千万不能说出去！她是隐藏身份出来的，怎么能让咱们知道。咱们知道她身份的事一旦被她知道了，那谁都别想活了。” “嗯？什么不想活了？”苏冉自打从菜刀铺子里面出来就感觉不对劲，外面一群人用奇怪的眼神盯着她，明明之前还没有异样，怎么出来就变成这样，这段时间外面是发生过什么吗。 “是他！他买了这家菜刀！听说这家菜刀有问题！不想活了！” “呜呜呜！呸！“被绑在地上的胖掌柜气得一口吐出嘴里的布团，”血口喷人！我怎么不记得他买过我的刀！” 苏冉心想正好，虽然她每种样式的刀都试了一把，但是还拿不准是刀的问题还是她自己的问题，正好这里有这么多人，不如让他都去试试，这样得到的结果还可以更可靠些，“你们买的哪种？里面还有，你们也试试？” “我们也能试？” “等等！”一〇八号少女站到苏冉面前，“这位苏姑娘，这家店还有这些刀已经被我们的前雇主抵押给我们了，按照我们和前雇主的契约，我们要对这些抵押物进行回收，还请苏姑娘理解。” “你们确定？这些刀是抵押物？”苏冉刚刚在店里不只是试了刀，还从刃到柄把每把刀仔仔细细地调查了一遍，只有最初被她拍断的那把刀柄上面，镶了一小块品质尚可的装饰用灵石。至于其他的，那些能轻易被她拍断的，大概也不是什么耐用的材料，全抵了估计也不足以负担“挡箭牌”的费用。 一〇八号少女微怔，意识到她们可能在雇主评估上犯了严重的错误，转头冲进菜刀铺子，从箱子里拿出菜刀，照着桌子上已经被拍成泥状的丹药拍下去。 果不其然，断了。 “怎么样！我就说他刀有问题吧！” “走，咱们也试试去。” 铺子外一群人跃跃欲试，纷纷进店，挑刀测试。 一〇八号少女默默站在那，后背朝着大门，低着头，没再阻拦。 但苏冉已经清楚感觉到，一〇八号少女身上越发浓重的杀气。 第七十七章 水深得很 一〇八号少女忽地侧脸，瞪向地上的掌柜，眼底闪过一丝寒意。 菜刀铺子的掌柜见状惊惧万分，连忙求饶，“等等！别杀我！我给钱！我给钱！” 这求饶也确实有效，为他争取来了回旋余地，话语刚毕周围的杀气瞬间收敛了不少。 一〇八号少女恢复平静，环顾周围发现人多眼杂不便处理，于是向店内群众解释情况， “各位不好意思，今天我们要先解决一下我们和原雇主之间的纠纷，准备提前打烊了。” “那我们买的刀怎么办！他还赔不赔！” “请各位放心，等所有事情解决妥善后，后续赔付工作全部由我们接手，到时候大家可再来领取补偿。” “那好，你们可别逃跑了啊！” “尽管放心，我们不会为了这点小事砸了自己的招牌。” “你们办事，倒是可信，行吧，快点办事啊，别让我们等太久啊！” 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人们陆续散去。 苏冉见这里的事情也告一段落了，把断刀的碎片包起来，打算回去再做下一步打算，离开前刚好在人群中看见李姐，“李姐，想好之后要什么补偿了吗，再争取争取让他多赔几把刀？” “不要了不要了，就他那刀我可消受不起，把灵石赔给我就够了。苏小妹，还是要谢谢你，没有你这事也没有这么快就解决。” “哪有的事，要不是因为李姐，我也不知道丹药还能用菜刀拍的。” 寒暄中一道女声从菜刀铺子的方向传来。 “苏姑娘。” 喊住苏冉的正是“挡箭牌”为首的一〇八，苏冉疑惑地用手指了指自己。 一〇八点头确认，“你也来。” “还有我的事？” “那当然，这店本来也是抵押物，现在和你也有关系，自然少不了你。” “那好。” 苏冉和李姐告别后，重新走回了菜刀铺子。 狭窄的店面，依旧还是那么多人，挤满了“挡箭牌”成员，一百零八位全员在场，而这家店原本的掌柜乖巧地跪在中央的桌子上，俨然一副受众人审判的姿态。 “嗯……”一〇八在苏冉面前摊开一卷契约，“你看。” 苏冉低头一看，契约上面大大的租赁二字，她立刻明白了，原来这店是租来的，而眼前跪着的这个人也不是这家店真正的主人。 苏冉庆幸自己当时还好没有冲动放下什么大话，不然很有可能和“挡箭牌”的人一样被这人坑了。 一〇七按捺不住心中的愤怒，揪起桌上的掌柜打算动手，“岂有此理！大姐！我们第一次历练就被他耍得这么彻底，绝对不能轻饶了他！” 一〇八摆摆手示意他们冷静，“别冲动，我们确实也有不足。没做好调查，被人耍了，不过现在留着他还有用，只要人还在我们手里，就还有机会。” 苏冉没想到只是试了把刀就能招来一堆烂摊子，现在店她拿不到手，试刀也没试成功，足见这地方水深得很，“那现在这事你们打算怎么解决？” 一〇八道：“首先，把店买下来。” 苏冉指着桌子上的掌柜，问：“钱他出？” “那当然。”一〇八收起租赁契约，补充道：“但是，店不能给你，我们要这家店。” “那好说，店给你们，我只收灵石。”苏冉本来也是打算换灵石的，这反倒是和她的想法一拍即合。 “可以，没问题。至于抵押的菜刀……” “让他交出来。”苏冉又指了下上桌的掌柜。 “没错，他要把刀交出来，不要那些仿制品，要真品。” “这件事和我没关系，你们随意。” “嗯，好，苏姑娘很好说话。” “没什么，其实和我关系不大。”和这件事扯上关系并非苏冉所愿，如果当初不是因为这掌柜的突然放大话给她机会，她也只是打算试试刀而已。 一〇八话锋一转，一拍桌子，震得桌上那掌柜一惊，“轮到你了，说吧，钱在哪？” “钱在……在……”在掌柜即将提到关键位置的时候，突然面露痛苦之色，青筋暴起，双眼布满血丝向外凸起，自己扼住自己的喉咙，在桌子上不停打滚。 一〇八见势不妙，大喊：“不好！有人想灭口！”随即勾起拳头，直接捣上掌柜的下巴，将他打晕。 明明眼前是如此离奇的场面，苏冉内心却异常平静，不知是因为事发太过突然反应慢了半拍，还是因为周围一百零八个“挡箭牌”帮她分散了本应感受到的恐惧，“他这是怎么了？” 一〇八语气平缓，淡淡回道：“体内被人种了东西，上面估计刻了咒，平时不会发动，但是提到关键信息就会被触发。” “那他现在还活着吗？” “嗯，还好他修为不高，体内灵力阻滞，来不及催动体内机关，我们来得及出手打断，只不过要花点时间解了他体内的东西。” 苏冉此时多少也感觉到了，这件事比她之前想的还要复杂，她好像已经被卷进了什么不得了的阴谋，按以往的经验来讲，及早脱身才是明智选择，但现在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一〇八大概早就见惯了这种场面，毫不慌张，有条不紊地安排后续行动，“违约金付清之前绝对不能让他被幕后之人找到。 一号到十号，你们去从备用补给里面找个可以替代这家掌柜的木偶。 十一号到二十号，你们去把木偶易容成这家掌柜的模样。 二十一号到三十号，你们去找个明显的位置炸掉木偶，位置选在尽可能让更多人看到的地方。 三十一号到四十号，你们负责回收爆炸残骸，注意一定要干脆利落不留痕迹。 四十一号到五十号，你们在残骸回收结束后把这家掌柜的自爆而死的消息放出去。” “是！大姐！”近一半的“挡箭牌”成员接到任务后夺门而出。 本着远离危险的本能，苏冉也想趁机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这里已经没有我的事情了吧，你们继续忙，我还有事。” “等等，你不会是觉得还有机会逃走吧。”一〇八好像看穿了苏冉的想法，伸手拉住她，“从我们一起进来那一刻，这里所有人恐怕都被幕后之人盯上了。” 第七十八章 签契约 苏冉见逃跑已不可能，安静坐了回去，顺手护住脖子，心中感慨人类的要害为什么这么多，一只手太小护住脖子就护不住头，更不用说在这玄之又玄的世界，只用肉身能不能护得住自己还是问题。 从苏冉的角度来看，她已经在如此近距离目睹了一场不知为何所起的阴谋，又因此得知了“挡箭牌”的手段和她们的下一步计划，那么按她之前了解过的信息，她也即将成为被灭口的对象。 不过目前暂时来说她应该还算安全，毕竟有那么多人看着她进了这家店，突然出了什么事别人也会发现异样，掌柜还躺在桌子上，如果“挡箭牌”真要灭口，应该也不会在这里动手，但是她们要是像之前对掌柜那样，也给她做个人偶替身，那她要怎么办。 苏冉看了一圈周围的环境，开始思考对策，她离门很近，强行突破也是可行。但风险太大，周围尙余“挡箭牌”几十人，身材全部小巧精干，看上去比她灵活，拼速度不知道能不能逃得掉，如果用回灵丹制造一起爆炸，说不定成功率更高一点。 苏冉又看了眼身旁正在包里摸索着什么的一〇八，还有一种逃脱方法就是控制住一〇八来牵制“挡箭牌”的其他成员，直到逃到安全地带，但这种方法风险更大，不但容易激怒对方，可能还要惹下自己收拾不了的烂摊子，不到非不得已也不想尝试。 一〇八摸索许久，突然停下手中动作，显然已经摸到了想要的东西。 苏冉想着现在溜也免不了要接这一下了，不知道应该护哪里，干脆直接把咸鱼立起整条挡在身侧，凭这咸鱼以往的战绩，防护能力比起她自己的肉身肯定要高出不少。 一〇八眼神一凛，迅速从包里掏出一样东西，那是一只企鹅法器，圆滚滚的体型，黑红的配色，戴着一条两端系着精致铜铃的粉红围巾，一双又圆又大的眼睛嵌在上面，长长的睫毛随着惯性微微晃动，很是可爱。 “签契约。” “什么？” “签契约，不能再被骗了，现在就签契约。” “只是签契约？” “不签契约还要做什么？” 虽然苏冉很想问她为什么不灭口，不过那不是反而提醒一〇八变成自找麻烦了吗。 “那就签契约吧，你说怎么签？” “最近失手太多次不能再失误了，签契约之前我们需要查一下你的契约记录，可以吧？” “可以。” 刚好苏冉也很好奇，昨天从尤诡那里知道了契约会通过某种方式共享到其他法器上面，但她还没有找其他法器测试过，正好现在有这个机会，干脆先试试。 “好了，你来吧，拍一下。” 又来？经历了前几次法器事件，苏冉现在对待法器非常谨慎，尤其是直接接触，处理不当可能还会出现什么意料之外的状况，但是不碰的话又查不到契约记录。 苏冉在脑中飞速回忆这两天内和法器相关的信息，除去那些出状况的，倒是有几次正常检测的情况。 这些正常情况，无一不是用接触时间短、面积小，及时收手的方式检测的。 现在，她也刚好测试一下用这种方式接触法器，它还会不会正常运行。 做好决定后，苏冉伸出一根手指，只在法器头上轻轻点了一下就抽了回去。 法器双眼亮起五颜六色奇异的色彩，慢慢从眼中流转开来融合又分散，逐渐形成一张光幕显示在苏冉和一〇八面前。 没有起火也没有报错，苏冉这次测试看样子算是成功了。 企鹅投射光幕这功能苏冉第一次见，很新鲜，伸手去碰，手只是从光幕中穿过，碰不到实体，可见面前的确实只是光幕。 和苏冉的满心好奇形成明显对比的是，一〇八少见的低垂着黯淡的眼眸灰心叹气道：“唉，这次的账收不回来就要全亏在这了。” “这些很贵？” “毕竟需要灵力驱动，用一次要花不少，还有刚才的偶人，” “原来这么贵啊。” 苏冉一听这，放心了不少，原来“挡箭牌”灭口的成本这么高，那她也不需要担心了，灭她的口可不值得她们破费这么多。 苏冉享受着危机解除的片刻轻松，又指了指桌子上酣眠的掌柜，“那也全都算在他头上。” 一〇八握紧拳头，恨不得现在就再给那掌柜一拳，“那是当然，轻易招惹我们的人，自然不会轻饶了他。” 在他们对话的时候，光幕上已经一行一行地析出了苏冉过往的契约记录，最上面的是一条总览信息，天才和“搭把手”签的几百页契约，看来尤诡昨天没有骗她，那契约信息果然是可以共享到其他法器上面的。 除了那条，还有很多模糊不清的契约条目，始终无法显示出真实内容。 苏冉非常疑惑，印象中她只通过法器签下一条契约，其他几条又是什么，难道她还有什么时候签过其他契约吗？ 当苏冉还想再凑近点观察光幕上的文字时，眼前的光幕突然消失了，一切又回到了这家店铺原来的样子。 苏冉转头看着一〇八，一〇八正用手帕仔细擦拭着那只圆滚滚的法器，那一脸认真的样子，看起来是对这法器在意得很。而光幕，毫无疑问是被一〇八关掉了，原因也好猜，无非是类似余额不足、试用结束这样的理由。 “看起来好像是灵场不足，没显示全，不过也够了，几百页的契约都能做到没有违约记录，你很强。” 苏冉一时有点惭愧，不知说什么好，毕竟和“搭把手”之间的契约都是她一手制定的，大部分都是对她有利的内容，违约反倒不正常，于是决定转换话题，“你说的灵场又是什么？” 第七十九章 达成和解 既然城里有能力创造灵力运行的环境，苏冉疑惑问道：“那为什么不直接利用这些灵场施术，还要另外借助灵石” “不够。”一〇八无奈地摇头，“借助全城法器的灵力组成的这稀薄灵场，仅仅是驱动法器已经是极限。” “这么一说，这城里法器和法器之间还有联系？” “但是干扰严重，如同先前看到的一样，很难准确获得关键信息。” “那这些消息是法器之间直接传递，还是需要经过某个地方统一处理？” “这些我们就不清楚了，只知道每座城都有一个集中处理这些事情的机关。” “我知道了。”苏冉觉得这城里的技术有些意思，虽然还不能确定这些法器之间传递讯息的方式，但从刚刚一〇八的话语中猜想它们之间应该是有一个核心负责处理所有信息。 如果是这样的话，找到它，破解它或许就能为她所用，可以帮她找到更多有用的信息。 “现在轮到我们了。”一〇八招呼另外一名“挡箭牌”成员拿来纸和笔，“要求不多，第一条，这里发生的所有事情你要保密。现在我们利益一致，如果让这件事暴露了，丢了人证，对我们大家都没有好处，相信你能做到吧。” “好的，本来我也没有说出去的打算。不过如果真有幕后黑手，就算做出人偶自爆的假象，他还是会注意到这家店的掌柜出了事，这样一来恐怕还是会打草惊蛇。” “确实有这种可能，不过至少可以让他找不到我们，这足够为我们拖延一段时间。只要能从这掌柜的嘴里问出关键消息，我们就可以在这城里找到他。” “化被动为主动吗？那可以，我会保密的。不过你们这有没有类似识海探查这样可以读取对方记忆的法术？” “尽管放心，会用而且有条件使用那种高级法术的这城里没有。”一〇八指指桌上昏厥的掌柜，“只要你不像他一样乱吃东西，比如吃灵石，一般不会有事。” “还好，我没有吃灵石的习惯，也不打算直接用吃的。” 苏冉还没想好这件事她是否要继续深入，经验告诉她在没做好准备之前要远离一切危险，但现在的状况显然已经没什么可能让她轻易摆脱干系，而完全置身事外也不符合她的性格，只剩一个问题，她要如何在危险和安全的夹缝中把握好尺度呢。 一〇八继续说道：“第二条，我们是‘挡箭牌’的消息，保密。” 苏冉看着一〇八严肃的神情，非常诧异，“可是，刚才这掌柜一喊，所有人都知道你们是‘挡箭牌’的了啊。” 一〇八言之凿凿，“这是原则问题，别人知道和你不说不一样。” 苏冉哭笑不得，这时她也意识到这家菜刀店的掌柜是犯了什么错才变成现在这样子。 虽然不是很理解，但她倒是很欣赏“挡箭牌”的做法，因为如果不是因为她们这么重视原则，她很有可能在刚刚就被她们灭口了。 “这没问题，我不会主动说一个公开的秘密。” “那好，其他的，就是刚才说过的那些，没什么问题的话，就确认一下。”一〇八将契约交给苏冉，“记住，违约者死。” 用契约“灭口”的方式还算新颖，不过这“灭口”方式对苏冉来说倒是很好化解，至少目前看来没有什么威胁，不过以防对方前方百计诱导她违约，苏冉还是要在上面附加几条补充条目。 虽然这地方坑多水深到处都是陷阱，但是苏冉不怕，因为在她以前生活过的那段日子里，见识过的手段更多更复杂，打架她可能占不了上风，但如果仅仅是处理一个契约的话，轻而易举。 苏冉先在契约书上详细叙述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和所有细节，包括参与这事件的所有人的外貌体征，行为神态，又在结尾注明如果上述事项其中一条与实际不符，契约作废并由对方赔付契约所述十倍违约金。 仅仅是这些内容还不保险，随后苏冉又增加了如果契约人发生意外、契约人恶意诱导违约、内部契约内容泄密、私自修改契约内容等附加条件，总之双方违约的成本更高了。 一〇八显然不打算完全让步，和苏冉在很多争议条件上意见不一，要求重新修改，苏冉据理力争也不示弱，转眼间两人已经争论到了傍晚时分。 “契约书这种大事，向来要准备几天，想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敲定所有让大家都满意的条件，果然还是太勉强了。” “确实如此，虽然我也很高兴继续下去，但是我们留在这里太久会引起别人的怀疑。今天先到这吧，剩下的事情等一切办妥以后继续。” 酣战过后，双方都意识到无法轻易在短时间内说服对方，相视一笑，默契达成和解。 一〇八再次拿出那只圆滚滚的法器，使用灵力对着契约书驱使打开。法器发出的奇异光芒逐渐汇聚成一个面，照到契约书上，“首先，先和‘挡箭牌’总部的法器同步一下。” “等等，”苏冉出手制止一〇八，“你刚刚说过这城里有一个可以集中处理所有信息的机关。” 一〇八收力疑惑地看着苏冉，“没错，我是说过。” “那现在同步契约书不安全，因为契约书上面写了我们要隐瞒的事情。” “苏姑娘的意思是，你怀疑这城里的机关和法器，还有它们背后的尚武院有问题？” “他们有没有可能看到契约上面的内容？”说实话苏冉并没有想到尚武院那层深度，她只是习惯性的对公开环境下的保密信息格外留心罢了，毕竟灵场相当于公开网络，又存在一个处理所有信息的机关，在这过程中谁都有可能截取破解。 “我们的法器发出的信息经过特殊处理，能够解读这些信息的只有‘挡箭牌’和中州的处理中心。” “那你说的这两个地方，绝对安全吗？” …… 在场的所有人都沉默了，她们没人能确定这些事情和那些人没有关系。因为这件事本就是个阴谋，背后是不知去向的大量灵石，不管是尚武院还是“挡箭牌”又或是中州，完全有可能参与其中，没有什么人是绝对安全的。 第八十章 易容术 一〇八沉思良久，放下手中的法器，她自然是知道的，此时所有人都深陷危险，不只是她自己，还有她的姐妹们。 此刻一〇八脑海中闪过的是过去修炼生活中的点点滴滴，吃在一起，住在一起，一起训练，一起玩耍，一起在同期比武中争得过优胜，也一起犯过大大小小的错挨过长老们的惩罚，她们虽不是亲生的，却早已情同亲姐妹，是各自不可或缺的存在，这次也是，一个都不能少。 一〇八下定决心，既然连她们都没有注意到对方的存在，那这件事背后的势力不容小觑，她没有理由冒进，谨慎一些自然不是什么坏处。 “既然这样，此事暂且按下，等事情解决之后再上报到挡箭牌，在那之前由我们一起妥善保管。” 一名“挡箭牌”成员，小声和一〇八说道： “可是大姐，如果不及时上报任务进度，长老们可能会对咱们不满……那考核的事……” 一〇八面露难色，思忖片刻，“那就没办法了，苏姑娘，能否请您配合我们一下。” 一〇八突如其来的敬称让苏冉警觉了不少，因为不熟悉的两人交谈之中，如果实力看似更高的一边突然对对方使用敬称，那接下来多半不会发生什么好事，“需要我配合什么？” “刚好这份契约还没有正式公布，在公布前，可能要麻烦苏姑娘配合我们，完善一下我们的任务报告。” 事到如今，苏冉对于不管哪边都要做汇报这件事已经一点都不意外了，具体汇报些什么内容她也已经差不多猜到了，不过一〇八会找她帮忙倒是让她有点意外，因为这和一〇八之前重视原则的形象不太一样，“我可以帮忙，不过这对你们来说难道不算违规吗？” “不算，我们只需要将所有事情分批上报，比如今天是‘我们打算在上一个任务的基础上开展新的任务，和褚杰城的苏姑娘合作’。” “我知道了，瞒下第一个任务失败的事情不报，只报第二个任务的一部分，在长老们不知情的情况下会以为你们已经准备进行第二个任务了。但是，找一个根本付不起费用的人合作这件事本身不是更奇怪吗？他们不会觉得蹊跷吗？” 一〇八顿了一下，说道：“这尽管放心，长老们暂时不会出现在这城里，只需要尽快把事情解决，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事情一旦解决，“挡箭牌”不但可以从第一个雇主那里收回违约金，同时也会完成她们和苏冉的第二份契约，到那时，就如同她们计划的那样，真真正正地完成了两份任务。 苏冉自觉应下这事对她也有好处，以“挡箭牌”的行事作风，她不只是彻底摆脱了灭口风险，还会因为任务合作者的身份受到“挡箭牌”的保护，在这城里的处境比之前还要安全。 两人达成一致后，一〇八找来一摞纸，将之前的契约放在最上面，驱使法器位于其上，说道：“只有我一人保管，不够稳妥，现在将其内容打乱，分成一百零九份，每人一份，只有找齐一百零九份才能破解其中的内容。” “挡箭牌”这一队从一开始计数是一百零八个人，现在分出一百零九份，苏冉明白这其中自然是少不了她那一份。手里拿着这烫手的契约，万一再遇到哪个杀人不眨眼的收集爱好者，这条小命不知道还能不能保得住，绝不能这么简单答应，“我还有个条件。” “苏姑娘请说。” “既然这契约有我一份，情报共享应该可以吧。毕竟事关自身安全，我想知道这件事的进展。” “可以，虽然我们签过封口令，有些事情不方便外传，但是除此之外的都会及时通知到苏姑娘。” 接下来，只剩最关键的一步，她们要怎么才能避人耳目悄悄把这家店的掌柜抬出去。 两名“挡箭牌”的成员，自告奋勇走上前，其中一名从随身物品中拿出工具和镜子，按照掌柜的模样开始给自己上妆，在触到工具的那一刻，那人突然生出凌厉的气势，一翻掌手中就同时握了四支眉笔，随即就是娴熟的技艺，练达的手法，眉笔粉饼上下翻飞，一刻不停，看得旁人眼花缭乱，拍手叫绝。 而另外一名，则是负责把昏厥的掌柜画成了她们自己的模样。 只消一刻功夫，再次出现在苏冉她们面前的就是一个和这家店的掌柜有着一模一样面容的少女，还有一个拥有“挡箭牌”少女们面容的掌柜，这恐怕就是“挡箭牌”的绝技——易容术了。 但这易容术好像有个缺点，那就是只能变脸，那名掌柜脸少女的身体还是原来那个少女身材，那名少女脸的掌柜还是原来那个中年男人的体型。 苏冉虽然心中奇怪，但也耐心等待，毕竟这样的破绽过于明显，“挡箭牌”不可能看不出来，她们说不定还留了什么后招。 但她们没再做什么，只是简单的互换了衣物，“挡箭牌”的少女顶着掌柜的脸穿着松松垮垮的袍子先行走了出去。 留在店里的则是顶着少女的脸，穿着紧绷的掌柜。 苏冉看看躺在桌子上的掌柜再看看店铺角落装着菜刀的木箱，“为什么不把他放在木箱里面带出去？” 一〇八斩钉截铁地回道：“不，抬着木箱出去更容易引人注目，遭人怀疑。” “但是突然变成这样，不是更可疑了吗？” “人遭受到巨大的打击时，会突然变瘦，这是合理的，而且在我看来并没有什么不同。” “就算是这样，你们之前的人偶不是按照这掌柜的体型量身定制的吗？” “确实，需要一个吃顿饭想开了又胖回去了的假象，尽快联络她们。” 苏冉很是愕然，这里的人难道可以做到一天之内先是遭遇打击变瘦，又可以想开了胖回去吗，她清楚地意识到自己也许要从常识开始重新接触这个世界了。 但随后响起的系统提示音令苏冉明白了为什么一〇八会在两人体型差异如此明显的情况下坚持他们之间没有什么不同。 【言灵抗性100生效！】 原来她们刚才还用了某种言灵术吗…… 第八十一章 路遇跟踪 出了菜刀铺子，按计划苏冉此阶段只需要当成什么都没发生过，对这铺子里面刚刚发生的事情守口如瓶便好。 以目前现有的情报，她确实也没办法缕清这件事的全貌，除了看谁都像是幕后黑手，没有什么富有见地的应对策略，这件事只能暂且搁置，这段时间，在等那位那位昏厥的掌柜醒过来提供重要信息之前，她能做的就是在平时尽可能留意一下不寻常的细节吧。 不过“挡箭牌”那诡异的换装，她也不能确定是否可以成功瞒过幕后黑手。以防万一，最近还是小心为上，尽量不要单独行事了。 明明只是为了凑下热闹，怎么会遇到这么多事呢，从目前的处境又想到自己那还没着落的正事，苏冉更加头疼，如今测也测了，拍也拍了，卖丹药的路子彻底没希望了，还是根本没有补救机会的那种，一点念想都没留给她。 不过往好处想想，虽然系统炼出来的丹药不靠谱，她还是阴差阳错地赢了第一桶金，尽管暂时没办法拿到手，但相应的和“挡箭牌”搭上了关系，来这一趟也不算是完全没有收获，只是这些收获同时也给她带来了风险，不知道不久的将来当这些危险到来时，她能不能做到完美化解危机。 苏冉自知在那之前她自然也不能坐以待毙，批发丹药的路子走不通，下一步，就是为她目前手上仅有的资源，也就是祭礼部，招商引资。 招谁的商，引谁的资，要赚灵石，显然不可能从并不富裕的普通百姓那里，一定是这城里拥有大量灵石的人，那会是谁，城主还是尚武院？不管哪一边，一旦走通那层关系，都会成为她更大的助力。 但同时她也清楚，对方在这城里盘踞已久，早已形成盘根错节的关系网。作为初来乍到的新人，想要找他们合作，难于上天，不过凡事总要试试，还是先花点心思好好做些准备。不过在那之前，还是先在四处打听下，说不定可以找到更合适的合作对象。 不知是不是错觉，苏冉还没和街边的摊贩开口，对方先笑盈盈地迎上来，热情地为她介绍自己的货品，从原料到制作工艺，成本到定价，日常琐事到未来目标，一五一十仔仔细细地说给她听，甚至还拉着她让她无偿使用自己的货品，唯一的要求只是希望她能当着大家的面详细说说使用感想，质量如何，是不是真品，品质在南景能不能算是上等之类的。 这和昨天他们对她的态度完全不一样，就算刚刚他们也不像这般热情，她不过是进了趟菜刀铺子试了几把菜刀，再出来他们的态度就完全变了一个样，难道是她又穿越了一次？ 苏冉低头看看自己又摸了摸自己的脸，确定没有变化，陷入深深的疑惑之中。 “我之前做过什么吗？为什么突然这么客气？” “没啥，和你说，我们可什么都不知道啊，你可别瞎想，就是看你顺眼呗。” 原来她这样子看起来很顺眼吗？ 苏冉在城里跑了一天又失误了几次，就算烧焦的痕迹不明显，也可以说是灰头土脸了，总感觉这话听起来怪怪的。 正当苏冉思考自己是不是想多了的时候，身边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 “唉！本来以为低级城很快就能完成任务，完成这个再接下一个，考核结束前怎么说都能接十几个任务，狠狠把其他小组甩到后面去！” “谁知道第一个任务就杀出来个骗子，还摊上了大事。这下好了，我们被困在这了。” “早知道直接去中州，那边付得起委托费的人有不少，不像这里，根本接不到任务。” “现在怎么办，接不到任务掉到最后一名岂不是要被淘汰了。” “那怎么办？要去找尚武院吗？” “不行！那是竞争对手，才不给他们做事。” “唉，那要怎么办？” “怎么办？” “怎么办”三字如回声一般逐渐向苏冉身后传去，越传越远，重复了至少数十次，直至听不清。 声音太过熟悉，不用看苏冉也知道，这是“老”熟人“挡箭牌”，她们一列纵队排开，整整齐齐走在这条大街上，打头的是一〇八，已经和苏冉齐头并肩走在一起。 “你们刚刚不是去那边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那边事情已经办好了。” “我只需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好了？” “是的，……”话刚说一半，排在一〇八身后的一〇七经过后方传话得到了消息，悄声传给一〇八。 “啧。”一〇八听后咂嘴，张开半眯的眼睛向斜后方瞥去，“苏姑娘，那边有个人从刚才开始一直跟着我们，你认识吗？这条街倒数第三家摊位后面的咸菜缸里。” 苏冉根据方位望过去，看到鬼鬼祟祟的一个人，躲在咸菜缸里，时不时从缸里冒一下头偷看她们，大概是对自己的伪装技术很自信，大模大样穿了一身尚武院的劲装，丝毫没有隐藏身份的意识。 尚武院她本就不熟，业务部的人更加不熟，到这里的两天除了在街上见过一些之外再无交集，对她来讲自然都是些陌生面孔。 苏冉简单回忆了一下，干脆利落地回道：“不认识，没见过。” 一〇八思索片刻，道：“看来他是冲我们来的，咱们惹过他们吗？” 一〇七答道：“前几日，几个姐妹练习易容术在尚武院蹭饭，但当时无事发生，我以为没被发现。” “他们就为这事跟踪咱们？” “除此之外，姐妹们与尚武院再无其他接触。” “当时付钱了吗？” “付了。谨记大姐教诲，姐们们绝不偷鸡摸狗！” “咱们该做的礼数都做到了，是他尚武院太瞧不起人！跟踪就算了，只派一个人来，还是个新人，他们尚武院到底是有多瞧不起咱们！传下去，告诉一妹，给他点颜色看看。” “是！”声声传递，从一〇八传到队尾。 排在队尾的一号，收到传令，向队首的方向轻鞠一躬，随即融入大街的人群中消失了踪影。 第八十二章 隔山打牛指 按“挡箭牌”的说法，被跟踪只是因为一顿饭，但苏冉却觉得，这一连串事情都有种说不出来的古怪。 “那个人会不会那件事情背后的人派来的？” “感觉不是，能用出那种隐秘手段的人，不会只派一个破绽百出的新手试探我们。” “那……是尚武院派来试探你们的？” 一〇八少见地激动起来，表现得非常不满，但令她不满的不是被人跟踪，而是只被一个新人跟踪。 “可恶！我们怎么说也是和他们尚武院齐名的大宗，他们却只派一个新人跟踪我们的一整队人，如此看低我们，到底是什么意思！” 一旁的一〇七提醒道：“大姐，正好下次宗门大比快开始了，不如我们趁此机会查一下他们藏了什么独门秘法。” “确实，刚好现在出不了城，正好查一下他们。” 说完，她们一齐看向苏冉，视线从上到下如同在审视她一般，“你……” 被如此审视，苏冉心中疑惑，思索片刻，惊觉自己虽然没正式加入尚武院，但由于任务的问题正在和尚武院合作，也不是和尚武院完全没有关系。 这样一来，她的立场有点尴尬啊。 “嗯，人人都看得出来业务部被看重前途不可限量而你在和产品部的人打交道，人人都想打通城主府的关系去讨好现任城主而你在和城主府不受宠的小儿子做交易。你的眼光不是一般的差，如果业务部和城主府想动手，你们根本不是对手。” “不是对手。”这一句，也被“挡箭牌”每个人重复了一遍，从队首传到了队尾，听得苏冉的脑海中也响起阵阵回声。 苏冉无奈笑笑，心想这些大宗出来的人包袱不是一般的重，“挡箭牌”要是真的认为她没办法在这里立足，又何必找她合作。一〇八刚刚说的那些话分明是在告诉她，她们不是敌人，至少目前还不存在利益冲突。明明直说就好了，偏要绕弯子。 “其实眼光也不算太差嘛，不是还有你们吗？” 一〇八微微一愣，别过头去小声嘀咕，“算你还有点眼光。”还没等苏冉听清又马上转头正色说道：“以目前城中的情况，值得注意的对象除了那些长老还有一个……” 好巧不巧，此时空中一声凄厉地惨叫，引得街上众人纷纷驻足望去。 城东那边一个人影冲上了天空，看体型像是刚刚和长老一起离开的那位术修。 一〇八仰着头望着天空，说道：“还有一个……就是他！那个术修！” “你们看！那不是那个术修吗！怎么上天了？” “御空飞行？这肯定是御空飞行！” “不愧是术修，还不到一个时辰已经学会了御空飞行。” 众人感叹术修进步之神速，纷纷拍手叫好。 只不过那术修没飞多久，便调转方向头朝地掉了回去，距离起飞的地点不算太远，几乎是原位置落了下去。 “不对。这不是御空飞行。”一〇八再次陷入沉思，“御空飞行是一种可以使自己稳定悬浮在空中的术，而这个人，做不到长时间停留在一个位置，头朝上飞上天，头朝下掉下去，就好像是被什么人打上天的一样。” 一旁的人纷纷猜测，“也许是刚学会的，不熟练呢？” “确实，这么短的时间，掌握不了也正常。” 又一声惨叫，那人影又一次飞向空中，再次重重跌下。 一〇八眼神一亮，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莫非这就是……梅长老的隔山打牛指？” “隔山打牛指？” “以前听说，梅长老身怀绝技，他能够做到将大量灵力集中在手指之上，通过指节打出致命一击。这招威力与使用的手指数量有关系，使用的手指越少威力越大，十根手指，也就是双掌，能够轻松把牛打上天，和刚才那个术修的上天姿势非常相似。” 将灵力汇集到手指上，听到这句话苏冉回忆起了早先时候的某个细节，梅长老拇指上面那个扳指，是不是和这隔山打牛指有什么联系，如果梅长老确实是借助那个扳指施展的隔山打牛指是不是也意味着，那个扳指就是梅长老的弱点，但是把弱点摆在这么明显的位置，未免也太粗心了，可能性不高。 众人就这样一边观摩那个术修起飞落下，一边进行分析探讨。 几轮过后，那个术修再也没有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中，人们才念念不舍地慢慢散去。 苏冉打算离开却被一〇八拉住苏冉的衣角。 一〇八罕见地一脸难为情地对她说：“那个……苏姑娘，我们现在没地方去了，想问问你有没有住的地方？” “我现在也是暂住在别人那里，做不了主。” “那拷问的地方呢？” “拷问？什么拷问？”苏冉一惊，心想不会是那个意思的拷问吧。 “当然是用来处理事情的地方了。”一〇八伸手指了一下她们队伍中间那位还在睡着的菜刀铺的掌柜，“你怎么会不知道，不是每家都会备一间吗？不然平时要怎么做事。” 做什么事？苏冉以前的的生活根本不需要做这些事，没学过，更没机会做，听上去都是那么陌生。至于原主，虽然同样没做过，但是好像曾经挖过一个深坑，现在细想那个坑原来是用来做那些事情的吗。 苏冉还没完全适应当前的状况，听到一声酥软入骨的轻唤从背后传来。 “苏姑娘。” 苏冉回头看过去，正向她这边走过来的是肖带刀，手臂上挎着个菜篮子，嘴角微翘，脸上溢着醉人的笑意，看上去心情不错，“这么巧，苏姑娘这是要去哪啊？” “我刚要回去，带刀姐姐呢，这是要去哪？” 肖带刀指指菜篮子，“去买菜。我们家宝宝刚接了一单，我这不是去菜场看看有什么新鲜的，好给他补补嘛。” 那菜篮子随着肖带刀的动作微微晃荡着，里面传来叮叮当当金属碰撞的声音，顶部盖着的布被风掀起了一角，有什么从那若隐若现的缝隙中透出阵阵寒光。 这“菜”看起来可不简单。 第八十三章 有所倚仗 “啊，这不是……”看到肖带刀，一〇八面露惊讶之色，“没想到前辈也在这里。” 肖带刀嘴角一勾，笑得别有深意，“什么前辈，只是个普通妇人罢了。倒是你们，聚在这里做什么？” 一〇八沉默了一会，挤出一句：“稍微出了点事。”显得有点沮丧。 肖带刀向挡箭牌的队伍中望过去，“原来如此。你们是在找地方吧，那来我家吧，我家那个房间暂时闲着，里面什么都有，你们可以随便用。” 一〇八像是等到了救星，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小心翼翼地问：“真的？可以吗？” “有什么不可以的，反正最近没有那方面的任务，闲着也是闲着，正好借给你们。” 苏冉觉得不妥，虽然刚认知一天，但肖带刀待她还不错，何况肖带刀还有家室，如果被卷进这件事可能也遭遇到危险，于是出言阻止，“可是这样好吗？” “不用担心，刚才已经查过了，没什么问题。她们都是些刚出来历练的小丫头，看着怪可爱的，也没什么坏心思，正好带回去让我们家雪芭多交几个朋友。” 苏冉非常意外，没想到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肖带刀已经调查过她们的事了。 不过既然这样，事情也简单了，没有必要继续遮遮掩掩，直接说便是了，“还有那件事……” “我也是在好奇那件事，正因为如此才更有必要留下她们，也好及时了解情况。不过这种小事你也不需要在意，我之前路过你们那边的时候发现你们那边情况有点特殊。” “我那里有什么特殊？” “你那房间人真不少，已经交过手了，都不是什么简单的人啊。” “什么？又有人去偷吃了？” 苏冉首先想到的，就是肯定是又有人像小师兄一样正大光明地偷吃去了。毕竟目前她那房间里面什么都没有，能做的也只有偷吃了。而且按肖带刀的说法，去偷吃的不只一个人，是很多人。 不过“搭把手”的实力她倒是从来没有怀疑过，毕竟那里的人仅仅是见第一面的时候，就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早知道这么受欢迎就应该多做点。” “这怎么过意的去。”苏冉知道雪芭家里并不富裕，大家都缺钱时，她并不想要求或是接受什么，因为这不仅加重了对方的负担，还让她感觉欠了别人的人情。 “这不算什么，你不需要有什么负担。我做这些事都是为了我家雪芭，做父母的没办法护那孩子一辈子，只能早做打算，在自己还能为她做点什么的时候多给她做点准备。有朝一日等她离开我们的时候，身边还能有所依仗。” “那带刀姐姐尽管放心，小雪芭那么聪明，说不定到时候我才是需要帮忙的那个。” 一提小雪芭，尤其是小雪芭的优点，肖带刀像是变了个人，双眼炯炯有神满是期待。 “你这孩子，太会说话了，没事再多和我说说我们家那孩子还有什么优点。” 然而肖带刀好像注意到了什么，眼神一暗，话锋一转，“昨天房间太暗没注意，今天一见，这咸鱼，是你动的手？” “这咸鱼怎么了吗？”苏冉从背上卸下咸鱼，仔细观察，还是一副咸鱼样。 “你看它身上这擦伤，深浅不一，伤口也不利落，方向没有规律，边缘还有毛刺，显然是胡乱泄愤造成的，下手的那位心性恐怕有缺。” 确实这咸鱼身上细密的不规则的划痕，当初听说是中州古法秘制咸鱼，她自己又不懂怎么做咸鱼，想着毕竟都是咸鱼了，也没觉得这些痕迹哪里奇怪。 不过现在想想确实蹊跷，这段时间她可没少用这条咸鱼拍那气血丹，虽然她很少用全力，但那气血丹可是会把石块砸出坑的硬度，这样却没增加新划痕，很不自然。 “这些不是我划的。” “那就好。你听好，这事有讲究的，下手时不能太重，手太重了别人很可能一时想不开，自尽了，反而什么都问不出来。又不能太轻，太轻了那些人可不当个回事，还是什么都问不出来。 所以想问话的时候，最好是有个度，说重不重，轻又不轻。他以为你要下重手的时候，先收手，旁敲侧击，聊聊其他的。他以为没事的时候，再下狠手，直入主题。 我们这行做到极致的时候，就是话全都套出来了，人还没事，只有那么一点点痛感，痕迹呢一点都不会留下。” “我……懂了？”说实话，苏冉完全没懂肖带刀在说什么，只是觉得好像学到了什么不必要的技术，不过苏冉只希望自己最好永远用不到这些知识。 “那好，时候不早了，不耽误你做事了，我也要去买菜了。” 挡箭牌也跟着肖带刀一起去了菜场，临走前，一〇八对苏冉说道：“我要收回刚刚那句话，说你不是城主和业务部的对手那句话，抱歉之前对你了解太少再次误判了，对不起。” “不需要道歉，本来我现在也打不过他们。等等……”她为什么一定要和尚武院还有城主府为敌啊。 但是，挡箭牌已经走远了，她们并不知道苏冉此刻的真实想法。 苏冉感叹，如果这都能算是刚出来历练的小丫头，那她岂不是就是个人畜无害的单纯孩子。 第八十四章 两个无赖 那两个人看到苏冉，互相使了个眼色，低声交谈，“咋办，咱俩弄错了？这不是个散修？” 其中一人谨慎审视苏冉两人一番，安慰另外一人，“别慌。看他们这身行头不像是从什么正经宗门出来的，就算多出来一个人又怎样，还不是个手无寸铁的？咱们人够，又有家伙，加一起四舍五入就是多打少，稳赢。” 苏冉看着不停小声嘀咕的两人，问陆迟，“陆师兄，这两位是熟人？” “不认识，倒是你，怎么会在这里？” “刚好路过，正好也有些事情不明白想请教一下陆师兄，师兄现在有空吗？” 此时两个混混结束密谋，从旁叫住苏冉两人，“等等，那个炸毛，你过来！咱们先聊聊！” 苏冉从来没被人喊过是炸毛，也不会把自己和这个没来由的奇怪称呼联系到一起，对两个无赖嘴里的人丝毫没有兴趣，自然不会理会。 “说你呢！就是你！那个背着咸鱼的炸毛！” 提到咸鱼，苏冉不得不思索那个炸毛指的是不是她，她环顾四周，这街上只有她背着条咸鱼，他们指的大概是她了吧，“你在说我？” “对，就是你！把你师兄让给我们。” 苏冉怔住了，一时无法理解，虽然早就知道一些弱势的产品经常遭遇打劫，但她的印象中那些事情一般都是发生在偏僻的地方，像这样在大街上明着抢人是她没想到的，关键还抢到了她的头上。 路上遇到的无赖目标居然是她的师兄，不是她自己？长久以来的惯性思维想要反转不太容易，苏冉在思考这件事上稍微花了点时间。 “你们的目标不是我？是我师兄？” “那当然，抢你有啥好处，看你这身子骨，没钱，又不能打，抢来还要供你饭吃，不是干赔钱？”无赖满不在乎地瞥了苏冉一眼，“不过，我们就考虑考虑，以后让你跟着我们混，到时候自然少不了你的。” 苏冉莫名其妙，还没交过手他们怎么就默认她会输，不过看体型两个无赖确实比她壮了一圈，近距离搏斗她可能没有什么优势。如果真的要交手她可能需要尽可能拉开距离。 当然这是一件事，师兄又是另外一件事，虽然她和师兄没说过几句话，论交情确实没有，但是想在一个地方立足先决定自己的立场，立场决定盟友，就算再落魄她也不会和无赖站到一起。既然对方问到了她这里，那她的回答必然是否定的，师兄不可能从她手里被抢走。 “我师兄不是因为我才是我师兄，是因为我们刚好变成了同门他才是我师兄，所以他是我师兄不可能是你们的师兄，这是其一。 其二，凭什么我要把我师兄让给你们，还是因为他是我师兄不是你们的师兄，人和人的关系是说让就能让的吗？还有，这事不应该问我，应该先问我师兄他愿不愿意吧。你说对不对，陆师兄？” 苏冉转头询问陆师兄的意见，但陆师兄那张本来就很阴郁的脸显得更加阴沉，眉心几道深深的沟壑几乎拧成一团，心情看起来简直就是糟透了。 “哼！不识抬举！只能来硬的了。”那两个人背后抄出匕首，是打算动手了。 近战，褚杰城的近战，苏冉已经见识过一个辛无剑了，和辛无剑比起来这两个无赖的威胁自然就不算什么。 如果这两个人都不会那套所谓的灵力护体，苏冉心想说不定在拉开距离之前刚好可以拿出原主那些和野兽搏斗的近身技巧试试自己的身手，毕竟她也不能保证每次遇险都能身处安全距离，还是要有些近身功夫傍身。 不过陆迟先一步向前，示意苏冉不要出手，“你退后点，让我自己来，如果不是我亲自出手，下次他们还会再来。” “那好，我不出手，看师兄的了。” 苏冉欣然同意，既然师兄要亲自出手，那她自当好好观战，仔细观察陆师兄的一招一式。褚杰城的无赖估计不只这两个，没有了还可以再找，陆师兄的出手机会可是难得一见，错过这次就不知道下次是什么时候了。 无赖见状更加得意，连连大笑，“就你，打我们两个？一个产品而已，能干什么？” “是吗？那你们放马过来吧，让我看看你们有没有那个本事。” 两个无赖面露凶相，眼看着就要刺出匕首，“装腔作势！走，咱们上！” 一个无赖出手一刺，说时迟，那时快，当地一声！ “诶！不小心手滑了！” 匕首脱手而出，飞向另外一个无赖的裤腿，刚好把那无赖的裤脚钉在地上。 “卧槽，你什么意思？” 被钉住裤脚的无赖，正要迈步，被裤腿一拉狠狠摔在地上。 那无赖眼看着快要摔倒，急中生智抱住旁边一个物体保持平衡。 “你干啥，别搂着我，快松手！” 谁知他抱的不是别人，正是另外一个无赖，于是两个人一起失去平衡摔倒在地上，彻底丧失了先发优势。 苏冉虽然没看出什么门道，但她的直觉告诉她，刚才这两个无赖反常的举动是因为陆师兄？ 不管怎样，这很难得，刚好给她一个通过其他人了解自己实力的机会。 “师兄先等等，让我试试。” 苏冉挑了两块不大不小的石子朝无赖脸上砸过去。 “你什么意思？给我等着！”脸上挂彩的无赖恶狠狠地盯着苏冉，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我告诉你，你今天死定了。” “看来普通的石头，果然不行，那就没办法了。” 苏冉掏出两颗气血丹，两下，不多不少，两个无赖总算安静地昏过去了。 陆迟看了眼地上的无赖，平静地说，“两颗太浪费了，下次试试只用一颗吧。” “师兄说的对，两颗打两个人再普通不过，但是如果可以用一颗同时打败几个人那就是技术了。倒是刚才这两人的怪状，是师兄做了什么吗？” 陆迟站在一边扶着墙，一言不发，脸色比起刚刚更加难看，只见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咳！” “陆师兄你没事吧！” 苏冉正欲上前查看，却被陆迟制止，“你别过来！” 一经提醒，苏冉马上提高警惕，注意周围的情况，陆师兄让她远离这里，再结合陆师兄目前的状况，难道陆师兄的能力还没结束吗。 果然，尽管苏冉已经尽量远离还是受到了一些波及。 苏冉凭借原主丰富的野外经验察觉到了，空中一只飞鸟，急速俯冲，直奔苏冉而来，就要撞上的时候却突然减速，拍着翅膀稳稳落到苏冉的头上。 它的目的不是为了别的，就是苏冉的头发，大概是准备把她的头发当成新窝了。 第八十五章 气血丹的新用途 苏冉挥手赶走飞鸟，简单整理了一下发型，退了几步，确定周围再无异状才停下来。 “你带灵石了吗，借我一点，回去还你。”陆迟倚在墙上，喘着粗气，看起来刚才的动作消耗极大。 “陆师兄刚刚用了很多灵力吗？对付两个无赖不值。” “不是我能控制的。” 这一句话，苏冉大致明白了，陆师兄确实使用了什么能力，而这能力是依靠灵力驱动的而且并不受他控制。这样一来，昨天气血丹之所以到他的手里会消散，也是因为这个不受控制的能力，一切都能说得通了。 苏冉掏了掏包，掏空口袋，不过也只找到一小块外加一些碎屑。 陆迟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算了，太少了，作用不大，你收起来吧。” “那师兄现在怎么办？” “没什么，休息一会就好。” “对了，不是还有他们吗？”苏冉看了看地上的无赖，这不是送上门的肥羊吗，顺手掏了他们的腰包，找到两个钱袋，不过她还不是很清楚这里的规矩，谨慎起见顺口问了句，“这里有那种规矩吗？类似不能互殴或者过当反击的？” 陆迟扭过头疑惑地看着苏冉，“那是什么意思？你那里还有这种规矩吗？” “没有就好。那我就不客气了。”苏冉打开钱袋，里面装满了大块灵石，第一次见到这么大块的灵石，她迫不及待伸手进去试图先炼上一颗看看成色。 但是结果是令人失望的，没有系统提示，这些灵石居然是伪造的？ “陆师兄，你试试，我怀疑这些不能用。”说完苏冉把钱袋抛给陆迟。 陆迟接过钱袋打开看了一眼又抛给苏冉，“确实。” 苏冉看了眼钱袋里完好无损的灵石，又确定了一件事，陆迟的能力和辛无剑不一样，并不会损坏普通的物体，那又会是什么呢？扰乱对手？既然是不能控制的话，很有可能是不分敌我的无差别扰乱了。 苏冉收起灵石，就算是伪造的她也不打算还给那两个无赖，因为刚刚目睹菜刀铺的掌柜因为误食某种做过手脚的东西险些丧命，而那些东西很有可能就是灵石，尤其是这种伪造的灵石，更加可疑，她要带走做一些深入分析。 接下来，轮到解决陆师兄的问题了，当然也是想趁此机会试一下回灵丹的效果。按系统说明来说灵力消耗过量的问题刚好可以使用回灵丹来解决，但试过一次回灵丹效力的苏冉对此表示深度怀疑。虽然以之前的经验，丹药内服外用会有区别，但是她还没有十足的把握，也没胆大到动手炸刚见第二面的师兄，还是先询问师兄的想法好了。 “陆师兄，这个可能能帮上点忙，要不要试试？就是稍微有那么一点点副作用。” “什么副作用？” “也不是特别严重，就是像我一样。” “呵呵。”陆迟瞅了一眼全身焦黑的苏冉，笑出了声，“没关系。” 苏冉一听便再没有后顾之忧，没想到这陆师兄，平时人看着阴郁，笑起来还是很有能力了，随即炼了一颗回灵丹抛给陆迟，虽然心里还是有些担心爆炸威力，只炼了一颗等级最低的回灵丹。 陆迟接到回灵丹，丝毫没犹豫，直接吞了下去，没有爆炸。 苏冉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看来和气血丹一样，回灵丹内服效果和外用并不一样，这样一来，她只需要确定内服的药效就可以了。 只见陆迟于原地打坐调息，运转体内的仅存的灵力以吸收回灵丹的药力，一缕缕肉眼可见的青色气体从陆迟周身散逸而出。 苏冉猜想，这些气体大概就是灵气，因为颜色和状态和她之前在那家评测店里面见到的非常相像，但是奇怪的是按这里的修炼方法灵气应该锁到体内才对，之前她在评测店那个尚武院的弟子即使只是简单粗暴地吸入灵气也没有像陆师兄这样周身灵气外漏，难道这回灵丹里的灵气用这里的修炼方式根本锁不住？ 也就是说，这回灵丹的效果和气血丹也差不多，相当于根本没什么效果，反倒帮这片大陆补充了不少，毕竟灵气都逃到空气里面去了。 苏冉已经大致了解了回灵丹药力，既然内服并不会爆炸，剩下的她也就不需要再麻烦其他人帮忙，可以自己试药了。 不过当前，苏冉还有另外一件事需要陆师兄配合。 趁陆迟打坐的功夫，苏冉随手炼了一颗气血丹，一步一步靠近陆迟，每走一步，她都会拿起手里的气血丹仔细观察它的表面，观察它的表面是否因为陆师兄的灵力产生什么变化。 气血丹的变化没有令苏冉失望，刚开始只是表面一层出现了轻微消散的痕迹，随着她和陆迟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消散的速度变得越来越快。 直到苏冉的身边开始出现一些像是突然飞过来一把刀这样无法预料的事情，她知道自己已经受到陆师兄的能力波及，不能继续冒险了，人退了出去只是把手里的气血丹放在地面上轻轻一推，看着气血丹朝陆迟打坐的方向滚过去，越来越小，直至消失。 此时苏冉已了然于胸，她发现了气血丹的新用途，但这件事更加不适合公之于众，也就不存在直接用来换钱的可能，准确的来讲所有气血丹都不能交到其他人手里，因为一旦被他们发现灵力和气血丹之间的特性，很有可能会对她不利。温柔姐说的没错，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陆迟运完功，收了势，将全身经络流转的炁体源流一一归位。 苏冉也已经用气血丹测出了她和陆师兄的安全距离，保证不会被陆师兄能力波及的最佳距离。比起刚才，现在会被陆师兄能力波及到的范围明显变小了很多，“陆师兄感觉如何？” 陆迟虽然还是那样面无表情，不过脸色也比之前恢复了不少，“好多了。谢谢。” “不用谢，反正也没帮上什么忙。陆师兄接下来还有什么打算吗？我们一起回去？”苏冉还记得，早饭的时候尤诡好像是喊她跟着陆师兄熟悉熟悉城里环境，但现在眼看着天色暗了下去，恐怕是没什么时间了。 第八十六章 去“地下” “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事没办完。” “师兄说的有事，莫非是猫还没找到？” 陆师兄脸色一沉，一言不发拿出地图，算是默认了。 苏冉从尤诡那里听说陆师兄接了个找猫的任务还是在早饭的时候，现在眼看着就要到晚饭时间，陆师兄还在找猫，本来她还觉得自己怎么都来不及赶在陆师兄找到猫之前遇到他，没想到这猫当真是能找一天的。 其实仔细想想倒是也不奇怪，普通人在一座城里找普通的猫也很难找到，更何况这里并不普通，说不定那猫也有什么特别的本事。 不过好像并不是猫的问题，而是出了些什么其他差错。 因为陆师兄手里那地图拿反了，他是倒着看的。 “其实……我事情差不多都办妥了，现在也没有什么其他安排，可以顺路一起。” “那就顺路吧。”找猫这种事自然是没有办法顺路的，陆迟明白苏冉这么说是在顾及他的感受，大家心里都清楚就没必要点明了，于是压低了斗篷的帽沿，小声说道：“……谢谢。” 一开始，苏冉也没怎么在意猫，只是跟在陆迟旁边和陆迟交流那颗回灵丹的用药体验。 按陆迟的话说，那个奇怪的物体有一层又脆又薄的外壳，入口就碎了，感觉还很锋利，咀嚼起来就像是碎掉的瓷器碎片。 内服的效果也没比外用好多少，这怎么都不像是在形容一颗丹药，苏冉顿感无望，感觉更迷茫了，她不知道这系统究竟想炼些什么东西。 不知不觉间，同样的光景再一次出现在眼前，苏冉意识到他们已经在同一栋建筑物周围打转了好几圈，“师兄，我们这是要去哪？” “我打算先去它的窝看看。” “我们要找的猫长什么样？” “一只橘猫。” 一只橘猫。苏冉突然想起来早上见到的那只猫，“难道是早市那条街角楼下的那只？” “是。” “那我知道怎么走了。” 褚杰城的街道设计，因为不受地形干扰，四四方方又没有封闭。因此城里鲜少有死胡同，看准了要去的地方，不管从哪里出发，朝那个方向走总能走到目的地。 当然对于陆师兄甚至不需要那么复杂，只需要回头，走出他们所在的街道，对面直对的就是他们要找的那个猫窝。 但此时和几只小猫一起挤在这猫窝里的不是早上那只橘猫。 变成了师连和几只小猫。 “师连，你怎么在这？” “这我家啊。”师连探出头，伸了个懒腰，“我不在这还能在哪？你怎么来了？这么快就来找我了？” “不是找你的，住这的那只猫，你知道它去哪了？” “不知道，它出门又不告诉我。” “那它常去的地方你知道吗？” “暖和的地方吧，它喜欢在暖和的地方睡懒觉。” 暖和的地方，确实符合猫的习性，虽然这座以热力为动力的城里哪里都很暖和，他们还是决定去更暖和的地方碰碰运气。 师连自不用说，继续留守在原地，如果那只猫在苏冉和陆迟离开的时候回去，他便可以及时联系他们。 苏冉和陆迟则是去寻找可能吸引那只猫的地方，简单来讲就是有火源存在的地方。 以陆迟的方向感，分头行动显然是不大可能，不过陆迟某种意义上却也能带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因为他指的所有路都是反的，这也就意味着苏冉可以根据他的话事先排除掉一种错误的路线。 为此陆师兄时常感到尴尬，虽然表面不作声，但在苏冉这里还是很容易懂的。因为每当陆师兄感到尴尬的时候，他那奇怪的气场就会扩大，苏冉手里的气血丹自然也会受影响。依靠气血丹苏冉可以及时拉开距离，避免自己被陆师兄的气场波及。 于是明明是第一次合作，却又有些默契的苏冉和陆迟两个人翻遍了褚杰城里大大小小的烛台、灯台、灶台、铁匠铺、炉子等等一切能和火源扯上关系的器皿，最后连熔岩池都不忘逛上一圈，虽然街上大多数人莫名地配合，但还是险些背上芳心盗火犯的嫌疑。 尤诡说的没错，这一趟来来回回找下来，确实算是把这座城跑了一遍，而且印象深刻，再配合原主在山里练就的绝佳的方向感，苏冉现在对褚杰城的了解，不亚于自家后院。 但是，根本不见那只猫的踪影。 “这只猫到底是去哪了？” 陆迟沉思了片刻，说道：“还有个地方没有找，或许它在那里。” “是哪？” “ 对啊，苏冉恍然大悟，她之前怎么没想到，这座移动城池不是直接建在地面上的，虽然不存在地面城池常见的地下区域，但这并不能说明褚杰城没有“地下”。 进城这两天苏冉看到的仅仅是褚杰城的最上层，而在最上层她并没有看到对一座移动城池而言最重要的主动力核心，这也就意味着主动力所在的地方另有他处，同时也说明这座城不仅仅只有一层。 “那咱们走吧，去看看。” 决定好去下层之后，陆迟开始带路向前走。 苏冉突然意识到有问题，急忙停下，问陆迟：“等下师兄，先告诉我咱们要去哪？” “先回‘搭把手’，从那边下去。” “嗯，方向反了。” …… 这次需要拉开的距离更大了些。 回到“搭把手”门外，陆迟没有径直进楼，而是转向了门外的那个垃圾箱……小师兄的房间。 他麻利地掀开盖子钻了进去，并且向苏冉招手让她也过去。 该来的终于还是要来了吗。 苏冉鼓足勇气，心一横，捏着鼻子，跟着爬了下去。 等钻进去之后，苏冉才发现这个垃圾箱和她之前想象的相去甚远，虽然表面看起来这确实是个垃圾箱，但是内部空间远比从外面看起来要大，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仅仅是夹杂着些许铁锈味。 垃圾箱内部被几块挡板隔成若干个小空间，每个空间都被收拾得井井有条，里面摆放着书柜、工具、生活物品等等，分别承担着各自不同的用途。与其说是小师兄的房间，不如说这是小师兄的大型工作室。 第八十七章 还有一扇窗 “在这里。” 一声沉闷的摩擦声。 陆迟在侧壁上摸出一个暗格，向下拉动设置在里面的吊环。 紧跟着地面一阵震动，暗格所在的墙壁缓慢升起。 眼前赫然出现了四扇挨在一起的铁门，铁门上方还有一个像是通风口一样的小窗。 “原来垃圾箱里面还有这样的地方。” “这是私下改造的，里面就是褚杰城的核心区域，其他出入口都有重兵把守不方便出入。” “那我们从这里进去岂不是也是擅闯禁地了。” “嗯，尽量不要被发现。也不要把这里告诉其他人。” 谁还能没个秘密，这句话尤其适合这里的修士们，苏冉已经不打算细想这是今天第几次做出承诺，她对这里随时都能遇到什么人的秘密这件事已经见怪不怪了。 比起垃圾箱藏了条密道这回事，苏冉所在意的是，只为找只猫就要擅闯禁地，“是不是太轻率了。” “无需顾虑，大家都喜欢从里面抄近路。” 看来他们对擅闯禁地这件事已经习以为常了。 “这里的路师兄熟吗？” 陆迟刚把手伸向最左边的铁门打算从那里下去，经苏冉一提醒又缩了回去，他熟，但是不认路。 那就难办了，上城还好说，毕竟见过，但是吗？” “有一张，在叶飞那里，不过他还没回来。” “那我们先随便转转，情况不对赶快回来，等小师兄回来一起找。” “也好。” 在这短短的时间内，苏冉已经习惯和陆迟反着来，陆迟刚刚打算开最左边的铁门，她习惯性地打开了最右边的铁门。 门一开，她怔住了。 面前一颗球状凸起，朝她喷出一团温热潮湿还带着些怪味的热气。 那是一头一人多高的漆黑巨大野兽的鼻子，鼻子之后两只黑洞洞的窟窿正盯着她。 嘭。 苏冉出于本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飞快出手甩上铁门。 陆迟疑惑地问：“怎么了？” 苏冉惊魂未定，指着门说：“后面有一头熊！” “熊？”陆迟更不解了，思索一番，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哦，那是老鼠。” 苏冉满脸不可思议，“老鼠？那么大的老鼠？” “嗯，最近闹鼠患，比较严重。” 鼠患？这么大的老鼠，闹起鼠患岂不是都要把褚杰城塞满了。 苏冉试探着打开其他三扇门，又飞快地关上了。 果然，每扇门后面都蹲着几只硕鼠。 难道他们想下去只能先灭鼠？ 不对，还有机会，如果门不能走的话，上面不是还有窗吗？ 苏冉把希望寄托在铁门上方那个小小的看似通风口一样的通道上面。 “陆师兄，上面那条通道是通向哪里的。” “那条本来是这里留下的焚化通道，过去直通炉心，不过已经废弃很久了。” 陆迟和苏冉一起看着那条通道，迟疑片刻，达成一致，陆迟走前面苏冉跟在后面，扒着入口贴墙翻了进去。 通道里面空间狭窄，站不直，只能半蹲着趴着走，四周没有什么光亮，唯一能见的只有陆师兄一圈微微发亮的轮廓。 看来陆师兄这失控的灵气还有照明的效果。 通道壁内有一些摸起来像是岩石一样，已经凝固的的物体，光线太暗无法看清具体是些什么。 通道虽窄，但是苏冉觉得能窄到那些老鼠也钻不进，其实也是不错的。 两个人在漫长的通道里面不知道爬了多久，也不知道爬到哪里，周围没有什么变化，依旧是一片昏暗的狭小空间，四周的声音也只有因为他们而产生的回声。 “陆师兄，是什么人在找那只猫呢？” “城里的商户，隔段时间就要找一次，鼠患严重的时候更加频繁。” “那只猫是用来抓老鼠的？” “嗯。” “那么正常的猫？真的能抓这么大的老鼠？” “上城区的老鼠，都靠它们了。” 不可思议，这根本不符合苏冉对食物链、捕食者和体型差的了解，一只猫抓熊一样的鼠，是怎么办到的，根本解释不通，不是这猫不正常，就是这鼠弱得离谱。 不过这么大的老鼠能出现在褚杰城里面也很奇怪，像是城外的妖兽离得太远没有人管还算能说得通，但褚杰城，上面就是尚武院，随便动动手就能清了这些老鼠，但他们为什么不呢，难道是故意的？ 尚武院是故意把这群老鼠留在这 这时前面的陆迟突然停了下来，还在深入思考硕鼠问题的苏冉险些撞上去。 “出什么事了？” “前面有什么过来了。” 苏冉的视线越过陆迟向前方望去，原本昏暗的四壁微微发亮，透着些红色。 “难道前面是出口？”苏冉看着前方越来越红的墙壁，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对，是核心焚化炉启动了。” “什么？师兄刚才不是说这里已经是条废弃通道了吗？” “废弃是指不会再有人使用这条通道了，但是凡是经过这里的还是会触发焚化炉，现在刚好是焚化炉的运转时间。” 这么重要的事情不要到等到现在才说啊！ 事发突然苏冉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但她想到温师姐在熔岩池中活跃的身影，望向陆迟，“师兄你防火吗？” 陆迟摇摇头，更糟了。 陆师兄也怕火，她也怕火，也就是说，再留在这里，他们就要被烧成灰烬。 不能坐以待毙，停在这里等死。 现在他们能做的就是跑，只有跑，尽可能快地离开这里，才能找到活路。 事不宜迟，苏冉马上调转方向回头跑，就是这狭窄的通道爬起来快不起来。 可是事情比他们预想的还要糟糕，脚下的通道是铁打的，还没见到火，已经提前感受到了微微发热的地面，热量先一步追上来了。 “陆师兄，有什么对策吗？”苏冉无意中瞥见微弱光线下陆迟的笑脸，惊奇地发现，就在他们身处危险的现在，陆师兄的心情反而变得更好了。 “陆师兄，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这么开心啊！” 第八十八章 激怒师兄 陆迟大概也是才意识到自己在笑，迅速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没什么，只是很久没有像这样和别人一起逃难，稍微有点感慨。” “逃难，一次就够了！如果可以，最好一次都没有！” 苏冉依旧拼命地向回跑，但她感觉四周变得越来越烫，而前方还是见不到入口，这样下去等待她们的不是火烧就是炙烤，这两种都不是她喜欢的死法。 此刻，活下去成为了她唯一的目标。 如果不是这通道太过低矮，苏冉有自信可以顺利跑出去，但眼下这手脚并用地爬行，实在是慢，“师兄，我们跑得掉吗？” “好像来不及。” “那……在这下手？” “只能如此了。” 苏冉和陆迟想到一起去了，要活命，除了灭火，还可以切断火势的路径，既然他们都不会灭火，那就断掉通道。 他们所在的这条是废弃通道，那就可以没有太大顾虑地破坏掉，虽然损失也不可避免，但生死攸关，苏冉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出手就是一颗气血丹砸到墙壁上。 但这铁打的通道，韧性过于可靠了，气血丹落地，墙壁上只留一个深坑，没砸穿…… 就算她再多砸几次能砸穿一个洞，但还是远远不够，她不能保证被烤熟之前截断通道。 “这里使用的材料是经过加固的，我来。”陆迟把手放到墙壁上，闭上双眼，集中精力在通道上面寻找它的破绽。 没过多久，一声脆响，通道一沉，整体下移了两寸，陆师兄的办法有效果。 苏冉四处摸索，摸索导致通道下沉，可以帮他们成功逃脱的那个契机。 苏冉摸到了，两截铁皮的连接处，一处凹陷的地面，那是这个通道的弱点，集中攻击这里就可以给他们制造机会。 果然，连接处更加脆弱，没砸几下，就砸出一条裂缝，刚好可以伸过两只手的大小。 苏冉直接上手，到底是经过强化的身体，刚刚只是微微裂开的接缝，居然又被她掀起了一些。她现在在做的，是之前做梦也想不到的事，想不到有生之年跑到了这个奇怪的地方，还用手撕起了铁皮，还有机会回去的话，她也要把这手撕铁板的能力一起带回去。 不过眼下，滚烫的热气越来越近了，手里的铁皮从温热到发烫，这样下去不要说回去了，恐怕她人都要折在这里，如果这条裂缝再宽一点就好了，只要再宽一点…… 陆迟收回手，阴郁中带着半分焦躁，“……不行，没有效果。” 确实，苏冉也感觉到了，现在的陆师兄对气血丹的破坏力，还有影响范围，都要比之前在大街上遇到的时候小得多……难道陆师兄他发挥不出自己的能力了？ “师兄今天是太累了？需要休息一下？” “……恐怕不是。” 既然不是太累，那又是因为什么？ 苏冉回忆起之前陆迟展现自己能力的时候，每次似乎都伴随着一些负面情绪，被恶霸围攻也是，走错路的时候也是，难道这位陆师兄需要一些负面情绪做驱动？ “师兄，想想如果这次我们逃不出去，以后就没机会一起逃难了，其实现在我们情况很糟。” “我知道……” 事实证明，环境不一定影响心情，尽管是在这生死关头，依然无法撼动这位陆师兄的好心情。 可能换做其他人，这是一种临危不惧的优秀品质，但陆师兄，心情好了人就会变弱。 当然苏冉也没放弃，没有放下手里的铁皮，接缝处逐渐变宽，他们离成功只差一点，最后一点，但十指传来的微微痛感，告诉她时间已经不多了。 “抱歉，如果不是我的问题，可以解决得更快。”陆迟也上前和苏冉一起掀起了铁板，看上去有些自责，与之相应的能力稍微也恢复了些。 “师兄没必要自责，我也是一样的，如果能像师姐那样强，可能一开始就会选择从鼠群里面穿过去，也不会遇到这些事。” 阴霾一扫而空，陆迟笑了出来，“的确是那样，不过温柔她可能会选择走直线。” 苏冉看陆师兄这越来越弱的能力，知道她又把事情搞砸了。 “不过你也不需要顾虑太多，可以试着激怒我，比如缺点。” “这不太好吧。再说激怒师兄我也跑不掉啊。” “没关系，你说吧。现在想说什么都可以，我知道你是无心的，自然不会迁怒于你。” 苏冉此时很是无奈，她也是第一次被人要求激怒自己，像这样直接激怒一个人她基本没做过，她不熟。 而且她根本不了解陆迟，完全想不出这位陆师兄的缺点，只是按照以往的刻板印象，强行安了几个上去，做不到真情实意地诋毁，自然也没有什么效果，对陆迟一点影响都没有。 “陆师兄，你还是说说以前的事情吧，以前和同门之间发生过什么，不然根本想不出来要说什么。” 话刚说出口，一股寒气倏然而至，明明刚才周围还如同热气沸腾的火炉一般，现在却突然变得如同冰窖。 前后环境反差过大，苏冉人被惊得一个激灵，她迟疑地看向陆迟，“陆师兄？” 此刻陆迟双眼无神，对苏冉的话语没有任何反应，浑身笼罩着黑气，整个人仿佛陷于一片虚无之中，他……好像失去了理智。 苏冉顿感大事不妙，这莫非就是温师姐之前提醒过她的，绝对不能在陆师兄面前提到的，就是他的过去，过去和同门之间发生过的那些事。 虽然师兄清醒的时候是说过不会怪罪她，但眼下，师兄已经失去了理智，会发生什么事就说不好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原先那条被他们撕开的裂缝，在这冷热交加之下直接从地面裂到了通道顶部，好处是他们不需要担心火的问题了，问题是……，前后几段接缝处全都裂开了，一条通道裂成几截，整条通道要塌了。 他们还是要逃命！ “足够了，师兄你办到了！快停下来！准备逃跑了。” 第八十九章 逃出升天 陆迟能力持续失控，状况比在市街的时候更加严重。 脚下的地面持续碎裂，整条通道已经开始倾斜，看情况是撑不了多久了。 想活着从这里出去，现在就要离开。 可是陆师兄现在还没恢复意识，苏冉犯了难，她要如何带着陆师兄一起从这里出去。 “陆师兄，快醒醒！” 苏冉一边试图将陆迟唤醒，一边掏出一颗气血丹，尝试靠近陆迟。 但陆迟丝毫没有清醒的迹象，周身包裹的黑雾也变得越来越浓，让她丝毫不能近身。 情况危急，不能再等了，等活着出去再和陆师兄赔不是了。 苏冉果断拿出从那把屠龙斩蛟的菜刀刀柄上取下来的唯一一颗灵石，砸得粉碎。 【叮！炼成P6回灵丹一颗！】 毫不犹豫地朝陆迟拍过去。 在这危急关头，她终究还是用才见第二面的师兄试了丹。 陆迟一声不吭倒了下去，身边的黑雾逐渐散去，通道晃动的频率变小了很多，想逃出去就趁现在。 苏冉扛起地上的陆迟，攀着通道裂开的墙壁跳上了通道顶部。 褚杰城的地下区域，错综复杂的通路从四面八方交叉汇集于中心区域，一个正在燃烧的巨大炉心立于那里，而他们刚刚经过的那条通道只是这些通道中毫不起眼的其中一条。 脚下的通道开始坍塌，苏冉头也不回地沿着通道奋力奔跑，不再有狭小空间的制约，她可以全力奔跑，把迸溅的火星，断裂的铁块，烧得通红的管道通通甩在脑后。苏冉未曾想过，原来逃出升天也是可以令人如此血脉喷张的，逃命的感觉其实还不坏。 但这感觉并没有持续多久，空间变得宽阔了，可以自如行动的，除了苏冉，还有堵在苏冉面前密密麻麻的鼠群。 比起西泽的妖兽，这些老鼠要弱上不少，但是它们却不是独来独往的生物，出现就伴随着庞大的族群和比妖兽更强的适应性，凡是人类可以落脚的地方就会有它们，而现在，苏冉的眼前，每条通道上都挤满了老鼠。 苏冉一边再次感慨，这褚杰城究竟是怎么养得出来这么多巨型老鼠，同时马不停蹄地开始了又一次逃命。 逃命路上苏冉打落了一只又一只的老鼠，但老鼠的数量依旧不见减少，刚打落一只，又会冒出来一群。 继续打下去没完没了不是办法，苏冉穿行在不同通道顶部，伺机寻找逃出去的突破口。 终于，顺着通道跑到头，苏冉看到了，布满密密麻麻鼠群的墙壁上，唯独出露一个狭小的孔洞，那是另外一条远离炉心被中途截断的通道。 这条通道看上去和之前那样一样狭窄，又被从中间截断了和炉心连通的部分，这样一来既可以躲避鼠群，又不会像之前一样被炉心发现，而且这个位置已经靠近褚杰城的边缘，从这里出去说不定可以通往城外，值得一试。 苏冉打昏了沿途的老鼠，以它们硕大的身躯铺成路，一路跳了上去，确认通道内部安全之后，放下陆迟，终于有机会歇了口气。 “这里是……我刚才……”经过一段时间，陆迟稍微恢复了一些，苏醒过来。 “还不知道这是哪，不过暂时安全了。” “抱歉，我……” 苏冉看着手中的气血丹，察觉到陆师兄的情绪飘忽不定，大概还在纠结一些事情吧。 不过苏冉刚好也准备为用陆迟试丹一事向师兄赔礼道歉，这样一来他们倒是算扯平了。 “不过我也没有手下留情，不只没手下留情还是尽全力的，算是彼此彼此？” 陆迟似乎回忆起来一些失去意识时发生的事情，摸了摸被回灵丹波及残破不堪的斗篷，“……下次，下手轻点。” “还有下次？师兄你也太喜欢逃命了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如果下次我再失控的时候……” “那我可要精进一下，找找有没有什么让师兄不昏过去也能清醒过来的办法。” 陆迟听罢苦笑道：“有那种办法就好了……” “接下来我们怎么办？”他们看向通道外面，曾经经过的地方，那条崩塌的通道断裂成几截，摇摇晃晃地坠在空中，原路已经回不去了，“那个要赔吗？” “在被人发现之前装回去就好。”说着陆迟起身朝通道深处走去，“走了，找其他的路出去吧。” “还能装回去啊。”尽管苏冉不相信自己能够随手把那些从头顶掉落到底部的碎块完好无损地装回去，但对于没钱的她，任何办法，只要不是从她这里赔钱出去，那就是值得一试的好办法。 很快，两人抵达通道尽头，那里竖着一块铁牌，上面写着“此路不通”。 陆迟眉头一皱，正要回头，被苏冉拦住。 路牌是会立在有人来往的地方的警示路人，这块“此路不通”立在这里正好说明这条通道有人经过，通道一头被截断出去就是鼠群，显然不像是什么常人经过的通路，倒是这里，通道的尽头，很有可能是通往褚杰城地上的，比这来的人看的，而不是给像他们这样想要上去的人看的。 当然，让苏冉确定这一点的还是陆迟，以陆迟那绝佳的反方向感，他没有选择的路，很有可能就是正确的路。 顺着扶梯爬上去，出口被一块铁制圆形的铁板盖住，通道内部向外看，可以透过缝隙清楚看到另外一侧微微闪着橙红色的光。 为了保险苏冉摸了摸那块盖住出口的铁板，是块再普通不过的冰冷铁板，那他们就不需要担心炉心的焚化之火，那火光很可能只是灯火。 但苏冉试了又试，就是无法推开那块铁板，明明没有上锁，却是任她无论怎么推都是纹丝不动地盖在那里。 “有人在这里设置过阵法。”借着缝隙中透过的火光，他们看见那块铁板上布满层层叠叠数十圈纹路。 陆迟沉思了一会，说道：“褚杰城居然有人可以设置这么精巧的阵法。” 第九十章 铁锈破阵 微弱的光线下，苏冉看着这些布满神秘文字，一圈套着一圈，里里外外层层叠叠的圆形纹路，参悟不透上面写了些什么。 凝视久了，这些纹路便开始在眼前打转，很难再集中视线盯住其中一处，“这阵法是尚武院留下的？” 陆迟对着阵法观察了许久，“有可能，这是已经失传已久的古代布阵法，阵中又布了若干个子阵，每个子阵相互依存，如果只破除其中一个，其他子阵便会再生出一个同样的阵，想破阵就要一起破，任何一个子阵慢上一步都会引发其中的禁制，把想要破阵的人封在这里。城里有条件做这些的，除了尚武院也想不到其他人了。” “布了这样难解的阵，这后面说不定是什么重要的地方，咱们再找找还有没有其他回去的路？” “也好，只能这样了。” 但是苏冉还是感觉很奇怪，之前业务部和产品部比试的时候他们都要把布阵时撒上灵粉的土挖了带回去，为什么耗费灵力在这里布了阵反而无人看守。 苏冉和陆迟小心翼翼地远离那个出入口准备再寻其他通路，谁知受刚刚通道崩塌的震动，又一段断裂的管道从上方掉落下来，刚好砸到苏冉此刻所在的那一段通道。 一阵猛烈的震荡，人没什么事，但那块挡住出入口的圆形铁板震被震下来一块铁锈，连带着一个子阵被破，禁制启动了，一扇铁门落下，路堵死了，透过铁板缝隙照进来那微弱的光变成了他们仅有的亮光。 “那个，师兄，现在我们想出去，是不是只能破阵了？” “……确实。” 封在出口的阵法不简单，却只是隔绝了声音封住了他们的去处，并没设置什么伤人的禁制，让他们可以在其中自由行动，算是不幸中的万幸，至少在饿死之前可以争取点活着出去的机会。 苏冉感觉这不像尚武院的作风，毕竟那些业务部的弟子无时不刻都在想着怎么向世人展示他们的实力，就算用上稀释的灵粉都要画爆破阵，和他们比起来这阵法布得有些稳重。 苏冉捡起一个铁块，问陆迟，“师兄，要铁块吗？” “不用。铁块太小了。” 他们被封在阵法的范围内也有段时间了，物理破坏还有陆迟的“怪脾气”差不多也都试过了，同时破掉所有子阵是关键，其中最关键的就是“同时”，这“同时”非常苛刻地限制在差不多一个刹那的时间范围内。 苏冉他们没有任何工具，仅凭他们目前的实力，只是用肉眼和手，根本办不到同时击破铁板上的阵法，铁板上任何一个凹陷下去的小坑都会造成一个微小的时差。 “难怪他们没人守在这，想把这阵法偷走的估计都会被封在这。” 等等，偷…… 苏冉自己一句半开玩笑的抱怨反而点醒了自己，这些纹路因为布阵需要相互依存全都连在了一起，又是用灵力直接画上去的，现在这些灵力变成了可以看的见摸得到的固体，那她岂不是可以…… 但这件事要保密，还不能让师兄察觉到，苏冉绞尽脑汁想了个蹩脚的理由，“师兄，我觉得既然这块铁板能掉下来一块铁锈，那力气大点它还能掉下来更多铁锈，保证铁锈同时掉下来，阵也就破了。” …… 陆迟看向苏冉，表情微妙，“刚才不是敲过了吗？” “刚才只想着从外部拍，没想到破坏阵法的关键是内部的铁锈，所以我不打算以破坏阵法为目的，而是试着让这些铁锈变得松动，同时掉下来。” “……那你来吧。”虽然陆迟很是疑惑，但是目前对阵法也是束手无策，并没有阻止苏冉。 既然说是为了拍铁锈，戏还是要做足的，苏冉敷衍地左拍拍，右拍拍，零零落落拍下一些碎屑。 “就是现在！” 突然，苏冉甩起手就是一巴掌，直接拍到阵法中心。 叮—— 令人安心的系统音响起，她成功了。 就是可惜这一掌下去，阵中所用的灵力都被炼成丹了，没机会给自己留下点什么。 这一掌下去，就算是陆迟也惊得睁大了眼，这也是苏冉见到过的，陆师兄眼睛最大的时候。 “铁锈，竟然真的可以？但它们不是一起掉下来的。” “说不定是我有意无意中破坏了它的主要部分吧。” 苏冉做的只不过是有意抽掉了阵法的灵力。 尽管陆迟还是不信，但他亲眼见到这小师妹一巴掌把阵法拍没了，只好暂时接受这个说法，毕竟之后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也不能总是耽搁在这里。 他们根据记忆简单记录了一下被破坏的阵法大致画法，打算带回去以后继续研究，之后便准备从出口回城寻找人手。 出口外连接的是一个圆形铁桶，苏冉确认了一下周围的环境，从铁桶内探出头…… 哪知她出现的很不是时候，眼前的光景令她咋舌，视线刚离开铁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个面容姣好的男子在更衣。 那男子也注意到了她，一手攥紧领口，一手随便抄了个东西丢向苏冉，惊慌中又带着些羞愤，“怎么是你！” “不好意思！借个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的苏冉也慌了，头一缩缩回了通道。 “你怎么了？” “上面有个男人在更衣。” “你会在意这种事啊。”陆迟一愣，极力忍耐着笑意，“你等等，我先上去。” 冷静以后，苏冉回想起刚才的事，大概是因为擅闯了别人的房间，一时心虚，有些慌乱，但仔细一想，好像确实没必要因为这种事情耽误了正事。 而且她回想起了一些更加值得注意的细节，那个男人见到她的时候问的不是“是谁？”而是“怎么是你！”，明明是张完全陌生的脸，却说的好像见过面一样。 虽然是张陌生的脸，但那双眼却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同样是橘色的光，同样是光下微紫的眸子，难道是那个人？ 当时那男人攥紧的领口里面露出来的是另一件衣服，颜色有点深，材质像是……夜行衣？ 坏了，被摆了一道，那人居然是芳心盗火犯？ 第九十一章 那是只猫？ “上来吧，这里没人。” 上方传来陆迟的声音。 苏冉此时已经恢复镇定，沿着楼梯向上走去。 这个房间里面除了陆迟和她再没有其他人的气息，之前的男子已经消失不见。 明明私闯这里的是她，那个人为什么要逃呢，难道她之前的猜想是正确的，那个人被看破了真实身份之后也慌了手脚才丢下这里直接溜走。 但是看破了又如何，以她对这座城的了解，就算看破也认不出这人的真实身份是哪位。 倒是他慌乱逃跑后，遗落在这房间中的东西看起来比他的真实身份更有趣。 整间屋子的地面是一个巨大的法阵，这阵更加复杂，分为几层。最下层，像苏冉之前见过的阵一样是使用灵力直接附着在地面上形成的，这之上是浮现在空中的若干层的色彩各异，持续转动的光圈，光圈上清晰地显现着一些字，一些苏冉目前看不懂的字。 由于没有听到幻觉的提示音，苏冉觉得那些大概是某种光学效果。 “师兄觉得这阵是用来做什么的？” “这个阵法只是一部分，是用来启动某个更大阵法的钥匙，目前还没完成，用了很多古代文字，我需要查阅一些资料才能解读。”陆迟开始记录阵法上的文字，“弄清作用之前最好不要妄动。” 这次又是古代阵法，同样都是古代阵法，想必这里的和之前铁板上设置的阵法都是出自同一人的手笔，苏冉所见的，那个逃跑的人。 房间四周，四面祭台，灯火通明，摆满了造型熟悉的烛台和雕像。 烛台上面的蜡烛苏冉记得很清楚，她甚至可以清楚回忆起昨天晚上那个偷火贼在她面前偷走那团火苗的每一个细节。 出于不甘心，她一度想把被偷走的那团火救回来，但是根本没办法知道布满房间数百个烛台上面正在燃烧的火苗，哪一个才是从她这里偷走的。 此时苏冉又注意到烛台间摆放的雕像，神态各异的朱雀像，每一个都被仔细擦拭过，在烛光下反着耀眼的光，比起祭礼部那位方长老而言，有过之而无不及。 没想到，这位在这褚杰城里，除祭礼部的方长老之外，还有一位忠实的朱雀追随者。 《入职手册》中有一刑，凡是先下手做坏事的都要受朱雀的炙烤之刑，也就是“熟”刑，按轻重等级分成一成熟到九成熟，犯下的罪孽越轻，转生越快，越重就会变成焦炭成为大地的基石，就像脚下的土地，亿万年入不了轮回。 所以选择信奉朱雀，也是认同这种规则，多半不会是什么十恶不赦之人，但是这个人，这个偷火贼，尽管信奉了朱雀却四处偷火，还是破了戒，不知是什么让他做到这种地步，让一个朱雀的信奉者宁可破戒也要偷火。 不过苏冉回想起来自己这一路来做过的事，在朱雀的规则下好像也没比那偷火贼好到哪去，如果哪天神威真的降下来，她多半也承受不住，在朱雀发威之前她还是快点达成目的从祭礼部退出去，她更适合当一个无神论者。 苏冉反复观察手中的朱雀雕像又看了看四周的祭台，“这里的布置好像在做什么仪式。” 陆迟也刚好记录完地上的阵法，“这里不简单，不宜久留，先出去吧。” 环顾周围，四面墙壁没有出口，抬头望向天花板，一块设计非常独特的镂空立体天井，天井上面的花纹好像似曾相识，但苏冉想不起具体是在哪里见到过，“出口好像在屋顶。” 就在这时，当啷一声，一侧祭台晃动一下，几个雕像被晃倒从桌上轱辘到地上。 “祭台后面有东西？” “奇怪，刚才我已经探查过，这里确实没有人。” “……我也感觉不到是什么。”苏冉很是古怪，如果是普通的人或动物，凭她现在的感知能力不会察觉不到，但现在不只是她，陆师兄也无法探查这后面的所在，那这祭台后面藏着的东西强到可以隐藏自己的气息，一定不简单。 又一阵晃动，祭台后探出一团黑雾，黑雾中两只绿荧荧的眼睛幽幽地盯着他们。 当那团黑雾完全从阴暗的角落走出来，走到烛光通明的房间中央，他们终于看清那团黑雾的真实面目。 “师兄，这是一只猫吧。” “嗯。” 那只猫状直勾勾地盯着他们，径直走过来，移动中缭绕的黑雾中隐约中透着些浅色在里面，有些灰，又有些发黄。 “这好像就是咱们要找的那只？” “嗯。” 仔细想想，师连说过，那只猫喜欢温暖的环境，而这间房间四处是烛台环绕，足够暖和，这只猫会出现在这合情合理，但她怎么都做不到把眼前那一团黑乎乎的模样，和她早上看到过的那只联系到一起。 “它平时就这么黑？” “不是。不对劲。” 只见地上那团黑雾亮出锃亮的利爪，弯腰躬背竖起全身的毛不停向他们发出威胁的声音。 陆迟发现情况不对一把推开苏冉。 下一秒那只猫腾空一跃朝他们扑过来，扑了个空。 “小心，它朝你过去了。” 那只猫似乎对苏冉情有独钟，唯独追着苏冉发起攻击，根本不理一旁的陆迟，不过这倒也为他们争取了时间，在苏冉牵制猫的同时，陆迟有充足的时间就地取材用烛台和雕像组装笼子。 苏冉生平第一次被猫追的像只猫一样躲躲藏藏，心想这不愧是能捕捉熊一样的老鼠的猫，修真界的猫怕不是老虎变的吧，如果不是为了活捉，说不定这猫都可以和她来一场堂堂正正的对决。 第九十二章 徒手捉猫 这场仓促的你追我赶中，苏冉始终都想不通，自己到底是做了什么才会惹的这只猫对她穷追不舍，如果只是讨食和亲近也就罢了，那样也不算是什么坏事，但这只猫，爪子都露出来了，怎么看也不像是什么友善的态度。 苏冉看准了那只猫的攻击方式，猫先动，她后动，它一飞扑，她就一个冲刺加跳跃，这样一来，她和猫之间始终保持着微妙的距离，暂且没什么危险。 不知道算不算幸运，没有被那只猫“看中”的陆迟，没有受太多影响，甚至可以在周围一人一猫团团转的情况下，有条不紊地扎起笼子。 不过拜这无人打扰的安稳所赐，最后一道工序也很快完成了，陆迟伸手把笼子递出去，“材料有限，不结实，你小心着用。” 再一次经过陆迟身边的时候，苏冉接过笼子，这是使用烛台和朱雀像嵌套成的小型笼子，非常诡异的造型，不是一种形状，是很多种形状的复合体，尽管如此，还是比旺财它们搭的据点好看些。 现在问题是，怎么把那只杀气腾腾的猫装进去。 首先，尝试让它自投罗网，时机就在它的下次飞扑。 飞扑来的很快，没跑几步，那猫便一跃而起，张牙舞爪朝苏冉扑过来。 苏冉看准时机，预测好它的跳跃轨迹，把笼子摆在它的轨迹落点上，等着它自己掉进笼子里。 然而它不，那只猫双眼一眯，嘴角一挑，在即将落到笼子的瞬间凌空一个翻身，后腿蹬在笼子上一个二段飞扑直奔苏冉。 猫爪寒光扫过，苏冉急忙一个扭头，后退避开，虽然丢了一小撮头发，脸算是保住了。 这猫，也成精了！ 看来这招不好用，一人一猫又开始了那无穷无尽地追逐战。 刚才那下，虽说苏冉的确也是躲开了致命攻击，但她总觉得那只猫的攻击方向很奇怪，目标好像并不是她，而是看准了她身后的什么东西。 接下来的追逐中，苏冉故意放慢了些速度，每当那只猫扑上来，她就故意装作要被追上的样子仔细观察它，观察它的攻击轨迹，分析它的攻击目标。 几次下来，苏冉已经非常肯定了，这只猫的目标并不是她，而是她背后的那条……咸鱼。 “眼光不错，但它不能给你，我还有用。” 苏冉从背后拿下咸鱼，朝那只猫晃了晃，馋得那猫咧起了嘴像是笑开了花，扑得更频繁了。 在下一个飞扑瞬间，苏冉抬手，使出全力把咸鱼掷了出去，向那只猫投过去。 那只猫反应不及，一个踉跄，险些被绊倒，它看着向自己飞来的咸鱼，满是希望，张开两只前爪打算用整个身体的力量接住这突如其来的食物。 但下个瞬间，咸鱼与猫擦肩而过，最后落在那只猫的身后的陆迟手里。 “师兄，暂时先帮我保管一下。” 那只猫的视线一直追着那条咸鱼，彷徨和无措席卷了它内心，但它还是不愿放弃，仍旧转身向那条鱼伸出了自己的爪子，纵身一跃。 但下一秒，这只猫无法再靠近那条咸鱼了，因为苏冉从后面抓住了它的尾巴。 猫还想挣扎，想要转身攻击苏冉，但是在空中被抓住尾巴，四脚均无支撑，只能在空中扑腾，胡乱抓咬，挣扎中一阵咳呛，从嘴里吐出一块带着黑气的不明物体。 那团黑乎乎的东西被排出体外以后，那只猫马上安静了下来，全身黑气褪去，恢复成苏冉早上见过的那只看上去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猫。 虽然猫看上去很普通，但苏冉也丝毫不敢大意，提着尾巴抓着后颈放到了笼子里，找猫到这里暂且是告一段落，后面只需要送到委托人手里就算大功告成了。 苏冉长吁一口气，还好之前听陆师兄说委托人是住在上面的，不需要再走一次 那只猫倒是心宽得很，完全不理会苏冉他们为了找它下了多大的功夫，已经在笼子里安稳地睡着了，那人畜无害的表情和均匀的呼吸和之前杀气腾腾张牙舞爪的样子判若两猫。 和那只猫相反，地上那团黑乎乎的东西却还在散发那令人不悦的黑气，就像之前那只猫身上发生过的那般，“难道和这有关系？” 还在忙着封住笼子的陆迟没有注意到这些，“什么？” 苏冉捡起角落中的不明物体，令人意外的是，她还没看清那物体就消失在她的手里，随后就是自脑内响起的熟悉提示音。 【叮！】 【您捡到了新材料：一截鱼骨。】 这系统炼的都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鱼刺也能炼丹了？ …… 苏冉沉默了，回复道：“没什么。” 苏冉和陆迟，做好万全的准备，打开了天井的暗门，回到了熟悉的“地面”之上。 呼吸着不太新鲜的空气，踩着平稳的土地，看着面前熟悉的光景，安心感和一丝不自然油然而生。 安心自不必说，这不自然的地方，却是面前这熟悉的供品，熟悉的建筑，熟悉的香炉，熟悉的院子，熟悉的砖，熟悉的青苔，这些暂且不提，最关键的是他们出来时经过的那条暗道，正是那个熟悉的朱雀像…… 他们脚下这块地方，不就是祭礼部吗！ “呵呵。” 祭礼部一共就这些人，他们这些第一天才来的是必然不可能挖出来个暗室还在里面设置一个上古阵法，那么剩下的，是谁上来就给他们的任务加难度，是谁连脸都不愿意被他们看到，是谁随便找个理由就走了，又是谁临走的时候特意嘱咐他们不要碰朱雀像。 这些事，除了那个人，还能有谁办得到？ 苏冉和陆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会心一笑，长老的事情还能怎么样，当然是装做什么都不知道。 直到走出院子，他们也没找到方长老，不，作为长老的那个人已经出城云游去了不应该出现在城里，他们刚刚见到的那个人应该被称为芳心盗火犯。 第九十三章 修行的事，说不清 踏出祭礼部的院门，尽管离开前留了字条诚恳地向方长老“借”了几尊小型朱雀像，苏冉还是有些忐忑。 毕竟以她的了解，那位方长老不一定会在意被他们撞破身份，但和朱雀有关的事情，他一定会在意，尤其是这几尊朱雀像被他们造了笼子，如果被他知道了，不知道会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蹲在门口不住点头打瞌睡的户观被他们惊醒，看着两个人的背影一脸惊诧，“啊！苏冉？什么时候回来的？她怎么又从这出去了？难道我睡了一整天？” “不能啊，错觉吧。”户观摇了摇头，继续打起瞌睡。 把那只猫送到目的地已接近戌时，恢复正常以后的那只猫虽然性情变得格外粘人，但还是那只猫，放到地上就奔着苏冉粘过来，竖起尾巴直用头蹭她的裤腿，它想要什么再明了不过，苏冉当然也不可能给它，不过一心软也开始考虑以后顺路带点其他能吃的东西给它，“师兄，这任务的报酬是什么？像今天这样大费周章，不多申请点太亏了。” “确实，三天不够，这次要多加几天。” “什么三天？” “每帮其他人找到一次猫，就可以让这只猫多留在我们那里三天。” “……就这？没有其他的了？” “没了。” 再次遭到打击的苏冉深刻意识到活难干、钱难赚，换个地方还是照样，这里也不例外，不过好在这样的生活她还算熟悉，不需要太多调整，很快就能适应这样的环境。 “一个月！” 苏冉本着能多一天是一天，多一天都是赚到的原则，直接开出一个月的报价。 但这城里的猫有限，长时间停留在一家也就意味着这段时间其他家的鼠患会更加猖獗，是一时意气占着猫，还是把猫放去它应该去的地方治鼠患，权衡一番利弊之后，最终定在半个月。 这期间，离苏冉他们不远处的木箱里，两个人一直在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就是这女的吧，和辛师兄有过节的那个人？” “没错，就是她了。” “看着不是很普通吗？盯她做什么。” “别问这么多，师兄让盯就盯着，盯一天就给三块灵石呢。” 灵石谁不喜欢呢，两人想想灵石，马上调整好状态继续盯梢，但只是这一会功夫，苏冉已经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中。 “人呢？” “坏了，跟丢了。” “到手的钱不能跑了，快追！” 两人掀起木箱的盖子嗖地从里面跳出来，刚跳一半眼前一暗对上了一双冰冷的眸子，“糟！被发现了！” 前面那人顿在半途，后面的人不明情况一时停不住撞上来，俩人撞一起直直向前倒下去，又被箱子边沿绊了腿，从箱子里面翻了出去摔了个倒栽葱。 刚离开不久的苏冉察觉到陆师兄又不见了，回头刚好见到这一幕，“陆师兄，不是那边，走这边。” “这就来。” “尚武院的人真奇怪，之前一个蹲在缸里，现在又有两个睡在木箱上。” “修行的事，说不清。”陆迟想说什么，又欲言又止，“你……” “什么？” “不觉得我奇怪？” “奇怪的多了就不觉得奇怪了。” “那你不怕我？” “我为什么要怕陆师兄？” “会被卷进各种危险。” 几次经历下来，苏冉心中早已有数，“还没发现吗，就算是师兄也做不到无中生有，基本功不扎实就会失手，年久失修的管道会断裂，这些都是事物本身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只是它们会被陆师兄影响，提前暴露出来。既然知道会有隐患，为什么不能用陆师兄的能力提前排除隐患呢。” 陆迟听后微微一怔，说道：“其他人不会怕是因为有能力跑得掉，想用我排除隐患的你还是第一个。” “到时候陆师兄别怪我使唤人就好。” “那也要等你给得起报酬再说。” “三天猫不算？” “不算。” 由于之后的事情太过顺利，苏冉几乎忘记他们还有一件事情没善后，直到褚杰城底部传来一声巨响，整座城偏向一边甚至偏离了原本的行进方向。 “这不会是地下的……” “看样子是了。” 城里的人们不知情况纷纷收起屋外的物品关门关窗回屋避难，城中守卫集合完毕成群结队准备朝城下出发调查状况。 眼看着闯下的祸还没收拾好就要被发现，苏冉正在为此焦头烂额束手无策之时，一道紫色流光划破天际，彻底点亮北方天空，那是苏冉之前见过数次的熟悉的颜色。 这一次，那道紫光比之前任一时刻都要离她更近，好像下一秒就会落在面前。 刚刚回屋避难的人们纷纷开窗探出头，嘴里念叨着，“这又是哪位大能显圣了？” 大能显圣？一直以来，苏冉都以为这些如同流星一般从空中划过的光源于天象，现在却得知这是一位不知身在何处的高人所为，她觉得不可思议，原来那些站在顶端的修真者真的拥有这么强大的力量？ 众人还在忙于感慨瞻仰之际，陆迟先一步发现那道光里隐约透出的杀意，大喊：“不好！这是朝我们来的！快趴下！” 苏冉想都没想干脆利落地趴下了，毕竟参加过不少次安全演练，早就形成条件反射，只是没想到也能用在这里。 几乎同时，天边的紫光从上空劈下，即将接近地面之时化作数道互相缠绕的凄厉电光垂直降下，直奔褚杰城中心而来。 眼看那闪电裹着火球笼罩了整片褚杰城的上空，褚杰城底部又是一阵巨响，城一歪，偏了，一侧的城墙接下了全部，留下一条贯穿整面城墙的巨大裂痕。 他们，反倒因为之前闯的祸躲过一劫…… 刚经历完那近乎天灾的大能显圣，苏冉还有些后怕，对那位大能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向这里出手充满疑惑。 城里的人们却没受什么影响，恢复得很快，变得比以往都要兴奋，而且干劲十足，纷纷拿起锅碗瓢盆出门冲向城墙上的那道裂痕。 第九十四章 机缘悟道 褚杰城还未从冲击中平稳运行，晃得七扭八歪，因为受重不均翘起的一边重重落下拍在地上，溅起铺天的沙石，撒了城里一层厚土。 人们不顾脚下，依旧争先恐后向那城墙上的裂缝奔去。 苏冉从地上站起来，吐了一口土，不解问道：“他们这是要去哪？” “极致的术一定会伴随奇景，能做到历经劫难不死，剩下的便是难得的机缘，他们是去体悟了。” 机缘？“戌时城北必有变数。”苏冉回忆起方长老临行前留下的那句话，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现在想来方长老所说的就是这件事了吧，难道他老人家当时就算到了这件事？ 如此一来，她也不能错过，事不宜迟，这就去碰碰所谓机缘有没有她那一份，“师兄，那咱们也去吧。” “好。” 就这样苏冉他们也一起加入了浩浩荡荡的人群中，借机缘悟道的人比想象中的还要多，靠近城墙的时候苏冉发现陆师兄又不见了，于是她又开始了单独行动。 苏冉站在巨大的裂口前，陷入了沉思，这所谓的奇景指的是肉眼可见，围绕在铁皮周围不停窜动没有散去的灵力。 这些灵力不像灵石一样有形可触，无形无实无法触摸，她就没什么办法收起来。 苦恼中苏冉瞥见旁边一个人，那个人也发现了她，指着裂缝问：“这个你要？” 苏冉抬头望着那条巨大的裂缝，又低头看看眼前的人，剩下的灵力尚且充裕，暂时不急着动手，刚好看看其他人有什么好办法，“你先。”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说着那个人用两只手抓着铁板，张开嘴咬了上去。 亲眼看见这一幕，苏冉惊得冷汗直流，心想敢情这褚杰城的人真的是什么吃进去，不会感染中毒胃穿孔？ 她也想照着学，几度尝试抓着铁板啃下去，但是很快就放弃了，这锈迹斑斑又硬又锋利的铁板，她根本下不去口。 那人用牙撕扯着铁皮，还不忘提醒苏冉动作快点，“你咋这么墨迹，再不快点，那伙人就要来了。” “还有谁要来？” “还能是谁，当然是他们。” 这时，城里传来一阵叫嚷声。 “走开！走开！这是我们城主的，没你们的份！” 那个撕扯铁皮的人朝苏冉摆摆手，撕得更加卖力了，“你看，一提就到，他们来了，抓紧吧，再慢就来不及了。” 不知那人长了什么铁齿铜牙，真的扯下一片铁皮，嚼了几下就整片吞了下去，打了个嗝，满足地朝苏冉露出了微笑，随即整个人仰头朝后躺了下去，口吐白沫不省人事。 苏冉敲了敲城墙，心情非常复杂，这里的城墙是货真价实的铁啊，果然还是不能直接吃的吧。 但是即便是如此，城主府的人也不想放过这些人，“那边的，躺地上的那群，都抬走，敢拿城主的东西，抠也要抠出来！” 暂且不说她根本不打算吃城墙，如此一来，就算是真的吃下城墙，如果不能清醒地从这里撤离，也会被城主府的人发现带回去。 好像是觉得这里还不够乱，又一队人马也加了进来，新来的这些人是尚武院的。 “等等！谁说这是城主府的，你们城主是不打算把我们尚武院放在眼里？” “这哪能啊，我们城主的意思是城墙是我们的。” “那行啊，城墙归你们，城墙上的其他东西都是我们的。” “那不行，城墙上面的也是城墙的一部分，上了墙的那就是城墙。” “是不是城墙不是你们说的算，整面墙拆了，抬回去由长老亲自定夺。” “褚杰城属于城主府和尚武院两家共治，这就想避开我们城主只凭你们长老做主，我看你们是想独吞这面墙。” “难说，你们不通知我们一声，背着我们就把这给围了，你们难道不是想独吞？” …… 好在尚武院和城主府两拨人互不相让，争得胶着，反倒为苏冉争取来不少思考时间。 苏冉目前还不知道眼前这些残留的灵力有多重要，不过仅凭这些人的反应，她就可以推断出现在这面墙非常重要，值得冒险试一试，只要成功拿到这些灵力不说对她有多大帮助，就算她自己用不了，也有机会换成她能用的灵石。 然而机缘放在所有人眼前那便不只是机缘，而是个烫手的山芋，不只是城主府和尚武院的人，全城的人都在盯着这里，想要从他们眼皮底下拿到全身而退是个问题。 城主府和尚武院两拨人相持不下的这段时间里，城墙上那些窜动缠绕的雷电又弱了些，看起来这些灵力无法在衰竭的环境中凝聚太久，终会消散。 一边是城主府和尚武院，一边是逐渐消散的灵力，现在的情况已经不允许苏冉想办法慢慢把灵力分离出来单独带走了，她要想个办法，趁这些灵力没散尽的时候从这里带走。 如果只带走灵力她还做不到，但是或许能做到把铁皮带着灵力一起带走，这也是苏冉从之前那些为了保住机缘不惜吃铁皮的人身上学到的，大概那些人也是打算用那种办法将灵力封在自己体内带出去。 第九十五章 缘分匪浅 尽管瞒过了尚武院和城主府的人，苏冉的小金库计划还是落空了，因为系统都没有问过她就擅自升级了。 【叮！等级更新！】 【评级：P4】 这样居然也能升级？ 她刚才只不过是把那些诡异的残骸丢到了系统空间里，难道升级的关键就是这个系统空间？ 如果这个系统是用这样简单的办法，那她更有必要找到那些站在巅峰的存在，只要他们随手使出像刚才那样等级的招式，她就有机会借助其中的力量快速成长。 而苏冉的系统和这片大陆通用的评级系统似乎又有一些不同，评级系统可以通过法器之间的联系分享等级信息，但是苏冉系统并没有和法器之间的联系，刚才的升级信息也不会传到城里的法器那边去，也就是说，如果不再接触那些法器，她就可以借此隐藏自己的实力。 【解锁配方：洗髓丹】 【配方：一棵灵根】 【内服可排除体内杂质，打通经络，重塑筋骨。】 虽然解锁了新配方，苏冉很高兴，但是这材料似乎过于强人所难了，如果能提前个亿万年说不定还有机会，但现在是什么时候，有灵根的已经陨的陨散得散，她要去哪里去找一棵灵根。 而且苏冉总觉得这不像是个什么正经的系统，又是气血又是灵核又是灵根，没有一种是像样的药材，炼出来的也不像是什么正经的丹药，不知道这个系统到底要做什么。 不过这系统倒是也不难用，除了炼丹还是帮了她不少忙，苏冉也释然了，能用就先用着，总比什么都没有好。 【叮！开启批量熔炼功能！】 【因受等级限制，运转能力有限，限制在每日千次。】 这系统还有运转能力的限制？苏冉觉得非常意外，她之前炼了那么多丹药都没看到过这提示还以为可以无限炼丹，现在看来这个系统并非完全没有限制。 不过批量熔炼，这可是个好功能，苏冉决定找个安全地方好好研究一下这功能。 没做多想，苏冉飞奔回“搭把手”，一进门，发现没人在。 这么冷静不自然，看时候应该还是晚饭时间，怎么会没有人。 静下心来苏冉听见楼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这是有人在楼上，猛然间她才想起来带刀姐和她说的话，莫非他们还在她的房间里？ 苏冉上楼一看，发现门修好了，虽然看起来像是随时都有可能和门框再次分家，但是起码没再躺在地板上。 推开门，温柔和叶飞都被捆在那里，一样的姿势，你挤我我挤你抢那盒子里的最后一块点心。 苏冉见状哭笑不得，上去帮他们松绑，“小师兄被抓倒是可以理解，也不是第一次了，怎么连温师姐也被抓了。” 温柔还在和叶飞角力，不过看起来还是收了几分力，没费力就巧妙地卸了叶飞的劲，“难得和邻居切磋一次，当然不能错过了，她身法还不错，我一个大意就中了她的陷阱。” “真的？我不信师姐挣不脱。” “那当然，但是不行啊，她说这绳子适合新手放你这了，我要是挣脱不就断了吗？反正又不急，留在这还有点心吃，而且你回来不就帮我们解开了吗。” “不要把我当成你们切磋的一环，以后想吃直接跟我说就好。” 温柔抬头朝桌子一角瞥了瞥，“哦对了，还有那本，桌上那本秘籍，你看看，她说是一起的，可以帮你入门。” 苏冉拿起桌上一本薄薄的册子，上面写着《初级翻花绳》…… 翻花绳苏冉还算是有些基础的，毕竟以前无聊就喜欢找点什么玩，其中就有这个，只是很多年没玩过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用得上。 看准温柔分心的时机叶飞瞅准机会一个扎猛子朝点心扑过去，“机会来了！是我的了！” “小师兄你慢了。”苏冉一手解开了绑住温柔的绳子。 双手恢复自由之后，温柔仅仅两指一夹就从叶飞嘴边夹起了点心放到嘴里。 叶飞来不及停下，直接扑到了桌子上，“我不服！这样不公平！为什么先解开她的绳子不解开我的！” “谁让你是第二次，就等到第二个吧。”苏冉随后也帮满脸不服气的小师兄松了绑，“说说，这次用什么换。” 叶飞转头看向苏冉，先是一愣，然后忍不住大笑，“哇！你这是怎么回事，刚从烟囱里面爬出来的？” 苏冉仔细一想，刚好她对褚杰城从小师兄的房间直通城底，说不定小师兄也知道些什么，“那行，不如就说说烟囱的事， 叶飞一听迅速收起笑容，认真起来，“？” “也不全是，还有一道紫色的光，从天而降落到了北边的城墙上。” “什么？从天而降的一道光？那还等什么！机会难得赶快去看看！” 温柔也察觉到事情不简单，飞身爬上横梁推开窗户蹿了出去。 “等等我！我也去！” 叶飞紧随其后，蹬着柱子翻窗跟了出去。 “你们小心！城主府和尚武院的人也在那！” 一眨眼的功夫，两人已经消失在眼前，只听远处传来了温柔的声音。 “没事！不怕他们！” 苏冉看着空空如也的点心盒子，叹气道：“你们倒是给我留点啊。” 现在还没解决的问题只剩下最后一个，褚杰城对策。 但她怎么也没想到的是，刚下楼又见到了那个熟悉的少女……一〇八。 “一〇八，你怎么会在这？” “这么巧，没想到你也在这里，看来我们缘分匪浅，以后要常关照了，在各种问题上。” “你们认识？”一旁的尤诡愉快地介绍着，“既然这样，就不需要我过多介绍了。她们是被我请来专门为我们挡债主的，这段时间也住在这里，大家好好相处。” 第九十六章 倍感压力 雇佣挡箭牌的人可是要花一大笔钱，债务累累又拮据的搭把手能拿得出这么多吗，苏冉根本不信，问尤诡：“咱们有钱？请得起？” “没钱，不过咱还是有房契的嘛！”尤诡的墨镜下闪过一丝狡黠的光，得意地笑了笑。 “房契？你不会把这楼抵出去了吧？”苏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连忙确认。 “嗯嗯，就是这样。” “真的？”苏冉又看向一〇八，不过她还是半信半疑，希望从她那里得到否定或是“这楼也是租来的”这样的答案。 “这次确认过了，没有问题，是位可靠的雇主呢。”一〇八看上去非常满意，又补充道：“而且离那位邻居也很近呢，这里真不错。” 苏冉明白一〇八所说的“那位邻居”指的是肖带刀，一〇八这是在提醒她不要忘记之前约好的事情，还有如果想要交换情报的话她们就在隔壁，总之今后要更谨慎些了。 尤诡被夸得双手托腮，心花怒放，“对吧。那么那些债主就交给你们了。” “您放心，我们保证，只要我们在这里，那些债主休想靠近这里一步。” 苏冉思来想去，总觉得此事不妥，“就这样把楼押出去了？那之后要怎么办？” “没关系，等完成任务就有钱了到时候再把楼赎回来就好。” “那要是完成不了呢？” “我相信你们，肯定没问题的。” 这话要是放在十年前，苏冉可能还会觉得被人鼓励了真好，但是现在，这话对她很难再产生效果了。如果只靠相信就能完成任务的话，还要他们做什么，每天守着雇主让他说相信就好了。 不过，虽然尤诡做事很乱来，但现在留挡箭牌在这里好像也没什么坏处，人变多了多一份保障，离得近交换情报也方便，至于任务反正还有段时间，只要自己那份没有损失那就不是什么大问题。 当前最大的问题，还是地下那些管道。 “那个，还有件事，地下的问题。” 尤诡像是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非常淡定，用手指扶了一下墨镜一角，“哦，那个啊，雷劈的。” “雷劈的？可是……” 初听这雷劈，苏冉还以为尤诡和她说的是两回事，明明那落雷要比他们去褚杰城 尤诡言之凿凿，重复道：“是雷劈的。” 第二遍听，苏冉仔细寻味了一番，算是听懂了，这是拿准落雷无法反驳，要它背锅的意思啊。 对此，苏冉也没什么好反对的，既然没提是谁劈下了这道雷，估计也是不想探究它背后那个不知是谁的大能，那这道雷自然也就是从天而降，天来负起这个责任，好像除了天和这座城，谁都没有损失什么，当然也无从追究。 苏冉心中感慨，那这片大陆推卸责任的方式还真是方便，不管什么问题只需要说句是老天干的，只要老天爷不屑和他们计较的话，最后都可以推给老天爷。 再加上老天爷在苏冉这里不存在具体的形象，对此她只有转瞬消逝的一丁点歉疚，并且自认为这已经是很有良心的表现了。 责任是责任，善后是善后，苏冉分得很清，管道需不需要修，和这件事到底是谁的责任没有半点关系。首要之务，还是那些管道。 “好吧，那就雷劈的。那雷劈的还要装回去吗？” “按规矩，这里所有人都需要负责自己那片区域的清理工作，被雷劈的刚好是咱们的区域，虽然是雷劈的也要装回去呢不过不用急，慢慢装就好，反正今天被雷劈的不只有那一处呢” 苏冉松了一口气，这件事能够轻松解决，还是多亏这道雷，“那确实。” 这时脚下一阵剧烈震动，门外轰然一声响，好像又有什么塌了。 随即是疾驰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好像在朝“搭把手”这边奔来。 那脚步声步子极快又异常沉重，像是携带了什么重物。 不过一会，脚步声的主人已经来到了门外，不过还没见人就传来熟悉的话语声。 “把他们打晕直接拿需要的不就好了，你怎么把墙都拆了。” “那样太麻烦了，不如全带回来。” 一大一小，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外，温柔和叶飞，还有他们身后那带着一道巨大裂缝的整面城墙。 尤诡虽然嘴角还是翘着的，但是手一僵，手里刚拿起的算盘一歪，朝地面滑下去。 苏冉眼疾手快，伸手扶住险些滑落的算盘，试图打圆场，“你们这也是雷劈的？” “雷？这是她……哦，没错，就是雷劈的！”叶飞虽然年纪轻，不过还算机灵，犹豫了一下就把话接了过来。 尤诡抬起微颤的手扶了下镜框，“除了你们，还有有其他人……在场吗？” 叶飞进门一边倒水一边回话，“很多人都在的，不过全都被砸……不对，他们都被雷劈晕了。” 其他人看向温柔，发现她正在想办法把城墙带回房间，他们看着那块厚重的城墙在温柔的手里轻巧地对折……再对折…… 温柔向他们露出灿烂的笑容，“放心，全晕过去了，没人注意到我们，这下完全不缺材料了。” 一向表现得非常随和的尤诡突然安静下来，一言不发，搬了个凳子坐下，手底下飞快地打着算盘。 其他人虽然表面上若无其事地做着些重复动作，但看得出所有人都非常忐忑，甚至连一〇八都躲到角落，伪装成一根柱子无声地立在那里。 这里从未有过的气氛令苏冉倍感压力，她意识到这次可能是真把事情闹大了，但现在事情还没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她还有机会，有机会先离开这片是非之地，只需要个合适的理由。 “我回来了，刚才准备晚饭需要的材料稍微花了点时间。” 僵持中，门口又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是陆师兄。 苏冉见到陆师兄如同见到了救星，马上自告奋勇道：“我也来帮忙！” 陆迟一脸的诧异，“你会做菜？” “不会，但不影响我帮忙。”虽然苏冉很少下厨，但厨房那么大总是可以容她一时找些事做的，只要能躲过这即将到来的暴风骤雨，打打下手根本不算什么。 陆迟觉察事有蹊跷，看看桌旁一言不发的众人，没再追问，“来了别帮倒忙。” 温柔和叶飞看见苏冉成功脱离，也打算效仿准备开溜，“我也去帮忙！” “我也去！” 尤诡停下手中的算盘，即使特意压低声音也掩藏不住其中的震慑力，“你们去哪？坐下！” 接下来等待他们的就是漫长痛苦的令人终生难忘足以深入脑髓的说教。 第九十七章 信息互换 最后的解决方法也不复杂，就是把这一切全都推给那道天上劈下来的雷。 那道雷劈下来的时机刚刚好，张狂霸道，全城的人基本都看在眼里，这足以帮他们争取时间。 他们只需要在这段时间内把自己捅出来的篓子处理好，根本不需要再额外做其他事情。 虽然多了些计划外的麻烦，但能把责任降到这种程度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苏冉松了口气，这远比她想的要宽容。 不过因此他们之间又多了一个不能说的秘密，当然也包括一〇八，此时此刻正如同彼时彼刻，大家都知道些对方的秘密，也算是彼此彼此了。 主要事情全部安排妥善之后就是愉快的晚饭和分享战利品的时刻。 虽然温柔刚刚拆到一段城墙，但是依旧对苏冉那包断刀充满兴趣。 苏冉当然也乐于交换，毕竟断刀于她无用，放在她这里也发挥不出太大价值，不如给师姐垫刀还能有点作用。以此作为交换，苏冉可以从温柔那里拿到一些基础的，新人都能看懂的资料。 “那我的呢？”叶飞就坐对面，看得双眼发光，“我也想要。” 苏冉一看是小师兄，根本不打算留情面，“你都偷吃两次了，一点表示都没有，还想要什么？” 温柔一边干饭一边帮腔，“你那里不是有一本情报吗，拿来呗，顺便也给我看两眼。” “那哪行，那可是我看家的东西，概不外传！”小师兄神秘一笑，“不过我倒是可以说个消息和你换。” “什么消息，说来听听。” 叶飞特意压低声线，凑近她们小声说：“我刚听说，尚武院他们捡到了个宝。” “什么宝？” “一个术修！” 当啷一声，温柔一惊，手中的筷子掉在桌上，“你是说术修？真假？” “当然是真的！都能打败辛无剑，你说他厉不厉害！” “尚武院里面还有人能打败辛无剑？他现在在哪？” “已经被梅长老招走了，不过听说年纪大了灵力受阻，实力不太稳定，现在几位长老正帮他激发潜能呢。” 温柔起身，旋风一样地消失在他们眼前，只留下一句，“我先出门了！饭归你们了！” 小师兄一阵得意，看向苏冉：“那你呢？” 苏冉对此事丝毫不觉得意外，“很遗憾，当时我也在场，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 “啊？你真在那？没骗我？” 苏冉看向一旁默默吃饭的一〇八，“她可以作证。” 一〇八放下手里的碗，应道：“没错，当时我们都在那里。” 小师兄咂嘴，发现苏冉比预想的难应付，只好又放出点消息，“我刚听说，那家评估灵力等级的店被查了，果然是家黑店，卖的都是些劣质灵气。” 苏冉用充满怜爱的目光看着小师兄，“不好意思……” 叶飞察觉不妙，有点慌张，“你，你不会是想说，当时你也在场吧？” “没错，当时我也在场。” “怎么你什么都知道，我不信！怎么证明你当时也在那！” 苏冉不慌不忙从包里掏出那张账单，“你看，店家对的上，时间对的上。” “怎么哪里都有你，没办法了，只好亮出我的看家本领了。”事实摆在面前无懈可击，小师兄气得干了几口饭，忿忿道：“城里人说中州的巡查又出现了，这次黑店被查就是他干的。” “中州的巡查？”苏冉回想了一下当时出现过的面孔，“这倒是没什么印象，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不好说，城里人都不想细说，只说是个很危险的人，而且故意隐藏了身份，就混在城里，我们中间。” 苏冉转头问一〇八，“你们见过他吗？” 苏冉觉得挡箭牌人数众多，或许知道些什么，然而一〇八也是一头雾水的样子。 一〇八说：“虽然中州巡查见过几位，但其中没有隐藏身份又危险的人。不过既然是个危险的人，以后不得不留意一下了。” 挡箭牌都不清楚的人，在苏冉看来应该是个相当厉害的人，不过她认为这样厉害的人应该也有弱点，“既然能被城里人看出是个很危险的人，那他一定不曾掩饰过自己的气场，肯定能令人感觉到明显不同。” 叶飞和一〇八表示附意，“确实，如果是那样危险的人，只要见到很快就能明了。” 黑店查封了，人带走了，不翼而飞的灵石总能被找到了吧，那家店的掌柜总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自己独享掉一家店的灵石吧，苏冉对此深感好奇，“最后那家黑店的灵石会怎样呢？” “谁知道呢，不过听说现在都不知道灵石在哪，店里掌柜也出了事。” “那家店的掌柜也出事了？” “看我这个多嘴。”叶飞一脸不爽，撅起嘴嘟囔着，“这条消息另算！现在是两条消息！” “那他出什么事了？” “不知道，尚武院封锁了消息，他们外面的只听到了一声巨响，具体的不清楚了，因为是由长老亲自处理的，消息很难走漏到外面来。” “巨响……莫非和那件事有关？”苏冉和一〇八一对眼神，心领神会，同样有大量不知下落的灵石，同样是事情败露后出事，而且还是会引发巨响的事故，这其中必然存在着联系。 一〇八面露难色，“长老亲自过问的事就难办了，我们也很难插手，毕竟长老实力在我们之上，太容易暴露。” “那只能考虑以正规方式接近他们了，比如正式加入尚武院？” 这个提议马上遭到了一〇八和她的姐妹们异口同声地否决：“不可能！” “我倒是……”苏冉本来想说倒是有机会和方长老说上几句话，马上想到真是不凑巧，他们就在刚刚才得罪过那位方长老。 苏冉话说了一半咽回去了，欲哭无泪，“不巧发现了长老私藏的小金库还被长老发现了要怎么办啊。” 一丝大事不妙的气息散开，尤诡突然出现在苏冉身后，吓得苏冉一惊，“你偷了？” 第九十八章 人是铁，饭是钢 苏冉扶着额头，没精打采地回道：“那倒是没有，就是为了公事顺手借了点。” “长老呢？什么都没说？” “他回避了。” “那多半没什么，又不是撞见长老们杀人灭口或是秘密销赃。”尤诡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如果真惹怒了长老，你现在也不会活着坐在这里。” 苏冉心中一惊，杀人灭口和秘密销赃也是长老们会干的事吗，那他们撞到的仪式现场又算是哪种？不过就像尤诡所说的，她现在人还活着，还有机会为自己辩解，说明方长老也没有动什么取她小命的心思，在那密室里面遇到的不是其他什么长老而是方长老，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 两家店，一家店的店主在提到灵石的时候产生异状，另外一家店，本应拥有的大量灵石不知去向，店主同样在被带去问话之后遭遇事故，这之间，存在一条不得不忽略的线索，就是他们的灵石。 注意到这条线索的并非只有苏冉一个人，从刚才开始，小师兄就在望着天花板吹口哨，一〇八和她们的姐妹们则是眼神飘忽不定遮遮掩掩，而尤诡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不见了，心事重重，各怀鬼胎。 灵石可以用来交易，可以用来修炼，尤其是在这灵气枯竭的环境下，基本无法再生，对这里的人来讲本身就充斥着巨大的诱惑。 而现在这城里，有一部分灵石失去了它们的主人，也就是说现在这部分灵石是无主的灵石，按这里的规矩就是见者有份，胜者瓜分。 看小师兄和一〇八这架势，像他们这样打算参战的人应该不少，之后褚杰城肯定少不了腥风血雨。 当然苏冉也不打算放弃这次机会，只是目前她的实力，只能做到保命为上跑路优先，没什么信心能抢到什么，不过好在直到现在也没人发现那些灵石，她还能趁现在多做些准备。 就在苏冉思索着到底从哪里开始着手比较好，一份摞得像小山一样高叠了十几层的肉饼突然出现在她面前，俗话说得好，人是铁饭是钢，强健的体魄是基础，但眼前这些远远超出了她的饭量。 “这太多了。” 端上来这份肉饼的陆迟不这么认为，平静地说道：“你太瘦了，多吃点。” 这还是苏冉到这里之后第一次有人觉得她太瘦了，她目前还不知道这里的瘦到底是什么标准，如果是按温师姐的身材衡量，那她的确还是瘦了些，看来这一路上的妖兽肉也没有补回来原主之前因为饥饿长期损耗的身体，如此一来她确实应该把补充体力也列进计划里面。 不过饭量确实也不是努努力就能提上去的，她只能量力而为了，“好吧……谢谢师兄。” 叶飞看到苏冉那一摞肉饼，很是眼馋，“师兄师兄，还有我的，我的呢？” “你的。”陆迟放了只盘子在叶飞面前，上面薄薄的，只有一张肉饼。 叶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揉了揉眼睛又看向盘子中间，疑惑问道：“我的是不是太少了？” 陆迟面色平静，淡然回道：“你太胖了，减肥吧。” 区别过于明显，话不需要多说，看来刚刚那是陆师兄特意照顾苏冉，给她加了不少。 “我胖？”叶飞满脸诧异，极度不满，但也无济于事，“陆师兄你区别对待！你偏心！” 苏冉心想真难得，居然也能被她看到小师兄吃亏的时候，打趣道：“从早吃到晚，温师姐那份都归你了，还没吃够。” “你不懂，我这个年纪，正在长身体，吃的越多越好。”叶飞说着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慢慢打开，“还好，早上买了块加了灵石的腌肉。这一块能抵得上一千张肉饼。” 油纸包里面放的是一片薄薄的腌肉，切口处还淌着些未凝固的脂水。 苏冉瞧着有点眼熟，这怎么这么像她早上在早市捡到的那片。 当当两声，门口一位挑着担子的大姐敲着门，朝屋里大喊：“那啥！我找人！” 叶飞眼尖，马上认出了门口这位大姐，“这不是腌肉摊摊主吗？找谁？是找我的吗？” “你……哪位啊？”大姐先是一愣，看到叶飞手里的腌肉，认出这肉就是自己家的，“啊对对对，想起来了，你今天来过。不过我不是来找你的。” “不是找我的？那是找谁的？” “你们这有个背着咸鱼的大姑娘吗？” 苏冉一听，背着咸鱼的大姑娘，难道说的是她？这位大姐是来找她的？ “您找我？” 苏冉一边应着一边向门那边走过去，越看越觉得大姐脸熟，好像在哪见过，往下一瞥，看见那担子里面的腌肉，她猛然察觉，这位大姐不就是早市遇见的腌肉摊摊主吗！ “对，就是你！” 苏冉一听心里直嘀咕，她和这摊主，除了早市上一刀一片肉的交情，再无交集，这时候找到她，莫非是想要好好算算这笔账？ 该来的总会来的，虽然肉不是她切的，但毕竟进了她的肚子，该认的自然会认，就是钱的问题可能不好解决，最好还是争取宽限一段时日。 “您找我有事？” 谁知大姐见了苏冉不但没有追究那片肉，反而拍着她的背夸了起来，长年劳作练成的大而厚实的手掌拍在苏冉背上连连发出响亮的声响。 “唉，瞧瞧，这头发焦的，这衣服黑的，一看就是个腌肉的好手。” 苏冉心想她哪里腌过肉啊，切都没切过几次，这夸的她哪受得住啊，“这……这都是意外，我只会切肉，还切不匀。” “没差，这行讲究火候，我看你现在火候到了。” “这辈子估计都不会再有这火候了。话说，您找我就是专门为了说这事？” 大姐把担子一提，摆在苏冉面前，“哦对了差点忘了正事，我们家办活动，试吃的，来，挑一块尝尝。” “试吃？不要灵石吗？” “不要灵石，只要挑一天人多的时候，去我们那边和人们说说味道啊，用料啊，口感啊。” “这样啊，我知道了。” 这似曾相识的一幕又来了，因为这位腌肉摊摊主并不是第一个要求她发表使用心得的人，如果只是这一家，她可能还会觉得只是凑巧，但这一下午整条街的商铺都在请她做同一件事，巧得实在是太奇怪了。 “为什么是我呢？” 第九十九章 一缸咸菜 腌肉摊摊主二话不说从担子里面挑了一大块肥瘦相间的腌肉出来，掂了掂，塞到苏冉手里，“来！这块不错！给你！” 苏冉回忆起在这褚杰城经过的一天内，既没和那些摊主说过几句话，也没在那些店里买过东西，为什么这些店还能主动找上她，回想过去的人生中，彩票都没中过奖，怎么突然就转了运，奇怪，太奇怪了。 苏冉没有接，却注意到那担子里面另外一块，明显缺了一角，“那块是？” “那块啊，早上和对家吵了一会以后不知怎么就缺了一块，也不知道便宜哪个家伙了。”腌肉摊主用胳膊肘杵了下苏冉，朝她使了使眼色，“这次太晚了没剩下啥，下次来早点啊，有更好的。” 苏冉心虚地摸摸鼻子，看来这位摊主并没有发现她就是自己口中所说的“那个家伙”，总是捡便宜也说不过去，等赚到钱以后再想办法把之前捡到的补回来好了，下次去，还是用个正常点的方式拜访吧。 叶飞发现有白吃的机会，也凑了上前，“还有吗？试吃我也可以，之前买过很多次了，我熟！” 大姐一把推开叶飞，解释道：“你等等，熟客不行，别人说你收了好处怎么办，避嫌！” 苏冉仔细一想总觉得哪里有问题，“那这熟客还是我小师兄，他要避嫌，我不是也应该避嫌？” 摊主眼睛一眯，托着下巴，思索了片刻，“但是我怎么记得你俩关系不好呢，刚才好像是听他喊什么，‘偏心？区别对待？’，应该不是我听差了吧。” “没有的事，我们感情好得很！” 随着叶飞大声的反对，苏冉低头一看，他正抓着她的衣角，抬着头，用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楚楚可怜地望着她，如同挂件一样怎么甩都甩不下去，“苏冉，摊主也是好心，收下嘛，好不好嘛。” 要是这样的姿态放在昨天，她倒是还有可能被迷惑，但是现在，早就见过叶飞本性的苏冉，任他如何撒娇装可怜，她都不会有半分动摇。 摊主倒是马上看出叶飞的意图，两个人心照不宣马上联手，她拿起腌肉直接往苏冉手里一塞，“看看，小兄弟都那么求你了，你就别拒绝了，再拒绝可就不地道了啊。” “这和刚才说的不一样，说好的避嫌呢。” “就这么说定了啊，我等你！”，摊主不打算给苏冉推辞的机会，挑起担子一溜小跑消失在了巷子中。 手里被强塞了一块腌肉，苏冉也说不清是感动还是无奈，拿了东西固然是好事，但是看不清的人情关系又变多了，这是好还是坏，她还不知道。 站在原地也解决不了问题，苏冉决定先回去，她一回头，发现小师兄还站在那，眼巴巴地看着她……手里的肉。 苏冉往中间一坐，开门见山，“咱俩谁跟谁，别装了。想吃也不是不行，拿东西换，等价交换。” 腌肉在苏冉手里，叶飞确实没有之前那般嚣张，语气也像是在征求苏冉的同意，“那，用消息换？” “消息不够吧。” 叶飞把裤口袋翻了个底朝天，空荡荡地两个口袋亮给苏冉看，“不够是不够，可我这里也没什么钱了。” 苏冉倒是没有特别关心灵石，因为肉是灵石腌的，简单拿灵石换，岂不是变成灵石换灵石，横竖到手的都是灵石，换来换去只能得到些差价，如果有什么不一样的，更有价值的东西就好了。 苏冉回想起刚才饭桌上小师兄好像提到过什么看家的本事，“小师兄~你那里好像有本情报？借我看看？” “不行，那些要保密哪能随便给人看。” 见事情讲不通，苏冉两手一摊，“那很遗憾，肉我就留着自己吃了。” “等等！再商量商量！你不是还要修地下的通道吗，我可以帮忙！” “这个好像不错，我先考虑考虑，再去实地看看估个价。” 见苏冉油盐不进，叶飞一噘嘴，不满地小声嘀咕，“小气。” 苏冉倒是觉得小气没什么不好，虽然小气赚不来大钱，也不至于吃大亏，在这到处都是圈套，随时可能没命的地方，还是小气点好。 “彼此彼此。” 本以为事情告一段落，但是很显然刚才那位腌肉摊的摊主大概是向她的邻里炫耀了什么，随之而来的是周围一带的各家店主，连同那位摊主的对家一起，他们的要求无非也是那一条，在众人面前说出感想。 苏冉问他们原因，他们也是遮遮掩掩，只说她是中了头奖，但苏冉知道，她甚至都没在这些店里抽过什么奖。 这其中有一个咸菜缸，看上去非常眼熟的咸菜缸，苏冉掀开盖子朝里面看了看，果然…… 里面装的不是咸菜，是伪装成咸菜的那位挡箭牌一号和被她揍得鼻青脸肿的尚武院弟子。 “我……”苏冉想起现在还没有人知道她能看破挡箭牌的伪装，现在她还不能暴露，不能笑，必须装作只是看见了一缸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咸菜。 喜欢明明是个输出却绑定了丹道系统请大家收藏：明明是个输出却绑定了丹道系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喜欢明明是个输出却绑定了丹道系统请大家收藏：明明是个输出却绑定了丹道系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百章 自由自在地活 爬上屋顶和小雪芭小聚作为一天的收尾再合适不过，苏冉怀里抱着从温柔那里换来的入门拳脚功夫，躺在房顶上，翻看着那些尽管基础到不能再基础在她看来也充满初学新鲜感的一招一式。 知识如此直接，如此纯粹，一览无余地展现在她眼前，没有半点隐藏和掩饰，尤其是在经历了鸡飞狗跳的一天之后，这些珠圆玉润的图画和符号就显得更加眉清目秀。 再加上这一次，苏冉充分利用了上次上房的经验，用上了肖带刀送她的绳子充当安全绳稳稳地把自己固定在了房顶上，任凭周围如何喧嚣，城里人如何想要拆掉这座城，就算这座城被他们亲切地你来我往的动静波及颠到半空中，也能在这片小天地中获得片刻恬静，当然如果空气中没有扑面的炉灰和阵阵铁锈味就更好了。 “我娘她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面对小雪芭这看似普通的问题，平和之中稍有松懈的苏冉没有多想，习惯性脱口而出。 但，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肖带刀阴气沉沉地把玩簪子的情景，苏冉想起来了，肖带刀和她接触的事情要保密啊！ “你娘……什么你娘……你娘是谁？” “不要试图隐瞒了，我已经知道了。” “怎么知道的？”苏冉看了看腰间的安全绳，心想难道是因为这根绳子。 “放心，不是从你这里知道的。”小雪芭没有抬起头，依旧专注地在手里的本子上标注着什么，“因为我娘她，太明显了，她心情好就喜欢剁馅，昨天剁了一整晚，我猜应该是和我有关系，那段时间我只见过你，所以她应该是见过你了。” “这样啊，你娘她很好。”知道不是因为自己暴露的，庆幸自己的小命保住了，苏冉松了口气，这样半夜听到的奇怪的杀猪般的声音也能解释清了，大概肖带刀是真的宰了一头猪吧。 小雪芭停下手中的笔，抬起头看向天边，“那件事你也听说了吧。” “听说了。” “一开始，我只是觉得知识有趣，能从里面学到很多不了解的事情，会感觉变得很充实也很满足。”小雪芭看向远方的表情异常平静，“那个人他不一样，他有目的，他想要改变什么也相信自己能靠知识改变什么。结果，他什么都改变不了，连自己的命运都改变不了。” “那件事以后，我自己也不清楚自己是在学什么，不再像我自己，感觉像是在赌气，想向谁证明那个人做不成的就由我来继续，但其实我也不确定，如果再经历一次那件事，如果没有我娘的话，我又能做到什么，又能改变什么？” 雪芭转过头看着苏冉，眼眶微微泛红， “姐姐你说，我们真的能改变什么吗？” 苏冉放下手里的书，仰头望着天，“你知道我老家，没有什么神，人们也不能修炼，天生不会飞。” “还有这么不讲理的地方？” “是的，就是这么不讲理，跳崖会摔死，下水会淹死，缺氧会窒息，碰触规则就会死。那里所有人都是那么脆弱，大家活得都很谨慎，不敢越过那条线。” “那样活得岂不是很卑微。” “但是总有那么一群人，不肯妥协，明知不能飞也偏偏要学飞。” “然后呢？” “第一个人甚至没有人记得，大概失败了吧。” 小雪芭用带着些失望的语气说道：“果然如此。” “不过还没结束，第一个人失败了还有第二个，人们一旦见过一种可能性，即使一开始失败了，也总是会去想办法尝试。” “那第二个人成功了吗？” “应该没有，不过后面还有第三个第四个，这些人的思想传下去了。” “后面的人呢，他们得偿所愿了吗？” “嗯，直到千百年之后，他们的传承终于成功把剩下的人带上了天。” “现在那些人怎么样了，过得还好吗？” “我们那里人们的寿命很短。” …… 苏冉继续说道：“所以我从来不会担心不能改变什么，只要做的足够多，传得足够远，现在所做的事情总能在以后某一天掀起某种巨大的变化。 真正的问题，是能不能活到那时候。 比起能不能改变什么事，我还是更担心自己能不能亲眼见证这种变化。 如果曾经做过的事情最后成功了，作为参与者已经不在了，后面的事情，不知道，也看不到，那样实在是太寂寞了。” “……短短千百年，放在以前也不是不可能，只不过现在最多不过数百载……我好像知道要做什么了，首先，是想方设法活下去，不依靠其他人也不依靠不切实际的外力，只要能够活下去，其他事情总会有办法，但是只靠自己怎么活下去呢？” “是啊，这是个问题，有没有那种，所有人都能活得自由自在的地方。” “有啊，开天辟地诞生之初，所有人都可以自由自在，也能自由地互相伤害，弱肉强食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时代。” 苏冉心想这不就是洪荒时代吗，现在虽然也没有多安稳，但是好歹还能对付，如果换了洪荒时代的妖魔鬼怪，只是想想都打怵，还不如现在呢。 “听起来就像是个活不久的时代呢。所有人都可以自由自在，又不会被其他人自由伤害的呢？” “回归混沌了吗？没有生灵就没有纷争，不过相对的，世界本身也是一片虚无。” “那算了，那样活着好像和死掉也没什么区别。既可以保留意识，又可以自由自在，还不会被其他人自由伤害的呢？” “嗯……”小雪芭沉思了片刻，眼前一亮，答道：“现在不就是这样吗？不过只有少部分人能办到，不包括大姐姐，也不包括我。” 确实是这样，当世间寻不到其他出路的时候，此消彼长总是绕不过去的阶段，一边变多了，另外那边就少了，虽然两边的位置一直在变，偶尔也能达到平衡，但总会有一边做出妥协。 “有没有那种既可以保留意识，又能让所有人活得自由自在还不会自由伤害的地方呢？” 小雪芭听后瞠目结舌，“我们还是先想点能力所及的事情吧。” 喜欢明明是个输出却绑定了丹道系统请大家收藏：明明是个输出却绑定了丹道系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喜欢明明是个输出却绑定了丹道系统请大家收藏：明明是个输出却绑定了丹道系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百零一章 凡事问个为什么 苏冉尴尬地笑笑：“好像做不到，在我们那边到现在都是个传说。” “大姐姐的家乡好像很有趣，还有其他传说吗？” “有啊，有很多。比如从光的速度是固定的上面引申出很多假说。” “原来是这样。”灵光一现，小雪芭眼神炯炯发亮。 “不是，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接下来就是一段令苏冉震惊不已的话从小雪芭口中源源不断地脱口而出。 “光的速度是固定的，褚杰城相对地面上的人是在移动的，相同的时间走出了更远的路，也就是说我们相对于地面上的人们实际上度过了更久的时间。” “？？？”苏冉再次诧异于这地方孩子超群的悟性，惊讶到说不出话。 “我明白了！谢谢大姐姐，我知道现在应该做什么了。” 还没等苏冉反应过来，小雪芭已经打开本子，口中一边不停念叨着什么已经超出苏冉理解的复杂的计算方法，一边在本子上写下各种论据及其推论。 苏冉见到眼前这幕，不由为小雪芭打抱不平，这样的孩子，居然连个正式学习的地方都没有，只能坐在一座小城的屋顶上自学，这地方还有没有天理。 转念一想，突然又想起这地方神都没了，确实是没有天理。 这样啊，这样就正常了。 暂时想通了的苏冉好奇地问小雪芭：“你这是打算做什么？” “我在想，这可能就是失落在上古时期的时空术，如果能从这些线索里面找到真正的时空术。”小雪芭歪着头看着苏冉，天真地笑着回答：“大姐姐刚才还在说，过去的事情无法改变吧，有了这个说不定能办到哦，只要能复原真正的时空术，就有机会改变过去。” 苏冉想想确实，这里的基础不一样，传承也不同，之前办不到的事，换作这里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也就意味着，她也可以把这里和她原来生活过的世界连在一起，在两个世界之间自由穿梭。 “那我也来帮忙，复原时空术，需要准备些什么呢？” “首先，要有足够的灵力，足够推动我们到达光速的灵力。” “灵力？灵石？”苏冉沉思了片刻，“果然还是离不开赚钱，想要复原时空术需要的灵石大概也不是什么普通方式能赚到的吧。” “嗯。可能只靠城里的灵石大概不够。” 城里的灵石，在谁那里？尚武院？城主府？ 根据苏冉对这里仅仅一天的浅薄理解，她觉得和城主府和尚武院打交道需要的是足够的利益交换，单凭她们一个想要改变过去，一个想要穿梭时空这种没有落实只有设想的理由还不够。 “即使是城里的灵石，想拿到也不简单啊。” 不过倒也不是全然没有希望，毕竟这城里还有一笔无主的灵石，苏冉觉得她们或许可以先从这里开始。 “如果想在褚杰城下层寻找灵石，要找哪些地方呢？” “嗯。如果有地图就好了，有地图的话给我，我可以算出来。” “明白了。”苏冉，下层的地图，她记得小师兄那里就有一张，是时候从小师兄那敲一张地图出来了。 不过小师兄今天也很忙，这会也在远处的屋顶上忙着追在方长老……不对，是芳心盗火犯后面跑，大概今天也是一样的结果，还是芳心盗火犯赢。 “说来说去，总归还是要从手头开始。”苏冉打开那本入门的简单拳脚功夫继续翻看起来。 “大姐姐在看什么，让我看看。”小雪芭停下手中的笔，好奇地问。 “一点基础。”苏冉把入门基础递给小雪芭。 小雪芭接过书，手里快速地翻着，眼光跟着书页快速掠过。 “这本书只写了要攻击哪里，没写为什么要攻击那里。” 啪。不消一刻钟，小雪芭已经看完整本书，合上还给苏冉。 “这本书里面写的攻击要点是针对对方的弱点，防守要点是针对自己的弱点。” 苏冉又看了几眼，这本书确实是用人体示例图画出的最基础的实战动作和招式，没看出什么问题，非常疑惑，“这本书有什么问题吗？” “缺少细节，这本书上面的图示只适用于普通人，而且是普通人类。如果对手是长了六只手的魔人，或者对手根本不是人，那时候按书上所写的，要如何应对。” “确实，不过书上写的这些作为入门这样就够了吧。” “入门是足够了，但是像大姐姐这样的年纪还在和我们看一样的启蒙书籍，真的甘心吗？” 苏冉被小雪芭一句话扎心了，作为一个“外地人”，最吃亏的就是起跑线，比其他人晚太多了。 一个系统只能帮她缩小这个差距，但是还不能为她带来绝对优势，为此她必须想办法弥补这个差距，“那好，你说这本书要怎么看？都听你的。” “大部分常识，直接说出来大家都知道，比如这是一本书。” “是的，这是一本书。” “我们想要获得更复杂的问题，只需要问个为什么，这是一本书就会变成这为什么是一本书。” “……好像大家都管这叫书，所以这是一本书。” “再复杂一点的话，一本又是什么，这本书为什么是一本。” “一本是大家约定俗成的数目，方便沟通？” 小雪芭认真地说：“所以事情就是这样，即使知道这是一本书的人也并没有真正理解什么是一本书，城里大部分人也是这样。” “感觉这是个复杂的社会历史人文问题啊。” “这本书里面的写的实战技巧也是，只需要加个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打？” 小雪芭从她的本子上扯下一张纸，小手一挥，飞快地在上面写着什么，“这就是答案。” 苏冉接过纸，看了一眼，冷汗直流…… 那张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和力学分析有关的数学模型…… “不过这个好像已经是长老们的标准了，不太适合姐姐这样的初学者，等等我再简化一下。” 喜欢明明是个输出却绑定了丹道系统请大家收藏：明明是个输出却绑定了丹道系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喜欢明明是个输出却绑定了丹道系统请大家收藏：明明是个输出却绑定了丹道系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百零二章 完美陪练 一番修改之后，那本基础得不能再基础的拳脚功夫摇身一变，变成了专门为苏冉量身定制的功法秘籍。 优点自不必说，一招一式贴合苏冉的各项身体素质单独设计，上一招和下一招还考虑了风力、惯性、身体重量，一一在原先的基础上进行了细致的优化和改良，理论上不存在多余动作和无效招式。 这本功法最独特的地方集中在那套专门针对苏冉的身体条件单独设计的万用符合计算方法上，无论对面是什么，是人、是妖，还是一座城，都可以精准找出它们的脆弱点，轻的一击必倒，重的一击必碎。 不仅如此，这是一套只有在苏冉使用的时候才是一套事半功倍的优秀功法，别人学了效果可能还不及那本原版的基础书籍，所以也无需担心其落入他人手中被偷学了去。 当然事物都有缺点，这本功法的缺点显而易见，过于繁冗，按小雪芭的话说，如今这一沓计算步骤已经是经过简化的，但是她还是不时突然灵感来了又在上面加进去一些需要考虑的因素，于是本来一页的计算方法如今已经变成了一沓。 更难解决的问题是，事物是时刻都在变化的，苏冉自身也不例外，每个时刻都会发生细微的变化，比如掉了一根头发就会变轻，长出几根头发又会变重，如此这种整天下来可以忽略不计的因素，也在小雪芭的考量之中。 但是苏冉能力有限，她没办法时刻知道自己头上长了多少头发，如果按这计算方法来算，大概需要数万年之后才能打出起手的那一招吧，等到那时候她的头上的头发数量又不一样了，数万年前的那一招到底还能不能打出去就是个问题了，总不能因为这个剪掉头发改戴假发吧。 当然，自己的头发只是其中一点微不足道的小问题。同样的，对手也在时刻发生变化，对手的头发也被列入需要考虑的因素，苏冉不只需要知道自己头发的数量，还要知道对手头发的数量，先算自己，再算对手，苏冉这一招就要天荒地老，虽然如果是以打完全套招式为一个小目标的话，大概也会产生坚定的天地同寿的信念。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在这里大概也是如此。 因此，这本功法秘籍虽然在招式上精巧无比，但在出招速度上，她输惨了。 “我们还是再简化几次吧，我可不想自己这辈子最大的遗憾是打不完一套改良过的基础功法。” 小雪芭盯着本子看了一会，说道：“简化倒是可以，不过需要大量实践材料。” “实践是吧，我喜欢实践。我想想，找谁实践呢？” 最后落到实践上，苏冉丝毫不觉得奇怪，本来验证一套方法就需要实践，现在只不过需要更多的实践，通过反复实践去掉一些影响小或者不相关的因素，只不过这实践需要找一个陪练的对手，一个愿意陪她反复练习的对手，或者是一个不得不陪她反复练习的对手。 “站住！别跑！”一声大喊把苏冉从沉思中拉回来，“苏冉！他往你那边去了！拦住他！” 小雪芭也在一旁开心地提醒苏冉，“好机会！大姐姐！陪练来了！” “好！看我的！”苏冉撸起袖子一抬头，四目相接，犹豫了。 眼前这位可是芳心盗火犯啊，不兴动手啊。 作为成年人，早已练成了“很多事情不必说出来”的技巧，虽然大家都当事情没发生过，但是事情确实是已经发生了，再假装不认识眼前的人，也做不出对待一名盗贼一样的态度了。 不只无法再把他当成盗贼，甚至还想帮他一把，苏冉抬起油灯，问芳心盗火犯，“点火吗？” 谁知芳心盗火犯本来跑得好好的，被苏冉一句话吓得动作一僵，脚下一滑，“哎呀！”一声直接摔下了屋顶。 紧随而来的小师兄喘着粗气问苏冉：“人呢？” “脚滑摔下去了，不知道人有没有事。” “他？脚滑？”小师兄不可置信，一脸疑惑，又看看小雪芭。 小雪芭点头表示肯定。 “怪了，他还会失手。”小师兄轻盈一蹿紧跟着也从屋顶上跳下去。 “大姐姐，你刚才用的哪招？怎么只靠眼神就打败他了，我不记得有这招啊。” “大人之间的一点事情。”苏冉苦笑道，她根本还没动手，那方长老自己就滑下去了，也不知道是哪件事令方长老如此心虚，比得罪了长老正在心虚的她还要心虚。 莫非，是和朱雀有关的事情？ 但是这是另外一回事，当下至关重要的还是先找一个合适的陪练，需要的时候随时都在，有充足的时间陪她做大量练习，又任劳任怨任打脾气好，不需要欠人情，也不需要手下留情。 这一套列下来，苏冉心中已经有了最佳人选，确切来说不只有人，还有褚杰城下层的那些硕鼠，简直就是符合她所有要求的完美陪练，数量足够多，可以随便她怎么练，刚好她还要修理下层损毁的通道，这样随时去下层的借口也准备好了，接下来只剩大量的实践了。 “我想到用什么陪练了，今天想想需要练些什么？明天再去找它们玩。” 忙活了一整晚，苏冉和小雪芭终于设计出一套训练方案。 夜已深，俩人分开进行各自的最后准备。 苏冉回到“搭把手”之后，发现今晚大变样，毕竟“挡箭牌”一百零八个人，都住进来会变得非常拥挤，不过她们利用自己的能力巧妙地克服了这一点。 她们将自己伪装成这座楼的一部分分散在楼里各处，一面墙、一扇窗，甚至是楼梯间的夹缝处，都有可能是她们，这十分考验苏冉的定力，看着她们全副伪装警惕又认真的神情，总是难以维持自然放松的表情。 关上摇摇欲坠的房门，确认房里没有“挡箭牌”，苏冉开始准备最后一件事情，那就是升级手头的工具，谁也没说拳脚功夫一定要用拳脚，难得绑了个系统，不用岂不是浪费了，不能拿来治病救人，物理疗法她还不会吗？ 喜欢明明是个输出却绑定了丹道系统请大家收藏：明明是个输出却绑定了丹道系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喜欢明明是个输出却绑定了丹道系统请大家收藏：明明是个输出却绑定了丹道系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百零三章 回灵养血双补丸 门窗紧闭，苏冉已经回到自己的房间内开始研究起今天到手的新东西，其他的暂不用说，从师连那里赢下来的票据加上在街上被人塞到手里的物品，这些最基础的生活用品，足够她在褚杰城生活一段时间，这样日常开销就不用担心了。 从城里那两个恶霸手里抢来的伪造灵石，以防其中被人动了手脚，已经被苏冉送去“挡箭牌”那边进行分析，相信很快就能知道后续结果。 剩下的一些碎掉的灵石和灵粉，苏冉暂时还没想好要怎么用，炼丹已经不需要了，数量太少又不够强化体质升级系统，留着花出去？又觉得直接把不可再生资源用出去太亏了，暂且包起来保存好。 与苏冉这边的有条不紊不同，此时窗外夜色之下依旧人影窜动，话语嘈杂，热闹程度更甚白天的时候，其中一些人是在等，等使出那招紫色落雷的大能一个不爽再招来一道落雷，碰巧再一次落到这座城里，又能留下一面城墙的传承。 人就是这么矛盾，明明是道会轻松取了全城人性命的雷，却有着能令所有人都为之着迷的魔力。 不过苏冉还没有这么疯狂，如果真的再降下一道落雷，那时候她肯定会收拾好东西提前准备跑路。苏冉想着变强只是为了能在活着的时候多一些选择，还没有为了变强豁出去性命的觉悟，此时此刻的她依然觉得这种想法很可怕。 另外一些人，在城里四处探查，应该是在寻找那些下落不明的灵石，而这些灵石同样也是苏冉感兴趣的目标。 但现在，苏冉之所以还可以这从容不迫地按计划做着自己的事，不是因为她放弃了，是因为之前托那只猫和陆师兄的福，褚杰城和上层，还有褚杰城下层可以通行的那些地方，已经被苏冉上上下下，里里外外，连同犄角旮旯一起，都用气血丹探了一遍，除了那位灵力不稳的陆师兄，没有更加强大的灵力反应了。 所以苏冉很清楚，他们今晚也会一无所获。 至于灵石在哪里？那些不能通行的地方最有可能，城主府？尚武院？或者是其他地方？ 不过那不是她今晚需要考虑的事情，因为目前她还是太过弱小，不做准备擅闯这些地方无疑是死路一条。 为此，苏冉决定从手头开始做足准备，比如那个系统，今天在城里转了一圈好像又多了些新东西。 刚要调出系统，门外一声巨响。 随着那声巨响，整个楼跟着晃了一下，门也被撞得砰砰直响。 巨响过后，门外传来一阵不算轻盈但也非常干脆的脚步声。 不知道这已经是到这里以后的第几次了，苏冉对此变得习以为然，她托着腮饶有兴致地望着房门，“我猜这应该是温师姐？” 苏冉猜对了，没过多久门外就传来了温师姐的声音。 “苏冉！在不在？” “在，师姐找我什么事？” 苏冉打开门，看到眼前一幕心还是稍稍颤了一下。 门正对面的墙上嵌着一个人，看他的着装风格，这又是个尚武院的弟子。 人在发懵的时候，虽然可以做到外表故作镇静，但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看似躯体在动，实则只是在重复一些简单的条件动作。 显然苏冉不是如此，她还很清醒，已经在思考为什么“搭把手”的楼里会出现一名尚武院的弟子，而这名弟子又是为什么和这面墙接触地如此亲密，显然她已经适应了这里的生活。 “这是？” “哦这个啊，刚才上楼看到的，本来想喊他的。”温柔苦笑了一下，过去把那名尚武院的弟子从墙上揭下来，“谁知他见了我就跑，我习惯性地追上去……就变成这样了。不过没什么，这都是小事，一会我把他送回去。” 温柔扛着尚武院的弟子走下楼去，走到一半回头向苏冉打了个象征势在必得的手势，“今天晚上我可能不会回来了，明天老地方见。” “好，我知道了。” 回到房间，反锁房门，苏冉沉默了，通过这位尚武院弟子的惨痛教训，她又悟到一条绝对不能做的事情，那就是见到温师姐，一定不要逃跑，不然就会是这个下场。 调出系统面板，现在的熔炼系统不仅可以炼出增大版的气血丹，还可以炼增大版的回灵丹。 更令苏冉在意的是，除去这两种相同丹药的熔炼，现在她还可以进行不同丹药的熔炼。 比如把气血丹和回灵丹炼到一起，看看会发生什么。 【熔炼中！请稍后！】 系统音刚刚结束没过多久，一颗闪耀着金色光泽的青色打底带有赤红纹路的奇异丹药出现在眼前。 【解锁配方：回灵养血双补丸】 【配方：气血丹一颗（同级），回灵丹一颗（同级）】 【内服可治疗气血两亏，增强体魄，促进灵力运转，补充体力恢复灵力】 【外用可￥】 跳出配方的那一刻，苏冉有些意外，虽然还是那个熟悉的格式，但来源不是升级而是熔炼，看来这个系统能做的比她之前想的还要多。 只不过这颗回灵养血丸从配方上来看似乎只是简单粗暴地把气血丹和回灵丹融和到了一起，那它的攻击力岂不是也相当于叠加到了一起？ 想要验证这条假设其实非常简单，只需要苏冉拿着这颗丹药随便丢到哪里去马上就能得到结果，但她没有那么做，她拿着丹药，看了又看，她怂了，她可不想今天晚上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于是，果断地，苏冉收起丹药，把它一起加进了明天的测试环节。 除了那些可以称之为丹药的丹药，系统空间的角落，还存在着另外一个令苏冉不得不在意的材料，一团冒着黑气的鱼骨，是傍晚的时候她从那只猫那里捡过来的，现在也变成了可以熔炼的状态。 正当苏冉准备调出系统查看这鱼骨可以和哪种丹药进行熔炼，门外再一次响起了悉悉索索的诡异声响。 那声音好像装着重物的包裹在地上摩擦，声音不大却又勾得人心思全在它上面，细密又缠绵，听得她心里发毛。 第一百零四章 炼不炼？ 苏冉仔细听过去，那诡异的摩擦声似乎就在门外不远处，毕竟初来乍到，很多事情不去理会是不太可能，为了保证自己能活得更久，需要一一确认周围未知的因素。 不知道这次又是什么呢？ 苏冉吹熄了屋里的灯，拎起咸鱼扛上肩头，悄悄转移到门后，深吸一口气，敲敲打开门，只留一道缝。 门外漆黑一片，楼里的灯不知何时全部熄灭了，门外那边像是知道被发现了一样，那摩擦声也戛然而止。 一股熟悉的香味顺着门缝进了房间溜进苏冉的鼻腔，那是一种馥郁到令人沉醉的线香气味，在褚杰城里使用此香的人苏冉只见过一个，对上她苏冉没有什么胜算，但是幸运的是，那人恰好和苏冉也没有利益冲突，与其说没有利益冲突，不如说她现在刚好也是在苏冉这边。 苏冉稍微放下一些警戒，重新点上灯，扛着咸鱼打开门，试探地向门外问去：“带刀姐？” 漆黑的楼道中沉寂片刻，黑暗中幽幽地传来一如往常温婉动人的声音：“刚才太急动静大了点，打扰到苏姑娘了？” “倒是没有，不是什么要紧事。” 虽然苏冉没直说，但她也奇怪，天已经黑了，带刀姐在她的房间门前做什么呢，难道还有馋嘴毛贼蹲守在她的房间外面伺机偷吃？ 苏冉低头观察着刚刚发出过声音的地方，借着房间内的灯光，她终于看清地上趴着个人，已经被五花大绑拖行了一段距离，这人的穿着，看上去又是个尚武院的弟子。 那这件事就更奇怪了，尚武院的弟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只算今天晚上就有两个，出现频率也太大了吧。 继续观察，苏冉发现那名尚武院的弟子已经失去意识昏厥过去，手下一行血字：“死而无憾，不要救我。” …… 不用猜也知道，又是一个被带刀姐那看似充满包容的慈爱吸引落进陷阱的人。 寻常女子最多勾人，但带刀姐不是，带刀姐是勾魂，连同为女子的苏冉都时常招架不住那温婉成熟的魅力，可惜表现出来的只是那象征幸福的外表，外表下则是暗藏杀机，至于真正的爱，唯独留给了她的家人。 眼下这名尚武院的弟子看上去也是涉世未深的样子，意会错了太正常了，恐怕也是彻底陷进去了，没救了。 苏冉见他都写下“死而无憾”这样的凄美绝句了，索性帮他一把，“带刀姐一个人可以吗，我帮你一起搬下楼？” “不用不用，我喊了我们家宝宝，他一会就过来了。苏姑娘不用担心我，继续忙吧。” “那好，那我先回去了。” 苏冉回到房间，背靠大门，为自己的强大适应性感到可怕。 这些事正常吗？这真的正常吗？怎么想都不正常吧。但她为什么会适应自己觉得不正常的事？ 苏冉恍然大悟，原来这根本不是什么适应力强，只是她忘得够快，只要把这些不合理抛到脑后，就会忘记很多事情细究起来其实都很诡异，换言之，这是逃避。 但对于逃避，苏冉也没觉得可耻，毕竟一旦放弃逃避就不得不面对另外一个无法逃避的问题，那就是她有能力吗，有能力阻止和改变整件事吗，如果答案是没有能力，紧接着就会得到一个必须正视的结论，她还太过弱小。 当一个人想要停止逃避，他所需要面对的第一个现实就是自己太过弱小什么都无法改变。 这点苏冉倒是不陌生，因为她总是会发现很多事情做起来力不从心，尤其是到这片大陆之后，比以前存在更多可能性，但是也发生了更多让她不知所措的事情，令她一次又一次认识到了自己的弱小。 当然一味承认自己的弱小还是于事无补，毕竟一直弱下去还是没有能力改变什么，还是要想个办法和弱小的自己说再见，最后的最后还是会回到那个答案，变强。 至于怎么变强，强到走自己的路做想做的事，这是千百年来拦住无数英雄好汉的难题，肯定不是只靠一个晚上就能想出答案的。 苏冉决定把这复杂的问题抛到脑后，继续之前的事情，她打开系统界面，注释着那根鱼骨，还有可以和那诡异鱼骨进行熔炼的咸鱼。 之前它出现在炼丹材料里面的时候她早有预感，没想到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看着不断闪烁的熔炼按钮，苏冉犹豫了，这条咸鱼陪她一路走来也有不少时间，当时事情突然一直没有细究，现在想想这条咸鱼的存在本身就透露着不寻常气息。 苏冉心中有些不舍，几个月来，她几乎每天随身带着，遇到危险和需要动手的时候，从来都是想都没想随时拿起就用，作为工具和武器这条咸鱼，从没令她失望过，而且用起来很趁手。 现在让她用这咸鱼炼丹，她做不到，她不知道这条咸鱼炼成丹药后会是什么样子。 如果像其它丹药成为一颗朴实无华的球体，好像也并不算是什么坏事，至少外形看起来更正常了。 但是那样的话，还会和以前一样好用吗？不只体积变小了，形状也变得不一样了，之前的用法大概也行不通了。 喜欢明明是个输出却绑定了丹道系统请大家收藏：明明是个输出却绑定了丹道系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喜欢明明是个输出却绑定了丹道系统请大家收藏：明明是个输出却绑定了丹道系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百零五章 插翅难逃 都说机遇伴随着风险，机遇越大风险越大，这件事指的是未知环境和未知事物。 现在摆在苏冉面前的是和她一样寄宿在原主身上的系统，她了解，虽然了解不多。 她很清楚，这系统虽然不会有意识地对她不利，但是不知道它是不是故意的，很会坑人。 看它这像往常一样熟练的沉默看样子应该是默认了。 “如果我炼了它会怎样？有危险吗？” …… “如果我失败了怎么办，你再赔我一把武器？” …… “如果炼出来的我不喜欢怎么办，管退吗？” …… “行，你就这样，你有本事永远都别解释。你一天不解释，我就……” 等等！这系统没软肋啊。 苏冉此时才刚发现，她居然还不知道这系统的弱点在哪里，就算和它赌气不用损失的也是她自己，不是它，还不如充分利用起来，起码对她自己也有利。 大概是停在熔炼界面太久了，系统终于不情不愿地又跳出一句说明。 【此物可反复炼化，此次为初次炼化。】 “哟，反复炼化可还行，感情这还是个成长型的丹药。” 熔炼成丹后作为材料的两颗基础丹就会消失，熔炼成的丹药也不能直接复制，如果这次炼化也是相同的规则，说明这条咸鱼只能熔炼一次。 “这炼出来的是什么？不能吃吗？” …… 行吧，不想解释就不解释，苏冉倒是突然想通了，能多次炼化倒是正合她的心意，不满意还能再炼嘛，如果只能炼一次失败了还能说是时运不济，能一直炼下去的话只要有毅力，炼出理想的丹药只是时间问题。 怀着忐忑的心情，苏冉按下了熔炼按钮。 一片耀眼强光过后，苏冉看着面前这个“物体”，非常后悔。 原来系统之前所谓的“人性化”，指的是它啊！ 苏冉的面前，那条咸鱼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赤条条的一个人躺在那里。 苏冉对着熔炼成功的界面问：“能退货吗？” …… “不能退？不能退总可以再炼一次吧。” 苏冉再一次打开熔炼菜单，却发现已经没有能和这条咸鱼再次熔炼的材料了。 啪叽一下，苏冉关掉系统，仔细思索能在哪找到另一根鱼骨，再炼一次。 结果当然是没有结果，目前她手里并没掌握这种稀有材料的线索，根本无法迅速、立刻、马上找到下一根鱼骨。 现在怎么办，总不能把眼前这个当武器吧，就算其他人不觉得奇怪，她也没办法在短时间内说服自己，用起来顺手这方面，她还是更喜欢咸鱼。 不能退，也不能炼，现在应该怎么办。 苏冉瘫坐在凳子上，想着应该怎么解决眼前这个新麻烦，情绪激动过后她感觉更累了，耐心和理性都随着精神流逝变得越来越少。 苏冉低头看着那个人，把手指凑过去探他的鼻息，确定一下生死还是有必要的，如果是活的她总要先沟通一下，如果不是，就可以跳过这个步骤…… 但下一刻，苏冉猛然意识到，如果不是，问题就更大了，她需要立刻动手解决掉他！ 探了一会，没感觉有气流通过，苏冉稍微靠近一些用余光瞥见那个人依旧平静的躺在那，没有动静，外表看起来很干净，也不是毫无血色的苍白。 这个人看上去不像是毫无生机的人，苏冉不确定，她拿出气血丹，放了一会，确定周围全无灵力流动的迹象，才开始动手继续检查。 苏冉扶起那个人，那个人很轻，肌肉还算结实，身材也还不错，皮肤有点粗糙，皮肤上还有些细微的旧伤，伤痕的位置和之前咸鱼身上的位置非常相似，查到后背后颈上还留着一个尚未褪去的牙印。 苏冉一阵慌乱，这是她刚到这里不久那时候留下的，为什么现在还在这里，然而就是这个细节竟然让苏冉从这无处不透出诡异的地方感到了稍许安心，看来系统没有骗她，这还是她那条咸鱼啊。 接下来苏冉恢复了平时的沉着，找了一块布捂住口鼻，检查了那人的头发，耳朵，口鼻，确定没藏着暗器，虽然这人现在的情况已经很难藏起来什么暗器了，但那一头枯槁的银发，看起来让苏冉不太舒服，毫无疑问这第一次炼化不太成功，她开始盘算是不是应该起码再把这个形态炼得再完整点，至少外表看上去应该更健康一些。 苏冉将耳朵贴近那人的上身，听到了不明显的心跳声，跳动的节奏也很乱，不像是人类会有的心跳，但如果这是一条鱼就说不清了，总之心会跳姑且算是还活着吧。 身体无力，没有使用灵力也没有恢复意识的迹象，除了样子变了，倒是和之前没有太多变化。不过还有一点不同，这次有心跳……但苏冉马上意识到，之前她好像根本没有留意过，那条咸鱼的心会跳吗？ 尽管眼前这个人仍旧是一副很虚弱的样子，苏冉也决定不再等了，她累了，今天她要好好睡上一觉，就算这条咸鱼突然变成了人，也不能成为令她失去连续两天深度睡眠的理由，今晚拒绝一切沟通。 当然，作为睡前运动，她还是把眼前的这个人结结实实地捆了起来，“抱歉了，尽管你可能不会构成威胁，但是我更需要安全感。” 这会带刀姐留下的绳子和《初级翻花绳》这下帮了苏冉大忙，毕竟是连小师兄都能捆住的绳子，用来绑住这条咸鱼她很放心，至于技巧是苏冉从《初级翻花绳》里面学到的插翅难逃式。 喜欢明明是个输出却绑定了丹道系统请大家收藏：明明是个输出却绑定了丹道系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喜欢明明是个输出却绑定了丹道系统请大家收藏：明明是个输出却绑定了丹道系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百零六章 在劫难逃 夜已三更，窗外依旧嘈杂。 对此时身处于危机四伏世界中的苏冉来说，这种吵闹是再好不过的定心丸，这令她有一种自己不是孤立无援的安心感。 在这充满活力的夜色中，苏冉满足地翻了个身，睡得比往常还要香甜。 但被苏冉悬在半空中呈大字型的男子，就没有那么好的心情了。 他并不是现在才产生的意识，其实早在那个叫做苏冉的生物对他下口的那时起就有些模糊不清的印象了，只不过那时候过往的事情又在脑海中乱作一团，他深陷其中根本无法理清。 但在刚才，他终于可以集中精力思考事情了，在那之后他费了不少功夫才从混乱的记忆片段中挣扎着清醒过来，一睁眼就发现自己被绑住了手脚挂在空中。 他蜷了一下前肢，惊奇地发现自己的前肢已经变成了一条苍白的细长的物体，那个物体前端还分了五个叉。 震惊无以复加，他惊呼这是什么，他的鳍呢，那个名为苏冉的生物究竟对他做了什么。 他，文相与，东海临渊文家第六万五千五百三十五代最小的孩子，他分明记得，在他与苏冉遭遇之前正和姐姐哥哥们一起参加成年礼。 族中传统，凡是他们一族的孩子，成年便要去南海挑战一扇高耸入云的天门关，凡是成功翻到门对面的就能继任家族族长的位置，但鲜少有家族成员能够成功。 当时……他也是为了跳过天门关闭关多年，拼尽了全力，后来呢，后来发生什么了，他怎么一点都不记得，到底跳没跳过去…… 文相与只是被缚住了手脚，他尝试着转动自己的脖子，不得不绝望地承认，眼前这具陌生的身体，就是他自己，不但前肢变成了一条，也变成了前端分叉的一条…… 这身体像极了那个名为苏冉的生物，文相与百般不情愿，还是仔细回想了一下苏冉的样子，是海里没见过的生物，但他在族中记载见闻的石碑中见过类似的描述：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直立行走，全身毛发，性情凶残，同类相残，喜好攀爬。 虽然他也犹豫过这具身体，毛皮过于稀少，真的是记载中的猴子吗，但脑中瞬间闪过苏冉满身是毛地骑着旺财飞奔在大地上的景象，他更加确信。 没错，是猴子，虽然和记载中不同，但猴子的毛皮是可拆卸的。 明明只要不靠近陆地就不会和猴子有半点交集，他又是怎么刚跳过天门关马上又落到猴子手里还被变成猴子的。 难道这就是天门关的另外一边，现在所见的一切都是天门关给他的考验？ 既然是劫数，那他必应下此劫，不然枉费了父母兄弟的期盼和自己耗费的心血，文相与打定主意，“等我，等我从这里成功跳出去给你们看。” 猴子的身体，文相与是不满意的，比起他原来的身体五感过于迟钝，事物要用眼睛去看，触觉无法感觉到摸不到的事物，嗅觉只能闻到干涸的尘土的气味还有因为接触时间太久变得过于熟悉的苏冉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 尽管他不太想承认，但意识到苏冉就在这里的时候他的心情确实变好了一些，也没有刚醒来时那么烦躁了。 看不清、听不清、感受不清，他也是第一次体会到什么是黑暗，哪怕这里比起他所待过的深海要明亮上许多，但他眼前依旧模糊，黑暗中只能看清物体的轮廓。 但这难不倒他，像他们这种体型大可吞舟的鱼，寿命本身就长达数百年，更不用说像他这样成年礼前还在闭关静修的鱼，出关便已化成金丹，说不定还可以借这次天门关的机缘突破到下个阶段。 现在只不过相当于弱化掉五感，对付修为不高的区区猴子还是够用的。 借着透过窗子微弱的亮光，文相与缚着他的绳索，参透了其中的奥妙，此绳结乃九环连环扣，九个绳扣环环相扣，左手右手各一个，左脚右脚各一个，右上梁上一个，左下桌腿一个，房顶窗边一个，地上钉着一个，最后一个，也就是最关键的一个，就在苏冉自己身上。 文相与手里捏了个诀，轻呵一声，“雕虫小技。” …… 然后，什么都没发生…… 文相与迟疑片刻，笨拙地转动着几根手指尝试摆出几种不同手势，没有效果，所有手势都没有效果。 几经尝试无果，他终于意识到了，变成猴子五感弱化，这都不算什么，还有一种最坏的情况是他没想到的。 文相与收敛心神，集中精神在这具身体内探查一番过后发现他的猜测还是成真了，他的金丹没了。 再也压不住绝望，文相与大吼：“我的金丹呢！” 可惜他用的是鱼类的语言，无法在空气中大声传播，没人听得见，最有可能听见的苏冉此时睡得正香，如此微弱的声音根本无法入耳。 险些暴怒的文相与努力说服自己保持平常心，他是来应劫的，不是来入魔的，这还不到一个时辰就败下来怎么对得起自己修了上百年的道，天门关的设下的伎俩真是狡猾得很，不只削了他的五感，还要废掉修为，这劫数看起来并不像他所想的那样简单。 文相与的记忆中，没有关于金丹的事，他也想不清这丹是怎么丢的，虽然苏冉经常用他的头捶一些硬东西，但是似乎没有动过他金丹的想法…… 文相与决定当下还是先把这缚住他的绳索解开，再去向那只名为苏冉的猴子确定一下，之后再尽快找到金丹想办法离开这里。 修为被废，文相与也只不过是条普普通通的鱼，更糟糕的是，他现在连原来的身体都丢了，如今只是只普普通通的猴子。 虽有诸多不满，唯独一件事令文相与感到欣慰，这就是猴子的前肢非常灵活，尤其是前端的五根分叉，每一根都可以做到单独活动互不干涉，这是他原来的身体根本做不到的。 喜欢明明是个输出却绑定了丹道系统请大家收藏：明明是个输出却绑定了丹道系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喜欢明明是个输出却绑定了丹道系统请大家收藏：明明是个输出却绑定了丹道系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百零七章 偶遇薪守城 夜晚还在继续，苏冉依旧在酣眠，文相与还在努力适应这具奇怪的新身体。 而与此同时，南景与西泽的交界处，鲁仁贾众人也打下黑中寨在这里的最后一个据点准备收工了。 鲁仁贾擦擦头上的汗，向众人说道：“收工了，收工了，这阵子各位辛苦了。回去好好歇歇，睡个好觉，明天开始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包回忆拍拍脚下的麻袋非常开心，“这些山贼物资可真多啊。” “是啊，足够咱们撑上几年的了。” “不用那么久，反正后面的人就会补上来了。” “那正好，剩下的时间正好把这里好好清理一下，让他们后面来的不用再经历这些糟心事。” “嘿嘿，都听鲁大哥的。不过这些村民怎么办，咱们这都快建起一个村了。” 鲁仁贾环顾周围，这些人都是那些黑中寨利用的名义从不同地方骗来的，被黑中寨囚禁的这段时间没吃没喝做满苦力还要挨打，其中不少人身上带了不少伤还饿成了皮包骨，着实可怜。 “等他们伤好了休息段时间，就放他们走吧。” 其中一人听到鲁仁贾要放他们回去啪一下就跪下了，“谢谢你们！要不是你们，我们可能就要被这群畜生卖到其他地方去了，你们可是我们的大恩人。恩人想要什么尽管说，只要家里能拿出来的，都给你们。” 鲁仁贾赶快伸手把地上那人扶起来，“哎哎快起来，我可担不起，大家都不容易，顺手的事。” 那人刚要起来，却晃了一下，一个踉跄没站稳又跌了下去，“不好意思，腿软了一下。” 一旁的张三正操作器械搬运物资，感觉器械上的悬臂也在跟着晃，“不对，不是你腿软了。你们感觉到没有，地好像在晃。” 众人低头屏息看向地面，脚下的地面传来震感，细小砂石被震得微微颤动。 “这是地震了？” 鲁仁贾睁大眼睛惊惧地望向南景的方向，大喊：“不对！那是什么玩意儿！” 所有人朝鲁仁贾所望的方向看去，一个巨大的黑影骤然从地平面上跳起跃入大家的视线之中，横冲直撞就朝他们冲了过来。 “所有人，马上撤退！走！带着物资快走！” 说罢鲁仁贾扛起一袋物资就往西泽的据点撤走，心想这些日子他们有些得意忘形了，打了几次胜仗越战越勇已经忘记原本的慎重和应该有的警惕，今天终于还是被发现了。 冲他们来的这具体是个什么东西他已经不在乎了，只求能够平安跨越边界回到西泽，所有人平安才是最重要的，因为最开始，他的初衷也不过于此。 见到那黑影的全貌之后，张三觉得这黑影似曾相识，说道：“鲁兄，那好像是座城，那东西很像我之前见过南景的城。” “是座城？你是说咱们惊动了南景的人？” “也许还有可能是黑中寨的？” “那我们打的过吗？” “我看不行。” “那就更要撤了。走！快回去！” 器械本身没有动力，是几只妖兽负责拉动，因为在据点妖兽的地位比张三这个可疑的外人还高，所以张三想要驱动这些妖兽还要好哄赖哄，哄得这群妖兽开心了才会帮他拉动这些器械。 但今天，这群妖兽却一反常态不管张三怎么哄都抛下器械不管了，齐刷刷地站在显眼的高地朝那个冲向他们的黑影嚎了起来。 “你们再这样，再这样我可就不管你们了啊！我说真的，你们嚎什么啊，还嫌他们没发现咱们？”张三苦口婆心地在妖兽群后面劝，“要是被他们发现了，咱们都要折在这里。” 不过那群妖兽根本不理会张三，之前分散的也聚到了一起，放声大嚎，霎时整片大地都妖兽的嚎叫声。 “再嚎！再嚎就不管你们了！” 鲁仁贾见张三和妖兽群都留在原地没有移动，又折回来查探情况，“有古怪，这些狗子平时遇到危险比谁都敏锐，这次怎么不动了。” 张三觉得鲁仁贾说得在理，如果只是不动倒是也不奇怪，但这次它们还专门列队，就像是在迎接谁一样，“难道这城里面有自己人？” 这时跟鲁仁贾一起折回来的村民，擦了擦眼睛，定睛一看，认出了那个黑影，“啊！是他们！他们来接我们了！” “这位兄台知道这个黑影？” “知道，知道，这就是我家啊！哈哈哈，没想到他们会找过来。” “你家？” “对啊，我家就在……” 说话这会功夫，那个巨大的黑影，连着泥带着土，平地一个起跳就飞到了他们面前，停稳了，刚才那个远方的黑影直到出现在他们眼前才真正显示出庞大的身躯。 只见那庞然巨物正前方一块牌子，上面用金属漆着三个大字，在城里的强光照射之下反着光亮出来…… 薪守城。 “薪守城？为什么会在这？” “快看，那是接应的信号！是来接我们回去的！” “我们在这！我们在这！” 城门打开，门那边走出一行村民模样的人，急切地向人群里面张望着，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人群里一个干瘦如柴的年轻人飞奔过去扑到一位老妇怀中放声大哭，“娘！我在这！” “儿啊，可找到你了，让我看看，谢天谢地还活着。” 像这样失散的家人还有很多，他们很多都在人群中找到了自己的亲人，一转眼薪守城下就变成了亲人团聚的感人场面。 城里走出来的人群背后还有一个黑影，有什么跟在他们后面，那个黑影看上去有一个巨大的狗头，朝他们叫出一声熟悉的，“汪！” 鲁仁贾眯起眼睛，仔细一瞧，“这条狗怎么这么眼熟？声音听着也熟。” “这……不会就是……”张三有一种不好的预告，转头就要跑。 但可惜他哪跑得过大狗呢，刚迈开腿就被那条大狗扑到了身下。 鲁仁贾看到那狗意外惊喜，没想到这么快就再次见面了，“这不是旺财吗！你们平安到薪守城了啊？” 旺财得意地汪了几声点点头。 “那苏冉呢？她人在哪？” 旺财一听苏冉的名字，神情忽地落寞下去，转头看向遥远的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