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她五行缺钱》 第1章 穿越 强烈的窒息感,将九方鸢生生憋活。 她猛地睁开眼,花轿、霞帔、绣花鞋大麻绳统统印入眼帘…… “卧槽……” 九方鸢口吐国粹,不想舌头竟卡在唇边缩不回去了。 等等…… 她不是出任务,放了几颗小玩具,把樱花国的生化实验室,连同她自己都炸了祭天吗? 怎么跑到花轿里上吊来了? 容不得多想,她抓住轿子顶部的横梁,一个引体向上,将自己解救出来。 还没来得及好好喘上几口气,一股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填鸭式的冲进她的脑中。 原主是左相府养在乡下的嫡女,冥王生死不明,皇上下旨冲喜,府上李代桃僵,要她替姐姐嫁过去。 上花轿的前一刻,表姐却跑来告诉她,六十六抬嫁妆里面装的全是石头。原主不想嫁过去被人耻笑,吊死在花轿里。 “很好,既然我来了,那我便替你活下去,放心该你的东西我都会替你讨回来。” 言毕身体里像是有什么东西抽离了一般,九方鸢知道,这具身体现在算是真正属于她了。 “新娘子到了。”媒婆高声喊着。 九方鸢掀开帘子往外瞥了一眼,冥王府大门紧闭,也就门口两个红灯笼给人瞧着像是娶亲的样子。 果然替嫁没好婚,她要是古人,结婚遇见这排场怕是也得羞死。 媒婆又喊了几声,府门才不紧不慢地开了。 “快快快,放鞭炮别误了吉时。”媒婆冲着冥王府的小厮喊。 对方一脸不屑,“没有。” “没有算了,咱们先进门。” 媒婆扭着腰在前方带路,七拐八拐,拐了好久,花轿终于停下。 “走走走。” 陪嫁的人放下花轿一溜烟全跑了。 冥王府的众人,望着他们的背影脸上露出一丝鄙夷。 管家德福收回目光,冲着花轿道:“姑娘请回。” “回哪里?” 九方鸢还以为自己听岔了,盖头一掀,直接下轿。 “自然是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德福一脸肃穆,脸上半点笑意都没有,一看就很不好惹。 “你们王爷这是悔婚了?” “姑娘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我不来就是抗旨,你们不要脑袋我还要呢!” 这个劳什子管家,果然不是什么好人,一开口就奔着诛人九族去的。 糟老头子坏得很,她很难不跟他计较。 “赶紧把你们那啥大公鸡抱出来吧!” 这种老公半死不活的冲喜流程,她还是懂一点的。 “姑娘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交杯酒都还没喝上,哪好意思喝别的酒?” 德福:“……” 这姑娘是听不懂人话吗? 罢了!劝不动,她一心求死那便成全她吧! 大手一挥,小厮抱着一只鸭子进来了。 “姑娘拜堂吧!” “就这?” 九方鸢当时就笑了,“不是用大公鸡吗?” “府里没鸡。” 九方鸢:这明明就是打压。 但是她不怕,一只鸭子而已,能翻起多大风浪。 顺手接过鸭子,手指往鸭屁股上一戳,蹙眉道:“这鸭子不是公的吧!” 王府众人:“……” 这鸭子是公的母的重要吗? 九方鸢似看穿了他们的心思,“它既然代我夫君拜堂,那自然得是公的啊!” 她抹了一把眼角不存在的泪,哭戚戚地道:“王爷是死是活还未可知,你们怎么能用只母鸭子侮辱他啊!” 正说着鸭子突然屁股一撅,一颗圆滚滚的蛋从屁股滚落。 九方鸢眼疾手快接个正着,一副我懂了的模样,“王爷还有一口气呢!你们就开始生二心,连代表他的鸭子都拿母的来唬弄。” “呜呜呜,王爷你命好苦,想你驰骋沙场鹤立鸡群威风凛凛,如今命悬一线,刁奴竟在你头上拉屎下蛋。” 一顶刁奴的帽子扣下,王府的下人们都变了脸色。 德福干笑了两声,解释道:“姑娘误会了,今日王爷大婚,下人们心里高兴一时拿错了。” 说着冲着小厮使了一个眼色。 很快小厮抱着一只绿头公鸭上来了。 “这次保准错不了。” 九方鸢点了点头,将盖头在母鸭子脖子上绕了几圈打了一个蝴蝶结,“既然王爷用那公鸭替他拜堂,那我便用它替吧!” 九方鸢也要用鸭子拜堂? 管家简直要被这无理的要求气笑了。 他猛地抬头,看向九方鸢的目光变得阴沉狠辣。 “九方姑娘,王爷是因为昏迷不醒才不能前来拜堂,这已经是迫不得已的事情。你用鸭子代替,分明就是在侮辱王爷,侮辱皇室!” 九方鸢的嘴角噙着几分讥讽,冷冷地扫了管家一眼,“管家,你是不是觉得我太好欺负了?还是觉得我这个新娘子,就应该任人摆布,毫无尊严可言?” 德福:可不就是毫无尊严,你一个替嫁的玩意儿还怪会往脸上贴金。 “那是你的尊严,不是王府的。” “哦~”九方鸢将鸭子放在拜堂的地毯上,自己退到一旁,“那便让这两只鸭子自己玩吧!我反正已经进了王府大门,无论礼成不成,在旁人眼里,我已经是冥王妃。” 九方鸢语气不卑不亢,铿锵有力,德福被她说得脸色越发阴沉。 有生之年,竟然会被一个黄毛丫头三言两语给拿住了,宽大的衣袖下握手成拳,死丫头是你自己要进来送死,别怪我。 眸光一转,德福已将笑容挂在脸上,“姑娘说得是,就让那两只鸭子拜堂吧!” “嗯!” 九方鸢淡淡回了一句,并未因对方态度转好就放低姿态。 她清楚,这种高门大户的奴才们惯爱拜高踩低,欺软怕硬。 喜堂这边的事早有人去主院通知司空珩。 “王爷,那名替嫁的女子好大胆子竟敢用鸭子同您拜堂。” 司空珩脸色一沉,目光如电,射向小厮。小厮被他那凌厉的气势吓得浑身一颤,差点跪倒在地。 司空珩坐在轮椅上,虽然行动不便,但他的气场却强大得让人无法忽视。他冷冷地开口,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九方鸢用鸭子拜堂?这是她自己提出来的?” 那个被左相养在乡下,举止粗鄙的女人,能有这心机和手腕? 小厮哆嗦着回答:“回,回王爷,是的。” 司空珩合上兵书,眸中看着远处喜堂的方向,仿佛这一眼能看穿那里。 出了半天神他才问道,“管家允了” “允了。” 小厮把刚才的事情原原本本讲了一遍,司空珩听完不禁对九方鸢产生一丝好奇,“走,去看看。” 喜堂这边两只鸭子拜过堂,德福亲自倒了一杯酒给九方鸢。 “姑娘喝了这杯酒,就是咱们冥王府的王妃。” “行!” 九方鸢本身也是个能喝的,一杯酒而已,洒洒水啦! 她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哎呦~” 怎么头好晕? 九方鸢这才记起,原主特么是个一杯倒的酒渣渣。 “扑通~” 酒杯掉落。 “啪嗒~” 九方鸢倒下了。 德福踹了她两脚,确定她晕过去了,开口道:“把她埋了。” 第2章 来一起躺泥坑 “是。” 小厮们扛着锄头在屋外空地上奋力挖坑。 司空珩坐着轮椅过来时,坑已挖好,小厮们正抬着九方鸢往院子里走。 她这是死了?司空珩眼中的失望一闪而过。 “王爷,您怎么来了。” 德福看到司空珩来了,赶紧跑过去打招呼。 司空珩的视线依旧落在九方鸢身上,突然他蹙起眉头,拨动着轮椅往九方鸢的方向走。 德福心中咯噔一下,王爷该不会看上这女人了吧! “王爷。”他不确定的跟过去。 “先放下。”司空珩示意小厮们。 “咚~” 九方鸢被重重的砸在草地上,司空珩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她这发髻本来就歪,砸一下更歪了,真是难看。 他这神情落在德福一众下人眼里,就是这姑娘好美!好美!本王好喜欢。 “咚。” 德福和小厮齐齐跪下。 “王爷息怒,我们不知……”你喜欢这姑娘。 话还没说完,他们就看到他们那千尊万贵的王爷,亲自,对亲自动手拉扯那姑娘的发髻。 众人懵逼对视:拆完头发就地洞房吗? 那我们要不要回避一下! “歘歘歘。” 钗环首饰散落一地。 德福小声吩咐,“全都出去,关院门谁也不许进来。” 一时间,一院子的人撤得干干净净,只有那两只拜过堂的鸭子在一旁嘎嘎乱叫。 “行了,总算对称了。” 司空珩摆正九方鸢的头,对自己的手艺极为满意。 “她还活着,先不埋。” 他冷冷吩咐,却得不到任何回应,回头一看,满院子的下人不知何时全没了。 司空珩:“……” 突然小院门外传来一阵厮杀,德福急忙跑进来,“王爷,府里来了不少死士,咱们快躲躲。” 说着推起司空珩的轮椅就要走。 “慢着。” 司空珩指着九方鸢,“将她……” 话没说完德福赶紧打断,“王爷,不能带上她。” 司空珩:“本王说要带她了么?” 德福:??????? “将她丢坑里。”好歹是条命。 原来如此,王爷不带她就好,德福一脚把九方鸢踢进坑里。 “咚~” 一声闷响,九方鸢被磕醒。 她按着后脑勺骂人,“是哪个王八羔子把老娘扔坑里?” 没人回答她,抬头一看坑上面有两个人,一个是那个坏老头子德福,还有一个坐着轮椅,看样子有些爱装逼但是超级帅。 瞧他那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九方鸢一眼就认出,那就是她的老公,额!古代叫夫君。 这家伙不是要死不活的吗? 怎么坐着轮椅在这看她掉坑里了? “王爷咱快躲起来。” 德福一声摧促唤醒了她短暂的走神。 “你们躲起来干吗?”她冲着坑外的人喊。 这时门口传来一阵兵荒马乱,九方鸢一听就听出,门外正在火拼。 哦!看来是她这便宜老公的仇家找上门来ko他,哎都是名义上的夫妻救他一把吧! 她起身一把抓住司空珩的脚后跟,用力一往下一拽,德福和司空珩的注意力没在她身上,还真让她把人直接给拉下来了。 直到“咚”的一声闷响,司空珩的屁股疼了,德福的脑袋瓜懵了。 好好的王爷怎么就掉坑里了。 “王爷。” 他感觉坑底下一道冷嗖嗖的目光正扫向他。 他虽然怕但还是咬着牙道:“我拉您上来。” “不必了。” 司空珩没开口,九方鸢三下五除二脱下自己的外袍盖在两人身上,“想咱家王爷活命就快往里头填土。” 九方鸢刚才想过了,出去大杀四方,她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她刚来,和这小子不熟,干嘛要出去为他卖命。 德福愣在上头不知如何是好,想看王爷的眼神瞧不着,想问吧!王爷肯定下次把他一起埋了。 “快点啊!” 九方鸢催促,她听出外面无情杀人机器们已经离他们越来越近。 外面的动静,司空珩也听出来了,他不意外对方派的死士数量之多。 倒是意外这女人也能听出来,莫非她会武功? 如果这样的话,又怎会心甘情愿上花轿,这女人身份有疑。 “按她说的办。”他冷冷开口。 九方鸢:小说里描写有误,高冷王爷说话还是会超过三个字的。 她看着司空珩那双不能动弹的腿暗暗咂嘴,这要不是腿断了,这么帅的老公怕是轮不到她吧! “piu~” 一铲子一铲子的土开始对他们发起攻势。 司空珩眉头紧蹙,一副不悦的样子,要揭开这女人的真面目以后有的是机会。 他刚才为何要答应和她一起埋在这~ 九方鸢望着他舒展不开的眉头,阴晴不定的面部表情,心里十分同情他。 听说他以前可是战神,现在被憋屈的埋在这里也是可怜。 她躬起身子替他挡去头上还在下坠的土。 司空珩:这么快就开始博好感,这女人一定不简单, 他的眸光冷了几分,任由女人撑着身子保护他。 很快土填完了,九方鸢的老腰都要被压断了。 “你过来点。” 司空珩:???? “拿你的头抵住我的肚子。” 司空珩没动。 “快点我坚持不住了。”九方鸢催促。 第3章 可怜的狗男人本姑娘原谅你 “我不。” 司空珩直接拒绝。 “狗男人。” 九方鸢骂了一句,慢慢挪动身子,顶上的土往下掉落。 司空珩察觉到她的意图,咬着牙将头放在她腹部的位置。 少女馨香入鼻,他竟有种心安的感觉。 过了许久,坑重新被德福挖开,“王爷老奴来了。” 挖土的时候,德福的手都是抖的,生怕一铁撬下去,把王爷脑袋给瓢了。 好在有惊无他碰到的是九方鸢的背。 “卧槽,你公报私仇呢!” 九方鸢跳出坑来一脚将德福踹进去。 一入坑德福就对上司空珩冷嗖嗖眸子。 “王爷,我是跳下来救你的。” 司空珩别过脸去,“本王没瞎。” 他怎么会有如此丢人的属下。 “把手给我。” 一只小麦色略带伤痕的手垂落眼前。 司空珩心中一阵动容,这的确是一只常年劳作的手。 难道她真是是九方鸢? 顺着手往上看,九方鸢正用另外一只手挖鼻孔。 司空珩本来往上举的手下意识就往回缩。 九方鸢:确定这男人曾是战神吗?怎行事这般忸怩。 她一把抓住司空珩还没缩完的手,往上一提,拎小鸡一般把司空珩从坑里拉上来。 司空珩眼睁睁地看着那只挖鼻屎的‘脏手’拽着他的手,眼底愤怒嫌弃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但看到她那张晒成卤蛋的脸庞,到嘴的怒斥,终究还是说不出来。 屁股一挨着轮椅,他飞快掏出一方丝帕,对着九方鸢抓过的地方一阵猛擦。 这里脏了!脏了!有鼻涕。 “弄疼你了?” 九方鸢总算将鼻孔里的土搞出来,蹲下身子要帮他查看。 “没,没有。”司空珩赶紧把手背至身后,极不自然的道。 “没有就算了。”九方鸢也不勉强他。 随口问了句,“我以后是不是住这?” “是。” “天黑了,我先睡了。” 九方鸢说完就走了。 德福从坑里爬上来时,司空珩正看着她离去的方向出神。 “王爷,今晚住这里吗?” 司空珩冷冷扫了他一眼,“你睡。” “老奴不敢。”德福赶紧跪下。 “去书房。” 司空珩收回目光。 “是。” 半个时辰后,管事们都来书房回话。 “王爷,主院的150个探子全部被他们杀死。” “王爷,偏殿的100名细作,已全部死了。” “王爷,其他王爷们送您的80名小妾已被对方杀了。” “……” 刚才那批死士杀的,都是别的势力送进来的眼睛。 司空珩嘴角勾起一抹笑,“很好。” 该清理的蛀虫,已被清理。 “王府维持原样。” 他嘱咐了一声便让管事们离开。 第二日。 九方鸢一醒来,非但没见着该来刁难她的刁奴,院子里除了那两只鸭子连个人影都没有。 “他们就是打算把我扔在这里自生自灭了?” 昨日那狗王爷,看着人模狗样的,不会这么抠吧! 只不过是家里多了张嘴的事,他也不允许? “亏劳资昨天看他残废,帮他挡土,不说对老娘感激涕零,但拨几个下人给我洗衣服做饭这么小的事他都不愿意做?” 妈的,果然对男人好会变得不幸。 九方鸢胡乱收拾了一下自己,就去找司空珩。 一路走过去,尸横遍野,一个个死相极为难看。 九方鸢:“……” 这都不让人收拾,是准备住乱葬岗? 吓人就不说了,但是不健康啊!等他们发烂发臭的时候,这王府还能住吗? 她绕来绕去,绕了好几圈,总算找到一处有活人的院子。 “看到你们真好。”她由衷打招呼。 小厮丫鬟们:这女的脑子有病吧! “王爷在哪?”她开门见山。 王府太大了,她绕得肚子都饿了,在找不着人,她就得先饿死。 “王爷没空见你。” 一群人说着就要走。丝毫没将九方鸢放在眼里。 她在府里的地位,还不如自己呢! “哈哈哈。” 九方鸢笑了,“古人诚不欺我,狗眼的确看人低。” 这是说他们是狗,丫鬟小厮们不干了。 “你是哪里来的东西,敢这样和我们说话。”领头的小厮转身怒骂。 “本宫是王爷新娶的王妃。” 九方鸢一把捏住他的脖子。 “呸~” 小厮还想在挣扎,话都酝酿好了,却被九方鸢扔在的地上。 “你大胆。” “我劝你好好说话。”九方鸢双手环胸,“冲撞王妃,我将你打死了也挑不出错出。” 小厮这才意识到,这女人虽不被王爷认可,那也是实打实的王妃。 王爷能打她骂她,他们不能啊! “王妃。” 小厮老老实实喊了声。 “带我去找王爷。” 又是一番七拐八拐,九方鸢找到司空珩时,一个老大夫在给他看腿,她只得在一旁站着。 终于老大夫看完了,“王爷,您这腿站起来的可能性很小。” 司空珩点了点头,似接受了这结果,“多谢李太医。” 李太医告退,九方鸢直接走到司空珩跟前蹲下。 “你来做什么?” “找你啊!” 九方鸢随口胡诌一句,认真替司空珩看起腿来。 司空珩也不拘着,这双腿本身就已断了,她去汇报给别人也不怕? 九方鸢看了一会儿,缓缓开口,“这腿我能治。” 司空珩大手紧了紧,心中无端生起一丝渴望,又被他压下。 李太医是太医院院首,他都束手无策,这女人怎么可能有办法。 “你找我做什么?” “我。” 九方鸢本是来找他要人伺候自己的,但这一路上她见到偌大的王府没几个人,也就歇了这心思。 断腿的战神不如鸡,这大概就是司空珩的生活吧! 算了!他现在估计也不富裕了,让他买人好像挺过分。 倒不如先回一趟相府,找她的好爹爹把欠她的债一一讨回来。 “今日我要回门,王爷与我同去吗?” 第4章 王爷,你不同意我也能带你走 司空珩瞥了她一眼,眉头微蹙,她若是探子这试探也未免太过稚嫩。 还是说稚嫩只是她的保护色。 “不去。” 九方鸢点点头,“行吧!” 说着迅速蹲下,掀起司空珩的裤管开始检查。 她出手太快,司空珩反应过来时,她已经按了好几处穴位。 手法娴熟,没个几年功夫练不出这种速度来,她懂医?司空珩心中升起一丝警戒来,眸中的探究之色一下子凝结成冰。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 九方鸢眸中闪过一丝欣喜,“王爷你的腿……” 真的可以治好。 “放肆……” 话没说完司空珩一把抓住她的手,力度还不小,疼得九方鸢眼泪都出来了。 她的泪司空珩忽略不计,一双冷眸死死盯着九方鸢,想从她脸上看出一丝心虚来。 但她脸上的表情除了痛苦,并未掺杂其他。 “不给看就不给看,还上手打女人。” 九方鸢狠狠瞪了她一眼,手腕一用力,挣开了他的手,转身就往外走。 到门口时,她不知从怀里掏了什么东西出来,把一名侍卫给放倒了。 “这人,劳烦王爷借我一用。” 九方鸢说着,扛起侍卫就走。 司甲一脸担忧,“王爷,她会不会把你已经醒了的消息传递出去?” 司空珩望着她远去的背影,不知在想什么,良久才开口道:“放长线才能钓大鱼。” 这女人,不止有意思还简单。 九方鸢扛着侍卫又碰上了刚才的几个倒霉蛋,六目相对,四目惊恐。 “你们叫什么名字?”她率先打破沉默。 “狗蛋。” “毛蛋。” 九方鸢:“……” “什么破名字,以后叫恭喜发财吧!” 恭喜发财面面相觑,她这是要了他们吗? 可以不同意吗?这可不是正经主子。 “还愣着做什么?” 九方鸢说着把侍卫扔给他们抬着,“带我去找管家。” 恭喜发财:找到管家在脱身吧! “王妃这边请。” 两人在前方引路,很快便到了德福面前。 德福:????? 这女人来做什么? 他扶着昨天被九方鸢踢疼的老腰一脸戒备。 她手指着那两名小厮,“管家大叔,本王妃今日回门,这两个人挺机灵,今日起便跟着本王妃了。” 听她这般说,德福脸上的表情一滞,这乡下丫头,陪嫁丫鬟一个都没,还一来就顺走王府两个人。 他心底有几分不悦,但想到正好可以让他们盯着她,也就答应了。 “王妃能看得上他们,是他们的造化。” 他虽笑着,但笑不达眼底。 九方鸢岂会看不出来,但假笑也是笑,她这个人大方,也是受了的。 “对了,我王妃的月银什么时候领?俸禄什么时候领?” “啊?” 德福明显没回过神来,这女人已经穷到刚进门就要伸手要钱的地步? 还是说她真是探子,把这当障眼法来迷惑他们。 德福脸上的神色一凛,笑意一下子就收住了。 “月例银子和俸禄。”九方鸢又强调了一遍。 “月例银子月底发放,现在月初。” “俸禄呢?” “王妃你还没上玉蝶。” 哦! 九方鸢这才想起,原主可是替嫁,昨天要不是她彪悍,门都进不了了。 “那便算了。” 她冲着德福笑了笑,带着人便走了。 她一走德福立马跑到司空珩面前告状,却只得了一句,她要做什么都由着她去。 德福:?????? 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宠她? 又不像? 问,他不敢。 最终他只是拨了两个丫鬟过去监视,哦不,是伺候九方鸢。 丫鬟带着早膳到九方鸢院子里时,九方鸢正指挥恭喜发财把嫁妆箱子里的石头都搬出来塞进礼盒里。 见此情景两个丫鬟连礼都忘记行了,两尊雕像一般呆在原地。 “你们来的正好本王妃饿了。” 九方鸢心知她们是管家派过来监视她的,也没发难,拿过食盒放在桌上就开始吃。 两个丫鬟这才才回过神来请安。 “奴婢小六给王妃请安。” “奴婢小七给王妃请安。” “气……来……爸~” 方鸢抬头都没抬一下,腮帮子塞的鼓鼓含糊不清地让两人起来。 她吃完时,恭喜发财已经用石头把其中一辆马车塞得满满当当。 九方鸢摸着一文钱都没有的钱包,满眼欣喜。 这些可都是钱啊! 昨晚她翻了一晚上箱子,愣是一个铜板也没有,刚才又问月例银子失败。 过惯了腰缠万贯的日子,突然变得这么穷,她真的很不适应。 原主小姑娘,你等着姐姐这就帮你讨钱去。 两辆挂着冥王府的马车停在左相府,门房远远瞧见关紧大门入内禀报。 福禧院。 贾氏闭着眼睛假寐,贾云霞在给她捶背。 九方兴文的小妾韩氏咿咿呀呀地在她面前唱戏。 突然,一名老妈子神色慌张地跑进来跪在贾氏面前。 “老夫人,不好了!冥王府的人来了。” 贾氏猛地睁开眼,一脸凝重,当初陛下赐下婚还是七皇子的司空珩和九方家嫡女。 司空珩要死不活的,她怎么可能真把嫡女嫁过去。 很快她又想到,九方鸢也是嫡女,他们没欺君。 但今日可不是回门的日子,冥王府的人来做什么? 她身后的贾云霞,手哆嗦了一下,内心一阵狂喜,九方鸢那贱人才嫁过去一天死了吗? 哈哈哈!真是太好了,像她这种贱人,哪配嫁给冥王。 想到那张风采卓然的脸,贾云霞手上的力度不由自变大了。 贾氏吃痛,不满道:“云霞你做什么?” “姑婆。” 贾云霞蹲下身子,“人家是担心鸢儿表妹。” 贾氏福了福身子望向地上的老妈子,追问道:“冥王府的人怎么说。” 老妈子一脸菜色,“不知道。” “门房见冥王府的人来了,早早就关了门进来禀报。” “胡闹。” 贾氏一声厉喝,“关上门凸显咱们心虚了吗?还不快把门打开迎进来。” 真是眼皮子浅,冥王都要死了,来了几个下人,也能吓成这样。 老妈子应了一声,弹跳起身去办差事。 半晌冥王府的人迎进来了。 为首的正是九方鸢,还是昨日那身正红嫁衣,头发全部梳在一起,显得不伦不类,但脸上那股子见人就躲的小家子气韵全无,反而还有些不怒自威。 贾氏一时间愣住了,这还是她那个养在乡下的孙女吗? 第5章 老家伙你还有两幅面孔啊! 九方鸢身旁两个男子抬着担架,担架上躺着一男子脸上还带了面具。 两个小丫头抱着一些礼物盒子,看着还挺沉,两人脸上全是细细密密的汗珠子。 贾氏还未开口,九方鸢已然扑过来,拉住她的手,“祖母!” 小姑娘黑曜石一样的眼中噙满水汽。 “祖母,我回来看您了。” 她指着丫鬟怀里的东西,“还给你带了好多礼物。” 贾氏:??? 不是,她和这贱丫头什么时候这么亲? 但她有送礼物,贾氏皱巴巴白嫩嫩的脸上生生挤出一丝笑容来,“鸢儿懂事了。” “祖母,您千万别跟我客气,这样的礼物我带了一车回来呢!” 一车? 那可真是大手笔啊! 贾氏的笑容跟小雏菊一样随风摇曳,声音也慈爱不少,乐呵呵地道:“鸢儿真懂事,祖母就说你是个有造化的。” 九方鸢:呸!造化毛线!!! 绑着未成年少女上花轿就算了,还一毛不拔,害人家羞愧而死。 真是杀人诛心。 她心里替九方鸢不值,但脸上还是带着娇憨的笑,顺着贾氏的话说下去,“祖母说的是,为了感谢祖母,我特意带着王爷来见您。” 她说着扭头冲恭喜发财喊道:“快把王爷抬上来。” 抬? 抬什么?那担架上的人竟然是王爷?这个死丫头也不早点说。 贾氏脸上的老肉抖了抖,九方鸢这贱人,自己找死,还要拉上她。 她可不敢用目光亵渎王爷。 “胡闹。” 贾氏立马甩开九方鸢的手,堆满笑容的脸也一下子阴沉下来,“王爷尊贵,怎可轻慢,李妈妈快带王爷去客院休息。” 吩咐完李妈妈,她伸出手来,把左手伸出来,露出上面的十个玉镯,快速褪了四个下来,分别塞进四个冥王府下人手里,还念念有词: “各位辛苦了,王爷是九方鸢请来的,不是我。” 要罚要砍头,跟我没得关系。 四个人收了贾氏的镯子,都将目光投向九方鸢。 九方鸢干笑一声,心都在滴血。 这死老太婆昨天卖孙女一个板也舍不得给孙女,现在为了和她撇清楚竟然下如此重的手笔。 此刻,她是羡慕恭喜发财他们的。 太有钱了。 真的,当小厮当丫鬟都比她当这个挂名王妃有前途。 果然尊贵人家的狗,都是受人追捧的。 她长叹一口气,忍痛道:“祖母给你们,你们就收下吧!” “多谢王妃。” 小六小七美滋滋地把镯子收好,心里可受用了。 监视王妃还有油水捞,这差事太值当了。 “不客气。” 九方鸢摆摆手,冲着恭喜发财道:“你们两个先跟着李妈妈去安置王爷吧!” 小厮低着头,心里慌得一批。 他们抬的是什么他们在清楚不过。 王妃为什么要扛着林侍卫回来招摇撞骗啊! “两位爷这边请。” 他们还没想清楚关窍,李妈妈已经在前方喊他们。 “你们就留在那边照看王爷吧!” 九方鸢嘱咐了一句,恭喜发财对视一眼,去吗? 去,上了贼船不去还能怎么样? 他们抬着林侍卫紧跟着李妈妈出去了。 丫鬟和小厮对九方鸢的态度,贾氏看在眼里,心里一阵窃喜,这蠢丫头还能有这造化,竟能得冥王府如此看重。 和煦的笑容立马堆在她脸上,“鸢儿,你也是胡闹,三朝才回门的啊!” 九方鸢垂下眼眸,满脸落寂,“我娘死得早,没人告诉我。” 贾氏的笑定格在脸上,这小蹄子是怪她没教她吗? 她偷偷打量起九方鸢,只见她稚嫩的脸上全是自责和害怕。 贾氏心里高兴起来,她今日回门能带一车礼物来,若是把她哄好了,日后是不是能把冥王府给搬空? 有了这想法,贾氏看向九方鸢的目光变得炙热起来。 她把九方鸢搂进怀里,心肝儿肉儿地喊着。 “好孩子这些年真是苦了你,祖母年年都怕你过得不好,时不时让你父亲把你接回来,可是他太过思念你母亲,你和你母亲长得太像了,他见了你便伤心,所以就没去接你。” “我的鸢儿啊!可是祖母和你父亲心里都是想着你的啊!” 九方鸢窝在她怀里鼻子闻着她身上的老人味儿,耳朵听着她信口胡说,差点一个没忍住吐出来。 “哇~” 她把贾氏紧紧抱住,勒得贾氏舌头伸出老长,鬼话都来不及编。 她借机伸出脑袋,张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在贾氏耳边大声道:“祖母啊!我就知道,你和父亲都是爱我的。” “呜呜呜。” 一番恶龙咆哮,贾氏的脑袋被震得嗡嗡直响。 这贱蹄子嗓门怎么那么大,都快把她喊聋了,她怀疑九方鸢是故意的。 “祖母,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孝敬你。” “好孩子。” 贾氏笑得一脸得意,野丫头就是好骗啊! 祖孙两人旁若无人的祖孙情刺痛了贾云霞的眼。 “姑婆。” 贾云霞双目含水,死死咬着嘴唇,“王妃表妹来了,你就不疼我了。” “疼疼疼……” 贾氏将她也搂在怀里,“你们都是我的心肝儿肉。” 贾氏看不到的角度,贾云霞冲着九方鸢挑眉,用口型道:“贱人,你瞧姑婆最爱的小辈是我。” 九方鸢冲着她点了点头,用口型回道:“的确是最爱的,天天带在身边当丫鬟使唤。” 她的唇语,贾云霞读懂了,碍于贾氏在,即使怒火中烧她也不敢发作。 发作了她懂事乖巧的形象就没了。 九方鸢就喜欢她这副看不顾她,又干不掉她的嘴脸,脸上的笑越发明艳动人。 趁着贾氏用力搂紧两人的当头,她找准时机用巧劲往贾云霞肩头一拉。 “咔嚓~” 一声清脆的骨裂,贾云霞的肩膀脱臼了。 突如其来的钻心之疼,贾云霞当时就喊出来了,“啊~” 这一声叫得凄厉又尖锐,九方鸢捂着耳朵从贾氏怀里跳出来,表情落寂,“祖母,表姐她是不是不喜欢我。” 贾氏瞪了贾云霞一眼,不动声色地推开她,一脸慈爱地安抚九方鸢,“怎么会,你表姐最喜欢你了。” 贾云霞本来就疼,贾氏一推她一个重心不稳,脸着地直直摔在地上脸皮都磨破了。 “啊!” 她用一只手强撑着坐起来,眼里都是怒火,冲着九方鸢吼道:“九方鸢你这个贱人生的贱种。” 她一张脸惨白,表情又狰狞又狠辣,就像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呜呜呜~” 九方鸢先是一愣,随即慌乱地捂着脸小声啜泣,“祖母表姐骂我是贱人。” 第6章 九方鸢的礼物被贾云霞拆开了 贾氏此时脑子也是懵的,云霞从小乖巧懂事,不喜欢九方鸢她是知道的。 今日怎么这般沉不住气,还撕破脸了? 贾氏正要替贾云霞找补,九方鸢又开口了,“表姐这是把我们全家骂了啊!你是老贱人我爹是贱人的贱种,呜呜呜!我们全家哪里对不住她了?” 一番话下来,贾氏脸色铁青,看向贾云霞的目光已没有往日般慈爱。 “云霞,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贾云霞虽疼,但脑子却是清醒的,她连滚带爬扑进贾氏怀里。 此时她的衣衫已被汗水打湿,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姑婆,九方鸢把我的手弄断了,我好疼~” 她说着哇的一声哭了。 贾氏这才发现她的异样,毕竟是从小疼爱着长大的,立即喊了府医。 九方鸢则离她们远远的,还满脸的震惊,“祖母表姐的手好像是被你弄断的。” “刚才你把她推到地上……” “你胡说,明明就是你。” 这锅当然不能甩到贾氏身上,贾云霞按着断臂扭头对着九方鸢就是一顿指责。 “我碰都没碰你,要说有那也是刚才祖母把我们抱在一起的时候,我从小被送走,还没你受宠,我怎么敢在祖母眼皮底下做这种事?” 九方鸢不卑不亢地怼回去。 贾氏被她们两个吵得脑瓜子疼,她们各执一词她都不知道该信谁。 九方鸢躲在贾氏身后怯生生地望着贾云霞,清明的眸中闪过一丝狠厉。 贾云霞你个该死古代键盘侠一张破嘴害了一条命,现在还弄不死你给九方小姑娘报仇,那便先收点利息吧! 府医匆匆赶来,察看一番后,在贾云霞鬼哭狼嚎中为她正好了骨。 “姑婆,她欺负我的事就这样算了的话,我不依。” “好了,不许在闹。” 贾氏现在已经相信是她自己把贾云霞的手弄脱臼了。 贾云霞在闹的话,打的是她的脸。 “姑婆~” 贾云霞还想再说被贾氏一个眼神瞪回去了。 贾氏拉着九方鸢说话,她把目光投向一直立在一旁的韩姨娘。 “你个看戏的怎么还在这里?王妃回门是你这种贱人能看的吗?” 韩氏心里苦啊!老夫人不发话,她不敢走啊! 这表姑娘虽不是府里的正经小姐,但仗着老夫人疼爱,也没少作威作福。 她只是妾,连个丫鬟都不如,对上贾云霞,就算她是有礼的,那也是没礼。 韩氏立即低下头去,低声道:“表姑娘说得是,妾身这就退下。” 贾云霞狠狠瞪了她一眼,“赶紧滚吧!” 很快吃饭的时辰到了,菜肴都摆在花厅里,贾云霞跟着过去的时候,看到那一桌子满汉全席,心里的不快更甚。 平日里姑婆扣扣搜搜的,一桌子也没几块肉,下人也只配吃他们吃剩的。 今日这一顿可是把府里好几天的肉都吃了啊! 九方鸢凭什么有这样的待遇? 她一屁股坐下,却被贾氏训斥,“云霞这是你鸢儿妹妹的位置。” 贾云霞满脸震惊,“我平日里就坐这里啊!” 这里紧挨着贾氏是被宠爱小辈们的象征,平日里表叔那些个庶女都没资格坐在这里。 凭什么九方鸢一来就能? 贾氏瞪了她一眼,眼皮子浅的东西,平日里真是白疼她了。 九方鸢不坐这里怎么凸显对她的重视,她不觉得被重视,怎会爽快的从冥王府掏钱。 贾氏故意板着脸,“今日起往后挪一挪。” “呜呜呜~姑婆,您不爱我了。” 贾云霞捂着脸跑了。 九方鸢一脸担忧,“云霞妹妹她没事吧!” 贾氏拉着九方鸢坐下,“没事,从小被我宠坏了。” 说完她自觉失言,云霞是她弟弟家的孙女,她从小养在身边。 九方鸢是她嫡亲的孙女,却被送到庄子上养大。 她这样说无疑是那刀捅九方鸢的心窝子。 果然九方鸢的神情落寂下来,眼中的光也暗淡了,“我娘亲去得早,没人宠我。” “啪嗒~” 一滴眼泪无声滴落,落在了贾氏的心上。 贾氏暗道不好,好好地说这个做什么? 她赶紧把人搂在怀里,佯怒道:“胡说,祖母疼你,祖母最疼你了。” 说着还把她手上仅剩的六个镯子,褪了两个下来塞进九方鸢手里。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今日给出去的日后都是要还回来的。 镯子到手,九方鸢不哭了,主要是装不下去了。 她终于在古代靠演技赚到了第一笔钱。 怕贾氏后悔,她赶紧把镯子套在手上,露出一副受宠若惊笑容,“祖母最疼鸢儿了。” 她的余光扫向桌面,接下来就是愉快的干饭时刻了。 不得不说,这席面深得她心,二十几菜全是肉,就是不知道几个人吃。 “府里的弟弟妹妹和姨娘们怎么还不过来?”她一脸天真地问道。 贾氏脸上露出一丝鄙视,“那些姨娘和庶出的弟妹们不配和你一桌吃饭。” “你大姐姐,去庙里替你上香祈福了,你父亲叔伯们不回来吃。” 九方鸢心中了然,哪里是去替她祈福,是去诅咒她还差不多。 司空珩那长相是个女的都的沦陷,要不是传出要死了,九方青鸾怎会不嫁? 不过她不在也挺好,反正眼前这一桌子菜都是她的了? 九方鸢眉毛都在跳舞,恨不得马上开炫,“祖母我饿了。” 贾氏脸上来不及收回的鄙夷更甚,只不过对象从庶孙们转成九方鸢。 “好那咱们……”吃吧! 话还没说完,就见到九方鸢快速拿起一只鸡,拽下一只鸡腿就塞嘴里。 这野蛮的吃法,真的很难登大雅之堂。 “咳咳~” 贾氏把要说的话都咽了下去。 九方鸢也没管她表情有多震惊,是否还能吃得下。 反正就是炫,嘴里塞满了各种肉,大鸡腿肥鸭腿,糖醋排骨,酱香肘子。 一嘴的油看得贾氏都没了胃口,放下筷子默默地看着她吃。 这正好遂了九方鸢的意,一桌子肉可都是她的了。 啃了两只鸡腿三个肘子,贾氏还没动筷子的意思,九方鸢百忙之中腾出嘴来说了一句,“让祖母见笑了,我从小到大没见过这么多肉,一时没忍住。” 贾氏:小蹄子是在说她从小被苛责了。 她心里虽如此想着,脸上却还是挂出一副慈爱的模样,“我可怜见的鸢儿啊!这些年你真是受苦了。” 她双手颤抖着,浑浊的眼中还有点点泪光,这演技九方鸢当即就想给她发个小金人。 “有祖母疼爱,鸢儿不苦。” 两人又来了一波演技比拼,主打一个要把对方哄得团团转。 “姑婆。” 一声尖锐的声音划破了这祖慈孙孝的虚假氛围。 贾氏不满地看向一路小跑过来的贾云霞,训斥道:“真是没规矩。” 贾云霞喘着粗气跑到贾氏跟前,“姑婆你被九方鸢这贱人骗了,她拉了一车石头来咱们府上。” 第7章 我以为这个很精贵 什么? 贾氏夹菜的手抖如筛糠,筷子上正准备夹给九方鸢的几坨排骨尽数掉落。 她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愤怒,“九方鸢,云霞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九方鸢不紧不慢地把最后一口肉咽下去,又塞了几盘子没动过的在小六小七手上,这才委屈巴巴地望着贾氏,“祖母,你不喜欢吗?” 喜欢? 贾氏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她怎么可能喜欢石头? 她喜欢的是钱! 这小蹄子在她面前装什么蒜? “啪~” 贾氏一巴掌拍到桌上,眼神凶狠,“你这个上不得高台盘的贱蹄子,竟然敢拿那些阿物骗老身?” “祖母,你说的什么呀?” 九方鸢睁大湿漉漉的眸子,一脸的无辜,“这些可宝贵了,是您精心我为准备的嫁妆啊!” “孙女从小到大没在您身边尽过一天孝,昨日得了那么大一笔横财,鸢儿就想拿来孝敬您啊!” 九方鸢说着低下头去,声音还有些哽咽,“难道我错了吗?” 贾氏听罢眼神微眯,思量着九方鸢这话的真伪。 “我从来没富贵过,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力,祖母你们富贵人家忠爱石头,孙女虽然不理解但是支持,您这般疼爱我,我只想把我最好的东西给您啊!” 九方鸢说完,贾氏的怒火就卡在那里不上不下,训斥九方鸢石头不值钱,那就是承认蒙骗了她。 当初九方鸢那死鬼母亲可是带了十里红妆进门,大夏朝明文规定,夫家不能强占媳妇的嫁妆,他们不但占了,还用了。 朝廷还规定了,母死嫁妆归子女所有,他们并未打算把这泼天的富贵给九方鸢,所以才把她赶到庄子上自生自灭,哪成想她命这么硬。 “祖母,我真的不该把最宝贵的东西给你吗?” 九方鸢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直勾勾的望着贾氏。 她问的该还是不该,把这世纪难题踢给了贾氏。 说该!好嘛,以后九方鸢给她送礼就送石头! 说不该!那以后冥王府泼天的富贵就与九方家无缘分。 这怎么行呢? “该。” 贾氏咬了咬牙,把行至天灵盖的怒气生生压下去,“但是祖母比较喜欢金银玉器这些俗物,那些宝贵的石头,你可以留着送其他贵人。” 呵呵! 她这一开口,不要脸这三个字在九方鸢的心中有了具像。 “鸢儿明白了。” 九方鸢乖巧点头。 见她应下,贾氏脸上的笑容又回来了,这次是真的吃亏,六个玉镯和一桌子饭菜呢! 好在,这蹄子好骗。 “来,你多吃点。” 贾氏忍着心痛夹起一快鸭腿就要往九方鸢碗里放。 目睹全过程的贾云霞:?????? 姑婆竟然就这样被这个小蹄子骗了? 不行,她必须把姑婆喊醒。 “姑婆,九方鸢都给你送石头了,你怎么还相信她的话?” “她就是来府里骗吃骗喝的。” “你闭嘴。” 贾氏生怕贾云霞坏了她的好事,厉喝道:“滚回你院子里待着去。” “姑婆,九方鸢她真是回来骗你的。” 贾云霞急得脸都红了,姑婆平日里那么抠的一个人,不对,是勤俭持家,怎么会被九方鸢这贱人骗得团团转。 “李妈妈,带表小姐回她院子,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许放她出来,今日的晚饭也让她自己吃。” 贾氏喊了一声,李妈妈立即出列,连拉带拽把贾云霞拉出去。 世界总算清静了,九方鸢也吃饱了。 贾氏望着她身后小六小七端的菜,开口道:“鸢儿那些菜吃不了就放下吧!” 一只烧鸭,一条清蒸鱼,三只乳鸽,一整盘水晶虾,扯下来剁碎,可够府里的下人吃整整三天呢! 九方鸢笑道:“我拿去给我的丫鬟和小厮吃。” 贾氏虽心疼,但也不敢对着冥王府的下人出言不逊。 否则那冥王若是命大,活过来了,她岂不是白白得罪了人。 …… 冥王府书房。 德福迈着忐忑的步伐进去门,支支吾吾半天没敢开口。 司空珩嫌他杵在那里,屋里的人从双数变成单数让他不舒服,冷声道:“何事。” “王爷啊!” 德福先给他跪了,连磕四个响头,才敢开口。 问为什么是四个,答案就是王爷不喜欢单数。 “王妃今日……” “嗯。” 司空珩冷哼一声。 德福赶紧改口,“九方姑娘,今日带着林侍卫和四个丫头小厮回门了。” 说到这,德福特意停下来看司空珩的脸色子冷若冰霜,目光如刀,很好王爷没生气。 接了下来的话,大逆不道的是那九方鸢跟他没半毛钱关系,想必王爷不会殃及池鱼。 德福继续开口道:“九方姑娘让林侍卫冒充你,还……” “还怎么样?” “还拉了一车石头过去骗吃骗喝。” 司空珩听罢,握笔的手一顿,这女人还有点意思,上杆子替他吸引那些人的目光。 他嘴角勾起一抹笑,左相府今夜想必不太平了吧! 德福吓得瑟瑟发抖,王爷上次这般笑的时候好大一兜子人倒霉。 这次,可别牵连他啊! 他上有老下有小的死不起。 …… 左相府。 吃晚饭时九方兴文回来了,中午未能上桌的小妾庶子庶女们也都来了。 仗着她是王妃她们都客客气气地同九方鸢打过招呼才坐下。 倒是九方兴文,晦暗不明地望了一眼九方鸢冷哼一声直接坐下。 他的态度九方鸢毫不意外。 这活爹能给她好脸色就怪了,当初原主外公一家遭流放,九方兴文为撇清关系当时就想休妻。 原主的母亲为不拖累原主,休妻前一头碰死在门口的石狮子上,从此原主被送去庄子上自生自灭。 哎!这渣爹,跟人沾边的事,他真是样样都不做啊! 果然自古凤凰男多薄情,九方鸢毫不避讳地看着这位逼死妻子强占嫁妆的伪君子。 不得不说他的确有让女人生出倒贴想法的资本,奔四的年纪了,看上去仍旧风采卓然,令人心动。 当然对于九方鸢来说是生厌。 贾氏见父女两个都没有开口的意思,赶紧开口道:“鸢儿,愣着做什么快见过你父亲啊!” 九方鸢脸上的表情淡淡的,一点要起身见礼的意思都没有,“祖母,我是王妃是皇亲,父亲为人臣子不会这点尊卑礼仪也不知吧?” 第8章 我要住在府里 “啪~” 九方兴文一巴掌拍在桌上,“放肆。” “九方大人好大官威风。” 九方鸢的面色冷了下来,“天家向来先君臣后父子,怎么到了九方大人这边便乱了章法?” 说到这里九方鸢故意停下来,九方家大大小小吓得面色铁青,一个个低下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谋逆的帽子按下来,他们一个也跑不掉。 “还是说九方大人要登基为皇,改朝换制?” “九方鸢。” 九方兴文的脸色便猛地一沉,他站起身来,眼中闪烁着愤怒的光芒。 “你胡说些什么!”九方兴文的声音颤抖着,却掩不住那份惊吓。 当年陈家涉嫌谋逆全家被流放,他明哲保身逼死陈氏,才坐上了大夏朝左相的位置。 他四十不到是大夏朝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左相,前途无量。 现在却被九方鸢指责谋逆,果然陈家的种,都是坏种。 他快步走到九方鸢面前,指着她的鼻子怒喝道:“别以为你出嫁了就能在老子头上拉屎……” “啪~” 话还没说完,脸上就挨了一巴掌。 “你敢打我?” 九方兴文捂着脸不可思议地望着九方鸢。 女儿打父亲可是大不敬,她怎么敢? “本王妃是皇上亲封的冥王妃。” 九方鸢说着啪啪啪又是几巴掌扇在九方兴文脸上。 九方兴文反应过来时脸已肿得老高,就连眼睛也被快速涨出来的横肉挡得只剩一条缝。 “九方鸢老子杀了你。” 他张牙舞爪地冲着九方鸢扑过去,却被九方鸢一个过肩摔像死狗一样砸在地上。 “九方大人,这是你欠我的。” 不! 是欠陈夫人,欠原本的九方鸢的。 九方姑娘,你瞧见没有? 初见渣爹,我帮你揍他了。 直到九方兴文被九方鸢踩在脚下,贾氏才从惊吓懵逼震惊各种情绪中缓过神来。 老太太抖着一张老脸,皱纹晃得跟嫩豆腐一样,在晃两下都要掉成渣了,指着九方鸢大骂,“九方鸢,他是你爹啊!” 九方鸢瞥了她一眼,不紧不慢地道:“怎么祖母也觉得该立你为太后?” “我……” “我……” 当太后她怎么敢?九方鸢她这是污蔑。 贾氏吓得话都说不出来。 九方鸢扫了一圈其他人。 “咚咚咚~” 跪地如敲鼓,九方兴文的小妾们带着庶子庶女们跪了一地。 “请王妃娘娘安。” “起来吧!” 她冲众人摆了摆手,又把目光投向九方兴文,“九方陛……” “臣参见冥王妃。” 九方兴文恨归恨气归气,陛下两个字是不敢让九方鸢喊出来的。 “嗯!快起来吧!早知如此,何必要犟?” 九方鸢转身拉起贾氏的手,“祖母咱们坐下吃饭吧!” “好!好!” 贾氏生怕九方鸢“亲封”她为太后,赶紧坐到她身旁。 面上虽露出了笑容,心底却恨极了九方鸢。 九方鸢正准备动筷子却发现九方兴文还站在那。 她笑道:“父亲怎么还不吃饭?” 她笑容和善憨态可掬,仿佛刚才打人的不是她一般。 九方兴文抽动着肿胀的嘴角冷哼道:“你还知道我是你父亲?” 九方鸢点点头,大方承认:“当然。” 虽然她也不想认…… 九方兴文的质问犹如打到了棉花上,心中那口气更是憋得慌。 “父亲还生刚才的气?” 九方鸢语气那是相当无辜。 九方兴文当即就翻了一个大白眼,这不明摆着的吗? “父亲,子不教父之过,我骂人也好跋扈也好都是你的错。” “你……” 九方兴文气得拂袖而去,他怕再待下去,今日便是他的祭日。 “父亲,人是铁饭是钢啊!” 九方鸢在他身后高喊。 九方兴文脚步顿了一下,身子一个趔趄差点摔倒,稳了稳身形后他加快脚步落荒而逃。 九方鸢叹了一口气摇摇头,无敌是多么寂寞啊! 她从未想过,她能凭着三寸不烂之舌击败敌人。 可怜她一身格斗术一身医术无处安放啊! 半个时辰后,小厮来书房找到九方兴文。 “老爷,二姑奶奶说要找咱们府上借二十人回冥府。” 九方兴文现在一听到九方鸢的名字心里那骨子火气又重新燃了回来。 以前真是小看了这乡下野丫头,才嫁人一天,就知道回府要陪嫁。 她也不看看,她那样子配不配,冥王府的下人和管家也是废物,昨天竟没把这小贱种折磨死。 “去告诉她,不借。” 他说这话几乎是咬牙切齿,小厮不敢多做停留领命而去。 没过多久小厮又回来了。 九方兴文沉声道:“你又回来做什么?” 小厮蹭的一声跪下,哭丧着脸道:“老爷,二姑奶奶说要在府上住下。” “什么?” 九方兴文瞳孔骤然紧缩,肿如猪头的脸上满是狰狞,“她怎么敢。” 孩童都知道出嫁女不宜回娘家住,她倒好出嫁第二天就回来了。 “二姑奶奶说,冥王府昨日进了刺客,府上死了很多人,收尸的人手不够所以……” “所以她就找我借人?” “是。” 小厮接着道:“您不借,她说她就带着冥王爷在客房先住下。” 提到冥王,九方兴文脸上的表情有了几分不自然,“什么?冥王也来了?他醒了吗?” 若是醒了,刚才吃饭怎么不出现。 等等,关键是就方鸢是怎么说动他今日回门? 不行,他得去看看。 “王爷是被抬进来的。” 九方兴文迈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九方鸢要住便让她住,明日在把她赶走。” “是。” …… 冥王府书房。 “王爷,王妃带着林侍卫,要住在云相府。” 德福一股脑地把小六传回来的消息全告诉了司空珩。 “哦~” 司空珩手上的动作一顿,“她出嫁第二日便回门还住在那里?” 这个女人玩的又是什么把戏? 他好像有些看不透她。 “让你的人盯紧她,不该说的话若是说出去了。” 德福点点头,“那就杀了她?” 第9章 左相府死人了 闻言司空珩抬头看了德福一眼,没同意也没否定,随即将目光快速移向桌上的地图,思忖片刻,冷声道:“吩咐下去,本王今日跟着王妃回门了。” 德福:??????? 刚才不是同意说要杀了那女人吗? 现在怎么又配合她撒谎了? 德福郁闷地退出去。 云相府。 月黑风高杀人夜,今夜注定不平凡。 九方兴文刚从书房出来,十几道黑影突然从头而降,对着他二话不说提剑就砍。 “暗卫何在。” 九方兴文大吼一声,院子里的暗卫通通现身。 为首的两名黑衣人对视一眼,厮杀开始。 九方兴文趁躲在了箱子里,整个书房刀剑相交,空气中都是血腥味。 一切风情浪静,九方兴文双腿如抖筛,颤颤巍巍地从箱子里爬出来。 月光下,尸体躺了一院子,瞧那服饰,分明都是他的人啊! 这些可是他花重金养的三十名暗卫,全都折在了这里,整整齐齐一个不少。 是谁?到底是谁要他的命啊! 九方兴文瘫倒在地上,把他得罪过的人,他的政敌通通都在脑中想了一遍,突然他想起小厮曾说,冥王府昨夜死了许多人。 所以这些人不是冲着他来的,而是冲着冥王。 九方兴文的脸一下黑了下来,冥王倒了,不少人想弄死他,九方兴文是知道的。 看着地上堆积如山的尸海,九方兴文的太阳穴青筋暴起,九方鸢那小贱人要是没住下,他何至于死这么多暗卫? 九方鸢真是生来克他的,不行,明日必须上奏陛下,把九方鸢和冥王赶出去。 次日。 朝堂上九方兴文听着同僚们上奏这个,上奏那个,心里一阵厌烦。 这些老匹夫话多得很呐! 言官吵完了,御史台又开始每日逮谁就怼的工作流程。 九方兴文的不耐烦已经写在脸上。 终于御史台怼完了,九方兴文上前一步,成功挡了别人的上奏之路。 “陛下,臣有事启奏。” 玄启帝眸子几不可见地晃了晃,居高临下地扫向九方兴文,语气中听不出情绪,“九方爱卿请讲。” 九方兴文抚了抚他暴躁的情绪,带着哭腔道:“陛下,冥王妃出嫁一日便带着冥王回门……” 他略微顿了顿,余光偷偷瞄向玄启帝,但只瞄了个寂寞。 他见玄启帝没开口训斥他,想这皇上是让他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还……还直接住到微臣府里,臣认为冥王妃败坏女德,长了天下的不正之风,不配为冥王正妃。” 说到这里,他又偷偷用余光偷窥玄启帝,上首的人正襟危坐,帝王的威压不怒自威。 明显就是没生气,他暗暗庆幸还好他把矛头指向九方鸢,以彰显自己的大公无私。 想到此他的腰杆子不由自主的挺直了几分。 其他大臣明显不是这样想的: “冥王妃不就是云相家的女儿吗?他是疯了吗?参自己女儿?” “不不不,我觉得他肯定是投靠了某位皇子,所以在表忠心。” “这有些下头吧!冥王生死不明,左相就……” “我天,皇上正当壮年,左相糊涂啊!” “呵呵!他是今天才糊涂的吗?” …… 议论声不大不小,全都钻进了九方兴文和玄启帝耳中。 他心中咯噔一下,这才想起冥王可是皇上最疼爱的儿子。 “荒谬。” 玄启帝脸色骤然变冷,双目圆瞪用力把手中的奏折狠狠扔向九方兴文。 九方兴文也不敢躲,额头被砸个正着,一时间血流如注。 九方兴文哪顾得上去捂头,咚地一声跪在地上请罪,“臣罪该万死。” 其他大臣也纷纷跪下低着头降低自己存在感。 “你是该死。” 玄启帝的声音冷若寒霜,“欺君罔上,临时换新娘。” 九方兴文心里咯噔一声,他只顾着把九方鸢拉下马,忘记了自己欺君在先。 但事已至此,只能狡辩,“皇上,臣并未换新娘。” “当年赐婚时臣只有九方鸢一个嫡女,所以这婚约原本就是九方鸢的,臣不敢妄言啊!” 他不这样说还好,一这样说,玄启帝国脸色越发阴沉,跟墨似的,强大的威压下,整个朝堂都充斥着紧张的氛围。 “好你个九方兴文,明知九方鸢有皇亲,你非但不好好教导还将她丢庄子上,你安的什么心?” “是不是想着养歪一个女儿以此来嚯嚯皇家。” 玄启帝越说声音越冷,最后几句几乎是吼出来的,九方兴文吓得趴在地请罪。 “子不孝父之过,你从未教导她,她骂人就是你的错。” 九方兴文:这话听着怎么这么耳熟? 是了,昨日九方鸢那逆女说过。 “冥王妃就暂住左相府学规矩学礼仪,调教好了在回冥王府。” 啊???? 九方兴文愣住了,他以为脑袋不保,九族全灭,没想到竟然只罚了他这个。 也就是说他还是皇上最信任的重臣。 “臣遵旨。” 九方兴文热泪盈眶。 众臣:什么叫高高抬起轻轻放下,这就是。 以后九方兴文还是不能得罪。 …… 冥王府.书房。 “王爷,昨夜辰王的人潜入左相府,屠了他满府暗卫。” “哦!” 司空珩骨节分明的大手,一下一下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老大还是一如既往的沉不住气,其他几个怎么样?” “其他王爷~” 司甲眉头紧蹙一脸嫌弃,“又偷偷塞了几个挑大粪的进咱们府里打听您是不是真去了左相府。” “呵,一个个的野心都藏不住了?” 司空珩的目光冷了下来,府里每个院子都埋满了人,有敌国的探子,有手足送过来的眼线。 从他开府至今便没停过,他都倦了,现在他都对外声称生死不明,要他死的人只多不少。 早知直接假死,还能图个清净。 司甲的表情一顿,又接着道:“今日上朝九方兴文参了九方鸢被皇上罚了。” “罚了什么?” “罚他把九方鸢教成贵女。” 司空珩的手指顿了一下,眉头轻挑,“这个九方鸢还挺有本事,连老头子都帮着她。” “好好查一查,她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是。” 司甲领命而出。 “等等。” 司空珩叫住他,“到她长大的庄子上查一查她这些年的经历。” 司空珩顿了顿,冷声道:“另外,把我们的人都撤去左相府。” “啊?” 司甲愣住了,王爷这是连王府也不想要了么? 随即他又想明白了,王爷有强迫症,每个院子埋的死人都得是双数,坑也要挖一样大。 现在地下住的人比地上的人还多,的确挺埋汰。 哎!王爷真是太苦了。 珩一眸中闪过一丝同情,“属下这就去办。” 司空珩:“……” 做局而已,还被自家属下同情了? 第10章 不好意思她可是铁板,糊脚得很 九方鸢一起床就对上小六小七和恭喜发财哀怨的眼神。 “咋啦?我祖母死了?”她打趣道。 小六小七:这九方姑娘还真是……彪悍啊! 哪个好人家的小辈,开口就盼着祖母死了? 恭喜发财对视一眼,强忍着怒火道:“王妃,我们的早膳都是嗖的。” “蛤?” 九方鸢愣住了,九方家的门第在这个朝代不算低吧! 还能拿出嗖饭待客,这明显就是冲着她来的。 果然大妈的战斗力到哪个时空都不能小瞧。 “带我去看看。” “是。” 一拐也没拐,九方鸢就见到了门口摆放的一张桌子上放着五碗屎。 哦不~走近一看是大杂烩。 每一碗都上面都浮了一层油,而且口味不一,有的是香菇青菜口味,有的是胡萝卜白萝卜口味,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的臭味。 卧槽~ 这特么不就是喂猪的泔水吗? 两辈子以来,她头一次见这东西还能给人吃。 活久见,真是活久见啊! “王妃,你这家庭地位……”小六捂着嘴小声说了一句。 九方鸢点点头,接过她的话,“的确不高。” 看来是昨天给老太婆笑容过了火,才让对方觉得踢到棉花了。 呵呵! 不好意思,她可是铁板糊脚得很。 “跟我来。” 九方鸢端起一碗‘面’就往外走。 小六等人对视一眼,也端着面跟上。 走着走着,他们又觉得不对劲了,王妃不往昨日那老太太院子里走,怎么往门口走。 这就算了,还顺手拿牵了一条羊,呸~是狗,连垫桌脚的破锣也被顺走了。 王妃这是要带他们喂狗? 几人正诧异着,九方鸢已带他们来到门口。 ??????? 他们只听过关门放狗,这开门喂狗还是第一次见呢! “咚~” 九方鸢把面塞进小六手里,拎起破锣敲得震天响。 “各位街坊,各位路过的叔叔婶婶,哥哥姐姐们大家早上好!” 路人:“姑娘你卖艺吗?” 隔壁宅子家的门房们,“左相府的人出来要饭了?” 九方鸢面带微笑扫了远远围观的潜在观众,扬声道:“今日不卖艺,专门讲左相府的八卦。” 路人:高门大户的肮脏事,爱听爱听。 他们几步并作一步,立马围过来。 隔壁宅子的门房们:要讲左相府的丑闻,这个好哎! 听完讲给老爷夫人们听,肯定能得赏钱。 听听听!听了能发财。 于是九方鸢只喊了一嗓子,就被人围得水泄不通。 观众已就位,九方鸢笑容一收,开始表演。 “呜呜呜~” 她抹了一把脸上不存在的泪水。 “叔叔婶婶们啊!我是左相府先夫人的嫡女,我叫九方鸢。” 这一自爆家门,场面顿时冷了下来。 左相的原配夫人娘家谋反啊! 这热闹看着要命,路人整齐划一大腿齐齐往后迈。 “前天我代替我嫡姐嫁进了冥王府。” 哦!嫁了王爷啊!所以皇上没迁怒她,这热闹可以看。 路人迈出去的腿又偷偷迈回来。 九方鸢接着道:“前日冥王府遭血洗,府上都是死人,我带上我的嫁妆当做登门礼送给我父亲和祖母,只是想和王爷有个暂住的地方。” “王爷现在就是一个活死人,王府的产业我不清楚,皇宫的人我不熟,也不好进宫去打扰父皇,若不是无路可走,我也不会直奔娘家啊!” 她话一说完,眼窝浅的大妈的眼底已经破防,眼泪汪汪地望着她。 爱打抱不平的大婶们已经议论起来: “这姑娘好苦的命啊!冥王爷生死不明,被人追杀,她还得保护王爷。” “谁说不是呢!我听说她小时候可是在庄子上长大的,一天好日子也没过过。” “左相家也是黑心,她出嫁那天我看到了,嫁妆几十抬呢!一家闺女回来住都要收钱。” “果然没娘的孩子最可怜,以后我就要是命不久矣肯定要先把我相公毒亖带走。” “啧啧啧!左相一家太不做人了!” …… 围观群众议论纷纷,九方鸢接过小六手中的面,拿到众人前面晃了一圈。 “呸呸呸……” 众人捂着鼻子往后退了一步,“小姑娘你这是做什么,拿着这泔水熏我们。” “这是我祖母给我的早膳。” 九方鸢说着把面倒在狗子面前,狗子闻了两下嫌弃地走开。 “这狗都不吃的东西,我祖母拿给我吃。” 九方鸢继续抹泪,“我从小吃这些长大便罢了,可是王爷他金尊玉贵,他哪能吃这些。” “他可是为了大夏才倒下的呀!我祖母这是对皇家不敬,对英雄辱没,我替王爷不值啊!” 随着九方鸢的哭诉,围观群众的情绪越来越激动。 “九方姑娘支棱起来,你现在是王妃不必怕那个老虞婆。” “对对对,你现在阶品比她高,你别害怕。” “是啊!” 镇国公府的老夫人不知什么时候挤进来的,此刻她拉着九方鸢的手,“那毒妇从小把你送走,现在又如此苛待你,走,冥王妃老身带你去大理寺申冤。” 九方鸢没料到吼一嗓子,还喊出个不畏强权的奶奶来。 瞧她这通天的富贵相,身份肯定不低,天降助攻啊! “多谢奶奶。” 九方鸢抹着眼泪半推半就地跟着她走。 众人自动让出一条道来给她们在前方带路,然后紧紧跟随。 他们倒是要看看,左相一家苛责王妃会落了一个什么样的下场。 第11章 谁尊贵 门口的事门房早已回府禀报给贾氏听,刚开始她还不以为意。 她想着九方鸢出去门口吆喝两声也没事,反正她带着孙女婿回府根本就不占理,谁理她呢? 但一听说镇国公府老夫人出来给九方鸢支招,还要带她去大理寺告他们,贾氏就坐不住。 这个死婆娘,镇国公神仙般的人物娶了她这个泼妇,真是家门不幸。 贾氏早就看镇国公夫人不顺眼了,一介商女,满身铜臭还占了个顶富贵的名头把她兴得呦。 现在又来插手他们家的事,真是欺人太甚。 “来人!” 她猛地起身,用力吼了一嗓子,站得板板正正,连脸上的皱纹都整齐了不少。 “请老夫人安,老夫人长命百岁福寿安康。” 一屋子的老嬷嬷和老厮整整齐齐跪在她面前喊着她亲自编的口号。 那声音又大又整齐,可抵千军万马,贾氏的腰杆又挺直了几分,“走,跟我去门口,打死李氏那个骚婆娘。” “是。”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到门口,正好看到九方鸢队伍的尾巴。 “咳咳咳~” 漫天的黄灰呛得她直咳嗽,不过不打紧,能打李氏的脸就是了。 她提起裙子一路小跑抄近路绕到九方鸢和镇国公府老夫人前头叉着腰放声大骂,“李氏,你这个不要脸的骚货,我们家的事关你屁事,你怎么净不干人事专门挑拨我孙女和我的关系,还要拉她去告我。” 贾氏叭叭叭一顿输出,吃瓜群众一下子就听出来了,骂街的这个老太太就是左相府的老夫人。 果然…… 果然彪悍啊! 真搞不懂她这幅德行,以前是怎么教导出一个状元来。 镇国公府老夫人也不是什么软柿子任人拿捏,怼人前她抓紧九方鸢的手以示安抚,随后迎上贾氏的目光笑道:“左相府的待客之道真是别具一格,给冥王妃吃泔水,她自小被放在庄子里养着你和她不亲老身能理解,所以她只配吃这个。” 镇国公府老夫人说到这里故意停下来,九方鸢在心里默默为她点了几十万个赞。 这小老太太这嘴,她太爱了,现在说着这样的话,下一句肯定要打脸。 有意思真有意思,她好期待啊! 扭头一看,她那好祖母此刻脸色铁青,额上的青筋暴起,嘴角疯狂抖动着,明显就被气得不轻,CPU都干烧了。 镇国公府老夫人生怕气不死贾氏又补了一句,“你养在身边的孙女你既然那么疼人家,是不是直接拿屎给她吃。” “哈哈给。” 话音刚落围观群众笑得前合后仰,左相府的大小姐,虽不是左相亲生的,但那可是京城数一数二的美人,更是京城女子的表率,她竟然在家吃屎。 “鹅鹅鹅~” 九方鸢直接笑岔气了,强忍着笑道:“原来祖母从小喂大姐姐吃屎啊!这东西我还真不配吃。” 贾氏本就被镇国公夫人气得吐血,现在九方鸢又助着外人,她一时间忘了昨日九方鸢是如何舌战九方兴文还把人给打了。 一开口就是,“九方鸢你闭嘴,赶紧给我滚回府里去。” 声音又大,语气又凶。 九方鸢‘吓’地躲在镇国公老夫人身后,大腿一掐泪光点点,脸上满是惊恐和害怕,“祖母,我不想吃屎。” 此言一出,围观的人是又想笑又心疼她。 镇国公府老夫人反手把她搂进怀里,拍着背轻轻安抚着她,“别怕,以后你都不用怕她,你是王妃她连个诰命都没有。” “嗯!” 九方鸢用力点头,‘蠢萌’的眼中燃起了光,镇国公府老夫人松了一口气,不错不错,是个能支棱起来的。 “现在你就让她给你行礼。”她把九方鸢推到前方。 这话正合了九方鸢的意,她眉一挑,不再伪装小白兔,笑眯眯地对贾氏说:“祖母,我尊你是长辈所以免了您的礼,但您不识好歹恐吓本王妃,本王妃就不得不与您计较了。” 镇国公老夫人看着她通身的气派陡然拔高,变得威严又凌厉,在旁边不住地点头,孺子可教也。 “你要怎么不与我计较。” 贾氏双手叉着腰放声大吼,“我是你祖母。” “哦~” 九方鸢点了点头,“原来祖母是懊恼昨日,我没尊你为……” 太后两个字还没说出口,贾氏死去的记忆快速复活,要是被九方鸢嚷出来,她的老命也到头了。 命和面子孰轻孰重,她拎得清。 “鸢儿啊!” 她强行打断九方鸢的话,脸上的笑假得傻子见了都害怕。 “祖母错了。”她语气软了下来,听着还怪可怜的。 九方鸢可不是圣母,也不惯着她,“九方老夫人不诚心啊!” 她指着面前的空地,“昨日我爹也是离我那么近给我行礼的。” “小贱蹄子,你真敢让我对你行跪拜大礼?”贾氏气得嘴唇都在抖。 今日她若是这么跪了,在贵妇圈里可是成为笑柄要被人耻笑到棺材里的。 云霞说的果然没错,这个九方鸢没存好心,早知如此当初她那短命的娘死时就该掐死她一了百了。 “九方老夫人请吧!” 九方鸢丝毫没有让步的意思。 贾氏现在总算是看出来了,九方鸢是铁了心这要她跪,没有反转的余地。 这个贱人,等拿到冥王府的钱就弄死她。 至于现在—— 贾氏紧紧咬着后槽牙,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不那么狰狞,甚至还有些逐渐虚弱的趋势。 “我……我……我……” 她脚步逐渐虚浮,然后‘咚’的一声栽倒在地。 “呀!祖母你怎么晕倒了?” 九方鸢哪会不知她是装的,一脸关切的上前蹲下,“您身体那么脆弱,孙女好担心你。” 正准备给贾氏来个腰间掐老肉时,跟在贾氏身边的李妈妈突然窜出来。 “呀!老夫人的旧疾又犯了。” 她眼疾手快地扶起贾氏,不让九方鸢有触碰贾氏的机会,“老奴先带老夫人回府医治,改日在向王妃行礼。” 她说着就要走,跟着她来的人也是转身就想跑,一点也没把九方鸢放在眼里, “等等。” 九方鸢的声音冷了下来。 李妈妈只觉得脊背发凉,自己似乎被什么危险的野兽盯住了一样。 “王妃有何指教。” 她扶着贾氏侧身皮笑肉不笑,看着甚是张扬。 第12章 输了是她活该,赢了是她欺主。 “我就说祖母现在怎这般糊涂。” 九方鸢的声音冷了下来,“原来全是你这刁奴挑唆的。” 这天大地突然锅掉下来,李妈妈也毫不畏惧,腰杆挺得直直的。 “王妃,您这是说的什么话。” 她更不想在九方鸢面前跌了份,这野丫头嫁了个快死的人,就真当自己是王妃了。 “我可是跟了老夫人二十多年……” 她正要彰显自己的尊贵之处,九方鸢出声打断她,“跟了二十多年把我祖母挑唆得是非不明,一味地磋磨小辈,学得个藐视皇族,李妈妈你可知罪。” 九方鸢掷地有声地批判着,众人一听还真是这个理。 “就是就是,奴大欺主,以为自己十分尊贵,府里的老太君主母都听她的,真把自己当成了府中的主人。” “我们府上主母的乳娘就是如此,仗着自己老,成天颠倒黑白,可恶的是主母还听她的,害我们可受了不少气。” “啊!你们主家也这样吗?果然家家的奴才都不好做。” “不不不,只有我们这种小奴不好做,老奴可是府上的太上皇。” 高门大户家的下人你一言我一语议论开来,平头百姓们恍然大悟,原来给大户人家当牛做马水这般深啊! 他们齐刷刷地看向九方鸢,不知道这曾经不得宠爱的小主子,现在翻身成王妃了,会怎么处置这刁奴。 李妈妈听九方鸢如此抹黑她,众人又不知所以地跟着起哄,把锅给她造得更大。 本就不良善的脸瞬间扭曲,大声吼道:“你个小贱……” 话说了一半才想起九方鸢如今身份尊贵,连忙改口:“王妃你血口喷人,老奴服侍老夫人多年,矜矜业业这是府里的奴才都有目共睹的。” “的确是有目共睹。” 九方鸢轻轻点头,“一个个身份不如你,狐假虎威欺负他们,看着你把我祖母挑唆得是非不分。” “如今九方家已入了皇亲,断不可留你祸害府里。” 九方鸢边说着边上前,李妈妈拿不准她要做什么,拖着贾氏步步后退,“你……你要做什么?” 九方鸢瞥了一眼贾氏那拖在地上掉了一只鞋的老玉足,眼中快速闪过一丝玩味儿,老太婆这是晚节不保了吗?裹脚布都露出来了,不过正好可以拿来治李妈妈的罪。 众人只见她的脸色突然变得凝重又愤怒,“我祖母上辈子是缺了多大的德,才遇上你这种刁奴,那么大年纪了你竟害她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丑。” 这一声她几乎是吼出来的。 吼完九方鸢还觉得没显得她孝顺,又添了一句,“本王妃虽从小不得祖母和父亲喜爱,但心里对他们也是敬重的,你个老妈子竟敢如此大胆,把祖母的鞋脱了是想她晚节不保吗?好歹毒的心思啊!” “小六,把这欺主的刁奴拿下打50大板拉出去发卖。” 一听到发卖李妈妈慌了,“你凭什么处置我?” 同时她也意识到,以奴婢之躯和一个王妃对骂,输了是她活该,赢了是她欺主。 她的身份太吃亏!必须把老夫人弄醒对付这个小贱人。 “老夫人。”她边往后退边贴近贾氏的耳朵低声喊贾氏。 贾氏好不容易‘晕’了,现在鞋还掉了,这么丢人的时候她怎会醒过来替李妈妈辩解,一双眼闭得甚是安详,严丝合缝睫毛都要把脸皮戳破了。 李妈妈见贾氏没有醒来的意思,心里满是愤怒。 老夫人这是要弃军保帅? 凭什么贾氏和九方鸢不对付就要牺牲她? 李妈妈眸中闪过一丝怨恨,倒腾出一只手悄悄从腰间掏出她平日里教小丫头做人的大头针,正要往贾氏的老腰扎,只听九方鸢惊恐地喊道: “李妈妈,你要做什么?不许伤害我祖母。” 李妈妈还没反应过来,扶住贾氏的那只手就被九方鸢踢落,肚子上也挨了一脚,一个没站稳向后倒去。 “咚。” 与此同时没了支撑的贾氏应声而倒,九方鸢倒地滚了一圈却滚了个寂寞。 没错她就是故意的,故意接不住贾氏。 她努力朝着贾氏爬过去,“祖母,祖母你没事吧!” “呜呜呜呜……鸢儿差点就没祖母了,虽然你这十几年来不干人事,不爱我,可是我好想得到您的宠爱,就像您疼大姐姐那般啊!” “呜呜呜……” 九方鸢夹着嗓子哭,那声音又凄惨又委屈。 “冥王妃真是可怜啊!” “是啊!她祖母给她吃嗖饭她都还护着祖母。” “这就是血浓于水亲情羁绊啊!孩子还是向着自己长辈的。” 九方鸢:“……” 屁的血浓于水的羁绊,她就是想表演一个孝顺的孙女而已。 这事还是得解释清楚。 她抱紧贾氏,吸了吸鼻子,“就算疼爱不如大姐姐也行,我能吃嗖饭,但吃不了屎。” “噗嗤~” 此话一出,还在可怜她的众人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装晕的贾氏,刚才那一摔腿摔疼了,现在九方鸢如此作态博人同情,她差点跳起来和她理论一番。 但…… 还是咬紧后槽牙忍了。 “小六。” 九方鸢擦干眼泪吃力地抱起贾氏,“这刁奴挑唆祖母在先,意图谋害祖母在后,杀人的事我们家解决不了,赶紧把她送官府去治罪。” 吃瓜的小六:?????? 他们王府来了四个人,为毛谁也不喊就喊她? 九方鸢:因为你会翻墙啊! 昨夜我可是瞧见了,一连几个后空翻出府传递消息。 九方鸢见她愣在原地,用只有她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低声道: “小六,夜路不好走,翻墙上外网容易翻车哦!” 听到夜路和翻车,小六猛地一个激灵,震惊地望向九方鸢,这么快就暴露了? 九方鸢:那么凶的眼神是怪我没给钱吗? 妈的,劳资也穷也没钱好吗? 昨天薅的羊毛还没变现呢! 但又有什么办法呢?这人是王府的不是她的,没钱小鬼可不理人啊! 她把目光瞄准贾氏满头的步摇金钗玉钗各种钗,随手拔了一个最不起眼,塞到小六手里面露苦涩: “我知道我现在还只是个挂名的王妃,王爷还没醒,你们的确可以不听我使唤,但祖母需要正义的光,小六姐姐辛苦你跑一趟了。” 被迫塞钗子的小六:?????? 我都不知道我是这个意思? 贾氏:小贱人啊!你怎么敢啊! 拿我的钱收买王府的人,拿去祸害我的人! 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啊! 第13章 一个老贱人,一个小贱人,都不盼她好! 贾氏再次想睁眼,但还是忍了。 “小六,我跟你一起去。” 小七瞧着九方鸢已经把‘火’拱到王府,不出面落她面子,一会儿回府她铁定得发疯。 管家让她们盯着她,可没说不许她拿王府的名头招摇撞骗。 她擒住正在偷偷逃跑的李妈妈,喊起懵逼的小六就走。 李妈妈一边走一边嚎,“冤枉啊!我冤枉啊!” 九方鸢冲着她的方向大喊道:“凶器都在你手里握着呢!大家都看到了呢!” “对对对!我们看到了。” 众人一阵附和。 九方鸢冲着他们点了点头,“多谢各位哥哥姐姐叔叔伯伯一路相随,我祖母现在被太阳晒晕了,虽不能掩盖她藐视皇族的罪过。 但我怕她有什么不测,大理寺我不去了,这次她初犯我不与她计较,毕竟大理寺无论我去或不去,大理寺都在那里伸张正义,但祖母只有一个,我不能失去她。” 九方鸢说到这里,强挤出两滴伤心的泪水,双手用力抱紧贾氏,埋下脑袋掩盖住嘴角的笑意。 说这鬼话,她真的很难忍。 宽大的衣袖下,她熟练地取出绣花针一下一下,一深一浅地戳着贾氏背上的肉。 老妖婆让你欺负九方小姑娘,人家娇滴滴的小姑娘天天在庄子上被打,现在拿针扎扎你老妖婆收点利息回来不过分吧! 九方鸢越扎越带劲,越带劲哭得越伤心。 众人见此,都被她的孝顺和大度打动了: “冥王妃真是个至纯至孝的好孩子啊!” “对对小姑娘你回去吧!找个大夫替你祖母瞧瞧,别辜负了你一番孝心。” “就是就是,你放心你不告他,皇上也能知道她薄待你和王爷。” 九方鸢在哭,众人在夸她。 呸!虚伪。 贾氏因为要忍着疼双眸闭得更紧,牙齿咬得嘎嘎响,差点磨成粉。 装晕不易,天杀的九方鸢还拿针戳她,那细细密密的痛感真的好疼啊! 戳一下不行,还要戳一下又一下,毒妇啊! 容.九方鸢.嬷嬷表示,但凡她扎的人就没有不是坏人的。 所以老.贾氏.妖婆你得受着,谁让你要闭眼当鱼肉,任我扎? 九方鸢的小动作,自然瞒不过镇国公府老夫人的眼睛。 国公府老夫人的眼睛哐当一下子亮起来,这女娃子真的好有意思啊! 刚才她只是看她可怜,拔嘴相助,现在看来她根本不需要啊! 不过没关系,这丫头能处,她愿意结交。 国公府老夫人将目光移向贾氏身上,只见对方一张老脸忍得都皱在了一起,愣是没吭一声,她心里十分受用又爽快。 呵呵!老寡妇让你天天惦记着我们家国公爷,现在被亲孙女拿针扎真是该! 好好好! 国公府老夫人越看越解气,她压住嘴角的笑意,扬声道:“回去吧!孩子,你祖母看着不太好,死了屎盆子可是要你来扛的。” 九方鸢顺着她的话点头,“多谢老夫人提醒,我这就回去,我瞧着祖母也不太好,万一就这样死了,我就成了没奶奶的野孩子了。” 贾氏:呸呸呸!一个老贱人,一个小贱人,都不盼她好! 等进了府,她定要好好收拾九方鸢。 她正想着怎么收拾九方鸢,脖子上被扎了一针,她一下子失去意识晕了过去。 九方鸢眸中闪过一丝狡黠,让死老太婆你睡上半天比较安静,不然一丢回府里,又要跟她闹个你死我活,耽误吃饭。 公主抱太累,更何况抱的还是和老妇,她把贾氏往身上一扛,冲着贾氏的狗腿子门喊道:“前方带路。” 老厮小厮老妈子小丫鬟:“……” 那可是老夫人啊!您扛死狗一样扛着真的可以吗? 他们也不敢问,低着头在前方引路。 回到福禧院贾氏头才挨着枕头,府医就来了,九方的‘焦急’地抓住他的胳膊,“大夫快看看我祖母吧!” 门口的事已经全数传回府里,见识了九方鸢的牙尖嘴利,府医可不敢把她这个野王妃当野孩子看。 “回王妃的话。” 他老老实实回答,态度恭敬挑不出错处,“老夫人只是中暑晕厥,稍微躺躺醒了喝点祛暑汤便可以。” “那祖母就拜托你了。” 九方鸢郑重地点头,“王爷还需要我照顾,我便先过去了。” “王妃放心,小老儿定能医治好老夫人。” 九方鸢转身就走。 “恭送王妃。” 身后整整齐齐响起一声告别和膝盖落地的声音。 九方鸢回头瞧了一眼,嘴角的上扬的弧度越来越大,果然事教人一次就会。 瞧瞧老太婆屋里这些‘高级奴才’们跪得多恭顺,哪有平时我张牙舞爪欺压别人的样子。 九方鸢前脚回到客院,负责膳食的丫鬟们已经给她摆好了饭菜。 输出了一早上她现在的确是饿了,也没多说什么,挑了两三个喜欢的菜出来自己吃,其余的都分给恭喜发财和林侍卫。 …… 冥王府别院。 德福简单地把小六传回来的消息上报给司空珩。 司空珩手中的笔一顿,微微抬头望着门口,也不知他在想什么。 德福立马摈住呼吸,王爷这沉默寡言的样子好可怕。 他是不是生气九方鸢扯王府大旗耀武扬威? 这样的话他是不是会受牵连,毕竟他的人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给了九方鸢脸啊! 看来下次一定要跟小六说道说道,九方鸢在狐假虎威那就不要讲情面打肿她的脸,让她知道知道冥王府的大旗可不是那么好扯的。 “把这个玉牌给九方鸢。” 德福正想着怎么制止九方鸢扯王府大旗搞事情,司空珩清冷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啥意思? 王爷给九方鸢玉牌,这是要助着她? 德福懵逼抬头,对上了司空珩玩味的笑容。 他吓得赶紧低下头,王爷又笑了,昨天笑,九方兴文府上死了好多暗卫。 今日笑,不知道谁又要倒霉了。 司空珩见德福久久不来拿玉牌,还露出一副傻登登的样子,嫌弃地别开眼,“还快不拿去。” “是是是。” 德福赶紧上前拿走。 拿的时候他又忍不住问了一嘴,“王爷,您这是允许她攀扯咱们?” “她可以攀扯到什么程度?您……” 说一下我也好吩咐下面的人拿捏一下分寸。 “嗯……” 司空珩鼻腔里冷冷哼出一声,打断德福的不懂就问。 德福这老小子,真是越老越啰嗦。 九方鸢既然要与他攀扯,那便如她所愿,还需要什么程度? 他仇家不少,九方鸢身份不明,动击不明,想以她的女人自居潜伏下来,得看看她有没有这个命。 “王爷,李太医来了。”门口的侍卫进来通报。 第14章 最糟糕的结果他已经在承受,还有什么波澜值 门口侍卫来报,司空珩冷冽的气息收敛了几分。 “王爷。” 李太医行过礼,直接上手把脉替司空珩检查双腿。 他一边检查一边皱眉,时不时还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平日只检查一次的双腿,李太医这次足足检查了半个时辰。 看着李太医变幻莫测的神情,司空珩的心绪并没任何变化,只是冷冷看着李太医表演‘变脸’。 最糟糕的结果他已经在承受,还有什么波澜值得他皱眉? “王爷,您这腿有复原的希望啊!” 李太医说这话时,激动得嘴唇都在颤抖,花白的胡须一上一下的喜感十足。 司空珩波澜不惊的瞳孔晃了晃,双手无意识握拳,紧紧握住又分开,反复好几次,他才试探性地开口。 “可是真的?” 他不想给自己过多希望,生生压下能站起来的喜悦,声音淡淡的和往常无异。 饱含希望后的绝望才是真正的绝望,他不会把自己陷入这种境地。 “是真的,王爷的腿今日经脉流动顺畅没有丝毫堵塞,辅以针灸治疗,假以时日定能复原。” “那便辛苦李太医了。” 司空珩此刻已经完全压下喜悦的小火苗,“需要什么你说,王府定全力配合。” …… 九方府。 九方鸢吃饱喝足,躺在贵妃榻上叹息摇头。 她挺亏的,王府弄来的人,她使唤一下还得另外加钱,尤其是想到今日从贾氏头上薅下来给小六的那只钗,九方鸢肉疼得很。 她真是太过善良,只为她人做嫁衣。 下次有这种机会定要把贾氏拔得只剩毛。 她飞快地扫了一眼面前的四人,一个个酒足饭饱容光焕发,冥王府的制服穿在他们身上,齐刷刷的往人前一站,倒是人模狗样的,带他们去装逼说自己是王妃还行, 但…… 说到为她所用,那简直就是做梦。 看来还是得有个自己狗腿子啊!呸呸呸!是助理。 她收回目光,再次神游,把原身认识的人都从脑中过了一遍。 突然她想起一个人来—— 翠花!!!! 从小护着九方小姑娘,性格泼辣又张扬,倒是可以把她哄过来跟着她,吃香的(风餐)喝辣的(露宿)。 “就这么办!” 她拍案而起,把四个‘门神’吓了一跳,一个个腰杆猛地一颤。 小六:王妃她这是怎么了? 小七:抽风了吧! “我要出门一趟。” 九方鸢看了一眼内室的方向,“你们在这守着,千万别让人进去哦!” 她边说边往外走。 小七猛地一激灵,刚才九方鸢深思熟虑又猛地跳起,明显是要出门通风报信。 她已经知道王爷只是瘸了,病不至死,此番出门关系王府存亡。 不行! 不能让她单独去。 “王妃请留步。” 小七边喊边追着她走。 九方鸢脚步一顿,小七差点没撞在她身上。 “有事吗?” “啊!” 这问法小七始料未及,但又很快回神,“奴婢陪您一起出去走走。” “我没钱。” 小七:这怎么还跟钱对上了? 九方鸢说完就要走。 “等等。” 小七顾不上尊卑礼仪一把拉住九方鸢,“王妃,奴婢是您的奴婢,怎么会要钱呢?” “是吗?” 九方鸢不信,“除非你证明给我看。” 怎么证明? 小七脑中突然浮现出九方鸢嫁妆全是石头,新婚第二天找管家要月例银子的事。 这样看来,她好像有点穷! 所以今天小六收了贾氏的钗,王妃觉得使唤她们需要钱! 想通关窍,小七迅速从腰间掏出钱袋子塞进九方鸢手中。 “求王妃带奴婢出去见见世面吧!” 话毕,小七恭喜发财三人震惊地望向小七。 你说什么胡话? 冥王府的侍女见世面要通过一个庄子上长大的女人来看? 呃~ 还要塞钱来看? 小七:你们懂什么? 监视探子最好的办法就是投其所好。 钱袋子一入手,九方鸢迅速塞进腰间,反手挽住小七,笑得眉飞色舞,“嗨!自家人说什么求不求呢!咱们走吧!” “多谢王妃。” 小七不动声色地抽出手,跟在九方鸢身后。 取得探子信任第一步达成。 两人取了马车,畅通无阻出府,出城,一路上黄土飞扬。 小七一脸激动,太好了! 探子要带她去老巢,一会儿她放个穿五云箭就能揪出她幕后的人。 九方鸢边赶车边看着她,心花怒放一副想喊出来又极力克制的别扭样子,心里一阵唏嘘,想象力除了贫穷能限制,大宅门内也能限制啊! 瞧这丫头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真是可怜。 以后有机会还是多带她出门看看吧!反正她说的使唤她不要钱。 凭着记忆,九方鸢把车赶到了原身长的庄子——狗庄。 这庄子以前也不叫这个名字,是从原身来了以后才叫的这个名字。 好嘛!老太婆的恶毒从十几年前就体现出来了。 瞧着这些熟悉的庄稼,熟悉的狗叫声,九方鸢一阵通体舒畅,她知道这是身体的肌肉记忆。 她也不拘着,下了马车撒欢着往前跑。 小七在后面懵逼,说好的去见人,怎么跑庄子上来了? 莫非是障眼法? 她赶紧跟上。 “咚咚咚。” 九方鸢敲响一处院门,很快门从里头开了,蹦出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黑脸姑娘。 “翠花,我好想你。” 九方鸢冲上去一把抱住她。 当然她内心里并不想,但记忆力里原身和这小姑娘可是闺蜜。 不表现热烈一些,她会露陷。 “鸢儿。” 翠花没料到这辈子还能见着九方鸢。 “你那天杀的祖母和背时的父亲把你接回去嫁人,你真的嫁了吗?” 翠花从九方鸢怀里蹭出来,拉着她看了又看,“怎么样夫家对你还好吗?” 才见面就对九方鸢嘘寒问暖,九方鸢心里升起一股内疚来。 人家对她掏心掏肺,她却要拉人家去当牛做马,好不地道。 但这样忠心热烈又可爱的同伴她需要啊!大不了以后多分点钱给她。 “我很好,还嫁了一个王爷呢!” “真的吗?” 翠花激动地拉住九方鸢的手,“那你现在是王妃了,你那狼心狗肺的爹和祖母不敢欺负你了吧!” 第15章 九方鸢不是来和手帕交赏花,不!赏庄稼的吗 翠花又拉着九方鸢问了许多事,九方鸢都一一回答了。 小七在一旁看着看着就明白了,九方鸢不是来找人接头的。 而是来和这黑卤蛋聊天的。 也就是说她的银子白给了。 “这是小七,我的小丫鬟。” 小七还来不及生气,九方鸢一把抓住她拉到翠花面前隆重介绍。 “小七这是你花姐。” 花姐? 小七瞪大眼睛看着九方鸢。 九方鸢这才想起,古代都不这样称呼的,她连忙改口:“这是你翠花姐姐,以后你们就要朝夕相处了。” “啊?” 小七愣住了,九方鸢不是来和手帕交赏花,不!赏庄稼的吗? 怎么要让黑卤蛋卖身为奴? 翠花拉过九方鸢低声道:“鸢儿你这丫鬟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 九方鸢也觉得,“是啊!” 她帮我干活,还倒掏钱给我呢! “所以你能陪我回王府。” “做你的狗腿子吗?” 翠花几乎没有任何思考,“当然可以,你可是我的好姐妹啊!” 她说着奔向外面找回了双亲,叽叽咕咕一阵商量,这件事就这样拍板决定了。 为了表示感谢,她把贾氏送的玉镯留了一个给翠花爹娘。 回城马车上,为满足小七见世面的心态,九方鸢带着翠花坐在马车里,小七独自一人在外畅饮黄尘。 小七表示:这种世面不是我想见的。 九方鸢掏出小七给的钱包把钱都倒出来,翠花捂着嘴巴尖叫,“王妃,王妃你发达了!” 九方鸢瞅着那几块银锭子也不知道具体有多少。 这银子倒是不多,但放身上硌得慌,想念某宝想念某信零钱的第一天。 她顺手把银子塞进翠花手里,“你先帮我保管着。” 翠花郑重地把钱收好,一脸肃穆,“王妃你放心,我一定替你管好你的家当。” 九方鸢点了点头,“我有很多钱被我祖母和父亲昧下了,等我拿回来你也替我管着。” “那得多少钱啊!” “老多了……” 两人肆无忌惮在马车里聊开了,终于马车进了城,九方鸢伸出头来,“小七到当铺时候停一下。” 小七抹了一把脸上的灰木讷地点了点头,“好的王妃。” 很快马车在当铺停下。 翠花率先从马车里跳下来,伸出手对九方鸢道:“王妃下来吧!” “嘘!” 九方鸢示意她小声一点,最好是别出声。 她来当铺是来当东西的,要低调。 下了马车她看到车头上那明晃晃的‘冥’字和她的风格并不搭,耽误她低调。 “小七把马车驾你到那边等我” 小七一听到要支开她,暗淡的眸中又重新有了光,要去当铺接头吗? 这当铺虽然是随机找的,但万一王妃算准了,进城后的第一家当铺我就会停呢? “王妃我要跟着你。” 觉得这个理由不够合情合理她又补了一句,“我要见世面。” 典当东西也算是见世面? 九方鸢不懂小七的想法,但是尊重,“那咱们一起去吧!” 她说着,跑到马车前头扣车标。 小七:???????? 翠花赶紧拉住她,“你现在是王妃,这种粗活让我来。” 九方鸢只得退到一旁,翠花蹬着八字脚,龇着牙咧着嘴,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把车标抠下来。 小七有些看不过去了,“翠花姐姐让我来吧!” 翠花光速闪开,小七只伸出两个手指往下轻轻一按车标就掉落了。 擦汗的翠花:原来这玩意儿要按下去。 九方鸢:金灿灿的,这是金子做的吗?古代好像还没有镀金呢! 赌一把,这东西不是铜就是金。 哇哇哇!发财了发财了,要是把它溶了钱不就来了? 话说王府里是不是每辆马车都配了一个,如果把它们都抠下来溶了第一桶金不就来了? 九方鸢的内心逐渐狂热,她要这东西,必须要,全部要 “给我吧!” 她若无其事地接过车标。颤抖塞进怀里。 以后要到嫁妆前发家致富就靠你它了! 小七:王妃这是做什么? “走吧走吧!” 九方鸢塞完‘金子’,把盘起的妇人头扯下来披着,伪装成未婚少女的样子。 一手一个拉起翠花和小七嘱咐道:“一会儿进去别喊我王妃,喊我小姐哦!” 翠花:“好!” 小七:我就说她绝对有猫腻吧! 这次绝对是来接头的。 “几位来典当点什么?” 掌柜隔着高台招呼她们。 “手镯。” 九方鸢脱下昨日贾氏送的玉手镯放在台面上,语气老成,“掌柜你看看这个多少钱?” 掌柜瞥了一眼,并未拿。 九方鸢:哦豁!手镯太值钱掌柜被吓到了? 正好,装装逼加把劲,可别让无良商家压价了,电视剧里当铺的掌柜拜高踩低的可不少。 九方鸢微微颔首,满脸骄傲,“我们左相府的东西都是极品,这个是最普通的。” 掌柜眉头微蹙,有些欲言又止,最终说了一句:“的确是最普通的。” “掌柜你看多少钱,我死当。” “姑娘这个……” 掌柜面色复杂。 九方鸢是来当(卖)东西换钱的,也不想他为难,贴心地道:“掌柜要是觉得价格为难,可以让你们东家来谈,我们等得。” 掌柜见她态度诚恳,叹了一口气道:“这个不值钱。” “什么?” 九方鸢声音陡然拔高。 “这东西我不知道姑娘是哪里拿到的,但它的确不值钱,就连……边脚料都不如。” 卧槽~ 掌柜的话简直颠覆了九方鸢的认知,古代的玉石首饰竟然也有假货? 堂堂九方家的老夫人,竟然还戴假货? 那么问题来了,那个黑心老太婆知不知道这是假货? 知道的话贾氏摘镯子就不会跟割她肉似的,不知道的话岂不是给贾氏镯子的人是故意给贾氏让贾氏丢人。 额…… 不过现在丢人的是她自己。 九方鸢迅速收起镯子,笑容逐渐消失换上满脸愤怒,“狗奴才,本大小姐的东西都敢调换,走咱们回府去找那欺瞒主子狗奴才对峙。” 九方鸢边骂边给翠花和小七打眼色,走!走走! 翠花最先反应过来,“大小姐的东西都敢偷真是活腻了。” 九方鸢悄悄对她竖起大拇指,然后‘愤怒’地走出当铺。 小七要emo了! 王妃真是来当东西的? 当的东西还是个假货? 这东西她也有一个? 老天奶啊!左相府和她犯冲! 破财啊!!!!! 她黑着脸快步朝着九方鸢追过去。 当铺掌柜望着她们的背影叹了一口气,左相府的千金小姐这么穷么? 还拿假货来坑钱,还好他火眼金晶。 第16章 昨天的演技,今天的哭戏终究是错付了啊! 九方鸢一回到马车上情绪就绷不住了,双手用力地捶打着车厢,“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劳资这么穷还要被人坑。” “畜生,畜生啊!” 昨天的演技,今天的哭戏终究是错付了啊! “哈哈哈哈!” 九方鸢骂着突然大笑起来。 小七往旁边缩了缩,“王妃你别笑了,我害怕。” 翠花扶住她,“王妃没事,我们还有钱有钱。” 她赶紧掏出九方鸢唯一的现银塞在她手中。 “对对对。” 小七跟着劝道:“王妃这里有二十两银子,我们有钱的。” 二十两! 九方鸢的目光悠悠地看向小七,果然打工人不骗打工人啊! 她目光坚定,“小七你放心,你那份我也会帮你讨回来的。” 不单你的,还有小六恭喜发财的。 打工已经够辛苦了,还要被诈骗,太可气了。 本来昨天的收入还算可以,去了一趟当铺赚了个锤子。 “走咱们回翠花家。” “啊?” 翠花有些懵,“去我家干嘛?” 九方鸢咬牙切齿,“把那假镯子拿回来换个真的。” “好。” 马车调了个头再次奔向黄尘,一来一回,回到左相府已经到了饭点。 这个点老毒妇应该醒了吧! 九方黑心兴文也回来了吧! 九方鸢把她名义上的小厮丫鬟全叫到一起,把翠花往前一推,“这是你们翠花姐姐,以后你们听她的。” 恭喜发财和小六:?????? 听这黑卤蛋的? 不听。 九方鸢拳头握得咯吱响沉声道:“怎么,本王妃说的话现在不算数了?” 三人这才想起她的手段,笑容咧嘴就来,“翠花姐姐好!” “我是小六。” “恭喜。” “发财。” 听就听吧反正在九方家又不是王府,不丢人。 “很好。” 九方鸢顿了顿接着道:“昨日我祖母赏你们的镯子都给我吧!” “啊!” 在府里窝着的三个人六眼懵逼。 当奴才这么多年,赏赐被要回去还是头一次见。 这王妃眼皮子也忒浅了吧!林侍卫的股沟都比它深吧! 三人没动。 “哎呀!赶紧拿出来。” 九方鸢催促道:“那些都是假货。” “什么?” 恭喜发财和小六压根不带信,哪个好人家的老夫人会赏人假货。 这不是打脸吗? 这挂牌王妃为了钱真是丝毫不把云相府的名声当回事儿。 小七:谁说不是呢! 她今天去当手镯报的还是相府的名号呢! “的确是假的。” 小七转身回房把自己的拿过来放到九方鸢手上。 几人懵逼归懵逼,还是拿了自己过来。 小六掏出来看了又看,脸都气红了,“居然拿假货坑我们,这……” 她正准备骂贾氏,又想起那是九方鸢的祖母,九方鸢能打能骂,她可骂不得。 九方鸢见她识货眸光一亮,“小六你识货。” “当然。” “那好,一会你跟紧我,咱们把该咱们的钱都要回来。” 贾氏被人蒙蔽那是活该,这种委屈她可不受。 “谢谢王妃。” “走吧!” 几人来到花厅时,九方家的人都来了,身份比较低的姨娘和庶子庶女赶紧站起来行礼。 “请王妃娘娘安。” “都起来吧!” 九方鸢摆摆手示意他们都起来,目光却落在坐在那里岿然不动的九方兴文身上。 九方兴文阴冷地瞪了她一眼,并未起身,皇上让他教这逆女学规矩,那他就好好教教她何为尊敬父亲。 “我是你爹。” “我知道啊!” 九方鸢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礼不可废。” 来了!来了! 又来了! 姨娘们搂着自己的孩儿们瑟瑟发抖,明天说什么也不来花厅吃饭,天天提心吊胆的他们害怕。 “皇上让为父教你礼仪尊卑。”九方兴文沉声道。 什么? 皇上让九方兴文教她? 九方鸢第一反应就是,这渣爹骗人。 但这个年代皇权至上,假传圣旨要躺板板,九方兴文不至于为压她一头,拿命来爽。 所以他说的这话有可能是真的。 妈的,天杀的皇帝老儿也要帮着这个杀妻夺财的卑鄙小人? 罢了罢了!渣爹也是爹,喊一声爹不要命。 “鸢儿给爹爹请安。” 她照着记忆力里的样子,恭恭敬敬规规矩矩地朝着九方兴文行礼。 嘴里默念着归去吧! 归去吧!祝我渣爹早日荣登地狱。 她这般配合把九方兴文给整不会了,逆女粗鄙蛮横,他以为九方鸢肯定不会就此服软。 他本想借着九方鸢不服管教的由头好好惩治她一番。 她如此听话,九方兴文反而不知道怎么办了? 气出了一半被人生生憋回,好难受啊! 明明昨日九方鸢搬出皇家来震慑他时,九方鸢的嘴脸小人得志得很。 他不明白怎么到他就不行? “兴文,你可算回来了。” 贾氏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小妾们朝着她的方向齐齐跪下迎接她的到来。 “哇哦~” 九方鸢笑道:“祖母这排面可以哦!像极了皇上常说的如朕亲临。” 前脚才踏入几步的贾氏一下子定在那里,进来也不是出去也不是。 往前一步,她不想背上皇太后的名,后退一步显然来不及。 跪在地上的姨娘庶女们:这二小姐,哦!现在是冥王妃,可真敢说啊! 她们从未见过老夫人如此憋屈过,这感觉真是太爽了! 二小姐加油! “祖母快进来啊!” 九方鸢几步走到贾氏跟前,恭恭敬敬地对着她行礼,“鸢儿请祖母安。” 贾氏畏缩的脚再次充满力量,腰杆又直了。 还得是她的好大儿,瞧瞧九方鸢这不就老实了? 你爹始终还是你爹啊! 贾氏狠狠瞪了她一眼,伸出手准备把手放到九方鸢手背上让她扶。 九方鸢触电一般缩回手,“祖母这活不是云霞表姐的吗?她人呢?” 贾氏落空的手尴尬地悬在空中,脸黑得能滴出蜡来。 这个九方鸢生来克她,今日让她丢脸抓她老仆,还拿针扎她。 桩桩件件都不把她这个祖母放在眼里,现在又再次当众落她面子,真是反了她了。 下人们赶紧低下头,只要他们没看到老夫人就没丢脸,他们就不会被责罚。 “王妃,云霞表小姐她去接大小姐回府。” 陈妈妈壮着胆子站出来回了一声,然后低声在贾氏耳边道:“老夫人咱们让老爷收拾她。” 第17章 祖母不喜欢吗? “哼!” 贾氏冷哼一声算是默认,扶着陈妈妈越过九方鸢径直走到九方兴文身旁。 “老大,你的好女儿把李妈妈丢官府去了,如今放出来没有?” 这事九方兴文白天就听府里的下人去给他讲了,他也派人去捞过,那小小的京兆尹竟然不给他面子。 还说什么证据确凿,不日就要判流放之刑。 那李妈妈是母亲的心腹,若真去流放了,母亲肯定不依。 罢了,先哄哄母亲,他在想想办法吧! “还要过几日才能让她回来。” 贾氏的脸色这才好看一些,扭头怨毒地看了九方鸢一眼,又看向地上的姨娘和庶女们眼里闪过一丝蔑视,“起来吃饭吧!” “等等。” 九方鸢突然出声。 贾氏沉着脸望向她。 “家礼行完了该行国礼了。” 九方鸢一双小鹿眼,笑眼弯弯单纯无害,但又有着上位者说一不二的气质。 贾氏母子一瞬间被震慑到了,但也没当回事,一个乡下丫头仗着皇家身份吓唬人罢了,有何可惧? “胡闹。” 贾氏一屁股坐下,这行礼的事,她是不可能干的。 九方兴文也随着贾氏坐下。 九方鸢歪着脑袋似笑非笑,“父亲我是您的女儿,同时也是皇上的儿媳啊!你这礼仪言传身教只教一半怕是不妥。” 贾氏:????? 她在说什么?怎么又把皇上扯进来了? 正要开口让九方兴文治治她,九方鸢又开口了。 “我一个王妃都能屈能伸,论身份你们能有我尊贵?所以这礼你们能废?问过皇上了吗?” “我尚可喊皇上一声父皇,父亲你敢喊他亲家吗?祖母你在皇上面前敢以长辈自居吗?” “我也不是每天非得你们行礼才可,但我身份摆在这里,你们对我不敬,我不追究丢的不止是我的脸还有皇室的脸。” 九方鸢突然捂住嘴一脸惊讶,“我明白了,让皇室丢脸你们无所畏惧,就是……就是……” 就是要造反吗? 她话还没说完,九方兴文‘咚’的一声给她跪了。 贾氏瞪了他一眼要把他拉起来,却被九方兴文拉下椅按在地上一起跪着。 “臣携母亲和一家子老小给王妃请安。” “嗯!大家起来吧!”九方鸢随意摆了摆手,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瞧着她那轻狂样,贾氏一口气堵在心口不上不下的,连呼吸都是抽动的。 九方兴文连忙帮她顺气,“母亲,不生气,不生气。” 贾氏的呼吸更加急促了,“都被一个小辈骑到头上拉屎了,我还连生气的资格都没有。” “母亲不是这样的。” 九方兴文赶紧安慰母亲,“我们真的不能骑在皇家头上,逆……王妃性子直,一旦口风漏到皇上那了倒霉的是我们啊!” 他朝着王府四个奴才所在的位置努了努嘴,冥王府的人还看着呢! 但…… 贾氏她不想看,此刻她就想骂人,就想让九方鸢跪在脚底认错了,“我不管,那是你的女儿,你自己奈何不了她,何苦拖累我一起受气。” “呜呜呜……你爹去得早,我一口屎一口尿喂大你们兄弟两个,如今你出息了,你女儿也出息了,你们竟然倒反天罡让我跪她。” 贾氏刚开始还只是假哭拿捏九方兴文,哭着哭着又觉得自己真的委屈,也不收着了,放声大哭。 哭声渗人,说鬼哭狼嚎都不为过。 九方鸢冲着小六使了个眼色,小六赶紧站到她身后。 “祖母。” 九方鸢轻轻推了推贾氏的身子。 “您别哭好不好,您这样哭我害怕啊!” 贾氏哭得更伤心了。 “鸢儿真的不是存心要您跪我,嫁入天家规矩多,王府的丫鬟们都看着呢!” “滚。” 贾氏百忙之中抬起头来,鼻涕眼泪糊了一脸,活像个行走的屎壳郎。 太恶心了,九方鸢赶紧转过头去。 “祖母白日我也不是无端拿针扎你,我在乡下为了讨生活,跟着郎中学过医,当时您情况不好,我一时着急才偷偷给您针灸。” “您晕过去了我也无法告诉你,所以您别怪我先斩后奏好不好?” “孙女真的怕失去您啊!” 九方鸢说着还一把抱住贾氏。 贾氏止住暴风哭泣,她心里恨九方鸢怨九方鸢,刚才那般强势,不就是要九方鸢服软吗? 现在目的达成,必须好好好好敲打敲打这个小贱蹄子。 贾氏慢慢把头抬起来,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当然这得忽略她满脸黄白交织的大鼻涕。 九方鸢对着这样一张脸,实在没法编谎话,扯过一旁九方兴文宽大的衣袖往贾氏脸上怼。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九方兴文反应过来时,衣袖已经脏了。 贾氏反应过来时,脸上已经干净了。 但她又被气着了,小贱蹄子竟然用衣袖给她擦脸。 “这成何体统!” “成何体统!” 一声咆哮,九方鸢低下头,“祖母我只想给你擦鼻涕啊!我从小到大都是如此擦的。” 一句话说得贾氏哑火了…… 肮脏的乡下人的确是这样擦鼻涕的,可她不是乡下人,是尊贵的九方家老夫人。 “祖母,鸢儿是不是错了?” 错肯定是错了的,但贾氏不能这样说,她压下心底的愤怒,勉强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鸢儿没错。” “我只是受了惊吓,需要压压惊。” 所以九方鸢你赶紧回冥王府,搬些金银细软过来给我,我就勉强原谅你。 九方鸢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我这就给祖母压惊。” 这小贱蹄子果然上道,贾氏脸上的笑容真诚了几分。 “祖母,这些都是昨日你赏我们的,可金贵了,你先拿着压压惊。” 九方鸢边说着,边掏出玉镯子套在贾氏手上。 一! 二! 三! 四! 五! 六! 贾氏给出去的镯子原原本本地套在她的手上。 这是什么? 物归原主? 完璧归赵? 羊毛出在羊身上? 贾氏的笑僵在脸上,这是她想要的吗? 她要的是冥王府的财富,而不是她给出去的这些。 “祖母不喜欢吗?” 第18章 圣意也没让她在别人家骗吃骗喝。 九方鸢垂下眼眸,“鸢儿是不是又做错了,我现在手上最珍贵的东西就是这些,祖母您急需压惊,我真的想祖母您能开心啊!” 她这么一说,贾氏心头那口气啊!又堵在了嗓子眼。 发作了九方鸢以后不送她东西,不发作她无法忍受。 “我……” 贾氏告诉自己,要稳住稳住,就算生气也不要太明显。 头上却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抬头一看,九方鸢手上多了六只钗。 这…… 这小蹄子竟然拔她的钗? 贾氏刚才那一口强压下来的气,猛地窜上来,她瞬间觉得呼吸都困难了。 “呼哧呼哧……” 她心口堵着,太阳穴上的青筋突突突,跳个不停,扬起手要打人却在原地抖啊抖。 瞧把这老太太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九方鸢暗爽,压下狠狠上扬的嘴角,语气无辜: “祖母,我实在不能收您太贵重的东西,您一向严谨,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便自己挑了回礼。” 九方鸢边说着边把贾氏扶起来按在座椅上,给她顺气。 一下轻一下重拍打着贾氏的背,还偷偷在某些穴位上用力,贾氏的呼吸瞬间跟抽风机有的一拼。 九方鸢眸中闪过一丝狡黠,扭头对九方兴文道:“父亲,我还要照顾王爷,吃饭就不在这里吃,以后请送我房里去。” 她说着眼疾手快端了几道菜让恭喜发财小六小七他们拿着,冲着姨娘和庶妹们打了声招呼,转身就带着自己的人走了。 “老大……” 贾氏指着九方鸢离去的方向,气息更加紊乱,“让……她滚……让她滚回冥王府。” 九方兴文一脸为难,“母亲皇上让她暂住府上?” 什么? “呼哈!呼哈!” 贾氏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九方鸢要在这里混吃混喝,还一毛钱不出。 “不行!” 贾氏坚决不同意。 “母亲圣意不可以违。” “圣意也没让她在别人家骗吃骗喝。” “老爷老爷……” 这时门房着急忙慌地跑进来。 贾氏照着他的脸一巴掌呼过去,“慌什么慌,老身还没死呢!” 门房这一巴掌挨得冤,但他也不敢辩解,低下头任贾氏打骂。 九方兴文知道母亲这是借题发挥,把邪火发下人身上,也不拦着。 待贾氏出完气,他才问道:“出了何事。” “冥王府来人了。” “什么?” 九方兴文吃了一惊,九方鸢住这里是皇上授意的,冥王府的人又是来做什么? “把他们喊进来。” 贾氏突然出声。 九方眉头微挑,“母亲这不合规矩吧!” 怎可在内宅接见外男? 她的妾室和庶女还在这里呢! “让他们进来,赶紧把九方鸢接走。” 贾氏咆哮着,转头又对着姨娘和庶女们吼道:“你们一个个地还不滚。” 庶女姨娘们:?????? 不是在吃饭吗? 滚? 滚哪里去? 大家齐刷刷地看向九方兴文,眼中皆是委屈。 毕竟是自己的女人和孩子们,他们被母亲如此苛责,九方兴文心中也不太高兴,出声道:“你们拿些菜,今日先回自己房里吃吧!” “是。” 她们一人拿了一道菜,桌面上就只剩下五六个素菜。 贾氏看到那些菜更恼火了,这一个个的,都不想让她好过啊! 她狠狠瞪着门房,面目狰狞,“还不去把冥王府的人请进来。” 门房求助地望着九方兴文。 九方兴文边帮贾氏顺气边催促,,“还不快去?” 很快冥王府的人被请进来了,小厮丫鬟三十几人,乌压压的把花厅都给填满了。 看这阵仗贾氏和九方兴文吓了一跳。 冥王府这是做什么? 来传个话接个人,用得着这么大阵仗吗? 德福往前一步揖了揖手,含笑道:“老夫人好,九方大人好,这个时候叨扰你们实在有些不好意思。” 他嘴里说着不好意思,身子和语气却好意思得很,不卑不亢傲然挺立。 九方兴文明白,王府的管家嘛!傲气一些在自然不过。 贾氏虽不喜他倨傲的样子,但想到九方鸢马上就要跟他们走,还是难得给了好脸色,“德福管家客气了,倒是劳驾你亲自跑一趟。” 说实话,九方鸢能有那么大的排面,贾氏本身是不高兴的。 这些原本都该属于青鸾的,但是冥王不争气啊! 人家打仗功名加身,他把自己整得半死不活,差点误了青鸾终身。 如若不是他是王爷是龙子,九方鸢这种赔钱货她都不想嫁过去。 “既然你们来了,我让鸢儿赶紧过来吧!” “不用劳驾王妃。” 还不用劳驾王妃? 贾氏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九方鸢这贱人真命好,这德福往日上门谈亲事时,从未如此客气。 九方鸢何德何能啊! 一定是沾了青鸾的光。 贾氏吸了吸气,压下胸口那股郁结不散的怒气,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和蔼些,“她从小顽皮惯了没多少规矩,现在嫁人了,还得劳烦管家你多提点她些。” 但听到德福耳中,就…… 就挺阴阳怪气的。 哪个好人家的主子需要奴才提点?这老货怕是昏了头了吧! 九方鸢这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会有一个这般蠢的祖母? 德福:“老夫人言重了,王妃她是主子。” 这活他可不揽,王爷只是让他来住在这里,可没让他调教谁。 他转头望向九方兴文说明来意,“九方大人,我们家王爷和王妃都住贵府,我等怕会给你们添麻烦,特意赶过来伺候。” “什么?” 贾氏一听这话当场就炸了,这些人不是来接九方鸢走的,而是来白吃白住的? “不行。” 她立马拒绝,“九方鸢要走,你们也得走。” “这是皇上的口谕。” 贾氏:又一个拿皇权压我的人。 她狠狠看向九方兴文,要是儿子成器,她何苦受这罪。 贾氏凉薄的眼神,九方兴文懂,他怕母亲当着外人的面说出什么有失体面的话来,陪笑道:“那便委屈德管家先到客院住下。” 他说着冲着身后的小厮使了一个眼色,小厮立即出来把人带走。 “哐当~” 贾氏一把掀了桌子,“九方兴文,这家里还有我说话地份吗?” 第19章 主人都要死了,你还怕几条丧家之犬吗? “母亲息怒。” 九方兴文老老实实跪在贾氏面前。 贾氏见他这窝囊样,气不打一处来狠狠打了他一个耳光,“你让我怎么息怒?那么多人吃白饭,你也由着他们。” “母亲。” “别说这是圣意,皇上管天管地还管你内宅的事?” “分明就是你无能。” 贾氏越说越气愤,刚才压下气的火气又突突突往天灵盖窜,“要不是你争气点皇帝敢欺你吗?” “母亲。” 九方兴文百口莫辩,母亲说的是,皇上如今对他越发不满。 若他在朝堂上得力,一个后宅女子的事,至于在朝堂上不给他脸吗? “去,现在就去把那些人赶走,你是朝廷一品大员,赶一群奴才走,你怕什么?” “打狗还要看主人面,主人都要死了,你还怕几条丧家之犬吗?” 九方兴文一脸为难,皇上有多疼冥王他不是不知道,现在冥王这样了,他还把王府的人赶走,明日怕是又要被人弹劾。 不行,这些人不能赶走。 他咬了咬牙,“母亲,那些人赶不得。” 贾氏见九方兴文再次不听她的话,太阳穴突突地跳,脑子都快怒热了,“我怎么会生出你那么窝囊的儿子?” 她气冲冲地往外走,“你不去我去。” “母亲!” “母亲!” 九方兴赶紧追上去,不料刚追上,贾氏竟直挺挺地倒下了。 “母亲,母亲!” 九方兴文抱着贾氏心慌极了,冲着小厮吼道:“快去请府医。” …… 九方鸢几人刚回到院子把菜分好,德福就带着人到了。 几十目相对,九方鸢双眼微眯,“你们怎么来了?” 还踩着饭点来? 她快速扫了一眼手中的饭菜,这也不够那么多人分不是? 德福开口前,她又迅速加了一句,“有什么事,等我吃完饭再说。” “翠花,恭喜发财小六小七林侍卫,来来来,咱们先吃饭。” 德福:在她眼里老夫是来讨饭吃的? 他嘴角动了动,想要解释一下,但最终还是作罢,只是点了点头道:“好的。” 半晌几人吃完了,九方鸢握着茶杯往主位上一坐,缓缓开口道:“管家找我何事?” 她边说边观察着德福的脸色,她刚才吃饭时想过了,这糟老头子带那么多人来一定是来跟她抢人的。 她从王府带出来的五个人,一个是她自己抢的,两个是要的,两个是管家自己送过来的。 送的要的都明过路,他们肯定不会抢,所以他们要的是林侍卫? 难道林侍卫是有什么隐藏身份? 罢了!罢了!他们要就让他们带走吧! 到时候让恭喜发财轮流躺床上装冥王就是。 “府上遭难,老奴带着大伙过来投奔王妃。” 九方鸢:???? 不是来抢人的,是来九方府吃饭的? 九方鸢的笑容僵在脸上,这…… 未免有些太便宜他们了吧! 她嫁进王府时,他们一个个地拿鼻孔瞧她,拿鸭子侮辱她,这才过了两天,就上杆子来她这蹭吃蹭喝。 他们脸呢!还要吗? “管家啊!我觉得你对我像是有些误会哈。” 德福:?????? 误会什么? “你看我像是那种以德报怨的人吗?” 九方鸢的脸色沉了下来,声音清冷又疏离。 德福赔笑道:“王妃真是爱开玩笑,您最是……” “打住。” 九方鸢打断他的话,“我生性不爱笑,怎么会开玩笑?” 德福:这女人怎么油盐不进? 旁的女人就算心里不高兴,也不会表现出来吧! 场面一时间变得有些尴尬,德福清了清嗓子,“王妃咱们都是同一府邸出来的人。” “我们好像没多熟吧!你主子,你还有你带来这些讨饭的有谁把我放在眼里过?” 九方鸢反驳倒:“所以,你们没饭吃,你们难又关我屁事?” 关键回门那天,还被那冷冰冰的冥王凶了,所以她的人她为什么要管。 “你们赶紧回去吧!” 九方鸢摆了摆手,“我这不欢迎你们。” 德福见她油盐不进,压低声音道:“王妃,这是王爷的意思。” 九方鸢:司空珩的意思? 哎呦妈呀!他脸可真大。 “进门一分银子没给我,掌家也不是我在掌,还要替他养你们?” 九方鸢冷笑道:“你们没瞧见我穷得只剩石头?” “王妃,咱们住您父亲府上,不用您出钱养我们。” 九方鸢:“是吗?” 九方府可是当初九方夫人的嫁妆,九方兴文那混蛋强占的嫁妆她必须拿回来。 拿回来之前,要用她以后的钱,养这一些外人,司空珩真是好打算。 “滚出去我这里不欢迎你。” 几次被赶德福心生不悦,“王妃,这无端让外人笑话。” “外人?” 九方鸢冷笑道:“你们又是什么内人吗?卖身契在本王妃手上吗?尊本王妃为主母过吗?” “王妃,您这出嫁一天便回门了,咱门也没机会啊!” 德福心中已不耐烦,但王爷发了话,他只能照做。 “你们是一定要住在这里?” “是。” “那行,把你们的卖身契都送到本妃手上。” 德福愣住了,他实在没想到九方鸢能同他要卖身契。 九方鸢眸中闪过一丝玩味儿,古代奴仆的卖身契有多重要,她不是不知道。 她就是要这样逼退他们。 “本王妃知道你做不了主,你先去问问王爷,在过来回我吧!” “老奴这就去。” …… 半晌,德福找到司空珩的别院。 对方冷冷扫了他一眼,“何事。” “王妃她要卖身契才肯让我们留在左相府。” 司空珩挑眉,“你们住九方家,还得经过她同意?德福你办事真是越来越不牢靠。” 大婚当日赶不走九方鸢,两天了还查不出九方鸢的底细。 现在就是去跟她同一个屋檐也办不好。 “咚。” 德福赶紧跪下,“奴才是想着在外人眼里咱们是一个府上的,所以便带着人去给王妃说一声,结果……” “谁跟她是一个府上的?” 司空珩的声音冷了下来,“一个探子而已,你还真把她当成王妃了?” 德福:?????? 王爷,您对九方鸢明明是不一样的啊! 亲自替她整理头发,让她活着走出了府门,还把玉牌给她…… 对了刚才,他竟然忘记把玉牌给九方鸢。 第20章 给她管三十个人的吃喝拉撒,就该感恩戴德? 德福偷偷瞄了一眼司空珩,心虚极了。 他刚才若是给九方鸢送上玉牌,会不会就不会有这一初? 德福的脸色变得不自然,司空珩似洞悉了一切。 “卖身契给她。” 德福瞪大眼睛,是他聋了听岔了,还是王爷疯了,这么重要的东西竟然要给九方鸢? 纵然王爷很生气,他还是得劝劝,“王爷,这不妥吧!” “啪嗒……” 司空珩手中的笔断了,德福的身子抖了抖,这笔断的一致吗? 他不敢抬头看,只觉得一道冰冷的目光在他身上扫了两次。 然后司空珩冷入骨髓的声音传入耳中,“你在教我做事情?” 德福心中咯噔一下,完了!王爷生气了,气他蠢!更气笔断了。 但卖身契的事,事关重大,他还是得劝着王爷些。 “可,卖身契……” 司空珩冷声打断他,“府上人的忠心,还要用这些废纸来维系的话,本王要你们做什么?” 目光却一直停留在断笔上,怎么断得长短不一。 真是难看。 “啪嗒。” 他又取了一支笔,照着刚才断开的长短,用内力震断。 总算一致了,他抬眸,德福还跪在那里,眸中又染上了一层不悦之色,“还跪在那里做什么?要本王亲自去取吗?” “奴才这就走。” 德福依例磕了四个头,泪眼婆娑地退下,王爷信任他们啊! 灰常灰常的信任啊! 司空珩望着德福离去的方向,表情淡漠,九方鸢王府的‘权’你可是掌了,你身后的人怕是藏不住了吧! …… 冥王府众人的卖身契摆在九方鸢面前时,她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这拿捏人的玩意儿,竟然还能到她手上? 德福见她没赶人走的理由了,赶紧把玉牌呈上来。 “王妃,王爷说王府和王府的人以后都归你管着。” “你说什么?” 九方鸢直觉这玩意儿怕是个假的,她看了不少小说,替嫁过去的王妃一开始都是讨男主厌恶的。 当然她也讨厌司空珩那臭德行,真白瞎了那张她喜欢的脸。 得得得!扯远了,总之她不信这玩意儿能到她手上。 德福似看穿了她的心思,咬了咬牙,把自己身为管家的对牌一并递给她。 九方鸢望着一毛一样的冥王府徽章,暗暗砸舌。 果然男人的心在哪里钱就在哪里,真是搞笑,给她管三十个人的吃喝拉撒,就该感恩戴德? 德福:?????? 这女人不是该喜形于色吗?怎么瞧着不太高兴? “王妃,以后我们的人就归您管了。” 九方鸢望着他,“钱是不是你管?” 德福点点头,“是的。” 呵呵!还真会人钱分离,九方鸢握着玉牌冷笑。 留下便留下吧!至少还能装装逼。 想明白后她把翠花推出来,“本王妃新聘了一个大丫鬟,以后她的月例王府出。” 见她松口,德福松了一口气,点头道:“王妃的人,银子自然得王府出。” “行了,没什么事你先带着他们自己找房间住下吧!不用对本王妃晨昏定省,除了我身边这几个人,没事别在本妃眼前晃哦!” 九方鸢交代了几句几把人赶走了,她把钗子一分,拉着翠花进了房。 “你说这是不是金子做的?” 九方鸢从怀里掏出白天抠下来的车标,双眼都在放光。 翠花摇摇头,“不知道啊!我也没见过金子。” “不过真金不怕火炼,咱们明天拿到打铁铺试试。” …… 次日大朝会才一开始就九方兴文就被御史台给参了。 “皇上,左相府藐视皇权,授意府上奴仆苛待冥王妃。” 九方兴文一听懵逼了,然后委屈了! 九方鸢让他下跪他就下跪,冥王府来了三十多个下人,他违背母亲的意愿也留下了,怎么就苛待九方鸢了? 不行,这种屎盆子怎么可以扣在他头上,这些人,他不卖个惨,都以为九方鸢是最惨那个,其实他才是。 “皇上,臣冤枉啊!” 他眼含热泪猛地跪下,地板上还传出了巨大的不甘,磕得他膝盖差点碎了。 九方兴文咬了咬牙,一脸愤慨,“皇上,臣冤枉啊!冥王妃出嫁前是臣的嫡女,出嫁后是王府主母,苛待她臣得不到半分好处,臣没理由这样做啊!” “皇上,左相大人在说谎。” 周御史往前一步跪下,“昨日冥王妃亲自上街端出九方大人给她的吃食。” 说到此处,周御史顿了顿,脸色沉了下来,“那是五官碗泔水,九方家养的狗都不吃那个,九方大人却拿给冥王妃吃。” “皇上他污蔑臣。”九方兴文没想到,对方为了污蔑他,能想出这么离谱的理由来。 玄启帝面色如常,并未吭声。 事情的始末,他全部知晓,珩儿昨日为帮‘媳妇’撑腰还派了人过去。 他倒是想看看,九方兴文是如何狡辩的。 而九方兴文对这件事,并不知道,知道的只是母亲身边的人被送京兆伊。 领不出人又被九方鸢设套,母亲骂他窝囊,他无法反驳,皇上强塞出嫁逆女给他,他不能抗旨。 现在一个小小的御史指着他的鼻子造谣,他能反驳,太能反驳了。 此刻他甚至生出一种,扬眉吐气的时候到了的念头。 他的脊背一下子挺直,眼神变得凌厉,死死盯着周御史,“饭可以乱吃,周大人仗着自己是御史就能红口白牙污蔑同僚吗?” 这一声质问,他用尽了全力,把这两天的憋屈全喊出来了。 周御史明显没料到,他狗胆能大到这种程度,做了蔑视皇族的错事,在皇上面前还能如此理直气壮。 但朝堂向来就不是谁声音大就听谁的,周御史刚正不阿地迎上了他的目光,“百姓们都瞧见了,左相大人还想抵赖?” “皇上,周御史说的这些全是莫须有的,臣不曾做过这种事。” 玄启帝依旧坐在上首一言不发。 此刻,九方兴文是希望玄启帝开口的。 众臣见玄启帝没说话,一下子就懂了,这参左相大人的事,还能继续。 京兆尹从队列里站出来,“皇上,昨日左相大人贿赂下官啊!” 哦!新鲜事~ 玄启帝来了精神,示意他说下去。 “昨日王妃的丫鬟扭送左相府,挑拨离间暗害主子的刁奴来衙门,人证物证俱全,本判了流放之刑,昨日左相大人不惜大闹府衙也要保全那个老刁奴。” 京兆尹撩起自己的官服露出手臂,“这里是左相大人利诱不成,殴打下官的证据。” 第21章 哪家细作还专门抠车标搞钱? “劳资,什么时候打你了。” 九方兴文脸都绿了,这狗官竟然敢在御前污蔑他,昨日他是有提送银子。 但动手打这小子是万万没有的。 他转身对着玄启帝哭诉,“皇上,臣冤枉啊!” 玄启帝:“……” 你们吵就吵,还要时不时停下来问问朕的意思,真是没意思。 他快速扫了两人一眼,“两位爱卿各执一词,可有人证?” “府衙的人皆可作证。” “那全是你的人。”九方兴文不服。 京兆尹也不是个怕事的,“当时工部侍郎陈大人也在。” 被点到的陈大人速速出列,“皇上,臣亲眼见到左相大人殴打叶大人。” “一派胡言……” 九方兴文心中的怒气值蹭蹭蹭往上涨,顾不得什么御前不御前,反正他是苦主,是被他们联合冤枉的。 打了人,皇上因他在性情中也会网开一面,他撸起袖子,照着陈大人就是一个大笔兜。 陈大人也不躲,结结实实挨了这一巴掌,然后迅速倒地。 京兆尹大喊,“打人了,左相又打人了。” 场面一时间变得有些混乱,玄启帝见足以让九方兴文喝一壶,这才开口。 “放肆。” 他脸上的寒气迅速凝结,来自天子的威压笼罩朝堂。 龙颜大怒,众臣齐齐跪下,“皇上息怒。” 九方兴文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过了,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刚才那嚣张的气焰荡然无存。 玄启帝直接宣布结果,“九方兴文御前无状,罚俸半年。” 九方兴文傻眼,架是大家一起吵的,怎么受到伤害的只有他一人? 京兆尹那贱人的呢? 还有狗屁御史的惩罚呢? 刚才被吓破的胆子又迅速回笼,“皇上,周御史京兆尹还有陈大人污蔑臣啊!” 九方兴文像一个孩子般哭诉着,玄启帝沉声道:“御史台从不妄言,你蔑视皇室,朕念你初犯罚俸一年以儆效尤。” 直到下朝九方兴文脑子都是懵的,他被人联合污蔑,皇上罚了他一年半的俸禄,对方却安然无恙? 和他交好的同撩好心告诉他,“你家老太太的确给你们家冥王妃送了嗖饭,御史的确没冤枉你,我们家臭小子当时也在人群里看着呢!” 九方兴文脑中嗡地一声,这么重要的事情,他竟然不知道。 …… 某酒楼。 “九方兴文还真是受父皇器重,御前打人,苛待王妃也只是罚了他一年半俸禄。” “皇兄你别被他表面的功夫骗了,九方鸢可是受到了冥王府的器重,拿了掌家权。 九方兴文这小子不老实,藏着司空珩,还抛出另外一个女儿来捆绑你,到时候你和司空珩谁接了大统,他都是国丈。” “呵!司空珩吗?今夜就弄死他。” …… 九方鸢和翠花起了个大早,带着车标和说什么也要跟着的小七出了门,七拐八拐来到了打铁铺前。 小七兴奋极了,脸上的笑容ak都压不下去。 所以接头的地方是打铁铺,妙啊妙!哪个好人家的姑娘会逛打铁铺? 接下来,九方鸢说的每一句,她都要好好记下来。 九方鸢:小七真没见过世面实锤了! 看个打铁都那么高兴,她扫了一眼一旁镇定自若的翠花,很满意她这副见过大世面的模样。 翠花:打铁有什么好看的。 我舅舅是铁匠,我从小看到大,我还能上手打铁呢! “老板,这个能溶吗?!” 九方鸢掏出昨日的车标递给铁匠。 小七的瞳孔骤然紧缩,这…… 这不是昨日从马车上拿下来的吗? 好好地拿来溶了做什么? 铁匠拿着车标看了又看,这明显是个徽章,只是想不起在哪见过。 “姑娘是准备溶了另外打吗?” 九方鸢点头,“是啊!” “那我试试吧!” ‘哐铛’,车标进了火炉子。 ‘呼啦,呼啦’,铁匠迅速抽动风机。 九方鸢的手攒得紧紧的,生怕给她来个空欢喜。 翠花睁大眼睛,一下也不敢眨,王妃赚的第一桶金,她要亲眼见证。 小七皱着眉看着王府的徽章从有到无,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在铁匠的不懈努力下,车标溶成一坨金灿灿的金疙瘩。 “啊!发达了!发达了!” 九方鸢欢呼着。 “王妃,王妃我们有钱了。”翠花哭得稀里哗啦。 小七心里一阵失落,原来不是来接头,是来销赃。 铁匠惊讶得嘴张得能塞下一个鹅蛋,他竟然提炼出了金子。 财不外露,九方鸢最先反应过来,扯了扯翠花的衣袖,“翠花,钱钱钱……” 翠花连忙把昨日的钱一股脑地塞给九方鸢。 九方鸢连钱袋子一起塞给铁匠,“大哥,这是你的工钱。” 她说着顺手拿上一旁的铁盒子,把金子放进去,然后拉着兴奋的翠花和失落的小七快速撤离现场。 回到府里小六把小七拉走了。 九方鸢明白,这是去问小七今天长了什么见识。 她扭头对翠花说:“真是个可怜的孩子,下次咱们出去也把她带上吧!” “好啊!好啊!我听说她还会武功,刚好可以保护王妃。” 九方鸢笑笑不说话,我不用保护,保护小七倒是差不多。 小六跟着小七拐了几个抄手回廊,确保九方鸢见不到了,才停下。 “今天王妃带你去做什么了?”德福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小七回了个礼,把今早的见闻都讲给德福听。 德福:“……” 这做派也不太像细作啊! 哪家细作还专门抠车标搞钱? 他立马出门往司空珩那边赶,很不凑巧,李太医正好在,他只得立在一旁等着。 李太医弓着腰,手上一寸一寸按着司空珩的双腿,越按他脸上的神色越凝重。 前两天不是有大好的趋势吗? 怎么今日看着又跟从前一样? “王爷这两日强行站立了?” 司空珩摇头,“并未。” 那脉象怎么突然不对? 李太医又从头看了一次,结果还是同从前一般,无法站立。 他踌躇半天不知该如何开口,前两天他才信誓旦旦地说腿能治好。 现在又…… 第22章 “王妃,钻狗洞不好吧!” “哎……” 李太医叹了一口气,缓缓开口:“王爷这腿,怕是……又不成了。” 司空珩眉头猛地一蹙又很快舒展开来,嗯了一声,没问任何原因低下头继续看手中的密信。 他这淡漠的态度,整的李太医十分内疚。 “王爷,臣把脉那天可有……可有让人来看过。” 司空珩:“并未。” 话毕,脑中突然浮现出九方鸢大逆不道轻薄他的腿,会是她吗? 如果是她,那么她的医术应该在李太医之上。 若是如此,她又何必替人做探子,司空珩很快把这荒唐的想法赶出脑中。 李太医还想再问,司空珩冷声道:“李太医请回吧!” 李太医踌躇片刻,缓缓离去,王爷的腿他必须回去好好想想。 德福望着李太医的背影,突然想起九方鸢回门那天曾来过。 “王爷!王爷!” 他一脸兴奋,“王妃,王妃来看过你的腿。” 司空珩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怎么看。” 对哦!怎么看? 德福愣住了,他当时并未在场啊! “王爷,王妃是站着看还是趴着看,还是像李太医一样扒开……” 说着说着德福发现司空珩的脸都黑了,他赶紧噤声站得板板正正。 “你今日过来何事?” 德福赶紧跪下,“王妃今日她扣了咱们府上的车标,到外头的打铁铺子把车标给溶了。” 她竟这般缺钱? 司空珩脑子有点乱了。 这女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身份,说是细作放她自由后,她又不急着出去传递消息。 说是庄子上的农女,她这些本事又是何处来的? 说她缺钱倒是真的,从回了左相府就一直在搞钱。 司空珩将目光从密信上移开,“日后没什么重要的事别总过来。” 德福:这话听着怎么这般耳熟? 是了,王妃也是这样说的。 德福腹诽道:真不愧是两口子,感情还没处出来,说话的语气都那么像。 “嗯?” 德福呆呆的,司空珩轻哼一声。 “王爷,咱们要怎么办?” “你先回去吧。” “啊!” 德福懵逼了。 司空珩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你管好银钱庶务就是,司甲的活不需要你帮他做。” 德福还杵在那里,司空珩又加了一句,“你盯哨的手段太低端,丢人。” 德福:“……” 但王爷都这么说了,他只得告退。 他一走,司甲从屏风后走了出来,“王爷,我父亲他只是……” 司空珩扫了他一眼,司甲立马闭嘴。 “德叔老了,这种惹人注目的事无需他来做。” 原来王爷是担心父亲,司甲热泪盈眶。 “王爷……” 他声音略带哽咽。 “九方鸢的事查得怎么样?” 说到正事,司甲的一秒进入状态,“九方鸢背景比较简单,嫁到王府前从未离开过庄子,小的时候跟猪同寝狗同食。” 听到这里,司空珩的面色微沉,司甲特意停下来看着他,不确定还要不要说下去。 司空珩摆摆手,“继续。” “长大一些能劳作了,每天都在田里干活,上个月才被左相府的人接回。” “这不对。” 司空珩道:“她似乎懂点医。” “属下也在查这个。” 司空珩没有再问,低头沉思片刻,“你先下去吧!” …… 夜黑风高,九方鸢推开小六的房门。 “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睡眼朦胧的小六,“王妃,奴婢只想睡觉。” “别睡了!” 九方鸢边说着边拿起一旁架子上还没晾干的毛巾敷在小六脸上,“生前何必久睡,死后自会长眠。” “我带你去干件有意义的事。” 要换做白天,小六肯定愿意去。 现在管家说了盯梢取消,她也没必要牺牲睡眠跟着去。 “王妃,奴婢困。” 小六翻了个身扔下毛巾,一个字也不想多说。 九方鸢:谁特么说古代注尊卑的? 她一个王妃,竟然叫不动一个婢女,传言有误啊! 看来御下得严厉,难怪司空珩跟个冰块一样,原来是怕手下不听话。 司空珩:呵呵! “再不起来,这个月月钱全部扣光。” 一听扣月钱,小六立刻翻身下床,“奴婢随王妃去。” 这变脸的态度惊呆了九方鸢,果然人善不会有好下场,面对古代的奴才们还是得凶一些,社会主义不适合他们。 “嗯!” 她冷哼一声,“跟我来吧!” 小六麻利跟上,七拐八拐,九方鸢带着她原路打转。 小六:这王妃自己家的后花园都不熟,还要走夜路。 九方鸢走啊走,的确是没找到门,算了不找了,直接让小六带飞。 但…… 太直接有些不太好,还是委婉一点吧! 九方鸢走着走着,躬下身子,目光一直往墙角和草丛间瞟,嘴里还念叨着,“奇怪,我记得这里不是有个狗洞吗?” 小六脊背发凉,这个王妃半夜把她挖起来钻狗洞的吗? “王妃,钻狗洞不好吧!” 九方鸢叹了一口气,“本王妃也不想钻,但是从门走会惊动旁人。” 她语气颇为无奈,在小六听来这狗洞是非钻不可了。 小六实在不想钻狗洞,她主动提出,“不如王妃您说说,您要去哪里?奴婢带你去。” “我要去冥王府。” “啊!” 小六愣住了,大晚上去冥王府做什么? 九方鸢:当然是去发财喽! 但现在不能说,这些天她算是看出来了,小六她就是一个二愣子,有些认死理。 现在告诉她,今晚就别去了。 “能不去吗?”小六弱弱地问道。 “不能。” 九方鸢的语气毋庸置疑。 小六怕她又说出扣月钱的事,挽起九方鸢纵身一跃跳上墙头。 九方鸢只觉得突然失重,然后像风筝一样飞了起来! 哇哇哇! 妈妈,我出息了,不用坐飞机也能飞上天和太阳!呸!是月亮,和月亮肩并肩了。 她们前脚刚离开,一群黑衣人就潜入了院子。 “找到九方鸢,就地格杀司空珩。” “是。” 黑衣人四散开来,然后一一过来回禀。 “东厢没有。” “西厢没有。” “下人房也没有。” 为首的人面色一沉,“被转移了?走去九方兴文的书房。” 第23章 打铁的翠花还是铁打的翠花? 黑暗中他们轻车熟路找到书房,刚靠近,突然窜出二十余人的暗卫。 看来司空珩藏在这里! 领头人一个手势,黑衣人蜂拥而上。 暗卫们:上来就打,要命啊! 第一天当值就有杀手,左相府的差不好当。 下次不接。 不—— 已经没有下次了,黑衣人一出手,他们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统统倒下。 还没来得及躲起来的九方兴文,屎尿齐下,吓晕过去。 “搜。” 一众人地毯式搜索,啥也没找到。 “头儿,九方兴文杀吗?” “不杀,主子留着他还有用,通知兄弟们撤。” 第二日九方兴文醒来时,几近崩溃他花重金租的暗卫,还没还手全嘎了。 除了惊吓,啥也没给他,他心里更加恨极了九方鸢,要不是她,他也不至于贴了人手又贴钱。 他恨不得没生过九方鸢这个女儿。 …… 再说当晚九方鸢和小六到了冥王府后,府上除了门口的灯笼,全都笼罩在一片漆黑里。 九方鸢庆幸她是带着小六来的,不至于抓瞎。 “去马厩。” “啥?” 半夜偷马? 小六脊背发凉,早知道就让王妃革去她的月例好了。 王爷爱马,要是他知道偷马贼是她亲自带进来的,她还能活? 小六开口劝道:“王爷嗜马如命,马动不得,王妃咱们还是算了吧!” 九方鸢翻了一个白眼,“谁告诉你我要偷马?” 马有金子值钱吗? 这个小六看不起谁呢! 一听不打马的主意,小六松了一口气,“那王妃您是要?” “找马车。” 小六:偷车标??? 苍天大老爷啊!车标可是纯金打造,这也不便宜啊! 王爷知道了也是会生气的。 “王妃……” 小六想劝,九方鸢自动略过并且催促,“快快快,搞完了好回去睡觉,这里臭死了。” 一股死人味,司空珩肯定把新婚那天死的人就地埋了。 真是一点也不讲究,那么大的房子,非要把它整成坟场,败家子啊! “走吧!” 九方鸢再次催促,小六拗不过,只得带她去。 后院马厩里,还没靠近就闻到了那浓浓的马粪味。 今夜出门没看黄历啊!不是闻尸臭,就是闻屎臭,不把车标抠完真不够本啊! 九方鸢掏出丝巾塞住鼻子,迅速往里走。 月亮这时恰巧从乌云里出来了,清一色的乌木马车亮相。 “一二三……” “二十六,二十七,三十。” 九方鸢数着马车,两眼都在放光,发达了发达了!!! 此刻她见到的不是马车,闻到的也不是屎尸混合味,而是金钱的味道。 “动手。” 九方鸢快速出手,动作行云流水,所过之处,车标尽收兜里。 小六才抠了五个她已经全部抠出。 躲在暗处的司甲:九方鸢身手了得,似练过。 这至关重要的信息必须要马上让王爷知道。 …… 次日一早,九方鸢叫上翠花关上房门把昨晚的战绩抖出来。 “哇哇哇……” 翠花捂着嘴在原地转圈,“王妃……王妃……” 发财了!发财了! 九方鸢现在一刻也等不了,她现在必须把这象征着冥王府的财产标志给抹掉。 钱没写着她的名字,那就不算是她的,“走咱们出门。” “不要。” 翠花一口拒绝她,“王妃财不可外露,昨天给铁匠的钱我看着都心疼,这工费太贵了。” 九方鸢也知道加工费贵,但那么多金子让别人整,你钱不给多点怎么塞住别人的嘴。 她叹了一口气,“那怎么整,这冥王府的lo……徽章不去掉只能压箱底。” 压箱底的玩意儿,等于没价值,她昨晚不就白忙了? 这古代和她犯冲啊!开局缺钱,努力了一把还是缺钱。 “王妃,我也会打铁啊!” “啥?” 九方鸢觉得自己幻听了,九方小姑娘跟翠花一起长大的,怎么不知道她有这手艺,“你会打铁?” 九方鸢信不了一点。 “当然,我舅舅是铁匠,我去舅舅家,舅舅教我的。” 翠花扬起脑袋一脸傲娇。 原来是隐藏技能啊! 九方鸢眸光一闪,古代的金银可以称重。 翠花会这手艺,岂不是妥妥的印钞机了。 造假钞合法化,那以后若是…… 九方鸢拉起翠花往外走,“走咱们去买个打铁的设备。” “王妃什么是设备?” 九方鸢:坏了说漏嘴了,古代没设备这一说法。 “没……没什么” 她强装镇定,“就是去买打铁的玩意儿回来。” 很快,打铁的那一套玩意儿买回来了,两人呼哧呼哧弄了一上午总算是把金疙瘩给溶出来。 翠花打断她,“王妃,这些金子你打算存钱庄里,还是放府里?” “都不存。” 九方鸢高昂的兴致,一下子沉了下去。 今日是九方小姑娘的头七,她要为她做点什么。 九方鸢望着这一大坨金疙瘩沉思了半晌,一会闭眼一会儿又不舍,最后咬了咬牙对翠花道:“翠花,你会打东西吗?” “王妃想打什么?手镯还是步摇。” “牌位。” “啊!” 翠花愣住了,打这玩意儿不是用木头吗? 她家里都还有很多个呢! 王妃怎么用金的? “能不能打?”九方鸢再次问道。 翠花:“能是能,但是没必要吧!” “有必要。” 此时九方鸢已经下了决心,九方小姑娘给她一条命,她给她打个牌位,差不多算是塑金身,这必须打。 对了,还有陈夫人,当年她一头碰死,九方兴文连个牌位都没给她立,薄情寡义的很。 她要做两个金牌位,放进九方家的祠堂,替陈夫人讨回公道。 钱可以再赚,大不了重操就业,在去王府抠点什么下来溶了。 但今日是九方小姑娘头七,这牌位她非放进祠堂不可。 “这些金子,能不能做两个?” “两个?” “对。” 九方鸢点头,“我给我娘也做一个。” 说到陈夫人,翠花不再追问,九方鸢母女两个的事她从小就知道,同样恨死了九方鸢的祖母和没良心的爹。 以前王妃在庄子上是做了牌位的,可惜被九方家的刁奴打烂了。 现在发达的第一件事,就是为夫人做牌位,真的有孝心。 比起孝心来,这些金子又算得了什么? “可以打的。” 翠花昂扬着脑袋,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那行咱们开始吧!” 说干就干,主仆两个一个拉风箱,一个锻造,进行得如火如荼。 小六小七在一旁看得瑟瑟发抖,赶紧跑去告诉德福。 “王妃疯了,昨天半夜偷出来的车标,她全部拿去锻造牌位。” “而且还是两个。” 第24章 正好现在人齐全,一起烧纸方便。 德福:?????? 九方鸢想做什么? 外人眼里王爷要嘎了,所以她给王爷打牌位? 不不不! 他很快否定这一种可能,九方鸢是知道王爷情况的,怎么会好端端的给王爷打牌位? 给她祖母打? 这更不可能,她和她祖母看着就不太对付。 想来想去,德福得出一个结论,“把金子锻造成牌位,金子就晦气了,王爷就不会要回去,她就能名正言顺的占有。” 他摆了摆手,“回去侯着吧!只要不是跟人接头,这种小事不必来汇报。” 小六小七:这个世界疯了,王妃拿着王府的车标乱搞。 管家竟然不去阻止,还让她们不必来汇报。 两人对视一眼,不甘不愿地回了九方鸢的屋子。 九方鸢和翠花忙活了一下午,终于把牌位锻造出来了,她不会写这里的字用的简体。 一个牌位上写着:慈母陈如玉之牌位。 一个是个无字碑,主要是她还活着,九方小姑娘跟她同名,把名字刻上去她有点不自在。 “挺好的。” 一夜回到解放前,但这件事她做的不后悔。 “王妃,王妃。”这时小七匆匆来报。 九方鸢下意识收回笑脸,沉声道:“何事?” 经历了昨晚,她发现除了翠花,对任何人都得端着架子。 “您的大姐回来了。” “切。” 九方鸢翻了一个白眼,“回来就回来呗。” 正好,我有点事找她掰扯掰扯。 这个九方青鸾,本是九方兴文弟弟的女儿,九方兴文硬是把她记在名下,成了左相府明正言顺的大小姐。 这便罢了,长辈的事九方青鸾无法插手,但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打小就派人去庄子上虐待九方小姑娘。 不是给小姑娘吃狗饭,就是灌她吃猪食。 自己鸠占鹊巢还要虐待别人,她还真是善良,今日不收点利息祭奠九方小姑娘,都说不过去。 “您祖母让您去福禧院。”小七接着道。 是么? 九方鸢似笑非笑,“好呀!咱这就去。” 贾氏那老太婆,要让她堂堂亲王妃,去拜见一个臣女,她怎么会不给面子。 正好,那一院子的人,都一道收拾了。 九方鸢转身回房换了一件全身缟素的衣裳,拔掉钗环,还在头上别了一朵小白花。 “王妃,你要去给你祖母奔丧吗?” 翠花大吃一惊,“她好像还活着的吧!” “不是。” 九方鸢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换成一脸肃穆,“她可不配我为她奔丧。” 我为九方小姑娘奔丧,为陈夫人奔丧。 正好现在人齐全,一起烧纸方便。 “你去香蜡店买些纸钱香火,再弄些美男子纸扎。” 翠花:????? “何为美男子纸扎?” 额……一下子又把本性露出来了,九方鸢赶紧纠正,“就是金童玉女。” 九方鸢一交代完,翠花整个人都沸腾了,“王妃,你终于支棱起来了。” 明明是九方府最尊贵的嫡女,却要在庄子上任人欺凌。 她人微言轻,能帮的仅仅只是在晚上偷偷送吃的。 现在王妃知道反击了,真是太好了? 这次嫁人,嫁得值,嫁得特别值啊! “好。” 翠花一口答应,恨不得现在就在纸扎店里。 “多买点。”九方鸢又交代了一句。 “没问题。” 翠花拔腿就往外走。 “小七,你也跟着一起去。” 小七还在沉浸在买纸扎中,突然被点了名吓了一跳,“是。” “买好了拿个烧纸的大盆,直接去福禧院。” 小六突然悟了,王妃这不是要去奔丧是要去把人直接气死。 难不成昨晚的尸气,把她的脑子给熏坏了? 福禧院。 贾氏坐在上首,她身后九方青鸾在贴心地给她捶背,多日不见的贾云霞在替她捶腿。 这几日过得太糟心,青鸾回来就是好啊! 被最爱的两个小辈照顾着,贾氏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 下首,九方兴文的继室沈氏和九方兴武的夫人叶氏立在一旁,她们身后站着九方兴文兄弟两的小妾们。 沈氏的嫡女九方润玉坐在椅子上,她身后站着庶女九方琳琅,和其他庶出的小姑娘。 九方鸢踏入房内见到这个站位,眉头轻蹙,古代小妾和庶女的地位还真低。 她又扫了一眼,看到叶氏和沈氏也是站着的,在心里加了一句,哦!正妻在婆婆面前的地位也很低。 她故意站在那里不言语。 贾云霞眼尖率先见到了她,尤其是看她那披麻戴孝的打扮,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意。 “呀!王妃妹妹这是来报丧吗?王爷要死了吗?” 这话一出,屋里的人齐齐变了脸色。 九方鸢面色倏地沉下来,“小六,掌嘴。” “啪啪啪……” 小六一个闪身,贾云霞脸上被打了七八下。 说到王爷,小六手下没留情,每一巴掌都打得很用力。 一停手,贾云霞的脸立即肿起来了。 “哇……” 贾云霞一手捂着脸,一手指着九方鸢,想要贾氏替她主持公道,“姑婆,她打我,她打我。” “闭嘴。” 贾氏沉下脸,这丫头今日怎么回事,红口白牙,咒冥王死,是嫌活得不够滋润了? 蠢货啊! 她吼了贾云霞一声。 贾云霞想哭不敢哭,生生憋住。 其他人也被这一幕吓得大气也不敢出,沈氏和叶氏为缓和气氛,上前道:“王妃娘娘别为这不长眼的小辈生气。” 两人脸上笑着,伸手想拉住九方鸢,对方却直接把手抽回来,冷声道:“我看不长眼的也不止贾云霞吧!” “请王妃娘娘安。” 庶女和姨娘们立即跪在地上,给九方鸢行了一个标准的礼仪。 沈氏和叶氏对视一眼,眸中的震惊一闪而过。 这小贱人,竟然还能给这些狐媚子立规矩? 九方鸢冲着姨娘和庶妹们摆摆手,露出和善的笑容,“各位姨娘妹妹们起来吧!” 呵!原来是虚张声势,沈氏眼中的讥讽毫不掩饰。 仗着比九方鸢高,比九方鸢宽,沈氏踮起脚想在气势上狠狠地压九方鸢一头。 九方鸢岂会看不出她的意图? “母亲,你看我像傻子吗?” 被揭穿的沈氏又羞又气,但还是腆着脸道:“鸢儿说什么呢!你现在可是王妃。” 她边说边不动声色放下脚尖,叶氏看她这怂样心里很是鄙视,面上却不显,牵起沈氏的手,笑呵呵地对九方鸢道:“大嫂这是太想你了,自你出嫁后,我们都上护国寺为你祈福呢!” 她巧舌如簧,沈氏听了都忍不住翻白眼,明明是冥王要死了另娶他人,青鸾心里不高兴,为了哄她开心才兴师动众去了护国寺。 要不是这丫头实在为相府撑起了门面,她才不愿意跟着去。 叶氏妯娌两个心思各异,九方鸢懒得去戳破,冷声道:“相府的尊卑礼仪母亲和二婶倒是要跟姨娘们学学。” 九方鸢这话,明明白白告诉两房正妻,她们礼仪不如妾。 这不但是打她们的脸,还是对他们的羞辱。 沈氏的脸一下子就黑了,表面的和善大度也不愿意去装了,“九方鸢你什么意思,别以为当了王妃你就高贵了,等冥王一……” “大嫂。”叶氏猛地出声喝止她。 沈氏心里一阵后怕,九方鸢可以随便辱没,但冥王是可不能。 还好大嫂把她叫住了。 “等王爷一什么?” 九方鸢气势摄人直直盯着沈氏,步步逼近,“沈氏,你诅咒亲王,是已经对这个人世没什么眷恋了吗?” 第25章 有些顶撞,可不是及时收住就万事大吉。 九方鸢瞟了一眼九方润玉的方向,又快速收回目光。 沈氏被她目光震慑得浑身发抖,见她还看向自己女儿,心中的恐惧更甚。 “咚。” 她冲着九方鸢直直跪下,连磕好几个头,“王妃,妾身失言,看在母女一场的份上求求您不要计较啊!” 九方鸢只是望着她,没有开口。 “咚咚咚。” 沈氏继续磕头,九方鸢在心中默默数着,直到第28个才开口。 “既然母亲知道错了,那便算了吧!我不会告诉父皇的。” 逃过一劫,沈氏松了一口气,“多谢王妃。” “但是母亲。” 九方鸢亲手扶起她,“天家先君臣后父子,不知祖母有没有对你们讲过,家里上至祖母下至粗使婆子日后见了本王妃都要行大礼。” 已经起身一半的沈氏,咬碎了半口牙,这小贱人还想要她日日行跪拜大礼。 简直是做梦,她正要反驳却对上九方鸢不怒自威的眸子,到嘴咒骂立马打住点头应允。 贾氏听了这话,脸瞬间就黑了,这贱人就是矫情,天天往自己脸上贴金。 叶氏离九方鸢最近,她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又很快恢复如常,“鸢儿,都是一家人这……” “二婶您膝下是有黄金怕掉出来吗?” 九方鸢冷冷打断她,然后又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我想起来了,您跟我一样出身乡野不懂这些也是正常的,我母亲好歹有个诰命在身,二叔没官身您好像也只是一介平民。” 九方鸢轻飘飘地说着,语气虽不重,但又每一个字都重重地砸在叶氏心上。 叶氏的脸色逐渐难看,宽大的衣袖下,一双拳头握得梆硬。 “二婶见识浅薄,若是让别的夫人知道,您不知礼数,赏花会不知道还会不会请你。” “咚……” 叶氏咬牙跪下,“妾身给王妃请安。” 九方鸢点了点头,虚扶她一把,“二婶客气了,快起来,都是一家人。” 闻言叶氏差点没被气死,这小贱人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牙尖嘴利。 九方青鸾看到母亲被逼下跪,火气蹦蹭蹭上涨,“九方鸢你……” “青鸾。” 话还没说完,就被叶氏喝止。 青鸾对外的形象都是知书达理人美心善,断不可因为九方鸢这小贱人坏了名声。 就算是在家里也不行。 九方青鸾望向叶氏,叶氏对她摇摇头。 她委屈地咬着嘴唇,九方鸢这个贱人嫁给了她最爱的男人,现在又羞辱母亲。 九方鸢该死!该死! 九方青鸾在心里把九方的凌迟了几百次,九方鸢不清楚。 但有些顶撞,可不是及时收住就万事大吉。 “直呼本王妃名讳,小六本王妃祖母身边那丫鬟按律当如何?” 小六老老实实回答,“杖责二十。” 一听九方青鸾要被打,贾氏皮实的脸上有了波澜,“鸢儿那是你姐姐啊!” 九方鸢大吃一惊,“是本王妃那佛口蛇心的姐姐吗?她干着丫鬟的活儿,本王妃还真没看出来。” 这话一出,贾氏都不知该如何接话,接了承认青鸾蛇口佛心吗? 倒是九方鸢看着她们为难又生气的样子,心里可舒畅了,“既然是姐姐的话……” 她故意把话说到这里停了。 贾氏和叶氏松了一口气,小贱人被劝住了就好。 她们对九方青鸾的紧张,九方鸢尽收眼底,但…… 她怎么可能放过曾经找人霸凌九方姑娘的罪魁祸首呢? 她眸中闪过一丝玩味,“行刑的话,我亲自来便是。” 贾云霞跳出来挡在最前方,“你敢!” “表姐还是不长记性啊!你一介平民,我是王妃,我有什么不敢的。” 九方鸢说着走上前去,随手抽了大花瓶里的鸡毛掸子。 “九方鸢,你做什么?” 贾氏现在也不装了,表情狰狞地吼道。 九方鸢收拾她的儿媳妇,她能忍,但是收拾她的宝贝儿大孙女,她不同意。 九方鸢:这些人真不愧是一家人,排队送把柄给她。 这老货蹦跶得这么欢,还不是仗着她年纪大,方便倚老卖老。 “祖母,您不用急,也有您的份?” 她轻轻推开老太太,怕贾氏假摔碰瓷她还贴心地把贾氏暗到椅子上坐起来。 她也不是非要这些人跪她,她就是想替九方小姑娘争口气,让他们朝着九方小姑娘下跪。 当然让她们认错目前来看不太可能,但来日方长,她总能撬开她们钢铁糊住的嘴。 九方小姑娘,你就等着吧! 至于现在,姐姐就替你从九方青鸾身上取点利息回来。 “啪~” 她一鸡毛掸子子狠狠打在九方青鸾背上。 “啊~” 九方青鸾惊呼一声,眼泪夺眶而出。 九方鸢这个贱人,真的敢打她。 “呜呜呜~” 她只愣了一秒,就掩着帕子哭起来。 她一哭,贾氏贾云霞叶氏,心都疼到肺腑里去。 “青鸾,青鸾你怎么样?” 贾云霞把九方青鸾整个抱在怀里,心疼得直掉眼泪。 她的云霞,天之骄女竟然被九方鸢那个贱人给打了。 九方青鸾疼得只抽气,从小到大她别说挨打,就连摔跤都没摔过。 九方鸢这一下是真把她疼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九方鸢,你这个贱人。” 贾云霞边抱着九方青鸾,边破口大骂? “哦!表姐你又顶撞本王妃了。” 九方鸢一脸无奈,“为了皇家的名誉,我只能一起打了。” “你敢。” 贾云霞抱着九方青鸾对着九方鸢龇牙咧嘴。 九方鸢嘴上没回应她,回应她的是手里的鸡毛掸子。 “啪啪啪……” 九方鸢无差别的拿着鸡毛掸子抽打在两人身上。 “啊啊啊啊!” 九方青鸾缩在贾云霞怀里躲,但九方鸢还是能精准地打到她。 贾氏和叶氏要来帮忙,被小六死死挡住,她沉着脸语气不善,“冥王府的王妃不是谁都能欺辱的。” 小六是冥王府的人,叶氏和贾氏不敢硬碰硬,只能眼睁睁看着贾云霞和九方青鸾挨打。 “呜呜呜,娘……救……我。” 棍棒入肉的声音,伴随着九方青鸾虚弱的喊声,叶氏心都被打碎了。 “咚。” 她跪下冲着九方鸢磕头,“王妃,求求你别打了。” 第26章 不好意思,我就是配 九方鸢望向她,手中的动作也没停,“我打不打,不在于二婶你跪不跪。” 言下之意,要九方青鸾认错。 但九方青鸾死咬着嘴唇就是不吭声,她生来高贵,怎么可能向九方鸢认错。 九方鸢一脸无奈。“二婶你看到了,大姐姐宁死不屈。” “青鸾,你就喊一声王妃吧!” 叶氏哽咽着,恨不得替九方青鸾受过。 “我不要。” 九方青鸾死死咬住下唇,极力忍受着,由于太过用力,下唇都被她咬破了,鲜红的血一滴滴流下。 叶氏几乎要疯了,猛地冲过去抱住九方鸢的腿,“王妃,求您别打了。” 九方鸢冷笑:“这才哪到哪,我从小到大挨的打哪一顿不比现在惨?” “王妃您大人有大量,过去的事……” 九方鸢一脚踹开叶氏,“过去的事我不可能不计较。” 她边说着边加快手上的动作,看死人一般看着九方青鸾,要是把她打死不知道九方小姑娘会不会高兴? “九方鸢……你这个狗仗人势的东西。” 贾云霞为保护九方青鸾,将九放青鸾整个压在身下,九方鸢的鸡毛掸子大多数都打到了贾云霞身上。 “云霞表姐的记性真不好,非得没打找打。” “九方鸢你个小贱人,少在那里阴阳怪气,要打打我,放过青鸾。”贾云霞忍着疼破口大骂。 “好啊!” 九方鸢停下手中的动作,贾云霞赶紧把九方青鸾推出去,不料却被九方鸢提着衣襟悬在半空。 “九方鸢你要做什么?”贾云霞急了,这小贱人怎么说话不算话。 “放开青鸾,有什么事冲我来。” 贾云霞倒是很仗义,九方青鸾对自己的处境却浑然不在意。 她紧紧咬着牙关,一言不发。母亲让她端庄,她做到了,整个京城都拿她当女子表率。 大伯要她以后母仪天下,她爱上了最有可能继承大统的冥王。 好不容易她长大了,冥王却要死了,她难过伤心没人理会,伯父说为她好,把九方鸢接回来代她嫁过去。 其实她很羡慕九方鸢,可以跟他死后同眠。 现在九方鸢这个贱人,抢了她的男人,还用本该是她的身份教训她。 九方青鸾恨啊! “啪~” 一巴掌打破了九方青鸾的遐想,打疼了她的脸。 接着九方鸢那小人得志的声音钻入耳中,“大姐姐,这一巴掌是谢谢你五岁时手下留情,你放在我鞋里的的铁钉没生锈,我只是高烧了几天。” “啪~” 九方鸢又扇了一巴掌,“这一巴掌是谢谢你,在我六岁时把我丢进井里,还好井里没水,我只是摔断了腿没有死。” “啪~” “这一巴掌谢谢大姐姐,在我七岁时找人摔了我母亲的牌位。” 说到这里,九方鸢从怀李掏出陈夫人的金牌位,恭恭敬敬地摆在桌上。 “这是我母亲,姐姐你得向她道歉。” 九方鸢说着把九方青鸾往地上一扔,强按着她的头在地上使劲磕。 那金灿灿的牌位和咚咚的闷响,彻底刺激到了贾氏的神经。 九方鸢她怎么敢把陈氏那贱妇的牌位拿出来,当年九方家差点就被陈家连累了。 “九方鸢你做什么?” “我在帮大姐姐积阴德。” 九方鸢边说边又掏出了无字牌位和陈氏的摆在一处。 “欠什么都不能欠死人的,不然会倒霉的。” “咚咚咚……” 她又强按着九方青鸾对着无字牌位磕了三个头。 九方小姑娘,你看到没? 九方青鸾朝着你磕头了。 九方青鸾被拎着扇巴掌,被强按着磕头,强烈的屈辱感把她的不屑她的隐忍都挤走了,“九方鸢,你这个贱……” 她放声大骂,但没骂两句脸上又狠狠挨了一巴掌。 九方鸢对这着她似笑非笑,“大姐姐,辱骂亲王妃的后果你承担不起,我打断你,是为你好,祖母年纪大了,别让她为你操心。” “你这是强词夺理。” ‘呼哈’,‘呼哈’贾氏在一旁气得呼气如抽风。 只怕在生个气就要晕倒了。 “大姐姐,你瞧祖母为你担心得连气都喘不过来了,你还是消停点吧!毕竟祖母最疼你了,她要为你气出个什么好歹来,你是最不孝的那一个。” “今时不同往日,以前本王妃是土里的泥任你们踩,现在我是亲王妃,你们得罪不起的。” 九方鸢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这个理,九方青鸾不敢在骂。 现在的九方鸢就是一个小人得志的疯子,专门咬她。 “对了。” 九方鸢捏住九方青鸾的下巴,与自己对视,“说到这个,我还得谢谢大姐姐送了我一桩如此满意的姻缘,冥王很好我很满意。” 提到冥王,九方青鸾压下去的不甘和火气又蹭蹭蹭长上来了,“呸!凭你也配。” “不好意思,我就是配。” 九方鸢仰着头,把小人得志演绎得惟妙惟肖。 她漫不经心地掏出德福给她的,象征着冥王府女主人的玉牌。 “喏!王爷身边的狗腿子给的。” “不,这绝对不可能。” 九方青鸾瞳孔骤然紧缩,这玉牌她认得,大夏国每个当家主母都有,上头象征冥王的徽章她更是记忆深刻,这的确是冥王府的东西。 九方青鸾无力地瘫倒在地,怎么会,九方鸢一个乡野丫头,是他们九方家不要的人,冥王府怎么会承认她? “这一定是你偷的。” 九方青鸾双手向前想要抢过来,九方鸢早已预判了她的行为,手一缩玉牌稳稳握在手心里,蹙眉道: “你是在质疑王爷的能力?说他连自家宅子都管不好。” 九方鸢嘴上虽如此说着,心里嫌弃极了,司空珩的确治家不严,把豪宅都搞成乱葬岗了。 “我没有。” 一说到司空珩,九方青鸾就慌了,她从小就爱慕的少年皇子,怎么会没有能力。 “嗯没有就好,以后他就是你的妹夫了。” 九方鸢故意把妹夫这两个字咬得极重,九方青鸾的脸立刻变得狰狞,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猛地起身扑向九方鸢。 “不,他不是你的,他是我的。” 九方鸢也不惯着她,抬起脚一脚踩到她脸上用力一踢,九方青鸾在空中转体三百六十度才落到地上。 “你当本王妃是死的吗?当着本王妃的面觊觎本王妃的夫君。” 九方鸢语气冰冷,句句在理,贾氏一干人心里虽恨,愣是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自奔为妾,大姐姐这话本王妃只讲一次,下次你在如此不守妇道,本王妃定把你当场杖毙以保全我们九方家的声誉。” 一席话说得一屋子人不敢动,只有贾云霞和叶氏趁机爬到九方青鸾面前查看她的伤势。 “王妃,我回来了。” 这时,翠花兴奋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第27章 往日欺负过本王妃的,都过来排队烧纸磕头 “王妃,我是不是来晚了?” 翠花浑身上下扎满纸人,左手拿着纸钱右手拿着香蜡,大辣辣地冲进来。 她身后的小七,怀里抱着大铜盆,身上背着金童玉女,腰间扎满了纸钱,与翠花的满脸笑容不同,她满脸的尴尬。 九方鸢直接略过小七的脸色,接过翠花手中的香蜡纸钱,“不晚,你来得刚刚好。” 主仆两个旁若无人地卸下身上的‘货’。 要说九方鸢一身缟素整懵了叶氏她们,现在翠花带着纸钱进来可所谓是吓到了他们。 哪家好人随时拿着这些东西? 府里老夫人身体强健,谁敢用这个咒人? 贾氏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这小贱人就是冲着她来的,就是咒她死,金童玉女都带来了。 “孽……障……” 她指着九方鸢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可见是气极了。 九方鸢瞥了她一眼,继续摆弄铜盆的位置,“祖母您就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这些可不是烧给你的。” 她满脸嫌弃,“再说了,就算真是烧给你的你也捞不着,本王妃何必呢!银子又不是大风吹来的。” 一旁的小六腹诽:就是就是,王妃的银子是半夜潜入死人堆里抠出来的。 “你……怎么……咒了人还骂人?” 贾氏委屈极了,只觉得一口气狠狠堵在喉头,上不去又不可能下去,一时间呼吸逐渐困难脸色越发涨红。 “都说了不是烧给你的,你那么生气做什么?” 九方鸢有些不耐烦,贪得无厌的老太婆,死人的东西都要抢,抢不着还要生气。 真是不要脸! “祖母是不是还想说造孽啊!”她揶揄道:“我这是倒了八辈子霉,才生出你这个孽畜来啊!” 她学得惟妙惟肖,贾氏的眼睛瞪得永不瞑目。 “你……” “你……你……” 贾氏指着九方鸢浑身上下颤抖着,愣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九方鸢看她这样就知道,大概率要气晕过去,她一个箭步冲过去,扶住她掐住她的人中,贾氏的症状才有所缓解。 见她暂时晕不了,九方鸢再次开口,她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 免得一会儿烧纸时,贾氏等不及了,真死过去了,到下面去跟陈夫人抢纸钱。 这样太划不来了,她可不愿意给这黑心肝的老东西烧一文钱的纸。 “祖母,格局打开啊!我这些真不是烧给你的,是烧给我娘的。” 她不这么说还好,一这么说贾氏又喘不过气来了。 “别激动!别激动!”九方鸢按住她,边帮她顺气边自说自话,“我知道你要夸我孝顺,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贾氏:孝顺个屁,你这是忤逆! 她用力想要挣开九方鸢的手,但奈何九方鸢的手像个钳子一样钳住她,她怎么甩都甩不掉。 “祖母我知道你也想我娘亲了,来我们一起给她烧纸吧!” “不……” 贾氏一脸抗拒,她才不要给陈氏那个贱妇烧纸。 九方鸢就像没听到她的话一样,拉着往地上一跪,一只手死死按住她,另一只手按着贾氏的手拿纸钱,翠花见状赶紧把蜡烛凑上来。 纸钱一下就燃了,九方鸢边往里面添纸边道:“母亲您瞧,祖母给您烧纸了,她说这些年来她十分想念您,这不她还把小姑娘送去与您团聚,祖母真是疼您。” “您在底下也别拘着,有仇说仇有冤报冤,钱不够我给你烧,日后祖母下去看你,你也好好好招待她。” 前半句话贾氏能听懂,后半句贾氏听得一脸懵,但是不妨碍她挣扎。 用嘴挣扎,“九方鸢你个小贱人,放开我。” “哎!” 九方鸢叹了一口气,“祖母你的反骨有点多了。” 她环视周围一圈,“您这是带头不给皇家颜面。” 话音一句,姨娘和庶女们赶紧跪了低下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沈氏见九方鸢疯到能按着自己的祖母给陈氏烧纸,吓得赶紧拉着自己的女儿跪下。 九方润玉不想跪,她喝斥道:“你是比你大姐姐更得脸吗?” 九方润玉往九方青鸾的方向看了一眼,平日的大美人,现在已经肿如猪头哪还有一点美人的样子。 这样得脸的话?她才不要呢! 她听自己母亲的话赶紧跪下。 叶氏见所有人都跪了,赶紧扶着受伤不轻的九方青鸾跪下,贾云霞想说点什么,叶氏呵斥道:“表小姐不跪的话,去你姑婆那边帮帮她。” 贾云霞咚地一声跪了,好汉不吃眼前亏,今日她先放九方鸢那贱人一回。 众人的表现,九方鸢尽收眼底,她依旧拉着贾氏烧纸,还低声道:“祖母连纸都不好好烧,是想亲自下去陪我娘亲吗?” 声音虽不大,却有着上位者的杀伐决断。 贾氏被震慑住了,她现在丝毫不怀疑,九方鸢能弄死她。 而且弄死她了,还能全身而退。 她心里恨啊!气啊都没用,这个屋子里,她是年纪最大的人,九方鸢是身份最高的人。 她只能承受着这份屈辱,一张一张地往火盆里丢纸,烧给陈氏那贱妇。 终于九方鸢满意了,放开她的手,贾氏踉踉跄跄起身,老妈子们见九方鸢不在钳制她,才赶上前来扶。 “母亲,二婶,到你们了。” 沈氏和叶氏老老实实上前,正要丢纸九方鸢又开口了,“母亲,我娘好歹是你的前辈,你喊一声姐姐不过分。” 沈氏愣了一秒,立马开口,“姐姐。” 九方鸢对着她点了点头,扭头对叶氏道:“二婶,我娘活着时候并未苛待你吧?” 叶氏这才想起陈氏来,对人和善挑当家又很好,作为主母挑不出一点错来,就是可惜被母家连累了。 “大嫂。”她赶紧喊了一声。 “嗯,磕头烧纸吧!” 九方鸢吩咐着,心里还是有几分沉重,九方小姑娘瞧见没,他们给你和陈夫人磕头烧纸了。 只是可惜不能言明还有你的那一份。 很快沈氏和叶氏烧完了,她们立马把自家女儿架过来跪着。 九方鸢也亲自跪下冷声吩咐,“磕头。” 九方青鸾不愿被叶氏强按着磕,叶氏知道如果是让九方鸢来,自家女儿又要吃亏。 磕完头烧完纸,九方鸢指着一旁,“云霞表姐大姐姐你们跪那去,润玉你可以起来了。” “不,我不起来。” 九方润玉怕被打依旧跪在火盆边,九方鸢瞧了她一眼,“行吧!跪着就跪着吧!你以前做庶女的时候,还要尊我娘一声母亲。” “是。” 九方润玉老老实实跪在那里,九方鸢缓缓起身,冲着其他人道:“往日欺负过本王妃的,都过来排队烧纸磕头。” 姨娘和庶女们立马冲过来,生怕慢了被挑错处,屋里的丫鬟婆子们也都过来排队。 主子们都是烧纸了,她们不烧的话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第28章 谁能阻止大孝女尽孝啊! 很快,丫鬟婆子们全都磕过头烧过纸,九方鸢把纸人一个一个扔进去烧了才算完。 她收起两个牌位看了贾氏一眼,“今日多谢祖母借地方烧纸,七日后我还会再来烧。” “什么?”贾氏几乎破音了,“你怎么还要来?” 九方鸢一脸肃穆,“因为七日后,是……” 九方小姑娘的二七。 “是什么?” 贾氏死死盯住九方鸢,只要她不说出一个正当的由头来,她定要把刚才受的辱全都还回去。 “我娘死了十年,这十年里我受尽苦楚,别说给她烧纸,我自己连饭都吃不饱,我现在出息了,我把十年没烧过纸烧回来,不过分吧?” 九方鸢说得情真意切,屋里的人都低下了头。 谁能阻止大孝女尽孝啊!她们不能。 九方鸢带着牌位回到自己院子,摆在正厅里,铜盆也摆得方方正正。 翠花不解地问道:“王妃,这纸不是都烧过了吗?” “我爹还没烧。” 翠花大腿一拍,“对哦!” 这种事,负心汉可不能少,对不住陈夫人的人,都得整整齐齐地给她烧纸。 但是…… “你爹会来吗?” 九方鸢嘴角一勾,冷笑道:“他会来的。” …… 福禧院内九方鸢一走,老妈子小丫头们赶紧开窗透气。 贾氏强撑着一口怒气,端端正正地坐在她给媳妇们立规矩的太师椅上,脑中不断翻涌出九方鸢那句,祖母你要下去陪我母亲吗? 九方鸢是要杀她给陈氏报仇吗? 其他人则一肚子委屈,烟一熏眼泪就不受控地往下掉,渐渐地她们的委屈被放大。 “呜呜呜……” 叶氏搂着九方青鸾痛哭,沈氏抱着九方润玉哭作一团。 “咳咳咳……” 她们嗷嗷哭几嗓子,还未完全散去的烟味就吸入鼻腔,呛得她们肺都快咳出来了。 一时间,哭声和咳嗽声充斥着福禧院。 九方兴文踏入房里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乌烟瘴气的场面。 他还以为自己走错院子了,“这是走水了吗?” 听到他的声音,叶氏等人的哭声戛然而止,一个个眼泪汪汪地看着她。 九方青鸾现在脑子已经恢复清明,顶着她的猪头脸,一路爬着跪倒在九方兴文跟前。 九方兴文见眼前突然就窜出这么一个丑东西,抬脚就踢过去。 九方青鸾滚了两滚才停下,她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望着从小疼爱她的伯父,委屈极了,“爹爹,我是青鸾啊!” “青鸾?” 九方兴文一脸诧异,青鸾长得倾国倾城,怎么可能是眼前这个猪头。 但这声音,又的确是青鸾的。 他将目光投向叶氏,叶氏眼里的委屈一闪而过,对着他点了点头,然后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哭得九方兴文眼睛都移不开了,就想冲过去,抱着她好好安抚一番。 他这一眼可把叶氏吓着了,这么多人看着呢! 文哥怎么还看我? “咳咳……” 她捂着嘴轻咳两声,九方兴文赶紧把目光移开,看向那脸肿得不忍直视的九方青鸾。 后者赶紧出声,“爹爹,您要为青鸾做主啊!九方鸢把我打成这样,我以后还怎么议亲?” 九方青鸾是知道九方兴文的野心的,更清楚自己这张脸能给他带来什么。 若是脸毁了,那他还怎么谋算?当初他一心把自己过继过去,图的不就是这张脸吗? “爹爹,青鸾听你的,青鸾一切都听你的,可是我这副样子要怎么去见宸王爷?” 九方青鸾越说越伤心,加上今天受辱又受伤,哭起来那叫一个得心应手。 当然如果不去看她那张脸的话,任何男人听了她的吴侬软语都会倾倒。 果然九方兴文听了九方青鸾的话,脸当即就黑了。 九方鸢是下了多大的狠手,才把青鸾打成这样。 “青鸾你放心,爹这就替你讨回公道。” “多谢爹爹。” 有人撑腰了,九方青鸾再也不是那个没人能帮的野小姐。 她放下一切枷锁放声大哭,哭声一声高过一声,每一声都哭进了九方兴文心里,每一声九方兴文都想在九方鸢脸上划一刀替青鸾出气。 他拔腿就走,这可惹恼贾氏,这好大儿,眼里只有小儿媳妇只有青鸾,没有她这个娘亲,贾氏赶紧抹了一把还没来得及擦掉的纸灰在脸上,闭上眼睛呻吟。 “哎呦~哎呦~” 她双手捂着头,把脸上的灰抹得更加均匀。 九方兴文听到母亲的声音赶紧跑过去,入目就是灰头土脸的亲娘。 他心中的怒气值蹭蹭蹭往上涨,九方鸢这个逆女已经忤逆到连亲祖母都打了吗? “母亲,你哪里疼?那逆女打了你哪里?” “哎呦~” 贾氏只是捂着头,一言不发。 贾云霞见状,从地上匍匐爬过来,“叔叔。” 她虚弱地喊着,手上的动作一刻不停。 姨娘们震惊极了,表小姐什么时候瘫了? 九方兴文一扭头,就看到侄女凄惨地爬过来,下意识就把这笔账算到了九方鸢身上。 “云霞,是谁打的你?” 贾云霞‘爬’不动了,停在原地,她没有回答九方兴文的话。 只是说起了贾氏的事,“叔叔,九方鸢她疯了,她打姑婆还逼姑婆给死人下跪烧纸。” 烧纸? 九方兴文这才察觉到,空气中弥漫的都是元宝蜡烛的气味。 “她逼着母亲给谁烧纸。” 贾云霞一脸为难,咬紧牙关一副不敢说的样子。 “说。” 九方兴文红着眼怒吼道。 贾云霞被‘吓’着了,低下头不敢说话。 九方兴文压下心里的怒火,蹲在贾云霞面前,“云霞不要怕,告诉叔叔,叔叔才能为你们做主。” “是陈氏。” “什么?” 九方兴文青筋暴起,九方鸢那个贱种,竟然敢烧纸给陈氏那个贱妇。 他看不到的角度,贾氏睁开眼,冲着贾云霞竖起了大拇指。 备受鼓舞的贾云霞,又添油加醋地把今日的事情和盘托出。 “岂有此理,我去找她去。” 九方兴文怒气冲冲夺门而出。 第29章 你可以替天行道,我也能大义灭亲 他风风火火地到了客院,畅通无阻地站在九方鸢面前。 九方鸢坐在椅子上喝着茶,他进来眼皮也没抬一下,将他无视个彻底。 九方兴文见了她这幅肆无忌惮又轻狂的样子,几乎断定,刚才贾云霞告诉他的就是真相。 他忽略对方已经是王妃,在身份上压他一头,愤怒地开口道:“逆女,你都做了什么好事。” 九方鸢喝茶的动作一顿,抬眼看他,满眼疑惑,“父亲说的什么话,本王妃听不懂。” “听不懂?” 九方兴文劈头盖脸道:“你打破了你祖母的头,打断了云霞的双腿,毁了青鸾的脸,还拉着大家给罪妇下跪烧纸,这里头庄庄件件哪一件冤了你。” 这兴师问罪的语气,像极了大如。 “噗~” 九方鸢一口茶喷到了他的脸上,“祖母的头破了?” 九方兴文一把抹掉脸上的茶水,“你休想狡辩。” “她说是我打的?” 九方鸢指着自己,面上假装震惊,心里乐开了花,那老太太倒是挺能装柔弱的,她记下了。 “父亲你倒是和我说道说道她的头哪里破了,破了多大的口子?流血没有?叫府医了吗?” 九方鸢边说边比划着,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等于是往九方兴文头上浇了三升油。 九方兴文一下子就炸了,手一抬,照着九方鸢的脸就要打下去,九方鸢抓住他的手,眸中闪过一道寒光,“父亲想好,一巴掌下去了,你能不能承担后果。” “你忤逆不孝,我执行家法,我有什么好不能承担的。” 九方鸢笑了,“父亲你确定我忤逆不孝?” “你打祖母,逼嫡母下跪,还不是忤逆不孝?” “祖母给她过世的儿媳妇烧纸这有问题?我那从妾扶上来的嫡母给她的前辈烧纸这很正常啊!怎么到你嘴里就变成不孝了?” “还是说我给我娘烧纸,所以变得不不孝?” 九方鸢铁了心要刺激他,句句不离陈夫人,末了她还叹了一口气,“哎!如果这样的话,日后你给祖母烧纸你也是不孝的哦!” “既然如此,以后你和祖母死了我听你的,不给你们烧纸就是,比较在你面前我要做一个孝顺的好孩子。” “放肆。” 九方兴文满脸涨红,这逆女明目张胆的给陈氏脸,诅咒自己的祖母和父亲。 真是仗着自己是王妃,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她今日敢愚孝不分是非,殴打亲祖母,以后更指不定能做出什么忤逆不孝的事来。 九方兴文总算是懂了玄启帝让他把九方鸢留在家里教导的真正意义。 像她这样性子顽劣,又目中无人,日后必成大患。 为了九方家,为了不辜负皇上的信任,今日他必须清理门户。 他是这般想的,也是这般做的,他被九方鸢钳制住了一只手,没关系,他还有另外一只手,他还有双腿。 只要能教训九方鸢,用脚踢踢死她也没关系,反正这贱人早就该死。 “九方鸢今日为父就要替天行道。” 他说得正义凛然,一只手一条腿对着九方鸢用尽全力拳打脚踢。 但他打了个寂寞也踢了个寂寞,九方鸢钳制住他双臂,拎着他空中转体两圈,脚尖狠狠踢向九方兴文的膝盖弯。 九方兴文落地时,端端正正地跪在了那两尊金灵位面前。 九方鸢嘴角上扬,勾起一抹讥讽,“父亲你不是要替天行道吗?怎么不行了?” “逆女。” “啪!” 九方鸢一巴掌狠狠甩在他脸上。 “本王妃最后在提醒你一次,我是君你是臣,你辱骂本王妃成性不就是仗着我身体里流着你的血。” “但是父亲你别忘了,你可以替天行道,我也能大义灭亲。” 九方鸢指着陈夫人的牌位,“我娘真的是因为被外祖家连累才死的吗?你心知肚明。” 说到这里,九方兴文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陈家犯上作乱,我断臂求生有什么错? 不……我根本没有要杀她,是她自己想不开撞死的。” “父亲你说外祖家犯上作乱,你说皇上怎么没杀外祖家一人?” “外祖家上都九十九下到刚会走,皇上一个没杀,只是把他们全家流放,你说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九方鸢说到这里故意停下来,九方兴文被她这么一说,心里有些发虚。 当年皇上的确没对陈家赶尽杀绝,是他怕被牵连,要休陈氏跟紧皇上的步伐。 “况且……” 九方鸢眼中闪过一丝玩味儿,“大夏朝出嫁女向来不受母家连坐,父亲您是忘记了吗?” “还是说您开了新律法……” “你闭嘴。” 九方兴文的心彻底被九方鸢搅乱了,他甚至有些怀疑,陈氏是不是故意一头撞死来陷害他。 真是好歹毒的心肠啊! “陈氏罪有应得……” “啪~” 九方鸢又甩了他一巴掌,一把抓起他的头发粗鲁的把脸贴到灵牌前,冷声道:“这是你的发妻,你一口一句陈氏良心不会痛吗?” “你怕是忘记,你当年是借了谁的力起来的?不然你一寒门状元你以为能留在京城?” “你懂什么?” 九方兴文反驳道:“陈氏凭什么嫁给他,还不是因为她有个好的出身,她嫁给我是高攀了。” “哈哈哈哈!” 这番不要脸的说词把九方鸢都给气笑了,古早凤凰男啊! 什么叫白眼狼,这就是! “父亲啊!你的脸可真大啊!” 她猛地一扯将人直接扔地上,看来让九方兴文好好认错烧纸那是不可能的。 那就只有强来,这种小人最惜命,白刃入体让他喊娘他都乐意。 九方鸢抽了一把佩剑架在九方兴文脖子上,丢了一把纸钱在他面前,冷声道:“想活命就按我说的做,把纸钱捡起来。” 她语气冰冷,不带一丝情感,九方兴文虽怕但理智还是被愤怒充斥着。 “逆……” 他刚一开口脖子上就多了一道口一子,温热的血顺着剑尖流下,流到了他的手心,他才意识到九方鸢这是动了真格。 抬头一看,九方鸢正对着他笑,但笑不眼底,那双漆黑的眸子更像是索命的阎罗,九方兴文忍不住哆嗦起来。 “怎么父亲过于思念我娘亲,要下去陪她?” 第30章 父亲觉得那种死法体面些? 九方鸢说着剑又往前了几寸,九方兴文的脖颈再次被割开一个口子。 九方兴文赶紧拿手捂住,他现在意识到,九方鸢是真的敢杀他。 “父亲如此深情,实属世间难得,既然如此,女儿宁愿冒着天下大不韪也要帮你达成所愿。” 九方鸢边说边拿剑摩擦着他的脖子,深一下浅一下,九方兴文的脖子被割破了好几道口子。 “不过,女儿第一次拿剑,不知道准头怎么样?是一下把您的头砍掉,还是和杀鸡一样轻轻割一下就好了?” 九方鸢一脸为难,“父亲觉得那种死法体面些?” 还体面? 九方兴文被拿剑婆娑着脖子本就害怕九方鸢一个‘不小心’把他嘎了。 九方鸢现在又问他想怎么死,他大气都不敢出一口,脸上露出一个比哭还丑的笑容。 “鸢儿,父亲错了,刚才父亲听信谗言错怪了你,错怪了你娘,你别生气。” “哎!” 九方鸢叹了一口气,“父亲,我向来就不是一个大度的人,你不分青红皂白骂我,我真的很不高兴。” “鸢儿,鸢儿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原谅我吧!” 九方兴文挺着上半身,不敢移动分毫,双眼祈求地望着九方鸢,下半身双脚并拢呈跪坐形态。 九方鸢瞧着他这幅卑躬屈膝的样子,眸中闪过一丝鄙夷。 果然怕死的人最好拿捏,刚才还一副盛气凌人高高在上的模样,现在为了活命什么风骨都不顾,只剩软骨! “父亲真的觉得错了?” “对对对。” “那行。” 九方鸢指着那个无字灵位,“你边磕头,边认错,我便原谅你。” 原谅时效三十秒,九方鸢在心中补了一句。 “好好好。” 九方兴文生怕九方鸢后悔,赶紧开口答应。 九方鸢顺势把剑往后挪了几分,方便他磕头。 “咚。” 九方兴文的头重重磕下去,“鸢儿,鸢儿爹错了,爹真的错了,你原谅我吧!” 话毕,翠花把香炉和燃烧着的香烛拿过来放到他面前,还塞了三支香在他手上,更为贴心的是这香还是燃着的。 九方兴文还挺识时务,拿了香又认认真真的拜了拜才插进香炉,然后又规规矩矩的把纸钱烧完。 九方鸢静静的看着他做这一切,目光毫无焦距,九方小姑娘你瞧见没? 你的渣爹向你道歉,跟你磕头了。 你在天若是有灵,赶紧把这玩意带走吧! 至于陈夫人,九方鸢把目光瞄向陈夫人的灵位,大概率是下不去手,否则九方兴文这些年怎会如此顺风顺水? 呵呵! 说笑的,这世上哪这么多怪力乱神,又不是人人都跟她一样幸运能活两次。 “还有我我娘亲。” 九方鸢的声音有些低落,九方兴文只当她是思母心切,更不敢掉以轻心。 磕头比刚才更认真,烧纸也烧的比刚才多,就连骗鬼的鬼话也编得他自己也信了,哭得跟死了娘一样。 “如玉啊!呜呜呜……我好想你啊!” “自你走后,我心憔悴,白发都长了不少,每次看到落花我都当是你回来了,我朝着它们喊你的名字,它们都不会答应我。” “我只能偷偷的躲在书房里抱着你的画像哭,这些年我没有一天不想你的。” “呜呜呜呜……” 九方兴文擦了一把大鼻涕,又继续哭道:“如玉你知道吗?我们的女儿长大了。” “但是她太像你了,这些年我是真的不敢见她,一次也不敢见。” “我怕见到她我就会没出息的哭。” 九方兴文边哭边拿余光瞟九方鸢,心想他都那么卖力了,这逆女应该满意了吧! 九方鸢:满意个鬼! 你编的这些鬼话,跟当初你娘忽悠我的是一模一样。 她默默翻了一个白眼,真不愧是母子,连编鬼话都一脉相承。 “行了爹。” 九方鸢嫌弃的别开眼,“你可以走了?” “鸢儿。” 九方兴文指着自己脖子上的剑,“这个剑,可以拿开了吗?” 九方鸢点点头,“可以,不过爹你得先带我去祠堂。” “去祠堂?” 九方兴文说话都不利索了,这逆女该不会想…… “我要把我娘亲的灵位放进去,你如此思念她,她又是你明媒正娶的结发妻子,说什么也是该入祠堂的,你说是吧!” “是!” 九方兴文点头的时候几乎要哭了,陈氏的灵位哪配进他们家的祠堂,可是他也怕九方鸢发疯。 “那么父亲请带路吧!” 九方鸢收了剑,郑重地收起灵位,九方兴文只得在前方领路。 很快祠堂到了,九方鸢按着祖制把灵位摆放好。 “父亲,以后每七日我便要开一次祠堂烧纸,我已经跟祖母说过了,你别忘记了过来烧纸。” 九方鸢说着有意无意挥舞着手中的剑,九方兴文到嘴的拒绝赶紧咽下去,“好。” 九方兴文不知道怎么从九方鸢身边走脱的,他浑身是血像个游魂一样在府里游荡着。 他不敢去福禧院,母亲和青鸾让她去收拾九方鸢,结果他反被收拾了。 这个脸他丢不起。 他不去福禧院,但是他这边的消息却一字不漏的传了回去。 此时叶氏等人已经离开,贾氏一得知这个消息,整个人抖了三下然后往后一倒晕了。 …… 凤栖阁。 九方青鸾拿着针狠狠地扎向她面前的小丫鬟,小丫鬟咬紧牙关,一声都不敢喊出来。 叶氏就做在一旁,看着九方青鸾拿着针一下一下扎着小丫鬟。 还时不时提醒一句,“你若是敢叫出来,立刻拖出去打死。” 九方青鸾扎着小丫环突然狂吼一声,“啊……” 叶氏吓了一跳赶紧起身,对着九方青鸾面前的小丫头就是一巴掌,“废物,大小姐拿你解气,你连这点用处都做不到,要你何用。” “奴婢知错。” 小丫头赶紧跪下。 “还不快滚。” 叶氏脸色十分难看。 “是。” 小丫头忍着痛退了出去。 到了门口九方青鸾的大丫鬟梧桐塞了一两银子给她,“小风筝,大小姐是看中你,才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分给你,你也别恼,多想想大小姐平日对咱们的好。” 小风筝接过银子,咬了咬牙行了个礼便退下了。 外头盛传他们家大小姐贤良淑德,恭顺温和,这简直就是狗屁,她其实蛇蝎心肠是个毒妇。 小风筝一出去,九方青鸾就抱着叶氏哭,“娘,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冥王殿下又不是死了,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嫁?” “我不想嫁给宸王。” 第31章 以后别什么阿猫阿狗都拿来与我相提并论 叶氏搂着女儿,眸中满是心疼之色,“青鸾冥王命不久矣,我和你爹能眼睁睁看着你嫁过去守寡吗?” 九方青鸾眸中尽是痛苦,“娘,冥王只是暂时醒不过来,不是真的死了。” 叶氏看着女儿这副痴情心头一阵凄苦,她想要的是一个追名逐利的女儿,而不是这种痴情种。 “呜呜呜。” 九方青鸾还在哭,她觉得她有必要好好劝劝这个傻女儿,让她认清自己日后的处境。 “青鸾啊!她你以后是要做皇后的人,将来要母仪天下,怎可被情爱迷了眼? 你的夫君娶了你还会有侧妃贵妾,你要有容人之量,只有把权利牢牢抓在手心里,你才能掌控其他妾室的生死。” 叶氏每说一句,九方青鸾脸上的失望就添上一分,她从小到大最敬重的母亲,让她放弃她爱的人,去抓住那虚无缥缈的未来皇储。 说得好听是为她好,但实际呢? 她做了皇后光的是九方家的门楣,鸡犬升天的也是九方家,带给她的又有什么? 不要,凭什么伯父往上爬就得牺牲掉她? 九方青鸾把心一横,咬了咬牙,开口道:“娘我不要做皇后,我只想嫁给冥王,求求你帮我弄死九方鸢让我嫁过去好吗?” 叶氏听了她的话,只觉得喉头一甜,差点吐血,心里的火气更是蹭蹭蹭地往上窜,直抵天灵盖。 敢情她刚才讲的话都白讲了,这丫头眼里还是只有冥王。 九方青鸾那祈求的目光更是把她气得肝疼,然而她还是只能压下满腔火气开解自己女儿: “你自小和他指了婚,你心里有他再正常不过,现在他已经娶妻,青鸾有些人我们该放下,还是得放下,尤其是这种绊脚石。” 她话锋一转,语气也变柔和了一些,“宸王英明神武,是最能夺得太子之位的,你想要的一切,她都能给你。” “我不要。” 九方青鸾挣开她,“我什么都不要我只有冥王。” 叶氏脸色骤变,“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不成器的女儿,母仪天下哪个女子不想要,但是她们不配,全天下只有你才可以。” “哈哈哈!” 九方青鸾笑了,“母亲。” 她连娘都不想喊了。 “这些都是你们强加给我的,你问过我开不开心吗?” “最尊贵的身份都给你了,你还想要开心?开心能值几个钱?” 九方鸢若是在这里一定会说一句,大姐姐,人不能既要又要啊! 叶氏沉下脸来,双眸冷冽,明显是生气了。 九方青鸾吓了一跳,母亲从未如此对她疾言厉色过,可见是真生气了。 继续和母亲说要嫁给冥王,母亲肯定不同意。 罢了罢了!先把母亲哄回去,在自己谋划吧! 九方青鸾假意顺从,“母亲青鸾知道错了,以后我的婚事全凭你做主。” “好。” 叶氏将人搂在怀里,心里狐疑不断,刚才还非冥王不嫁,现在怎如此听话? 不过她也没揭穿,和九方青鸾说了会儿话便走了。 走至门口,还冲着梧桐使了个眼色,“照顾(盯)好小姐。” 梧桐点了点头,扭身走进房里,把府里正在盛传九方兴文被九方鸢打出血还被迫开了祠堂的事讲出来。 九方青鸾冷笑道:“他自己连个九方鸢也收拾不了,还妄想能主宰我的未来。” 若不是亲爹是白身,谁愿意过继到他名下,做他的女儿。 外人看她风光无限,是相府嫡出的尊贵大小姐。 实际呢!她只是他伯父拿来铺路的垫脚石。 “小姐,这话可不能再说。” 梧桐吓得赶紧关门关窗,“若是传进大老爷耳朵里可不得了?” “是吗?” 九方青鸾压根不在意,她在意的是她最爱的男人,被伯父给了九方鸢。 若不是九方鸢从小就被放逐了,九方青鸾都怀疑九方兴文是故意的。 “小姐,大老爷也是有嫡女的。” 梧桐小声提醒她。 “九方润玉那个草包吗?” 九方青鸾的嘴角勾起一丝讥讽,“她算什么嫡女,她娘是一介商女妾室扶正的继室,一个低贱的庶女冠上了嫡女的名头她就是嫡女了吗?她拿什么跟我比?” 梧桐:人家是大老爷正经的女儿,而您只是他的侄女。 但这样的话梧桐是万万不敢说出来的,只挑着九方青鸾爱听的说,“大小姐您说得对,三小姐连您的一根头发丝也比不了。” “那是自然,以后别什么阿猫阿狗都拿来与我相提并论。”九方青鸾仰起脑袋,做一副傲娇样。 这模样要是平日看还成,现在她顶着一个猪头,梧桐瞧着她活像一头上吊的猪。 梧桐忍着笑点了点头,继续劝道:“但,咱们还是得防着她些。” 九方青鸾面色一沉,“怎么说?” “二小姐能抢了您的姻缘,三小姐也能抢了你的。” “她敢。” 九方青鸾脸上闪过一丝戾色,“本小姐的东西,即便是毁了,也容不得他人染指。” 说到此处,她又想到九方鸢抢了她的心上人,心头再一次火起,一口贝齿咬得嘎嘎作响,“九方鸢这个贱人,别人不敢动她我来,一个个的都是废物。” 听到九方鸢的名字梧桐暗道一声不好。 果然九方青鸾气冲冲地冲出去,还扒了门口丫鬟的衣服穿在身上,拔腿就走。 “大小姐,您的脸还没上药。” 梧桐赶紧追出去。 九方青鸾头也不回,继续往前走。 得不到冥王,她要这张脸又有何意义? 梧桐都要吓死了,大小姐这是要去找打? 她赶紧吩咐小丫头,“快去找夫人,就说大小姐去找九方鸢了。” 她交代完赶紧追过上去,九方青鸾瞥了她一眼继续往前走。 梧桐跟在她身边,心里七上八下的,大小姐真是疯了,她自己都在九方鸢手上没落好,现在又何苦去招惹那疯子? 万一一会儿打起来,作为奴婢她肯定要去帮大小姐挡伤害,不去的话大小姐受伤了,她得受罚。 哎!她的命可真苦。 很快客院到了,此时天已全黑,客院因为冥王府的人住在里面,所以没有单独派守卫过来。 九方青鸾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走了进去,她小心翼翼地贴着墙角走,本来气愤不已的心,一踏入这个院子就变得紧张起来。 冥王就在里面,不知道他何时会醒? 会不会看到她来了就醒过来了呢? 从小到大每次参加宫宴,她都远远瞧着他,这次终于可以近距离看看他。 冥王殿下,你可知他们趁你昏迷换了你的新娘。 冥王殿下,青鸾心悦你已经很久很久,今日我终于能见到你。 只可惜,你见不着我。 她正鬼鬼祟祟地前进,突然一段对话传入耳中。 “王妃说今日加餐,快去把林侍卫喊上,一天天躺着装王爷,想必他也累了。” “就是,王妃也是,这院子里都是自己人,九方家的又不进来,没必要装的。” 九方青鸾是愣了一下,府上的王爷是假的?那么真的去哪里了? 她顿住脚步,一脸担忧,九方鸢把王爷怎么了? 王府的人都来了这里,这个贱人是把王爷谋害了吗? 她愤怒地瞪着前方,牙齿咬得嘎嘎响,“九方鸢,我要杀了你……” 第32章 九方鸢和意外一起来! 九方青鸾嘶喊着往里冲,才刚走两步嘴巴被死死捂住,随即她对上了叶氏那双愤怒的眼睛。 “跟我回去。” 叶氏阴沉着脸把她带离原地。 院内烧烤的九方鸢:“我怎么好像听到有人在叫我?” 翠花:“狗叫的吧!” 回到凤栖院,九方青鸾咚地一声跪在地上磕头,“娘,娘青鸾求求您,救救冥王吧!府里的冥王是假的。” “我刚才也听到了。” 叶氏看了她一眼,冷声道:“你就是如此听我话的?” 九方青鸾这才想起,她刚才还说听娘的话,结果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她又因为冥王出了院子去找九方鸢麻烦。 虽被及时拉回了,但母亲应该很生气吧! 九方青鸾偷偷瞟了一眼夜自己的母亲,只见叶氏凤目森冷,面若寒冰,一看就是气极了。 但现在冥王哥哥生死不知,她管不了那么多了。 “咚。” 九方青鸾再次往地上磕了一个头。 “娘,只要您能救冥王,青鸾什么都听你的。” 叶氏看着她这幅为别的男人担心的样子,眼里划过一道失望。 真是她养的好女儿啊!瞧瞧她说的什么话,竟然为了一个男人跪倒在她面前。 “你给我起来。” 叶氏厉喝道。 “不,你不答应我,我就不起来。”九方青鸾紧紧抱住叶氏的大腿。 一看就是铁了心,要以此威逼叶氏答应。 “呼哧!呼哧!” 叶氏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娘,青鸾求您了。” 叶氏低头,看着女儿这幅卑微的模样,又气又心疼。 真是造化弄人,谁能想到好好的冥王会一战陨落? 这丫头从小就知道,以后是要嫁给她的,十几年的倾慕成了泡影,难怪她接受不了。 “哎~” 叶氏叹了一口气,给她点时间来遗忘吧!现在她一门心思都在冥王身上,说什么她都会阳奉阴违。 倒不如先假意答应她,再徐徐图之吧! 府里的冥王是假的倒也是件好事,明日借婆婆的手把事情闹出来,把九方鸢赶出王府,青鸾的心思也就不会一直在这上头。 叶氏俯身扶起九方青鸾,“娘帮你救他。” “真的吗?” 九方青鸾一脸惊喜。 “自然。” …… 九方家的事自然也传进了司空珩耳中。 “王爷,九方鸢回府后,除了回王府偷了车标外,一直在给九方家添堵,属下看着她并不像细作。” 灯光下,司空珩长发如墨垂于腰间,骨节分明的手一下一下的敲击着桌面,在权衡司甲话里的真伪。 司甲见此,安静的立在一旁。 良久司空珩开口道:“明日我亲自去盯着她。” “啊!” 这么突然的举动,把司甲给整懵了,小小九方鸢哪里需要王爷亲自去盯着。 这不显得他很没用吗? “王爷这……” 司空珩抬眸望向他,“高端的猎手总会把自己伪装成猎物。” “是。” 既然王爷都如此说了,司甲也不好在劝,行了礼便出去了。 司空珩抬头望着满天星辰面色复杂,脑中回荡着李太医今早对他说的话。 “王爷,您的腿,臣真的无能为力,但若能找到前几日替你看过腿,让你好转的神医您就能站起来。” 九方鸢,那神医真的是你吗? …… 福禧院。 叶氏把府里的冥王是冒牌货的事告诉了贾氏,贾氏一听嘴角的笑容压都压不住。 总算可以把九方鸢那小贱人赶走了,还能顺带让老大那个废物参她一本,让皇上赐死她。 “走,去客院。” 这么振奋人心的事,她一刻也等不了了。 于是贾氏带着一大群九方府里的女人们,浩浩荡荡地朝着客院出发。 她也不让人通报,一马当先冲进去,进入小花厅时,九方鸢正坐那喝茶,眼皮也没抬一下。 姨娘和庶女们条件反射地跪在地上向她行礼,“请王妃娘娘安。” 九方鸢手抬了一半,只听贾氏中气十足的声音在花厅响起,“一群软骨头,都给老身起来,不许给这个小贱人请安。” 姨娘们和庶女们行了该行的礼,立马起身整齐划一往后退,以贾氏为首的嫡母团体和以九方青鸾为首的嫡女军团就这样被隔了出来。 九方鸢眉头微挑,有意思,这老太婆又送上门来求虐了。 听听!都敢直接喊她小贱人,这脸打起来可真是师出有名。 她往贾氏身后扫了一眼,该断腿的贾云霞该破相的九方青鸾都整整齐齐好端端地站在这里。 这怎么行呢? 不是说,腿断了?脸毁了?头破了吗? 锅都提前一天让她背了,她们还好端端的,这种委屈她可咽不下。 “祖母的头还没破啊!” 九方鸢放下茶盏,先声夺人。 她坐着其他人站着,气势上她就赢了大半。 贾氏听到她如此说,懵上加懵愣是想不明白,她的头怎么就该破了? 这时九方鸢左手拿起桌上的花瓶,右手拿起旁边空着的凳子,一脸为难,“祖母喜欢瓶破,还是木破?” 贾氏:???????? 她听不明白,只是觉得心跳的突突的,就像要跳出来一样。 楞了几秒,她才意识到她又被九方鸢牵着鼻子走。 贾氏决定先发制人。 “别东拉西扯。” 怎料九方鸢不知何时站位她面前,手里还高举着那个花瓶,对着她笑道:“祖母我喜欢听响。” 贾氏:“关我……” 屁事。 “嘭~”的一声,花瓶砸在了她额头,发出一声脆响。 贾氏定格在原地,九方鸢喜欢听这种响。 鲜血趁着她不注意流了下来。 “啊!” 贾氏捂着头尖叫。 她竟然被九方鸢先发制了。 “啊!” 她顺势就要往地上躺,九方鸢把手里的椅子往地上一放,把贾氏按在上面,满脸惊讶, “祖母,您昨日的伤,怎么到今天还在流血啊!” 第33章 你可别碰瓷,我这里不兴的哦! 此话一出,一屋子人的嘴张得都能塞下一个鹅蛋。 贾氏阵营的:九方鸢睁着眼睛说瞎话的胆子已经这么大了吗? 那可是老夫人,她的祖母,她说打就打就算了,还把老夫人脑袋打破了? 惹不得,惹不得姨娘和庶女们又往后退了好几步,沈氏捂着九方润玉的嘴也一下子退到姨娘堆里,她有预感九方鸢疯了,一会儿肯定还要发大疯。 九方青鸾看到九方鸢这么狂,上前就想找九方鸢理论,被叶氏按住了,傻孩子隔岸观火就好! 而贾云霞虽怕,但还是勇敢的站到了贾氏身后,原因无它贾氏是她的后盾,她退缩了,以后姑婆就不疼她了。 翠花则是皱着眉头,王妃可真是太善良了,被人指着鼻子骂贱人,都才想听一顿响! 王妃您可千万别手软,手软就要挨欺负! 至于贾氏,她脸上的表情可精彩了,又气又惊讶还有几分惧怕。 她捂着脑袋单手插腰,喘着粗气,听着感觉气管都扩宽了不少,身上更是安了马达一直抖啊抖的,抖了一会会,她的声音陡然拔高, “九方鸢,你颠倒黑白目无长辈,像你这样的品行怎么配做王妃,我要告诉皇上。” 九方鸢离贾氏最近,被贾氏唾沫齐飞的声波攻势给‘吓’着了,她捂着耳朵,“祖母现在出息了,还能做我父皇的主。” 她一口一个父皇,一字一句提醒着对面的人,她高低是个皇家人,惹不得。 “你……胡扯!” 贾氏现在的呼吸更急促了,九方鸢不但打她,还栽脏她。 “你还好意思提皇上,你……” 贾氏正要说假冥王的事,九方鸢突然出声打断她。 “哎!云霞表姐啊!” 九方鸢笑容满面,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根木棍,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贾云霞,又慢慢向下移,目光在她的左腿和右腿直接来回扫视。 狗腿子的腿,是断的左腿还是右腿? 贾云霞被她盯得心里发毛,壮着胆子道:“你看什么看?” 说完,她又觉得不够气势,躲在贾氏椅子后面大声道:“你现在就嚣张吧!一会儿有你好果子吃。” “是吗?” 九方鸢似笑非笑,“不如表姐你先尝尝?” 话音刚落,九方鸢手里的棍子出其不意的往贾云霞左腿打过去。 “咖嚓。” 贾云霞的腿应声而断,她当即就跪了下去。 痛感放大,贾云霞抱着腿在地上打滚。 “疼……我的腿……好疼……我的腿……” “哐当~” 九方鸢把棍子随手一扔,一脸惊奇,“表姐,你吃好果子,怎么把昨天的伤吃疼了?” “你可别碰瓷,我这里不兴的哦。” 众人再次口吞鹅蛋ing。 云霞是碰瓷吗? 她的腿明明是你现在打断的。 九方鸢你怎么大白天的张嘴就瞎说。 姨娘庶女们又往后退了几步,这次不用沈氏拉,九方润玉赶紧扯着沈氏躲进门后面,万一九方鸢还没疯够,门可以替她们消灾挡打。 “九方鸢你放肆啊!” 贾氏抽风箱式的呼吸着,右手倔强的指着九方鸢,“我是你祖母,她是你表姐,你敢公然行凶。” “我?” 九方鸢顶着无辜的脸,委屈巴巴地看向姨娘和庶女们,“各位姨娘和妹妹们可有瞧见。” 姨娘庶女们赶紧闭上眼睛捂住耳朵:对不住!我们听不见也看不见。 这趟浑水勿带我们,怕被淹死! 姨娘庶女们装聋作哑,贾氏更气了,扭过头,指着她们的鼻子就开骂:“你们这群下作的小娼妇,除了勾引爷们还能做什么上得了台面的事?” “九方鸢小贱人一说话,你们怕得都哑巴了,你们到底吃的谁家的饭?” 九方鸢换了个方向,站在贾氏面前,挡住了她看向姨娘们的视线笑道:“祖母你这是造黄谣啊!” 造黄谣? 姨娘们:这是啥? 她们齐齐盯着九方鸢的后脑勺。 “姨娘们虽比不得正妻,但也是我父亲和二叔真金白银的聘娶进府里的。 她们身家清白,是您实实在在的儿媳妇们,春楼的女子才为娼为妓,你这样说她们不是在造黄谣吗?” 九方鸢这么一说,姨娘们都湿了眼眶,从未有人把她们当成人。 婆母她们只能称老夫人,连一声娘也不配喊,正头娘子面前她们更是夺了夫君恩宠的贱人,就连她们生的儿女也不能光明正大的喊她们娘。 她们也是人啊! 为人妾室也不是她们所想,若有出路谁愿为人妾室? 当了娘,若不争宠不但自己日子不好过,日后儿女大了也连个好的出路都没有。 正头夫人当她们是在争宠,谁又知道,她们是在争活路。 “吧嗒吧嗒~” 姨娘们的泪流得不能自已。 “呼哧呼哧~” 贾氏气得进气多出气少。 九方鸢伸出手在她背上按了几下,见她呼吸顺畅了,又接着道:“她们若是娼妇,祖母您就是老鸨哦!您图啥呢?骂个人把自己全家都骂进去了。” “你……你……居然骂我是老鸨?” 贾氏的呼吸又不畅快了,眼看就要撅过去了。 九方鸢眉头轻蹙,又菜又爱闹,真没劲。 她再次伸手帮贾氏顺气,现在可不能让这蔫坏的老太太在自己院子里晕了。 九方青鸾的脸还好端端的,昨天提前背上的锅,还没全部背完。 “我可没说。” 九方鸢随口回了一句,将目光移向九方青鸾,贾氏并没察觉,再次抬起手臂指着九方鸢。 “贱人,你真是好大的狗胆,竟敢……” 找人冒充冥王。 话才说了一半又被九方鸢打断。 “青鸾大姐姐啊!” 被点了名,九方青鸾心里小小慌了一把,但想到是九方鸢抢了她男人,她们之间是九方鸢欠她,她不必怕。 况且九方鸢还让人假冒王爷,一会儿一搜她屋子,拿住证据,就能杀了九方鸢。 她大度,不跟死人计较。 “二妹妹,有何话要说。” 九方青鸾说话时,已恢复了往日清冷女神的形象。 “不知姐姐你喜欢你哪边的脸?” 第34章 那是青鸾的脸吗?那是九方家的前途啊! 九方鸢漫不经心地问着,躬下身捡了一片花瓶碎片在手里把玩着。 只要九方青鸾给了答案,她定帮她平衡一下,让她对自己的脸一视同仁。 九方青鸾脸色骤变,她的脸现在消肿了但淤青还在,跟顶着猪脸依旧没什么两样。 九方鸢上来就提她的脸,是在说她丑吗? 凭她这个贱人也配? “九方鸢你个贱……” “哎!哎哎哎!” 九方鸢叫停她,“大姐姐你是京中女子们的典范,别一口一个小贱人一口一个浪蹄子的,叫旁人听到了影响你的形象啊!” “你……” 九方青鸾被她怼得满脸通红,但又反驳不了。 叶氏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把话接过来,“鸢儿说的是,你大姐姐她笨嘴拙舌的,你别和她一般计较。” 叶氏边说着边把九方青鸾往后推。 她冷眼瞧了这么久,老太太和贾云霞就是两个长了嘴的废物。 指控九方鸢找人冒充冥王,话还没说出口,就已经去被九方鸢打得头破脚断。 看来,她只能亲自来。 “我们九方家的女孩子,你是最早嫁人的,二婶瞧着心疼,王爷又是这样的光景,所以二婶特意寻了神医过来替王爷看看。” 提到司空珩,九方鸢一下子就明白了,她就说嘛,一大早的老的小的一群人,非要挤进她的小破院来做什么。 爱受虐也不是这么个积极法吧!原来是要来揭发她的啊! 这叶氏可真是能忍,到现在才出手,又生性爱笑,笑面虎实锤了。 老话说得好,直来直往能打破一切阴谋阳谋。 九方鸢把脸一沉,“二婶若是心疼我,还把我嫁给王爷?” 叶氏的笑僵在脸上,这话是能这样接的吗? 这小贱人不是一直以王妃自居吗? 现在怎么还嫌弃上了? 叶氏想不明白,九方青鸾却破防了。 她最爱的男人,被一个贱人嫌弃了,这特么能忍吗? 去特么的母仪天下,她现在只想为爱出气。 九方青鸾一个箭步冲出来,站在九方鸢跟前,“九方鸢你这个贱人,要是王爷没受伤轮得到你这个卑贱之躯去嫁吗?” 咦!九方青鸾生气了? 九方鸢眸中闪过一道精光,她该不会对司空珩还余情未了吧? 要不试试她? 九方鸢一秒变脸,垂下眼眸,“可是,大姐姐若是不嫌他,怎么会轮到我去嫁?” “你懂什么?” 九方青鸾嘶吼道:“那是因为……” “青鸾……” 叶氏惊恐地打断她,生怕她说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话来,同时还朝着她使眼色。 但九方青鸾铁了心要为爱‘争气’,无视叶氏的提醒扬声道:“母亲你别管。” 九方鸢心里乐开了花,看来九方青鸾还真对司空珩余情未了。 恋爱脑什么的,最好拿捏了。 “那是因为什么呀?” 九方鸢闪过一丝狡黠,顶着她单蠢无知的脸问。 “那是因为父亲不让我嫁,不然你以为轮得到你做冥王妃。” 九方青鸾用尽她最大的力气把心中的委屈和不甘喊出来。 “哦!” 九方鸢缓缓点头,然后保持沉默。 九方青鸾见她态度如此敷衍,火气蹭的一下上来了。 “你为什么不问我?” “有什么好问的。”九方鸢白了她一眼,正色道:“问了,我也还是冥王妃,又不是你?” “你个贱人,不许自称冥王妃。 九方青鸾怒极了口不择言,“我才是冥王妃。” “青鸾你胡说什么?” “啪!” 叶氏冲过来一巴掌狠狠抽到她脸上,指望能把她打醒。 但一个铁了心装睡的人,岂是那么容易叫醒的。 九方青鸾现在就不想清醒,今天要是不把话说出来以后就没机会了。 她就是要自毁名誉,就是要做冥王妃。 她捂着脸,眼神坚定望着自己的母亲一字一顿,说得清清楚楚,“我说,我才是冥王妃。” “逆女……” 叶氏抬手就打。 “二婶不要。” 九方鸢扔出花瓶碎片,想‘阻止’叶氏打人。 但巴掌和瓷片都同时落到了九方青鸾脸上。 一时间她的脸被打肿的同时,也被割破了一道浅浅的口子。 只有九方青鸾的脸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啊~” “啊~” 清凉又热烈的痛感,让九方青鸾的恋爱脑暂时回避了。 她捂着脸尖叫,“我的脸,我的脸。” 她的脸受伤了,叶氏也吓了一跳,她扭头就对着九方鸢吼道:“贱人,你敢毁青鸾的脸?” 九方鸢一脸无辜,“我没有,我手都没伸。” “九方鸢你这个丧门星啊!” 贾氏杀猪般的嚎叫也从后方响起,九方鸢一回头,正看到贾氏头一歪晕了过去? 九方鸢:明白了,九方青鸾的脸比老太太的脑袋重要。 贾氏:你懂个屁,那是青鸾的脸吗? 那是九方家的前途啊! 贾云霞一听九方青鸾脸毁了,也顾不上贾氏了,拖着断腿焦急地爬向九方青鸾,“青鸾,青鸾别怕我来了。” 躲在门后面的沈氏母女:还好我们提前躲起来了! 站在婆(祖)母身边果然会变得不幸。 姨娘和庶女们:王妃真猛,九方青鸾都敢碰。 贾云霞顺利爬过来,叶氏把九方青鸾交给她,转身冷冷看着九方鸢,那双眸子淬了毒一般狠辣。 九方鸢的假装害怕,“二婶你想做什么?” “九方鸢你该死。” 叶氏说着整个人冲着九方鸢扑过来,以往的冷静睿智,通通都抛倒脑后,九方青鸾的脸毁了,她十几年的谋划和算计全成了泡影。 此刻她恨极了九方鸢,势必要亲手将她挫骨扬灰。 然而理想是可取的,现实是打脸的,她还没碰到九方鸢,就被九方鸢一脚踢倒。 好巧不巧,她的背正好倒在了碎花瓶上。 “滋滋滋。” 听到瓷片入肉的声音,九方鸢眉头狠狠抽动着。 真是听着都觉得疼啊! 但她不后悔把人踢翻,刚才她可是瞧见了叶氏袖头下偷偷藏了匕首,让她近身身上有窟窿的就是她。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伤害,这个道理她很早以前就懂了。 “嘶~” 叶氏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却还不忘指责九方鸢,“九方鸢你找人假冒王爷,现在又伤了青鸾的脸,你就等着皇上降罪吧!” 九方鸢正色道:“二婶,大姐姐的脸是昨天伤的,伤口是今天被你两巴掌打开裂的,你有时间同我在这里争论。倒不如把你带的神医请出来帮大姐姐看伤。” “你~” 饶是叶氏见多识广,也没料到九方鸢能如此不要脸。 “哈哈。” 突然屏风后面传来一声男人的笑声。 第35章 她到底知不知道,他现在就是她的救星。 九方鸢懵了,哪个瓜娃子藏在那里吃瓜? 吃瓜就吃瓜了还笑出来,真不地道。 她看向翠花,屏风后是谁? 翠花也是一脸懵,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一样。 不知道啊! “哈哈哈哈!” 叶氏眼中闪过一丝疯狂,激动的笑出了声,她现在可算是抓住九方鸢的把柄。 “九方鸢,你真是好得很,还私藏外男。” 她说着踉踉跄跄起身,冲向屏风,九方鸢也没拦着。 反正左右不过是冥王府的侍卫,叶氏要用这个造她黄谣,她就让叶氏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嘭~” 屏风被推倒。 “啊~啊~” 叶氏被反压在屏风底下,发出几声痛苦的嚎叫。 这惊悚的一幕,把九方鸢给搞懵了,推屏风的人怎么还被屏风压倒了? 难道是叶氏乱造黄谣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了,拿个屏风来敲打? 她好奇地看过去—— 卧槽~ 屏风后的人还是熟人,长得玉树临风,穿得人模狗样,还是那张标配的你欠我几百万的冰块脸。 这—— 这特么不是司空珩么? 他怎么会在这里? 但现在明显不是问这个的时候,司空珩在这里对她而言百利无弊,倒是无生的打了贾氏等人一个大逼兜。 “王爷啊!” 九方鸢假装开心地迈着小碎步,快速冲过去,眼睛还在不停的眨。 司空珩冷冷看着她,心里默默数着她眨眼的次数,一二三四五六七? 不对称也不成双! 司空珩的脸肉眼可见的黑了? 哦豁~大意了,这货不喜欢别人离他太近。 冲了一半的九方鸢,猛地刹住车停在离司空珩三步远的地方。 司空珩的脸更黑了,这女人就不能多走几步? 他挥了挥手让她上前,“本王会吃了你吗?” 九方鸢:????? 他是怎么做到一边黑脸,一边让人过去的呢! 劳资又不傻,站过去更近距离的遭人白眼? 九方鸢站在原地没动,司空珩咬了咬牙,推动轮椅往前走了一步。 他身后的司甲和德福捂住脸,王爷的爱双的老毛病又犯了。 九方鸢:?????? 她还是没搞懂司空珩几个意思。 “真没用。” 司空珩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一句。 九方鸢这小暴脾气当时就快压不住了,卧槽~司空珩你这往前一小步,是为了来骂劳资吗? 劳资今天凭着一己之见,在这里大杀四方,怎么就没用了。 “我……” 她刚开口,司空珩已经推着轮椅越过她,搞得她刚张开的嘴又闭上了。 就特么的,好憋屈,好生气! 司空珩又余光瞥了她一眼,这女人还好意思生气? 若不是他不小心暴露了,她今日就要被这群人扭送到京兆尹,她到底知不知道,他现在就是她的救星。 若不是她可能还有点用,又天天挂着他的名头丢人现眼,他才懒得出来管这些。 司空珩的眼神有一瞬间,变得有些幽怨,虽很快散去,但还是被德福补捉到了。 德福脸上露出了姨母笑,王爷是真宠王妃啊! 嘴上不说,身体真诚实,偷偷躲在这里看,不就是怕王妃吃亏吗? 司空珩在九方鸢面前停下,漫不经心看了一眼屋里的人,冷声道:“九方家的教养就是这样的?” 众人这才惊觉失礼,门口的和门后面的都争先恐后跑过来,整整齐齐跪在他面前。 “参见王爷!” 司空珩也不急着让他们起来,只是看向九方鸢,微微颔首。 瞧见没,作为皇家人,得让人主动跪,开口要来的跪掉价。 九方鸢:司空珩今天是被夺舍了吗? 怎么这么中二? “切。” 九方鸢嘴角抽了抽,翻了一个白眼。 司空珩以为他的暗示九方鸢看懂了,冲着她点点头,然后扭头沉着脸,冷声道:“起来吧!” “是!” 一众人规规矩矩的起身,只有九方青鸾磨磨唧唧的。 她低着头,心中一阵狂喜,太好了,冥王哥哥他醒过来了。 趁着母亲现在不敢动,她必须有所行动,决计不能在便宜九方鸢这个贱人。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快速起身再次跪倒在司空珩脚下。 “王爷,我才是你的王妃。” 她这么一说,刚起来的众人吓得原地跪了。 这个九方青鸾怎么回事,她自己不想活了还要拉着他们陪葬。 九方青鸾指着九方鸢,“成亲当日,她打晕了我,穿上了喜服冒充我上了花轿。” 九方青鸾自小就知道怎么哭惹人怜爱,所以说这话时,也展现了她的美人落泪绝美风姿。 但这前提是她是美的,可如今她鬓角有伤口,脸上有不用程度的淤青。 落在司空珩眼里就像抹了油漆的女人,在她面前惺惺作态,惹人生厌。 更让他忍不了的是,她左脚鬓角那里有一道小小的划痕,上面还挂着血迹,右边的脸平整无痕。 “王爷,您要信我啊!” 九方青鸾顶着她那张自以为风情万种的脸,左晃一下又晃一下。 司空珩的眉头逐渐紧蹙,这脸上的伤真的没法看,若是右边划一下倒还行。 他忍着不适,仔细盯着九方青鸾的左脸,心里盘算着右边要以一个什么样的角度切入,深度长度和流血量才能一致。 他专注的样子让九方青鸾心里燃起了一丝希望,冥王哥哥心里是有她的。 她不动声色地别过脸去望向九方鸢,这一眼充满得意和挑恤。 九方鸢:看个毛啊! 我特么羡慕你给司空珩跪着吗? 看来上天是公平的,给了九方青鸾美貌,忘记给她塞脑子。 九方青鸾冲着九方鸢嘚瑟完,眸中闪过一丝杀意又很快压了下去,再次看向司空珩时,她脸上的表情又成了那副娇滴滴的模样。 “冥王哥哥,九方鸢罪该万死,您能不能看在她是我妹妹的份上,留她一命。” 司空珩此时已经想好该怎么下手,一回神就听到九方青鸾对她说这样的话。 面色又沉了几分,“你在教我做事情?” “青鸾不敢。” 九方青鸾羞答答地低下头,心里纳闷刚才冥王哥哥不是好好的吗? 现在怎么又突然变了脸? 第36章 应该大义灭亲体现她的大度 是了!刚才她在帮九方鸢求情,惹冥王哥哥生气了。 九方青鸾一阵得意,真好!冥王哥哥厌恶九方鸢。 “冥王哥哥,人家只是有些于心不忍。” 九方青鸾小声说着,语气里还有几分委屈,面上又布满红霞,她以为她这幅模样又没又娇又善良。 可落在司空珩眼里,她青紫交错的脸上笼上一层红,矫揉造作令人生厌。 尤其是那双不安分的眼睛,里面写满了算计。 九方家的人真是歹毒,原本想让这么一个玩意儿嫁给他。 是要丑瞎他的眼吗? “真丑。”他直言不讳。 “我丑?” 九方青鸾不可置信,她可是京城第一美人,谁见了她不为之倾倒。 “难不成还是本王的王妃丑?” “冥王哥哥,我才是你的王妃啊!”九方青鸾赶紧纠正。 “呵呵!” 司空珩冷笑道:“你当我们冥王府的人都是死的?” 什么意思? 九方青鸾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冥王哥哥一开始就知道替嫁的事? 不!不可能,那时候他正昏迷不醒,不可能知道。 所以她现在必须咬死,是九方鸢换了她的亲事,刚才大意了,不该提饶九方鸢不死,应该大义灭亲体现她的大度。 想到此,九方青鸾腰杆挺直了几分,目光变得炙热,“冥王哥哥,从小跟你有婚约的人是我的啊!如果不是九方鸢横插一脚,我已经是您的王妃了。” 说到这里她故意停下观察司空珩的脸色,他只是冷着脸,并未有动怒的征兆。 九方青鸾心头一喜,冥王哥哥是愿意听她说下去的。 她就说嘛!谁会放着京城第一美人不娶,去娶一个村姑。 “冥王哥哥,现在既已经真相大白,您可千万不要被九方鸢蒙蔽了,她从小性子野又不停管教,所以我爹才把她放到庄子上杀性子的。” 九方青鸾叭叭叭讲着,越讲她越觉得自己有道理,扭头就对吃瓜的九方鸢道:“二妹妹,冥王哥哥现在已经知道你不是他的王妃。 以后切不可以王妃自居,也不要在回王府,冥王哥哥大度不杀你,你切莫在犯错啊!” 九方青鸾一番话说得大义凛然,好似九方鸢真的的抢了她的亲一般。 九方鸢听着她的话,白眼就没断过。 瞧瞧,这小绿茶说不动男人,就搞雌竞这一套,对不住本姑娘不约。 她把这问题抛给司空珩,“王爷,你的狗皮膏药,自己处理一下。” 语气傲娇,毋庸置疑。 落在九方青鸾眼里,九方鸢这是不把司空珩放在眼里,对了,还有就是她竟然敢教冥王哥哥做事情。 九方鸢她完了完了! 九方青鸾的嘴角,挂几个油壶都要不住了。 “啪~” 这时司空珩的长鞭破空而响。 九方青鸾眼里闪烁着幸灾乐祸的光芒,冥王哥哥,打她!打她! 一鞭子抽死九方鸢这个小贱人啊! “啪~” 司空珩再次挥舞着鞭子,九方青鸾睁大眼睛,要打了打了,她必须好好看着贱人被打死。 “啪嗒~” 司空珩的鞭子落下,却没落到九方青鸾想像的地方,而是落到她的脸上。 九方青鸾再次不可置信的望向司空珩。 司空珩似看懂了她的意思,冷声道:“你惹本王的王妃不开心了。” “呜呜呜~” 九方青鸾彻底破防了,她最爱的男人为了护九方鸢打伤了她的脸。 她蹲在地上,抱住自己哭的歇斯底里。 看到九方青鸾受委屈,贾云霞心如刀绞,看司空珩的目光都带着仇视。 她拖着断腿,一瘸一拐走到司空珩面前,“王爷,你不能这样对青鸾,她才是你的王妃啊!” “你又是哪里来的丑东西?” 司空珩看着她那条断腿,眉毛都没法舒展开。 他转头瞥了一眼九方鸢,这女人打人也不会。 那天下第一丑女,她还给人家留半边脸做什么? 还有现在蹦跶出来这丑东西,还留着一条腿让她跳。 他以唇形对着九方鸢再次道:“真没用。” 九方鸢:?????? 卧槽,老虎不发威,把老娘当病猫。 她决定不忍了,这男人就是欠收拾,给他点阳光还真当自己是太阳了,“你有用你还在这里?” “本王怎么就没用了?” “你怎么就有用了?”九方鸢插着腰。 “本王在这里是你的福气。” “这福气……”我不要。 九方鸢话说了一半赶紧收住,这狗男人在这里的确是有给她站台的好处。 她赶紧换上一副笑容,“这福气我要我要,王爷最好最好!” 司空珩:这次总算一致了! 先暂且不与她计较。 他扭头黑脸,“又一个没规矩的东西。” 九方鸢:这人精神分裂吧! 怎么骂着人,跑过来跟她吵架,吵了两句又去怼别人了? 看来他受伤的不止腿,还有脑子。 跟九方鸢有同样想法的还有贾云霞,她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王爷,是你先苛待自己真正的王妃在先,民女只是……” “啊……” 贾云霞话还没说完,身子突然载倒在地,熟悉的痛感蔓延她另外一条好腿。 不…… 现在是断腿。 “啊!冥王你活该娶了九方鸢那个乡下女人,你配不上青鸾。” 她破罐子破摔破口大骂。 司空珩没接她的话,冷声道:“你们九方府婚前换新娘,以为做的天衣无缝?” 这一句话下来直接把贾云霞干哑火了,原来冥王是知道的,也就是他愿意娶九方鸢。 “九方鸢是本王的王妃,以后本王在听到别人来冒认,九方家就等着满门抄斩吧!赶紧滚,以后不可踏进此间半步。” “是。” 九方家的人瑟瑟发抖,这都是什么事啊! 原本以为冥王活不成了,才把九方鸢嫁过去冲喜,谁知道他还能醒过来。 九方家的女人们一走,花厅立即变得空旷起来。 九方鸢大咧咧的寻了个位置坐下,“王爷,你不是不来吗?怎么又来了?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 一连三问,司空珩略带冷意的脸,一下子沉了下去。 九方鸢赶紧摆摆手,“行行行,我不问了。” 又是三个行,司空珩后槽牙咬得嘎嘎响。 九方鸢:?????? 他就是来摆脸色给她看的? 看来只有用魔法才能打败魔法,九方鸢也崩起脸,原本俏皮灵动的脸沾上冷意,看着竟还有几分震慑力。 司空珩挑眉,这女人怎么又生气了? 第37章 九方鸢你跪下本王求你办点事 他冲着司甲使了个眼色,司甲心领神会,躬下身子道:“王爷,您忙了这么久,累了吧!属下帮您按一按。” 他边说着边替司空珩按腿。 九方鸢:没眼看,你家王爷累的是嘴巴和手,按那没知觉的腿干嘛? 小哥哥你只是个侍卫,不是神医。 她翻了一个白眼,继续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 司空珩:这女人不知道什么是礼尚往来吗? 刚才他为她两肋插鞭,打了那两个不怀好意的女人,她不投桃报李就算了还拿冷脸贴他? 司空珩心里一阵烦躁,吩咐司甲,“不用按了。” “王爷,多按按说不定就好了呢?” 司空珩想想了想,多按按说不定就方鸢就开窍了呢? “嗯。” 司甲继续按,怕九方鸢听不到动静他还故意又锤又打。 九方鸢看着这毫无章法的乱打,好心提醒,“瞎按会半身不遂的。” 九方鸢一出声,司空珩竖起耳朵屏住呼吸。她开口了,是不是接下来就要说,我来吧! 按着按着,就跟上次一般说,王爷这腿我能治,到时候他在勉为其难同意她治腿的请求。 司空珩咬着牙克制着自己逐渐上扬的嘴角,看向九方鸢的目光里写满期待。 结果九方鸢就来了一句,“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按王爷的腿。” 司空珩眸中闪过一丝幽怨。 司甲硬着头皮,“王妃说的是,但王爷的腿总得有人按。” 所以王妃,你快说你来按吧! 九方鸢扫了一眼司空珩的腿,又快速收回目光,“王爷今天挥鞭子累了,你帮他按按手臂就好,腿等李太医来按。” 她就说这? 期待落空司空珩那颗火热的心,就这样被九方鸢兜头浇了一盆冷水,也浇到了他的脸上。 “九方鸢。” 他咬牙切齿,眸中的希翼被冷意取代,被他盯上的九方鸢只觉得自己被一座移动冰库盯上了,全身上下冷死了。 她就想不明白了,她话都没跟他说一句,怎么就暴怒上了。 真是莫名其妙,“王爷有何指教?” 九方鸢避开他的目光,想着找个什么借口离开这里。 毕竟她可不是什么受虐狂,爱听男人发疯。 她闪烁的目光落在司空珩眼里,就是故意在推诿。 他决定直接跟她讲,“本王……命你治好本王的腿。” “啊?” 九方鸢愣住了,司空珩再说什么? 说让她……治好他的腿? 这算是请求帮助吧! 她上下打量着司空珩,他周身被寒冰笼罩,眸中还闪耀着霸道的光芒。 这就是他求人的态度? 这跟直接对她讲,九方鸢你跪下本王求你办点事有什么区别? “哈哈哈。” 九方鸢被气笑了,她知道古代皇权至上,但没料到竟是这样的强势。 难怪古人常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原来这不是夸张这是他们的真实写照。 现在她虽然也得低头,但这头不能白低,得讨些利息。 “行,我答应你。” 司空珩点了点头,一副了然的样子,瞧瞧这女人就是故意等着他开口的。 九方鸢:果然古代的上位者没有一个不专横的。 所以丑话和彩头都必须说到前头,“但是我有条件。” 这女人还想坐地起价,司空珩的脸肉眼可见的冷了下去,但还是点头应允,“你说。” “我要黄金……嗯5000两。” 九方鸢盘算着战神一双腿,应该值这个价,她这是良心价。 司空珩眉头微挑,“不行。” “那不治了。” “诊金本王早已付过?” “你付了个毛线。” 九方鸢一下子变得气鼓鼓的,“进了你府上我连一顿像样的饭都没吃上。” “本王给了你最尊贵的身份,面对你的敌人本王还站在了你这边。” 九方鸢不服,“这也算?” 司空珩:“你顶着冥王妃的名头,做着你想做的事,本王是不是从没阻拦过你。” 这…… 这倒也是,冥王府的下人挺给她面子,她骗人他们打配合,九方府的人个个都以为她得脸。 九方鸢语塞式沉默,司空珩见缝插针。 “你治好了我的腿,冥王妃依旧还是你。” 这个诱惑是蛮大,她要替九方小姑娘讨公道的确需要这个马甲。 她帮他治腿,他为她撑腰,貌似也还不错。 “行。” 九方鸢一口答应,但想到真做了王妃司空珩要睡她怎么整? 大家都是成年人,丑话得说到前头,“我不陪睡。” 司空珩冷哼一声:“你想的倒还挺美。” “最好如此。” 九方鸢说着蹲下身子替司空珩看腿。 …… 九方兴文一踏进福禧院就挨了贾氏一个大逼兜。 “逆子。” 被打的九方兴文一脸懵逼,他什么也没做,还忙了一天,怎么在母亲眼里就成了逆子。 不容他多想,贾氏指着自己头上的绷带,冷声道:“你养的好女儿打破了你娘的头。” “逆女竟然如此嚣张了?” 九方兴文瞳孔骤然紧缩,九方鸢不讲道理野性难驯他知道,但经过昨日的事,他更知道母亲的话只能信一半。 昨日府里上下落了那么一个下场,全是没给九方鸢请安闹的,皇上开了口让她待在这里,就是认可了她的身份。 只是以前她卑微如草芥,一下子尊贵起来大家不习惯。 九方鸢也是心胸狭窄,不给别人适应的机会,攀上高枝九肆意欺负人。 昨日母亲灰头土脸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他也是气极了,才跑去找九方鸢理论。 结果却被她拿剑指着侮辱,这事不知怎么被皇上知道了,今日上朝还被皇上训斥教女无方。 他委屈啊!又挨打又受气,现在一回家又被母亲打了。 九方兴文心好累,但还是细声细气问道:“母亲,今日发生了何时?她为什么要打破你的头。” 九方兴文这么一问,贾氏脸色骤变。 这个逆子是要造反了吗?以前她说一不二,现在竟然还学会了问东问西? 不对头,真的很不对头。 贾氏眼神微眯,老大是被九方鸢收买了吗? 第38章 娘为什么就不能够理解她。 是了,她可是老大的亲女儿,不像青鸾是从老二那过继的。 再说了,青鸾议亲在即,若是九方鸢嫉妒青鸾亲事更好,横插一脚,青鸾的婚事九毁了。 这绝不是危言耸听,她今日因嫉妒伤了青鸾的脸,他日不定能做出多过分的事情来。 不止青鸾,还有老二。 他自小没吃过苦,金玉一样宝贝的人,万一九方鸢从中作梗挑拨他们兄弟二人,老大一气之下分家了,这府里还有什么能剩下给老二? 她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事情就是九方鸢那贱人打破了我的头。” 贾氏手中的拐仗重重的敲在地上,厉声道。 “在这之前九方鸢她可有说什么?” 九方兴文见贾氏只说结果避谈过程,心里已经有了思量,他叹了一口气,“娘您若不告诉我,我去问府里其他人也行,我总要把事情都了解清楚了才能去找九方鸢对峙。” “还需要对峙吗?” 贾氏指着自己的脑袋怒吼道:“这就是九方鸢忤逆不孝的证据。” 她说着突然回味过来,九方兴文这是护着九方鸢。 刚才心里的那一点猜测越发在心里放大,老大真是被九方鸢拉拢了。 不行,老大必须听她的,老大的一切也都是她的,她不能让九方鸢那小贱人捡了便宜。 贾氏收起她那副怼天怼地,好大儿你让我受委屈的姿态,换上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 然后头一低,瞪大双目逼出老泪,缓缓抬起头来,哇地一声哭了。 “老大啊!你可是我们九方家的长子,也是一家之主啊!如今你母亲蒙难受伤,你不去找行凶的人,倒是质问起我来了。” 她这么一说,九方兴文有些自责,母亲她固执专横惯了,他刚才语气应该缓和一些的。 “母亲,我错了。” 贾氏见装柔弱有用,双目瞪得更大逼出更多眼泪,哭得嗷嗷嗷的。 “你爹死的早,我一个寡妇养大你们兄弟两个容易吗?当年为了你进学,我和你弟弟省吃俭用,一天只吃半碗稀饭,节约出银钱替你交束修,就是想着你有一天能光宗耀祖。” 贾氏越哭越带劲,还把自己往惨上说: “呜呜呜,现在真的光宗耀祖了,还做上了最年轻的丞相,我以为我能沾的光颐养天年,你却为了你那不孝女来指责我。” “呜呜呜~我的命好苦啊!从哥啊!你当初怎么就不带我走,要我一个人在这人世间苦熬着。” “母亲,母亲……” 九方兴文咚的一声跪在地上,左右开工扇自己耳光,“儿子错了,儿子不该质疑母亲,儿子这就找九方鸢算账去。” 贾氏拉住他,老泪纵横,嘴角微微上扬又极力克制,“老大算了,她现在身份贵是王妃,我已经是半截身子埋黄土的人,为我得罪她不值当的,我忍忍就是了。” 她这么说,九方兴文心里很不是滋味,母亲在跋扈那也是她的母亲,他再有什么怀疑也不能当面让她没面子。 “母亲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哪有儿子眼睁睁看着母亲受气的,别说她是王妃,就算她是太子妃,只要她忤逆你,那都得过来向您认错。” 闻言贾氏心里狠狠松了一口气,还好老大孝心还在,没完全被九方鸢拉拢。 她必须防患于未然,紧紧捆绑住老大,破头的事就先放下,彰显她的大度,这样儿子才能明白她的好。 她握住九方兴文的手,劝道:“儿啊!你有这份心,母亲就知足了,那边你还是别去了。” “母亲我必须去。” 九方兴文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抽出手便走了。 他在清楚不过,母亲平日这般说的时候,其实是很想他去的。 出了福禧院,九方兴文找来各院的几名下人问了今日的情况。 听完他沉默了几秒钟,吩咐身边的小厮,“去告诉老夫人,皇上急召我入宫。” 吩咐完他踏上马车躲出府去。 刚才小厮们对他讲,今日九方鸢打破了老夫人的头打断了表小姐的腿,还划伤了大小姐的脸。 九方兴文记得这些都是昨日未经证实,气冲冲去找九鸢,顺口骂九方鸢的话。 九方鸢还真是一点冤枉也受不得,今日竟然全部让它们成真了。 他若是跟母亲讲,她们今天遭受的都是昨天他扣在九方鸢头上的,母亲指不定还要怎么闹。 更让他感到棘手的是,冥王还醒了,不单醒了,他还出手维护了九方鸢。 还好刚才他没全信母亲的话,不然…… 九方兴文脊背一阵发凉,母亲的话果然是不能尽信,她连冥王醒了这么大的事都不同他讲,是要看着他就这样冲进去冲撞冥王吗? …… 凤栖阁。 叶氏背上的瓷片已经尽数取出,缚了厚厚的绷带,此外她今日被屏风压住时,还不慎断了一条腿,往日雍容华贵的她,此刻脸上多了丝狼狈。 今日青鸾太让她寒心,她竟还对冥王存着痴念,还巴巴的上去受辱受伤。 叶氏心里那股气啊!突突突的往外冲,只差把天灵盖掀翻。 她坐在太师椅上,怒视着跪在地上的九方青鸾未开口,她怕一开口她就忍不住暴揍这蠢女儿一顿。 九方青鸾双颊已经上了药,眼睛红红的,委屈巴巴的望着自己的母亲。 “娘,青鸾错了,青鸾以后再也不敢了。” 她双手向前伸一把拉住叶氏的衣袖,却被叶氏狠狠甩开。 九方青鸾望着悬在半空的手,知道她今日是彻底惹怒了叶氏。 娘平日最疼她,舍不得骂她更舍不得她跪着,今日娘冷眼瞧着她跪了那么久,还不让她碰。 这明显是气极了。 但她也没办法,今日的情况如果再来一次,她依旧会选择和冥王哥哥阐述事实。 那可是她爱了十年的人,同为女人娘为什么就不能够理解她。 九方青鸾眸中闪过一丝怨恨,又很快压下,现在她的脸受伤了,她还需要娘替她找神医,再此期间她必须好好好听娘的话。 “娘……娘……” 九方青鸾抹了一把泪,跪着向前了几步,快速抱住叶氏没有受伤的腿。 叶氏本想踢开她,但看到她那可怜兮兮的样子又心软了,只是冷着脸让她抱着。 九方青鸾眼见有戏,赶紧开口,“娘青鸾真的错了,您别生气好不好?” 叶氏别过脸去,甚至还闭上了眼睛。 九方青鸾咬了咬牙,苦苦哀求着:“娘您不管青鸾,就再也没人管青鸾了,二爹爹他只会逛花楼买瘦马,大哥常年在外求学,爹又不是我的亲爹。” “呜呜呜,从小到大我都小心翼翼的,就怕别人嘲笑我鸠占鹊巢,是您一手培养我教导我替我谋划,才让我在京城贵女圈里有一席之地。” 九方青鸾边哭,边偷偷看着叶氏,见她紧闭的双眸微微闪了一下,母亲这是心软了,她接着哭道: “我知道祖母疼我,下人敬我,都是因为我能替九方家获得荣誉,只有娘您是真心为我的啊!” “青鸾今日真的错了,青鸾后悔了,娘您别不理我好不好?” 第39章 高人都说一不二,不能自毁形象 叶氏本来铁了心的要给她一点教训,但听她讲了那么久,到底还是心软了。 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对她严厉的目的,是希望她以后能母仪天下,而不是让她一直哭。 尽管知道九方青鸾不是真心悔过,她还是缓缓睁开眼,问了一声,“你真的知道错了吗?” 九方青鸾见母亲终于理她了,一头扎进她怀里,“知错了,青鸾知错了。” 叶氏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低声道:“行了,多大的姑娘了,还哭鼻子,也不怕让人看了笑话。” 九方青鸾撅起嘴巴,“女儿就算长了一头白发,老得牙齿都掉光了在母亲眼里都是孩子,别人爱笑话便让他们笑话吧!” “行了别贫嘴了。” 叶氏打断她,轻轻抚摸着她刚上药的地方,“还疼吗?” 九方青鸾轻咬着嘴唇,“不疼了。” 叶氏见她强忍不发的模样,心下了然,青鸾怎么会不疼,这其中一道伤还是被心上人划的呢! “先忍着点,神医很快便到了。” “嗯。” 母女两个说了会儿话,梧桐在门外通传:“二夫人,大小姐神医来了。” 九方青鸾眸中闪过一丝希翼,催促道:“快,快把神医请进来。” 她说着赶紧从叶氏怀里起身,端坐在一旁。 神医进来时,九方青鸾已恢复往日的清冷,举手投足间尽显贵气。 叶氏瞧着十分满意,不愧是她从小按照皇后礼仪养大孩子,不犯糊涂的时候真教人挑不出错处。 日后她定要看得更紧,嫁给宸王前在不能出岔子。 “夫人,小姐。” 神医率先开口。 叶氏看过去,只见对方一袭青衫长得痞里痞气嘴里还叼了一根草,年岁尚且不足二十,这样的人如何会治脸。 “胡闹。” 叶氏的脸沉了下去,冲着刚跟进来的大丫鬟芬芳厉声道:“这就是你办的事?” 芬芳赶紧跪下,“回夫人,城里的大夫听说伤的是脸都不肯出诊,只有这位小神医敢来。” “太医呢?传太医啊!” “太医院的太医们也不得空。” 说到此芬芳的头低得都要贴到地板上了。 大小姐的脸有多重要,她也知道,但请不到大夫真不是她的错啊! 苏野见还没看伤就被人轻视了,嘴里的草一拔冷哼道:“你们这病还看不看,外面等小爷看病的人,排起队来能绕京城三圈呢!” “不看了。” “看。” 叶氏和九方青鸾同时开口。 苏野看了她们两眼,“到底看还是不看?” 叶氏正要说话,九方青鸾拉住她,低声道:“娘,不如先让小神医看看吧!女儿的脸等不起。” 听女儿这般说,叶氏的无奈的点了点头“行吧!” 暂且看看,明日在请太医。 “小神医快替我看看吧!” 九方青鸾笑容浅浅冲着苏野行礼。 低头的瞬间,她眼中的厌恶一闪而过,呸!什么山野村夫也配她行礼。心里更是发狠看不好她的脸,便把他的脸也划花。 苏野端端正正的站着受了她一礼这才开口,“小姐先坐下。”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透明的玩意儿,照着九方青鸾的脸仔细查看起来。 九方鸢若是在的话,一定能认出那是放大镜。 叶氏没见过这等稀罕物,好奇的探头来查看,这一看可就不得了了。 她看到青鸾脸上的上十分严重,血糊糊的吓人极了。 对于九方青鸾脸上的伤她更没底了,问了一句,“神医小女脸上的上能好吗?” 苏野充耳不闻专注的看着九方青鸾的伤。 叶氏内心煎熬极了,这神医怎么不说话?是情况不好吗? “神医?” 她又喊了一声。 “噗~” 苏野把嘴里的草吐在地上,不耐烦底说了一句,“吵。” 叶氏赶紧闭嘴,心下对苏野是神医的事,已经认可了七七八八。 神医不都是这样吗?脾气不好,性格孤僻。 刚才她看人家年轻唐突了他,还好人家神医度量大,没跟她一般计较。 终于苏野看完伤了,他慢悠悠的收起放大镜,然后坐在椅子上,一会儿拧眉一会儿沉思。 叶氏母女的心都跟着他的眉头打了好几个结,苏也才缓缓开口:“小姐的伤我能治。” “太好了!” 母女两个搂在一起,差点抱头痛哭。 “但是……” 但是怎么了? 母女两个楞住了,齐齐看向他。 苏野清了清嗓子,“要很多钱。” 叶氏心里想骂人,我们左相府是那种缺钱的人家吗? 但对方是神医,女儿的脸能不能好全仰仗他,叶氏露出笑容道:“神医尽管开口。” 苏野满意的点头,随即解释道:“不是我要的多,是用到的药材太过名贵。” “嗯嗯。”叶氏附和道:“神医我们都懂的。” “今日先不开药,你先取200两银子,我先去买些制药需要用的药材。” 叶氏:????? 不是很贵吗?怎么才要两百两? 她想问,但又不敢,怕得罪神医。 苏野见她没说话,心里一阵鄙视,不是让尽管开口吗? 怎么连两百两都拿不出来? 还说是什么狗屁相府。 苏野打定主意不降价,却听到叶氏问了一句,“两百两够吗?” 苏野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她是嫌给少了,学会了,学会了! 下次富贵人家要价高一点。 这次就算了吧!高人都说一不二,不能自毁形象。 “够。” 苏野又从兜里掏出一根草咬上,解释道:“小姐脸上的伤肉眼看着不深,其实很深,每处又有不同的破损,所以并不像看起来这般简单。 若要痊愈得配好几次药,配药时需要的东西又极其复杂,我要两百两是先买这一些,不然你们以为两百两够做什么?” 听苏野讲这么一大堆话,母女两人的脸色变了又变,总归最后还是安心了。 “有劳神医了。” 叶氏说着给芬芳使了一个眼色,芬芳点了点头转身从里间拿出三百两银票双手俸上。 “深宅大院,天黑了不便留神医吃饭,故多取了一百两给神医喝茶。” 叶氏在旁陪笑道。 “夫人客气了。” 苏野笑嘻嘻收下银票,出了府后他左看右看,确定没人跟着了仰天大笑。 “哈哈哈哈~小爷我出息了!” 第一次骗人,就骗了如此巨款。 第40章 能不能稍微注意一下形象? 御书房。 玄启帝批阅完最后一封奏折,抬头看向他跟前的大太监策索。 “老东西,还不赶紧把东西拿出来?” 他双眼放光,一脸期待。 策索握紧手中的密信,笑呵呵地问道:“皇上奏折真的批完了吗?” “批完了,批完了!” 玄启帝把面前的奏折全部推开,推得远远的,一脸嫌弃,“要不是珩儿这次受伤了需要疗伤,朕早已把太子之位传给他了,又何必一把年纪还要在这里看这些东西?” 策索嘴角抽了抽,提醒他,“陛下,您只是封太子,这些还是得你看。” “屁!朕封他做太子就是让他干活儿的,这活儿迟早是他的,迟给早给有差别吗?”玄启帝反问道。 “没区别。” “那还不快把东西拿出来。” 玄启帝按耐不住了,直接上手抢。 策索一时‘失手’竟被他抢了过去。 “老东西,你老了哦!” 玄策帝拿着密信,笑得一脸嘚瑟。 “是陛下宝刀未老。” “就你会说话。” 玄启帝边说着边打开密信乐滋滋的看起来。 策索站在他身后直皱眉,别的帝王生怕儿子手生太长。 他们陛下倒好,就怕冥王不伸手,自从冥王妃嫁进去了,每日都要看冥王府递回来的密报,入迷得奏折都不想看了。 若不是他冒死拦着,让陛下看完奏折在看,陛下估计能不理朝政。 明明他只是一个宦官,却还要操着文谏的心。 他太难了! “哈哈哈哈,朕的儿媳妇真有趣。” 玄启帝一边看,一边点评,“这种黑心肝的祖母,就该给她脑袋开瓢,看看里面塞的都是些什么?” 策索擦了一把不存在的冷汗,皇上您这样说出去,那些老臣们能一个个都撞亖在金銮殿上。 “鸢儿就是太心善了,就把她表姐的腿打断了一条,要我说就得全部打断。” 策索:“……” “卧槽~” 玄启帝瞪大双眼,“鸢儿还把九方家那鸠占鹊巢沽名钓誉的大丑女的脸弄伤了,有个性,真有个性!” 策索:“陛下要您可以只看不说吗?老奴听着害怕。” 玄启帝瞪了他一眼,厉声道:“不行,你必须听我说。” 玄启帝虽如此说着,但还是满脸笑容的往下看。 看着看着他突然大吼一声,“卧槽~” 策索:陛下你是皇帝啊!能不能稍微注意一下形象? 玄启帝突然笑了,“珩儿醒了。” “冥王不是一直都醒着吗?” “不,不一样,这次是在旁人眼里‘醒来’。” 策索一脸不可置信,“王爷不是要示人以弱抓探子吗?” 玄启帝给了他一个就不告诉你的眼神,又兴致勃勃往下看。 “卧槽~不愧是我的儿子。” “卧槽~好大儿啊!” 玄启帝看完通体舒畅,嘴角都要咧到后脑勺了。 “珩儿心里还是有鸢儿的,明日朕就让鸢儿上皇家玉蝶,省得九方府的那起狗东西又欺负她。” 策索弱弱地问了一句,“您不是让左相大人教她规矩吗?” 玄启帝面色一凛,“那是客套的话。” 说到这,玄启帝突然笑出声,然后奋笔直书,策索低头一看,好嘛!陛下临摹了别人的字迹来写,九方兴文又要倒霉了。 果然玄启帝写完,把纸条团成团塞给策索,“丢给御史台,让他们参九方兴文。” “老奴记下了。” 策索无奈的把纸条,哦不,是纸团收好。 次日上朝。 玄启帝按照以往宣告早朝开始后,就一直心不在焉。 偏偏今日事情特别多,平日最没存在感的人一个个都张着一张嘴叭叭叭的。 他心里极度不耐烦,但还是强忍着‘劝架’或者贬人。 终于,这一流程走完了,群臣们精神状态开始欠佳,玄启帝却越发精神起来。 他的双眸有意无意地扫过双眼乌青,明显没睡好的九方兴文,心里一阵期待。 果然他最愿意听的声音响起—— “皇上,臣有事启奏。” 来了来了,御史周大人带着他给的情报来参九方兴文啦! 玄启帝下意识坐直身子,死死压住上扬的嘴角,冷声道:“周爱卿请讲。” “臣,要参左相九方大人。” 周大人说到这里,故意停下来挑衅的看着九方兴文。 被点到的九方兴文,骤然清醒,同时心里极度不爽。 他堂堂一个左相,这些御史是吃饱了撑的吗?专门跑他家去偷听,又在上朝时参他。 这都多少次了? 他在不发威,他左相的威信何在? “周大人。” 九方兴文迎上周大人的目光,眼底盛满愤怒,“你们御史台是专门为本官而设立的吗?那么多国事你们不盯着,就盯着本官的后宅。” 说完他觉得自己说的非常有道理,对着玄启帝行了一个礼,对着玄启帝开口道:“陛下,臣也要参御史台。” 玄启帝眉头微挑,这九方兴文还被参出傲骨来了? 也是,狗急了都能跳墙,九方兴文叫唤两声也正常。 “九方爱卿你先等等,让周爱卿先说。” 九方兴文不敢反驳,退了回去眼神凶狠地盯着周大人,他倒是要看看,这次这狗官又要在他头上倒什么屎? “陛下,臣要参左相大人治家不严,藐视皇族,冥王妃在九方府学的本该是闺秀的诗书礼仪琴棋书画以及如何做一名合格的宗妇,她是去学习的不是去看人脸色的。” 周大人说到这里故意停了下来,九方兴文刚才嚣张的气焰已经不在,整个缩成一团,看上去心虚极了。 玄启帝就爱看这种被硬茬一刺就软了的样子,脸上逐渐露出笑容。 “咳咳。” 策索在旁赶紧咳了两声,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陛下,注意面部管理。” 玄启帝展开的笑容立马消散,继续一脸严肃的看着下方。 “臣的眼线告诉臣,九方家除了姨娘和庶女对王妃恭顺谦和,主母和府里的老夫人都喊王妃贱人。” 听到此,玄启帝又兴奋了。 轮到他表演了。 “啪~” 他一巴掌拍在龙岸上,怒喝道:“九方兴文,你好大的狗胆。” 第41章 只有沈氏和九方兴文的俸禄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龙颜大怒,群臣通通跪下。 九方兴文边跪边觉得憋屈,他一句贱人都没当着九方鸢的面喊过,都是私下喊的。 贱人都是内宅妇人喊的,御史台这些狗东西,管天管地还管妇人嚼舌根。 他必须雄起,这次顶着圣怒解释了清楚了,那起狗东西应该就不会在轻易惹他。 毕竟他连圣怒的皇上都敢惹,还有什么干不出来的。 九方兴文越想,越觉得是这个道理。 大大方方抬起头行礼,语气不卑不亢,“皇上息怒啊!臣可以解释。” 话音一落,抽气声四起,左相大人好胆色。 玄启帝也挺意外,这狗东西心理素质挺好,竟然还想狡辩。 如此朕就给你一个自掘坟墓的机会。 他冷眸微眯,厉声道:“说。” “陛下,家母和内子没有适应王妃的身份,所以才会出如此不得体的举动,的确是臣管家无方,臣知错了。” “但后宅是臣的家,御史台在我家里明目张胆地安插眼线,占用朝廷资源,这明显不太合适,多关心百姓多查探贪墨银钱的同僚才是他们应该做的事。” “臣的家事,不止一提,御史台实在不该为臣的私事浪费国力啊!这可都是老百姓的血汗钱哪!百姓们交的赋税用在了臣的内宅之事上,会让天下人寒心的啊!” 九方兴文声如洪钟,气势恢宏,说得大义凛然。 玄启帝听进耳中只觉得刺耳,真是会为往自己脸上贴金,你若是如此明事理,当初陈家女就不会惨死,鸢儿也不会被丢乡下去。 若不是留着你还有些用,你配站在这金銮殿上吗? 玄启帝正要开口,御史周大人已然开口: “左相大人真会偷换概念,下官是在说你内宅藐视皇族的事,眼线是我的家生子,左相大人不必担心占了朝廷资源,天下人更不会因此寒心,倒是左相大人,你好好想想你藐视皇室的罪名吧!” 周大人一开口,句句正中要害,玄启帝在心里默默鼓掌。 御史台的人能说会道,今年必须给他们长俸禄。 玄启帝爽了,九方兴文可就不高兴了。 御史台的人做着最龌龊的事,说着最公正的话,实在令人作呕。 解释藐视皇族的罪,他已经没法解释,但狗官安排眼线在自己家里,这事犯了忌讳。 别人都是悄悄咪咪地来,他倒好,还正大光明说出来。 九方兴文准备用这个反击回去,“周大人今日之内把你的人从我府上撤出去。” 周大人冷哼一声,“左相大人你自己去把他揪出来。” “你……” 九方兴文气的话都说不出来了,怎么会有人那么不讲道理。 “怎么左相大人没这能耐?” 周大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难怪连后宅也管不好。” “你血口喷人。” 九方兴文指着周大人的鼻子大骂:“别以为御史就可以张嘴瞎说,陛下是最公正严明的。” 周大人点点头,然后对着玄启帝规规矩矩行了一个礼,扬声道:“请皇上明鉴。” 九方兴文也紧跟其后,“请皇上明鉴。” 绕了一大圈,球终于又踢回脚下,玄启帝坐直身子,心中欣喜若狂眸中怒火熊熊: “左相九方兴文治家不严藐视皇家,理应灭九族。” 一句压话下来,压断了九方兴文刚雄起的傲骨,他像一滩屎一样瘫倒在地,满脸不可置信。 很快他又反应过来,顺势跪在地上求饶,“皇上,开恩哪!” “咚咚咚~” 他头磕得碰响,额头磕破了血流了一地还在磕。 玄启帝眸中闪过一丝嫌弃,“但念在你是冥王妃生父的份上,暂且饶了你们的死罪。” 九方兴文一听又不用死了,接着磕头,“多谢皇上!多谢皇上!” “死罪免了,这活罪可免不了。” 玄启帝再次开口:“九方兴文治家无方,罚俸两年其夫人收回诰命封号,府里骂过冥王妃的女眷罚抄女则一百遍。” 玄启帝说完,九方兴文大大松了一口气。 还好,他的官位还在只是罚俸! 还好,只是撤了沈氏的诰命! 还好,他们一家都还活着。 九方兴文跪在地上诚心拜谢,“谢主隆恩。” 九方兴文的事一解决,玄启帝就宣布散朝。 刚回御书房策索不解地问道:“皇上怎么不撤了他的职?” 玄启帝笑道:“又不用出俸禄又能让他干活,多好?” 策索:“……” “万一他穷疯了,收人贿赂那怎么办?” 玄启帝神色一凛,“那便办了他。” 策索:什么叫又想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 这就是。 不不不,他们陛下还不准马儿自己吃野草。 “陛下真是高明。” “那是自然。” 玄启帝收下来自策索的夸奖,接着道:“一会儿你亲自去九方家宣读圣旨。” “是。” “九方家的不给鸢儿面子,那朕便多些赏赐,给她做足脸面。” “陛下这不太合适吧!” 策索提醒道:“王妃上玉蝶都是有一定的定例的。” “这有何难。” 玄启帝笑道:“冥王妃照顾冥王有功,朕龙心甚悦,赏冥王妃玉如意十副,同心结十对,玉石头面若干,红玉珊瑚十株。” 策索一边记录一边问道:“不赏些银钱?” “赏那些俗物做什么?朕要给儿媳妇做脸,当然是东西越名贵越好。” “是是是。” 策索赶紧附和,他一写好,玄启帝盖了私章催促道:“赶紧去吧!” …… 半个时辰后策索带着圣旨和赏赐,浩浩荡荡来到左相府拐角,他突然喊停队伍。 “送赏赐的先在原地等着。” 然后下马车带着宣旨的人,一拐弯到了左相府门口。 门房见是宫里的人,恭恭敬敬地将人迎进正厅,又着急忙慌的去各院请人。 第42章 真是个狠心的老毒妇啊! 最先接到消息的是贾氏,门房到时她正歪在椅子上生气,缘由是昨夜九方兴文没去找九方鸢替她出气。 一夜未归还找借口说是皇上召他进宫,皇上请他去宫里过夜吗? 他以为他是宫里的娘娘吗? 这分明就是被九方鸢那小贱人拉拢了,难怪身为左相连跟了她大半辈子的李妈妈的没法帮她捞出来。 但门房一说宫里来人了,贾氏浑浊的眸子立马就亮起来了,老大还真是进宫了。 皇上竟如此看重他,还把他留宿宫中? 贾氏老脸笑得灿若菊花,“云霞皇上肯定是来下旨赐死九方鸢的。” 坐在轮椅上替贾氏捶腿的贾云霞也附和道:“肯定是这样的。” “客院有人去通知吗?”贾氏问门房。 “有。” “赶紧去把他们追回来。” “老夫人,这不妥吧!” “放肆。”贾氏抬手就在门房脸上甩了一巴掌,“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 这一巴掌打得还挺用力,贾氏的手当即就麻了,缩回来在那甩个不停。 “狗奴才,你的脸怎么这般硬,把我姑婆的手都打麻了。” 贾云霞上去狠狠甩了门房几巴掌,直到把人嘴角打出血了她才罢手,随后拉过贾氏肥嘟嘟的粗手边揉边关切地道: “姑婆以后这种粗活交给我来做,好好的手都打红了,您身份高贵,何必与这起子贱骨头置气,不听话咱们打一顿发卖出去就是了。” 门房一听,吓得面色发白跪在地上求饶,“老夫人开恩,表小姐开恩哪!” 贾云霞轻蔑地看着他,厉声道:“还不滚去办差事。” “是是是。” 门房踉跄起身,躲门而逃,生怕慢了贾氏就把他打出去卖了。 贾氏脸色这才好一些,“还是云霞最关心我。” 贾云霞低下头装作一副乖巧的模样,“云霞是姑婆一手带大的,眼里只有姑婆,不像有些人……” 她说到这里故意没往下说,贾氏自然知道她说的是谁。 过了今天,那贱人就死了。 贾氏心情大好,“走咱们去前厅。” 她们赶到时,府里的庶女姨娘们,沈氏母女叶氏母女都已经到了。 只见上首坐了一个头发花白的大太监,贾氏经常参加宫宴,一眼就认出这是皇上身边的大太监策索。 “策公公,怎么有劳您亲自来了。” 贾氏谄媚地贴上去,丝毫没有意识到她是左相府老夫人,见了皇上的人虽要和颜悦色,但也不能失了大家风度。 策索瞥了她一眼,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皇上重视这事,所以差咱家亲自来。” 贾氏心里一阵舒坦,皇上果然重孝道,赐死一个忤逆不孝的王妃,还要派身边最的脸的人来。 足以见得皇上对左相府的重视,她谦虚道:“多谢皇上抬爱。” 策索笑了笑没接话,老蠢妇你以为皇上看中的是九方兴文吗? 等王妃来了,不知这话你还能不能说出来。 贾氏:???? 这公公怎么如此不健谈,他们左相府是皇上看中的红人,怎么着也该恭维几句啊! 她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策索看,想要对方夸赞几句。 她这上不得台面的模样,可把沈氏吓坏了,那是皇上身边的人,婆母怎么这般看着人家。 她捏了一把九方润玉示意她待着别动,随即走到贾氏轻轻拽她的袖子。 贾氏毫无所动,沈氏又扯了几次,扯得贾氏都恼火了,顾不上策索还在这里,抬手就给了沈氏一巴掌。 “没瞧见策公公在这里吗?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沈氏毫无防备,这下巴掌挨得结结实实,以至于贾氏骂她时,她耳朵还在嗡嗡作响。 她忍着疼解释道:“母亲,您不能……” 不能如此直勾勾地盯着一个外男看啊! 后面的话她实在说不出口,母亲一把年纪叫人听了笑话。 她想替贾氏留脸面,贾氏却丝毫不懂她的意思,沉着脸继续教训她,“没瞧见贵客在这里?如此上不得台面,不愧是商女出身的。” 贾氏这么一说沈氏眼圈都红了,死死咬住下嘴唇,她刚才是为了谁的脸面,现在还拿她的出身来说事。 沈氏越想越气,她因为娘家是商户有钱,所以九方鸢的母亲去了之后就被扶正做正妻。 娘家里人为了她能在左相府站稳脚跟,每年数不清的银钱往府里抬。 对外她虽是左相府的主母,但府里的银钱和中馈都掌握在贾氏手里。 又要她娘家的钱,又要嫌她娘家是商户,这婆母这些年真是越发不要脸了。 既然贾氏不想要这脸面,那她何必替她留着。 “母亲刚才如此盯着策公公看实在不妥,我只不过是提醒您一声罢了,您还要嚷嚷出来。” 她这么一说,贾氏脸上的怒气更甚,既然如此干嘛现在又要说出来,这个沈氏就是诚心看让她在策公公面前丢脸的。 “沈氏,你给我滚回你院子去。” 婆媳两个的争吵策索在一旁看得暗暗称奇,这样的后宅在大夏朝怕是找不到第二家了吧! 他略带同情地看了一眼沈氏,冷声道:“圣旨所有人都要听。” 这话也算是为沈氏解了围,沈氏感激地看了一眼策索,转身回到自己女儿身边。 这个丢人的婆母,爱丢人丢人,她不管了。 沈氏一走贾氏瞪了她一眼,又换上一副谄媚的模样,“公公说的是。” 过了一会儿,策索见九方鸢还没来,觉得奇怪,但稍微一思索,他又明白了。 定是贾氏故意不让人通知王妃,好让王妃的一个藐视君王的罪过。 真是个狠心的老毒妇啊! 他若无其事地开口问道:“王妃呢?” 贾氏忽略了策索对九方鸢的称谓,一张老脸突然变得怯生生的,小声道:“我们家王妃架子一向很大,这时怕还没来呢!” 说完她赶紧捂住嘴,四处张望着生怕这话被不该听到的人听了去,发现没有不该听到的人,她脸色这才恢复自然。对着策索抱歉一笑,“让策公公见笑了。老身实在是怕她得很。” 贾氏这精湛的演技,策索看得想打人,但还是忍下来了,若无其事地喝茶。 喝完一盏茶,九方鸢还没来。 他扫了一眼两眼放光笑容满面的贾氏,再次说道:“王妃,今日若是不方便,咱家明日再来。” 贾氏蹙眉,这怎么行呢? 九方鸢必须今天死。 她收住笑容,“老身叫人去催催。” “还是算了吧!万一王妃今天有其他重要的事情呢?”策索说着就要走。 “没有,没有。” 贾氏赶紧起身胡乱找了一个借口,“她早上要替王爷按摩,马上就能来。” 贾氏边说边冲着孙妈妈使眼色,让她快去请人。 策索重新坐下,她才重重舒了一口气,还好策公公留下了。 早知道,刚才就别拦着了门房,不然九方鸢现在早就死透了。 第43章 谁逼逼,就放司空珩咬他 孙妈妈着急忙慌跑到客院门口时,九方鸢正带着翠花从里面出来。 她赶紧原地跪下,气还没喘匀就磕头请安,“老奴……给王妃娘娘请安。” 九方鸢:今天刮的什么邪风,贾氏身边的人突然懂理数了。 老太太皮痒了,又巴巴请她过去教她做人么? “孙妈妈起来吧!” 她挥了挥手让人起来,继续往外走。 今天不想虐渣,她有正事。 司空珩的腿要针灸,她得去定一套金针,顺便买些好看的衣服。 “王妃请留步。” 孙妈妈赶紧叫住她。 九方鸢蹙眉,她今天真的是想尊老爱幼休息一天。 生产队的驴都能歇,老太太皮痒是歇不了一天吗? “有事?” 她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宫里来了传旨公公,府里的主子们都在前厅等着接旨。” 哦~ 接圣旨啊! 九方鸢想了想,这玩意儿在古代好像的确是天大的事,不去不行的那种。 突然她捕捉到孙妈妈话里的漏洞,府里的主子们都在前厅了。 也就是说只有她没到? “只有我没去吗?” 她死死盯着孙妈妈的脸,不放过她一个微表情。 “是。” 九方鸢不怒自威的神情压得孙妈妈不敢撒谎。 “呵呵。” 九方鸢笑了,贾氏真是迫不及待要弄死她啊! 接旨那么大的事不让门房来告诉她,是铁了心让她抗旨。 抗旨好像得杀无赦的吧! 西八,她对这个老太太果然还是太仁慈了。 “翠花,我先过去前厅,你去找德福让他安排两个侍卫去做门房。” 这次大意了,只关注府里的人,忘了放些耳目。 “是。”翠花也不问她缘由,应了一扭头往回走。 九方鸢吩咐完也不等孙妈妈,抬脚就往前厅去。 她前脚刚踏入前厅,贾氏阴阳怪气的声音便传了过来,“策公公,那就是我们家尊贵的冥王妃。” 九方鸢:卧槽~ 真不讲武德,这还没就位呢!战斗就打响了! 死老太太,狗都没你狗。 她向前看去,九方家的人正围着一个头发花白的男人,哦不,是太监。 九方鸢之前虽然一口一个父皇喊着,但心里也没底,不知道皇家到底有没有接受她这个替嫁的嫡女。 早知道刚才就该回客院把司空珩叫上,谁逼逼,就放司空珩咬他。 但现在说这个有点晚了,先拖着,等翠花来再让她去找司空珩吧! 她又瞥了一眼那太监,也不知道来也传旨这公公是个什么样的货色,耳朵耙不,三观正不? 九方鸢握紧今天司空珩甩给她的两百两银票,心痛得要裂开,这还没捂热乎,又要往外掏。 这个朝代跟她真是相克,见不得她有钱。 今天这笔账,必须记到贾氏头上。 九方鸢加快脚步,直奔贾氏。 策索看到她走的急,又没带丫鬟,怕她摔了,赶紧朝着他走过去。 贾氏见状,开心极了,策公公迫不及待要去弄死九方鸢喽! 这种盛况,近距离观看才能赏心悦目,她暗戳戳地跟着凑过去。 她一去,府里除了断腿的叶氏和贾云霞其他人也跟着过去。 策索才刚站定,沈氏九方润玉还有姨娘和庶女们齐齐跪在地上行礼。 “请王妃娘娘安。” 策索愣了一下,九方府还是有明白人的,他扭头一看,好家伙,真是跟暗卫汇报的一毛一样,九方府就那几个和九方兴文亲近的最无礼。 “起来吧!” 九方鸢冲着她们摆了摆手,举手投足皆是贵气,哪里有半分村姑的模样。 “瞧她那轻狂的样哦。” 贾氏迫不及待的酸起来,死到临头了还摆着王妃的架子。 “九方鸢,你姗姗来迟,让策公公久等,还不快跪下请罪。” 九方鸢无语极了,贾氏脑袋进屎了吗? 王妃跪下给太监请罪,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正要开口,却被策索抢先一步,他尖着嗓子厉声道:“大胆。” 贾氏听了越发得意,她笃定九方鸢活不了了,那嚣张的态度掩饰不了一点,“大胆九方鸢,还不跪下请罪。” “咱家是说你大胆。” 策索转过身来,眼底都是愤怒,“九方老夫人,你好大的胆子敢对亲王妃无礼。” 咦!不是来找麻烦的,这么说不用出钱喽! 九方鸢开心地把钱袋子收好,笑嘻嘻的看着眼前的好戏。 贾氏被策索的话干懵逼了,她怎么就大胆了,九方鸢一个将死之人,她踩两脚怎么了? “策公公,你快读圣旨吧!” 她眼底盛满怨毒,圣旨读了九方鸢就得死了。 策索面色沉了下来,冷声道:“老夫人这是在使唤咱家做事?” 贾氏意识到失言,赶紧陪笑道:“不敢不敢,公公是皇上的人,老身哪敢敢使唤您啊!” “可你分明使唤了。” 策索摆明了不想就此揭过去,“咱家虽身为下贱,但怎么说也是皇上的人,你如此僭越是要越过皇上去当太后吗?” 一听当太后,贾氏急了,她哪里是这意思啊! 这个狗太监怎么乱说话? “我……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策索步步紧逼。 “我……” 就想让你快宣旨,好弄死九方鸢。 这本是句在简单的不过的话,贾氏现在倒是不敢说出来了。 说出来她就坐实了使唤皇上的人做事的名头。 “九方老夫人你这事咱家先记下,一会儿回宫了咱家自会向皇上如实禀告。” 策索丝毫没想给她回旋的余地,直接说了结果。 “策公公嘴下留情啊!” 贾氏咚地一声跪在策索面前。 “嗷~” 策索怪叫着跳开,“九方老夫人,咱家跟你无冤无仇,你干嘛要害我?” 贾氏求情的话还没说出口,又听到策索又给她扣新罪名。 她心里更慌了,继续跪着也不是起来也不是。 跪着策索说害他,起来他还没答应不与他计较呢! 这可怎么是好呢? 她将目光投向贾云霞,后者低着头拒绝与她对视。 她又将目光投向沈氏,结果九方润玉一个箭步上来挡住了她的目光,绝了她求助的路。 “王妃啊!你可要为老奴做主啊!” 策索一蹦蹦到九方鸢跟前,跟她来了个老太监撒娇。 给九方鸢都整不会了。 众人更是惊掉了一把,刚才还说自己是皇上的奴才,怎么现在就去找九方鸢做主了? 策索公公,我们弱弱的问一句,您脸疼否? 第44章 以她老而不死的身板向咱家下跪 脸不疼,一点也不疼! 策索趁九方鸢还没反应过来,又巴巴的告状。 “王妃啊!您的祖母嫌老奴是个太监,想仗着她尊贵的身份强迫老奴替她办事情啊!” 策索一开口就没管贾氏的死活,怎么夸张怎么来: “这不是为难老奴吗?老奴可是御前的人,若听了她的,置皇上的颜面于何地?若是不听,奴才这卑贱之身哪里能与她抗横?” 九方家众人心里暗爽,策索公公这张嘴,真的无敌了!除了王妃,老夫人还没在谁手里吃过亏呢! 策索公公,您加把劲,我们那老夫人快气晕了! 可不是,贾氏本身就忐忑,策索现在又说她仗着身份欺压他。 她敢吗? “策公公我哪里敢强迫您啊!” 贾氏调转方向,又朝着策索跪过去,这一次她必须把话说清楚。 策索腿脚麻利地跳到九方鸢身后,“王妃您瞧,她就是故意的,以她老老而不死的身板尊贵的身份向咱家下跪,这传出去了别人会怎么说咱家?” “别人会说咱家宦官弄权,朝廷一品大员家的老母都得向我下跪。” “呜呜呜,王妃您可要为我作证,你祖母在败坏我名声,奴才的名声那也是名声啊!” 策索一边说着,一边抹去他眼角不存在的泪水。 他咔咔咔的一席话,九方鸢脑中有了个猜想,这公公会不会是盟友? 要不?试探试探? 九方鸢叹了一口气,一脸无奈,“哎!策公公,也不是我不帮你,只是我在这家里地位也不高啊!” “啊!” 策索瞪大他铜玲大的双眼,“奴才没读过书,您可别骗我。” “是真的。” 九方鸢故意众目睽睽下揉眼睛,直到揉得通红,才停手。 众人:王妃我们没瞎,你这红眼来得太明显啊! 策索:这王妃还挺有趣的。 九方鸢眼睛痛苦地一闭,再次睁眼已换成一副浑然天成的可怜模样,双眼微红泪光点点,若不是刚才亲眼见她手工揉眼,众人都要被她骗过去了。 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策索见识了她的小伎俩,还会不会站在她这边。 “她们天天喊我小贱人,背地里喊当面喊吃饭喊睡觉喊,就连他们拉不出屎来也要喊。” “九方鸢你胡说。” 她话刚落,贾氏那威严的声音紧跟其后。 祖母这话接得好哇! 九方鸢在这里替贾氏点了个赞,随机抖了抖身子假装害怕,捂着嘴小声对策索讲,“你看我没骗你吧!” 策索点点头,看到了你假装害怕。 他正要掏出圣旨,九方鸢又开口了, “但是,我不怕。” 这一次声音铿锵有力,没有一丝软弱。 策索:?????? 王妃你不是在装柔弱吗? 我圣旨都准备好了,要替你正名,你怎么突然就…… 只见九方鸢瞬间挺直腰杆走到贾氏跟前,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祖母你可以骂我,但那是我嫁进王府之前,你真是老糊涂了,又忘记了我曾经对你说过,我的的脸面可不止我一个人的脸面,还有皇家的。” “翠……” 哦!翠花还没来。 看来下次出门,必须把小六小七也带上,王妃亲手打人有些不太好看。 九方鸢赶紧改口,“孙妈妈。” 被喊到的孙妈妈抬头望了一眼,心里纳罕四,王妃身边的妈妈也姓孙吗? 她继续跪着。 “就是你,祖母身边的孙妈妈。” 九方鸢又喊了一声。 孙妈妈这才反应过来喊的是她。 “王妃。” 她小步跑到九方鸢跟前。 “本妃的祖母贾氏言语无状,本妃身边的侍女没跟过来,你代本妃掌嘴十下。” “什么?” 孙妈妈恨不得原地去世,王妃竟然喊她去打自己的主子。 这借她十个胆也是不敢的呀! “王妃饶命啊!” 孙妈妈赶紧跪下。 “本妃没要你的命,本妃要你打人。” 孙妈妈一脸苦涩,这是打人吗?这打的是她的老命啊! 她现在打了老夫人,晚上她家好大儿就可以为她准备后事。 老夫人杀起罪奴都不带隔夜的。 “王妃饶命,王妃饶命!” 孙妈妈磕头如捣蒜。 “哈哈哈~” 贾氏忍不住笑了,“九方鸢你个小贱人,还说自己是王妃,连个奴才都使唤不动。” “是吗?” 九方鸢笑了,‘歘’地一声拔出匕首抵到孙妈妈脖子上,“孙妈妈还不去掌嘴?” “是!” 马上死和晚上死,孙妈妈选了后者,万一老夫人活不过今晚呢? ‘啪啪啪’她连续删了贾氏十几巴掌,一开始她害怕贾氏报复不敢用力。 后面几巴掌她几乎是夹带了私怨,打得贾氏牙都掉了一颗。 孙妈妈打完贾氏,身上抖如筛糠,贾氏捂着嘴,骂咧咧地对着孙妈妈又踹又打。 孙妈妈的求饶声,贾氏的谩骂声响彻前厅。 九方鸢耸了耸肩,“让公公见笑了,她们不尊我,我只能用自己的办法让她们当着我的面时有些体统,我丢脸是小,皇家的脸可丢不得。” 她不清楚皇帝对她的态度到底如何,但这公公既然能给她好脸色,那便证明他可以代传一些话。 人性慕强,皇家更是不留废物,她若是没些手段,只会哭卿卿的谁理她? 就连司空珩愿意给她撑腰,还不是因为她能替他治腿? 她的意思策索一听就明白了,这姑娘虽在乡下长大,但心机和手腕是有的。 难怪能让冥王愿意为她醒来,果然陈家的后人就没废物。 “王妃的顾虑都是小事。” 策索扬起手中的圣旨,低声道:“王妃你的好日子来啦!” 他说着冲一旁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小太监得令离去。 然后不等九方鸢反应,高举着圣旨扬声道:“圣旨到。” 别看他是个太监,正色起来中气还挺足,声音盖过了贾氏的谩骂。 贾氏一听要读圣旨,立马闭嘴跪在地上心里高兴得很,九方鸢的死期终于到了。 九方鸢虽不想跪,但这是这里的规矩,也就跟着众人一起跪下了。 下人后知后觉地抬上早已备好的香岸后,策索开始宣读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云相府嫡女恭顺谦和是为女子表率,即日起正式晋封为冥王正妃上皇家玉蝶。” 第45章 颤抖吧!祖母 圣旨一念,九方鸢愣住了,这居然是给她上玉蝶的圣旨。 所以—— 从这一刻开始,她名正言顺喽! 她扭头看向贾氏,只见那老太太脸色苍白,正阴恻恻的看着她,九方鸢眉头一挑,挑衅意味十足,贾氏瞬间浑身颤抖起来。 颤抖吧!祖母,我就喜欢看你这幅想干掉我以后再也没机会干掉的绝望和气愤。 欣赏完贾氏的绝佳表情,九方鸢又将目光投向九方青鸾。 巧了,九方青鸾正铁青着脸瞪着她,双目猩红似要把她吃了。 九方鸢叹了一声,问世间情为何物,只教美女面目狰狞啊! 昨天九方青鸾还嚷嚷着要做冥王妃呢! 今天她九方鸢就入了皇家玉蝶,坐上了九方青鸾最想坐的冥王妃宝座。 九方鸢以口型对九方青鸾道:“大姐姐,冥王妃是我的喽!” “你~” 九方青鸾差点跳起来,若不是叶氏死死按住,九方鸢都觉得这姑娘能把圣旨给撕了。 哈哈哈!九方小姑娘,你瞧见没,顶了你身份花了你的钱的大姐姐,被我踩在脚下连叫嚣都不敢。 九方鸢几个回合的眼神大战,策索都看在眼里,这小姑娘真是厉害,话都没说一句就把九方家地位最高的两个女人气得吐血。 这股子桀骜不驯的样子,和冥王真是太合拍了难怪冥王会为他打乱计划。 “咳咳。” 策索轻咳两声提醒道“王妃,快接旨啊!” “对哦!瞧我高兴得都忘记接旨了。” 她故意将接旨两个字咬得极重,再次用无辜的眼神扫向九方青鸾,你out咯! 九方青鸾被刺激得张口九骂,“贱……” 叶氏吓得死死捂住她的嘴。 策索只当没看见,慈眉善目地看着九方鸢,反正只要王妃开心王妃没吃亏,别人在这时候气死了也没关系。 九方鸢收回目光,恭恭敬敬地举起双手垂下脑袋,学着电视剧里的台词扬声道:“谢主隆恩!” 策索:?????? 王妃是这样接旨谢恩的?谁教她的? 不过他又快速反应过来,九方鸢在乡野长大,这些都没人教过。 九方家造孽啊! 他的视线越过九方鸢狠狠瞪向贾氏,都是这个死老婆子害的,等她回去肯定要向皇上好好告告状。 收回心思,他把圣旨轻轻放到九方鸢手上。 圣旨一入手,九方鸢笑着起身,还顺手把刚才收起来的荷包塞进策索手里。 “公公辛苦了,一点小心意公公拿去喝喝茶。” 策索握着荷包惊了一把,王妃还真是大方啊! 探子送回来的情报说她很穷的,没想到她竟然还舍得给赏钱。 可不能拂了她的面子,这钱得收。 若是九方鸢知道他是这种想法,高低也得整一句,钱你实在不想收可以不收,我不会觉得没面子的。 真的! “多谢王妃赏赐。” 他小心翼翼地把荷包收好。 眼见着荷包进了策索口袋,九方鸢心疼的要裂开了。 但这钱省不得,她裂开了也得给啊! “王妃,这些都是皇上赏您的。” 策索话音刚落,送赏赐的人鱼贯而入,九方鸢裂开的心一下子又合在一起,柳暗花明又一村,什么是抛砖引玉,这就是啊! 九方鸢眼中的光又亮了起来,一闪一闪的,亮得能和太阳肩并肩。 “玉如意十副。” 策索开始唱礼,九方鸢脑中快速分析着,只能收藏不能卖掉换钱,这是个废物。 “同心结十对。” 九方鸢:不能卖废物。 “玉石头面若干。” 九方鸢:只能看废物。 “红玉珊瑚十株。” 九方鸢:还是废物。 “万里江山红颜图。” 九方鸢:还还是废物。 …… “珐琅彩釉青花屏十个。” 礼物一件一件地唱出来抬进来,贾氏等人的眼越来越红。 凭什么,九方鸢凭什么得这么多赏赐,得皇上青眼。 而九方鸢眼里的光却一点点的消散了,直到最后一个礼物,她也没见到一毛钱。 她真的想哭死算了。 咬着唇,克制着眼里时不时想蹦出来的泪,策索看到她这幅模样,心里一阵窃喜。 皇上说的对,王妃就是需要有人给她撑腰做脸,瞧把王妃感动的都要哭了。 想到九方鸢的年纪,正是控制不住情绪的年纪,他怕把九方鸢憋坏了,低声道:“王妃想哭就哭出来吧!” 九方鸢一秒清醒,开玩笑,哭啥子哭,让皇帝知道她因为不满意这些赏赐哭了,她这脑袋还要不要了。 “不不不,我就是太高兴了。” 策索点点头,“奴才能理解。” 九方鸢:不! 你不理解,不理解眼睁睁看着金山银山,却一毛都花不了的痛。 这就好比送策公公你美女,你啥也不能干只能看。 但这种比喻能说出口吗? 不能。 九方鸢正想着圣旨接了,赏赐领了要怎么有礼貌又不尴尬的把人请走。 策索却又从兜里掏出一道圣旨来。 怎么还有? 九方鸢懵了,“这是啥?” 策索低声道:“王妃且看着。” 他一秒收起笑容,对着贾氏等人扬声道:“圣旨到,九方家女眷接旨。” 给九方家女眷的? 贾氏等人面面相觑,这是为何? 叶氏眼中闪过一丝凝重,觉得这不是一道好圣旨。 但是好是坏容不得她挑,她给了九方青鸾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拉着她又直直跪下。 九方鸢冥王妃的身份一敲定,贾氏对圣旨的内容就没兴趣了。 九方鸢封了王妃又得了赏赐,她不会愚蠢的认为皇上这是要赐死九方鸢了。 她失魂落魄地跪在最前面其他人神色各异,都隐隐替自己担心起来。 气氛一下子变得很凝重,策索瞧了一眼沈氏,突然同情起她来。 这个沈氏对王妃恭敬是个好的,可惜被九方兴文和贾氏连累了,若是贾氏有个诰命,她的诰命应该是能保住的吧! 没错,策索判断九方家人好坏的标准就是,是否对冥王妃敬重。 可怜归可怜,这圣旨还是得宣。 他收回目光,扬声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九方贾氏,九方沈氏,九方叶氏,九方青鸾,贾云霞,冲撞冥王妃,罚抄女则百遍,另九方家主母九方沈氏,上不能规劝婆母下不能约束子侄女,撤去其一品诰命的封号以儆效尤。” 第46章 儿不嫌母笨,有些话虽然残忍,但还是得说 什么? 圣旨一宣,沈氏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她做错了什么? 服软跪拜冥王妃她跪了,为什么还要撤去她的诰命? 她惊恐地看向策索,从怀里掏出十几张百两银票塞进策索手里,“求公公给个明示。” 策索面不改色地收了她的银票低声道:“大夫人你是个知礼数,懂进退的,只是被老夫人他们连累了。” 策索这么一说,沈氏就明白了,她这是飞来横祸啊! 但凡婆母有个诰命加身,这倒霉悲催的事,也轮不上她。 现在顶撞冥王妃的是她们,背锅的却是她,她死死咬着下嘴唇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对着策索道:“多谢公公。” 策索收回目光,看向贾氏,“老夫人,接旨吧!” 不…… 她不要接这个旨,贾氏嗖地一声缩回手。 策索冷哼道:“怎么老夫人这是要抗旨?” “祖母抗旨要杀头的哦!” 九方鸢握着自己的圣旨,蹲在贾氏面前提醒她。 贾氏抬头怨毒地瞪她,小贱人还没骂出口。 九方鸢就大叫起来,“呀!祖母你好端端的瞪着我的圣旨做什么?你是不满意我父皇的决定?” 她这么一喊,引来了策索的不满,“老夫人这是要替皇上做决定?” “不……不是。” 贾氏这才回过神来,场合不对,她不能把对九方鸢的不满表现出来。 “祖母,您可要千万保重好身体啊!” 九方鸢款款起身,“我现在可是上了玉碟的王妃,无论你愿不愿意,你都得对我行礼问安。” 原本贾氏九不想接旨,就方鸢这么一说,她更不想接旨。 更何况,圣旨上还让她抄什么女则,她一个字也不认识,怎么抄? “策公公,我祖母似乎要抗旨。” 策索点了点头,“那老奴就只有如实禀告皇上。” 他扫了叶氏等人一眼问道:“你们也要抗旨,跟着你们家老夫人殉葬吗?” 策索说着又数了数人头,“一二三,嗯九方家的女眷倒是挺孝顺的,都要随老夫人而去。” 九方鸢跟着点了点头,“她们陪伴祖母多日,有个伴也好,只是苦了我,刚认回来那么多亲戚姐妹,一下子又要给她们披麻戴孝……” “不,我们接旨,接旨。” 叶氏赶紧跳出来,她还年轻,她女儿未来要做皇后怎么可能给婆母殉葬。 “对对对,我们接旨。” 贾云霞也后知后觉地开口。 “还有谁要抗旨。” “老身接旨。” 贾氏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形容枯槁眸中无光,一下子像是老了十几岁。 策索把圣旨放在她手中,和九方鸢客套了几句便告辞了。 贾氏都忘记了,她是如何回到福禧院,更忘记了,她留下九方鸢的初心是什么? 她只知道,九方鸢现在可以名正言顺地爬在她头上拉屎拉尿,她还得笑着说好香。 “哈哈哈哈~” 贾氏突然狂笑不止,“想我一生斗死了那么多贱蹄子,熬死了老头子,到头来却折在九方鸢手里。” 当初她就不该想着让九方鸢为她搬空冥王府,现在冥王醒了,九方鸢成王妃了,这事就越发成不了了。 “引狼入室,是老身引狼入室啊!” “呜呜呜呜。” 贾氏笑着笑着,抱着贾云霞哭了起来,“云霞当初我就该听你的,把九方鸢赶出去啊!我好生后悔,好后悔啊!” 贾云霞抱着她安抚道:“姑婆不哭,姑婆,您还有我呢!云霞会永远向着姑婆的。” 贾云霞这么一说,贾氏的心思逐渐活络起来,“云霞我更后悔让她替嫁,你说当初让你去,你坐上了冥王妃的位置,你会不会这样对我?” “姑婆,我不要做冥王妃。” 贾云霞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冥王是青鸾的心上人,她不会抢。 贾云霞赌诅咒发誓不嫁司空珩。 贾氏脑中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九方鸢是个喂不熟白眼狼不会听她,但是云霞会啊! 所以把云霞送到冥王床上,在假以时日想法子干掉九方鸢,冥王府的财富不就进自己口袋了? 贾氏毫无生气的眸子突然变得狂热起来。 …… 沈氏憋着一口气,带着九方润玉回了院子就止不住地哭了。 九方润玉递了个帕子过去,安抚道:“娘你就别哭了吧!一个诰命而已,丢了就丢了。” “我不甘心啊!” 沈氏把女儿搂进怀里继续哭,九方润玉本想推开她,但想到这是自己的亲娘,也就任她抱着。 “我好不容易从妾熬上来成了妻,又封了诰命,现在又什么都没了……” “呜呜呜……” 沈氏越说越伤心,九方润玉眉头越蹙越紧。 她这个娘啊!怎么就光长年纪不长脑子呢! “娘,你先别哭了听我说。” 沈氏抬起头来望着她,“你有办法让我重新封诰命?” 九方润玉摇头。 “那我听你说什么?” 沈氏又埋头痛哭。 你怎么不先想想,你这主母是怎么当上的,诰命又是如何请封的。 九方润玉一个头两个大,她才十四,母子三人的生存重担就要压在她身上。 罢了!儿不嫌母笨,有些话虽然残忍,但今日必须让她知道。 外公把娘护得如此蠢笨,担惊受怕的事全给她担着了。 这不公平,她还只是个孩子啊! “娘,其实当年主母之位并非非你不可。” “你说什么?” 沈氏一抬头,大鼻涕一条接着一条往下掉,眼见就要掉到九方润玉衣服上,她赶紧拿手帕接住。 白了自己的母亲一眼后,九方润玉接着道:“是外祖给了父亲一百万两银子让他扶正你。” “你说什么!” 沈氏不可置信的望着自己的女儿。 当年文哥明明说的就是,她贤良淑德,天真无邪跟她在一起很舒服,所以不想另娶,直接扶了她。 她当了主母后,文哥用他的关系帮父亲打通关卡,父亲用沈家的钱回报文哥。 没想到这相濡以沫,相互扶持的天作自合的前提是,她父亲要先抛出100万两白银出来。 “你听谁说的。” 沈氏脸上的泪逐渐蒸发,脸色变得极为严肃。 “外祖。” “什么?” 沈氏惊呼道:“他为什么不告诉我?” 九方润玉叹了一口气,“因为你天真单蠢。” “你父亲喜欢啊!” 提到九方兴文,沈氏的脸色又变得娇羞。 每次文哥都说她跟合德一样有一个最好的温柔乡,还鼓励她丰腴一些。 这些年,她越发心宽体胖,文哥也越发迷恋她的温柔乡。 想到此,沈氏的脸红透了。 九方润玉看她那副思春的样子,逐渐无语,“他当然喜欢,胸大无脑,人蠢钱还多。” “不,不会的。” 沈氏还是不信,“他这些年为了我都没纳妾。” 毕竟京中胸跟她一样大的,几乎挑不出来。 九方润玉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又很快掩盖过去。 父亲放任母亲长胖,哪是爱她的**他这是在为某人守身。 第47章 多生几孽种,大家一起高兴高兴 九方润玉想起七岁那年,她的小狗跑丢了,一路找过去在父亲书房里听到了二婶的声音。 他们先是笑着,然后二婶又哭又喊,小小的她猜想二婶应该是被父亲打了,因为二婶喊的过程中她听到了节奏感超强的打屁股声。 以前她不听话,娘打她的屁股也是这样,狠狠地打的。 她正要冲进去让父亲不要打二婶,却听到父亲一声低吼,里面就风平浪静了。 她惊得久久说不出话来,这时里面又传来他们说话的声音。 “柔儿,我真是太想你了。” “你有娇妻美妾在侧,心里哪里有我这个半老徐娘。” “那沈氏算什么娇妻,胖得跟猪一样,她拿什么跟你比。我就是怕你吃味,所以故意让她长那么肥。” “至于那些妾室,取乐的玩意儿而已,你要是不高兴我把她们卖了就是。” 九方润玉都忘了,那天她是怎么走出父亲书房的,她扭头就把这件事告诉了外公。 外公叮嘱她不可以告诉娘,这件事就跟没发生过一样,外公该给钱还是给钱,父亲该睡二婶还是睡二婶。 只是从那以后,二婶每年都会有几个个月不舒服谁也不见。 以前她不知道为何,直到今年她才知道,原来是外公找人给父亲和二婶下了有助于女子有孕的药,二婶这些年喝的避子汤也全是助孕药。 他们不是爱偷吃吗? 那不如多生几个孽种,到时候闹出来,让大家一起替他们高兴高兴。 只可惜二婶也够狠的,这些年来硬是一个也没生下来,导致外公想捏父亲的把柄却捏不着一个。 收起回忆,九方润玉还是决定瞒下这件事,以娘的性子,若是知道了,定会闹出来。 外公布局那么多年,不能白忙活。 “娘,咱们回外公家住段日子吧!”九方润玉拉着沈氏胖嘟嘟白嫩嫩的玉手,眼里都是心疼。 沈氏沉浸在她自己的悲伤中,压根没发现女儿的眼神不对。 “为什么要回去,我又没做错事,回去由着她们笑话我吗?” 九方润玉恨铁不成钢地望着她,心中默念这是亲娘,耐着性子问道:“你的诰命没了您委屈吧!” 沈氏咬着唇用力点头。 “所以先回外公家,这样父亲也知道你受了天大的委屈,回娘家哭去了,他心疼你自然也就来接你了呀!” “我又不生你父亲的气。” 九方润玉:“……” 好想把亲娘打晕扛走,但…… 还是再忍忍吧! “这事是二婶和祖母搞出来的吧!祖母犯错你不能骂吧!但是你稍微装一下柔弱委屈了父亲肯定会来哄你回来吧!” 沈氏想了想的确是这个理,点头道:“那是自然。” “所以回外公家不?” “回。” 沈氏一口答应。 九方润玉松了一口气,愿意回去就好,现在的二姐姐明显就是回来找父亲和祖母报仇的,娘脑子不好,肯定会帮着父亲,她们还是先避一避的好。 …… 九方鸢安置好御赐的那些‘废物’,找管家拿了银票,带上翠花重新出门。 刚行至外院,就看到九方青鸾的大丫鬟梧桐,跟一名长衫男子有说有笑地朝着她们的方向走过来。 “卧槽~” 九方鸢下意识就觉得有些不对劲,赶紧拉着翠花躲在一旁。 这个九方青鸾一心想嫁司空珩,今日她刚封妃,对方就找了一个男子进府。 这很不寻常哦! 一般古代闺秀都喜欢毁人清白,九方青鸾该不会也打着这种算盘吧! 既然是给我找的奸夫,那我跟上去提前验验货,瞧瞧样貌不过分吧! 梧桐一转身回府,九方鸢就带着翠花紧跟跟上去。 翠花虽好奇,却也什么也没问,反正王妃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 男子左拐右拐绕了三条街,突然停了下来。 翠花慌了,“王妃,怎么办?他发现我们了。” 九方鸢拍了拍她的肩,“没关系。” 从她带着翠花追过来时,她就知道会被发现。 不过男子发现她的时间长她预计的要晚一些。 也就是说,就算打起来了,这男子也不是她的对手。 她大大方方的从巷子后面走出来,对着男子展颜一笑,“嗨~兄die~” 这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昨日替九方青鸾看脸的苏野。 他叼着草根,对着九方鸢痞笑道:“姑娘为何跟着我?” “自然是有事相问。” 九方鸢双手环胸,双目不断在他脸上扫视着,眉清目秀样貌虽不及司空珩,但作为一名奸夫来说,长得也还行吧! 呵呵!九方青鸾还怪有良心,没挑个丑八怪给她。 苏野见她打了招呼后,一双眼睛就没离开过自己的脸,还时不时歪嘴笑一下。 心里突然有些发虚,难道他今日骗那对母女时露出马脚了? 他迅速回忆着今天见到九方青鸾的始末。 他昨日得了钱,本想连夜跑路的,但当时天太晚,已经宵禁他出不来城。 今日他在采买跑路的东西,那烂脸小姐的丫鬟却突然找到她。 会不会从那时起他们就疑心他了? 无论如何,这女子没撕破脸时,他不能自乱阵脚,“小姐想问何事?” 还挺爽快,九方鸢双眸微眯,对着他浅浅一笑,“她们给你多少钱?” 苏野心里舒了一口气,她在说她们,也就是说她和那对母女不是一伙的。 他骗人的事情还没被识穿,他还能继续跑路。 “三百两。” 苏野如实相告。 三百两? 九方鸢听了笑容逐渐消失,这特么侮辱谁啊! 妓院头牌都要上千两吧!九方青鸾把她三百两就卖了? 好气啊! 苏野见她突然变了脸色,气势还特别吓人,愣在那里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难道刚才预估错了? 她们其实是一伙的,只是这个女人太会装蒜。 不知现在跑还来得及不? 他强装镇定,脑中快速分析着逃跑路线,他现在身处一条胡同,在往前走又三个岔道,这女子只有两个人,他起跑快一些,在路口甩掉她们,这样就有1/3的几率逃跑成功。 当然也有可能被她们其中一人追,不过没关系,他出了路口在找岔路跑,多跑几次,就能完全甩掉她们。 对就这样干。 苏野双腿微曲,正要起跑。 九方鸢突然单手压住他的肩,“把她们的计划告诉我,我便饶过你,但日后切莫干这种勾当。” 九方鸢脸上笑着,但苏野却在她眼里看到一丝冰冷彻骨的寒意。 第48章 抖马甲吧! 完了!他果然被识破了。 “小姐有话好好说。” 苏野面上打着哈哈,心里盘算着退多少钱给她们合适。 九方鸢见他咬死不肯放弃,心里生出一股诧异,这古代的强奸犯都这么猖狂的吗? 正主都在他面前了,他还能面不改色地来一句有话好好说? 呵呵! 九方鸢都要被他气笑了,他们之间有什么好说的? 说搞事情那天用什么姿势,你上还是我上? “她们没告诉你,我的身份吗?” 苏野:?????? “她们为什么要告诉我?” 等等,他骗的是那对母女,跟眼前这个小姐有什么关系? 苏野越发懵逼了。 而九方鸢想了想,也觉得九方青鸾要是告诉他了,眼前这人肯定不敢了。 她也是被那三百两气糊涂了,才问这么蠢的问题。 算了,抖马甲吧!省得说太多废话,平白惹自己生气,“本王妃是皇上亲封的冥王妃。” “啊?” 苏野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女子。 冥王妃住在左相府,他是知道的,但堂堂王妃怎么会偷偷摸摸跟了她三条街。 “侮辱皇室,可是要灭九族的。” 苏野还没消化且相信九方鸢的身份,九方鸢又开口了。 “啊?” 这次苏野更懵了,他就骗了一个烂脸小姐,怎么还能扯出冥王妃。 而且冥王妃好像和那个烂脸小姐不对付,所以面前这个肯定是假的。 “姑娘,冒充皇室也是重罪。” “大胆,我们家王妃假冒自己做什么?” 翠花说着掏出象征冥王妃的玉牌,甩在苏野面前。 “睁大你的狗眼瞧瞧,这是冥王府的徽章。” 苏野认认真真地看起来,越看他越心惊,这玩意儿它居然是真的。 这跟了他三天街的女人,特么真的是冥王妃。 “咚。” 苏野直直跪下去,“草民有眼不识泰山,王妃娘娘饶命啊!” “咚咚咚……” 他毫不犹豫地磕头。 “起来回话吧!” “多谢王妃。” 苏野蹦得一下窜起来。 “说说我那好姐姐的计划吧!” “这……” 苏野局促地搓着双手,有些不太好意思开口。 九方鸢眉头微蹙,“怎么?难以启齿了?” 苏野点点头,“是。” 招摇撞骗的事情,让他当着皇室人员的面讲出来,真的说不出来。 九方鸢眉头微蹙,语句里带着怒气,“让你说,你倒不好意思了,让你脱人衣衫毁人清白时你怎么好意思?” “啊?” 苏野现在彻底懵了,他就帮那烂脸小姐治脸,怎么就牵扯到毁人清白了? “草民冤枉啊!” 苏野再次跪在地上,“草民只是骗了云相家大小姐三百两银子,准备跑路并没想毁人清白啊!” 这话一出九方鸢直接石化了! 她冤枉九方青鸾,冤枉这个眉清目秀的小相公了! 额…… 她现在恨不能挖个地洞钻进去。 苏野见她久不开口,以为她不信,咬了咬牙,把九方青鸾她们如何找到他,他如何谋划携款潜逃的事和盘托出。 九方鸢尴尬地笑了笑,“原来是这样啊!” 九方青鸾狗急跳墙要治脸,结果太医不接老大夫不看的,最后找了这么一个——骗子? 她想笑又不想笑,笑九方青鸾闹出这么一个大乌龙来,笑不出来她脑子里充满了黄色废料。 她的脸色阴晴不定,像笑又不像,苏野心里一阵害怕,听说皇室的人动不动就爱砍人头。 这王妃和那小姐在不和也是姐妹,所以他的头危矣! “草民错了。” 苏野忍着心疼,把昨晚到手捂了一晚上的银钱掏出来,呈在九方鸢面前,“草民这就把钱财还给您,王妃饶命啊!” 九方鸢深吸了几口气,平复了一下心境,刚才会错意的尴尬已经不在,倒是想到一个发财的好办法。 “你先起来。” 她一脸笑意地望着苏野,“干嘛要还回去。” 苏野:留下做买命钱吗? “这钱你收着。” “草民不敢。” 苏野说什么也不敢留下,万一这王妃后悔了,到时候带官兵全城搜捕他,他这一辈子就走到头了。 九方鸢见到他眼中的防备,意识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接过他的钱,“跟我来。” 苏野不敢不从,颤颤巍巍的跟在她身后。 九方鸢左拐右拐,一直往前,终于她看到一个湖,最妙的是湖上还有不少船。 这个地方不错,船往水里一划,谋划大计划的地方,不就有了。 就是这里了。 “船家,你的船租我一个时辰,我自己划。” 九方鸢随便找了个船,丢了十两银子给船家。 船家接了银子,虽一脸不屑,还是客客气气地说了一句,“姑娘,我们的船,二十两银子一个时辰。” “什么?” 九方鸢惊呆了,划个船那么贵的吗? 早知道就不来这了,但钱都给了一半,要回来肯定会被这小骗子笑话。 装逼不能只装一半,为了赚钱大计,豁出去了。 她忍痛摸出十两子,潇洒地丢给船家,“喏给你。” 船家接了银子立马下船把地方让出来。 九方鸢牵着翠花跳上船,对苏野招手道:“快上来吧!咱们一起谈点事情。” “蛤?” 苏野懵了,对方一个亲王妃,他一个市井小民,他们有什么好谈的? 会不会把他骗上船去杀了? 听说皇室杀人,从不等天黑,专门把人哄到水上直接沉塘。 他正想着怎么拒绝,九方鸢催促道:“快上来吧!别瞎想了,要你的命的话,我何苦租个船那么麻烦?” 苏野一想,的确是这个理也就不再推辞上了船。 远处的司甲看到这种情况,面色一凝转身回了左相府客院。 “你说,她拿了本王的钱,约了一名男子去泛舟?” 第49章 不如让王妃出出气。 司空珩面色如常把玩着笔,声音不紧不慢一丝怒气都没有。 司甲跪在地上不敢接话,旁人不知,他是知道的,王爷这是怒极了。 当然这事儿若是落他头上,他也气啊! 新娶的媳妇儿,刚得了公婆的赏赐,然后就拿着府里的钱出去厮混。 对了,拿钱的名头还是去买替王爷治腿的东西。 王爷实在是太惨了! 真的虽然腿还没好,但是身份摆在那里吧! 这王妃…… 真是不挑食。 司甲正为自家王爷报不平,司空珩的声音又从头顶传了过来。 “由她去吧!反正许她王妃之位只是为治腿。” 什么? 司甲抬起头,满脸的不可置信,这么大一顶绿帽,王爷他竟然认下了。 “王爷这口气不该忍啊!”他忍不住开口。 “怎么?” 司空珩讥讽道:“本王还为着这点事把她给杀了。” 司甲认真的点点头。 司空珩眸中略过一丝杀意,但转瞬即逝,“下去吧!” “是。” 司甲恭敬退出,这个时候王爷自己待着的确好些,别人在这里太伤面子。 司甲贴心地把守卫都撤了,他怕一会儿王爷哭的时候被人听到难为情。 “啪啪~” 司甲一走,司空珩手中把玩的笔瞬间碎成两截。 脸上也笼上一层寒霜,“九方鸢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 湖面上,九方鸢带着翠花和苏野合力把船划到湖中央,才重新开口: “本王妃想跟你合作一个大买卖,你敢不?” 苏野点点头,“敢。” 您都开口了,我还能说不敢吗? 万一拒绝了,您恼羞成怒把我丢下水,这辈子就到头了。 听到他说敢,九方鸢眸中亮起一股欣赏,不愧是连九方青鸾都敢骗的骗子,真是有魄力。 江湖人不拘小节,九方鸢也不啰嗦直接进入主题,“你继续帮我那大姐姐治脸,但价格我来定。” “啊!” 苏野吓了一跳,“我不会啊!” 九方鸢狡黠一笑,“我会啊!” “你……” 苏野惊呼出声,眸中怀疑毫不掩饰。 “对啊!本王妃擅医。” “对对对。” 翠花赶紧附和道:“我们家王妃自小从医。” 专门给庄子上的老太太猫猫狗狗包扎。 苏野提醒道:“那可是脸,普天之下没几个人能治好的。” “我们家王妃可以的。” 翠花抢在九方鸢前头开口,她早就看那个鸠占鹊巢,什么好事都想捞的九方青鸾不顺眼。 正好,这次王妃给她好好治治,让她一辈子顶着疤过日子。 反正谁来也治不好,不如让王妃出出气。 苏野看着船上的两个女人,一个比一个自信(疯)毁得肠子都青了。 刚才但凡他大胆一些,转身就跑也不会上这贼船啊! 他苦着脸,“治不好她们肯定会要我的命。” 九方鸢拍拍他的肩,一脸自信,“本王妃说可以治好,那便是可以治好。” 小小的伤痕而已,治好了九方青鸾才能敲她竹杠啊! 求财归求财,活儿肯定得做好。 听九方鸢这口气,苏野知道他是跑不掉了,抹了一把汗问道:“王妃要小的怎么做?” “明日未时你在侧门等着我,我和你一起进去,对外就说我是你的师弟,你当着我的面在帮她检查一次伤口,然后报价2000两。” “啊!” 苏野惊呆了,这王妃一张嘴就是2000两,人家能给吗? 这不就是敲诈吗? 九方鸢加了一句,“黄金。” “什么?” 苏野一嗓子喊出来几乎破音。 这王妃心怎么这么黑,忽悠人家治脸还要坑人家那么的钱。 他几乎可以断定,九方鸢就是个坏人。 他突然有些同情九方青鸾,那个烂脸小姐真是太可怜了,身份比不过人家,毁容了还要被讹钱。 这难道就是坊间传的大宅门里的肮脏事吗? 他虽是个骗子,但也是个有良心的好人,这件事必须找机会告诉那小姐。 苏野内心的小筹谋九方鸢不清楚,她正在考虑事成之后分多少钱给苏野。 按照道上的规矩,借的苏野的名声这账得五五分成。 但…… 她瞥了一眼神游天外的苏野,他能提供的东西不多,不值得五五。 罢了,那她就大方一回吧! 九方鸢咬牙道:“咱们四六分账,你四我六。” 苏野眸中闪过一丝贪婪,又很快压下,他现在在与虎谋皮,搞不好对方一个分账不均就要杀他灭口。 这钱不能拿那么多,他推辞道:“王妃九我一就好了。” 这种分账方式,简直说进了九方鸢心里,她怕苏野后悔,强忍着跳脱的性子,沉声道:“如此的话,本王妃就却之不恭了。” 苏野:看吧!她的心根本不诚。 还是找机会逃跑吧! 九方鸢又拉着他说了一些细节,给他编了一个神医亲传弟子的名头,又教了他几句专业术语,觉得差不多了才划着船靠岸。 “走,咱们一起去买衣服。” 苏野不确定的四下看看,“我也去吗?” 九方鸢点头,“当然,咱们明日可是同一个师门出来的师兄弟,当然要穿一样的衣服。” “哦!”苏野认命答应。 很快几人走进了一间成衣铺子,九方鸢挑了两套款式相同的衣服,又到旁边胭脂水粉店买了些这个时代的化妆品。 她明日要装扮成男子,这些东西虽效果没有现代好,但用得好还是可以模拟一把换头术。 购置好东西,又买了些药品和银针,九方鸢要回府了才想起忘记让苏野先离开了。 “师兄,明日别误了时辰哦!” 她对着苏野粲然一笑,提前进入角色。 “好。” 苏野拎了九方鸢给他购置的行头,扭头就走。 他想好了,他现在就要出城。 可是走着走着他就发现不对劲了,那女人竟然派人盯着他。 哎!看来想逃是逃不掉了,明日只能乖乖跟着她去骗人。 果然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嘴上称兄道弟的,私下里还派人盯着他。 该死的权贵,有点钱有点人了不起啊! …… 九方鸢一回府,就被一道冰冷的眼神锁定。 环视一圈,才发现司空珩一个人,坐在轮椅上窝在大厅的角落里阴仄仄地望着她。 谁招这阎王了? 害她一回来就撞这枪口上。 九方鸢把银针挑出来,手里的东西都塞到翠花手里,快走!王爷要吃人。 第50章 九方鸢已经被打死了吗? 翠花给了她一个保重的眼神,拿了东西头也不回地跑了。 这一幕,落到司空珩眼里那就是,九方鸢拿着姘头送的东西回家,被他这个不长眼的撞见了,所以才那么急不可耐的让丫鬟拿走。 这女人还真是善解人意,一点脏东西都不让他瞧见。 他一言不发,九方鸢已经拿着银针面色如常地朝着他走过来。 司空珩看着她半点心虚的模样都没有,心里更是恼怒。 但偏偏,他没立场生气。 他和她看似夫妻,实则陌路。 “王爷你怎么在这里?” 九方鸢走到他面前,想着他怎么也算是大腿,他可以黑脸,但她的有点B数见到大腿要保持微笑。 司空珩看到她的笑,心底无名火起,她竟如此肆无忌惮。 冷眸死死盯着她,咬牙切齿道:“怎么本王不该在这里?” 九方鸢:这人怎么回事? 迁怒别人也要有个度吧!老娘刚从外面回来,哪里惹你了。 “该!” 九方鸢一屁股坐到他旁边的椅子上,声音里有些恼怒,“王爷想待在哪里都行。” 她怎么还好意思生气? 和别的男人泛舟,买衣服送男人,对了司甲后来还说,那男的也买了胭脂水粉给她。 如此互通有无,把他当死人,他都没说她,她还有脸生气? 司空珩眸中的怒火更甚,讥讽道:“你就这般急不可耐吗?” “你是在说我?” 九方鸢指着自己的鼻子,从椅子上跳起来,一张脸怼到司空珩脸上,“我好像没惹你吧!一回来你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阴阳怪气的。” 她还在狡辩? 这女人简直不知廉耻为何物,司空珩别过脸去,“你做过什么你自己心里有数。” “我还能做什么?” 九方鸢啪地一声把银针扔在桌上,“老娘顶着大太阳去买银针为了谁?” 司空珩眼皮都没抬一下,冷哼道:“不能见人的东西你早让人拿走了。” 见不得人的东西? 九方鸢现在明白了,司空珩说的是刚才翠花拿走的那些。 那里面哪里有见不得人的东西? 这个狗王爷满脑子塞的是什么玩意啊! 九方鸢忍不了了,指着司空珩的鼻子就开骂,“你也不照镜子瞧瞧你这幅阎罗王的面瘫脸,我是怕你吓坏了我的丫鬟,所以我才让她先走,怎么到你嘴里就变得如此龌龊了?” 骂完她才意识到她身处古代,男女不平等,而且她现在骂的还是她要抱的金大腿。 没有他,那啥王妃的名头,都是浮云。 下次,下次她一定要注意控制一下情绪。 司空珩长这么大,也没被人如此骂过,一时间竟愣在那里。 九方鸢趁他还懵着,赶紧拿了银针蹲下身子,努力夹着鼻子带着哭腔道:“王爷,我从小没人教,说话有些直,又讨厌别人冤枉我,所以情绪激动了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生气了哈。” 她边说着,边快速下针。 司空珩黑着脸,你私会男人的事,就一句没人教就揭过了? 你花本王的银子给别的男人买衣服的事,哪里冤枉你了?你手上的胭脂水粉就是证据。 司空珩正要开口,几个月以来毫无知觉的腿突然轻微地疼了一下。 这是? 他暂时放下心中的不满,眼睛死死盯着九方鸢手中的银针,几次落下,他真的隐隐感觉到针尖刺入血肉的感觉。 九方鸢可以治好他的腿,九方鸢竟然真的可以!! 司空珩的内心一阵激动,脸上的寒冰逐渐退却。 她若是喜欢那个男人,等治好腿放她离开就是。 司空珩身上的气息变换,九方鸢施完针还是感受到了。 看到他平复情绪的脸,她狠狠松了一口气,总算是哄好了! 原来古今中外的男人都一样,喜欢柔柔弱弱的女人。 刚才司空珩都被骂成那样了,她假哭一趟屁事全无。 嘿嘿!她好似掌握了拿捏司空珩的方法。 两人各怪心思,一时间谁也没开口,拔针时间到了,九方鸢对他浅浅一笑,拔了轻声道:“王爷,若是没什么事,我先回房了,晚上我煮了药浴你泡过之后在施针哦!” 她故意夹着鼻子,声音又嗲又苏,司空珩沉睡了二十年的鸡皮疙瘩都被她给喊起来了。 他僵直着身子,不自然地道:“好。” 直到九方鸢离开了,司空珩才觉得空气是正常的,但不知为何,九方鸢那又嗲又娇羞的模样总是在他脑中挥之不去。 突然他又想到,她今天对着那个男子是不是也是这副孟浪模样。 司空珩的脸蓦地沉了下来,那个男人该死。 …… 九方兴文再次被罚了俸禄,家里又连下两道圣旨,走到福禧院的门口,他的脚步都有些虚浮。 九方鸢那逆女正式封了王妃,母亲被下旨训斥,这笔糊涂账母亲定要算在他头上。 “哎~” 他深深叹了一口气,恨不得马上拔腿就走。 “打,给我打死她。” 突然院内传来贾氏石破天惊充满愤怒的怒吼声。 九方兴文脸色骤然苍白,母亲这是要做什么? 她要打死谁? 该不会是偷偷拿了九方鸢来打死吧! 他眸中闪过一丝恐惧,猛地冲进院子。 映入眼帘的是贾氏院子里的老婆子和丫鬟全都围在一起,中间隐约放了和凳子,上面趴着一个人一动不动不知死活。 九方兴文心里咯噔一声,九方鸢已经被打死了吗? “母亲。” 这一刻九方兴文怒极了,九方鸢没上皇家玉碟的时候母亲动她,多少能圆回来。 可她现在是正儿八经的王妃,是她一个后宅妇人能动的吗? 九方兴文脑中又浮现了今日御史台参他的画面,明天这样的情况又要上演一次。 且这一次还不知能不能活着下朝。 九方兴文都要哭了。 “鸢儿现在是王妃,你绑了她来打,是要把咱们全家的脑袋都拿去给皇上砍吗?” 他有些恨铁不成钢,母亲当家这么多年,能力没有龌龊手段不少,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 现在她竟然猖狂到殴打亲王妃。 “母亲你知不知道你在犯死罪。” 贾氏本来众星捧月地被奉在中间,享受着唯吾独尊的快感。 儿子却突然冲出来不分青红皂白把她骂一顿,为的还是九方鸢那个贱人。 “你个逆子。” 贾氏气极了,白天九方鸢就当众打了她,现在儿子又来骂她,这一个个的都如此不把她放在眼里。 “你这是要逼死我吗?” 第51章 九方鸢你挺住,你千万不要死,老子不准你死 “是母亲你要带着全家一起死。” 九方兴文边吼着边往凳子那里冲。 九方鸢你挺住,你千万不要死,老子不准你死。 下人哪里敢拦着他,他还没冲到跟前,都主动给他让出一条路来。 这下子凳子上的人暴露无遗,只见她下半身被脱了裤子臀部和腰间被打得血肉模糊。 看到这一幕,九方兴文直接栽倒在地,完了!他的仕途全完了。 而毁了这一切的竟是他从小敬重的母亲。 “啊!” 他冲着天空狂吼,双眼猩红地站在贾氏面前。 “母亲,为什么?” 他指着凳子上被打得看不出面目的人,“你为什么如此残忍。” “我残忍?” 贾氏指着自己脸上红肿的巴掌印和缺了的门牙怒道:“你看看,我都被她打成什么样了?” 九方兴文的目光在贾氏脸上扫了一眼又快速移开,对于母亲他现在已经心疼不了半分。 她专横跋扈又认不清局势,不自量力地和九方鸢硬杠,这些都是她不听劝报应。 而他,身为她的儿子,也一次又一次受她牵连。 九方鸢被打成这样不知道还能不能活,若是不能活…… 九方兴文脑中快速分析着利弊,是偷偷抛尸,还是大义灭亲把母亲捆到御前任皇上发落。 贾氏不知道九方兴文对她已经动了杀心,她只知道她辛苦养大的儿子为了个野种责怪她。 委屈涌上心头,她喊道:“以下犯上的贱人,我打杀了她怎么了?” “以下犯上的人是你。” “你说什么?” 贾氏双唇剧烈地抖动着,浑浊的双眼中泪水大滴大滴地往下落下,“我的身份还不如一个奴才?” “奴才?” 九方兴文愣住了,母亲竟说她打的只是一个奴才? 他眸中闪过一丝喜色,扑向凳子上的人,仔细一看头发花白,他揪住那人的头发快速往上一提,露出的是一张皱巴巴的脸,这不是孙妈妈是谁? 太好了!打死的不是九方鸢,他的仕途没有断送,他仍旧还是高高在上的左相大人。 他嫌弃地放开孙妈妈的头,取了张帕子用力擦着手,仿佛刚才摸到的是什么脏东西一般。 “是不是那才是你娘?” 九方兴文悬着的心刚放下,耳边又响起贾氏悲愤的声音。 坏了!刚才他说话太过直接。母亲定是要生气的。 果然他一抬头就对上啊贾氏浑浊的眸子,贾氏眼中那一抹失望更是直接刺痛了他的心。 这次的确是他错了,“咚”九方兴文毫不犹豫地跪倒贾氏面前。 “母亲我错了,我刚才就是太害怕,怕您真的把九方鸢捆来打死,那样我们全家就完了。” 贾氏听了他的解释,脸色稍微变得缓和了一些,“在你眼里,我就那么糊涂?” 九方兴文表情一滞,虽没开口,贾氏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了。 贾氏心里那个气啊!越发翻腾,在老大眼里她已经蠢到连王妃都敢打死。 她看向板凳上趴着,多半是已经死了的孙妈妈,冷声质问道:“我打死这个听了别人唆使就敢打主子的奴才,这也有错?” “没错。” 事情弄明白了,九方兴文怎么还会指责母亲半句,他嬉皮笑脸地起身扶住贾氏,扭头就朝着下人们道:“还不把肮脏玩意儿拖出去丢了,平白在这里污了老夫人的眼。” “是。” 下人们七手八脚抬起孙氏,拿了凳子飞快撤离这里。 九方兴文扶着贾氏进了正厅,贾氏见好就收,收起心底那点气愤,委屈巴巴地看着自己的好大儿,装起了柔弱,“兴文啊!娘这些日子真的过得好委屈啊!” 九方兴文清楚自己亲娘是个怎么样的人,现在如此模样,着实是委屈她了。 但这样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她总是仗着自己身份尊贵,眼高于顶,从未被人打压,现在知道天外有天,也不至于以后得罪人。 虽然这个“天”的来头,他也不屑,但总有她失势的那一日。现在就暂且让她蹦跶蹦跶吧! “娘,您放心,这委屈不会白受。”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辣,等青鸾坐上了宸王妃,九方鸢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只不过这些日子,得辛苦您多忍耐忍耐。” 九方兴文眼中的狠辣到底还是被贾氏精准地补捉到了。 她心中闪过一丝侥幸,还好老大的心还是在她这边的。 九方鸢他也是想弄死的,接下来的日子她多卖卖惨,让老大彻底厌弃九方鸢,那么这九方府的一切以后九都会是老二的了。 “母亲不苦。” 贾氏语气和蔼,“以前是母亲思虑过少,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吧?” 老母亲突然的温柔,九方兴文受宠若惊,内心一激动手都抖起来了,“没有添麻烦,母亲怎会如此想。” 九方兴文有些内疚,他刚才竟然混账到要把母亲推出去送死。 明明母亲还是最疼爱他的啊! 贾氏拉着九方兴文又说了些他小时候的事,说着说着她的面色又沉下来了。 九方兴文见她脸色不对问道:“母亲这是怎么了?” 贾氏叹了一口气,欲言又止。 九方兴文见此更加着急了,“母亲到底是何事?” 贾氏又叹了一口气,脸上七分委屈三分恼怒,“你媳妇丢了诰命之位,她觉得是我的错,一气之下她竟带着润玉回娘家了。” 贾氏说完,一滴眼泪恰到好处地从脸上滚落。 “这个贱人。” 九方兴文的脸沉了下来,九方鸢仗着自己是王妃欺负母亲,他奈何不了。 但沈氏是个什么东西? 一个商户女,仗着家里有点钱给了她体面,扶她做正室,她竟如此轻狂,连自己婆母都敢甩脸子走人。 九方兴文咬牙切齿,贾氏看在眼里,乐在心里。 贱人,让你得意,偏你骨头软去跪九方鸢,你还敢污蔑老身弄丢了你的诰命,就这样跑回娘家。 老身偏要你落个苛待婆母的口实。 她假意劝道:“儿啊!你这嘴上有点门把吧!她是你媳妇儿,不是那起见不得人的妾室。” 第52章 她竟然还吞了一口口水 “呵!” 九方兴文冷笑道:“她只是从妾抬上来的玩意。” 若不是她娘家有钱,若不是新娶了高门大户的家的嫡女会越过柔儿去,这个贱人哪配? 现在走了也好,省得还要日日与她做戏。 “算了。” 贾氏假意叹了一口气,“她始终是你的妻子,明日去把她接回来吧!” “不去。” 九方兴文想都不想就拒绝了。 “过几日就是沈家送银钱过来的日子,她就这样回去的话……” 贾氏故意说到这里就没往下说。 九方兴文冷哼道:“一个沈氏而已,沈宗盛不至于糊涂至此,没有我们相府哪里有他们沈家现在。” 贾氏见九方兴文心里有谱也就没有再劝,沈氏走了她不担心,她唯一担心的是沈家不送钱过来。 现在顾虑都解决了,贾氏的委屈没装多久就装不下去了。 她怕露出马脚以身子困倦为名赶走了九方兴文。 九方兴文还惦记着今日朝堂上周大人说,往他府上塞了眼线,推诿了几句便回书房。 这一夜,左相府灯火通明,九方兴文亲自坐镇抓眼线,整个府上人心惶惶。 当然客院除外。 九方早早烧了药浴,放进大药桶里,心里一阵雀跃。 刚穿过来那天,她是摸到过司空珩腹肌的,坚挺有力轮廓分明还会动。 待会儿就要看到真的了。 她都有些迫不及待了,以前她可爱看男子选美了。 健硕有力的肌肉和古铜粉的完美融合,一张张年轻帅气充满阳光的脸蛋,看着那叫一个养眼。 啧啧啧…… 她记得当时她啃的那个鸭脖都瞬间失去滋味了! 只要在过一会儿,她的眼睛又要有福气了。 不知道司空珩的腹肌今天还能不能摸一把呢? 司空珩进来时,正好看到九方鸢这幅失魂(思)落魄(春)的模样。 心底升起一股不悦,她和那个男人分开不过半日,她就跟丢了魂儿一样,难道他们早已有了首尾? 想到司空珩心里一阵烦躁。 “九方鸢。” 他停在门口,一双冷眸就这样死死地盯着她。 意淫被正主抓包,九方鸢吓了一跳,红着脸应了一声,“王爷你来了?” 她竟然脸红了? 司空珩心底越发烦躁,目光越发阴沉,“过来推本王。” “好。” 九方鸢光顾着心虚,丝毫没察觉到司空珩的异样。 亦或者说她每次看到司空珩,他都是你欠我五千万还有九千万没还的黑脸样子,所以司空珩这点脸色她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调整好心态,应了一声后,风一般跑到司空珩身后。 正要往房里推,司空珩又开口了,“走八步。” 九方鸢翻了一个白眼,有病! 面上,“好勒!” 她边推边数,“一步,两步,三步,四步……八步。” 到了浴桶前刚好八步。 九方鸢盯着司空珩的后脑勺,这家伙脾气不好,但是观察力挺好,还真是八步。 “王爷,药浴要脱衣服。”她提醒道。 “那便脱。” 司空珩也不拘着。 “王爷自己来,还是我帮你?” 九方鸢目光炙热。 她如此善解人衣吗? 司空珩目光冷冽,里头还带了一丝烦躁。 “你帮我。” “好勒。” 九方鸢求之不得,声音里带着雀跃,飞快绕到轮椅前,面上绯红,双手微微颤抖。 小心肝儿~小肌肉姐姐马上就要见到你们喽! 一颗。 两颗。 三颗。 她心中默念着,一粒一粒解下司空珩外衫的扣子。 她低头的瞬间,少女的馨香钻入司空珩的鼻孔,她的手有意无意地剐蹭着他的胸膛。 一股异样的情绪升起,司空珩脸有些发烫。 这是怎么回事? 司空珩全身肌肉都僵住了,她是对本王使了什么下作手段吗? 不行,绝对不能如此下去。 “快点。”他催促道。 “好。” 九方鸢边答应边加快手上的动作。 心里美滋滋的,他是不是也想让我赶紧脱衣服秀一波肌肉,色诱我! 想不到这男人还有两幅面孔啊!脸上冰冷得像块冰块,骨子里骚死了! 终于在九方鸢的不懈努力下,司空珩上半身被剥了个精光。 “嗷嗷嗷~” 九方鸢瞪大双眼捂着嘴巴,对着司空珩发出一阵阵尖叫。 这肌肉线条太优秀了,怎么办她好喜欢,好想摸一把。 她眼中毫不掩饰地欣赏,惹得司空珩浑身上下不自在。 他以为脱了他的衣服,她会害羞,会低眉顺眼不敢看。 哪想到竟是这样的光景,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不知廉耻的女人。 他咬牙道:“看够了没?” 九方鸢老老实实摇头,嘴唇也特别诚实,“没有。” 说完那双水漉漉的桃花眼,又在他身上肆无忌惮地扫荡。 最让司空珩不能忍的是,她竟然还吞了一口口水。 这…… 这…… 这这这把他当成什么了? 青搂头牌吗? “九方鸢。” 司空珩怒吼道:“你够了。” “好好好。” 九方鸢知道自己理亏,狠狠看了几眼后赶紧移开目光。 这身肌肉这颜值,不知道以后要便宜谁了。 她心底略微有些失望。 “你还不快滚过来。” “啥?” 还要给看吗?老板大方。 九方鸢抬起头,目光毫不客气地扫过去。 啧啧啧!要是在上手摸一把,人生就更圆满了。 火热的目光又投在身上,司空珩的脸蓦地黑了下去,若不是见识过她的本事,他都要怀疑,他这是找了青楼女子来伺候他药浴。 “脱裤子。”他死死咬着后槽牙,生生压制着心中的怒气。 “别……” 九方鸢环抱着自己,她只想看,不想负责。 再说了,她也就是看了几眼,哪里就用得着她献身了。 况且他下半身动不了,她献身还得自己来。 这小伙子真的是会想。 “这事你想都别想。” 她边说边往角落里躲。 司空珩一口气堵在喉间上不去也下不来,冷声道:“我叫你脱我的。” “不。” 九方鸢更抗拒了,“我只负责脱上半身。” 上半身胸肌腹肌人鱼线美轮美奂,就连腱子肉都是帅气美好的。 下半身特么有啥好看。 那玩意儿巨丑,以前她被拉去顶班割包皮见了不少。 她不想破坏司空珩的腹肌在她心里的美感。 第53章 老天啊!我有罪,我被腹肌迷了眼 司空珩听她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心里的怒气值达到了顶点。 她这是提醒他,他不配吗? 药浴他不是没泡过,以前李太医准备的药浴司甲替他更衣,起码会留条亵裤。 这女人偷偷瞧了一眼那里,又飞快移开还满脸嫌弃的样子是几个意思。 是说他不如那个男人吗? 不对,她甚至都没看就否定了他! 九方鸢你欺人太甚,司空珩牙齿咬得嘎嘎作响,一张俊脸白一阵青一阵的。 要不是此处过于私密,司空珩恨不得现在就扒了自证实力。 但千怒万气,他凝结成了一句话,“滚……” 喊了一声,他十分难受又迅速补了一句,“滚……” “好!” 这么尴尬的时刻,九方鸢恨不得赶紧走,走得远远的。 也没计较司空珩说话不文雅,她‘蹭’的一声跑到门外面,把门关得紧紧的。 九方鸢不安地看着门缝有些懊悔。 失策了,他是瘫痪患者,她竟然让他自己脱裤子。 老天啊!我有罪,我被腹肌迷了眼,忘记自己是个医者,见多识广还苛待了司空珩的小弟弟啊! 现在进去帮他,不知还来得及不? 她刚起了这心思就听到,里面‘咕咚’一声。 这是落水声? 司空珩他是怎么进浴桶的? 飞进去的吗? 怎么飞,这样飞还是那样飞? 等等,腿断了都还能飞吗? 九方鸢好奇得不得了,恨不能现在就冲进去问司空珩。 但是她不敢,她害怕司空珩宁可这辈子站不起来也要嘎了她。 但好奇真是害死猫啊! 她心痒难耐谁能解惑啊! 突然她想到小六会武,一会儿让她表演一个现场版。 对对对就这样,心安了九方鸢的面色一秒变得正经起来。 躲在暗处的司甲:这个王妃城府颇深,还是在继续观察一下,看看是不是探子吧! 真的,他从未见过变脸如此快的人。 “王爷,我在门口给您守着,您安心在里面泡哈。” 出于刚才有失职业操守,九方鸢用最正经声音冲着门里面喊了一声。 结果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九方鸢料到会这样,也没说话,认认真真守在门口。 药浴时间到了她才出声提醒,“王爷,时间到了,我进来帮你穿衣服?” 她摆好推门姿势,想以一个最佳角度,第一眼看到腹肌胸肌甚至人鱼线,再往下的话那就越界了,刚好她也不想看。 “不必。” 谁知司空珩冷冷拒绝。 “那你怎么出来。” “哗啦!” 水声起,九方鸢瞪大双眸,他从水里飞出来了? 想看想看,她轻轻推开一条门缝,眼睛还没凑进去,司空珩冷冽的声音便从里面传出来。 “眼睛不想要的话,你尽管看。” “想要,想要。” 九方鸢赶紧把门关得严丝合缝的,心里狠狠吐槽着,真是小气,让人看两眼腹肌会少两块吗? 良久司空珩的声音才从房里传出。 “进来吧!” “哎!来啦!” 九方鸢兴奋地推门而入,想着娇贵的王爷应该不会自己穿衣服,顶多披着。 毕竟他们这样的人,从小吃饭穿衣拉屎都有专人贴身伺候,从小就体会到了养老院的快乐。 谁知一进门便看到了穿得整整齐齐的司空珩,她愣了一下,眼中失望一闪而过。 阿西,皇室里怎么还有生活能自理的王爷,真是扫兴。 她眸中稍纵即逝的失望,最终还是被司空珩精准的补捉到了,他身子僵了一下,双手握拳庆幸穿戴整齐了。 不然又要被这女人轻薄了。 “针灸吧!” 他冷声开口打破沉默。 “好啊!” 九方鸢失望归失望,一秒收了那股子色咪咪的劲头,一丝不苟开始替司空珩扎针。 司空珩怕她又起了不轨之心全身上下的肌肉都紧绷着,额头也沁出了两滴汗。 九方鸢眉头紧蹙,不满道:“放松。” 司空珩见她很正经,才慢慢放松警惕。 施针的整个过程中,九方鸢都没有在抬头,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给司空珩讲。 跟刚才色咪咪的女流氓判若两人,昏黄的灯光下,九方鸢脸部的小绒毛被照得根根分明,像是笼上了一层金光,让她整个人看上去十分圣洁。 绝美的五官和专注的神情更是替九方鸢凭添了几分魅力,司空珩不由得看痴了。 原来,她竟是这么美。 比那个…… 司空珩想找个人对比一下,脑中不由自主浮现出九方青鸾那张猪头脸。 呸!真丑。 他一脸嫌弃,摇了摇头将九方青鸾甩出脑中。 目光再次对准九方鸢,她真的比那个京城第一丑女好看。 两人一个认真针灸,一个认真看对方,躲在门后的德福看得那个心潮澎湃啊! 王爷,王爷他终于开窍了。 这是他第一次这样认真地看一个女人耶! 玄启帝的探子,王爷王妃鹣鲽情深,终于假偶天成了! 良久九方鸢针灸完了,司空珩慌乱地移开目光,用余光瞥见九方鸢一根一根地拔掉针,他只觉得身上好像少了什么东西又说不上来。 直到九方鸢招呼司甲进来把他推走,他都还没想明白,这是为什么? 倒是九方鸢,司空珩前脚刚走她就把小六叫进来了。 “王妃有何事?” 如今九方鸢已经入了皇家玉碟,又得王爷信任,全府上下的卖身契也在她手上。 小六见到她,态度那是相当的恭敬。 毕竟她现在可是‘有证’的正牌王妃,可不是前几日,只有她自己吹牛逼吹出来撑脸面的王妃。 “你先坐在这里。” 九方鸢把小六按到贵妃榻上。 小六蹭得一下就起来了。 九方鸢蹙眉,“这上面有针扎屁股?” 小六摇头,“不是。” “那是怎么?” “奴婢不敢。” 小六说着就要跪下。 九方鸢把她拽起来再次按在贵妃榻上,“在我这没那么多规矩,你们心里有我这个主子就成。” “谢王妃。” 小六还要站起来,九方鸢预判了她的动作,死死按住她,“别起来,我要你给我表演个节目。” “啊!” 小六一脸懵逼望着她。 九方鸢简单把司空珩能从轮椅上飞到浴桶里的事情讲了一遍。 小六听完直接拒绝“王妃,奴婢做不到啊!” 第54章 王爷天生将才,不会拘泥于男女之情 “奴婢内力浅薄,光靠内力不借用腿部力量,奴婢根本飞起不来。” “哦!” 九方鸢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又释怀,她也不是什么爱强人所难的人,也就没逼着小六表演。 …… 次日她吃过饭,换了衣服坐在铜镜面前捣鼓了一个时辰,才把自己捣鼓得连翠花都认不出来。 “哇哇哇,王妃,你这样子,好丑啊!” 翠花一脸不可思议,心底更是懵如修狗,怎么会有人好好的把自己弄丑呢? 但她不敢问,王妃这么做肯定有王妃的道理,她虽不理解,但是尊重。 小六小七看了九方鸢的换头术也是蛮震惊的,“王妃,您打扮成这样是想做什么?” “赚钱去。” 九方鸢手中的大浦扇一打,不伦不类。 偏偏她自己觉得很酷,对着镜子练习了好几次,直到找到合适的出场姿势才作罢。 万事俱备只欠出门,她对着三个丫头帅(土)气一笑,“你们都留在这里,我出院子赚钱去了。” 小六小七不知道她的谋划,一脸担心,王妃这个欠揍的样子出门,万一跑出去被人打了,王爷和管家肯定绕不了她们。 “王妃,带上我吧!” 小六自告奋勇。 九方鸢瞅了她一眼摇头,“不行,她们都见过你,现在又来不及给你化妆,下次吧!” 小六:王妃说的每个字我都认识,但我为何听不懂她说的话。 小七:王妃是要去见熟人啊! 她掏出丝巾把小六脸蒙住,“王妃这样可以吗?” 九方鸢:脱裤子放屁…… 她摇头,“不行。你们放心我就在这府里,不会有事的。” “那好吧!” 小六小七只好放弃。 九方鸢哼着小调出门,小六不远不近跟着,她也没当回事,反正一会儿出门和苏野汇合了,她就回府了,跟就跟吧! 她这边刚出府就有人把她出门的信心告诉司空珩。 “王爷不好了,王妃她打扮了一个时辰出门见昨日那个男人了。” “啪啪。” 司空珩手中的笔应声而断,“滚。” 禀报的侍卫面面相觑,王爷的下一步指示呢? 他们暂时不敢出去。 司空珩见他们还在那心里一阵烦躁,“还不快滚。” “是。” 侍卫赶紧往外跑。 侍卫甲:王爷这是吃醋了? 侍卫乙:不可能,王爷天生将才,不会拘泥于男女之情。 “那个男人和九方鸢什么时候认识的?” 司空珩浑身冒着寒气,声音冷得能冻出冰渣子。 她见他从来不施粉黛,第一次见面还拿抠过鼻涕的手摸她,现在她竟然悉心装扮去见别人。 她到底知不知道,她现在什么身份? 司甲知道自家王爷生气,很生气,但还是硬着头皮回答,“回王爷,昨日他们的确是第一次认识。” 司空珩冷哼一声,眸中均是寒气,她竟然看上那么个丑东西,“在查。” 司甲不敢再解释,领命而去,现在王爷生气听不进去实话,下次再来说实话。 九方鸢轻轻一跃直接从围墙跳到了侧门,落地的一瞬间,她听到一阵哭声,悲伤全无,声音贼大,“娘,你死的好冤啊!” 哪里来的好大儿,她还没嘎呢!就哭上了。 四处一看,只见四个披麻戴孝的人,围着板车一脸懵逼地望着她。。 她从天而降,对方显然也是吓懵了,顿了两秒又继续哭。 “娘啊!你死的太惨了。” 九方鸢可算是搞清楚状况了,松了一口气,没哭她就好。 “娘啊!你跟了老夫人一辈子,她怎么如此狠心打死你啊!” 等等…… 老夫人? 她看向板车上的尸体,白布遮面啥也看不到,她忍不住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哭得不能自己的四人见有人来问了,抓着她的衣袖把事情的始末告诉她。 “我娘是左相府老夫人身边的孙妈妈,昨天我娘突然被老夫人给打死了。” 什么?孙妈妈死了? 她昨日让孙妈妈打贾氏,并不想她死啊! 虽然她作威作福,但是罪不至死啊! 那老太婆怎么就那么狠的心,将人活活打死,明明孙妈妈是受了她的胁迫啊! 孙大郎见九方鸢吓傻了,心里一通鄙视,哪里来的臭小子,胆子又小又要问,真是耽误他闹事要钱,把他往旁边拉了拉。 九方鸢满脑子都是孙妈妈死了,没注意他的动作,任由着他拉扯。 她是被我害死的。 九方鸢眼圈红红的,大滴大滴的眼泪往下掉。 她打着替九方小姑娘报仇出气的名义,害死了一个活生生的人。 “对不起。” 她突然跪下来,对着车上的孙妈妈磕了三个头。 孙大郎被她的动作给搞懵了。 这人怎么回事,非亲非故又不认识,怎么会给娘磕头,莫非是那老太太让她动的手。 好哇,罪魁祸首没找到,找到个打手也行。 “是你打死我娘的。” 他怒气冲冲地揪向九方鸢的衣领,九方鸢一个条件反射把人踢倒在地。 踢倒了她才反应过来,她害死人家娘,还把人家打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赶紧去扶孙大郎。 孙大郎趁机坐在地上哭,“大家快来啊,就是这人打死我母亲的。” “我……我没打。” 孙大郎明显不信,他在这里哭了一早上,府里的人出来把围观的人都赶走了,这人翻墙而出,肯定是府里的人。 抓住她就能把其他人逼出来,他向其他人使了一个眼色,三人围拢过来,冲着九方鸢就是一顿踢打。 九方鸢没躲,孙妈妈的确是因她而死,她挨几下打不冤。 她不反抗,四人均以为她好欺负,出手越发狠毒,躲在暗处的小六气急了。 这怎么得了,竟然敢打王妃。 “大胆。” 她从天而降,一脚两个踢开施暴的人,冷声道:“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竟然敢打……” “小六。” 九方鸢现在已经回神,她喝住了小六? 几人被小六的身手吓着了,趴在地上不敢动,他们这是打了府里哪个身份高贵的人吗? 不可能啊!主子他们都认识啊!她到底是谁啊! “你们先起来吧!” 九方鸢冲着几人道。 孙大郎不敢,刚才打了她,她这个时候肯定没安好心,说不定会让这个会武的丫鬟打死他们。 几人心思百转千回,甚至还想好了逃跑路线,至于老娘的尸体,那就先放这里。 反正没有人稀罕,不会丢的。 他们不起来,九方鸢也没继续喊,只是嘱咐小六,“去把德福叫来。” “可是。” 小六看了一眼几人。 九方鸢明白她的意思,“他们奈何不了本……我。” 所以刚才王妃是故意挨打的,小六一脸懵逼,但知道现在不是问的时候。 恭恭敬敬行了礼便退下了。 很快德福来了,正要给九方鸢行礼,她赶紧使了个眼色,抢先开口,“昨晚,九方老夫人打死了他们的母亲,你带他们去京兆尹伸冤。” 闻言孙大郎几人脸色骤变,她竟然以德报怨要帮他们? 孙大郎几人此时肠子都悔青了。 他们刚才竟然亲手打了恩人啊! 第55章 花了一个时辰化的妆终究是错付了 几人对视一眼,“咚”的一声在九方鸢面前跪下,头磕得砰响。 “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刚才冒犯了贵人,求贵人大人不记小人过,饶过我们吧!” 一顿殴打,被几人轻描淡写说成了冒犯,九方鸢也没揭穿他们。 倒是小六拳头都硬了,“你们那叫冒犯吗?那叫……” “小六。” 九方鸢出声制止了她。 小六不可思议地望着九方鸢,这还是王妃吗? 九方家的人在她这里讨不到一点便宜,全家被她收拾得又是烧纸又是磕头。 就连老夫人的头被打破了,京城第一美人的脸被她划破了,也没人能奈何她。 怎么今日就被几个外人欺负成这样。 九方鸢一脸肃穆在小六耳边道:“他们的娘因我而死。” 说完她看向孙大郎等人,几人脸上依旧不见半分悲戚,她清楚他们不过是求财。 她给他们,不是因为他们想要,而是孙妈妈因她而死。 至于孙妈妈的冤屈,她绝不能坐视不理。 她看向德福,目光有些复杂,她现在要给他们钱,但她身上没有,只好先让王府垫了。 哎!自己身上没钱,真的挺苦! 她咬了咬牙,最终还是朝德福开口了,“从府里支500两银子给他们。” 说完,她又以口型道,我后面补给你。 她开口德福当然不会拒绝,躬身道:“是。” 至于王妃说的补给他,他当然不会要,王爷的银子不也就是王妃的吗? 王妃爱什么时候用就什么时候用,爱怎么用怎么用。 只是鉴于有外人在,他也不好直接说出来,只是连连点头。 安排好这一切后,九方鸢又看了一眼白布下的孙妈妈,冷声道:“你们务必要好好安葬她老人家。” “是。” 孙大郎他们本意就是求财,如今平白得了500两心里乐得开花,哪会不听。 “德福小六,你先带他们去吧!” “是。” 德福小六领命而去。 刚过拐角,孙大郎就跑过来对德福说,“大人,我们不告了,只要银子行不行?” “不行。” 德福还没开口,小六就抢先开口。 她语气冰冷,态度毋庸置疑,孙大郎被吓得打了一个冷颤。 这个丫头,真的好凶啊! 他又将目光投向德福,德福眼皮也没抬一下,心里对这几人的行径越是看不上眼。 老娘含冤而死,他们想的只是敛财,真是人中败类。 他半路被小六拖来,不太清楚王妃为何要帮他们。 王妃那么厉害的一个人,独身进王府眼都不眨一下,短短几日还得了王爷青睐。 这样的奇女子,为这几个不孝的混混开口要500两银子,这其中肯定有王妃不得已的缘故。 现在他们说不告就不告了,那岂不是拂了王妃的好意? 德福语气不善,“不去京兆尹,这钱你们也别想拿到。” 一听拿不到钱,孙大郎急了,“去去去,我们去。” 德福给小六打了一个颜色,小六立马消失在原地。 司空珩听了始末,思忖片刻掏出楚王府的令牌扔给小六,“以楚王府的名义帮他们撑腰。” “是。” 小六拿了令牌就走了。 站在在一旁的司甲:刚才还气得不行,现在又帮人干活。 王爷对九方鸢情根深种啊! 不行,他必须赶紧找出九方鸢是细作的证据,让王爷及时悬崖勒马。 “司甲,那几个人办完事后,各自断他们一条腿。” “啊!” 司甲不可置信地望着司空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他冥王府的暗卫头头,王爷让他去打几个小混混。 这杀弱鸡怎么还用上牛刀了? 他懵逼地杵在原地,司空珩看着碍眼,催促道:“还不快去?” “属下这就去。” 司甲不情不愿出门,司空珩的脸蓦地变得深沉起来。 不就是死了一个不相干的下人吗? 她为何如此自责,在本王这里她都没让自己吃上亏,怎么就甘愿被那些人打。 也不知道她伤得怎么样? 意识到他在担心九方鸢,司空珩心头一惊又很快恢复,他才不是担心她。 他是怕她断手断脚了,以后不能好好给他施针,对就是这样。 司空珩给自己找了一个很好的借口。 …… 九方鸢在原地略站了站苏野就来了。 见到满脸脏污脸上还有些肿的女人,苏野心里纳罕,都是王妃了,谁还敢打她? 他虽好奇,但也不敢问。 昨日的九方鸢虽穿戴整齐,但笑脸迎人,现在的九方鸢脸上乱七八糟,但脸上写满了别惹我。 九方鸢知道苏野在看她,也清楚他铁定懵逼着呢! 但她也没解释什么,淡淡地说了一句,“咱们走正门,侧门今天走不了。” 苏野点了点头,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把嘴里叼的草收起来跟在九方鸢身后。 走了几步,他还是忍不住开口,“王妃。” 九方鸢停住脚步,转身扫了他一眼,正色道:“喊我师弟。” 她面色冰冷,语气坚定,苏野被她的气势吓着了。 赶紧点头认真道:“好的师弟。” “你喊我何事?”九方鸢依旧沉着脸。 “您的脸花了?” 苏野低下头,不敢看她。 “哦~” 九方鸢这才记起刚才哭过,花了一个时辰化的妆终究是错付了。 古代的化妆品,始终还是不防水啊! 现在回去化一个显然来不及。 “你有面具吗?” “有,有有有。” 苏野埋头在他包里乱翻,终于翻出一个青面獠牙的猛鬼面具。 刚翻出来,他就后悔了,这面具这么吓人,王妃不会要吧! 正要偷偷塞回去,面具已经离开他的手,九方鸢把它戴上去,直接走了。 “走吧!” “哦~” 苏野赶紧跟上。 很快到了正门,苏野走上前来叽叽呱呱和门房说了一堆,门房终于放他们进去。 一进凤栖阁,九方鸢只觉得分外眼熟。 哦! 是了,陈氏没受家族牵连时,这里原本是九方小姑娘的院子。 只不过以前不叫这个名字,叫来仪阁。 凤栖! 九方鸢细细回味着这两个字,嘴角勾出一抹蔑笑。 凤栖梧桐,这母女两个野心外露了十几年啊! “神医,您总算来了,快请上坐。” 叶氏谄媚的声音传来,打断了九方鸢的遐想。 抬眼望去,叶氏正好也朝她看过来。 “啊~” 第56章 因长相太过帅气不爱以真面目示人 只一眼,叶氏就被带着面具,浑身阴鸷的九方鸢吓得失了仪态。 “啊!神医,这是谁?” 苏野害怕九方鸢发疯,伤了叶氏,飞快跑到两人中间站着笑道,“这是我的师弟,对容貌有损之术最为擅长。” 一听九方鸢也是个神医,叶氏当即就不怕了。 款款向着九方鸢行了一个礼,“小妇人失礼了,神医莫怪。” “嗯。” 九方鸢点了点头。 苏野赶紧解释,“我师弟他不善言谈,因长相太过帅气不爱以真面目示人,只爱治病。” “哦!” 叶氏赶紧点头,传闻神医脾气大,喜好也与常人不同。 苏神医这师弟,一看就是有真本事的人。 如此更好了,青鸾的脸治愈的可能更大了,叶氏越看九方鸢那通身的高人气派,笑得越发真心。 “青鸾,快过来。” 她朝着坐在榻上一直未动的九方青鸾招手,“快让神医在瞧瞧。” 九方鸢一进来,九方青鸾就在她身上察觉到有一丝熟悉的感觉,但又不太确定。 现在叶氏喊她,她满腹狐疑地过去,目不转睛地盯着九方鸢看。 九方鸢也任她瞧,反正戴着面具,九方青鸾也瞧不出什么来,除非她长了透视眼。 果然,九方青鸾只是盯着九方鸢看了几眼便不在看了。 待她移开目光,九方鸢扫了苏野一眼沉声道:“师兄,把她脸上的药擦干净。” “好。” 苏野立马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干净帕子,慢慢地把覆盖在伤口上的药擦掉。 丫鬟极巨眼色地递上热水和毛巾,苏野瞧了九方鸢一眼,见她没有喊停的意思,又拿清水把脸上的药汁全擦干净。 他心想着,这样总可以了吧! 也不知道这和王妃要怎么给这个小姐治脸,那么大的两个大口子呢! 也不知道,今日有没有机会跟这母女两个通通气啊! 他这念头才升起就对上了九方鸢冷冽的眸子,吓得他差点打翻水盆。 今日还是算了吧! 这王妃看着不太高兴,反正今天她应该不会让人拿钱。 “师兄,你走开。” 九方鸢说着栖身过来,苏野连忙退在一旁。 九方青鸾见神医突然靠近,心里无端紧张起来,脸上的肉都在抖。 九方鸢眼睛死死盯着伤口,九方青鸾一抖,伤口里的肥肉和肉皮duang duang的乱晃。 九方鸢眯起眼睛,极为不满,拍了拍她的肩膀,“放松。” “好。” 九方青鸾应了一声,僵直着身子坐在那,心里在是紧张,她也不敢动一下。 叶氏见神医一直盯着九方青鸾的脸看,有些好奇,“神医,您怎么有神器不用,非要用肉眼看? 神器? 九方鸢的身形顿了一下,她记得她是穿到古代,没有穿到玄幻小说里,哪里来的神器? 她把目光移向苏野,给个解释吧! 苏野打了一个寒蝉,心里气极了,这女人怎么回事,她自己上杆子要被这个王妃宰了,还要拉他做个添头。 这时候王妃要是问什么是神器,他们同出一门,一起被怀疑是没好果子吃的。 “我师弟,他一向不爱借助外物。” 他边说着边不情愿地掏出放大镜。 放大镜一出现,九方鸢的眸中闪过一丝惊讶,这地方竟然有放大镜。 等会子,出门一定要好好问问苏野,这是上哪里得来的。 她一把拿过放大镜,直接忽略苏野拿肉疼的眼神。 在放大镜的辅助下,九方青鸾的伤口看得更清楚了,万幸的是她只伤了表皮层,未伤及肌底筋膜,不幸的是肌底有些红肿,快过敏了,在过两天就要长脓了。 她把放大郎随手丢给失了魂似的苏野,失而复得苏野立即满血复活。 “夫人这边说话。” 九方鸢径直到外厅客坐下。 芬芳推着叶氏紧跟过去。 苏野看了九方鸢没空理她,凑进九方青鸾低声道:“小姐,我师弟她……” 话刚说了一半,便听到九方鸢喊他。 “师兄过来。” 看来今日是真的说不了了,苏野只能作罢,面色复杂地看了一眼九方青鸾,回了九方鸢一声便赶紧过去了。 九方青鸾看着苏野的背影,有些起疑,莫非这神医的师弟有问题? 她心里咯噔一声,不成她的脸一定不能出任何岔子。 她不动神色地朝梧桐使了个眼色,梧桐会意跟了过去,以奉茶之名在外厅偷听。 “神医,可是小女的脸有何难处?” 叶氏脸上满是忧愁,这么多天了,青鸾脸上的伤半点未曾愈合,递了文哥的帖子去找太医,太医院的人只说忙,一个太医也派不出来。 更可气的是城中的大夫,只能保证医好,留疤他们管不了。 眼下就只有这两位神医,是愿意替青鸾治脸的。 九方鸢看她着急,漫不经心丢出一句,“能治。” 随即便转过头去望着苏野。 如果刚才她没看错的话,这家伙刚才准备在九方青鸾面前拆她的台。 被她这么一看,苏野心虚地低下头去,求放过。 面具下九方鸢冷冷一笑,暂且把这笔账记下,眸光一凛再次开口,“我这人治病的规矩跟我师兄不太一样,我师兄习惯边治边收钱。” “是的,是的。” 叶氏点头附和,可不是嘛! 前头就要了三百两银子,她真的有些慌,这根本不像神医能要的价。 但能人性子各不相同,她也就没多想。 “如果夫人要我治的话,这银子便不是这样收的。” “啊!” 叶氏有些转不过弯来。 他们师兄弟两个不是一起治脸吗? 怎么现在又说银子说得不一样? 九方鸢似看出了她的疑问,“我要先收银子。” 听她这样一说,叶氏送了一口气,试探地问道:“神医您看收多少银子合适?” 九方鸢伸出两根手指。 “2000两?” 叶氏试探地问了一句。 “嗯。” 九方鸢从鼻腔里慵懒地哼出一声,“金子。” “你什么?” 叶氏惊得一下子从轮椅上站起来。 第57章 替有价值的人看病,要给病人相对应的体面 叶氏一起身,牵动了断腿,一股钻心的痛袭来,眸中的泪水不受控的往外冒,她条件反射的又赶紧坐下。 “嘶……” 叶氏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九方鸢眸光闪了闪,“夫人的腿伤,不宜强行站立,骨头错了位,日后可是会成跛子的。” 她漫不经心地说着,好似叶氏会突然站起来跟她没关系一样。 “神医这会不会太贵了?” 叶氏忍着疼开口。 “贵千金一张脸,不值千金吗?”九方鸢反问。 叶氏:值也并不是要真的拿两千两金子来治脸啊! “我这个人给人治病有个不成文的规矩。” 九方鸢抿了一口茶,“替有价值的人看病,势必要给病人相对应的体面。” “贵千金一看就不是池中物,容颜是她最好的利器,若是容颜有损,莫说千金,恐怕是一两也值不了。” 可不是这样吗? 道理叶氏也懂,可这神医她怎么能把坐地起价说得那么好听。 让她无从反驳。 一旦她讨价还价,那都是告诉让旁人青鸾的脸不值千金。 此刻叶氏觉得自己被架到火上烤,烤得滋滋冒油,她还得喊烤得真好。 九方鸢把她的神色尽收眼底,悠然地喝着茶,丝毫不担心叶氏会拒绝她。 她身后的苏野,紧张得衣服都沁湿了,这一刻他都分不清到底谁才是骗子。 瞧着王妃从容地说着漫天要价的话,还说得如此理智气壮,这夫人都没敢反驳她一句。 高,实在是太高了。 如果她心肠没那么坏,这个朋友他还真想结交一番。 九方鸢喝完一盏茶,叶氏才开口道:“神医钱我可以给你,但得到脸治好以后。” 闻言九方鸢一句话未说,直接起身要走。 “神医留步啊!” 叶氏急了,这神医怎么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她将目光转向苏野,你师弟不治你一个人可以不? 她的询问正中苏野下怀,王妃自己不治了,这对母女就不会受骗。 “我~” 哎~等等,我不懂医啊!不能说能治! 但也不能说不能治,说了骗子的身份暴露了,说不定会被拿住打死。 苏野想死的心都有了,虽说是他骗人在先,被逼骗人在后,但总归是骗人了。 他再有苦衷,人家也见不着啊! 权衡再三,他苦着脸道:“夫人,我们师门有规定,师弟不接的客人,我们是兄弟都不许接手。” “什么?” 他这话一出,叶氏顾不得男女大防,推动着轮椅拦在九方鸢前头。 “神医留步,这钱……” 九方鸢停下脚步,看着她。 叶氏面带祈求,脑中飞快盘算着她的钱物,这些年她从九方兴文那里得了不少好东西,但现银没有那么多。 九方兴武好赌又好色,为把他常年支开,好与九方兴文欢好,钱都花在他身上了。 现在唯有当首饰了。 “神医,可否宽裕些时间。” 九方鸢抬脚就走。 叶氏赶紧追上去,“我手上没这么多现银,需现在拿去典当。” “那我便先等着。” 九方鸢说着坐回原处。 叶氏一颗心这才定了下来,“好的神医我这就去安排。” 叶氏说着就往外走。 “等等。” 九方鸢喊住她,“去当东西回来的路上买一头黑山羊,在买100斤烈酒回来。” “这是?” 叶氏愣在原地,不知这两样东西有何用处。 九方鸢却闭眼假寐,丝毫没有解释的意思。 苏野赶紧打圆场道:“小姐脸伤了有些时日,有些东西要从这两样上面提取。” 说完苏野自己都觉得扯蛋的很,但若不这样说,他实在搞不懂九方鸢要这些东西做什么? 吃吗?喝吗? 不实际啊! “哦!小妇人懂了。” 叶氏似懂非懂,点点头便走了。 一离开凤栖梧阁,她脸上那副和善好相与的模样全无,脸上涌出一股狠辣。 回到春风居,她带着丫鬟把能变卖的头面首饰通通拿出来。 望着这些价值不菲的首饰,她双目阴鸷,脸上寒气冻人,“这些东西全部活当,银子全部换成宸王爷名下银庄的银票。” 敢开口诓她这么多钱,那便看看到底有没有命花。 “是。” 芬芳赶紧应下。 叶氏想了想又嘱咐道:“全部换成1000两一张的银票。” 普通人极少兑换大面额的银票,到时让文哥和王爷的人打个招呼,谁拿着钱去兑换,直接把他拿下。 叶氏眸中闪过一丝怨毒,敢对她坐地起价,那就得做好拿命来还的代价。 九方鸢没等多久,叶氏便带人拿着银票牵着羊扛着酒重新回来了。 “神医您收好,这是两万两银票,您数数。” 叶氏笑嘻嘻地把银票塞进九方鸢手里。 苏野在一旁看得惊掉了下巴。 钱这么容易骗到手了? 九方鸢现在已经从孙妈妈的死的阴霾里抽离出来了,她看着厚厚的这一沓银票,内心激动的上窜下跳。 劳资,终于终于有钱喽! 想到上午为了区区五百两,拉下面子跟德福要,还好他没当场拒绝。 有了这些钱,一文钱难倒英雄汗的事情,以后总算不会重演了。 “夫人有心了。” 九方鸢强压着颤抖的手,把钱收进口袋,语气比刚才随和了不少。 “小女的脸有劳神医了,不知神医何时可以替小女诊治?” 叶氏趁机问道。 “明日吧!” 九方鸢指着羊和酒,“今日我要先提炼点明天要用的东西出来。” “多谢神医。” 得了准确信息,叶氏悬着的心总算放下。 寒暄几句后,九方鸢便带着苏野离开了。 “娘,女儿觉得这神医有问题。” 九方青鸾从帘子后面走出来。 “刚才那个苏神医对着我欲言又止。” 叶氏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青鸾放心他们的医术应该没问题。” 有问题的是人品,苏神医的师弟明显仗着医术高明欺压师兄弟。 我这样跋扈的师弟,真是难为那苏神医了。 九方鸢出了府便抽出2000两银票给苏野。 “拿着这是你的。” 钱太多,苏野有些不敢接,主要是心虚,他刚才差点反水,不知道王妃看出来没有。 九方鸢直接把银票塞他怀里,语气淡淡的,“刚才那种得陇望蜀的心思,日后莫要在起。” 她果然知道了。 苏野‘咚’地一声跪在地上,“王妃,我错了。” 第58章 你这骗子真有良心 九方鸢纠正他,“是师弟。” “对对对,师弟。”苏野赶紧改口。 “来说说看。”九方鸢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眼神无害却不怒自威,“你刚才怎么突然要反水?” “我。” 苏野咬了咬牙,决定实话实话,“我是觉得人家孤儿寡妇不容易,咱们还要骗她们钱……不地道。” “她们不容易?” 九方鸢觉得她听了今日最好笑的笑话,她们鸠占鹊巢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属于九方小姑娘的资源,还妄图杀了她。 这样的人不容易? 九方鸢压下心中的不快,讥讽道:“你这骗子真有良心。” “我……” 苏野把头埋得低低的,不敢争辩。 “快起来吧!” 九方鸢叹了一口气,“这种事没有下次,否则我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是是是。” 苏野想着怎么还会有下次,他一会儿直接出城跑路,任谁也找不到他。 谁知九方鸢却指着那板车酒和那只随地大小便的黑山羊道:“走吧!我们先去把这这些东西处理了。” “好。” 苏野不敢不听,骗完人分完赃,宰个羊庆祝一番也正常。 车绕过左相府大门后,九方鸢叫停他,“你先在这等等,我先回去一趟。” “好。” 苏野认命在原地等着,不是他不想跑,而且暗处盯他的人,一直还在。 那些人也好损,欺负他不会武,盯着他就罢了,还要故意让他知道。 九方鸢一回府,翠花就赶紧把她拉过去擦药,嘴角还絮絮叨叨的,“王妃你怎么那么傻,站在那里任人打。” 她嘴里责怪着,眼里蓄满了泪水。 从小六嘴里听到这件事的时候,她真怕王妃又变成了以前那个胆小怕事的王妃。 九方鸢握住她的手道:“我没事,那是我欠孙妈妈的。” 提到孙妈妈,翠花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个老太婆,以前也欺负过王妃,所以王妃才会让她去打她的主子,让她们窝里斗。 哪成想王妃的祖母竟然如此狠,心腹嬷嬷说打死就打死。 “王妃,这不是你的错。” 她抱着九方鸢安慰。 九方鸢点点头,“我知道,我现在已经释怀了,以后祖母身边欺负过我的刁奴,我若是想惩治直接报官。” 翠花也赞同,“对对对,这样他们至少还有命在。” “嗯!” 九方鸢赞同的点点头。 上好药,换完衣服她从包里掏出银票,挑了一张留下,其余全部拿到翠花眼前晃了一下,“花儿你看,我今天发财了。” 翠花打小就没见过这么大面额的银票,只一眼便发出土拨鼠的尖叫,“哇哇哇,王妃你好棒啊!” “就是不知道把它们全部换成银子能有多壮观。” 九方鸢宠溺一笑,“过几日咱们试试。” “好哇!好哇!” 翠花雀跃地收起银票。 “走喊上小六小七,恭喜发财还有林侍卫咱们今晚加餐吃烤全羊。” “好!” 翠花雀跃着出去喊人。 人一到齐,九方鸢领着他们,浩浩荡荡地出府去。 他们前脚刚走,司空珩便到了这里。 “九方鸢呢?” 门口的侍卫赶紧跪下,“回王爷,王妃带着她的侍女和小厮们出门了。” 出门了? 司空珩眸中浅浅的担忧瞬间散去,一张俊脸一下子冷了下来。 “还能跑能跳能出门,看来伤得不重。” 他冷笑着放开手中的伤药,任其滚落,然后转身离去。 侍卫:王爷这是生气了。 …… 苏野嘴角叼着草坐在板车上,而那只羊正仰着头对着他咩咩叫,仿佛在向他要草吃。 九方鸢到门口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 “噗嗤。” 这个骗子还挺有搞笑天分的。 九方鸢一出现,苏野赶紧把草拿下来,往她这边跑。 “这是我师兄。” 九方鸢随口说了一句算是介绍。 “你们好。” 苏野有些忐忑的打招呼。 这王妃整这么多人出来做什么? 还嫌暗地里看着他的人不够多吗? 他直觉这次骗人后想脱身好难。 王府出来的几位,先后跟他打过招呼后,七手八脚地把酒搬上车,把羊拴到车把子上。 做好这一切,翠花问道:“王妃,咱们去哪里?” 她最喜欢出府玩了,尤其今天还吃羊,她这辈子都没吃过呢! “去冥王府。” “啊?” 小六一脸不情愿,那里现在肯定好臭,地底下埋了那么多死人,哪里还能吃下东西? 不吐出来就算好的了,更重要的是那里也没车标让王妃扣了。 “王妃我们能换个地儿吗?”她弱弱地问了一句。 “那你说去哪?” 去哪里九方鸢浑然不在意,她只想把羊宰了,弄得点羊肠线,搞个烤全羊,顺便把白酒蒸馏了,提炼出酒精来。 小六歪头想了想,王爷有个宅子,就在这附近,王妃要是想在那里抠车标也能抠出几个来。 但是王爷知道了会不会不高兴? 她歪头想了想觉得王爷应该不会不高兴,因为王妃现在可是他正儿八经的妻子。 嗯!就去那。 小六把心一横,“王爷在这附近有个小宅子。” 九方鸢眸光一亮,小宅子没死人味,吃东西是要香些,离这也近,挺方便的。 “那行吧!” “好耶。” 一帮人男的赶车,女的坐在车里,不一会儿就到了别院。 九方鸢直接挑了厨房前的空地做大本营。 羊的绳索一解开它也不拉屎了,睁着湿漉漉的大眼睛到处看,那么多人在这,它就冲着九方鸢咩咩叫。 九方鸢到厨房它跟着去,九方鸢右手拎着一把尖刀,左手握着一个大铜盆从里头出来,它跟在后面屁颠屁颠地出来。 “天哪,小可爱。” 九方鸢放下铜盆捏着它的羊耳朵,笑得一脸和煦,“你这样,会让我很难办的哦!” 众人一致点头,是的是的,谁能对如此可爱的小羊下手。 他们这个念头刚起,只见九方鸢手上的刀猛地插进小羊的心脏,小家伙的眼睛瞬间失去了光彩。 九方鸢扶住它,放下屠刀把盆往羊脖子一放,羊血分秒不差地流了下来。 苏野脊背一阵寒凉,这王妃好恐怖。 谈笑间就能杀羊,他想起今天差点断了她赚钱的路子。 他有一种感觉,若是他真的把她卖了,这只小羊现在的后果就是他今日的背叛的后果。 此刻在苏野眼里,九方鸢这是杀羊儆他啊! 第59章 虽不能上天,但是能飞啊! 九方鸢带给苏野的震惊,远不止杀羊。 羊毛拿火烧过后,九方鸢又给他生动的上了一堂解剖课。 什么手起刀落那都弱爆了,她能精准地切开每一处关节,剔骨割肉不带一丝含糊。 苏野看得瑟瑟发抖,这手法用在人身上,那不是妥妥的凌迟吗? 他再一次庆幸,今日跟她统一战线了否则他今日怕是生死难料。 此刻他终于明白,九方鸢为什么非得买个羊了,提取啥啥啥用品都是浮云,震慑他是真的。 掏心挖肺笼了羊肠子,九方鸢把小羊的打理权限交给了小六小七。 “洗干净,抹上盐先腌一会儿哦。” “恭喜发财多烧些炭火来。” “翠花,你来替我打下手。” “那我呢?” 苏野巴巴地跑过去,语气略带些讨好的意味。 九方鸢瞥了他一眼,指着厨房烧水用的大铜壶,“你把酒倒进那个铜壶里烧,壶口罩个碗,碗底下放个盆接酒。” “哈?” 苏野心里咯噔一下,王妃给别人派活儿都好好派,怎么到他这就整些有的没的。 她这种烧开酒的做法,纯纯没事找事。 “怎么没听明白?” 九方鸢急着剥羊肠,又耐着性子给他讲了一遍,末了还郑重地加了一句,“这玩意儿很重要,别整砸了。” “好。” 苏野怀着忐忑的心情去脱裤子放屁,哦!不,是去烧开酒玩。 看到大家都被安排了,林侍卫略带腼腆地问了一句,“王妃我做什么?” 九方鸢对着他浅浅一笑,“你先修息会儿,一会儿你有更重要的事。” 吩咐完这些,九方鸢便带着翠花清洗羊肠子。 这肠子真是来报仇的,又细又小不说,还特么特别长,两人硬是累得腰酸背痛,才捋直洗干净。 拿烈酒泡了后,九方鸢取了几根钉子,把羊肠子肠膜剥离出来,不一会儿数百根羊肠线的雏形就做好了。 她招手让林侍卫过来,“你用内力把它们烘干吧!” 一个时辰后,酒精蒸馏出来了,羊肠线烘干了,在苏野震惊的目光中,九方鸢把这两样宝贝儿似的收起来。 苏野忍不住问了句,“王妃用这两样做什么?” “治脸啊!” “啊!真治吗?” 苏野的嘴差点合不拢,王妃这是要又收人家的钱,又毁人家的脸? 通风报信他不敢了,但他也不想昧着良心再去一回。 但他也不敢说不去啊! “那当然,哪有人光拿钱不干活,我可不能砸了自己的招牌。” 苏野沉默着没说话。 九方鸢突然想起在九方青鸾那里,苏野手里有个放大镜的事情,随口问了句,“你那放大镜哪里来的?” 苏野:????? 看着苏野懵逼的眼神,九方鸢懂了,这个时代它应该不叫这个名字,她立马改口,“就是那个神器。” 说完她觉得挺唏嘘的,在她那个时代大街上随处可见的玩意儿,在这还被人喊成了神器。 放大镜大概做梦都没想到自己还能有如此牛逼的一天吧! “哦!这个就送给王妃吧!” 苏野赶紧掏出放大镜双手呈上。 九方鸢没接,“我就是问问,不要你的。” 不要就好!这个买得好贵呢! 苏野赶紧把它收好,笑道:“这是在黑市买的。” “黑市啊!” 九方鸢眸光一闪,传说啥都能买到的地方。 “改天带我去看看哦!” 苏野虽不情愿,但还是应下了。 两人正说着话,翠花捂着肚子跑过来,娇嗔道:“王妃,咱们什么时候烤羊,我都饿了。” “现在就烤。” 九方鸢说着进厨房拿了些调料把羊放架子上开烤。 这个朝代还挺好,竟然还有孜然这东西,司空珩的这个院子也不错,虽然不大,胜在清净五脏俱全。 等要到了九方小姑娘的嫁妆,搬来这里住也行。 至于司空珩,也不知他来不来,反正王府她是不回去了,妥妥的乱葬岗。 司空珩忙着打仗,应该没什么钱,现在又残废了,皇帝对他肯定也是放弃了。 不然那天封王妃,怎么会一毛钱也舍不得赏赐,她现在想明白了,之所以给她封王妃,不就是为了稳住她,让她尽心尽力的对司空珩吗? 皇帝老儿真的是抠死了,算盘珠子都崩她脸上了,又要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 哎!说起来,司空珩也真是惨,等把他腿治好了,还是劝他低调些吧! 夺嫡或者替皇上卖命都没什么好下场,还不如做个闲散王爷。 烤个羊的空档,九方鸢把之前没想明白的事都想了一遍。 羊一烤好,她切了一大块羊腿下来,拿油纸包了递给小六,“这个给王爷送去。” 一听给王爷送吃的,小六眼都直了,王妃她是想着王爷的。 “好!” 她接过羊腿,轻轻一跃飞檐走壁,在九方鸢羡慕的目光中离开了院子。 “啧啧啧,有轻功真好。” 虽不能上天,但是能飞啊! 她感叹了一句,继续给大家分羊。 …… 小六带着羊腿找到司空珩时,他刚听完暗卫的汇报。 王妃带着那个男人到别院里亲手给他做烤全羊,王妃亲力亲为,那个男人就坐在一旁煮酒等着王妃投喂。 此刻看到那只羊腿,他觉得无比的刺眼。 带着他的人到他的院子里为别的男人洗手做羹汤。 出于心虚给他送这么一个玩意儿,就是为堵住他的嘴? 司空珩眼底盛满愤怒,厉声道:“拿着滚出去。” 小六哪里还敢讲半句,拿着羊腿,麻溜滚出来,把羊腿塞给同样被赶出来的司甲,“王爷赏你的。” 说完她头也不回跑了,王爷太可怕了,她要赶紧回王妃那里吃香的喝辣的。 司甲望着手里的羊肉,闻着那诱人的香味,嘴角流出了不争气的泪水。 他其实是听到了,王爷原话是让小六拿着滚出来,不是赏他的。 但美味当前,不及时吃了冷了就失去那一番滋味,太浪费了。 既然王爷不吃,那他便辛苦些好了! 他猫着腰,小心翼翼地移动,偷偷溜走了。 第60章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司空珩处理完手头的事,气已经消了大半,想着九方鸢今日被人打,出门散散心也无可厚非。 况且,她还算有良心,知道给他带个羊腿回来,那他就勉为其难的尝尝她的手艺吧! 脸上的寒冰逐渐褪去,他冷声道:“把羊腿拿进来吧!” 门口的侍卫吓得腿软,哪里还有羊腿,刚才司甲大人带着他们都吃完了。 怎么办? 几人眼神交汇,最终齐声道:“回王爷,羊腿被司甲吃了。” 死道友不死贫道啊!司甲大人,你别怪我们,毕竟你现在没在这里。 毕竟王爷太凶了! 什么?被吃掉了? 司空珩刚化冻的脸又笼上了一层寒冰,“真好!本王的东西都敢染指。” 愤怒的声音一字一句地从门缝里传出来,侍卫隔着门都被他那骇人的气势压得不跪在地上不敢出声。 生怕一出声,王爷的怒火就要对着他爆发。 过了良久,司空珩的清冷的声音在度传来,“他回来,让他自行去领三十军棍。” “是。” 侍卫们齐声回应着,心里均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这锅全部给了司甲大人,不然这三十军棍,也有他们的一份。 司甲大人你就受着吧! 谁让你吃得最多。 …… 别院里。 一头羊,硬是被他们吃完了,然后一人一把躺椅排成一字,都在那里晒太阳。 见识过九方鸢的随和,苏野壮着胆子来到她面前。 “王妃,您刚才用羊肠子做的那个线有何用处?” “师弟。” 九方鸢再次纠正。 “好。” 苏野明显怔了一下,再次开口,“师弟,那个线有什么用处。” 九方鸢也没打算瞒着他,“给九方青鸾缝脸。” “啊!” 苏野一下子惊着了,哪里有这样离谱的治脸方法。 但随即想到现在还在贼船上,他故作惊讶,“师弟的方法真别致。” 九方鸢瞅了他一眼,“这是最基础的。” “真的不会留疤吗?”苏野好奇极了。 九方鸢粲然一笑,“不会。” 但以后碰到鱼虾蟹会过敏,这个她也没辙,条件就这样,速成的羊肠线能控制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再说了,九方青鸾可是九方小姑娘的对头,她能帮她治脸,还不是看到了钱的份上,谁还管它过不过敏。 “好了,你这几日就暂住这里吧!我们也该走了。” 九方鸢拍拍苏野的肩膀起身。 苏野的脸一下子就垮了,之前还是暗暗监视,现在改成明目张胆的监视了吗? “怎么你不高兴?”九方鸢笑问。 “高兴,我特高兴,真的。” 苏野马上挤出一副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九方鸢知道他的心思,又想骗钱,又不敢骗大钱,现在还觉得自己被胁迫,好委屈好无助。 总归,小骗子格局限制了他的想象力啊! 现在还无端端的得了被逼迫骗人症,只可惜他也是分了赃,现在洗不白的,也就不存在敢背叛她。 她也懒得解释了,反正九方青鸾的脸好了,他们也就一拍两散了。 “羊肠线和烈酒里提炼出来的酒精你好好保管,明日拿到大门口等着我。” 吩咐完后,九方鸢带着王府一众人马回府。 有个账还等着她,去跟贾氏讨教讨教。 踏进福禧院她把脸上的药和掩盖淤青的脂粉都擦掉。 站在贾氏面前,贾氏都没认出她来。 “大胆,见了王妃还不快快行礼。” 翠花这些日子以来跟着小六小七学礼仪,现在她已经是合格的大丫鬟。 对着福禧院一众人这一声斥责,声音不卑不亢,颇有风范。 那是九方鸢? 贾氏和贾云霞对视一眼,眼睛均是幸灾乐祸。 哈哈哈!现世报啊!小贱人也有被人打的一天。 “王妃?” 贾氏尖着嗓子,不可置信地看着九方鸢,双手兴奋地抖着,她强装心疼,然后毫不犹豫跪在地上冲着九方鸢行跪拜大礼,“民妇拜见冥王妃。” 昨夜她想明白了,九方鸢现在小人得志,正在兴头上,只要顺着她,礼上挑不出错,九方鸢也不敢拿她怎么样。 相反,这个贱人跋扈不但跋扈还目中无人,多激激她,让她打人,然后在传播出去,不信还不能毁了她。 再加上,她要塞云霞到冥王那里,可不得这小贱人同意。 贾氏能主动行礼,九方鸢一点也不意外,圣旨下了她就是在不愿意,也要低下她的头。 “祖母有心了。” 九方鸢虚扶了一把,径直往主位去,坐在了贾氏的位置上。 贾氏脸色骤变,又很快压下尬笑道:“不知王妃今日来,所为何事?” “今日啊!” 九方鸢单手摸着自己的脸,触到淤青的地方她还吸了一口凉起,皱起眉头装出一副很疼的样子。 “嘶~” 九方鸢捂着脸,“祖母我这脸真疼啊!” 说完她可怜巴巴的望着贾氏。 贾氏听她说脸疼,心里舒服极了,脸上还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意。 但被她这么一瞧,她赶紧收了笑意,装模装样问道:“哎呦喂!是哪个不长眼的伤了鸢儿,告诉祖母,祖母帮你出气。” “真的吗?” 九方鸢水漉漉的大眼睛里,充满了希翼。 “当然是真的。” 贾氏‘心疼’望着她,“你自小吃了太多的苦,现在虽然嫁人了,可也是祖母的心头肉啊!祖母不疼你,谁疼你?” 贾氏说这话时眼神飘忽,脸上肥肉抖得厉害,可见她是忍笑忍得极为辛苦。 九方鸢也不点破她,夸了句,“我就知道祖母你最好了。” “那可不。”贾氏毫无压力地收下九方鸢的夸奖。 “那祖母我说了,您可不能徇私哦!” 徇私? 贾氏愣了一下,几个意思,打小贱人的人是我院子里的人?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她院里这些奴才,平日里拜高踩低的事没少做,但她也踩不动的人,他们怎么可能敢踩? 贾氏这么一想更加确信打九方鸢的人绝非她的人。 所以她做个人情答应九方鸢,到时候顺便把云霞顺理成章的塞过去。 主意一定,贾氏斩钉截铁道:“祖母肯定不徇私。” 见贾氏应承了,九方鸢狡黠一笑,低声道:“祖母,打我的人是您院子里孙妈妈的儿子。” “什么?” 提到孙妈妈,贾氏手抖了一下,一股不详的预感由心而生。 第61章 鸢儿,祖母想你了 那老婆子,昨夜刚打死,她那不知天高地厚儿子今日一早就找来了。 说什么要她给个说法。 开玩笑,能要什么说法,无非就是来讨钱的。 这钱她能给吗? 那肯定不能,给了不就落人口实,说她打死了人。 明明那老婆子就是个罪奴,她堂堂左相府的老夫人,打死个罪奴怎么了? 贾氏眸中的狠戾一闪而过,面上带着慈祥的笑容,“鸢儿,你怕是弄错了吧!” 九方鸢‘错愕’了片刻,瞳孔晃了晃,脸上流露出一股子淡淡的忧伤,“没错,白布底下的死人是孙妈妈,鸢儿瞧见了。” 话音刚落,贾氏的脸色骤然变得煞白,神色慌张道:“怎么会。” “呜。” 九方鸢抹了一把不存在的泪,“他们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对我拳打脚踢。” 打得好啊! 贾氏面上不显内心一阵窃喜,随即她又觉得不对劲。 这个九方鸢何时吃过亏,怎么可能被那几个人伤到? 下人们都进来回禀过,他们就四个人。 贾氏看向九方鸢的目光带了几分探究。 “在咱们府外,我一时不查竟真被他们打到了,他们还说祖母没给他们安葬费,我要是不拿出来,就打死我……” 九方鸢说到这里就停了,双眼通红地望着贾氏,“祖母我当时怕极了,深怕以后再也见不着你了。” 贾氏啐了一口,装模作样地骂起来,“呸!这些个黑心肝的混账东西,下手真黑。” 贾氏边骂着边咬牙切齿,这些废物怎么就不直接把九方鸢这贱人给打死了? 九方鸢点点头,“谁说不是呢!他们打了我,还从我这拿走了五百两银子。” 一说到银子,贾氏心头一下子有种不详的预感,总觉得这才是九方鸢来这里的目的,“你还给他们银子?” “是啊!我要不给真会被他们打死,当时我身边也没个人,呜呜呜。” 九方鸢说到这里又哭了起来,“祖母你要为我做主啊!” 贾氏的眼皮子抖了抖,这种预感越发强烈,“你要我怎么为你做主?” “既然他们是祖母的人,我也是替祖母受了无妄之灾,这银子祖母您得给我。” “你说什么?” 一说到银子,那便是戳中了贾氏的肺管子,她破声道:“要我给你银子?” 你是在想屁吃吗? 九方鸢坚定地点点头,“孙妈妈跟了你一辈子,祖母安葬费没出,安抚费没给,孙女被他们堵了被迫给了,这钱不找祖母要找谁要。” 九方鸢摸着自己脸上的淤青,“他们还打了我,祖母上次鸢儿不懂事,因为一点吃的闹得人尽皆知,这一次鸢儿知错了,祖母只要白我垫的钱给我就是。” 提到上次,贾氏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上次九方鸢当街让她跪,当街污蔑她,她现在提这个就是威胁。 贾氏看着这个孙女,脸上哭得柔弱,嘴上喊着祖母,心里干的全是忤逆她的事。 偏偏她又身份高贵,现在还屈尊降贵地跟她要五百两银子。 她不给,以九方鸢这小贱人的手段,不知又要生出多少事端来。 贾氏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贾云霞,舍不得孩子套不住郎。 这五百两就当是替云霞铺路用的。 她咬了咬牙,在九方鸢的期许下点头,“祖母御下不严,这钱祖母该给。” “祖母,真是天下最好的祖母。” 九方鸢的彩虹屁不要钱地往外蹦。 贾氏咬着后槽牙喊来周妈妈,“去拿五百两银票给王妃。” 周妈妈回来时,手里果然多了五百两银子。 贾氏心都在滴血,闭上眼冲冲着周妈妈摆摆手让她直接给九方鸢。 银票一到手,九方鸢的恭顺也就演到头了,她笑容一收,冲着贾氏道:“祖母我还有事先走了。” 这小蹄子真是翻脸无情,银子一到手,啥也不装了? 这怎么行?云霞的事还没说呢! 贾氏的眼猛地睁开,眼底哀愁一片,“鸢儿,祖母想你了。” 九方鸢身上一阵恶寒,这老太太巴不得杀了她,还能说想她,演技真是好。 她正要开口,一个老婆子匆匆忙忙跑来了。 “老夫人不好了。” 贾氏脸色一变,照着来人脸上就是一巴掌,“你才不好了。” 老婆子生生挨了这一巴掌,嘴上的血迹都来不及擦,连忙磕头认错,“老奴错了。” “有什么事?慌慌张张的不成个体统。” “京兆尹大人带着人上门来了。” 贾氏狠狠瞪了她一眼,“京兆尹上门了,你去找老爷啊!找我做甚。” “京兆尹指明了找您。” “什么?” 贾氏的太阳穴跳的的突突的,京兆尹找她一个后宅妇人做什么? 她不清楚,九方鸢却心知肚明这京兆尹所为何事。 她也着实吃惊了一把,没想到司空珩虽然残了,但还是挺有面子的。 瞧瞧,人家京兆尹都亲自上门了。 她起身告辞,“既然祖母有事,鸢儿就先走了。” 贾氏慌忙一把拉住九方鸢,鸢儿陪我去瞧瞧吧!” 她想着九方鸢高低是个王妃,现在又收了她五百两银子。 今日她也没骂人,祖孙两个相处也还算不错,于情于理九方鸢都该去替她撑撑场子,把那莫名其妙的京兆尹给打发了。 看戏什么的,九方鸢最喜欢了,尤其是看这毒辣的老太太被带走,她也就顺水推舟答应了,“好。” 于是这屋子里的人,除了行动不便的贾云霞又全都到了前厅。 京兆尹见了就方鸢,上来就给她行了个大礼。 “下官参见王妃娘娘。” 这冥王妃是个妙人啊!小小年纪,给他送了不少业绩, 更是让他有过脚踩左相的辉煌战绩,这是他的贵人。 京兆尹行礼恭恭敬敬,贾氏在一旁看着心里痒痒的。 她是冥王妃的祖母,现在又站在九方鸢身旁,京兆尹也会顺带给她行礼,她扬起脑袋,表情倨傲等着京兆尹行礼。 谁知九方鸢开口说了一句,“大人,快快请起。” 他就像电线杆子一样,直溜溜地起来了。 贾氏期许落空,哀怨地瞪了京兆尹一眼。 这个京兆尹真是没礼貌,到别人府上,见了人家的老夫人,也不顺带问个安。 真是不把她放在眼里。 第62章 你说什么? 京兆尹同九方鸢打完招呼,扭头就对上了贾氏倨傲又阴沉的眼神。 心想看来外界传言并非空穴来风,这老太太看着真不慈祥。 难怪能狠辣到跟了几十年的人,也要亲手打死。 京兆尹面色一凛,开口道:“九方老夫人,有人状告你殴打他们母亲致死,现在需要你配合去一趟京兆尹。” “你说什么?” 贾氏瞳孔骤然紧缩,不可置信道:“那几个混账东西胆敢告老身?他们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吗?” “看来他们说的是真的了?”京兆尹趁机问道。 贾氏这才惊觉说漏嘴,“什么真的假的,老身不知道。” 说完她又冲着九方鸢使了个眼色,小贱人你还愣着做什么? 快用你高贵的身份,把这狗官赶走。 九方鸢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祖母你的信号我接收不到。 随即满脸震惊地对京兆尹道:“这事真的是造孽啊!” 贾氏一听她这话头就觉得不对,什么造孽,谁造孽,造孽的是她好不好? 哪家后宅不死人,偏偏她打死了贱人,就有人去告她。 这口气,要她怎么咽得下去。 “鸢儿。” 她截住九方鸢的话,沉声道:“我是你祖母。” 言下之意,我们才是一家。 关起门来可以干架,外人面前要粉饰太平。 九方鸢点了点头,冲着贾氏笑了笑,“我知道您是我祖母。” 随即扭头就朝京兆尹道:“大人不必瞧我着的面子,便给我祖母优待。” 她顿了顿接着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我也只是个王妃,我祖母若是犯错该如何惩治便如何惩治。” 贾氏闻言,眼前一黑差点昏死过去,这小贱人这个时候还在吃里扒外。 “小……” 她话刚开头,九方鸢及时制止她,“祖母还是去瞧瞧吧!京兆尹大人最是公证,必定不会冤了您。” 贾氏瞪着九方鸢咬牙切齿,“我本就是冤枉的。” “所以为了您的清白,祖母还是去一趟吧!” 九方鸢不着痕迹地摸着自己的脸,“毕竟他们可是……” “我去,我去。” 九方鸢这话一开头,贾氏就急了,孙妈妈的儿子们是九方府的家生子,卖身契还在贾氏手上。 若是九方鸢当着京兆尹的面造谣,说是她指使孙大郎打她,还讹了银子,她这辈子就到头了。 打死家奴这事可大可小,赔点银子就成了,打亲王妃那就是要丢命的。 贾氏咬牙切齿的应下,心里恨极了九方鸢。 “好。” 九方鸢点了点头,浅笑道:“祖母放心去吧!我相信您清者自清。” 贾氏气得说不出话来,但此时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她强挤出一丝笑容,“鸢儿放心,祖母定会没事。” 说完她心不甘情不愿地跟着京兆尹走了。 到了衙门,贾氏依旧很倨傲,没有丝毫惧意。 九方鸢能看着她跳火坑,但是她的好大儿不会,等着吧?我儿子一来,京兆尹算个屁,照样要下跪求饶。 她狠狠地瞪向这几个让她屈尊降贵来衙门的四人。 孙大郎一行四人,被她这么一瞪,骨子里的惧怕油然而生下意识地就要下跪。 “咳。” 京兆尹不满地咳了一声,他们才重新挺直腰杆子。 他们现在是原告,怎么能给被告下跪。 可是老夫人的眼神真的好可怕,也不知道这官司打完,他们会不会被灭口。 孙大郎心里好怕,今早那人也真是讨厌,他们求财给他们钱就好了。 何苦逼着他们来告老夫人,为这死了的老娘,搭上自己真的不值得。 孙二郎的心理素质略差些,苦着脸一个劲地偷瞄贾氏。 老夫人,您看我,看看我! 我说,我们兄弟几个都是被逼的啊! 京兆尹看着几人的表现,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原告不像原告,像是被人逼迫着过来告状一般。 被告更是不像被告仗着自己身份,目无法纪草菅人命。 换做平日就算了,他从中调停,该赔钱赔钱,该粉饰便粉饰。 但这是楚王爷让他们来告的,也就是说楚王爷要搞左相。 这样一来,这案子就须得办得铁面无私。 既然原告支棱不起来,那他必须支棱起来。 他一屁股坐到公堂之上,“啪”一敲惊堂木,庭审开始。 “原告,把你刚才说的话,当着被告再说一遍。” 这…… 孙大郎望着虎视眈眈的贾氏有些胆怯。 “说。” 京兆尹惊堂木一敲,话语间尽显威严。 “是。” 孙大郎吓得跪在地上,支支吾吾说起来,“大人,老夫人不知什么缘由活活打死了我母亲。” 京兆尹把目光转向贾氏,“被告你可有异议。” “老身当然有。” 贾氏一张老脸,愤怒中带着狰狞,“孙妈妈以下犯上,殴打老身,老身只是略施惩戒,并没有打死她,昨晚老身让下人们观刑,拖下去时,她还活着,怎么就说我打死了人?大人他们这是在污蔑我。” 贾氏越说越觉得是这个理,“大人你说说看,我怎么就不能惩戒以下犯上的罪奴。” 她按死了孙妈妈以下犯上罪责是虐打她,绝口不提,她脸上的伤是九方鸢让孙妈妈打的。 一旦把九方鸢的扯进来,那么孙妈妈就是听命行事,她就是故意打死人。 贾氏话音刚落,孙四郎马上附和,“老夫人说的是,的确是我……” 话说了一半,他赶紧捂住嘴,缩到三个哥哥身后去。 京兆尹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这三个赶鸭子上架的原告,心里把三人鄙视到了极点。 老娘被人打死了,有人帮他们撑腰来京兆尹告状都还如此怂。 哎!世风日下啊! 他叹了一口气,清了清嗓子问道:“孙妈妈在九方家为奴为婢那么多年,为何昨日会突然以下犯上?” 贾氏冷哼道:“我哪知道?” “故以下犯上的罪名不成立。” “你说什么?” 贾氏指着自己的脸,“这就是证据?” “谁瞧见了?” “府里……” 话才出口,贾氏赶紧捂住嘴,不能说,说了传证人来,软骨头们肯定向着九方鸢。 这可如何是好? 第63章 弑母是重罪,他们怎么敢? 见贾氏支支吾吾说不出来,京兆尹直接盖棺定论,“既是没人瞧见,那便不是以下犯上。” 他扭头问师爷,“记下没?” “记下了。” “你们记下什么了?” 贾氏不干了,一手插着腰,一手指着京兆尹,“老身没说出谁瞧见了,你们就要污蔑老身杀人吗?” 京兆尹指着板车上的孙妈妈,“本官未曾污蔑,苦主已死。” “你这就是污蔑。” “孙妈妈以下犯上的证人呢?” “我侄女就是证人。” 京兆尹眉头微挑,“你身边的人都不可作为证人。” “凭什么?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贾氏不忍了,反正捅破天了有九方兴文顶着,放声大骂: “你这狗官,只手摭天的污蔑老身,安的什么心?” 她指着孙家兄弟,“你收了这几个贱奴多少银子,心这般黑,不怕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吗?” 京兆尹静静地等她骂完,加了一句,“记下,辱骂朝廷命官。” 话音刚落,门口传来九方兴文的声音。 “钱大人,误会这一切都是误会。” 京兆尹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来了,九方兴文来了! 楚王爷,您放心,下官定不负您所托。 他沉下脸来质问道:“左相大人你这是何意?” 此时九方兴文已经来到贾氏身旁,他边朝着贾氏使眼色边道:“钱大人,家母的确是冤枉的。” 他一开口,贾氏就安心了。 关键时刻还得是她的好大儿,会护着她。 她安心了,京兆尹内心也陷入狂喜,上来就包庇亲娘,他乐意见到。 “左相大人,是在说本官断案不公?” 京兆尹佯装生气,指着孙家儿郎和孙妈妈的尸体,“那苦主是被打死了吧!” 提到孙妈妈,九方兴文心里升起一股懊悔,昨夜他忙着抓府里的眼线,没第一时间处理孙妈妈的身后事。 母亲向来节俭,打死了人是决计不会给银子的。 这才让孙家这起子烂人钻了空子。 他们几个也是大胆,竟然还敢闹到京兆尹来。 九方兴文目光冷冷扫向孙大郎几人,冷声道:“孙妈妈以下犯上打了家母,家母只是小小的惩戒了一番,并未将她打死。” 京兆尹:不愧是母子,说出来的话都一模一样。 他冷声道:“九方大人可有人证?” “本官当时也在场。” 九方兴文顿了顿,转头望向孙大郎,逼问道:“当时挨了板子,孙妈妈还活着,怎么到了你们手里就死了?” “是不是你们见她伤了,不想侍奉活活打死了老母?” 他这么一问,孙大郎几人脑子都懵了,明明母亲被送到他们手中时已经断气。 怎么就成他们谋害的? 弑母是重罪,他们怎么敢? “大人,我们冤枉啊!” 几人也不敢硬杠九方兴文,“咚”地一声跪在地上冲着京兆尹磕头。 九方兴文见此,又径直走到孙大郎身边,以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低声道:“我给你一百两,认下这事,事后本官自会救你。” 他这明目张胆威逼利诱啊举动,京兆尹也不拦着。 九方兴文现在越猖狂,明日上朝他参得越过瘾。 左相大人,想做什么,放手去做吧! 他强忍着笑意吩咐师爷,“记下:左相大人公然在公堂上威逼利诱原告改供词” 孙大郎听了九方兴文的话,愣了半晌,然后坚决摇头。 今天那贵人给了500两给他们兄弟,虽然逼他们来告状。 但并没让他们背上弑母的名头,相反还全了他们孝顺的美名。 这个左相大人真是抠,用一百两银子就想让我们兄弟自毁名誉,落得个不忠不孝的名声。 原本还因忌惮九方家的势力,不敢真告的孙氏兄弟,一下子醍醐灌顶。 这状他们必须告,不但要告还必须赢,赢了也不用怕左相府的人,但凡他们出点事,那都是九方家弄的。 所以他们还怕个毛啊! “大人啊!” 孙大郎突然出声,“我们家老爷他刚才收买我。” 他能突然支棱起来,实在出乎京兆尹的意料。 他顺着孙大郎的话问道:“你们老爷怎么收买你?” “他说给我一百两银子,让我认下这弑母的罪名,还说事后会想办法救我出去。” 此话一出,整个公堂都陷入了寂静。 九方兴文最先破防,这贱奴怎么敢把话就这样说出来,万一传到皇上耳中还得了? 他脑中飞速运转着,最后衣袖一甩怒道:“放肆,朝廷命官也是你能污蔑的吗?” 他现在是又怕又气又没心虚,声音比平日大了好几倍。 孙大郎被吓得魂儿都快没了,完了完了老爷如此生气,这官司不能打赢,回去就要被他打死。 他不着横迹地看了一眼自己老娘的尸体,心里怕得不行,老娘的现在就是他的明天啊! 不行!他命虽贱,但也想活着啊! “大人,小人刚才之言句句属实啊!” 现在唯有京兆尹能救他,孙大郎匍匐京兆尹的方向爬去,“小人不敢污蔑我们家老爷啊!” 九方兴文见他这副样子,心里的愤怒更甚,这贱奴是铁了心冤枉他。 过了今日,这人决计留不得。 他也不想在多周旋,仗着官比京兆尹大,面色一凛,冷声道:“钱大人,这贱奴污蔑朝廷命官的事,你打算怎么判?” 他这一问官威十足,一旁的贾氏甚至还特意挺直了腰杆配合他。 京兆尹内心一阵狂喜,九方兴文以权压人了,真好!到了朝堂上又够他喝一壶了。 “左相大人觉得该怎么判?” 他明里把主动权踢给九方兴文,暗地里挖坑让九方兴文跳。 “按大夏例律,污蔑朝廷命官,当杖责五十。” 九方兴文说完,为彰显自己大义,又加了一句,“但本官念在他死了娘的份上这五十就免了吧!” 京兆尹点了点头,“那便按左相大人说得办。” 九方兴文:?????? 京兆尹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按照往日不是该跟他唱反调吗? 他觉得不对劲,试探道:“他们污蔑本官,本官尚可饶恕他们,但他们诬告家母的事,必须给个说法。” 第64章 他活不了,大家也别想体面 京兆尹目光在九方兴文和贾氏之间扫了一眼,纠正道:“是你母亲打死人的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 听京兆尹这么一说,九方兴文心安了,这老匹夫还是一样不给他情面。 刚才不是反常,而是京兆尹根本不重视,他被污蔑了才由着他处理。 现在提及孙妈妈的事,这老匹夫又开始犟起来。 真是不会变通,他那么大个左相站在这里不巴结,非要替这几个贱奴出头。 以这家伙的德行,想悄无声息的善了肯定不行。 看来只能花点钱先对付过去。 有了主意的九方兴文对着京兆尹挤出一丝笑容,“这都是误会。” “大人。” 九方兴文变脸太快,孙大郎生怕对自己不利。 “没有误会,不是误会啊!求大人为我娘做主。” 京兆尹眸光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正要开口,却被九方兴文抢了先。 “的确是误会,原是我母亲午睡从榻上摔伤了脸,孙妈妈在旁没伺候好,我母亲气性大,说了她两句,她便顶嘴。 这孙妈妈也是的,差事没当好,还狡辩,我母亲一气之下就打了她,其实也没打重,就是没料到孙妈妈她一回家便断气了。 这事情出的太突然,我们也还没反应过来。” 他说着一步一步往孙大郎那边走去,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佯怒道:“大郎你也真是的,出了那么大的事,不好好在府里回老太太,还把孙妈妈的尸体搬来京兆尹。” 孙大郎,“我……” 去了府里,被赶出来了。 九方兴文没给他开口的机会,继续说道:“京兆尹大人很忙的,还要给咱们断这桩公岸,你也真是不懂事,你母亲出了这样的事我们怎么会不管,丧葬费哪样能少得了你们?” 他特意将丧葬费几个字咬的极重,暗示孙大郎他们见好就收有银子。 孙大郎听了这话,心里已然动摇,刚才硬杠是为了找条活路,现在不用背上弑母的名,还有钱领挺好的。 只是不知大人会给多少? “是是是,老爷说的是,的确是我们兄弟草率了。” 孙大郎立马改了说词,把刚才九方兴文威逼利诱他的那一套说法全部推翻。 闻言京兆尹心中的喜悦之情,简直快要燎原,他压住喜悦,低声嘱咐师爷,“快记上,左相当庭收买原告改状词。” 师爷会意,悄悄道:“大人放心,都记着呢!” 互动完,京兆尹神色一凛惊堂木一拍扬声道:“真的是这样?” “是。” 孙大郎掷地有声,左方兴文松了一口气,母亲打死人的罪名算是洗脱了。 为防止孙大郎变卦,他当场掏出一百两银子,塞进孙大郎手里,“按府里旧例,本来给十两就够了,但念你你母亲辛苦一辈子,本官特意添了一些,这一百两你拿着,好生安葬你母亲吧!” 一百两?怎么那么少? 孙大郎愣在那里,后悔极了。 老爷怎么可以那么抠门,那个贵人出手都是五百两啊! 他求助的望向京兆尹,“大人我……” 京兆尹哪会不明白他的意思,嫌少呗! 但九方兴文拿钱买通孙大郎这事,他喜闻乐见啊! 左相当堂贿赂原告,多炸裂的消息,他才不要破坏呢! “哎呦喂!” 他捂住头,“本官头疼。” 孙大郎心里咯噔一声,这位大人是不管了吗? 刚才大人还明里暗里叫他硬气些,现在风向怎么变了? 他正错愕着,九方兴文那一百两银票又在他眼前晃。 耳边还传来九方兴文充满怒意的威胁,“拿着,别给脸不要脸。” 孙大郎眸光微抬,正好对上九方兴文阴鸷的眸子。 孙大郎的身子抖了抖,颤颤巍巍的收下银票。 刚收下,他又觉得背后像是被人盯上了,回头一看,贾氏正恶狠狠地瞪着他。 他吓得赶紧转过头来,大口大口呼吸着,老夫人的眼神真的可怕。 九方府不能回去了,既然银子没拿到多少,那么把卖生契要回来,应该不过分吧! 这个念头一起,他又抬头望向京兆尹,“大人,有一事小人想请您做主。” “何事?” “小人的老家在南方,娘现在不在了,小人想扶灵回乡,母亲在相府做了一辈子,最后意外而死,小人不忍看她死后还不能落叶归根,恳请大人帮小人做主,赎回我们兄弟的卖身契。” 他这话一说出口,京兆尹还挺意外的,这怂蛋突然有脑子了,知道拿钱跑路了。 只可惜说晚了些,九方兴文肯定不会同意。 他再次将目光投向九方兴文,“左相大人你怎么看?” 九方兴文恨不得杀他们泄愤,一听他们竟然贪心到要拿回自由身,真是痴人说梦。 九方兴文眉头微挑,语气轻慢,“大郎啊!你娘的死和你的卖身契是两码子事吧!相府待你们一家不薄啊!” 孙大郎一听没戏,再次朝着京兆尹跪下,“大人求求您帮帮我们吧!” 京兆尹叹了一口气,“本官这只断人命官司。” 孙大郎悔不当初,刚才就不该承认这是个误会。 老爷在公堂上都如此无情,回府还有他们兄弟的活路吗? 他后槽牙咬得嘎嘎作响,那一百两银票被他揉得皱巴巴的。 走到这一步,已经没活路了,他活不了,大家也别想体面。 “娘啊!” 孙大郎突然冲向板车,趴在孙妈妈尸身上嚎啕大哭,“娘你死的好冤,明明你是听冥王妃的……” 贾氏耳尖一听到他说冥王妃,心中警玲大作,不能让他说出来。 说出来,这公堂上的风向又要变了,已经贴补了六百两银子进去,万不能在节外生枝。 权衡利弊,贾氏用尽全身力气喊道:“卖身契老身给你们。” 孙大郎不哭了,“老夫人现在就给我们吧!” “行。” 贾氏咬牙答应,朝着身旁的钟妈妈使了一个眼色,钟妈妈转身走了。 不一会儿,卖生契送到了孙氏兄弟手上,京兆尹随便说了几句,迫不及待地把他们全赶出去。 他现在要赶紧写明天弹劾九方兴文的折子,想想都热血沸腾啊! 第65章 那时候你们有想过她会疼吗 贾氏一踏出京兆尹眼里的杀意便藏不住了,“老大,这钱必须拿回来。” 她絮絮叨叨把九方鸢给了他们五百两,又从她那里薅羊走的事情说出来。 九方兴文听了虽然生气,但理智还是在,“母亲我们先稍安勿躁,银子迟早要拿回来,但得过些时日,他们若这个时候出了事,我们肯定第一个被怀疑。” 贾氏想想的确是这个理也就不在多言。 次日朝堂。 “皇上,臣有事启奏。” 京兆尹双手呈着折子,跪在百官前。 九方兴文心头浮现出一丝不详的预感,这老匹夫该不会是要参我吧! 他努力回想昨日在京兆尹衙门,自己的言行有没有不妥的地方。 正想的入神,突然额前一阵剧痛,耳边还响起玄启帝暴怒的声音,“九方兴文你真是好大的官威啊!” “臣冤枉啊!” 九方兴文虽然懵逼,但还是下意识就跪在地上狡辩。 “皇上,臣折子上所述句句属实啊!” 京兆尹此时又站出来添油加醋,“昨日左相府的家仆状告,左相府的老夫人打死自家母亲,臣正在审案,左相大人一来便以权谋私,恐吓被告,打压臣,他还……” 京兆尹话还没说完,九方兴文就跳起来解释,“皇上,臣没有,臣昨日听说家母被人诬告,所以过去看看,并未插手庭审。” “是。” 京兆尹点点头,“左相大人没插手,但是官威很大,还拿一百两银子威逼原告当庭改口供,他们不愿,左相大人还在他们耳边偷偷威胁,最终原告收了银子撤了诉。” “你这是污蔑。” 九方兴文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他昨日哪里有那么嚣张? “请陛下明鉴。” 京兆尹也不接他的话,自顾找玄启帝说理。 玄启帝直接宣告结果:“左相九方兴文,滥用职权,停职一月,在家反省。” 九方兴文到家了,都不敢相信,皇上这次竟然还停了他的职。 明明之前都只是达俸禄,怎么这次九成停职了? 他脑中突然闪过昨夜母亲张牙舞爪打孙妈妈的样子。 是了,皇上是在警示他母亲草菅人命的罪孽吧! 母亲,又是母亲…… 先是因为她顶撞九方鸢害他被罚俸,现在又因为她被停了职。 母亲,如此肆意妄为,真的有站在他的角度上替他想过吗? 为什么?她做事情永远只考虑她自己? 现在他被停了职,宸王那边不知会不会嫌弃,偏偏青鸾现在伤了脸,不然把亲定了大家也就绑死了,但现在这样的局面,真的是难啊! …… 今日是九方鸢和叶氏约定好替九方青鸾治脸的日子。 她汇合了苏野,早早进了凤栖阁。 “我治脸,不喜人看,你们都出去吧!” “神医,就我一个人留在这帮忙可以吗?”叶氏有些不放心。 “那你自己治。”九方鸢冷声道。 “好好好,我出去。” 叶氏赶紧带着丫鬟出去。 九方鸢戏谑地望着九方青鸾,我的好姐姐,我这就来帮你治脸哦! “把她捆了,固定在床上。” 九方鸢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捆绳索,扔给苏野。 苏野懵了,治脸怎么还要捆人? 九方青鸾直接炸毛了,一张脸又红又狰狞,可见气得不轻,“放肆。” “我这是为你好。” 九方鸢双手环胸一屁股坐在榻上,“你这脸伤了那么多天,还没愈合,在这样下去可是会烂的。” “不要。” 九方青鸾惊恐地摸着自己的脸,她不要烂脸,不要变丑。 变丑了,她还怎么去找冥王。 “不要就乖乖配合。” 九方鸢的目光看着那堆麻绳,眼底没有一点温度。 九方小姑娘八岁时,九方青鸾让粗使婆子们拿麻绳捆了她,拿缝衣服的针,一针一针扎入背部,临了还往她背上泼盐水。 那种痛不欲生的感觉,九方鸢现在想想都觉得后背生凉。 现在她要这曾经的小恶魔治脸了,也让她尝尝酒精烧脸的滋味儿。 “麻沸散与我用的药剂相冲,一会儿劳烦小姐多忍忍。” 九方鸢说完,就等着苏野捆好九方青鸾。 九方青鸾本就怕疼,听了九方鸢这话脸都吓白了,躺在榻上时,她一脸祈求,“神医,求求您轻点。” “我会的。”九方鸢点头。 说着她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针、棉布还有自制的镊子,一样一样摆在九方青鸾对面的桌子上。 最为醒目的就是那一大罐烈酒提炼出来的酒精,贼大的一坛,九方青鸾看着直打哆嗦。 苏野把她完全捆好时,九方青鸾浑身颤抖着,眼睛紧闭着,蒲扇般的睫毛上下翻动着。 一看就是怕极了,苏野有些不忍,望向九方鸢,“师弟,这小姐她……” 九方鸢白了他一眼,“怜香惜玉,对她没任何好处。” 她边说着,边拿酒漏把酒精陈到碗里,把棉布放进去浸湿。 九方青鸾的脸她要治,不治好她没法蹦跶,这古代的生活不就少了不少乐趣? 但该她吃的苦头,那一样也不会少吃,否则就是太便宜她了。 苏野见劝不动九方鸢,只好低声安慰九方青鸾,“小姐你忍着些,很快,很快就不疼了。” 九方青鸾咬紧牙关,狠狠点头。 九方鸢冷冷看着苏野,心里一阵讥讽,这小骗子还会怜香惜玉啊! 那她便给他一个机会,“你把她的头固定住,别让她乱动。” “好。” 苏野双手轻轻捧住九方青鸾的头,再次小声安抚她。 九方鸢浸湿棉布,也没知会九方青鸾,一手一块棉布,直接压在九方青鸾脸上。 酒精快速渗入伤口,九方青鸾吃痛,发出一声声杀猪般的吼叫,“啊~啊~” 叶氏在外面吓得赶紧推着轮椅进来,“怎么了?怎么了?” 九方鸢瞪了她一眼,冷声道:“出去。” “啊~啊~” 九方青鸾喊疼的声音绵延不绝,叶氏急得眼泪都出来了,“神医她说疼。” 九方鸢放开手,“这点疼都受不住的话,这伤也没必要治了。” 当年,九方小姑娘喊疼的时候,你们管过她死活吗? 那么瘦小的人,喊得声嘶力竭,喊得失声,你们一次一次拿盐水泼她的伤口,她疼得昏厥又醒来。 那时候你们有想过她会疼吗? 现在九方青鸾只不过是用酒精给她清创伤口,你们就受不不住了? 第66章 少一秒钟都不行 叶氏虽担心九方青鸾,但也听出了九方鸢话里的冷意。 她看了一眼九方青鸾,此刻她哪里还有往日的风华绝代? 狼狈的捆在床上,一张脸因疼痛扭曲得面目全非,伤口处更因她声嘶力竭,喊得皮肉外翻,看上去恶心又恐怖。 她惊恐地收回目光,不,她不要一个如此丑陋的女儿。 如果这张脸毁了,那她也就毁了。 她咬了咬牙,恳求道:“请神医继续救治。” 九方鸢并没拿正眼瞧她,只是从鼻腔里轻哼出一声,“嗯。” 叶氏素知这位神医脾气不好且冷情冷心,见他答应了,快速抹了一把泪便退出去了。 她一出去,九方鸢又另外取了两块布棉布浸湿,贴在九方青鸾脸上。 “啊!” 九方青鸾冷汗直流,嘴唇都咬破了,“神医……” 她虚弱地问道:“这个药……还……需要……擦多久?” 多久? 面具下,九方鸢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那日,你让人折磨九方小姑娘多久,今日便是多久,少一秒钟都不行。 “你受着就是。” 她连安抚的话也不想给九方青鸾多讲一句。 九方青鸾又痛又气,但不敢骂人,她怕骂了,这个脾气古怪的神医甩手就走了。 那她的脸就没复原的可能。 行!现在她先忍着,等她的脸好了,她一定要把这狗屁神医抓了,一刀一刀凌迟死,以报今日之疼。 她想着日后的事,脸上再次传来一阵火辣辣刺痛感。 “啊~” 她又不受控的喊起来。 喊着喊着她抵不过这疼痛昏死过去。 九方鸢的瞳孔晃了晃,哦!疼晕了? 原来九方青鸾你也会疼晕啊! 她正要往她伤口上泼酒精,苏野突然叫住了她,“师弟,她晕了。” 九方鸢点了点头,“我没瞎。” 说着两碗酒精直接照着九方青鸾的伤口上倒上去。 “啊~” 九方青鸾被生生疼醒。 九方鸢继续为她擦拭伤口,任她喊的声嘶力竭,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门外的叶氏哭得声音都哑了,母女两个一个“啊~啊~”,一个“呜呜呜……” 这鲜明的二重唱,直接喊进了苏野的心里,他再次后悔要帮着九方鸢骗人。 他望着又虚弱又狼狈的九方青鸾,心里的内疚到了顶点,“师弟,要不我来处理吧!” 九方鸢舀酒精的手一顿,只瞟了他一眼,就明白了,这小骗子是心疼九方青鸾了。 果然世人都是同情弱者的,他只见到九方青鸾被她‘折磨’得不成人形。 却不知道,这个折磨是九方小姑娘用命换来的。 如果不是她机缘巧合来了这里,九方小姑娘死了就是死了,没人会惦记,更没人会伤心。 九方鸢放下酒漏,一双冷眸透过面具,眸光里尽是警告和震慑,“你要滥情得分场合,这是我的病人,在多嘴,你就自己给他治。” “是。” 苏野被吓得不敢在劝,低下头老老实实捧住九方青鸾的脸,柔声道:“小姐,你在忍忍。” 九方青鸾无力的点头,此刻她真的好想去死,什么冥王,什么母仪天下,她真的通通不想管了。 九方鸢直到酒坛子里的酒精用了2/3,九方青鸾被痛晕又被她泼醒无数次,伤口泡得发白,全身都被汗和酒精浸湿了,她才罢手。 她掐着点,拿出针线穿上羊肠线仔细地替九方青鸾缝上伤口。 若不是早已见过她的‘残暴’否则苏野现在都以为她是在认真为九方青鸾治脸。 刚才拿烈酒泼人家姑娘的脸,现在又拿针在人家脸上缝,这个王妃真从未想过要帮这姑娘治脸。 这几个时辰,苏野总算是看明白了,九方鸢她分明是在泄愤。 究竟是什么仇什么怨,要她对自己的姐妹下如此毒手? 是嫉妒这位小姐美吗? 突然他觉得保不齐这位小姐的脸就是九方鸢弄伤的。 他像是发现什么见不得的事,情绪突然亢奋起来,不行,他不能坐视不理。 他必须把这件事告诉烂脸小姐的母亲。 他是这般想的,但叶氏进来时,他根本没机会开口。 叶氏一进来目光就一直停在九方青鸾身上,只见九方青鸾全身都被浸湿了,已经分不清是汗水还是酒精。 小脸煞白,就连嘴唇也是惨白的,伤口处已经包扎好,看不出里面怎么样了。 “青鸾。” 叶氏一进来就捂着嘴痛哭。 见她哭得伤心,九方鸢一下就放心了,原来你们母女两个也是会伤心的啊! 床榻上的九方青鸾她是一眼也不想看,主要太埋汰。 刚才她除了大喊大叫之外,还尿了好几次。 所以她那身上除了汗水还有尿。 当年九方小姑娘,也是如此,她们收拾完她,把她丢进驴棚里,三天就给她喝了一碗馊掉的米汤,里头连颗米也没有。 现在九方青鸾,不如也来尝尝这滋味。 她冷声道:“她三天不可沐浴,前两天不可进食,第三天可以进半碗米汤。” “什么?” 叶氏以为自己听岔了,不可思议地望着九方鸢。 九方鸢也没有解释的意思,“若不按我说的做,以后留疤了怪不得我。” 一句话,堵得叶氏不敢在质疑。 随即她又拿出一个珐琅盒子,递到梧桐手中,“这个叫……舒痕胶,是我独门配置的去疤良药,第一次使用在今晚子时。以后每天涂抹三次,七日后我来复诊。” “是。” 这次叶氏也不敢多问什么,恭恭敬敬的答应着。 九方鸢嘱咐完,瞥了一眼苏野,见他正担心的望着九方青鸾。 哦~小骗子摸了一下午美人的脸,是摸出良知来了,还是摸出感情来了。 她临时起意问道:“师兄你要留下照看这位小姐的伤,还是同我回去?” 突然被她问起,苏野吓了一跳。 留下照看,开什么玩意啊! 这王妃根本就没帮人家治脸,他留下做替死鬼吗? 这女人的心真是歹毒得很。 苏野尴尬地笑道:“我同师弟一起回去,过几日再来。” “哦~” 九方鸢眼里闪过一丝鄙视,关键时刻选择保命,小骗子的你的感情不够深。 九方鸢又随意交代了几句,便走了。 九方青鸾醒来得知自己不能沐浴不能吃饭,想死的心都生出来了,叶氏好劝歹劝,让她忍耐三天,还唤来小风筝,让她折磨得半死,九方青鸾心里的气才消减了不少。 第67章 我心悦的人是你 夜半,九方青鸾刚睡下便听到门口传来轮椅滚动的声音。 母亲不是走了么? 怎么又来了? 她正疑惑着,外面突然传来贾云霞的声音,“青鸾你睡了吗?” 九方青鸾眸中闪过一丝厌恶,咬了咬牙没吭声。 窗外的贾云霞又道:“白日我要侍奉姑婆没能来陪你治脸,你别生气,我其实心里一直惦记着你。” 九方青鸾默默地在被窝里翻了一个白眼,谁要你惦记。 贾云霞见九方青鸾还是没说话,面上闪过一丝失落,然后继续开口,“我今天来是想跟你说一件事。” 九方青鸾不以为意,继续睡遁。 “姑婆有意让我嫁给冥王取代九方鸢。” “你说什么?” 一听到冥王的名字,九方青鸾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就凭你,也还妄想嫁给冥王?” 声音尖锐,与往日的轻声细语不同,贾云霞一听就知道九方青鸾是生气了。 但她心里却升起一股喜意,青鸾终于愿意和我说话了。 她不在乎九方青鸾的态度,她只想听她的声音,跟她好好说说话。 贾云霞定了定神,缓缓开口,“青鸾你别生气,我无意冥王。” 我心悦的人是你。 “吱呀~” 门开了,九方青鸾气冲冲的从屋里出来。 “你最好心里想的,跟你嘴里讲的一样。” 九方青鸾双手狠狠掐住贾云霞的脖子,语带威胁,“你给我记清楚了,冥王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我……知道。” 贾云霞满脸通红,艰难的回答着,“我来这里是告诉你一声,好让你有个准备。” 听着她话里的诚意,九方青鸾逐渐松开手,居高临下打打量起贾云霞。 云霞现在腿伤了,若是听了祖母的去勾搭冥王哥哥,她也成不了事,不如让她去客院盯着冥王哥哥,免得便宜了九方鸢。 九方青鸾突然有了主意,目光炙热地望着贾云霞,躬下身子握住她的手,“云霞。” 她语气温柔,听得贾云霞心猿意马。 “青鸾,我还是喜欢这样的你。” 贾云霞说着,偷偷在九方青鸾脸上亲了一口。 九方青鸾心里一阵恶寒,但想到自己的计划她还是忍了,反而不着痕迹地往贾云霞身上靠陇。 两峰相汇,贾云霞心跳加速,狂喜过后,又突然闻见一阵怪味。 她有些不满地皱眉,“青鸾你院子里的人越发不会当差了,怎么倒个夜香还能飘到你门口。” 倒夜香? 九方青鸾差点背过气去,今日她治脸,不能沐浴,身上染了点恶臭,这个贱人竟如此说她? 换做平日,她肯定大耳刮子伺候贾云霞这贱人。 但现在她有大用处,打不得,九方青鸾硬生生咽下这口气。 但咽得十分辛苦,她气得全身都在颤抖。 见此贾云霞氤氲的眸中闪过一丝担忧,“青鸾,你怎么了?” “我没事。” 九方青鸾咬牙切齿,脸都忍红了。 贾云霞心疼极了,手不自觉地揽上九方青鸾的细腰,在她耳边柔声道:“青鸾别气了,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会想办法替你得到。” 这话犹如定海神针般冲进九方青鸾波涛汹涌的心里。 她深呼吸几次,总算把刚才那股子气性压下去,趴在贾云霞耳边诉说着她的计划。 说的时候,她也浑然不在意贾云霞的手在她身上游走。 贾云霞是女人,被她占了便宜,不失身也不失节,待事成了,直接杀了就是。 两人就这样在房门口各取所需,不知天地为何物。 这一切都落在梧桐眼里,心里已升起惊涛骇浪,小姐和表小姐竟然如此龌龊。 她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生怕发出声音被两人发现。 今夜的事,明日必须汇报夫人,云霞小姐太可怕了,既要帮小姐追男人,还想要…… 还想要小姐的身子,这……这简直颠覆了她的认知。 …… 九方兴文偷偷潜入叶氏房里时,叶氏正为今日九方青鸾所受的苦难过。 灯光下,她眼眶微红比起平时来更添加几分柔美和破碎感。 九方兴文的心一下子就被她勾住了,连来此做什么都忘记了,不管不顾地冲过去,揽叶是入怀。 “柔儿,我好生想你。” 九方青鸾脸伤了以后,九方兴文一直被事情绊住了,都是叶氏在操心这脸能不能治好。 如今九方兴文来了,她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头扎进九方兴文怀里,呜呜呜的哭起来。 这一哭,她似乎要把这些日子以来,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 九方兴文轻拍着她的背安抚,“柔儿不哭,我来了。” 靠在九方兴文强有力的胸膛上,叶氏心安不少,同时她越发觉得,她就该光明正大的靠着他,她们母女的路才能走得更远。 趁着现在沈氏回娘家里她要抓紧把这件事落实了。 “文哥。” 叶氏泪眼婆娑的抬起头,“我不要做兴武妻子,我要做你的妻子。” 她这么一说,九方兴文吓了一跳,赶紧捂住她的嘴。 “柔儿,这话不可再说。” “为什么?” 叶氏吸了吸鼻子,眸中全是失望,“这些年,我为了你守身如玉,兴武回来,我都让别人假扮我去跟他欢好,你知道我忍得多辛苦吗?” “柔儿我知道你辛苦,但这事万万不行啊!” “你知道我辛苦?” 叶氏眸中上升起一抹讥讽。“哈哈哈哈~” “你知道有什么用?青鸾明明是你正二八经的嫡女,可她在府里是什么地位你知道吗?” 九方兴文面色一沉,“她是我左相府最尊贵的嫡女,谁敢给她脸色看?” “谁不敢?” 叶氏冷笑道:“这些年高门大户的宴请,有谁请过沈氏。” “这如何又扯上沈氏了?” 叶氏不依不饶,完全没有曾经的顺从,九方兴文心中升起一丝不满。 母亲害他被停职,怎么连她也要跟着闹上一闹? “要不是她身份低微,上不得台面,别人为何不宴请她,连带着青鸾也被排斥在外。” 叶氏这么一说,九方兴文只觉得一阵心凉,当初他让沈氏做主母,就是不愿叶氏被主母压一头,不愿意青鸾跟着受磋磨。 叶氏现在倒是怪上他娶的主母家世不显赫。 两人四目相对,一个眼里有怨一个眼里全是失望和算计。 九方兴缓缓放开叶氏,之前那一股要将对方揉进身体里,合二为一的悸动全都没了。 他长叹一口气,低声道:“柔儿,你多虑了,青鸾是整个京城女子的典范。” 第68章 洗澡都是自己飞进浴桶 说到这,九方兴文总算记起,他来这里的初衷是什么? “青鸾的脸如何了?”他正色道。 叶氏见他问起九方青鸾的伤,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过七日能痊愈。” 她正要把九方青鸾今日吃的苦受的罪都讲给九方兴文听时。 九方兴文一脸喜色打断了她,“太好了,如此就能早日跟宸王把亲事定下来。” 他现在被停了职,皇上不开口,他永远回不了朝堂。 若是有宸王从中周旋,不用等一个月,他便能重返朝堂。 “青鸾真不愧是我最疼爱的女儿。” 九方兴文喜形于色。 叶氏脸上再度覆上一层寒霜,宽大的衣袖下,她双拳紧握,恨不得把把这个男人赶出去。 但理智不容许她这般做,青鸾必须嫁给宸王。 她一遍遍告诉自己,只要青鸾嫁过去了,她就不必在对这个男人虚与委蛇。 再此之前,她必须坐上左相夫人的位置,这些年她的地位太低,许多事情太被动。 若不是有青鸾这么个美艳无双的女儿,她早已被上头除名。 既然今日说不通他,那便从长计议吧! 眼下,万不可与这男人离了心。 叶氏咬了咬牙,眸中冷意渐退,换上一副娇羞的模样,从后面抱住左方兴文,“文哥,我想……” 九方兴文最受不得她这样,转身抱起她,往床榻间走去。 …… 次日是九方小姑娘的二七,九方鸢一起床就换上素衣别了小白花出现在人前。 “王妃,今日是不是要烧纸?” 翠花兴奋地扑过来。 “是。” 九方鸢眸中闪过一丝低落,翠花等人均没发现。 她们忙着高兴! 上次王妃就是穿着这身战衣创飞左相府所有人,替自己已故的母亲狠狠争了一口气。 现在想想这事都兴奋得要命。 “王妃我去买纸。” 小七自告奋勇。 “我也去。” 小六赶紧附和。 九方鸢点了点头,算是答应。 两个小丫头兴冲冲地跑出客院,想着今日说什么也要多买一些。 让那死老太太多跪一会儿,好让王妃出气。 翠花看着她们的背影努了努嘴,“哼!就你们跑得快。” 九方鸢知道她是吃味了,轻拍她的肩膀道:“别生气,走你现在跟着我去大杀四方。” 翠花一听要大杀四方,眼里又重新有了光,凭王妃要带她一起去干架,就足以证明她才是王妃最重要的狗腿子。 “好呀!好呀!” 她赶紧扶住九方鸢的手,几乎是拖着九方鸢往外走。 “王妃,用过早膳没?” 两人还没走出小花厅,德福便迎面而来。 “用过了。” 打完招呼,九方鸢继续往外走。 德福:王妃怎么不问问,今日怎么来找她何事? 怎么就走了? 他赶紧追上去,“王妃请留步。” 九方鸢回头,“有事?” “王爷,找您。” 九方鸢错愕,司空珩? “他怎么了?” 昨天不是脚指头都能动了?怎么一觉醒来又动不了? 德福瞧着她一开口就关心王爷,激动坏了。 有了王妃这个小太阳,王爷那冰山一般的心迟早会融化。 德福眸光一转,笑容逐渐消失,苦着脸,声音也变得低沉了,“王爷身子,有些不适。” “你不早说。” 九方鸢面色一沉,夺门而出。 德福望着她的背影,欣慰极了,王妃是真的很关心王爷啊! 九方鸢风风火火赶到司空珩房间,只见司空珩趴着躺在床上。 “卧槽~” 九方鸢吓了一跳。 司空珩那么爱体面的一个男人,洗澡都是自己飞进浴桶里,今日怎么形象全无的趴在床上。 最要紧的是,他还撅着个屁股? 这狗男人是被夺舍了吗? 她几步并做一步冲过去,“司空珩,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昨天不是好好的吗?” 床上的‘司空珩’没说话,甚至连动都没动一下。 九方鸢了然,这个男人平时里又臭屁又骄傲,现在估计是觉得尴尬。 算了,她不问了,替他好好看看就是。 “我先帮你看看腿哈。” 她打声招呼就要上手,床上的人却摇了摇屁股。 九方鸢手上动作一顿,摇屁股是几个意思? 她想问,又怕戳中了司空珩傲娇的自尊心。 罢了!先看看屁股吧! 说干就干,她一把扯下床单。引入眼帘的是,男人的半截身子,从腰部到臀部以下全部被鲜血染红了。 “这怎么回事?” 九方鸢急了,司空珩受伤的是腿,而且高低算个旧伤了。 怎么屁股和腰上现在又添了一个如此严重的伤? 她眸中寒气渐重,到底是谁,司空珩都残了,都已经没夺嫡的资格,非得赶尽杀绝。 她辛辛苦苦治的腿,不知道被这样一打,会不会再也起不来了。 她最讨厌别人不珍惜她的劳动成果。 “司空珩,你听着无论你的敌人是谁?有多厉害,今日这事我跟他没完。” 所以司空珩你一定要争气,好了以后赶紧把你的敌人都打趴下,我好把它们弄残,好好解一解今日被人踢馆的晦气。 九方鸢话音刚落,床上的男人身子微微抖动了一下。 屏风后的司空珩瞳孔骤然紧缩,意外、喜悦诸多情绪通通撞进他心里。 而他脑中,只回荡着一句,今日这事,我跟他没完。 这个女人要为他出头。 司空珩的嘴角不自觉的疯狂上扬,她并没有因为别人忽视他。 那个跟她一起烤羊腿的男人也只不过是帮着她一起赚钱罢了。 而他,她是关心他的。 司空珩心头正高兴着,耳边再次传来九方鸢的声音。 温柔的声音—— “司空珩,我现在要帮你把衣服脱了,你别难为情,就当我是李御医,知道吗?” 突然他意识到一个问题,他是想假借九方鸢来替司甲看伤,好好说道她总是往外跑不将他放在眼里。 可她一来就把司甲当成他,现在还要脱司甲的衣服,看司甲的屁股。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司空珩的脸蓦地黑了下来。 而九方鸢那里,手离男人的屁股只差0.01毫米。 第69章 怎么会有这种要求? 怎么办? 司空珩冷冽的眸子中出现一抹焦急,不能让九方鸢发现趴在那里的人不是他,更不能让九方鸢看别的男人屁股。 他现在冲出去明显不行。 难道说,要用暗器打晕她? 不行,不行,万一伤到她怎么办? 就在司空珩毛焦火燎时,德福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了,“王妃,请等一等。” 九方鸢的手悬在半空,扭头看向德福,趁此空档,德福身边的侍卫赶紧冲到九方鸢面前,把‘司空珩‘的屁股盖上。 这一盖,德福狠狠松了一口气。 他刚才都要吓死了,他就是脚程比王妃慢了一些,怎么他一来就看到司甲躺在王爷的床上? 王爷去哪了? 明明刚才让他去找王妃时,王爷都已穿戴整齐坐在这里。 他虽然懵着,但还是清楚决计不能让王妃看司甲的屁股。 污了王妃的眼不说,惹得王爷生气了,司甲连命都可能没有。 毕竟王爷对王妃是特别的,决计不会让自己的女人碰脏东西。 和他一样松了一口气的还有屏风后的司空珩。 还好!这女人没瞧见别人的屁股。 她只能瞧…… 司空珩的脸不自觉地红了。 “管家,王爷伤这么严重,你还让我等什么?” 九方鸢生气了,早点看好司空珩的伤,他好起来把敌人都干翻,她也顺带好出气啊! 这个管家让她等什么? 等伤情恶化吗? 她眼神微眯,看向德福的目光中带着探究。 这老头子,该不会就是敌人派来的卧底吧! 她站起身来,目光一寸也没离开德福。 德福被她瞧得心里发毛,再加上担心九方鸢发现床上的人不是司空珩,眼神中透露着一丝心虚。 而这一丝心虚刚好被九方鸢捕捉到了。 好嘛!这老头子肯定有问题。 德福还不知道自己的迟疑和替主子隐瞒已经勾起了九方鸢的疑心。 他赶紧解释道:“王爷不喜,被人看这里?” 九方鸢反问:“那他叫我来做什么?” 德福:我也不知道啊! 但他可不能这样讲。 “王爷就是想告诉您一声。” 德福说着还露出一个你懂得的笑容。 九方鸢只觉得莫名其妙外加老头子没安好心。 她假意会心一笑,“告诉我,想让我担心?” “对对对!” 德福倍感欣慰,王妃能懂他的苦心。 他激动得老泪纵横,王爷你终于获得美人心啦! 接下来就看你何时发现,自己深爱王妃不可自拔。 见到他的泪,九方鸢恶寒了一把,就很想提醒他一声,大叔你的戏太过了,处处是漏洞。 她回头看了一眼’司空珩‘只觉得有些奇怪,今日他竟然能一声不吭地趴在这。 两者相较,她决定在观察观察,万一这是司空珩在给敌人挖坑呢? 虽然她不读兵书,但苦肉计这个计策,她还是略有耳闻的? 司空珩现在不方便向她传递什么,那她就暂且回避,准备好伤药,晚上在过来。 一整天的时间,司空珩也该够用了吧! “我已经担心过了,快让李御医过来替王爷瞧瞧,我晚上再来。” 德福看着她走远了,这提着的心总算放下了,他上去就拧住司甲的耳朵,“臭小子,你趴在王爷的床上做什么?” 看那一后背的血,肯定是强趴上床,把伤口给崩开了。 真是造孽啊! 德福现在都不知道是该责怪他,还是该心疼他。 “哎呦!爹,疼疼疼您轻点。” 司甲被揪得嗷嗷直叫。 “不是我要趴这里的,是王爷。” “胡说。” 他的话,德福半句也不信。 “真的是我。” 这时,司空珩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 在德福震惊的目光中,司空珩缓缓从屏风后出来。 “王爷?” 德福张着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司空珩也没解释,来到司甲旁边,一把掀开被子。 司甲只觉得后背发凉,吓得要死,“王爷,您要做什么?” 他艰难的往里面移了移,哭丧着脸,“我知道错了,真的错了,我不该吃王妃给您的羊腿啊!” 司甲肠子都悔青了,吃了一只羊腿,他被打了三十大板,还是王爷亲手打的。 昨天刚休养一天,今天一早就把他拉过来,让他穿了一件带血的衣裳趴在这里。 呜呜呜,他还差点清白不保,被王妃看了屁股。 “王爷,属下真的知错了。” 司甲还在干嚎。 “别喊!别动!” 司空珩一声喊,司甲停止了嚎叫,随后他觉得身上一凉,衣服不翼而飞。 他痛苦地闭上眼,他屁股的清白终究还是保不住了。 司空珩扫了他后腰一眼,冷声道:“来人!” “属下在。” 门口的侍卫冲进来跪了一地。 “抽出你们手中的剑,往本王的背上和腰间砍几刀。” 什么? 一屋子的人都震惊了,王爷这是得失心疯了? 怎么还会有这种要求。 侍卫们握着剑不敢下手。 司空珩面露不悦,“还不动手?” “王爷,我们不敢。” 侍卫们低着头声音小如蚊虫。 “谁砍赏银一百两。” 侍卫们震惊了,德福却get到了司空珩的用意,王爷这是要真的把自己弄伤,然后博取王妃的芳心。 妙啊妙! 这就是双向奔赴的爱情啊! 德福催促道:“王爷让你们做什么你们就去做。” 要不是他不懂武功,他都恨不得亲自动手。 这…… 侍卫们求救的看向司甲,只是司甲正担忧他的屁股,压根没往他们那边看。 “还不快动手?” 司空珩等得耐心全无。 “是!” 为首的守卫提着剑颤颤巍巍站起来,手都是抖的。 司空珩看他那怂样,眸光一凛,“都滚出去。” “属下遵命。” 侍卫们如释重负,争先恐后跑出去,生怕落后了要被王爷喊回来砍他。 “撕拉。” 司空珩抽出剑塞到司甲手中,“你来。” 司甲哭丧着脸,“王爷您饶了属下吧!属下还伤着呢!” “是吗?” 司空珩一掌过去,拍向司甲的后背,司甲一个闪身躲了过去,还直挺挺地立在床边。 “快动手吧!” 司甲眸光闪了闪,上次王爷嫌弃那羊腿,他吃了,结果挨了三十板子。 今日王爷掏钱求伤,没拔剑之前好说,拔剑了他的命今日就得交代在这…… “爹。” 他眼含热泪,冲着德福说了一句,“爹对不住了,您要帮我收尸了。” 说着他手起刀落冲着司空珩的背。欻欻欻欻来了四剑。 别说,这砍上去了还挺过瘾。 他正要在来一剑,司空珩骤然出声,“够了。” “哐当。” 剑落。 司甲跪在地上等死,手里多了一百两的银票,耳边还传来司空珩清冷的声音:“出去!” 司甲握着银票,懵逼地望着紧关的房门,嘴巴久久合不拢。 颠了!王爷真的颠了! 为了羊腿打了他,现在又因为那个女人说晚上过来替他看伤,无中生伤,给自己放血了。 这还是他那个铁血无情的冷面王爷吗? 第70章 能有多不方便? 九方鸢看完司空珩的‘病‘,带着翠花径直到了福禧院。 贾氏听到她来了,收住对她的厌恶,带着屋里的一众人对着她行礼。 “老身给王妃娘娘请安。” “祖母有礼了。” 九方鸢虚扶了她一把,毫不客气地坐在主位上,开口便是,“祖母,今日又到了烧纸的日子了哦!” 闻言贾氏的笑容僵在脸上,又要给陈氏那贱妇烧纸? 她本能想拒绝,但瞥了贾云霞一眼后,她又把这念头压下了。 一大家子陪着她一起给陈氏那贱妇烧纸,给她做足了脸面,一会子跟她说起云霞的事才能顺理成章。 “鸢儿真是孝顺。” 贾氏微笑着夸她。 九方鸢对着她礼貌地笑了笑,扫视了一圈,发现除了回娘家的沈氏母女,叶氏母女并在这里。 “二婶和大姐姐呢?” 贾氏的笑容有些维持不下去,这小贱人,还好意思问,青鸾母女两个怎么了,她心里没数吗? 她在心里骂了九方鸢好几遍,面上却拉着九方鸢略带忧伤地道:“你二婶腿伤了,大姐姐脸伤了她们都在屋里养着呢!” “祖母真是偏疼二婶。” 九方鸢笑道:“云霞表姐双腿断了,她都日日来陪着祖母,二婶不过断了一条腿……” 说到这里九方鸢赶紧捂住嘴,好似她刚才说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说者有意,听着也有意,饶是贾氏知道九方鸢挑拨离间,她心里也着实有些不舒服。 笑容逐渐消失,随口的说了一句,“所以这个家里,我最疼云霞,她最孝顺。” 这话不过是说给九方鸢听的,贾云霞眼圈却红了,姑婆终于看到我的好,她咬着嘴唇强忍着想哭出来的冲动。 九方鸢看着她这忠仆样,无奈地摇了摇头,姑娘你真是太年轻了。 人家说什么信什么,改天你姑婆把你卖了你都要笑着帮她数钱。 “姑婆,大姐姐是从二叔那过继来的,论理她也该唤我娘一声母亲,今日烧纸不叫她,我娘会不高兴的。” 九方青鸾找了神医治脸,贾氏是知道的,叶氏的丫鬟昨天也过来说了,青鸾这两天不能见水。 这烧纸的事,把她叫上不太好吧! “鸢儿,你大姐姐,这两天不方便。” “能有多不方便?” 九方鸢指着贾云霞,语气冷了下来,“表姐腿断了都能替她日日在祖母跟前尽孝,她只不过是一点皮外伤,不妨碍烧纸吧!” 贾氏知道,她这是又生气了。 再不把九方青鸾叫来,别说把贾云霞塞给她,怕是让她现在笑一个都艰难。 贾氏在心里默默权衡着,九方鸢已经是王妃,九方青鸾还没嫁出去,离嫁出去的日子也还早。 所以就目前来说,能快速搞到钱的地方只有冥王这里。 趁着冥王现在住在府里,让他早日纳了云霞,趁早了结了九方鸢,银子自然就到手了。 青鸾对不住了,不是祖母不疼你,是九方鸢现在更有价值讨好。 “钟妈妈,把二夫人和大小姐请过来。” 不一会儿,叶氏母女过来了。 “民妇给王妃请安。” “臣女女给王妃请安。” 母女两个请安的步伐整齐一致。礼仪上也挑不出错处。 九方鸢满意地点点头,“大姐姐请安的仪态真好,二婶单腿下跪真是有心了。” 九方青鸾听到她的赞美,眼底闪过一丝讥讽,笑话,她的规律是由宫中的老嬷嬷教的,怎会有错。 她缓缓仰起头,脸上写满不屑。 叶氏见此,心里咯噔一声,这丫头又犯浑了。 她赶紧扯了一下九方青鸾,提醒她低调些,九方青鸾不理会,依然仰着头。 给九方鸢行礼已经给足这个贱人脸了,她的头决计不能低下,这是她做为嫡女的骄傲。 若不是要来看看,祖母是怎么说服九方鸢收下贾云霞,她才不会来看这贱人脸色。 母女两个的小动作,自然逃不过九方鸢的眼睛。 她‘惊恐’的睁大眼睛,望着九方青鸾母女,“原来大姐姐和二婶以前是不会行礼,而是不想给我行礼。” 大实话一出口,空气都变凝固了,屋子里的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生怕喘了气,就会惹下泼天大祸。 叶氏定了定神轻笑道:“王妃真是爱说笑,以前咱们家也没出过王妃,是真的不知道要给王妃行礼问安。” 她说着还用胳膊肘拐了一下九方青鸾,暗示她多少说句好话。 九方青鸾往旁边移了一些,明显不愿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叶氏不满地皱眉,这孩子怎么这么犟。 低眸望过去,只见九方青鸾眼尾微红,身子一下一下抖动着。 叶氏瞬间心疼起自己女儿,冥王妃做不成,现在反倒还要给曾经低贱的九方鸢下跪。 对青鸾来说这是耻辱,要是在说上几句恭维话,那就是要了她的命。 哎!青鸾真是命苦。 体会到了女儿的艰难处境,叶氏也不在逼她。 虚假的笑容又重新挂在脸上,接着刚才的话道:“现在咱们家也有王妃了,所以这礼自然便学起来了。” “二婶有心了。” 九方鸢浅浅地恭维了一句,转头同翠花说起话来。 任谁都瞧出来她这是故意的,但谁也不敢点破。 叶氏腿伤着,强撑了一会儿,实在扛不住了,身子往旁边一歪,差点摔倒。 九方鸢这才记起,地上还跪着两个人呢。 她满脸歉意,“不好意思,二婶大姐姐,我刚才忘记喊你们起来了,你们不会怪我吧!” 叶氏强挤出一丝笑容,“当然不会。” 九方青鸾沉着脸,牙齿咬得都快起火星子了,这贱人就是故意的。 “二婶大姐姐快起来。” 九方鸢边说着边上前要扶两人,叶氏哪敢让她扶挣扎着起来了? 倒是九方青鸾,九方鸢手碰到她的那一瞬间,她用只有她们两人才听得到的声音说:“小贱人,你别得意。” 九方鸢人扶了一半,突然松手,然后在九方青鸾摔倒前往地上一倒惊叫道:“大姐姐,我好心扶你,你怎么推我?” 第71章 九方鸢你长点良心吧! 九方青鸾屁股一落地,就被扣了这么大一口锅,下意识道:“我没有,是你松开我的。” “哎呦!” 九方鸢已读乱回,“我屁股都摔疼了。” 九方青鸾望着自己擦破皮了手,委屈极了,你只是屁股疼,那我呢? 我出血了啊! 她求救的望向叶氏,叶氏对着她轻轻摇头,万万不可与九方鸢起争执。 九方青鸾只能忍了,正要自己起来时,突然瞥见九方鸢以口型对她说:“我这个人最吃不得亏,大姐姐可曾知道了?” 可恶!九方青鸾的火气蹭蹭的直掀天灵盖,但又放不得半句狠话。 她使劲咬着牙,艰难的起身。 “哎呦~” 九方鸢又喊了一声疼。 翠花赶紧扶住她,义愤填膺,“王妃,大小姐推倒你,按律要打手心五十下。” 叶氏听了这话,只觉得天都要塌了,青鸾身娇玉贵的,哪经得住这种拷打。 这个九方鸢真是够了,鸡犬升天一得势就得理不饶人,着实可恶。 她忍着愤怒,低声下气道:“王妃,你大姐姐心性纯良,从来未曾被姐妹们扶过,她太高兴了,粗脚笨手的不小心弄到你了,二婶瞧见了她真没有推你啊啊” 九方青鸾不想挨打,更何况是这种屈辱的挨打,她纵然清楚九方鸢是故意的,还是压着怒意道:“二妹妹,我真没推你。” 九方鸢当然知道她没推,但以前推了啊! 九方小姑娘没去庄子上之前,九方青鸾天天拉着她表演皇额娘吸了推娘娘这一套,为此她可没少挨打。 今日角色对调,九方青鸾也会求人啊! 她眉眼低垂,“她没推本王妃,本王妃怎么会摔跤?” “这……” 叶氏想说是你栽赃嫁祸,但又不敢。 说了又得落一个污蔑的罪名。 一下子屋里又安静了。 九方鸢就着翠花的手艰难地站起来,“我摔一跤不打紧。” 九方鸢要开恩了?叶氏母女一脸期待地望着她。 “但皇家的颜面丢不得。” 叶氏母女赶紧跪下。 “不过大姐姐是本王妃的姐姐,所以……” 九方鸢说到这里故意停下来。 叶氏眼巴巴的望着她,所以什么? 是不是可以饶过青鸾,毕竟这一切都是你无中生有的啊! 九方鸢你长点良心吧! 但九方鸢偏就不长这玩意儿,她眉头一挑,开口道:“所以这惩罚我可以给大姐姐打个折,就打十次手心意思意思就成。” 九方青鸾一听还是要被打,委屈涌入心头无限放大,她趴进叶氏怀里放声大哭,“呜呜呜……娘……” 这打法,伤害不大侮辱性极强,太适合九方青鸾了。 瞧九方青鸾都喜极而哭了。 九方鸢朝着翠花使了一个眼色,翠花会意,取了大花瓶里的鸡毛掸子,拉起九方青鸾的手,用尽吃奶的力气打了十下。 “呜……啊……” 这期间,九方青鸾的哭声和嚎叫声就没断过。 九方鸢捂着耳朵一脸嫌弃,“哎呦妈呀!这京城的女子典范哭起来,比常人更难听,整得跟杀猪一样。” “你……” 挨了打还被当众取笑,九方青鸾眼里噙满泪水,面目狰狞又隐忍。 九方鸢就喜欢看九方青鸾这幅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憋屈模样。 她嘴角肆无忌惮地上扬,“好了,大姐姐你是京城女子典范,应该大方些,知错能改没人敢笑你。” “王妃说的是。” 叶氏尬笑着替女儿接下这话,手上死死捂住九方青鸾的嘴,生怕她忍不住开口骂了九方鸢。 “嗯。” 九方鸢见把人打压的差不多了,这才说起正事,“二婶,大姐姐咱们现在开祠堂去给我娘烧纸吧!” 叶氏愣住了,上次说七日烧一次纸是认真的? 老夫人不是厌恶陈氏吗?怎么这也能同意? 她看向贾氏,嘴里谦逊着,“这要看你祖母的意思。” 贾氏转头躲开她的目光,“鸢儿孝顺,我怎么会驳了她的孝心?” 这意思是同意了? 叶氏心头一震,婆母什么时候同九方鸢关系好起来了? 难怪从进门到现在,她就眼睁睁地看着九方鸢磋磨她们母女,不帮一句腔。 从前她可是把青鸾当眼珠子看待的,这个九方鸢到底给她许了什么好处? 叶氏压下心中的不快,轻笑道:“如此,我也没意见。” 一行人朝着祠堂走去,还没踏进祠堂,她们就被眼前的景象给震撼到了。 只见祠堂门口的院子堆满了烧纸铜盆,这一看就是按照一人一个盆的份例置办的。 至于纸钱那就更不得了,一人高的黄纸堆满了墙角,金童玉女林无数。 这阵仗烧二七吗? 出殡都够用了。 九方鸢冲着小六小七比了个大拇指,扭头对贾氏等人道:“祖母,鸢儿想着母亲既然来了祠堂,不给祖宗们烧点也说不过去,所以这纸钱也就买得多了些,你看我这样安排可还妥当?” 贾氏原以为最多过来烧几张纸就完事了,哪里想到是这样的阵仗。 但事已至此,她说不妥当非当不管用,还会惹恼九方鸢,还是忍一忍,早点烧完,早点把云霞的事落实! “妥当,自然是妥当的。” 贾氏都说妥当了,其他人自然没异议,按照身份高低一人一盆齐齐跪好。 九方鸢率先开火,她一边添纸,一边在心里念念有词, “九方家的列祖列宗,这纸主要是烧给陈夫人和九方小姑娘的,你们悠着点,别跟活着这个老夫人一样吃相难看哦! 当然借了你们的地盘肯定是有你们的份,金童全部是九方小姑娘的,玉女全部给你们,你们慢慢分,钱财你们拿老太太和叶氏母女烧的就是。 你们拿多拿少全看她们几人烧多少,不许急眼哦!” 絮絮叨叨念叨完,她找来小六,“你脚程快,拿一对金童和纸钱,送到书房给我父亲。” “好嘞!” 小六乐滋滋的答应,“王妃可有什么话要带?” 九方鸢想了想眸中闪过一丝狡黠,附在小六旁边小声说着。 小六越听,脸上的表情越惊讶,王妃太会了,就该这样。 第72章 哪个男人能忍受 九方兴文坐在书房突然瞧见一阵浓烟飘起。 “是哪里走水了吗?” 他焦急地往外走。 小厮也是满脸懵逼,“小的不知道啊!” “还不看看去?” “不必去了,不必去了。” 小六身上捆着纸钱,一手拿着一个金童,气喘吁吁的冲进来一口气把浓烟的真相说出来, “九方大人,府里没有走水,是我们家王妃再为故去的九方大夫人烧纸。” 又给陈氏烧纸,九方兴文的脸骤然变黑,咬牙切齿道:“她倒是孝顺。” “这是自然。” 小六完全无视九方兴文的愤怒,边放东西边解释,“我们家王妃最孝顺了,大夫人早逝,她怕夫人一个人在下面太孤单,特意挑了两个模样周正的纸人,问问大人能不能烧了给夫人做个伴?” “放肆。” 九方兴文太阳穴突突的,陈氏都死了,九方鸢那小贱人还要烧男人,给他戴绿帽子。 这一戴还是两顶,这哪个男人能忍受? 小六见他面色不好,一看就是不同意。心里一阵鄙视,陈夫人当年真是眼神不好,嫁给这样一个薄情寡义的男人。 都死了这么久了,在下面了也替他守了那么久,王妃孝顺烧两个男宠去陪陪怎么了。 想到这个她就挺生气的,仗着自己是冥王府的人,九方兴文不敢把她如何,开口道: “九方大人,你做人不能太自私了,陈夫人死了,你娶了新夫人不算,还添了几房美妾吧!” “你都没在阳间为陈夫人守着,陈夫人一个人在阴间为你守了那么久,凭什么就不能纳新人了?” “还是说你现在要下去陪陈夫人?” “放肆。” 小六前面说了什么九方兴文一概没注意听,他只听到了小六问他是不是要现在下去陪陈氏。 纵然她是冥王府的丫鬟,他打不得,但骂总骂得吧! 冥王成了瘫子,前程都没了,他还怕他吗? 今日若是让这小丫头在他头上拉了屎,明日他还怎么见宸王爷? “你们冥王府真是好规矩,小小的丫鬟竟敢诅咒朝廷一品大员。” 九方兴文面色一沉,高官的气派一下子就压了下来。 府里的小厮见此,跪了一地。 小六这些年待在司空珩身边端茶倒水,见惯了上位者的杀伐决断,对上九方兴文这种强装的气势,她是一点也不怕。 甚至略带挑衅地迎上了九方兴文的目光,插着腰道:“左相大人莫非忘了你已经被罢官?” 一句话呛得九方兴文强装的王霸之气泄了半截。 小六还觉得不过瘾,“大人,我是代表我们家王妃的,你不给我好脸色,就是不给王妃好脸色,你怕是忘了得罪我们王妃会有什么下场?用不用我提醒您一下?” 杀人诛心,小六几句话就戳中九方兴文的七寸。 得罪九方鸢会如何? 九方兴文死去的记忆迅速复活,得罪九方鸢会挨揍,会被御史台弹劾,会被扣俸禄,现在还被罢了官。 这个逆女生来克他啊! 九方兴文强挤出一丝笑容,“小丫头别胡说,我和王妃父女两个,父慈子孝好得很。” 他接过小六手中的纸人笑道:“既然鸢儿要为她母亲进孝,本官当然不会拦着,拙襟去世已久,是该有两个知冷知热的人在跟前伺候。” 说完,他咬着牙把象征给他戴上原谅色帽子的纸人,认认真真的丢进火盆里烧了。 他变脸的速度,小六在一旁看着都震惊了。 她甚至还突然明白,这位能力一般却能名列百官之首凭的是什么? 凭他脸皮厚,凭他会变脸。 小六直到九方兴文最后一张纸烧完,她才回去复命。 九方兴文望着小六远去的背影,眸中的恨意越来越浓。 九方鸢越发过分了,给陈氏烧纸弄出如此大的动静。 御史台放在府里的眼线又没找到,今日的事要是捅到了皇上那里,他何时才能复官? 九方鸢留不得了,他明着不能动手,那便暗着来。 “来人,套车出门。” 九方兴文匆匆出门,来到间阁总部,毫不犹豫的踏进去。 侍者恭恭敬敬的把他请进后殿,他直接扔出一千两银子,“买一个人的命够不够?” …… 烧了两个时辰,祠堂的纸总算烧完了,贾氏谄媚上前拉住九方鸢,“鸢儿我们许久未曾一同用膳,今日在我那吃晚膳吧!” 九方鸢瞅着贾氏那假得不行的笑容,就知道这顿饭肯定没好事。 哎!有些人头铁,傻狍子似的非要凑上来让她虐。 九方鸢岂会拒绝。 “祖母相邀请,鸢儿当然愿意。” 她乐滋滋的跟着贾氏走了。 九方青鸾知道贾氏的计划,也不动声色地跟了上去。 她倒是要看看,她的好祖母要怎么拉下这个脸,让九方鸢收下贾云霞。 梧桐趁着九方青鸾的注意力全在九方鸢身上,悄悄的退到叶氏身旁说了一句,“二夫人,奴婢有要事跟您说,请跟我来。” 叶氏一听是九方青鸾的事,点了点头不紧不慢的跟上她。 两人相继到了一处隐蔽之地,叶氏率先开口。“可是青鸾怎么了?” 她生怕九方青鸾犯傻,“她做了什么。” 梧桐咬了咬牙,将昨晚看到贾云霞猥亵九方青鸾,两人还商议怎么对付九方鸢,获取冥王信任的事,一字不差地讲给叶氏听。 叶氏听完脸色煞白,只觉得天都塌了。 她知道青鸾不会轻易放开冥王,却不想她为了那个瘫子,竟然甘愿让贾云霞染指。 “以后小姐的院子不许云霞小姐进去。” 叶氏的眼中满是杀意,阴森得让梧桐生生打了一个寒颤。 “是。” 梧桐壮着胆子应下。 “另外……” 叶氏突然用力抓住梧桐的手臂,尖锐的指甲刺进了梧桐的肉里,梧桐痛得眼泪都出来了,愣是不敢吭一声,就这样任叶氏抓着。 良久叶氏心里的惊涛骇浪已平息,脸上又换上了她平时的和善模样。 “梧桐,对不住,我刚才听到这消息,有些受不住伤到你了。” 她边说边往梧桐怀里塞银子,低声道:“小姐那边你先什么也不要管,看好她,要是她有什么动作,你要第一时间告诉我,知道吗?” “好的,二夫人。” 梧桐忍着剧痛和恐惧点头答应。 “去吧!好孩子。” 叶氏缓缓松开梧桐的手,“好生看着小姐,日后自有你的好处。” 梧桐走后,叶氏眸中的恨意到达顶点,“芬芳,拿银子去买杀手,我要九方鸢死。” 第73章 真是下了血本 贾氏引着九方鸢进了福禧院。 一行人按照身份高低依次坐下,刚坐定,贾氏才发现九方青鸾也跟来了。 只是现在人就坐在那里,她也不好开口赶人,毕竟九方青鸾以后可是要嫁给宸王的。 到时她作为祖母,多多少少也能捞些好处。 故她只是瞪了九方青鸾一眼,告诫她安分些。 九方鸢坐在贾氏对面,贾氏瞪九方青鸾的那一眼,她挺意外的。 要知道九方青鸾仗着美貌,在九方家可是团宠,贾氏重利,自然是又宠爱又讨好的。 今日竟然还舍得瞪人家? 怪异,真的挺怪异的,就是不知贾氏把她们这几个人都喊在一起要做什么? “鸢儿,王爷的腿伤好些了吗?” 贾氏带着关切的笑容率先开口。 上来就问司空珩,九方鸢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一下,司空珩的仇人已经渗透到左相府,把贾氏也收买了吗? 她想了想这老婆子贪财好利,的确容易收买。 所以她这问的不是司空珩的身体状况,而是司空珩能不能再次好起来手握重兵。 思及至此,九方鸢脑中浮现的是司空珩那种清冷绝帅的脸。 心里一阵可惜,那么帅的一个人被人弄残了,人家还嫌不够,非要把人弄死。 狗皇帝也真是的,自己儿子也不派点人过来护着。 真是无情帝王家,失去了价值就等于死了。 “鸢儿。” 贾氏见九方鸢只是出神并非正面回答她的话,又喊了一声。 “哦,祖母啊!” 九方鸢快速回神,心底已打定主意,要护一护司空珩这个爹不疼妈不爱的小可怜。 贾氏不是要知道司空珩的身体状况吗? 行,你们想知道便告诉你们吧! 她收住脸上的笑意,眸中有一股深深的忧桑,故意带着哭腔道:“王爷的腿,以后想要站起来恐怕是难了。” 说完为了看起来逼真,她低下头用力地拿丝帕抹眼角不存在的泪。 听九方鸢这么一说,九方青鸾的手紧紧攒着帕子,眼里全是担忧和慌乱。 “怎么会这样?御医也治不好吗?” 她忍不住问了一句。 “青鸾,不可无礼。” 九方青鸾对司空珩的心思贾氏是知道的,现在她要把云霞塞过去。九方青鸾跑出来关心算是什么事? 搅局吗? “你日后是要做宸王妃的,冥王是你的小叔子,你现在就得学会避嫌。” 贾氏一句话挑出九方青鸾日后要走的路,眼神犀利充满告诫。 九方青鸾咬了咬牙,忍着继续问下去的冲动,低下头小声道:“多谢祖母提点,青鸾明白了。” “嗯。” 敲打完九方青鸾,贾氏扭过头对上九方鸢时又换上了一副心疼的模样。 “鸢儿,你受累了。” 她说着还上手拉九方鸢的手,九方鸢也没躲任由她拉着表演母慈孙孝。 “你从小吃了不少苦,现在嫁了人又是这么个光景,现在住在咱们府里还好些,你爹和我都在,你能有个照应。” 说到这里,她故意停下来。 九方鸢怕她说渴了,说不出好话来,赶紧递了一杯水给她,“祖母,先喝点润润喉咙。” 贾氏接过水杯,喝水时浑浊的双目都还紧盯着九方鸢,不知情的人瞧见了,还真会以为她担心九方鸢。 “鸢儿有心了。” 她放下水杯,继续她刚才的说词,“若是哪天你回王府了,身边没个得力的人,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哦!说到重点了,九方鸢心头升起一股期待,不知贾氏要光明正大的塞哪个眼线给她。 她顺着贾氏的话叹了一口气,“哎!总归走一步算一步吧!王爷和我都有俸禄饿不死的。” 贾氏:??????? 她在说啥? 老身没说她没钱过日子,她怎么这般说? 贾氏想不明白,但不影响她顺着自己的意思说下去,“你这样祖母看着心疼啊!” 她说着,再次紧紧握住九方鸢的手,“祖母考虑了许久,让你云霞表姐去跟你做个伴,你看怎么样?” 啥? 九方鸢以为自己听岔了,贾氏兜了这样大的一个圈子,塞的眼线竟然是贾云霞。 她迟疑了一秒,不可置信地问道:“祖母可是认真的?” 贾氏以为她不愿意,赶紧表态,“当然是认真的,云霞是你表姐知根知底,王府迟早要进新人,与其便宜了外人,还不如找个自己人放心?” 等等!! 九方鸢脑子现在有些乱了,贾氏这口气怎么像极了给人做媒拉皮条。 是了,某大家族的婆婆,要给自己家儿子房里塞小妾,就是这样说的。 九方鸢脑中忽然一片清明,这贾氏的胃口可真不小,塞个枕边人给司空珩,传递信息真的不要太方便。 她这么做还真是下了血本,九方鸢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贾云霞。 就是不知道她是怎么说服贾云霞做这勾当的。 九方鸢装作听不懂的样子,“祖母,我不缺丫鬟,而且丫鬟的身份也配不上云霞表姐,她可是咱们左相府的表小姐,身份尊贵怎可为奴为婢?” 贾氏脸上的表情一滞,她是让云霞去当奴婢的吗? 她是让云霞去做侧妃的。 九方鸢这小贱人,定是拈酸吃醋,不同意,所以才这般说的。 “鸢儿啊!” 贾氏平复了一下内心,再次开口,“你误会祖母的意思了,祖母是让云霞去陪你。” “陪我?” 九方鸢惊呼道:“祖母你真会哄我,云霞表姐这样子,明明是去让我照顾的。” 贾氏:“……” 小贱人果然是懂了装不懂,庄子里出来的野丫头,就是上不得高台盘。 今日她发发善心好好教教她。 贾氏轻轻叹了一口气,“你不懂祖母不怪你,毕竟以前没有人教过你。” 说到这里她停下来看着九方鸢,九方鸢却没有接话的意思,捧着茶水自顾喝着。 贾氏郁闷得很,只觉得一石头丢到深坑里连个响都没听着。 她咬了咬牙,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和蔼可亲, “富贵人家的公子,是不会只守着一个妻子过生活的,更何况你的夫君是王爷,你表姐性格温和又是祖母一手调教出来的,去王府继续陪你做姐妹最合适不过了。” 第74章 她怎可越过你去? “哦!原是这样啊!” 九方鸢‘醍醐灌顶’地点点头,然后小脸又皱巴巴的皱在一起小声道:“可是我和王爷都还没圆房呢!怎么就要给他找小妾了。” 这话一说出来,屋里的另外三个直接臊红了脸,呸!粗鄙的村妇,怎么这种话都拿出来说。 九方青鸾一面鄙视九方鸢一面窃喜,还好王爷还没被她污了身子。 贾氏愣了一下,拉着九方鸢小声道:“傻孩子,自然是你先圆房了,再让你表姐侍奉王爷,你是正妻,她怎可越过你去?” “哦!” 九方鸢受教点头。 贾氏等了半天没听到她答应,又问了一句,“鸢儿你觉得如何?” 九方鸢眼神微眯,老太婆这么急不可耐啊! 贾云霞腿还瘸着呢!就要塞过来,看来她应该是收了不少钱。 好气啊!卖司空珩钱全进了贾氏的口袋,她负责演戏却啥也捞不着。 不行,这钱多少得分一些。 “那等表姐腿好了再来吧!” “不行。” 贾氏一口回绝。 “啊!” 九方鸢突然尖叫一声,贾氏吓得一哆嗦。 “祖母你好狠的心啊!” 九方鸢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贾氏。 贾氏心虚强装镇定道:“鸢儿说的什么话,祖母怎么会狠心呢?” 九方鸢指着贾云霞的腿,“你看表姐瘸了,没用处了所以要把她丢过来让我养着她。” “你说什么?” 贾氏快被九方鸢气笑了,什么让她养贾云霞啊! 连推脱的话都不会说。 “如果不是这样为什么表姐好的时候你不送过来,瘸了才送过来?” 原来是这样啊! 贾氏松了一口气,“之前不知道你过得如此辛苦,现在知道了自然要让娘家人帮衬你。” “祖母说的可是真的?” 九方鸢态度有所‘松动’。 “当然是真的。” “祖母如何证明?” 贾氏懵了,这怎么证明? 或者说小贱人你想要什么样的证明? 九方鸢借着喝水的空档狡黠一笑,“不如祖母给我500两,当做是云霞表姐在我这吃穿生活的钱,等她腿好了,王爷收了她,我在如数奉还。” 五百两? 贾氏听了差点背过气去,她明面上塞个大家闺秀给冥王府,还得倒贴五百两银子。 别人是卖了自己做妾,她这是送妾还得自掏腰包。 “鸢儿这不合规矩。” 贾氏扭过头去,想要晾一晾九方鸢。 谁知九方青鸾骤然出声,“这钱我替云霞出。” 贾氏震惊的目光、贾云霞心疼目光,九方鸢懵逼的目光一下子全集中在九方青鸾身上。 她紧了紧衣袖下的拳头,极不自然地道:“二妹妹,祖母疼爱云霞绝非你想的那种,我愿意替祖母出这银子。” “你……” “你不该拂了她的好意,作贱她的真心。” 这话能出自九方青鸾的口,九方鸢挺意外的,她不是自毁名节也要嫁给司空珩吗? 司空珩身边有她这个正妃九方青鸾都恨得跳脚,今日怎么大方到要塞女人给司空珩? 她自荐九方鸢都能理解,她出钱塞贾云霞过来,还是替贾氏全了好名声。 九方青鸾怎么看也不是这般有大爱的人啊! 九方鸢百思不得其解,九方青鸾却等不及,催促道:“行不行,二妹妹给个准话。” “行!” 九方鸢赶紧答应,“大姐姐你把钱送上,我即刻接手云霞表姐的抚养权?” 众人:?????? “口误。” 望着几人懵逼的眼神,九方鸢赶紧解释,“是即刻接表姐去跟我作伴。” “行。” 九方青鸾应了一声就打发梧桐回去取银子。 银票一到手,九方鸢饭也没吃,就带着贾云霞走了。 贾氏虚留了一会儿,也不强求,反正云霞送出去了,这饭吃不吃不打紧的。 她看向正要回去的九方青鸾,沉下脸来,“青鸾你不该在惦记冥王,你要嫁的人是宸王,更是未来的皇后。” 皇后两字她说得很轻,九方青鸾却听得分明。 她也不反驳贾氏,认了错扶了梧桐就走了。 九方鸢回到客院门口,把小六拉到一旁塞了两百两银子给她,“小六,你去帮我买一些上好的金创药和各种伤药,内服外敷的都要,买好后去别院把上次用剩的羊肠线和烈酒给我带来。” “是。” 小六拿了银子就走。 贾云霞只看到九方鸢把人拉过去交代事情,然后那人便走了,九方鸢刚走回来,她就问道:“你让她做什么去了?” 九方鸢未说话,翠花训斥道:“放肆,王妃做事岂是你能过问的?” 贾云霞望向九方鸢,“你的人对我出言不逊,你也不管管?” 九方鸢缓缓转过头来,歪着脑袋眼神玩味,“表姐,你是祖母塞过来的预备侧室,所以来了我这里,我为尊你为卑,下次见到本王妃记得客气些,你要进门得本王妃点头。” “九方鸢你别太过分了?” “过分?” 九方鸢笑了,“我们两个能有多大情分让你能在我面前有倚仗!” 她虽笑着,但却有股冷意直抒贾云霞心间,让她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贾云霞意识到,刚才九方鸢都是装的,装傻糊弄姑婆,而她从未考虑让自己进冥王的房。 现在她人到了客院,左相府的人进不了,她只能任人拿捏。 贾云霞瞪大双眼,不可置信,“九方鸢,你胆敢骗姑婆?” “骗?” 九方鸢摇头,“没有啊!是祖母不想养你了把你丢给我罢了。” “九方鸢。” “啪。” 翠花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直呼王妃名讳掌嘴。” “你。” 贾云霞气极了,她现在心动不便,是个人都敢来她头上拉屎。 “你什么你?”翠花用力掰下她的手指,“自奔都没人要的玩意儿,还想在我们面前耀武扬威。” 贾云霞长这么大除了九方鸢,这是第二个丝毫不给她脸面的人。 她正要发作,却听到了九方鸢对她的发落。 “小七,安排她住下人房,每日饭食按照三等丫鬟的份例来就行,也不必专门拨人伺候她,有人给她送饭就行……” “九方鸢你怎么如此待我?” 贾云霞怒吼着打断了九方鸢的话。 “不然呢?” 九方鸢戏谑道:“把你安排在王爷隔壁,让你们友好交流断腿经验吗?” “你……” 贾云霞气得说不出话来,九方鸢已带着翠花走远。 翠花不解道:“王妃为何要答应把她带回来?” 九方鸢笑而不语,别人实名制送的眼线当然是放在身边盯着好。 至于贾氏为何千挑万选了个断腿的,她也不得而知。 同时她也想看看,贾云霞怎么向外传递消息,怎么绝地逢生。 第75章 他得多硬的命,才能登等到她 九方鸢不说,翠花越发好奇,“王妃,你就告诉我一下嘛!” “过两日你就知道了。” 九方鸢神秘一笑,“走,现在先跟我回房收拾东西。” “蛤?” 翠花还没弄明白九方鸢为何同意‘收养’贾云霞,现在又说要收拾东西。 收拾东西等于要出走。 走去哪呢? 王妃今天的精神状态明显有问题,不行!她得跟着,寸步不离的那种。 “王妃你去哪里,我也要跟着你去?” 说完她又觉得含衷量不够,“你睡哪里我就在你床边守着。” 九方鸢手上动作一顿,笑道:“我搬去和王爷一起住。” “啊!” 翠花呆了几秒,又很快反应过来。 王妃真是有远虑,刚刚才和那死老太婆说没圆房,不方便纳妾,现在就收拾东西去圆房了。 稍微思索一番她也就明白九方鸢的苦处了,爹不疼妈没了祖母不是人,公婆权势滔天但又跟她没关系。 唯一有关系的王爷又废了,废了吧!又还有许多人惦记着。 王妃真是太可怜了! 好在王妃没有自暴自弃,趁着王爷站不起来,王妃霸王硬上弓当家做主。 赶在狐狸精们进门前生下小王爷,好继承家业。 王妃真是好样的,连做太王妃的事都想好了! “王妃,我支持你。” 翠花说着也帮着收拾起来,收着收着她就发现有些不对劲。 王妃的衣服都太端庄,男人看了不喜欢啊! 前几日跟王妃逛姐,青楼的那些姐儿们穿的那叫一个惊艳。 不行,她现在就得去帮王妃置办。 翠花悄悄望向九方鸢,心中已有了主意,“王妃,你第一次和王爷同房,要是能亲手做些饭菜,王爷肯定能记你的好一辈子。” 她边说边把九方鸢推出门去,“这里你交给我,我一定会替你收拾妥当。” 九方鸢不知道翠花的谋算,只是觉得的确有必要弄点吃的。 她都要饿死了,至于司空珩就沾沾光,尝一尝她的手艺吧! “那行,这里交给你。” 九方鸢扭头九朝着厨房走去。 王妃没怀疑,翠花松了一口气,喊上恭喜发财就出府了。 小六买药翠花买纱衣九方鸢做饭,三人半个时辰后默契地在房门口汇合。 九方鸢招呼众人,“咱们去王爷那。” “好嘞!” 翠花激动得不行,巴不得九方鸢现在就脱了衣服拿下司空珩。 很快一行人到了司空珩门口,畅通无阻地进了内室。 司空珩穿着里衣披了件披风坐在案几后看书,听到动静,抬眼一看。 只见九方鸢端着两碗面走在最前面,翠花身上挂着个大包袱,小六手里拎着一个小药箱。 他先是怔了一下,随即又想起九方鸢这是来给他看伤。 呵!上午来看得诊,晚上来上药,真要是重伤了他得多硬的命,才等得到她过来。 “啪,啪!” 他顺手扔下书简,讥讽道:“你是来看看本王还是不是活着的吗?” 九方鸢白了他一眼,要死了嘴还是那么硬,自己上午什么情况,心里没点数吗? 也不知道内奸抓出来没? 她没接司空珩的话,扭头吩咐翠花,“你们放下东西先走吧!” “好。” 翠花一口答应,放下包袱朝着外面拍了拍手掌,恭喜发财不知从何处窜出来了。 两人手上还扛着一个大浴桶。 司空珩眉头微挑,“你这是做什么?” 九方鸢摇了摇头,无奈地摊手我也不知道啊! 翠花赶紧解释,“这是王爷和王妃专用的浴桶。” 她说着又指挥扛水大部队进来放水。 饶是九方鸢见多识广,也拿不准翠花现在想干嘛。 “翠花你这是?” 翠花给个她一个加油的眼神,又继续指挥,终于水装完了,她拍拍九方鸢的手臂,“王妃加油。” 加啥子油? 九方鸢正要问个清楚,翠花已拉着所有人撤离,甚至还贴心地把门给锁了。 翠花一走,屋里的两人陷入沉默。 刚才那一番阵仗明眼人都知道是什么意图。 司空珩望着九方鸢,陷入了两难。 虽然他不喜欢她成天跑出去,但也没说要跟她发生点什么。 况且他还伤着呢? 这女人到底有没有心? 他不自觉地拢了拢衣袖,眼神里均是防备。 九方鸢则回味过来了,翠花是以为她要来睡司空珩,所以洗澡水都会她打好了! 她扶了扶额,我谢谢你姐妹! 这么大的乌龙误会,她现在要怎么跟司空珩解释? 你别误会,我不是来睡你的,我只是来陪你睡觉的。 这话说出去像话吗? “呵呵。” 九方鸢干笑两声,“我是来给王爷看伤的。” 司空珩眼神微眯,望向那个大浴桶,“这个有何用处?” “洗手。” 九方鸢睁着眼睛说瞎话。 司空珩冷眸缓缓移到九方鸢手上,“王妃的手真大。” 九方鸢脑中忽然涌出一句,鲲之大,一锅炖不下。 她现在的境地,就是这样了吧! “水多洗得干净些。” 她强行圆回来,然后端起面放到司空珩面前,“王爷还没吃……用膳的吧!我亲手做了两碗面,咱们一块吃。” “本王。” 司空珩正要拒绝,九方鸢已经把筷子塞进他手里。 抬眸看去,九方鸢正冲着他笑,那双鹿眼柔光点点,煞是好看。 司空珩的心跳,不经意地慢了一拍。 他赶紧低下头,罢了,她求着本王吃的,本王就给她这个面子,随便吃点。 看到他吃了,九方鸢松了一口气,还好糊弄过去了,刚才的气氛真是尴尬死了。 她端着自己的那一碗面,正要找个地方坐着吃,司空珩却开口了,“就在这吃。” “哦!” 九方鸢拉了一张椅子过来,坐下就吃。 说实话,她现在是真饿了,所以吃起来狼吞虎咽的,毫无美感可言。 她吃的专注,压根没察觉到,司空珩正停下筷子看着她。 他虽不近女色,但在宫宴上,也是见过大家闺秀吃东西的。 看她们吃东西那叫一个难受,一小口一小口的,生怕嘴巴张大了,会扯到脸皮,一个个的吃完一顿饭,桌上的菜跟没动过一样。 “呲溜呲溜。” 九方鸢吃的快,一碗面很快就要见底,司空珩怕被她发现,赶紧低下头吃面。 “嗝。” 九方鸢吃完了,忍不住打了一个嗝。 司空珩突然把头抬起来望向她。 第76章 老鹿快要跳死了 九方鸢忙捂住嘴,可千万不能在打嗝丢死人了。 还好没放大蒜,不然就尴尬了! 司空珩等了半天,也没听到她打下一个嗝,心里瞬间烦躁起来。 “你怎么不……” 九方捂着嘴略带尴尬地望着他,不什么? 不在打一个。 司空珩蹙着眉说不出口。 两人就这样四目相对,各有各的难言之隐。 窗外偷看的德福捂着脸偷笑,开窍了,王爷开窍了。 照这阵势,今晚就能亲上了。 “走走走。” 他挥着手谴散众人,还冲七年八的的暗卫打手势,都走!都走! 王爷今夜要洞房。 房内,九方鸢喉间突然一阵气流翻涌,她暗道,不好又要打嗝了。 她虽没什么形象包袱,但好歹是个女的,也要面子的。 不行这个嗝不能打,尤其不能在当着司空珩的面打。 她微微起身想要躲开,意图却被司空珩察觉到了。 司空珩骨节分明的手按住她的肩膀,还差一个嗝不能走。 九方鸢屁股才抬起来,又被按回去,“嗝,你……” 终于打了。 司空珩把手从她肩膀上移开,端起碗继续吃面。 就跟刚才的事没发生一样。 九方鸢嗝一打,整个人都不好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尤其是第二个嗝,明明可以不当着司空珩的面打的。 好丢人啊! 她战术性起身,慢慢往后退去。 司空珩瞥了她一眼,默默数着她的布伐继续吃面。 二十九…… 他停下吃面的动作,目光落在九方鸢脚上。 吃面的人突然停了,九方鸢转头看过去,正好看到司空珩正看着自己的脚。 她下意识低头看去,什么也没有啊! 这个司空珩真是莫名其妙,她抬脚就走,刚停下,耳边传来司空珩的清冷的声音,“再走一步。” “卧槽~” 九方鸢实在不知道,她在这屋子里到底碍到司空珩什么事,噔噔噔地冲到他面前,“我今天没惹你吧!你那么凶做什么?” 司空珩:?????? 凶?他凶吗? 清冷的眸子一下子变得疑惑起来。 九方鸢撩起袖子插起腰,提着裙子跑过来,一脚踩到她刚才坐的椅子上,上半身前倾, “从我进来到现在,你就一直在挑我的刺,我不就打了一个嗝吗? 你还给我脸色看,我刚才不过是在这屋里散步消消食,你又看我不爽威胁我,说什么我在走一步,走一步怎么,走一步试试,然后你就要跟我干一架吗?” 她一口气说完这些,只觉得口干舌燥,随手把桌上那杯茶拿起一饮而尽。 司空珩望着茶杯,“那个是本王的茶杯。” 九方鸢现在正在气头上,“那又怎么样?” 司空珩眉头微挑,“本王喝过。” “啊~” 九方鸢一秒破功,脸上的怒气转成慌乱。 卧槽亏大发了,劳资的初吻就这样给出去了。 妈的,这到底要算杯子拿走的,还是司空珩拿走的。 九方鸢掏出丝帕使劲擦嘴,直到嘴擦红了她才罢手。 还差一下! 司空珩眉头一挑,从她手上抽走帕子,这女人脑子不好,让她在擦一下,又要生气说本王骂她。 还是本王亲自替她擦吧! 丝帕突然被抽走,九方鸢抬眸,一张放大的俊脸贴在眼前,九方鸢的脸蓦地红了,小声问:“你要做什么?” 咚咚咚! 九方鸢几乎可以听到她心里的老鹿快要跳死了。 “嘘。” 司空珩没开口,黑曜石般的眸子认真地盯着九方鸢的嘴唇看,这里揉红了,这里没有,所以在这里用力擦一下就红得就均匀了。 九方鸢从未被人这么近距离,又这般深情的凝视过,她现在满脑子都是,万一司空珩要亲,她是推开他,还是抱紧他? 老天,真的好难抉择,九方鸢紧张地闭上眼睛,决定一切顺其自然。 突然她觉得嘴唇重重的被什么擦了一下。 她觉得有些不对劲。 随后手上多了一条丝帕,那丝帕落在她手上时,不知是有意还是特意,手上还被按了两次。 良久她都没感到有嘴唇靠近,她猛地睁开眼,司空珩正看着她。 她瞬间有种被人戏耍的屈辱感,“就这样?” 司空珩:“不然呢?” 你自己不愿意多擦一次,所以本王自己动手。 “司空珩,你太过分了。” 九方鸢气得扭头就往旁边跑去。 司空珩蹙眉,“没让她自己动手,她怎么还生气了?” 这女人还真是爱生气。 他默默的把剩下的面吃完,九方鸢还坐在另外一边生气。 司空珩看了她两眼,还是决定稍微哄一哄她。 “嘶……” 他从牙缝里龇出一口冷气,余光瞥向九方鸢,她坐在那里头发丝都没动一下。 司空珩:想必是声音不够大,她没听见! “嘶……” 他又来了一次。 结果—— 九方鸢回头看了他一眼,就一眼,随后又转回去。 司空珩咬了咬牙,这难道还不够明显? 罢了,她脑子不好,想不到是本王疼。 “九方鸢,我背好疼。” 他喊了一声。 一听他说背疼,九方鸢才想起今日主要是来看伤的。 病人比较重要,她拎了药箱几步并作一步来到司空珩面前。 司空珩窃喜,她心地善良,听不得本王疼。 “快把衣服脱了。” 脱衣服? 司空珩脑中突然浮现出,九方鸢第一次帮他泡药浴的场面。 她一双鹿眼被赋予了色彩,直勾勾的盯着他,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他下意识紧了紧衣服,“能不脱吗?” “不能。” 九方鸢说着就要上手。 司空珩推着轮椅往后退了一步,“你先背过去,本王去床上。” 床上安全些,她看不到摸不着。 “行。” 九方鸢转身,只听见“咚”地一声闷响,司空珩已经趴在床上。 一回头,她眼睛都亮了好几个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