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月莲池檐共眠》 第1章 求你先不要杀我 【双男主文,避坑了,避坑了啊!】 【作者文笔不是太好,大家多多担待,但作者会用自身全部实力去写的!】 ------------------------------- 断崖之上,冷风吹过树叶间的缝隙,发出飒飒的响声,天空阴沉,乌云翻滚,时不时几只鸟叫声响起,衬的气氛格外诡异。 顾砚池站在悬崖之上,身后只差一步的距离,就会粉身碎骨。 他的嘴角渗出丝丝血迹,身上带着许多剑伤,妖力已经耗尽,无路可退。 在他的前方,有一人持剑向他一步一步走来,那人眼中杀气浓烈,每一步都踩在顾砚池的心上,使他的呼吸变得沉重,那人每走一步,他的心脏就猛地跳动一下。 顾砚池出声道: “衍儿……江初衍,你就信我这一次,我可以向你证明的,那不是我……” 他的语气里带着祈求的意味,显得卑微。 江初衍闻言,仍不断向前走来,杀意又浓了一分,嗤笑一声。 “呵,求我?任何人都可以求我,唯独你不行…… 你对我恶语相向,差点亲手杀了我,折磨了我数百年。 如若不是我侥幸逃脱,现在我早就死了吧? 你现在摆出这副样子来又给谁看的?真是令人作呕呢。” 顾砚池被江初衍的杀意压得喘不上气来,旧伤复发。 江初衍的话字字扎在他的心上,他感觉胸口憋闷,喉咙里涌上一抹腥甜,但被他硬生生憋了回去。 江初衍走到顾砚池面前,没有立即杀掉他,而是站在他面前,向顾砚池释放威压。 顾砚池身受重伤,因为妖力耗尽,自然不能抵抗,很快就被那股威压压倒在地,单膝跪在江初衍的面前,不断咳血。 江初衍看着他这副模样,嘴角勾起一抹笑,只是笑得格外渗人,格外诡异,他居高临下俯视着顾砚池,一字一顿地说道: “你的死期到了!” 边说边挥剑准备杀掉顾砚池,就在剑即将刺入顾砚池身体的那一刹那,顾砚池猛地抬起头,用右手握住剑身。 那一次站起,已经耗尽了顾砚池仅剩的力气。 鲜血顺着顾砚池的手和剑身滴落在地上,江初衍的心猛地一颤,没有收手,但也没在动手。 “咳咳……,既然你要杀,那便杀,只是,我有一事相求。” 他不在乎这些,待铲除后患以后,江初衍对他怎么样都无所谓,无论是杀了他,还是留着他折磨他。 他不会怪他,也没资格怪他。 江初衍心里并不想答应他,本想拒绝,可内心涌出一股不知缘由的好奇,使他把原话咽了回去。 “何事?” 顾砚池随即解释道: “给我一天时间,我还有事没办完,我要去杀一个人。” 江初衍闻言,下意识出口问道:“何人?” 听到此话,顾砚池犹豫了,他不知道此事该不该告诉江初衍,他会信吗?但他觉得,他至少应该试一试,万一呢? “我……我体内有蛊,你信吗?” “什麽?”江初衍是不敢相信的,不敢相信是谁会给顾砚池下蛊,还成功了。 要知道,妖界顾砚池的实力排进前五,与第一第二实力相差无几,即使修为高于他也不敢轻易来惹他,即使是其它地界的人物万不得已也是不会来招惹妖界的前五,何况顾砚池从未得罪过任何人。 顾砚池修为高于他,如若不是他提前给他下了软筋散,也是斗不过他的,还会被反杀。 顾砚池看见江初衍的神情,缓缓开口。 “你听说过傀儡蛊吗?” 第2章 带回家 “傀儡蛊?” 江初衍低下头,在脑中搜寻起来。 他知道此蛊,但不多,只知道这蛊世间极为稀有,会控制他人的行为,直到今日来看还没有解药。 江初衍突然想到了一点:难道顾砚池是说……他中了此蛊? “你是说……” 江初衍半眯着眼睛,看着顾砚池,眼里露出疑惑,打探着他,在验证顾砚池说的话是真是假,是否可信。 “不错,我就是中了此蛊。” 顾砚池在看到江初衍目光的那一刻,他知道,江初衍已经生疑,他开始有一丝相信自己。 他赌对了,赌他会有一瞬间的疑心,如果有,他就能活下来,开展下一步计划,铲除后患,如果没有……大不了就是一条命罢了,但是计划必须进行下去,不然,不只他会死,江初衍也会死! 他已经成为了幕后之人的棋子,想必那人已经替他规划好了死法了,所以,他要用他最后的能力,让江初衍脱离这盘棋局,让他活下来。 江初衍不知道顾砚池的想法,听见顾砚池的回答,仍没有完全相信,毕竟他不确定顾砚池说的话是真是假,也无法验证,他不懂蛊术,探不出顾砚池身上究竟有没有蛊。 “谁下的?”江初衍虽不信,但还是想了解一下,万一他说的是真的,那他岂不是冤枉好人了? “不知道。” “什麽时候下的?” “不知道。” “什麽时候下的?” “不知道。” “你自己事先知道吗?” “不知道……” “……” 好一个一问三不知,什麽也不知道,难怪被人算计。 江初衍有一瞬间觉得顾砚池智力似乎有些问题。 平常挺机灵的,到了关键时刻就掉链子。 “那你说说,你是什么时候脱离控制的?”江初衍十分好奇这个问题,要知道,傀儡蛊不致死,但一旦中了此蛊,可就是一个任人操控的布偶了。 他还没听说过有解除傀儡蛊方法,顾砚池是怎么脱离控制的? 江初衍疑心加重,如果顾砚池解释不出来,那就代表他骗了他,如果真的骗了他,他不会再手软。 顾砚池听见此话后,再次低下了头:这可怎么说呢? 但是这次他没有过多犹豫,片刻之间就抬起了头,对着江初衍说道: “听说过九毒痛吗?”顾砚池说这话的时候,倒是面不改色。 九毒痛,一种极其恐怖的蛊,恐怖到什麽程度呢?此蛊不会持续太久,九年后会自我毁灭,不会有生命危险,依旧十分罕见。 但这九年内,这种蛊所带来的痛只有亲身体验过的人才会真正了解,身体各处所带来的如针扎般的疼痛,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了的。 此蛊半年发作一次,每次持续一天,连续九年。 江初衍依旧有些不相信:“你也中了九毒痛?” 他的头皮已经有些发麻了,居然会有一个人的身上同时出现这两种至毒之物。 顾砚池耸耸肩,表示无所谓:“以毒攻毒嘛,何况这两种毒物对抗在一起,药力削减大半,也没有那麽痛。” 他要是不脱离控制,岂不是会影响他的计划? 顾砚池身体一哆嗦,脸色愈加苍白,他忘了他的伤口还流着血,在这样下去,还没等江初衍捅死他,就要先失血而死了。 于是,他出声提醒道:“你……咳咳……信了吗?” 江初衍神色复杂,好似没有听到顾砚池的话,他确实记得,近几年里,顾砚池确实每半载就要闭关一次,对外宣称是闭关修炼,三天后会在出来,这是进去养伤了? 那么除了他之外,还有谁知道顾砚池身上有两蛊这件事呢? “呃……!”顾砚池忍不住痛呼,他全身上下的伤口都像是在被蚂蚁啃食一样痛。 江初衍听到顾砚池的声音,抬头一看,顾砚池已经两眼一翻,晕过去了。 由于顾砚池跪在江初衍的面前,江初衍蹲着,所以顾砚池很自然而然的栽倒了江初衍的怀里。 随后江初衍像是触电般的躲开,但随后又走上前来,将顾砚池背起来,准备带回去。 他觉得顾砚池还不能死,据现在的形势来看,顾砚池似乎有很多事情瞒着他…… 第3章 劫走 一所木屋内。 顾砚池缓缓醒来,睁开眼睛,却因为脱力和失血过多而迟迟看不清眼前的东西。 他用手肘支撑着他的上半身使自己坐起来,后脑勺倚在墙壁上,眼帘垂下,盖住了他的眸子,看不清他眼里的情绪。 过了不久,他总算能看清了,慢慢环视屋内的陈设,很朴素,一张木桌,四把木椅,一个卧榻,一个相对来说比较破旧的书架。 最引人注目的是石桌上的那个花瓶,瓶中的花白里透粉,花瓣微卷,还透露着阵阵香气,但是他却不记得这是什麽花,很眼熟,但是想不起来了,他也没在多想,几朵花而已,不重要。 他现在后知后觉感觉身体各处包括五脏六腑传来的疼痛,他坚持不下去了,只好乖乖的躺回榻上。 我这是被江初衍带回来了?顾砚池心想,意外之后带来的情绪是欢喜,他总算活下来了。 然而,随后他就立刻愁容满面,因为他知道,江初衍将他带回来不过是因为他有许多疑问罢了,肯定会盘问他的。 但是他的计划不能告诉他,想要走出棋局,将自己置之度外,不受牵连,只有让江初衍做到毫不知情,不能让他沾上半点关系。 好在现在退出还不算晚。“对不起了,衍儿……”顾砚池小声嘀咕着:“这件事可能要困扰你一段时间了。” 江初衍还是有机会知道真相的,前提是要等到他解决完那幕后之人后,这样,就不会有任何顾虑了。 就在他思考怎么为自己的计划做个完美的收尾时,一只手出现,在他的面前扫了扫:“没事吧?” 这可给顾砚池吓了一跳,本能的向后躲去,结果牵动了伤口,疼的他倒吸一口凉气,好在看情况来人之后,也就不打算躲了。 江初衍看着顾砚池一惊一乍的反应,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他,他来了有一会儿了,就站在门口,看着顾砚池嘴里嘀咕着什麽,甚至是不是做出什麽令人费解的动作,莫不是得了什麽失心疯? 虽然内心非常不解,但还是关心道:“感觉如何?可好些了?” 顾砚池面色不自然的回应道:“呃……嗯,好些了。” 江初衍之所以现在对顾砚池的态度有所好转,是因为在顾砚池昏迷期间,他找人来看了看,证实了顾砚池体内确实有那两种蛊,知道了顾砚池没有骗他,以前对他所作之事也不是自身意愿,也就没有那麽怨恨了。 江初衍不是那些斤斤计较之人,如今已经得知了真相,也不会再恨顾砚池了,相反,他还有一丝丝愧疚,把顾砚池折腾成这样,差点杀了人家,大半的修为都给废了,这可如何是好?! 顾砚池看着江初衍那变化的五彩斑斓的脸,自然知道他的内心在想什麽,刚想开口说话,意外发生。 门忽然被人踹开,一个黑衣人闪身进来,一掌劈晕了江初衍,随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人掳走后迅速逃跑。 榻上的顾砚池愣了一瞬,而后很快反应过来了,大声喝道:“放开他!你是谁?!”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江初衍已经被带走了,他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踉跄着起身去追。 终究还是晚了,终究还是被发现了,你到底是谁…… 顾砚池心里绝望到了极点,他不曾招惹任何人,如今却落得这般下场,还要连累自己的身边人。 究竟是为什么? 他的脸上瞬间泪痕交错,一滴滴眼泪顺着脸颊滴下,眼前模糊一片: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真的护不住了吗? 他此刻恨极了,恨的不是任何人,就是他自己,恨他自己太废物了,没有能力护住江初衍…… 第4章 身死 顾砚池御剑去追,用灵力探寻着周围,查找着那人的踪迹。 不久,他捕捉到了黑衣人的灵力气息,在一座山洞内,于是,他脚尖一点,借助妖力从剑上一跃而下,来到了地面上。 但是他并没有立即进去,他环顾着周围,确认没有埋伏才跑进洞内。 洞内四处布满了灰尘,不像是有人长期生活在此的样子,越往深处走,甚至可以隐约闻到血腥味。 顾砚池脚步加快,恐惧吞噬着他的灵魂,来自内心深处的不安使他面部略微扭曲,喉咙处涌上一抹腥甜,他好害怕,怕江初衍会出事,那样的话,顾砚池会恨自己一辈子。 快到了……就快到了…… 他的脚步甚至有些踉跄。 “不如这样吧,我给你讲个故事如何,从前有一个……” 顾砚池看见黑衣人在江初衍耳边低语,而江初衍手脚被束缚住倚在墙壁上,极其虚弱,灵力被封,抬手甩出一枚银针后,拔剑以极快的速度向黑衣人攻去。 黑衣人话未讲完,见顾砚池赶来,似乎早有预料,闪身躲开攻击。 “呵,小心你的小情人命没了哦。” 黑衣人言罢,伸手掐住江初衍的脖子,做出要杀死江初衍的样子。 江初衍盯着顾砚池,声音沙哑的对顾砚池说道:“快走……” 顾砚池装作没看见,对江初衍笑了笑。 他现在也猜到这黑衣人是谁了,便直截了当地开口:“你别动他,我以命换命!” 黑衣人闻言,伸手摘下帽子,露出一张略带女相的脸,嘴角露出邪魅的笑,言道:“好久不见啊。” 顾砚池看见来者面貌,瞳孔骤缩,仍旧有些不敢置信,他此刻才真正明白,黑衣人的目的从来只是自己,江初衍是他作为除去他的牺牲品罢了。 江初衍看见来人,也是瞪着眼睛,震惊不已,瞬间有了力气,对着顾砚池怒吼:“你是傻子吗?!你答应他干什么?你大不了就是先逃掉,然后替我报仇,我不需要你替我死!“ 顾砚池笑了笑。 “可是傻子就是傻子,傻子什麽也不知道,傻子不想要自己心爱的人死掉啊。” 黑衣人放开江初衍,向顾砚池走去。 来到顾砚池身前,伸手捏住顾砚池的下颚,面露阴狠,怒道: “你亲手杀了裴宴,那麽你也别想活!” 顾砚池此刻十分生气,站在他面前的就是一个疯子!但他没有躲开,他的修为不曾恢复,如若激怒他,江初衍也活不下去。 于是,他强忍怒气,言道:“事情不是这样的,你能不能听我解释?!” 云初逸听了大笑起来,笑得如疯子一般:“不用解释,反正是你杀了他,你今天必须死在这!” 顾砚池的脸色越发的差。 云初逸在手上用灵力凝聚出一把匕首,直朝顾砚池胸口刺来,顾砚池也不躲,就在那里笔直的站着。 眼看就要刺上了,可是预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顾砚池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的那番景象,心脏滞了一瞬,一口鲜血吐出,随即狼狈的向前抱住江初衍。 在云初逸的匕首即将刺入顾砚池心脏的那一刹那,江初衍冲出并挡在了顾砚池前面,替他抗下了这道攻击。 然而,顾砚池安好的代价是江初衍的死亡,顾砚池肯定不会用江初衍的命去换他的命,但现在此事偏偏已经发生,就在他的眼前,他无能为力,只能亲眼看着江初衍慢慢死去。 云初逸看到自己刺中的是江初衍,也不生气,收回匕首,就站在那里,欣赏着顾砚池痛苦的表情。 他知道那种失去爱人想死却不能死的滋味,所以他也要顾砚池这么活下去。 他的目标是顾砚池,但不是顾砚池的命,他要他永远活在悔恨当中,要他想死却不能死,一切的一切全部都是他计划好的,包括江初衍会挣脱束缚的一环也在内,那麽,现在他也该去陪那个人了。 随即,他收起满脸戏谑的表情,拿起那把匕首,在自己的脖子上轻轻用力,血花飞溅,鲜血浸透了白衣,显得诡异又凄凉,脸上带着凄惨又释怀的笑…… 顾砚池也如他所愿,他觉得他自己终究是太自信,他输了,输掉这盘棋的代价好大好大,大到他失去了他。 他是他的全部,他的唯一,可是他不能死,他嘶哑不惨的痛哭,他知道哭没有用,哭了他的衍儿就可以回来吗? 世上没有后悔药,踏错一步,满盘皆输,他输掉了全部,输掉了所有,既然牵挂已了,那他何必还保持着真实的他? 须臾,顾砚池止住哭泣,抱着江初衍的尸体,走出洞口。 他想起来了,江初衍房内那花的名字,名唤桔梗。 顾砚池眼眶通红,他本不信命运,但此刻,他不得不信。 ------------------------ 第5章 阵成/重生 江初衍身死的同时,顾砚池的心也死了。 他发现云初逸不过是受人指使,他以为的幕后主使也是一枚棋子,在这件事情的背后还有更大的局,并且他发现以现在他的实力,根本不足以对抗这背后之人。 于是,他花了整整百余载,布下了弥天大局,以整个修仙界为棋盘,世人为棋子,步步为营,满心算计。 每一步都衡量利弊,思考此举的价值,隐藏了他真实的模样,换上了虚伪的嘴脸,不为他自己而活,全部都靠为江初衍报仇这一个信念支撑下去,俨然成为了一个只有躯壳,没有灵魂的活死人。 他这一输,输了江初衍,输了所有…… 几日前,他走完了棋局明面上的最后一步,成功收网。 几百年间,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一个人承受,一个人用膳,一个人喝酒,一个人看书,被孤寂所折磨。 他终于能解脱了,他终于能去陪他了…… ----------------------- 一座山洞内。 洞内遍地开花,美不胜收,在这样美的地方,在花丛盛开最盛之处,有一座晶莹剔透的冰台,冰台上面有一个人的尸体,那个人很幸运,有一个可以为了他舍弃性命都不会后悔的恋人。 顾砚池的棋局其实还有一步,棋子是他自己。 整整百余载,翻阅世间所有古书,寻遍所有法子,他找到了一个可以让江初衍起死回生的方法。 代价顾砚池可以承受,九条狐尾换江初衍起死回生。 结果好了,江初衍就可以活过来,结果坏了,大不了他陪他一起死,不算是坏结果,至少别留他一个人在世上。 ------------------------ 山洞外。 阵法初成,顾砚池咬破指尖,以血画符,他屹立在空中,拿着江初衍的剑将自己的一条条尾巴割下,九条尾巴,九次剜心之痛,使他面色惨白。 九条狐尾尽失,他不可能活下去了。 随后从空中坠落下去,撑着最后一口气,向江初衍尸体所在的方向走去。 可已力不从心,还未走到,已然倒下。 他浑身是血的躺在那里,临死前手还向着江初衍尸体所在的方向抓去。 他的身下流出还未干的鲜血,染红了身下的桔梗,流到了冰台的下面。 鲜血如同红色的纱带,将他们两个连在一起,那是他与江初衍之间斩不断的羁绊,永生永世都纠缠在一起。 这一世他们没能如愿在一起,希望下辈子可以…… 他将无望的爱送给无果的恋人,虽然没有希望,但他依然爱他。 ------------------------- 江初衍感觉他的意识混沌,但现在似乎有了反应。 他死后依旧有着意识,但是看不见任何东西,什麽都不知道,处在白茫茫的一片世界中,感受不到时间的流动,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何事。 现在他的前方有着一道裂缝,里面是虚空,随即便不受控制的走了进去。 一道刺眼的白光闪过,江初衍睁开眼睛,发现他身处在一个榻上,周围的环境他在熟悉不过。 这不是狐族吗? 再看看他自己,满身是伤,想想上次受这样的伤,貌似还是一百五十年前出去狩猎玩耍的时候被妖兽袭击落下的。 还是顾砚池救的他,好像也伤的不轻。 那麽……江初衍突然意识到。 他真的回来了? 他有些不敢相信,抬起手掐了掐他脸上的肉,一阵疼痛感袭来,嗯,是真的没错了…… 想到这,他那叫一个高兴,既然回来了,那不就证明他可以改变事情发生的轨迹了吗? 那顾砚池和他都不用死了,都可以活下去。 他对顾砚池始终是心存感激和愧疚之情,唯独没有爱意。 正在他回忆间,顾砚池推门而入,说是推,其实隐约有点踹的架势,随后坐在凳子上,脸色不自然的问道:“你……还好吧?” 第6章 你真的回来了? 江初衍懵了。 唉?不对啊。 上一世顾砚池因为重伤并没有来看过他啊,他也没有去看顾砚池,所以不了解顾砚池的具体情况。 他转过头去,神色诧异的看着江初衍,良久,回答道:“顾……师尊,徒儿没事,谢师尊关心。” 他差点忘了,这时候他们还没断绝关系,不能直呼顾砚池的名讳。 顾砚池看到江初衍的反应,也就安心了:成功了,努力没白费。 顾砚池自己也是很疑惑,他回来了,江初衍也回来了,可是他明明记得此阵法的起死回生之效是针对死去之人的。 顾砚池关上门,走到江初衍面前,这不寻常的行为使江初衍心里有些害怕。 随后他轻声道:“你真的回来了?” 江初衍:??? 回来,什么回来?! 等等,重生这事不会和顾砚池有关吧? 随即他试探性的开口:“顾……砚池?你也重生了?” 顾砚池闻言,算是彻彻底底的放心了,长舒一口气,点了点头,江初衍不敢置信。 “你知道咱两个重生怎么回事吗?”江初衍隐约觉得这事肯定和顾砚池脱不了干系。 顾砚池闻言,顿了顿,言道:“你的我知道,我的只是凑巧罢了。” 江初衍听了顾砚池的话后,更加摸不着头脑了,什麽叫他的凑巧? 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顾砚池再次开口。 “在你死后,我用了百年,铲除了幕后之人及他的势力,然后寻得一法子,可以让你起死回生。” “什麽法子?”江初衍下意识询问。 “万年妖狐的心头血以及他的九尾还有三样至阴至阳之物相互结合方可撕裂时空乱流。” 江初衍越听越觉得离谱,这恐怕很难办到吧? 先别说那六样至阴至阳之物,就说这存活了万年的九尾狐妖就特别难找。 九尾狐妖是天地诞生之初就存在的神兽,除了顾砚池和狐族族长好像也没有了。 江初衍心里生出一个念头:该不会顾砚池把狐族族长给宰了吧?那他不成罪人了?! 他想着想着,就直接说出了口:“你,你不会把族长给杀了吧?” 顾砚池闻言,心里有些空落落的,他为什麽没有想到是他救的他呢? 但他还是给予回应:“你想什麽呢?不是他。” “那是谁啊?”江初衍怎么也想不出来了,还有谁是九尾狐妖啊?总不能是顾砚池吧? “是我……” 不过仔细想想,好像也不是不可能,顾砚池喜欢自己他是知道的。 其实,江初衍最开始是不知道顾砚池喜欢他,知道以后,越发不解,他好像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吧?于是,他开始刻意疏远顾砚池。 顾砚池看穿了江初衍的心思,有些意味不明的说道:“衍儿~怎么就不能是为师了?” 江初衍听到这声‘衍儿,脑袋轰得一下炸开了:顾砚池什麽时候变成这个样子了? 他的世界观已经要崩了。 “不……不是,你疼不疼啊?”江初衍震惊归震惊,但他心里有数,尾巴对狐妖来说,那是极为重要。 如若尾巴受了重伤,修为也会尽损,寿命也会减短,何况是九尾尽失。 再者,一尾失去,受一次剜心之痛,想想就疼。 江初衍心中有些酸涩,眼前有些模糊。 第7章 云初逸 顾砚池看见江初衍那愈发通红的眼眶,不免有些庆幸,庆幸江初衍还是在意他的。 江初衍看着顾砚池的不自觉勾起的唇角,心里有些鄙夷,这人怎么一会哭一会笑的? 刚想开口关心一下顾砚池的精神状态,顾砚池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再次响起。 “谢谢衍儿关心我啦,看来我的努力没白费。”边说还边想江初衍抛了一个媚眼。 看得江初衍的嘴角不断抽搐,险些破口大骂,这人好不正经。 不过,顾砚池的性子确实是这般样子,他只在上一世那一段时间见到过顾砚池卑微、狼狈的样子。 顾砚池起身,来到江初衍面前,江初衍陷入沉思,并没有注意到顾砚池的动作。 顾砚池看着江初衍,觉得十分好玩,伸手捏了捏江初衍的脸颊,问道: “想什麽呢?” 江初衍被顾砚池的动作吓了一大跳,打掉顾砚池的手,语气略带警告:“师尊还请自重。” 顾砚池眉头微皱,看着他那只被江初衍打掉的手,愣了片刻,随后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 “罢了,你的伤如何?” “还好,劳烦师尊挂念了。” 顾砚池听见江初衍与他说话的语气,有些不满,陷入了自我怀疑的状态,他刚才的姿势……很冒犯吗? “你为何与我说话要这般生分?” 江初衍一时答不上来,他就是很抵触,但他不知道原因,究竟是为什麽呢? 顾砚池见他没答话,也不失落,每次问江初衍类似的问题,他都不会回答,若是次次都要心酸失落,那他还活不活了? 但是,他这个小徒弟怕是再追求上千年,也不会开窍吧? 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气氛陷入尴尬之中,沉默无言。 “咯吱—”房门被人推开。 两人同时向门口望去,这一望,看到了熟人。 此人身穿一袭黑衣,头发被发冠高高束起,生的妖艳,眉眼间甚至有些女相,让人觉得放荡不羁。 云初逸推门而入,无视顾砚池,大声喊道:“江师弟可还好啊?” 江初衍听见这个声音一时失神,顿了顿,回道:“云师兄好久不见,师弟我很好,多谢关心。” “我刚打了一只野兔,你要不要尝尝?” “好啊,快走吧!” 说着便勾肩搭背的出去了。 顾砚池伸出手欲出声阻止:“你的……”伤还没好呢…… 可为时已晚,屋中的人早已不在。 顾砚池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随后又收回来,垂眸坐在那里,一语不发。 他有些伤心,但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开始回忆起他与云初逸的过往。 云初逸是狐族捡来的一个孩子,天资聪慧过人,过目不忘,以至于小小年纪修为就超过了族内大部分弟子,达到了元婴期。 后来经过十几年的磨练,修为更是直达练虚境。 而云初逸口中的‘裴宴,其实是他的师尊,修为达到合体境,族内实力排名前三,仅次于他。 裴宴本身性格高冷,不善言语,最初也是不喜欢云初逸的,对云初逸极为严厉,只要是犯了错,从不护短,公正处罚。 以至于族内的弟子开始可怜起云初逸,毕竟云初逸本身虽然调皮很作,但犯的也都是些小错误,可还是三天两头的挨打,打完了裴宴也不关心一下,给个治疗的药物之类的,仿佛云初逸不是他徒弟一样。 云初逸逐渐喜欢上裴宴,裴宴知道后,自然十分生气,认为此事是大逆不道之事,所以重罚了云初逸。 裴宴冷落了云初逸一段时间,于是云初逸不再对裴宴显露出他的爱慕之情。 后来,裴宴遭人陷害,云初逸拼死救出裴宴后也已重伤,为了让裴宴活下去,便堕魔了。 至于为何会与云初逸产生误会……顾砚池开始在他的记忆里搜寻。 其实他并没有杀死裴宴,只是失手正在追击魅魔的他因为天色已晚看错,所以失手在他的手臂上划了一道口子,真正杀了他的是那个魅魔。 按道理魅魔的实力不足以杀了裴宴,但裴宴当时重伤,云初逸又去引开追杀之人刚好不在,于是那个魅魔偷袭便得逞了。 随后魅魔拿裴宴威胁他,最后,魅魔逃走,他抱着裴宴的尸体跪在那里,心中也不是滋味,后来云初逸赶到,他们两个人成功的误会了。 “咯吱—”房门再次被人推开。 江初衍回来了,他疑惑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原来,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在这里坐了两个时辰了。 第8章 欲寻法器 顾砚池压着嗓音缓缓开口:“在想一些事情。” 江初衍一时间觉得十分新奇,顾砚池向来还算乐观,什麽事情让他露出这种表情啊? “何事如此烦心?” “你也看到云初逸了吧?” 江初衍料到顾砚池会问这个问题,很快便给出了回答:“嗯……他现在和前世的那个样子完全不一样,很开朗,讨人喜欢。” “说到底,是我欠他的…… 你是想保住裴宴和云初逸的吧?” 江初衍毫不犹豫的回答道:“当然想。” 顾砚池闻言,叹了口气,接着道: “这个问题对于现在来说很简单,你死之后,我查到了真正的操控者,自然知道他的身份,现在他还没开始真正实施计划,只是先派人简单打探你我之间的弱点,所有人都能安生一段日子,在他还未产生隐患的时候提前将他除掉便可。” 江初衍闻言,松了一口气,对这个幕后之人很感兴趣: “所以这个幕后之人是谁?” 顾砚池:…… 顾砚池久久没能回答,就在江初衍欲要放弃的时候,他却又开口了。 “……楚墨槿” 江初衍觉得有些惊奇。 楚墨槿是修真界实力排名第一的人,怎么会和她扯上关系? “我们惹到她了?” “没,我和她的私人恩怨,与你无关,抱歉,连累到你了……” 江初衍无语,也是,关他什么事?他连人家一面都不曾见过,上一世还白白丢了自己的命,有些哀怨。 江初衍其实有件事想与顾砚池说,但是,他仍有些犹豫,良久,他打算开口了。 “我有件事想和你说。” “嗯?” 顾砚池一时间不解,这还是回来后江初衍第一次要和他主动找话题。 “呃……你的修为还在吗?” “不在啊。” 江初衍诧异道:“那为什麽……我的修为还在?” 顾砚池歪头看向江初衍:“昂,然后呢?” 江初衍看着顾砚池的动作,疑惑道:“你怎么不惊讶啊?” “因为我知道。” 顾砚池悠悠道。 江初衍的头上再次冒出问号:“为啥啊?” “因为这个阵法又不是针对我而设,就连重生也是凑巧罢了。”顾砚池耐心的回答江初衍。 江初衍依旧有些想不明白,还没等他思考,顾砚池就转移了话题。 “你知道十五日后是什麽日子吗?” 江初衍听见此话,一时间还真有些想不起来。 上一世他离了因为憎恨狐族,所以离了狐族许久,自然也不记得狐族之内什么重要日子的时日了。 顾砚池见他不记得了,便挑了挑眉,提醒道:“族内每年一次的比武。” “哦—” 江初衍想起来了,狐族每年都会有一次比武,给予弟子们一个展示自身实力的机会,夺冠的人会被族长给予丰厚的奖励。 但他可不在乎,他的修为随着他的重生依旧在他的身上,现在不论是顾砚池还是族长,真打起来的话也不一定能打得过他,因为顾砚池上一世此时的修为也才是合体境,并没有完全步入大乘境。 “然后呢?”江初衍反问。 “唉—”顾砚池长叹一口气:“我的可爱的傻徒弟呦,你莫不是忘了,你的本命法器此时你还没找到呢!” 江初衍闻言猛地反应过来,确实,这个时候他的本命法器确实还没找到。 “所以我们要在这十五日的时间里去寻你的本命法器。” 顾砚池再次接话道。 江初衍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他的本命法器是把仙剑,名唤琉璃霜华,常唤琉璃,剑体呈蓝白,属冰系武器。 他从小就没有可以使得称手的武器,琉璃是在冬日一次外出中顾砚池带着他中途去了一个冰山上找到的,他还疑惑顾砚池怎会知道此山上会有此剑,但顾砚池是说他听说的,他也没太在意。 为寻此剑,他们可是废了好一番功夫,还受了些轻伤,准确来说是顾砚池受了伤,他的运气似乎格外的差,每次正好踩到阵法里去。 那座冰山其实在修仙界很有名,叫做幻灵山,传闻山上有一堕魔之人,一直因为执念守着那山,多年前才离开,什麽原因他不知道,好像……是因为他的爱人被害死,所以留有执念。 也因此他在离去之时,布下了些玄关和阵法,多年来无人敢靠近。 第9章 再游幻灵山(一) 三日之后。 顾砚池师徒二人收拾一番,准备再去一趟幻灵山,去寻江初衍的本命法器。 顾砚池在出发之前见了叶淮清,暗示叶淮清族内有奸细。 叶淮清正是狐族族长,能坐上这个位子,心机肯定不少,也不是什么善良之人,但他知道叶淮清会信。 且先不说叶淮清和他十几年的交情,就说他的条件就足以让他心动了。 叶淮清助他除去内奸,护衍儿和他自己平安,而他……还叶淮清一个人。 情之一字,最是复杂,如若不能亲身体验,不会解其中的酸甜苦辣,叶淮清和他一样都是可怜之人,亦是爱而不得之人,他自己不能得偿所愿,就帮帮叶淮清,让他如愿吧。 想着想着,他不禁叹了一口气。 江初衍看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关心道:“顾砚池,你还好吧?” 顾砚池回过神来,自然的说道:“无妨。” 江初衍注视着他,眼底闪烁着担心的光芒。 顾砚池看了,语气有些吊儿郎当的调戏道:“衍儿担心我了?为师好感动呢~” 顾砚池还想接着说,结果江初衍已经摔门而走了。 顾砚池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开始泛起花痴:衍儿好可爱~ ------------------------- 两人经过两个时辰马不停蹄的赶路,两人总算到达了幻灵山脚下。 江初衍看着眼前这座高耸入云的山峰,心中有些怀念,因为那时他和顾砚池还没有发展到那麽僵硬的关系,他们那时的关系很好,每天都活得很快乐,很自由。 可惜物是人非,虽然时间回来了,可他们二人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罢了,随缘吧,既然回来了,那就随缘吧,结果若是不好,应该也不会很坏吧。 他看着自己脑中冒出的想法,他好像也分不清了。 江初衍手上传来一抹温度,是顾砚池拉起他的手,对着他微笑着说:“走啦!想什麽呢?” 恍惚之间,江初衍的记忆中有一道身影与顾砚池的影子重叠,好熟悉……好亲切…… 顾砚池看江初衍的表情呆愣,不禁有些担心:“怎麽了?” 江初衍呆呆的说道:“我……在我的记忆中看到了一个和你很像的影子,但又好像不是你。” 顾砚池闻言,有些不解,但依旧很快回话:“衍儿你是不是做梦了?我们要赶快上山了。” 然后急匆匆的拉着江初衍就走,江初衍被顾砚池猝不及防的拉了一下,险些被绊倒。 顾砚池回过神来,认识到他的动作有些过于激烈了,忙转过头去道歉:“对不起……” 江初衍微微皱眉,但什么也没说。 顾砚池看了,抿了抿嘴,神情明显失落了。 江初衍已经确定了,顾砚池绝对瞒着他什么。 思绪过后,他安慰道:“我没事,走吧。” 言罢,拉着顾砚池的手向前走,顾砚池也没再动,任由江初衍拉着。 ------------------------- 江初衍御剑带着顾砚池飞在空中。 不要问为啥顾砚池不自己飞,因为他纯属想和江初衍待在一起,所以他故意崴到了脚。 “嗖—” 一支箭朝着二人射来。 江初衍眼角余光瞥到,于是控剑躲开。 接着,就有无数支箭相继朝着他们如暴雨般飞射而来,还带着破空声。 第10章 再游幻灵山(二) 江初衍操控着剑在空中不断躲避,可箭雨久久不散,仿佛无穷无尽似的,江初衍并不适合空中作战,渐渐显得有些吃力。 江初衍本想躲开,可是这些箭被人施了法,有追踪能力,根本躲不开。 顾砚池见江初衍有些招架不住,也不装了。 直接动用意念唤出鸿烨,飞身跳到剑上。 鸿烨,全名鸿烨月华,是顾砚池的本命法器,通体呈红黑色。 顾砚池低声念诀,双手掐咒。 强大的红色灵力席卷四周,在江初衍和顾砚池身前生出一道屏障。 箭雨被挡下,顾砚池双手再次起掐咒,灵力向前推进,箭全部被震的倒飞出去,猛地插进了山体之中,也没有箭再一次被发射出来。 随后,顾砚池退回搂住江初衍的腰,轻轻落地。 江初衍有些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了? 顾砚池的脚……不是崴了吗? 想到这,他下意识看向顾砚池,大大的眼睛,满满的疑惑。 顾砚池看见江初衍投来的目光,有些心虚,带着掩饰意味的轻咳两声,将头转向幻灵山那边,有些尴尬:“那个……我们应该是不能御剑飞过去了,空中有阵法,你不适合空中作战,万一受伤就不好了。” 江初衍好似没听见顾延迟的话,一字一句的质问顾砚池:“你骗我?” 顾砚池不能狡辩,只能开启胡编乱造模式:“呃,都说人在危急时刻会突破自己,所以我说我好了,你信吗?” 江初衍哼了一声,转过头去,御剑飞走,留下顾砚池一人在风中凌乱。 顾砚池反应过来后,连忙去追:衍儿不适合空中作战,万一再遇到箭阵,那就麻烦了…… 可是,他现在的修为不及江初衍,压根追不上。 他后悔了:衍儿生气是最难哄的…… 他怎么就忘了,江初衍最讨厌撒谎的人呢? -------------------------- 半盏茶的功夫,顾砚池才终于望到了江初衍的身影。 他轻叹一口气,毕竟江初衍一定是故意放慢速度等他的。 于是他加速上前,好似撒娇道:“哎呀~衍儿为师错啦!” 江初衍闻言,脚下一颤,差点掉下去。 他一整个人都要碎掉了! 顾砚池上一世也没这么……这么……呃……不正经?! 但江初衍也没再生气,毕竟和顾砚池没什么气可生的。 他自己也已经意识到他这是在仗着顾砚池对他的好在使小性子。 为什么要这样呢? 是依赖? 还是……喜欢呢? 江初衍有些闷闷不乐,这可怎么办? 他可没有龙阳之好……觉得有些奇怪……他应该不会喜欢上一个男子吧? 而且他们是师徒!这可是大逆不道! 江初衍越发郁闷,以至于眉毛拧在一起。 顾砚池不解,难道是因为他的无理生气了? 不会吧……江初衍刚才愿意等他,应该是消气了才对啊。 “有心事?”顾砚池小心询问道。 江初衍没有如实回答,而是否定了这件事。 然后叹了口气,拉着顾砚池接着向前走了。 江初衍没再回头,而是自顾自的向前走,没注意到顾砚池完全是被他拖着的,也没注意到顾砚池脸上的表情。 第11章 再游幻灵山(三) 两人不知爬了多久,累到差点趴地上了。 江初衍喘了口粗气,唉声叹气:“哈啊……这,这要什麽时候才能爬上去啊?” 他上一世好像也没有觉得这么累啊!怎么这一世累成狗啊? 顾砚池用袖子擦了擦额头:“这才爬了一半呢,你要是累了,我背你。” 江初衍闻言,无语至极,毕竟顾砚池那个样子,比他好不了多少,还要背他,这难道就是……爱情使人变傻? 他叹了口气,道:“不必了,你犟啥?你比我也好不到哪去。” 顾砚池轻笑,摇了摇头,耸了耸肩,接着向前走了。 江初衍迈开脚跟在顾砚池的后面。 树叶间响起簇簇的声音,顾砚池猛地察觉到不对劲:这山上有魔物。 随即他转过身走上前拉起江初衍的手,嘱咐道:“山上有魔物,小心点!” 然后又拿出一个玉佩,那玉佩光泽饱满,一看就是个上乘之物,然而江初衍探觉到这玉佩里有一道封印,透着丝丝魔气。 顾砚池的玉佩里怎会有魔气?江初衍疑惑:顾砚池知道吗?以他的修为,他不可能不知道,难道是故意的? 虽有疑虑,但也没问,顾砚池不可能害他。 顾砚池没再自己一人向前登山,而是拉着江初衍的袖子,两人贴的十分的近,江初衍感觉有些别扭。 树丛中的响声越发的大,似是那魔物离他们二人越来越近,顾砚池神经紧绷,之间开始凝聚灵力。 江初衍看着顾砚池的动作,自然也不敢松懈。 顾砚池心底有些害怕,因为他的灵力探索不到那魔物的魔气,他竟然不能判断那魔物会从那个方向对他们二人发起攻击。 就在他走神间的缝隙,江初衍身后的树丛中突然窜出一紫色身影,几乎是一瞬,就将江初衍抓入林中,不见其踪影。 顾砚池再拿到紫色身影出来的刹那愣了一瞬,而后想去阻拦,可为时已晚。 他唤出灵器去追,可奈何找不到那魔物,他想探寻江初衍的灵力气息,可竟查不到,他要疯掉了,定是那魔物施法隐藏了江初衍的气息。 顾砚池眸中透着猩红,灵力在四周暴虐,要是江初衍出半点事非,他就把这座山夷为平地! ----------------------- 那魔物拽着江初衍,江初衍竟没有能力反抗,这魔物修为远远高于他。 他打量着那魔物,很奇怪,像是只猫。 来到一处植物茂密的地方,那魔物停下了,转过身去,打了一个响指,周身被黑色迷雾包裹。 随后,化作人形,是一男子,身穿紫衣,面容妖媚。 那男子开口:“啧啧,你这样子怪像小孩的。” 江初衍警惕道:“你是谁?” 那男子装作一副伤心的样子,面容悲伤:“呦,你忘了我了?那你是不是也忘了顾砚池了?” 江初衍有些奇怪,追问那男子:“忘了什麽?你是谁?” 紫衣男子轻笑一声,上前凑近江初衍:“我名唤金羽。 至于你忘了什麽……” 金羽没在说话,而是在江初衍鼻子下面再一次打了一个响指,江初衍顿感眩晕,倒在了地上,朦胧中他听见金羽说:“原谅我不能告诉你真相,我可是答应过重烨的哦。” 而后,顾砚池赶来,见到金羽,他没有进攻,而是压制怒气,质问金羽:“你,对他说了什麽?!” 第12章 再游幻灵山(四) 金羽收起那副吊儿郎当的表情,面露严肃。 “那段记忆他自己也不愿记起,你不能强迫他。” 顾砚池眼眸静的像一汪死水,却流露出前所未有的杀气,仿佛能把人撕成碎片。 “呵,拜托,你可真是个痴情种啊……” 顾砚池没说话,他自己其实知道的,他和江初衍之间有很多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过往,关系也很复杂,江初衍不想记起来,这段记忆会使他痛苦,那他自然也不会让江初衍想起来。 现在可好了,金羽插了进来,上一世金羽没来,为何这一世会来? 难道是因为……这次寻法器的时间比上一世早了半月? 金羽间顾砚池一言不语,叹息一声:“苦命人,痴情种,到头来,受苦的是你,不能得偿所愿的也是你。 他选择了忘记一切,逃避过去,却独留你一人现在过去里,独留你一人承受所有苦,该怎么说你呢?” 金羽边说还边看向江初衍:“这人也是好命,有你这么一个肯为他舍命的人,那年他善念一动,救了你一命,你就把自己的命交给了他,将他视为你的所有。” 顾砚池无声的落了一滴泪,沙哑着嗓音开口:“你来就只是为了这些?不去好好坐你的魔尊之位,跑来这打搅我们做甚?” “哎呀呀呀~人家太无聊了嘛,魔族的事交给穆云浅打理了,我来玩玩。” “找我玩?”顾砚池阴沉着脸说:“你都和他说了,我还能留你在这?你当我傻?” 金羽摇了摇手,嬉皮笑脸:“对啊,我易容就行了,何况她也在打你们的主意,我来护江初衍几日,你岂不是更放心?” 顾砚池低头思索片刻,觉得金羽说的还有那麽几分道理,毕竟算算时间,楚墨槿也是该到了动手的时候了。 于是他答应金羽让他留下来,但是不能以真面目示人。 金羽不住地点头,附和着:“啊啊好好,知道了,知道了!” ----------------------- 黄昏。 三人今天是爬不到山顶了,就准备就地睡一晚上,明天接着爬。 可是荒郊野岭,山中保不定有啥奇葩玩意儿,但顾砚池和金羽两人不带怕的好吧。 金羽现居于魔尊之位,那个魔物敢来惹他们? 江初衍悠悠转醒,扶额坐起,喊了一声“顾砚池”。 顾砚池听见江初衍的呼喊声,“瞬移”到江初衍面前,柔声关心的问江初衍感觉如何。 江初衍没感觉到任何不适,想起白天的那个鬼魅,便开口询问。 顾砚池摆摆手,否定了江初衍的想法:“不用担心,被我杀了,死的透透的。” 站在一旁的金羽表示:谢谢你。 许是江初衍有些睡懵了,根本没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江初衍比顾砚池修为高,他自己都打不过那魔物,修为低于他的顾砚池怎么可能打得过呢? 江初衍不经意间眼神一瞥,瞥到了金羽,直接出口质问道:“顾砚池,他谁啊?” 感觉有些眼熟呢…… 气息有点像白天的那个鬼魅。 第13章 再游幻灵山(五) 金羽刚想说话,被顾砚池一瞪,闭了嘴。 顾砚池转头对江初衍微笑着说:“哦没事,路上捡的,受伤了,不知道自己哪来的。” 江初衍迷迷糊糊的问顾砚池:“他的气息好像白天那个魔物啊?” 顾砚池额上冒出冷汗:“呃……咳咳,他被那魔物所伤,伤口上沾染了些许魔气,不用在意。” 江初衍觉得有道理,毕竟人或修士被魔物所伤的伤口上确实会沾染上那魔物的魔气。 江初衍想着想着,也就不再疑心了。 而是问顾砚池什麽时候能登上山顶。 顾砚池思索一会儿,回答江初衍:“如果没有问题,明日晌午即可到达山顶。” “哦,那休息吧。”话毕,到底就睡,任顾砚池怎么拍都不醒。 顾砚池转身杀气沉沉的看向金羽,金羽被这零下九百九十九度的视线吓的僵硬的转过头,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下次我迷晕他的时候下手轻点。” 他不怕顾砚池,但怕生气的顾砚池,尤其是为了江初衍而生气的顾砚池,那可比天塌下来还可怕。 顾砚池没理他,转过身去,将江初衍抱起来,走到一棵树下。 “没……那咱俩咋睡?” 顾砚池撇瞥了他一眼:“你爱怎么睡怎么睡,我不睡,帮你们看着。”他边给江初衍盖被子边说道。 于是,金羽跳到树上,找了块树干比较粗的地方,将就着睡了。 他们其实不用睡觉,江初衍是因为金羽的法术,金羽自然是因为魔尊那堆破事搞得他头疼。 顾砚池盘腿坐在江初衍身边,将头倚在江初衍肩膀上,他也就只有这样偷偷的,得到的才能多一点了…… 不知什么时候,顾砚池手里多出了一壶酒。 他坐在那里郁闷的喝着酒,酒滴顺着他的嘴角流下,到下颚,再到脖子,又到锁骨…… 貌似有了些醉意,他的面颊透着不正常的潮红,抬起手用衣袖擦去嘴角的酒渍,眼角貌似有一滴泪划过。 嘴角上扬,却不是因为开心、愉悦,而是因为郁闷,笑的苦涩,笑的悲催。 -------------------------------- 寅时,江初衍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醒来,神志清晰。 他看着顾砚池那副可怜样子,心中泛起涟漪,不禁有些心疼,他好奇啊,他对顾砚池的心疼,就真的只是徒弟对师尊的关心吗? 他难道真的喜欢顾砚池? 或许……可以试试? 这事他纠结了许久,顾砚池喜欢他这件事很明确,但他对顾砚池的感情到底是什麽,他自己甚至都不大清楚。 其实,他虽然没有断袖之癖,但是他认为每个喜欢同性的人都是伟大的,因为他们敢于挑战世俗,敢于为了自己和爱人去放手一搏。 不愿在意世人的眼光,做自己想做的事,这种勇气是他不曾有的。 他抬起头来,望向山顶。 据传,山顶上有一魔尊,残忍嗜血,杀生无数,随后修为被废,不知所踪。 怎么说呢? 算是报应吧。 他总觉得,提起魔尊一词,心中就空落落的。 他是不是真的忘了什么? “醒了,想什麽呢?” 顾砚池来到他身前蹲下,晃了晃手。 第14章 再游幻灵山(六) 江初衍望着山顶:“你说,山顶的那个魔尊是谁呢?” 顾砚池笑笑,无所谓的说道:“你管他是谁呢?” “你说,他最后死掉是不是罪有应得?” “那当然了,他作恶多端,受万人唾弃,就连养育他长大的师尊也对他厌恶至极。” “时候不早了,快走吧,我们已经出来三天了,要尽早回去。” 话毕,便起身向前走,脚步有些虚浮,看起来状态有些不好。 顾砚池跳到树上薅住金羽的耳朵把他提下来,然后快步跟了上去。 很好,只有金羽一人受伤的世界成功达成了。 -------------------------------- 这次他们行走在山路上十分顺利,没有遇到任何魔物。 转眼间到了山顶。 江初衍心里默默感叹:不容易!心疼上一世的自己! 灵山玄顶之上,有一玲珑精致的亭台楼阁,秀丽的池馆水秀,绿植茂密,清风徐徐,令人赞叹如此美景,此处已存在万年之久,在此处发生的故事,也让世人唏嘘不已。 三人向阁内走去,推开陈旧的大门,尘灰飞扬,院内约长有一百五十丈,宽一百丈,建筑破旧,到处挂满了脏兮兮的蜘蛛网,但不难看出阁中主人还在之时的辉煌。 阁内有诸多房屋,足以住下近百人,建筑风格朴素,但建筑用材却是极为珍贵且稀有的材料。 院中央有一假山,即使是万年不曾有人搭理,假山之上一带清流依然从花草深处曲折而下,向四周溅出了些水花。 江初衍向里屋走去,顾砚池跟在江初衍身后,金羽跟在顾砚池身后,三人缓慢地向屋内走去。 金羽神色一凝,轻轻拽了一下顾砚池的袖子,使了个眼色,表示他要走了,魔界出事了。 顾砚池回过头来,眨了两下眼睛,问他:你要怎麽走?多久回来? 金羽抿了抿嘴,动了动眉毛,表示:不知道,快的话两日,慢的话三日,你配合一下。 而后,手上魔气涌动,唤出一小只魔兽,用神识与他沟通。 那魔兽接收到命令,立刻幻化出强壮的本体当即向顾砚池等人攻来。 听到声响,江初衍立刻回头,躲开魔兽的攻击。 江初衍内心略有震惊,魔兽的周身缠绕着浓烈的魔气,所过之处的建筑皆出现了裂缝,看不出是什麽东西,但能感觉到此物的强大。 金羽喝道:“我去将它引开,一日后来找你们!” 江初衍还没开口,顾砚池直接回应道:“好,妖界紫金林内狐族圣地,我们等你!” 然后金羽转身,潇洒离去。 江初衍:……(?_?) 然后麻木的开口问顾砚池:“走了?” “嗯。” “他身上还有伤,你不怕他打不过那魔兽吗?”江初衍指着金羽离去的那个方向疑惑。 “他可以。”顾砚池坚定的回应江初衍。 “你怎么这么确定?” “嗯……他……死不了啊。”顾砚池低头思索几秒钟后给出了一个令人费解的答案。 江初衍闻言,有些生气。 随后哼了一声,拂袖离去。 顾砚池叹了口气,他有些后悔这么回答江初衍了,但是他脑子笨,想不出来什么好答案啊。 随即,快步跟上江初衍,他现在根本不敢说话,别等会江初衍骂上他,他可怕他控制不住,当场掉泪。 江初衍来到里屋,一把通体雪白的剑立于中央,江初衍走上前,咬破指尖,将血滴于剑体之上。 剑身发出阵阵白光,江初衍念道:“以吾之魂,与汝绑契!” 一盏茶的时间过后,契约完毕。 江初衍回头看了一眼顾砚池,他就跟个木棍一样笔直的杵在那里,江初衍都替他累。 “走吧。” 江初衍叫上顾砚池,他们要尽快回族了。 走到门口的时候,江初衍看到墙角有两行字,凑近一看。 江初衍不自觉蹲下身子,抚摸着那字迹。 “人生若只像初见那般便好了,这样也不会再有生死离别。” 是……那位魔尊写的吗? 顾砚池见江初衍呆在那里,也蹲下身,揉了揉江初衍的头发,无奈的再次提醒:“走啦。” 江初衍这才回过神来,虽心中五味杂陈,心情复杂,万般疑虑,也终究是没想起来什么。 -------------------------- 悲哀之处,恋君君不知,寒灯纸上,梨花雨凉,春意盎然,夏树苍翠,焜黄叶衰,风雪交加,我等君一年又一年,依旧没能等到。 爱上一个人,岂是能说放下就放下?可不放,苦的亦是自己。 苦果亦是果。 ---------------------- 嘿嘿,浅浅期待一下后续剧情??(??v????)。 第15章 何人伤你? 一路上依旧没有任何意外,第二日,他们顺利到达了狐族。 江初衍一整个路上都在担心金羽,顾砚池只能不断的安慰。 真相是不能说出来的,所以只能说谎了。 “衍儿啊,金羽没事,他其实很强的。”顾砚池不知道多少次扶额叹气。 “那他怎么会受伤?”江初衍反问。 “被偷袭。” “他实力强大,怎么会被偷袭?” “……” 他承认,他这辈子注定是说不过江初衍了,他是真的希望自己的脑子可以伶俐一点。 “罢了,午后,我去找他。” “太远了,万一还遇到上次那样的魔兽,你对付不过他,受伤了怎么办?” 顾砚池缓缓抬头,眨了眨眼睛:“关心我?” “……” “你就等着呗,我保证他会完好无损的回来。” “真的?”江初衍不太信,可他又知道顾砚池不会骗他,所以想让顾砚池亲口说一句“真的”。 “真的。” 江初衍长舒一口气。 顾砚池看着江初衍放心了,他也舒坦了,随后告诉江初衍他要去看望叶淮清。 “他有什麽好看望的?” “楚墨槿虽然还没行动,但盯着狐族的还不只她一人,这个时间段族内有别处安插的内奸,去幻灵山前我跟他说过,这次我去问问有没有搞定。” 顾砚池解释后,江初衍也想起来了,这个内奸的目标可是二长老呢。 惹二长老? 笑话,直接把他按在地上摩擦。 “那你去呗。”江初衍回应。 顾砚池闻言,起身走到门口并没有立刻出去,而是回头对江初衍暧昧道:“等为师回来哦。” 江初衍默默的转过身去,再没有看顾砚池一眼。 --------------------------- 顾砚池来到叶淮清所住的院子,推开门走到屋内,发现叶淮清正在上药。 谁打伤了他? “你这是怎麽了?” 叶淮清抬起头,这才注意到顾砚池的到来,起身迎接。 “无妨。”叶淮清没有正面回答顾砚池的问题,顾砚池也瞬间察觉到叶淮清不想提起此事,瞬间心知肚明。 “那个内奸除掉了?” “嗯。” “封清凝怎样?”顾砚池小心试探。 “很好。” 顾砚池呼了一口气,而后身体放软,趴在桌子上,一副要死了的样子。 “你是不知道,累死我了,前几日寻剑时碰见金羽了。” 叶淮清正忙于处理伤口,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简单的应了一声。 顾砚池白眼一翻:“碰见他没好事儿,他倒趁着一时放松,从魔界溜了出来,跑到这里来找我们打趣,我倒是爬山累的要死要活的。” 叶淮清终于有了起伏算大的动作。 “你们为何不御剑?” 顾砚池似是被挑起了伤心处。 “你可别说了,起初是想御剑没错,可半路踩到了阵法,衍儿空中作战不是很好的,所以只能被迫爬山喽,最让人伤心的是……” 顾砚池没再说下去,而是将头换了一个方向枕着,瞥向一边。 “不说了,说多全是泪。” 可弹指间,顾砚池又像是某根神经线被触碰到了一般,蹭的一下弹起,然后一只脚踩在凳子上,指着叶淮清的伤口疑惑不已。 “你为什麽不用妖力去治愈?” 叶淮清裹上纱布,站起身。 “封清凝梣翎所伤的伤口具有腐蚀性,本为同族人,实力相差无几,何况那日我与他激战中,妖力只剩三成,只见恢复至四成,万一最近在出什麽乱子,裴宴闭关,你又不管,我莫不是还留不得点保命得了?” 顾砚池闻言却选择性忽视所有信息,只听见了“裴宴闭关”四个字。 “他怎么突然闭关了?” 叶淮清摇了摇头:“别问我,他是我们四人中最沉默寡言的那个,什麽事情都自己憋着不说,所以我也不太清楚。” 顾砚池脚一踢,瞬间把那个凳子踢得稀碎。 “他总是这样,总是放不下过去。” 叶淮清一边用法术修复凳子,一边下了逐客令。 “玩好了?玩好了回去陪你徒弟,别在这里拆东西。” 顾砚池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尴尬的道歉,随后直接使用瞬移法术原地消失。 第16章 神经犯啦? 顾砚池并没有回去,而是去了封清凝的屋子。 封清凝很有可能被动了手脚。 再次掐诀,来到封清凝的房内。 封清凝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人,吓得手上的茶杯都差点掉了,向后撤了一大步。 瞪着眼睛指着顾砚池:“你怎么突然出现在我的屋子里? 不是说好的,族内尽量不使用瞬移的法术吗?” 顾砚池嘻嘻笑了两声,拉过封清凝强制按在椅子上。 “我问你,你最近有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身体不对劲?” 封清凝刷的一下站起来,虎口托着下巴,晃了晃身子。 “你这样一说,到真有一丝不对劲,最近入夜时,我的意识就会慢慢模糊,不再似往日那般清醒了,并且总会做出一些不符合我自己的举动,而且不是我自己想做的。” 顾砚池蹦到封清凝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和叶淮清是怎么回事?” 封清凝闻言神色显然黯淡些许。 “说起来到真是有些愧疚,不知怎的,那晚我入睡后,明明感觉自己那一夜睡的十分安稳,但是第二日醒来,却发现叶淮清被我伤了,而且不少人都亲眼所见,我自己起初也是不相信的,因为我从来没有过梦有这种现象。” 顾砚池点了点头,随后两手一拍。 “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 顾砚池拉过封清凝,揽住他的肩膀。 “你好歹也是狐族的二长老,修为是合体境,难道不曾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动了手脚吗?” 封清凝疑惑的“嗯”了一声,摇了摇头。 “没有啊。” 顾砚池闻言拍了一下封清凝的后脑勺:“你呀你,你要是有时间就赶紧去找燕凌看看吧。” 封清凝不知缘由的笑了两声:“你莫不是真以为我察觉不出来吗?我去了,燕凌说……” 顾砚池见封清凝言到此处犹豫至极,心里已然生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催促道:“说什麽了?” 封清凝叹了口气:“也没什麽大不了啦,就是无药可医,只有压制的法子。” 顾砚池蹭的一下窜到他身边。 “真的假的?” 封清凝耸了耸肩:“不是真的还能是假的?” 顾砚池感觉彻底完了,让封清凝这几天注意自己的身子,而后无精打采的回去了。 --------------------------- 顾砚池有气无力的推开门,仿佛下一秒就要倒在地上。 江初衍走上前去低头看向顾砚池:“怎麽了?” 下一秒顾砚池却“噗哧”一声笑了。 江初衍更加不解:“怎麽了?” 顾砚池却再次收起笑,神情逐渐严肃:“封清凝伤了叶淮清,可是据封清凝所说,他也是被人控制才做出此举。 奸细已除,我怀疑莫不是楚墨槿在此中作怪?” “什麽?”江初衍有些惊讶,这个时间段楚墨槿应该并没有开始实施计划啊,怎会呢? 难道还有他和顾砚池不知道的东西? “我嘱咐封清凝让他近日来多注意身体,有不适的话赶快去找燕凌看看,我打算查查此事。 可楚墨槿此时的修为比我们高出两个境界,我们需更加小心,不然被她察觉后果会更加严重。” “能查出来吗?”江初衍在这方面存在着顾虑。 “不一定……楚墨槿心狠手辣,很可能会斩草除根,把参与这次行动或是其他知情人全部杀掉。” 第17章 比武(一) 顾砚池和江初衍回狐族约四日后处理完一些琐事,并在此期间与金羽相会,比武亦在今日辰时正式举行。 “衍儿,你如今的修为不可在台上全部展露。”顾砚池嘱咐江初衍。 江初衍闻言,撇了撇嘴:“我又不是傻子。” 顾砚池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注视着江初衍,眼底带着毫不掩饰的强烈爱意,仿佛要溢出眼眶,将江初衍溺在这充满爱意的眼神中。 江初衍被顾砚池盯得不自在,但却也没阻止他,毕竟他似乎确定了,他对顾砚池好像也有感觉。 如果他不爱顾砚池的话,不可能因为顾砚池而去胡思乱想,去心烦意乱,去难以自控。 而且顾砚池对他真的很好很好,他喜欢了自己两世也没有放弃,他可不能再以顾砚池是一时兴起为由再去逃避了,虽然他是一个男子…… 他其实不相信爱情,可他现在也不得不信了,谁会为了一个人甘愿自断九尾?承受九次剜心之痛? “顾砚池,其实……” 偏偏此时,叶淮清千里传音让他们尽快过去。 顾砚池收回眼底情绪,立刻转变为师尊该有的严肃,毕竟还是要装装正经的。 江初衍无语,他什么性子那几位长老又不是不知道。 --------------------------------- 来到狐族祭台前的一片空地上,上面已经设好了一个巨大的擂台。 擂台呈圆形状,四周皆有石栏相围,东南西北四面皆有石梯供弟子上台。 四面环有亭台楼阁,隐约有些迷雾,显得极为壮观。 擂台旁还有一座一丈高的石台,是长老们观武的地方。 顾砚池拉着江初衍来到这里,江初衍拽了拽顾砚池的袖子,他来这里做甚? 顾砚池装作没感觉到,江初衍低声询问:“师尊,你带我来这里做什麽?” “你看着。”顾砚池坐下,将头微微向江初衍的方向倾斜,传音道。 辰时已到,叶淮清站起身,向千名弟子传音:“狐族今在比武乃是为了检验各长老及其他人座下弟子的修炼成果。 赢者为王,败者为寇,胜者可以得到丰厚的奖励,而败者将一无所有。 狐族比武现在正式开始,各位弟子可以放开拳脚,向别人展示自己。” 而后不再多说一句话,即刻坐下与封清凝谈笑风生。 四个人里面,只有裴宴坐在那里一言不语,跟个雕塑似的。 顾砚池见了,叹了口气,据他所知,裴宴对其座下弟子极为严苛,云初逸的实力本可以进此次比武前五。 可是有一些外来因素,云初逸没遂了裴宴的意,惹得裴宴生气,下场怎么样就不用说了。 这时,一个女子上场,白衣长剑,清新脱俗,仿佛不染世尘。 顾砚池注意到了,立马传音江初衍:注意那个女子。 江初衍随即看向擂台,灵力查探:师尊,他身上为何会有魔气? 顾砚池:情况有变,她是你的对手。 江初衍:她实力如何? 顾砚池:她其实已死,现被制成了一个傀儡,由楚墨槿的一个手下操控,实力与你相当,你小心为妙,因你不能暴露实力,只能用巧法获胜。 江初衍皱眉:嗯……知道。 近二十轮比拼下来,皆是那白衣女子获胜。 顾砚池对裴宴、叶淮清、封清凝传音告知他们情况。 叶淮清也不慌,对顾砚池传音:让你徒儿上去解决他。 顾砚池:衍儿和她实力相当,他现在不能暴露他真正的修为。 封清凝:无妨,比武结束再说,顺便查查能不能找到幕后之人,只要没人死就无所谓了。 顾砚池犹豫:……嗯…… 很快,到了云初逸上场,很明显,他不在状态。 裴宴紧盯着他,细长的双眼透露着威严。 结局毫无意外,云初逸败了。 顾砚池琢磨着他等会得去劝劝裴宴,云初逸还是个孩子,别这么折腾人家,虽说作为师尊严厉点是好,但这也太不近人情了吧。 ---------------------------- 晌午,所有人都去休息。 顾砚池和江初衍飞奔来到裴宴屋内。 裴宴冷声道:“你今天似乎不再状态。” 云初逸跪在裴宴面前,轻轻颤动,显然十分害怕:“徒儿辜负了师尊对我的期望,还请师尊责罚。” 这句话肯定不是顺着心意说出来的。 裴宴没说话,顾砚池也知道,往往这个时候,裴宴越冷静,就越生气。 顾砚池走上前,尴尬的咳了两声:“裴长老好久不见,今日唐突前来,冒犯了。” 裴宴斜了他一眼,一语道破:“来求情?” 顾砚池和江初衍尴尬的杵在原地。 “呃……哈哈,逸儿还是个孩子,别这么不近人情嘛……”顾砚池挠了挠嘴角,有些心虚。 毕竟人家的家事,他过来插手确实显得有点多事。 裴宴没说话,他对云初逸有这么过分吗? 他只是希望云初逸将来能够有能力护着他身边的人。 他性子活泼贪玩,若不严加看管,只怕是要出事。 裴宴冷漠送客:“家事二位不宜插手。” 顾砚池闻言爽快的应了一声,随后拉起江初衍扭头就走,江初衍没办法,只能跟着顾砚池走。 江初衍出门后问顾砚池:“你怎么不多劝劝?” “云初逸不受罚是不可能了,不过我见裴宴动容了,想来也不会罚的太严重吧。” --------------------------- …… 云初逸心里默默地松了口气,算好的了,还好顾砚池和江初衍刚才来了,师尊果然罚的轻了些。 “谢师尊留情。” 随后起身退了出去。 云初逸双腿颤抖,显然是跪的腿麻了。 第18章 比武(二) 午后,比武接午时举行。 江初衍走上擂台,琉璃出鞘,柔和的阳光折射在剑体上,晃的人眼睛有些难以睁开。 徐风拂过江初衍的面庞,撩起他额前的丝丝碎发,眼中有丝丝杀意渗出,竟有些化实。 白衣女子站在他的对面,没有任何表情,右脚一蹬,持剑向江初衍猛地刺来,掀起阵阵尘土。 江初衍右脚轻点,飞身躲避,白衣女子弹指间瞬移到江初衍身后,双手举剑直朝江初衍命门刺去。 江初衍来不及转过身去,挽了一个剑花,将手中的剑背到身后,两拔剑擦出火花,发出刺耳的响声,随后二人纷纷落地,均向后倒退几步。 江初衍不敢放松警惕,双手掐诀,身后数把剑影浮现齐向白衣女子追去 。 白衣女子将剑横在面前,左手双指擦过剑体,将剑扔向空中,随后释放出屏障挡住了江初衍的攻击。 而后,擂台之上,迷雾肆起,外面的人看不清里面的景象。 江初衍越发觉得这迷雾似乎有问题。 果然,下一秒,他就瘫倒在地,难以站起,灵力尽失。 前方迷雾之中,脚步声响起,隐隐约约浮现出一人影,可那人影行至江初衍面前,哪里是什么人? 简直是半人半鬼! 剑被提起劈下的刹那间,红色妖力肆虐,以擂台为中心向四周向周围扩散,驱散了迷雾。 外面的人们看清了擂台上的景象。 零星的红色妖力还未散去,江初衍感觉自己后面有一人轻轻落下,随后被一个人拦腰抱起,定睛一看,是顾砚池。 白衣女子的真面目皆使在座的千名弟子震惊,后知后觉便是害怕,那模样实在过于恐怖,半边脸已经腐烂,露出里面的森森白骨。 白衣女子的操控者还不死心,仍控制那女子向顾砚池攻来,这次没再隐藏实力,白衣女子周身灵力换为魔气。 顾砚池转身躲开攻击,血红的纱衣飞起,黑色的发丝随之飘扬。 白衣女子转过身,身体开始蜕变,彻底褪下了人类的皮囊。 顾砚池看的直恶心,把江初衍的头往自己胸怀里埋了埋,他家衍儿那麽可爱,那麽纯洁,怎么能让这个破玩意儿脏了他家衍儿的眼? 那东西喉咙里发出嘶吼并扭曲着身体,伸出爪子,向二人抓来,顾砚池面前汇聚出红色屏障,眼神杀意毫不掩饰。 擂台之下红晶血刺拔地而起,那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被刺穿了胸腔,随后化为灰尘消散于天地之间。 擂台早已被震得四分五裂,顾砚池跳起立于血刺之上,红衣飘扬,语气没了往日的放荡不羁,有了干练沉稳。 “狐族今日有魔物闯入,比武暂时终止,于明日继续举行,各家弟子近日禁止外出,否则后果自负!” 弟子们庆幸的回了自己的小屋内老实待着,议论纷纷。 顾砚池抱着江初衍飞身来到叶淮清身前,给了他一个眼色,叶淮清摆开扇子,忧郁的扇了几下,愁眉苦脸:“唉—一天天的都什麽事啊。” 言罢,消失在原地。 封清凝站在原地,伸了伸懒腰,告诉顾砚池:“睡觉去了,你们处理吧。” 最后,只剩下了师徒二人。 江初衍意识到这姿势似乎有点过于亲密,立刻挣扎着从顾砚池怀里下来,随后意识到不对劲:“不对啊,白衣女子和我修为相等,我是大乘境,你也才合体境,为何我打不过她,你却打得过?” 顾砚池用修长的手指摸了摸鼻尖,大脑飞速旋转,他有魔族血脉,克制魔物,但是这能说吗? “咳咳,可能是因为你事先吸了那迷雾,所以修为被封住了。” “那你的修为也打不过他啊?” “你有没有听说过人的爆发力?当特别在意的人出事时,他的家人就会展现出比平常更激动的情绪和较大的潜力。” 顾砚池还向江初衍眨了眨眼睛。 江初衍反问:“是吗?我怎么感觉我亲爱的好师尊有事情瞒着我呢?” 边说还向顾砚池“步步紧逼”,把顾砚池吓得直往后退,转身欲要逃跑。 江初衍可不给他机会,迷雾的效果刚刚过了,他将灵力幻化成锁链,将顾砚池拴住埭了回来。 顾砚池猝不及防,向后踉跄了一步。 江初衍凑在顾砚池耳边:“师尊……没有什麽想对我说的?” 顾砚池怔然。 温热的气息打在顾砚池脖子上,顾砚池面色泛红。 第19章 要行动喽 顾砚池那是万万没有想到,他那娇美柔弱阳光开朗可爱的小徒弟呢?嗯?飞了? 江初衍见顾砚池不曾答话,再次问道:“说不说?” 顾砚池嘴角疯狂抽搐,他怎么说啊? 破罐子破摔,瞬间换了一副委屈的表情。 “师尊说的皆是真话,若是你不愿信,师尊无话可说……” 顾砚池内心叹气,反正不能说,就搪塞搪塞吧。 江初衍嘴角勾起一抹顽劣的笑,悄悄伸出手,不住的挠着顾砚池的侧腰。 顾砚池感觉到一阵痒意,随后控制不住的大笑,他怕痒。 “哈哈……为师说……说的,都、都是真的,你得相信为师啊。”顾砚池眼角一滴泪划过,笑到肚子疼。 江初衍闻言,停下了手中动作,他放弃了,在顾砚池这是问不出来什么了。 随后,收回灵力,将顾砚池放开。 顾砚池还没缓过来,微微弯腰捂着肚子,幽怨的看了江初衍一眼:“哪有谁家徒弟这么对自家师尊的?还敢以下犯上?” 江初衍有些错愕,他刚刚对顾砚池做什么了?那姿势好像确实有点…… 但是,江初衍耸了耸肩:“那你会打我吗?” 顾砚池笑容将凝固在脸上,好像确实不会……原来衍儿是笃定了他不会像裴宴那凶残。 顾砚池直起腰来,诉说正事:“比武明日继续举行,你我恐怕不能在这里观武了,我们要去查查幕后黑手喽。” “你不是应该知道幕后黑手吗?” “知道,因为上一世没这档子事,今世一切都会改变。”顾砚池语气略有意味深长的意思。 江初衍无所谓:“可以啊,反正呀没啥好看的。”他眼眸闪了一下,随后接着说道:“我们是不是应该去看看云初逸?” 顾砚池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就现在吧,咱们今晚出发,不然来不及了,晚上行动隐蔽点。” 江初衍应了,随后和顾砚池一起快步走向云初逸屋子所在的方向。 -------------------------------- 不一会儿,他们便来到了目的地。 顾砚池屈指用指关节敲了敲门,屋内传来了一阵沙哑的声音,让人听起来感觉声音的主人要碎掉了:“进来……” 顾砚池和江初衍推门而入,看到的一番景象就是云初逸可怜兮兮的趴在床榻上,床榻下还散落着带着血迹的衣服。 云初逸见顾砚池来了,撑着身子想要起来,可是他力不从心,最终只能无奈且带着歉意的说了一句:“弟子失礼,还请大长老莫要怪罪。” 顾砚池摆摆手:“无妨。” 江初衍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你还好吧?” 事实上不问也知道,云初逸一点也不好。 “无妨,没有什麽大碍,几天就好了。”云初逸破碎的声音再次响起。 顾砚池皱眉:“你真是……浑身上下就嘴硬,就你这小身板,一个月能起来就不错了。” 这么看,他好像也不是很了解云初逸和裴宴之间的事。 江初衍瞄了瞄旁边的顾砚池:他怎么不惊讶啊? 殊不知,顾砚池经历了上一世的事后,知道云初逸没这么脆弱。 毕竟忍受每日魔气反噬还在这世界上撑了百年的人这世间也不多见,何况,那点罚确实不算多。 云初逸再次开口:“我师尊还生气吗?”云初逸试探性的问顾砚池。 顾砚池刚想说出口的话憋了回去,随后安慰云初逸:“不气了,你养好了伤再去道个歉就无妨了,不必在意,裴宴就是这个性子。” “……嗯。” 江初衍不知道云初逸的想法,认为他现在需要冷静,就暗地里扯了扯顾砚池的衣袖,然后赔笑道:“时间不早了,我们该走了。” “不送。” 然后,顾砚池和江初衍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又小心翼翼地关上了门。 出门后,他们对视一眼,各自苦笑。 这世间,最难解的便是一个情字,顾砚池、云初逸以及叶淮清的所作所为不正是因为这“情”字吗? 真是一种令人成瘾的毒药啊……无药可医。 第20章 纳兰疏影 幽幽黑夜,洁月当空,两道黑影御剑行于紫金林之上,一盏茶的功夫,便出了狐族的结界。 江初衍和顾砚池中间隔了一丈的距离,冷风打在面庞上,让人身子不自禁一抖,察觉到丝丝凉意,要秋天了。 “你打算从何处查起?” 顾砚池摇了摇头,看向江初衍:“不确定,以我们现在的实力,眼线和结识的人也不如上一世多,所以查起来不会容易。 何况这一世也会有诸多变数,有许多事情已经不在我们的掌控之内了。” 江初衍叹了口气。 伴随着时间的流逝,本就漆黑的夜空墨云翻滚,是不是有几道闪电划过天空,周围的空气有些湿闷,似是要下雨了。 顾砚池提醒江初衍:“到了。” 随后收起仙器,跳到地面上,向一所隐藏在密林深处的幽静小屋走去。 行往那小屋的道路泥泞不平,路上遍布荆棘,顾砚池走在江初衍前面,将荆棘弄到一边去,省得划伤了江初衍。 走在他身后的江初衍心里有些暖意,疑惑道:“她在这里?” “嗯,上一世她操控的傀儡比武完成后直接消失不见了,这次她的傀儡被我们解决掉了,事情有所改变,不知道她还在不在。 其实上一世我不曾去找过她,因为当时族内的事情由我和叶淮清临时一起去处理的,现在提前有了安排,所以才有时间。” “她是谁啊?”江初衍问道,能在楚墨槿身边做事的修为必然不差,和他相当,可楚墨槿名声不大好,除了修真界排名前几的,也只有其它地界的佼佼者了。 顾砚池怎会不知道江初衍的心思,直接开口认可了江初衍的想法:“是的,纳兰疏影。” 江初衍“哦”了一声,其实内心还是有那麽一丝丝震撼的。 纳兰疏影实力和楚墨槿相差无几,可惜她不修仙,她乃冥界之主,原名唤纳兰白蝉,掌管生死大权,没有任何人敢惹她,她也不会臣服在谁的脚下,可如今,楚墨槿和她这是怎么个事? “顾砚池,纳兰疏影和楚墨槿……她俩啥关系啊?” 顾砚池对这个问题有些难以回答,“啊”了半天,最终拼拼凑凑出来一句话。 “严格来说只是主仆关系,只不过她们的感情越往后发展越奇怪了。” 江初衍顿感觉顾砚池此话说的有些莫名其妙:“为什麽?” 顾砚池思索一会儿,解释道:“冥王纳兰疏影并不是天生就注定继承这个位置的,她小时候是个孤儿,在人界过的日子堪称比狗还下贱,一年雪天,她被一个男人捡了回去,起初这男人对她还不错,但是那一年的人界发生了瘟疫、灾荒,恐惧充斥着每一个人的内心,为了活下去,那个男人把她卖了。 她在那个地方算小的,天天被其他年龄大的孩子欺负,伴随着年龄的长大,她的模样越发的娇俏,一天……她被别人糟蹋了……而后面临她的是不断的殴打,辱骂,任人欺压,二十多岁,结束了她短暂而又凄惨的一生。” 江初衍听着顾砚池叙述着纳兰疏影的故事,有一瞬间觉得纳兰疏影其实很惨的,她被人欺辱的绝望是别人无法体会得到的。 “那为什么现在?” “她来到冥界以后,具体怎么坐上冥王这个位置的,她在人间的时候遇到过楚墨槿的,楚墨槿给了她一口吃的,纳兰疏影对她很感激,至于现在,我想她心里应该对楚墨槿有一点喜欢的吧,不过现在,她俩之间的关系不大好,楚墨槿对纳兰疏影只是单纯的利用罢了。” 江初衍还想继续提问,前方的顾砚池却抬手拦住他,神情严肃起来:“嘘,到了。” 江初衍抬头打量着这个破旧的不能再破旧的小屋,纳兰疏影住这里吗?真是稀奇,堂堂冥界之主住在这?让人觉得有些好笑。 而后,二人鬼鬼祟祟的来到破旧小屋前,顾砚池伸手打开门,侧过身向屋内看了一眼,一把带有死亡之气的箭擦过顾砚池的鼻尖。 顾砚池侧身躲开,随后几步跳上屋顶,踏着虚空向上。 屋内一道人影飞出,红色斗篷在空中旋转,在黑夜中极其耀眼,斗篷的帽子遮住了纳兰疏影的眼睛,一把骷髅弓箭背于其背上,是断情。 斗篷未遮住那人的脖颈,可以隐约看出她的锁骨处印有一朵血红彼岸花,那是冥王的象征。 江初衍欲要上前帮忙,纳兰疏影看了眼江初衍,向着江初衍所在的方向扔出了一罐东西,随后那罐东西砸到江初衍面前的空地上炸裂开来,涌出阵阵白色迷雾,而后彻底淹没了江初衍,江初衍没有出来。 顾砚池见状,担心不已,想要上前查看情况,却不想被纳兰疏影拦住。 顾砚池咬牙切齿:“让开!” 她嘴角上扬了一下,却没发出笑声,而是运起灵力手中幻化出断情,拉起箭弦向顾砚池射去。 顾砚池面前聚起屏障,直接碾碎了那支箭,然后用带着威胁的语气再次重复了一遍:“让开!” 她依旧没说话。 顾砚池带着魔气的红色妖力与纳兰疏影带着死亡之气的红色灵力碰撞,掀起阵阵尘土,待尘土散尽,顾砚池鬼魅般的身影出现在纳兰疏影身后,将她的斗篷挑了下去。 纳兰疏影身上斗篷褪下,纤纤身影渐渐显现出来。 白色雪发散下,披于肩上,一段红色丝绸遮住了她的眼睛,让人看起来很神秘。 顾砚池找准时机,准备去江初衍所在的方向。 可纳兰疏影又怎么会让他过去?顾砚池理智几乎被磨灭。 江初衍是他的底线。 他双眼猩红,脸上黑色纹路浮现。 可突然,纳兰疏影不再笑了,她走了,因为楚墨槿找她,那就没必要和他们耗下去了。 顾砚池理智渐渐回笼,迷雾散去,江初衍立于那片空地之上,不对劲。 顾砚池快步走上前,轻声问道:“衍儿?” 江初衍抬头,面色阴狠,和上一世要杀顾砚池的时候一模一样,让顾砚池心里一颤。 江初衍手中一把匕首浮现,刺向顾砚池的肩膀。 好在顾砚池及时躲开,只是划伤了一道口子,顾砚池意识到江初衍不对劲,抬手将其打晕,然后为其输送妖力。 他的妖力不多了,他需要先回到族内。 顾砚池费力的起身,抱着江初衍一步一步向前走去,他的妖力不足以支撑他御剑回去了,能走就走吧。 或许路上,也会遇见其他东西也说不定,他要留点能保住自己和江初衍命的东西。 漫漫长夜,夜光洒在顾砚池身上,每走一步都是煎熬,脸色愈发不对劲,他还能撑住吗?看了看怀中的人儿,目光坚定了几分。 他永远是他心中最重要的那个人,是他最坚定的那份信念,他最重的那份牵挂。 第21章 你…不会吧? 路上果然不太平,遇到了几只魔兽,顾砚池无力对抗,只能用那点仅存的灵力御剑向狐族飞去,狐族结界可挡住绝大部分魔兽,到了那里,他和江初衍就安全了。 顾砚池来到结界面前,迅速穿过,将那几只魔兽挡在了后面。 顾砚池筋疲力尽,来到房内将江初衍放在榻上,翻箱倒柜的去找药。 殊不知,在顾砚池看不到的地方,江初衍睫毛微颤,有醒来的迹象,顾砚池拿着丹药坐到床榻的边缘,准备凑合着给江初衍先喂下去。 刚打开药瓶,江初衍猛地睁开眼,给顾砚池吓了一跳,刚想问问江初衍的身体情况,就反被江初衍拉着手腕摔到了榻上。 正好磕到他的腰,顾砚池轻轻皱眉,江初衍压在他的身上,面颊泛红。 不正常。 顾砚池窒息了一瞬,衍儿不会……不会吧? 顾砚池轻轻开口:“怎麽了?” 声音温柔到极致,让人沉沦。 江初衍没有回应,顾砚池蹙了蹙眉,他很确定江初衍似乎是中了锦魂散。 顾砚池想起身,可奈何力气已经敌不过江初衍。 江初衍眼尾泛红,然而往后并没有多余的动作,而是直接倒在了顾砚池的身上。 “快……走……” 这句话是他用尽最后的理智说出来的。 苍白的手紧攥着床单,薄唇被咬的泛红,让人看起来控制不住自己的阴暗面。 顾砚池坐起身,下了榻,扶着墙站在榻边,注视着江初衍。 “需要我做你的解药吗?” 江初衍没有回应,可能已经失了理智。 顾砚池摇了摇头,最终是放弃了他那肮脏的决定。 将指尖咬破并把血滴在江初衍额头,捧住江初衍的脸颊,额头紧贴。 江初衍难受且痛苦难耐的表情慢慢消散,缓慢安静下来,最终被顾砚池轻轻放在榻上。 顾砚池侧躺在江初衍身旁,把玩着江初衍的发丝,眼眸上覆盖了一层薄雾,显得神志不清,瞳孔也变成了血色。 “我的好徒儿,你没事了,难受的可是为师喽。” 而后转过身去,一言不发,如果江初衍是醒着的,那么一定是可以看到顾砚池的肩膀在微微颤动,他这一个夜晚注定是不眠且煎熬的。 次日清晨,顾砚池忍过了那段最为煎熬的时光,身上那股燥热也已经褪去,他的头似乎被撕开了一般疼痛难耐。 他用手撑着自己的上半身坐起来,而后下了榻,临走之前替江初衍把被子向上拉了拉。 他需要去清洗伤口。 浴桶之中,顾砚池穿着里衣直接躺在了里面。 他周围的水很快就开始发红。 被血染红的。 顾砚池丝毫没有注意到帐外榻上的江初衍坐起来了。 江初衍悠悠转醒,迷迷糊糊地环顾四周,发现身上的衣服被换了。 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他猛地坐起来,感觉身体有些不太对劲,脑袋里混混沌沌的。 他昨天干什么来着?哦对,纳兰疏影向他扔了一罐不知道是什麽东西的东西,然后他意识就不受他自己控制了,至于后来发生了什麽他也不清楚了。 “嘎吱—” 顾砚池端着一碗白粥走了进来,粥还冒着热气。 江初衍一眼就观察到顾砚池不对劲,具体哪里不对劲,说不上来。 “你……是不是不舒服?”江初衍问道,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件事的原因起源于自己。 顾砚池神秘的眯眼一笑端着那碗粥的手向前一凑:“喝了就告诉你啊。” 江初衍迟疑的将那碗粥喝下,而后,顾砚池一只腿跪在榻上,上半身微微前倾,侧脸凑在江初衍耳边低语。 江初衍的脸颊肉眼可见的迅速泛红。 顾砚池不会是坑他吧? 顾砚池似是料到了他的想法,挑了挑眉,拉开自己脖颈到锁骨那处的衣襟,露出那一块块青紫的痕迹。 顾砚池看着江初衍五彩斑斓的表情,心里疯笑。 事实上,这是他昨天晚上自己搞得,其一,他必须保持清醒,其二,自然是为了逗逗他那可爱的小徒弟喽。 第22章 哎呀,你要对为师负责哦~ 江初衍闻一心只想着此事是否真的发生的江初衍,没注意到顾砚池狡诈的表情。 顾砚池直接当场飙泪:“唔……你都不喜欢我,还睡我,你是不是要对我负责?” 然后直接纵身一跃跳到榻上顺势躺下搂住江初衍的腰,还特意蹭了蹭:“你就算不喜欢也要负责!” 翻身而上,凑到江初衍面前:“话说师尊的味道怎麽样啊?是不是身娇体软呢?你自己都不知道,你昨天的表情好凶好凶哦……” 江初衍听着顾砚池接连不断的叙述,他甚至都已经开始怀疑自己了,脑袋里面简直成了一团浆糊。 可是他明明记得昨天晚上他让顾砚池离开的,就是因为怕自己控制不住。 顾砚池也不急于让江初衍的回答,他想先逗逗江初衍。 师徒相恋是大忌,自古以来,师徒相恋基本不会有好结果。 他的爱是污秽的,是肮脏的,是上不得台面的,是不能公之于众的,因此他从来不奢望他和江初衍能有什麽很好的结果,也不奢望江初衍会喜欢他,能陪在他身边于他而言真的已经很好很好。 就在这时江初衍却回了他一个触动他内心的答案,也是他这辈子的奢望:“你难道以为我是一直不喜欢你的吗?” 顾砚池怔然,脸上的表情足以证明他此刻很迷茫。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江初衍见顾砚池的反应,心里面五味杂陈。 他现在觉得自己是胆小鬼,他明明在之前已经决定要答应顾砚池的,但是他犹豫到了现在。 他最初是喜欢女子没错,但这并不代表他就能让一个追求他的男子伤心,并且让别人心甘情愿的为他付出一辈子都得不到回应。 他必须给这位痴情的傻子一个结果了。 他既然没有遇到喜欢的女子,顾砚池其实也是一个很不错的人选。 总结就是,好看,有钱,有实力,人好。 “要不要和我在一起啊?”江初衍低下头,抚摸着顾砚池的头发。 顾砚池麻木的点了点头,然后略微有些抽泣:“你会不会觉得这很恶心……?” 江初衍叹气,虽然他觉得这可能会不寻常理,但他从来不厌恶。 因为爱是一种无法形容的东西,无论是什麽爱都值得他人尊重,即使男子与男子以及师徒之间的恋情不被人认可,他也从来不会厌恶,因为爱不分性别,甚至可以跨越种族。 人妖恋,仙魔恋都是这样的。 世上也都是有这种事情发生的,这其实是无可避免的,那不妨换个角度去看待这件事情,既然无可避免,那就试着接受,毕竟现在这种事件频发,若是看见一个难受一次,那人还活不活啦? “不会,只是有些特别罢了。”江初衍现在和哄小孩没区别,都活了几百万年的人了,怎么还不跟他一个只活了几千年的小孩子明事理? “嗯……”太好了。 顾砚池眼帘垂下遮住了他眼底的神采,他其实从来都知道,他的衍儿其实很好很好,只是不喜欢他而已。 现在他知道江初衍喜欢他,他很开心,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 妖本没有转世,只有一生,若不是他发动了禁术,或许他和江初衍之间会彻底结束。 妖的寿命很长很长,尤其是狐妖这种上古妖兽,长久的活着不算是一件好事,很孤独的,很寂寞的,不断地面临着得到再失去。 九尾狐族,痴情忘己,一生一世,唯君一人。 顾砚池回过神来,蹭了蹭江初衍的腰,而后坐起来,翻找着什麽东西。 而后,拉起江初衍的手,在江初衍疑惑的目光下,拂袖而过,零星红色灵力环绕江初衍手腕,形成了一个红黑相间的手链。 江初衍感觉蛮眼熟的,疑惑道:“此为何物?” 顾砚池笑眼盈盈:“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你猜。” 江初衍思索一番:“……猜不出来。” “此手链名唤红涟,以绳为计,寄你所愿,愿你平安,愿你幸福。”愿我们长久…… 江初衍仔细端详起手链:此链分主链和副链两条,主链由半黑半红的绳子编制而成,有几颗石榴石点缀,下面还有一个同心结,副链就比较朴素了,只有一个红绳为主体,不过下方有一块较小的血玉做挂坠。 “当然这串手链是可以与送链者联络的,其实还是蛮有用的,往后你若是一人在外遇到危险,可以通过此链联系我。” 江初衍点了点头:“很好看,那我是不是应该也送你点东西?” “真的吗?是什麽?”顾砚池两眼放光,十分好奇。 江初衍思索了一会儿,亦是拿出来一条手链,只是这条手链整体由晶铁打造而成。 “此链名唤红蝶,寓意永结同心,师尊可要好好保管哦,喜欢吗?” 顾砚池应了,江初衍送的,他都喜欢,都会好好收着的。 红蝶上真的有一只蝴蝶,是红色的,但是死物,微微闪着红光。 江初衍笑了笑:“走吧,我们聊了一个时辰了。” 顾砚池点了点头,拉着江初衍欢天喜地的就往外跑,江初衍调侃道:“你有没有觉得,有时候我像师尊,你像徒弟?” 顾砚池顿了顿,而后轻笑一声。 他的愿望是和江初衍长久,只要能达到这个目的,他和江初衍之间是什么身份不重要。 第23章 爱不拘束于身份,错的是庸俗的世人 他们来到了叶淮清屋内。 叶淮清刚刚回来,就看见这俩人在他屋里坐着,心生疑惑:“来我这里作甚?” “叶淮清,你说师徒恋正常吗?”顾砚池问道。 江初衍不曾想到顾砚池还纠结于这个问题,也好奇叶淮清会如何回答,所以他没有制止,而是安静的坐在一旁,听着两人对话。 叶淮清端着茶壶的手一顿,虽疑惑为什麽顾砚池会问这个问题,但依旧给出了他自己的见解:“爱不会拘束于什麽身份,如果师徒间是真心相爱,那麽就不要去在乎世人的看法,不要被这些庸俗的理论去束缚,从而心生胆怯,终究都没有好下场。” 爱一个人,是要去拼一拼的,不试试,怎么知道? 顾砚池闻言,迟疑的问道:“那族内若是出现了这种情况,你会作何反应?会不会觉得族风不正?” 叶淮清心中一目了然,甩开折扇,坐了下来:“此言差矣,狐族不是那种地方,正常相恋不会阻拦,你说的是你和他之间的事吧?” 说着,目光转向了江初衍所在的方向,继续开导。 “狐族不受世人说法的拘束,何况我狐族向来在妖界口碑不好,那就把此名做实便是了,何况你觉得我们族内有一个正常人吗?我又何时阻拦过?” 顾砚池点了点头:“也是,你和我们三位长老都不太正常呢。” 狐族在妖界那是相当着名了,全部出自于他们三位长老和叶淮清这位族长之手,他们四人那是妖界响当当的疯子,什麽事都做得出来。 “好,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哈。” 叶淮清点了点头:“查的如何了?” 顾砚池这才想起来正事:“是纳兰疏影。” “哦?那就有意思了……”叶淮清嗤笑一声:“冥王何时和楚墨槿走到一起去了?” 顾砚池挑了挑眉,语气讽刺:“谁知道呢,对于她俩之间的事情我不感兴趣,不过楚墨槿对纳兰疏影仅此利用,可纳兰疏影却是对楚墨槿抱有其他心思。” 叶淮清对此事也不咋感兴趣,就直接问顾砚池调查结果,顾砚池摇了摇头,遗憾的说道:“跑了。” 叶淮清闻言,收起折扇,敲了敲桌子,也是颇为遗憾:“无妨,以后有的是机会。” “比武的话……下午接着举办吧,反正不是什么大事,我就不在场了。”叶淮清提前说清楚原因,也在告诉顾砚池比武结束的仪式他来替自己完成,他要出去玩玩,懒的看这些人了。 “好。”顾砚池丝毫不意外,狐族里的事不是什麽死人的大事,叶淮清都懒得管,有点像一个暴君。 随后,各自休息去了。 出门后,江初衍转头就问顾砚池:“你为什麽说你和他们不正常呢?“ 顾砚池眯着眼睛笑了笑:“我们的不正经你也看到了,反正就是四个疯子。” 顾砚池默默在心里说一句:那是你没看到一百万年前的我们呢。 ------------------------------ 纳兰疏影回到冥界,来到自己的寝殿内。 白发末梢染血,她去镇压怨灵,结果遭到了反噬。 她不在的这段时间内无数亡灵暴动,想要逃出冥界,为祸人间。 如果此事真的发生,她身为冥王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届时天罚降下,她可能会死。 冥王,她不想坐上这个位子的,冥王,冥界,不得出,将有一道无形的枷锁将你困在这里,意味着自由将不再由你自己主宰,你将永远活在这暗无天日的、布满怨恶之气腐败的地方,孤苦至死。 且冥王这个位子不是这么好当的,每隔一万年要去第十九层地狱承受一次万灵噬骨之痛,否则坐上了这个位子,在跌下去,那将迎来比天罚更可怕的存在。 取下蒙住眼睛的眼罩,令人意料之外的是纳兰疏影是异瞳,一瞳为金色,一瞳为白色,她的眼睛不能见光。 自古以来,异瞳被视为不祥,所以在坐上冥王这个位置之前,她活得一点也不好,像行尸走肉一般。 白色的睫毛轻颤,给纳兰疏影染上了一种病态的美。 黑色灵力乍现,纳兰疏影敏锐的察觉到楚墨槿的到来,慌乱的用那条丝绸再次遮住自己的眼睛。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楚墨槿的声音带着威严,不愧为修真界的第一人士。 “没有,他们发现了,不知道为什麽,他们甚至知道了我藏身的地方。”纳兰疏影解释道。 楚墨槿冷眼看着她,一双好看的眸子透露着与其不符合的威严和杀气,纳兰疏影内心是害怕的。 “罢了,你自己看着办吧,顾砚池必须死,而江初衍……”楚墨槿念到这个名字时语气加重,但并没有再说下去。 纳兰疏影一直都知道楚墨槿对江初衍有一种执念,只是不知这执念的缘由是什麽,是喜欢,还是恨,亦或是其他的什麽? “好,知道了。”纳兰疏影应下。 随后,楚墨槿拂袖而去。 回去的路上,楚墨槿还琢磨着,纳兰疏影的实力不算差,怎么还打不过他俩? 看她的样子,应该是受了伤,怎么会呢? 可转念一想,在顾砚池心魔复起的状态下她都不一定能打得过,何况纳兰疏影了。 看来,要想办法加强纳兰疏影的实力了,不然的话,计划不会成功,纳兰疏影这个棋子是较为关键的一步,现在还不能出事。 话说,顾砚池怎么会知道? 难道,他对自己的行踪有所察觉?还是……一直都有监视着呢。 可是,以她的修为不可能察觉不到,看来,最近要稍加注意了。 楚墨槿走后,纳兰疏影撩起衣袖,因为她穿着红衣所以看不出来她的手臂上正在流血。 那里在与顾砚池打斗的时候被刺了一剑。 她盘腿坐下来调息养伤,硕大的殿内只有她一人,黑雾缭绕,不免显得有些孤单了。 可惜啊,还真的没有什麽人来陪陪她,在她受伤的时候,在她自己独自熬过那些伤痛的时候,不曾有一个人来安慰她,哪怕是一句“别怕,我在。” 冥界忘川河两岸开满了一种花,此花一生叶不见花,花不见叶,寓意永不相见的爱,自身背负着无尽的轮回与诅咒,每天倾听着来自亡灵的呼唤,来自遗忘之地的悲歌,面对着孤独与死亡,灵魂无望的追寻和无尽的思念。 生在地狱,是悲剧的,是肮脏的,不该爱上任何一个人,也不敢爱上,即使爱上了,也终究只会是苦痛中的爱恋罢了。 不该让自己痛,也不要去扰了别人那本该完美的人生,在那张白纸上留下一个永远都去不掉的污点。 良久,纳兰疏影站起,走向外面,看着寸草不生的冥界,骷髅遍地,红黑相交的那处边界,是鬼门关,亦是无数亡灵归来的地方,乘着血色的莲花,迎着血色的彼岸花,在迷雾之中,手握一盏引路灯,接受来自地狱的审判。 第24章 我的弱点在眼睛哦 狐族圣地叶淮清院内今日不同以往,来了一位稀客。 叶淮清看着眼前的翩翩君子,君子如玉,锋眉如剑,皎如玉树临风前,眉宇间皆是风情,眼神中带着些许懒散,面如桃瓣,甚是好看。 简单客套几句,然后直接询问其的目的:“不知清道仙君来我这里所为何事?” 那人闻言尴尬的笑了笑:“来你这里躲躲嘛。” 叶淮清一时间觉得新奇,面前之人名唤沈续沁,千年前飞升于仙界,虽为一届散仙,但其实力确是比仙界绝大部分的上仙要强大的多。 虽逊于天尊,但天尊也不敢轻易招惹他,因为别看他生的一副翩翩君子模样,看起来品德端正,实际上为人处事十分随意,但粗中有细。 令仙界怵目的是六百年前,一小仙当众嘲讽沈续沁,并损坏了沈续沁母亲飞升前留给他的最后一枚玉佩,沈续沁当场将那小仙肢解,与平日的懒散样子不同,那时的沈续沁仿佛来自地狱的审判者。 最后,天尊追问下来,却见沈续沁态度坚决,甚至威胁天尊莫要在追查此事,天尊当真就没再追查下去。 为一介散仙,他在人家有一家小茶馆,日子也过得清闲,自由自在的,谁会让他心生惧意呢? “躲什麽?” 沈续沁摆了摆手,略带傻气的笑了几声:“哎呀,这你就别问了,得罪了一个祖宗,他正找我呢。” 而后沈续沁也不管叶淮清同不同意,直接窜到了里屋去,还顺带喊了一句:“别说我藏在这里!” 叶淮清扶额叹气,这辈子除了顾砚池没见过这么癫的。 就在这时,还不等他坐下歇息片刻,又有一人闯了进来,那人一头青发,编成麻花侧肩披下,青衣加身,不染世俗,脸上表情没有波动,看起来不太好相处。 而后,那人礼貌的弯腰行了一礼,而后解释他来此地的原因。 “久仰狐族族长名声在外,今日一见,果真如此,今日在下来此,是为了寻人。” 叶淮清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警惕的询问其身份:“阁下请报上姓名。” 那人顿了一瞬,而后解释道:“在下名唤温黎谂,乃南海中的一个鲛人。” 叶淮清心中生疑,沈续沁什麽时候和鲛人扯上关系了? 但他依旧明知故问:“不知阁下来此为寻何人?” 温黎谂皱了皱眉,略有不满:“想必族长您应该知道吧?为何还要明知故问?” 叶淮清一听瞬间不乐意了:“我知道什麽了?” 温黎谂闻言,不再生气,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那好吧,既然族长这里没有我想要的人,那我便走了,对了,为表歉意,在下那里有一瓶珍藏千年的佳酿,名唤紫叶青,改日在下会给您送过来的。” 话毕,转身就走。 恰恰就在这时,屋内窜出一道人影,飞速上前握住温黎谂的肩膀,在他耳边低声道:“公子当真要送给他?” 温黎谂见鱼咬钩了,转身一记凌厉的掌风向沈续沁拍去,沈续沁侧身躲开,边躲还边笑嘻嘻的欠打作死:“公子这般模样的人间少,可惜性子太差,好好说嘛。” 温黎谂闻言停下,沈续沁走上前想要与温黎谂交谈,可温黎谂不知什麽时候拿出了捆仙绳,猝不及防的给沈续沁手腕绑了起来,沈续沁僵在原地。 温黎谂牵着绳子的另一头,来到叶淮清面前,行了一礼,语气没有丝毫波动的道别:“既然在下已经找到了想要找的人,那也便不在这里叨扰您了,告辞。” 叶淮清被戳穿了也不尴尬,也是随意的对付了几句:“不送。” 而后温黎谂就牵着被绑着的沈续沁走了。 叶淮清看了看屋内的一片狼藉,叹了口气,这是他的屋子唉。 ------------------------------- 温黎谂牵着沈续沁出来以后,瞪了一眼后者,然后将绳子勒紧了一些,沈续沁“嘶”了一声,显然是勒疼了。 然后沈续沁讨好的说道:“公子别这么凶嘛,有话好好说呗。” 温黎谂没理他,给了沈续沁一个白眼。 要是仙界的任何一个人来了,见此场景肯定震惊八百年,堂堂清道仙君被一个人牵着走,偏偏还不敢吱声,嘿,真是奇了! 来到茶馆内,沈续沁的手已经麻了,只能不断求饶:“公子啊~我错了好不好,你放开我行不~”言罢,可怜巴巴的望着温黎谂。 温黎谂面无表情的看着沈续沁,然后终于说出了第一句话:“谁是你公子?” 沈续沁嘿嘿的傻笑几声:“公子不喜欢吗?那你说我应该唤你什麽?” 温黎谂没纠结这个问题,直接拿起匕首抵在沈续沁脖子上,然后警告道:“我们不熟……” 沈续沁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咪着眼睛看向温黎谂,贱嘻嘻的说道:“原来公子看上我这条命了?那公子给我把绳子解开,这条命你就拿走啊。” 好家伙,这算盘珠子都绷人家脸上了。 温黎谂被他看的不舒服,剑向他的脖子又靠近了几分,几乎贴到了沈续沁的皮肤上,可以说,沈续沁现在在乱动一下,这把利剑就将染上一片刺眼的红色。 沈续沁瞥了眼自己脖子上的利剑,丝毫不在意,还特意把脖子往前凑了凑,瞬间被划开了一道三寸长的血口子,但沈续沁好似感受不到脖子上温腻湿润的感觉,。 “我的公子好狠的心啊,我这么一个翩翩君子在你面前,你要怜香惜玉嘛。” 温黎谂也是破防了,沈续沁脸皮太厚了,他自愧不如。 随后手腕将剑一挽,手中凝聚青色灵力,剑便收进了储物戒中。 而后冷眼看着沈续沁,却不想沈续沁伸出背后的手,捆仙绳在他的手中平静的躺着,手腕处已经被磨破了皮,红彤彤的,又青又紫,脖颈处还在流着血,染红了紫色的衣衫。 温黎谂盯着绳子:“你……还给我。” 沈续沁笑嘻嘻的将绳子递给温黎谂。 “美人儿,下次别用捆仙绳捆我啦,捆不住的哦,你要在上面施点法术哦,要是哪天咱俩要是真打起来,我的喉咙可不是致命处,我是杀不死的,我的弱点在我的眼睛,记住了不? 记不记住也无所谓,毕竟我肯定是打不过你滴~” 温黎谂看着滔滔不绝正在兴奋讲演的沈续沁,扭身就走。 第25章 跟你讲个瓜 午膳后。 江初衍在和顾砚池切磋,顺便饭后消食,顾砚池自然打不过江初衍,说是切磋,实际上只是二人之间的小打小闹罢了。 令他们意外的是,叶淮清来了,而且还带着封清凝来了,来干什么? 顾砚池走上前,笑了笑:“不知族长怎的得空来寒舍了?” 叶淮清也随着笑笑:“不欢迎?” 顾砚池忙摆手:“不不不,族长肯来一趟,自是砚池之幸,屋里坐。” 而后叶淮清拉着封清凝进屋去了,江初衍走上前来问顾砚池:“他们怎么来了?” 顾砚池摇了摇头:“不知道,反正叶淮清没事儿肯定不来,进去吧,衍儿。” 江初衍和顾砚池进屋,走到他们面前,皮笑肉不笑道:“族长啊,有事吗?” 顾砚池坐到椅子上,发现只有三把椅子……顾砚池尴尬的望向江初衍,江初衍站在他面前眨着眼睛,而后想找个理由离开:“师尊,徒儿肚子有点不舒服,先退下了。” 他对那三人之间的谈话内容没有兴趣。 而后行了一礼转身离去。 顾砚池伸手想挽留江初衍,结果没成功。 叶淮清转过头来,咳了两声,然后罕见的面带表情神秘的说道:“你不妨猜猜我今日儿个看见谁了?” 顾砚池好奇心被勾起:“谁啊?” 叶淮清解释道:“沈续沁,蛮新奇的,他虽为散仙,可一直在人界经营一间茶馆,今日个儿跑到我这里来,说要躲一个人。”说到这里,沉默片刻。 “躲谁?”顾砚池追问。 叶淮清继续说道:“一个鲛人。” 封清凝和顾砚池异口同声:“鲛人?” 顾砚池摇了摇茶杯中的水,笑道:“那可……真有意思,仙界天尊和龙王向来不对付,甚至可以说是仇敌,曾立誓会约束好自己的族人不与对方有任何交集,他们这般往来若是天尊和龙王知道了,定会追查下来,届时……” 顾砚池将茶杯放在桌上,茶杯与桌面发出碰撞声:“呵,那将会是一出好戏码,沈续沁啊沈续沁,这是他这辈子唯一做过的错误决定,唯一的软肋。” 顾砚池似是嘲讽般的轻笑一声,脸上露出戏谑的表情,在没说话,但他的意思封清凝和叶淮清都知道,一时间,所有人皆不言语。 光本身是纯洁的,可光纵然再亮也终会被黑暗遮住,不再踪影,无论这一束光有多亮眼,在黑暗的侵蚀下,也终会变得污浊。 就好比他们所有人,纵然心里始终坚信自己的信念,可在世人庸俗的话语和现实的打压下内心也终会出现迷茫,有的人可以熬过来,可有的人便会深陷泥潭无法自拔。 顾砚池最先出声,打破了沉寂的氛围:“他们也挺可怜的,天尊和老龙王啊,怕是要棒打鸳鸯喽……” 叶淮清闻言,叹息一声:“你没想过你自己受的苦比他们多了去了。” 顾砚池笑了笑,对于叶淮清的话并没做出多大反应,似乎并不关心。 封清凝面色沉重,发现气氛愈发沉重,便开口打断:“我……要死了。” 叶淮清转过身,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盯着封清凝:“你不是刚用过午膳吗?” 封清凝尴尬的说道:“不好意思,我我……我又饿啦……” 顾砚池也顺着台阶下来了,他再不下来,自讨没趣吗? “既如此,族长不妨带着二长老回去吧。” “告辞。” “不送。” 出门后,封清凝立刻活蹦乱跳。 “我又不饿啦,咱俩出去玩儿吧!”话毕,打了个响指,不知瞬移到了何地。 叶淮清白眼一翻,跟了上去。 待二人走后,顾砚池飞一般的跑出去,来到江初衍屋门前,挽起袖子敲了敲门,然后小心翼翼的开口:“衍儿在吗?” 江初衍坐在榻上听到敲门声,疑惑顾砚池为何不直接进来,而是敲门,要是换做往常,他可不会这么彬彬有礼。 “进来吧。” 顾砚池推门而入,走到江初衍身边坐下,将头倚在他的肩膀上。 “我想抱抱你。” 江初衍发愁啊:“我都答应和你在一起了,你怎的如此低声下气?让我感觉很不是滋味,你知道吗?” 顾砚池不以为然:“好不容易抓住的人儿,自然要小心一些,再弄丢了怎麽办?不然我会疯掉的。” 是的,人都是贪婪的,没有吃过糖的人知道了糖的滋味,还会想再吃一颗,然后还想吃。 人的欲望没有被勾起还好,还可以一直埋藏在心底,可如今已经实现了,如果再和江初衍分开,那他会疯掉的。 江初衍心口处有隐隐刺痛,他和顾砚池之间从来都不是平等的,一直以来,都是顾砚池在委屈自己。 他好像从来都没有为他做过什么。 江初衍一时之间有些恍惚,他究竟哪里值得顾砚池如此呢? 第26章 咱出去玩玩不? 江初衍心烦意乱,脑子里仿佛是一团浆糊。 就在他陷入沉思之际,顾砚池扯了扯他的衣袖,提议道:“反正最近也没事儿,咱俩出去玩玩呗。” 江初衍转过头,顾砚池的脸上透露着兴奋和期待,好看的眉眼弯弯,这么大一个美人儿在向他笑哎,关键是这么好看的一个人居然是自己的,这谁顶得住? 江初衍下意识直接答应:”好。“ 顾砚池蹦了起来,在屋里面走来走去,然后看向江初衍,犹豫道:“那……去人界?” “正好沈续沁也在那里,有个照应。” 江初衍闻言心中开始生疑:沈续沁……清道仙君? “你怎么又想起来他了?” 顾砚池深思良久,徐徐述说。 你说啊,活在这个世界上,对于他们来说每时每刻都是苦的,可偏偏在这苦中又会有几丝甜,明明苦了这么久,尝到了零星的甜,就舍不得离开了,真是神奇呢。 江初衍无奈的开口:“罢了,这么关心他们干什麽?那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顾砚池闻言也瞬间换上了一副笑脸,甚是好看,让人看不出破绽:“那就说好啦,就去人界。” 江初衍点了点头,然后问了一个与现在所讨论的话题完全不沾边的问题:“顾砚池,幻灵山上的魔尊你了解吗?” 顾砚池听见‘魔尊’一词脸上露出了一瞬间的疑惑,随后从容的笑问江初衍:“衍儿怎么突然问起来这个?” “没什麽,就是突然想起来了,很好奇而已,师尊你知道吗?”江初衍没有放过这个问题。 顾砚池长呼一口气,走到江初衍身边坐下来,无奈的开口:“好吧,你说说你想知道什麽?” 江初衍沉思一瞬。 “他是怎么死的?” 他心里莫名的好奇这个问题。 “这个嘛……不太清楚,不过我听说啊是他自杀的。” “为什麽?“ “为了报仇。” “为报何仇?” “弑师之仇。” 江初衍听到这里,心底没由来的一酸:“想不到啊,堂堂一届魔尊,嗜血好杀,居然还会为了他的师尊去死吗?” 顾砚池转过头来,笑了笑:“你怎么就知道,他嗜血好杀呢?“ “神界那年几乎灭绝,遍布尸体,不是他做的吗?” “那你可知道原因吗?” “为什麽?” “还是因为他的师尊,因为他的师尊被神界的人所害,所以他才去弑神的啊。” “哦……这样啊,那他也是蛮可怜的,我听说他无父无母,唯一能依靠的也就只有他的师尊了,所以当时他的师尊死了,他一定很伤心吧……” “那是一定的,毕竟是他唯一的依靠嘛,他的痛是世人无法理解的。” 江初衍摇了摇头:“那是神界的人杀了他的师尊?” “嗯,所以他才会屠杀神界。” “那世人对此是什么看法?” 顾砚池自嘲的笑了笑:“还能是什麽看法?那魔尊的名声本就不算太好,再加上神界作祟,世人他看法无非就是邪恶、嗜杀、没心没肺,忘恩负义,反正肯定没好的,毕竟他们也不知道真相。” “那你为何知道?” 顾砚池走过来,屈指敲了敲江初衍的额头:“你师尊我活了多长时间?“ “嗯……”江初衍眨了眨眼睛:“几百万年了吧,也不小了。” 顾砚池不满的撇了撇嘴,九尾狐族的寿命很长的,他很年轻的好吗? “对啊,那魔尊比我要小,所以这么大个事情当时传了出来,我总不可能不知道吧?” 江初衍点了点头,也对,他怎么就没想到,问了和没问没区别。 “可是那魔物说我忘了你,那是什麽意思?” 顾砚池摆摆手,控制着上扬的嘴角:“我的好徒儿,你怎么想不过来呢?魔物善蛊惑人心,你怎么如此轻易的就相信了呢?” 江初衍被他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他这次似乎真的没转过弯来,笨极了。 这时,顾砚池开口问了江初衍一个问题:“所以,你觉得那个魔尊该死吗?” 江初衍对于这个问题,没有纠结太久,深思熟虑的说:“我觉得他也不算太坏吧,毕竟好歹是为了自己的师尊,师尊被害,他这个反应是对的,只是不知情的人不理解而已,我刚开始也是不知道的,现在你把缘由讲与我了,我现在觉得他还是比较好的。” 第27章 真是一个别致的日子呢…… 顾砚池和江初衍第二日来到人界,发现人界有些不对劲。 江初衍看着青天白日之下浓烟肆起,人们都在烧纸,犹豫不决的开口:“人界今日是何日?” 顾砚池掐手一算,然后面露尴尬:“呃……七月十五……我们现在回去还来得及吗?” 江初衍看着顾砚池,无奈开口:“来都来了,那就看看呗,不就是中元节嘛,不妨事。” 笑了笑,又补充了一句:“下次出来玩咱们还是先了解一下时日吧。” 顾砚池用指尖轻轻挠了挠嘴角,然后点了点头。 然后二人并肩而行,欲去沈续沁的茶馆借宿。 虽然贸然打扰确实不好,但是他们别无他法。 经纳兰疏影一事后,楚墨槿有所察觉,顾砚池已经注意到了,狐族最近多了一些生疏面孔,甚至有一些弟子的行为与日常反应也与以往不同,八成是楚墨槿安插进来的。 但是楚墨槿真是把他们当傻子忽悠,当真以为他们看不出来? 若真的是这样,那倒还好,可若不是这样,那就证明楚墨槿还有其他阴谋。 楚墨槿的脉他们把握不住,所以只能去依靠一下沈续沁了。 顾砚池拉着江初衍的手向前走,在江初衍看来,顾砚池像一个孩子,似乎一点也不成熟,但是,他有时候又让人感觉很安心。 灵雀现于苍穹间,三声低吟,为何意? 不知,只是吟的极其诡异,似乎为来自死亡的呼唤。 一名女子回头一笑,帷帽之下,那双眼睛似是两个黑洞,深不见底。 -------------------------------- 两人很快就来到了沈续沁的茶馆,进去以后,看见沈续沁坐在凳子上,手肘撑着桌子手掌托着腮愁容满面的叹气。 顾砚池和江初衍对视一眼,没有上前去问。 顾砚池走上前打了一个招呼,沈续沁抬起头,并没有太大反应,而是非常平静的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顾砚池用抱歉的语气解释原因:“不好意思,因为我们想来人界游玩几天,但是又苦于找不到住宿的地方,所以只能请求你留宿我们今晚。” 沈续沁不明所以:“随便一家客栈不就行了吗?” 顾砚池微眯了眯眼,勾唇一笑,美眸轻扬:“客栈哪有你这里安全。” 沈续沁一个白眼翻过去,合着这是拿他当挡箭牌呢。 他起身招了招手:“友情提示,我这里只有一间客房哦。” 江初衍闻言,止住步伐,跟在他后面的顾砚池险些撞上。 顾砚池不清缘由,询问江初衍:“为何突然停下?” 江初衍回过头来,反问顾砚池:“难道我们睡一间房?” 顾砚池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昂,不然呢?“ 江初衍“呃”了半天,最后应了,但是面色有些不自然,顾砚池心里能不明白吗? 到了房间,劳累了一天,江初衍喉咙里有些干涩,倒了杯水坐在椅子上闭目歇息。 顾砚池趁着这段时间来到了沈续沁屋内,沈续沁因为心情烦躁,所以闭着眼睛清神,没有看见顾砚池。 顾砚池叩了叩屋门,沈续沁闻声抬头,面露疑惑。 顾砚池站在那里,没有走过来,而是平淡开口:“虽然问这个问题很冒昧,也显得多事,但是我还是要问一下,你是不是对那鲛人?” 沈续沁闻言,更加郁闷,语气甚至有些不耐烦:“怎麽了?” 顾砚池见沈续沁不明白他的意思,继续暗示:“你可知神界若知道了你们会是怎样的后果?” 沈续沁面露不快:“那老东西和老泥鳅之间的破事关我们屁事啊?” “看来你还知道啊,你敌不过他们,所以你们本不该有关系。” “你向来不相信命运,为什麽?”沈续沁不解,顾砚池什麽时候成了这个样子? 顾砚池叹了口气:“你自己应该也清楚,假若你打得过天尊,却也对付不过龙王,而且你真的打算要与天尊对抗,届时你的敌人将会是整个神界。” “别把自己看得太厉害,否则你会后悔的。” 沈续沁不再说话,确实,他不应该犯险。 他最初做好打算,一身修为他可以不要,神籍他也不在乎,只是神界那帮阴险狡诈的老家伙,即便他愿意交出修为,被贬下凡,他们也不一定会放过他们二人。 他觉得温黎谂与他很有缘,对他有一种说不清的情愫。 他缺少七情中的两情,所以有一些情感上的问题与常人不同。 “你向来与天尊不合,想来他早就想除掉你,你这般如此岂不是落了把柄?” 沈续沁眼底闪过一瞬难堪,没有接上顾砚池的话题:“你喜欢江初衍的对吧?” 顾砚池没有想到沈续沁会聊起他和江初衍之间的事,但他依然做出了回答:“是。” “你对他的爱,身边的人都有目共睹,你可以为了他舍弃性命,为何我不能赌一赌?” 沈续沁心里都明白,他有一瞬的动摇。 “你不是也喜欢江初衍?” “我那是因为……” 话未毕,江初衍的声音使顾砚池的心脏都骤停了一瞬。 “你们在聊什么?” 顾砚池瞳孔一缩,猛地转过身去,发现江初衍不知何时竟站在了门口。 沈续沁走上前来拍拍顾砚池的肩膀,然后挑眉一笑:“今天中元节呢,人界有规矩,七月半日,鬼门开,晚上不能出门哦。” 顾砚池整理好情绪:“我知道,用你说?衍儿,你什麽时候来的?” 江初衍不明所以,一脸无辜:“刚刚呀,你们在聊什麽?” 顾砚池顺其自然的答道:“聊一聊人界哪里好玩啊,你说有哪些地方景色比较秀丽,或是比较热闹呢?” 边说边看向沈续沁,沈续沁也配合他演戏:“这个一时间还真想不出来,不过人界好玩的地方多了去了。” 江初衍站在那两人面前,总感觉,看着有些别扭,有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反正直觉告诉他肯定不对。 顾砚池走过来挽住江初衍的胳膊,然后笑嘻嘻的道别:“哎呀我看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就先回去了啊,就不多打扰了啊。” “我送送你们。” “不用了不用了。” 顾砚池拖着江初衍飞奔了出去,脸上的笑在江初衍看来像是在掩饰着什么。 第28章 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第二日,顾砚池和江初衍步行来到街上,街上烧纸的人已经比昨日少了许多。 凌冽的风擦过江初衍 的面庞,江初衍疑惑的问道:“今日为何比往常要冷了许多?” 不知道为何,今日分外的冷,而这种冷带给人的感觉还是不一般的,是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冷,冷到了骨子里。 顾砚池并没有很在意这个问题,模棱两可的给出了答案:“我也不知道,或许是因为气候差异?” 人界的气候差异有这么大吗? 江初衍心里虽然万般不解,但也并没有再说什么。 顾砚池其实是知道的,可能是她来了,但是她不会对他们造成伤害,也就无所谓了。 他们来到了一个湖畔旁,风景甚好。 柳丝如蜻蜓点水般在平静的湖面上轻点一下,随后抬起,水珠落下,湖面以柳丝轻点的那个地方为中心向周围扩散开一圈圈纹样,何况今日天气寒冷,街上没有多少行人,显得十分清静。 然后天空突然变得乌云密布,墨云翻滚,就是一瞬之间的事情。 江初衍望向空中,一脸迷茫:“真的突然下起雨来了?” 顾砚池皱了皱眉,脸色有一瞬间的阴沉,而后朝着江初衍露出了一个好看的笑。 “既然下雨了,那我们就走吧” 她来了,准没好事,要走了,不走就要有麻烦了。 顾砚池手中妖力凝聚,形成了一把红色的雨伞,颜色鲜艳。 顾砚池打开雨伞,江初衍随时来到伞下,二人并肩行于蒙蒙细雨之中。 让人看起来分外般配。 可二人走着走着并察觉出了不对劲,街道上白雾弥漫。 江初衍警惕起来,悄悄释放出灵力包裹四周,而后不断地环顾着周围的环境。 他看向旁边的顾砚池,他就像看不见一样若无其事地继续向前走。 江初衍没有直接出声询问,而是选择用灵力传音。 【你看见了吗?】 【看见了,不要在意,继续向前走】 江初衍明白顾砚池这么说肯定有他的道理。 【为什么?】 顾砚池这次并没有回答江初衍。 江初衍并没有再追问,因为这时,再次追问就会添麻烦了,顾砚池不说一定有他的道理。 接着抬头继续向前走,撤回了灵力。 前方迷雾之中,隐隐约约有一个人影。 二人皆装作没有看见,即便那人离他们越来越近。 迷雾环绕在周围,只能看清距自己不到十米的距离,二人若不是修士,可以用灵力探查,在此般迷雾之中,便与盲人无异了。 顾砚池不知什么时候攥住了江初衍的手,二人贴的越来越近。 江初衍觉得今日的道路分外漫长,比往常回茶馆的时间似乎要久了许多。 【你不觉得我们走的时间比往常要久吗?】 顾砚池闻言,收起了伞,出声道:“那便不走了。” 而后以他为中心,红色妖力向周围扩散,驱散了迷雾。 “来了就出来见个面吧。” 言罢,顾砚池灵力制造了一个结界,使他们与外界隔绝。 江初衍则是站在一旁,不解,非常不解。 然后一道妩媚的女声响起:“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第29章 借三滴眉间血 顾砚池面无表情,淡淡的回了一句:“哦,别来无恙。” 闻言那女子似是不乐意了,说话语气带着哀怨:“你这般语气和谁说话呢?怎么说咱俩也认识千年了吧?” 顾砚池内心白眼一翻,千年个毛啊:“少废话,你来可准没好事。” 那女子呵呵一笑,而后前方浓雾之中浮现出一个黑色身影。 顾砚池把江初衍向自己身后掩了掩。 江初衍在顾砚池身后内心情绪极其复杂,他身边的人要么是癫公,要么是癫婆,要么是断袖,就差拉上他一起癫了。 内心一番惊涛骇浪,大起大落之后,打量着眼前女子。 漆黑宛若黑色晶石的杏眸像玻璃一样透亮,黑衣加身,墨色头发披肩,好一个风尘绝貌的女子。 那女子缓缓行至顾砚池面前,而后略带忧郁的开口:“唉,姐姐最近在盯着你们哦,小心一点吧。” “知道。” 面对顾砚池冷漠的语气,那女子视若无睹:“他忘了?” “关你何事?”这个“他”说的是谁,顾砚池心里也明白。 但是江初衍站在一旁却是满脸疑惑:谁忘了? 江初衍拽了拽顾砚池的衣袖:“她是谁?” 那女子自然是听见,而后一惊一乍的惊呼一声:“哦~不好意思哦,忘记做自我介绍了。” 然后越过顾砚池,走到江初衍面前:“我啊,名唤楚薇锦,是楚墨锦的亲妹妹。 但是我和我的姐姐不太合得来,所以也就和她分道扬镳喽。” 江初衍“哦”了一声, 他上一世还真不知道楚墨锦有个妹妹。 顾砚池走上前来隔在他俩中间,语气甚至比刚才还要冷上几分:“来干什么?” 【站在我身后别说话】 【好】 楚薇锦只好将话题步入正轨:“说出来怪不好意思的,是这个样子的。” 然后噼里啪啦说了一堆,顾砚池和江初衍大概也都明白了。 楚薇锦的伴侣司祁宇中毒了,然后这个毒要用狐族圣地中一位修为超过千年的狐妖的眉间血来做药引。 楚薇锦没有什么认识的狐妖,也就只有顾砚池了。 顾砚池闻言面色沉重, 看得出来,他是有几分不情愿的。 眉间血,虽然听起来不是很重要,但实际上一滴就凝聚了狐妖的百年修为精华, 虽然这百年修为精华对顾砚池的修为来说只是沧海一粟。 但是取完血之后, 狐妖会虚弱两到三天,他这两到三天要做好防备,但是偏偏司祁宇的毒拖不得。 让人为难。 楚薇锦见顾砚池犹豫,便继续开口:“放心,我们欠你一个人情,届时如果你们狐族有难,我们羽影一族可以助你。” 顾砚池闻言,不再犹豫:“好。” 羽影一族的人情可不是这么好拿的,羽影夫妇向来恩爱,皆为彼此的弱点,这个人情,往后会有大用处。 羽影一族是一个神秘的家族,不受六界管束。 楚薇锦和司祁宇身为羽影一族的首领,实力深不可测,知道许多这个世界的秘密。 楚薇锦见顾砚池答应,脸上带着喜悦。 随后告知了顾砚池一个秘密:“楚墨锦最近三日会派人对你们狐族动手哦,你们小心一点,据我所知,这次她的手下你也打不过。” 而后眼底精光一闪:“你们两个现在已经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吧?” “你们最好祈祷天道不会发现,提醒你的小徒弟,近几个月以来别让他释放灵力。” 顾砚池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而后取血给了楚薇锦,三滴眉间血,妖力被削弱了三成,顾砚池的脚步略微虚浮,步伐不稳。 江初衍走上前去搀扶,楚薇锦道谢,而后匆匆离去。 江初衍诧异的问道:“为什么他不知道?” 顾砚池摇了摇头:“不用惊呀,羽影一族,仅次于天道的存在,既然他们已经发现了,天道那里应该也瞒不住了……” “那怎么办?” “无妨,顶多降点天罚。” 江初衍不解:“违反世间万物正常秩序的生物天道不是应该直接抹杀吗?” 顾砚池讽刺的笑了笑:“六界之中,没有谁是干净的,包括天道。” 何况他要是杀了我,相信六界会大乱的…… “我们这样议论它,它听不见吗?” “听见个毛,它耳朵不好使,而且再说了,议论它的又不止我一个人,难道要全部劈死吗? 身为掌管世界万物始源的天道,他宽容大度些好吗?” 江初衍的表情五彩斑斓,刚才还说天道不干净,现在又说人家要宽容大度,该怎么评价顾砚池? 不过这道理可是真的,天道察觉到也不会管的,所以不会有什么大事。 第30章 温黎谂 回到茶馆,沈续沁不在,不知道去哪里了。 江初衍搀扶着顾砚池回到屋内,顾砚池本不想让江初衍扶着,他不至于到失了几滴眉间血就走不了路的地步,但奈何拗不过江初衍。 顾砚池躺到榻上,而后拍了拍身侧,祈求道:“上来陪陪我吧。” 江初衍起初想拒绝,可顾砚池早就预判了他的行为,江初衍再次将目光投向他时,他立刻做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擦着莫须有的眼泪。 “唉,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我自己一个人休息休息也挺好的,毕竟都习惯了,也不差这一会儿了。” 然后用余光瞄向江初衍,内心不厚道的笑了笑:这招指定好使 老狐狸露出真面目了。 江初衍果然心软了,认命般的坐在了顾砚池的身侧。 顾砚池阴谋得逞,暗地里狡诈的笑了笑,然后躺下双手环住江初衍的腰,腿搭在他的身上,整个人基本压在了江初衍身上。 顾八爪鱼现世。 江初衍被顾砚池弄得挺别扭的,一个和自己差不多高的人挂在自己身上,还是个男子,即便不是站着,也被压得全身酸痛。 但他没有推开,顾砚池好像睡着了。 也好,累了就歇一会吧…… 于是,江初衍就这麽纵着顾砚池压在自己身上,一个时辰过去了,他才缓缓醒来。 揉了揉眼睛,眼含水雾的看着面前的人,迷迷糊糊的坐在江初衍身上,勾住心爱的人的脖颈,而后嗓音低沉,撩心勾人:“此情此景,共处一室,我的小徒儿不想做些什麽吗?” 江初衍现在在榻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师尊呐,您上次说我以下犯上,要治我的罪呢,徒儿不敢。” 顾砚池瞬间懵了。 他似乎并没有说过这句话吧? 江初衍低头在顾砚池脖颈上落下一吻,凑在他耳边低语:“只准师尊撩徒儿,不准徒儿放肆了吗?” “我不是向来都纵着你吗?” 江初衍轻笑一声,翻身跳下了床榻:“不闹了。” 顾砚池闻言,怨声载道:“我这么一个大美人儿都这么主动了,你这也太无情了嘛~” “照师尊这么说,倒是我的不是了?”江初衍眨了眨眼睛。 顾砚池只好妥协,起身整理好衣衫,和江初衍推门而出。 “正要找你们呢!” 一道声音传入耳中,二人回头望去,是沈续沁和……? 不认得。 顾砚池掐指算了算,脸色阴沉了一瞬,而后低头对江初衍说道:“那个鲛人。” 江初衍好奇心被勾起,打量着那鲛人。 青色的头发扎成麻花辫侧肩而下,表情淡漠,给他增加了几分高冷的美感,长身玉立,眉毛修长,鼻梁挺拔,样貌甚至比顾砚池还要胜三分。 温黎谂随着沈续沁来到顾砚池和江初衍面前,行了一礼:“在下名唤温黎谂。” 顾砚池打了声招呼:“不必多礼,在下狐族大长老,名唤顾砚池,这是我座下的弟子,名唤江初衍。” 话毕,顾砚池看向江初衍,使了个眼色,走个流程嘛。 江初衍上前行礼:“参见清道神君。”而后转向温黎谂:“有礼了。” 流程走完了之后,顾砚池正经不过三秒钟:“找我们什麽事啊?快说快说!” 沈续沁拉过顾砚池,笑嘻嘻的八卦:“我跟你说哈……老震惊了……” 然后聊着聊着,二人憋不住的笑。 温黎谂和江初衍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们,而后默契的对视一眼,叹了口气。 “温兄你来自何处呢?” 温黎谂淡漠开口:“南海鲛人。” “哦,普通鲛人吗?“” “…鲛王渊帝的第七个孩子。” “……哦,那你和清道神君是怎么相识的?“ 两人就这么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温黎谂也开始陈述起他和沈续沁相遇的场景。 “百年前,我追杀鲛人族的一个叛徒,不曾想到那叛徒竟堕了魔,将我打伤,我击杀那叛徒之后,正值雨天,我捂着伤口在雨中前行,天空墨云翻滚,街上十分冷清,当时的我神智不清,晕在了街上,当时有一个平民将我弄回了家里疗伤。 第二日我醒来之后,拜别了他,并答应会给他一些礼品作为感谢,就走了。大街上刚出门就遇到了沈续沁,而后他不知为何就跑上来调戏我,粘着不走。然后慢慢的,就这么相互熟悉了。” 他对于沈续沁的第一印象就像泥巴被别人踩在脚底揉虐一样稀碎,他认为沈续沁是一个非常薄情的人,而且因为族内规定,海族断不能与仙界的人来往,被发现了则是重罪。 他想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所以不想惹事。 江初衍和温黎谂越聊越投缘,相谈甚欢。 可这样温馨的气氛被一道熟悉的声音打破。 “顾砚池,叶淮清出事了!” 封清凝皱着眉头,瞬移到师徒二人面前,火急火燎的解释:“他遇刺了!” “什麽?”顾砚池惊讶道。 难道是楚墨槿? 封清凝语无伦次,冷静了一番,而后深吸一口气:“不知道啊,好像是冥界的人?” 顾砚池大抵也明白了。 第一是楚墨槿指示纳兰疏影直接动手,第二是指示纳兰疏影安排其他人动手。 不过相比较来说,第二种可能性较小,楚墨槿交代的事,纳兰疏影基本都是亲自动手。 顾砚池拉起江初衍的手:“回去看看。” 江初衍点头,二人与沈续沁等人道别,准备随封清凝回去,就在这时,温黎谂开口了。 “二位等等,我随你们去,鲛人族内最近也有冥界的气息,龙王让我查查。” 沈续沁内心直翻白眼,那老泥鳅竟还使唤人家,其他六个儿子除了吃喝玩乐啥也不管。 但骂归骂,温黎谂要去,他必然也要跟着的。 于是五人御剑以最快的速度前往狐族。 第31章 幻阵 五人来到狐族,遍地血迹,到处都是狐族弟子的尸体。 江初衍心口涌上窒息的感觉,几乎喘不上气,忍住想吐的冲动,颤抖着声音艰难的吐字:“怎么会这样?” 顾砚池与沈续沁走上前,相对江初衍,他们十分冷静,但亦是面色凝重。 二人都下意识将自己在意的人护在身后。 渐渐的,顾砚池察觉到不对劲:“裴宴和叶淮清呢?” 江初衍也是附和道:“对啊,族长和三长老的修为应该得以脱身。” “你们没有察觉到不对劲吗?”一道冷静又淡漠的声音响起。 众人循着声音望向温黎谂,而后下意识环顾四周…… 是不是少了个人? 气氛一时间陷入诡异。 “封清凝……去哪了?” 明明是五个人进来的,封清凝怎么会不见? 他又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原本封清凝所在的那个地方现在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了。 “那不是封清凝,这是幻术!” 伴随着温黎谂的这句话,天地晃动,世界崩塌,所有的一切都开始融化,化为黏腻又温湿的红色液体,好像要将他们包裹在其中,永远的困在这里。 四人背对背站着,形成一个正方形,以自身为根本,双手掐诀,而后四人脚下生成一个巨大的破幻阵。 上方的天空变得血红,月与日竟同时出现在空中,散发着诡异的红光。 那是阵眼! 顾砚池与沈续沁对视一眼,一念之间唤出鸿烨和殷月,操控着分别向那日和月刺去。 而后,眼前被一片猩红覆盖,看不清眼前事物,让人从心底生出一种未知的恐惧。 每个人都不敢轻举妄动,内心度秒如年。 顾砚池和江初衍打开灵瞳,环顾四周,眼前的宅院让江初衍觉得熟悉。 顾砚池拉着江初衍和那二人就门口走去。 白光再闪,睁眼看到的便是封清凝那张俏脸,吓得仨个人一激灵,差点蹦起来,只有温黎谂安静地站在原地,优雅的向后退了几步。 顾砚池警惕的询问道:“你是封清凝?” 封清凝站在原地一头雾水:“不然呢?你说说你们,困了睡哪里不好,睡紫金林的沼泽里,是好心给那些个魔兽送晚餐吗?” 此话一出,四人皆懵,他们睡哪了? 看来就是那个时候陷入幻境的,而且这环境还会影响人的识海,让他们失去了意识,身体并没有大碍,但是灵魂却相当于被锁在了另一个空间。 不敢想象,如果他们没能出来,会是什麽结局。 “叶淮清如何了?”沈续沁率先将话题步入正轨。 封清凝闻言,疑惑的问道:“你们怎么知道?” “不是你告诉我们的吗?对了,那个’你’是假的。”沈续沁再次反应过来。 而后,江初衍嗫嚅的开口:“那个‘封清凝’又是谁?……怎么会知道?” …… 对啊,既然他们是在紫金林沼泽陷入的幻境,那最初的那个‘封清凝’又是谁呢? …… 看封清凝的反应,叶淮清受伤了确实是真的。 “叶淮清的情况严重吗?” 封清凝面色沉重:“他……呃……!!!” 封清凝捂着头,发出痛苦的闷哼声,而后站立不稳,径直向后倒去,“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屋内的四人面面相觑,而后不约而同的看向倒在地上的人。 没办法,他们拖着封清凝来到叶淮清的榻上。 第32章 身中双子 沈续沁和温黎谂出去查看族内弟子的情况了,顾砚池和江初衍在屋内查看二人的状态。 顾砚池伸手抚在封清凝的手腕上,灵力探入查看一番,蹙着眉头,这脉象分明是体内有蛊! 江初衍看着顾砚池精彩的面部表情,内心也清楚了几分。 “如何?” 顾砚池摇了摇头,扶额叹气:“……一天天的都是些什麽破事儿,好不容易回来了,我们都好好的,所有人都好好的,本以为这一世可以过得好一点,谁料到这一世牵扯出的事反而更多。” 顾砚池现在内心十分烦躁,他不明白,他究竟是怎么了? 江初衍沉默了几分,抿唇不语。 顾砚池突然觉得自己刚才的态度似乎不太好,急忙补救道:“还能救,也别太担心了,我在,没事的。” 江初衍垂眸,顾砚池在,他一直都很安心。 他一直都知道,顾砚池苦过自己,甚至放弃任何人,包括他自己,但他一直以来都没有苦过江初衍,甚至所做的一切忤逆天道的事也都是为了他。 “嗯,我相信你,怎么救?” 顾砚池烦躁的敲了敲桌子,站起身来到江初衍身前,注视着江初衍,然后严肃的嘱咐道:“我去一趟冥界,你在这里那也别去,如果有事你就在红涟链身注入一丝你的灵力,我会收到信息的。” 江初衍疑惑:“解药在冥界?” 顾砚池摇了摇头:“不,但是解药的其中一种材料在冥界。” “你此行不会被纳兰疏影发现吗?” 顾砚池点了点头:“这是必然的,但是我有办法。” “小心,我等你回来。” 顾砚池给了江初衍一个眼神,一个令人安心的眼神,让人后转身匆匆离去。 ------------------------- 一路上,顾砚池咬牙切齿。 封清凝中的蛊可谓是相当恶毒,是千万年前毒教的一个试验品,后来灭族,此蛊本应还亦随着消失于世间,怎么还会出现? 双子蛊,分子蛊和母蛊,子蛊在身的人为人所控,母蛊在身的人性命与子蛊在身的人相连,子蛊在身之人所受的痛在母蛊所在的人身上会加倍反噬。 并且,母蛊在身的人会出现异常状态,这种状态是说不清的,可以说,母蛊在身的人所受的伤害最大! 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子蛊在封清凝身上,母蛊在叶淮清身上! 他要是出了事,狐族将会彻底陷入危险的境地。 内心分析完毕形势之后,冥界的入口已经在他眼前。 幽幽鬼门关…… 顾砚池盘腿而坐,灵魂出窍,向浓浓迷雾中走去,散发出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 叶淮清缓缓醒来,睁开眼睛……周围一片漆黑,为什么? 为什麽他看不见了? 认识到自己的眼睛确实看不见了之后,他并没有慌张,而是打了一个响指,白色灵力环绕周围。 看不见了没关系,一双眼睛罢了,他还有灵力。 “来人!” 叶淮清喝道。 江初衍闻声推门而入,见叶淮清倚在墙壁上,望着墙顶,看起来很不对劲。 他恭恭敬敬的走上前行了一礼:“族长,有何吩咐?” 叶淮清坐起身来:“封清凝怎麽样了?” “禀告族长,二长老他晕了过去。” 叶淮清无光的眼睛眨了眨,询问道:“为何?” 江初衍叙述了一切的原因。 叶淮清分析当前局势,内心暗道不好。 第33章 好冷静…… 叶淮清让江初衍扶他下去。 江初衍不解,叶淮清没虚弱到要他扶着才能下床的地步吧? 叶淮清见江初衍迟迟没有动静,知道江初衍存在疑问,就解惑道:“我的眼睛看不见了,你过来扶我一下。” 他的眼睛看不见了,虽然能使用灵力探查周围的一切,但是多少也是不适应。 江初衍闻言,心口猛颤了一下,叶淮清的眼睛看不见了? “为什么?” 叶淮清平静的摇了摇头:“暂时还不清楚。” 江初衍见叶淮清的反应,蹑手蹑脚的来到后者的面前,不信邪的在叶淮清面前晃了晃手:“族长,你不慌吗?” 叶淮清闻言内心一万个为什麽奔过:我慌什么? “为什麽要慌?不就是看不见了嘛。” 江初衍嘴角略微抽搐,默默的擦了一把汗,尴尬的回复:“呃……哦。” 狠人,绝对的狠人! “我的眼睛现在看不见了,狐族现在的形势处于进退两难。 目前于我族形势十分危险,我现在的灵力被削弱,只能恢复到以前的六成,策划此次行动的幕后之人实力绝对高于我。 我灵脉受损,大部分事物要靠顾砚池和裴宴去处理,狐族向来不与外界相争,他不仁,我狐族定然也不会任人拿捏欺辱,关乎我族命运,所以必须重视!” 想到这里,叶淮清仿佛想到了什麽,用他那双黯淡无光的眼睛歪头看向江初衍:“顾砚池呢?” “师尊察觉到你和二长老被下了毒,所以匆忙去了冥界。” 叶淮清眉头微皱,让顾砚池如此着急,相比他和封清凝身上的毒应该不一般,而且,有很大可能他的眼睛失明也与此毒有关。 江初衍简单汇报了一下狐族目前的情况。 “族长,我族目前其实并没有收到实际的伤害,但是数千名弟子的内心对此事抱有疑虑和恐惧,目前族内舆论纷纷,可以说,目前我族的状态十分不好。” 叶淮清听见族内的状况,语气平静的都让江初衍觉得有些不正常。 “没点儿出息,要不是前任族长硬要把这个位置传给我,我才懒的管。” 江初衍内心默默震惊:叶淮清你好歹是狐族族长哎!你不能这么想啊! 整个世界都癫了…… 就在江初衍跑到一边疯狂震惊时,他敏感的察觉到叶淮清背后有危险的气息。 玩归玩,闹归闹,江初衍收起所有情绪,眼神向后瞥去,凌戾且浓烈的杀意瞬间具象化。 叶淮清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己身后有着些许不对劲,刚想闪身躲开,不想不知从何处伸出来些许带刺的荆棘,缠住了叶淮清的双手,将成猝不及防的叶淮清拉得到飞出去,砸在了墙面上,掀起些许尘埃。 待尘埃散去,江初衍看到封清凝掐着叶淮清的脖子按在墙上,墙都被砸出了些许裂缝。 叶淮清皱了皱眉,嘶哑着嗓音道:“果然看不见了,也是不太舒服啊……” 嘴角轻轻呢喃,使用瞬移术消失在原地,来到了江初衍身后。 “嘶……还真疼。” 江初衍看了他一眼,嘶……能不疼吗? 那一下足以打断他的数根肋骨了。 “交给我吧。” 叶淮清闻言嘱咐了一句:“轻点,尽量别伤着,毕竟他用的是封清凝的身体,别再伤了自己人。” 江初衍点了点头:“知道了。” 而后叶淮清原地坐下调息。 江初衍亮出法器,打了一个响指,瞬间将这片空间与外界隔绝起来。 “二长老,哦不对,你……不算是二长老。” 面前的封清凝低着头摇摇欲坠,而后嘴角勾起一抹不正常的弧度。 “说的不错,我确实不是。” 而后猛地抬头,眼底红光闪现,布满血丝。 ----------------------------- 顾砚池潜入冥界内部之后,随时保持警惕。 就在他使用隐身符来到忘川河岸旁准备采摘“焕珠花”时,身后一道声音响起:“你来了。” 顾砚池内心一惊,转过身去。 第34章 打斗 远处被押送的怨魂看到忘川河岸掀起了一个巨大的水花,而后两道红色身影从水花中飞出,打斗在一起。 顾砚池因为处于魂魄状态,再加上这是在冥界,导致他应对纳兰疏影的时候十分吃力。 “焕珠花”已经采到了,顾砚池飞身欲要逃走。 纳兰疏影轻笑一声:“跑?跑得了吗?” 而后脚踏虚空立于空中,双手掐诀,口中大喝道:“缚!” 万只黑色鬼手伸出,顾砚池力气不及那鬼手,被鬼手从空中拉下。 顾砚池半跪在地上,喘着粗气,用衣袖抹去了嘴角边的血渍,强撑着站了起来。 纳兰疏影给了那些侍卫一个眼神,他们便一拥而上,将顾砚池用特制的绳索绑了起来。 特制的绳索,如果纳兰疏影愿意,只需动用一些灵力,便可以让顾砚池痛不欲生。 至少在她看来是这么认为的,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怕痛,也怕死,这是她执掌地府数万年来所看到的景象,没有一个例外。 顾砚池灵力耗尽,只能任人摆布,现在挣扎显然不是一个很聪明的行为。 纳兰疏影带着顾砚池来到殿内,遣退了手下,而后来到顾砚池面前,居高临下。 “你果然来了,好不容易抓到了你,应该让楚墨锦过来呢,然后把你带过去威胁你放在心尖儿上的小徒弟,你说,这个计划听起来是不是很不错呢?” 顾砚池闻言,并没有纳兰疏影想象的那麽激动,而后瞪着眼睛,一字一顿。 “你喜欢楚墨槿?” 纳兰疏影笑了笑。 “我会喜欢她?我们只不过是合作的关系。” 顾砚池无视了他的回答,自顾自的输出。 “可惜啊,她不喜欢你,你心里应该也清楚,她对你只是利用,你于她而言只是一枚棋子吧?要是让别人知道了,堂堂冥界之主居然无条件帮一个人,还不求回报,会不会……” 话还不曾完全说完,纳兰疏影发动秘术,使顾砚池身上的绳子越勒越紧,并且伴随着尖刺刺进他的皮肤里。 顾砚池面色煞白,额上已经出了冷汗,声音开始发颤。 “呃……会不会暗地里嘲笑你? 嘲笑你像条狗一样跪在她脚边舔她呢?” 纳兰疏影听不下去了,上前薅住顾砚池的头发,话中是掩盖不住的怒气。 “呵,乱说话的人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顾砚池嘴角的笑在纳兰疏影看来越来越嘲讽,干脆将顾砚池的头甩了过去。 顾砚池见纳兰疏影转过身去,想办法弄开自己身上的绳子,可是这绳子被纳兰疏影施了秘术,凭顾砚池现在的状态根本不可能解开。 既然灵力用不了,大不了他用魔气。 随后漆黑的眸子变得猩红,纳兰疏影察觉不对随即转身,可惜顾砚池已经解开了绳子,并以纳兰疏影无法看清的速度逃了出去。 纳兰疏影追出去,环顾四周,已经不见人影。 她没有再追。 也追不上。 她回到殿里,砸了许多东西,期间所有人都不敢靠近。 她发泄完心中的怒气,起身,纤纤玉手掠过,红色灵力充斥着大殿,所有的东西都恢复如初。 走出殿内,一如往常。 ------------------------- “封清凝”与江初衍打斗时,发现敌不过江初衍,而且,江初衍打架的时候好像个疯子呀啊歪? 不是说江初衍是狐族里面的正常人吗? 怎么也是个精神有问题的?! 打不过……那就跑! “封清凝”运转法力,离开了封清凝的身体。 江初衍没来得及阻拦,封清凝从空中坠下,江初衍想上前接住,不想一道身影掠过,快他一步。 得,用脚都想得出来那是叶淮清。 这么着急干什么,是怕没有人替他处理族内的那一堆破事儿吗? 不过顾砚池怎么还没回来? 第35章 有人来搞事? 江初衍正要出门瞅一眼外面的情况,结果迎面撞上了顾砚池。 “砰—” 两个人异口同声的痛呼,并揉着自己的额头。 江初衍摇了摇被撞的嗡嗡的脑袋,抬头望向顾砚池: “你回来了?你在冥界没受伤吧?” 顾砚池摇了摇头:“还可以。” 江初衍松了口气,看来情况不是很严重,那就好。 但是,直觉告诉他不对劲,他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劲。 “你看到沈续沁和温黎谂了吗?” “嗯,他们走了,鲛王和天尊找他们。” 江初衍点了点头。 顾砚池走到叶淮清和封清凝面前。 叶淮清将封清凝放了下来,听从顾砚池的指挥。 不知道为什麽,顾砚池要江初衍出去。 但是纵然江初衍再疑惑,也并没有去问,毕竟那样做会误了给叶淮清他们的解毒时间。 屋内的顾砚池咬破指尖将雪滴在“焕珠草”上。原本红色的花变成了深紫色。 狐妖的血是有毒的。 然后闭眼打坐,红色妖力环绕三人四周。 “轰—” 顾砚池听到外面的巨大动静,出事了。 但是他不能走开,中断治疗,且先不说他会遭到反噬,叶淮清和封清凝也会受到巨大的伤害,他需要相信江初衍,相信江初衍是可以的。 ------------------------------ 江初衍的面前屹立着一个人影。 他们都没有说话,江初衍的眼神望着眼前之人愈发阴狠,与平日里的乖巧大相径庭。 刚才那一下,直接摧毁了一个楼阁,狐族其余弟子被吓得赶紧跑到了安全的地方,瑟瑟发抖,不敢出来。 霎时间,青白两道身影不断交闪于空中,强大的灵力气息殃及了周围的弟子。 江初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什么,渐渐收敛了灵力。 眼前的这个人今天必须死在这。 那人见江初衍突然又费解的举动,明显迟疑了一瞬,怕江初衍耍什麽花招,于是后退了一步。 江初衍抬起右手,掌前灵力汇聚,向那人攻去。 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招式。 那人很轻松的便躲开了。 江初衍再次抬起左手,莫名其妙的向那人背后一指。 什么?他身后有什么吗? 那人疑惑的向后望去…… 下一秒,便倒在了地上。 江初衍似笑非笑的走到那人面前,怕那人自尽,锁住了他的灵脉。 而后不知从何处摸出来一把匕首,闪着慎人的银光,把玩着。 “楚墨槿派你来的吧?” 那人不说话。 “呃啊—!” 一声惨叫回荡在狐族上空。 江初衍再次逼问:“确定不说吗?” 那人痛得颤抖,可仍旧没有透露出什麽关键信息。 江初衍神色不悦,施了个定身咒。 “不好意思啊这位,你不说……那我也不能用太温柔的方式去审问你了,作为补偿,让你死的痛快一点吧。” 而后响指一打,那人的魂魄便被硬生生的拽了出来,握于掌中。 肉身化为灰烬。 而那魂魄,手中浮现一个绿色的法阵,魂魄被拘于中央,几道枷锁将其束缚。 探魂,一种术法,可以搜寻灵魂中的记忆。 江初衍闭眼想用最直接的方式查看此人生前的记忆,却不想楚墨槿留了后手,他看不到任何东西。 江初衍握拳,魂魄飞散。 而后不顾周围弟子异样的眼光,若无其事的来到门前继续守着。 他倚在门上,闭目养神,就在这时,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打开,江初衍一个踉跄,跌进了顾砚池的怀里。 “砰—” 门被关上了…… “如何?” 江初衍迫切的询问二人的情况。 顾砚池面色不是很自然:“说好也不太好,说坏也不算坏,意思是……封清凝没什麽意外,他中的是子蛊,但叶淮清可能会有些许后遗症。 具体什麽后遗症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对他来说影响应该不是很大。” 江初衍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哀愁。 好了,但又没完全好。 看向榻上,那俩人儿睡的挺香啊。 那既然如此,顾砚池和江初衍默契的退了出去。 让他们好好歇歇吧。 毕竟…… 他们可不想成为叶淮清的工作替代大怨种。 第36章 你……你要干什麽? 他们离开之后,回到了顾砚池的屋里,江初衍突然眼神犀利的瞥向顾砚池,把顾砚池吓得一哆嗦。 “你你……你干什麽?” 顾砚池就像一只即将被大灰狼捕食的小兔子,让人感觉弱小又无助。 江初衍不怀好意的笑着:“师尊,你最喜欢徒儿了对不对?你躲什麽?你别以为我没闻到你身上有血腥味……” 顾砚池喉结滚动,咽了一口唾沫。 不不不是,没人告诉他他平日里可可爱爱的小徒弟会露出这么……这么可怕的表情啊! 顾砚池瑟瑟发抖的往后退,说话都变得断断续续。 “衍儿,你……要干什麽?” 江初衍看着顾砚池的反应,嘴角止不住的上扬,向一个要对良家妇女那啥的登徒子…… 江初衍没有回答顾砚池的问题,硬生生把顾砚池逼到了墙角。 顾砚池无路可退,于是瑟缩在墙角,祈求道:“不是,你正经一点啊,我和叶淮清发疯的时候表情都没你这么夸张。” “哒—” “哒—” “哒—” 江初衍没有停下,顾砚池越来越害怕。 好像……好像那个时候…… 他闭上了眼睛。 然而下一秒,一声好听的笑声传入耳中。 “好啦,吓唬吓唬你嘛,至于做出这副样子吗?搞得我跟鬼似的,你哪有点师尊的样子?” 顾砚池头上一只乌鸦飞过。 “唉~衍儿面前不是师尊嘛。” “那是什麽?” 江初衍眨眨眼睛。 顾砚池觉得江初衍向来对于情情爱爱这方面的问题都不会开窍。 笑了笑,上前薅住江初衍的衣襟,凑在他耳边说道。 “娇妻~” 江初衍耳根一红,慌忙推开顾砚池,向后退了几步。 “呀吼,害羞啦?哎呀其实也没必要了嘛。” 江初衍看着顾砚池的表情有些许不对劲,关心道:“顾砚池,你怎麽了? 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 “没事。” 顾砚池笑了笑:“勾引我的小徒儿,不可吗?” 江初衍正儿八经的摇了摇头:“不可以以上犯下,欺负你那单纯的徒儿哦,你要做一个好师尊。” 顾砚池一跺脚,转过身去:“切,我才不是一个好师尊呢,从来都不是……” 再次转过身来,鼻尖已经泛红。 江初衍不明白,这是又怎么了? 顾砚池似乎想起了不好的过往,他不想让顾砚池不开心,顾砚池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他需要转移话题,陪着他做些别的事情。 “顾砚池,你的伤?” 顾砚池抬起头,抿着薄唇。 江初衍越看越想把他按在床上…… 便捂着眼睛匆匆忙忙的跑到门边,结果出门的时候哐当一下被绊倒了,顾砚池急急忙忙的向前搀扶,江初衍推开顾砚池:“不不,师尊你先去疗伤,我有些累了,去歇歇。” 顾砚池挠了挠鼻尖,非常不解:为什麽衍儿看起来这么慌的样子? 嘶……想了半天没想清楚原因,干脆也就不想了,转身就去疗伤了,盘腿坐在榻上,用来疗伤的不是妖力,而是魔气。 他为何会有魔气,何时有的,世间知道的人少的不能再少了,最清楚缘由的,或许只有他自己。 第37章 缠绕多年的梦魇 “不!不要……不要!” 裴宴躺在床上,额头冒着冷汗,发丝凌乱,而后猛地起身,似是梦到了什麽可怕的东西。 裴宴用手捶了捶脑袋,似是在提醒自己,这只是梦境而已。 但是普通的梦境又怎么会使他如此惊惶呢,这是他的梦魇,像是一道枷锁,每当入夜之时,会将他拉深不见底的地狱,在梦中将他折磨致死。 他起身,脚步略有踉跄的来到窗前,扶着桌子,眼神有些空洞。 他小时候生活在狐族内,拥有一个相对来说较为完整的家庭,一个疼他的母亲和一个爱他的父亲,还有一个讨人喜欢的妹妹。 他总会跑着来到母亲身旁,说他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但母亲从来不会让他出去。 母亲说外面的世界是危险的,他现在还太小了,要等到他长大。 他不信。 他自小被保护在狐族之中,从来没遇到过危险。 但是到底,他也听了母亲的话,没出去。 一天他在屋里睡觉,外面有人哭丧,是谁呢?为谁而哭? 他跑了出去,撞到了顾砚池,那时的顾砚池也还不过是一副少年的样子。 他问顾砚池:“哥哥,谁出事了?” 顾砚池看着天真的他,安慰道。 “没事,一个老人去世了,你不认识,回去睡觉吧……” 他回去了,然后等着他的母亲,等啊等,母亲一夜都不曾回来。 但是父亲回来了,只是回来的很晚。 面容很憔悴,为什么? 他问父亲:“父亲,你怎么了?” 父亲笑了笑,十分勉强的笑了笑,然后心不在焉的摸了摸他的头。 “没事,累的,睡吧……” “母亲呢?” “……她有事,要很久之后才能回来。” “什么事?” “你别问了,长大了,就都明白了……” 对的,长大了就都明白了。 那时的父亲大抵是不希望他长大的,因为长大了……就什么都明白了…… 他好奇啊,母亲到底去哪里了? 他就每天都盼望着长大,因为长大了就会知道母亲去哪里了。 那一夜过后,所有人看向他的眼神变了,变得怜悯,更加关心他了。 渐渐的,百年翻篇而过,一日他外出历练之时,遇到了一个女孩儿。 女孩说:“我家世世代代都降妖除魔,很多年前,有一只狐妖在大街上原形毕露。 于是我的父亲击杀了她,但是那只狐妖临死之前还在求饶,说她还有两个孩子,说狐族不会放过他的,你看,妖都是坏的。” 裴晏愣在原地。 “那只狐妖……是谁?叫什么?” 女孩想了想;“……叫……裴司岚。” 裴晏不明白,他杀了那个女孩。 他的母亲是被人类杀死的吗? 那场葬礼的主人是他的母亲…… 甚至后来,妹妹也得了不治之症而死,父亲因为母亲的死而受到极大的打击,妹妹的去世更是压垮了他最后一根精神支柱,成了族内的一个疯子。 那时的他才知道,自己多年来他从未想过对母亲报仇,他这么多年来每日都活的逍遥自在,却使黄泉之下的母亲无法安息。 他真是不孝啊…… ------------------------------------- 清晨,阳光洒在裴晏的面庞上,描绘出他面部的轮廓。 云初逸敲了敲门,无人回应,又敲了敲,依旧没人应,等了一炷香,他感觉不对劲,推门而入,看见自家师尊晕倒在地上。 第38章 我去,师尊你咋滴了? 云初逸吓了一跳:“我去师尊,你咋滴了?” 然后手忙脚乱的把裴宴扶起来放到床上,慌慌张张地就要出去找人。 结果刚转过身向前走了半步,就被裴宴拉住了手腕,因为来不及刹住,直接脚下踩空,被裴宴拽的摔在了地上。 “哎呦,嘶……师尊你醒了?”云初逸转过身去,望向裴宴。 裴宴一声不吭的盯着云初逸。 云初逸莫名感觉不对劲…… 感觉要被打哎…… 俩人儿僵持了一会儿,云初逸反应过来了。 等等,不对劲,狐族规定不得擅自进入师尊房内,否则视为不尊师…… 云初逸挣开裴宴的手腕,在距离床榻半米的地方“噗通”跪了下来。 “师尊恕罪,徒儿在外面等了一炷香的时间,不见师尊出来,心生疑惑,感觉不对,就进来了……” 裴宴还是没说话。 云初逸想死的感觉都有了:师尊啊,你说句话哪怕是让我去挨打的话也行啊,别憋着不出声,搞我心态啊? 许久之后,云初逸绷不住了。 “徒儿自己下去领罚……” 然后就要出去。 “等等,不用了。” 裴宴的淡淡的声音传入云初逸耳中,但对云初逸来说就是救命稻草啊。 淡定的转身,淡定的鞠躬,淡定的说了一句谢师尊。 “师尊,您突然晕倒,要不要让燕凌过来帮您看看?” “不用。” 裴宴拒绝了云初逸的好意,因为此为心魔,解铃还须系铃人,他自己放不下,谁来了也没用。 “是,初逸退下了。” 裴宴点了点头,带云初逸走后,他倚在身后的墙壁上,表情带着若有若无悲伤和恐惧。 然而这一切,被窗外还未离去的云初逸尽收眼底。 云初逸郁闷,师尊不开心他也不开心,师尊为什麽不开心呢? 他不是很了解师尊,师尊不会让他知道太多关于他自身的事情。 而且他太弱了,即使他知道也帮不上什么忙。 默默的回了屋内,蜷缩在床角,慢慢地睡着了。 -------------------------------------- 裴宴醒来之后没去哪里,和叶淮清打了声招呼。 去了趟狐族边缘的小破屋里,很不起眼,建在一个小山坡上,漫山遍野的开满了山茶花,母亲最喜欢的花。 小时候,母亲经常带他来看花,你看看啊,推开门便是一片花海,多好看…… 微风拂过烟云散,不见当年采花人。 花落了可以再开,柳枯了可以再青,但是六道轮回,万般皆是命,妖只有一世, 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走上前躺进花海,闻着花香,像躺在母亲的怀抱里,父爱也在他的旁边,一家人,每个人都在。 让他放松一会儿吧……他有些累,想睡一会。 漫山遍野的山茶,美不到他的心里,他在这里可以找到母亲的味道,但随之而来的也是清晰的意识到只剩自己孤身一人的痛苦。 他多么想解脱啊,可是他依旧有许多牵挂。 他的徒儿还不够强大,他必须要让云初逸学会保护自己,那个孩子太单纯了,容易被世俗所骗,既然如此单纯,就让保持这份美好吧,不要让他看透着不堪的世界了。 有时候,靠谁都没用,只有靠自己,因为最相信的,也只有自己。 第39章 好苦恼呀 云初逸回到房间以后真的好苦恼,师尊为什麽要露出这么悲哀的表情呢? 师尊很少露出这样的表情…… 他好像帮不了师尊…… 他似乎一点都不了解师尊…… 他该怎么样才能帮助师尊呢? 师尊会不会觉得他自作多情呢? 脑子里一万个问题浮现,顾忌这个又顾忌那个。 他都已经觉得自己自作多情了,师尊压根儿就不喜欢自己,还往师尊脸前凑,师尊都没告诉他,也就证明师尊不想让他掺和进此事,他这般多事,会让人生厌的。 许久,他打算出去走走,说不定看到外面的花草就会开心了呢? 暖风拂过,他却一点都不觉得舒服,走啊走,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走到了何处。 他似乎来到了一个很美的地方,遍地都是山茶花,好美…… 只是…… 云初逸后知后觉此处有些不对劲。 正空邪云密布,脚下秽气缠绕。 有邪阵…… 云初逸的表情略带阴狠,眉头皱成一个川字,手中渐渐浮现出一把匕首。 目光快速掠过周围的环境,所过之处全部被黑雾覆盖,向云初逸涌来。 云初逸双手掐诀,周身金光缠绕,以云初逸为中心向四周炸开,似是一朵金色的莲花。 黑雾暂且退散,云初逸再次睁开眼睛,瞳孔已然由黑色变成了淡淡的金色,就像是一双看穿世间的一切的眸子。 黑雾不消片刻再次涌上,云初逸将其击退数次,但黑雾依旧会涌上来。 云初逸似是发现了什麽,待黑雾再次涌来之时,他没有反抗,立于其中。 黑雾渐渐将他包裹起来,那一瞬,他感受到了强大的怨念,它们在撕扯着云初逸的身体,在他的经脉里肆意破坏。 “嗯……!” 云初逸忍不住闷哼。 忍一忍,一会儿就好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觉察到自己身体里的那股气息已经消散,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置身于之前的那片山茶花海之中。 麻木的做起,身体里的那股痛感烟消云散,就好像是一场梦,但是云初逸知道那不是梦。 站起身来,身体有些摇摇欲坠。 身后传来一道令云初逸心生恐惧的声音。 “你来这里做什么?” 声音中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愤怒。 云初逸僵硬的转过身,僵硬的鞠躬行礼。 “师……师尊好。” “我问你,你来这里做什麽? 我记得我说过此片区域为禁区。” 裴宴没有理会,而是追问云初逸这个问题。 云初逸自己其实也是一知半解,磕磕巴巴的解释。 “徒……徒儿有些郁闷,外出散心,不曾想踏入此片区域,亦不知此片区域是师尊的禁区,还望师尊恕罪……” 裴宴冷哼一声:“此片区域不准踏入人尽皆知,你敢说你不知道?” 声音尽显威严,云初逸出于内心的恐惧已经全身发颤。 “徒儿不知道……” 裴宴走到他的身前,眉头微微一蹙,云初逸迫于威压跪在裴宴面前。 裴宴轻轻弯腰:“你竟敢忤逆为师?” 云初逸咬了咬唇。 “徒儿真的不知道……望师尊……恕罪……” 裴宴盯着云初逸的眼睛,片刻,说道:“回去!一天之内别出现在我面前。” “是……” 云初逸慌忙离去。 ------------------------------------- 小剧场。 裴宴:逸儿,没事吧? 云初逸:没事的呢~师尊~ 裴宴:……正经点儿。 云初逸:哎呀,那“老太太”都说下班了,不要在意了嘛,去找江初衍串门好不好呀? 作者:你说啥?! 裴宴死亡凝视。 作者:……去吧,玩得开心哦~ 第40章 他要离开师尊一段时间了 云初逸刚刚回去,推开门上面就掉下来零星的红色灵力,汇聚成了一些字呈现在他的面前。 【你师尊去那个地方了,他回来以后让他来大堂,切记不要问别的。】 云初逸内心一万个草泥马奔过:顾砚池你怎么不早说? 我都去了,而且还惹师尊生气了,我现在怎么去啊?! 云初逸咬牙切齿,这不是让他自杀的节奏吗? 云初逸气啊,不去就是违反了大长老的命令,去了吧……恐怕更惨,不去吧师尊也会以为抗命令,不尊长辈直接教训他。 去不去? 云初逸一咬牙:我去! 不去不行,不去的话说不定还会误事。 脚步异常艰难的再次来到那片他之前还赞叹美到极致的山茶花海。 裴宴头部微微转动,斜眼看向云初逸:“还来做什麽?” 云初逸默默的咽了咽口水,强装镇定:“禀告师尊,大长老让您速到大堂,有要事商议。” “知道了。” 云初逸转身想走,裴宴却突然开口。 “你今年也不小了,你从小到大一直居住在狐族,尚未出去过,你需要出去历练一番,顺便看看能不能遇到心悦的姑娘。” 言罢,似是突然想起来什麽,嘱咐云初逸:“你喜欢的姑娘绝对不能是人。” 云初逸闻言,止住脚步,有些发愣。 僵硬的转过身去,问了一个自己都觉得奇怪的问题。 “师尊,您觉得我会喜欢一名女子吗?” 裴宴不理解的皱了皱眉,但还是给出了回答。 “你难道不喜欢女子?” 云初逸微笑着向师尊摇了摇头:“那是自然喜欢的。” 云初逸没有回答裴宴对他的叮嘱。 转过身去,额前的碎发遮住了眼眸,微风轻轻拂过,裴宴在身后背对着他。 就这么走了。 每一步都走的艰难,踩在地上的每一次心都似针扎般痛。 无妨,我爱你就足够了,至少……不曾给自己留下遗憾。 他不甘心放弃,或许会遭到他人的耻笑,笑他像傻子一样,但世间九万字,情字最难解,他情愿沉溺在这片名唤裴宴的海洋中。 就这样,无声无息地走了。 没有预想中的悲伤。 裴宴望着花海,心不知缘由的疼了一下。 他意识到了不对劲,但没有多想,唯独这一次偏偏就没有多想,也就这么走了,去了大堂。 来到大堂,奇怪的是,顾砚池和叶淮清与他商议的事情看起来似乎并不是很重要,封清凝甚至来也不曾来。 这次的会议在裴宴看来真是莫名其妙。 回去以后,他想去云初逸的房间,叮嘱他一些下山历练注意的事项,以及嘱咐他注意自己的安全,平安回来。 但他没去。 他想去做一件事。 一件很重要的事。 ---------------------------- 云初逸回到房间内,关上门。 依靠在门板上滑坐在地上,纤细苍白的手紧紧攥着胸前的衣服,沙哑又抑制的哭泣…… 这将是他一生都解不开的心锁。 他抬起头,倔强地擦了擦通红的眼眶,跨出门槛。 他现在不想待在这里了。 他忽然,又想出去了。 他想离开师尊一段时间…… 第41章 老爷爷 裴晏去他的房间里拿了一块玉佩,玉佩上带有他的一道法印,能挡住大多数强者全力一击。 就算此法已经失效,但若遇到危险,至少也能把人传送到狐族。 云初逸没出去过,只有小时候那一次,他自己早忘了。 他就只有这一个徒弟,可不兴出什麽问题。 收拾好后,来到云初逸的房间,敲了敲门。 云初逸开门时,裴晏明显察觉到云初逸的情绪似乎有些低落。 还不等他开口,云初逸抢先说道:“师尊,我今日就想走,可以吗?” 裴晏诧异:“不多待会儿?” 云初逸摇摇头:“徒儿从未出去过,对外面的世界十分好奇,所以想快些出去看看。” 裴晏虽觉得奇怪,但犹豫一番后,仍然答应了。 云初逸点点头,然后迅速拿出收拾好的包袱行李。 裴晏盯着那行李,问道:“很想出去?” 云初逸“嗯”了一声。 迅速弯腰行礼:“拜别师尊。” 然后与裴晏擦肩而过,小跑出门。 裴晏没反应过来,转过身。 云初逸已经御剑离去。 裴晏只能在心里默默说道:安全回来。 而后回屋。 ------------------------------------ 云初逸没挑个好时候离开,出来不久就不见日了,他只能先找家客栈住下,结果发现,他没带钱…… 他自己都已经开始怀疑自己,他是个猪脑子吗?出门历练什么都可以不带,就是不能忘带钱。结果他偏偏就是忘记了带钱。 难道今晚他睡树上? 云初逸环顾四周,发现不远处似乎有一个带着斗笠的人坐在石阶上,那人站起来,然后向云初逸走来。 云初逸有些害怕,那是个啥玩意啊,走路姿势怎么有些奇怪…… 那人走上前来,原来是个老人,笑嘻嘻道:“小伙子,你是不是需要什么帮助啊?” 云初逸警惕的问道:“你是谁?” 那老人哈哈大笑:“我就是个普通的人啊,你是没钱了吧?我住在这里,每日里见到不少忘记带钱的。” 云初逸尴尬的说道:“忘了……” 那老人捋了捋胡子,眯着眼睛,一脸慈祥:“我借给你一些,不用还啦。” “这怎么成?” 云初逸慌忙拒绝,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借自己钱,帮助自己,岂有不还钱的道理? 那老人闻言瞬间严肃起来:“咱们是有缘人,拿了钱快走吧,在晚些客栈要闭馆了。” 话毕拿出钱袋子塞到云初逸手里,临走前拍了拍云初逸的肩膀。 “祝你好运,人界没你想的这么好,世界上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心思,有时候,谁都不能信,只能信自己。” 然后一眨眼的时间,那老人就已经走远了。 云初逸想追,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不能动了,直到那老人消失在远方,他才能活动,然后他就发现他的腰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枚玉佩。 这是哪儿来的? 但直觉告诉他,这个东西很重要,他相信了他自己的直觉,没丢。 远方的老人望着他,看到他进了客栈,收起了那副笑容,打了一个响指,一团白雾将他包裹,然后御剑离去。 “为师只帮你这一次,连钱袋都能忘带,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长点记性。” 你平安归来,是为师的最大的心愿。 第42章 墨临王 叶沈续沁在茶馆里小抿了一口茶,看着面前的顾砚池和江初衍,他们悠闲的坐在对面霍霍着他的茶馆,真是丝毫不顾他这个老板的死活。 “梆”的一声,茶杯被沈续沁重重地放在桌上,发出声响。 顾砚池和江初衍不约而同的转过头看向沈续沁。 沈续沁突然感觉有些尴尬,皮笑肉不笑道:“二位,虽然我打不过你们,但是二位也不必如此欺负我吧?” 顾砚池一脸懵:“从何说起?” “首先,我没惹你们任何一个人,其次,这是我的茶馆,虽然今天没多少人,但是你们也不至于把我一个桌子给拆了吧?” 顾砚池眨眨眼睛:“不小心的嘛,哎呀会赔你的,再说了,你比我们有钱啊。” 沈续沁一个白眼翻过去:“切!你们慢慢玩儿吧,本仙君不陪你们喽。” 起身用袖子扫了扫身上,准备离去。 结果刚开门,就撞上了什么东西。 沈续沁嘴角抽搐:“谁啊?!敢撞我?” 揉揉额头,睁开眼睛,眼前之人竟是太子?! 太子来这里做什么? 沈续沁反应过来他刚才说的话似乎有些不敬,连忙鞠躬道歉:“咳咳,草民一时不曾认出是太子殿下,还望殿下恕罪,饶过草民。” 太子殿下和气的笑了笑:“无妨。” 沈续沁使了个眼色,顾砚池瞬间理解,拉着江初衍来到太子殿下面前行礼。 太子殿下看了顾砚池一眼,笑道:“起来吧。” 而后顾砚池和江初衍坐到了茶馆的一个角落,察言观色。 太子身后似乎还跟着一个人,身穿黑衣,像个侍卫,蒙着面纱,看不清具体样貌,太子招了招手,那侍卫随着进来了,只是那人刚踏进屋,顾砚池就闻到了他的身上有血腥味,他受伤了,虽说看起来像个侍卫,可是细细查看,却又觉得蹊跷,既是一个侍卫,却又散发着一种与众不同的气势,眉宇间带着桀骜不驯。 顾砚池看了看江初衍,恰巧的是江初衍也在这时转头,与顾砚池视线碰撞在一起,顾砚池看着江初衍的眼睛,就可以明白他心里想的是什么,论了解江初衍,恐怕世间没有比得过他的。 看来衍儿也看出来了啊,顾砚池嘴角轻扬。 沈续沁给他们上了一壶茶,然后退下了。 顾砚池和江初衍也默契的付了钱,出了茶馆。 然后到了外面,顾砚池单手环上江初衍的腰,用了隐身的咒法,越上屋顶。 二人眼睛一闭,再次睁开时顾砚池的瞳孔已然成了血红色,江初衍的瞳孔也变成了金色。 屋内,那黑衣人轻轻一笑:“多谢太子相救,本王欠你一条命。” 太子笑了笑:“墨临王过奖了,本太子顺道而已。” 墨临王依旧笑着:“那回去本王可要好好感谢太子喽。” 太子眯着眼睛,一副好人样:“不用,本太子只想墨临王不要与本太子争兵权即可。” 墨临王笑的愈发危险:“这个嘛……待本王考虑一下……” 太子半睁着眼睛:“墨临王莫不是把本太子当成傻子了?你从开始到现在考虑了十三次,次次不应。” 墨临王挥了挥手:“太子殿下恕罪,本王说要考虑,可没说要答应,太子殿下啊,你不会要对我上硬的吧?” “当然不会,毕竟你怎么说也是个正一品的官职,你死了,朝堂军队群龙无首,于我不利。” …… 顾砚池和江初衍听了半天,基本上都是笑里藏刀,互相对骂。 二人走后,顾砚池和江初衍来到叶淮清屋内:“他俩?” 沈续沁转过身来,叹了口气。 “太子暮清伊,掌管朝中大半权利,墨临王墨泽沉掌管兵权和刑部那堆事儿,他俩一直是互相作对,朝堂上人人皆知,恨不得杀了对方,但是每一方都不好惹,聪慧机智,都无从下手。 意思是说,除了当今皇帝和摄政王,朝堂内权利最大的便是他们二人,甚至摄政王近日来身体不适,想来无多时日喽。 当年墨泽沉的父亲设计陷害了暮清伊的母亲,父亲服毒自杀,暮清伊处处遭人针对,在这皇宫之内,暮清伊步步为营,一步步走上这太子之位,手握朝廷重权,实至名归,聪明机警,视墨泽沉为仇敌,墨泽沉手握兵权,为将,受皇帝重用,可他为人心狠手辣,死在他剑下的冤魂不计其数,为平民所唾弃。” 顾砚池纳闷,沈续沁在人界的身份不过是一个茶馆的老板,就算是听说,也不可能知道的这么详细。 “你为何知道这么多?” 沈续沁嘿嘿一笑:“不告诉你,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 顾砚池一个大白眼翻过去:“切,谁稀罕知道。” 江初衍拉了拉顾砚池的衣袖,顾砚池立马闭嘴,转过头就换了一副面孔。 第43章 被找上了 仙界。 仙尊居高临下的坐在高位俯视着下面的一众仙人,眉目间透出威严。 “听说沈续沁最近和一个鲛人走得很近啊……” 语气让众仙不寒而栗,明显是生气了,还气的不轻。 仙尊轻哼一声:“呵,当真以为吾不敢动他,就算动不了他,也杀得了那只小鲛人,沈续沁有本事护着自己,可那鲛人没本事啊。 看来要给他们点厉害瞧瞧,沈续沁在仙界放荡不羁,吾也管制不住他,但是这个鲛人必定会是沈续沁的软肋。 六界万物,一旦有了弱点,就会心含情愫,即便是再强的人也不是无敌的。” 伴随着天空的惊雷,沈续沁从榻上惊起。 额头冒着冷汗,身上被汗水浸了个半透。 摇摇脑袋,似是被撕裂般痛。 今天似乎是不好的一天。 就在他坐在榻上回神之际,两位仙侍出现在他身旁。 “清道仙君,仙尊让您去一趟他的殿内,有要事商议。” 沈续沁没有多想,换上衣服来到仙界。 他来到仙尊寝殿的时候,仙尊背对于他。 他感觉不太对劲,于是鞠躬行礼:“参见仙尊。” 仙尊转过身来,立刻笑着说道:“清道,来来来,本尊这里近日来得了一瓶好酒,你与本尊尝尝,顺便商议一下捉拿仙界逃犯的事情。” 边说边拿出那瓶酒,还佯装苦恼,叹了口气:“你是不知道,仙界蒂刑仙办事不力,多次让那逃犯逃走,本尊近日来有要事处理,实在抽不开身去捉拿那罪犯,本尊想让你带领那帮饭桶去捉拿那几名罪犯,你可别小瞧他们,他们的实力加起来可是你仙力的七成呢。” “是吗?可是小仙近日来身体不太舒服,刚刚还从梦魇中惊醒,心神不宁。” 仙尊笑了笑:“是吗?吾闻言你近日来与一个鲛人走得很近,敢问清道仙君这是不是真的呢?”话毕,顿了顿:“对于清道仙君,吾可是万般信任,相信你不会让吾失望的,对吧?” 沈续沁一个白眼翻过去。 “仙尊既已知道,何必来问小仙,此事是我莽撞,没有遵守仙界规矩,要打要罚都可以,仙尊请下令吧。” 仙尊用力把酒杯摔在地上:“好,很好,明知故犯,触犯仙规,目无尊上,死不悔改,来人!” 随着仙尊的怒哄,仙界仿佛都动摇了几下。 殿内进来了几名侍卫。 “把清道仙君带下去,押金凫(fu四声)水司,好生伺候!” “是!” 临走前,仙尊还说了一句话,一句沈续沁最不想听的话。 “据我所知,龙王暂且还不知道你与那鲛人之间的事,我要是告诉他……会不会?” 沈续沁听了并没有慌乱,而是平静的说道:“我是您的惩罚对象,请不牵连到他身上,大不了我承受双倍处罚,我敬你是仙尊,但若你真的敢对他动手,到时候谁死谁活就不一定了哦。” 仙尊听了紧握双拳,使了个眼色,便拂袖离去。 ------------------------------------------------ 凫水司。 阴暗潮湿的地下,沈续沁下本身浸在水中,双手双脚皆被捆仙锁锁住。 头发贴在沈续沁的脸颊上,时不时向下滴着水珠。 侍卫放下刑具,拱手道:“清道仙君,您可以走了。” 沈续沁手腕上的锁链被解开,活动了一下筋骨,眼冒寒光:“回去告诉你们仙尊,敢动那个鲛人,整个仙界什么下场他应该知道,反正我随心惯了,世人怎么说我都不在乎,所以你们要是想活下去,最好劝着你们的好天尊。” 言罢,从水潭中走上来,浑身湿嗒嗒的,滴着水,头发是披散着的,像是一只水鬼,衣服末梢染上了鲜红的血渍,显得更为恐怖。 他的右手手筋被挑断了,虽然可以恢复,但是会有后遗症,以后用剑的时候必须小心了,须得注意时长,还有许多剑式也要受到束缚了。 没事儿,问题不大,至少还能护着他那个好朋友,能有人在这平淡无味的日子里陪他说说话啦,唠唠嗑啦,还是蛮开心的,所以温黎谂对他来说超级重要哒。 ------------------------------- me有话说: 沈续沁缺少七情中的悲与爱,所以他哭不出来,也不知道美好的爱是为何物。 在他将要飞升的时候,父母给了他一块玉佩作为最后的纪念,父母是哭泣着的,沈续沁虽然心里很难受,但是他哭不出来。 因为从小不能流泪,所以被村里的人当成异类,因为被霸凌过,所以在飞升的时候对他来说大抵也是种解脱。 沈续沁是一个很懂事的孩子,被霸凌了也总是不给父母添麻烦,其实当时被霸凌的他并不在意,他不想理他们,就因为飞升的时候没哭,村里人就骂他白眼狼,养不熟。 因为小时候受过苦,所以他现在学会了伪装自己,习惯了用他那放荡不羁,处事随性的那一面去掩盖自己那被别人践踏过的心灵。 他现在是不理解自己对沈续沁的感情的,具体发展如何,请看下去吧。 另外,告诉你们一个秘密:他俩的结局是……………………be哦 也不算吧,后面虐一点点而已啦~ 第44章 区区七百鞭子而已~ 温黎谂莫名的感觉心悸,突然生了要来找沈续沁的念头。 而沈续沁受了七百鞭子,因为修为被锁了大半,不能用灵力护体,再加上那他威胁那老头子,导致那老头子怀恨在心,罚到半道的时候,跑到凫水司一顿嘲讽,完事儿之后把他手筋挑断了,叭叭了一顿说以后有他好看的。 沈续沁白眼一翻:切~ 不就是断了个手筋嘛,不就是以后拿剑很费劲嘛,不就是以后要被老头子针对嘛,无妨。 问题不大,就那老头子的手段,其实也不怎麽样嘛。 区区七百鞭子而已,算个毛啊,还没他当时的万分之一痛呢。 临走前,天尊对沈续沁说:“若是你还敢与那鲛人走的这般近,你顶多受点刑,但他就不一定了……” 很明显,他在威胁沈续沁。 沈续沁回到茶馆,身上的衣服已经黏在了伤口上,他必须尽快处理了,否则会感染。 他解开腰封,脱下外袍,将墨色的长发撩至耳侧,露出那满是鞭痕的后背。 不巧就在此时,响起了敲门声。 沈续沁听着敲门声,内心有些不知缘由的慌乱:“谁?” 一道曾刻入他灵魂的声音激荡而来:“我,温黎谂。” 沈续沁愣在原地,看看自己,又看了看门,用很平常的语气说道:“等我一下。” 话毕,不管三七二十一,把身上的衣服迅速扒下来,收进储物囊中,然后用灵力迅速止血包扎,并换上了一套玄衣。 然后点燃香炉,整个房间都充斥着雪松的香味,极其浓烈。 然后沈续沁才去开门。 温黎谂在外面静静的站着,见沈续沁磨叽到现在才开门,淡淡开口:“干什麽了?” 沈续沁尴尬的笑了笑:“没有啊。” 温黎谂一进屋,就闻到了浓重的雪松味,皱了皱眉。 “能不能把这香炉灭了?” 沈续沁摊了摊手:“不好意思哦,公子,不可以呢。” 温黎谂斜了他一眼:“神经。” 沈续沁一滴泪滑落:“公子这样说我,人家会伤心的。” “你这样没心没肺的人,会伤心?” 沈续沁笑了笑:“哪有公子你这样说人家的?如果你死了,我会很伤心很伤心的,伤心到死呢,哦对了,说不定我还会去陪你呢。” 温黎谂没有回答。 看都看过了,按理来说应该走了,但是他又有些不放心。 “你最近有遇到什么事吗?” 沈续沁似乎没有料到温黎谂会问这个问题,眨眨眼睛:“我能有啥事儿?哦~公子你担心我呀。” 温黎谂淡漠的看着他:“再见” “哎呀,在玩儿会儿嘛,不着急,有空再来昂~” 温黎谂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沈续沁的视线中。 沈续沁收回刚才的笑脸。 望向远方,转过身关上门。 他看出来了,温黎谂最近没睡好,为什么呢? 看向自己的手腕,被袖摆遮住的地方,有两道狰狞的疤痕,怕是这辈子都好不了了。 他拿出一块干净的白色布条,将手腕包裹住,他不想让温黎谂看见这两道丑陋的疤痕。 第45章 生气了吗? 狐族。 江初衍站在顾砚池的面前,双手背在身后,搓着衣角,抿着薄唇,一副忐忑不安的样子。 顾砚池站在他面前,双手叉腰。 顾砚池柔声问道:“你把那只发簪扔了吗?” 江初衍缩着脖子,轻轻的点了点头。 顾砚池深呼吸了一口气,将头转过一边去。 江初衍站在原地,想走上前去道歉但是又不敢。 他从来从来都没有见到师尊这个样子。 顾砚池转过头来,问道:“你把它扔哪儿了呢?” 江初衍向眼睛右边看了看:“树……树上……” 顾砚池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转身就要去外面找回那只发簪。 江初衍向前走了几步却又止住。 “师尊,你为什麽这么在意那只发簪呢?” 顾砚池愣在原地,因为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是一个很矛盾的问题,他也不想说。 “……” 江初衍望着顾砚池的背影。 他许是被顾砚池宠惯了,竟觉得顾砚池不告诉他此事的缘由是错的。 他应该记得,每个人都自己的秘密,他不应该去强求顾砚池告诉他缘由的,顾砚池又凭什么告诉他? 而且,顾砚池似乎对那件事情很反感,貌似是他的伤疤,那他还是不要问的好。 被人揭开往日的伤疤是非常痛的,他不希望他的师尊伤心,他的师尊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了。 他惹他的师尊生气了,那他暂时就不要出现在师尊面前了。 江初衍回到了自己的屋内,闷在屋里。 -------------------------------- 温黎谂总是内心感到惶恐不安,所以近日来老是跑到沈续沁的茶馆找个人陪着说说话,能心安些。 今日,沈续沁给了温黎谂一个东西。 一个铃铛,上面有一条红色丝绸系成的结。 沈续沁眯着眼睛,摇摇铃铛。 “要是这个结断了,就代表我已经不在了,若是这铃响了,就代表我来到你的身边了。” 温黎谂接过铃铛。 “你怎么突然想起来要给我这种东西?” 沈续沁笑了笑,然后屋内发癫,蹦蹦跳跳的。 “哎呀,留个纪念呢,万一我以后不在了,你会不会想起我呢?” 温黎谂垂下眼帘,真的在认真的思考这个问题:“应该会的。” “你看看,你说的这么不确定,所以嘛,你要天天把这个铃铛带在身边,才会时时刻刻记着我啊。” 温黎谂不语。 沈续沁依然在自顾自的说着:“我总不可能一辈子陪在你身边吧,指不定哪天啊,就被那老头子折腾死了,另外,你们向来与仙族不合,所以你近日来离我远点,我怕你受到牵连,你父亲向来都不是很通情达理,要是真让他知道了,小心你自己小命不保哦。” “仙尊知道吗?” 沈续沁无所谓的说道:“知道。” “什麽反应?” 沈续沁瞥了撇嘴:“没什麽反应,训了几句话,他不能拿我怎麽样,倒是你。” 温黎谂点了点头。 将那铃铛收好。 第46章 顾砚池的师尊 不久,顾砚池回来了,见江初衍不在屋内,便是猜到他应该回去了,至于这回去的缘由,顾砚池也是清楚的。 低着头看着手中的发簪,转身就要去找江初衍。 推开门,发现江初衍坐在榻边低头发愣,许是没听见,所以并不曾抬起头来,顾砚池叹了口气,走上前蹲在江初衍面前。 江初衍抬起头,并没有说什么。 顾砚池轻声问道:“你是觉得我生气了吗?刚才吓到你了?” 江初衍摇了摇头:“我没有啊,只是觉得自己做错了,有些愧疚,不该私自扔掉你的东西。” 顾砚池起身坐在榻上,拍了拍江初衍的肩膀。 “你误会啦,我可没有生气,我什麽时候对你生过气呢?我只不过是有些许着急罢了,因为那东西对我来说有着些许独特且重要的意义,不过如果是你扔的,那也就我所谓了,那东西放久了,表面上积满了灰尘,难免会人以为那是杂物,所以不怪你。” 江初衍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为什麽明明是我错了,却是你来安慰我呢?” 顾砚池笑着摇了摇头,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另起话题。 “你应该很想知道这支发簪对我来说有什么重要意义吧?” 江初衍却摇了摇头:“算了吧,你要是不愿说其实也可以不说的,如果这对你来说是不好的事情,我不希望让你再度伤心。” 顾砚池揉了揉江初衍的头发:“都已经过去了,而且这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如果你想听我就说。” “……我不想听。” “呵,你不会的……” 江初衍的内心败了,顾砚池是足够了解他的,他就说出这些违心的话,顾砚池也是能猜到的,还不如直接回答“想”来得快且干脆。 “你说吧。”江初衍改变了回答。 顾砚池踢着脚,望着屋顶。 “或许你应该想过,我们三位长老究竟是怎么坐上这个位子的,又是怎样拥有的这种实力,你现在有师尊,我们那时也是有的。 我的师尊是一个很温柔的人,他教会了我许多许多,可惜了,他走的早,因为一次战争。 他曾送给了我这只发簪,准确来说,是我从他房里拿的,他曾说过会送给我,就在这次战争的前一天,可惜没来得及兑现诺言。 时间太快了,快到河流干涸了,大山也被移平了,我们都长大了,可师尊曾经住的地方早已被拆掉,唯一的念想也没有了。 出了这只发簪,和其他二位长老以及族长可以证明我的师尊曾在这个世上,他甚至就像不存在一样。” 江初衍不语。 但是顾砚池下一秒却笑了,而且笑的与往常无异。 “哎呀,其实也没事啦,人都去世了,伤心有什麽用嘛,还不如在这世上好好的、快乐的活几年。”陪着你快乐的,好好的……多活几年…… 江初衍眉毛都快拧成麻绳了,顾砚池是怎么做到情绪控制自如的? 可还没等心中的疑问解开,顾砚池已经拉着他飞奔出去了。 路过的弟子面前擦过一阵风。 弟子:??????刚才是不是有两个不知道是什麽东西的东西飞过去了? 第47章 等他们回家 顾砚池和江初衍来到人界,在街道上闲逛,不想逛着逛着,竟发现前方的道路上有许多人围在一起,不知道在看什麽。 顾砚池出于好奇心拉着江初衍走上前去,挤进人堆里,看见圈子的中心有一个老奶奶,还有一个青年。 那老奶奶看起来也是花甲之年了,坐在地上,旁边是被打翻的菜篮,撒出来了些许青青绿绿的菜叶,眼底满是无助。 那青年手臂上有着几道狰狞的伤疤,面露凶相,眼冒寒光,是个瘸子,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老太婆,你不是有钱吗?借我点怎麽了?反正你都活不了多少年了,还不如把钱给我让我快活快活呗!” 江初衍心里大抵是明白了,想要走上前维护那个老人,可是一步还未踏出,就被顾砚池拉住了手腕,转头看向顾砚池,满脸的不解。 顾砚池摇了摇头:“衍儿,别多管闲事。” 江初衍抽回手,语气带着一些质问:“为什麽?” 顾砚池摇了摇头:“别相信除你认识的人之外的所有人。” 江初衍抿了抿唇:“可不可以就帮着一次?” 顾砚池点了点头,之间运起一丝妖力,那丝妖力飘到那青年身边,将他的钱袋带走,那青年匆忙去追了。 见好戏演完了,众人也就散了,江初衍走上前去搀扶。 那老人颤颤巍巍的站起来,一次又一次的点头道谢,顾砚池则在一旁冷眼看着那老人。 江初衍柔声关心道:“那青年为何会纠缠你呢?” 那老人闻言声泪俱下。 “他是我的第三个儿子,我一共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老伴儿走得早,那年战乱,两个儿子都被强行带去了,从此就再也没回来过,我就一直等,一直等,仗都打完了,还没回来,老婆子我虽然没读过书,字儿也不认识几个,可是也不傻,知道他们是回不来了。 我女儿寻了个好人家嫁了,每个月过来看看我,可那个小兔崽子因为瘸腿,没去战场,整天不学无术,不敢人事儿,逼着我给他钱……” 江初衍安慰了那老人一阵子,待老人情绪平稳之后,就打算告别了。 看着那老人离去的背影,江初衍心中自然是不可能毫无波澜的。 一个人撑起了整个家,都说养儿防老,可死了两个,另一个也不孝顺,女儿也嫁给了别人,到头来还是剩下了自己。 想来那个母亲也是不怪他们的,不怪他们不去孝顺他,做娘的,就是为了要养大儿女,后代好了,自己怎麽样也就无所谓了,使命就完成了,怪的是他们自己没出息,好在她自己问心无愧。 顾砚池走上前,拉着江初衍就走,他对人向来是没有怜悯之心的,因为他也觉得人是自私的,他这个想法或许过于极端,但是他改变不了,即使有好人,也是极少的。 在这个世界上,每一个人,妖,仙,神都是为了自己着想,以自己的利益为中心。 至少在他看来是这样的。 他除了几个好友和江初衍,就再不会在意其他任何人的生死了。 第48章 你想不想摸狐狸尾巴呀? 江初衍被顾砚池强行拉走了,他奇怪为何顾砚池会如此反感人类,但是他并没有去问。 他也是明白一些道理的,人确实是不能全信,顾砚池说不定也被人类欺骗过,所以才如此反感他们,顾砚池讨厌任何一种事物都是有原因的。 从顾砚池的神情看来,他现在也并不好受。 江初衍不想让这样僵硬的气氛维持下去,于是便开口道。 “师尊,您最近脸色似乎不太好,怎麽了?” 顾砚池头都没回:“半夜想你想的。” 江初衍面上的表情是微笑着的:“劳烦您挂念了。”实则心里想的是:谁会信你啊? 顾砚池的情绪似乎越发的极端,脸色愈发阴沉。 江初衍察觉到不对劲,于是试探着喊起了顾砚池的外号。 “老狐狸?” 顾砚池站在原地发懵,转过身来:“你唤我啥?” “不好意思,看你情绪不太对劲。” 顾砚池低下头,额前碎发遮住了眼睛。 “你以后可不可以别这么叫我?不要叫我的名字,也不要叫师尊,更不要叫老狐狸……” 江初衍弯下腰:“那我该唤你什麽呢?” “唤我小烨吧。” 江初衍觉得不妥,““小烨”中的那个“小”字,就显得他对顾砚池的不尊重,且先不说顾砚池是大长老,就说顾砚池的年龄比他大,是他的长辈,也不可能交个“小”字,何况这“烨”字是从何而来? “你为什麽要我这样称呼你呢?” 顾砚池用虎口贴住下巴,点了几下脚。 “因为这样亲切呀。” 江初衍叹了口气:“你这‘烨’字又是从何而来呢?” “我小名呀。” “好吧,但是我不能如此称呼你。” 顾砚池闻言,情绪明显变得失落了。 “我可以唤你阿烨啊。” 顾砚池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好啊,好啊。”边说边蹭着江初衍的脸颊。 江初衍无奈的笑了笑,顾砚池有时候真的蛮像一个孩子,一点都没有大长老严厉的样子,性子好玩,几乎每天都在笑,似乎每天都很开心。 顾砚池蹭着蹭着,突然吻了一下江初衍的脸颊。 江初衍猝不及防,转头看向顾砚池,他瞪着眼睛,一脸无辜。 “抱一下我吧。” “你知道你有多沉吗?” 顾砚池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江初衍无语:“好吧好吧,来,我抱一抱你。” 这时顾砚池却向后退了一步:“你想不想摸狐狸尾巴呀?” 江初衍想了一会儿,觉得不太对劲:“你不会想坑我吧?” 顾砚池摇了摇头,笑着说:“哎呀,当然不会了~”个屁呀。 江初衍点了点头,其实他也想体验一把撸狐尾的感受的。 顾砚池拉着江初衍坐到床上,面对面坐着:“我的本体很可爱的,是一只九尾赤狐呢。” 言罢,周身缠绕着妖力,待妖力散去,就不见顾砚池的人影了,将视角向下移,就会发现这床上多了一只小赤狐,不过只有一条尾巴。 小狐狸很可爱,耳朵微微颤动,尾巴带着点赤色的毛发,瞳孔也露出了原本的红色,眨着眼睛,蹲坐在他的面前。 第49章 你知道摸狐狸耳朵代表什麽意思吗? 江初衍见到这般可爱的小狐狸,心中的喜爱之情自然是抑制不住,摸了摸小狐狸的头,眼睛都罕见的眯成了月牙状。 “你为何只露一条尾巴?”江初衍问道。 小狐狸歪了歪头,眨着眼睛,而后又将头瞥向一旁,闭着眼睛摇尾巴,似是不想回答眼前之人的问题。 江初衍将这狐狸抱起来放在自己怀里,捏了捏耳朵,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耳朵那里比较薄,但摸起来还是毛茸茸的。 可谁知下一秒顾砚池就变回了人形,只不过耳朵还未收起来,江初衍顺势被顾砚池压倒在床上。 顾砚池摸了摸耳朵,脸色泛红,明显不对劲,将上半身轻轻伏下,食指把玩着江初衍的发丝,发出意味不明的声音。 “呵,徒儿,你知道摸狐狸耳朵代表着什麽意思吗?”顾砚池嘴角抬起一抹弧度,用食指点了点江初衍心脏所在的位置。 江初衍被压在身下,不能起身,只好摇了摇头。 顾砚池轻笑一声:“狐尾只能让心爱之人碰,而这狐耳嘛……则是求//欢~” 江初衍闻言,眼神无处安放,脸色刷的一下红了起来,局促的再次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顾砚池趴在江初衍的身上,感受着来自江初衍心脏的跳动,将自己外面的衣衫褪下,半遮不露。 江初衍似乎有些惊恐,匆忙问道:“你要干什麽?” “热了呀,你想做什麽?” 江初衍有些尴尬,原来自己想歪了,可顾砚池却突然坐起来了。 “你想做什麽呀?哦~你想把我摁在床上……是吧?我单纯的好徒儿呦,你懂吗?” 江初衍脑袋一热,差点晕过去,不过还是下意识摇了摇头。 “没关系呀,为师让着你~你想玩什么花样?难道想把我的双手捆起来压住,然后将为师的衣衫撕烂,压在为师身上狠狠的*我吗? 没关系呀,为师随便怎么玩都玩不坏的,陪你玩儿一夜都可以的哦~” 江初衍选择性失聪,听不见听不见听不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还是能听见啊! 内心的精神支柱瞬间崩得稀碎:“你别说了……” 顾砚池笑得越发恶劣,逗逗自己的徒儿也很有趣呢。 他当真就停下了这般绘声绘色的描写,拉着江初衍的手向后倒去,双发位置互换,江初衍在上,顾砚池在下。 江初衍还处在发懵的状态中,双眼无神。 “你看嘛,你就是要睡我,来啊~随便睡。” 江初衍再次选择性晕倒。 顾砚池抱住江初衍,将他移动到自己的侧边,抚上江初衍的脸颊。 在爱人的额上落下普通却又不普通的一吻。 随后将自己的狐狸耳朵收起来,整理好衣衫退了出去。 结果下一秒,江初衍就睁开了眼睛,想不到吧,他没晕。 说实话,刚才顾砚池那副样子他还真有点把持不住,那样子……实在太勾人了……这次算是让顾砚池折腾出心理阴影来了。 刚刚起身也准备出门,谁成想转角遇到碍。 顾砚池双手背在身后:“为师还不了解你?” 江初衍血压飙升,向后踉跄了几步,扶住墙才站稳的脚跟,而后一脸憔悴的看向顾砚池:“师尊啊,我现在回去还来得及吗?” “嘿嘿,来不及啦,陪我给叶淮清做苦力去吧。” 第50章 嗜亲之仇 人界皇宫。 “啪嗒—” 一只价值不菲的茶杯摔落在地,暮清伊瞪着眼睛,训斥着眼前的侍卫。 “你怎麽办事儿的?!” 侍卫跪在暮清伊面前,瑟瑟发抖。 “属下办事不力,还请太子重罚。” 暮清伊坐在椅子上,捏了捏山根,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滚,别让我看见你!” 暮清伊起身,面露凶气,这是他从未在旁人面前展露出的模样。 墨泽沉,这次你赢了,但下次,我不会再放松警惕了! 暮清伊在心里警告自己。 他的母亲其实不是很受宠,不过好在是正妻之位,日子过得倒也还算清净,他是母亲唯一的儿子,嫡子理应继承家产,本想着父亲去世之后,他终于可以接管暮府,可是天不遂人愿,母亲被墨泽沉的父亲所害,亲眼死在了他的面前,那一年,他才十七。 他被父亲娶的第二妾的儿子弄得半死,被扔到荒郊野外,没了半条命。 再后来,他发展势力,登上了这太子之位。 太子这个位置并不是他光明正大得来的,他是冒名顶替的七皇子的位置,而太子这个位置并不是由大皇子继承,是所有的皇子厮杀,最强的那个人才可以登上太子之位。 思绪回到现在,门外侍卫来报,墨临王来做客。 暮清伊差点没气到晕过去,还敢来? 可是再气也是不能表现出来的,换了一副笑脸咬牙切齿的说:“接、客!” 来到外屋,墨泽沉坐在那里悠悠的喝茶,看见暮清伊的到来,急忙起身迎接:“参见太子。” 暮清伊将墨泽沉扶起:“不必多礼。” “陛下要你前往御书房见他,说是有要事商议。” 暮清伊笑着点了点头,敷衍的应了墨泽沉。 墨泽沉见已经转告完毕,起身就要回府,却不想被暮清伊拦住。 “何不将这杯茶喝完再走?” 墨泽沉看向茶桌上那杯冒着热气的茶水,点了点头:“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遣退了屋内的侍卫,墨泽沉抿了一口茶,察觉出不对劲:暮清伊何时下的毒? 不过墨泽沉并没有表现出来,淡定的放下茶杯。 “殿下,咱们两个明里暗里斗了这么多年了,不打算歇歇吗?” 暮清伊闻言脸上的笑僵住了:“墨临王你这是何意?” 墨泽沉自嘲的笑了笑:“你赢了,我败了,我等着你。” 言罢,将控制朝中大半兵力的令牌放在了桌上:“大势已去,我等着你来报仇。” 那老皇帝终究是不信他,把他叫到御书房,话中有话,这些年没做多少坏事,报应来了。 到头来,发现死在自己的死对头手上,或许是最好的结局了。 他不想再挣扎了,现在的挣扎是无谓的,他比较好面子,不想这么狼狈,让他歇一段时间吧,做一会儿真正的自己。 他落在暮清伊手里……结果如何,他也不知道。 如果是别人,可能会再想想办法,万一可以翻盘呢?可是他不想这么做了,以后的事就随缘吧。 何况那老皇帝都不信他了,对他不放心,墨临王这个封号也只是个摆设罢了,终有凋零的那一天的。 第51章 人去哪儿了? 叶淮清和其他三位长老在屋内商议一些事情,江初衍在屋外百无聊赖的靠在墙上,双手抱胸,看着狐族弟子们从眼前走过。 看着太阳逐渐下山,他们也没有出来,江初衍自己一个人坐在屋外的青石板上,双手撑着下巴,看着眼前的落日。 他甚至都无聊的数起脚下的小石子了,以至于在最后,他甚至小睡了半个时辰,可再次醒来,天都黑了,他们依旧没有出来。 江初衍有些担心了,释放出一丝灵力,从门缝飘进去,如果顾砚池能看得见的话,会给予他回应的。 可是并没有动静,他屈指敲了敲门,试探性的问了一句:“师尊,你还在吗?” 没有回应。 江初衍匆忙推开门,发现屋内只剩下了一盏亮着的油灯闪着火光,再没有别人了。 忽然恍惚了一瞬,而后冲进屋内,环顾四周。 江初衍有一瞬间的慌乱,他们都去哪里了? 在屋内寻觅了一番,发现并没有任何信息,只有桌上那四杯还冒着丝丝热气的茶水证明他们不久之前还坐在这里。 江初衍试着用灵力查探周围,发现并不能探到什么,他开始着急了。 不过他低着头站在原地,许久便冷静了下来。 首先他们四人进了此屋他是亲眼看着的,屋内并不存在打斗痕迹,说明书他们四人自己离开的,此事应该很急,否则顾砚池会给他留言告诉他的,或者此事以他的身份并不能知道,按他们四人的实力即便是遇上强大的对手也基本不会存在危险,即便是无力抵抗至少也能有足够的实力逃脱。 所以并没有出现什麽大问题,也不用担心他们四人会有生命危险,他们四人皆是妖界的佼佼者,经历过许多大风大浪,做事都有分寸。 江初衍没有办法,只能回到自己的屋里好好待着,他探查不到他们的信息,无处去寻,即便是担心也只能干等着。 他坐在椅子上,一夜都没睡着觉,狐族的四个带领着都走了,如果那些弟子知道了族内此刻群龙无首,定会慌乱,可他作为一名普通的弟子,只不过是拜在了大长老的名下,并没有权利去操管这些事情,只能期盼他们快些回来了,也期盼在此期间不会有人来找麻烦。 可偏偏出了事,大半夜的,江初衍敏锐的听到狐族结界处有声响,像是有人想潜伏进来,并且探查到了些许魔力的气息。 江初衍唤出琉璃,几步越上屋顶,在各个屋顶上飞身跳跃,来到了结界处。 他隐藏了自己的行踪,看着眼前的黑衣人。 她的脸被面纱遮住了,看不清样貌,不过从身形来看是一个女子,她鬼鬼祟祟的跑到草丛处,并在草丛内放了东西。 待那女子远去后,江初衍走上前一看,发现是一张纸条,上面写着: 明子时行动,四人去,安。 江初衍思索一番,子时行动很明显,“四人去”估计是狐族族长与三位长老已经去了,或者是要四个人去行动,“安”可能是安全的意思。 所以说,明天子时敌方有行动? 怎么怕什麽来什麽?! 江初衍回到屋内,心中的担心不断增加,琢磨着他们四个人明天能不能回来,如果回不来可怎麽办? 不对,他应该先考虑一下此消息的真假,其一,此消息真就真在敌方看狐族的镇守者都不在,趁机袭击;假就假在,敌方想要火上浇油,想要再次扰乱狐族。 第52章 你要杀了他们?! 江初衍低着头陷入沉思之中,却被人突然拍了一下肩膀,抬头一看,发现是叶淮清,面露疑惑:“族长,你……” 话未曾讲完,叶淮清一拳打在江初衍的腹部,由小腹传出的剧痛蔓延全身,江初衍吐了一口血,倒飞出去。 江初衍后背撞上墙壁,单膝跪地咳着血,他已经确信了眼前之人不是叶淮清,哪里都不像,他想召唤出琉璃,可突然发现自己灵力被封,内心一抖,可“叶淮清”丝毫不给他机会,起身接着向他袭来,招招致命,江初衍只能不断闪避。 想逃出屋子,却发现周围不知道什麽时候经被布下了结界。 江初衍没有了灵力,只能用肉体搏击,灵敏度也不如从前。 很快就被“叶淮清”掐住了脖颈,扔到了地上。 江初衍无意中瞥到了“叶淮清”身后有一把刀,便匆忙爬起来躲过“叶淮清”去拿刀,但是还没来得及拿到,就被“叶淮清”用妖力所幻化出的刀刃刺穿了心脏…… …… “哈……” 江初衍从床上猛地坐起,窗外一道惊雷更是加剧了他内心的不安。 想起身喝口水,可是脚刚刚着地,便瘫倒在地,双手撑着地板跪在地上,额头不断滴下一滴滴冷汗,他精神有些恍惚,刚才的一切究竟是不是真的? 转过身去穿上衣衫,冒雨前去顾砚池所在的屋子。 手是颤着的,屈指敲了敲门,开门的是顾砚池。 江初衍长舒了一口气:“我今天晚上可以在你这里睡吗?” 顾砚池点了点头:“可以啊,进来吧。” 进屋之后,顾砚池擦了擦江初衍脸上的雨水:“看你脸色不太好,做噩梦了?” 江初衍点了点头,捏了捏眉心。 “梦与现实都是相反的,只是一场梦境而已,睡吧。” 顾砚池将江初衍抱到床上,自己则躺在他的身侧,将他搂在怀里。 可是他不知道,江初衍的梦境很复杂……他梦到了顾砚池亲手杀了他……想想就心悸。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江初衍自我安慰:不要想太多了。 他的身旁有让他放心的爱人,他自然是很快便睡着了。 可顾砚池却没再入眠,睁着眼睛望向江初衍,将怀中的人搂的更紧了一些…… -------------------------------- 第二日清晨,沈续沁起身,他最近有一些不好的预感。 掐指算了算,脸上的表情比以往都要阴沉且复杂。 天命吗? …… 沈续沁来到仙界,招呼都没有打,直接瞬移去了大殿,仙尊看到他的到来十分意外。 “你来做什麽?” 沈续沁眼眸仿佛一潭死水,话也不回,每踏一步都有具象的杀气。 仙尊察觉到不对劲,面部有些扭曲:“你要干什麽?!” 沈续沁低声怒吼:“你要做什麽?!” 大殿内寒气弥漫,沈续沁脚下的路已经被冰封:“你要对鲛人族做什麽?!” 仙尊闻言有些不可置信:“你知道了?” “呵,我知道了?我觉得你瞒的住我?” 沈续沁走到仙尊面前,威压使仙尊猝不及防的跪倒在他前方,可仙尊的修为到底是要比沈续沁高上一点的,很快便挣脱了束缚。 沈续沁质问道:“你想杀了他们?!” 仙尊的面部扭曲,笑声愈发疯狂:“是又怎麽样?” 沈续沁与天尊打斗一番,被沈续沁抓到了机会,清除了仙尊的记忆。 而后手心散发出仙力,将大殿内的物品都修复好,若无其事的出了仙界。 第53章 从此各路不复见 沈续沁来到海面,屹立在海上。 下一秒,温黎谂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走吧……” 沈续沁诧异地转过身:“你……” 温黎谂并没有说话,解下腰间的铃铛递给了沈续沁:“下次见面,我会杀了你,希望你不要阻拦我杀了他们……” 沈续沁低着头,抿着唇点了点头,转过身去。 他哭了……无声的哭。 温黎谂则是面无表情的转过身去。 如果仔细一看,会发现,他们脚下的水是血红的。 沈续沁默默无声低着头走在街道上,天空下起了雨,他却任凭雨淋湿他,或许这样才能冷静下来。 他去晚了,一切都是他的错…… --------------------------- 一个时辰前,温黎谂返回族内,想看看自己的父王,可是这一次,他没能见到活着的父王,而是一具尸体。 这片海都被血染红了,越往深处走,他看到了一个人他说:“要怪就怪沈续沁,你不应该认识他!” 温黎谂开始后悔,他不应该认识沈续沁的,他害了所有人,他得出了一个结论,是仙界的人作祟。 温黎谂对仙界的人有了仇视感,父亲从小最疼爱他,因为他是最小的那个孩子,今日再见,阴阳两隔。 他成了没爹的孩子了,世界上不会再有人温柔的唤他一声“谂儿”了,他要为族人报仇! 他好想哭出来,发泄情绪,可是他不能哭,鲛人一生只能落一滴泪,此后便身死道消,不再存在于世,他在难受也必须压抑自己的情绪,父亲已死,他身为儿子却不能为其哭丧…… 全族的人,一大半都死无全尸,海里到处都飘着断肢残骸。 温黎谂独自一人跪在地上,仰天嘶吼。 同一时刻,沈续沁在街上走着走着,便突然瘫倒在地,他全身都被淋湿了,被打湿的发丝遮住了他的眼睛,脸上划下一滴滴水珠,不知是眼泪,还是雨水,像是一个疯子一般念叨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啊—!” 他的哀嚎伴随着雷声,像是苍天也在为他的不幸而哀叹,可是既然为他的不幸而哀叹,为何又要让他经历着一番劫难呢? 温黎谂于他来说即使恩赐也是劫,上天让他们两个碰撞在一起,却又残忍的将他们分开,这是一个错误的相遇。 他是不幸的,他不应该将他的霉运传染给温黎谂,他害了他。 他除了说对不起,此时还能做什麽呢? 他在内心暗骂自己:我就是个懦夫,我把他害到如此地步却什麽也不做,为了逃避现实而想着以后不敢见他,我该怎么弥补他? 我就是不想接受这个结局,所以才妄想,妄想用他们之间那些美好的回忆去掩盖未来残酷的结局…… 此刻的他是迷茫的,但他哭着哭着突然就不哭了,站起身来迅速朝着温黎谂所在的方向赶去,用了隐身的术法。 他知道温黎谂是不想看见他的,温黎谂现在一定一定很讨厌他吧? 他看着温黎谂无助的跪坐在地上嘶吼,自己则站在他的身后,二人的衣服皆被血水染红。 沈续沁走上前从背后默默抱住了温黎谂。 “我会弥补的……” 随后便化作碎片消失了。 与此同时,温黎谂似是有感应一般转过身,却什麽也没看见。 不得不说,他对沈续沁有些不舍,他现在对于沈续沁有了更深的了解,沈续沁这个人啊,其实并没有看上去的那般吊儿郎当,他遇见谁都好,偏偏遇见了他,他们不该相遇的。 沈续沁孤身一人,而他的背后却是整个鲛人族。 天涯海角愿君安,从此各路不复见。 第54章 我是谁啊? 顾砚池和江初衍这几天都不知缘由的闷闷不乐,气氛十分沉寂。 江初衍在今日清晨出去晨练,顾砚池身为他的师尊,自然要履行规定,监管江初衍晨练。 可练着练着,江初衍上方的树上突然发出不同以往的簇簇声,江初衍疑惑的抬头望去,突然从树上掉下了一个人。 顾砚池眼疾手快,用妖力幻化出绳子拴住江初衍的腰将他拽了回来。那树上的人就这么直挺挺的摔在了地上,发出一声痛呼。 “哎呦~我去,这地怎么这么硬?” 说这话的是一个小女孩,那女孩儿身穿紫色衣服,不过是个短裙,还不穿鞋,头上扎着两个丸子头,灵动的杏眼,樱桃小嘴,十分可爱。 “地难不成还是软的?”顾砚池凶神恶煞。 小女孩撇了撇嘴:“哎呀别这么凶嘛,这是哪儿啊?” 小女孩一脸天真,似乎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来到这里。 顾砚池拦下想要上前的江初衍,质问小女孩:“你哪儿来的?” 小女孩一脸天真:“我只知道自己叫柳锦儿,剩下的什麽也不知道了。” 江初衍走上前去将柳锦儿扶起来,安慰道:“既如此,先随我们在狐族歇息几日吧,改日送你回家。” 柳锦儿开心的点了点头:“好呀好呀,这位哥哥真好。” 边说还边看向顾砚池,满脸嫌弃:“不像这位哥哥这么凶,那个小孩子会喜欢他嘛。” 江初衍牵着柳锦儿的手向前走,用眼神示意顾砚池跟上。 “哎呀,那个哥哥脾气就这样,不用在意。” 顾砚池独自一人走在后面,内心不是滋味,他难道还比不上那个小屁孩儿? 难道衍儿看不出来那小孩儿有问题吗? 只记得自己的名字,不知道自己的来历,狐族结界高级魔兽都进不来,何况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孩子。 回到屋内,不等顾砚池去找江初衍说明情况,后者反而先来找了前者。 江初衍将顾砚池拉到一个偏僻的角落。 “那孩子我见过。” 顾砚池内心瞬间怀疑起自己,衍儿近日来不是都跟着他吗?几乎时时刻刻都黏在一起,什麽时候见过这小屁孩儿? “在何处见过?” 江初衍面露凝重:“说实话,我感觉似乎有些奇怪,我在梦里见过他。” “梦里?”顾砚池对江初衍梦境里的情景感到好奇,他猜不出那小女孩儿的动机和目的,不知道她要做什麽。 江初衍讲述了梦里的经历…… “对于那个小女孩儿,我不知道要怎么去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但是却察觉不到那女孩有什么特别之处,她身上似乎有一些特别的气息,你看出来了吗?” “看出来了,哦对了,你今天午膳想吃什麽?” 江初衍有一瞬间的发懵,好好的,顾砚池突然提这个做什么?他们不应该是讨论刚才的问题吗? 顾砚池莫名其妙的点了点头:“好吧,看来你不想吃东西,那小女孩我们该怎么找到她的家人呢?” 江初衍摇了摇头:“我不清楚呀。” 下一秒,顾砚池松了口气,摇了摇头,牵着江初衍的手走了出去。 第54章 看着办 “那女孩儿在偷听。”顾砚池解释道。 江初衍点了点头:“看来那女孩儿确实不简单。 我们现在不了解她的来历和实力,暂时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先演着这码戏,看看再说。” 顾砚池点了点头,这事他们自然是不能擅自决定的,需要报告给族长,他们便火速来到大堂。 这大堂其实一点也不华丽,檀木做的,再就是用一些丝绸装饰了一下,中间有着一台石桌,周围都有石椅,四面墙壁上都有着窗子,透着阳光。 叶淮清正坐在里面喝茶,看见他们的到来,拿着茶杯的手顿住:“今日又不需要议事,你们过来有何事?” 顾砚池拉开椅子,让江初衍坐下,他的眉头微微皱起,露出沉重的神色,可这样的情况下,他瞬间又舒展了眉头,转而轻笑。 “叶淮清,你又要有事做了。” 叶淮清更加疑惑了,将茶杯放在桌上。 “有话快说,磨叽什么?” 顾砚池嘿嘿一笑:“狐族最近又要不消停了,衍儿今日晨练的时候,树上掉下来一个孩子……” 叶淮清摆手让顾砚池暂停。 “树上掉下来的?狐族结界能挡住高级魔兽以及所有妖兽,她是怎么进来的?” 顾砚池耸了耸肩:“我怎么知道?她说她叫柳锦儿,她似乎也就只知道自己的名字到了,来自己来自何处都不清楚,看起来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但身上又散发出不同于寻常人类的气息,偏偏我们还不了解这股气息是什麽,又到底是不是来源于这小女孩。” 叶淮清再次抿了一口茶:“何必这么犹豫呢?找个理由直接扔出去不就完了?” 江初衍内心独自震惊:“族长,这理由好缺乏可信度,若那小女孩真有什么问题,岂不是打草惊蛇呢?” 叶淮清略有思索的点了点头:“你说的不错,是我忽略了这一点,你们看着办吧,我要睡觉了。” 言罢,将那杯茶一饮而尽,转身就躺榻上去了。 江初衍与顾砚池大眼瞪小眼,江初衍愣是没想到叶淮清是这个反应。 顾砚池却在不久之后就反应过来了,拉着江初衍就出了大堂。 “虽然知道会是这个结局,但也是没想到他会是这种反应的,越来越懒了。” 江初衍点了点头。 “那近日来都多留意一下那孩子吧。” 顾砚池表面上点了点头,实际上内心早就已经有了猜测。 他向来不喜欢她的到来,她对衍儿的伤害已经够多了,虽然…… 顾砚池不得不承认,他和她半斤八两,都对江初衍有亏欠的。 明面上是江初衍欠顾砚池许多,实则是顾砚池欠江初衍的许多,并且他认为几辈子都还不完了。 因为爱他,便认为自己亏欠了他许多。 江初衍与顾砚池携手而行,可他发现身旁的人不太对劲,因为前方就是一片湖水,顾砚池却依旧不曾停下,在这么下去,顾砚池就要变成“落汤狐狸”了。 江初衍却没有阻止顾砚池,他有时候也是想捉弄捉弄这只狐狸的。 顾砚池走着走着,一脚踏空,叫都没来得及叫,就掉进了湖里。 江初衍来到湖畔旁,看着在水里扑腾的顾砚池,满脸都是止不住的笑意。 顾砚池全身都湿透了,发丝紧贴着脸颊,衣服大部分是纱制作的,一沾水,显得有些透了。 顾砚池露出一个蛊惑人心的笑容,下一秒,江初衍叫都没来得及叫,就被顾砚池拉进了湖里。 呆呆地站在湖里,转头望向顾砚池,转身就要上去。 可奈何顾砚池不让他走,双手环住了他的腰,将他拉了回来。 第55章 拉到树下被压着亲~ 顾砚池脸上的笑让江初衍觉得危险。 果不其然,江初衍身旁就有一棵树,顾砚池把江初衍摁在树上,还贴心的用手垫着,避免磕着江初衍的后脑勺。 然后就是疯狂的亲亲。 江初衍全身无力,没有做好准备,差点没接上下一口气,只能无奈地推着顾砚池的胸膛,看起来似乎给人一种欲拒还迎的感觉。 一吻结束,江初衍差点升天,面色绯红,眼含水汽,给人一种迷茫的感觉,事实上也没错,他确实有些失神了。 顾砚池技术很不错嘛…… 江初衍眯着眼睛勾人一笑:“哈……哈……阿烨在湖里就想要做我,真是不怕让别人看见啊。” 顾砚池挑了挑眉:“还想让我把你衣服扒了?” 江初衍白眼了顾砚池一眼:“我猜你不会……唔……” 可是事实再次证明了,他表现的越不在意,顾砚池吻的就越狠,似是要把他整张嘴都吃进去一样。 江初衍的嘴角已经有些破皮了,那张水润嘴在顾砚池眼里越发的诱人…… 最后只低头在江初衍的喉结上轻吻了一下,将江初衍打横抱起,飞身越出了湖泊。 江初衍躺在他怀里生无可恋:“你……你……” “你什麽你?嫌我没把你衣服直接扒下来是吧?还是嫌我没把你按在那里*?放心,你信不信我回去把你按在床上顶一晚上?到时候你可别哭。” 江初衍轻笑一声:“好啊,我才不哭呢。” 呵呵,才怪……江初衍内心直翻白眼,就他在床上的那股狠劲儿,是真想把他弄死在床上吧?啊啊啊啊,改天晚上他就报复顾砚池! 向来文明的江初衍内心一顿疯狂吐槽,可表面上还是笑嘻嘻的与顾砚池聊着天。 ---------------------------- 人界皇宫。 墨泽沉来到军队,嘱咐了将领们一些要事。 他对家人都不曾手下留情,十七岁那年,他亲手杀死了他的妹妹,也是他当时在世上仅剩的唯一的亲人了,可笑之处就在于,亲人都不曾手下留情,可偏偏对军队有一种特殊的感情。 想必回去之后,死期也就要到了吧…… 墨泽沉回到府内,果然……墨泽沉内心自嘲一笑,暮清伊已经在等着自己了。 衣摆一掀,跪在了暮清伊的面前:“罪臣墨泽沉参见太子殿下。” 暮清伊笑了一笑,只是散发着危险,墨泽沉对于暮清伊最是了解,以他现在这种表情,怕是下一秒就要弄死他了。 不不不,墨泽沉想以暮清伊的手段应该不会让他死的这么痛快,应该会把他关起来先折磨一段时间,然后玩腻了再杀掉。 墨泽沉猜得没错。 “罪臣墨泽沉因期君枉上……欲明日问斩,念在太子暮清伊为其求情,亦念其往日有功,废除其位,打为平民,钦赐—!” 墨泽沉听着自己的一条条罪状,发现有一些自己并不曾做过,看来是朝堂内那些文臣添油加醋了啊…… 逐成枯落,柳败花凋。 墨泽沉知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果然下一秒,暮清伊便吩咐道:“既然你已成平民,但你能力不错,不如来当我的影卫吧,带走。” 墨泽沉内心叹了一口气,感觉接下来的日子不好过了。 墨泽沉换上了黑色影服,带上了面具,可暮清伊依旧唤他“墨临王”。 墨泽沉知道,暮清伊是在嘲笑他呢,曾经有多么辉煌,现在就有多么落魄,也难怪,没了权利,他护不住自己,他恶名昭着,杀了多少人他自己也数不过来。 “呵,我的太子殿下,你还有心思让我做你的影卫吗?是真不怕我那天杀掉你啊。” 即便已经如此了,但墨泽沉依旧有着他的傲骨。 暮清伊将一只茶杯扔在墨泽沉面前,那只茶杯瞬间成了一块块瓦片。 墨泽沉看着地上的那一堆碎片,内心如明镜一般知道暮清伊要让他做什么。 非常干脆的走到茶杯碎片所在的位置跪了下去,膝盖处传来一阵阵疼痛,不过对于战场上受过的那些伤的确不算什麽。 暮清伊掐住墨泽沉的下颌,力气之大瞬间就让墨泽沉白皙的皮肤上起了红印子。 “你很自觉啊,果然这么下贱,既如此,你若是愿意跪,就跪着吧,我什麽时候回来,你什麽时候起!” 言罢,将墨泽沉的头甩开,出了门,临走之前,狠狠地把门摔了一下。 墨泽沉也确实就这么安静的跪着,没有挪动半分,可他敢打赌,暮清伊会在接下来的几天不断刁难他。 暮清伊这一次出去就是出去了两天,墨泽沉也是赞叹暮清伊是真厉害,为了刁难他自己都不回正殿睡觉了。 第二日清晨,暮清伊回来了,推开门就是看见墨泽沉笔直的跪在那里,嘲讽道:“哟,墨临王真是坚持呀,想必你也辛苦了,把这些收拾完了就下去吧!” 墨泽沉起身,可膝部传来的疼痛和肌肉的酸痛让他的腿有些颤动。 他知道,即便收拾完了也不能消停,他没有药,就算膝盖伤成这样,即便是发烧也只能呢个干熬着,他不得不佩服暮清伊的狠辣了。 第56章 柳锦儿是…… 回去以后,顾砚池其实并没有把江初衍怎么样,不过只是把他身上的水渍擦干,然后换了套衣服。 顾砚池去换衣服的时候,江初衍在外面安静的等待着,在等待的期间,柳锦儿推门进来了。 “哥哥,另一位哥哥呢?”柳锦儿大大的眼睛里透露出疑惑,四处环顾着屋内。 在她的记忆中,他们师徒二人向来是形影不离的,几乎是从来没有分开过,除了睡觉。 江初衍抚摸了一下她的头发,笑了。 “那个哥哥去换衣服了,一会儿就会回来的,你很想见他吗?” 屏障后面的顾砚池闻言内心默默喊道:可是我不想见她呀!不要让她过来啊! 可这孩子肯定不会轻易就走,他总不能换个衣服换上半个时辰以至于更久吧? 尽可能拖延得更长的时间,他终于从屏障后面出来了。 “你来找哥哥有何事呢?” 江初衍一眼就能看出顾砚池脸上的笑明显不情愿。 柳锦儿瞪着大眼睛,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我饿了,想吃东西。” 江初衍安慰柳锦儿:“可是我们现在没有吃的,你先回屋待着好不好?我们一会儿就把吃的送过去,好吗?” 柳锦儿听见有吃的,眼睛立马亮起来,疯狂点头:“好呀好呀,”还不忘催促他们二人“快点哦,锦儿再不吃饭就要饿死了!” 江初衍点了点头,忽略小女孩身上那股莫名的气息,她似乎也是一个很可爱且天真的小孩子。 顾砚池直接坐在了地上,双手环住自己弯曲的膝盖:“上哪去弄吃的?难不成还要给那孩子做吗?” “自然,要不辛苦一下你?总不能让她饿着吧?” 顾砚池慌忙摆手,推脱再三,不情愿直接写在了脸上:“我不去,我不去,小孩太难伺候了,我没那个耐心。” 江初衍只好起身,认命般地独自出了屋子,他其实也不是很擅长做饭,事实证明,他其实除了煮面条好像什么也不会做…… 这个煮面条的技能好像还是上辈子学了自带的,不然他真的是废物一个。 他有时候其实也是很好奇顾砚池为什么这么全能,别人会的他会,别人不会的他也会。 难道是天资聪慧、天生丽质?好像也只有这一种可能了,毕竟顾砚池的性子其实懒得去学这些东西,修士和狐妖也是可以不吃东西的。 煮完了面条来到小女孩所住的房间,刚想推开门走进去,却发现里面貌似有另一个人的声音。 江初衍搭在门上的手停住了,在外面静静地听着里面的动静。 “什么时候?” “明晚子时。” “多少人?” “四人。” …… 江初衍听着听着突然没了动静,如果柳锦儿有问题,那么一定不像表面上这么天真,她可能隐藏了自己的修为,说不定此时已经发现他在门外了。 江初衍选择主动推开了门,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异常温柔,眉眼弯弯:“哥哥只会煮面条了,你先将就着吃吧。” 柳锦儿点了点头,看着面条,对江初衍道了谢:“谢谢大哥哥,有的吃就可以了,看起来这面条也不错。” 江初衍趁机试探柳锦儿:“你有没有什么亲人朋友?” 小女孩摇了摇头。 “刚才有个人在你门外晃悠,我看他不怀好意,要是有什么人想对你有什么不好的想法,你要尽快告诉哥哥知道吗? 我回头就去找到那个人,问问他为什麽要在你门外晃悠。” 顾砚池的眼神凶狠,仿佛真要把那人抓住审问一番,真有什么不对劲的话直接杀掉。 柳锦儿摇了摇头:“哥哥你好残忍呀,不要杀他,万一他是好人呢?哥哥不可以冤枉好人!” 顾砚池表面上感到羞愧,向柳锦儿承认错误,实则内心已经猜了个十有八九。 第57章 现在去死还来得及吗? 墨泽沉近几日可谓是生无可恋,暮清伊的母亲是他父亲杀的,父亲死了,盯上儿子了,虽然合情合理吧,但一般来说不应该是痛痛快快的直接杀掉仇人吗?暮清伊他不同啊,他现在去死还来得及吗? 暮清伊府里的暗卫只有十一个,可毫不夸张地说,他们个个都是都是以一敌百的好手,暮清伊平常的安排是六个暗卫贴身护着,五个暗卫则在他不在的情况下看着府内的情况,那六个暗卫三个负责白日,三个负责守夜,每七日替换一次,轮流来算。 而今日他恰恰就是守夜的那三人之一,白日睡不着,晚上不能睡,每天不能睡,天天不能睡,墨泽沉对于这点是非常不满的,可惜以他现在的身份,寄人篱下,他需要认清自己的身份,以免给自己惹麻烦。 到了夜里,知了在树上一阵一阵的叫,这巨大的吵闹声让墨泽沉时刻保持着清醒。 守夜的暗卫会藏在隐秘的角落,譬如房梁之类的,可以尽可能地看到全部情景,也需要方便随时听到主子的呼唤与命令。 他蹲坐在房梁上,望着下方的情景,暮清伊安静的躺在床上,墨色的发丝凌乱的散开,清秀的五官,正好的身材,如果不知道他的性格,从外表来看他其实长得还不错。 墨泽沉知道暮清伊睡得很深沉,他完全可以趁机杀掉他在逃出去,因为其他两位守夜人的武功不如他,但暮清伊笃定了他不会这么做。 就在分析眼前局势,怎么逃走时,突然听到外面有动静。 墨泽沉从房梁上一跃而下,将窗子打开一个小小的缝隙,发现外面的两个暗卫倒在了地上,但他并没有出去,因为如果他现在出去,暮清伊就会有危险,暮清伊有危险就代表他有危险。 于是他做好拔剑的准备,再次躲到了隐秘的角落,集中注意力,环顾着整个房间,分析着对手可能出现的位置和可能存在的危险。 不一会儿,他察觉到屋内有了一种别样的味道,这味道……是迷香。 墨泽沉觉得暮清伊此时此刻或许已经沉睡了,或者是还防备着,只不过想试探他。 紧接着,一个黑衣人闯入屋内,拔剑直朝暮清伊命脉刺去,就在还差一寸之长就要刺到的时候,墨泽沉用暗器打中了刺客的剑,使剑偏移了刺客预定的运行轨道。 墨泽沉长剑还未出鞘,眼眸中的寒光与气势就镇住了那刺客,在刺客愣神之际,墨泽沉拔剑向刺客攻去,可那刺客实力也不弱,转身躲开,想要再次刺死暮清伊。 墨泽沉挥剑抵挡,手腕向下弯曲,剑体挡下了刺客的长剑,随后手腕带动剑转过去向下一压一挑,那刺客的剑便被甩飞了。 那刺客被这强力甩的向后倒退了几步,随后转身就跑。 墨泽沉没追出去,这不在他的职业范围之内,也不想冒险去证明自己,便转过身去。 “主子可还安好?” 暮清伊没应,墨泽沉不免有些担心,走上前想查看一下暮清伊的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