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火特工妃,带着房车去养娃》 第1章 出生就被偷走 温宝仪腆着孕肚的时候,华郁惟的生意伙伴在酒桌上拉着给他看手相,“老兄,你嘛,生他十个八个都是儿子”。 华郁惟笑得象个弥勒佛,心满意足地一杯一杯给自己灌酒,喝到晕乎乎地,又不好意思地说,“生个女儿也好”。 然后那单生意,给你让利了三个点,还笑得像个二傻子。 而此时,千年前的平行时空里,南越国,新科状元华誉维,正抚着妻子的孕肚喜笑颜开。 “夫人,这胎生个女儿就好了,儿女双全,人生足矣”,傅子贞一双莹白的玉手抚在丈夫的手上,也是一脸满足。 三年前16岁的傅子贞与18岁的华誉维一见倾心,少男少女炙热的爱恋势无可挡。 华誉维穷书生一个,而傅子贞,大将军府的千金大小姐,已到了婚配的年纪。 大将军府手握重兵,镇守北疆,想与将军府结亲的人家多,敢于将军府结亲的人家少,道理朝中人都懂,将军府势大,皇帝不会允许强强联合。 所以经过考察,华誉维进入了傅定康的视线,18岁的后生,面如冠玉,身形挺拔,一身衣服洗得发白,却干净整洁,虽贫但志坚,在淞山书院的一众学子中,学业优良,君子六艺,除骑射外,其他都名列前茅。 傅定康很满意,和家中人一番策划后,制造了两个少年人的偶遇。 果然,一见倾心,互相惊叹于对方的美貌,相见恨晚,很快,两个年轻人的婚事就这么定下了。 皇帝很开心,专门下旨给两个年轻人赐了婚,算是给傅家长脸。 傅家千金要嫁穷书生的事情迅速传遍了京城,各家都叹息可惜了傅子贞的才华容貌,同时又等着看笑话。 婚后第二年,傅子贞就生下了长子华宏曜。 傅子贞与华誉维淡出人们的生活话题后,偏偏在今年,华誉维高中头名状元,又恰巧为户部税银一事献良策立了大功,皇帝心里高兴,也为彰显帝王对傅家并无猜忌,直接破格任命华誉维为右谏议大夫,成为当朝最年轻的从四品官员,一时间,华家傅家抢尽了京城的风头。 曾经想看笑话的眼光,如今全变成了羡慕和嫉妒的眼神。 华家今年运势特别好,状元郎的娇妻又怀上二胎了,华誉维将大夫送到门口,封了一个大红封,心里是压抑不住的开怀。 华誉维转身就看到站立在廊下的崔雪梅,吩咐道,“去给夫人煮碗莲子羹来”。 崔雪梅快步往厨房去,她自然不必亲自煮,到厨房吩咐一声,自然会有人煮好送来。 崔雪梅是自己要求作傅子贞陪嫁丫鬟的,因为傅家人为她相看的人家,不是管事的儿子,就是那些小商贩,要么就是落魄的穷书生,有些虽然也有钱,可商人地位低贱,她根本看不上,为了不让傅家将她随便嫁了,在傅子贞成婚时,她自愿作为陪嫁丫鬟跟着到了华家。 她本是傅定康的下属之女,其父战死后,母亲很快改嫁了,她成了没人要的孤儿,两岁多的崔雪梅被扔在了崔二叔家,二叔勉强愿意养,可二婶却不愿意,五两银子要将她卖给人作童养媳。 傅定康得知后,把她接到了傅家抚养。 两岁多的崔雪梅和三岁多的傅子贞一起长大,两人一起读书一起练武,一起倾诉少女心事,傅家给子贞置办的所有东西,都会给崔雪梅也置办一份,两人情同姐妹。 傅子贞和傅家人从不将崔雪梅当作下人看待,所以崔雪梅渐渐地也忘了自己只是傅家的下人。 如果两人一直不嫁人,或许会是一辈子的好朋友,如果崔雪梅先嫁人,嫁得比傅子贞好,也会是一辈子的朋友。 现实却相反,从傅子贞成婚后,两人之间就有落差了,和子贞小姐最亲近的人不再是崔雪梅,而是华誉维,小姐大多数时候都是和华大人待在一起。 从前她名义上是丫鬟,实质上过得象主子,而现在,她要实实在在地侍候人。 最要紧的是,华大人送小姐的东西,再也没有崔雪梅的份了,崔雪梅此刻才意识到,从前的种种都是自欺欺人的幻梦,她要是不能嫁一个比华誉维更好的夫君,和傅子贞之间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一辈子恐怕也没有出头之日。 华誉维这样年轻英俊的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又有哪个少女不喜爱呢,她以前嫌弃他是个穷书生,时不时还要靠着岳家接济,她还暗地里嘲笑过傅子贞“眼光差”,可如今再回头看,“头名状元,从四品谏议大夫,前途无可限量”。 于是崔雪梅把主意打到了华誉维身上,如今子贞有孕,正是她下手的机会。 傅子贞已经躺下了,孕妇嗜睡,华誉维便轻手轻脚地出来往书房去了。 不一会儿,崔雪梅端着一碗莲子羹进来,悄无声息地放在华誉维的书桌上,然后就安静地退出书房,在门口候着。 华誉维看书累了,抬头看见莲子羹,什么也没想,几口就喝了,这是傅子贞每晚嘱咐人送来的,是他工作累了的宵夜。 很快,华誉维就觉得不对劲了,他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毕竟从未经历过,崔雪梅在外面听到动静,撩开帘子看了一眼,赶紧去叫华誉维的长随华喜。 华喜一看情况不对劲,焦急地问,“雪梅姐姐,大人这是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啊,你赶紧去请大夫,我在这儿守着”。 华喜赶紧往府外跑,此时医馆都歇了,请大夫要去人家里,路程有些远,还不知道人家愿意不愿意上门呢。 这边的动静引得府里一些人都注意到了,崔雪梅赶紧进屋去侍候着,同时吩咐其他人,“你们几个,快去看看华喜请来大夫了没有”。 “如今夫人有孕,不要惊动了夫人,以免动了胎气”。 一切都恰如其分,没有半分逾矩之处,一点也挑不出错来。 崔雪梅进屋扶着已经欲火烧身的华誉维,此刻满脸通红,浑身滚烫,人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见到崔雪梅靠过来,仿佛见到了初见时的傅子贞,他一把将她抱住,然后就开始撕扯衣服。 华喜请了大夫来时,屋里都是华誉维与崔雪梅的声音,崔雪梅一声声地哀求着,“大人,奴婢是崔雪梅啊,大人,您快停下啊”。 但是,华誉维根本就听不见别人说话,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欲望里。 动静这么大,到底还是惊动了傅子贞,她就这么静静地站在门外听着,下人们已经一哄而散了,大夫尴尬地站在那儿,不知该走不该走。 华喜将事情经过讲了一遍,傅子贞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们傅家后院没有这些龌龊事,可别人家后院这些事可不少,以前都是听说,如今算是眼见为实了。 等屋里终于安静下来时,已经是后半夜了,傅子贞估计两人已经整理好了,推门进去,只见华誉维躺在床上睡着了,崔雪梅赤条条地坐在床角哭泣。 见到傅子贞进来,哭着扑过来,“夫人,夫人,你要给奴婢作主啊”。 傅子贞一声不吭,安静地看她表演。 “夫人,子贞姐,我是被迫的呀,院里的人都知道,我以为是大人生病了,已经叫华喜去请大夫了”崔雪梅哭泣着诉说,“我一进屋,大人就抱着我,子贞姐,我挣脱不开,子贞姐,我们可是从小到大的姐妹,你可得帮帮我呀”。 “我以后可如何作人呀!”崔雪梅哭泣着,就那么光着身子,顶着暧昧过后满身的痕迹,傅子贞觉得实在刺眼。 自从陪嫁到了华家,华誉维规定她必须称子贞为夫人,不许再以姐妹相称,下人就是下人,规矩不能乱。 然而此时却又叫上姐了。 傅子贞此刻才算是见识了她的真面目,原来是想进华家作小妾呀,她在心里冷笑一声,“呵呵”。 “华喜,去打盆水来”,她懒得看她表演,要如何处置,全权由华誉维决定,如果华誉维敢纳她作妾,那么从此就和他恩断义绝,往后余生,都不会再跟他多说一个字。 华喜一盆水泼过去,华誉维被泼醒,迷迷糊糊地看到床上的狼籍,发现床角蜷缩着的崔雪梅,他惊吓得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因为没穿衣服,又赶紧扯了被子将自己裹住。 “你怎么会在这儿?你怎么会在这?”华誉维惊恐地怒吼,看着屋里站着的妻子和华喜,他那样聪明的脑袋,很快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他看向书桌,桌上的莲子羹已经没有了,连碗都洗干净放进厨房了。 “华喜,把这贱婢拖出去乱棍打死,敢算计主子,简直是活腻了”。 华誉维一点情面也不留,他一直觉得这女人不安分,果然如他所料,竟然将手伸到他这男主人头上来了。 崔雪梅傻眼了,“怎么会这样?”,按她的预想,大人不得该对她负责,然后勉强纳她作妾,傅子贞只得咬牙吞下这苦果吗? 现在傅子贞有孕,大人必得天天跟她粘在一起,虽是小妾,可也是府里的主人呀,可一切都没有按她设计的方向走。 崔雪梅心慌地望过来,傅子贞没让她穿衣服,她也想等华誉维醒来后看到她白花花的身体而心生怜悯,可大人醒来后的第一件事竟然是要将她打死,筹谋算计一场,没想到把自己的命给算计没了。 “华喜,使唤不动你了”华誉维见华喜没动,又怒吼一声。 华喜为难地上前,因为崔姑娘没穿衣服,他多有不便呀。 华誉维完全没注意到这些,崔雪梅不甘心呀,“大人,明明是你强迫了我,却要打死我,我不服”。 “不服是吧,华顺,华福,去她屋里搜”催情药这种东西,不可能只买一次的用量,至少得备足两三次,谁能保证一次就成功呢。 很快,华顺华福从崔雪梅屋里搜查了回来,站在门口将手里的东西交给华喜。他们都不敢进屋,主人的笑话,不是下人能看的。 华誉为将那剩下的半包药全撒在了崔雪梅脸上,“你还有什么话说,要不要叫药铺的掌柜来认认你这张脸”。 崔雪梅没话可说了,只缩在床角哭泣。 “拖走,乱棍打死”。 “大人,你不能打死我,我是良籍,你无权随意处死我”崔雪梅光着身子拽住华誉维身上裹着的薄被。 华誉维一脚将她踹开,然后躲进内室去穿衣服,这个样子,实在太不象话了。 可怜了崔雪梅,这书房里没有她的衣服,原先的又被扯烂了,原本用薄被遮羞,可那薄被也被华誉维给卷走了,此刻整个身体暴露于人前,羞得她无地自容。 从始至终,傅子贞都没和她说一句话,此时听她说自己是良籍,傅子贞笑了。 “你是奴籍”,她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看着跪在脚下光着身子的人。 “当初你娘改嫁时,你继父家不愿意要你,崔家嫌弃你是女儿,他们欲将你卖给人作童养媳,是我父亲拦下了你,崔家二婶趁机敲诈,向我父亲索要了一百两银子,父亲怕日后被崔家缠上,说我们傅家拐带良家女子,故而让崔家签下了卖身契,所以,你目前是奴籍”。 傅子贞出嫁时,母亲拿着崔雪梅的卖身契给她,她原本是想将卖身契还给她的,是母亲说,先拿着吧,等将来崔姑娘出嫁时再还给她不迟。 “我不信,我不信,我是崔家的女儿,我爹是战死的,我不是奴籍,我是良籍” 崔雪梅一遍遍地喊,但无济于事,傅子贞再不愿和她多说,只冷冷地看着她哭泣表演。 “怎么回事,华喜,使唤不动你了,既然她不要脸,还给她留什么脸”。 穿戴整齐的华誉维从后堂出来,见人还跪在地上,特别刺眼,特别生气。 听主人这么说,华喜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心一横,将脑袋扭向一边,拽着崔雪梅的胳膊将其往外拖,崔雪梅浑身上下,一丝不挂的,就这么象只拔光了毛的鸡一样被华喜拖出了书房。 华家的下人们不敢看主子的热闹,大家都躲在暗处偷窥。 崔雪梅就这么光溜溜地被架在了板凳上,十八岁的小姑娘,肤白貌美,白花花的胴体呈现在眼前,躲在暗处观望的那些男仆们都蠢蠢欲动。 崔雪梅此刻无比后悔,早已顾不得羞耻了,脑子飞快地转着,只想寻一丝生机。 “华喜哥,华喜哥,我是被大人强迫的呀,你知道的,我没有算计大人啊,华喜哥,帮帮我,帮帮我吧” 崔雪梅说着话,一把抓住华喜的手,直接往自己胸口上按,华喜也不过二十岁,几时受过这种罪,那触手的温软让他浑身颤栗,他赶紧抽出手,使劲甩了甩,另一只手里的棍子怎么也举不起来了。 此时华顺华福跑过来,“华喜哥,我们帮你吧”。 华喜正下不去手呢,有人帮忙,他赶紧将棍子递过去,自己躲回屋里去了。 不敢看,不敢听,生怕自己被迷惑住了。 打棍子的二人高高举起,轻轻落下,华顺凑到崔雪梅耳边轻声道,“崔姑娘,想活命,你就叫得大声点”。 崔雪梅乍听之下不甚明白,及致棍子落在身上全无痛意,立即就清醒了,于是随着棍子的节奏大声地喊叫起来。 前院后院都听到了崔雪梅凄厉的叫声,但没人敢说一个字。 书房里,华誉维在耐心地给傅子贞解释,所有的事情都是崔雪梅早有预谋的算计,那半包催情药已经撒了,拾点粉末让大夫验验自然就清楚了。 两个聪明人自然不需要太多的语言,傅子贞痛心的是,两人多年好姐妹,当初要嫁华誉维时,崔雪梅还劝她,“一介穷书生,没得辱没了将军府的门楣”可如今,她竟然算计着要爬她这个“穷书生”的床。 如果是别人她不会这般生气,偏偏是一起长大的姐妹,从小自己有的都分她一份,没想到,她竟然还想来分她的夫君,怎么忍? 华誉维的态度她很满意,但凡他有一丝的犹豫,那她都不会原谅他。 崔雪梅的喊声渐渐小了,华喜听着没声了,叮嘱两个打棍子的人,“用草席裹了,扔去乱葬岗吧”。 随后又道,“给她穿件衣服上吧”毕竟光着身子,不象样。 在男人三妻四妾的时代,夫君被人算计失了身,着实不算什么大事,即便华誉维真的要纳妾,傅子贞也无可奈何。 这件事并未对他们的生活造成什么影响,反倒是华誉维因着对妻子的愧疚,比从前对她更好了。 第2章 两对双胞胎 时间回到2001年,温宝仪已经接近预产期了,华家老太太马兰英决定去给媳妇求个平安符。 马兰英的丈夫结婚后不到一年就外出打工去了,一走就杳无音讯,既不见钱也不见人,连电话都没打一个。 农村的婚姻多数是摆了酒就算结婚了,根本没有领证,所以,她猜测丈夫又另外结婚了。 她权当丈夫死了,也从没去找过他,如果他没另外安家,如果他真死了,总有人会来找她的,事实上从来没有,所以,她知道丈夫还活着,但不愿意回家。 她独自一人将儿子养大,儿子读了个普通本科,在城里也找不到工作,干脆自己做点小生意,没赚着大钱,比上班族强一点。 儿媳妇快生了,马兰英想让他们回老家来生,方便她侍候月子,可是想到农村条件差,医疗,交通,各种不便,最后也没敢给儿子提,农村的东西想必媳妇也看不上。 她偶然听人说小静山上有座观音禅寺,特别灵,观音禅寺里有神水,喝了都能如愿以偿,她想去求菩萨,求神水,祈求媳妇能生个男孩。 她并不重男轻女,但想要个男孩也是真的,男孩可以帮助华郁惟做生意,可以支撑起一个家。 男孩可以随便养,就象华郁惟一样,有口饭吃就能长大,女孩则要娇养着,可她家的状况,女孩只能吃苦,她舍不得让孙女吃苦,所以希望是个孙子。 马兰英没给任何人打招呼,便独自前往小静山去了,因为她坚信,说了就不灵了。 闷头干大事,是我们的习惯嘛。 时间已经是六月中旬,高考刚结束,一群高考完的年轻人组织了一个摩托车骑行队,一路恣意张扬着往小静山深处走。 马兰英也在往山里面走,根据别人描述的位置去找观音禅寺,她还真的找到了,不过很遗憾,是一座残寺,断壁残垣,除了几垛不完整的墙,其余皆是一片废墟。 那座传说中的观音禅寺在除四旧的时候被砸了,如今只余一片瓦砾。 此时温宝仪在产房里叫声凄惨,华郁惟在产房外也格外紧张,听着妻子的叫声,恨不得自己替她生。 而同一时刻,在另一个时空里的南越国,木多镇上的冷水鱼客栈里,傅子贞也在临时的产房里,一声声凄厉地喊着,稳婆守在一边不停地鼓励,“夫人,用点力,快了,再使点力”。 而在冷水鱼客栈不远处的另一家小客栈里,崔雪梅也在生产,她当日并未被打死,而是让那华顺华福占了便宜后,二人租了房,将其养着了。 崔雪梅只比傅子贞晚一个月怀孕,她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他们不知道孩子是谁的,都想着应该是自己的,又担心是别人的。 “不管是谁的,只能是大人的”崔雪梅恨恨地说。 华顺华福看着发狠的女人,不知她什么意思,凭什么就说是大人的。 崔雪梅将自己的计划跟二人说了,两人都吓得往后退,“这要是被夫人和大人发现了,那咱们也没命了”。 “做得隐秘点,他们怎么会发现,你们就不想让自己的孩子过好日子,做华家的少爷吗?” 崔雪梅一通说辞,把两人说动了,决定冒险一试,所谓富贵险中求,博一把说不定将来的人生就大不同。 他们早早抓了几剂催生药备着,再随时关注着府里动静,在夫人快要生产时,她就赶紧喝下催产汤,一定要比夫人早一步生下来。 傅子贞还有半个月就要生产了,人却被困在了木多镇冷水鱼客栈里回不去蕙城,华誉维派人往蕙城去将家里早就找好的稳婆带来,还是不太放心,又在木多镇找了两名当地稳婆。 消息很快就报到崔雪梅那儿了,她催促着华顺华福赶紧动身,她要去木多镇生产,一定要在产房里就将孩子调换了才能万无一失。 主人不在家,下人们就自由了,华顺华福很顺利地一路照顾着崔雪梅到了木多镇,住进了离冷水鱼客栈不远处的另外一家客栈,果断地喝下了催产汤,很快生下一名女婴。 华顺和华福见是女婴,原本争抢着当爹的二人也不抢了,但总归有可能是自己的血脉,二人便按着崔雪梅的主意行事。因是偷跑出来的,两人也不敢露面,托了店小二去将夫人身边的丫鬟春柳约出来。 “春柳,夫人是不是要生了”华顺一见面,着急地问。 “夫人已经进产房了,现在忙得很,你们有事赶紧说,夫人身边不能离人”春柳很着急,没心情跟他们闲话。 “那我跟着去侍候吧”华顺趁机道。 都是自家人,春柳当然未起疑,也没想过他为何在此处,带着他就往冷水鱼客栈去。 华誉维特别谨慎,朝中新贵,多少双眼睛都盯着他,尤其是夫人生产这么关键的事情,生怕一不小心被人算计了,自己亲自盯在产房外。 此时产房里,三个稳婆都在忙碌。 “夫人这是双胎吧”,新找来的稳婆一见那肚子就知道是双胎。 “嗯,双胎,但我们夫人底子好,怀了双胎也没见怎样娇气”秋月在屋里帮忙,帮夫人擦汗,春柳进来给夫人喂水喝。 华誉维在屋外急得团团转,干着急也帮不上忙。 两个时辰后,传来婴儿的啼哭,华誉维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稳婆将一个小婴儿洗净包好抱出来,“恭喜大人,是一位公子”。 另一个婴儿还在肚子里,傅子贞已经没有力气了,新请的稳婆相当有经验,往她腹部两边慢慢帮她用力,傅子贞狠憋一口气,就觉有东西滑出,肚子一松,人一下子就轻松了。 “恭喜夫人,是一位小姐”稳婆高兴地道喜,将婴儿递到夫人眼前让她看一眼。 稳婆都很谨慎,总会在第一时间让产妇知道自己生的是男是女。 傅子贞只轻轻地点了下头,嗯了一声,就疲惫地闭上眼睛准备休息,两名稳婆帮她清理,蕙城来的稳婆去给婴儿清洗。 “哭得这么大声,将来必定是个厉害的”,水哗哗地撩到婴儿身上,洗了头顶,洗了身子,最后洗小脚丫,“哟,这左脚底还有三颗红痣,可了不得了,将来必定是大富大贵的命哟”。给婴儿清洗的稳婆边洗边碎碎念,然后给孩子包好,抱出去交给华誉维。 “不好了,产妇可能要血绷”一名稳婆喊了一句。 稳婆赶紧将孩子递给春柳,孩子已经出生,没有任何问题,此时最重要的是产妇。 春柳将孩子抱出来递给了华誉维,“恭喜大人,是位小姐”。 华誉维高兴地接过婴儿,大声道,“赏,全部都有赏”,终于是儿女双全了,真是个令人开心的日子。 “夫人如何了”华誉维将婴儿递给身边的奶娘,抬步就要进产房,被春柳给拦住了。 傅子贞躺在床上,产床上不断地往下滴血,三名稳婆都很有经验,此时也有些手忙脚乱,“大夫,大夫呢”。 一直等候在外面的大夫赶紧进了产房,大夫扎针,开药方,一通忙乱,春柳跑着去熬汤药,秋月又出来说要参片,血水端出来,温水端进去,整个冷水鱼客栈里忙乱得一塌糊涂。 华誉维着急得不行,顾不得那些虚无的忌讳,抬脚进了产房。 两个婴儿都交给了奶娘,两名奶娘将婴儿带去了另外一间干净的房里给孩子喂奶,一直在啼哭的孩子喝了奶也安静下来,奶娘将孩子放在床上,也不由得关注着外面的动静。 华顺就是此时来到的,趁着众人的目光都在夫人身上,迅速将两个女婴调了包,他将真正的华府大小姐放在一个篮子里,拎着篮子快速离开了。 傅子贞这边终于还是稳定住了,稳婆和大夫都很有经验,显然这种情况在女人生产时常常遇到,他们准备得十分充分,尤其是双胎就更谨慎,傅子贞一脚踏进了鬼门关,另一只脚又生生地将自己给拽了回来。 华顺将偷来的婴儿交给崔雪梅,“雪儿,如你所愿,就好好养着她吧”。 “谁要养她了,我可没那闲功夫给别人养孩子”崔雪梅一脸的不屑。 “那谁养,难不成我们两个大男人养,何况我们还未成亲,还在华府当差,如何养”。 华顺华福急了,崔雪梅不养,他们怎么办。 “扔出去喂野狗吧”崔雪梅说得云淡风轻的,象扔只小猫小狗似的。 华顺华福不过是贪她姿色和她年轻的身体,帮她调换婴儿也是极限,可没胆子为她杀人,尤其在明知这是华府真正的大小姐的情况下,就更加不敢了。 两人吓得就要跑,崔雪梅赶紧叫住,“你们要是敢跑,我就去夫人和大人面前揭发你们” 两人顿时又停下,不知她究竟要怎样。 “我听说小静山上有个水月庵,那里专收女婴,就将她送去哪儿吧”崔雪梅说扔出去喂野狗当然不是气话,但眼前的两个男人是不会帮她这么做的,故而改了口,让他们送去小静山上的水月庵里。 于是华顺华福两个男人谁也不肯单独去,两人只得携伴一起往小静山上去。 沿着茶溪往上,他们一直往传说中的水月庵走,婴儿估计是有些饿了,隐隐有要啼哭的意思,两个大男人没有办法,只好停在茶溪边,准备给她喂点茶溪水,不管怎么样,不能让孩子啼哭。 “华顺,这儿离水月庵不远了,咱们就将她放在儿吧,孩子一哭,里面的人自然能听见,他们就会将孩子抱走的”。 华顺想想也对,总归不是好事,不能让人看到自己的脸。 于是两人停在茶溪边,用手指蘸着水,滴进婴儿的嘴里,然后将婴儿丢弃在茶溪边,两人就象身后有鬼在追一样,一阵风似地跑下山了。 时间又回到2001年,马兰英一直往小静山上爬啊爬,看着那群年轻人骑着摩托车从她身边飞驰而过,眼里别提多羡慕了,她也是五十出头的人了,胳膊腿都显得僵硬,而且以前也没爬过这么久的山,越走越累,腿酸得不行。 一阵婴儿的啼哭声吸引了她的注意,她循着声音找过去,一个竹篮子顺着茶溪水往下漂流而来,婴儿的哭声就是从篮子里传来的。 茶溪水在此处有个小平台,水势减缓,篮子在水里打转,婴儿的包被都快被水弄湿了。 马兰英挽起裤腿涉水去将篮子捞过来,打开包裹着的被子,一个红通通皱巴巴的小婴儿,正咧着嘴哭得直抽气,人虽小,声音却大,看这样子,显然刚出生还不到一天,孩子想来是饿狠了,身上又弄湿了,故而哭得这么可怜。 她赶紧将自己带着的衣服给孩子重新包裹了一下,又将随身带着的牛奶慢慢喂给孩子喝。 换了干爽衣服,又吃饱了的小婴儿,睁着一双圆溜溜的黑眼睛望向马兰英,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哎呀喂,马兰英那颗心呀,瞬间就化成一滩水,多少年为抚养儿子长大吃过的苦受过的累,对丈夫的怨和恨,在这一个笑容里,都统统被治愈了。 她猜测,应该是那些年轻人不小心怀孕了,生下孩子后就遗弃在山上的吧。 她抱起婴儿准备下山,什么寺,什么庙的,不去了。 此时突然就听到刚骑摩托过去的那帮年轻人发出一阵骚动,听到有人大声喊,“翟良玉,快,翟良玉掉下去了”。 她停顿了一下下,年轻人的事,她过问不了,独自抱着孩子往山下走,顺便还给儿子华郁惟打个电话。 此刻华郁惟正在产房外急得团团转,产房外等着做父亲的不止他一人,被他转得头晕脑胀的,“老兄,安静,安静”。 华郁惟不好意思地点点头,“你老婆也在产房里吗?” 没等到对方的回答,老妈的电话打进来了,“儿子,宝仪是不是要生了”。 “妈,嗯,在医院里,已经进产房了”声音都带着颤抖,可见他的紧张。 “那太好了,宝仪生了一对双胞胎哇,我是既有孙子又有孙女了呀”马兰英看着怀里抱着的婴儿,想象着孙子孙女跟在身后喊奶奶的画面,脸上笑得见牙不见眼的,那股开心劲儿,比中了五百万还要明显。 “双胞胎?”华郁惟有点懵,宝仪从怀孕到进产房,从来也没人说过是双胞胎呀,老娘是幻想症了吧。 “妈,宝仪怀的不是双胞胎,是单胎”他觉得有必要给母亲说清楚,她认定是双胞胎,到时让他去哪儿给她偷一个孙子去。 “我说是双胞胎就是双胞胎,放心吧, 错不了”马兰英非常笃定地给儿子说。 第3章 被讹上了 华郁惟有点懵,觉得母亲可能又是听人说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传言了,电话里说不清楚,还是当面说比较好。 产房里有三名产妇在同时生产,其中一人就是双胞胎,华郁惟本来没觉得什么,可被母亲这一说,突然就很羡慕人家生双胞胎的了。 那位爸爸和家人跟他一样等得着急,他想上去搭讪一下,似乎也插不进去,想抽支烟,可这是妇产科,产房外,绝对禁止抽烟。 马兰英问清楚了媳妇生产的医院,抱着婴儿直接奔过去,医院里,温宝仪已经生了,是个男孩,华郁惟正在医生办公室里办手续。 “医生,医生”马兰英直接闯进医生办公室,将坐在医生办公桌对面的华郁惟挤走,自己一屁股坐下去。 “我儿媳妇生的是双胞胎,麻烦医生开出生证明的时候,要写上双胞胎”。 医生莫名其妙,单胎双胎医院还能弄错,这女人是不是有神经病。 华郁惟也是一脸便秘地看着母亲,不知她在闹啥。 马兰英将婴儿放在医生的桌子上,医生和华郁惟赶紧凑过来看,华郁惟惊得说不出话来,他老妈这是真偷了个孩子回来。 马兰英知道别人不能理解,她已经想好了一整套说辞。 “医生,这孩子是我女儿未婚先孕生的,你给开个双胞胎的出生证,孩子算在我儿子名下,您这是积德行善,是救人命,救我女儿和她孩子的命啊,您会有好报的”。 来的路上她想得很清楚,孩子她捡回去了,要是若干年后孩子的父母想起来又找过来,那她岂不是白忙活,所以要从源头切断,孩子有了正儿八经的出生证明,任谁也休想把孩子领走。 华郁惟惊恐地睁大双眼看着母亲,“她女儿?”,那不就是我姐妹吗,可我哪有姐妹呀,难道母亲还另外有子女?不,这绝不可能,从小跟在母亲身边,母子俩相依为命,母亲何曾与哪位异性走得近过。 难道是上大学后母亲孤单寂寞时跟人生的妹妹,可也不对呀,真生了个妹妹,按年龄算,也就几岁大,怎么生出孩子的。 他没办法问,只得任由母亲胡闹,这孩子哪儿来的,总不会是偷来的吧。 医生有些犹豫,这种情况医院也不是没遇到过,更多的是未婚先孕,生完后直接遗弃在医院走人,这孩子多半也是这种情况。医院的处理最后都是送到福利院。 “可是这不合规定啊”,医生为难地说,她可不想凭白替人担责任。 马兰英将身上的两万元现金拿出来往医生面前一推,“医生,你就做做善事,只是多写几个字的事儿,也没让您违反医德,也没让你做犯法的恶事,救一个孩子和一个年轻姑娘,还顺便救了她的老母亲我,您就帮帮忙吧”。 马兰英原本是不想将孩子亮出来给医生知道的,想说现在管得不严,先开个双胞胎的出生证,明年儿子再生一个就不算超生,可又觉得那样医生不一定愿意帮忙。 最后绞尽脑汁觉得未婚先孕这个说辞更能打动医生,更能博得医生的同情。 果然,在钱和情的双重作用下,就听医生问道,“两个孩子的名字,起好了吗?” “起好了,起好了”不等华郁惟开口,马兰英抢着说,“孙女叫华希予,是姐姐,孙子就叫华俊文吧”。 名字在路上就想好了,即使不喜欢,以后也是可以改的嘛。 华郁惟还能说什么,只干站在医生的办公桌边,任由母亲和医生交涉。 温宝仪因为是顺产,只住了两天就出院了。 华郁惟开着他那辆二手车,载着一家五口人,欢欢喜喜地回老家,在车上,马兰英将孩子的来历讲给儿子媳妇听,并道,“你们可要将她当成亲闺女一样疼爱”。 而在木多镇的冷水鱼客栈里,傅子贞血崩之兆算是稳住了,险险地捡回一条命,这种状况她不宜挪动,只得在木多镇将养身体,长期住客栈也不方便,华誉维就近租木多镇的富户莫家的一个院子,随后将留在蕙城的大儿子华宏曜也接了过来,一家五口就暂时在木多镇住了下来。 翟良玉骑在摩托车上一路往前冲,他要往杀人垭去探险,早就听别人说过杀人垭很邪门,他偏不信,高考完后经同学一约,大家就决定一起去闯一闯。 摩托车一路飞驰,但其实速度也不快,毕竟是上山,哪知前面地势突然平坦,摩托车的油门已经加到最大,阻力一消失,车子突然加速,他连人带车往前飞,一阵头晕目眩。 “完了,交待在这儿了”他本能地闭上眼,脑子里迅速闪现自己18年来的人生,还来不及想有哪些愿望还没实现,车子已经落到了实处。 他睁眼一看,“咦,太好了竟然没事”,完好无损地在路上,他开心地大笑起来,然后调转车头,往来时的方向去寻找同学们。 翟良玉一路追赶,也未见到同学们的影子,他并不着急,他们今晚在木多镇冷水鱼大酒店已经定好了房间,他直接往酒店去就好。 可是,他越走越觉得不对,明明来的时候还是条二级柏油路,现在怎么是土路了,莫非走错了。 可是方向没有错啊,但他还是不自信,拿出手机想导航一下,手机竟然没信号,他只得硬着头皮往木多镇方向走。 木多镇就在小静山脚下,镇上离上山的入口处并不远,摩托车加速的话,十几分钟就到了。 然而一切都让翟良玉感到恐慌,木多镇还在,可此木多镇非彼木多镇,街道变了,店铺变了,人也变了。 这里的人全都穿着古装,街道上铺着石板,冷水鱼大酒店竟然只是一间小客栈,房子又矮又旧,虽然古色古香的看着也很漂亮,可一点现代气息也没有。 不管怎么样,他得先找住处,此时已经是傍晚了,此刻骑车回蕙城是不现实的。 他推着摩托车,在木多镇的街头四处张望,察看了一圈,最好的仍然是冷水鱼客栈。 “没有客房了,客栈被京里来的贵人包了,你赶早上别处去吧”。 “包~了?包~~了?”翟良玉觉得不可思议。 可这又算什么呢,现在的一切都让他觉得不可思议,仿佛梦境一般,木多镇象电影在倒播一样,退化回古代了。 他退出冷水鱼客栈,扭头看着门头上挂着的“冷水鱼客栈”五个字,想不出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一转身,和一个女孩重重地撞了一下,他觉得自己就是转个身嘛,也没多大力气,可眼见女孩就要摔倒在那滩污水上,翟良玉本能地将女孩拽住,借着惯性,将女孩抱了个满怀。 “喂,你个登徒子,你怎敢如此轻薄我家小姐”一旁的另一个姑娘上前一把推开翟良玉,嘴里愤慨地骂着。 听人劝,吃饱饭,翟良玉果断松开手,并且顺势还往后退了一步,莫招弟身上的依靠退去,身子不稳,直直地向翟良玉扑过去,本能地双手环住了翟良玉的腰。 翟良玉高举双手,“这可不怪我”。 “你……”丫鬟气极,莫招弟更气,这下成了自己当街抱着个男人不撒手了。 见她那么生气,翟良玉推开她,开玩笑似地说,“我好心帮你,你朋友却骂我,这样是要赖着我不成”。 “赖着?”莫招弟站稳身子,上下打量着翟良玉。 翟良玉因为是和同伴到山里骑行,故而穿着骑行运动装,此时头盔摘下来了,衣服却是没换,紧身的束干衣裤,因为要防虫蚁,胳膊腿都遮住了,尽管如此,莫招弟还是有些看不顺眼。 不过,年轻,有活力,朝气迸发的,除了一头短发让人不喜外,竟然看得如此顺眼。 “你毁了我家小姐的名声,你不得给个说法么”莫招弟没说啥,旁边的丫鬟看懂了小姐的意思,一直做小姐的嘴替,这么点事,自然不用小姐吩咐。 “噢,那对不起了,我也不是故意的”翟良玉从善如流地道了歉,准备离开。 “站住,你不能走”丫鬟抓住他的手。 原本是想抓衣服的,可他身上的衣服抓不着。 “我为什么不能走,我已经道过歉了”翟良玉有点不高兴了,撞人也是相互的,看在对方是女孩的份上,他已经道歉了,还想怎样。 “道歉就行了吗,你毁了我家小姐的清白,光道歉怎么行?”丫鬟吼道。 第4章 上门女婿 翟良玉懵了,不过是看她摔倒伸手扶了一把,怎么扯到清白上了,这也太鬼扯了吧。 “那你想怎么样?”翟良玉也很生气,第一次遇到这种不讲理的女孩,他正为发生的这些奇怪的事而烦恼呢,现在连住处都还没找到,遇到两个无理取闹的女孩,他不想跟他们纠缠,只想赶紧离开。 此时围过来一些看热闹的人,在没有任何娱乐的时代,看热闹是打发闲时的最好消遣。 “哇,你都抱了人家姑娘,可不是毁了人家清白么”有人对着翟良玉说。 “就是,莫家可是镇上的大户,这下怕是不能善了”。 “赶紧将人家姑娘娶回家吧,娶了莫姑娘你不亏” “恐怕不成哟,莫家是要招上门女婿的,不然哪儿轮得到你哟”。 “他怕不是有预谋的吧” …… 翟良玉听得头一阵嗡嗡地响,这都什么跟什么呀,他不想听,也听不明白,骑上摩托车准备开溜。 “双喜,算了”一直低头站着的莫招弟出言制止了丫鬟继续讨要说法。 莫招弟原本有些意动的心思,看他那一身穿戴又觉得不喜,想想还是算了吧。 他们家是要招上门女婿的,这样的人招上门,估计也就只能起生个孩子的作用,他们家需要的是将来能挑莫家大梁的人,莫家那么大的家业,还是要找个稳妥的人。 翟良玉松了口气,还好这位姑娘是个讲道理的,他对那小丫鬟挥了一下拳头,“哼”。 “姑娘,这怎么行,你要是名声毁了,招婿恐怕就更难了”。 莫招弟不吭声了,是啊,本来招婿就难,她的名声要是毁了,恐怕就更没人愿意了。 见小姐不吭声了,丫鬟冲着翟良玉问道,“你是哪家的,明天叫你家长辈来莫府商量亲事吧”。 翟良玉更莫名其妙了,小爷我才18岁,刚高中毕业,虽然可能也许连个五本也没考上,但那也不等于18岁就要结婚呀。 他理也没理,骑上摩托车就走。 丫鬟见他要走,急着去追,可两条小短腿如何跑得过两个轮子的摩托车,丫鬟吃了一股尾气,气得直跺脚。 有些好心人想帮忙拦截,可见他速度那么快,临到跟前了,又赶紧让开了。 翟良玉一口气出了木多镇,天已经黑下来,摩托车的油不足以让他骑回蕙城,而且,他似乎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处境,恐怕和现代社会已经脱离了。 “哎呀,他跑了,小姐,他跑了”望着摩托车远去,双喜急得快掉眼泪了。 莫招弟也有些急了,刚才发生的事,那么多人都看到了,她要不嫁给他,那她今后该怎么办。 她本来是来冷水鱼客栈给华誉维引路的,结果被翟良玉给耽误了。 此时华誉维抱着傅子贞从客栈里出来,莫家的马车早就停在外面候着了,两个奶娘抱着那对龙凤婴儿,哥哥华宏眠,妹妹华茜羽。 莫招弟示意身边的人回家叫人,她要先招呼好京里来的贵人,然后再处理翟良玉的事。 莫老爷收到讯息,有人轻薄了她的女儿竟然不想娶她,还逃跑了,那还了得。 莫老爷有六个女儿,却没有儿子,娶了十八房小妾使劲儿生,也没能生出儿子来,过了40岁便死心了。 前面几个女儿都没用心培养,知道自己命中无子后,就专心培养这个小女儿,一心想给她招个上门女婿,然后好继承家业。 后来翟良玉私下里嘲笑莫老爷,怪只怪他给女儿们的名字起错了,“莫来弟,莫盼弟,莫念弟,莫招弟,……”呵呵, 莫老爷组织二十多号人,分别往木多镇各个出入口去寻人,只要见到人,不管是哪家的,绑也要绑回来与女儿成亲,不想做上门女婿也可以,但最多也只是允许将来的孩子跟他姓,但条件就是必须要有一个姓莫的,并且,莫家的家产,只能由姓莫的继承。 功夫不负有心人,翟良玉注定是要做莫家的上门女婿的,他骑着摩托车没走多远就折回来了。 夜太黑,路太差,车子没油了,他不敢赌命。 他想着那两个姑娘必定已经离开了,他这会倒回来应该没事,哪知刚在镇上冒了个头,身后就被人盯着了,他刚到冷水鱼客栈前停下车,立即冒出来几个大汉将他按倒在地上,然后根本不听他说话,给他嘴里塞上布团,将他捆了个结结实实地被扛回莫家了。 莫老爷多精明的人呀,一看便知他是外地人,外地人好啊,在此处无亲无故的才好拿捏,等女儿怀孕了,他要跑就让他跑好了,孩子反正他带不走。 翟良玉被人按住那一刻起就吓着了,他不知道自己惹着了什么人,心里慌得要死,然后有人捏开他的嘴,一碗黑乎乎的药水直接往嘴里倒,他连吞带呛喝完了,然后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一阵鼓乐声将他吵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脑袋还是懵的,晕晕乎乎,不知今夕何夕,入眼一片红色,红的床帐,红的灯笼,再往自己身上看,一身大红色,他挣扎着想下床,竟发现自己全身无力,想动也动弹不得。 门吱嘎一声推开,两个丫鬟说着话进来,“姑爷,您醒了”。 翟良玉没搭话,等着她们继续往下说。 两个丫鬟上前搀扶他,可他186的大个子,两个小丫头站起来脑袋才刚到他肩窝处,如何搀扶他,他不觉就笑了一声。 “双庆,你找两高个子的小厮来”,说话的是昨天那位叫双喜的姑娘,翟良玉觉得这女孩有点彪悍,昨天就是她纠着不放。 这会儿想弄清楚状况,放低了姿态,轻言细语地想慢慢套双喜的话。 “嘿嘿,双喜妹妹,我为什么不能动了”翟良玉想尽量讨好,可又不敢再象昨天那样说奉承话,原本那些讨女孩欢喜的甜言蜜语似乎不太管用,他改变路线,装惨。 “给你吃了软筋散,当然就能不动了”。 其实也不是不能动,就是没力气,连腿都抬不起来。 双喜是个有原则讲规矩的姑娘,既然小姐要招他作夫婿,那就要明明白白给人讲清楚,事情本就该他负责,他不能撒赖。 翟良玉觉得自己要死了,他骑摩托车上了一趟山,竟然就到了1000多年以前的南越国。 而且,他被人抓来作上门女婿了,马上就要成亲,为了防止他逃跑,他们给他喂了软筋散,难怪浑身乏力。 他的背包已经被莫招弟给收走了,他的手机,摩托车钥匙,所有他的东西,全都被收走了,摩托车被推回来扔在了柴房,他现在从头到尾,连底裤都换成了红色。 他连女朋友都没谈过,才18岁,竟然就要成亲了,他不愿意啊,可目前来讲,由不得他。 很快进来两个男人,他们一左一右搀扶着他往前厅走,前厅里闹哄哄的,鼓乐声一直在欢闹着。 “双喜姑娘,给我解药吧,我自己可以走”结婚是大事,他可不想被人扶着拜堂,现在就算让他逃,他也无处可逃。 “不行,老爷说,等小姐怀孕后,才能给你吃解药”双喜认为这很正确,他要跑了,小姐就更加招不到婿了。 “我连走路都没力气,还怎么让你小姐怀孕”他已经不在乎了,想起现代那个家,其实这里也不错,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都没恋爱就结婚了,还是被人强迫的,而且老婆长得一般般。 “我不会逃跑的,我家乡遭了大灾,家里亲人死绝了,我哪儿也去不了”。 双喜不敢,表示要去请求一下老爷,翟良玉就坐在房里等着,既然要结婚,那就要体体面面的,而且还要讲好条件,总不能白白贡献一颗精子。 莫老爷和莫招弟坐在翟良玉对面,翟良玉也不藏着掖着了。 “我可以作你们的上门女婿,但我是有条件的,你们若答应,那就成婚,若不答应,我就是死,也不结这个婚”。 “说说你的条件”莫老爷还未开口,莫招弟先问。 她对这个男人是越看越喜欢,只要他愿意留下来,条件不是特别苛刻,她都能接受。 自愿的总好过强迫的嘛。 翟良玉岂能客气,被人拉来捐精,虽然是美事,那也得自己开心才算,于是道,“首先,给我解了身上的软筋散,我不想这个样子结婚” “可以”莫招弟转头吩咐“双喜,去拿解药来”。 又是一碗黑乎乎的药水喝下去,他还以为是电视剧里那样的药丸或药粉呢。 药效没那么快,他也不着急。 “第二,你们不能限制我的自由,我保证不会跑,我的东西全都被你们收走了,我想跑也跑不掉”。 “第三,你们就是想要继承人嘛,一旦我遇到了喜欢的人,我们就和平离婚,孩子归你们,我自己离开” “答应我这三条,我就留下来与你结婚,不答应,那就算了,我反正光棍一条,没什么可在乎的”。 莫老爷和莫招弟父女俩眼神交流了一下,看到女儿眼里的绝决,一咬牙,道,“好,但是孩子要姓莫”。 “没问题,孩子姓莫”不管孩子姓什么,他都是孩子的爹,现代人才不在乎这个。 于是,翟良玉欢欢喜喜地和莫招弟成亲了。 洞房花烛夜,初偿人事,翟良玉毫无节制,莫招弟哭着救饶。 这么快乐的事情,他竟然现在才知道,难怪看那些谈恋爱的同学,总是春风满面的,现在别说让他逃跑,撵也撵不走了。 第5章 成长 华誉维参加了莫家的婚礼,租住在莫家的院子里,自然也包了一份礼,看着这人,目光坚定,胸有成算的样子,一行一止都带着从容与自信,怎么就沦落给人做上门女婿了呢。 他觉得有点可惜。 他们在木多镇休养了将近半年,期间华誉为往来于蕙城和木多镇之间,他有许多公事要处理,不能累着妻儿,就只能自己受累了。 半年后,傅子贞身体可以承受路途奔波,一家人才启程回蕙城去。 2001年里,华郁惟一家人回到老家,马兰英侍候温宝仪坐月子,照顾两个孩子,日子过得也有滋有味。 华郁惟往返与宁城和蕙城之间做生意,马兰英和温宝仪带着两个孩子住乡下,到两个小孩半岁时,温宝仪要将孩子带走,马兰英不愿意了。 城“你们带着孩子还怎么工作,把两个孩子都留给我吧,我帮你们带,你们就用心去挣钱吧”。 “妈,这不现实,你一个人带不了两个孩子,不如你跟我们一起去宁城吧,我一个人也带不了两个孩子”。 “不去,我住不惯城里,何况我家里这些庄稼,我喂的鸡,养的羊,我怎么离得开”。 双方僵持住了,最后协商一致,孩子分开带,温宝仪带走华俊文,华希予留给马兰英。 华希予匆匆的成长史中,爸爸妈妈因为忙生意,很少参与,他们一年难得回几趟家,难得见几次面,每次回家除了给希予买礼物就给她钱花外,疼爱女儿的方式就是不断地用物质补偿缺失的陪伴。 华希予渐渐知道,妈妈带着弟弟帮忙爸爸打理生意,她能感觉到父母的忙碌,只是还没到能表达的年纪,她和奶奶住在乡下,她悄悄地用自己的方式长大。 上幼稚园的第一天,她为了记住自己的座位,她在墙上作了个记号,被另一个小孩给擦掉了,当场就打了一架,奶奶去接回家时,嘟着小嘴,气鼓鼓地样子。 “怎么了,阿予,跟小朋友吵架了,还是老师批评你了?”奶奶问。 “沛沛打我了”希予气鼓鼓地说。 “他为什么打你呢!老师没有看见吗?”奶奶又问。 “不知道,老师看见了,把他拉开了。”还是很生气,只不过得到了家人的问候,心情似乎要平静了些。 “这样啊!”奶奶说:“如果明天他还打你,你就使劲地打回去,把他打哭,记住,一定要把他打哭,他以后就不敢再欺负你了”,奶奶认真地教孙女。 “可是,他要是告老师怎么办呢?”希予说。 “没事,只要他先动手,你就狠狠地把他打痛打哭,只要你不先动手打他,你就有理”。 第二天,希予回到家,高高兴兴地跟奶奶描述和沛沛打架的经过。 此后和沛沛成了好朋友,并收服了全园所有的孩子,成了名符其实的老大。 幼儿园的实质就是一个看管年幼孩子的地方,尤其是农村幼儿园,根本不会教什么文化内容,也只是在家长有要求时,简单地教认几个字,或者几个拼音字母应付一下。 希予从认第一个字,第一个字母开始,书本就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在幼儿园的三年里,把全园小朋友家里能拿出来的书全都读完了,并帮他们读小学初中的哥哥姐姐写作业赚取人生的第一桶金,小学和初中的课本已不能满足她的阅读需求。但她还是得按部就班地乖乖上小学。 上小学二年级时,四楼的学生上厕所时发生拥挤,一个孩子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来,往下跌的过程中,又挂上了禁止攀爬的栏杆,栏杆的尖端是象红樱枪一样的棱形,孩子在跌落时,整个腹部被那尖端划开,摔在地下已经不成人形。 内脏全都甩出了腹腔,吓得一众小朋友全都远远地躲避,希予可不在乎,一个人跟着法医前前后后地转,被老师拉回来几次。 回到家给奶奶描述:“哎呀,那个人心人肺全都掉出来了”。 奶奶一口饭噎在喉咙里,下不去也出不来,在厕所里干呕了好一阵子。 问,“你不害怕吗?” 希予瞪着硕大的眼睛望着奶奶,不明白为什么要害怕,“不怕”。 “嗯,不怕就对了”奶奶自豪地说。 那时节,她已经读完了高中的全部课程,正愁着如何打发小学这无聊的时光,经过这件事,她似乎又找到了乐趣。 于是用自己赚的钱,去新华书店,买了许多人体结构图,医学解剖图,越看越有趣味,书越读越深,然后就系统地研读医学书籍。 玩耍始终是孩子的天性,希予也不例外,奶奶用扑克牌给他粘了一串电影里赌王洗牌时的神奇扑克,一拽就哗啦啦地特威风,一到学校,就被成群的男孩子围着问在哪儿买的。 希予得意地一扬头:“不告诉你”。因为是奶奶做的,独家专属,买无可买。 对着电视里学着别人甩扑克,别人能将扑克甩出那么远,她相信自己也能,那时还不懂电影是特效做出来,固执地每天有事没事就甩扑克,奶奶很宠溺地买了许多的扑克任由她甩,甚至还配合她甩,祖孙俩总是会将家里甩得到处都是扑克,然后还比赛谁甩得远,赢了的人不用洗碗。 类似的事情数不胜数,她就这样在奶奶的怂恿纵容下,一步步成了孩子王。 当然,有人臣服自然就有人反抗,有一天放学,有人叫了几个外校高年级同学将希予团团围住,一是要她手里的赌术道具,二是要她把赢来的钱全部还给他们。 逢赌必赢让人既羡慕又痛恨。 看着她手里那些原先只是道具的赌具,现在变成了现实,看着她无论是玩扑克还是投骰子从来没输过,他们就恨得要死。 面对比她年龄大,又都是男孩,个子比她高了许多的人,她的伙伴们吓得一哄而散,剩下希予一个人应对,她眼看着自己要吃亏,但也绝不能就这样认怂。 伸手在兜里摸了一下自己的扑克,想起奶奶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能甩扑克伤人,不然要坐牢的,可是此时不甩扑克,她怕自己会被这伙人给生吞了。 她看的书虽多,却都是些知识性方面的书籍,关于社会的,人情事故的,法律的等方面仍然是空白,毕竟只有9岁,很多知识是书本无法给予的,要靠时间堆积长期浸淫才能获得。 故而许多不能用文字表达的东西,她便无从理解了,但杀人要坐牢她还是知道的,奶奶反复强调过。 奶奶以为她年纪小臂力小,甩出的扑克不至于杀人,但伤人也不在话下了,奶奶不知道的是,她甩出的扑克已能扎进树杆10多毫米深,要是扎在人的脖子上会怎么样呢,人体可比树杆软多了。 她摸着扑克的手又从兜里退了出来,她可不想以后在牢房里度过,瞄了眼附近可用的武器,不着痕迹地退到街沿,顺手抓起清洁工的扫把,做出拼命的样式来,谁敢上前就狠狠地给谁一下,她将扫把使劲抡成圆圈,嘴里不停地喊着,“来呀,有本事上啊”,活脱脱一个小街痞。 那种用班竹枝扎成的扫把,象一只张开的大手,每一个枝丫都极其锋利,一帚扫过去,刮在人身上,绝对会带走一串皮肉。 那几个外校学生被这气势给吓住了,始终也不敢靠近她,却也没有散开,双方僵持了几分钟,其中一个高个男孩仗着身高优势欺身上前,意图夺过他的扫帚,其他男孩见状也跟着又围过来,双拳难敌四手,何况五六个人围着她。 自学成才的功夫,还没能让她以一敌众,眼见着众人围上来,她一扫帚刷过去,有几个捂着脸叫疼,可另有两人又冲上来,眼看就要到身边了,她扔掉扫帚拔腿就跑。 这一跑就露了怯,那些男孩们穷追不舍,其中一人竟然亮出了手中的匕首,有一人出头,另外的人就跟着学了,被扫帚刷伤的人也爬起来跟着追过来,一把夺过那人的匕首,直接向希予冲过来。 情急之下,希予顺手就甩了一张扑克出去,直接将匕首打掉,“铛”地一声,匕首扎在地板上,金属和石板撞击发出的声音,让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 华希予也不藏了,手里捏着一把扑克,撑开成扇形,斜靠在一棵树上,望着那群少年痞痞地笑着。 有人不信,向他走来,她一张扑克甩出去,那男生头顶上的一棵枝桠应声而断,直接砸在那人头上,其他人全都被她这手给震住了。 好在同伴去喊了老师,恰此时赶来解了围。 打架斗殴,还打伤外校同学,学校要给予警告处分,奶奶一阵风似地跑到学校,“给处分?不行,我坚决不答应”。 “孩子有什么错,难道让别人打死她也不还手吗?你们不保护自己的学生,竟然要处分她” “就算她错了,学校教育两句也就是了,为什么要给她警告处分,这是要写进档案的,会影响孩子一生的”。 最后奶奶盯着老师把处分拿掉,并且威胁说,“我会去查的”。 老太太得意地昂着步子从校长室出来,给等在校门外的孙女一个大大的笑脸。 然而,令希予没想到的是,她打架这一幕被路过此处的曹正钺看到了,他当时就惊奇于小姑娘这毫无章法瞎挥着扫把的样子,又见到她甩扑克,着实将这个老江湖给震惊到了。 “去查查这小姑娘的资料”曹正钺对身边的助理说。 两小时后,曹正钺坐在华希予家的院子里,“我今天看到你跟人打架了”。 “看到就看到呗,我常跟人打架,你又不是我老师,管得着吗”对不请自来的人,她可不喜欢,而且,看着她打架不帮忙还这时候来说风凉话,那就肯定不是好人。 “你老师能管得着你吗?”曹正钺也不在意,顺着她的话说。 “我老师是想管我来着,可是我奶奶不会让她得逞的”她得意地一笑,抬眸看了一眼在厨房里忙碌的奶奶。 “那你想不想每次打架都赢,而且还不用受处分,当然,不用你奶奶帮忙的那种”,蓸正钺抛出了自己的诱饵。 小姑娘的眼睛一亮,盯着眼前这个不知该叫大叔还是叫大哥的人,表示不太相信。 天上竟然真的会掉馅饼?就算有,为什么会砸中我? 第6章 起疑 这馅饼还真就砸中了她。 随后,她进入了县城一小,住在曹正钺安排的公寓里,在学校也只是挂了个名,每个期末去考个试,她每天早出晚归地,奶奶都以为她是按时上学去了,从来没怀疑过她是去了另外的地方接受训练。 进了训练营的希予就象是跳进了河里的鱼,她接受了全方位最系统最顶尖的学习。 说来也很戏剧性,曹正钺根据助理了解到的情况,以为她只是个练武的好苗子,进了训练营才知道,她那些文化课,只是为了不引人注目的控分而已,成绩挺好, 但不拔尖。 一年训练下来,由于她年纪小,力量有限,在散打,推拿等需要体力的课程上,总是难以过关,教练为此很是忧伤,“华希予,你能不能认真对待,这是保命的本领,起码要及格吧”。 “放心,我的命硬着呢,我奶奶说了,我是有大造化的人,没那么容易死的”。 “行,你奶奶厉害”教练也没办法,年龄实在太小,想着再大几岁吧,可是看着课程评分表又为难了,给她及格吧,违背规定,给不及格吧,看着小姑娘的样子又于心不忍。 “教练,人与动物最根本的区别是什么”。她抢过教练的评分本,直接给自己划上及格。 教练对突如其来的哲学问题有点懵,这个似乎学过,但不记得了。 华希予也不为难他,“人与动物的最大区别就是人会制造和使用工具,而动物只能靠自身优势”。 教练一副无言以对的表情看着她,说不过你我就走还不行吗,一把夺过评分本,转身之际,勿觉一道风从耳边吹过,一道影子在眼前一闪,就见前方的树上插着一张扑克牌。 教练惊得张大嘴巴,迅速窜到树跟前,伸手去揪扑克,竟然拽不出来,他不可置信地转头看着华希予。 小丫头手里正玩着一把扑克,以一个六亲不认的姿势站在那儿,左转一把扑克花,右转一把扑克花,看得教练花了眼,她却痞痞地笑看着教练,挑衅带炫耀般道,“怎么样?”。 教练缓步向她走来,拿过她手里的扑克,一张一张检查,还是难以相信她竟然有这样一手神技,教练试着扔了一张,扑克在空中打着转,慢慢地飘飞着,最后跌落训练场的黄土地面上。 教练看着她那细胳膊细腿,身上没有二两肉,哪来的力气把扑克扎进树里头,“你怎么做到了?”。 “四个字”,她说着,又扔出一张扑克,直接将树上一个拇指粗的小枝丫给截断了,树枝掉下来,就要砸在教练身上了,他伸手接住,等着她往下说。 “熟能生巧”,她说着,又扔了一张出去。这会没往树上扎,却在训练场上象箭矢一样,飞出去足有好几十米远,飞行划动着风声,“嚯嚯”地响。 教练不想说话了,然后就发现,训练了一上午,小姑娘身上竟然没粘多少土,再看看自己满身的黄土,教练摇摇头,走了,他不想理这个偷奸耍滑的小鬼头。 华希予虽然武术课最差,可她在医学,电子黑客技术,物理学,数学等各方面,都优于常人。 而对于那些吃喝玩乐的东西,更是信手拈来,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等,一般淡淡地看过,几乎都是一目十行,过目不忘。 曹正钺曾好奇地问她,“你学这些东西做什么,当心玩物丧志”。 “大叔,这你就不懂了,这些可以用来装B呀”她俏皮地一笑。 “那些数理化还不够你装吗”曹正钺也是无奈,小孩的世界,他觉得有些不懂了。 “哎呀,大哥,你怎么这么傻呢”希予看着他的样子,觉得特别可爱,就赏他一个“大哥”吧。 “什么叫装B?你跟一个古人说,你会开火箭,人家当你是神经病,你跟姚明比身高,那是自取其辱,所以,你要是跟古人比诗词,跟姚明比投篮,跟狙击手比枪法,并且都赢了他们,这就叫装B” “什么意思?”蓸正钺一脸迷茫,还没明白她要表达的意思。 “意思是,你跟刚出生的婴儿比脸大,有什么意义,在别人自以为他很擅长而你不懂的领域,你却偏偏赢了他,就叫装B。”说完给他一个自己体会的眼神就准备回家了。 “等等”,曹正钺也没时间去想这个了,还有正事没说呢,然后将手里的表格递给她。 “国际交换生?”她不解地望着他。 “准备送你出国学习深造,这个是给你家里人的解释”毕竟国内资源受限,以她目前的状况,应该接受更多更好的学习。 “真的?”,她满眼含笑,觉得这大叔特可亲。 “真的”曹正钺肯定地回答。“到了国外,有其他人领导你,服从命令就好”。 于是,在10岁这年,她以国际交换生的名义出国接受学习训练了,一去就是5年,5年后回来参加中考,按她的分数被安排进蕙城警察学校,其实就是中专技校高职高专类,她没必要再进入高中去浪费时间。 再说回1000多年前,南越国的华茜羽也渐渐长大,只是因为是早产儿,从出生体质就很弱,三天两头便会风寒发热,华家常常半夜要叫大夫。 华茜羽三岁那年,某天半夜又发起了高热,偏巧府医下午请了假回家,傅子贞急得不行,大晚上的春柳秋月都是女子,出门也不方便,正要去喊人,华顺和华福已经将大夫请回来了。 傅子贞很是感激,给二人赏了500文钱。大夫把脉开药扎针,春柳秋月忙着煎药,一屋子人熬了一晚上,天明才将将歇下。 傅子贞尽管很疲倦,却也没有睡意,这个女儿简直就是来讨债的,三年多来几乎没有安宁过,五天一大病,三天一小病,她的全部精力都花在照顾这个孩子身上了。 可是能怎么办呢,自己的孩子,只能受着。 此时天色微明,看着累得刚躺下的丫鬟们,她不忍心叫醒她们,独自到花园里走走,透透气,散一散心中的郁结。 走入花园没多会儿,看到有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她悄悄贴近,想看个究竟,然后就听到华顺和华福躲在树下说话。 “不知小姐好转了没有,雪儿还等着回话呢”华顺说。 “唉,小姐若不是早产儿,是不是就会和二公子一样健壮,就不会受这么多苦了”华福叹口气,幽幽地说。 “每次小姐生病,我这心都疼得要命”华顺的语气里满是疼惜,仿佛是他的孩子生病了一样。 “放心吧,有夫人细心照料,会好起来的”华福安慰着华顺。 “可怜的女儿,可心疼死我了”华顺又感叹一句。 傅子贞听了半天也没太明白,可这句“女儿”还是把她给惊到了。 “女儿?”这两人都还未成亲,华福上个月才表示想求娶春柳来着,一个小小的奴才,不至于养外室吧。 然后就听华福又说道: “你不要命了,在这儿胡说,被人听去了,你有几个脑袋够砍的”华福去捂华顺的嘴。 “这么早,哪儿有人?”华顺四处张望了一下,没看到任何人。 “没人也不行,你给我把嘴闭紧了”华福训斥一声。 “这500文钱是夫人给的赏钱,今晚下值后等着我一起,有了钱,雪儿一定高兴”随后听到华顺压抑着的声音。 “还是三个人一起玩比较够味”随后听到两人压抑着的笑声。 傅子贞惊得捂住了嘴没出声,她悄悄地隐藏身形,等二人走后,才慢慢地离开。 他们口中的“小姐”是谁,“女儿”是谁,“雪儿”又是谁,这两人必定有她所不知道的故事。 家里下人之间竟然有这么多秘密瞒着,她这当家主母也显得太不称职了。 她回到屋里,华誉维已经起床洗漱完准备上朝,她给他整理了衣衫将其送走。 随后唤来夏雨,让她送封信回娘家,家里的下人也许都有串联,她此时信不过他们。 大将军府三公子傅云毅收到妹妹的信,赶紧安排人盯梢,很快就将事情了解清楚了。 第二日,傅子贞收到了三哥给她回了信。 傅家人并不知道崔雪梅在华家发生的事,傅云毅也不愿意将那些腌臜事污了妹妹的眼,只说崔姑娘住在永福巷的一间民房里,华家的下人华顺华福在侍候她。 连日来的操劳加上华誉维最近对她的冷待,本就郁结于胸,得知崔雪梅未死,她首先怀疑是华誉维将她养在外面了。 女人天生就敏感多疑,尤其是古代的后宅女人,无论多么的惊才绝艳,一遇到丈夫养小老婆的事,都会失了方寸。 傅子贞惊疑愤怒,急火攻心,一口老血梗在胸口,上不得下不来,直接晕倒了。 再醒来时,已经被大夫扎过针,春柳正在喂她喝药,她悠悠地醒来,着急得到处寻找,信呢?难道落入华誉维手中了? “夫人”春柳将信从袖袋里取出递过来。 “奴婢给夫人收起来了,大人来过,看夫人未醒,又去书房了”。 傅子贞疑惑地望向春柳,一把夺过春柳递过来的信笺,“你看过了?” “奴婢看过了,大人来之前,奴婢就收起来了”。 “扶我起来”春柳秋月夏雨冬雪四个丫鬟是她从娘家带过来的,她不应该怀疑她们的忠诚,尤其是春柳,比其他三人年长一岁,做事稳重老练,知道分寸,又守规矩,她不该怀疑她们。 春柳扶着她起来,靠坐在床头,然后将药碗递过来,“夫人,再不喝该凉了”。 傅子贞接过碗一饮而尽,她本是武将世家之女,从小跟着父兄习武,自有一股飒爽豪气,喝个药那有那么矫情。 “春柳,你是我娘家带过来的,那贱人是如何活着出去的,你仔细给我查查,尤其是华顺和华福两人,这几天给我好好盯着,不要声张,任何人也不能说”。 第7章 真相 她决定要揭开迷团,除了春柳,其他任何人她都不信。 过了两日,春柳便将一切都查清楚了,“真是个荡妇,靠着身体苟活至今”。 春柳能查到的也只限于府内发生的,府外的事情,她一个小姑娘无从查起。 傅子贞身子养好了些,这几天茜羽也争气,竟然一直没出什么事,傅子贞腾出手来,决定要去收拾崔雪梅了。 傍晚,华家人用过晚饭,各处值夜的人都各自就位,其余下人都下值准备休息了,华顺华福悄悄从后门溜出去。 傅子贞和春柳已经矫装过了,就在后门不远处等着,见二人出来,赶紧跟上。 他们一路跟到永福巷,这一片区域居住的都是些贩夫走卒,说白了就是个贫民窟,也是,华顺华福只是个下人,自己还有一大家子人,哪里有余钱养外室,合二人之力,也只能在这种地方租个小院子。 走到巷子尽头,一个略显破败的独立小院子,三间瓦房,一个栅栏门,离四周的居民都略远,傅子贞当即就决定点把火烧死那毒妇是最合适的。 她推开门,远远地能听到有人说话的嗡嗡声。 轻手轻脚地靠近屋子,此时能清楚地听到里面说的内容了。 “我想去看看我女儿,你俩想想办法,让我去见见”,这是崔雪梅的声音。 “雪儿,这太危险了,等女儿再长大几岁,身子养好些,我们想办法带她出府,那时你就能见着了”。 傅子贞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了,一脚将门踹开,屋里的场景简直不堪入目。 春柳惊叫一声扭开脸,却又想着是来给夫人帮忙的,赶紧又闭了嘴。 傅子贞此刻没有心情去在乎那些腌臜画面,男人女人而已,又不是没见过。 她一剑扎向崔雪梅的前胸,却避开要害处,让她不至死得太快,崔雪梅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被刺了一剑,鲜血霎时间充满了口腔,想喊都喊不出来,不停地往外吐血沫子。 她的长剑抵在华顺的胸口,“起来,将这毒妇给我绑起来”,她不想自己动手,也不想让春柳动手,太脏太污,她们主仆都不能沾染了这糟污。 春柳握着匕首抵在华福的脖子上。 其实不用剑和匕首,他们也不敢反抗,做奴才做久了,服从主人是刻在骨子里的。 只有崔雪梅那种错以为自己是主子,忘记了奴才的身份,才会生出妄想。 华顺华福直接吓尿了,呆呆地不敢动弹,听到夫人的命令,赶紧爬起来,“夫~夫人,没~没有绳子”。 “把她的衣服撕了作绳子”傅子贞冷冷地说。 华顺华福胡乱地给自己裹上衣裳,乖乖地将崔雪梅扔在地上的衣裳拿过来开始撕成条。 很快,将崔雪梅给绑结实了,又叫华顺将华福也给绑了。 春柳的匕首一直抵在华顺的脖子上,傅子贞找了把椅子坐下,一如三年前抓奸那样,虽然坐着,却居高临下地看着崔雪梅。 “说吧,老实说,或许可以饶了你们的家人,若有一个字不实,我先将你们全家卖出去,然后再杀了”。 此时的傅子贞冷静得可怕,面上全是杀气,华顺华福甚至都不敢抬头看她。 若说上次被抓奸崔雪梅还存有一丝侥幸,此时是真的怕了,也后悔了。 上次捡了一条命就该远走他乡,寻个好人家老老实实过日子,她后悔不该存了报复的心,不该和华顺华福二人寻求不伦的刺激,此刻她既想求饶,又想咒骂,可她什么也做不了,从头到尾,傅子贞除了给她一剑外,都没正眼看过她。 她此时光着身子,双手被反捆在身后,嘴里被塞着布团,除了点头摇头,什么也做不了。 华顺华福都是华誉维成亲后才买回来的下人,为着好使唤,一般都是全家一起买。他们两家在华家已经有五六年,签的都是死契,都是父母兄弟姐妹,兄弟娶妻,姐妹嫁人,侄儿侄女,外甥外甥女,姐夫,嫂子,各种姻亲算下来,得有十几口人,真要被夫人先卖后杀,这样的后果,他们无论如何也承受不起,更不敢赌。 华顺颤抖着身子,爬到夫人脚边,被傅子贞一脚踢过去,往后翻了个跟斗后,又爬起来,“夫人,奴才说,全都说,求夫人饶了奴才的父母及家人” 于是,两个小女孩的身世之谜就这样被揭开了,傅子贞气得堵在胸口的那一口老血终于是喷了出来,整个人眼见的枯萎了下去。 她一剑割了崔雪梅的脖子,之后又杀了华顺和华福,然后点了一把火,带着春柳站在远处看着火烧起来。 此时夜深人静,正是好睡时,许多人闻到了烟味,但没人起床去查看,此处又是巷尾,巡夜的官差都不会经过,所以这场火直到天明才被发现,而屋里的三个人,已经烧得面目全非,完全无法辨认。 傅子贞连替他们埋尸都懒得做,就算查出来他们是被杀的又如何,谁能查到她身上,何况,兴坪府尹是她三哥的同窗,稍做打点,很容易遮盖过去。 回到家已是丑时,华誉维已经在书房睡下,妻子半夜没在家他竟然不知道。 傅子贞非常疲累,又吐了血,身子已经快脱力,什么也不管,先睡一觉再说,她要养好身体去找她的亲生女儿。 谁能想到,精心养了三年的女儿,竟然是那毒妇生的,是个父不祥的奸生子,想着华誉维也曾与这荡妇欢好过,她恶心得要死,扶着墙壁干呕了好一阵,连酸水都吐出来了。 “夫人,夫人,奴婢去叫府医”春柳急得不行,这件事对夫人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她都替夫人恨哪。 傅子侦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声张。 这等丑事怎么能声张呢,不仅丢华誉维的脸,也丢傅家的脸,更是丢她自己的脸。 傅子贞从此后就病了,她再也无法和华誉维亲近,华誉维只要一靠近她,她就会想起崔雪梅和两个家仆纠缠在一起的画面,会想起华誉维也曾这样和那贱人缠在一起,她就会反胃呕吐。 她此后再也没看过华茜羽一眼,任由奶娘教养,此事也不能让娘家人知道。 她以去庙里上香为由,和春柳两人去往水月庵找人,水月庵在三年前的那一天并没有捡到过一个孩子,他们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她甚至想着华顺是不是骗了她,她回忆当时华顺说话的神情,不象是假话。 她想念自己的女儿,想着她是不是被山里野兽叼走了,一想到她才刚出生就成了动物的美餐,她就心痛得不得了,从木多镇回来后,她的病越发沉重了。 华誉维最近被两件事给困住了,而这两件事,都无法向傅子贞开口,故而每天都躲着妻子。 户部尚书梁家树的妹妹梁月娇,自三年前看他状元游街后便对他一见钟情,深深地爱上他了,那时梁月娇才14岁,还不足及笄的年纪,况且华誉维已经成亲,她不敢对人说起自己的心事。 然而三年过去了,梁月娇如今已十七岁了,父母为其相看了若干人家,她全都看不上,还是嫂子发觉这小姑子恐怕另有心上人。 于是嫂子去套话,才得知喜爱华大夫,可华大夫已经成亲,难不成堂堂尚书府嫡女要去给人做妾? “嫂子,帮帮我,哪怕做妾做婢女都行,只要能跟在他身边就好”。 “荒唐,我尚书府的嫡女,哪能下嫁给人做妾的”,梁母怒斥,然后赶紧安排相看人家,准备强行定婚,将她嫁出去,就安分了。 然而梁母低估了恋爱脑发作时,药石无医,就在媒婆上门的当日,梁月娇挂在了房梁上,幸好丫鬟发现得及时,被救下来后只剩一口气在,再晚一步就是神仙也不能挽回了。 梁母哭着骂着不孝女,怎么为了一个男人舍弃爹娘,但凡是个值得嫁的男人,爹娘兄嫂想法子也给你弄来,可人家已经成亲了,而且妻子还是大将军府的嫡女,爹娘也没有办法啊! 梁月娇跪在母亲跟前,“娘,允女儿去作妾吧,女儿今生非他不嫁,要么去庙里作姑子,要么就是一根白绫”。 梁家一筹莫展,好好的女儿,自然舍不得她去死,可下嫁给人作妾,又实在太丢尚书府的脸面。 于是梁家树私下里和华誉维接触,问能不能娶他的妹妹为平妻,户部侍郎还有一年就要致仕了,他可力保他去填这个位置。 华誉维一口拒绝了,他们夫妻恩爱,曾许诺傅子贞此生唯一,就绝不会食言,别说平妻,哪怕是通房也不会有一个。 梁家树碰了钉子,心里气恼,“哼,不识抬举,我妹妹看得上你,那是给你长脸了”。 但这种话,他也只能在心里说说,并不敢说给任何人听,华誉维有傅家这座大靠山,目前来讲,谁也不能奈何他。 但华誉维其实动心了,他已经在谏议大夫的位置上三年多了,他想快速升上去,家里父母兄弟还在等着他衣锦还乡呢。 恰好在这段时间,收到家里来信,老家房屋在一场大雨后倒塌了,父亲决定不再花钱修葺,父母及两个弟弟和两个妹妹全家一起到京城来,和他们一起生活。 这可难为住华誉维了,当初和傅子贞成婚时,只说是父母在家乡,并未说还有弟妹,如今一大家子人来,他的俸禄无法承担起一家人的生活,而且家里现有的房间也无法容得下一大家子人。 增加主人就还得要增加下人,总不能他们夫妻有人伺候,让父母弟妹自己动手吧。 两件事,让华誉维苦恼极了,梁家那边虽然拒绝了,可心里却还在期待着梁家再次上门来,给个回旋余地。 看着妻子最近的转变,他敏感地意识到,是不是他的事妻子有所察觉,是不是最近对妻子的冷淡伤了她的心,他决定要修复一下夫妻关系。 他深深懂得,寒窗苦读多年的人多的是,有才华有能力的人也多的是,可要想出人头地,有人提拔有所依仗才是仕途坦荡的关键,他若没有与傅子贞成婚,那他也如那些同窗一样,要么外放至偏远地区作个八品县丞,最多也只能是个七品县令,要么就在翰林院做个编修慢慢熬资历。 而他,因为有傅家的关系,故而留在京城任从四品谏议大夫,谁不羡慕几分。 不管同僚的嘲笑说他靠着岳家也好,说他吃软饭也罢,总归都是一种羡慕,有靠山也是本事,何况,他自己也是有真才实学的。 岳家和自己的才学,互为锦上添花,缺一不可。 但是安置父母这种小事,他不想麻烦岳家,也不想惹妻子不快,所以,他想拿捏一下梁家,只要他坐上了户部侍郎的位置,他就可以置办更大的宅子,华家变华府,除了傅子贞受委屈外,所有人都得益。 第8章 审春柳 这天早早下朝回家,往主院里来,傅子贞由于没找着亲生女儿,心情不好,人也日渐消瘦,几个丫鬟见到多日不来主院的大人今天早早就来了,还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都赶紧去通报夫人,然后去准备晚餐,屋子里便只剩下夫妻二人。 傅子贞躺在床上,见到华誉维,立即就会想到崔雪梅,想到她的女儿葬身兽腹,心里一阵阵绞痛,眼泪就在眼里打转,为了掩盖,直接扭转头面朝里。 “夫人,你这是怎么了”华誉维在床边坐下,将傅子贞搂进怀里,“最近朝中事务繁忙,为夫忽略夫人了”。 傅子贞没说话,想想整件事中,华誉维似乎也没错,他也是被人算计,而且,当时就将崔雪梅处死了,是家里两个不要命的奴才作的恶,对华誉维实在是迁怒。 于是扬起一个笑脸,“知道夫君事忙,我也不敢打扰夫君”。 以往夫妻二人一同用饭时,奶娘将两个孩子抱到爹娘跟前,今天也不例外,华茜羽迈着小短腿一颠一拐地往娘亲怀里扑,“娘亲,娘亲,抱抱”。 华誉维顺势抱起儿子,以为会像以往一样,傅子贞抱着女儿,一家四口坐在饭桌前其乐融融用餐。 然而今天,傅子贞错开了身子,华茜羽扑了个空,直接摔倒在地上,小孩子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奶娘吓得不行,抱着小姐到一边哄着。 “夫人,这是怎么了”这么明显的不一样,谁都看得出来,以往疼爱小姐如命的夫人,最近对小姐象避瘟神一样,别说抱,连看一眼都不愿意。 华誉维将华宏眳递给奶娘,没了孩子的打扰,夫妻二人用完晚餐,华誉维当晚宿在了主院,夫妻似乎又恢复了往日恩爱的样子,但双方都是聪明人,总归还是和以前不一样了。 傅子贞的反常超出了华誉维的想象,不仅人消瘦得厉害,也没多少精力,话也少了,对着他也多半都是应付,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他首先命府医来查问了傅子贞的情况,府医自然实话实说,又命人仔细查查家里最近发生了什么。 查来查去,查到府里华顺华福在永福巷的一个破屋子里被烧死了,这件事蕙城街道传了一阵子,很容易查到,但详细的就没人知道了。 华誉维接着往下查,查到烧死的女人是崔雪梅,而且当晚夫人和春柳出现在那附近,这把他吓了一跳,崔雪梅是何人他想了好半天才想起这么一号人。 除了夫人外,春柳是最后的知情人,那就审春柳。 于是,春柳在外出时被人截住,五花大绑地带到华誉维面前,她是夫人的贴身丫鬟,华誉维自然不会难为她。但没撬开她的嘴,也绝不会放了她。 “春柳,这么多年,想必你知道我的手段,把你知道的事都告诉我,或许我能善后,若你有所隐瞒,我有的是法子让你开口”。 普通人在乎什么,无非是亲人,春柳是傅家的家生子,她的家人全都在傅家,华誉维没什么可拿捏她的,她大不了就是一死,所以,完全没有惧怕。 “夫人一天天消瘦,茶饭不思,你忍心看着她这样下去,我作为他的夫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想帮忙都无从下手,你作为她的贴身婢女,你隐瞒不报不是在帮她,你是在害她”。 春柳从没想过这种行为会害了夫人,她只知道她必须忠诚于夫人,夫人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事,她就是死也绝不能说。 “你看子贞现在的样子,人瘦得脱了相,这样熬下去,她还能熬几年,你眼睁睁看着她去死吗?” 华大夫凭着自己的满腹经纶,三寸不烂之舌,一步步给春柳挖坑,一个没多少见识的小姑娘,哪能抵抗得了这种攻心计,坚硬的防线一步点被华大夫瓦解了。 “事情就是样子的,我陪着夫人去了一趟水月庵,他们说当日并未捡到一个婴儿,所以夫人怀疑真正的小姐已经被野兽吃了”。 真是好大一声惊雷,华誉维差点没站稳,难怪傅子贞对华茜羽是那种态度,难怪对他也提不起兴趣。 他一想到那个疼在心尖尖上的女儿,竟然是父不祥的奸生子,心里一阵厌恶,从此也再未看华茜羽一眼。 华誉维愧疚极了,此后对傅子贞更温柔更体贴,赶紧给老家父母去信,并寄了五百两银子,让他们在家乡再多待一阵,等他这边安置好了,再写信通知他们来京城。 他想用心将傅子贞的身体养好, 再生一个女儿转移傅子贞的注意力,不能总沉浸在悲伤中。 他不忍看着曾经鲜活的少女,因嫁给他生儿育女就变成了一株枯萎的黄花。 几日后,梁家树又来找华誉维旧事重提,华誉原本松动心此时彻底锁死,声色俱厉地拒绝,“我与子贞夫妻情深,曾许诺此生不渝,我岂能负她,梁尚书休要再提此事”。 梁家树无奈地在心里骂了一句,只得回家原话说给梁月娇听,“妹妹,好儿郎多的是,咱们再看看别人吧”。 “是啊,妹妹,华誉维再好,可他无心啊”嫂子也在一旁劝,她希望这多事的小姑子赶紧嫁出去,天天在家里找事,烦都快烦死人了。 可这些话,听到梁月娇耳朵里,变成了另外的意思。 又几日后,傅子贞在春柳的陪同下,准备去铺子里看看,华誉维成亲之前有什么,除了他本人和几件换洗衣裳外,还有个跟随多年的华喜,现在的一切都是成亲后置办的。 宅子铺子家里的下人,所有的一切都是和傅子贞成亲后,傅子贞置办的,虽然华誉维有俸禄,可那点钱,哪够一大家子开销,家里主要的开销,全是傅子贞嫁妆铺子的收入。 傅家人选择让女儿下嫁,就得接受这样一贫如洗的华誉维,好在华誉维争气,三年后中了状元,把傅家丢失的脸面一点一点地捡起来了。 傅子贞的马车停在他们家的珠宝铺子前,春柳和秋月扶着她下车,“夫人,您慢着点”。 不过二十二岁的傅子贞,由于生产时伤了身子,又由于女儿给予的打击,一下子老了十岁不止,和同龄人简直没法相比。 “夫人,救救小女吧,夫人求求你救救小女”梁月娇不知从何处冲出来,直接跪在了傅子贞面前。 这一动静引来一大群围观的人,都不知发生了何事,大家好奇地七嘴八舌地胡乱猜测。 梁月娇只是哭和求救,并不说事儿,她已经用心研究过傅子贞的脾气,若让她傅家出丑,此事必定不成,若悄无声息地恳求,此事也不能成,故而演了这么一出。 傅子贞不明白究竟何事,将人带到铺子后堂,“梁姑娘,你和素无交集,你我父兄同朝为官,有什么事我能帮忙的,梁姑娘尽管说,我一定尽力”。 梁月娇抽抽答答半天,还是羞于启齿,身旁跟着的嬷嬷急得不行,咚咚咚地给傅子贞磕了三个头,“华夫人,是这样子,三年前,华大夫高中状元游街那日……”。 嬷嬷将事情从头到尾说得清清楚楚,生怕有所遗漏还不停地补充。 “华夫人,我家小姐乃尚书府嫡女,只想陪在华大人身边,哪怕做妾作通房都可以,求华夫人成全”。 傅子贞原本就单薄了的身子,受此一激,又是一口老血喷出,当即就晕倒了,吓得跟着的春柳秋月一阵慌乱,梁月娇也吓着了,她只是想嫁给心上人做妾也不成吗。 华誉维回到家时,傅子贞还未醒来,春柳秋月都对他横眉以对,待问清楚了今天发生的事后,他也气愤不已。 “夫人,实不相瞒,他们说过多次,我已经严正拒绝了的,没想到他们闹到了夫人面前,夫人,你要信我啊”。 他轻轻握着傅子贞的手,反复摩梭着,“贞贞,我对你的心从未变过,别说她是尚书府嫡女,哪怕是公主,我也不会愿意的”。 傅子贞迷迷糊糊中,听得丈夫在说话,有一句没一句的,但她知道丈夫对她至少没有欺骗。 “贞贞,你要振作起来,尽快好起来,咱们再生一个女儿,咱们的女儿,忘记那些不愉快的,咱们还有宏曜和宏眠两个儿子,他们可不能没有娘啊”。 傅子贞悠悠地睁开眼,“夫君,我怕是不行了”。 她强撑着身体靠在华誉维怀里,“我记得刚生产完,迷糊中听到稳婆说,咱们女儿脚底下有三颗红痣,这是有大福气的,她一定被人捡走了,一定还活着,你要想办法找到她呀”。 “会的,为夫一定会找到她的,贞贞,你安心养身体,外面的事不要操心,一切有为夫在”。 第9章 升迁 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傅子贞知道时日无多,他要为儿子作好打算。 家丑又不能外扬,她又下不去手弄死一个无辜的孩子,可这孩子在她眼前一日,她就无法安枕一日。 日子一天天过去,傅子贞又熬了半年多,终于还是去了。临去世前,她将自己的嫁妆分成两份,分别给两个儿子作为娶妻的聘礼,而给女儿,只留了一间铺子作为将来的嫁妆。 所有人都不解,包括傅家的人,但华誉维表示赞同,当然不能便宜了外人,哪怕华茜羽有可能是他的孩子,也让他非常膈应。 傅子贞一死,梁月娇差点笑出了声,以前求着作妾她不肯,如今竟然死了,把正妻的位置都腾出来了,真是感谢她呢。 梁尚书正式托了媒人来说亲,华誉维坚持要为亡妻守孝三年,“若三年后令妹还等得,我便娶她”。 多聪明的人,既给自己立了个深情人设,让傅家对他无可指摘,又给梁家抛出诱饵,让鱼儿一直咬钩。 梁月娇别说等三年,再等十年她也愿意等。 过完年没多久,户部老侍郎致仕了,空出来的位置梁家树一力推荐华誉维,傅家父兄从旁加一把力,华誉维稳稳地就坐上了户部侍郎,正三口京官。 人生最美好的三件事莫过于,升官发财死老婆。 华誉维都赶上了。 家里没个女主人打理家务,终归不是长久之计,华誉维写信回老家,让父母可以来京了。 华誉维深知在京为官,绝不能给品德染上瑕疵,绝不能让傅家厌弃了自己,至于梁家,那是他们上赶着的,咬钩的鱼儿跑不了,他倒不是很在意。 他带着三个孩子上傅家,把想要接家里父母来京帮忙照顾孩子的打算给岳家报备,主要当初成婚时只说父母在老家,没说家里还有弟弟妹妹。 “当初一心求娶贞贞,怕岳父岳母和舅兄们看不上我的家世,故而隐瞒,如今贞贞不在了,孩子太小没人照料,想将家里父母弟妹一起接来京城,希望得到岳父岳母允准”。 傅家人全都不说话,人家都说到这份上了,他们还能怎么样,人家有弟弟妹妹,他们还能不允许? 孩子小没有人照顾也是真,他能为贞贞守三年也算是有情有义了,他们还能管别人的家事不成。 傅老夫人想到女儿,只管流泪,看着三个外孙,又是一阵心酸,想着华家老人总算没有闹到贞贞面前,如今,且随他去吧,如今的华侍郎正前途光明呢。 报备岳家后,华侍郎赶紧购置新宅子,争取在父母到达之前装修完毕。 三年期满,梁月娇如愿嫁给了华誉维,第二年便生下女儿华佳宜,又三年后,生了儿子华宏胜。 华誉维对她始终淡淡的,谈情说爱是少年人的事情,他如今已经快三十岁了,此生爱过一人就够了,所以,在梁月娇生女儿坐月子期间,在同僚送他美人时,顺水推舟就纳了妾。 当然,华誉维是有原则的,他不会让妾室生下孩子,兄弟阋墙,同室操戈的事他见得多了,没有哪个女人会真心对待别的女人和自己丈夫生的孩子。 他将华宏曜和华宏眳带在自己身边教养,华茜羽因为是女孩,只能放在后院养着。 梁月娇并未苛待华茜羽,她很怕落下亏待继女的恶名让华誉维不喜,故而对华茜羽多方骄纵迁就,百般呵护。 她说读书太累太伤神,那便不读了,写字太难太费力气,那便不叫她写了;每天去请安见礼什么的,不好玩,又累人,又无聊,她不愿意去,那便不去了; 她要吃最好的,要用最好的,丫环婆子稍一个不慎便要被她打得头破血流,罚跪,不准吃饭都算是小事,梁氏稍微地问一句:“茜羽,你看这陈嬷嬷……”, 华茜羽便马上装病倒在地上大哭:“我没娘的孩子真真可怜,爹爹嫌弃,母亲责难,呜~~呜~~~呜~~~~~” 然后她能哭到背过气去,嘴里只有出气,没有进气,命丧当下也完全有可能。 梁氏只能作罢,多拿银子安慰下人,久而久之,华府上下,莫不厌弃华茜羽,丫环婆子厮见了华茜羽都绕着走,有多远避多远,除了身边侍候的两个小丫环外,再没人敢近她跟前。 华茜羽体会到了自己的被冷落,可是她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越是这样,她越是成天找人的茬,无事生非,把个华府弄得鸡犬不宁。 就这样,华茜羽慢慢长大,却被养成了一个大字不识,不懂规矩,不知礼数,骄纵跋扈,痴傻疯癫的女子。 梁氏也不敢叫丈夫知道后院的一切,华茜羽在父亲面前却又乖巧得很。 但其实,所有人都知道大人对女儿的不喜,要不是梁月娇压着,华茜羽可能还会被府里下人苛待。 华誉维特别疼爱华佳宜,他一直想要个女儿,把曾经对华茜羽错付的父爱全给了华佳宜。 这让华茜羽嫉妒得发疯,她讨厌这个妹妹,她恨这个妹妹,恨她夺走了父亲的宠爱,恨她抢了全家人的焦点,除了二哥时不时来看看她外,连大哥都不怎么理她。 于是在某天午后,趁着众人尚在午休,华茜羽趁人不备,将三岁多的华佳宜哄骗出来,走到池塘边,将其往池塘里一推,只听“噗通”一声,随即传来华佳宜的哭喊声,然后就没有声音了。 这一幕正好被经过的华誉维看到,狠狠瞪了华茜羽一眼,赶紧跳下水救女儿。 好在施救及时,佳宜只是被吓着了,入水时额头磕在石头上,被划了一个大口子。 动静惊动了整个华府,府医很快请来华佳宜治伤,开安神镇惊的药方,包扎了伤口,“请夫人好生照料,额头处皮肉少,只怕将来要留疤”。 “这可如何是好,女孩子留了疤将来都不好说亲”梁氏急得不行怨恨地看向华茜羽。 十岁的华茜羽木然地看着忙碌的大人们,心里只可惜没能将她淹死,反而让所有人的眼光全在她身上。 “大人,这可如何是好”梁氏哀怨地望过来,华誉维岂能不懂她的意思,极少有后娘能容得下前妻的孩子的,除非是她自己没有孩子。 华誉维正愁着如何安置华茜羽呢,这倒是个机会,留在府里吧,真是膈应人,说亲事还不能低了,不然傅家不会愿意,而且侍郎府嫡女还不能低嫁,说好亲事吧,他不愿意操那份心,梁月娇也不敢应付了事,真是个麻烦。 “这孩子缺乏管教,就将她送到水月庵学几年规矩吧”华誉维亲自发话,那就没有更改的余地了。 “春柳,拿上我的贴子,你和奶娘一起送小姐去吧”。 春柳无话可说,小姐的尴尬身份华府里,除了大人就只有她知道,她明白大人的意思,她这一去,就再也不能回华府了,这个秘密就永远不会再有人揭穿了。 春柳和奶娘一起收拾东西,第二天一早,一辆马车载着主仆三人往木多镇方向驶去,车子出城没多久,奶娘说肚子痛,要去方便一下,下了马车春柳吩咐车夫走吧,奶娘不会回来了,谁原意把后半辈子葬送在尼姑庵里,还是在离家那么远的地方。 春柳没得选,她没有成亲,家里父母兄弟姐妹都好,孑然一身,无牵无挂,便由她陪着小姐一起在水月庵里终老吧。 于是,在华茜羽十岁这年,被送到了水月庵。 华茜羽在水月庵生活了两年,刚来时还多有骄纵,春柳恼恨她娘害得真正的小姐不知所踪,恨她连累自己离乡背井到这么远的地方孤独终老,送她到了水月庵后,春柳就跟着师父修行,不再过问华茜羽的事情了。 离开家族亲人的庇护,她的一切行为不再有人包容,没娘的孩子必定早熟,她在一夜之间就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她知道自己被抛弃了,这一辈子都只能在水月庵里度过,她哭过闹过后渐渐沉静下来,身体也是真的病弱,心灰意冷,万念俱灰,在十二岁那年,不再吃药,不配合医治,一心求死,终于如愿以偿地离开了人间。 春柳此时已经是住持师父的小弟子,对她的死,毫无波澜,也未通知华府,虽然她也是个可怜孩子,可真正的大小姐就不可怜了么。 第10章 回来了 又三年,十五岁的华希予刚拿到了哈佛博士毕业证,春风满面地走出哈佛大学校园,手机在这时响起。 “华博士,恭喜,恭喜”,听筒里传来曹正钺酸溜溜的声音。 “有事儿说事儿,没事别打扰我”华希予不客气回敬他,老头这是嫉妒她少年成才了么。 “嗯,嗯”曹正钺干咳两声以掩饰尴尬,“上次的任务完成得很漂亮,上级给予嘉奖……”曹正钺话没说完就被华希予打断。 “奖金打到我账上就行,我现在正好缺钱花”然后直接挂了电话,一个小老头了,谁愿意跟他闲聊啊,况且他打电话来一般都没好事。 曹正钺看了看被挂掉的电话,很是无奈,带小孩不容易啊,尤其还是个叛逆期的小孩。 他不得已还得再打,正事还没说呢。 “老头,你有事一次说完行不行,我男朋友在外面等我呢”华希予寄养家庭,爸爸妈妈都上班去了,家里的小妹妹在学校,作为交换生,他们家的儿子在中国求学。 这个家庭也不富裕,美国人工费太贵,一般家庭能自己动手的绝不请人工,家里的泳池该清洗了,草坪也该修剪了,但这些不是华希予该操心的事,她钻进自己在二楼的阁间,两棵樱桃的枝桠从窗外伸了进来,树上的樱桃果已经开始泛红,华希予顺手摘一颗放进嘴里,“嗯,还挺甜的”。 下午在麻省总医院有一台手术,她是主刀医生,此刻要赶紧去进行术前准备,所以,没时间跟曹正钺废话。 曹正钺的电话又打进来,这会不待华希予开口就先说话了,“别挂,别挂, 是我”。 老头无奈地叹口气,华希予就安静地等他说话, “你该回国了,有件大案子需要你出马”。 “好”华希予言简意赅,放下电话,开始收拾东西。 她原本也打算做完这台手术就回国,她的生日该到了,要回去和父母弟弟奶奶一起过生日。 她已经有六年没回国了,有点想奶奶,想爸妈,想弟弟,嗯,其实不咋想弟弟,主要还是想奶奶。 下午的手术是一个脑肿瘤切除术,对华希予来讲不是特别难,但她习惯郑重对待每一位病人,毕竟人家是拿命在信任医生,她不能马虎。 所以,她趁着还有时间,抓紧睡了一小时,助理安娜一直安静地等在他们家斜对面的车上,见她出来,安娜开车迎上来,“老大,这里”。 坐在车里养神,脑子里一遍遍地过着手术中应当注意的细节,以及可能发生的情况,该如何处理,“安娜,我要回国了”。 “回国,你不是美国人吗?”安娜惊讶得差点撞上对面的车,合作了三年多,竟然不知道她没有美国籍。 华希予在不停地活动手指,她称之为术前热身,象运动员上场前热身一样。 “不是,我是国际交换生”她一边揉着手指一边说。 “fuck”安娜爆了一句粗,“那我要跟你一起走”。 “这次不行,等我回去安顿好再通知你”华希予不理会安娜的抗议,没得商量。 麻省总医院到了,安娜沮丧着脸给她打开车门,她的手太金贵了,安娜舍不得让她触摸任何一点粗糙的东西。 “你不让我跟着,那你定的房车,谁帮你开,昨天收到信息,车子已经到海关了”。 华希予一笑,没接这个话头,房车是她亲自设计到工厂去定制的,已经发往国内,她要利用这个假期带着爸妈奶奶弟弟一起出去玩。 他们混在一众医护人员中,在护士更衣室里,迅速给她换好手术服,戴好口罩,泯然于众位医生中。 对家属和患者作了简单的术前安抚,让他们放轻松,是个小手术,请相信医生。 手术很成功,和以往每一次一样,没有任何差错,十分完美,缝合的工作交给助手,她快速地退出手术室,在卫生间换了衣服,然后离开了医院。 医院里,一大群医生等着主刀医生出来,好询问一些手术细节,但没人知道,医生已经离开了。 华希予回到家时,爸爸妈妈已经回来了,小妹妹正在院子里逗狗玩儿。 她向他们告辞,这边的学业已经完成,要回国去参加升高中的考试。 他们都没有觉得惊讶,美国人习惯不过问别人的隐私,尊重就好。 华希予开始收拾东西,还要给爸妈奶奶弟引买礼物,她在国内几乎没有朋友,所以需要备的礼物并不多。 在美国六年,美国夫妇一直以为她在读小学和初中的课程,这种交换,大多数就是学了个语言,课程究竟学得如何,父母皆不在意。 华希予一来到就和校长达成交易,她每个学期末去参加考试,保证得A,然后校长不过问她的行踪也不叫家长。 校长同意了,只要不影响其他人,考试能得A,校长也尊重你去学更多知识的自由和权利。 她在哈佛主修空间物理,辅修医学,但大多数时间是在接受曹正钺安排的军事训练,很忙碌,也很充实。 十五岁的少女,已经长成173的高个子了,身体还未完全发育,不看打扮,基本很难分辨出是男孩还是女孩。 终于回国了,她没有告诉家里人,想给他们一个惊喜。 航班到达时是深夜,曹正钺安排人接机,中考就在两天后,暗中的流程由曹正钺负责,可明面上需要露脸的场合,无法替代,她必须要以自己的真面目去参加考试,她的真实身份就是一位富二代纨绔女,家里有钱,成绩差,考不到好学校,所以勉强考个中专。 “中考?你让我哈佛博士考国内中考?”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曹正钺,开什么玩笑。 “这有利于隐藏身份,你也不想为你家人带来伤害吧”曹正钺耐心地给小姑娘解释,虽然道理都很有理,可小姑娘的自尊心还是有些受伤,少年时,谁还没个叛逆期,尤其是风华正茂,正是虚荣心最强的时候。 “好吧”,她其实已经习惯了隐藏身份,毕竟太过耀眼引人注目并不是什么好事,尤其是她所从事的工作。 她顺利地参加了考试,按曹正钺的要求,考了289分,高中基本没戏,但中专还是可以的。 后面的就是曹正钺的事儿了,她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宁城老家,她太想奶奶了。 她决定利用这个假期带着爸妈奶奶弟弟一家人出去旅游一趟,这么多年不在家,爸爸的生意已经做得风生水起,从原来不起眼的一个小包工头,现在做到地产界数一数二的大佬,她也成功挤身为富二代纨绔女。 房车曹正钺已经帮她提出来了,此刻她正开着自己在美国定制的房车行驶在衡炎高速公路上。 前方出口木多镇,她突然将方向盘一扭,直接往木多镇而去。 木多镇不通高速,不通火车,是个交通闭塞的小镇子,衡炎高速修建时,前任宋镇长各方拉投资在此增设了一个出入口,木多镇勉强算是有了高速。 然后木多镇旅游的品牌慢慢打响,宋镇长利用木多镇的各种传说,又找人编了些小故事,吸引了不少游客。曾经也热过好一阵子,但宋镇长调离后,又因小静山旅游区出过安全事故,木多镇旅游慢慢又冷了下来。 华希予想先去踩踩点,若木要多镇值得一游,她就带着家人来一趟,反正在回家顺路的事儿。 她在冷水鱼大酒店登记入住,曾经辉煌的冷水鱼大酒店,如今门可罗雀,服务质量还是一如既往地好。 她向前台打听各旅游景点玩法,注意事项,听着很不错,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她一个人漫步在木多镇街头。 传说中的女人井,被清理后又恢复了原貌,井水还是如以前一样,每月红一次,传说女人若常年喝该井中的水,年变得年轻貌美,青春永驻,红颜不老。 华希予一笑,不予置评,这种鬼话,听着就好了,但当地人将井水打出来装瓶售卖。 “小姑娘,你别不信,你放眼看咱们木多镇的姑娘们,哪个不是年轻貌美的,你看我,今年多少岁”,一个30岁出头的摊主说着开始掏身份证。 “你再看看我的身份证上多少岁”她将身份证递给华希予看。 身份证显示,出生于1972年,应该是49岁吧,再看本人,确实30出头的样子。 华希予笑笑,买了一瓶水,不是相信她说的话,而是见她那么卖力推销的份上,最主要是她现在需要一瓶水。 在街上逛了一圈,一瓶水喝完,街上到处都在卖女人井水,也有卖小静山茶溪水的,却不如女人井的水好卖。 井水确实好喝,清甜清甜的,口感很好,但她怀疑是他们加了糖,噱头而已,她不以为意。 休息一夜,第二日往小静山出发,按导航是最近的路,车子动力很足,山上基本没有路,这几年旅游淡了,往年的路已经基本都被草覆盖,只有路的痕迹。 车子沿着茶溪一路盘旋向上,茶溪的源头是一个水潭,一个骑马的男人向着她的车子冲过来,马儿象失控了一般,眼见着就要撞上了,华希予赶紧扭转方向,一脚刹车猛踩下去,车子以一个奇怪的角度往山坡下冲去,一阵失重感,车子翻了几个转又稳稳地停住了。 华希予一阵头晕目眩,胃里翻江倒海般难受,她敏捷地跳下车,一阵呕吐,然后整个人晕晕乎乎地昏过去了。 第11章 翟良玉 “特么神经病嘛”翟良玉在心里骂一声,突然意识到不对,“那是车,是一辆房车”。 他回头再看时,哪里还有什么车,不过是幻觉而已。 他一阵风似地跑上小静山,想要找到当年穿越而来的地方,看看能不能再穿回去。 这个想法让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傻,这是什么鬼想法,当年都没想着穿回去,如今妻妾儿女一大家子,怎么突然会这么想。 他被吓了一大跳,牵着马往山下走,边走边思索自己这冲动的根源,或许是想向父母证明自己不差,看,没有你们的管教,我还不是创下了一份家业。 或许是想向父亲炫耀,“看,我有妻有妾,还是合法的,如果我愿意,还会有更多的女人嫁给我”。 而此时,刘璟承带着节安和倚奇在跟师父告别,小师妹恋恋不舍地挽着师兄的胳膊不肯撒手。 “师兄,你带我一起下山吧,我会乖乖听话的”小师妹楚菘眼巴巴地望着他,可怜兮兮地恳求着。 “小菘,别胡闹,你师兄是下山去成亲的,又不是玩,你跟着去干啥?”。 十五岁的楚菘是师父从小养大的,与其说跟着师父学艺不如说是陪着师父逗乐。 但凡小师妹撒个娇,师父立即就会喜笑颜开,师父可不愿意放小师妹下山。 “师兄要成亲了,以后是不是就不疼我了” “你永远是师兄的小师妹”刘璟承轻抚过师妹的头,眼里满是宠溺。 摩天峰陡峭,马匹都上不来,全靠步行,小师妹如何承受得住。 “那师兄喝了这杯饯行茶吧”楚菘将桌上的茶杯递过来,满满一杯新沏的茶水,刘璟承一饮而尽,然后带着节安和倚奇下山去了。 三人下了摩天峰,一路急行,刘璟承感觉身上有些不舒服,燥热难当,“倚奇,找地方歇歇”。 他喊住了倚奇,恐怕是走得太急了,所以很热,可这么点路,对于练武之人来讲,根本算不得什么,这段路往常也不是没走过,今天怎么就不行呢。 “爷,现在要歇下来,今晚就到不了木多镇,咱们只能在山上扎营了”。 “翻过这座峰,过了杀人垭,前面就到水月庵了,咱们可以到庵里借宿一晚。”节安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能睡屋子里,谁愿意睡露天的草地呀。 “简直胡说,水月庵里全是女子,我们几个大男人,如何能去借宿”倚奇嗤笑一句,不再搭理他,取过水囊递给刘璟承,关切地问,“爷,可好受些”。 刘璟承猛灌了几口水,似乎好受些,去往水月庵借宿是不可能的,但此处也绝不是久留之地。 此处乃是片原始丛林,没有人迹,狼群出没,到夜间会有猛兽,三个人武功再高,也斗不过狼群。 稍事休息,三人又一阵急行,天色将晚时,到达杀人垭,只要过了杀人垭,在山上露宿就很安全了,离人群近的林子里只有些小动物,没有猛兽。 刘璟承实在是不舒服了,浑身发热,身子有些发软,腿脚都不太听使唤了。 一路下山都忍着,此时再也忍不住了, “倚奇”,他喊了一声。 “爷,怎么回事”倚奇和节安原本放松的情绪又绷紧了。 “倚奇,爷这是中毒了”节安看着王爷满脸通红的样子,以他练武的经验,八成是中毒了。 “不算毒,是小师妹的茶”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皇宫长大的孩子,什么阴私没见过。 “茶,茶怎么了?”节安还不太明白,倚奇一把将他拽到一边。 “爷被他小师妹下了催情药,你赶紧去给爷找个女人来”。 “找个女人?可这荒山野岭的,去哪儿找女人啊”节安觉得不可思议,这种地方,连女鬼都没有,更别说女人。 “管你用什么办法,你要看着爷被折磨到最后没办法生小世子吗?赶紧去”。 节安没办法,犹犹豫豫地往山下奔,跑着跑着,突然狡黠地一笑,“谁说这儿没女人,水月庵不是一屋子女人吗”。 在节安的世界里,主子最大,所有人能为主子作点贡献那都是前世修来的福气。 他转头往水月庵方向奔来,然后就见昏倒在草丛里的华希予,衣着很奇怪,不像水月庵里的人,但看得出是个女子。 “是个女子就好,这样还省得去祸害出家人,得罪菩萨”。 于是节安二话不说,扛起华希予就走。 刘璟承已经被药力折磨得非常难受了,节安将华希予扔到他身边时,他只感觉一股清凉之气扑面而来,使周身的燥热得以缓解。 这就像渴了很久的人,突然找到水源,喝了一口就还想要更多。 华希予没来时,他还能克制自己,隐忍着,一旦诱惑摆在眼前,什么理智,什么道德,什么君子,通通不要了,人在关键时候总是会凭本能做出最有利于自己的选择。 一个时辰后,身体得到释放,刘璟承有些微的清醒,模模糊糊地看了一眼身边的女子,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事,想着以后补偿她吧,从女子的衣兜里掏出一个奇怪的东西来,然后嘱咐节安将人送回去。 于是,华希予又被节安拎着扔到了水月庵门口,在节安的思维里,这个女人受了伤,需要救治,而水月庵里可以救她。 水月庵里,水心师太带着春柳要去落水潭捞落叶,正好将节安掳人的一幕看到清清楚楚,别人的事,她们当然不会多去过问,可是两个多时辰后,那位被掳走的姑娘竟然又被扔到了水月庵门口。 再说那位与华希予差点相撞的骑马的男子就是翟良玉,他穿到南越国已经十五年了,现年33岁,已有两位妻子,五个儿女,妥妥的一个大家庭。 十多年前,在2001年的蕙城,翟良玉也算是个官二代,父亲虽然只是个芝麻官,可只要是个官,包养小三就是标配,小三怀孕强逼着要上位,为了保住自己的官位,他父亲选择跟母亲离了婚,母亲一气之下出国深造,交了个外国男友,定居国外不回来了。 翟良玉成了没爹没妈的野孩子,父亲除了给钱以外基本没管过,十八岁高考结束,约了一伙同学去玩,骑着摩托车上小静山,一不小心就穿越到了南越国。 翟良玉在被强迫与莫招弟结婚的第二年,在木多镇上遇到了自己的真爱周佳颖。 此时莫招弟已经怀孕,根据婚前协议,他向莫招弟提出离婚,当然古代叫和离。 哪知莫招弟死活不肯离,同意他纳周佳颖为妾,于是在莫老爷的主持下,又娶了一房美妾,有妻有妾,日子别提有多美了。 佳颖进门时,是以妾的名分,依俗仪,纳妾不需要什么仪式,直接抬进门就好了。 可周佳颖是他的真爱,他不想委屈了她,一定要按娶妻的仪式办,莫招弟觉得自己受到了羞辱,可也没办法,谁叫自己喜欢他呢,莫老爷也担心他会宠妾灭妻,怕自己的女儿受委屈,翟良玉给他们作了保证,绝不会亏待妻子,只会给她更多的爱。 花轿抬进门,一切仪式都完结,宾客也都散了,该入洞房了,按理说这是新婚夜,正室夫人不该吃醋,可是天底下不吃饭的女人就有,不吃醋的女人那是另外一种生物。 翟良玉当然知道夫人心里不舒服,他穿着新郎的服饰进了莫招弟的房里,亲吻一番后说:“过一会儿你来找我吧,记得,一定要来”。 然后他便去了洞房,和新婚的真爱翻云覆雨,听到敲门声,他起身去开门,打开一道门缝,一把将妻子拽进屋,莫招弟一个踉跄跌进他怀里。 翟良玉满身都氤氲着细细密密的薄汗,莫招弟觉察出异样,心里一惊,脸一下子就红透了,窘得无地自容。 “我,我,我……”她说不出话来,她想说是你叫我来的,我不知道你现在有事儿,我不是故意的,可是她一句也说不出来。 一夜酣畅淋漓,共享人世欢乐。 当周遭终于安静下来时,清晨的阳光已透过薄薄的窗户纸照射进房间里,灰尘反射出七彩斑斓的光晕,翟良玉靠在床头,除了疲累还有深深的满足,对现实对现状对古代,他都满意得不得了。 他斜靠在床头上,两个女人靠在他的左右臂弯里,谁也不说话,谁也不看谁,同样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幸福与满足。 谁说女人爱吃醋,谁说女人不与人分享丈夫,只要丈夫能同时满足她们,把多余的分出去,又有何妨。 他就是要让两个女人同时都得到满足,让两个女人同时都爱着他,就是要让她们如姐妹一样相处。 “你们两个乖乖的,你们相公我年轻力壮,绝不让你们失望” 在21世纪里,他一个高中毕业生,成绩不好,爹不管,妈不爱,考不上大学就只能去打工,挣点小钱养活自己,无房无车,哪有女人愿意嫁给他。 而在这个世界里,做了别人的上门女婿,现在又娶了自己喜欢的女人,真正的左拥右抱,关键还是合法的,合法的,懂吗。 任谁也不敢置喙,他可不愿意今天在这个房里睡,明天在那个房里睡,既然都是我的女人,何必那么麻烦,一起多方便。 现代社会倡导一夫一妻制,但儒家文化熏陶下的男人们哪儿能甘心呢,所以养小三和出轨成了社会风气,男人们只怪社会进步坏了他们的好事。 没本事安抚好两个女人就不要去找小三,女人吃起醋来,那不是鸡飞狗跳,而是世界大战呀。 他得意地想着,什么叫左拥右抱,这就叫左拥右抱;什么叫齐人之福,这就叫齐人之福。 他特瞧不起他老爹那种烂情的男人,吃着碗里想着锅里,为了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就抛妻弃子,屁大点官就以为自己可以享有特权。 想到他爹,他又生出了些怨恨,只好不去想了。他又想想昨晚,一夜折腾,女人们都没有力气了声声求饶他才罢休,她们还能有什么抱怨? 他听到门外丫环的声音,起床披上外衣,打开一条门缝:“三叔,让人把早餐送屋里来” “大夫人那边……”管家想说,姨奶奶要给大夫人敬茶问安,但话没说完,就被翟良玉打断了。 “没事,大夫人那边,我去说,你只管把早餐拿来,要三个人的”。 很快拿了早饭来,敲敲门,听到里面说:“放门口,我自己取” 丫环放好早餐就走了,翟良玉把早餐拿进屋里,两个女人还在睡着,他想让他们按时吃饭,尤其是周佳颖,昨天基本没吃什么东西,这会儿肯定早就饿了,他可舍不得让她饿着,饿着哪还有心情做事。 他招呼两个女人吃饭,两个女人此时浑身无力,腰酸腿软,根本就下不了床,没办法,他把饭菜端上床,一口一口地喂她们吃。 “吃饱了吗?”他问 “嗯,饱了”两个女人同时点头。 “都吃饱了?真吃饱了?”他嬉皮笑脸地说。 “你讨厌”两个女人同时推他。 他牵着她们的手,很郑重而严肃地说,“从今以后,你俩要相亲相爱,不准互相猜忌,不准互相吃醋,你们都是我的女人,不分妻妾,这一生都要同榻而眠,将来的孩子也不分嫡庶,都是我的孩子。” 两个女人不说话,经过一天一夜的鏖战,心里已完全放开了。 “你们相公我保证”他伸出右手,举起三根手指,很严肃地说:“我保证除了你俩外,绝不会有第三个女人,但前提是你们要相互帮助,不在家里闹事儿,不然,我就只能去外面找温暖了” “你敢”前面的话没回应,最后的话却都是同时响应。 “现在,好好休息,睡个午觉,晚上跟家里人一起吃饭”三个人由于极度的疲劳,他们很快就沉沉地睡去,醒来时已是酉时。 第12章 回到现代 翟良玉打开房门时,太阳已经西斜,他抬腕看看表,6点多了,该是晚餐时刻了,这一天一夜,成果斐然,总算是把两个女人都安抚住了,自己虽然精力耗损,却好在年轻,吃几顿好的,休息一阵,又可以提枪再战,他庆幸,今生能过上这样的幸福生活,人生足矣。 府里的下人们见姑爷的房门终于打开了,都安静地等姨娘出来,好进去收拾房间,却万万没想到,夫人和姨娘两个人欢欢喜喜地同时从屋里出来,两个人亲密无间地一起去了厨房,她们要去给相公做点好吃的,给他补补身子。相公的好身子就是她们幸福的源泉。 莫老爷知道这女婿一天一夜才出房门,这把自己女儿冷落成什么样子了,上门女婿按理说是不可以纳妾的,自己都妥协了,现在宠妾成这样,很不高兴。正想要去说教几句,却见翟良玉向他房里来了。 “爹,安”,他先给老头问安。 “嗯”老头只是这么淡淡一声。 “招弟她这会在厨房里做饭呢,佳颖在给她帮忙,不信您去瞧瞧”翟良玉知道老头心里有气,也知道他在气什么。 莫老头一听奇怪了,招弟难道不吃醋,两个人还能这么和谐,倒是少见,哪家的妻妾不是仇人?谁家的妻妾能和睦相处?他不信他说的话。 “你去看看”莫老头叫身边的下人去看看。 翟良玉耐心地等着结果,莫老头在得到下人肯定的回复后,很诧异,并且两个女人还开开心心地,一点隔阂也没有,更是让他奇怪。 算了,不管了,只要女儿受得住就行。 翟良玉及时给老头奉上茶:“爹,您喝茶” “嗯”老头接过茶碗,心情明显不一样了。 “我想开个饭店,过两年有了孩子开销会增加,不能总让爹您一个人操劳,我既然是家里的男人,也要出一份力气”翟良玉恳切地说。 “开饭店?你把家里的生意管好不就行了吗,开饭店能赚什么钱?”莫老头从来没想过开饭店,家里有粮铺,布桩,还有地租和一些店铺的租赁费,这些收入已经相当可观了。 “爹,你要相信我,开个饭店也不需要多少启动资金,我之前已看好了一家铺面,正好人家转让,我想盘下来,让我试试吧”翟良玉自己没有钱,但也不想吃软饭,再说一个现代人,在古代还玩不转,岂不是丢脸透了。 莫老头万千的不情愿,却也大方地给了他启动资金,女婿要上进,他岂能拖后腿。 翟良玉的饭店开张半年后就赚回了投资本钱,生意越来越红火,又开了分店。 现在他要将生意做到蕙城去,木多镇毕竟太小了,满足不了他赚钱的欲望。 于是这几年,他往返于蕙城和木多镇之间,将生意渐渐地往蕙城转移,准备将家人也全部迁到蕙城去。 现在,长子莫沉智已经13岁了,是莫招弟所生,如莫老爷的愿,孩子姓莫,次子翟沉渊9岁,周佳颖所生,还有两个女儿六岁多和一个三岁的小儿子。有时,他自己都不记得哪个孩子是哪个老婆生的了。 上门女婿赚到了钱,莫老头乐得眯缝起的老眼就更细小了,逢人就夸自己眼光好,找了个好女婿,虽然纳了个小妾,可家里其乐融融,妻妾间完全没隔阂,简直是别人家想象不到的幸福。 谁说生女儿就不中用呢,自己这不是捡着宝了吗。 两天后,他们家就要迁往蕙城,他突然就想到了穿来之前自己的生活,今后若无要紧事,他本人应该是不会再来木多镇了,虽然从未想过要回去,可潜意识里还是有些留恋那个发达的现代社会的。 于是他收拾好自己的背包,装上钱款手机等现代物品,当年的摩托车已经完全废了,他骑着马,一阵风似地往小静山上奔驰,沿着当初来时的路,从茶溪往杀人垭方向去,他只是想去看看,看看那个送他来到这个世界的地方,让他拥有现在的美好生活的地方。 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当时就是想去看看。 他在杀人垭转了一圈,看不出有什么不同,逗留了一会儿,想起家里两个娇妻,于是毫不犹豫地转身下山往家赶。 下山途中差点与华希予的车相撞,突然意识到这是车子时,回头又找不到车了。 他慢悠悠地下了山,边走边思索自己这么冲动是为了什么,还没想明白,抬头发现灯火通明的木多镇,“天啦,这是现代社会的木多镇啊”。 他竟然真的回到了现代,回去了,他欣喜地扑向冷水鱼大酒店,取出身份证登记入住,然后迅速去买了手机和电话卡,兴奋的心情象熊熊燃烧的火焰被泼了一盆冰水,瞬时熄灭。 手机和卡里,空无一人可联系。 他记得当年高考过后不想再跟父母有任何联系,他给自己的手机号办理了停机保号,每月扣费五元,十几年过去了,当初存的2000元是否扣完了。 他又一阵风似地跑去营业厅查询,结果原号码还真的一直给他保号着呢,他赶紧补了张卡,把旧时的同学朋友的电话号码找回来。 他其实也没想好要说什么,就是久别后的惊喜,可连着拨打了几个号码,都是空号。 翟良玉坐在木多镇冷水鱼大酒店的房间里,却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脑袋里唯一记得的号码就是家里的座机号,他试着拨出那个号码,然后听到了熟悉的男人的声音。 他激动地喊了一声:“爸……” 对方似乎没听清楚,“谁啊?这个点打电话,有什么事啊” 冷淡而疏离还夹杂着不耐烦,是被陌生人打扰后的不快。 自己消失了十几年,父亲竟然都不知道么,他有找过他吗?偶尔是否会想到过他这个儿子,想必他现在已经是个踽踽老者了吧。 尽管恨他看不起他,可他此刻还是想去看看他是否过得好。 于是,他收拾行李,打车往蕙城去,在自己家旁边找了家宾馆住下,既然他们没换电话,想必也没搬家。 蹲守了几天,终于看到父亲,五十多岁,看那前呼后拥的样子,似乎升官了。 守了两个月后,看到了一个20岁左右的男孩跟他一起进出,想必这就是当年小三生的儿子吧。 他们是幸福的一家人,那我妈呢,她远走国外,如今过得如何。 翟良玉去办理了护照,自己失踪十几年,竟然没人报案,没人知道他已经脱离这个世界十几年了么,护照办理得相当顺利,一张机票,十几个小时飞往美国。 他没有妈妈的联络方式,根据妈妈的汇款上的地址,他辗转找了一年,才终于找到了妈妈。 她嫁给了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年龄比她要大十几岁,也不确定吧,外国人胡子拉碴的,看着就比我们猜测的年龄大。 妈妈幸福与否他不知道,但他以为至少不如爸爸过得幸福,那自己呢,父母都不记得有过他这么一号人么,那他们当初生我干啥。 翟良玉一时之间转不过弯来,对父母的怨恨达到了顶峰,他徘徊在纽约街头,突然的孤单使他十分思念自己的妻儿。 对啊,他也很幸福啊,有两妻五子,岂是别人能比的。他突然觉得荒唐可笑,自己这一年来在忙活啥,找亲情么?寻找父母的爱么,多么可笑,自己已经身为五个孩子的父亲,不辞而别,孩子们不知会慌成什么样子呢。 他迅速收拾起自己的东西,回国,去南越,找自己真正的家人。 他把所有的现金加存款包括母亲出国前留给他的钱,合起来也是一笔不小的资金,买了两对情侣表(人家不单独卖,他只好买了两对),买了三只钻戒,又给妻子各买了一套化妆品,给五个孩子买了各种礼物,把所有钱全都花光。 他当时并未想过,要是回不去南越该怎么办,在他心里,既然去了能回来,那必然还是能回去的,虽然自己看不见,摸不着那个门,但那个门必定是存在的。 回到木多镇,在冷水鱼大酒店住了一夜。 第二日天还未明,他扔下身份证银行卡信用卡等一切在古代用不着的东西在房间里,房费也不结了,急切地返回小静山,当年是骑摩托车从那个位置掉下去的,如今如法炮制就好。 他仔细回忆自己当年去时的路径,根本是不顾后果地直接往那个位置冲去,果然,一个女孩迎面走来,穿的是古装,他兴奋地想打声招呼,但女孩一晃而过,他也顾不得,驾着摩托车直往家里奔去。 果然,家里两位妻子已经因伤心变得不成样子了,还好有长子撑着家,才不至于让家里乱了套。 第13章 被困水月庵 华希予浑浑噩噩地醒来,浑身都酸痛得厉害,仿佛被大型装载机碾压过一般,一动就痛,难受得要命。 她努力地撑起身子,发现自己在一处院落里,四周也没有人,想喝水又够不着杯子。 她给自己检查了一下身体,肋骨断了两根,难怪一动就痛,腰部有大面积瘀伤,青了好大一片,酸痛得厉害,下身有撕裂般的疼痛,这有点奇怪,但还能忍,脚踝筋腱有拉伤,难怪脚使不上力,多年的训练和行医,使她本能地为自己的伤情作出判断。 这种情形,一般人必须卧床养几个月,但她的体质好,卧床休养一个月应该就可以了。 她忍着痛想起身下床去找水喝,门恰在此时被推开,一个40多岁穿着僧袍的女人向她走来,“姑娘,你醒了”。 “嗯,我怎么在这儿,这是哪儿?”华希予脑子里空白一片,什么信息也没有,她不知自己是谁,从哪儿来,要到哪儿去。 “噢,我们这儿是水月庵,我们发现姑娘昏倒在我们庵堂门前,将姑娘救回来的”。 “噢”然后呢,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为什么自己会昏倒在庵堂门前,完全没有记忆。 “我是水月庵的住持,法号水心,大家都叫我水心师太,姑娘也这般称呼就好了”。 “谢谢师太,我的伤要养几个月,能找人帮帮我吗?” “自然,这位柳静师姑负责照顾你的饮食起居”。 “姑娘,我俗名叫春柳,姑娘唤我的俗名就好”柳静师姑熟稔地给她倒杯水递过来,“以后这些活你吩咐一声就好了”。 华希予在水月庵住了下来,她要养伤,而且,这里没有医生没有药品,只有个老头一个月来一次,半吊子的医术给她开些消炎治伤的汤药,导致原本一个月就可恢复的伤势,足足熬了三个多月,伤势能好转全靠她本身体质好。 水月庵吃素,补充蛋白质的食物就是鸡蛋,庵堂后院有一大片菜园子,还养着五百多只鸡,几十头羊,鸡是用来生蛋的,羊自然是用来产奶的,不然光吃素,人体没有蛋白质会受不了的。 华希予已经吃了一个月炒鸡蛋了,现在闻着鸡蛋就是一股子鸡屎味儿。 于是在脚刚好一些,她就翻墙出去偷了一只鸡,生怕被春柳发现,自己在山上烧来吃了才回来。 “我闻着烧鸡味儿了”春柳见她翻墙进来时,笑得一脸狡诈。 “嘿嘿”华希予尴尬地笑了一下,将背在身后的两只鸡腿拿出来递给春柳。 春柳毫不客气,她又不是自愿出家的,五年没闻过肉味儿了,这会儿闻见了,哪有不想吃的。 从此,华希予隔三岔五就去偷一只鸡吃,反正他们住得离庵堂远,别人也闻不着。 三个月没有来例假,她也没注意到,本身才十六岁,例假也不准,照顾她的春柳也没发觉。 原本该好好静养的人没好好静养,伤情反反复复的,三个月过去了,伤势才算痊愈。 为了保险起见,她又在水月庵多待了两个多月,在把鸡蛋和鸡肉全都吃成了鸡屎后,在春柳的细心照顾下,她又恢复了以往全盛时期的状态。 她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既然忘记了自己是谁,那就去蕙城寻找答案吧。 然而此时,她才发觉自己竟然怀孕了,而且胎儿已经五个多月了,这犹如一道惊雷从头顶滚过,“怀孕?怀孕?我怎么可能怀孕,光凭女人自己也能怀孕?” 古人说:圣人皆无父,感天而生。 “难道我要生个圣人”她不可思议地想着。 她完全不记得自己是否交过男朋友,是否与男人有过一夜情,这孩子从哪儿来的?凭空在肚子里长出来的吗? 春柳也被吓住了,一阵风似地跑去找水心师太,“师太,那姑娘怀孕了,要去找那男人来负责吗?” “阿弥陀佛,真是作孽啊”水心师太打了个稽首,一剪刀将蜡烛的灯花剪掉。 “那人是京中琙王府的,咱们可能连王府的门都进不去,怎么找”水心师太也犯了愁,抬步往华希予住的禅房走。 “那就堕了吧,生下来是个麻烦”春柳紧跟在师太身后,真心替那姑娘难过。 不知从哪儿来的,啥都不记得了,现在被人强了,还怀孕了。 华希予正在屋里想着如何弄掉这个孩子,她怎么能怀孕呢,还是这么莫名其妙的。 见到水心师太来到,赶忙迎上来,“师太,帮我抓一副堕胎药吧,这孩子我不能留”。 她是失忆了,却不是傻了,明白自己该要什么,不该要什么。 水心师太看着她已经凸起的肚子,之前还以为是吃胖了呢,她个子高,胖一点也不显臃肿,谁知竟然是怀孕了,还是她自己发觉的。 “姑娘,现在月份大了,堕胎太危险了,一个不小心就会一尸两命,最可靠的办法还是将孩子生下来吧”。 华希予何偿不知,孩子在娘胎里满了三个月就无法正常流产了,必须要引产,何况已经五个多月了。 “那怎么办,难道要生下来吗,没有父亲的孩子可就真是野种了”她看向水心师太,又看向师太身边的春柳,她们也很担忧,完全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但水心师太此时还要考虑其他更重要的事情,绝不能让人知道水月庵的女人怀孕了。 水月庵本来就是为救助那些无家可归的女子而设的如今水月庵里的女人怀孕了,让世人怎么看,水月庵的百年清誉怎么办。 “现在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还是生下来比较稳妥”水心师太安慰着,心里想着,若是强行堕胎,一尸两命咋办?到时她的家人找来了,若她家里是普通人还好说,若是富贵人家,水月庵该咋办?她可没能力和富贵人家抗衡。 “生下来,生个没爹的孩子吗?而且,我自己还这么小,我怎么能困在这里生孩子呢,我的人生还没开始,我可不想这么年轻就做个无所事事的宝妈”。 华希予不甘心啦,她虽然不知道自己多少岁了,可总归是不大吧,看着也不超过二十岁,不足二十岁的年纪就在这山沟里给人生孩子,还是个父不详的野孩子,怎么想怎么诡异。 她一眼就望到了自己灰暗人生的尽头,拖着个娃,每天灰头土脸地为谋生而忙碌奔波,这也太特么难受了。 她决定要将孩子弄掉,可这水月庵在小静山深处,四周皆是山林,附近根本没有人家,请一次大夫来回都要两三天,而且她现在月份大了,哪个大夫敢给她开堕胎药?一尸两命的风险大夫可承担不起。 两个粗壮的师姑守在门外,“你们守好了门,除了春柳,任何人不得出入,你们也不许进去”。 佛家慈悲为怀,只救人不害命,为了保住华希予的清誉也保住水月庵的清誉,更是为了华希予的安全,水心师太将她软禁了。 第14章 水月庵产子 水月庵那点院墙是困不住华希予的,她即使驼着硕大的孕肚也可以轻松地跃上墙头溜走。 可是,她该去哪儿呢,不管去哪儿,肚子里的孩子都要解决掉才行啊,她在墙头犹豫再三,最后决定还是留在水月庵才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孩子的第一次胎动把她惊喜坏了,感知自己肚子里真的有个新生命竟然是这么的神奇,她开始期待孩子的出生了。 既然弄不掉,那就愉快地接受,她相信自己有能力养好孩子,哪怕永远想不起来自己是谁,她也能给自己和孩子挣来一份家业,为此她非常自信。 她和春柳相处得非常愉快,春柳也特别喜爱这位姑娘,也不知因何流落到此处,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如今还怀孕,连孩子的父亲是谁也不知道,真是可怜呢。 春柳每天都会将屋子里里外外清洁一遍,洗洗晒晒,得空就给婴儿缝制小衣裳。 受此启发,华希予灵机一动,“春柳,你会织袜子吗,会织帽子吗?”。 “不会”春柳如实回答。 华希予一笑,“那你去帮我弄些竹纤子来”,她仔细地给春柳讲要削多长,多细,“至少四根以上,去弄吧”。 庵堂外面就是一片竹林,楠竹土竹都有。 很快春柳削好了十来根竹纤子,“去集市上买些线回来,我教你如何给孩子织袜子,织帽子”。 春柳在一个清晨起了个大早,和一群师姐师妹背着竹背篓就下山往木多镇去了,木多镇是离小静山最大最热闹的集市,在那里基本上需要的东西都能买全。 她逛遍镇上,买了好几种颜色的线,那位姑娘交待说要成捆的,没有被截断的线,她找了好几处,最后找到莫家布桩。 他们也只是兼卖丝线,但因为铺子大,线的品种多,成捆的线有好多种,丝线棉线都有,春柳买了棉线。 “听说了吗,莫家的上门女婿跑了,大半年了,音讯全无”春柳听到有人在议论。 “别胡说,人家是到蕙城做大生意去了” “就是呢,听说之前在他们家借住过的姓华的贵人在蕙城,好象还是位尚书大人呢”。 借住过莫家小院的,可不是夫人生小姐的那一年么。 说起来,有五年多没回过蕙城了,华侍郎现在已经升任户部尚书了。 “他倒是节节高升了,可怜夫人早早地香消玉殒。”春柳在心里恨一句,背着背篓走了。 回到山上已经是晚上了,春柳将线交给华希予,想着华誉维,想着死了的夫人和失踪的小姐,心里特别不舒服。 第二日,见春柳还是一脸不高兴“春柳姑姑,你怎么了,是不是下山遇到什么事了”。 春柳也没办法说那些事给一个陌生人听,只能自己收拾好心情,露出一个笑脸,然后帮着华希予缠线团。 华希予没办法和春柳共情,她也在想自己的事情,无论怎么想脑子里仍然是空白一片,关于自己的信息,什么也没有。 见到春柳伤感,她不喜欢这种情绪,天塌下来,不是还有她这个高个子顶着吗。 这时,春柳看着她的肚子鼓起一个包来,“啊,姑娘,孩子动了,她在肚子里动了”。 春柳惊喜地大叫起来,那样子象是她自己的孩子一样。 “嗯,她早就会动了”华希予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跟孩子握个手,“你好宝贝,欢迎来到人世间”。 她突然想到从来没听过孩子的胎心是否健康,养伤时喝了不少的药,那时吃得也不算好,她急于想听听孩子的胎心,于是道: “春柳姑姑,能否帮我弄些竹筒来”,庵堂外面就是一片竹林,春柳很快将她要的东西给弄来了。 她自制了一个听筒,一头放在高高隆起的肚子上,一头放在自己的耳朵边,随即兴奋地喊起来,“春柳姑姑,姑姑,你来听,快听,有两个胎心,我怀的是双胞胎”。 “真的吗?真的是双胎吗?”春柳更是兴奋,赶紧把耳朵凑过来听。 “那个嘭嘭跳的声音就是胎儿的心跳声,听到了吗,有两个心跳声,说明是双胎”。 “姑娘,太好了,我家夫人当年怀的也是双胎”,春柳特别激动,还从来没体验过听肚子里孩子的心跳声呢,她换只耳朵又听一遍。 “双胞胎一般传女不传男,只有女人排出两个卵子或使卵子分裂才会产生双胎或多胎”。 “啊,姑娘,你懂得可真多呀,比那些大夫还厉害”春柳瞪大眼看过来,明明啥也不记得的女孩,竟然懂这么多。 这,好象是很普通的医学常识吧,华希予想着,每个学医的人都应该懂得才对。 她突然发现了一些规律,她虽然想不起什么,但遇到事情,她都会迅速想到解决办法,也就是说,只要场景重现,或许她就能想起来了。 而春柳就那么看着她,这姑娘说话的神情,模样,眼神跟她家夫人简直一模一样,她不由得细看,真是越看越像,不仅象夫人,也象大人啊,而且像大人更多些呢。 之前没往这方面想过,一旦这么想时,就觉得哪哪儿都象了。 春柳记得大小姐的脚底有三颗红痣,可她一直没找到机会去看看姑娘的脚底板,但她一直记着这事儿,总会证实的。 华希予给两个孩子从小到大织好了十几双袜子,每个人三顶猫耳朵帽子。 春柳给孩子们准备好了从小到大的若干双鞋子,衣服裤子,一大包尿片,在水月庵里的日子虽然无聊,可想着肚子里的孩子,和一件件为孩子准备好的衣物,一种岁月静好之感油然而升。 这天夜里,华希予已经睡下,肚子里孩子特别不老实,她睡得非常不舒服,孩子已经8个多月了,闹腾得厉害,她睡不好,也没惊动睡得正香的春柳,独自往院子里去走走。 庵堂里很安静,尼姑们都已经睡熟,她抬腕看看手表,也才12点多。 隐隐地,她闻到一股迷香的味道,她不太确定,靠近了再闻仔细些,竟然真的是迷香,难怪水月庵今夜特别安静。 不过还好,只是些让人昏睡的迷香,并没有毒性。她想去看看怎么回事,若水月庵里的女人出事了,她于心难安。 她托着硕大的肚子往庵堂那边去,手里能用的武器就是一根烧火棍,还是用来烤鸡肉时用的。 一道黑影从远处飘过来,她听到了说话声,“没有咱们要找的人”。 “还有个院子没找过,去看看”,说着就往她住的西院而来。 华希予将身体隐藏在阴影里,看着那些人进了院子,又进了她的屋子,很快,又看着他们出来了。 等那些人走远了,她赶紧回屋去,看到春柳好好地睡在床上,身上衣服完整,仿佛没人来过一般,她赶紧将门锁好,在床上坐了很久,确定那些人是真的走了之后,才睡下。 此时木多镇的莫家小院里,节安拖着疲惫的身躯回来,倚奇热切地望过来,“怎么样?” 节安摇摇头,倚奇便也就懂了。 “爷,我们找遍了周围所有的村庄,都没找到人”节安也很沮丧,当日将那女人扔到水月庵门口的,可水月庵那老尼姑硬是说他们没见到过。 他不信,今夜翻墙进去,给那些尼姑们点了迷香,挨个查找一遍,也没有他们要找的人。 “算了,估计人家已经离开了”刘璟承无可奈何,只得放弃,“明天回蕙城吧”。 几个月前皇帝要给他赐婚,他不愿意,只能说自己已经有了心上人不愿再娶别人,皇帝没办法,只得赐给他三名侍妾,让他一年之内要将心上人带回来完婚,否则,还是会将太傅之孙女陈雅倩赐婚给他的。 不得已,他翻遍了小静山附近,想找到几个月前帮他解情毒的那位姑娘,可惜,忙活了这么久,一无所获。 他们第二日便离开了木多镇,而水月庵象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庵里的姑娘们只是熟睡了一夜。 春柳一直在准备华希予生产用的东西,此时正在水心师太的禅房里,“师太,咱们不通知孩子的父亲吗?”。 他们都知道孩子的父亲是琙王府的人,就是不知是琙王府的哪一位。 “怎么通知?告诉他说咱们当日看到他将那位姑娘掳走了,告诉他现在那姑娘生下了他的孩子,还是双胎么?” “那不然呢,这姑娘生下孩子后该怎么办?孩子怎么办?”春柳特别同情华希予,未婚先育,还是两个孩子,将来可怎么办哟。 “我想过了,若是男孩就送到琙王府去,什么也不说,托人送去就是了,若是女孩,就留在咱们庵里养着就是了”。 “那姑娘,她能愿意么?” “不愿意又能如何,她一个姑娘家,未婚生育,名声坏了,这辈子也只能在咱们水月庵终老了”。 “唉,也不知是谁家的姑娘,看穿着气度不凡,懂得还多,不象是普通人家的女儿,她怎么就什么也不记得了呢”春柳一直想着要查看她的脚底板,却一直没寻着机会。 “唉,佛祖保佑吧,只愿她能顺利生产,母子平安,其他的以后再说吧”水心师太双手合十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她这几天快要生了,我得下山去找稳婆”春柳抬脚准备走。 “算了,别去找稳婆了,这事儿不能传出庵堂去,你想办法去学学,咱们自己给她接生吧” 虽然是双胎,但华希予个子高,身体健壮,而且她自己就是出色的外科医生,亲自指导着水心师太和春柳为她接生,预想中的难产并没有发生,水心师态和春柳两人顺利为她接生了一对龙凤胎。 第15章 离开 产房里没有其他人,只有水心师太和春柳两人在帮忙,水心师太去给两个婴儿清洗了,春柳就负责给产妇清理。 最后她没能忍住心里的好奇,将华希予的袜子脱下,在左脚底,果然有三颗红痣。 春柳捂住自己的嘴不让叫出声,激动地眼泪直打转,竟然真的,真的是她的大小姐,她的小主人。 “夫人,夫人啊,你看到了吗,小姐找到了,她没死,还生了一对龙凤胎”春柳抱着华希予的脚,激动得差点亲吻上去。 水心师太已经给男婴儿清洗干净包好了,正在给女婴清洗,听到春柳激动的声音,扭头看了她一眼,不解地问,“柳静姑姑,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就是很开心,咱们水月庵有两个宝宝了”。 “嗯,就叫大宝,二宝吧”水心师太随口说道,反正孩子娘也不记得自己姓啥。 西院离主院较远,水心师太之前打过招呼,不允许其他人靠近,婴儿的啼哭声也没引起任何人注意。 羊奶已经早就备好,水心师太正专注着想办法给孩子喂羊奶,一双眼睛盯着两个孩子看,软软的,红通通的一团,生怕一不小心就把孩子给弄伤了。 身为女人,她从来没享受过生育孩子之乐,从来没抱过这么小的孩子,每一个动作都显得僵硬而又谨慎。 “怎么这么丑”水心师太自言自语地说,“孩子娘长得模样俊俏啊,难道是孩子爹很丑?” 春柳无法抑制自己激动的心情,边哭边给华希予换衣服,她当年也没亲眼见到,只听到稳婆提了一嘴,并不知道那三颗痣究竟长在哪只脚上,也不知道痣的形状。 给华希予收拾干净,将脏污了的被褥全都更换,听到水心师太说丑,她赶紧过来从摇篮里抱起大宝,“哪儿丑了,这么好看的两个孩子”。 “皱巴巴的,象个小老头,还不够丑吗?”水心师太又看了一遍,确实丑啊,男孩也就罢了,女孩可该怎么办哟。 “师太过十天再来看,绝对是两个粉嫩嫩可爱的小团子”养孩子春柳可是有经验的,从夫人生大公子开始,都是她全程陪同。 “好吧,你就好生侍候这位姑娘坐月子吧,我走了”水心师太见到了新生命,见到了母子平安,她的任务就完成了,等华希予月子满了,就将男孩送走。 华希予月子满40天后,就在计划着如何离开,去哪儿落脚,靠什么赚钱,买房买车等,所有的规划都已经成形了。 “不行,月子必须要坐满一百天”,无论华希予有什么理由,春柳都不允许她外出,养四十天怎么能够呢,夫人当年生了大公子后,就是仗着年轻身体好,四十天便出了月子,结果后来怎么样呢。 “一百天啊!”华希予痛苦地重复着,还要在这窄小的院里待六十多天,太难为人了。 她发现自己长胖了,原本没怎么发育的胸脯,竟然奇迹般地长大了,且现在有些胀痛,春柳给她买了些生麦芽煮水喝,奶水很快就退了,肿胀感消失,人也舒服多了。 到了第95天的时候,华希予实在受不了了,环境太窄小受不了,吃的受不了,孩子哭闹受不了,总之是整个人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了。 她不能等了,必须得离开。 看着床上两个粉粉嫩嫩,睡态甜美的小包子,她亲亲大宝,又亲亲二宝,还是狠心要将他们放下,一辈子困在水月庵,她会死的,两个孩子也没有未来。 不想听春柳一大堆啰嗦的理由,也不想给任何人添麻烦,她决定溜走。 她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东西,除了手腕上戴着的手表和手链,好像没有其他东西了。 手表原本是买给弟弟的礼物,主要是想嘲笑他就是个长不大的宝宝而故意买的,手链是在美国时给自己买的,施家的水晶手链,很漂亮。 她又找了找,从衣服里抖落下来一块玉佩,这玩意儿好像没见过,用春柳的鏠衣针,做成一个小锥子,在玉佩的两面分别刻下两个孩子的名字,“敬山,蓝溪”。 从衣服上撕下一块布,在上面给水心师太留了话,“师太,多谢好心收留,我儿子敬山,女儿蓝溪,麻烦帮我照看一阵子,我最多一年就会回来接他们,必当重谢”。 然后又撕了一块,给春柳也写下几句感谢的话,“春柳姑姑,谢谢你的悉心照料,两个孩子还要麻烦你一段时间,将来我定会重重报答你的”。 将手表套在大宝的手腕上,手链系在二宝的手腕上,把那个刻了孩子名字的玉佩放在大宝的包被里。 做完这一切,又给两个孩子喂了羊奶,然后她就蹲在墙头上等春柳,确保她回来后,立即跳下围墙溜走了。 下山的路在庵堂的正前面,她本能地避开他们,从后山沿着溪流走,自然就能下山。 翻墙出去,走了约一小时,迎面碰到一个骑着摩托车上山的人,那人似乎没看到她,摩托车直接向她冲过来。 她本能地跃起身往旁边躲避,骑车的人意识到要撞到人时,已经晚了。 华希予本以为自己能躲避开的,可是她有一年多没好好活动,月子里又被春柳喂养得胖了十多斤,胸脯都长了几斤肉呢。 原本以为可以飞跃至五米开外,可实际不足一米,摩托车直接向她撞过来,“完了”她心里这么想着,闭上眼睛等待被摩托车碾压的后果。 预想中的碾压并没有发生,她被重重地摔在溪水里,顺着水流翻了几个滚,回转头想要斥责对方时,哪里还有摩托车的影子。 骑着摩托车的人正是翟良玉,他正急着回家去见妻儿,不知道自己离开了这一年多,家里都怎么了,他的老婆,孩子是否还安好,越想心里越乱,摩托车的速度越来越快,等他发现要撞上人时,已经来不及了。 他感觉把人撞飞了,停下车回头想去看看那人怎么样时,哪有什么穿着僧袍的女子,他觉得一定是自己眼花了,摇摇头,骑着车赶紧下山往家去。 华希予被水流着在水里翻滚,脑袋好几次被撞在了石头上,她努力想要抓住点东西好让自己停下来,可是石头都太滑,旁边连水草也没有,最后被冲到一个小水潭里,人也彻底晕过去了。 春柳回来时,看到华希予留话,急急忙忙去找水心师太,“是个懂事的,这样悄无声息地走了也好”,水心师太倒也满意,来无人知去无人晓,那就象从未来过一样,他们不可能大张旗鼓地去寻人。 “可是这两个孩子怎么办?”春柳急了,原以为找着了大小姐,等孩子大些就可以带着小姐和孩子回华府,可这大小姐,怎么就独自走了呢。 “敬山,蓝溪,听着倒是顺耳”水心师太看着华希予留下的话,笑着摇了摇头,几句话,就有好几个字写错了,看来也没识得几个字呀! 这是就地取材,小静山,敬山,茶溪,蓝溪,也挺好听的。 春柳在一旁哄着孩子,水心师太已经有了主意,“柳静,这两个孩子不能留在水月庵里,既然孩子娘走了,那就送到孩子爹那里去吧”。 “不行,那男人那么不负责任,他不要孩子怎么办?”春柳舍不得,孩子是她亲自接生的,带到现在三个多月,早就成为了自己的一部分,怎么能送走呢。 “柳静,这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咱们庵里都是成年的女子,突然多出两个小孩,被人知道后咱们说不清楚” “人家问你孩子哪儿来的,你怎么说,是偷来的?抱来的?捡来的?还是咱们庵里的姑娘生的?” “把孩子送给他们父亲,实话实话,咱们水月庵不过是帮助一位可怜的母亲,不仅没有过错,还是一件大功德”。 “还可以顺便向琙王府讨要一些香油钱,庵堂里姐妹们的日子也能好过些” 春柳无话可说,孩子亲娘走了,他们确实没有理由再留下孩子,此时不送走,等孩子大了,哪怕说实话也没人相信。 “那好吧”春柳不情不愿地答应了。 “把两个孩子所有的东西全部打包好,包括孩子娘亲的东西,一并送到琙王府,放王府门口就好”。 又过了三日,春柳背着敬山,抱着蓝溪下了山,到了木多镇后,雇了一辆马车,一路往蕙城去。 琙王府里,刘璟承正在为皇帝的赐婚而烦恼,如何才能摆脱这场赐婚呢。 依据以往的经验,估计赐婚圣旨还未下达,陈雅倩必定会出事,然后婚事又不了了之。 陈雅倩他见过的,温柔乖巧的一个女孩子,不想让她因为他而遭受无妄之灾,他安排节安暗中保护她。 如今最烦恼的是要想个什么样的借口才能拒绝皇帝的安排,又不能坏了人家女孩的名声,毕竟无冤无仇的。 这不,借口来了。 倚奇和林管家一人抱着一个孩子往王爷的书房里跑,“爷,爷”许管家跑得气喘吁吁的,嘴里是掩不住的笑意。 倚奇也开心,不管成亲与否,至少现在有后了。 他们都不怀疑孩子是否是王爷的,因为那枚玉佩是王爷那夜在山上亲手套在那女子脖子上的,按时间算,可不正好么。 刘璟承抱着一双儿女,也是笑开了眼,原来不是他们找不到,是人家根本不让他找到。 当即抱着两个孩子进宫,向皇帝禀明此事,“孩子娘家里祖父过世,要守孝三年,现在没办法成亲,望父皇成全”。 皇帝能说什么呢,孙子孙女都有了,除了高兴和成全还能怎么办,只得打消赐婚的念头,当即封敬山为琙王府世子,封蓝溪为平乐郡主。 刘璟承又为孩子请了乳母,先顺着线索查找行踪,然后再安心等待一年,他就不信,逮不住那个女人。 第16章 脱离 时间一晃而过,华希予回到蕙城已经五年了,五年来,她专注于研究空间物理,专门研究时空隧道。 她自己的经历无法对旁人言说,到现在,连她自己也无法相信她曾经去过一个古代的南越国,在一个庙里待了一年,生下过一对双胞胎。 尽管南越国的经历清晰地印在她的脑子里,她更倾向于那只是一个梦,一个离奇的梦。 五年来执着于研究空间物理,一心想要回到南越国去,为什么这么执着,“我本身就是学空间物理的,我以为平行时空是存在的,这是我的研究方向”。 每当有人问起时,她都是这么回答的。 当年,华希予失踪后,曹正钺无法公开寻找,只能派人暗中调查,最后查到她在小静山失去了踪迹,三个月后,接受了她可能在小静山遇害的消息。系统里删除了华希予的全部资料信息。 远在美国的安娜一直联系不到她,预感她出事了,心急火燎地飞往国内,他们也查到她最后的踪迹消失在小静山。 “那就在小静山上找,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一样见不到我就不走”她见识过华希予的本事,她曾说自己是属猫的,有九条命,她那样的人,岂能轻易就死了。 于是安娜在木多镇买了房,不找到人绝不罢休。要不说外国人就是一根筋呢,失踪不等于死亡,她坚信总会找到的,如果所有人都放弃她了,那么她可能真的就会死在大山里了。 安娜带着朱丽亚,维克多还有其他成员,他们往小静山深处去寻人,一天天,一月月,一年来从未间断过。 这天一大早,由维克多带队,三人小组又往山里进发,以往他们都走那些人迹罕至的地方,今天反而是沿着茶溪往上走,走到半山腰,在茶溪的一个小水潭处,见到有人漂浮在水面上。 三个人立即扑过去,手忙脚乱地将人打捞出来,厉胜男是中国人,一眼就看出那是个尼姑打扮的女人。 等看到正脸,三人全都惊住了,这不是他们一直在寻找的老大吗?她究竟是遇到了什么事,这副样子以这样的形式出现在山上。 华希予在安娜的房车里醒来,迷茫地望着眼前的队友,脑子里还在想着孩子今天有没有哭,春柳有没有给他们打回羊奶来。 曾经空白的大脑现在全都塞满了信息,她回到了自己熟悉的环境里,见到队友们,真有些恍如隔世之感。 可此刻,她更想念两个孩子,这是怎么回事,她回来了,那孩子呢,怎么办,没爹没妈跟着尼姑生活,难不成从出生就做尼姑,那大宝呢,他是男孩呀! 华希予突然就不想回来了,还是想回到南越去,那里有她的两个孩子啊! 她呆呆地看着他们围着电脑里的图像指指点点,大家都很担心她。 看到她发呆的眼神,众人有点慌。 “完了,老大变傻了”维克多说着别扭的普通话。 “老大”安娜唤了一声,内心也是担心得不行。 “老大,不会真傻了吧”朱丽亚用手在华希予眼前晃了晃。 厉胜男没说话,在一边给大伙儿做饭,这几个老外如今爱死了中餐,顿顿做饭就成了厉胜男的活儿。 华希予此时脑子里乱做一团,人还是懵的,该如何跟他们说这一年来的经历,就算她说清楚了,会有人信吗? “老大脑子里有淤血,旧血块还没完全消化完,现在又添了新的”安娜当即坐到电脑前,将华希予的脑袋三维图指给众人看。 这还不是最要紧的,安娜电脑上的图像放大,用笔指着给大家看,“看这两条神经,相互纠缠且错位了,老大可能会有一段记忆混乱期” 大家都是成熟的医生,自然知道意味着什么。 华希予决定顺着他们的意思,直接装失忆吧,省了解释。 这是他们在国外的医疗车,为了寻找她,安娜将这辆医疗车也弄过来了。 一辆车相当于一个小型外科医院,除了容不下太多病人外,其他东西都很齐全。 华希予在木多镇休养了几天后,一行人返回蕙城。 她想联系曹正钺,又无法解释失踪一年多的事情,曹正钺可不会相信失忆这种把戏。 这种医学上的事情,无法跟一个外行解释清楚,就好比只有科学家们才会认为猫和虎属同科。 她并没有犹豫太久,离开木多镇前就想好了今后发展的方向,当然要先回家看看父母奶奶,他们也是她的亲人。 回到宁城的家里,马兰英抱着孙女哭得稀里哗啦的,“阿予,我的阿予,你可算是回来了,想死奶奶了”。 温宝仪看着女儿也是一脸欢喜,华俊文个头比姐姐高了许多,姐弟俩先打了一架,华俊文哪儿是对手,从小就是手下败将,对姐姐佩服得五体投地。 妈妈和奶奶在厨房里忙前忙后,阿姨都只能打下手了,华郁惟似乎有心事,不用猜,华希予也能知道肯定是生意上的事出了问题。 “爸,是有什么事吗,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没啥要紧事,就是最近公司里有些事不太顺利,好几个项目都被别人截胡了”华郁惟装着不在意的样子,紧皱的眉头骗不了人。 “以前不是一直都很顺吗?”她知道父亲的生意是曹正钺关照的,她才失踪一年,不至于这么绝情吧。 “是啊,以前一直跟我们合作的那家公司,半年前突然就取消了与我们合作的项目,赔付违约金也要取消”。 “那你的资金岂不是断链了?这合作一取消,下游的合作商岂不都得赔钱?”华希予惊得坐起身,这也太缺德了吧。 华希予具体问了一下是哪家公司,然后心里有数了。 感情是以为她死了,曹正钺不再关照她爸的公司了。 真是现实啊,为他们卖命的时候就关照着她爸,她一离开,她的父母家人就全都被抛弃。 原本还动摇的心,瞬间就确定了,她坚定不移地要脱离曹正钺的团队。并且要尽快让爸爸的生意转型,脱离曹正钺的关系网,得靠自己生存。 她很确定,自己一定要去把两个孩子带回来,绝不能让他们在古代那封建落后的环境里成长,如今心里想着念着的,都是大宝和二宝,他们两个没爹没娘的孩子不知道怎么样了。 华希予在家待了一个月后回到蕙城,然后联络了曹正钺,失忆这个梗她还得要用,信不信是他的事。 “我不记得这一年去哪儿了,都做了什么”她坐在幼鸟咖啡厅里,搅动着桌上的咖啡,慢条斯理地对曹正钺说。 曹正钺不说话,只静静地等着她的下文。 她只得接着往下说,好在这些说辞对安娜他们已经说过一遍了,“我开着车回宁城去看我父母和奶奶,这你是知道的,上了小静山,本想先去踩个点,然后好象与人相撞了,再醒来,就是上个月,被人从水里捞起来,还穿着僧袍”。 “我也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我脑子里一点印象也没有,这一年多象是真空一样,一点缝隙也没留下”。 “我现在长胖了,一年多没参与活动,你们已经把我的信息删除了吧” 根据组织规定,失联三个月,组织系统会自动销毁所有的资料,抹去一切痕迹。 因为谁也不知道你出了什么状况,是背叛了还是牺牲了,为了组织的安全,不得不这么做。 他们从十岁开始培养她,可她从十一岁就开始为他们卖命,每年要执行若干起任务。 由于她的年纪小,具有很高的欺骗性,有时扮男孩,有时扮女孩,相貌性别都随意换,从来也没失手过。 十一岁到十五岁的五年时间里,她执行任务不下百起,每一件都完成得非常漂亮。 曹正钺安排她回国,隐身在警察学院里,应该是有大案子要她去执行,可她失踪一年,已经错过了。 “那以后呢,怎么打算?”曹正钺听她说完,面色有些凝重,很久之后才问一句。 “还没什么具体计划,先帮我爸把生意转型,我知道这几年是你们关照着他,以后他得靠自己”这是事实,没有曹正钺的关照,她老爸的生意不可能做得这么大。 “我得向上级请示一下,过阵子给你答复”,曹正钺有些舍不得,但组织里已经消除了她的记录,要恢复的话,就必须要说清楚失踪这一年的全部经历,并且还要验证无误后才能获得批准。 “请求什么呀,组织不是已经放弃我了吗?”华希予毫不留情地戳破他的谎言。 组织不再关照她老爸,就足以说明是放弃她了。 “呵呵,好吧,既然瞒不过你,那就这样吧,以后你就不归我管了,但还要接受组织五年的监控”曹正钺笑了,还是一样的滑头啊。 “行啊,大叔,你知道我学的是空间物理,准备成立一个试验室,和你们是完全不相关的行业,需要你给点赞助费,搞科研是很烧钱的” “好吧,小鬼,若他日组织有召唤,你还得奉献”。 于是在华希予十六岁这年,脱离了曹正钺的特工组织,成立了“新希予”空间物理实验室。 华希予专心致志地研究空间物理,寻找一条往返古今两个平行空间的通道,去把孩子带回来。 第17章 接受任务 回到南越国的翟良玉,对妻儿充满了愧疚,将耽误了一年搬迁蕙城的计划又重新提起,一个小镇上的商机怎么能和京城比呢。 他的长子莫沉智已经十五岁了,翟良玉不仅教他数学物理,还教他别样的人生观,反正是将自己所有的知识倾囊相授,尽管是一个连五本也考不上的高中生的知识,也够莫沉智在古代混得风生水起了。 翟良玉将在木多镇的家业放心地交由长子打理,他则带着两个老婆和其他子女迁往了蕙城,去开拓更广阔的市场。 莫老爷对这个女婿很满意,对这个孙子就更满意了,少年沉稳,足智多谋。 他也怀疑是不是给女儿们的名字取错了,所以一个弟弟也没有,再看看莫沉智,嗯,莫沉智,多好的名字啊。 祖孙俩打理生意,一个老奸巨滑,一个少年老沉,一个经验丰富,一个理论扎实,一老一少配合得天衣无缝。 刘璟承带着倚奇和节安顺着车夫很快就查到了木多镇,莫沉智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位贵人。 他将人迎进店里,好茶招待着,然后才介绍木多镇的特色,店里的好货,以及他们家的新鲜玩意儿。 “这是我们莫家独门秘方酿制的高纯度白酒,您闻闻,这味儿多香”。 翟良玉一个高中生,酿制白酒对他来说是多简单的事儿,这项技术就专由莫家使用了。 壶塞一揭开,酒香味立即就飘满了屋子。 “爷,确实很香”节安闻着那味儿,口水都流出来了。 “别忘了咱们是来干啥的”倚奇拽了节安一把,但酒确实很香。 “店家,跟你打听个事儿”节安看着莫沉智小小年纪,却阅历却很是老道,想必也会知道一些吧。 “你问,小店但凡知道,莫有不言的”莫沉智客气而礼貌地回道。 “你们这镇上,可有卖这袜子的”节安拿出一对袜子给莫沉智看。 “哟,这袜子可是稀罕物,咱们这可少见”莫沉智一看就知道跟他爹买给他们的袜子一样好,只不过这个不如他爹买那个细密紧实,但这个穿着更暖和。 “咱们这镇上应该没有卖家,但这线我倒是认得”他本想说不知道,他爹知道哪儿有卖,但不知道人家打听这些的目的,不敢将老爹牵扯进来。 “噢,这线你认得?”刘璟承来了兴趣。 “对,这些棉线是我们莫家布桩卖出去的”莫沉智将织袜子的线理开一些,展示给刘璟承看。 “别人家的线是三股绞在一起的,而我们莫家是四股,所以比别人的线略粗一些,但更结实”。 “您再看,我们莫家的线染色也不同于别人”莫沉智说着已经将三人领到了他们家的布桩里,将柜台里的线拿给刘璟承看。 果然是一模一样的。 “这线一般都是剪成一段一段地买,方便穿针引线,但数月前,水月庵里有个姑子,要买成捆的,故而,记得比较清楚”。 “果然还是在水月庵”节安感叹一句。 三人向莫沉智买了几捆线,立即打马往水月庵,找到水心师太,师太只推说不知道,最后把春柳推出来。 春柳可不愿意她的小主人被人强了还要隐忍,若男人肯负责,那就最好不过了。 于是直接把事情全都告诉了刘璟承,并承认孩子是她放至琙王府门口的。 刘璟承倒没多失望,既然她真的走了,那就等一年好了。 至此,刘璟承每年都在这个时候派人守在木多真,并告诫春柳,若人回来了,要第一时间通知他。 此行也算是有收获,至少查到孩子娘的线索,守株待兔等一年,不信逮不住她。 日子过得很快,第一年,刘璟承提前一个月就在水月庵蹲守,连影子也没见到一个。 这一年,大宝二宝已经会满地跑了,象两只小企鹅,一摇一晃地,特别可爱。 见到刘璟承回来,摇摇摆摆跑过来,嘴里唤着:“爹爹,爹爹”。 刘璟承原本疲惫的神情一扫而光,蹲下身,张开双臂将两个孩子搂进怀里。 “有没有想爹爹,今天吃饭乖不乖”他温声细语地哄着,曾经埋怨上天的不公,如今感谢上天的公平,将两个孩子送到他身边,使他灰暗的人生里,多出一抹温暖。 “乖乖”小宝拍着自己的小胸脯,昂起小脑袋,一板一眼地说着乖乖,吐字虽不清,但婴言婴语,刘璟承已经听习惯了。 随后指向哥哥,“得得不乖乖”。 刘璟承脸上笑得十分开怀,再多的疲累,听着这童稚的话语都一消而散了。 “哥哥怎么不乖了”。 “得得不七换换”小家伙马上进入告状模式,得意地看着哥哥。 大宝趴在刘璟承的肩头不说话,任由妹妹告状。他今天很不开心,因为表姨说他和妹妹是没娘的野孩子,他们以为他听不懂,但他其实全都听懂了,他只是还表达不出来而已。 刘璟承感受到了儿子的不开心,父子三人来到书房里,将两个孩子坐在腿上,“大宝,告诉爹爹,今天为什么不好好吃饭”。 大宝低着头不说话,二宝一直不停地在说,但说了些什么也没人听明白。 “倚奇,去查查,我不在的这两天,王府里都发生了什么”。 不到一刻钟,倚奇就回来了。 “爷,是今天中午吃饭的时候,表小姐说世子和郡主是有娘生没娘教的野孩子” “苗欣怡?让她滚出王府,以后不准再来了”刘璟承头也没抬地吩咐倚奇。 倚奇站着没有动,因为这话王爷说过好几回了,但过不了几天,表小姐一哭惨,就又住下了。 “嗯?怎么回事?”刘璟承看向倚奇,不解地嗯了一声。 “爷,这会让表小姐走,回头她一哭,还不是又住进来了,何必折腾”,倚奇很自觉地往后退了两步,在王爷的脚够不着的位置站住,嘴里嘟囔一句。 刘璟承想抬脚踢人,但腿上坐着两孩子,而且倚奇已经站远了。 他气笑了,以前是为着一些小事嫌她烦就让她滚,现在她在骂他的孩子了,能跟以前一样吗。 撵走了苗欣怡,并不能堵住众人的口,蕙城里关于他两个孩子的传闻已经相当多了,现在孩子小没什么,随着孩子长大,这些言论会会变成扎向孩子的利仞,他得尽快将孩子们的娘找回来。 奶娘将孩子抱走后,刘璟承心里十分的不平静,从抽屉里拿出从那女人的东西,最初的时候,这东西还发着光,后来没有光亮了,就将它锁在抽屉里。 一同锁在抽屉里的还有华希予给两个孩子的纪念品,大宝的“手镯”,二宝的手链,现在孩子还太小,不适合戴在身上,他替他们保管着,将来要凭此找到娘亲的。 还有一件东西,锁在最里面,那便是华希予当时落红的三角小亵裤,他反复研究过,这么小的亵裤,是怎么穿的? 他将那女人的东西全都摆在桌面上,神奇地发现,她的所有东西都很特别,包括给孩子的袜子,帽子,在南越国都是独一无二,见所未见的,以前怎么没觉得。 最初想要找到她,只是出于男人的责任心,占了姑娘的身子,自然要担负起男人该有的责任;现在对她充满了好奇,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如此的特别又与众不同。 二十一世纪的华希予,刚从试验室出来,今天试验获得重大突破。 她成功地模拟出小静山以茶溪为角平分钱,左右各30度范围内,时空有个裂缝,就象一道无形的旋转门,两边同时用力,门便旋转翻一面,互相进入空间。 她想起来穿过去与穿过来时都看到的那个人,正是他们两人在门的两边同时用力,将门旋转然后打开。 她非常开心,如果这个模拟结果属实,那么只要力气够大,她独自一人也可以推开那道门的,现在的困难在于,现实中如何准确定位那道门的位置。 她相信,这个问题很快也能得到解决。 她走出试验室,接到了曹正钺的电话,这五年时间里,她虽然没在组织了,但时不时还会帮曹正钺处理一些棘手的案子,曹正钺会给她付酬劳,纯粹就是交易。 她的试验室很烧钱,曹正钺需要人手,各取所需,当然她也感激曹正钺发现她并培养她,给了她不一样的人生,如果没有曹正钺,她可能就是个普通学霸,仅此而已。 “有件案子,价格是2.6亿,干不干?”曹正钺也不废话,大家都老熟人了。 “干”她也不客气,两亿多,不赚是傻子。 当然价格越高意味着危险系数越大,这钱也不是那么好赚的,曹正钺之所以会找上她,主要还是因为她不在组织内部,生死由命,即使她牺牲了,曹正钺也不用负领导责任。 若她成功了,曹正钺领功劳,她领钱。 所以,她只是换了一种方式继续在为组织卖命而已,只不过是明码标价的卖命。 第18章 新装备 很快,她到了幼鸟咖啡厅,轻轻敲了敲二楼一个包间的门,曹正钺正悠闲地喝着茶,听着敲门声,嘴角抿着一末意味不明的浅笑,淡淡一句 “进来”,然后又顾自端起了茶杯。 华希予推门进来,在曹正钺对面坐下,也不说话,直接伸手要任务的详细资料。 曹正钺不搭她的话,跟她聊家常。 “你爹那么有本事,出入境管理局,多好的单位啊,很多人想都想不到的”这阴阳怪气的调调,让华希予有点讨厌。 五年前她如之前安排的那样上了警察学院,不为别的,只为了让父母和奶奶安心,反正她也不会去上课,只是挂个名而已,就捡这个现成的去了。 “说这种话,你良心就不会痛吗?”华希予怼他一句,向服务员要了一杯咖啡。 茶哪儿有咖啡好喝啊,她做了个很享受的表情,然后往沙发上一靠,等着曹正钺往下说。 “我良心为什么会痛,那确实是个好单位啊,很多人想去都去不了呢”曹正钺继续说着,将一个文件袋递到她面前。 她拆开文件袋,抽出里面的文件,脸色慢慢凝重起来,“小静山?” “线人来报,他们将在小静山密林里交易,具体时间还无法确定,所以需要在那边守候” 任务看似简单,危险性却很大,对方有重武器,一个不小心,就可能饮弹身亡。 “我要你们工程部全部的最新装备”华希予匆匆浏览了一遍,向曹正钺提要求。 “可以,给个地址,回头有人给你送过来”这点曹正钺不能拒绝,无论如何,保证人身安全都是首要的,何况华希予是他选中的最顶级的特工。 第二日,上午十点多,华希予在约定的酒店里正闭眼假寐。 倏尔,一阵轻微的敲门声将她唤醒,打开门,一个年约30左右的男人,戴着副黑框眼镜,穿着一件洗得发白却又不算很干净的蓝色T-shirt,一条浅咖色七分裤,一双看不出颜色的耐克鞋,身上背了一个巨大的背包,一看就是欠收拾的单身狗,不然怎么会邋遢成这样。 “你找谁?”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他一遍,知道等的人到了,但按常规,她得这么问。 “那就找你吧”来人也没等得到允许,就自顾自地往屋里挤。 希予侧身让他进屋里,彼此都心照不宣。 那人也没客气,自顾自地坐在沙发上,“我姓李,技术装备部工程师,你叫我李工就可以了” 李工边把自己的背包往地上放,一边作自我介绍。 希予听到“哗啦”一声,李工将背包里的东西全都倒在了地板上,然后一屁股坐在旁边,一样一样地给她介绍。 “领导让我将新研发的装备都给你送来,全在这儿了” 希予一个字还没说,他就自顾自地说了这么一大堆。 她默默地站到了李工身边,看他摆弄地上那堆所谓的装备。 “新手机,这是最新成果,亮点在于蓝牙连接距离无限延长,你迷失在任何位置”他说着又举起另一部手机,“都能检索到你的蓝牙信号,从而取得联系,在失去网络的环境里,可以依靠蓝牙建立自己的专属网络,这样可以避开公共网络的追踪”。 希予就那么默默地看着他在手机上一通操作,“帮你设置好了”。李工将手机递给她,又道,“还有就是待机时间长,续航超过30天,当然,如果每天让它晒晒太阳的话,时间会更长。” 她伸手接过手机,看了一眼桌面,没说话,等着李工往下说,“这个卫星信号接收器”他得意地一昂头,看了希予一眼,“这是我独家研发的新成果,给你加一道保命符,只要它没坏掉,不论你是到了外太空,还是回到古代,都能接收到信号”。随后又颇为自豪地炫耀一句,“这个是样品,便宜你了”。 华希予莞尔一笑,就简单地理解为功能超强,信号超强,随后李工又给她展示了一些其他装备,比如一个高级化妆盒,里面的口红,眉笔,粉扑,眉刷等,外表看不过是女孩子的随身用品,其实里头都有别样乾坤。 他说着,扶了扶眼镜,也没看清他从哪儿掏出一只笔来,笔管略粗,笔身略长,模样有点丑,当然不能用平常笔的审美来度量。 希予这么想着,就听李工道,“这只笔平时可以用来写字”,他拧开笔管,里面竟然是一把细细的针管,象牙签一样装在笔管里,“看到吗,这里面装了30根细针管,每一根针管里都装了一种毒药,扭动一下笔帽,出一种药,他们的编号在笔夹这里有显示,但最好是自己记住,用起来才爽”。 李工开始将针管一支一支地装回去,针管按编号螺旋形地装进了笔管里,然后递给她一张纸,道,“我按编号给你装回去了,他们的功能和名称都在这张纸上了,这个就得自己记住了,帮不了你”。 他顿了一下,也不等华希予开口,又道,“别看量少,那都是高浓缩的,只要点那么一下,就能毒死一头大象,所以还是要慎用”。 华希予看着纸上的编号和名称,1号—普通墨水,书写;2号—氰华钾,剧毒;3号,…… 华希予很快就记完了纸上的内容,等李工一一介绍完,心里还是有点小小的惊诧,升级的一些功能,看似只一点点,可这一点点,使用起来的效果却是天差地别。 正走神之际,就听李工又道,“这一盒是窃听器,有18个,这一盒是摄象头,也是18个装,你可别小看这些东西,对于落后地区,这些才最管用,这个算是我免费赠送了,给你这么多,足够你挥霍浪费的……” 李工程师说得起劲,却发现对方似乎根本没听,他不得不停下来望着她,“喂,你有没有在听呀,这些高科技产品,都是在关键时候保你命…… ” “摄像头和窃听器就不要了吧”她终于回应了他一句。 “还以为你是哑巴呢”李工撇了一下嘴角,将那些散在地上的东西全部收进包里,一个专用装备包,每件物品都有自己的专属位置,归置得非常整齐。 “防弹背心,新科技新材料,任何情况下,小命要紧”李工将那件背心也要往包里装。 “怎么有两件?”华希予抖开那件防弹背心,竟然又掉落下来一件。 “呵呵,太薄了,竟然夹带了一件出来”李工骄傲地笑了笑,笑容中略带了些不好意思和歉意,为自己的粗心大意。 “既然都带出来了,就都给你吧,我拿回去还要入库,麻烦”,李工懒散地换了个姿势,又从他的背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递到华希予面前。 “这是什么?”华希予见他那郑重的样子,也跟着好奇起来。 “千面狐狸听过没有,她的那些面具,全都是我们技术装备科提供的,这个是改良版”李工边说边收拾自己的背包。 “千面狐狸啊”呵呵,华希予干笑了一声,没有说话,将盒子里的面具拿出来,比以往更薄更仞的纳米新材料,半透明的肌肤色,贴到脸上就是另外一个人。 她数了数,有五张,然后又装回盒子里,这个倒是很贴心,她很喜欢,真诚地道,“谢了” 李工收拾好了背包,站起身,“我的任务完成了,祝你好运!!” 他只接到送装备的任务,把最新成果全都带来给她了,其余的一概不知,也绝对不问。 看着李工的背影消失在长长的酒店楼道尽头,华希予想起临出门时曹正钺叮嘱的那句:“一切以自身安全为要”。 她当然要保住自己的命,还有人在等着她,完成这次任务,五年的监控期提前结束,她就完全自由了。 爸爸的生意已经成功转型,弟弟正准备考研,自己的公司已经开得很大很成功了,将来是要交给儿子打理的。 只待这次任务结束,她就可以将模拟试验推向实处,穿回到南越去,带着一双儿女回来。 之前觉得十几岁就生孩子,羞于启齿,现在觉得,自己才二十出头,已经有了一双五岁大的儿女,人生大事提前完成,这感觉何其美妙。 第19章 超级房车 回到宁城的家里,她已经有了说服爸妈的办法了。 爸妈一直以为她在蕙城上学,由于她作国际交换生耽误了几年时间,今年刚从警察学院毕业,爸爸给她联系了出入境管理局的工作单位。 吃过晚饭,父女俩坐在小院里乘凉,“爸,我不想去出入境管理局,我想去考研,我年纪还这么小,应该多读点书,然后再找份更好的工作”是啊,她还不满二十一岁呢。 “就是就是,我的阿予还这么小,上什么班,去读研,继续读书”奶奶凶巴巴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很明显不是亲生的。 “是啊,是啊,姐姐这么厉害,必须得继续读研”,华俊文露出一个得意的微笑,他总算在学业上能胜过姐姐了。 父亲想了想,确实,女儿年纪还小,中专学历确实太低了点,儿子重点大学毕业都还要考研,女儿想要找补回学历,这是好事,他必须得支持。 出入境管理局真的是个好单位呢。 “行啊,读研就读研吧”他转头看向儿子,“俊文,给你姐姐找来全套考研的资料,听到没” 华俊文不屑地睨了父亲一眼,为什么让我去找,她自己不会找资料吗。 但是第二天他就乖乖地拿了全套考研的资料放进了姐姐的房间里,并且顺手抽走了姐姐书桌上那本全英文的《时间简史》。 他知道姐姐的许多秘密,但不详实。 华希予做了些必要的准备,每次出任务都做最好的准备,最坏的打算。 守候最好的办法,就是一个纨绔富二代漫无目的自由散漫的自驾游,走到哪儿歇到哪儿。 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吃完早饭,放下碗筷,华希予很郑重地对爸爸说,“老爸,我想用用你那辆牧马人”。 “用你老爸的车,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客气了,哪回不是说都不说一声就开走了?” 爸爸将碗往桌子里面一推,也放下了筷子。 “这次不一样嘛,我要作一点小小的改装”,车子要开进修理厂里进行各项功能性改装,好多东西要藏在车子里,还要在必要时,顺手就能拿到的位置,还不能轻易被人发现。 “改装?你用车做什么?你别忘了,你还没驾照呢”爸爸对于女儿未拿到驾照的事记得很清楚。 “别总拿我没驾照说事儿好吗” 她已经有了赛车手的驾照,难道还开不好普通的车?她只是没时间去考而已。 华俊文原本起身离开了,此时又回头看了看姐姐,又看了看爸爸,轻嗤一声,摇摇头,走开了。 他姐还需要驾照,方程式赛车手还需要普通驾照?他对姐姐借爸爸的车也感到奇怪,一个连赛车都有十几辆的人,为啥要借老爸那个普通越野车。 老爸也进房间去了,没说话就代表答应了,即使不答应,那也是要用的。 她警惕地看了看华俊文的背影,担心他知道什么,但很快又放心下来,这个弟弟跟她一样的高智商,当初曹正钺也是企图将弟弟也收到麾下的,被华希予拒绝了。 “别打我弟弟的主意,他是要继承我老爸的生意的,得给我爸留个继承人”,曹正钺请示过上级后,放弃了这个念头。 弟弟能知道她一些无关紧要的身份,但最关键的应该是不知道的。遂又放下心来,帮忙收拾桌子。 奶奶一把拉过她,很神秘地问“阿予,你改装车子要做什么?可不可以带上奶奶”。 这老太太,人老心不老呀,华希予捧起老太太的脸,在脸颊上亲了一口,“奶奶,我约了同学去旅游,这次不能带你,下次我专程带你去欧洲玩”。 “我不去那么远,我要去自驾”,奶奶扬着皱巴巴的脸,一脸的不开心。 “去欧洲也可以自驾的,咱们开着车子横穿亚欧大陆,让你畅游世界,好不好”。 “真的,你可不能骗老人家”下一秒奶奶又开心地露出了笑容,尽管孙女可能是骗她的,但也知道这次是没戏了。 听着俩人的对话,正欲出门的爸爸又望过来,“去旅游也别忘了复习啊,把考研的书都带上,休息的时候也可以翻两页”。 “学习,学习,你就知道叫我阿予学习,她才二十岁就大学毕业了,这么聪明能干的孙女,你还想要怎么样”奶奶一直以为阿予上的是大学。 妈妈从房间里出来,挽住奶奶的胳膊,温柔地笑着道,“他只是想做个好父亲” 父亲只是程式化的惯性思维,对女儿的前程命运进行合理的担忧,女孩子家的,光凭家庭背景嫁个好人家,自己没本事也是会被嫌弃的,生活过得好不好,还得靠自己。 中专毕业算不上什么本事,能读研那自然又令人刮目相看了。 他颇为后悔让女儿去参加国际交换生,那几年白白浪费了,没想到国外的学习如此松散,回国来只能考个中专技校类的学校,还好在专业不错,考研这关,他一定要盯紧。 象许多父亲一样,该关心的时候没关心到位,错过了又想弥补,他所能想到的就是给女儿钱,多多的钱,然后她想要什么都满足,从没想过他弥补的只是自己的愧疚。 叮嘱孩子学习是父母的口头禅,就象跟人见面说“你好”一样。 牧马人在国内市场是普通人用的高级车,车子当天就开进了工厂,做了一番精心的改造。 排气管被引到了前面副驾驶侧,象个烟囱一样竖着,即使水面没过车顶,这根排气管都不会被淹没。 给轮胎作了特殊防滑处理,无论多泥泞的路,都不怕轮陷,无需外力,只要旁边有个树有块石头可以借力,就可将自己拉出泥潭,爬45度斜坡如履平地。 发动机改为了油电两用,又加装了太阳能充电板,将引擎盖升起,翻转,就是一个太阳能板,非特殊情况也不会使用。 外漆也作了特殊保护处理,启动保护色,车子会融入现场的景色里,在没有光照的情况下可以完全隐身。 车里老爸的痕迹全部保留,包括内后视镜上挂着的那个M爷爷像章都一如既往。 从外表上看不出任何异样,而内里,实实在在是一辆崭新的越野车,真正配得上牧马人这个名称了。 当然,这还不够,为了让自己更舒适,更象个有钱无脑的富二代纨绔小姐,必须得带着她特制的房车。 之前那辆在南越国估计已经锈朽了,这一辆是重新定制的,长12米,宽4米,高3米,8个车轮,在宿营时,高度可再升高1.米,宽度向两侧再各延伸1米,这样一辆房车,国内很难找到宿营地。 延伸后的房车14*6,使用面积有60平方米,相当于一套室房一厅,中央空调,500升的冰箱,沐浴间,卧室,餐厅,悠闲区,各种功能齐全。 牧马人装在房车的尾部,宿营时,将牧马上开出来,尾部就是一个超大休闲区域,也可以开着牧马人四处逛逛,晚上再回到营地休息。 当然,房车里都是些吃喝玩乐的东西,应有尽有,毕竟房车那么大。 这样才是纨绔范儿,华希予从来不想委屈自己。 原本约好了那些暂时没找到实习单位,或者不想工作的闲人去探险的损友们,两台房车,六个人,可出发不足一礼拜,就一个个彻底缴械了,把对讲机等各种旅游物品尽数扔给希予后,开着车直接回家了。 更来气的是跟自己同车的孙胖子,原以为他体力好,脂肪厚耐得糙,结果是连行李也不愿意带,直接飞回去了,到最后,华希予一个人,孤单地行走在蕙炎高速上。 她心里一万遍地骂这些没出息的怂包蛋,不就是探个险吗,不就是长途开车吗,不就是荒无人烟的地方露营吗,几条蛇就吓破胆了? 就这德性还想当警察?也配!我呸!发个朋友圈将他们痛骂一顿,给自己一个加油打气。 当然,戏做到这里就可以了,那些人因为什么原因离开,她心知肚明,接下来的行程就是她一个人的冒险之旅了。 她从不要搭档,那时曹正钺问她,“有个帮手不好吗?”。 她回答道,“不好,我不想被人牵制,也不给任何人背叛我的机会”。 “当然,也不让任何人拖我的后腿”。 第20章 出发 希予在曲木镇给主副油箱都加满了油,同时给三个150升的油桶也加满了油,车子虽好,缺点就是太耗油,同时补充食品,药品,尤其是防蚊虫蛇蚁类的药物。 有一条山路,自古以来就有,从曲木镇这边上去,下到山那边就是木多镇,现在高速四通八达,那路,早就没人走了,估计已经被淹没在时间长河里。 封山育林好些年了,山里鲜少有人走动,只有少数护林人偶尔会进山转转。 她不确定那路能不能走,但她确定自己要把一个无知无畏,花着老爸的钱开车乱转的富二代形象演得淋漓尽致才能更好地完成任务。 从前,她的年龄和外表都太有欺骗性,因此,每次任务都完成得很出色,并在任务完成后成功脱身,全世界好多组织都在找她,但从没人准确地捕捉到过她的任何信息。 她学习了精湛的化妆术,每次但凡有镜头拍到她,都是不一样的形象,尤其是还在未发育时,扮着男子的时候居多,内部人都叫她【千面狐狸】,【混水泥鳅】,一个字“滑”,两个字“狡猾”。 她其实最爱自己的真容。对这两个外号,也挺喜欢的。 今天的妆容就是个富二代女纨绔,非主流的发式,颇有点杀马特风,露脐装,棒球帽,宽边太阳镜,看着有点辣眼睛。 这形象要是被老爸看到,非得打断一条腿不能原谅自己。妈妈一定会温柔地掉眼泪,奶奶则无条件地顶孙女,弟弟只会投以一个冷笑,然后敲诈一笔封口费。 补充完物资,给自己在木多镇冷水鱼酒店定好房间,就安然休息了。 这几年,她多次到小静山,试图能再进入南越国,但是都失败了,从木多镇上山的路,她已经烂熟于心,从曲木镇上山还是头一回,两个镇一南一北,在山的两面,在地图上看着两个镇离得很近,却不知中间隔着一座大山。 翌日早晨,8点多出发,沿着炎水河边的县道准时往小静山挺进。 今天的行程是穿越小静山,在山上露营一晚,然后下山前往木多镇。 但她最终会在山上迷路,想办法在山上逗留,总之是要利用这个时间差探查小静山。 一个不知道准确时间和地点的交易,让她来拦截,曹正钺摆明了就是欺负老实人嘛。 但是华希予不在乎,有钱赚,而且她正好也想探索小静山。 从曲木镇出发,最开始的是县道,除了路面窄点外,其他都还好,行人少,更是没有车辆,房车的速度也能保持在40迈左右。 这样还可以看看沿途的风景,想走就走,想停就停,不受任何限制。高速虽然开车很爽,但风景一掠而过,不如这乡村美妙。 路越来越窄,渐渐地已经进入泥土路了,路面被浅浅的植被遮挡着,但似乎有车轮碾压过的痕迹。 普通车辆到不了这种地方,路面太差,且这是通往山里的路。 华希予凭着自己的职业敏感,知道前路有情况,她提起精神,循着车辙印一直往前。 导航显示已进入无名路,距离目的地还有186公里,将于18小时36分后到达。 她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情况,车子慢慢地开向山里。 小静山脉绵延上百公里,山高林密,地广无人,车子一路往山上盘旋,路越来越不象话,简直就惨无人道,路面也不算窄,但长满了杂草,看不清楚边界。 这让希予很恼火,只能凭着小心,仔细分辨,有时不得不下车实地查看,一路上也算有惊无险地开到了一个小山顶了。 她感觉有人靠近,而且他们都拿着枪,作为一个纨绔富二代傻白甜,是不可能发现这些的。 她只能傻傻地装着找路的样子。 “坏了,看来没路了,要原路返回” 希予叫一声苦,不住口地骂导航,“特么这怎么调头啊”她急得快哭了,总不能将车子倒出去吧。 一扭身,看到身后有两个男人,手插在裤兜里,正目光如炬地盯着她看,她知道,他们手里握着枪。 “嗨,大哥,你们也是上山来旅游的吗?”她象见着救星一样上前热情地打招呼,那一身潮流的打扮实在有点辣眼睛。 “小姑娘,你旅游的?怎么开着这么大的房车跑山上来了”一个男人开口问道。 “我本来是要往木多镇去的,看到有车辙印,以为可以走近路,就跟着车辙上来了,谁知道走到这儿没路了,现在上不去,退不得,正不知该咋办呢”。 “这山上除了树林,啥也没有,你赶紧下山去吧”另一个提示说。 “我也想下山呀,可我调不了头,你们能帮帮我吗?” “好啊,我来帮你调头”两人对视一眼,一人跳上她的房车,另一人迅速上前捂住她的口鼻,这是迷香的味道。 华希予很快晕了过去,两人开着她的房车,直接将她带到了他们的交易地点。 “涛哥,她可能真的只是个旅游的人”开车的人说。 “管她是谁,在交易完成前,绝对不能出任何意外”,涛哥将华希予五花大绑着扔到了房车上。 “这样也好,咱们就躲在她的车上,交易完成后直接开着她的车离开,这样岂不更好”涛哥阴恻恻地笑起来。 华希予直到晚上才醒来,她判断了一下迷药的药力,对军人能维持2个多小时,对普通人,也不超过5小时,所以她选择在5小时左右醒来。 她不怕他们会杀她,这些走钢丝的人,除了谨慎,心狠手辣外,还格外迷信,交易未达成之前,他们绝对不愿意见血,交易完成后再杀人,然后回去立马烧香祈求神佛原谅,这种扭曲的心理使他们既疯狂又胆怯,博命又惜命。 她静静地观察着地形,房车此时已经被开到杀人垭了,这段路她不曾走过,在建立时间通道的模型时,她一直是以茶溪为轴,从未延伸到杀人垭来。 对于杀人垭,她只从书本上,从人们的口中听到过许多的传说,从未脚踏实地了解过。 此时听到外面有许多人说话的声音,“你特么开着这么大一辆房车来,是嫌目标不够大吗?”。 “不是啊,老大,是一个上山旅游的傻子,我怕她坏事,才将她一起弄过来的”。 “人呢?”老大的声音里充满了戾气。 “在车上呢,差不多该醒了”。 随着房车门被打开,华希予迷迷糊糊地醒来,看着眼前的情形,看着对面的人,她立即惊恐慌张地带着哭腔喊道: “别过来,你们别伤害我,我爸是宁城首富,我爸有钱,有很多钱,你们放了我,我爸肯定会给你们钱的”。 “你爸是宁城首富?”龙老大疑惑地问。 “是,我爸是宁城首富,我们家有很多钱,我叫我爸拿钱来,求求你们,别伤害我”。她哭着恳求着,那模样是被吓坏了胆的小姑娘该有的样子。 “老大,这人怎么处理?”涛哥讨好地问,显然这场交易龙老大占主导。 “等交易完成就连人带车推下山吧”,在他看来,不管她是什么来头,现在人落在他们手里了,翻不出什么浪花来,但也绝没有让她活着离开的先例。 他们没兴趣知道她的底细,管你什么来历,杀了就是。 龙老大不再理这事儿,转身问涛哥,“钱呢,带来了吗?”。 “带来了,带来了,在山洞里”涛哥引路,几人往山洞里去。 第21章 截获武器 透过车窗户,华希予看到“洛离洞”三个字,她没想到这里还有个山洞。 十几个28寸的大箱子,整齐地堆放在山洞里,涛哥打开一个箱子,里面全是钱,龙老大没办法一一检验真假,但他能笃定涛仔没胆量耍他。 大家都是在道上混的,谁是什么德性,都是许多人拿命试验出来的,没人敢轻易触碰。 交易要以最快的速度完成,耽误得越久越危险。 “龙老大,那货呢?”涛哥也不是傻子,没见到货岂能让他们将钱搬走。 “这个是华字洞”龙老大指着洞壁上的一个华字,很明显是很久以前的旅游者刻下的,然后往另一个洞室走去,“这个是希字洞”,龙老大回头看向涛仔,“货在希字洞里”。 很明显,双方都踩过点,对此处很熟悉,应该不是第一次在此交易了。 果然,里面放着两个木头箱子,盖子打开,里面全是美制枪支,涛哥伸手要去拿,被老大拦住了。 “回去慢慢看,今天交易完成,以后不要再联络”冷声说道,混黑道的,信誉很重要,没有信誉就得拿命来抵,谁也不敢触碰这道线。 华希予在车里迅速解开了绑在身上的绳子,这种普通绳结对于她来说,就跟没绑是一样的。 她从座位底下摸出几张扑克,这是她为算上特制的金属扑克,薄薄的一片,象铝铂一样,但在普通人看来,就是特别一点的扑克,对于她,却是最好的武器。 她将扑克握在手里,作好准备后,开始低低小声地哭泣,声音不大,守在门外的两人正好能听见。 一个人上车来查看,“闭嘴,再哭老子立即就杀了你”。 哭泣也被他们视为不吉利,他们的讲究很多,“大哥,我想上厕所,帮我解开一下行吗?”。 那人上前查看,并不是要给她解开,而是看看是否绑好,绝不会给她逃脱的可能,想上厕所?谁在乎呢,一会儿连命都没了,上不上厕所,真不算个事儿。 但这哭声让人心烦,要是被老大听见,会被责罚的。他顺手从洗手台上取了条毛巾,要塞住她的嘴。 刚靠近,华希予背在身后的手迅速出击,左手拽过他手里的毛巾,右手握着扑克直冲他的脖颈而去,那人的颈部动脉瞬间就被割裂,华希予一把将毛巾捂在他的脖子上,血液顺着毛巾往他身上流,她可不想让他的血脏了自己的车。 另一人发觉不对劲,也上车来察看,刚一冒头,后脑勺被重重一击,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晕倒了。 华希予将他拖出车外再补刀,她绝对不会给自己留下后患。干这行靠的是股子狠劲,不然小命早就交待了。 第一次杀人时,她才十一岁,目标人物是一个强奸犯,曹正钺知道她下不去手,所以教官带着她,一直跟踪那家伙,当她看到那人对他的养女实施强奸并虐待时,毫不犹豫扣动了扳机。 用枪杀人和用刀杀人,区别还是挺大的。 当时那人中枪倒地,她丝毫没有杀了人的感觉,事后知道他死了,她在心里庆幸,那女孩得救了。 后来,直到十四岁,才第一次用刀杀人,鲜血当场喷洒出来时的可怖样子,还是让她心里不舒服了好一阵子。 但知道杀的都是恶人,是为一方居民除害,那种不舒服感很快就适应了,那些都是该下地狱的人,她不过提前送他们一程。 再后来,杀那些该杀之人后就再没心理负担了。 眼前这些贩卖军火和毒品的人,他们祸害的家庭成千上万,为民除害,她杀得毫无心理负担。 她顺着他们上山的痕迹,一路摸到了山洞,果然是交易军火,曹正钺的情报还是有50%准确率的。 她佩服那些卧底的人,拿命在工作,能送出这些情报的,已经在赌命了,至少把交易时间和地点给了一个范围。 对方有六人,她已经放倒了两人,现在还有四个人在洞里,她不会傻到和别人硬对硬。 她在他们出来的必经之路上洒了些高浓度的骨酥粉,但其实就是一种麻痹神经的药物,加水稀释后,随意洒在路面,吸入少许,人便会失去力气,为了让它发挥更高的效用,她直接将他们洒在了与身高相当的树枝上,然后躲在草丛里等动静。 停在山坡上的是两辆林业局护林人用的农用车,实质是一辆福特皮卡,伪装得相当到位。 龙老大显然是有备而来,马仔拿了布袋子,抖开来,长长的一条布带子,一端在山洞里,另一端直接连到了车厢里,正好利用高程差,将那些皮箱丢到布带上,皮箱就象溜滑梯一样很快就都装到了汽车上。 “阿金,快来帮忙”龙老大对看守在房车旁的人喊,没收到回声,他也没在意,两个人只管忙着。 涛哥和他的小弟扛着两箱枪从洞子里出来,走到华希予洒了药粉的位置,两人腿一软,直接跌倒在地,箱子也随即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怎么回事?”龙老大立即警觉起来,赶紧伸手往腰间去摸枪,他的小弟也跟着将枪拿在了手上。 “好像被石头绊了一下”涛哥也很警惕,立即警觉地察看四周,可是什么动静也没有。 似乎是箱子太重了,他还从没扛过这么重的东西,于是讪讪地笑着给龙哥表示没事,就是绊了一下。 龙哥不放心,还是四处查看了一番,然后嘱咐小弟动作快点,小弟迅速将布带收起来,他们赶紧越过涛哥两人,交易完成后就各管各了。 然而走出去不足五米,他们也晕晕乎乎地跌倒了,浑身乏力,冒虚汗。 龙哥重新将枪握在手里,跌跌撞撞地跑下山,打开车门,也不管他的小弟了,自顾自想开着车快点逃离。 干他们这行,比警察敏锐多了,此时生命受到威胁,逃命是第一位的。 华希予一枪打在他的脚踝上,再一枪打在他的手腕处,他手里举着的枪应声落地。 因为他们来得迟,吸入的骨酥粉量少,浓度已经很淡了,故而让他支撑着跑到了车子跟前。 这样都让他们逃走了,那她也太无能了,对不起曹正钺这几年的栽培。 涛哥和他的小弟已经完全没了力气,龙哥的小弟还拿着枪准备开枪,华希予直接一枪爆了他的头,威胁到自己生命的人必须解决掉,这是准则。 原以为会很危险,也不过如此,她甚至连汗都没出,更别说出血了。 她将涛哥龙哥三人呈三角状捆了个结实,为防止他们逃跑,用胶带将三人的脖子捆在一起,任何人想低头都会勒得其他两人没办法呼吸,再将三人的腿交错捆在一起,任何人想逃跑都得先解开绳索,要么就带上另外两人一起逃,除非他们能象僵尸一样跳着走。 三个人呈品字形绑在一起是没办法跳的,生理弯曲不允许。最后堵上嘴,迷晕。 她将那些枪扛到了自己的房车上,然后才进山洞查看,三个人眼睛跟着她转,眼里满是恨意,龙哥涛哥在道上也小有名气,竟然就这样栽了。 他们都没想到一个学生模样的小姑,竟然是个顶级特工,被她的外表欺骗了。 看着巨大的洛离洞三个字,华希予不由得想到了盘丝洞,水帘洞之类的。 洛离洞,似乎在徐霞客的游记里有提到过,洞中又有洞,大洞套着小洞,里面还有石桌石凳,华希予一个一个洞室搜寻,她也看到了“华”字洞,然后是“希”字洞,洞里还有两个箱子,打开一看,竟然是两箱子弹,是给刚才那两箱枪配的子弹。 然后再往里是个“予”字洞,这个洞比较小,里面似乎有人住过,她拿着手电筒往里照了照,里面有个背包,将背包取出来,和两箱子弹一起搬上了房车。 出了山洞,天色是下午六点多了,她先给曹正钺打了个电话,通知他来山上接人接货。 她不想在此地等他们,她将枪弹带走,必须等曹正钺的钱到账后,才会把枪给他,他赖她的帐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至今还有一笔钱拖着没给。 说什么等上级审批,走流程之类的鬼话,谁不知道他手里掌握着好几家跨国公司,那些都是他的金库。 老家伙越老越不要脸。 “好,在木多镇待命的直升机十分钟就能到,枪械归我,那些钱归你,2.6亿也照给”,曹正钺笑得很开怀,不亏是他手下的金牌特工,这么快事情就解决了。 这批枪如果落到毒贩手里,那对很多缉毒人员都是生命的威胁,必须要拿掉。 “好啊,那我就不客气了,直接将那辆车开到我的试验室交给安娜吧”。她可不想做苦力一个个去搬那些箱子。 随后她又给安娜打了个电话,告诉她会有人送一笔现金过来,让她注意接收。 “老大,你又去小静山了?”安娜不满地问。 “你怎么知道?”华希予奇怪了,到小静山这么秘密的事,安娜是怎么知道的。 “呵呵,我猜你是去小静山私会的吧,那里的山神是你的情郎吧”安娜笑着打趣道。 “不跟你说了,等我回来再聊”。 然后又给“新希予”试验室负责人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最近有一笔2.6亿元的投资入账,注意查收。 她回头看那三个人,再看那两辆车门上印着“林业”两个大字的车,不再理睬他们,开着自己的房车往木多镇而去。 第22章 穿越 华希予开着她的房车迅速离开,头顶上直升机的轰鸣声已经由远及近,她不想跟他们任何人碰面,要在那些人到来之前离开。 她加大油门,顾不得山路崎岖,一个颠簸,车子象是落入了一个坑洞一般地抖动了一下,继而又稳稳地继续前行。 走出一段后,她回头看了看,完全看不到那些人的影子,也听不到声音,这才放下心来。 车子很快来到落水潭边,车上沾染了些血迹,她得清洗一下,不然心里膈应得很,不舒服。 此时若再被与那些警察碰面,她已经是个游客了,完全没有心理负担。 这就是传说中的落水潭么,比一个足球场还要大那么一点,不是规则的圆形,真的是个大水潭啊。 北面是高山,水流由上而下扑面而来,落差小的有几米,大的有十几米,一排瀑布群,哗哗的水声,不断泄下,砸在糊面上,一层一层的水珠像撒下的珍珠般在水面上滚动,十分的壮观,这景色真是漂亮极了。 这里竟然没被开发旅游,让华希予有点不敢相信,或许是路太难走了,或许是杀人垭的传说把人唬住了,她无心去追究这些,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观看瀑布,而且是这么壮美的瀑布,一下子就从刚才的激战模式跳转到现在的玩耍模式。 洗完车,再次抬眼向刚才的方向望去,那边安静极了,什么动静也没有。 她站在水潭边上,左右两面都是山坡,漫山遍野都是花,左边山坡先是一片黄色,再是一片紫红色,高处是粉色桃花,如今已是快八月的天气,竟然还有桃花。 何止是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简直是人间八月酷暑天,山间百花始争艳呀。 她在心里大呼壮哉,美哉,神奇的大自然,神秘的小静山,以往一直绕着茶溪转,竟然忽略了这么美妙的景色。 手机,相机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地一通拍照后,首先要发个朋友圈,羡慕一下那些半途而废的伙伴们,完成今天的功课。 突然之间就很想分享这份喜悦,她以手做喇叭状,对着四面八方高声呼喊: “有人吗” “有人吗” “我是华希予”, “我是宁城来的华希予” 大山以它自有的安然和静谧算是给她的回应。她怏怏地收回手,觉得有点可笑,山这么大,林子那么深,她那点声音,送不出多少距离。 茶溪的源头就是落水潭,从落水潭下山有两条路,往北通往曲木镇,往南则是木多镇。 她沿着茶溪一路向下,水流声潺潺而来,茶溪水欢快流淌着,她向四周张望了一下,山林静谧,除了一些虫鸣鸟叫,再没有其他,她哼着小曲往草丛浓密处去解决一下小问题。 房车里虽然有厕所,但需要用水冲,她得省水,没有高压水,就只能一桶一桶地往水厢里灌,她可不想干体力活。 虽然她知道山里并没有人,但从文明社会来的人,这种问题,都习惯性地要找隐蔽的地方,她钻进灌木丛,本能地四下张望,她不觉也笑了,除了虫鸟外,还会有什么呢。 这回她可是错了,就在她刚要蹲下,身子在屈腿下蹲的动作中固定住了,在前方不远处,溪水边还真有个人,希予吓得赶紧将还没退下的裤子又提上。 “我靠,还真有人”。 她大声叫喊:“喂,你好啊!” 她边喊边向那边走过去,那人在原地一动不动,也没有应声。 看着象离她只有几百米不到, 但走起来其实蛮费劲,所谓的望山跑死马,也不过如此。 希予绕了好一会儿才终于走到那人所在的位置,一个女人,正虚弱地靠在树上休息,外貌看约40岁左右,穿着打扮既象古装又象少数民族,看不出是哪儿人。 “你好,你也是来这儿旅游的吗? “ 远远地,希予热情地跟那人打招呼,但对方似乎没有听见。 “你怎么了,受伤了,还是生病了”,待她走到跟前时发觉得对方不太正常:“你好象生病了,我是开车来的,我车上有药,要不你跟我去我车上吧“ 那女人虚弱地睁开眼睛,看了希予一眼,想说什么,又终于没说出来。 “你是生病了吗?”希予关切地问她。 对方摇摇头。 “需要我帮忙吗” 对方仍然摇摇头。 “那好吧,我不打扰你了”她充分尊重别人的选择,没有强迫别人接受帮助的道理,本来下车要方便的,结果尿都给憋回去了。 “小姑娘”希予走了没几步,听到后面似有似无的喊声,她顿住,不确定地转回头。 “我……” 希予走回来,耐心听她说。 “我在这山里迷了路,已经转悠好多天出不去” “那你跟我一起就好了,我要往木多镇去,顺便在山里逛逛,跟着导航走就好了”希予打断对方的话。 对方摇摇头,苍白的脸色扯出一个比哭还要难受的笑意。 一阵尴尬的沉默。 一会儿,那个女人指了指自己的脚踝:“我被蛇咬,中了毒” 顺着她的视线,华希予蹲下身,查看她红肿着的脚踝,脚踝已经肿得看不出形状了,整条腿都肿得跟面包一样鼓胀着,看来毒液已经浸透了全身,再不送医院抢救,恐怕性命难保。 华希予从背包里取出随身携带的蛇药片给她服下,又研碎了些帮她敷在红肿处。 “没用了,小姑娘,我活不了多久了,我……,我……” “不至于,但这条腿要再不治,百分百是废了,我有车,我现在送你去最近的医院”她说着,起身欲去搀扶她,却没想到,被拒绝了。 “我车上有急救箱,你等着,我去拿”她扶不动她,转身往车上跑,想着先给她消毒,放血,保住她的命,然后再送往医院做后续处理。 她的房车上有全套医疗设备,但不能随便用。 “喂,喂……”身后传来那个女人的叫声,但她顾不得,救人要紧。 “别折腾了,已经太迟了”女人虚弱地说。 她并不听她说什么,给她将腿部扎紧,防止毒液漫延,然后使劲给她挤压,将她那条肿胀的腿已经挤得变了形,总算是挤出了一些黑血。 “我得马上送你去医院,腿废了至少能保住命”她不由分说就去抱那个女人,可是,那女人一点也不配合,象粘在地上一样,无论希予怎么用力,就是没办法将她抱起来。 “小姑娘,听我说,你听我说……”她很着急又很无力地说。 华希予折腾得都冒汗了,也没办法挪动她,只好停下来,静静地听她说。 “你沿着这条路往西北去,那儿有个山垭口,就是杀人垭……” “杀人垭?就是那个传说人到了那里就会莫名其妙消失的地方?”听到杀人垭,华希予心里一凛,刚从杀人垭下来,难道又上去? “对,就是那儿,那里地势荒僻,草木横生,不容易找到”那个女人说着,似乎接不上气,明显地体力不支,不得不停下来稍事休息。 歇了一会儿后,她接着说,“我之前在那洞里住了好些天,没想到昨晚出来打水,结果被蛇咬了,唉……”。 她又休息了一小会儿,似乎生怕自己死之前话不能说完一样,赶紧又接着说:“我的东西全在那洞里,其他的都不要了,要麻烦你把我包袱里的那块梅花玉佩带回蕙城去交给我儿子” 她说着,艰难地直起身,要给华希予磕头,华希予及时阻止了她。 “别,别,别,”华希予连忙阻止她,磕头什么的,也太过了,“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带到,不管怎么样,我先送你去医院”华希予又一次试图将她扶上车,但被拒绝了。 “那你在这儿别动,我打电话报警,找警察来救你” “谢谢!!”那个女人勉强露出一个微笑,也没听懂她的话,知道她愿意帮忙就满足了。 她掏出手机,拨了110,打了几次均未打通。 “这里没信号”她疑惑地看着手机上一片空白的信号格,无可奈何。 “你稍等哈,我到高处去找下信号,顺便去把你的东西取回来”她也不等她回答,迅速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着急地往停车的位置走。 女人张了张嘴,想喊住她,表示自己话还没说完呢,但她的声音实在太小,华希予根本听不见。 回到车上,找出急救箱,装上解蛇毒的药,又匆匆返回。 “阿姨,你先别着急,我再给你打一针,这个可以解蛇毒,避免毒素漫延至心脏,你放心,遇到我,你就死不了”。 “姑娘,谢谢你,我叫梅淑敏,谢谢你救了我”梅淑敏虽然知道自己活不了,可还是万分的感谢。 她这种情况哪怕是宫里的太医来了,也无能为力,她好不甘心,没能见到儿子。 华希予也不勉强她,神仙难救想死的鬼,既然她没了求生意志,那她也不必白费力气。 她给她配了药,消炎,解毒,尤其是他们医疗小队研制的专解蛇毒的药,效果特别好。 安娜他们当年在寻找她的过程中被蛇咬过,之后安娜发狠研制这种解毒药,能解许多种毒,尤其对蛇毒有奇效。 “姑娘,所托之事,就麻烦你了,那是我留给我儿子唯一的念想了”梅淑敏打过针,又被强行吃了药,精神似乎比先前好了一些,她怀疑自己这是回光返照,想将未说完的话赶紧说。 “我儿子叫梅承璟,切记要亲自交到他本人手里,我已经有好多年未见过他了,也不知道他现在长成了什么样子” 梅淑敏陷入回忆里,完全没注意到华希予一脸不解的样子。 “他小时候总是生病,从小就体弱,六岁那年他几乎快死了,我都绝望了,有一天宫里来了一个叫常智真人的道长,他说能救我儿,我就把他交给道长了,此后我便再也没见过他”。 华希予敏感地捕捉到了一个关键词,“宫里?”,宫里是哪里,难道我又回到古代了,是我想去的那个古代吗? 根据她的模拟实验,从时间缝隙里掉落,可以到达任意时空里,不仅仅只有南越国。 一次次的试验失败之后,她曾怀疑过她的南越之行不过是一场梦,梦里的她在一个庙里待了一年,莫名其妙就生了两个娃,然后就梦醒了,回到了现实生活中。 如果不是梦,如何解释无缘无故就生了娃呢,梦里都没走出过水月庵,梦就醒了。 她这么执着地想要回到南越国,初衷是什么,似乎已经不记得了,或许只是想验证那究竟是不是一场梦境吧! 想起纪伯伦的一句话;我们已经走得太远,忘了为什么而出发。 华希予目前就处于这种状态,一直研究穿越回南越国,现在的目的只是单纯的研究平行空间,研究穿越这回事。 她越来越不愿意相信,她在十六岁那年生过两个孩子。 为了不掉落到别处,能准确地回到南越国,她才坚定地把试验地点选在茶溪,而不考虑其他位置。 华希予此时有点想哭,但还抱有希望。 听到“宫里”,她本能地意识到那便是皇宫,象是某个寻找已久而不得的东西突然出现在眼前一般,既不可思议又兴奋得不敢相信,“你是说皇宫里吗?哪国的皇宫?”她害怕自己掉落在别的时空,不是自己想去的南越国。 她对梅淑敏道,“你在这儿等着,我去帮你拿东西,很快就回来”。她得带着梅淑敏闯南越,至少有人指路。 要返回去杀人垭帮她拿东西,房车掉不了头,也不可能倒退着回去,她打开房车尾厢,将牧马人开下来,极速地往杀人垭冲去。 此时的天色俨然是上午,她发觉了异样,但也没心思去细究,牧马人的速度是房车的两倍还要多,很快到了杀人垭。 她仔细看了看周围,有人活动的痕迹,很稀少,不象经历过一场打斗,更没有直升机救援过的痕迹。 她循着刚才的路往洛离洞去,洞口爬满了藤蔓,只有一个被伪装过的出入口,跟之前完全不一样了。 她钻进洞里,有人活动过的痕迹很明显,她很快便找了梅淑敏的东西,也不管有用没用,全部用一块布包在一起,然后又开着牧马人迅速返回。 她想尽快确定是不是真的回到了南越国,回到了古代,给梅淑敏打了针吃了药,休息这一阵,状态就该好很多,然后就可以问话了。 她既怀疑却又很确信自己这是已经到了另一个时空了,现在最要紧的是,不能确定是在哪个时空,从不迷信的她,此时不停地向上天祷告,请一定让她穿到南越国呀。 第23章 落水潭 等华希予返回来时,梅淑敏已经没有了踪迹,她看看手里的包袱,再四处张望着找人,什么痕迹也没有,真怀疑刚才又是一场幻觉。 这么急着去帮她拿东西,想带着她一起回南越国,原来只是一场幻觉。 她苦笑了一下,准备离开,如今自己的事还没着落呢,管不了别人的闲事。 她上了房车,去中控台欲打开房车尾厢将牧马人停上去,看到房车里那几箱枪械和子弹,突然恶趣味地想着,她若回不去了,曹正钺那只老狐狸是不是更有借口不付钱了。 还有那只背包,她一直也没来得及检查一下那包里都有些啥。 她将那背包拉链拉开,哗啦一声,东西全倒出来,没用的东西全扔进垃圾袋里。 包里有美元现金,一把手枪,还有一把美国泰瑟,虽不是真枪,可是电棍比枪好用太多了。 这泰瑟本来是多功能的电警棍,靠发射带电飞镖释放高压电瞬时制伏对手,可以让人休克几分钟乃至几十分钟又不会致人死亡。 国内应该是买不到的,不过,网上有假货出售,而这个显然是真货。 “靠,竟然都是美国货”,果然先进的东西都在他们那儿。 这个太好用了,她将他们收进自己的背包里,再将那包垃圾又塞回背包。 梅淑敏的包袱就在脚边放着,这说明刚才也不是幻觉,她是坚实的唯物主义者,绝不相信鬼神那一套。 打开那个布包,一块梅花形玉佩抖落出来。 玉佩图案简单,但雕刻精美,花瓣和花蕊都栩栩如生,每一个花蕊上的花粉都雕刻得异常清晰生动。 华希予拿在手里看了又看,然后郑重地收进房车的储物格里,玉是个易碎的东西,她还找了几块泡泡纸将其包好。 既然答应要带给她儿子,那就想办法带到就是,蕙城嘛,她再熟悉不过了。 收拾好东西才发现天色尚早,抬腕看看表,一抬头不经意间瞥见了镜子里自己那非主流杀马特风的妆容,“妈呀,难怪那些家伙没把她当回事”。 她得先给自己换回正常衣着,纨绔不等于疯子,成绩差不等于傻子。 按原计划,今天就在山上过夜了,此刻饥饿感来袭,先填饱肚子再说其他。 升起房车的后车厢板,就是一个敞篷车厢,将旅行用的炉灶熣具全部拿出来,很快一桌丰盛的饭菜就摆在了桌子上。 房车的后车厢正好对着山谷,极目四望,一片山花烂漫,风轻云淡,天蓝得就象是人工刻画的一样,白云成群结队地飘过,微风吹拂着山林,波浪似的起伏,一层一层地荡漾着,这情形,要不是有任务在身,别说在山上住一晚, 住个十天半月,也是完全可以接受的。 她给自己拿了两罐啤酒,人生唯美景与美食不能辜负。 她喝着啤酒,啃着鸭脖,酒意微熏,意识渐渐进入一种放飞的状态,心里生出一种人生畅快之感,想着回去后要履行承诺带奶奶去自驾欧洲,想着老太太一笑就皱成一团的脸,心里暖暖的,不由得就笑出了声。 她不觉心情大好,此情此景,“独立山巅风满袖,自在花间喝啤酒”。 “哈哈哈”。她放肆地大笑起来。 只是这笑没能持续太久,她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出了山洞给曹正钺打电话时大约是下午6点左右,后来返回去给梅淑敏拿东西却是在中午,这会手表的指针是在3点多,这太阳还挂得这么高,晒得人睁不开眼的,总不会是半夜3点吧。 她心里有些雀跃,就是有点不太敢相信,所以内心极力回避着,明明刚才天快黑了,这会儿却又象是到了下午,不是时光倒流,就是空间错位。 她心里暗喜,想到梅淑敏,也许,她真的穿越了,是在南越国吗? 她两罐啤酒喝完了,不过瘾,又拿了两罐,刚吃了饭有些饱,天还越来越热,加上喝了啤酒,浑身开始细细地冒汗,车尾厢是敞开的,没办法开空调,一出汗浑身粘腻就不畅快了,想到自己那非主流的杀马特妆,是该换换了。 她换好泳衣,钻出房车,一个身材妖娆,肌肤如雪的少女在这绿树环绕,群花争艳的山野间,象个精灵般耀眼。太阳打在雪白的肌肤上,闪烁着炫目的光彩。 她走到落水潭边,纵身跃入了水中,水竟然是温的,没有硫磺味,应该不是温泉,那就是被太阳晒热的咯,总之是无比的舒服惬意。 蛙泳,蝶泳,仰泳,自由泳,她象条鱼一样在水里翻滚穿梭,时而跃出水面,时而潜行水底,一个人在山之颠,落水潭里酣畅淋漓,美中不足是这欢乐没办法与人分享。 华希予从水里伸出头来换气,自己玩够了,水潭深度也测完了,出了一身汗,酒醒了,人也累了,她准备先在房车上睡一觉再说。 她看了看四周,没发现异常,又一个起跃,在水面一个漂亮的旋转,又钻进了水里。 洗干净身上的泥砂,她准备上岸,跃出水面的一瞬就听到了马蹄声,耳朵蒙着水,致使她对这些声音的分辨得不是很准确。 毕竟现代社会骑马的事几乎是见不到了,初时以为是什么凶猛的野兽来了,等声音越来越近时,她听得出是马蹄声,因为偶尔能听到金属撞击石头的声音,其他动物不会钉蹄掌。 只是这阵仗,有点来势汹汹的感觉,超高的警觉性促使她绷紧了神经,为避免尴尬,她想等人走过了再出来,于是又悄无声息地潜入了水里。 再次浮出水面时,声音越来越近,她开始有点紧张了,不会是涛哥龙哥那些人的同伙来救援了吧,听声音人数不少,她一个人很难应付。 她想上岸钻进房车里躲避,她的房车装的都是防弹玻璃,至少可以挡一阵子,但那不是最佳办法,她目前人还在水里,手里没有任何武器,上岸已经来不及。 她有点心虚,神经不自觉地绷紧,并且迅速给自己找到了躲避的地方,她从水底潜到瀑布水帘的后面躲避,还可以看看来的究竟是什么人。 若真遇上了,她先以自己是游客的身份蒙混过关,过不了再战,以她从无败绩的经历,相信自己能成功脱险。 她决定博一把,辨别了一下声音的远近,自己上岸,从房车尾厢里的桌子上抢过手机,然后开着牧马人迅速离开,时间应该来得及。 她迅速向岸边游来,当她把头伸出水面的第一眼,便是对上了一张戴着面具的脸,“鬼~呀~~~”。 她大叫一声往后一仰,以一个漂亮的仰泳姿势反身扎入水中。饶是之前看到了有人戴着面具,有了点心理准备,可突然出现在自己脸贴脸的距离内,她还是吓得不轻。 水蒙住了耳朵,使她对马的速度判断出现了一点小失误。 面具男人正是南越国的琙王爷刘璟承,此来三件事,一是追杀太子刘璟煜,今天这场刺杀筹谋了许久,原本也没打算要他性命,毕竟是兄弟,弄残了,让他无法再做太子即可,没下死手反倒让他逃了。 二是听说他的母亲在附近出现过,他要亲自来找一找。 第三件事,便是找孩子们的娘,又到了她说回来接孩子的时间,今年若还等不到人,他就再没理由拒绝皇帝的赐婚了。 停在那儿的房车和牧马人,因为启动了保护色,一般人是看不到的,但若你知道那是保护色的话,还是能轻松看出跟树木山色不一致的地方。 此时其他侍卫已循着血迹四散到林子里找人去了,他就在岸边守株待兔地等着水里的人游到自己跟前。 一个白花花的身体在水里向他漂过来,身上除了遮羞的那一点红布头外,几乎是什么也没穿,他看着那趴在水里离得越来越近的人,因是背部,看不出是男人还是女人,可一般情况下,男人的身体不会这般纤细,初步猜测应该是女人,他就安静地在岸边等着她抬起脸来。 可是他还没看清脸,就听见大叫一声然后又跌进了水里,他飞快地旋身跃上水面:“想溜?” 长臂一伸,一把将她捞起来,华希予正欲往深处潜下去,突然间腰腹部被人托住,一股强力将她一带,转眼就出了水面。 这回轮到刘璟承惊吓了,“妖怪!”他在心里惊颤了一下。 他竟然看到一双如鸡蛋大小,发着银光的眼睛,一个没穿衣服的女人?什么情况?这超出了他的认知,本能地赶紧卸力,甩手,华希予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又掉进了水里,“啪”的一声响,清脆而响亮,身体重重地拍打在水面上,象被人打耳光一样生疼。 好气啊,简直太气了。 当华希予再次钻出水面,要找人理论时,却发现岸边并没有人。 她气鼓鼓地上岸,顺手将浴巾裹在身上,赤着脚,四周找人,“出来,给我出来,哪个王八蛋捉弄老娘的,滚出来受死” 干嚎了几声,没得到任何回应,只得先钻进房车里换衣服。这都什么事儿呀,这是伙什么人呀,干嘛拿我开涮呢,真是气死了。 换好衣服后又再次四处寻找,也没见到那伙人的踪迹,一切好象没有发生过一样,四周安静如初,一点有人来过的痕迹也找不到。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幻觉了。 第24章 追杀 就在刚刚,在小静山北麓的皇家猎场里,正在上演一出追杀与逃亡的游戏。 刘璟煜左肩甲处插着一枝断箭头,象墙上扎的钉子,突兀且生硬,一大片血渍从箭头处晕开来,象宣纸上红色的墨迹一样,他的前胸后背胳膊腿上已有多处剑伤,衣衫已被划成片片缕缕的,如丧家狗一样狼狈,他跌跌撞撞向南面奔过来。 因失血导致干渴,嘴唇干裂,见到水,如饿狗扑食般趴在水潭边将头埋进水里,还没喝过瘾,就听到水潭里有动静,他根本就不敢细看,赶紧逃进林子里,用尽最后的力气跃到树上,眼睛一动也不动地盯着水面。 他在树上稍事休息,观察着逃生的路线,这山林里哪里还有路可逃,草厚林密虽是便于藏身,可是却不便于逃跑。 也许是补充了水份的缘故,他感觉体力又有所恢复,身上伤口虽多,也都是皮肉伤,只胸口的箭伤重点,还不至于要了命,拼尽全力一搏,或许会有一线生机。 由于提气用力过猛,身体失血过多,体力严重透支,一阵晕眩袭来,他强撑着自己,扯下衣带将自己捆在树枝上,勉强将自己绑好,意识就象流沙一样,一点点的滑出了脑子,他彻底晕了,整个人耷拉着挂在树枝上,象一块浆过的抹布晾晒在枝叶繁茂的树干上。不仔细看,也很难发觉。 刘璟煜没敢晕太久就醒了,靠在一个树杈上休息,生死之际,总是绷着一根弦,今天是一年一度的夏末秋初皇家围猎盛会的第三天,全南越国的王公贵族大臣几乎全都参加了,他是太子,身份尊贵,原本是前呼后拥的一大群侍卫跟着。 狩猎一开始,倒也和往年没多大差别,年轻气盛的太子,意气风发的各世家公子,他不想失了太子的颜面,落在其他诸皇子公子之后让他们看笑话,所以一马当先,往林子深处走。 他一心想要展现自己的能力给父皇看,想要夺得今年狩猎王的称号,如果能顺便猎到传说中的白狐,将狐皮送给母后做礼物,那就更完美了。 故而三天来,每天带着侍卫们特意往传说中白狐的栖息地钻,密林深处猎物果然更多,而太子每天狩猎收获也是最多的。 今天果然是个好日子,天遂人愿,一个白色的影子从众人眼前一晃而过,侍卫们异口同声地喊“白狐”。 他兴奋地一纵马,循着白狐的方向去追,侍卫们没人敢抢太子的先,紧紧地跟在后面,哪知这狐狸太狡猾,每次眼看要追上了,又给它逃跑了,就这样不知不觉间,他和侍卫们的距离拉开了。 他孤身一人已追至了林子深处,越过了皇家猎场,进入了莽莽苍苍的小静山,他终于追上了白狐,一把按住,那小东西通体雪白,玲珑剔透的,毛色还泛着莹莹的油光,绝对的上等好皮毛。 他欢喜地将白狐抱在怀里,回头招呼侍卫拿笼子来,哪里还有侍卫们的影子,眼前一片陌生的森林,静谧诡异,一丝丝的不安袭上心头,正欲张嘴呼喊,雨点一般的箭矢向他射来。 几个黑衣人从树上跃下将他团团围住,好在他功夫不差,此时也顾不得白狐了,赶紧挥剑抵挡,嘴里大声喝斥:“我乃南越国太子,尔等何人, 胆敢行刺太子” 。 回答他的是一阵紧似一阵的箭矢飞来,他一边抵挡一边寻找自己的马,马儿早已爱惊不知所踪,一分神,右胸中了一箭,眼见不妙,对方人多,拼不过,他慌不择路地逃跑,没跑多远,又有一伙人从林子里杀出来,他这时明白了这是专门给他这位太子的私人定制,今天是非取他性命不可了。 原来那白狐也是道具之一,巧合太多就不是巧合而是刻意安排。有人告诉皇后白狐皮多珍贵,他无意间听到母后说起白狐皮,然后侍卫们听到别人说哪儿哪儿有白狐出没,这么粗鄙漏洞白出的局,他竟然就钻进来了。 他竟然还自报家门说自己是太子,呵呵,人家杀的就是太子啊,他怪自已太大意了,觊觎太子之位的人只有一人,他的三皇兄刘璟承,利用狩猎制造意外,是最简单又合理可行的计策,看似漏洞百出,其实又天衣无缝,就算所有人都知道,没有证据,谁又能奈何呢。 山里发生点意外,那真是太正常了。 刘璟煜尽全力拼杀后,此时的他几乎是遍体鳞伤,人在绝境会爆发出拼命的潜能,是连自己也不可想象的,他终于又杀出一个缺口,慌不择路向落水潭方向逃来。 此刻他靠在树上喘气,回想今天经历的一切,此时仍然胆颤心惊,他还完全没有离开险境,但他实在没力气再跑了,他只能躲在这片林子里等他的侍卫们找来救援。 林子虽大,要把一个人完全藏匿起来不被有心人发现也并不容易,况且他受了伤,追杀他的人很快就会找到这儿来,他强撑着自己不要晕倒,可是失血太多,从昨天到现在,一天多时间没有进食,他想继续往山下逃,但他知道自己逃不了多远就会昏倒在路边,最终被对手俘获杀死。 他听到了马蹄声,一阵紧张又因乏力,从树上下往下掉,但他很幸运,直接落在了华希予的房车顶上,没来得及好奇,赶紧将身体躺平,很幸运地躲过了刘璟承的搜索。 华希予已经知道有人在附近了,因为没感觉到恶意,她就佯装不知,反正她现在是一个普通游客,小静山本来就是旅游区,有游客也不奇怪。 从房车底下突然伸出一双手来抓住了她的脚踝。 “哎呀,妈呀!”她故作惊吓而夸张地大叫着往后跳出老远。 过了好一会儿才故作壮了胆子般往车底下看,我的妈呀,原来是个人,“你就不能大大方方的吗,非要这样吓人” 刘璟煜醒来就见有人走过来,他落地时早忘了恐惧,无可选择地躲到了车底下,及至华希予走近后,他紧紧地捂住口鼻,大气也不敢喘,生怕自己的喘息声暴露了自己,他看对方不会武功,可以确定对他构不成威胁,才决定挺而走险向他求救,突然抓住华希予的脚踝,别说华希予吓了一跳,他自己也吓得不轻。 “天啦,你这是怎么了?”华希予看着他胸口的断箭以及满身血肉模糊的伤痕,有点糊涂了,这什么跟什么呀,演戏也不用这么逼真吧。想到那伙骑马的人,绝对不简单,这里头肯定有事儿。 “救……,救……,我……”刘璟承拼着吃奶的劲,说完几个字,就彻底晕了。 刘璟煜被华希予拖出来就一直躺在地上,他微薄的意识使他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正在一点一点地流逝。他此时需要食物,需要水份,还需要药品。 正好这些东西华希予都有。 她拿了罐王老吉,拌了些盐进去,给他喝,还好他还没完全晕死,嘴唇一粘到水,象是在岸上快晒干的鱼遇到救命的的圣水般,疯狂地吮吸,一罐王老吉见了底,又取一瓶给他喝,连着喝了三瓶速度才稍微慢了下来。 刘璟煜终于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又回复是自己的了,他也慢慢地醒来。 那种命不久矣的悲凉感逐渐消散,天不亡我呀,他在心里发出一阵无声而得意的狂笑。 尽快离开才能保命,他挣扎着起身,救命之恩,无以为谢,可是,似乎也不能以身相许,自己的婚姻自己作不得主,但许个侍妾侧妃之类的,还是可以办到的。 勉强站起来,躬身一礼,“多谢姑娘救命之恩,敢问姑娘芳名,改日必登门拜谢”,一直也没敢看这女人长得怎么样,听声音应该也不会太差,改日叫人去抬回太子府,侍妾侧妃任她选,也算是报恩了。 “what?”华希予脑子里空白了两秒,什么情况,芳名,府上什么的,就是有点怪怪的,听着来头不小,仿佛帝王家一样,似乎也没毛病。 她在国外长大,对中古文学习不多,第一次听人这样说话,就觉得特别奇怪。 “请叫我雷风”,她淡淡一笑,看这架势是要离开,呵呵,站都站不直还想走,这小子是不是脑壳长包了。 而且光问别人的名字,却不说自己的名字,这样真的好吗? 刘璟煜抬眸瞥她一眼,“雷风?”这名字有点男性化,不过也还好了。从小到大的教养,让他不敢肆无忌惮地看一个姑娘,尤其这姑娘还救了他的命。 这会也忍不住好奇,还是侧目偷瞄了几眼,头上戴着奇怪的帽子,没戴任何头饰,眼睛被蒙住了,有点奇怪,人家蒙面都只露眼睛,这姑娘却是蒙了眼睛露着半张脸,双唇殷红,皮肤白皙,看着也没上妆,模样还不错,应该就是个普通的农家姑娘吧,只是这山里……, 算了,逃命要紧,这些以后再追究,他又鞠了一躬,坚持要走,华希予没有阻拦他,拎着医药箱,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嘴角牵出一个嘲弄的笑意,我就看你能走几步吧。 她数着:“1,2,3,…… 倒。” 刘璟煜应声倒地。 她也不去扶他,就这么看着:“逞什么能啊,你这样都能走出这大山那才叫没天理呢” 第25章 救人 刘璟煜再次醒来是在华希予的房车里,他以为自己已经死了,现在是在棺椁里,他睁着眼凝视望着头顶上明亮耀眼而狭窄的空间,心里一阵迷茫,又无可奈何地笑了,现实的棺椁和死后竟然是不同的。 他摸摸身下的床垫,软软的,非常舒适,再望望顶上,一切都显得那么神奇而新鲜。 心里想着,翻身下床,床边放着一双拖鞋,没见过拖鞋,以为只是双鞋底,难道做鬼以后都穿这样的鞋子吗? 他把脚放上去,鞋子没有如他想的那样自动穿到他的脚上,那算了,不会穿就不穿了。 他在车厢里来回走了好几趟,却找不到出去的门,“这是在坟墓里吧,我的墓竟然这么小,我一国太子,竟然只有这么一个小小的墓室” 心里不免有些悲凉,不明不白地死了,死后竟然…… 唉。 刘璟煜长长地叹了口气,又坐回床上,今后的鬼生涯,就只能困在这小小的斗室里了,虽然小,倒也挺舒适的。 发了好一会儿呆,身上好象有点痛,才想起来查看一下自己的身体,死之前的衣服还穿在身上,满身的伤口还在,真是死得好马虎呀,他摇头苦笑了一下,父皇母后竟然都没为我清理下身体就葬了,唉,人死了,还能想着什么好待遇呢。 可能父皇母后恐怕都不知道我已遇害吧,就这样被随便地埋在山里了,好不甘呀! 不知父皇母后可有查出凶手,是否严惩了?一大堆问题接踵而至,最终的结论是,如今想那些又有什么用,只能是又一声叹息,唉……。 华希予拉开车门进来,就听到这一声长叹。 刘璟煜听到了声音,不过也不想过问,反正现在是只鬼,爱谁谁,爱咋咋吧。 “咦,你醒了” 清脆悦耳的声音让他莫名心里一紧,抬头就对上华希予那张阳光明媚,笑靥如花的脸。 她戴着太阳镜,帽子扣在头上,帽檐压得有点低,却也不妨碍她的美丽。因着自己身份和那些枪支都太敏感,她不敢暴露自己,绝不会因为不小心而给自己后患,好在刘璟煜见到的是她戴着帽子墨镜的样子,她给自己化了个妆,之前的非主流已经被洗掉了,此时看着象个正常少女了。 摘掉太阳镜,露出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躺在床上发呆的刘璟煜,笑而不语。 这人,竟然还挺好看的,可惜太小了,下不去手。 看着她这样的目光,刘璟煜心里一怵,这是什么眼神,尽管大家都是鬼,咦,不对,她为什么也死了,没道理呀。 “你怎么在这儿?” 对于她奇怪的装扮,也忽略了,既然是鬼嘛,穿成什么样都可以接受。 “这是我的车,我救了你,我不在这儿,该在哪儿?” 她轻哂一声,压下花痴的情绪,斜靠在车门上,一副痞痞的模样,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他。他身上那截箭头,特别刺眼。可她也不能暴露了自己为他拔箭。 被人看得脸红了,他也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脑子里还有点懵,没办法仔细去想她说的话。 电饭煲适时地“叮”了一声,粥煮好了。 打开盖子,粥的香味瞬间弥漫了整个空间,尤其是对于饥饿的人,更不可抵挡。 “我被仇家追杀,想不到连累你也死了” 他又叹口气,小声咕哝一句。嗯,死了还可以串门的那类,和美女鬼作邻居,死了又是另一番际遇,也不错哈。 “追杀?”姐干这行好几年了还没被人追杀过呢,被人明目张明地追杀,水平真差。她在心里给他竖了个向下的大姆指。 追杀?要么是江湖,要么就是黑社会,显然黑社会比较可靠。 刘璟煜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好痛,其实伤口一直在隐隐地疼痛着,因为想着自己的遭遇,忽略了,这会儿闻到饭香,感受到身体上的痛意,忽然意识到自己并没死,刚才是被这小小的空间给误导了,以为自己死了被人随便埋了。 “你先吃点东西吧,恢复下体力。你身上的伤口我已经帮你作了简单处理,这箭头,还是要到医院去处理”她给他盛了一碗粥递过来。 刘璟煜没听明白她在说什么,也没心情去追究,现在急需补充体力,看到食物,他老实不客气地喝了两碗粥,几根火腿肠。 既然还活着,那还客气什么。 “还好车里食品储备丰富,不然,就你这吃法,在这山里,我最多撑半个月” 她自言自语地说着,看着刘璟煜吃饱喝足的样子,这人长得这么好看,看这衣着气质都象个有钱人,虽然衣着奇怪了点,衣服也破烂不堪的,人却也大方得体,没有扭扭捏捏的。 这古装什么的,或许是个少数民族吧,怎么看也不象混黑社会的。 “怎么样?是不觉得自己又活回来了”华希予调侃地望着刘璟煜。 嗯,的确是活回来了。 刘璟煜吃饱了,力气回拢,思维都变得正常了,既然活着,一切都要继续,对着华希予,又是深深一躬。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作为太子,可没有主动自报家门的习惯。 这人莫不是个傻子,神经病,看这样子,应该是了,穿得这样奇怪,就会鞠躬说谢谢,不过这彬彬有礼的样子,莫名的就想到了谦谦君子这个词,嗯,有点象古人。 古人?难道真的回来了?华希予心里有些激动了,这次不能再象之前梅淑敏那样错过了,于是赶紧问道,“你们这儿是南越国吗?” 刘璟煜疑惑地望过来,不明白这么问是什么意思,本来回答一声是或者不是就可以了,可他太子的身份实在敏感,每一个位高权重者都会患上被害妄想证,因为他们可失去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他此时竟然就这么茫然地看着,没有回答,妄图从她的表情里看出她这么问的用意。 在这山上的人不一定就是山民,还有可能是冲着他来的别国探子。 实在看不出什么端倪,他才道,“姑娘因何这样问,我也是被人追杀慌乱中逃亡至此,不知身在何处”。 听他这么说,华希予心里开始发慌了,这里不是南越国,听他说话也绝对不是现代人,那这是哪个时空?她跌落至哪个时空了? 她压下心头的情绪,既然来了,想办法回去就是,于是对着刘璟煜道,“先帮你拔箭头吧”。 “多谢姑娘”刘璟煜又道声谢。 “小事” 她大方地摆摆手,不耐烦听他那文绉绉的谢意 “劳烦姑娘了”。 “别说那些废话了,我这里只有旅行的简单医疗用品,拔箭的话,可能会有危险,你确定要拔吗?” 刘璟煜点点头,这些伤虽然重,也不致命,就怕处理不及时,酿成后患。 “姑娘处置得很好,想来也是懂些医理的,就劳烦姑娘”顶着这箭头回到营地,那就露馅了,即使躲过了其他耳目,太医那儿又岂是瞒得住的,瞒住了一时,还能瞒得住一世? 拔不拔箭都是冒险,那还不如就请这位姑娘帮忙好了。 “这个,好吧,只要你信得过我”这点小伤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只是她现在心不静,这种情况最忌讳动手术了。 “无妨,孤… 我… 这是我随身携带的金创药,拔出箭头后将药敷上,不会有不妥”,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递过来。华希予拿过瓷瓶,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过,上面没一个字,特么不止是三无产品,简直就是什么都无嘛,这种药也敢用? 她拔掉塞子凑到鼻尖闻了闻,好象也还行,真是止血生肌的药,她研究过人体结构图,对中医的针灸更是研究得透彻,但她并未学过中医药理,算不得懂中医。 “你这个三无产品,还是不要了吧”她尴尬地一笑,将瓷瓶还给他。 “这是最好的金创药,但用无妨”他没听懂三无产品是什么,但语气里嫌弃的味道他听出来了,唉。。。罢了。 “姑娘只须帮个忙即可”他又将瓶子递给她,“待我拔出箭头,姑娘将这药即刻倒入我的伤处止血即可”他又动了动左臂,“实在是单手不便” 华希予看了下他身上的箭头,给他拔当然是没问题的,他不肯去就医想来有说不得的隐情,既如此,他自己拔,她给打个帮手,似乎拒绝不了。 “没有麻药,会很痛的,你忍着点” 嘴上说着,剪开刘璟煜已经被血浸透结硬了的衣服,很快就裸露出了男人精壮结实的上半身,刘璟煜身体微微的僵硬,显然很不自在。 第26章 拔箭 华希予倒是全无感觉,男人的上半身而已,随处可见,只不过,这个更顺眼些。她审视着他身上的伤,那些露在外面的刚才处理过了,后背的伤现在一并都再处理一遍,除了胸口箭伤,腿上,背上都有被箭射的洞,伤口不深,箭应该是被他自己拔掉了,还有很多刀伤,皮肉外翻,真是伤痕累累,惨不忍睹。 刘璟煜没说话,他不知该说些什么,衣服被撕开的一瞬,面色一僵,这算不算与姑娘有了肌肤之亲,毁了姑娘家的名节,他会对她负责将她纳入东宫的。 身上的凉意让刘璟煜醒神,女孩正在用酒精给他的箭头四周消毒,看着女孩精致的下颌,清清浅浅的呼吸就在身前进出,带着独属于女子的味道,刘璟煜有点心猿意马了。 东宫里良媛良娣有名额限制,且已经满了,侍妾通房可以任意多,也不是没经历过女人,可是从来还没有对哪个女子有过这种感觉,心里想着,不由得仔细打量起来。 穿着很奇怪,想来是山里人吧,山里人不可能进入东宫,去了最多也就是做个侍女,再然后呢, 纳为通房,似乎就没有然后了,不过,一个山里女子,能进入东宫做太子的通房,想来是她的大造化,就当是报答她今日相救之恩。之前许的侍妾侧妃已然忘了。 多少世家贵女想方设法入东宫而不得。 这么想着,思绪就飘远了,就听华希予说: “你刚才说被仇家追杀是什么意思,我怎么看着你这是古装,象拍戏的呢”穿越这种离奇的事,在没得到证实之前,她都不地接受,她只想去南越国,但南越国也有很多时期,在不能确保回到自己想去的那个南越男之前,她宁愿一直在现代。 刘景煜虚弱地在嘴角扯出一个极其难看的笑容:“山里猎户,得罪了人,今日落了单,被人追杀”。 “噢,那群骑马的人,就是追杀你的人吗?”华希予恍然大悟般。追杀一个猎户,图什么? “正是” 嘴里说着话,手上并没停,将他身上的大小伤都先清洁了一遍,浅的撒上他的金创药,深的也给予稍微的包扎,有好几处伤口必须要缝针。 她从医药箱中拿出一个医用针线进行缝合,没有麻药,痛得刘璟煜直冒汗,咬着牙坚持着,不得不去臆想一些废料来转移注意力,华希予手速很快,也没让他忍多久,略浅些的伤口,直接用医用粘合贴,将伤口强行粘合在一起,这个比缝针快捷,又无痛,伤口愈合后,不会留下疤痕,如果伤口对得整齐,只会留下一道像是铅笔划过的线条一样的痕迹。 刘璟煜感受着她温热而柔软的手触摸自己肌肤的感觉,他努力去体验这种让心跳加速的异样感,疼痛就被淹没了,脸上有些微躁热,一时不知该如何自处,他紧闭着双目,收回飘远的思绪,也没听到她说了什么,呐呐地问: “可以拔了吗?” 他做出一个准备拔箭的姿势。 她不确定地道:“你确定不去医院要自己拔吗?”。 “在下……不方便去医馆”他不得不这么说,省得她总是让他去医馆。 “为什么,怕仇家发现吗?”,黑社会一般受伤了都不会去医院。 刘璟煜: “……“ “你要不怕死,那就试试吧,”希予看了下箭头的位置,没有命中要害,离心脏还有点距离,拔了也死不了。 “无妨” 既然还活着,就要好好地活。 刘璟煜手指搭在箭头上,华希予拿着药瓶就在上方准备着,他轻轻地将箭头往外拉,及到快出来了,两人对了一个眼神,他用力一拽,华希予赶紧将药按上去,血液跟着往外渗,没有想象中那么惨,渗出的血在药粉的作用下很快也止住了。本就虚弱的身体,经不住这疼痛,又昏过去了。 华希予用纱布给他包好,创面并不大,彻底止住血后,又给缝了针。 刘璟煜在两个多小时后醒来,车外烈日当空,车内清凉宜人,他迷蒙着睁开双眼,看到还是在自己的坟墓里,又怀疑究竟是死了还是活着,身上的伤口全都处理过了,断箭头也拔出来了,胸口上贴着一块砂布,一动有点痛,在能忍受的范围内,他挣扎着起身,想起昏迷之前的事情,确定自己是真的没事了。 看到刘璟煜醒来,悠悠地道: “这下可以保证你死不了啦” “死不了?”这是此刻他最想听到的话,堂堂一国太子,岂能说死就死。 “是啊,你拔了断箭,我帮你止血,合作愉快”,她伸出手,想跟他击个掌,但对方没回应,她只得讪讪地将手收回。 “多谢雷姑娘”刘璟煜心情很好,感觉自己体力恢复得差不多,内心又充满了斗志,活着就要战斗,要争夺,他要报仇。 “顺便的事,不用谢”雷姑娘?还真把我当雷风了哈。 他还是又一次给她鞠了一躬,表示感谢。 “忙了这么久,还没问你该如何称呼”感觉到他有点不太想说自己的姓名,原本也没打算问的, 可是话到嘴边,还是问出来了。 “南越国泰立,多谢雷姑娘相救,” 刘璟煜又是一个大礼,最初的怀疑消失,他伤重时都没要他的命,想必只是个普通人,于是回答了她先前的问题。 “南越国泰立?”天啦,我真的到了南越国了,是我要去的那个南越国吗? 此时林子里突然有了响动,两人同时都听到了,华希予下车,左右看了看,都没见到有人,山这么大,有驴友或其他旅人路过也正常。 刘璟煜紧跟在身后下了车,瞄一眼就知道是自己的侍卫找来了,他跨出车门,在华希予见不到的角度向着林子里挥挥手,侍卫们悄无声息地隐没在了树丛里。 “雷姑娘,改日必登门道谢”刘景煜深深一躬,起身准备走人。 一手抚额,无可奈何地讪笑两声:“不客气,就顺手的事”。 “就此别过,雷姑娘若到蕙城,凭此玉佩,可到紫乌鸦巷子,找一个叫翟良玉的人,但有所求,必有回应”他想着不外乎就是钱和身份的事儿,钱就让翟良玉打发了就行,身份嘛,实在不行就抬进东宫做个侍妾。 “紫乌鸦巷子?蕙城?” 姐在蕙城待了好几年,大街小巷我几乎都钻遍了,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么个地方, 她望着刘景煜,似乎要看穿他的谎言般,目光里尽是不信任感。 刘景煜也是一脸不解:“姑娘是蕙城人?” “噢,不是,我是宁城人,在蕙城上学而已”。 “蕙城女子学院吗?” 他心道,嘴里却说:“宁城与蕙城相距可有着上千里,女子怎么会到这么远的地方求学?” “有高铁有飞机还有高速,几千上万里,又能有多远” 她已经无心再跟他废话,她隐隐地确定这是真的到古代了,她现在想去水月庵。 “高铁飞机?”刘璟煜一愣,真不知她在说什么,这姑娘透着一股子古怪劲,还是尽快离开吧。 华希予顺手将那玉佩装进包里,又翻出阿莫西林递给他,刘景煜拿着药,望着华希予,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回应。 华希予扣出几粒药递给他:“吃几粒消炎药吧,这样伤口会好得快些,照着说明吃,一日三次,每次三粒”既然是到了南越国,就不需要隐藏实力了。 刘景煜接过药,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塞进嘴里,再接过希予递进来的水,一饮而尽。然后双手一抱拳,穿着他那件被剪烂的衣服,转过身,将嘴里快融化了药丸吐出来,装在袖袋里,很快隐没在林子里。 “殿下,要不要……”狄申比了个手势,样子狠戾。 他们找来已有好一会儿了,收到太子禁止露面的命令,一直隐在林子里。 “不必,她救了我,我们速回营地,不要叫人瞧出破绽”一行人很快消失在丛林里。 华希予知道他的同伙来了,为了让人相信她只是个普通游客,极力装出天真无知的样子,她不想被人盯上。 再说刘璟承,把华希予扔进水里后,好一阵子没回过神来,水怪?竟然长着那样两只眼睛,好可怕,还好自己手快,及时扔了。 他迅速离开水潭边,示意全体侍卫原路撤回,这些训练有素的侍卫们,一瞬间就全部隐进了丛林里,消失得无影无踪,真的是一点痕迹也没留下。 骑在马背上的刘璟承看似波澜不惊,心却还在嘭嘭跳,他扭头又看了一眼落水潭,水面余波还在一层一层地荡漾着。 是妖怪吗?除了眼睛吓人,其他部位,分明就是个女人嘛,想到是个女人时,那白花花的身体,波涛胸涌,身体的私密部位只被那么少的一块碎布遮着,天啦不敢想,随后又想到捞上来时那滑溜溜的触感。 他不由得又甩了甩手,身旁的侍卫节安看着自家王爷这奇怪的动作和表情,轻声问道:“王爷,还追吗?” 刘璟承略不假思索地命令着:“回去” 暗杀这种事,一击不中,就只能静待下次时机了,况且这次给他的教训已经足够了,本也没打算要他的命。 想到水里的妖怪,还是心有不甘,交待其他人返回,自己带着节安和倚奇又折返回来,躲在落水潭边的树丛里,观察着华希予的一举一动。 见到她将刘璟煜拖出车底,“王爷,下手吧”节安一见到刘璟煜,立即要拔剑冲出去砍人。 刘璟承一把按住了他拔出的剑,没有多余的其他动作,只不错眼地盯着下面的两人。 “王爷,为什么,错过这次,不知何时再有下次机会”节安气鼓鼓地,很不服气。 “别叫了,这次原本也只是给皇后一点教训,让他知道暗杀这种事,也不是只有她会做,咱们王爷也会”倚奇在旁边给他解释。 “杀太子,还不到时候” “为什么? 怎么就不到时候了,现在他孤单一人,正是下手的好时机”节安气呀,好不容易逮着这个机会,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他逃出升天吗,那这些天岂不是白忙活了。 “你就慢慢想吧”倚奇鄙视地看了节安一眼,也不能过度猜测主子的心思。但他也明白,现在杀了太子,对主子并没好处。 “现在若杀了他,潘家必反”刘璟承只说这么一句,他不希望下属们胡乱猜测,但也不能说得太明白。, “派人盯着那个人,再好好查查她的来历”他此刻要下山去见一个人,不然他就自己在这儿盯着了。 第27章 故地重游 华希予怀着激动的心情收拾好东西,将房车停到隐蔽处,再次确认启动了保护色,看着房车很快地和大自然融为一体才放心地上车,车身是透光玻璃,阳光若斜射,不会产生阴影,阳光若直射,阴影在车身下面,也不会引起注意,她也不怕被人发现。 坐在房车里,给自己点上一支烟,然后吐着烟圈看着车窗外的风景发呆。 她努力让自己安静下来好好理理头绪,时间不对,人不对,骑马那些人明显穿着古装,她确定,真的是穿越了。 此刻吸完一支烟,还是有些困乏,她要先睡一觉再说,养足精神才能应对接下来的事,她又想到了两个孩子,现在该有五岁了,他们是什么样子,一直在水月庵吗。 她躺在房车的床上,迷迷糊糊地想着,然后就睡着了。 一觉睡了3个多小时,醒来时候,天色微暗,她抬腕看看表,又看看天空,又是傍晚时刻,她伸个懒腰,慵懒地走向水边,阳光斜斜铺洒在水面上,整个湖面上象铺了一层金子,波光潾潾,灼灼炫目,随着瀑布的冲击水珠一层一层地滚过来,湖面上象撒了一层珍珠般,看得人眯了眼。 天色转暗,天气开始转凉,山里昼夜温差大,她脱下皮肤衣,又给自己套了件运动服,既防蚊虫,也防寒。 从落水潭往东南方向下去,有一段石阶小路,通往水月庵,如果水月庵还在,那她就真的是又回到南越国了。 她背上自己的包,徒步往水月庵去。 远远看见东南方向有人过来,她不由得站住脚等人走近。 一个约十岁左右的小女孩,穿着一身藏青色僧衣,看着很别扭,既不合体也无美感,圆圆的光脑袋跺在脖子上,脸上没有一点鲜活的色彩。 华希予也有那么一点点的惊讶,定定地看着她,她一定是水月庵里的小尼姑。 “你是谁?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小师傅圆脑袋一歪,脸上画着大大的问号。 “我是华希予,来这儿旅游的”华希予如实回答。 小师傅不再搭话,直接去查看水潭,水面上干干净净,一片落叶也没有。 小师傅查看完后,转身又往山下走,华希予跟在她身后,正好有人带路。 “你跟着我做什么?”小师傅转头问她。 “我想去你们庵堂里借宿一晚,可以吗?”华希予问道。 “那要问过住持师太才行”小师傅回道。 “小师傅,我叫华希予,你叫什么,你们住持师太该怎么称呼”华希予迫切地问道,问完似乎又觉得过于急切了,于是又解释道,“我怕到时称呼不当,住持师太不肯收留我”。 “不会的,你是个漂亮姐姐,水心师太肯定会收留的”,小师傅笑了一下,又道,“我叫明月,去年才来到水月庵的”。 “你们庵里都有些什么人,你是最小的吗?” “我们庵里有很多漂亮姐姐,她们都没有希予姐姐好看”明月说着,过来牵着华希予的手,两人往庵里来。 “那些姐姐是什么人?” 庵堂里有姐姐不奇怪,可是对于僧人,应该用不到漂亮二字吧。 素面朝天,青灯古佛,落落寡欢,这是她对修行之人的印象。 “师父说她们都是京中的贵女?”明月欢快地跟着,嘴里哒哒哒不停地说。 水月庵在落水潭的东南面,从落水潭开了一条小小的引流渠将水引到水月庵里,在庵堂西北面,用石板砌了个大水池,那是整个水月庵里的生活用水。 所以从东南侧有一条铺着石板的小路,直通水月庵,是专门给庵堂里的人上来查看水源用的,毕竟是生活用水,她们会定期派人去清理落水潭上面的浮渣。 走近庵门口,远远就听到一群女孩的叽叽喳喳声,花花绿绿的一片,穿的全是古装,有两个看上去8,9岁女孩坐在廊柱旁玩翻花绳游戏,很明显是小儿麻痹的后遗症; 旁边还有个穿着水绿色衣服,看上去约有20来岁,很病弱的女孩在漫不经心地看着书,看样子是先天性心脏病;院里有三个女孩,看样子是自闭症;还有两个女孩在亭子里呆呆地坐着,一看就是脑瘫。 这是寺院吗,更象是福利院吧,华希予搞不清楚状况,也不好意思直接问,她只看一眼外表就对他们的病情知道个七七八八的。 假如在现代,她们不应该去大城市就医吗,跑到这深山老林里来修行是为哪样呢? 互相谁也没受打扰,女孩们连抬头瞟一眼的都没有,各人该干嘛照样干嘛,仿佛她们两人是透明的一般。 华希予努力在人群中搜寻孩子的身影,企图来证实她曾经真实地来过,真的生过两个小孩,而不是她的梦境或幻觉。 “明月,他们是你师父的病人吗”华希予看着那群病弱的女孩,不解地问。 “她们就是那些京中贵女啊!” 明月声音明快,想也不想地回答道。 “明月,在跟谁说话呢” 一个年近50岁的老尼姑站在廊下,目光犀利地看着明月。 “师父,这位华希予姐姐想来咱们庵里借宿” 明月迈着欢快的步调跑到师父跟前说。 “华茜羽”,老尼姑咕哝了一句,此时天色已晚,光线昏暗,华希予看不清她的脸,却能听清楚她的声音,这就是水心师太,她绝对不会记错。 “希予姐姐,这是我师父” 明月又向华希予介绍。 “师父好”华希予双掌合十,用出家人常用的手势向师太见了个礼,虔诚而恭敬,水心师太没有认出她来很正常,五年前也只见过两面,刚来时和给孩子接生时。 “我到这山里来玩,天晚了下不去山,到你们这借宿一晚,不知师父是否方便”。 “华茜羽”水心师太还在嘀咕这名字,听到华希予的问话,象突然醒过来一样说:“自然是方便的,明月,你带这位姐姐去西院的禅房,那里有空房间” “多谢师太”华希予又行了个礼,刚想问这些“京中贵女”是个什么意思时,却被明月打断了。 “希予姐姐,请往这边走” 明月让开半个身子,给希予腾出路来,客气地让她往前行。 华希予只好跟着明月走了,她心里想着:不着急,既然来了,也不急在这一时,等找着春柳就好了。 西院是个小院子,明显是个后院,以前应该也住着人,目前的状况来看,空置很久了。 院子破败,院里积满了落叶,房间里设施倒是齐全,就是尘土味比较重,不打扫是没办法住人的。 “希予姐姐,你稍等,我去找人来打扫” 华希予看着曾经住过的小院,试图寻找她曾经来过的痕迹,但是什么也没有,她的东西全部被打包送到了琙王府,什么也没留下。 但人过留名,雁过留声,曾经来过,总会有痕迹的,她想起自己在某处刻下日期的记录,用手机的灯光照着,果然,在床铺靠着的那面墙上,记录有2016年10月2日。 那是她的一对儿女出生的日期,她的手表上有记录。 很快来了四个人,两个人扫院子,另外两人清理房间,落叶被清扫干净,屋里灰尘也清扫了,并且还换了新的蚊帐,铺上了新的床单被褥,之前的颓败景象瞬时就焕然一新,院里的几株没来得及清除的杂草,希予顺手就将它给拔了。 上一次来这里,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也不记得,对周围都没来得及多看一眼,就专心在养胎生娃了,这次心境不同,看世界的角度也完全不同了。 “明月,谢谢你” 她真心地给明月道谢,她不愿意叫她作师父。 “不谢的,希予姐姐,师父让我来问问,晚饭是给你送过来还是去膳厅跟大伙儿一块用呢” 明月笑意盈盈地说,模样明媚又欢乐。让人不由得也跟着快乐起来。 “我去跟大伙一块吃吧”,既然来这庵里借宿,当然要去认识一些新伙伴,她要了解孩子的去向,以及后来发生的事情。 餐厅里一张长长的大方桌,有点类似学校食堂的桌子,只是大了很多,应是常有很多人用餐,足见这庵堂香火鼎盛。 餐厅的四面墙上挂着好几盏油灯,油灯?虽然知道这是古代,真实接触到了,感觉还是有点难以适应。 “停电了?”这句问话是脱口而出的,自她出生以来,虽然也遭遇过停电,但都是几分钟最多一小时内就能恢复供电,家里蜡烛倒是备得有,上次来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那是因为脑子没有电的概念,而如今,跟看稀罕物事一样。 桌子两边已经坐满了人,每人跟前一只餐盘,有点象吃西餐,华希予找了个空位坐下来,陆陆续续又有人来,清一色全是女子,很快,有几个小尼姑进来给大家分餐,每人跟前两份菜,一碗米饭,青菜和青菜,华希予有了一种回到了幼儿园时期的感觉,等着老师添饭的情景清晰地呈现在眼前。 出来好些天了,全程没有吃过青菜,现在见了青菜,正是她所需要的呀,开心地准备吃饭。 此时,之前那位穿绿色衣服靠在廊柱上看书的女孩走了进来,她在华希予旁边唯一的空位置上坐下了。 华希予看了一眼,往旁边挪了挪,给她腾出稍大些的空间,友好地伸出手,热情地说:“你好,我叫华希予”。 女孩白她一眼,根本没理睬她,端庄地坐着等着小尼姑给她拿饭菜来。 华希予讨了个没趣,很尴尬,明月看着华希予的难堪,笑着过来对华希予道:“她是京中虞国公家的二小姐郑焉然” 她的声调总是那么清脆悦耳,总是用简单的一句话,就把所有信息都包括了,华希予觉得自己很喜欢听她的声音。 “明月,你休要胡说,” 郑嫣然瞪了明月一眼,有点愠怒。然后又幽怨地抱怨一句:“分明就是弃女” 华希予还没反应过来京中虞国公是个什么角色,就听到绿衣少女不高的声调带着怒意的呵斥。 正开口想问,只见明月给她递眼色,叫她勿开口,华希予知趣地低头吃饭,两份清菜下肚,心满意足地退出了餐厅。 临出门时拉了明月一把,明月去拎了个风灯,乖巧地跟着她出来了。 “明月,你们这儿有一位叫柳静的姑姑吗?”没看到两个孩子也没见到春柳,那是不是说,春柳把她的两个孩子带去别处养了。 “希予姐姐,我去年才来的,我来的时候没有叫柳静的姑姑”明月一脸抱歉,“我回头找师父问一下”。 “明月,你今年有几岁了,为什么会来这儿?”华希予收回视线,看向明月,虽然夜幕下什么表情也看不到,被蒙了一层纸的微弱的灯光,勉强能看到路,真的好不习惯呀。 “我爹要将我卖给一个傻子作童养媳,我娘让我往水月庵逃,说这里专门收留走投无路的女子,我就逃来了”明月仍然望着天空,象是自言自语,也是回答希予的问题。 华希予没话可说了,她在想着她的两个孩子,没爹没娘的,现在是不是连明月也不如。 “希予姐姐,我带你回西院吧,你早点休息,我明天一早来叫你”明月一下子收回了视线,同时也收回了欢乐的心情,语调再不如先前那样欢快了。 “明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很不好意思地给明月道歉, 到了西院,明月客气地给她行了个礼,“姐姐,我要跟师父做晚课去了”,说完也不待华希予反应,就赶紧跑了。 她本想去问问水心师太春柳和两个孩子的下落,听明月说要做晚课,那就等他们的晚课结束了再去问吧。 第28章 被催眠 华希予讪讪然,转身回到屋里,到处没找着开关,才又想到是在古代。 她无可奈何地叹口气,罢了,只是这黑黢黢的无法视物,也太不美妙了,正犯愁着,就见到院外一处灯光摇摇晃晃地向她走来。 “姑娘,给你送灯来了”两个小尼姑拿着几个油灯过来,站在廊下等华希予开门。 “这个给姑娘放屋里用,这个给姑娘起夜时用”说着,把一个没加罩的油灯递过来,华希予忙不迭地接过来,哇,一手油,好不舒服,赶紧放桌上,然后又赶紧接过一个灯笼,也放桌上。 煤油燃烧的味道太重,十分不好闻,他们又给她屋里点了一些药草,“这是熏蚊子用的,味道有点重,山里蚊子多,且有毒,熏一熏晚上才能睡个好觉” “谢谢小师父”她客气地谢了一句,熏蚊子的药草,那味道果然不太好闻。 “姑娘不用客气”两人说完就走了。 华希予躺在床上,思绪飞得很远很远,一个人睡帐篷不觉得孤单寂寞,一个人住房车也没什么特别感觉,可此刻,一个人住着一个小院子,孤单就象条冰冷的蛇一样缠绕过来。 在这漆黑的夜里,无电,无网,躺在床上毫无睡意。闻着那难闻的药草味,还混合油灯燃烧的味道,着实太难闻了。 她不由得仔细分辨了一下,这味道怕不是熏蚊子的吧,好象是熏人的呢,把人熏麻木了,再多的蚊子也能睡着觉了。 她并未多疑,曾经的水月庵给她的印象不错, 她昏昏沉沉地睡去,迷糊中两个看不清长相的孩子向她跑来,一身脏污,破衣烂衫,瘦得不成人样子,后面有个女人拿着根棍子追着,眼看着棍子就要打在孩子身上了,她飞扑过去,想要将女人踹开,嘴里高声喊着,“不要啊”。 她突然惊醒过来,整个身体都软绵绵的,就像那种睡得沉了,脑子醒来了,身体却还在沉睡中。 她马上意识到不对劲,这种情况不应该发生在她身上,这屋子里点的熏蚊草有问题,那里面混合了迷惑人神经的药物,因为很淡,她竟然在最初没有闻出来,若这样闻一整晚,难免会中招。 以为到了古代,没和谁结怨,故而大意了。 她翻身下床,身体的力气还没有恢复,手脚还有点发软,她稍微活动了一下,恢复了点力气,走过去拉开门,刚一出门,后脑勺就被人重重地敲了一棍,她在晕倒前转身看过来,是水心师太那张温和而慈善的脸。 她不明白,一个尼姑,以前还帮过她,为什么要把她弄晕,为什么还要再给她补上一棍,但她来不及想其他,人已经晕倒了。 水心师太看着倒下去的华希予,将手中的棍子递给明月,“师父这是为她好”。 水心师太抬着华希予的肩膀,明月抬着她的两条腿,一老一少没多少力气,连拖带拉才将她弄到床上躺好。 “让她去做丞相府的嫡小姐,有了这样高贵的身份,将来跟她的孩子团圆,也不至于被人嫌弃”。 明月守在外面,水心师太坐在她的床边,嘴里念念有词,一种古老的秘术,就是让人忘记一些事情,只记住一些简单快乐的东西就好。 每个来水月庵的女人都会有一部血泪史,水心师太都会对他们施这秘法,说白了就是现代的催眠术,不过更粗糙些。 华希予上次来也是被她施以催眠术的,看着她被人掳走强暴,看着她怀孕生子,若她清醒地知道这些事,岂不得立即寻死。 原本熏点药草就能起效的,没想到华希予意志力这般强大,能从这烟熏中挣脱出来,她不得已亲自动手。 她庆幸自己过来查看这趟,她一来水心师太就认出她了,没想到她竟然叫华茜羽,这真是太巧太巧了。 此时在木多镇上的莫家小院里,刘璟承见到了自己要见的人,处理一些事情后就坐在榻上发呆,水里究竟是妖怪还是人?他当然不相信会有妖怪,否则水月庵里的那些女人还不早就被吓死了。 可若是人,还是个女人,为什么会光着身子在水里象鱼一样窜游,而且,那眼睛,实在是太吓人了。 他从不相信世上有妖怪,他要再去看看那是人是妖,他追杀的人逃到落水潭就没了踪迹,跟这妖怪究竟有没有关系。 想到此,立即吩咐人备马。 很快,马牵来了。 “你留下等阿土他们”他对跟在身后的节安说。 “属下明白” 节安心领神会地应一声,跟了王爷这么多年,不用特别交待,当然知道该怎么做。 不知道躲在什么地方的左杉和右柏,立即闪身,紧紧地跟着刘璟承身后。 “让倚奇跟着就行”,这是对暗卫说的,也是对倚奇说的。 两人一身夜行衣打扮,骑上马,匆匆往小静山上来,左杉右柏当然只能暗中跟着,保护王爷的安危是他们的职责,从不敢懈怠。 到达落水潭,已过戌时,他认为妖怪在夜间更活跃,故而就和倚奇守在水潭边,等着妖怪出现,然后要么杀之要么擒之,任何不利于已的因素都要掐灭在萌芽中。 两人就这样蹲守在落水潭边,直到寅时,水面一平如镜,半点皱纹也没漾起,两人终于歇了气,点上篝火准备烤野味补充体力,然后眯一会儿。 不经意间就看到不远处一团黑影有些异样,两人同时都望过去,那里分明也是树木和杂草,可就是有一团黑影,倚奇看出自家主子的疑惑,抽出剑,做警备状,慢慢摸过去,指着那团影子大喝一声,“出来”。 没收到回应,又叫了一声,还是没回应,于是直接一剑僻下去,只听“铛”,金属相触的声音呢,把倚奇虎口都震了一下,原本以为是藏着人或仅仅是树丛,没想到是金属,一听声音不对,收起剑,小心翼翼地摸上去,就发现华希予的车子了,回头对身后的人道“爷,不知是何物”。 房车已经开启了保护色,车身颜色随周围环境变化,简单点就是可以隐身,强光可以穿透,而这弱光,立即就漏馅了。 两人不知这是什么东西,确认没有危险后,上上下下地检查了个遍,最终也不能确定是个什么家伙,倚奇还拿剑砍了一通,也不见有什么回应,摸到可以扣手的位置,使劲推拉,却纹丝不动,折腾一通,什么结果也没有。 刘璟承跃上车顶,呵呵,那房车顶上全是太阳能板,光滑平整,本质似向日葵,迎着太阳转动。 左杉右柏早就发现了车子,检查没发现有什么危险,也就安然地躲在树上休息,高高在上地看着自家王爷和倚奇在下面折腾。 “爷,咱们把这弄回王府吧”倚奇认真地说。 “这么大,怎么弄?”刘璟承似乎也有些意动,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好奇是人类最原始的情绪,很多事都成在好奇也败在好奇上,没有好奇心就没有探索欲,社会就会停滞不前,就不会有今天灿烂的人类文明。 “爷,这会不会是马车,有轮子,可是没有可套马的位置,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呢?” 倚奇喋喋不休地唠叨着,要是能弄回王府,那该多好啊。 “睡觉”刘璟承最终放弃,坐到火堆旁,吃过宵夜,闭上了眼睛,无能为力的事情,不必要浪费时间,既然这么个怪物出现在这里,总会有主人的,守株待兔不好吗,这东西的主人,也许就是救了刘璟煜的人呢。 第29章 相遇 山里安静一夜好眠,昨晚竟然也睡得很香很沉。 听到敲门声,起身开门,后脑勺有点痛,伸手摸了一下,好大一个包啊,这是撞哪儿了呀,她想不起来。 “明月,早啊”华希予打着哈欠,打开门将明月让进了屋里。 “希予姐姐,我来叫你过去用早膳” 明月还是那一张明媚的,乖巧可人的小模样。 “噢,谢谢,这么早,我洗漱一下就来,你稍等哈”华希予赶紧回屋背上自己的背包,翻出洗漱用具,以冲刺上课的速度刷牙洗脸,再顺手擦了点护肤霜,拉着明月往餐厅去。 “希予姐姐,你好香啊”明月拽住她的手,递到鼻子边闻了闻,抬头笑嘻嘻地说,一脸的羡慕。 华希予知道是自己脸上手上的护肤霜的味道,自己闻惯了,自然是闻不着的。 早餐很丰盛,有面饼,有粥,小菜,那些女孩们全都坐在座位上了,昨天天晚了些,光线不太好,这会再仔细看,原来这真是一群不健康的女孩,要么呆傻,要么病弱,除了照顾他们的几个小尼姑,竟然没有一个是健康的人。 “她们这是……”华希予非常不解地望着旁边添饭的小尼姑,希望能给她解惑,那小尼姑的目光躲躲闪闪地假装没看到。 “她们都是京中富贵人家的女儿,因为身体原因,被送到我这水月庵来寄养” 好半晌后,水心师太在一个小尼姑的陪伴下跨进餐厅。 “噢” 华希予一时没能反应过来,不知道自己要问什么。好一会儿,才说道:“国家不是有福利院吗,送去福利院不好吗?” 水心师太想消除了她到达水月庵之前的记忆,但她只能消除她所知道的部分,却无法消除她不知道的内容,华希予已经没有了曾经来过古代生过两个孩子的记忆,现在停留在到水月庵借宿一夜,却不记得自己已经到了古代。 上次是在华希予身体极度虚弱的情况下,被她的烟熏了一整夜,又被她施以催眠术,直接将华希予的脑子洗成了空白,而这次,华希予身体状态很好,意志力很强,水心师太那粗浅的催眠术只成功了60%。 “她们是一群可怜人,要么身体残,要么智力残,如果我不收留,她们除了早夭,没有别的出路” 水心师太平静地说,她没听懂华希予的话,她也不是说给华希予听,只是说事实而已。 寺庙作慈善也不稀奇,教堂不就是救济穷人的地方吗?华希予自觉心下了然,也就不多问了。 “多谢水心师父,我在这庵里随处逛逛可以吗?”吃过早饭,华希予精神十足。 “明月,你就陪着茜羽姑娘四处逛逛吧” 水心师太交待明月一声,就往自己的院里走了。 看她的样子,她知道自己的秘术对她成功了。 她前天接到华丞相府送来的信,说他们最近要来接回华府的大小姐华茜羽。 华茜羽来到水月庵没两年就死了,她去哪里给他们变一个华茜羽出来,当时让春柳将消息报回华府去,春柳竟然没有送消息回去,搞得如今水月庵十分被动。 要么如实相告华茜羽已经死了七八年了,要么就找个人顶替,这不,正好来了一个叫华茜羽的人,而且还是五年前在水月庵生孩子的女人。 正好给她一个身份,将来和孩子相认也不至于被嫌弃,孩子的父亲哪怕是王府的侍卫,配一个在水月庵未婚生子的嫡小姐,谁也别嫌弃谁。 水心师太心里想着,或许冥冥中一切都早已注定,一切都刚刚好呢。 “好哒,师父”明月爽朗地答应,开心地拉着华希予的手,期待着陪她逛寺院。 “明月,你知道这些姐姐,究竟是怎么回事吗?”和明月在一起,华希予觉得放松多了,她心里有些烦躁,心口憋闷得慌。 “师父说过的,她们是京城里那些达官贵人家的女儿呀,让我不得怠慢他们” 明月闪着天真的大眼睛,小心谨慎地说。 “京~~城~?北京?”华希予心里一顿,感觉一阵雷鸣从头顶滚过,北京的达官贵人家的女儿怎么可能送到这里来?明月可没看到她的惊诧,拉着她的手往外拽,她的话也噎在了喉咙里。 水月庵并不大,修行的人大约有五十几位,那些寄养的所谓“贵女”也有二十几位,然后就是一些洒扫做饭丫环仆妇,周边除了莽莽仓仓的树林外,着实也没什么风景可看,一个小时不到,华希予就逛完了。 “明月,姐姐要走了” 她从包里翻出便签本,刷刷写下自己的电话:“如果你去蕙城,打我的电话,这是我的号码” 明月拿着这张小纸片,这么精致的纸片还是头一次见,她识字不多,不知道写的是什么,但她感受到了一份善意和关怀,仔细地将字条折叠好放进了袖袋里,莫名其妙地看着华希予。 “希予姐姐,你还会再来吗?”明月问道。 “应该不会了,姐姐有些事要去做,我去向你师父辞行,明月,再见” 华希予向明月挥挥手,跨步向前院去。 “希予姐姐,这会儿师父在打座,不能被打扰,你要不吃过中饭再走吧”明月追上一步,恋恋不舍地模样,以致华希予生出把她带走的冲动。 “不了,姐姐还有事,就不耽搁了,你回头跟你师父说一声,说我多谢她的借宿之情”似又觉得不辞而别不太好,又拿出便签本,给水心师态留了几句话,交给明月,让她转交。 然后蹲下身,双手搂着明月的小肩膀,将她搂在怀里,“你要是到蕙城,一定给姐姐打电话”,她亲吻了明月的额头,然后转身顺着来时的路,往落水潭去了。 此刻艳阳高照,山里一片静谧,突然的一阵风,让人好生奇怪。 信步往上,也没什么心情看风景,手机快没电了,而且还一直没信号,她得上车充电,从这儿到木多镇的路她很熟悉,现在出发,天黑前到达没有问题,想到此处,她不由加快了脚步,此时上午10点,还不到中午,她决定走高速,不再瞎逛了,路上要饿了,找个服务区解决就是了。 她从包里掏出专用手机来查看曹正钺有没有回信息,手机里一片安静,什么信息也没有。 她心里好烦躁,可是从来没有过的情形,专用手机有专用网络,她看看信号格,竟然是空的,专用手机竟然也没有信号,这就太奇怪了。 她疾步前行,心里烦躁得慌,一种不安的情绪在胸腔里滋长,越来越强烈,只是这不安究竟来自哪里呢,她无法抓住。 正想得出神,一道阴影罩过来,抬头就对上一个马嘴,她惊得脚下一滑,稳稳地跌坐在路边的杂草上,两个骑着马的人耸立在她面前。 前面的人戴着一个水墨色的玉石面具,有点象昨天那个面具人,后面一人黑巾蒙着脸,她吓了一跳,这什么跟什么呀,只怪自己在想事情,没注意到对方,好吧,让你们先过,于是她站起来,站到路边让行。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哇靠,这是什么话,有这么跟人打招呼的吗,你们吓了姐一跳好吗。 “什么人?中国人” 她没好气地回答,语气非常的不善。 “中国人?中国是什么国,没听过”。 华希予抬头看着那个戴着面具的男人,身材高大魁梧,体格匀称,虽然坐在马上,从那坐高上目测得188以上,可惜戴了个面具遮住了半张脸,只有鼻孔以下露在外面,看不清长相,这人,昨天是不是来过。 “你不知道中国是什么国?那你们是哪国人呀?穿得这么稀奇古怪的,扮古人玩呀” 华希予心里正烦着呢,尤其不爽这种故作高深装腔作势的德性,戴着面具蒙着脸,那就是没脸见人咯。 “我们是南越国人,这里是我南越国疆土,”后面那位蒙着脸的人回答道。 华希予把目光扫向这个戴着面具的人,这还真是昨天见过的那个面具男呢,又扫向那位蒙着面的人,真是哔了狗了,怎么这两天总遇到他们。 “越南人?你们越南人跑到我们中国来了,你还理直气壮了呵,这小静山跟越南并不接壤,怎么倒成了你们的疆土了?”华希予顿了顿,又道:“年轻人,说话要谨慎”。 一听他们是越南人,希予更加的莫名其妙了。 “你只告诉我们,有没有见到一个受伤的人经过这里就好了”面具男又问道。 希予想起了昨天好象见过有人经过,可是,关我什么事呢,我有什么必要和义务告诉你呢, “我从昨天起就一直在这里了,没有见到任何人任何动物从这里经过,山那么大,山路那么多,你们应该多派些人手进行拉网式搜索,不然根本找不到” “爷,这人看上去既不象女人也不象男人,穿得这么奇怪,不如……”倚奇低声地给刘璟承提着建议。 刘璟承没吭声,就那么直直地望着她,很明显,她在撒谎。 希予没有听到他们说要杀她的话,但那个抹脖子的动作在全世界都是通用的,他们要杀她,为什么?难道他们是贩毒的。 毒贩?呵呵,姐还是军伙贩呢,只是现在形单影只,没有任何外援的情况下,不想给自己惹事,无论贩毒还是贩军伙,都是要命的游戏。 她心中警惕起来,山里那个带毒的女人的同伙?看着不象呀。且那女人肯定被警察带走了,他们怎么还敢露头呢。 心中升起这些疑问,于是高声地问他们:“你们要杀我?为什么?” “因为你见了爷的面,就必须得死” 面具男冷冷地说。 切,一言不合就杀人?见了你的面就要被杀?妈蛋,这是什么鬼节奏,你的面不能被人见,你干嘛不自己直接死掉,要这样出来害人。 看来真是毒贩子了。 她瞄了眼车的位置,估算一下自己跑上车需要用多少时间,但她马上就放弃了这个想法,在这山里,马比车好使,他们俩人似乎没带枪,看两人的身形,应该身手不凡,可穿着古装,这是什么癖好? 她似乎又想到了什么,那些个京中贵女,他们所谓的京城,究竟指哪儿,心里的那点烦躁更甚,就在电光火石间,她似乎突然就想到了什么,水月庵里的京中贵女,无水无电,古装,射箭,难道真到了平行空间。 不,这绝不可能,只有科学家们才会认为猫和虎是同科一样,平行空间也只是科学家们口中的一个概念和名词,如果真的发生了,那不是科学,而是玄学。 她沉声问道,“你们的首都,是河内还是西贡?” 两人对视一眼,很明显,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曼谷?北京?”她又问。 他们这个表情,让华希予有点懂了,却不敢完全相信,毕竟这太匪夷所思了,哪怕她智商200,也不敢往这方向想。 没电,没网,穿着古装,还有一群京中贵女,这不是古代是什么? 难道我已经死了,还是这只是一场梦,可就算是死了或梦里,为什么我一点印象也没有,我一路开过来,也没发生什么离奇的事,怎么就古代了? 她仔细回想了下从出发到现在的经历,并没有超出常理的地方。 刘璟承看着她不说话,眼睛一直往那奇怪东西的方向瞄,心里一阵冷笑,守株待兔果然是正确的,这兔子不就来了么。 倚奇不知道主子的心思,他只知道凡是挡着他主子道路的人,杀之即可。 主子上位,家仆变重臣,主子下位,家仆永远是个奴,甚或者丧命。 刘璟承昨晚守了那么久也没见到水中的怪物,天刚微明,他们再去看时,昨晚林子里的东西不见了,阳光下看着什么也没有,两人不服气,昨晚明明在这儿呀,怎么这会儿没有了。 走到昨晚停车的位置,两人都被撞得弹了回来。 “爷,这东西会隐身”倚奇大喊起来,两人顺着车厢壁摸索,原来这么大。 左杉右柏也搞清楚了,这东西会隐身,他们正在想着怎么将其弄回王府去。 刘璟承走神了,没听到倚奇的话,他想到了从水里捞上来时那白花花的身体,那滑溜溜的触感,心里就毛焦火燥的蓄着一团火,不见着那水怪,无法平息。 华希予在走神,他也在仔细打量她,头上戴着奇怪的帽子,很丑,简直是奇丑无比,头发还不足以盖住耳朵,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道理不知道吗? 脸上的面具竟然连眼睛都完全遮住了,她怎么看东西?穿着奇怪的衣服,竟然裙子都没穿,双腿双臂就这样暴露在人前,太不知廉耻了,这哪里是女子该有的衣着。 鞋子也很新奇,手腕上戴着的手镯也很奇特,究竟是什么来路,看外表,不象有武功,也不象平常的弱女子,对他似乎也一无所惧,既不象山里野人,更不象蕙城人。 她为什么要救刘璟煜 ,是偶然帮忙还是早有联系,他怕因自己的一时心软,引来无穷的后患,这虽是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但谁知道将来会如何呢,这女人胆色过人,他对她产生了浓浓的好奇心,一时竟在杀与不杀之间两难。 华希予此刻处于懵圈中,平行空间把她打懵了,一时间无法确定这是真实发生的,而眼前的两人也不友善,想杀她。 他们是谁,现在究竟在哪里?他们是越南人吗,好象也不太象,小静山并不与越南搭界。 她从兜里摸着一把扑克,最后又放了回去,扑克太轻,不如箭矢飞得远,她自己臂力不如那男人力量大,那面具男一看就武功高强,真动起手来,一对二,胜算不大。 最好的结果也是两败俱伤,划不来呀,可是也许在梦里死去,就能从现实中醒来,她想起了盗梦空间,那是不是就这样让他们杀死,不,求生始终是人的本能,她不想死。 她注意到他们拿的是长剑,这冷兵器,呃,真的是到了古代吗?还是说只是山里的山民?从未出过大山的少数民族?桃花园? 这太诡异太不科学了,脑子里闪过无数种可能,最后回到水月庵里没电没网还有一群痴傻的“京中贵女”,她有点相信,这真的,真的是到了异度空间里,而且还是到了古代中国的某个朝代,可这也太不科学了,时间岂能倒退。 可是她信了,她学的就是空间物理,平行空间的理论一直有争议,科学家们相信有,但大多数人不信,因为谁也没见过;就象有人相信鬼是存在的,但大多数人不信,因为谁也没见过。 不管他们是谁,总之不能被他们这样不明不白地杀了,先解决眼前的危机要紧。 我虽然有枪,难道真要杀人?而且,枪在车上,不在手边呀,唉。。。,我命休矣…… 互相在猜疑中对峙着,就看谁先动手了。 但是,我华希予是靠脑子活着的,绝对不是靠蛮力生存,得弄清楚状况先。 “你们一定要杀我是吗?”她从他们身边走过,慢慢地向自己的车子靠拢。 “……”刘璟承冷冷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要杀我也行,我问你们几个问题,让我做个明白鬼,然后咱们就拼命,各凭本事,如何?” 她越来越接近自己的车子,可是要打开车门拿出枪也几乎不太可能,枪在木箱子里,箱子在床下面,她自己有配枪,但配枪都藏在牧马人的夹缝里。 她又摸了摸身上的扑克,只是一把普通的扑克,她有点没明白为什么不把特制的扑克带在身边。 完成取枪上弹夹一系列动作至少要20秒钟,这就背家火了。这个时间无论如何足够人家在她身上穿好多个窟窿。 “你想知道什么?”倚奇说。 “你说你们是越南人,那你们的首都是河内还是西贡?”华希予边走边问,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我们是南越人,不是越南人” 倚奇很不屑很鄙视地答道。 “南越人?不是越南吗?” 像是问倚奇,又象是问自己,但很明显,她并不真的关心这个问题,越南,南越,差不多了。 她其实早就听得很明白,他们说的是南越,可越南不是分为北越南越吗,南越自然也是越南了呀。 她已经快靠近车子了,打开车门要3秒,取出枪要5秒,再从包里拿出弹夹上好要10秒,然后转身射击到形成有效攻击,最少得2秒钟。 可是对方已经箭在弦上,一松手,就会直插她的脑门,距离这么短,箭的飞行时间1秒足够了。 可是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呢,她慢慢地伸手准备去拉车门,一支箭“嗖”地一声正好扎在她脚边的地上。 “喂,干嘛呢!” “你不要轻举妄动,否则一箭射穿你”刘璟承还是那冰冷的声音里带着不容忽视的威胁,毫无情绪的话,才让人觉得恐怖,让你更清楚,这不是威胁,这是真的。 她的目的他一清二楚,他其实是想看看她接近了那怪物要做什么,可又怕有变数,倚奇行动总是快于脑子。 “什么妄动不妄动,我就穿件衣服不行吗?” 刘璟承和倚奇对视一眼,都没说话,只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显然默认她说的是对的。 第30章 相杀 不过,是该穿上衣服,一个女人穿成这样,太不成体统了。 她的态度让他们都是一惊,世上女子千千万,这般胆识的女子却是第一次见,刘璟承心中一凛,杀人的心思已去了一半。 “喂,女人穿衣服,你们是不是该转过身呀”华希予盯着他俩,声音不急不缓,煞是好听,“我没剑没弓,赤手空拳一个弱女子,你们两个大男人,害怕什么”。 刘璟承不算在皇宫长大,对礼仪什么的不象其他人那么严苛,但和现代人比那也是恪守礼仪的,他优雅地从马背上跳下来,手中长剑架在华希予的脖子上,给倚奇递了个眼色,让他去搜搜看她身上有没有暗器什么的。 可是华希予是个女人,一个大男人要搜身,实在是有点下不去手啊,倚奇跨下马,乖乖听命走上前,却在伸出手的那一瞬停在了空中 “属下… 属下…” 他结结巴巴地说不出来,万一爷看中了这女人,自己将来恐怕会被剁手,他不干这种蠢事,聪明人始终比傻子活得久。 两人只好互换角色,倚奇拿着剑,刘璟承上前来搜身,他虽然算不上卑鄙小人,但也绝对不是道德君子,守着礼仪廉耻,也绝不拘泥于小节。 他首先检查周边地势,因为见华希予一直往这边靠,那两个怪物必定是她的,没发现什么异常,才靠近她,准备搜身。 华希予扶了下自己垮下来的太阳镜,正了正帽子,然后高举着双手,配合的意思很明显,你来随便搜吧,可是等刘璟承真要下手搜的时候,她又不愿意了。 “喂,帅哥,这样不好吧,我是女人哎,这么占我便宜,不怕我报复吗?” 她声音脆生生的,象颗颗掉落的珠子砸在玉盘里一样,煞是好听,连威胁的话都带着点绵软的娇气,语气里还有点无奈的妥协。 刘璟承被这声音给融了,从她怒气冲冲的开口质问起,他就感觉自己心里不舒服,这一刻,他觉得更不舒服了,离得这么近,女子的体香飘过来,淡淡的,说不清楚的味道,很好闻,好闻得让人心烦。 脑子里又闪过从水里捞出来的白花花的身体了。 啊,呸,他努力镇定了下自己的心神,二十多年的高冷人设不能崩,抬眸看她一眼,冷冷地道,“要报复也得有本事才行”。 华希予自动过滤了他的话,这种威胁,听得多了,本事什么的,姐心中有数。 “话说,你们是南越国是吧,我可从没听过什么鬼南越国,中国历史上就没出现过南越国,你们莫不是强盗?土匪?逃犯?还是说,你们根本就是俩骗子” “你们南越国的首都在哪儿呢,北越不该是河内么?那南越不该是在西贡吗,还是说,你们根本就没有首都” 华希予喋喋不休地念叨着,南越北越也都是越南,她听得懂越南话,她知道越南人不讲中文,只有少数华侨才讲着不标准的中文。 刘璟承举着手,下不去了,一目了然,一件贴身露脐短T-shirt,原本套了一件运动服,因为走路热了也脱下来系在腰间。 一条黑色贴身中腰牛仔长裤,被一根精致的酒红色的腰带随意地系在小腹上,让臀部和双腿滚圆滚圆地透着成熟女性的诱惑,雪白的肚皮忽隐忽现似露非露地在眼前晃,这个样子,和没穿衣服也没什么分别,完全没有可以藏匿物品的地方。 刘璟承觉得自己浑身都开始燥热起来,不停地在脑子里念着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可是又忍不住地往那腰腹上瞟。 他强硬地转移视线,再次看向头上那个奇怪的帽子,还是很丑呀,眼睛被面罩盖住了,也不知她是怎么看东西的,面罩小了点,殷红的小嘴在不停地翻动,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只觉得有些口干舌燥的。 这女人家里是有多穷,买不起衣服穿吗?还是说,根本就是个野孩子,没有家教,在山里乱窜,她就不知道危险吗? 他感觉到身上越来越躁热,头有点晕眩,喉咙越来越干,想喝水,下意识地吞咽了下口水,喉结上下滚动,脸迅速地就红了一片,不得已别过脸去。尽管戴着面具,脖颈间仍然绯红一片。 华希予举着双臂,望着远处的山峦和丛林,层层叠叠,象绿色的波涛在翻滚,风过处带动着一片沙沙声,她在脑子里搜寻着关于南越国的记忆,却茫然无果,抬眸看向刘璟承,才看到那人脖子都快红透了,不由低笑一声,也不拆穿他,只安静地等着他来搜身。 刘璟承缓了好一会儿,才平复情绪,用双眼,先从她的双手双臂一路往下地检索,光溜溜白花花的半截手臂暴露在眼前,葱白也似的,想不遐想很难。 再往下,头上的帽子,最多能藏点毒品,双肩,双腋窝,腰部,双腿,全都检索了一遍,有个位置却是他不敢正视的,他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往胸脯探索,刚这么一想,眼睛还没瞟过去,脸就又红了,真是有点无地自容。 双峰耸立,高挺地挂在前胸,衣服正好贴在身上,曲线完美得多一分嫌多,少一分嫌少,由于举着双手的原因,更是峰峦胸涌,他不得不再次扭转了头。 华希予看出了他的尴尬,又是一声轻笑,心道:“小样,胸不敢看了吧,看来还不算坏人” “喂,你回答我的话呀” 她向刘璟承喊了一句。 “我们南越国的都城,从来都是在蕙城” 刘璟承慌乱地掩饰自己的尴尬,最终放弃了继续搜查她的打算。 他得赶紧走,不然会被这女人赖上,他可不想娶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尤其还是个野姑娘。 “蕙城?” 华希予的脸上画着一个大大的问号,高举的双手无力地垂了下来,象只斗败的公鸡,瞬间歇了气,颓丧致极。 “这怎么可能呢?”她咕哝着,蕙城怎么就成了南越国的都城了呢。 她的心情一下子就不好起来,伴随着失落和绝望,一把推开刘璟承,双手抱着自己的脑袋,疯狂地大叫起来:啊……,啊…… 尖厉的叫声在山谷里飘了很远,慢慢消失在茂密的林子里,惹得林间鸟儿惊飞,到处乱窜。 看着她的这一系列变化,刘璟承简直不敢相信,前一刻还那么温柔的人,此刻就象个疯婆子,真是相当的惊讶,“南越国的都城在蕙城,有什么问题吗?”他疑惑地望着她,这疯女人,这是怎么了。 刘璟承竖在那儿,象堵墙一样,猛推之下却是纹丝不动,看着抓狂的女人想道,“莫不然,也是水月庵里的女人?”那样的话,就更得逃得远远的,衣不蔽体,言语无状,行为疯癫,这样的野女人,怎敢粘染。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个国家的都城在蕙城,从来只知道有个越南,什么时候冒出个鬼南越国,自问历史学得还不算差,从春秋战国西汉东汉魏晋南北朝隋唐宋元明清一路翻到眼前,书本上从来没有过一个南越国。 她象一只泄了气的皮球,蔫巴巴地坐在落水潭边的草地上,对刘璟承和倚奇完全无视。 我该不会是真的到了另外一个星球了吧,或者一个平行空间,或者是走上了莫比乌斯环? 她再一次认真地回忆这两天经历的一切,回忆自己从小到大的事情,确认自己并未丢失过记忆。 黑洞,异度空间?oh my god! 看他们这衣着,使用的武器,这是回到了古代吗?中国历史上有很多个小国并行的混乱时期,没有历史记载的小国也多如牛毛,这个南越国,也许就是其中之一吧。 或许,这是个世外桃源,一个新大陆,自己是那个闯入者,可是他们的都城在蕙城呀,是我知道的那个蕙城吗?毕竟穿越时空这种事,不太敢想呀。 “现在是哪一年?” 她望向刘璟承,象一个等待生死判决的人一般用期待的眼神望着他,希望从他嘴里能给自己一丝生路。 “顺和二十六年” 旁边的倚奇回答道。 “顺和二十六年?” 她再次绝望地跌坐在地上,这是真的回到古代了。 终于明白心里因为什么在烦燥了,原来是到了平行时空,是回不去家了的不安感,此刻确定了,心却是奇怪地一下子反而安定了。 到了这异域他乡,没有熟人没有朋友,还是处处谨慎点为好,她此刻一点也不想搭理刘璟承他们二人,这过于震惊的遭遇她要好好地消化一下。 “你们两个,别来烦我,我没见过什么鬼野猪野狗野猫野人的,姐现在心情很不好,不想搭理你们” 她粗暴地对他们两人一顿怒吼,将刘璟承又推了一把,刚才担心被杀,此刻却被自己的处境给困住了。 “你……” 刘璟承被她的举动震住了,一时竟说不出话来:“你这妖怪,发什么疯” 他被华希予一推,本能地防卫,挥剑就劈过来。 倚奇举着的剑早就垂下了,见自己家主子挥剑,退开一步看热闹。 华希予没想到他说砍就砍,她的思绪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处境里,听到风声,剑已经砍下来了,本来是可以避开的,可是她却懒得躲,情急之中又本能地双手抱头,一个前滚翻,反脚往他肚子上踢去。 刘璟承一个旋身避过,手中长剑又到,华希予伸手欲夺他的剑,剑峰擦着胳膊而过,一丝轻微的疼痛袭来,胳膊上已然被划了一道红痕,点点血渍往外渗,刘璟承没想到她竟然迎着剑而上,竟是一点内力也没有。 华希予感觉到了胳膊上的疼痛,放下手臂,见流血了,虽然只是擦破点皮,可是真的流血了。 妈蛋,这古人的脾气,也太他妈臭了,又没说个啥,说砍就砍。 她抱着自己的胳膊,看着往外渗的血,心里好难过呀 “靠,你们来真的呀!” 我这刚到你们南越国,都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又没招你惹你,就挂了彩,说出去姐还要不要混了。 被这么一砍,其他事情就暂时放到了一边,打架是吧,打架打输了,姐还是华希予吗?也不管渗血的胳膊了,飞起一脚直直地往刘璟承裆部就踢。 刘璟承没想到她竟然会踢过来,而且还是直接踢那部位,这也太损太阴了嘛,哪象女人的招式呀。 真不要脸。 他闪身躲过一脚,紧接着,华希予的第二脚又到了,刘璟承嘴里冷哼一声,“呵,这速度倒是快,只可惜力道太弱,也没什么招式”。 两人就这样你来我往地打斗了好一会儿,华希予本能地把平生所学的跆拳道空手道各种擒拿术全都用上了,最后在力量上略输一筹,被刘璟承制住不能动了。 她好气好后悔,当初为什么不用心学功夫,全学了些不中用的。 不是自己的功夫不行,而是现在没心情,鬼火大。 是对方力量太大,身体太灵活,他有武器,而我没有。 算了,总之就不是对手吧,训练的时候就数功夫最差。 “呜,呜,呜,你们欺侮我” 她坐在地上,委屈地哭了起来。人生二十年,第一次这么委屈无助,第一次对现状无能为力,第一次这么孤立无援。 想到自己只身处在一个异度空间,没有亲人朋友,要和曾经的一切告别,且还是个落后的冷兵器时代,她就要抓狂。 抬眸看到眼前这个戴着面具的王八蛋,从昨天开始就找她的麻烦,现在打不过人家,又回不去家,今后该怎么办,所有的委屈,无助,软弱,一股脑全都涌上心头,越想越伤心,越想越难过,眼泪哗哗地往外流,似乎要将毕生没流过的泪,在此刻要全部补流出来似的。 做女人的好处就是,硬的不行,那就来软的,眼泪是女人永远的武器,对付哪种情况都管用。 刘璟承看着哭得肝肠寸断的女人,完全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这女人真是个妖怪,一会儿凶巴巴地打人,一会儿又哭成这样,打不过就哭,果然是女人的招式,果然是水月庵里的女人。 想想自己也没把他怎样啊,不就是胳膊上划伤了点吗,那么点伤至于吗。 女人的泪水,是男人的必杀器,刘璟承面对哗哗流泪的华希予,竟然手足无措。 会功夫的女人很少,会功夫的女子是不会哭鼻子的,会哭的女人,一般都不会功夫,眼前的女人,又刷新了他对女人的认知。 “喂,我又没把你怎么着,你哭什么哭” 在女人的眼泪面前,他彻底溃败了。他不明白她在哭什么,看她那么伤心,想着还是安慰她一下吧。 “呜,呜,呜,我回不去家了,还被你们两个王八蛋欺侮,还不让我哭呀!” 一想到不知家在何方,她更委屈更伤心难过了。 不仅仅是回不去家了,而是永远与那个世界隔绝了呀。 第31章 反杀 她双手抱着自己的背包,手臂碰到了里面的泰瑟枪,她眸光一闪,马上就破涕为笑了,是噢,泰瑟枪普通人并不认识,一般都会当成玩具枪看待,故而自己把它装包里随身带着了。 “呵呵……”她在心里笑了一声。回不回得去再想办法,先解决眼前的问题要紧,既然你们是古人,我还有什么可顾忌的。 倚奇见她拿背包,一步冲到她面前:“爷,别被她给骗了”他大声向主子示警。 刘璟承也反应过来,死女人,差点被她给骗了,一会儿乖巧,一会儿凶巴,一会儿又哭成这样,把自己给整懵了,他一挥手,长剑直指华希予。 “骗?有什么好骗的”她淡淡地说,声音已完全恢复平静。 倚奇一把抢过她的包,可是这背包既没拴带子, 也没有系扣子,他,打不开。 华希予也懒得理他,一副高傲的不可俯视的样子从地上站起来,先解决了眼前的麻烦再想回家的办法,既然能来就能回,自己还好好地活着,那就绝不是有来无回的黄泉路。 华希予静静地看着他折腾,古人没见过拉链,当然搞不懂如何打开,看得着急,轻嗤笑一声,“土包子,打不开吧”。嘲笑一句,伸手去拉拉链,被刘璟承一把拽住。 “好痛” 她若着脸,一副痛苦的表情:“你不会轻点呀,对女人这么凶,一辈子讨不到老婆” 她捏着自己被他拧痛的手腕,怒目而视。 “别乱动,你告诉他怎么打开,不许你动手” 刘璟承用剑架在她的脖子上。声音里已没有了先前的杀气,带着些许商量的意味。 “旁边有拉链啊,你一拉就开了” 华希予突然感觉很好玩,耍一耍古人,也不枉姐来了一趟南越国,回去讲起来,也是蛮有趣的哈。 倚奇还是找不到她说的拉链是什么,无助地望着华希予,让她给点提示。 “就旁边那个,晃动着的小环” 华希予此时全然放下了戒备,架在脖子上剑好象是一条硬质围巾,既不温柔也不温暖,但全无杀气,知道这人不会真的杀了她,现代人的和平意识根深蒂固,始终不认为会有人无缘无故地杀人,因此她心里全无惧意。 她不想跟他们斗了,但她要拿着枪防身,这里人人会功夫,在这完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自己一个不小心,或许真的就丢了小命。 其实只是人生,地还是相当熟的,她还能不知道小静山,还能不知道从小静山往南是木多镇,再往南便是蕙城。 倚奇终于打开了背包,把包里的物品全都倒在了地上,护肤品,洗漱用品,还有没舍得扔的方便面料包,钱包,相机,手机,充电器,充电宝等,随身要看的书等各种物品,当然也包括那把泰瑟枪。 看着倒了一地的东西,倚奇也是好奇,这么个小包包,竟然装了这么多东西。他把有可能是毒药的东西,全部都收走了,衣物及泰瑟和其他用品留给了她,刘璟承收起剑,对一个只会点花架子,全无内力的女人,他完全没必要这么紧张。 看着他们的举动,华希予有点好笑,妈蛋,把洗漱用品都收走了,姐将如何刷牙,如何洗脸,如何洗澡洗衣服呢。 她也懒得搭话,捡起泰瑟枪,调了下档位,这泰瑟枪,原本不是真的枪,功能类似于一个电棒,没有子弹,它是靠发射带电“飞镖”来制服目标的。 隔着七米远的距离在5秒内多次放电,每次时间持续仅百万分之一秒,低档位可致人瞬间休克而不会要了人的命,高档位可至人心脏聚停直至死亡,两小时内充满电,能300次连击,电压虽高,电流却小,在文明法制社会里,最适合警察防身和对付穷凶极恶又不能让他死的罪犯了。 但这是美式装备,目前中国的网络上也能买到仿制品,作为普通人,尤其是女孩作为防狼必备武器那就是类似于天神了, 只是中国普通人并不认识,一般人都会当成玩具枪。 而这两个古人,就更加不可能认识了,他们认为的凶器,不外乎是刀枪剑戟毒药暗器这一类的,其外的,都不具有危险性。 华希予将泰瑟调至了最低档,可至人昏阙几十分钟,在法制社会里成长的人,无故杀人是道坎,一般人都很难迈过去,尤其她身份特殊,更不可能随便杀人。 “你们两个,伤了我,不给个交待就想走吗?” 她握着泰瑟,指着正准备离开的两人。 刘璟承确认这个女人对他们完全没有威胁,不过是碰巧遇到的局外人后,就打算离开,他害怕被缠上,一个粗鄙不知礼数的野女人,不值得多费心思。 听到华希予的声音,扭头却见这女人拿着个东西指着他们要交待。 “交待?你想要什么交待,没杀你已经是最好的交待了”倚奇不屑地说道,用一种你简直不知好歹的眼神看着她。 “别找死”刘璟承也冷冷地补上一句,他们完全没把她放在眼里,一个不会功夫的普通怪异的女人,竟然也敢跟他们要交待,和找死有什么差别。 他佩服她的胆色,却为她不知好歹而恼怒。 “想杀我,呵呵”这一声冷笑极尽嘲讽,一脸的鄙视和倨傲,再高的武功在枪面前,屁也不是。 倚奇被这句话给激怒了,低声对刘璟承道,“爷,杀了她”。 刘璟承也觉得,这女人太不知好歹了,已然饶了她一命,此刻却要自己来找死,于是脸一沉,挥剑直逼过来。 华希予估算了下距离,在刘璟承的剑落到自己身上之前,果断地扣动了扳机。 刘璟承完全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身子一软,象被抽了筋的龙一样,直接瘫软在了当场。 倚奇瞥见自家主子中招,立马就奔过来要拼命,华希予抬手给他也是一击,倚奇便跟他主子一样也倒在了原地。 姐手里有枪,何必跟你动手使蛮力呢。 哼! 二十多分钟后,刘璟承慢慢地睁开眼睛,首先看到的是另一对隔着面罩的大眼睛,和一张白净漂亮脸蛋,以及一股他从来没闻到过的很好闻的香味,这味道有点刺激他的神经,不由自主地就深吸了一口。 他懵懂不知自己身在何处,想挣扎着起来,却感觉四肢酸软无力,手脚都被捆住了。他刚想张嘴喝问,嘴里马上被人塞进了东西,他闻到了一股特殊的味道,用舌头舔舔,有点咸,也不知道是什么,然后才慢慢想起了发生的一切,赶紧往外吐。 “哈哈哈,吓死你个装B佬,火腿肠呀,你不吃反而吐出来,傻不傻呀” 华希予哈哈大笑。 听着她的笑声,刘璟承慢慢清醒过来,胸腔里蓄着一团气,压得心脏闷疼闷疼的,难受极了,这团气在慢慢涨大,很快就达到要爆炸的程度,奈何身上没力气,想起也起不来,这样就更气了。 “你这个妖怪,你笑什么?” “妖怪?你有没有常识呀!我明明是女人好不好”希予一脸委屈地看着他,忽闪着的大眼睛,透过墨镜只能看个模糊的轮廓,就是这模糊让刘璟承愰了一下神,好一会都没反应过来。 “你是女人?就算是女人,也是妖怪” 刘璟承原本的那团火,不知不觉地就开始消退了,听着女人那甜甜悦耳的声音,心里有点酥酥麻麻的,那点余火的温度怎么也上不来。 “真是没文化,读过书吗?男人才叫妖怪,女人应该叫妖精才对嘛” 她一脸天真地看着他,象个给老师纠错的学生一样,可是那朦胧的眼睛里,满带着戏谑和嘲讽。 “放开我,不然本…小爷杀了你”,他被这嘲讽又激怒了,被一个女人嘲讽,这是不能接受的。他愤愤然的怒火能把整座小静山点燃。 “啧,啧,啧,究竟是你傻还是我傻呀,你嚷着要杀我,还叫我放了你,这事儿是有多矛盾啊!” 刘璟承 “……”。 只能是恨恨地看着她,今天面子丢大了,竟然栽在一个小丫头手里,这耻辱,是可忍孰不可忍,此仇不报,势不为人。 “我说,傻子,我跟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为什么一见面就要杀我,你们究竟是何人,说得清楚明白,我就放开你,不然,再电你一次,不死也半条命”华希予戏谑地看着刘璟承,象猎人看着自己的猎物一般的审视。 “……” 刘璟承把脑袋一扭,完全不想搭理她。现在被人捆着挣脱不了,虎落平阳被犬欺,这个亏总得要找补回来。 “不理我拉倒,反正我又没被人捆着” 才没心情跟他计较,乐得看好戏,心情好得很,完全无视躺在地上的人。 阳光正好,树影婆娑,斑斑点点地洒下来,照得人也迷幻起来,山间里风习习,花儿正明艳其时。 华希予矮下身,对视着刘璟承的双眼,想到他说因为见了他的面就要杀她,突然就冒出一个促狭好玩的让这小子郁闷一辈子的想法。 “之前说见了你的面,就要杀我,那要是……”她说着,顿了一下,直起身,双手捧着刘璟承的脸,眼角眉梢都憋着坏笑,那股子得意劲,让人很容易联想到她即将来到的后果。 她伸手去摘他的面罩,他转头避过,怒目瞪视着她,这屈辱着实太伤人了。他不明白她要做什么,但知道肯定不是好事,本来就气,看她此刻的表情,心里有点没底,这女人,要使坏。 他已经气得不能思考了,想自己堂堂南越国的琙王爷,被一个不明身份的女子这样捧着脸,这羞辱,如何能承受。 他的力气在一点点的回升,只是手脚都被困着,挣不脱,使劲扭转头,想用内力挣开绳子,内力也在一点点地凝聚,可那绳子捆得很奇怪,就是挣不开,此刻又被华希予硬生生地将脑袋给扭转过来与自己面对面。 “我一定要杀了你” “哈哈哈” 看到他这反应,华希予终于还是没有忍住大笑了起来,笑声里满是张狂姿意,夹着调戏,还有那么一丝丝的暧昧。 刘璟承还没来得及反应,希予就在他唇上重重地亲了一口,看着刘璟承胀得通红的脸,她想都不想,又再次附上香唇,温柔绵长地吻上去。 原本是要调戏他的,结果就有点变了味,她赶紧退开,自己都有点脸红了。 “这样子,你又打算如何杀我呢” 她故做镇静地拍了拍他的脸,语气也有点不自然,但还是调戏味十足地,一字一顿地说:“嗯……,我的小~少~爷~” 希予收不住笑意,一副坏事得逞后的得意,调戏了良家少男,心情愉悦而挑衅地看着一脸窘迫的刘璟承。 可怜的刘璟承,双手双脚都被从后面捆住,一开始还能跪坐在自己的腿上,被人调戏了,一番挣扎,重心不稳,只能狼狈地侧躺在地上,被一个女人调戏轻薄,他简直不要活了:“你这妖怪,你杀了我吧”。 嘴里这般叫嚷着,心里却是另一番滋味,没来由地全身发紧,他看到了她绯红的脸颊,以及羞怯地转过头的样子。 “天啦,王爷的贞节没了” 倚奇一睁眼就看着自家王爷被这女人调戏,替王爷难过死了,于是又聪明地赶紧闭上眼睛装死。 “哈哈哈,你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人前人若后有人欺负你, 你就报我的名号,宁城华希予,知道了吗?” 边说边笑,那股得意,活象是个采花得手的淫贼。 “对了,少年,你叫什么名字?”她得意地问。 “你这妖怪,妖怪,你还是女人吗?做女人岂能这般不知廉耻” 刘璟承受此奇耻大辱,气得浑身哆嗦,恨不得一剑刺穿她,不,一剑不够,要千刀万剐,堂堂琙王爷,竟然被一个女人声称对自己负责,又羞又愤恨,不如一死了之,竟然还想知道他的名字,她也配。 第32章 你是我的人了 华希予可没心思去管刘璟承的想法,她漫不经心地坐回地上,把倚奇拿走的东西全部重新装进包里,边往里装边说:“你们把这些都给我收走了,我怎么生活呢” 听到刘璟承的喊叫声,她又得意起来:“你以后就是我的人了,我怎么舍得杀你呢” “妖怪,放开我” 刘璟承低吼一声,原本被她的话给刺激得想寻死,现在听她又说一遍是她的人,并且还要对他负责时,心里反倒不气了,不禁觉得好笑。 被这女人调戏和轻薄,虽然没面子,可仔细回味一下,滋味还不错,那淡淡的香味还残留在嘴唇上,自己并没吃亏呀,自古以来,这种事,哪有女人占到便宜的,自己越气,那女人越是得意,我岂不是真傻。 “你好吵啊,你想通了不杀我,我就放开你”华希予却不知他在想些什么,听他喊得烦人,头也没抬,随口应着。 这该死的女人,已然饶过她了,她又自己寻上来找死,现在反被她制住,虽然可恶可恨,如今无论如何先脱困再说,他扭头看看倚奇,还在地上昏迷不醒。 他又试着运功,除了身上乏力外,似乎也没受什么内伤,他又依次扫过自己的全身,也没见有外伤。 “那你要怎样对我负责呢,是我以身相许,还是你以身相许?”哼,女人想调戏男人,做梦。 “啧,做什么大梦呢,以后你就作我的小弟吧”还以身相许,做什么美梦呢。 “那就是你以身相许咯”耍无赖嘛,谁不会呀。 “你不告诉我你的名字,那你以后就叫华一,他就是华二”编号多简单,但是如果脑子不够清醒,人多了就容易混。 “那我对你负责也可以的” 刘璟承看着她那窘样,心情大好,哼,女人岂有占了男人便宜的。 “你不想让我帮你解开了?”两人自顾说自己的话,都不去听对方的内容,在一旁装晕的倚奇可就苦了,什么时候,他家爷竟然这么脸皮厚了。 “无所谓,反正我是你的人,你随便怎样处置都行”刘璟承耍无赖了。 “咱们做个交易如何?” 这死王八蛋,绕来绕去都要往那方面绕,还是让他们早点滚蛋吧。 “什么交易,你说”刘璟承一副坏笑,看着她脸红着羞恼的样子,心情好得不得了。 蠢女人,脸这么浅,还敢主动调戏男人,几句话一挑逗,就招架不住了。 “我问你答,让我满意了,我就放开你”她想了下又道,“并且,你要保证不杀我,当然你想杀我也不容易,就你那破剑也不是我对手”。 刘璟承目前只想脱身,自然是她说什么他都答应。 于是两人一问一答,华希予将目前的处境了解了个大概,刘璟承也在这一问一答中了解了这女人竟然对南越的事一无所知。 “可是你砍我一剑,让我的胳膊挂彩了,这要怎么算”华希予把胳膊伸给他看,带着点撒娇的况味,刘璟承的心霎时生出一番别样滋味,有点不知要如何应对。 那条葱白也似的胳膊上,一道浅浅的渗着血丝的伤口,在阳光的照射下,象条红色的小蛇一样直往刘璟承的心里钻,他好想咬上去,啃一口。 心里微微地有点发闷,他不敢看,却又忍不住,一件短小而轻薄的单衣裹住她的上半身,身体的曲线高低起伏,山峦沟壑,风景旖旎,在一呼一吸间动荡着,是那么明显,纤细的腰肢随着她的每一个动作,都能看到裸露的肚脐总是忽隐忽显地在向他叫嚣。 他用舌头顶了一下干渴的喉咙,吞咽下去内心的燥热,喉头上下滚动,心里恶狠狠地腹诽,“不知廉耻”,可这话没说出口。 他曾跟着师父游历,见过些异族人的穿戴,也有袒胸露腹的,可这女人的服饰又与异族人不同,对于露腹他倒也算是见过的,倒也没觉得十分辣眼睛。 “谁知道你不会躲啊” 他听着自己的声音有点沙哑,语气也不自然,倏然脸上一红,赶紧将头扭向另一边去。 “我又不象你们都会武功,怎么躲呀”武侠小说的世界中,古人都是会功夫的, 就象外国人认为每个中国人都会功夫一样。 “那不是也没真砍你嘛” 他为自己的语气感到羞耻,好象在撒娇一般,带着妥协的意味,他的脸更红了,虽然戴着面具,还是别扭。突然觉得,我为什么要给她解释。 他原本也没真要砍,而是那两只胳膊抬起时,自然暴露出的腰腹间让他愰了神。不然,连皮肉也不会伤着她的。 健康,结实,细腻,紧致,圆润,弹性,白花花的,是当时他脑子里闪过的全部景象。 华希予想了一下,觉得好象也是呵,刚才自己太冲动了,只是气愤于挂了彩,打输了,折了自己小霸王的名号,又见他们搜走她的东西,所以不愤,并没去想这么多。 “那好吧,咱们扯平,君子一诺,什么马也难追哈,你要是出尔反尔,我有的是办法收拾你的” 既然自己独身一人到这南越国了,还是不要树敌为妙。 她掏出刀子,在手里转着,慢悠悠地蹲下身去,刘璟承闻着她身上属于女人的体香味儿,有点心醉神迷,这味道和五年前那晚有点相似,他很想把头靠上去,好好闻闻。 华希予挑开绑着他手腕的胶带,同时还又强调一遍:“华一,以后我罩着你了” 也不等刘璟承回答,把他脚上的胶带也挑开了。 “刘璟承,本小爷叫刘璟承,不叫华一”他气死了,华一是个什么鬼名字,而且,倚奇叫华二,他敢吗? “噢,你有名字啊,那就刘璟承好了”她无所谓,名字就是个称谓,他不肯说,她就给他取名叫华一,华二,华三,华四……。 刘璟承没想到她真的会给自己解开,毫无防备,此时要杀她,简直易如反掌,看来也并没多少江湖经验呀。 他贴近她的身体, 又闻着身上独特的味道,清新,淡雅,象熟透的瓜果,他很确定,真的是那晚闻过的味道,这让他愰了下神。 可那晚的女人不是在水月庵吗,说好的一年后回来接孩子,这一走就五年了,也没见踪影,他已经派人长年盯着水月庵,至今也无消息。 “你自由了” 华希予不想跟他们多纠缠,出了口气,此事就算揭过了。 刘璟承被电击得浑身酸软乏力还没完全恢复,躺在地上好一会儿才爬起来,然后顺手解下身上的斗篷给她披在身上。 华希予一时没反应过来,硬是愣了好一会儿才想着扯下身上的斗篷,扯了几下硬是没扯下来,怔怔地说:“热死了”。 望望天空,阳光正炫目地涂在天边,层林都染成了微微的红色,阳光打在他的脸上,那个水墨色的玉面具泛着点点金光,她不自觉地伸手想再次去摘他的面具,看看这人长什么样子。 刘璟承一把捉住了她伸到面前的手,露出一个狡黠的笑,“等我以身相许时,全身都让你随便看” 那暧昧的味道,华希予仿佛看到一万只草泥玛从她的眼前飞过,真该再给他一枪。 “你是不是长得很丑”华希予挣脱被他抓住的手,一个侧转身,成功摆脱他的阴谋,不能理会他的调戏,越理会,他只会越来劲,最好的办法就是装着没听到。 她有些后悔,刚才光顾着绑他们,没来得及揭开他的面具,他就醒了,早知道,把档位调高点了。 落水潭边的花儿熬过了正午时的酷热,此时正精神百倍地怒放着。风吹过树林,送来阵阵清凉。 对她孩子气的话语,刘璟承笑了:“我的脸长得是有点丑,其他地方应该还不错”。 “滚” 她大吼一声。 “你为什么也戴着面具”他不理会她的吼,看着她的太阳镜,问道。 “我?面具?” 华希予稍微反应一下才明白他说的是太阳镜,为了防晒,尤其是要保护眼角,她特意给自己选的旅游用的宽边太阳镜,竟被这古人当作面具了,呵呵,那就让他误会下去好了。 “我也长得比较丑,不好意思见人, 所以要戴面具” “不如我先让你看看我身上其他地方?”刘璟承邪魅地笑着说。 华希予愣了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意有所指,无所谓地道,“好啊,你脱吧” 刘璟承当真就开始解衣服,一边痞痞地笑望着他,华希予见他来真格的,一时大囧,一下子就红了脸。 刘璟承觉得自己终于出完了被女人调戏的恶气,捡回了一点面子,脸上泛着得意的笑,哼,跟我斗。 华希予简直无语透了,真是的,说啥都能绕上去,早知道这男人这么色,就不该主动去调戏他了,话说,古人不都该是克己复礼,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的吗,怎么色起来,比现代人有过之无不及呢。 刘璟承去看了看还躺在地上的倚奇:“他为什么还不醒来” 一边说一边想给他解开绑着的胶带。心里直嘀咕,这是什么绳子,没打结,根本不知从哪里解。 “那我也不知道了,可能他的身体不如你强壮呗”她不敢再惹他了。 “不是你杀了他吗”刘璟承不信任地望着她。 “我杀他干嘛,我可是法制社会长大的孩子,以为跟你们一样的野蛮人啊,动不动就取人性命” 顺手挑开了胶带,给倚奇松了绑。 倚奇适当地扭动了一下身体,随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一睁眼便见到自己的主人,报以一个灿烂的笑脸。 他很想说,我不敢醒来呀,怕坏了爷的好事呀,没想到自家爷竟然这会么撩姑娘,原来自家爷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呀!那咱们王府里那几个姑娘,爷为什么不见他们呢,他想不明白,不想了。 没有什么比见到主人健康地站在自己眼前让人更觉踏实和安慰的了。 没了主人,便没有归属感,会象找不着娘的孩子一样恐慌。 “王……”倚奇傻傻地笑着,张嘴就要呼喊王爷,他要让王爷明白,自己一直在昏迷着,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只是爷字还没喊出口就被刘璟承给截住了。 第33章 返回失败 刘璟承抬头看了华希予一眼,“他是我的兄弟,我们是这山里的猎户”他扶起倚奇。 猎户?一听就是谎话,懒得拆穿而已,真当自己多高明,“我没空理你们了,你们走吧,我得先去找回家的路”既然已经确定自己进入了时空隧道,掉进了虫洞里,或是走上了莫比乌斯环来到了中国的古代,不管哪样吧,能来就能回,总能找到办法回到现代社会去的。 她说着话,要解下他的斗篷,这大夏天的,太热了,而且,她也不愿带着这东西回去,太难看了。 刘璟承看着她,一脸的不悦,什么法制社会,这么大了该是孩子的娘才对呢,该死的女人,解下斗篷是想给谁看?穿成这样就到处乱跑,成何体统。 他一把按住她的手,重新给她系好带子:“不准解开” 看她不悦,又回头补充一句:“山里夜晚凉” 凉你妹呀,现在是大中午好不好! 林子里草丛中有小动物窜出来,三人同时警惕地望过去,而后就听到了明月的呼喊声在山下响起,伴随着她蹦蹦跳跳的脚步往山上来了,刘璟承给倚奇一个眼色,两人迅速退走了。 他不能让人知道琙王府的人来过小静山。 落水潭边,华希予转过头来,两人竟然全都不见了。 “逃得够快的嘛”她摇头,无奈地笑了笑。 华希予拎起自己的包往车上去,剩下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她开始要认真想想事情的始末了。 可是,自己究竟是从哪儿来的,怎么来的,她完全没有印象,本能地就顺着车辙印寻找。 山里并没有现成的路,只有依稀的痕迹,路面上全长满各种杂草,路上的车辙印清晰可见,也不费什么事儿就寻找到了杀人垭,车辙印在此终止了,很明显,车子是从这里横穿出来的,那就是说,虫洞就在这儿,那是不是从这儿可以穿回去,还是会~~呃……穿到别的什么地方,想想也不至于,虫洞应该没有岔道。 她沿路返回落水潭,虽然对穿越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还在懵懂中,目前最主要的却是自己究竟该何去何从。 最后下定决心,古代不好混,且不知虫洞打开的时间有多久,会不会发生移位,或者关闭,这个南越国,只当没来过吧。 虽然没能去游历了解一番有点可惜,终究还是回到自己的世界回到自己的生活中更要紧。 她拿定主意,解下那个又长又闷热的斗篷扔到车上,拿出手机给眼前的小静山和落水潭狂拍一通照片,回去对比一下21世纪的小静山和落水潭,看看有什么不一样。 心里隐隐地有些不舍,穿越这件事本身就弦妙,从一个世界来到另一个世界,却没能了解一下就匆匆忙回去,是不是浪费了上天给的这次机会。 就这么回去,岂不是白来一趟,不如先到南越国游历一番,然后再回去,这样岂不是完美? 好奇心一涌上来,她马上就想冲下山去,不知此时有没有木多镇呢,既然有了蕙城,木多镇想必是有的吧,但理智最终占了上风,万一玩一圈回来后虫洞关闭了,永远回不去了,那就不是完美而是完蛋了。 于是把东西收拾了一下,随身要用的都装背包里,去落水潭边洗手,洗把脸,就准备往杀人垭去。 “希予姐姐,你真的还在这里呀,这下可就太好了” 希予循着声音望过来,只见明月气喘吁吁地笑着跑过来,一下子扑进她怀里,一副求抱抱的小可怜样。 华希予一把抱住她,关切地问:“怎么了?” “姐姐,你别走好吗?”软糯糯,甜腻腻的声音,听上去那么可怜,华希予的心软得一塌糊涂,要是找得着路,一定把她带回去。 她轻抚着她的后背,让她平复下情绪,“好,那就不走了”。 “真的吗?” 小丫头立即就露出了开朗的笑颜,把光脑袋从肩头上抬起来,一本正经地说:“师父让我来找你” 。 “你师父找我,她有说什么事吗?”华希予觉得更多的是小姑娘在挽留她,自己跟水心师太也没什么交集,借宿之情已经答谢过了,找她有什么事呢?捎东西?捎口信? “没有,师父说你一定还在这里,叫我来找你,我就来了” 明月本该是个欢乐快活的小姑娘,却有着与年龄不相符的成熟。 “明月,你跟姐姐走好不好” 华希予不想再逗留了,她既然已作好了回家的准备,还跟古人纠缠个什么劲呢。 “师父找不到我,会伤心的”明月犹豫了,她从一出生就被嫌弃,直到一年前来到水月庵,师父待她象亲人一般,让她感受到了温暖,真要离开,她舍不得。 她也不过随口一说,岂能真拐了人家的孩子不成。 华希予找了几粒巧克力给她,让她回庵里去,“明月,姐姐要回家了,你赶紧去找你师父吧”。 明月拿着巧克力,只一脸懵地看着她,也不说话。 她迫切地想要回去,房车也不要了,就让它留在这个异世做个曾经有人来过的见证吧,她直接跳上牧马人,点火,出发,一路往杀人垭而去。 明月睁着一双天真无邪的大眼睛,看着华希予开着车走了。 顺着车辙印很快便到了杀人垭,现在不必探路,路上虽有植被,也有活动痕迹,比起现代的小静山,现在的山要活跃得多。 停下车,站在垭口观察,努力去寻找昨天的痕迹,那里已然长满了杂草,爬山滕挂满了整面山墙,郁郁葱葱,象几千年来保持的旧模样,一点活动过的痕迹也没有,那个洛漓洞,她昨天才在这儿杀了人,缴获一批枪械。 关于梅淑敏,在她脑子里一点痕迹也没留下,这里也有细微的活动痕迹,但梅淑敏特别小心,生怕留下痕迹被人找到,故而,华希予并没注意到。 她将挡路的藤条砍去,很快,“洛离洞”三个字依然如昨,只不过被藤蔓青苔覆盖住了。 她谨慎地往里走,洛离洞没有任何昨天的痕迹,电筒扫过之处,那些桌椅板凳,起居用的东西几乎都在。 也许,这里就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门,就是那个黑洞。 她退后,助跑,幻想着会一跃穿过那堵石墙,回到21世纪的山洞里,可惜,除了肩膀被撞得散架,外加头晕之外,没有其他收获。 她不甘心,坐在地上喘息,休息够了,他记得这洞上有个华字的,往记忆中的位置去找,却没找到,那就给他刻一个好了,掏出军刀在这个洞壁上刻了一个“华”字作记号。 这个洞不是,不代表下个洞不是,这个巨大的山洞里,还有好多个支洞呢。 既然能穿来,就能穿回去,她坚信这点。 休息够了, 她又往旁边的洞室里去,在里面审视了一圈之后,选一个自己认为可能的位置,她学聪明了,不再用自己的身体去试,而是抓起石头狠狠甩过去,无一例外,石头全部弹了回来。 在这个洞上刻了个“希”字。 当她在第三个洞壁上刻完“予”字时,脑子里突然就醒悟了,原来,原来,这几个字竟然是自己刻上去的,竟然还是自己的名字,难怪昨天觉得熟悉,难怪正好在自己的身高处,难怪…… 说起来是昨天的事,也不过才过了20多个小时,竟然已是几百上千年。 她一阵唏嘘感慨,时间真是个神奇的东西,摸不着看不见,无影无形,却随时控制着一切。 她坐在地上喘气,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事不过三,如果不在洞里,那说不定有道无形的门,就在那条路上也未可知,“对呀” 她一拍脑门,真是蠢啊,黑洞周围有巨大的引力吸引,只要靠近边缘都会被吸进去,我怎么会这么傻呢,这根本不可能是黑洞嘛。 既然是连带着车子穿过来的,那必定是在路上嘛,想起来当时车子震动了一下,自己还奇怪来着。 赶紧返回车上,点火,启动,将自己牢牢地绑在车上,把油门踩到底,加速到最大,让车子象脱缰的野马一样往前冲,牧马人的动力原本就强劲,经过改装后的牧马人在这样刻意加力的情况下,象一头发疯的野兽般向着落水潭方向冲过来。 她满心希望回到落水潭时明月不见了,她折断的树枝复了原,一切南越国的痕迹都消失了,一切的一切都不见了,回到了属于自己的现实世界中。 她心绪杂乱地想着,车子很快回到了落水潭边,明月听到了马达声音,远远地站在车道中间迎接她。 “明月……”华希予失声地大叫,既有没能回去的失望,还有即将撞向明月的惊恐,紧急制动已经来不及了,踩下刹车的同时,猛打方向盘,车子往旁边冲去,在树丛里滚了两圈后,翻了个身正好720度,靠在一棵树上稳稳地停住了。 她一阵头晕目眩,胃里翻江倒海般难受,本能的反应就是赶紧下车,迅速解开安全带, 被车子在翻转时砸在身上的背包带子给卡住,她强忍着极度的不适,用力将背包一扯,卡扣“啪嗒”一声松开,人就那样滚到了车下,背包也随着这股力道被甩出了好远,她一阵天炫地转,双腿发软,直接扑倒在草丛里昏过去了。 第34章 阿土阿水 木多镇上的莫家小院里,刘璟承冷冷地坐在屋里喝着茶望着窗外的天空发呆,一弯如钩的帘月挂在天空,空气中氤氲着薄薄的雾气,窗外的景色变得晦明晦暗起来,他放下窗,转身坐回椅子上,再端起茶杯时,水已经凉了。 他听到了门外的脚步声,还有人低声说话的声音,他知道,他等的人来了。 “王爷”伴随着轻微的叩门声,有人喊了一声。 “进来吧”他冷冷地说,语气里不含有任何情绪。 伴随着吱呀的开门声进来的是倚奇。 “爷,人来了” 一个30多岁的中年人,穿着黑斗篷,大大的兜帽遮住了整张脸,是男是女都看不清。 “问爷安” 来人躬身,欲跪下行礼。 “免礼,起来说话” 来人站在刘璟承侧面,一直低着头。 “皇上欲给王爷赐婚,秋猎回去就会下旨”来人说。 “赐婚?是哪家姑娘?”刘璟承还没开口,倚奇倒着急了。 “据皇后身边的宫女说,是华丞相家的女公子” “华丞相家的女公子?那华丞相家的女公子不是说要选作太子妃的么,怎么又赐婚给王爷呢,这不可能,你准是打听错了”。 “奴才听说,是华丞相前妻生的女公子”来人说。 刘璟承似乎明白了点什么,却又不甚了然,话锋一转,问:“阿土和阿水什么时候到”。 “最迟明日清晨可到” 倚奇在旁边答道。 “嗯,叫翟良玉查查华丞相府的女公子”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倚奇应一声,出了屋子。 屋子里只剩下刘璟承和那个戴着兜帽的人,气氛一下子就冷了下来,来人只静静地站着,似等待着主子发问。 “还有什么消息,现在说吧” “爷,这消息也不知可靠不可靠,不敢随意乱说,怕影响了爷的判断” 来人小心翼翼地说。 “把你知道的都说了,本王自会判断” 声音没有一点温度。 “皇后宫中的总管,跟一位嬷嬷相好,不小心说漏嘴,那嬷嬷隔天训斥贵妃娘娘时说:你一个假货,还装什么高贵。两天后,那嬷嬷出宫办事,在回来的路上,走丢了”。 “噢?”刘璟承霍地站了起来,这消息,来得有点劲爆,象一记重锤,敲得脑袋有点懵。 “那嬷嬷身边的小丫环呢,都被处理了吗?” 不用想,但凡有可能知道一点点消息的人,都被处理干净了。 “处理完了,奴才有个同乡,人比较机灵,听到嬷嬷的话,知道惹祸了,使人央求奴才救她,奴才花银子买通了行刑的人放了水,将她从乱葬岗捡回来保住一条命,她将事情的始末都告诉了奴才。” “人在哪儿?” “奴才将她带来了,求王爷安置” “好,你去吧,谨慎些” 转头向门外叫:“节安” 门外的节安很快进来,垂手听王爷吩咐。 “将那姑娘带下去仔细问话,然后送到小静山去安置吧” 各人领命而去。 刘璟承推开窗户,一股劲风灌进来,起风了呀,他不由得身体一僵,抬头望向天空,夜幕正慢慢地垂落,云层越来越厚,原本若隐若现的一抹晚霞,此时已经完全隐没在了层层黑云里。 疾风吹劲草,暴雨冻秋霜,一场秋雨眼看着就要来了。 刮了一夜的风,雨却没下来。 翌日清晨,刘璟承梳洗完,就见到院子里站着一对阳光满面的少年,一身精干短打衣,即使外行人也能看出身手不凡。 他们见到自家主子出来了,两人春光满面地迎上去:“见过师兄”阿土阿水同时行礼,两人异口同声。 刘璟承也不答话,顺手拔出倚奇身上的剑,挥剑就刺,阿土阿水退后两步,迅速拔剑相迎,一时间院内剑花闪烁,伴随着金属的碰撞声,三个人影在上下翻飞,一会儿屋顶,一会儿树梢,一会桌面,一会儿水面,三人打得难分难解,一众侍卫全都站在屋檐下围观,他们难得见到自家主子亮真本事,全部人都看得忘了神,目光追着三人转动。 然后就见,刘璟承一脚踢飞两人的长剑,两柄长剑直入挂在树上的剑鞘里,而他自己的剑,一扬手,咣当一声,也稳稳地插入了倚奇的剑鞘中。 三人均收住势,缓缓地落在地面,周身冒着热气,阿土阿水重新又上前见礼。 刘璟承脸上露出满意的浅笑,这才慢慢地打量着眼前的两人,眉眼俊俏,相貌堂堂,一身英气,五六年未见了,曾经的小孩已经长大成人了。 他们这身手,已得了师父的七八分真传,假以时日,他们必定也会超过自己的。 “师父他老人家可安好”刘璟承接过节安递来擦汗的手巾,语气平静地问。 “好,师父有信给师兄”阿土从怀中取出一个信筒递上来。 “师父带着师姐云游去了,叫师兄不要再去找他”阿水说。 “噢,师父又云游去了?”刘璟承似乎有点意外,但随即又好象懂了,师父本就方外之人,岂能用世间俗仪去度量。 “师妹她,可还好!”楚菘今年也该有20岁了,师父曾让他给师妹相看人家,可楚菘不愿意嫁人。 他知道她的心意,所以那年给他下药他也不曾怪她,但他不愿意将她拉入这俗世的泥潭里,师妹那单纯的个性几天就会被皇后搓磨死。 “师姐挺好的,就是师姐鼓动师父去云游的”阿土将信筒递上。 刘璟承接过信筒,随后对二人说:“先下去安置吧” 节安领着二人去了。 刘璟承回到屋里,坐在案几前,握着师父的信,迟迟没有打开,师父要说些什么呢。 会不会怪他不肯娶师妹,会不会说他不孝顺。 刘璟承自出生不足一月就得了一种怪病,最初总是哇哇啼哭,无论怎么哄也无法止住哭声,为此杖责了不知多少宫女嬷嬷。 大皇子痴傻,二皇子出生就夭折了,三皇子是皇帝与心爱的明贵妃所生,皇帝寄予厚望,因此特别珍爱。 太医们无数次的会诊也查不出病因,各种方子都用遍了,始终无法根治。 随着孩子长大,宫女嬷嬷们慢慢地掌握了小主子哭闹的规律,那就是他在奔跑跳动时,会突然就捂着某个部位痛楚地啼哭,要么是肚子,要么是脑袋,哭得那叫一个凄惨。 后来,宫女嬷嬷们就绝对不让他跑跳,哪怕是快步行走也不允许,多数时候都是被太监嬷嬷们抱着,绝不让他自己活动,但即使这样,也免不了他喊痛哭闹。 刘璟承常年受病痛折磨,吃不好睡不好,整个人毫无生气可言,既不爱说话,也不爱搭理人,任人喊叫只装作听不见,对任何事都不感兴趣,拖着一个病病歪歪的身体,常年不断药,显得既傻又痴,太医们一听说三皇子传诊,都吓得瑟缩成一团。 皇帝贴出告示,在全国遍访名医,但凡能治三皇子病症者,愿为官的封官,不愿为官的赏钱。 一时之间,全国各地,掀起寻访名医的风潮,许多大夫纷纷涌向京城,但是真敢揭皇榜的人却没有,有些人本着学习的心态,有些人想来碰碰运气,大多数人来凑热闹。 但临到头,深知太医院那些医术精湛的太医都没办法,自己一个游方郎中,学艺不精,还是不要献丑了,性命比官位比银子重要。 皇榜贴出去半年也没人响应,皇帝都快放弃了。 令人没想到的是,半年后,一个须发皆白的道长,自称与三皇子有缘,能治他的病。 常智真人被带到皇帝面前,“皇上,老道一不要官,二不要钱,老道也不能治好三皇子的病” “大胆,没本事就敢揭皇榜”皇帝震怒,立马命人拖出去砍了。 “皇上,且听道长把话说完,毕竟这是唯一敢揭皇榜之人呀” 堂下的常智真人仙风道骨般飘逸的人,怎么看也不象是打诳语的神棍,坐在皇帝旁边的明贵妃按下皇帝的怒气,她不想放过唯一的机会。 “老道虽不是治病之人,但却能维持三皇子的性命至救他之人的到来”常智道长等皇帝发完怒,仍然是不疾不徐地说。 “如何维持?”皇帝急忙发问:“救他之人是谁,何时到来?” “皇上只须把三皇子交给贫道,贫道自会传授他保命之法”常智道长说。 “大胆,我堂堂天家皇子,岂能出家为道为僧”皇帝的怒气又上来了。“老道只传授些功课,倒也不必出家,若任其发展,恐怕活不过今岁”道长说着,目光炯炯地望着皇帝和明贵妃:“何去何从,请皇上抉择”。 “活不过今岁?”明贵妃被这句话给吓住了,她的儿子,活不过今岁?儿子死了,她还活个什么劲儿,皇宫生存,都是子凭母贵,母凭子贵,母子相互依存,如今得皇帝宠爱,谁知能维持多久,后宫不断进新人,皇帝说厌弃就厌弃,儿子才是保住地位的唯一保障,将来哪怕失了宠,还有儿子可以依托,而儿子是血脉相连最亲最亲的亲人,她怎么舍得? “皇上,不如就依了道长所言吧”明贵妃哀求道。 “哪里来的妖道,在此怪力乱神,妖言惑众,拖出去杖毙”皇帝一听说自己的儿子活不过今岁,一股怒气直冲脑门。 “皇~~上~~~~~”明贵妃哀求的眼神望着皇帝,明显快哭出声来。 “爱妃莫听这妖道胡言乱语,朕就不信,天下之大,就没人救得了承儿”皇帝愤愤地说。 “请问道长,这救承儿之人是谁,何时会到来?”明贵妃不死心,在皇帝的盛怒中,弱弱地问了一句。 “这个,贫道也不知,但三皇子命中注定有此劫难,他日必有奇遇”常智真人象是没看到皇帝的怒火一般,站在堂下,不慌不忙,不喜不怒,象是在跟朋友谈话一样的平静。 “拖出去,拖出去杖毙,朕要找的是大夫,不是妖道”皇帝一听说什么都不知道,刚刚有点下去的怒火立即就窜上来了,当我皇宫是杂耍场吗?敢戏弄皇帝,不是找死是什么。 两名武士上前,一左一右想去驾常智道长,道长轻轻一甩拂尘,大步向殿外走去,刚出殿门,一转身,倏地就不见了。 第35章 往事如烟 刘璟承的病痛越来越严重了,半年过后及至年关,已奄奄一息,眼看就不行了,明贵妃哭成了个泪人,我的儿呀,撕心裂肺的痛楚让她想起了半年前道长的话,不住地埋怨起皇帝来。 皇帝虽不说,心里也很痛惜,这个儿子,是和心爱的女人生的,还等着他身体康复就立为太子,刚生下来时多漂亮可爱,如今被病痛折磨成这样,他也心痛不已。 只是皇帝从来就不缺儿子,如今皇后已怀孕了,还有其他两个嫔妃也有孕在身,这个儿子没了就没了吧,不是不救他, 实在是没有办法救呀。 明贵妃当然知道皇帝很在乎失去这个儿子,尽管很疼爱,可对皇帝而言,真失去了,只是少了个儿子,而对自己就是全部呀,她终日守在刘璟承的床前,以泪洗面,眼看快不行了,贵妃宫里上上下下都在忙着为小主子准备后事,却忽然见德宝公公一阵风也似地跑进来:“娘娘,娘娘,道长,道长”他喘着气,不成语调地说着。 “道长?”明贵妃一听道长二字,一把抓住德宝公公的手腕:“你是说道长?那个常智道长吗?” 德宝还没喘过气来,拼命点着头,明贵妃拔脚就往前庭去,德宝公公一把抓住她:“娘娘,抱上三皇子,抱上三皇子” 明贵妃转身赶紧抱着刘璟承,然后一行人急匆匆往太和殿而来。只要能救儿子一命,她什么也顾不得了。 到前殿见到道长正站在大殿中,明贵妃二话不说,直接将儿子交在道长手中,双膝跪下,眼泪刷刷地往下流,泣不成声地道:“请道长救我儿一命” 皇帝也不说话了,为救儿子,他不得不妥协,常智道长抱着刘璟承飘然离去。 这位常智道长,并非什么医者大夫,不过是一位在小静山摩天岭修行的世外老道人,他将刘璟承带入摩天岭,不过是教他一些吐呐运气之法,让他每在疼痛时,可以运气控制这些痛点。 刘璟承聪颖好学,又因备受疼痛的折磨,特别用心学习,师父一教即能学会。 常智道长漫长的修行生涯中全是孤单寂寞冷,琴棋书画练功修行是他赖以消遣的方式。 刘璟承的到来给他冷清的摩天峰带来了些许生气,他不遗余力地教导刘璟承,每天一早要吐呐练功,然后读书写字,下午有时练琴,有时师徒对弈,晚上依旧要吐呐练功,偶有闲时要么到山中掏鸟窝给师父改善生活,要么就在林子里穿梭追逐小动物打猎,每天都是这些事儿,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十多年来从未间断过。 在学习的道路上,无论聪明或愚钝,无论所学是难或易,都贵在坚持,持之以恒必有所得。 刘璟承十余年的坚持和不懈努力,使他的各项学业都日益精湛,让常智道长十分满意,十八岁时,功夫已不在师父之下,更练得一身好轻功可在林间追逐鸟儿玩耍,他已经能很好地控制身体的疼痛了。 虽然没在皇宫受到皇家的教养,却因为身处幽静的山里,更能专心致志,又因师承常智道长和道长那些朋友们尽皆为世外高人,故而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却样样都精于皇宫中的皇子们。 顺和十五年二月,刘璟承下山回宫,途中经过那安郡时,救了阿土和阿水两个男孩和他们的母亲莲娘。 他们原本是那夏郡的居民,那夏郡守家的公子偶然见其母亲莲娘貌美,欲强抢入府中为妾。 公公婆婆为护儿媳被当场打死,丈夫受了重伤携妻儿连夜逃亡,还未逃至那安郡,男人伤重而亡,女人撑着一口气,想把孩子送到大户人家门前,可惜连着几日水米未进,还未站起来就晕倒在了丈夫的身上,两个三岁多的双胞胎儿子,一直趴在母亲身上哭泣,正巧遇到下山回宫的刘璟承一行。 刘璟承将母子三人送到师父跟前,请师父收留,师父原本是不同意的,可后来不知因何,却又答应了。 莲娘便在常智道长处做饭洗衣洒扫,阿土和阿水便跟着师父师兄读书写字学武艺,刘璟承年长他们许多岁,两个小屁孩成天追着师兄跑,他从小没有得到过兄弟姐妹的亲情滋润,待阿土阿水如亲兄弟一般,但莲娘时刻教导两个儿子要记住这份恩情,记得自己的身份,不可僭越。 阿土阿水十岁时,常智道长嫌摩天峰上留着个女人实在不方便,刘璟承将莲娘送回到王府,阿土阿水既是刘璟承的师弟,也是王府的属从,一家人感谢王爷的救命再造之恩,死心踏地为王府做事。 刘璟承在众人的护送下回到皇宫,皇帝见到平安归来的儿子,喜笑颜开,虽然看上去仍然有些病弱,似乎也有些呆傻,但是没关系,活着就好。 那时明贵妃梅淑敏因给皇后下药,致使皇后滑胎,证据确凿,已被贬为清嫔,打入冷宫,皇帝虽知其冤屈,却苦于没有证据。 梅淑敏,昔日的明贵妃,如今的清嫔,见到完好回来的儿子,所受的一切委屈都得到了补偿,帝王的宠爱本就是单薄,作为皇帝的众多女人之一,要是连这点都看不透,那就是嫌命长。 皇帝为了给清嫔一点补偿,当即封刘璟承为琙王,允其十六岁开府独居。 清嫔被特准见儿子一面,战战兢兢地望着儿子,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心想当年若不允许道长带走,哪有如今的儿子呀。 “母亲,儿子回来了”刘璟承望着母亲的眼泪,心痛不已。 “回来就好,只要我儿好好的,母亲就满足了” 作为母亲最大的愿望,只要儿子好好地活着,无病无灾,平安长大即可。 刘璟承最后还是了解到母亲被陷害的经过,只在宫里待了几天,就看懂了皇宫中女人之间的把戏,想起师父的叮嘱,再看看母亲的遭遇,还有什么不懂呢。 他严格按师父的嘱咐,在皇宫中谨言慎行,装傻装病,当年师父就说只能保命,无法根治,他的伪装,也就不算伪装,却也成功地骗过了所有人。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到他满十八岁学成归来,外祖家已遇大难,舅舅梅轻捷因通敌叛国被赐死,梅家男丁发配西北充军,梅家妇孺除外嫁女外,其余全部充着官奴。 清嫔被贬为庶人,在宫中做杂役,可怜外祖父年事已高,死在了充军的路上,外祖母一头撞死,舅母悬梁自尽,表妹自刎而亡,表哥在充军途中身染重疾成了废人,三位表弟侥幸活着,到了西北军中,如今也不知情况如何。 往事如烟,过往成泥,而今他已然二十三岁了,阿土阿水也学成归来,师父说救命之人在这几年便会来到,可是从十八岁下山到现在,已等候五年之久,究竟何时才能等到呢。 他要救出表弟表妹,要救母亲,还要报仇,这一切都基于他有一个强健的体魄。 而他的疼痛症,近来又有些频繁发作迹象,运功治疗已不如先前管用,但他相信师父,只能耐心等待。 刘璟承握住信很久了,想起那些往事,心绪浮沉,握着师父的信笺,不知道是好是坏,但最终还是展开了信纸。 承儿吾徒: 当日受人之托,救尔于危急之时,今救命之人已至,你我师徒缘尽,为师去也,勿寻。 短短几个字,让刘璟承看得心里既悲且喜,悲的是今生怕是再也见不到师父了,除了母亲,师父就是自己最亲的人了,十几年的养育教导之恩,授业解惑教养之情还未报,师父却说缘尽,思及此泪水再次迷蒙住了双眼。 门外,阿土阿水站立良久,见师兄出来,迎上前,欲言又止的样子,刘璟承因问道:“师父可还有话说?” 阿土阿水兄弟俩对视一眼,阿土遂开口道,“师父让转告师兄四句话,无眼观四海,无马车自行,无弓矢自飞,无火亦可炊” “嗯?”刘璟承不解地看过来。 阿土道,“师父说他也不知何意,让师兄自己领悟,悟到了便是救命之人”。 刘璟承挥挥手,阿土阿水便离开了,他复又坐在桌前沉思,良久,转而又笑自己,师父乃是方外之人,飘忽不定,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他不肯说便没人能打听,罢了,他老人家逍遥快活就行,有师妹陪着,他老人家也不孤单,将来他的衣钵是要传给师妹的。 救自己性命的人终于来了,既然是有缘人,必定会相逢,我不寻他,他也必定能寻到我。 一阵轻微的敲门声让他从思绪中清醒过来。 “王爷,翟公子来信了”倚奇在门口恭敬地站着,等待发话。 “嗯,嗯,” 他调整了一下情绪,才朗声说:“拿进来” 倚奇急步进来,递上一个密封住的小信筒,显然是信鸽带来的,他抠掉上面的蜡油,展开纸条:华丞相嫡妻育有一女华茜羽,体弱多病,疯颠痴傻,大字不识,十岁被弃水月庵;继妻育有一女华佳宜,品貌俱佳,被誉为京中才女,现居华府。 受篇幅所限,只有这么多信息。 但这寥寥数字,也足以解开刘璟承心中的疑惑了。 不由又想起了山上的女人,突然就非常迫切地想要见到她,了解她,于是快步出门,自己去后院牵马,直往院外走,倚奇一时没反应过了,紧追在后面也赶紧去骑马跟上去,紧随身后的左杉右柏也赶紧骑马跟上,几匹快马一阵风也似地往落水潭奔去。 第36章 我是谁 华希予一直在奔跑,跑啊,跑啊,她不敢停歇,四周除了黑暗还是黑暗,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没有,无尽的黑暗包裹着她。 她已经累得没有了力气,全身都是汗,四肢发软,关节酸疼,每抬一步都难受得不行,她害怕,迷茫,各种情绪包裹着,可她不敢停,她怕一停下就永远起不来,再也找不着回家的路了。 恍惚间,远处似有一点微弱的光亮,非常非常地弱,可在这无边的漆黑里,竟然显得那么明亮,想不发现都不可能。 兴奋激动瞬间占据了她的胸腔,她向着那点光亮继续奔跑,尽管慢,还是在逐渐靠近,光亮越来越大,越来越明亮,这意味着距离越来越短。 终于,黑暗退去,她扑进了光明里,张开双臂想呼唤新生,可是眼前除了光亮,白茫茫一片,什么也没有,她觉得自己掉进了一个非黑即白的虚空里,或者根本就是个梦魇。 她想醒来,使劲地掐自己,用力锤打,可她既没觉得痛,她大声呼喊,当然也没有醒来,她绝望地歇斯底里地大叫:啊~~~~。 象一个落水的人在水里憋了很久,然后终于浮出水面,她的肺张开了,新鲜的空气灌进来,长长地深吸一口气,她的脑子骤然清醒,猛地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另一双黑亮亮的大眼睛,她迷茫又困惑地望着那对眼睛的主人,一颗圆溜溜的光脑袋的小姑娘。 竟然真的是个梦魇。 “姐姐,你醒了” 小姑娘见她睁开眼睛,脸上带着兴高彩烈的笑意,奶声奶气地问。 “你是谁?”华希予伸手想去摸她的光头,小姑娘将脑袋一缩,她没摸着。 “我是明月呀!” 明月偏了偏光溜溜的头,眨巴着黑亮亮的大眼睛,模样儿可爱极了。 “我……?” 华希予呢喃着,“对呀,我叫什么,我是谁?” 她睁着空洞无神的眼睛,一脸迷茫而努力地去想自己的名字,脑子里一片空白,她不知道自己是谁,叫什么,从哪儿来,要去往何方,对自己的过往在脑子里一点印记也没有,她完全忘记了。 此刻的她,既渺小又无助,不知今夕何夕,象个刚出生的婴儿,没有过往,不知未来,可是明明是个成年人了,现在却是没有来路,不知归途。 茫然四顾后,目光定定地落在眼前女孩的脸上,她想问点什么,最终什么也没问出口。 沉默,有时也是武器,不了解情况之前,绝不泄露任何信息给对方,可是她惧怕极了,内心惶恐,反复在心里问,“我是谁?我在哪儿?” 伸出去要摸明月脑袋的手还停留在半空中,看着胳膊上的衣袖好陌生,整个人痴痴傻傻地又往自己身上看,一身月白色斜襟衣服,嗯,有点象古装呢,咦,为什么会有“古装”的想法 …… 脸上迷茫而无助。 明月机灵地倒了杯水递过来,“姐姐,喝水,师父说你醒了就要喝温水的” 她接过水,一气喝完,正需要呢,递过杯子,示意明月再倒一杯来。 她真的渴了,最要紧的是她发现自己什么也想不起来了,借助喝水来掩饰内心的慌乱。 “明月,帮我叫一下我爸妈好吗?”她收回思绪缩回手,温和地试探性地说,希望明月是她的熟人,妹妹,邻居,或者朋友的孩子,她是在自己家里,她或许只是生了场病,更或者,仍然是在梦里。 “希予姐姐,爸妈是谁?”明月快活地一歪脑袋,表示不懂。 “希予?我是叫希予吗?” 她努力回想,自己的名字叫希予吗?那姓什么呢。 “姐姐受伤了,回来就一直在睡觉,都不理明月” 明月摇着光脑袋,半带撒娇半带委屈,声音甜甜糯糯地,好听得不得了。 院门外有脚步声,华希予象头警觉的豹子,又象个刺猬般立即竖起了全身的倒刺与利爪,随时准备发起攻击。 然后就听着脚步声由远及近地向他们这边来了,根据脚步声判断应该是个女人,落脚较轻,步距短,走路时呼吸略微急促,显然是慢步而来的普通女人,频率慢,应该是个中年女人,准确地说,应该在50岁左右。 她瞬间放下了自己所有的戒备,身子一松,整个人就垮了下来。她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些本能反应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自己会有这么强的戒备心。 这一切不过在几秒内完成,明月是不可能察觉的。可她知道,别说明月是个小孩子,哪怕是个成年的普通男子,也不可能察觉到。 她不仅在心里问自己:“我究竟是谁?” 很快听到吱嘎一声,院门被人推开,明月赶紧出门去迎接:“师父”。 华希予看着跑出去的光头姑娘。“师父?” 她在心里疑惑了一下。 “明月,姐姐醒了吗?” 果然,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姐姐醒了,可是她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了” 小姑娘有点小迷糊,怎么会有人不知道自己名字的事情呢。 中年女人没有说话,直接往屋里走。 “师父”,明月又叫了一声,然后跑到华希予的床前,炫耀似地双手撑着她光溜溜的圆脑袋,亮愰愰地在华希予眼前摇摆。 “姑娘,醒了” 进来的女人果然是40岁左右,穿着一身青布衣服,头上戴着僧帽,一脸慈祥地看着华希予,目光柔和,表情温暖,声音满满的关切。 “嗯” 简单的回答,她望着中年女人,很漂亮,如果稍微再化个妆,衣着再改善一下,一定会是个明艳照人的女人。 “明月,去给姑娘熬点小米粥来”中年女人侧身坐在华希予的床上,伸手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 华希予木木地坐在床上,没有躲避, 任由她探温,她觉得有根体温针不准确多吗? 明月听话地去熬粥了,看上去6岁左右的孩子,似乎习惯了做这些家务活。 “你好?” 这是哪里? 你是谁? 华希予礼貌地伸出右手问了声好,有些话终究没有问出口。 却没想到对方并没接,还疑惑地望了她一小会儿,才从容地坐在她的床边,似乎看出了她的疑问。 “这里是水月庵,我是庵里的住持,法号水心”,中年女人温暖地笑着,温柔地回答她的问话,水心师太在心里叹息一声,她终究是忘了过去的所有事情。 一切从头开始,这样也好。 “水月庵?这不是出家人修行的地方吗?我怎么会在这里?”华希予既是自言自语,又是在问水心师太,眼里一片茫然。 “姑娘昏倒在落水潭边,是明月发现了姑娘,我们庵里将姑娘救回来的”。 “我昏倒在落水潭边?”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为什么会昏倒呢。 “姑娘已经昏睡了三天了,这庵堂里也没有好的大夫,只有庵里一些土法,好在姑娘也没受什么伤,现在醒来就太好了”水心师太并不回答她的问题,只顾自己讲自己的。 “师太以前认识我吗?”疑惑的目光望向水心师太,等着自己想要的答案。 “姑娘不记得之前发生的事了吗?”水心师太试探着问。 “不记得了,师太能给我讲讲吗?”她不确定该不该告诉师太,只是心里默认出家人不打逛语,是值得信任的人。 “姑娘,好好休息吧”水心师太目光温柔地看着她,眼神有些闪躲,客气一句,而后站起身欲走,“我去看看明月的粥熬好了没有”。 水心师太心绪复杂,她似乎达成了目的,此华希予非彼华茜羽。可事情偏偏这么凑巧,华府来要人,她就正好出现,原本给她使用了秘术让她忘掉这些年发生的事情,现在看来,好象是完全忘记了。 一切都刚刚好,冥冥中自有天定,那就全凭各人造化吧。 华希予坐在床上发呆,一直在问我是谁? 她下了床,胳膊上的擦伤已无大碍,手表的印迹在手腕上特别显眼,她愣了一下,“我的表呢”。 穿上鞋子,感觉不怎么合脚,绣花鞋?鞋底太薄,没弹性,试着走两步,很不舒服。 她到院子里转了转,院子不大,一目了然,院墙有点高,她也没在意,轻巧地几步就窜上了房顶,象只猫一样无声无息。 站在房顶上才发现,这庵堂,竟然在深山老林里,四周除了莽莽苍苍的丛林外,什么也没有,她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独自己一人跑到这原始森林里来。 回到屋里,明月已经拎着一煲粥过来了。 小米粥的香味直击她的肠胃,这恐怕是她从未体验过的食物的香味,她一口气喝了三碗粥,明月直瞪着她,觉得姐姐太能吃了,并且为自己熬的粥让姐姐那么喜欢而开心,笑得一脸傲骄。 喝完粥,微微出了些汗,得到能量供给,浑身都有了力气,她认真地检查了下自己的身体,没有内伤,一点皮外伤都已经开始结痂了,活动了下,也没有半分不适感,于是要求明月带她去发现她的地方看看。 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怎么就这么别扭呢,没扣子没拉链的,白衣白裤,象穿孝服似的。 “明月,我原来的衣服呢,放哪儿去了?”她很确定这不是自己本来的衣服,她应该穿牛仔裤登山鞋那一类,明月正出神地看着漂亮的希予姐姐发呆。 她不相信自己会那么想不开跑到这深山老林里来出家,想起水心师太对她的称呼,她觉得还好,这身僧服应该只是暂时的。 “噢,原来的衣服呀,本来要拿去洗的,师父说都烂了,没法再穿,就拿去扔了” “扔了?扔哪儿了”,竟然不征得主人同意就随意处置别人的东西,不太好吧。 明月牵着她的手往外走,在庵堂外面不远处,有个小尼姑正在往垃圾堆上浇油,准备点火。 “等一下”华希予大声制止。 她看见了自己的衣服,在垃圾堆的最上面,已经粘上了好些油星子,她几步跨上前,一把推开那小尼姑,把自己的衣服裤子从垃圾堆里捡出来。 “你这手腕上戴的是什么?”转身就发现自己的手表戴在这小尼姑的手腕上。 “这,这,……”小尼姑说不出话来。 她一把抹下手表,戴回自己的手腕上,也懒得和那小尼姑说废话,“还有什么东西,都给我交出来吧”。 小尼姑被她的气场给震住了,她只是把那些衣物往上扔的时候感觉到有些重量,检查发现有东西,于是就掏出来顺手套在自己手腕上,说真的, 那手链又粗又笨重,一点也不好,她其实也不太喜欢呢,这女人竟然这么凶。 还有个小方盒子,扁扁的,觉得精致,也许是个小玩意儿,她没偷没抢的,可不能算她犯错。 她怯怯地将袖袋里的东西掏出来,乖乖递到华希予面前。 “我的手机”,她真有些气愤了, 要不是及时出来找自己的东西,真要被这小尼姑给昧下了。 衣服裤子已经脏了,也破了,自然是没办法再穿,只得扔了。鞋子还是干净的,她看看自己脚上的绣花鞋,再看看手里拎着的登山鞋,就说嘛,一跨步出门就感觉脚底不舒服,原来是鞋子不对。 这手工布鞋,工艺的确好,可是鞋底太薄,没弹性,走近路尚勉强,走远路,那脚就受罪了。 找回自己的东西,也没多逗留,鞋子在垃圾堆里呆过,膈应得很,得先清洗。 洗完鞋,晾在阴凉通风处,才又叫明月领着她去了落水潭边发现她的地方,她很自然地仔细查看四周,地上的车辙印清晰可见,被车辆压倒的树丛十分明显,顺着这些印记她很快找到了自己的车,一辆改装过的牧马人斜靠在一棵树上,车身和树一个颜色,不仔细看,还真不知道那里有辆车,嗯,这是军用保护色,自动隐形的那种。 心里不免疑惑,这辆车外表很普通,如果是伪装的军用车,那应该是在遇到特殊的紧急情况下才会启动保护色的,但她也闪了个念头,并未深究。 不远处还有一辆房车,倒是稳稳地站在地面上,知道是自动隐形后,就知道该怎么找了。 她立即判断自己是出门旅游遭遇车祸,撞坏脑袋失忆了,山里没信号也属正常。等脑袋里淤血散尽,也许就想起来了。 心里大大地松了口气,这样的话,那就不用着急了。 山下有人在喊明月,“姐姐,我一会儿再来陪你玩哈” 不等答话,明月蹦蹦跳跳地往庵里去了。 华希予目送她离开,然后开始检查自己的车子。 外观还算完整,有些微的剐蹭,应该不影响使用。车尾绑着两辆自行车,“嗯,为什么是两辆,难道还有个伙伴,那人去哪儿了呢?”。 她想点火试一下车子,却找不到车钥匙,钥匙应该在包里,包应该在昨晚休息的房间里,于是起身下山返回庵堂,去找自己的包。 第37章 回华府 信步下来,庵堂门前一阵喧闹声将她吸引,看到有好几顶轿子停在庵堂前,外面似乎有好些个男人,水月庵里明显比往日更热闹。 想必是来进香朝供的吧,也没太在意,毕竟不关自己的事。 水心师太站在门口似乎已等了很久了,一见到华希予,脸上立即就释放出一阵如释重负的欢喜,松了口气的轻快。 华希予以为她是在担心自己,有点感激,正想说两句感谢的话,不待她开口,水心师太却先说话了:“明月,你先带姑娘去梳洗一下” 明月答应一声,立即就有两名丫环模样的人上前来搀扶,华希予甩开了她们的手,不解地望着明月,望望水心师太。 “茜羽姑娘别紧张,只是去沐浴更衣,换身衣裳”水心师太带着安抚的语调解释一句。 “换身衣裳?这不刚换的吗” 刚穿了一身古装,这回是要换僧袍吗? 嗯,僧袍也比这个好,她愉快地跟着两位丫环往沐浴房去,昏睡了三天,身上都是汗,是该洗个澡的。 被甩开的两个小姑娘趴在地上,其中一人看清她的容貌后向她扑过来,结结实实地将她抱在怀里,“小姐,呜呜呜,小姐,呜呜呜” 华希予举着双手,非常地无奈,这哪里来的傻妞,见她哭得这么伤心,也没好打断她,好一会儿,姑娘终于哭完了,不好意思地松开手,抬起满是泪痕的脸,就那么傻傻地看着她,双臂就那么紧紧地箍着。 “哭够了”华希予慢慢地掰开她的手臂。 “小姐,你不认得奴婢了吗?” 我为什么要认得你,咦?我认得你吗? 轮到华希予发傻了,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小姐,奴婢是青杏呀”女孩终于完全松开了,象做了什么错事一样有些局促起来,完全没了刚才那股子熟恁。 她不认识什么青杏红杏,明显女孩是她的熟人,她没了记忆,也许青杏可以帮她找回。 “小姐,你真不记得奴婢了吗,呜呜呜,小姐,都怪奴婢没照顾好小姐,呜呜呜” “别哭了,哭得人很烦啊,”她不耐烦地说了一句,青杏果然就止住了哭声,一副很受伤的表情看着自家小姐,心里却更难过了,“小姐果然是在怪我”。 “我摔了一跤,不记得以前的事了” 听她这么说,青杏的脸色一下就暖起来,赶紧上上下下地检查,“小姐,哪里受伤了,要不要紧”那种关切之情不似作假,华希予还是有那么小小的感动了一下。 “我没事,一点小伤已经好了”记忆中没有这个人,很难有情感共鸣,语气虽然平缓,却也没有多少热情。 青杏挽着小姐的胳膊往浴房里去,后面的小丫鬟们拿着各色物品紧随其后。 浴桶里早已备好了水,水温正合适,两个丫环原本要站在旁边伺候,华希予好说歹说她们都不肯听,没办法,最后留下青杏,另一位姑娘去了外间准备衣服。 她洗完澡,顺便把自己的鞋也清洁了一遍,手表也认真清洗过,心里舒服多了,没看到预期的僧袍,也没看到T恤牛仔裤,有点奇怪,当看到放在托盘里的古装,就有点茫然了,她猜测是这庙里要有活动或是做什么法事需要,也就顺从地穿了。 一件米白色的上衣,配上一条湖蓝色的长裙,一条宽腰带系在胸腹间,然后再罩上一件同色的外袍,希予只能站着任由她们为她穿戴。 唉,光是站着配合一下都这么累人,要是自己穿,天啦,她觉得自己永远没办法一个人穿戴整齐。 她怀着兴奋而激动的心情期待着与师太的会面,不知道庵堂里是要做什么活动,搞得这么隆重,心里隐隐地还有些期待。可是她还是有些不解,虽然知道在佛前应庄重虔诚,可穿成这样未免有点过了。 她突然想到,师太不会要让她遁入空门吧,噢,上帝,我可不想做尼姑。然后看这身衣服,又觉得自己多虑了。 “你叫什么名字”她问另一个女孩。 “奴婢红梅”另一个以同样的礼节回答道。 青杏看起来有十五岁了,而红梅最多就十三、四岁的样子,模样干净,乖巧,只是表情有些呆滞拘谨。 “你们也是住在庙里的姑娘吗?跟明月熟吗?”她继续配合着她们的动作,随意地问着。 两个丫鬟都不开口了,青杏心里极其不舒服,她曾是小姐的贴身丫鬟呀,小姐竟真的不认识她了。 她们都穿着泥黄色的上衣配上一件蓝灰色的长裙,系着宽宽的同色腰带,这身打扮,与她们的年龄极其不相称. “这制服,不怎么样”华希予在心里吐槽一句。 一切都好办,唯一难办的是她的短发,没办法梳发髻,但很快,水心师太就命人送来了一个假的发冠,往她头上一罩,她的短发就被完全遮蔽住了,就象真的是云鬓高挽,珠翠满头,好一个华贵典雅的古装小姐呀,华希予简直惊呆了。 她看着铜镜里模糊的自己,完全象在看另外一个人一样,她用手使劲去擦那镜子,奈何始终是模糊的。 这朦胧的模糊的美,真是美到了极致,妈呀,被自己美到了。 镜子里一对如黛微熏柳叶眉,一双多情横波狐狸眼,晶亮而神采飞扬,鼻梁微翘,俊俏,结实,挺拔,唇红齿白,右唇角微微上翘,一笑带着几分俏皮,左脸颊一个浅梨窝,正好和右弯的嘴角相携成趣,不施脂粉,粉面若桃花嫩白含娇带羞,双唇红艳似含着春色,这个姑娘是谁?这还是我吗? 华希予简直不敢相信镜子里的自己,盯着出神,这一刻真的被自己给美倒了。 “小姐,您真美,象仙女一样” 青杏由衷地赞美着。 “就是,咱们家小姐就是很美”红梅附和着说。 “嗯,美得惊动党中央了”,她得意地一笑。 一切装扮妥当,华希予快累出一身汗来。 “青杏,现在是哪年哪月?” 她想手机里一定有时间记录,可手机没电了,打不开,看了看手表,表上显示是7月21。 “顺和二十六年七月二十六”青杏高兴地答着,明显有许多话想说,但又碍于场合不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快8月了呀,那暑假还有一个月呢”她呼出一口气,选择性地只听清了七月二十六,她也没看青杏,自言自语道,然后随着青杏与红梅走出了院子。 青杏感觉到了小姐的疏离,心里难过极了,小姐不肯原谅她了。 原先准备的裙子有些短,青杏和红梅两双巧手将腰部折叠部分放开才勉强够盖住脚背,此时的华希予,果真清清爽爽一朵美丽的白兰花,176的高身材,更显衣袂飘飘,娉娉婷婷地,一路袅娜而来。 华希予不记得有没有穿过这么长的裙子,穿长裙不穿高跟鞋感觉气势上有点不协调,她觉得有必要去买一双鞋才行。 提着裙子,生怕一不小心踩着裙裾把自己给摔倒闹了笑话,因而走得分外的小心谨慎,她的高身材在两个小丫环的陪衬下,更显得高挑挺拔,小心翼翼的样子,使步态分外妖娆,身条更显婀娜多姿。 第38章 被喂药 在青杏和红梅的引导下往前院而来,她径直往水心师太的屋里走去,却被青杏挽扶住:“小姐,请上轿”。小姐的疏离让她也不敢太过靠近,一切等回到府中就好了,小姐总会想起来的。 “上轿?” 华希予有点懵了,几步路上轿是几个意思,她望着青杏再望望红梅,丫环低垂着头,根本就没看她。 她警惕地看向四周,有好几个男人,看打扮应该是仆役一类,在等着抬轿子,门前还同时停了好几顶轿子,也许是要去其他地方,她想。 “小姐,相爷来接您回家,这就启程”青杏面带欢愉,看得出是由衷地高兴。 “回家?”,华希予在心里默了一下,“真的?那就太好了”。 见她没有抗拒,水心师太如释重负,突然想到了什么,几步回到屋子里,匆匆返回将华希予的背包送过来,红梅乖巧地接过,“多谢师太”。 看着华希予满脸的兴奋,青杏就更高兴了,扶着她钻进轿子里,轿子较窄小只容得下一人,青杏与红梅就跟在轿子两侧步行。前后各一名轿夫起轿,轿子一路晃晃悠悠地摇着,华希予迷迷糊糊地又昏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天已经黑了,她撩开轿帘,轿夫已经换了人,一行人打着火把在走夜路,火光虽不是十分明亮,行路也不成问题,青杏与红梅明显已经疲累不堪,却还在机械地迈着步子,中二生的叛逆期,正是处处都想方设法跟父母作对的年纪,而她们,却为何这般乖巧顺从地吃苦耐劳。 到了山下,轿子换成了马车,马车很宽敞,青杏和红梅终于可以不用再跟着走路了,况且马车速度快,小姑娘的步子也没办法跟得上了。 “咱们这是去哪儿,你俩知道吗?”她望向坐在自己旁边的两个女孩,不确定这真的是要回家吗? “回府呀,小姐”红梅闪着严重发育不良的大眼睛,天真地回答道。 “回府?不是回家么,怎么又变成回府了”华希予象又被敲了一棒一样,整个人又找不着北了。 “回丞相府”青杏面露悲戚,小姐难道真变傻了,她细心地为小姐斟上茶, “丞相府在哪儿?”她追问。 “……”两个丫鬟同时低下了头,这个问题,真不知该如何回答。 丞相府在哪儿?这是什么问题,丞相府不就在丞相府那儿吗,还能在哪儿。 “我饿了,有吃的吗?”算了,见机行事吧,见两个女孩不回答,她也就不问了,无论如何得先吃饱再说。 听见她说饿了,青杏撩开车帘,对前面的车夫说:“小姐饿了,问问许管家,可否歇息”。 很快,前面领头的马车停了下来,车里的人一挥手,很权威地对大家说:“今晚就在这儿扎营,明天再继续赶路。” 很快就有人搭了帐篷,华希予被请下了马车,头套又重又扎人,不舒服极了,她顺手就摘了头冠,那些仆从们看来,她这样的衣冠不整,尤其是那一头扎眼的短发更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但所有人都没表现出来,没有人惊诧也没人认为不妥,全部人都只当没看到。 她漫不经心地在营地里穿行,两个小家伙正在升火准备做饭,华希予低头本想指点他们一下,其中一人扭头看她一眼:“小姐,要帮忙吗?” “噢,没事,你们继续” 她讪讪地说,然后又起身往别处去,随后听到后面的声音:“真是傻呀,难怪要被老爷丢弃” 她当然知道说的是她华希予,只是……,好吧,反正我什么也不记得了。 她继续往别处去,所有人见了她都躲避着,也不跟她说话,她东摸一下,西看一下,跟每个人说话,聊天,只是,大家似乎都不搭理他,既不敢,也不愿,华希予也不介意,一圈走下来,情况摸了个七七八八,五辆马车,车夫10人,护卫60人,丫环8人,两个跟着自己,其他人跟着许管家,老妈子5人,主要负责做饭之类的,长相富态那个是许管家。 吃过饭,收拾妥当,各人原地休息,那些男人们或靠着树,或互相挤着就那么睡了,女人则是拉了块布帘子与男人们隔开,在地上铺了些干稻草,也就地睡了,作为华府大小姐的她,待遇最好,睡在马车里,青杏和红梅分别在马车的两侧趴在车辕上睡的。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仍然是粥和面饼,华希予凑合着吃了些,一行人继续赶路。 她不知道所谓的家在哪里,丞相府又在何方,就是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不经过城镇住宾馆而非得要露营,休息了一夜,此时头脑特别清醒,想起昨天红梅说的华府丞相府,想起他们叫她小姐,也许是他们认错人了,总不可能真是他们的家人吧。 一行人晓行夜宿,尽捡人迹少的小路走,第三天晚上早早就停轿宿营,随行的护卫和两个小丫环明显地开朗雀跃起来,话也多了,表情也松了,不象之前那么一脸严肃的样子,华希予预感到应该是快到终点了,也跟着欢喜起来。 队伍的前头,许管家将手里的药包融进一杯水里,明天就回到蕙城了,按着华丞相的吩咐,给小姐吃下这些东西,让她忘了之前的事是为了小姐好,他只是个家仆,按着主人吩咐办事,况且要不了小姐的命,不会出什么问题的。只是他不知道,这药包,已经被华夫人梁氏调换成了绝子药。 许管家将水杯隐没在衣袖里,神色如常地往小姐的马车来。 马车的另一侧,红梅手里拿着个药包也正在犹豫,四小姐拿她母亲兄嫂及小侄儿的性命威胁她,她不想害人的,与大小姐素未谋面,无怨无仇的,她不想干,可四小姐说这药又要不了人命,只是让她变得听话点,据说以前的大小姐嚣张跋扈,目中无人,让大小姐变得听话点大家才能消停些也挺好的。 许管家远远就看到了放在旁边的托盘以及托盘上的水杯,他缓步靠近,很自然地将托盘上的水杯给换了。不管怎么说,这毕竟是害人,心里还是有点虚。 虽然是丞相的命令,虽然傻小姐无依无靠没人撑腰,哪怕正大光明让她喝下也不会有什么难以承担的后果,可心里就是发虚,害人被抓现场,总不是光彩的事。 听到脚步声,红梅心虚地转过头,见是许管家,赶紧上前见礼,许管家问了下小姐的情况又叮嘱一些注意事项就走了,望着许管家的背影,红梅把心一横,就将药粉全部倒进了水杯里,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用小姐的听话换自己一家人的性命,是值得的。 华希予和青杏一起散步回到马车旁,见红梅端着托盘过来,伺候小姐洗漱就寝,先递上茶色的漱口水,“小姐,漱漱口吧” 青杏钻进马车里,将手里拿着的几枝野花插瓶,看红梅神色紧张的样子颇为不满,匆匆将野花放下,接过红梅手里的托盘放在一边,“我来吧”,然后就熟练地帮小姐撸袖子。 华希予也没在意,接过水漱口,水有点苦有点涩,这其实就是口腔清洁剂,是为洗去餐后口腔中的食物残渣及异味,漱过后口腔极其不舒服,这个时代没有牙膏牙刷,这也是个很不错的方法了。 华希予舌头在口腔里打转,试图缓和那种不适感,红梅及时递过来一杯清水,她接过喝一口,突然表情一滞,这水里掺了影响中枢神经和破坏生殖功能的药物,只是这些药物由草药提取,受技术限制,纯度不高,大量服食容易造成人失忆或痴傻。 她不经意地看了红梅一眼,不露声色地漱了口,然后将剩下的水一口喝完,借着擦嘴的动作,将水全部吐在了手掌里,水顺着胳膊往下流,很快就被衣袖遮盖了。 要说这宽袍大袖还是有好处的,至少这个动作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有人要害我,为什么?华希予心里反复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但凡要杀人,要么仇杀,要么情杀,再就是为利益杀人。 奶奶的脚,姐本来就失忆了,还有人不放心,想让姐变成个白痴加不孕不育,一个不能生育的傻女人,活着就是块笑料。 这也太特么狠毒了,于一个未婚女人真是釜底抽薪呀,老娘这是招谁惹谁了。 难道之前就有人给姐下过药所以才失忆?是谁?水心师太?还是另有其人?现在是一头雾水,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看着她喝完了水,红梅才战战兢兢地去打洗脸水,青杏无知无觉地在马车上为小姐铺被褥。 躲在不远处的许管家看着小姐喝完了水,才放心地离开。 一路上所有人都当她是个傻子,没有人在意她古怪的行为,她做什么都没人觉得好奇和不合规矩。青杏和红梅每天照例要给她梳妆打扮,只是维持不了多久,华希予就会摘掉头冠,实在是太重,太不舒服。 她始终提着十二分小心,不敢睡得太熟,半夜的时候,果然听到动静,有人正在悄悄地靠近她休息的马车,她立即象打了鸡血一样每根神经都紧绷起来,来者不善,她纹丝不动地躺在装睡,手边没有任何武器,赤手空拳对敌,不知道有多少胜算。 来人已经靠近了马车,掀开车帘,一根管子伸进来,一股烟吹进来,她闻了一下,应该是蒙汉药和软筋散那一类的,让人吸入后失了力气,会迷迷糊糊昏睡的药。她赶紧屏住呼吸,装睡到底,看看他们究竟要干啥。 好一会儿后,吹迷烟的人估计她彻底睡过去了,还将头伸进车内,轻轻地喊了两声,“小姐,小姐”。 这声音,“竟然是许管家”,华希予有点糊涂了,许管家既然奉命来接她回家,为什么还要害她,莫非父亲所托非人? 幸好许管家见没人应答,以为迷烟起效了,随后也就走了。 早上醒来,头有点昏昏沉沉的,昨晚的迷烟多多少少还是吸入了一些,她无法让自己几分钟都不呼吸,还好不严重,她索性伪装成中了迷烟的样子,表现得浑身没有力气,也不想动,只想睡觉。 这样的人家会是家吗,分明是个狼窝嘛,现在就算想逃走也没了力气,她掩下心里的不安,若无其事地叫青杏帮自己梳头穿衣服。 马车的空间还算宽敞,车厢周围都有储物格,里面放着出门应急的东西,包括换洗的衣服。 红梅又拿了水来让小姐漱口,之后是一杯清水,她试探了一下,水里又加了软筋散,她猜测,他们只是怕她要逃跑吧,她看了红梅一眼,假装顺从地将水喝下了。 哪怕是龙潭虎穴,她也要去闯一闯,不从根源上消除这个隐患,她无法在南越国立足。 第39章 决意截杀 刘璟承一阵风似地跑上小静山去找人,可惜华希予已经不见了踪影,那个像马车一样的东西斜靠在树杆上,显然移动过。 左杉右柏和倚奇节安加上他本人,五个人一天一夜时间,将落水潭四周搜索遍了也不见那女人的足迹,猜测她是不是又回到自己的地方去了,她说要找回家的路。 原来她不属于这里,真是好生遗憾,如果那天及时留住她,如果那天将她带下山,如果…… 可惜,世上没有如果,内心被巨大的空虚啮咬,却又有一团郁气在胸腔里翻滚,他只得悻悻然地下了山。 回到木多镇的莫家小院里,刘璟承看着传回来的关于华茜羽的踪迹,心里恨恨的,华誉维这老东西,动作倒是快,圣旨还没下就到水月庵接人了。 节安顺手接过王爷手里的纸条,看过后又递给倚奇,两人对望一眼:“所接之人已逃,去向待查”。 “王爷,这真是华府的小姐吗?”节安忍不住问。 “傻子会逃跑吗?”倚奇也觉得纳闷。 刘璟承默不作声,满脑子都在想要如何解除这桩婚事,才女许作太子妃,他不稀罕,傻子却嫁给他作王妃,皇后要作贱他,想要羞辱他,他就偏不叫她称心如意。 让他娶个傻子回府里,想膈应他一辈子,呵呵,他眼前浮现出山上那个吻了他,说要对他负责的女人,那温热的触感似乎还在嘴唇上。 “这华丞相痴傻的长女,从十岁就被送到水月庵去,华家再没人来看过,明显就是抛弃不顾了,华家自己都忘了还有这么个女儿,皇上怎么会突然想起她来,竟然将她赐婚给王爷呢,真是太可恨了” 节安越说越有气,自己家王爷要长相有长相,要武功有武功,这么英明神武的男子,那个傻女人,怎么能配得上咱们家王爷。 “皇上自然是想不起,可是皇后会提醒呀!”旁边的倚奇也恨恨地说。 “连华家自己人都忘了, 皇后又如何记得”节安仍然很气愤。 “有华夫人在,皇后还能不知道”倚奇说 “华夫人一个继母,怎么会去关心一个前室的弃女,华家恐怕只有华老夫人记得还有这么个孙女吧”节安又说。 “能给华家带来好处,华夫人自然就记得了”倚奇很不屑地说。 “可是咱们王爷装傻了这么多年,大家都认为王爷是真傻了,况且现在王府还有了世子和郡主,谁原意给人当后娘,嫁给王爷能有什么好处”节安不解地问。 “好处多了,真傻假傻,都是王爷,王爷的俸??,名下的产业,封地的税收,这些不都是钱么,一对傻夫妻,这些产业不得要个清醒人来管理么,我看你才是最傻的那一个” “世子和郡主,没娘的孩子还不是任人拿捏,谁在乎呢”倚奇越说越气愤,皇后真是太可恶了。 “我……”节安从没想过这些问题,就是觉得让王爷娶个傻姑娘不开心:“王爷,那咱们直接把她杀了,这事儿不就结了吗?” “杀得干净吗?”刘璟承此时冷冷甩过来一句,节安和倚奇明显感觉到一阵寒意。 “王爷……”节安不解。 “十岁就送进了水月庵,谁也没见过长大了的样子,华家说谁是那谁就是,找个女儿不容易,找个傻女儿,那简直再容易不过了”倚奇说着,又送节安一句:“你真笨” “咱们还要去找那傻子吗”节安抓抓头,问。 “说你笨,你还真笨,你觉得一个傻子会那么有心计吗?”倚奇看着主子脸上并没有不悦的神色,他只是想宽慰主子,凡事往好处想。 “难道她不是傻子吗?”节安想不明白,他脑子不够用,不想了。 “爷,要不…… ”倚奇在刘璟承身后,小心地说。 “杀不干净也得杀” 刘璟承又抛来一句。 “爷,怎么杀,这事儿不能做得太明显,不然是个人都能想到是咱们干的”倚奇担心地说。 “爷,做干净点,不留任何痕迹,怀疑又能如何” 节安不服气地说:“做成意外,反正回京的路途这么远,她又逃跑了,做成意外岂不很简单” “先查清楚她的行踪,再策划一起意外” “不,直接杀,不想琙王府和丞相府结亲的人多了去了”刘璟承淡淡地飘来一句。 “是啊,之前的几次议亲,女方都莫名其妙地出事了吗”节安幸灾乐祸地道。 “现在倒要感谢之前帮忙的人了”倚奇白了节安一眼,以前想和王爷议亲的女子,都神奇地出了事,亲事告吹,气得节安直骂那些狼心狗肺的东西,破坏王爷的亲事,这会儿倒是感谢上了。 “爷,属下去做”节安也不搭理倚奇,哪怕王爷娶不上媳妇,也不能娶个傻子呀。 “不,就让阿土和阿水继续追杀”刘璟承看着手上的纸片,神思似乎在远处,心里在想着要对他负责的那个人,嘴里却冷冷地下达命令。 阿土阿水是新面孔,武功高强,容易得手。 真傻假傻都无所谓,山上那个傻女人,象一道光从心底划过,由白转红再转白再转红,牢牢地印在了心尖上,吹不散抹不去。 刘璟承的最大失误就在于此,阿土阿水三岁就跟着师父住在山上,打交道的只有师父师兄师姐,在这么简单纯净的环境里长大,除了武功高强外,对世事一无所知,他们的追杀注定是失败的。 兄弟俩从水月庵开始一路跟踪,躲在树上看着华希予上了轿,看着华府那一群完全没有武功的人,阿水都觉得师兄有点太小看他们兄弟了。 对阿土道,“你盯着,我去前面找位置,等他们晚上投宿时,轻巧地杀了那个傻子便好,不惊动其他人”。 阿土想了一下,觉得也挺有道理,他们的目标是杀华府大小姐,没必要动无辜的人。 于是,两人兵分两路,阿水沿着木多镇往蕙城的官道,以他们的脚程估计了一下路程,正好是在到达牛坝镇的位置。 牛坝镇上只有一家客栈,阿水将整个牛坝镇和客栈里里外外都摸了个透,然后兴高采烈地回去通知阿土。 “一切都安排好了”。 于是兄弟二人提前赶往牛坝镇,躲在他们去客栈的必经之路上,安心地守株待兔了。 兄弟二人等啊等,一直等到三更天,也没见人影子,阿土觉得不对呀,这再慢,这会儿也应该到了。 没办法,阿水继续守着,阿土又倒回去查看,呵呵,哪里还有华府众人的影子。 他们一路寻找,每当有新线索时,很快又失去了踪迹,就这样,直到华希予回到华府,阿土阿水也没再找到目标。 华誉维岂能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琙王爷从十八岁开始议亲到现在,凡是有意向的,都没能活到成亲那天。 华茜羽名义上也是丞相府的小姐,尽管自己也曾有无数次想杀了她省得恶心人,可如今这桩婚姻于华府百利无一害,他当然乐见其成。 出发之前就做好了功课,老谋深算的华誉维如果被人算计了去,那他这辈子就真是白活了。 第40章 回到丞相府 华希予还是大意了,她也不知是何时中的招,总之就是浑身乏力,昏昏沉沉地睡了一觉,醒来时人已经到华府了。 她感觉自己睡了好久好久,现在眼见的全是陌生的人陌生的景,没有一样东西是自己熟悉和认识的,她一脸警惕地看着四周,迷茫地望着众人。 青杏机灵,赶紧去倒了杯温水递过来,“小姐,喝点水”。 华希予接过水,一口气干了一大杯,递过杯子表示还要,连饮两杯水后,胃里舒服多了,脑子也比之前清醒。 “蓝草,去将灶上一直给小姐温着的肉粥拿来,紫滕,吩咐人打水,小姐要沐浴”青杏吩咐着众人干活,然后每个人都应了一声后各自忙去了。 青杏扶着华希予起身,忍不住地流泪,“小姐,呜呜呜”。 迷糊了好一阵子,意识才慢慢回笼,她想起了自己从水月庵里被接回家,半路上有人给她喝加了料的水,她将计就计把地喝下就昏睡着,这会醒来应该就是个傻子了。 有点后悔喝下那加料的药水了,以为只是蒙汗药,真特么厉害,差点就真变傻了。 虽然不是真傻,但丢失了以前的记忆,在这个家里,所有人和物都是陌生的,一点印象也没有,连一点熟悉感都没有,这里,绝不是她的家。 “小姐,都怪婢子不好, 当年的事,都怪婢子”青杏擦掉眼泪,继续说。 来了来了,在水月庵里的情景又来了,这丫头怎么就这么爱哭呢。 “当年?”当年是哪年,“现在是什么年?”这个对于一个现代人来说,很重要,其实对任何人来说都挺重要的。 她想起来了,青杏说过是顺和二十六年,那当年又是哪年呢? “小姐,你真不记得奴婢了吗,奴婢是青杏呀”青杏姑娘有点慌。 当年小姐被送走时也有十岁了,十岁大的姑娘,小半个大人了,怎么能什么也不记得呢。难道小姐怪她当年没跟着一起去水月庵。 “我怎么一点也不记得了” “当年老爷送小姐走的时候,奴婢要跟着小姐一起去的,可是老爷和夫人说,水月庵里不能带太多人,不让奴婢跟着,老爷就让春柳姑姑和奶娘跟着去了”说到这里,青杏的表情又有些恨恨然的样子,急着要解释,又有点词不达意。 华希予不吭声,等着她往下说。 “后来奴婢多处打听到了水月庵在什么地方,本打算自己去水月庵侍候小姐,可是奴婢一个女子,又没有盘缠,走了一天就被抓回来了,老爷和夫人说奴婢重情,只罚奴婢刷了三个月恭桶。 再后来,奴婢好几次想偷跑都没能成功,夫人说小姐在水月庵过得很好,叫奴婢不要惦记,可是奴婢想着等到了年纪,可以放出府嫁人了,就去找小姐。 明年奴婢就可以出府了,没想到老爷突然说要把小姐接回来了,奴婢真是太高兴了,所以就央求了许管家,让奴婢跟着一块去了水月庵接小姐” 这里内容有点多,但中心思想就是:“这是个忠诚重情谊的女孩”,华希予在心里总结了一下,“然后呢?” “奴婢到水月庵的时候,小姐就一直在昏睡,庵里也没大夫,那水心师太只说小姐摔了一跤就昏迷了,奴婢就和许管家在庵里等了一宿,许管家说,小姐要是再不醒,昏睡着也要把小姐抬回来的,没想到小姐很快就醒了” 在水月庵摔了一跤昏迷了,这个她记得,但要装着不记得。 蓝草取了肉粥来,“青杏姐姐,小姐的粥拿来了” 华希予摸摸自己扁扁的胃,是该吃点东西的。 两碗肉粥下肚,元气慢慢就回归了,身体也有了些力气,出了点微汗,想洗个澡。 华大小姐泡在浴桶里,一直在思考,秉承说多错多的原则,所以尽量不开口,等理清一些头绪,走一步看一步吧。 如今看来一切的问题还在水月庵,得想办法去一趟水月庵。 刚穿戴好,还未及梳妆,就听到一阵脚步声,听这声音有四五人呢,根据频率和落地时的重量,可以判断来人的身高体重,根据喘息声,可以判断来人的年龄,只不过目前场面比较混乱,没有感受到危险,也就懒得去想这些了,绷紧的神经一松,人就有些惫懒,看上去没精打采的。 “夫人来了”叫紫滕的小姑娘十二三岁的样子,模样也挺乖巧,看着还蛮机灵的,该上学的年纪却在为奴为婢,也是可怜。 “给夫人请安”,众人齐齐曲身行礼,华希予就那么坐在梳妆镜前,只回头看了一眼,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对这个不请自来的女人,不过她是傻子,想怎样就怎样,也挺好的。 一个气度雍容的女人出现在流霜院门口,保养过的脸庞看着精致,却也无法遮挡岁月的痕迹,生理年龄应是在40左右,以走路的步态及站姿,看样子左腿有疾,看着众人那高傲的不可一世的眼神,应该是个有点地位的女人,既然被称为“夫人”,想必是女主人了。 “请夫人稍待,奴婢这就去请小姐出来”有人应一声,往屋里走。 “罢了,大小姐刚醒来,我这做母亲的,哪舍得让她劳累了,还是我进去吧”梁月娇和善地一笑,提着裙子就往屋里走。 青杏想拦,但是不敢,夫人这样进去,若传出去,就是小姐不敬尊长,不知礼数。 青杏干着急,也无可奈何。 华夫人梁氏,对于华希予的态度一点也不在乎,这个继女,本来就是个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的主,这么些年在水月庵看来也没能改过来。 呵呵,皇后娘娘要的不就是她这种德性吗,她在心里冷哼一声,随即笑容满面地迈过来,在梳妆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华希予梳了一半的妆就这样僵持住,梳妆的姑娘不知是该继续还是停下。 “让我来吧”梁氏起身接过丫鬟手中的梳子,站在华希予身后,俨然一个慈母给女儿梳头的画面,华希予觉得这种感觉怪怪的,说不清楚,就是特别扭。 “茜羽可是怪母亲”梁氏梳了一把头,状似不经意,却又很有深意地一问。 “怪?”为什么要怪?,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吗?“母亲?”这人是我妈?亲的吗?这不可能,对于自己亲妈就算失忆了,也会有亲近感的,可这个女人身上完全没有妈妈的气息,难道失忆得这么完全吗?她心里在打鼓,可要叫一个陌生人做妈,好像也比较困难。 梁氏手里抓着华希予的短发,不知该怎么办,青杏看懂了,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红梅说道, “水月庵里的姑娘几乎都被剪了头发,为的是好打理”说着拿了一个头套来,“他们为了应付家里人,又做了头冠,戴上这头冠,也看不出来” 梁氏叹了口气,接过头冠给华希予戴上,再看看铜镜里的影像,果然是看不到短发的痕迹。 华希予像个木偶般任由梁氏拉着手,脸上的懵懂惧怕象极了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梁氏似浑然不觉般,亲热地带着她到前厅坐下,青杏招呼屋子里的姑娘们赶紧上茶。 随着梁氏来的两个30出头的女人和两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同时都站到了她的身后,这阵势,又有点像谈判双方对峙的样子呢。 华希予就那么乖乖地坐着,一副乖巧聆听长辈教训的小模样,梁氏倒是有些诧异了,这丫头,何时这般乖巧过,刚才还以为她傲慢跋扈呢,这会竟然又这么乖顺了。 原本以为会尴尬的气氛倒也没有,梁氏先开口道,“茜羽啊,这些年,你受苦了” 华希予“……”受了什么苦,我现在是一点也不知道哇。 “当年的事都过去这么些年了,不提也罢,现在回来就好了” “……”特么不都是你在提吗。 梁氏目光扫过身后的两位女人,“这位张嬷嬷,以后在你院里作个管事嬷嬷吧,这位白嬷嬷,你就留着做点粗活” 张嬷嬷白嬷嬷赶忙跨过来行礼“见过大小姐,奴婢以后就是小姐的人了”。 按常理,华希予这会儿应该说点什么的,或是打个赏,笼络一下这些人,这样蠢笨的下属,她还真不太想要,心思稍转,想到自己此时是个傻子的人设,就道,“既然是我的人,那以后可要听我的话了” “那是自然”梁氏道。 两个嬷嬷起身站到了华希予的身后,这就是选边站了,好现实呵。 还没感慨完,就听梁氏又道: “青杏是跟你从小到大的,你不在的这些年,她也本本分分在府里当差,你这一回来,她就求了我要跟着你,这丫头是个重情谊的,青杏,你以后就好好跟着大小姐吧” “是,奴婢省得” “红梅原是在后院里做事的,以后也跟着你了” 红梅也上前见礼,面上倒也没什么悲喜,华希予瞟她一眼,想看出点意味来。 “紫滕和蓝草,已经在你屋里了,以后自然也跟着大小姐的,外头那些小小厮,就让他们跑跑腿做点力气活,还有什么不妥帖的,你只管提,有什么需要,叫张嬷嬷说一声,既然回到家里了,绝不能让府里的姑娘吃了苦头” 华希予眼睛直直地望着梁氏,静静地听着,这目光看得梁氏颇不自在,也很是诧异,这丫头转性了?竟然这么安静,她不该吵着要着争东西吗,还以为她会发泄这些年在水月庵受的苦怨呢,看来出去十年,吃了不少苦头,成长了呵。 成长了也好,总算是知道人情冷暖了,不是亲爹娘,谁会在乎你。亲爹也不定在乎呢,没娘的孩子还想任性,那不是自讨苦吃么。 华希予严格执行多说多错,不说不错的原则,一声不吭地坐着,目光涣散无神地看着屋里的人,安静地听着,心里各种想法飘过,在没弄清楚一切之前,以静制动。 “二小姐,四小姐,表小姐来了”远远地就听到脚步声,华希予没在意,有人唱了诺,她也只是听着。 几秒钟后,几个小姑娘相携着进了流霜院,伴随着姑娘们进来的,还有一股蓬勃的朝气,那是青春的活力,是年轻的热情,是生命力。 她喜欢这种感觉。 第41章 丞相府的姑娘们 一屋子人,除了夫人梁氏外,都给几位姑娘见礼,丫鬟们赶紧搬凳子,倒茶水,安排几位姑娘落座,华希予终于从刚才一言不发乖巧听训的模式转到了盯着人看的好奇状态。 梁氏却站起来,华希予以为她是要离开了。 “茜羽,这是你二叔家的庶妹紫琪”梁氏拉过其中一个女孩,让她上前见礼,“你们小时候也一起玩耍的”。 华紫琪很乖巧地给大姐行礼,平生最恨的莫过一个庶字,可大伯母随时都不忘记提醒,“大姐能回来就太好了,以后我们姐妹还能如从前一般玩耍”说着从手腕上退下一只玉镯子,拉住华希予的手就要给她套上,“大姐姐,这么多年不见,妹妹也没有什么好东西,这个镯子是祖母给我的,就给姐姐作见面礼吧” 华希予看着自己被套上镯子的手腕,与自己的手表那么那么的不相协调,显然华紫琪也见到了,“姐姐,这是?” 她瞪她一眼,没说话,华紫琪怏怏地退下。 紧接着,又一位姑娘上前,“茜羽,这是你四妹妹,佳宜” 华佳宜上前,从头上拔下一根簪子,要往华希予头上插,华希予把头一偏,佳宜拿着簪子的手就顿住了,有点尴尬。 “四小姐,奴婢替大小姐收着”青杏立刻上前接过佳宜手里的簪子,恭恭敬敬地行了礼,华佳宜的面子上才好受些。 “大姐,你不在家的这些年,母亲可想你了,大哥二哥也经常念叨姐姐,如今姐姐回来了,一家人团聚,今后府里可就热闹了”。 这蠢货,这么多年也没长进,所有的不喜都表现在脸上,哼,不回来便罢了,既然回了,当年的仇慢慢报,等着瞧吧,有你吃苦头的时候。 “这位是姑姑家的表妹,芳茹,自小养在咱们府里,以后也是要从咱们府里出嫁的”梁氏又拉过另外一位姑娘介绍。 “表姐,我也没什么好东西,这个香囊是我亲手缝制的,里面的香料也是在城里有名的香料坊配的,希望表姐不嫌弃” 秦芳茹从袖袋里取出香囊递上来,青杏赶紧帮自家小姐收下。 “茜羽,这500两银子,算是母亲给你的见面礼吧,母亲要操心这府里的事,你这里母亲恐怕也不能事事周到,若缺啥东西就自己去买”,梁氏理了理衣袖,向屋外招招手,有个嬷嬷端着一个托盘进来,盘子里整整齐齐摆着的银元宝,看着象列队整齐的士兵,煞是好看。 “银子不够花了再来跟母亲说,好了,你们姐妹好好说说话,我就先走了”。梁氏来这儿的事已了,带着一众下人,浩浩荡荡地往外走。 这事儿吧,做得还真漂亮,话说得也没什么问题,可听着就是,给你钱花,自己爱咋就咋,我忙着呢。 华希予心里这么想着,不由得又看了眼梁氏,“这是亲妈吗,怕不是后娘吧”。 然后就听到刚走出门口又停住步子叮嘱一句的梁氏说道,“对了,张嬷嬷,一会叫府医再给大小姐瞧瞧,别落下什么病根” 嗯,听着也是很关切的,可就感觉不对味儿,亲生母亲不该是首先找医生检查过身体,确认没事后才放心吗。 哪个当妈的会把自己孩子的健康交托在别人手里。 各位姑娘都起身相送,华希予也象征性地站起来,心里有了那些想法,做起来就有些别扭,不过这种随大流的面子活,还是会做的。 青杏收下银子,行礼谢过夫人,华希予只欠了欠身,什么也没说,这态度,让在座的三个女孩有些不满,屋里伺候的丫鬟们也有些吃惊,大小姐怎可对夫人如此无礼。 梁氏也不在意,脸上连一点尴尬的神色也没有,就像根本没看见似的走了。 所有的忽视和不在意,才是最伤人的。 梁氏一走女孩们就像解了颈绳的宠物,收起娇憨,露出了狰狞的本相。 “长姐,你一回来就昏睡着,你不知道吧,你现在可是出名了”华紫琪说着,欲来抓住姐姐的手以表亲热,华希予不着痕迹地躲开了,靠得这么近,超出了人与人之间的舒适度,她不喜欢。 “是了,表姐,给我们讲讲水月庵呗”一旁的秦芳茹也帮腔。 “你当那水月庵是什么好地方,你还要长姐去回忆那些苦日子不成”,华佳宜站起身,打断二人的话,然后给华希予行了一礼,“长姐才刚回来,妹妹就不打扰长姐休息了”说完抬腿往外走,华紫琪和秦芳茹也赶紧跟上。 青杏送出门来,“二小姐,四小姐,表小姐,我家小姐刚回来,没来得及准备回礼,过两天等小姐身体好了,再给各位小姐回礼吧”。 有了银子,回头去买几个香囊手帕簪子什么的,也花不了几个钱。 华希予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全看三个女孩演戏,华紫琪想说未说的内容是什么?无非就是嘲讽的话,想来那出名也不是什么好名,秦芳茹就是真的想要羞辱了,既然水月庵不是什么好地方,正如佳宜所说,有什么可回味的。 可佳宜的话才最扎心,直接就告诉所有人,她家长姐是在水月庵长大的,叫旁人莫要提及,这欲说还休,欲盖弥彰的,才更叫人遐想,不美好的遐想。 三个女孩走出流霜院,满脸的嘲讽,“嫡长女又如何,还不是跟个傻子一样,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华紫琪在心里鄙视一番。 “不是说很嚣张很跋扈吗,怎么一声不吭呢”华佳宜也在心里想。 “表妹,过两天安平郡主的生日宴,大表姐也要一起去吗?”秦芳茹小心地问。 她想让大表姐去呀,大表姐去了必然会成为那些贵女们的焦点,那她这个表小姐就解脱了。 “去什么去呀, 水月庵回来的,不够人嘲笑的,没得咱们姐妹都跟着丢脸”华紫琪愤愤然。 “长姐是咱们府里正经嫡长女,自然是要去的”听华佳宜这么说,其他两人都不吭声了。 说起来,佳宜原本是最尊贵的长房嫡女,如今希予回来了,她就成了嫡次女,华佳宜愿意带着华紫琪,那也是因为大房没有庶子,唯一的庶女年纪还太小,华誉维不允许有庶子出生。 而且,华紫琪总是处处讨好她,处处做她的绿叶,她也乐得有这么一个跟班。 听佳宜这话,秦芳茹放心了,这样才对嘛,哪能总是让她一个人丢脸呢。 她母亲是华丞相的庶妹,嫁到灿州府秦家,秦家先前也算是个中等家族,可是从祖父这一代起就渐渐衰落,到父亲这一辈,族里子弟不争气,已经大不如前了。 为了给自己谋个好亲事,母亲才将她送来外家,期望借着丞相府的威望能让自己的身价涨一涨,能嫁个四品以上的京官家庭,她就很满足了。 毕竟外婆也不是亲外婆,一切要仰仗舅舅,可舅舅是男人,哪有那么心细,舅母又不上心,所以一切还得自己盯着,只能跟在表妹的后面去各种场合多露露脸。 望着三个女孩的背影,华希予直摇头,红梅来收拾桌子,带动着一阵香风流过,屋子里闷得不行,“把窗户打开”。 红梅麻溜地又去开窗,夏日的风还带着点湿热,从窗外扫进来,冲淡了刚才那脂粉香,也冲散了屋里的火药味儿。 她想到室外走走,得去看看天空是什么颜色,再证实一下心中猜想。 还未出门,张嬷嬷领着府医过来,华希予认命地又坐下让大夫检查,隔着帐子,又隔着一条手帕,府医切了左手切右手,来来回回好几遍,最后说大小姐身体已无大碍,开了个补气养血的方子,“照着方子抓药,吃几天就好了”。 华希予当然知道自己身体无事,那些皮外伤已经结痂,不粘水很快就好了,那些加料的水也未喝下去,中医号个脉就能知道你中了什么毒,得了什么病,她觉得在鬼扯,脉博不过是心跳的速度而已,也只是个辅助手段,现代中医已经完全离不开仪器了,故而,她一点也不担心没喝下去的药会被查出来。 青杏开心地接过方子,小姐没事就太好了,对府医谢了又谢,打了赏,然后就嘱咐红梅去抓药。 府医一出了流霜院就被人请去了夫人的院子,华佳宜带着丫鬟也紧跟着往夫人的院子里去。 “怎么样,大小姐的身子可好”梁氏问道。 “尚好,并无不妥”府医老实地回答。 “那药……”梁氏似乎看到了佳宜,打住了话头。 府医背对着,并未发现有人来,接着梁氏的话往下说,“大小姐服了绝子药,今生应该都不会有子嗣了”。 “下去吧”梁氏给了赏银打发府医离开。 “谁在外面,进来”梁氏看着外面的人影叫道。 华佳宜跨进屋里,“母亲,是我” “佳宜,你怎可如此无礼,一个大家闺秀,怎可做这等下作之事,你今日偷听母亲的墙根不要紧,他日偷听别人的,被人瞧见了,你要如何做人” “是,女儿知错了”佳宜乖乖认错,听到那傻子不能生育了,心里的欢喜藏也藏不住,不论母亲说什么,只管认错就好。、 “去吧”女儿的心思,当娘的岂有不知,她不想让自己的孩子有任何被人说嘴的错处,不想让自己的孩子长歪了,更不想把自己丑陋的一面展现在孩子眼前,可有些事只要做了,总会留下痕迹,跟在身边的人,又哪能不被感染呢。 佳宜行了个礼,优雅地转身,然后回自己的青竹院去了。 第42章 逛街 丞相府对面的宅子里,门前的两棵枣树上分别窝着两个人,左边是阿土,右边是节安,他们正密切地关注着丞相府的一举一动。 而堂屋里,刘璟承正在把玩着华希予的手机。是当年一夜春风后,他从华希予身上搜罗来的。 对这属于孩子们娘亲的东西,已经锁在抽屉里五年了,不仅因为是孩子娘亲的东西,还因为这个东西当时按一下就亮了再按一下又黑了,而且上面还有字。 他不厌其烦地随手按着,然后就看到显示电量不足10%,请及时充电,他当然什么也没看明白,五个字有两个不认识,即使认识也理解不了。 但对这个小东西就更感兴趣了,故而每天不离手,没几天就彻底没电了,完全黑屏,然后就锁起来了。 为了时时提醒自己,他的两个孩子必须是嫡子嫡女,才又将那个早就没电了,被锁在抽屉里已经五年了的“手机”拿出来把玩。 他必须要忘了山上那个说要对他负责的女人,他须要对另一个女人负责。 想到此,“唉”一声长长的叹息,理智终归占了上峰,找到孩子们的娘,处理了华府大小姐,才是他目前最迫切的事情。 阿土阿水两个生瓜蛋子,追杀失败是必然结果,他就是想要试探一下,究竟是谁不想他结亲,可这次竟然没人出手,竟然让华府的大小姐顺利回到了蕙城。 不得已,他必须得亲自解决此事。 他买下了丞相府斜对面的宅子,让人一直暗中监视丞相府的举动,昨天发现华大小姐被接回府了,呵呵,只要华茜羽敢露面,一箭穿心过去,一切就都安静了。 丞相府里,送走华夫人梁氏和几位女孩后,华希予正在翻看蓝草拿来的一沓子邀请帖子,足足有十好几张,而离得最近的就是宣王府安平郡主的生辰宴,倒不是对这些宴请感兴趣,她只是想尽快了解目前所处的世界。 她想不起自己的身世,从水月庵醒来就什么也不记得了,可这华府里有人要害她,给她喂毒药,所谓的母亲和妹妹们,让她既陌生又恐惧,看着温温婉婉的女人,说话像刀子一样扎人。 “小姐,这安平郡主的生辰宴,要去吗?”青杏小声地问。 “去”一个字干脆果断,半点不犹豫。为什么不去呢,宅在家里能办成什么事呢。 “好啊,那小姐,咱们去置办些衣裳首饰吧,正好夫人给了500两银子呢”青杏开心起来,夫人说接小姐回来得太突然,又没想到小姐这么高的个头,小姐的裙子都盖不住脚踝,这要出了门,不得叫人笑话。 夫人送来的都是新衣裳呢,只是不合身罢了。 主仆几人很快收拾停当,马车从丞相府侧门出来。 “爷,丞相府有人出来了,是女眷”,阿土兴奋地跳下树,几步窜到刘璟承面前,说话都带着激动,好像捡了金元宝般。 让他们兄弟俩去截杀华府小姐,一开始以为是牛刀杀鸡,没想到丞相府的许管家是个老油条,先一步将人接走了,所谓一步先,步步先,他们一路扑空回到蕙城。 好在师兄并没责怪他们,只可惜了这么锋利的两把牛刀,如今还得要亲自去杀了那只傻鸡才算雪耻。 倚奇不客气地给阿土泼了冷水,“是女眷就能杀吗?”。 节安此时也进来了,“爷,是华大小姐无疑” “那还犹豫什么?”不待王爷开口,倚奇已经先一步出声,并且顺手抄起挂着的剑往外走。 刘璟承看了他们一眼,摸着手里的手机,也没吭声,看着几人离去,自己也跨出门,一纵身跃上了屋顶。 丞相府里,一听说华希予要去逛街,许管家立即去请示梁氏,梁氏犹豫再三,最后还是同意了。 “不然怎么办呢,总不能一直不让她出门吧”她无奈地叹口气。 “是,那我去安排些人手跟着”许管家想想也对,这会丞相还没下衙,大小姐父女俩还没正式见面呢。 “许管家……”梁氏犹豫着要不要开口。 “是……”许管家小心地在一旁候着。 “你看大小姐性情如何”梁氏还是忍不住问出口,这次回来与以前大不相同,以前遇事大吵大闹,一点委屈不能受,稍不如意非打即骂,而现在,却一声不吭,默默听着,看着,倒叫梁氏有些害怕。 许管家想了想大小姐的情形,丞相大人给喂了药,这性情可不得安静么,可这些事只能做不能说,因而道,“大小姐长大了” “是啊,长大了”梁氏喃喃自语着,吃了十年的苦头,也该长大了。没想到模样竟然长得这般好看,竟生生地盖住了府里所有的姑娘,有几分老爷的影子,越看越像傅子贞,只比傅子贞又是不同的气质。 华希予被强行要求带上面纱,就带着青杏红梅白嬷嬷坐着马车出了府,许管家安排了两个家丁护院跟着。 “小姐,咱们先去定制几套衣裳,再去买首饰”听青杏这么说,几个小丫头也跟着附和,哪里绣坊手艺好,哪里的首饰样子新,一时间马车里象住着一窝鸟儿,叽叽喳喳的煞是热闹。 “小姐,要给二小姐四小姐他们买回礼吗?”红梅兴致很高,对于买衣裳首饰,每个女孩都是兴奋的,打扮不了自己打扮别人也很开心。 “回什么回,他们那些不值钱的东西,那么不走心,哪值得小姐给他们回礼的”蓝草气愤得很,她负责给小姐梳头,好些破首饰,一样也用不上。 “那人家会说小姐失礼的”青杏担心地道。 华希予听得头疼,却也耐着性子听他们说。没办法,对于此刻空白一片的大脑来说,任何信息都是有用的。 她决定步行,好好看看街景,真实地接触一下社会。 于是马车在街边停下,华希予在青杏的搀扶下下了马车。虽然对这种搀扶表示很难理解,她觉得自己身轻如燕,矫健敏捷,又不是龙钟老太,哪里需要人搀扶,只不过现在的一切都不在她的理解范围内,所以,不跟任何人较劲,只默默地接受他人的好意和观察他人的恶意。 她被街头的景致给扑闪了思维,果然没有高楼大厦,没有广告霓虹。 蕙东大街是蕙城最繁华的主街道,街面上店铺琳琅满目,她很确定这是古代,要么就是乡下,随即便没了逛下去的兴致,既然有古代那就有现代,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短发,退下手表,长年戴表的印记清晰可见,很确定自己至少是在现代生活过的。 几个丫头也许久不曾出门了,都兴奋得如同出笼的鸟一般,只有青杏紧紧跟着自己的主人,白嬷嬷对这些不感兴趣,也紧跟着小姐,身后的护院们也紧盯着主人,一旦有什么闪失,他们可承担不起。 房顶上,刘璟承看着这一群人慢慢地走近阿水设置的伏击位置,莫名地有点烦躁,胸腔里闷闷地,有点不痛快。 阿土和倚奇迅速和阿水汇合,不到万不得已,这种事不会在大街上做,可华大小姐不离开蕙城,他们也无可奈何。令他们欣喜的是,华大小姐回府才两天,就出门了,这个机会岂能错过。 阿水早就安排好了人手等着,在闹市区自己人最好不出面,五个人黑巾蒙面,就等着人往这边来。 对于小姐要逛街,青杏有点喜出望外,还以为小姐变傻了呢,以前只是跋扈点嚣张点,这次回来,整个人一声不吭,像个傻子一样,她都快担心死了。 姑娘们一路象群麻雀,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红梅想把小姐往平乐绣坊引,青杏想给小姐定制两身衣裳,小姐个子长得这样高,家里现成的衣服都有些短。 蓝草想让小姐多买几件首饰,这样她梳头的时候才好操作,紫藤想让小姐去买点养生的食物,小姐太瘦了,她想尽快将小姐养胖起来。 青杏看着小姐对一切事情都恹恹的,话也不多,刚才二小姐,表小姐加四小姐如此挤兑,小姐竟然一声不吭,相比以前,这会不会又是另一个极端,她心疼小姐这些年在水月庵受了苦,真是恨不得自己替代了去。 华希予把随行每一个人的表现都看在眼里,从说话时的眼神,语气,各种微表情来判断,确认青杏是真心待她,心里稍安,虽然这姑娘能力有限,有一颗真心也是难得。 看着这陌生的街景,华希予脑子里闪过一些图像,那是现代蕙城的街道,一闪而过,再往细里想,就是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正想着,巷子里突然冲出来几个小乞丐,“姐姐,给点吃的吧,姐姐,给点吃的吧”,三个小乞丐,脏兮兮的双手并拢,摊开举在华希予的眼前,人还未到,嘴里先高声嚷着讨食,摊开的双手又分明是在讨钱。 “行行好,给点吃的吧”后面跟着的两个更小的乞丐动作也同样标准到位,举着双手要吃的。 华希予发了一下懵,不自觉地就抬头去往四周看,看哪里可以买到吃的,以打发这几个小乞丐。可惜,四周都是衣裳首饰胭脂水粉,竟然没有一间卖食物的铺子。 白嬷嬷看出了小姐的意图,正欲阻止,却是迟了,红梅已从兜里掏了几个铜板放在为首的那小孩手里。 小孩带得钱千恩万谢地跑开了,后面的两个小孩仍然举着双手在等着,红梅只好又分别往那两双手里放了几个铜板,两个小孩欢欢喜喜地走了。 华希予没把这当回事,几个乞丐而已,白嬷嬷却催促青杏领着小姐快走,小乞丐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果然,几个巷子里有更多的乞丐围过来,每个人嘴里都叫着,“姐姐,给点吃的吧”。 人越来越多,并且有无数的人还在不断地往这边涌,有老有少,足有上百人,这阵势足够吓人,有再多的银子,也打发不完这么多乞丐,关键是, 他们没有知足的时候,你刚给了银子,他一转身绕到队伍后面,又来要。 第43章 遇刺 小姑娘们吓坏了,华希予也吃惊不小,竟然会有这么多乞丐,青杏和白嬷嬷加上两个护院都在拼命阻拦乞丐们的靠近,红梅护着小姐往没人的地方跑。 慌不择路,不觉钻进了一个小巷子,红梅喘着气,再也跑不动了,华希予靠在墙上,深深地看了红梅一眼,一个给她下毒药的人,不可能会真心待她。 果然,几个蒙面人从天而降,手里拿着明晃晃的刀剑,一步步向他们逼近,红梅吓得大叫,“小姐,怎么办?” 怎么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么几个人她还不放在眼里。 另一边,青杏和白嬷嬷眼看是无法挡住这帮乞丐了,两个护院也没有办法,又不能拿刀剑对付,只能拼命阻拦,为小姐离开争取点时间。 眼见着几人很快就要被乞丐群淹没,青杏和白嬷嬷两人很可能会被乞丐踩踏致死,一个护卫掏出一把铜钱往后面撒。 “天上掉钱了”,有人高声叫起来,乞丐们马上调转头,又涌向掉钱的方向去了,青杏和白嬷嬷终于得以脱身,此时脸也花了,衣服也乱了,头发也散了,形容狼狈极了。 华希予本能往裤兜里去摸扑克,一摸什么也没有,连裤兜都没有,她愣了一下,再往四周看看,好像只有墙上的砖头可以用作武器,可是砖头在墙壁上也拽不下来呀。 几个人越走越近,几把刀从各个方向砍过来,她一矮身,双臂护着脑袋往个子最高的那个人那儿滚过去,随即左腿横扫过去,趁他身形不稳,一个擒拿手,直接将他摔倒在地,一脚踩着他拿刀的那只手,十分自然而流畅地夺了他手里的刀,顺势往他胳膊上一划,刀口不算特别锋利,只划出了一个大口子,血喷射出来,她赶紧躲开,避免溅得衣服上都是。 其余人反应过来已然迟了,有人嘴里骂骂咧咧地,“不是说就是个普通痴傻的弱女子么,奶奶的,这特么也叫痴傻,也叫弱”。 其余人都没空搭腔,挥着刀砍过来。 华希予瞄了眼说话的人,心里冷笑,呵呵,本小姐就傻给你们看,她转动着手里的刀,满不在意地睨着那几个蒙面人,那种看他们如死人的眼神让几个人顿住了脚步,再看看被砍伤了一条胳膊的同伴,几个人也没犹疑就砍杀上来。 华希予几个闪避,几人都没看清楚,她就左绕右拐到了跟前,五个人都不同程度地受了伤,而华希予手中的尖刀已经横在领头人的脖子上,“不想死就滚”。 谁不怕死啊,不怕死的人都是不得不死,没了生路的人。但凡有一点机会,人都是贪生惜命的,古往今来从无例外。 其他人迟疑地望着大哥,手里的刀也不自觉地就在往下垂,“大哥”几人同声喊了一句。 “不用管我,杀了她,我那份钱交给我老娘” 华希予听明白了,原来是拿钱买命的,就不知是谁要她的命。 同伙见头头被人挟制住缴了械,其他人也纷纷垂下了握刀的手,只是这老大却是个硬骨头,嘴里一直喊着“不必管我,杀了她” “老大,……” “你觉得他们几个能杀得了我吗?”华希予真不想打击他,凭他们几人这种自学成才的那点本事,她真没看在眼里。 老大懵了一下,这个问题倒是没想过,只想着收人钱财替人消灾,混江湖就要守江湖规矩。 可是要搭上患难与共的兄弟的性命,那就要思考一下了。 “你们赶紧走”,老大看着兄弟们转身加速跑了,拿钱办事,却不包括搭上自己和兄弟们的命。 华希予保持着举刀的姿势,看着那几人就这么狼狈地退了,嘴里发出一声冷笑。 “站住?”她轻喝一声,几个黑衣人应声止步,就知道没这么容易。 “金主是谁?”几人对视一眼,怯怯的样子,不敢直视她。 “这个,道上规矩……”老大话没讲完,就“啊”地大叫一声,一截树枝扎在他的大腿上,血汩汩地往外冒。 同伙傻眼了,想上前来救治,又害怕,这是惹上了一个女魔头呀,他们这倒了什么霉。 华希予又折了一段树枝,准备再往另一条腿上扎。 “我说,我说”老大赶紧制止,犹犹豫豫的似乎开不了口,华希予不想跟他耗,作势又要往下扎,“是一个女人,我们也不知道他是谁”既然都说了,顺嘴就全都说了,“她给我们五百两银子,要坏了你的清白或者要你的命,总之就是要毁了你”。 “噢?”华希予一听来兴趣了,竟然有女人这么恨她,她倒是想听听了。 那老大又道,“兄弟们不做坏女子清白的事,直接杀了比较省事”。 “感情你们还是好人呐”华希予笑了,笑得讽刺,真特么是盗亦有道哈。 “给你三天时间,弄清楚金主的身份,三天后给我答案,不然,把你们团灭了,滚” 阿土阿水和节安倚奇四人密切注视着目标,只等她靠近落入陷井便可轻松解决掉,却被一群冲出来的乞丐打乱了部署,再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华大小姐走入了另一条僻静的小巷子,几人同时又面露喜色,那条巷子更僻静更容易下手,呵呵,被他们盯着的猎物,怎么样也逃不掉的。 后面发生的事让他们一个个都惊掉了下巴,有人替他们出手了,那个不想要爷结亲的人,也想要华大小姐死,只是找的这些人,也太不靠谱了。 他们乐得隔岸观火,等收渔利。 结果却是那伙人落荒而逃,这,简直…… “奇哥,这不像傻子啊,身手这么厉害,与传说中的不一样啊”阿土犹豫了。 “怎么办?杀还是不杀”节安有些搞不懂了,杀错了不要紧,惹来麻烦就没必要了。 “杀,宁错勿漏”,倚奇作为侍卫统领,他的话此刻就代表了王爷的意思,怎么能让王爷娶一个痴傻的女人作王妃呢,兄弟们的前程可都跟王爷绑在一起的,一个好的婚姻可以给王爷带来一生幸福,就算这女人不是华大小姐,跟她也脱不了关系。 阿水请来的三个二流江湖杀手,得到命令已经冲出去了,倚奇看着外面的打斗,原以为对付一个痴傻的弱女子绰绰有余,现在看来,是他们错估了对手,还得亲自动手。 看着又冒出来的蒙面人,华希予在心里“艹”了一声,没完没了是吧,既然如此,跟他们啰嗦什么,她又下意识地伸手往裤兜里去掏扑克,看着自己空着的手,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是在古代,裤子外面还套着裙子,而且,裤子也没有兜。 肌肉记忆的作用太强大了,脑子不记得了,肌肉却记住了,刚才没来得及想,这会儿才有所悟。 三个人慢慢靠拢过来,一愣神的功夫,包围圈缩得更小了,此时也没心情去想他们为什么要围杀她,没摸着扑克时还小紧张了一下,现在看这三人,从步态呼吸及身形,就完全放心了,比之前那几人功夫也没好到哪儿去,就这种菜鸡还想杀她,真是脑子抽了。 她四处看看,没有可利用的工具,手里那把劣质的刀已经卷仞了,切菜可以,切人嘛,还是算了。 她就站着不动,任由对方慢慢逼近,他们刚才也见识过她的身手的,也很小心谨慎,在距离二十步左右的位置停下,其中一人问道,“你可是华府大小姐华茜羽”。 “正是你姑奶奶” 既然他们都说是,那就是吧,她也不纠结自己是谁的问题了。 三人对了一下眼神,似乎在说兄弟们没错了,杀吧。 除了那把卷刃刀,身上再没有可用的武器,对方上来就直奔要害,显然是取命来的,她长腿一伸,矮下身形,一刀砍中一人腿部,对方一下子就乱了,包围之势瞬间瓦解。 另一人挥剑砍过来,她用卷刃刀一挡,刀被粘在对方的剑上,滋滋啦啦的金属撕扯声,让人牙根都痉挛了。 刀剑就那么粘在一起分不开,用力一拽,对方被华希予的力道带得踉跄着扑过来,华希予手一松,那人就扑通一声,直接就趴在了自己的剑上,好在刀和剑都不算太锋利,要不了命。 下一秒,华希予一脚踏在那人背上,一手捡起地上粘着的刀剑。感觉身后有人挥剑刺过来,她用力将手里的剑一甩,就听着又一串“滋滋”声响,挂在剑上的刀飞了出去,直接扎在身后那人的胸口上,那人手一软,举在空中的剑就那么向华希予飞来。 华希予呵呵一声,这是给大王送菜来了,她灵巧地避过剑尖,用手里的剑将那飞来的剑一拍,那剑掉头就向她左边那人扎去,剑直接扎在那人的腹部,痛得蜷缩在地上眼巴巴地看着血往外流。 三个人一转眼就去掉了两个,她将手里的剑甩着剑花,就那么戏谑地看着举着剑不敢轻举妄动的人,那人自知不是对手,再多的银子也买不来性命,于是丢下手里的剑,转头就跑。 华希予也懒得去理,这种小喽喽就是炮灰,知道的有限。她扔下手里的剑,整整衣裙,准备去找青杏他们。 头发还一如出门时那般齐整,裙子稍有点乱,整理一下就好。 短短时间就有两拨人要他的命,她脑子里一片空白,没办法知道得罪哪些人,暂时就不想了。 华希予步态优雅地往巷子外走,抬头就可以看到一个院子里的枣树,树最高处挂着一串串即将熟透的枣子,靠墙处的枝桠已经被人刻意拉出了墙外,矮处还有个别青枣,华希予也顺手拉了一下那枝条,很不经意地捋了一把叶子捏在手里。 一直躲在暗处的阿土阿水节安倚奇完全傻眼了,这,是不是也太强悍了,那女人连着打退了两拨人,竟然衣服上一滴血都没粘,头发都没乱一下,面纱稳稳地戴在脸上,像个路人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不等他们想出个究竟要不要出手时,就见华希予把手一扬,手中的枣子象长了眼睛一样,向躲在暗处的几人飞来,几个人只来得及侧身闪躲,倚奇的鬓角还是被一片树叶销断了一小撮头发。 他还在愣神,其他三人已经戴好面巾,从隐蔽处一跃而出,华希予知道他们和之前的两拨人不可同日而语,自己以一敌四虽不至于落败,但要花费点时间,她目前还不想让别人知道她底细,将人引出来,明打明斗,好过让他们躲着放暗箭。 可惜现在没有趁手的兵器,那些小喽喽的刀和剑都是跟菜刀差不多的材质,切个水果还行,砍人差太远了。 砍不死你耗死你,她执剑转身,向着四人奔过来,衣裙带起一阵风,地上的落叶也随着跳跃,一剑挡开节安的攻势,迅速飘移至倚奇身后,直接夺了他还未来得及出鞘的剑,动作一气呵成,连续优美,象表演一般,等节安和阿土阿水兄弟反应过来,倚奇已经被华希予一脚踹飞了。 吃柿子自然是要捡软的捏。 节安和阿土阿水再次攻上来,华希予握着倚奇的剑,呵呵,那人功夫不行,剑却是把好剑。 倚奇是王府的侍卫队长,功夫却不如节安,用的却是一把好剑,她沉着应对着三人,耳边除了兵器相撞击的声音外,她还隐隐听到了青杏的呼喊声,她不想被丞相府的人知道她的底细。 眼前一对四,要取胜太费时,她不想再跟他们纠缠,找个空档纵身一跃,再次感受到这绣花鞋的无用,一点弹性也没有,硌得脚生疼,身子没有预想的腾空高度,再落下时,正好踩着某人的头顶上,借着那个着力点,再用力,一个翻身跃出了包围圈。 第44章 手机 秋日的午后阳光正好,秋风习习,一番打斗引得几片落叶随飞翻滚,轻歌漫舞般从她眼前飞过,她似乎看到了一张张扑克牌带着风声飞出去,抬起头,一棵大树正枝繁叶茂地耸立在眼前,她跃上几步,蹬蹬蹬窜上树,又捋了一把树叶在手,一个旋身飘然落地,然后就安然地等着对方靠近。 他们以为她要跑,却不想只是上了树,几人反倒是不追了,只在树下等着,总有下来的时候。 四个人围拢过来,举着剑慢慢靠近,杀个弱女子,让他们耗了这么久,已然很丢脸了,此时只恨不能立时就解决了她。 华希予双手指缝间夹着树叶,右手一扬,片片叶子如刀仞般直向几个人脸面上飞去,天女散花般,飘飘洒洒的,从艺术的角度,真是好看呢。 她脑子里突然就闪现出那散出一把扑克牌的画面,那片片树叶,化作一张张扑克,每个尖角都是利刃,这是她曾经最轻便最拿手的武器,从小看赌王的电影里甩扑克的镜头,奶奶便买了扑克给她练,日深月久,果然练成了一手绝技,随手甩出近百米亦可取人性命。 今天手上没扑克,这些树叶也被使出了扑克的效果,对面的人脸上脖子上都被树叶擦伤了,唉,还是扑克好,树叶只有一个尖角,扑克可是有四个角呢。 倚奇等四人都有点措手不及,没想到她用树叶作武器还能伤人,原本以为是个普通女子,并且还是个傻子,看着也没防备,没想到却是身怀绝世武功,看来真是大错特错呀。 罢了,倚奇算是看清楚了,这女人要么不是华大小姐,要么就是之前的情报不实,还是弄清楚了再说,万一惹上了不该惹的人,让王府陷入麻烦中就不值得了。 他招招手,想下达撤退的命令。 呵呵,上山容易下山难,场子拉开了,想要收摊,岂是一句话的事儿。 华希予没时间跟他们啰嗦,左手又甩出一把叶子,紧接着右手再甩出一把,节安阿土阿水拿着剑格挡飞到面前的树叶,根本无暇顾及她。 树叶伤人没问题,却杀不了人,她也并没有要杀人的心思,倒不是圣母,只是还没摸清状况,不想给自己惹麻烦,他们也只是工具人,要杀就得杀源头,直接解决了雇主,杀手自然就清静了。 倚奇连续发了三次撤回的命令终于让节安他们住了手。 阿土阿水要雪前耻,没想到又添新辱,真是首秀不利,以后都不会顺利。 华希予已经听到青杏和白嬷嬷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显然倚奇他们也听到了,四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都知道今天的刺杀又失败了。 青杏和白嬷嬷听到巷子里的打斗声,两人害怕小姐遇险,顾不得自身安危,发足狂奔,奈何女子力气太小,即使发狠了跑,还是没什么速度。 华府的护院此时也赶过来了,见红梅被人僻晕了倒在巷子里,没见到小姐,心里有些慌张,夫人说莫让小姐丢了性命,他们也不知小姐如今在哪儿。 华希予对华府的所有人都存有戒备,她不会信任何一个华府的人,目前虽对青杏有点好感,也仅仅是好感,还没有到为了他们舍弃自己的程度。 他不能让华府的人知道她的底细,目前还得扮演成一个傻子更方便她了解生存环境。 倚奇等人退回隐身的民宅里,摘下面巾,心里不由得戚戚,阿土阿水是最郁闷的,气得想砍自己两剑,节安倒是没什么,这次没杀成,那就下次呗,只是没想到,那女人看着也没内力,几片树叶就能杀人,着实打了他们个措手不及,实在是大意了。 华希予听着青杏他们的声音越来越近,来不及细想,一纵身,轻巧地跃上墙头,再顺着树杆窜上房顶,看了下地面,便在房顶上往马车的位置奔去。 每个人都在忙着自己的生活,自然是没人会注意到房顶上有个女子在奔跑,见没人追赶,她放慢速度,转而欣赏起了街景。 屋顶可不是地面,能着力的只有屋脊,屋脊虽在高处,街景很多都被屋檐遮挡了,她正欲找个位置下来,然后假装在街面上与同伴走散后寻人,最后让人将她送回丞相府。 一个不慎踩松了瓦片,转过头来就见一个戴着玉质面具,玉冠束发,一身黑衣,左手背在身后,右手握剑的人横在面前。象一杆竖着的风景,就那么遗世独立玉树临风般地挡着她的去路。 这出场象极了电影里的大侠,她被这潇洒的外表迷惑了那么零点几秒,既然没感受到恶意,也没感受到善意,然后就真瞪瞪地望着他左手里的东西,这是手机,是手机啊,她一下子就激动了,俨然忘记了被人围杀的事情,扑上前要去拿他的手机,对方将手一举,意图很明显。 “我的手机”那是一部军用手机,普通人不可能有的,在她强烈的自我意识里,这就是她的手机,此时多种情绪在胸腔里翻腾着。 从水月庵里醒来发现自己失忆了,在庵里还没意识到自己是个古人,毕竟方外世界,世俗是很难理解的。 她找到自己的手表和手机,也只当是庵里人不以为意的处置,可是回到华府后又不确定了,从他人的衣着言谈以为自己就是个古人,可手腕上的手表和兜里的手机又告诉她,古代没有手表更没有手机,她是现代人,至于现代人为什么在古代,她又迷糊了。 可现实里的一切都在告诉她,这是古代,是古代,她想现代也许只是个梦,手表是个意外,手机也是意外,她或许正躺在现代某张床上做着古代梦,也或许,她曾经躺在古代的某张床上做了一个现代梦。 可是现在见到别人也拿着手机,她怎么能放弃呢,她的意识已被搅得混乱不堪,她一定要弄明白自己究竟是谁,来自哪里,这里又是什么时代。 想法和意识的形成,不必要经过深思熟虑,就那么一闪而过的念头,心里就打定了主意。 至于那些要杀她的人,她根本不放在眼里,她突然又想到自己刚才有个摸枪的习惯动作,那是长期持枪养成的,这绝不可能属于古代人。 这一刻竟然就这么豁然开朗了,她隐约知道自己掉进虫洞了,穿越到了古代,只是,太过匪夷所思了,一时半刻还难以置信。 “你的?手机?”刘璟承像是抓住了重点一般,往后退一步,举着手机又重复了一遍。 “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她更加确定这就是自己的东西。 “……”竟无言以对,他是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看样子是抢不过来的,她也不想跟他纠缠,尤其是在屋顶上,站都站不稳呢,奔跑时不觉得,速度慢下来,每下一脚都得谨慎,而且,她得落到地面,让青杏他们在人群中找到她,或者让人将她这个与婢女走散的傻大小姐送回丞相府。 “我是丞相府大小姐”,想知道那是什么,就带上你的东西来找我。 后面这些话她当然没说,聪明人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想逃?没那么容易”刘璟承顺手抓住了她的衣袖。 华希予猝不及防,加之屋面又是斜坡,一个没站稳,直接往男人身上扑过去。 特么以为他就是个路过看热闹的人,感情是一伙的,那他手里拿着她的手机就说得通了。 刘璟承顺手抓住她的胳膊,将她的袖子往上一捋,看到了她手腕上的表,心里一阵喜悦,然后用力一带,将原本就站立不稳的人直接转了个面,又将她另一只袖子捋高,那条被他砍伤的痕迹赫然在目,虽然很淡了,淡到几乎看不出来,可他还是一眼就看见了。 古人讲究男女授受不亲,女子何其在乎自己的名节,这样被男人看了光胳膊,通常情况下,男子就该对此负责了,偏偏华希予没这觉悟,只以为是在戏耍她。 趁刘璟承愣神的功夫,以他反应不过来的速度,先一脚狠踩他脚面,一手肘顶上他腹部,另一只手挽住脖子,用力一甩,一个过肩摔,将其摔倒,自己也从他的桎梏中脱开,脚下的瓦片哗啦啦地往下滑。 刘璟承沉浸在自己的欢喜中,没想到原来是她,就感觉一股力道自腰部腿湾处而来,紧接着自己就这么直直地摔倒了,然后顺着瓦背骨碌碌地往下滚,直至抓住屋檐口,才停下来。 踩,顶,挽,摔,一套动作干净利落,流畅漂亮,最重要的是,特别有效。 看着他那狼狈滚落的样子,华希予不仅没逃反而给他鼓起掌来。 刘璟承倒不气恼,反而对她的身手大加赞赏,看似没什么招术,实则没有一个多余的假动作,每一步都精准到位,之前在山上就领略过了她的身手,那时倒不似这般狠。 他一个翻身跃上瓦背,重新站在了屋顶上。此时内心充满了欢喜,如果丞相府的大小姐与华希予是同一个人,那上天真是跟他开了个大玩笑,看到阿土阿水走来,眼里竟然染上了笑意,感谢老天的眷顾,让阿土阿水两个生瓜蛋子没有截杀成功,不然…… 愣神之际,华希予已经走远了。 阿土阿水又一次任务失败,站在主子面前,脑袋低垂得不能再低了。 刘璟承抑制不住内心的欢喜,还没能从华府大小姐和山上的女人是同一人的喜悦中醒过神来,脸上的笑意没能完全收回,看了一眼站在面前的几人,只淡淡地说了两个字,“回府”。 阿土阿水跟见了鬼似的,师兄他不仅放走了华大小姐,竟然还笑了。随后跟来的倚奇看着华希予离开的身影,若有所思。 第45章 处罚 华希予果然是被兴坪府巡街的官兵送回丞相府的,彼时梁氏正和华佳宜在说话,听到门房通报,吓得母女二人赶紧往府门口赶。 见着人时,裙裾有些灰尘,略显脏污外,其他倒还好,两人都松了口气,给了赏银打发了那些人,将华希予迎进屋里,本想仔细问问发生了何事,见她一脸茫然,又惊又怕的样子,梁氏也就不问了,只安排人快点上街去找跟出去的人。 青杏红梅白嬷嬷及两名护院很快就被找回来了,梁氏细细盘问过后,见没什么大事发生,也是后怕,叮嘱许管家,以后没有夫人允许,大小姐不可出府。 今日跟出去的人,罚跪两个时辰,扣一个月例银,两护院还外加二十杖。 华希予心里略微有些过意不去,这些人算是她的同伴,很可能以后要共事很久,她有些后悔没等他们一起回来,后悔让此事弄得满城皆知。 当然,最后悔的是他们因她受了罚,但事已至此,她只能想别的方法来弥补了。她虽不信任他们,但也绝没有要苛待他们的想法。 流霜院里,华希予正悠闲地坐在浴桶里,回想起方才街上的那一幕幕,继而又将自己从水月庵醒来时的一切经历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一切都让她想不明白。 真的华家大小姐,可是一个闺阁女子,何来这么多仇家,竟然有好几拨人要杀她,这事情必须得弄清楚,只有千年做贼的可没千年防贼的,不然一不小心就丢了小命。 梳洗完毕,紫藤和蓝草领着她往前厅去,今天跟着出门的人现在都跪在那儿,每个人都把经历的事说了一遍,华誉维发了好大一通脾气,主要是丢了丞相府的脸面,他一眼都不愿意看华茜羽,她的出生就是耻辱,他现在有些后悔没有早些弄死她,不然也不会让皇后想起来将她指婚给琙王爷。 大儿子华宏矅站在父亲身后不远处看着院子里的一切不吭声,小儿子华宏眳这会儿瞪着这位传说中的同胞妹妹。 今天夫人派人将他和弟弟华宏胜从书院接回来,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有一位双胞胎妹妹,离开的时候已经十岁,他是有些模糊的印象的,那时候他跟着父亲在前院生活,年纪小对后院的事几乎一无所知,他现在就特别想知道她长什么样,当年为什么会被送到水月庵,现在又为什么被接了回来。 兄弟俩一起往流霜院来,妹妹回来后还未正式见过面,今天又发生这样的事,父亲如此生气,说不定妹妹会挨罚,作为兄长,他们得护着点。 折腾了一上午,什么东西也没买着,还跟三拨人打了架,现在已经到了晚饭时间,除了醒来喝了两碗粥,到现在早饿了。原计划是逛逛街,买点东西,然后一行人在饭馆里吃顿中饭再回来,结果,现在还饿着。 兄妹见面的那一刻,出乎所有人的预料,没有华宏眳期待的激动,也没有华宏矅以为的亲昵,更没有华希予想要的熟悉。 “妹妹”华宏眳看起来紧张又慌乱地搓着手,不知该坐还是该站。 “嗯”华希予只淡淡地应了一声,她既确定自己不是他们这儿的人,什么亲人都是扯淡,但是吧,自己要在这里生活下去,既然有了现成的身份,当然要抓住。 目前对这个世界的规则还不熟,单枪匹马不好混,有人帮衬当然好。 “妹妹”华宏矅这一声妹妹叫得有点耐人寻味,带着点愧疚也有点不太情愿,总之听着就很奇怪,华希予白了他一眼,连嗯一声都没有。 青杏红梅他们今天陪她出门的人全都跪在前院里,身板笔直,看着不像受罚,倒像是在练功。 华希予其实想笑来着,又觉着不妥,只好扭过头默默地跟在两个哥哥后面进了正屋。 屋里正中坐着的就是南越国右丞相华誉维,40多岁,国字脸,蓄着浅浅的胡须,眉宇清隽,双目有神,满面的书卷气,乍看就是个温润端方的谦谦君子,风流潇洒的中年男士。 华希予脑子里突然就蹦出“中学数学老师”几个字,因为刻板,教条,写公式背定义,可以左右开弓写板书,滔滔不绝讲思路,满腹经纶的学究样,就是教不出一个尖子生那种。 屋子里见过的人除了上午那几个女人之外,其他全都不认识。她对他们没有好奇心,他们对她可是好奇得很,她还没想过要怎样面对这家人,只等时机一到她就逃走过自己的日子,目前还要将错就错把这儿当成自己的家。 梁氏端坐在丞相身侧,看着逆光而来的少女,面上是温暖和煦的笑容,心里却酸得要命,竟然长得这样出众,把佳宜都比下去了。 华宏矅华宏眳在各自的位置上坐下,紫藤和蓝草一左一右地搀扶着她,“小姐,快叫人啊”。 “啊?”华希予故意拔高了声音,假装没听懂。 “小姐,喊人啊!”紫藤又小声道。 “喊人做什么,我又没什么事,不需要人帮忙”说着还故作不解地看向紫藤,颇有些怨怪之意。 坐在上首的人神色各异,华丞相担心是否药力过猛,把人弄傻透了,华佳宜想着那药真有效,现在果然成了个傻子。 梁氏却想着,果然是吃够了苦头,人长大了,心智却还在十岁。 “罢了”华誉维叹口气,示意让两个丫鬟退下,看着她的脸,他愰了一下神,竟然和傅子贞有五六分像,有两分是自己的影子,另外两分却是她独一无二的气质。 “茜羽,来看看这些都是谁,你可还都认识”梁氏走过来,拉着华希予的手,从最主位开始叫她喊人。 “姐姐,下次去逛街让妹妹陪着你吧!妹妹绝对不会让姐姐走丢的”佳宜忍下笑意,一脸关切地问。 许多人忍住了笑意,都看着华希予, “嗯,青杏他们被那些乞丐挤不见了”华希予真没听出那些话里的恶意,实话实说道。 女子落到歹人手里,那名声就完了,走丢了几个时辰,那也是很要紧的,几个时辰能发生很多事,谁知你有没有被人欺负了去。 “妹妹,你有没有受伤”华宏眳立即过来要查看伤势。傻小子还不懂女人之间那点心思。 今年20岁了,正在说亲,母亲梁氏想将娘家侄女嫁过来,他自己却并不喜欢梁玉玲,故而一拖再拖,一定要高中之后再说亲事。 看在他那么热情关切的份上,华希予还以一个微笑,“没事”。 华宏矅也望过来,目光里也是带着关心的。母亲辞世,他这个做兄长的没有照顾好妹妹,他甚是愧疚。 华誉维看着兄妹三人之间的互动,瞬间又想起了逝去的妻子子贞,如果她还在,后面不敢想,目光又扫过梁氏,唉,梁氏虽不是至爱之人,这些年却也是个合格的丞相夫人,把家管理得很好,丞相府后院也安静,总体也算是满意的。 华丞相无奈地叹了口气,想着给她用的药是不是太过了,竟然变得比之前更傻了。 “青杏他们为什么在院里跪着?”她可不想把一个陌生人叫爹,那样亲爹会打死她的,这种时候装傻还挺好使的。 “他们护主不力,理应受罚”华丞相一家之主的威严立刻就上来了。 “今天夫人说以后他们就在我的院里了,那是不是说,我有权处置他们”,她看向梁氏,眼里满含着小心翼翼,生怕说错话受罚的样子让华誉维心里不喜,做出这副样子给谁看,随即又想到她在娘胎里就被乱吃药,现在又被喂了药,这样子不正是他想要的么,也就不管了。 后院的事,还是由梁氏处理吧,只要在赐婚圣旨下达前别出事就行。 “那是自然”没等华丞相开口,梁氏就脱口而出。 “他们护着我免受乞丐的冲撞,不顾自己受了伤,已经尽心尽力了,就不要罚他们了吧”她不能让别人的手伸到自己的团队里。 “这……”梁氏看了一眼华丞相,华誉维没吭声,夫人管理后院,他不方便插手。 梁氏觉得夫君必定是心疼女儿的,在水月庵受了十年苦才回来的女儿的要求,他也不忍拒绝。 “他们不是我院里的人吗?我院里的人我作不得主那我就不要了”她做出一副可怜状看向梁氏。 华宏矅华宏眳华宏胜等,一屋子的人都看向梁氏。 梁氏的处罚再正当不过,可华希予这么一说,似乎她处罚得又不对了。 梁氏真是骑虎难下,弄了个里外不是人,罚与不罚,她都不对了。 “自然作得主的”梁氏呐呐地道,还以为她变傻了呢,原来这么精。 “多谢夫人”华希予说了声谢,就欢快地出门叫青杏他们起来,不用受罚了。 院子里跪着的一排人,哪个敢起来,大小姐的话,他们只当没听见。 梁氏在屋里露出个得意极了的笑,随即又压下笑意,跟着出门来,“大小姐求情免了你们的罚,都起来吧” 跪着的众人起身,“多谢夫人,多谢大小姐”。 众人各就各位,白嬷嬷自回了流霜院,青杏与红梅迅速站到小姐跟前,跑了快一个时辰,膝盖有些疼,这点罚算不得什么,以往跪上一天半天也是常事。 “你们先回去休息吧,紫藤和蓝草在此就可以了” 华家人围在一起吃华希予回来后的第一顿饭。 第46章 夜探华府 此刻,琙王府里,倚奇正在书房汇报查到的资料,“那一拨人是静安长公主的人”。 “长公主?华大小姐碍着她什么事儿了?”节安不忿,咱们要杀的人,她来凑什么热闹。 “嗯,嗯,”倚奇干咳两声,表示话还没说完呢,得瑟得不行。 “往下说”刘璟承给了一个警告的眼神。 “是因为,因为……”倚奇觉得说不下去,因为那些理由,实在是太上不得台面了。 “因为什么,赶紧说”刘璟承一个眼刀飞过去,倚奇迅速收起那些小心思。 “因为,潘家二小姐喜欢王爷,静安长公主也想要这门亲事,所以,听说皇后要赐婚华大小姐给王爷,他们就故技重施,直接将女方杀了”。 “故技重施?” 这么说以前的事也是她干的咯。 “是,王爷,之前和王爷议亲的那几位小姐,都是静安长公主做的”。 屋子里瞬间就寂静下来了,没人再说话,已经23岁的刘璟承,曾经议过三次亲,虽然每次都是皇后和太后在主导,他自己也从未当回事,可每次一有风声传出,女方很快就莫名其妙地出了事,一个死了,一个断了腿,另一位毁了容。 虽然他每次都想方设法找借口推脱,但每次没等他找好借口,女方就直接出事了。 他本就背上了体弱智弱的坏名声,再加上克妻的这一条,虽贵为亲王,他的婚姻也更加坎坷,莫说两情相悦,能娶个自己不讨厌的女子都难了。 他自己从没在意过,也就从未去调查过,这次倚奇倒是一并查出来了。 潘家二小姐,呵呵,名声倒是挺好,可惜,一是尚未及笄,年岁尚小,二是皇后的外甥女,娶回家供着么,这三么,就耐人寻味了,潘二小姐嫁给太子不好吗,静安长公主竟然相中弱智的琙王爷。 “那这次便不能如她的愿了”刘璟承想到华希予,无缘无故的,竟惹来杀身之祸,心中有些愧疚。 “爷,怎么说……”倚奇似乎有些明白了。 “她就是山上那位”这么一说倚奇就懂了,山上那位,只有他们俩见过,难怪看那身形有些熟悉,只是衣着不同了,不敢确定,如今爷这么说,那就是确定了。 “让阿土去暗中保护她,莫再让潘家的人靠近”顿了顿,又道:“江湖上那些混混,给我清理干净了。” 倚奇和节安走出书房时,节安一头雾水,不清楚王爷究竟做了个什么决定,一直要杀的人,现在反而要派人保护,这怎么反转得这般快。 “你就使劲想吧,回头就等着王府办喜事,迎接主母就成”倚奇神秘地一笑,就是不告诉他原委。 躲在门外偷听的两个小鬼,见到倚奇出来了,小世子赶紧站直身子,摆出世子爷的架势来。 这是春柳教他的,春柳在他们兄妹2岁多的时候离开了水月庵,自卖自身到王府来做个嬷嬷,莲娘见她对两个孩子好,照顾得贴心周到,便安排她专门照顾孩子。 那次春柳见到表小姐说他们是没娘的孩子,春柳大怒,一个破落户也敢欺负王府世子,不看在王爷的面子上,谁把她当回事儿。 随后教导刘敬山,“你是世子爷啊,咱们府里,除你父王和妹妹,其他人都得向你行礼问安,你要拿出世子爷的架势来,不然怎么保护妹妹,保护自己呢”。 小敬山懂了,他和妹妹跟别人不一样,他们没有娘亲保护,父王又很忙,他得承担起保护妹妹的责任。 倚奇躬身给他行了一礼,“见过世子爷,见过郡主”。 刘敬山挥挥手,“你去吧,我去找父王”。 兄妹俩奔跑进父亲的书房,“爹爹,爹爹”蓝溪欢快地喊着,往刘璟承腿上爬,每天最开心的时刻就是和父王一起玩耍的时候。 “父王,你是不是要成亲了?”大宝可不象妹妹那般没心没肺的,他们刚才听得清清楚楚,父王要娶华府大小姐。 “嗯,爹爹给你们找个娘亲,好不好”刘璟承一把将女儿抱在怀里,这也是他每天最快乐的时刻。 不论多忙,只要有空,他都要陪孩子们玩耍一会儿,他们没有母亲的陪伴,若父亲再不管不问,那这两个孩子就太可怜了。 “我只想要我自己的娘亲,不想要别人家的大小姐”大宝嘟囔着,心里不高兴,今天也不求抱了,站在一边不靠前。 蓝溪听哥哥这么说,瞬间想起两人之前说好的,于是扭动着身子从刘璟承的怀抱里挣脱出来。 “爹爹,我也只想要我自己的娘亲”蓝溪说着眼泪就要出来了,是真想到了伤心事,每当别人骂她是没有娘的野孩子时,她都无言以对。 哪怕贵为郡主,没娘是事实,她辩驳不得。 “她就是你们的娘亲”这是刘璟承这一刻突然想到的,五年前的手机,她说是她的,或许她们就是同一个人呢。 他突然就想通了许多的事情,这其中还有很多他不知道的事,他得彻查一下五年前的事,查查华府大小姐。 丞相府里,一家人难得一起吃顿饭,华希予着实饿了,只管闷头吃饭,华誉维偶尔看她一眼,心里很不喜欢,嫌弃得十分明显。 看到她就让他想起傅子贞郁郁而终,想到自己真正的女儿不知所踪,而这个崔雪梅生的杂种,竟然占着女儿的身份,占着女儿婚姻,享受着本该属于女儿的一切,一想到崔雪梅,他心里就像吞了苍蝇般恶心。 他这些年来也想方设法寻找女儿,毫无结果,如今也只得将错就错,只得认下这个假的华府大小姐了。 知道华茜羽的身世的人,只有他和春柳,如今连春柳都不知去了哪里,这一世,这秘密就只能陪着他进棺材了,就当是可怜一条生命吧。 这顿饭别人吃得怎么样华希予不知道,她自己倒是吃得欢快,虽然众人看她的目光多有同情,她不知这同情从何而来,但她不介意,爱咋看咋看。 回到流霜院,青杏等人已经清洗过,房间里也熏了香,床铺又重新换了新的床单,她很满意,青杏想要与她亲近,看她冷冰冰的样子,又不敢上前。 “我累了,你们都去休息吧,不必管我了”白嬷嬷还想着要不要准备宵夜,看小姐这样子,也就算了。 古代夜晚的特色就是一个字—-黑。如果没有月亮,那就是漆黑一片,那如豆的油灯烛火,照不出两米远,不足以亮出光辉。 吃过饭消消食,就没事可干了,睡觉是打发时间的最好娱乐。 华希予躺床上睡了一觉,醒来大约是11点多,此时整个府里已经一片安静,所有人都进入了梦乡,她悄然起身,穿了件深色的衣裤,裙子那类的就省了,为保险起见,给自己蒙上脸,悄悄地溜出流霜院,要先把华府逛一遍。 先摸到丞相居住的主院,书房里还亮着灯,轻轻巧巧地沿着屋脊走到书房顶上,俯下身将耳朵贴在瓦背上,就能很清晰地听到屋里的谈话声,“是,老奴看着大小姐喝下去的” “你说,那药会不会下重了,我看她今日的神情,一句话都不会说”这是丞相的声音。 “老爷,这样也好,小姐嫁到琙王府,才会听老爷的安排”许管家道。 “唉…… 就怕她知道了会怨我”华丞相叹了口气,装出一副好父亲的样子。 “老爷,您是为了小姐好,要依着小姐的性子,大吵大闹,到时丢了面子事小,就怕小姐丢了命呀”。 “说的也是,她如今的年纪,哪里还能说到好人家,便是家世背景不显的四五品官员之家,怕也不愿意娶的” 华希予在房顶上骂一声,艹,特么老子现在是什么名声呀,然后就听到下面许管家又道, “琙王爷虽说智力弱点,身体也不大好,可好歹也是亲王,大小姐嫁过去,将来生下小世子就有了依靠,一生荣华富贵就稳妥了,大小姐会理解老爷的良苦用心的。” “琙王府里已经有世子了,她将来生的,也只能是郡王了”。 “那两个没娘的孩子啊,大小姐有丞相府作依靠呢”许管家的言下之意很明显,有您操作,夺个世子之位不要太简单。 华誉维瞪了许管家一眼,这话虽然也没说个啥,可懂的人都懂,不怕被人听了去,就怕别人想当然地都这么认为。 他其实一点这心思都没有,根本不会为华茜羽撑任何腰。 “那便这样吧,圣旨下来之前,切勿走漏风声”丞相叮嘱一句,毕竟目前还只是口头上说的,圣旨一天没下,都作不得数。 “是,府里只有夫人知道,夫人那里要不要……”许管家谨慎的声音。 “夫人那里本相去说,你下去吧”。 华希予静坐在房顶上,很快看到许管家拿着个灯笼出来了。 嫁到琙王府,还要等圣旨,得好好打听打听。 她又往下一处亮着灯的房间去,正是华佳宜的青竹院。对华佳宜她却用不着那么谨慎,小雏鸡和老狐狸不在同一个级别。 她揭了房顶上的瓦片,佳宜已经躺在床上了,丫鬟秋云正在给她放帐子,原本打算走,却听佳宜道,“秋云,你买的那药可不可靠,我看那贱人也没怎么变傻呀” “奴婢问过那卖药的,说是要让人看不出痕迹来,药效没那么快,至少也得三五个月呢”秋云边放帐子边说。 “即使不傻也不怕,母亲给她下了绝子药,她就算嫁过去也生不出子嗣,王妃的位子仍然是我的” “小姐爱慕琙王爷这么多年,老爷和夫人也不知咋想的,却偏偏把婚约给了大小姐” “还不是因为她外祖手里的兵权,皇后指的婚,爹爹和娘亲也没办法” “那小姐,你就甘愿为妾吗” “那自然不能,等她死了我再嫁过去作填房就好了” “可是……”填房倒底不如原配呀,这话秋云没有说,她可不想触四小姐的霉头。 “睡吧,困了”华佳宜打了个哈欠,秋云吹灭了床头的灯,自己拿着一盏小灯去了外间的榻上睡下。 华希予轻轻地盖上瓦片,坐在房顶上想了许久,原来那杯水里,至少被下了三种药,夫人下了破坏生殖系统的绝子药,华佳宜下了破坏中枢神经的药,华誉维下了让人变傻的药,那不也是破坏中枢神经的药嘛,难怪当初只察觉出两种药呢,呵呵,这特么是个什么虎狼之家呀。 下一处亮灯的地方是华宏矅的书房,华宏眳在哥哥书房里赖着不肯走。 “哥,妹妹根本就不想认我们,她从始至终都没叫我一声二哥”华宏眳无比惋惜地说。 “没叫就没叫吧”华宏矅表示很无奈,却也没特别在意,背过脸去不大想理他。 “哥,佳宜会不会怨恨妹妹”华宏眳又转到兄长对面去。 “佳宜也是妹妹”华宏矅没好气地说。 “是,是,是,但不一样嘛,我和阿予是双胞胎嘛,我们才是同胞兄妹”。 “唉……”华宏矅叹口气,“阿予走的时候,佳宜还小,应该记不得了”。 “哪儿能呢,佳宜额头上的疤那么明显”,时刻怕都不能忘吧。 “都是一家人,佳宜不会那么小心眼的”华宏矅把弟弟往外推,“我要休息了,你也赶紧走吧”。 华宏眳正欲走,又听哥哥说,“你的婚事,该如何?” 华宏眳回头,不甚在意地道,“那等人家,那样的女子,不要也罢”。言罢转身就走了。 很快就看到一个小小厮打着灯笼领着华宏眳出来了,华希予等他走得看不见人影了,才慢慢地返回流霜院。 事情似乎有了点眉目,华佳宜恨她,因为她额头上的伤疤与她有关,梁氏作为母亲自然也是恨她的,华佳宜喜欢琙王,皇后却把婚事给了她,那华佳宜就更恨她了,难怪要让人给她下药,这母女二人可真是狠人。 可华誉维给她下药是什么原因和目的,他可是亲爹,噢,也不是,哪有父母认错女儿的。 信息量有点大,她一时想不明白,决定慢慢了解,这府里这么多人要害她,她在想还是逃走算了,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一个不小心丢了小命,那就不值得了,还是得逃离,住在这虎穴狼窝里,防不胜防啊。 第47章 我的手机 刚到流霜院,正准备往下跳,却不想直接撞在一个人怀里,鼻子都歪了。 正欲喊人,就被一只温热的大手捂住了嘴,“别出声,是我”。 “你谁啊,我认识你吗?”华希予在心里喊了一句,掰开他的手,转过身来,“是你啊? ” 虽然看不清晰,也能确定是白天拦住她那位面具男,不想搭理他,径直往自己屋里去,习惯性往墙上摸一回,没摸到开关才想到这里没有电,油灯烛火类又不知道该如何点亮,火柴火机一样也没有,心里烦躁得不行。 刘璟承紧随其后跟了进来,深夜闯进女子的闺房,他也不想点灯,就这样也不错,因为看不清,还省了彼此间的尴尬。 “你又来杀我?”这特么撵到家里来杀人了,防不胜防啊。 “来找你负责”刘璟承打趣一句,自顾自大喇喇地在床沿上坐下。 “负责,负什么责,你不是来还我手机的?”这人脑子有病,还是得赶紧打发走。 “你的……手机?”他可没打算还给她,可又没找到借口。 “难道不是,你会用吗,你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吧”她轻蔑地一笑,坐在桌前给自己倒了杯水,水壶不保温,水已经凉透了。 刘璟承默默地拿出了手机,递到她面前,“你那包袱别人轻易也打不开,怎么就掉出来了?”他不知发生了何事,短短五天时间,她似乎不记得自己了。 “包袱?”她懵了一下,对呀,自己应该有个背包才对嘛,可是包去哪儿了,难道在这人手里。 “你的包袱不见了?”看出她的异样,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样的事,让她把自己的包袱都弄丢了。 “你,是不是认识我?”白天在房顶上的时候就感觉到了,这人应该是认识的。 “怎么,你不认识我了?”难怪白天见到的时候,那么不留情。 “我怎么可能会认识你”隔了个时空,怎么认识。 华希予接过手机,这明显是军用机,市场上是买不到的,可是为什么呢,她自己的手机都是个普通手机,他手上的却是军用机。 她长按开机,一开机就提示电量不足,这就有点恼火了。 “你把它玩没电了”有点愤愤然,也无可奈何,把手机放桌上。 自从拿到后,刘璟承就每天在夜里玩按亮按灭的游戏,然后就放在书桌抽屉里,手机白天被关小黑屋,夜里又消耗电量,所以没电了。 再也按不亮之后,反而又被刘璟承白天拿着把玩,电量有所回升,也不足10%,勉强可以开机,不然此刻,华希予就只能呵呵了。 开机速度很快,屏幕亮起来,微光打在她的脸上,在漆黑的夜里,显得格外的柔和美好,刘璟承坐在床沿上看得呆了,心里被什么东西轻轻拂过,密密麻麻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的,他凑到跟前来,又绕到身后,也盯着屏幕看,他也很好奇这‘手机’究竟是作什么用的。 虚拟键盘调出来,放大到桌面上,开机密码她想都不想,输入一串字符,手快得刘璟承只看到十个手指在键盘上翻飞,提示输入指纹,她按上了自己的左手食指,又提示要解声音锁,她照着屏幕念了一串数字,再提示虹膜,她对着摄像头扫了一下眼睛,手机立即就解开了。 内部机,十天不用就至少三道锁才能开,而她这个隔了五年重新启动,系统要完全确认才能开机。 若有一道锁出错,手机就启动自毁程序,然后就永久成为废料。 认真工作的男人很帅,认真工作的女人在男人眼里,那就更帅更撩人。 华希予十指在键盘上翻飞,手指落在桌面上的声音并不好听,看着屏幕上不断翻滚的字符,还是把刘璟承震惊到了,原来这手机是这么玩的,原来这女人的手竟然这般灵活。 他看着此刻心无旁骛的女子,专注,专心,又胸有成竹的样子,他忍着要将其揽入怀的冲动,心里早已是惊涛骇浪,原来一直是她,她便是五年前的女人,一直是她。 内心波澜汹涌,脸上的笑意藏也藏不住,这样的女子将是他的妻,是他相携一生的人,上天待他不薄,失去了此得到彼,没人能将好处全占完,也没人能永世倒霉,此时脑子里幻想出若干种迎娶她时的场景,恨不得明天就是婚期。 华希予打开了手机,里面却是空白一片,什么也没有,果然如猜想一般,内部机都有自毁程序,为了保险更是将电量设置为待机2小时,防的就是一旦落入其他人手中,最大程度地减少损失。 此刻想要恢复数据,亦是不可能,但更改一些设置还是可以的,她犹豫一下,抬头就看到刘璟承正专注着盯着她看,然后就愰然大悟般想起这是在古代,落入任何人手里都无所谓,立即将电池改为光能充电,待机时间无限延长,取消自毁功能等。 她调出后台储存器,换了一个桌面,顺手装了个定位上,并使其与自己的手机相连,这样,无论他去往何处,都逃不过她的法眼了。 将保密版面与日用版面相融合,现在这就是一台高端的普通机了。 她猜测这货拿着手机估计都是在晚上拿出来玩,不见阳光自然就没电了。 发现她望过来的目光,刘璟承以为被抓包了,迅速地躲过视线,可对方只呆了那么一眨眼的功夫,就又专注于自己的事情了,他直起身,长长地吁出一口气,她绝对不是丞相府的千金,绝不可能是水月庵长大的女子。 华希予知道他又绕到了身后,也懒得管他,一个古人,随便看,秘密对于需要的人才算秘密,不需要的人就啥也不是,可他靠这么近是几个意思,古人不是讲究男女授受不亲吗。 她嚯地站起身,不客气地要将手机装进自己兜里,然后给刘璟承下了逐客令,“你可以走了”。 刘璟承一把抓住她的手,“这可是我的”将手机夺过来,迅速装进自己的袖袋里。 “你的,呵呵”她想大笑,这夜深人静的,又不太适合,然后就变成了冷笑,“你的?你知道开机密码?你的指纹能解开?你的虹膜能解开?土包子想做科学家,笑死姐了”。 一通无情的嘲讽,刘璟承却并不尴尬,反正她说的自己一句也听不懂,但这手机却实实在在拿在自己手上,哪有这么轻易就还给她的。 华希予去抢,力气身高都不够,又不敢弄出大动静,没抢着。 “你要怎样才肯还给我,你又不懂,拿着也没什么用,况且没电了,连砖头都不如”,一手机砸过去,可砸不死人。 “你得拿东西来交换?”刘璟承自顾自坐下,悠然自得地晃着腿,一副胜券在握的欠揍表情,好在华希予看不见。不然非得揍他一顿不可。 “我的东西全在这屋里了,你看上什么随便拿吧” “你那个包袱呢,让我在里面找找”,她那包里可是有不少好东西的,都是他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好货,尤其是那个将他和倚奇都放倒的杀人于无形的暗器。 能把那东西弄到手,比拿着这个“手机”强,这个不会用,看她刚才操作的样子,一时半刻自己也学不会。 “你见过我的包,在哪儿?什么时候?”华希予总算是回过味儿来了,她的包,包里的东西。 刘璟承也反应过来了,这姑娘怕是丢了自己的东西,而且似乎忘记了很多事,难怪白天见时很陌生的样子。 “没有没有,胡乱猜测的”他想着,忘记了也好,就让她是华府大小姐好了,山上那些事,不记得也没关系。 屋里的说话声倒底是惊动了歇在外间的青杏,她爬起来,含着睡意敲敲门,问道:“小姐,是要喝水吗?”。 华希予一把将刘璟承往外推,“手机还我,赶紧滚”,无论哪个时代,与陌生男子共处一屋被人发现都是件尴尬的事,何况这是古代,还是在晚上。 刘璟承却没走,佯装不知,看她着急的样子也很有趣。 “没什么事,你睡吧,不用管我”抽空给青杏回一句话,不然那丫头就闯进来了。 她一手捂住刘璟承的嘴,一手将食指竖在自己的唇上,示意他别出声。 青杏听说没事,又迷糊着睡下了。 见没了声音,华希予松开他,使劲将他往外推,奈何这人就像吃了定身丸一样,就是纹丝不动,她咬牙切齿地问,“混蛋,你究竟想怎样?”。 手机当然是得让他拿着,窃听再好不过的工具,拿回来做什么呢,现在先找到自己的包再说。 刘璟承终是忍不住轻笑一声,想伸手抚上她的头,最终还是忍住了,然后一转身,跃出了窗外。 既然皇后有心赐婚,那就顺其自然好了,只愿她将来不后悔。 “师兄,要盯着吗?”在窗外等待了许久的阿土见师兄出来,赶紧迎上去,耽搁这么久,想来是了解清楚了。 “盯什么盯,以后你在暗中保护她,若是伤了一根毫毛,唯你是问” 看着师兄远去的背影,阿土一个人在夜风中凌乱,这都什么情况,下午还在刺杀,晚上就一再强调要保护,这弯转得是不是太急了点。 回到王府,刘璟承翻看着手里关于华希予的资料,怎么看怎么不对,“倚奇”,一直守在书房门口的倚奇应声而入。 “再去仔细查查华大小姐,从出身到现在,尤其是去了水月庵后的情况,事无巨细,都要查清楚”倚奇领命而去,节安很自然地接替他守在了门外。 华希予打发了青杏,太晚了,开始犯困,想上个卫生间,想起临睡前青杏拿进屋的便盆,想想厕所离得那么远,算了,忍住吧,赶紧睡觉,现在什么也不想,明天,等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也许一切都回到了原点,世界还是自己熟悉的模样。 第48章 找着背包了 翌日,华希予是被尿憋醒的,虽然醒来时,青杏红梅已经打好了水准备为她梳洗,她也顾不得两个丫鬟,赶紧要去趟厕所。 “小姐,屋里有便盆,不必跑那么远”青杏跟在身后提醒。 “咦……”她看了眼便盆,摇摇头,这要能尿出来,肯定会得尿毒症的。 其实那便盆看上去既干净又漂亮,并且还被熏了香的,不知道的人,会以为那是个饭盆呢,绝想不到那是个小便盆。 吃过早饭,青杏想起昨天要买的衣服没买成,却又不敢再叫小姐出府了,打算自己去给小姐买回来。 华希予却叫住了她,“青杏,我的包呢” “包?”青杏没反应过来,就那么愣愣地看着自家小姐等着进一步的说明。 华希予也就那么直直地看着她,由得她慢慢去想,好一会儿后,青杏像是想起了什么,“小姐是说那个有两条带子的包袱吗?”。 “是的,就是那个” “那个由红梅收着,奴婢去问问红梅,”随后又辩解般给了个解释,“当时从水月庵出来,就一直交由红梅收着了”。 我的东西,为什么不交给我,华希予心里不悦,说话的声音就凛烈了几分,“赶紧去给我找来” 青杏不敢耽搁,赶紧去找红梅,红梅吱吱唔唔半天说不出来。 “你把我的东西拿哪儿去了?”华希予也不客气了,这女孩,不知是谁的奸细,竟然胆大到拿着我的东西就去卖人情了。 “你倒是说呀”青杏也是急得,后悔自己当时心大,想着回到府里什么好东西没有,水月庵里的东西直接烧了才对。 红梅吱唔半天才嗫嚅着道,“被四小姐拿走了”。 后面的话,华希予就不想听了,赶紧叫人带路直接往青竹院去,房顶上的路好找,走院子里,她还真找不着。 青竹院可比流霜院高端大气上档次多了,当然也只是小小地惊叹了一下古人对生活的享受。 事情就是这么巧,华佳宜吃过早饭想起来那位长姐的包袱,是红梅说大小姐的包袱很特别,便顺手要了过来,总归是好奇心作祟。 命秋云拿来包袱,丫头们却是谁也打不开,既没找到绑带,也没有系扣,几个人折腾了半天,也不知该如何打开,华佳宜也早忘了一开始的忌讳,自己直接上手。 最后实在没办法,叫秋云拿剪刀来,准备直接剪开。 华希予进来就看到秋云正拿着剪刀过来,又看着华佳宜拿着包咬牙切齿的样子,不用想也知道他们是要剪包包了。 “大小姐来了”小丫头春雨轻声说道,然后所有人都抬起了望向屋外。 “长姐来了”华佳宜热情地打了声招呼。 “大小姐”屋里一串的请安声,见着佳宜就想起了昨晚听到的话,也没理睬,直接上前,一把夺过华佳宜手里的包,转身就走。 “站住”华佳宜在身后喊了一声,既高亢又急切,生怕声音小了别人听不到,又似怕喊迟了人就走了。 这声音让华希予一凛,嗯,她站定,徐徐转过身来,就那么望着华佳宜。 华佳宜被她的气势给唬住了,一下子忘了自己要做什么,恰此时,华紫琪和秦芳茹结伴来了青竹院,早有小丫鬟将事情告知了二人。 “长姐,这是四妹妹的东西,你怎么能强抢呢”华紫琪走过来,伸手去拿包,没料到华希予手一抬,将包举起,150的身高对上176的个头,她当然无可奈何了。 “四妹妹的?”华希予露出一个嘲讽的微笑,让几人一怵。 “难道不是吗?你不能仗着长姐的身份就任意抢别人的东西吧”,华紫琪没抢着,尴尬极了,感觉自己被羞辱了,原本是想讨好华佳宜的,此刻更要维护自己的尊严了。 “那是大小姐的东西”青杏一步上前挡在华希予的面前,她也没别的想法,就是绝不能让人伤害了小姐。 “华佳宜,这是你的吗?”华希予一把拉开青杏,将包举到华佳宜面前。 华佳宜想起红梅的话,这包是水心师太给她的,说可能是大小姐的东西,那就是说,也未必就真是她的东西吧,何况,她一个弃女,又是在水月庵那样的地方,连水心师太都没见过这种包袱,自己折腾了一早上都没能打开,这蠢女人就更不可能了。 遂很硬气地说,“长姐若是想要,拿去便是”。 秦芳茹一听,心里就老大不高兴了,她寄住在舅舅家,婚姻大事就全凭舅母作主了,故而一心巴结华佳宜,此时不站出来刷一波好感,更待何时呢。 “四表妹向来大方,对姐妹们也和气宽厚,表妹的东西大表姐若想要,表妹肯定会相送的,没必要……”强抢嘛。 “对呀对呀,长姐没必要抢嘛”华紫琪把秦芳茹没说完的话补全了。 华希予扫了几人一眼,看看屋里的丫鬟们,一个个都怒目圆瞪,好像她就是来抢东西的强盗一样。 “这本来就是我们小姐的东西”青杏气得眼都歪了,生怕自己家小姐吃亏,可是自己又没有更好的办法来为小姐辩解。 “你们认定了这是四小姐的东西?”华希予冷冷地说。 “难道不是吗?”华紫琪一扬头,理直气壮的样子。 “噢,既然这样,那咱们来打个赌,谁能拿出证据来证明这个包是自己的,包就归谁,如果证明不了的算输,输家给赢家一千两银子,如何?”华希予淡淡地开口道,她觉得1000块钱的赌注不算多,自己刚到这世界,要跑路的话,先得弄点钱傍身。 这边的争执早有小丫头报到前院去了,华宏矅和华宏眳匆匆地往青竹院来,许管家听到动静,也不得不报告给夫人,华夫人梁氏也在丫鬟搀扶下往青竹院来,她倒不怕自己的女儿吃亏,就是想来看看,佳宜也好,希予也好,两个女孩要如何处理这事儿,说不得到时要打压一下佳宜。 “赌就赌”华紫琪不待华佳宜开口,就替她做了主。 华佳宜一脸为难地看着众人,憋了好半天才道“算了,姐姐喜欢就拿走吧,自家姐妹,何必弄得这么难堪呢” 华希予听着这虚伪的话,特别不爽,什么叫喜欢就拿走,好像就是来抢东西的一样。 “赌什么呢,这么热闹”华宏矅兄弟俩来了一小会儿了,听到里面的对话,就想看看大妹妹回来后是怎样的心性,是不是还和以前一样,但凡看中的东西就输打赢要硬抢,绝不让自己吃亏。 如今看来,还是和以前一样啊。 华宏眳心情有些不美丽,妹妹还是这样,可是妹妹吃了那么多苦,佳宜让着点也是应该的吧。 华宏矅摇摇头,既然一直如此,没抱什么希望,自然也就没有失望,兄弟二人跨进院子。 听着华宏眳的声音,里面的小丫头赶紧出来招呼。 看着两位兄长,华希予也只是扫了一眼,没有太多的表情,然后目光转向华佳宜,“赌还是不赌”。 “既然妹妹送你了,你就拿走吧”华宏矅伸手想去拿那个包,华希予手一扬,转到了另一个方向,他拿了个空,有点尴尬。 此时才惊觉,自己的个头,竟然还没有妹妹高。 “你们都认为这是她的东西,是我在强抢?”华希予扫视了屋里众人一圈,目光最后定在华佳宜身上。 佳宜目光躲闪了一下,可又想着这也不可能是她的东西,努力控制住情绪,道,“是姐姐的,姐姐拿去吧”。 华希予想着,“算你识相”拿着包就准备走,虽然听着那话不是那么舒服,也不想跟他们争执,心里还怪可惜没挣着银子。 但总有那不识相的人伸着脑袋等人砍,华紫琪从身后冲过来,试图夺过包,华希予感觉到背后的气流,一个侧身让过,将手扬起,看向那不知死活的华紫琪,“怎么,这是想强抢了”。 “谁强抢了,这本来是佳宜的,你才是强抢好吗?”华紫琪声音里带着些激愤,又因两次没抢着丢了面子,听在旁人耳朵里,那是真的理直气壮了。 “那要赌吗?”华希予看向华佳宜。 “别闹了,茜羽刚回来,你们就让着点不行吗”华宏矅即时开口,想要阻止他们闹下去,自家姐妹,为一个包袱闹起来也太不好看了。 “今天还非得说清楚不可了”华希予终于听出点味道来了,感情这些人竟然都认为这包是华佳宜的,老娘是来强抢来的。 “大少爷,这是大小姐的,不是四小姐的”青杏急得都快哭了。 华宏矅看了一眼青杏,她这护主的性子倒是好,可颠倒黑白就不可取了。 第49章 姐妹交锋 华宏眳也算是看明白了,不论对错,他都力挺自己的同胞妹妹,错了就由他来担着好了,况且不一定就是大妹的错呢。 “四妹,那你就和大妹赌一把吧,省得以后想起来又后悔”。华宏眳也不知道该相信谁,但顺着同胞妹妹的话说,让她心里舒服就准没错。 “二哥,姐姐说是她的,就让姐姐拿走吧”华佳宜向兄长福了一礼,又向长姐一礼,一副宽宏大度样,做足了一个谦和懂事温柔的大家闺秀的样子。 这做派,衬得华希予就是那无知无识无教养的抢夺者。华希予冷笑一声,看了华宏眳一眼,又看向华佳宜。 “四妹妹这是心虚不敢应赌吧,”什么叫‘姐姐说是她的’,特么这分明就是说老子在抢劫嘛。 “有什么不敢的,不就是一个包袱和一千两银子嘛”华宏眳上前一步,坐在了次位上,有大哥在,主位自然是轮不到他的。 华希予感激地看了眼这位助攻手,也找了个座位坐下来,“四妹妹,说好了,谁证明包包是自己的,包包就归谁,输家赔一千两银子,你没意见吧”。 “没意见”华紫琪迫不及待地作答。 “你少多嘴,我要她自己说”华希予怒斥一声,华紫琪及时闭了嘴。 华佳宜望向两位哥哥,一副逼不得已跟姐姐争东西,是姐姐逼人太甚的表情,华宏矅瞬间就有些心疼四妹妹了,明明是妹妹,却处处让着姐姐。 华宏眳把目光瞥向一边,做出一副漫不经心不关我事的样子。 “那就照姐姐说的吧”华佳宜无奈地说道。 “好,我一来,包就在四妹妹手上,四妹妹是想打开包包吧”华希予瞄了一眼华佳宜和她屋里的丫鬟。 “是又如何?”小丫头春雨不服气地道。 “既然如此,那谁能打开就是谁的,这没问题吧?”华希予也不理会小丫头的无理。 “那是自然”秋云想着青竹院里折腾了一早上都没打开,就不信一个刚从水月庵回来的傻子能打开。 “好,那四妹妹先请”华希予将包放在桌子上,也不跟她废话,让你先手,省得说我占你便宜。 春雨拿着剪刀就要开剪,也是,剪开也算是打开,可姐要的是剪开吗? 青杏一把拽住秋云握着剪刀的手,“你干什么,剪坏了你赔得起吗?” “这剪开不能算是打开吧!”华宏眳在一旁幽幽地道。 “呵呵,”华希予嘲讽一笑,将春雨手里的剪刀扔在桌上,拿过背包,淡淡地说道,“如果这包是四妹妹的,或者说如果这包不是我的,那我之前定是没见过的,现在,四妹妹,你能打开包包吗?”。 华佳宜拿着包,左右看了看,她当然打不开,一屋子人折腾了一早上都没打开,此时也没必要装模作样了。 她把包递还回来,“还是姐姐先来吧”。 华希予抓住佳宜的手,将其五个手指分别按在指纹识别处,没有一点反应,于是又将其另一只手五个手指分别放在指纹识别处,当然同样没反应。 所有人都被她这操作弄懵了,不知道这是要做什么。 “现在轮到我了”她环视了屋里众人一圈,高声道。 “大小姐怕是也打不开吧”春雨不服气地道。 “长姐这是从水月庵学来的特殊技巧吗?”华紫琪嘲讽地道。 “四妹妹,你是打不开咯”华希予并不理睬他人的嘲讽,这是要所有人都确认华佳宜打不开。 她将自己中指按在指纹识别处,锁着拉链的环扣“啪嗒”一声跳开了,拉开拉环,包包就这么轻松地打开了。 所有人都不可思议地看过来,这怎么可能呢。 青杏激动地大声道,“我就说这是我们小姐的东西吧,你们非不信,看吧,看吧” “不过碰巧而已,这不能算”春雨急得辩解,秋云忙给她摇头,示意她别添乱,可惜春雨没看见。 华佳宜心里一慌,觉得不可能,这蠢女人怎么可能知道这些,难道这包真是她的,或许是她凑巧看到了水心师太打开,总之不可能是她的。 华宏矅也傻眼了,莫非这次真是他想错了,这包袱难道真是大妹妹的。 华宏眳也激动地从座位上站起来,“这就对了嘛”。 华希予理都不理他们的反应,将拉链拉上,扣好, 包包重新又锁上了,“1000两银子记得送到流霜院”,背上自己的包,拉着青杏,转身就走,感觉多说一句都浪费时间。 “慢着,这不算”华紫琪跳到前面挡住他们的路,不让走。 “你还想怎样?”看着如此可笑的古人,她突然什么脾气都没了,反正也没什么事,逗逗古人玩,当着消遣呗。 “你这是碰巧,不能算”华紫琪坚持道。 “就是,这不算” “就是,碰巧的” “华佳宜,你也这样认为是碰巧?”华希予笑着问道。 华佳宜有那么一瞬间的心虚,可是又不想让哥哥们认为她在说谎,大哥对她还可以,二哥一直对她就不亲近,他们三个才是同胞亲兄妹,如果将来他们都向着这傻女人,那自己岂不是没有娘家可依靠,憋着一口气,她不能认输,可也不能硬说这是自己的。 “姐姐打开了那就是姐姐的”嘴里这么说,语气里谁都听出了不情愿。 “这是不服气咯,那就再证明一下吧,这次你来选择证明方法”她将手一伸,将包又放下来。 华佳宜自然不会自己出头,华紫琪那脑袋又想不出什么好办法,秦芳茹道,“要不这样吧,包袱里有什么东西,我们都没见过,不如两人都说说包里有什么东西,谁说得对,那包就是谁的”。 华希予其实也不知道包里都装了些什么,她全都忘了,她想了一下如果自己出门旅游包里会装些什么东西,心里也就基本有数了。 华佳宜狠狠地剜了秦芳茹一眼,她哪知包里有啥东西,按照女子出门必备的一些东西来推算,必定是些替换衣服,胭脂水粉这一类的,可要是说错了,就很丢人。 “佳宜,你先说”,华誉维下朝回来听说这事也往青竹院来,他一直站在最外面看着里面发生的一切,屋里众人的目光都在那包包上,并没人注意到他,这会儿听他说话,屋子里的人都望过来。 丞相大人本能地认为是大女儿说谎了,又要抢妹妹的东西,故而他让小女儿先说,边说边往里走,华宏矅赶紧将主位让出来,让自己老爹坐下。 梁氏跟在身后也进了院子,目光狠狠地剜了佳宜一眼,那警告的意思十分明显了。 “不,这不是我的,里面装的什么我们谁也不知道”华佳宜坦然承认了这根本就不是自己的东西,可这也不是华希予的。 华希予刚要开口,就听华紫琪道,“大姐,那你能说出里面有些什么东西吗?”。 “自是不能,我不记得都装了些什么东西在里面了,但里面的每样东西我都知道该怎么用” “那也不能证明就是你的吧”秦芳茹终于逮着机会开口了。 “怎么,既不是华佳宜的,又不是我的,难道是你的不成”她厌恶地看了秦芳茹一眼,然后随便从包里摸出两样东西来。 “这是什么?”大家伙儿都围过来,所有人现在都很好奇这包里究竟装了些什么,对于这包的主人是谁这件事,反而不那么在意了。 “都知道这是什么吗?”华希予举着一块巧克力在众人眼前晃了一圈,带着鄙夷又得瑟的的目光扫视了一圈,当然也包括华宏矅在内,自然没人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巧克力啊,一群土鳖还想冒充洋娃娃。”说着撕开包装纸,将一块香香甜甜的巧克力塞进青杏嘴里,然后又给自己掰了一块,啊!久违的熟悉的味道,还好还好,感觉还在。 第50章 有钱了 她陶醉地闭上眼,做了个深呼吸,心满意足地摇了一下头,那种失而复得的表情,看得所有人都想打她,同时又想吃。 恰此时,一个奶声奶气的小孩冲进来,“你们在吃什么,我也要吃?” 华希予猝不及防,差点被撞个趔趄,含着巧克力的嘴也张不开说话,低着见是个小屁孩,粉粉嫩嫩的,相当的可爱。 “你是谁?” 小屁孩一拍胸脯,“本公子是丞相府的六少爷”。 “噢,你是六少爷”。 “你们在四姐这儿吃好东西也不叫我”他有点委屈。 华希予看着这可爱的小屁孩,顺手塞了块巧克力在他嘴里,“好吃吗?” “嗯,好吃”小屁孩被巧克力的味道扑了一下,接下来就满足地笑开了。 懒得跟他们纠缠,拿上自己的包就准备离开。本来这事儿就这样结束也没什么不好,大家都不提打赌的事,过了也就过了。 奈何世间总有蠢人在,无蠢不成趣,无蠢就无欢。 “长姐,你也没证明那包袱是你的呀,怎么能走呢”众人一起又看向华紫琪,华佳宜只在心里骂蠢货,面上却是笑意盈盈的。 秦芳茹心里却很畅快,往日里表面上巴结讨好佳宜,可内心也巴不得她吃瘪,于无声无息中看她的热闹,心里别提有多爽了。 华希予又伸手往包里一摸,这回是一个盒子,拿出来一看,竟然是一个窃听器,,怎么会有窃听器的她一时也弄不清楚,但用这种东西的行为本身就很不光彩,所以见一眼她就将其塞回去,这下被华紫琪看到了,“长姐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吗?” “那你知道吗?”华希予意识到这是古代,窃听器什么的对他们来说完全没有意义,躲躲藏藏没有必要。 她又拿到另一个广块物,本以为是一盒饼干之类的,结果是枪枝拆解后零件,真是见鬼了,为什么包里会装着这些东西。 华紫琪当然也不知道是什么,一时语塞,可是又不甘心,“长姐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吧”。 “要不,送你玩玩儿”,华希予把那个窃听器,直接粘在了华佳宜的门框上,她个子高,粘到了顶上,凭华佳宜及她屋里的几个女孩要想取下来,必须得垫着板凳才行。 华紫琪还待开口说什么,被华宏眳给打断了,“二妹是要替四妹付那一千两银子吗?” 青杏心里一乐,“我们流霜院可正缺银子呢”。 华佳宜瞪了二哥一眼,青杏瑟缩了一下赶紧收起得意的表情,这么多主子在,哪有她一个奴婢说话的份,她就是见不得别人欺负小姐,脱口而出的。 华希予在心里给青杏点了个赞,然后看向华佳宜,“记得将银子送到流霜院就好”。然后将背包让青杏背上,给丞相和夫人行了个礼,主仆二人扬长而去。 “大姐,你还不认识我呢,为什么就走了”小豆丁追出来,抓住姐姐的衣袖,奶萌奶萌的,真让人恨不得咬一口。 “你可以到流霜院来找姐姐玩”华希予又剥了一颗巧克力塞进了小豆丁的嘴里,很认真地告诉他。 “怎么就走了,大伯,伯娘,大哥,二哥,你们也不帮忙管管”华紫琪没弄明白那包怎么就成了大姐的了,还在一边叫嚷着让帮忙。 “妹妹等等我”华宏眳也追出来,看到正在舔舌头的弟弟,顺手拉上他就跟着往流霜院里去。 青竹院里,华宏矅看了眼佳宜,也没说什么,给父母亲行了礼也告辞走了。 华誉维也怏怏然地走了,头一次对这个最喜爱的女儿生出一丝失望。 这次皇家狩猎他留下来处理国务,许多事不能随意处置,每天忙得跟陀螺一样,对家里内宅这些小事根本就懒得过问。 但对这个从小疼到大的女儿,还是多了一份关心的,生怕她吃亏赶着来给她撑腰呢,谁知竟然是这么个结果。 对华茜羽又有了别样的认识,想来是在水月庵吃了十年的苦,长进了呀,看着她伶牙俐齿的样子,该不会许管家给的药分量不够吧。 他急不可待地让人去传了许管家来书房,华茜羽绝对不能脱离他的掌控,如果药量不够,那就再给药。 所有人都走了,没人敢继续留下看丞相府的热闹,尤其是在丞相大人来了之后。 “佳宜,知道错哪里了吗?”待屋子里只剩下梁氏母女时,梁氏冷冷地看着华佳宜,她也没想到女儿竟然会贪图别人的东西。 “女儿知错”华佳宜表面认错,心里却不以为然,她并不是想要那些东西,只是她不想顺了她的意,她越想要,她越不想给而已。 “你不知错”梁氏一字一顿不客气地说,“她在水月庵十年,名声已经坏了,她已经二十岁了,嫁去琙王府给人做后娘,恐怕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能生,你何苦去找她的晦气呢”梁氏叹了口气,又道,“你只需要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够了,何苦去跟她比,你也是府中的嫡小姐,身份不比任何人差,将来嫁得也不会比她差”。 梁氏自然不能将皇后看中她作太子妃的事告知佳宜,毕竟没下旨之前对谁也不能说。 华佳宜特别不服气,却也知道今天丢了脸,还好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包包是自己的,不然真是没办法做人了。 “佳宜,你的婚事,你爹已有安排,你且好生养着自己等好消息吧”梁氏语重心长地劝说,她知道女儿心悦琙王爷,一是迷恋那张好皮囊,再则琙王是个傻子好拿捏,嫁进去成为王府的女主人,整个王府都在自己手里。 至于琙王府里的那些个侍妾通房,华佳宜想得十分清楚,慢慢地一个个都打发走,反正琙王爷也不待见她们,自己最终是琙王府里唯一的女主人。 那两个孩子嘛,呵呵,连他们爹都在自己手里,两个小孩子算什么。 梁氏在心里叹口气,这世上的男人啊,即使是再傻,也知道追求好颜色,她嫁进华府前,华誉维多专情啊,现在还不是有好几房妾室,既然女人注定要与人分享夫君的,那就分享那个最尊贵的吧。 梁氏几次都想告诉女儿她将来是太子妃的事,最终还是忍住了,她怕佳宜沉不住气坏了好事。 见佳宜不爱听,又道,“你的婚事,怕是你爹也作不得主”梁氏不敢再多说,临走让女儿自己好好想想。 华佳宜气得在青竹院里发了好大一通脾气,今天丢了好大的脸,还要赔银子。 银子她是不能给的,给银子就承认自己想将包据为己有,可不给又有赖账的嫌疑,如今是给不给都丢人。 最后还是梁氏解了围,命人送了2000两银子去流霜院,说是给大小姐添置些首饰衣裙用的。 第51章 准备 回到流霜院,没心思应付华宏眳和华宏胜,分别给二人塞了几块巧克力就打发他们走了,然后就迫不及待地将包里的东西全倒桌上检查一遍。 还好还好,里面的东西全都是自己认识的,巧克力,还有充电宝,赶紧给手机充上电,随身的化妆品,泰瑟枪的零件,她迅速组装起来,最最要紧的是,找到了自己的身份证,华希予,女,签发机关蕙城市公安局……,一下子心就定了,总算知道来自哪里了。 包里还有几个摄像头和窃听器,当天下午,她就给华丞相的书房、梁氏的房间等处都放了窃听器,这个家里个个都心怀鬼胎,她得知己知彼才好应对。 果然,不到晚上,打开手机就将各种信息汇总了。 “老爷,现在咱家大小姐从水月庵回来的消息已经传遍了京城”梁氏举着手里一大沓拜帖给丞相大人看,“咱家大小姐欲赐婚给琙王的事,虽然还没下旨,但京城也都传开了”。 她猜测是皇后传出去的,这样让刘璟承没办法拒婚。 华丞相接过那些拜帖翻了翻又还给她,什么也没说,老狐狸般的华誉维岂能看不懂,这是上赶着看热闹的,攀关系的,好奇的,凑趣的,各种心态的人都纷纷递了拜帖到丞相府来了。 他几时在乎过这些虚名,想看热闹的看好了,想攀关系的就得拿点实际的东西来,他华誉维从不活在别人嘴里。 梁氏收好那些拜帖,“这么多人,总不能都拒了,拒一家接待另一家,那多得罪人,要不,咱们丞相府给大小姐办个接风宴一起都招待了吧,避而不见,会更让人猜忌的”。 华丞相否决了这个提议,“办什么接风宴,她又不是凯旋归来的将士,又不是于国于家多大贡献的人物,一个小女子,值得这么大费周章?”这话说的,他其实只是不想太过张扬,引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可话一出口就变了味道。 被赐婚琙王爷一事,华家人反应不一,华宏矅替妹妹高兴,能有琙王爷这样的好姻缘,那真是祖宗庇佑,妹妹从水月庵回来,名声尽毁还能嫁入王府作正妃,当真是可喜可贺。 华宏眳则有些不满,那琙王爷是个傻子,且府中已有了七位姬妾,妹妹嫁过去虽是正妃,可她那么单纯,又没见过世面,还不被那些女人虐死,最可恨的是,他府中已经有了两个小孩子,妹妹是去给人当后娘,不行,这婚事不能成,他要想办法破坏这婚姻。 华佳宜相当不开心,为什么是她,为什么偏偏是她,蕙城那么多喜爱琙王爷的女子,为什么偏偏是这个蠢女人。不行,琙王妃的位置,只能是我的。 听着每段录音,华希予的心情相当不好,原来自己是被捉来填坑的,让她嫁给一个傻子,特么凭什么,老娘招谁惹谁了,自己孤身一人,目前无法跟只手遮天的丞相大人斗,那就只剩下跑路这一条途径。 第二天,平乐绣坊的古娘子带着人和面料上门来量尺寸,叫府里的姑娘们都去选面料,主要是给华希予做新衣裳,顺便给府里姐妹们添置一些衣裳首饰。 华希予看看自己身上穿的,的确有些不合身,可她又不太喜欢这啰嗦的古装,于是画了几幅衣服裤子图样,特别加了裤兜,问古娘子能否做得出来,古娘子看了图,一阵欣喜形于面上,频频点头:“大小姐,做得的”。 “除了领口,其他地方都不要绣花纹” 因被绣过的地方显得特别板硬,穿着极不舒服,她超级不喜欢。 “古娘子,裁剪的时候,将面料斜着裁” 那样就会有弹性,不紧绷,方便活动,穿着也更舒适。 她给她比划了一下斜剪面料的方式,又道,“多出来的这些边角料也不会浪费”她一剪刀将那边角剪下来,贴在大片面料上,“给这儿缝一个口袋,出门时可以随身带些小玩意儿” “哎呀,大小姐真是个玲珑人儿,奴家受教了”古娘子是真的开心地笑起来,爽朗又不做作。 古人的衣袍宽大,随身能装东西的只在袖管里做了个暗袋,其余地方不是用起来不方便,便是不雅观,华希予让古娘子在裤腿上做口袋,在裙子两侧做暗袋等着实让古娘子开了眼界。 古娘子不是不懂斜剪面料会显得松泛,只是那样浪费太多,而且衣服都宽大,不需要再有弹力,华希予不仅给了她图样,还给了她尺寸,这斜剪面料,因着尺寸贴身,不仅不浪费,反倒替她节省了不少呢。 古娘子将她说的一一记下,无比的感激。做了十几年的绣娘,头一次遇到不让绣花的主顾,并且还给这么多新颖的样式新的裁剪方式,古娘子一直笑呵呵地,象赚了大钱一样开心。 “青杏,这几天都有些什么聚会?”要逃跑就得正大光明地出府,还要当着所有人的面死遁,想起之前拿着的一沓邀请帖,又望向一边的紫藤。 “明天是忠勇侯家的邀请,再过两日是宣王府的桂花节,再往后是……”紫藤掰着指头数着。 “停,那岂不是明天就可以出府?”她要的是一个正当的出府的机会。 “如果夫人准许小姐去的话,那就肯定没问题”青杏有些不确定。 “很好,那咱们今天出去买点首饰什么的吧”,她起身,抬步就想往外走。 “小姐,使不得,夫人说了不让小姐出门的”青杏扑过来,一把抱住。 不出就不出,先舒舒服服地睡个午觉,利用下午的时间,她仔细观察了府里的地形,在心里默默地做着逃跑计划,院门口始终有人守着,不过那两个家伙不足为患,翻墙也没问题,一米多高的墙翻过去小菜一碟。 初秋的夜晚冰冰凉凉的,正是好睡的时节,华希予坐在院子里乘凉,拉着青杏说闲话,院外有人打着灯笼过来,是梁氏遣人来通知大小姐,明天去要去忠勇侯府参加宴会,一并送来了古娘子赶工做好的衣服,这是回到丞相府后第一次在公众场合露面,梁氏的内心里不希望她有多出彩,能做到不丢丞相府的脸就可以了。 华希予原先是想着多出去走动,多接触一些人,方便了解现在的生活环境,现在不需要了,越少人认识她越好,可她又需要一个出去的机会,那当然欢快地答应了。 至于给她下药的那些仇,有机会再报,没机会就算了,避免带来更大的麻烦,目前跑路要紧。 夜里十一点多,所有人都完全进入了梦乡,华希予穿上新做的衣服出了丞相府,象只猫儿一样轻捷在房顶上穿过。 古代的房子都是成片成片的,一个屋顶挨着一个屋顶,在房顶上奔跑虽不如地面那般稳当,可省时间省路程,她敏感地判断出那些乞丐们聚集的地方,轻轻落在不远处,给自己戴上口罩,眼镜,最后像幽灵一样出现在一群酣睡的乞丐面前。 她戴上手套,轻轻地摇醒一个老头,满身脏污散发出一股陈年老汗味儿的老乞丐,本来就觉浅,被人靠近就醒了,也没在意,想继续闭眼时,就见一团黑影来到面前,伸手抚向他的肩头,老乞丐腾地坐起身,自己仅剩可被人打劫的就是性命,性命于他,那可是宝贵着呢。 “你,你,你要做什么?”老乞丐吓得直发抖,实在是没见过这么奇怪的人。 “你认识这人吗?”她拿出一张画像展开在老乞丐面前。 画像栩栩如生,就像真人站在面前一样,华希予打开手机电筒给他照明,以便让他看得更清楚些。 “老儿不认识,小皮,小皮可能会认识”老头颤抖着指了指睡在不远处的几个孩子。 华希予上前,也不问谁是小皮,任意摇醒其中一个,他们应当是都认识才对,小孩睡意正浓,被人摇醒很是不快,“干啥的,别打扰小爷睡觉”。 “认识这人吗?”华希予也不废话,直接让他看画像。 “马彪?他犯事儿了?”小孩惊呼了一声,立即睡意全无,睡在他身旁的其他孩子也跟着迷糊着醒来。 很快,她就从一群孩子中了解到了马彪的所有信息,“我叫他跟我们一起作乞食佬,他非要去做混混,看,犯事儿吧,就他那熊样,还想杀人,哈哈哈” 华希予问清了马彪的具体位置,给了小孩们一块巧克力,然后翻身又上了房顶,身后传来孩子们的调侃声。 她很快就到了城北一座小院里,轻巧地落在屋里的榻前,榻上睡着一个人,华希予也不出声,打开手机电筒,就那么直直地照着他。 睡梦中的人不知是做的美梦还是噩梦,眼睛被灯光照着,很不舒服地翻了个身,华希予又将其翻转过来,继续用电筒照着他的眼睛,马彪终于从睡梦中睁开了眼。 “醒了”见他醒来,华希予退后去坐在屋里唯一的一张破椅子上,想给自己倒杯水,屋里竟然连只水壶也没有,电筒光在屋子里扫过,家徒四壁也就是这样了。 “你是……”马彪看着坐在自己屋里的人,许是灯光微弱,许是梦还没全醒,一时竟没想起来是谁。 “不认识?”华希予走到他床前,瞪着他。 “认识,认识”马彪的睡意全无,瞬间就清醒了。岂敢不认识,那天差点让全部兄弟送命的女罗刹,只是今儿晚上穿着奇怪,不听声音还真不知道是谁。 “那天问你的问题,想好了吗?”她淡淡在问。 “问,问题,什么问题?”,他想了想,终于是想起来了,“来找我们的是一个老妇人,看样子像是大户人家的嬷嬷,兄弟们跟踪了他两日,看他进了定国公府,其他的就真不知道了”。他不敢隐瞒,相比于生命,道义就不值钱了。 而况他这样的小混混,跟人讲什么道义,那不是傻吗。 定国公府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华希予也完全不知道,但总算知道了要杀她的人是哪一家,也算是有了个方向,不过今晚来这里的目的却不是这个。 她从裤兜里摸出两锭银子砸在马彪身上。 “明天去帮我买一匹马,要好马”她说着又摸出一锭银子砸向马彪。 “再买几身男装”又砸一锭银子给他,马彪被银子给砸傻了,有点反应不过来。 就听女罗刹又道,“外加十天的干粮,我明晚来取”,说着又砸一锭银子过去。 见马彪还在发愣,又砸一锭给他,“这些,够吗?” 从华佳宜那儿赢来的银子甩得一点儿也不心疼。 “够了,够了”马彪机械地回答道。 床铺上铺满了银子,白花花的,在没有灯光的夜晚,马彪都觉得晃眼,此时他什么也看不见了,只见着银子,脑子里空白一片,半夜三更被人叫醒了砸银子,这怎么比做梦还美呢。 “剩下的银子就归你了”华希予临出门时,又给丢下一句话。 马彪接过银子,还在懵懂着,摸着银子的手还在发颤,听着最后一句话,看着没有踪影的门口,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第52章 逃跑 琙王府里,阿土将夜里的事情一五一十禀告给刘璟承,“华大小姐轻功不太好,但她速度很快,属下不敢跟得太近,所以没听清他们说了些什么?”。 “既然没听清他们说了些什么,那就叫人盯着那马彪”,想了一下又道,“必要时捉他来问问不就知道了?” 马彪的信息自那日之后琙王府就查得清清楚楚的了。 翌日,吃过早饭,丞相大人早朝还未回来,梁氏便吩咐人丫鬟们给各位小姐打扮起来,今日忠勇侯府的宴会务必不能出错。 皇帝去了秋猎,留守京中的官员多是些不重要的角色,或者没资格跟着皇帝出行的,要么就是华丞相这种委以重任的,当然,皇帝不在京城,各家各府生活还是要继续。 忠勇侯府的宴会还是如期举办,各府应邀参与的人络绎前来,没有娱乐生活又需要社交的古代,下层人士直来直往,上流圈就全靠各家各府的聚会支撑,一般受到邀请的都不会拒绝,去坐坐,凑个热闹,打发时间,也不得罪人,多好。 华希予选择坐最后一辆马车,懒得跟那几位自以为是的姑娘打嘴炮,也更方便自己行事。 马车经过闹市区时,速度自然就慢下来了,华希予趁车夫去注意行人,而跟在车旁的青杏和红梅也不停地在拦住靠过来的行人的时候,从车箱的后面溜下了车,很快隐没在了人群里。 初见丞相府,对于住鸽子笼的现代人,着实让她小小地震惊了一把,在现代社会,哪怕是高层领导也不敢奢想的豪宅。而今见着宣王府,才真正体会了一把什么叫王公贵族。 宣王府占地足有四个足球场那么大,西面靠山,据说山上全是桂花树,每年秋季,桂花飘香,老远都能闻着;北面临河,那山应该也是宣王府的产业,河岸线足有好几公里长,几乎是占据了整个河湾。 在现代社会这儿应该是一片江景别墅区,每栋别墅的占地面积最大的也不过1000多平。两个楼盘的面积只属于宣王一家,你说嫉妒不嫉妒,心里骂一句万恶的皇权时代,然后就跃上一棵树,仔细观察宣王府的地形了。 临河那边有条小道,一直延伸进宣王府里,小道被王府高高的围墙断开,再开着一个小门供宣王府里的人出入。 华希予蹲在树上仔细看看地形,要想从宣王府离开,最好的办法是跳进河里死遁,沿河岸泅水出宣王府地界,那得体力好且水性极好才能泅那么长的距离,她往对岸看过去,嗯,泅到对岸是最短最有效的。只是河水略显湍急,一般人怕是不敢尝试。 河上没有桥,靠近宣王府这一带也没有渡船,要过河,得到上游或下游十公里之外的渡船,她只能隔着河岸观察,对岸是农田,临河种了些桑树,也还算茂盛,有农民在地里劳作,旁边拴着有牛有马有骡有驴,稀稀拉拉的,不会引起注意,河边的芦苇里藏着个把人或马应该也不成问题。 她努力回想现代蕙城这个位置的地形,最主要是道路,可是桑田沧海,沿着河边的土地全都被开发成了房地产,跟此时完全没有可吻合的地方。 她沿着河边走了好远,自己想要的东西已经差不多都了解到了,然后就直接回丞相府了。 华夫人梁氏一行到了忠勇侯府,早有人迎在门口,好些个官家小姐见到华府的马车到了,都围过来,想要一睹华希予的风采,丞相府的几位小姐已经下了马车,就有人迎上来,“哟,那不是华家三小姐么”。 “什么三小姐,现在是四小姐了”有人马上呛声。 “那大小姐岂不是变成二小姐了”有人又轻笑一声。 “那是,真正的大小姐回来了,其他人还不得往后让位么”又有人笑起来。 但其实,华府小姐们的排序从未变过,大小姐的位置一直都是华希予的,梁氏才不会犯这种蠢,只不过外人并不知道,也从没见过丞相府的大小姐,就一直以为华紫琪才是大小姐,佳宜是三小姐。 华佳宜看着这群女人,知道她们心里想什么,也不答她们的话,径直向最后一辆马车走去。 青杏和红梅在车外等小姐下车,却一直不见动静,青杏不由得出声提醒,“小姐,到了”。然而里面没动静,见四小姐走过来,赶紧行礼,华佳宜冷嗤一声,伸手去掀车帘,“长姐莫不是睡着了,怎的不下车”。 撩开车帘,车内空无一人,她回头看看青杏和红梅,“怎么回事,人呢?”。 青杏和红梅面面相觑,“人呢”她们也不知道哇。 华佳宜不敢声张,赶紧去说给梁氏知道,梁氏究竟是见过场面的,吩咐青杏和红梅赶紧回府叫管家悄悄地去找人,自己则领着丞相府的女眷往忠勇侯府去。 要是让人知道华家大小姐半道走丢了,那不定会传出多么不堪的谣言来呢,带累整个华家的女儿那就太不值当了。好在梁氏知道得及时,丞相府的事并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等着看华希予风采的一堆小姐们没等来想见的人,攒了一肚子挤兑她的话没处说,这会儿都失望又气愤,心里那股子气一直憋着,很是难受,带累得华紫琪和秦芳茹没少受排挤。 他俩一个是庶女一个是表姑娘,这身份就是用来受气的,两人对华希予就更气了。 “莫不是华大小姐害怕了不敢来?”有人阴阳怪气地说。 “说不定是长得太丑了不敢见人呢” …… 华府的一众人没人搭理他们,那些人也自觉没趣就散了。 华希予回到流霜院,想着要泅水过河,没有氧气罩,总得搞个呼吸机,最起码得有个呼吸管吧,不然伸出脑袋来换气被人发现了岂不是就玩完。 没有塑料管那用什么做呢,管状物么,有了,她去往华佳宜的青竹院,那里的几丛竹子倒正合她意。 砍了几根竹子回到流霜院,两节为一段销好,打通中间关节,然后将他们加工成套管,用的时候一节一节套上,不用的时候取出来装在包里,非常方便。 在连接处滴上厚厚的蜡油,伸出来正好卡在蜡油上,既是密封圈又是个卡口,她给自己打了个响指,“perfect”。 院子外传来脚步声,她赶紧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回去躺床上假寐,反正她一个傻小姐,能自己找着回家来就不错了,不然还想指望什么呢。 流霜院里的所有人都出去找人了,把可能的地方都找了一遍一无所获,然后许管家接到守门人来报,说大小姐回来了,一群人又风风火火地赶回来确认。 果然,院子里摆了一地的竹屑,屋门开着,青杏小心翼翼地打开小姐卧房的门,果然见到小姐在床上躺着,她给许管家点个头,许管家绷着的神经一下子就松驰下来。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许管家抚着自己的心口,总算是放心了,又赶紧派人给在忠勇侯府的梁氏送信,告诉她大小姐安全回府了。 当华希予在观察宣王府地形的同时,马彪与兄弟们正在马市里逛,“大哥,咱们真要给那婆娘买马呀”。 “那不然呢?”马彪觑了三仔一眼,知道这伙人在想什么,因为昨晚到今天早晨他也是这么想的。 “咱们拿钱走人她能怎么着”阿四笑嘻嘻地道。 “走?你能走哪儿去?”马彪不屑地嗤笑了一声。 “天大地大的,她还能追到天涯海角不成”三仔又凑上前来说道。 “你跑了, 你媳妇儿子不要了?”马彪用手指戳着三仔的胸口说,回头又转戳向阿四,“你老娘不要了”。 “那咱们给他们留够银子不就得了”三仔和叶四儿此时觉得老大有点笨还有点瓜。 “为了这么点银子就一辈子不见老娘不见媳妇和儿子了?”马彪叹口气,这两货太蠢,不配作他马彪的兄弟。 “咱们杀人越货不就为给家里人过好日子么,这么跑了,以前不白混了”马彪生气地往前走了两步,又接着看下一匹马。 “老兄,我这马可是外帮马”卖马的人凑过来,热情地介绍着,“要不是家里等银子用,说啥也不舍得卖呢”。 马彪瞅了那“外帮马”一眼,没搭理马主人,又往下家看。 三仔和阿四跟在后面想不通,但大哥的话他们也不敢反驳,买马需要几十两银子,那些衣裳吃食就更花不了几个钱,女罗刹给了有500两银子呢,摊上这么个有钱的主,乖乖帮她办事有肉吃,多好啊。 “大哥,你是说,咱不帮她办事,她会杀了咱们”三仔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问这么一句。 “不然呢,她当日没杀咱们,为的就是让咱们替她办事的”马彪转过头并没有盯着三仔和阿四,“那女罗刹有钱,功夫高,跟着这样的主子混,咱们的好日子在后头呢”。马彪突然就蹦出这么个想法,嗯,以后就奉她为主了。 三仔和阿四迅速开始憧憬着他们的好日子,卷钱跑路的想法被丢开了。逛了一上午,他们左挑右选,买到两匹自认为不错的马,衣服干粮之类的都准备了两份,马彪对自己的想法越想越觉得靠谱,今后就认她作老大,不再做小混混,他要带着兄弟们作大混混。 然而,他这作大混混的想法还没完全成形,牵着马往回走时,就被人拦住了去路,这个没什么骨气的大混混,都没等到用刑就把帮人买马准备衣服干粮等事情全部交待了,他还心安理得地安慰自己,因为女罗刹并没交待要保密,他为保命说出去也不算违背道义。 然后他们就被放走了,心惊胆颤地回到他们那个小窝居,不知今后还会发生些什么事,之前要做大混混的心已经完全熄灭了,三人都在心里默默祈祷,不要让他们摊上事儿就好。 忠勇侯府的宴会直到申时才结束,梁氏领着华府众人回到丞相府已快酉时,知道大小姐平安回到家,也就没再过问。 华宏矅和华宏眳自始至终都不知道妹妹并未去忠勇侯府,回到丞相府才知道妹妹半道不见了,兄弟俩急匆匆往流霜院来,想要看看妹妹有没有受到惊吓之类的,作兄长的,自然是要安慰一番的。 看着两个哥哥关切的样子,华佳宜心里特别不舒服,以前哥哥们的目光全在她身上,如今,已经看不到她了。梁氏一直强调给她的概念都是,娘家的父兄才是女人最大最可靠的依仗,梁氏从不苛待这兄弟俩,哪怕是府里的庶子,将来也可以成为女儿的依靠。 当然,华府里没有庶子,这是梁月娇最引以为傲的,不是她容不下,而是华丞相根本就不允许庶子出生,目前只有赵姨娘生了一个庶女,因为是女儿,才被允许生下来。 华佳宜心里不舒服,她一直以来以为的依靠,如今这依靠被分走了一半,而且还是一多半,他们才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她和他们,又隔了一层呢。 华佳宜怏怏地回了自己的青竹院,华宏矅和华宏眳快步进了流霜院。 “妹妹,你有没有被吓到,有没有受伤”人未到声先至,华宏眳在院门口就高声问。 华宏矅则一声不吭地跟在后面,他也关心妹妹,只是很多话说不出口,这个妹妹从小就让人不省心,今天也不知在玩什么花样。 “我没事”华希予淡淡地,她能看出华宏眳真切的关心,也能知道华宏矅的心思,不过,要走了,不想跟他们有太多交集。 紫藤和蓝草去厨房拿了晚饭回来,兄妹三人一同吃了晚饭,两位哥哥不好再留在妹妹的院子里,起身告辞,“妹妹,若有什么事,可要告知二哥,二哥给你撑腰”华宏眳用怜爱的眼神看着眼前的同胞妹妹。 “有事去找大哥,大哥也会帮你的” 华希予应一声好,也不想再多说什么,又不是真有感情,何必呢。 当夜,华希予再次去往马彪的住处,这回马彪聪明多了,一直没敢睡,乖乖在屋里等着,而刘璟承就隐在马彪的床底下,听到有人靠近就敛住气息,一动也不敢动地静静等着。 “老,老,老大”马彪忐忑不安,不知该如何称呼,想叫华大小姐吧,对方又不是女子装束,想叫大哥吧,对方又不是男子,犹豫着叫老大,觉着这称呼可以过关。 华希予对这称呼还挺满意的,好像听了很多年似的,很顺耳。 “我要的东西都给我准备好了?” “老大,准备好了”马彪拿出衣物,干粮,好大一个包袱。 要背在身上会特别奇怪吧,华希予看着这个大包袱,特鄙视,又不得不接受。 “两日后,带着这些东西连同马匹,在宣王府对面的河边等我,注意隐藏,别让人发现了” “老大,是要去哪里,能不能带上我,带上兄弟们一起”,马彪有些胆怯地看着眼前一身黑衣的蒙面人,什么也看不清,连眼睛都蒙上了,只能从声音和身形上判断。 “呵呵,你,跟得上吗?”老娘要回我的世界去,带这么蠢的跟班,那不得丢死人。 马彪失落地低下了头,继而又有些恼怒抬头直视着华希予,那意思很明显,“你不能瞧不起我”。 他是功夫不行,那也只是跟高手比,跟一般的人打斗,他还没输过呢,他也没有成为高手的潜质,不过混口饭吃,帮人收个保护费,帮人打断个腿,恐吓一下之类的,他做为一个小混混,那是相当成功的,只不过接华大小姐这单接错了而已,可那也不能把人踩扁嘛,谁知道华大小姐在水月庵十年,竟然练成了一身本领回来的呢。 华希予没空理他,一阵风似的来了,又一阵风似地走了,马彪这类人,威逼加利诱,关键时候也可以用一下,长期跟在身边,那无异于给自己埋了个炸弹,她才不会那么傻呢。 刘璟承憋屈地窝在床底下,等人走了才钻出来,堂堂琙王爷钻床底,这生平头一遭,他也不想呀,可这马彪是真正的家徒四壁,实在是没地方躲藏,站在门外,房顶上,各种位置都试过,似乎都藏不住,最后只能藏床底下了。 马彪送走女罗刹,转身回头就看到屋里坐着一尊煞神,直接吓软了腿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我,我,我……”马彪直接结巴了。 “说说,刚才那人是谁?”刘璟承冷冰冰地问。 “我,我,我……” “前几天是不是接了一单杀人的活儿?” “是,不是,我没杀人,我从没杀过人”马彪急了,也不知自己惹上了谁,做个小混混也真不容易。 “凭你也想杀人,他们竟然能找上你这种人”刘璟承真想不明白,他那姑姑什么眼神,还多亏她找的人不中用。 “你凭什么瞧不起人,我马彪虽然不是什么好人,我也是有底线的”,马彪气极了,刚被那女罗刹看不起,现在又被这个不认识的人看不起,简直气死人。 “噢,说具体点”他就觉得这里面还有事。 “那天有个老妇人找到我,给我100两银子,让我找些人去毁了华大小姐的清白”马彪舔舔唇,瞧了一眼面前坐着的人,如豆的烛光下,除了一团黑影,什么也看不清,心里虚得要死,“我马彪只干坏事却从未干过缺德事儿,毁女子清白是要损阴德的,我马彪可从没干过,不如直接杀了”。 马彪心里发虚,因为没杀成,现在反而成了一伙的了,不知那老妇人能否放过他。 “是我技不如人,华大小姐毫发无伤,看,她还让我帮她办事呢” “呵呵,”刘璟承干笑两声,他的好姑姑,堂堂南越国的长公主,竟然用这种下三烂的手段对付一个女子,难怪要找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小混混了,那不送她一份礼物怎么对得起她的良苦用心呢。 第53章 赴宴 隔天早晨,蕙城的大街小巷都在传,定国公府死了一位嬷嬷,这事虽不大,却也不小,那位嬷嬷不是别人,是长公主的奶嬷嬷,奶嬷嬷的存在,就像半个娘,从出生就吃她的奶长大。 长公主伤心欲绝,到宫里请求皇帝为她作主,可是皇帝秋猎还没回宫,大长公主就到太后宫里闹了一通,所以闹得人尽皆知。 奶嬷嬷死在一条臭水沟里,身上的衣服被扒了,有没有被侵犯说不清楚,嬷嬷的家人不让查,但死状极其惨烈可怖。 紫藤将从外面听来的消息说给大家听,小女孩们一个个都吓坏了,说是城里来了采花大盗,可是采花大盗,不采小姑娘,去采一个老太太就有点说不通了。 反正各种说法都有,吓得小丫头们天一黑就关在屋子里不敢出门了。 华希予也老老实实待在流霜院里做着各种准备。 转眼两日过去,明日便是宣王府桂花宴,当晚,华希予将自己的东西收拾一遍,在夜深时将东西拿给马彪,让他明日一并拿到河对岸去,炎水河面很宽很大,宣王府那一段是河面最宽的地段,相对水流较缓,在河下游很远处有一段较窄,那儿有人摆渡,马彪只能从那个渡口过河。 凌晨三点多,整个蕙城都没有人在活动,她交待好马彪,嘱咐他卯时启程,赶到渡口正好天明,再到宣王府对面时,已经差不多午时了, “老大,是有人来接吗?”马彪原本打算跟着走的心早就淡了,看这样子是要逃亡,他可不想过逃亡的日子。 “少打听,事情办成了我会再给你一笔银子,你以后就好好做个人吧”华希予也不想跟他啰嗦,返回丞相府还可以睡个回笼觉。 唉,很多事都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华希予这一番准备,自以为万无一失,却不想麻雀在后,刘璟承将她的一切动态都尽收眼底,待华希予离开后,刘璟承即吩咐阿土跟着马彪。 “爷,这华大小姐是要做啥?”阿土不解地问。他已经在暗中保护华大小姐好些天了,对她的一些行为十分不解,一直就想问来着。 “明日便知”呵呵,明日一切见分晓,他当然知道她的打算,这是要逃婚,她能逃去哪儿,水月庵?还是其他什么地方,小静山上还有她的东西,大概率只能是那儿了。 他已经议亲三次女方均出了事故,如今第四次女方又要逃婚,那怎么可以呢。 想逃?那也得本王答应才行。 一夜无话。 翌日,辰时正,姚嬷嬷就来催促,说是马车已经候在府门口了,请大小姐出发往宣王府。 华希予睡得迷迷糊糊被人吵醒特别不痛快,没想到古人竟起这么早,又没什么要紧事,赴个宴而已,哪有早上8点就去别人家作客的。 她没想到的是,还真至于,吃过早饭,紫藤和蓝草便开始为小姐梳妆,为着华希予的短发,又选各种头冠,然后一层层穿衣服,这一折腾,花了两个多小时,最后华希予却不满意。 看着铜镜里模糊的影像,以这个样子进了宣王府,必定是全场焦点,好吧,既然来了一趟古代,怎么着也得给人留个永生难忘的印象吧。 至少在若干年后,提起某年某月某日,就会有人想到那个惊艳了时光的少女,然后讲给他们的子子孙孙听,这么想着,她不由就笑了。 古人的化妆品质量都是纯天然的,品质虽好品种却太单一,达不到想要的效果,她卸掉脸上的妆,用自己的化妆品,化个美妆,脸不用那么白,眼睛要大而传神,所以眼影睫毛膏都不能少,眼尾微微上翘,更像狐狸眼了,两颊扑上腮红,淡淡的,用粉刷一扫,没有任何痕迹,远看就是一个粉白粉白的一张俏脸,左脸颊的小酒涡画了个特殊造型,不笑时看不见,一笑起来,脸上开着一朵花,右嘴角微微弯起,看着就特别勾人。 “靠”,她低骂了一声,“没想到自己竟然长得这样美”,听着别人说长得美,总以为人家那是客气礼貌,从没放在心上,只知道自己不算丑而已,这精心一打扮,原来竟然真的很美。 这种美不仅仅是五官搭配得好,更是那与生俱来的气质,是长期丰富的物质滋养,是从小富足而优渥的生活和丰富的阅历养成的,自信张扬又带着淡淡的知性气质,温柔娴静里又夹杂着霸气,这种气质是古人所不能具备的。 她很满意,就要这效果。 (看清朝留下的那些后宫妃嫔的照片,那真是没眼看,气质妆容没有一样能跟现代相比。) 穿好自己设计的里衣,将随身带的东西全部装进自己特制的裤兜里,将那根用作呼吸的竹竿绑在腿上,临出门时又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遗漏后,才随着青杏红梅缓缓向府门口走去。 农历八月初,公历应是九月份了,难怪天气不是特别热,不然穿这么多,没出门就原地中暑了。 这一通折腾下来,已到了巳时正,若迟起半小时,恐怕到现在都出不了门,深深觉得早起真的是“至于的”。 华府的几位够资格出席这样宴请的小姐们早已穿戴整齐坐在马车上等得不耐烦了,所有人都在等大小姐,华佳宜与梁氏坐在第一辆马车上,华紫琪坐在第二辆,秦芳茹坐在第三辆马车上等着华希予。 原本的顺序是华丞相和梁氏第一辆车,华佳宜和华希予第二辆车,华紫琪和秦芳茹第三辆车,佳宜不愿意与大姐同乘,跑去和母亲挤了。 华紫琪不愿意与秦芳茹一辆车,见佳宜不在,立即上了第二辆车,同时拉着十二岁的五妹妹华紫玥跟她同行,华希予就只能和秦芳茹一辆车了。 这些弯弯绕绕华希予哪儿懂呀,哪辆车不是车,能到目的地就行。 华府一行人浩浩荡荡出发了,华宏矅,华宏眳骑着马在左右两侧伴着一路向宣王府而来。 宣王府门口可谓车水马龙,各家的夫人小姐都花枝招展满面喜色,毕竟能来参加安平郡主生日宴的,只有四品以上京官及其家眷才有资格,朋友圈的等级决定了你的等级,这也是荣誉和身份的象征。 琙王府里,苗欣怡一早就跪在璟希院门口乞求原谅。 这个表妹的心思他知道,可要娶她为正妻,他是没办法接受的,不是身份也不是门第的问题,就是内心无法接受,纳为小妾就当多一口人吃饭他可能就忍了,可才刚得知皇帝要赐婚,他这边就提前娶侧妃纳小妾的,那华大小姐的面子就太难看了,一个有担当的男人是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 不仅要给丞相府有所交待,也要给华茜羽应有的脸面,更何况,现在知道她就是孩子们的娘,他怎么还会有娶别的女人的心思呢。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她,想看她笑,看她高兴,看她发怒,看她伶牙俐齿地怼人,想要娶她为妻,想跟她一生一世相伴,想参与她的时时刻刻,他知道这就是喜欢,是深深的喜欢。 他绝不愿娶一个死板严肃的名门闺秀,他克妻的名声已经传得人尽皆知,以前不咋在乎,现在又有点在意了,现在盼着老爹快回来,快下旨,他有些等不及了。 看着跪在院门口的表妹,他心里厌烦透了,苗府主母梅若雪是他的亲姨母,可苗欣怡是丫鬟生的,跟他没半毛钱关系,上次骂他的孩子是野孩子被赶走后,以为她消停了,可现在为了去宣王府安平郡主的生日宴,她竟然又回来求他,真是让人烦透了。 “爷,不如就带上表小姐吧,今天到宣王府的青年才俊那么多……”倚奇说到此处就不说了,后面的话,王爷自然是懂的,要彻底摆脱表小姐,只有赶紧将她嫁出去才是正道。 上次就说过,赶走又如何,表小姐哭一哭,还不是又住进来了,怎么样,果然没说错吧。 “嗯,你去安排一下”刘璟承觉得可行,不然他会被这假表妹烦死。 倚奇将适龄的人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最后选定了周侍郎家的庶子周敬峰,此人花名在外,但内里不然,算是个有责任心有担当的人,为了一击即中,还另外列了几位备选人员。 “爷,周侍郎家的庶子,周六公子周敬峰,赵家的庶子赵逸山,还有一位钟劯,这几人若能成,表小姐都算是高攀了”倚奇将几人的资料递到刘璟承面前。 “嗯,也算是偿还姨父被牵连的债了”刘璟承应一声,这事就算是定了。 要不是因为他母亲的事牵连了苗家,这些年,他又怎会容忍苗欣怡如此蹦哒。 “爷,要给璇世子通个气吗?”倚奇又问。 “自然,那是安平的生日”刘璟承说着走出了房间,他今天还有事,没心情为苗欣怡的事操心。 倚奇看着跪在院外的苗欣怡,心里也是一阵厌恶,可也没办法,“表小姐,去梳妆吧,王爷允了”。 苗欣怡一脸欣喜地起身去梳妆,她就知道表哥是心疼她的,表哥还是对她有情的。 刘璟承踱步到两个孩子的院中,春柳正在给蓝溪扎丸子头,一边不停地唠叨,“今日去了宣王府,谁要说你们是没娘的野孩子,你们就打回去,咱们可是王府世子爷和郡主,身份比很多人都尊贵,不仅有娘,娘亲还很美,很厉害,什么都知道,什么都会,比许多人都强” “春柳姑姑,那我娘亲去哪儿了,为啥不要我们了”蓝溪扭转头问春柳。 “你娘亲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她说过一年就回来接你们”春柳说着,觉得说漏嘴了,赶紧住了口,是啊,说好的最多一年,这都过去五年了,小姐怎么就不见踪影呢。 “我们都五岁多了”敬山在旁边不开心地说了一句。 “她肯定遇到麻烦事了,咱们要耐心点等她,她肯定一解决麻烦就回来找你们了”。 春柳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两个想娘的孩子,同样的话,越来越不能说服两个一天天长大的小人儿,她在心里默默祈祷,“大小姐呀,你赶紧回来吧”。 “爹爹今天带你们去见你们娘亲”刘璟承跨进院子,声音坚定地对着两个孩子说。 “真的”蓝溪这次反应比哥哥快,马上向爹爹跑来。 “真的吗?”敬山不敢相信,但父王从来没骗过他们,他选择相信。 “真的,王爷,你找到小姐了”春柳也激动起来,这真是太好了。 “小姐?”刘璟承何其敏锐,一个称呼的变化,他马上就捕捉到了。 “奴婢,奴婢一直称呼她为小姐,其实不知道她叫什么”春柳的谎话连自己都骗不过,如何能骗过刘璟承呢,他直觉这里面还有他不知道的东西。 但是现在没时间过问,他给大宝套上那只电话手表,他发现,手表的指针竟然还在转动,不由得又仔细看了一遍,这么个东西竟然自己会走,就很神奇呢。 然后给二宝套上那条施华洛世奇的水晶手链,这个手链不像手表那样神奇,精美程度也是现在的首饰不可比拟的。 “爹爹,一定要戴这个吗?”二宝举着手,她不想戴,套在手腕上不舒服呢。 大宝看着自己腕上的手表,表示可以忍一忍,只要爹爹想让他戴,那他就戴着。 “戴着吧,这个是你们娘亲留给你们的,只有你们的娘亲才认识,今天就用它们去找娘亲吧”。 大宝二宝眼睛一亮,同时惊喜地看着自己的父亲,“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不信问春柳姑姑”刘璟承看向春柳,让她给孩子们一个肯定的答复。 “嗯,是真的,你们一出生,你们娘亲就给你们戴手腕上了,这是她独有的,就像你们的帽子,袜子,都是独特的,别人都没有呢,只有你们娘亲会做” 春柳眼含着泪水,此时此刻,她想到了夫人想到了小姐。 “春柳姑姑跟着一起吧,今天你带着他们两个去找娘”必须要将春柳带上啊,目前春柳是唯一认识华希予的人。 “奴婢一起去,不太好吧”春柳不愿意去,今天的场合,华府必定有人去,她害怕碰到熟人。 敬山蓝溪从出生就喝羊奶,王府找来的奶娘两个孩子都不接受,没办法只得买了几头羊回来。 不喂奶的奶娘,就只是普通下人,没办法和小主子建立那种不可分割的亲情,奶娘心有抱怨,对兄妹俩多有不好。 三年前知道两个小主子在王府里过得并不好时,她就辞别了水心师太,卖身进了王府,莲娘见她对两个孩子特别关照,就让她专门照顾孩子们,然后将奶娘辞退了。 春柳从来了王府就很少出门,每次出门都戴着围帽,她既不愿碰见华府的人,也害怕碰见将军府的人,唯恐一见到熟人就会不小心说出心底的秘密。 “收拾一下,马上走,跟在孩子们身边就行”说完就往外走,不给春柳任何拒绝的机会,阿水负责保护孩子们的安全。 莲娘立即叫人来帮春柳收拾,以往这种场合都是莲娘带着孩子们出门。 一刻钟后,春柳简单地收拾好了,刘璟承已经在外面的马车上等着了。 他一直在想春柳刚才不自觉唤的那一声小姐,现在细细回想起春柳种种行为,她对两个孩子的关注超出了普通主仆情份,更像是亲人。 关于华茜羽还有很多他不知道的秘密。 第54章 女人之间 宣王府门前可谓车水马龙,马车又是马又是车的,有些人家为了舒适和彰显富贵,将马车做得超级大,里面可卧可坐,还带茶几,跟个移动的小房间一样,比现代汽车可占地方多了。 因此每家都是将人送达后就调转马头往回走,到点再来接,可是路面那么窄,调头的马与迎面而来的马挤一块,老练的车夫能控制好,年轻没经验的就挤一块去了,那场面,真有点壮观。 丞相府来得有点迟,不得不在老远的位置下马车,华府的一众女眷步行往宣王府门口走,琙王爷骑着马,身后跟着节安和倚奇也正好到达。 紧接着是世子和郡主的马车,春柳将两位小主子抱下来,后面跟着的几个小丫鬟赶紧上来帮忙拿东西。 苗欣怡的马车被远远地落在了后面,车夫用力地甩着鞭子,马儿跑起来,还是落后好一段距离。 “爷,那是相府的女眷”,节安眼尖,他迫不及待想知道华茜羽长什么样,是否配得上他家爷。 刘璟承没吭声,向着华希予看去,她的高个子,自信张扬的气质,在一众女人中是鹤立鸡群般的耀眼,一袭淡蓝色长裙配米白色上衣,一条同色系腰带正好将纤腰完美展现,知道她是短发,看着头上的发冠就很明显。 尽管戴着面纱,还是让人觉得,面纱下是张出尘脱俗的脸。 倚奇斜睨了节安一眼,赶紧跟上王爷的步子,节安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也快步跟上。 “参见琙王爷”,见到他过来,认识的人赶紧行礼,不认识的也跟着行礼,只有华希予瞪着眼看他,待看清脸时,心道,“原来要嫁的是这货”。 总觉得在哪儿见过的,可是想不起来。 见他看自己,她伸手摸了把脸,脸上的面纱还在,那他看什么,又不认识,呵,不认识更好,噢,也不对,这人长得还不错,做个男票,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春柳看到丞相府的人,本能地往后缩了一下,尤其是看到华誉维时,生怕他会杀了她灭口,毕竟小姐的秘密,这世上还有春柳这个知情人。 她有想过将真小姐还在世的秘密告诉华丞相的,还没等她找到机会,小姐又不见了,这个秘密就只能埋在心里,这么多年,她也憋得难受呀。 一行人鱼贯进入宣王府,刘允璇在门口帮着妹妹迎男客,宣王妃在门口迎女客。 见到王府的世子和郡主,宣王妃热情将蓝溪抱起,“我滴个小乖乖,越来越讨人喜欢了”。 蓝溪俏生生地喊了一句,“六皇奶奶”。 哎哟喂,把宣王妃的心都快溶化了,她怨恨地瞪了一眼刘允璇,怎么不赶紧给她生个孙子呢。 安平郡主刘鸾瑛今天16岁生辰,宣王府今天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给安平相郡马,故而凡是家中适龄青年家的人都接到了邀请帖。 宣王爷是顺和帝最小的弟弟,宣王妃的年纪也不到40岁,大宝二宝按辈份得就是得喊奶奶。 客人不能总堵在门口,宣王妃抱着二宝说话的时候,已经将丞相府的女眷们给堵在门外了,华希予一眼便看到了二宝手腕上的手链,她一眼就认出那是施家的手链。 在古代出现了施家的手链,这说明什么?她突然就激动起来,肯定还有和她同样的穿越者,有同乡了呀。 进入宣王府大门,一幅“紫气东来”的雕花玉石屏就让华希予惊艳了一把,我的个乖乖,目估一下有9*2米,四周环绕着象征吉祥花鸟,颜色搭配得非常和谐,一看就让人喜欢。 宾客从两边绕过屏风进入王府,走过好长一段路才到正厅,引路的小小厮带着人绕过正屋一直往前,再经过一道长长的蔷薇花墙,最后来到一个空旷院落,面积足有好几个足球场那么大。 外围种了些花草树木,中间约2米宽的部分凸起约10公分高,象一条分割线,将男女宾分开。 男女宾客很自觉地按男左女右分开聚集,因为中间没有遮挡,所以两边只是隔开距离,视线和声音并不受阻。 华希予猜测,今天的宴会应该就是在这儿了,这么多人,室内是容不下的,只能是在露天。 世子郡主都是小孩子,若有娘亲带着,自然跟着娘亲入女席,可没有娘亲带,小女孩不能入男席,春柳只得带着两位小主子往女席来。 华希予在人群中寻找那个小女孩,想确认一下手链,再问问她的家长是谁。 可是没办法,她今天必定要成为焦点,圣旨虽没下,所有人都知道她将要嫁给琙王爷,成为琙王正妃,羡慕嫉妒恨,各种人都有,看笑话不嫌事儿大的更是占绝大多数。 “哟,这就是右相府从水月庵接回来的大小姐吧”。有个姑娘开始阴阳怪气地拦住她的路。 “那可不,水月庵啊,那是什么地方”后面一人尖利而刻薄的声音马上附和。 “就凭她也配做琙王妃?”陈雅倩在心里冷哼一声,五年前本是要将她赐婚给琙王爷的,王府却突然多出来两个小孩,她的婚事不了了之,之后匆匆嫁了个三品官谭家的嫡次子谭有为。 谭有为名字叫有为,其实却是个碌碌无为之辈,五年来往房里抬了八个妾,这也罢了,五年五次科考,连会试都没过,更别说殿试了,谭家求娶时把他吹得天花乱坠的,嫁过来才知道,谭有为就是一坨烂泥。 可是能怎么办呢,只能自己呑了,把所有的恨意都转为当年没能嫁给琙王的错,若不是皇帝打算赐婚琙王,陈家也不会拒了周家的婚事,从而两边都没捞着,最终落得如此下场。 如今看着一个傻女人要嫁琙王,心里如何甘心,也不知那琙王真傻假傻,当年她堂堂太傅孙女不愿意娶,如今却要娶一个在水月庵长大的傻女人,真是讽刺呢。 陈雅倩的冷哼声引来了一群女人的共鸣。 没有娱乐的古代是多么无聊啊,成天关在后宅里的女人们就更无聊了,她们倾其一生都在为男人和孩子忙碌,茶余饭后的东家长西家短就是唯一的乐趣。 现代的女人们都成天比老公,比孩子,想想没有任何娱乐的古代女人们的日子,多么的需要调料。 象华希予这么劲爆的好戏,这些无聊的女子们怎么能错过呢,所以围过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 “一无是处的草包也妄想作王妃”,周丽瑶也是一声冷嗤,声音不大不小,保证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得到。 当然,华希予也听到了,也听明白了,感情,这是看不惯她要嫁给琙王爷,嫉妒得快发狂了呀! 华希予回眸给了周丽瑶一个灿烂的微笑,左脸颊上瞬时开出一朵灿烂的桃花,微微上勾的右嘴角,看在女人眼里,那就是带着嘲讽的,鄙视的,不屑一顾睥睨众人的傲慢。 看在男人眼里,那就是花儿在盛开,春风徐来,微微划过心间,牵引着步子,不自觉地就靠过来。 虽然男女分席,但还未正式入席,在人多的场合,交谈几句也无伤大雅,不会受到任何名声上的损失。 几位男宾围过来,更多的男宾跟着围过来,看着别人围过来而盲目跟来看究竟的人也围过来,然后就越来越多人围过来了。 华希予在心里笑了,这么嫉妒,不外乎是想看她自惭形秽,想看她自觉不配,想看她自卑,想看她诚惶诚恐地伏低做小,可是,姐是谁啊,姐是华希予啊,天下男子有几个是配不得的。 她上前拍了拍周丽瑶的肩膀,夸张地道,“唉,妹妹,你说我多可怜,刚从水月庵回来,就听说要嫁给琙王爷,我多难过呀,琙王爷那么老了,我才20岁呀,他怎么配得上我这花容月貌呢”。 随后转身看着周围看热闹的女孩们,“也不知哪个缺德的人传出这样的谣言,搞得我不得不嫁,真是烦人呢”。 原本想要羞辱她,让她难堪的女孩们,一时间转不过弯来,都接不上她的话,她,怎么这么脸皮厚,怎么这样狂妄。 女孩子们说不出话来,男宾们那边却瞬时炸开了锅,“这也太狂了吧”。 璇世子撞了一下刘璟承,“喂,堂兄,你这未婚妻牛啊”。 “不要有说,都是谣言”目前的确是谣言,因为圣旨还没下。 刘璟承突然不想让她太耀眼,害怕皇后回头发现她并不是个傻子又将圣旨收回,于是给倚奇示意,让他制造点别的事端,引开众人。 第55章 母子相逢 正在众人都尴尬时,身后一阵喧哗,众人回身,又是一阵行礼声,“参见大长公主”,然后就见大长公主携潘二小姐款款而来。 看到众人齐齐见礼,华希予也望过来,她可没有给不认识的人行礼的习惯,也不是不愿意,就是没有这份自觉性。 青杏拽拽她的衣袖,提醒她赶紧给大长公主行礼。 华佳宜上前一步,挽住姐姐的胳膊,化解了她的尴尬。 “长姐不知道吧,潘二小姐是琙王爷的心头好,琙王爷之所以一直未成亲,就是在等潘二小姐长大”,佳宜带着看好戏的语气让华希予顿了足。 “长姐的婚事皇上还未下旨,明年潘二小姐及笄后就会嫁过去,啧啧啧,长公主的女儿怎么也不会做侧妃,姐姐能不能嫁还说不定呢”华紫琪在旁边补充一句,那幸灾乐祸的语气,真是欠扁。 “长公子的女儿,嘉乐郡主怎么可能做侧妃,到时恐怕表姐得让位呢”秦芳茹又补了句。 华希予听懂了她们的意思,不过她不在乎啊,她又没打算真嫁给那琙王爷,这么阴阳怪气的,无非就是想让她不好过罢了。 要不怎么说女人的嫉妒心可怕呢,没有缘由,只要看你过得好她就不爽,看你得意她就不开心,甚至小到你有一条漂亮的裙子也能让她嫉妒,越亲近的人嫉妒心越重,华希予目前的处境就是这种状况。 也许他们全府人都知道自己是被拉来填坑的,不是一家人,所以害怕她嫁得好,不想让她好过。呵呵,可是怎么办呢,她还偏不如他们的愿呢。 苗欣怡从马车上下来,一眼就看到潘二小姐,她从来没将华大小姐放在眼里,她真正的对手是潘二小姐,唉,同样是表妹,差距可不止一两千里,她挂名姨表亲,人家可是真正的姑表亲呢。 嫉妒会使人变得样貌丑陋,面目狰狞,此刻的苗欣怡便是如此。 本来呢,潘二小姐是大长公主之女,也属皇家血脉,贵为郡主,她一个小小庶女是够不着嫉妒的门槛的,可偏偏大家都是表妹,一个表字,又将身份拉齐了,她对潘二小姐的嫉妒就不受控制地疯长起来。 趁着这个空隙,华希予赶紧挤出人群,往小朋友们聚集的地方去找。 宣王府的后院很大,后院的山上全是桂花树,正是桂花飘香的季节,老远就闻着了桂花香味儿,好些个孩子在山脚边玩耍。 大宝二宝也在此处,宣王妃嘱咐王府下人好生照看着,边忙各自的事情去了。 华希予循着声音过来,就见两个孩子正在欺负大宝,“你这个没娘的野种,这个是女人戴的,你戴手腕上不嫌丢人”。 一个约七八岁的小胖子抓住大宝的手腕,想抢夺他腕上的手表。 没办法,对方大几岁,又肥胖,大宝的力气根本不足以与之对抗,却倔强地不肯屈服,死活都不肯将手表脱下来给他。 “放开我哥哥,放开我哥哥,这是我娘亲给我们的,你凭什么来抢”二宝上前去捶打那胖子,嘴里不停地嚷着。 “你哪有娘亲,你这个分明是偷来的,偷了我家的”小胖子越是得不到就越想要,直接开始污蔑乱说了。 “你家的,你知道这个是什么吗?”华希予上前,一把拽开那小胖墩,将大宝护在怀里。 这个电话手表她太熟悉了,那是她亲自为弟弟定制的,别看外形是个儿童电话手表,内里都是高档货,就是那种戴一辈子可以作传家宝的品质。 她只是现在不记得了而已。 “你是谁,敢管小爷的闲事”胖子被华希予的力道拽得往后退了几步,站稳后看着一个并不认识的女人,她没见过,他是太傅的重孙子,陈家的宝贝,从来都是横着走的,今天竟然有人敢来管他的闲事,真是找死。 “你们几个,给我将她围住,打死勿论”。小胖子招招手,几个家仆围过来就要对华希予动手。 华希予不想在小朋友面前打架,她对这两个小宝贝有着天然的好感,暴力的一面不想被孩子看到而损坏了形象。 她一手牵着大宝,一手牵过二宝,“你们两个先走到一边去,等我收拾完他们去找你们,可以不”。 大宝二宝小脑袋点得差点没掉下来,当然愿意了,这个姐姐既好看又温柔,兄妹俩都喜欢得很。 跟着世子和郡主的小丫头们赶紧将自家小主子护在身后往旁边去。 隐在暗处的阿土和阿水一个保护小主子,一个保护华大小姐,兄弟俩都知道对方藏身的位置,互相对视一眼,意思是,你出手我就不出手了。 陈小胖的身边常年跟着四个家仆,主人的话,他们不敢不听,但是让他们对一个女人下手又有点不太情愿,怎么说呢,小主人娇纵,没有多少判断力,打了无势力的人,回家挨家里主人训,打了有势力的,那就惹了大麻烦,回头会直接将他们处死给对方交待,反正就是无论他们做什么,最后吃亏的都是他们自己。 华希予不懂这些道道,既然是对手,那就出招吧。 她向着其中一人招招手,“来吧”。 “快,上,打死她,给我把那小野种的镯子抢回来”陈小胖发着命令,家仆们不敢不听,不然回去告一状,他们同样要挨打。 所以,做奴才,真的好难啊! 四个人同时向着华希予冲过来,华希予身子一矮,躲过他们上面的攻击,右腿一扫,四个家伙齐齐倒地,她踩着其中一人的肩膀,将的胳膊给卸了,“都给我乖乖待着别动,不然下场会很惨的”。 “小胖子,你不该惦记别人的东西,小小年纪,不该这么暴力凶残” “今天给你一个小小的教训,以后可长点记性了,强中自有强中手,一山更比一山高,懂吗”。 几个原本在一起玩耍的小朋友早就躲在一旁看热闹了,大家都是官家子弟,这些场面也不是第一次见,只要火没烧到自己身上,没人会怯场。 华希予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个小孩,“你们几个都给我听好了,他们兄妹俩,以后我罩着了,谁要是再敢找他们的麻烦”她从兜里摸出一张扑克,往那几个刚站起身的家仆跟前甩去,扑克像个飞镖一样直冲家仆的脸面飞去,那人吓得赶紧躲,扑克从他的头顶飞过,将头上的头发直接给削断了,连同发冠一起从头顶滚落。 啊,她本来只是想吓唬他们一下的,并没打算削人家头发,都怪那家伙要躲,结果弄巧成拙了。 “看到没,谁要敢再欺负他们俩,我就削了他的脑袋”她比了一个恶狠狠的手势,然后撂下吓傻了的小孩们,往一直站在不远处看着她的大宝二宝去。 “姐姐,你好厉害呀”话不多的大宝,发自内心的佩服,第一次开口夸人。 “姐姐,你作我们的娘亲吧”二宝甜甜地迎上来,好喜欢啊,她小小的心灵里希望自己的娘亲是这样子的。 大宝想起了出门前爹爹的话,于是举着手表问:“姐姐,你知道这个是什么吗?”。 “还有我这个,还有我这个”二宝也举起自己的手链。 “你们自己不知道这是什么吗?”华希予看着两个可爱的小宝贝,牵着他们的手,三人在一块大石头上坐下,大宝原本开心的脸色一下子就暗了下来。 “这个是我娘亲留给我和哥哥的,娘亲没说是什么?”二宝此时正开心呢,从来没有体验过这种愉快的感觉,她人小,表达不出来,可心里的欢喜是控制不住的。 “那你们爹爹也不知道吗?”得确定谁是穿越者,还是两人都是穿越者。 “爹爹说这是娘亲的东西,他也不认识”二宝抢着回答。 “噢,你们娘亲的东西,你们的爹爹也不知道”华希予重复了一遍孩子们的话,这下算是明白了,女人穿来生了对儿女后,受不了落后的古代生活,自己又穿回去了,唉,真是狠心的女人啦。 她脑补了一出大戏,却没想到是自己的戏。 “姐姐你知道这个是什么吗?”大宝又带着希望追问一句。 “嗯,姐姐当然知道,你这个是电话手表”他抓着大宝的手腕对他说,然后又拿起二宝的手腕道,“你这个是一条水晶手链,施家的水晶,很名贵的”。 原以为可以找个同伴结伴游呢,结果人家已经先走了。 “真的吗,你说的是真的吗?”大宝和二宝眼神瞬间明亮,像10瓦的灯泡突然被换成了100瓦那种感觉。 “当然了,这还能骗你们”华希予很确定很坚决的态度,使大宝二宝又是相视一眼,互相从对方的眼神中都看到热切的泪花。 “走,告诉爹爹去”,二宝牵起华希予的手就要往男宾席那边跑。 华希予只得跟着,但又不太情愿,她没搞清楚两个孩子的状况,还没问她们的娘亲去哪儿了呢。 春柳一直在躲避着华府的人,所以总是小心地避开人群,看着世子和郡主和一群小孩往西边的桂花山那儿去了,于是嘱咐小丫头们看好,自己便去了一趟茅房。 跟着的丫头们见到自家世子和陈家的小少爷在起争执,刚要上来帮忙,就见华希予来了,然后,两人去找王爷,两人守在原地。 第56章 窃听器 华希予被大宝二宝拽着往男宾席这边来,两个小朋友迫不及待要告诉爹爹,他们找着娘亲了,得让爹爹赶紧将娘亲娶回家。 春柳上完茅房往后山这边来找自己的小主子,迎面正好碰上大宝二宝牵着华希予过来。 华希予被拽着走,不情不愿的,却也没反抗两个孩子,她也奇怪自己的这种感觉,她不想去见他们的爹爹,却又不忍心拒绝孩子,就这么被拽着走来。 好在孩子的步子短,没走多远就碰到春柳了。 春柳从未见过世子和郡主跟哪个女人亲近过,她一直教导他们,那些接近你们兄妹俩的女人都不怀好意,她们都想嫁给你们父王想要取代你们娘亲的位置,要给你俩当后娘,后娘是个可怕的东西,你俩千万不能上了当。 几年教育下来,使得两个孩子对所有妄图靠近他们的女人都怀有敌意。 琙王妃的位置,只能是她的小主人的。这已经是她心里的一份执念和执着,哪怕琙王爷单身一辈子,也不能辜负了她的小主人。 这种小破坏看似不起眼,这种潜移默化润物无声的影响,杀伤力是巨大的,等两个孩子再大些,那就更难接受了。 所以,有时得罪了小人物,也会有你承担不起的代价。 春柳待要细看时,又被人冲散了。 华家姐妹相携着往这边来,春柳赶紧躲开了,很多夫人小姐围过来打招呼,毕竟丞相府的女眷,还是有很多人要来巴结的。 华佳宜华紫琪秦芳茹都被相熟的小姐妹围着,跟人热络地聊着天,华佳宜不时用挑衅地眼神看向华希予,他们既未向后来的人介绍华希予,也没有上前打招呼。 梁氏也跟其他夫人在一块聊天,华希予就这么尴尬地被晾在一边,这给了在场的人一个信号,那就是她在华家不受待见,这就意味着,别人可以随意踩,不用顾忌丞相府。 华希予心里冷笑一声,这种小伎俩她还是看得“呵呵”,她们想让她难堪,可这正是她想要的呢,她并不想给丞相府的人面子,她等着有人来踩她,她早就准备好了反踩回去。 她将两个小团子带到一边,“姐姐这儿有些好玩的,想不想要”,她故作神秘感,勾起两个孩子的兴趣,一时也忘记了要去找爹爹的事。 “嗯,要,我要”二宝立即表现出深厚的兴趣。 “好”她从衣兜里拿出两个窃听器,在孩子们眼前晃了晃,“好看不,喜欢吗?” “喜欢”两个小孩伸手来拿。 “这个给你戴在头上,做个装饰物特别漂亮,但是它不只是好看,还很神奇噢”,她从大宝手腕上取下他的手表,打开蓝牙,一通操作后和窃听器成功连接。 她一会儿就要逃离这个地方,离开前给两个小朋友留下个好玩的吧,谁叫她喜欢这两个小孩呢。 她手把手教大宝操作,如何调出录音来听。 五岁的孩子学东西快得成年人无法想象,教一遍大宝就会了,在一旁观看的二宝也学会了。 “来,见证奇迹的时候到了”,拿出耳机,给兄妹俩一人一只戴上,然后做了个夸张的好玩的动作,把孩子们的玩耍心一下子就拉满了。 “来,点击,播放”。 电话手表里传来三个人刚才说话的全部内容, 两个小朋友惊得张大了嘴巴,这么神奇的东西,真是太好玩了。 “好玩吧,你们要不要玩”。 当然要啊,这么神奇又好玩的东西,谁能拒绝。 “现在,我把这个小东西戴在你俩头上,你俩去往人多的地方去转一圈,看到没,那几位夫人那儿,然后咱们一会儿在这儿集合”。 “好”两个孩子疯狂点头。 “但是,这个事情不能让人知道噢,就是你们爹爹也不能说,这是咱们三个人的秘密”想了一下又道,“来,拉钩”。 她比了一个手势,两个小朋友很自然就懂了,三个人拉钩后,两个孩子就走开了。 华希予正准备往人堆里凑,往那些刚才那些说她不配嫁琙王的女孩们那里凑,她基本认为孩子们的娘亲穿来又穿回去了,现在自己也准备要逃走了,得有人送一程呀,不然岂不是太便宜了丞相府。 春柳在不远处看着华希予和两个孩子玩,早已经热泪盈眶,这是她的小姐呀,从出生就被人偷走的小姐,华家嫡女又回到华家了,她高兴的不止是小姐回来了,更高兴的是小姐回到华家了,而且还要嫁给琙王爷了,她是孩子们的娘啊,难怪两个孩子跟她这般亲近。 她猜测是丞相将小姐找回来的,心里对华誉维的那点怨气在见到小姐这一刻就消散干净了,原来丞相并没有放弃小姐,终于将小姐找回来了。 既然如此,她就不用再害怕丞相府的人见到她了,小姐好好的在眼前,她怎么样都是可以交待的。 “春柳姑姑,见到你家小姐了吗?”刘璟承突然出现把春柳吓了跳,春柳抬着泪眼看向王爷,激动得不知该如何表达。 “嗯,见到了,我家小姐,他们的娘亲”,春柳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但刘璟承听懂了。 本来就十分确定的事,如今是十二分确定,此时心里反倒是很平静,因为一切都在预料中,激动劲儿已经过去了。 华希予今天的一切都在他们的监控中,见她和孩子们相处得如此愉快,他心中也是感慨万千,若不是亲母子,哪里会如此和谐呢,平常大宝二宝对靠近他们的女人都十分抗拒,今天却和华希予玩得这么开心。 “她不是你的小姐,你的小姐华茜羽十二岁就死了,而且,你对她的死乐见其成”刘璟承冷冷地说。 翟良玉已经替他将华茜羽和春柳了解透彻,这个女人根本不是华茜羽,春柳却一口咬定是她的小姐,这里面肯定还有事。 既然丞相将小姐找回来了,既然小姐要嫁给琙王爷,那琙王爷知道此事也是应该的,毕竟只要肯查,总能查出来的,于是春柳也不隐瞒。 “死了那个啊,她是假的啊,她冒充小姐的身份十二年,我家小姐一出生就被人恶意调换了”。 这可真是个惊天大秘密,把刘璟承也给惊了一下。 “一出生就被换了,那你如何确定她就是真小姐”在刘璟承看来,这个女人也是假的啊,她根本就不是他们这个世界的人,如何真? 他不在乎她是真是假,他害怕某天那个真的华府大小姐回来了,要让他和她履行婚约,那他怎么办?他要如何处理。 “小姐的脚底板上有三颗红痣,一出生就有的,这事儿接生的稳婆知道,我知道,夫人知道,夫人临终前告诉了丞相大人”春柳生怕刘璟承不相信,努力想证明自己没有说假话。 这时有人走过来,刘璟承不得不结束和春柳的谈话,在外围放哨的节安和倚奇这才允许别人靠近。 他家王爷谈话,听力范围内,当然不能有人。 “琙王爷安”来人是翟良玉,他五年举家迁往蕙城,仅三年时间就把自己混成了皇商,今日宣王府桂花宴的酒水就是他赞助的。 为了讨好宣王,取名为桂花酒,莫家的独门秘方,在南越国是独一份的。 一场宴会能喝多少酒?之后宣王给他的翟氏集团带来的利益是这些酒水的十倍百倍不止。 现在,莫老爷已经过世了,他的大儿子莫沉智已经十八岁,掌管着莫家的全部家业,他的二儿子翟沉渊掌握着翟氏集团的一个分号,两个小儿子跟在他身边学习,两个女儿由两个老婆带着,翟良玉的人生成功得不能再成功了。 参加宣王府这样的宴会,他一般带莫招弟出来,因为在交际应酬做生意上,莫招弟更在行,穿梭在那些夫人们中间,游刃有余。 参加一些文人雅士咬文嚼字的聚会,他就带着周佳颖出席,周佳颖是木多镇周家的嫡女,从小就接受诗词歌赋的教育,又在翟良玉用后世的古诗词加持下,应对那些酸腐的文人墨客起来得心应手。 就好比内事问张昭,外事问周瑜,而翟良玉则是:赚钱莫招弟,装逼周佳颖。 他的财富,他的和谐家庭,莫不让蕙城人羡慕。 故而,许多女人都想要碰瓷他,但莫招弟和周佳颖可不是吃素的,两个人共享刚刚好,再多一个,家里就住不下了。 用翟良玉的话说,三角形最稳固,四边形很容易垮。 所以,凡是有企图想进翟家门的女人,都会被他们两个掐死在摇篮里,翟家的和谐谁也插不进来。 如今的翟良玉,在蕙城,上层圈子的人见了都要称呼一声翟老爷,莫招弟和周佳颖也要被人称呼一声翟太太,哪怕是刘璟承见了,也得给几分薄面,毕竟他有着旁人没有的消息渠道,许多别人查不到的东西,翟良玉都能帮忙查出来。 关于华茜羽和春柳的事,就是翟良玉帮着琙王爷查清楚的,且他不收费,有合适的生意想着他就是了。 请人帮忙次数多了,而且,人家从不要求回报,时间久了,你不得欠着别人一个大人情,逮着机会,不得回报一二? 翟良玉的人脉就是这样建立起来的,他给各位掌权者不间断的帮助与好处,却从不索求回报,别人以为你在巴结他,在讨好他,但翟良玉不卑不亢的态度似乎又从未巴结过谁,他只是把握准了一个不得罪人的度,根本谈不上巴结。 但其实,他们都是翟良玉赚钱的棋子,人世间从来没有等价交换,就看你需要的是什么,如何去找平衡点。 没有人愿意一直吃亏,自然也没有人能一直占便宜。 这世道的人看不起商贾,觉得他们低贱,翟良玉教导自己的儿子们,人是生而平等的,虽然没什么说服力,但没钱才是最惨的存在,这个能让老婆儿子信服。 光宗耀祖什么的,先把自己过好再说。一个连自己的日子都过不好的人,什么理想都是扯淡。 刘璟承满脸笑意地迎向翟良玉,点头唤一声,“翟老爷”,然后两个一起往宴会现场去,边走边聊。 宴席快开始了。 第57章 被找茬 华希予故意找了点动静出来,以引起那帮女孩们的不满,见有人的目光移过来后,她慢慢地往河边的方向走,然后找了个相对较安静的位置坐下,拿出手机,点开窃听器听听两个小宝宝都在什么人堆里,看看会听到些什么有趣的东西。 “爷,给周公子通过气了,他好像还挺高兴的”是一个男声,华希予直接将其pass,这个与她无关,不听。 听下一段,一个女声说,“今天一定要给她个教训,让她好好认清自己是谁”,嗯,有点八卦的味道了,不妨听听他们要教训谁。 坐在阁楼上的有四女孩,安平郡主刘鸾瑛,嘉乐郡主潘二小姐,华府四小姐华佳宜,周家六小姐周丽瑶,都是世家贵女,坐在一起喝茶品茗本是件风雅之事,奈何女孩们各有各的心事,不外乎都是将来夫君人选的忧虑。 刘璟承为何成了香饽饽,因为传说中的傻子并不十分傻,只是不太聪明,这点不聪明并不影响他做王爷该享有的一切特权,其二,因为傻,所以听话好拿捏,这是所有想嫁琙王爷的人的共识,成为王府唯一的女主人不是梦,努力努力就能够实现。 但所有人都知道,皇后不会允许刘璟承和世家贵女结亲,更要紧的是,所有人都默认潘二小姐是未来的琙王妃,琙王爷在等她长大,这是蕙城传遍了的说法,所以很多人只能够在心里想想,并不敢付诸行动,毕竟谁也惹不起潘家。 郡主和郡主也是有鄙视链的,皇帝的孙女和皇帝的侄女都是郡主,孙女当然比侄女尊贵,侄女又比外甥女尊贵,所以,当潘二小姐招呼蓝溪过去玩时,春柳悄悄地对蓝溪说,“平乐郡主的身份比嘉乐郡主尊贵,她是长辈,她对你有礼,你就给她见礼,若她无礼,就不用理她”。 但蓝溪此刻想听听她们都要说些什么,所以一来到便听到她们说要给谁一点教训的话。 小家伙也不是全无心眼,她记得他们的游戏,乖乖地跟着潘二小姐去了。 春柳不放心,蓝溪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春柳看懂了,自己带大的孩子,心里有数。何况暗处还有阿水在保护着,谅她们也不敢对郡主怎么样。 潘二小姐很自觉地认为自己必定要做两个孩子后娘的,故而亲切地抱起蓝溪,坐到自己身边,给她拿点心吃。 蓝溪一声不吭,什么也不吃,也不喝他们的水,就只顾着玩自己的手。 “这孩子莫不是个傻的,不吃不喝的”。 “跟他爹一般傻吧”。 好歹是自己的堂侄女,刘鸾瑛有点听不下去,“我堂兄也不傻,平乐也挺好的”。 “佳宜,现在蕙城都传遍了,琙王爷要娶你大姐,这是真的吗?”周丽瑶拱拱火,反正无论如何也轮不到她嫁琙王爷。 “这都是谣言吧,我们怎不知道有这说法”华佳宜可不敢乱认,圣旨还没下,潘二小姐已经当起了后妈,她大姐,恐怕是没戏的。 “她做梦呢”潘二小姐一听华大小姐要嫁她表哥,立刻不装贤良的后娘了,撇下蓝溪就凑过来吼道。 “可是现在都传遍了呀!”周丽瑶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非要拱得潘二小姐去找事儿不可。 “谁在胡说八道,看我不撕了她的嘴”潘二小姐面目狰狞喊了一声。 她站在空前往外面看了一眼,就看到华希予坐在一旁翻手机,那口气就特别不顺,于是给身边的丫鬟吩咐一声,丫鬟匆匆往楼下去了。 蓝溪知道他们要搞事情了,赶紧起身离开,没人注意到她走了,四个女孩就站在楼上等着看热闹。 华希予听到了脚步声,又点开下一段听听,反正也无聊,就当打发时间了,听到一段很好笑的,这段应该是大宝那边的,从几个男人的谈话中,断断续续地拼凑出一个故事。 谢尚书家的五公子养了个外室,被正妻捉住,直接被打断了双腿,那人气得不得了,回家要休妻,可正妻岂是说休就能休的,而且妻子娘家有父兄撑腰,和离,带走孩子和嫁妆,结果,婆家不干了,为了留下孙子孙女,直接将谢五公子撵出了家门。 谢五公子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自以为乐得和外室双宿双飞,结果,外室嫌他没钱了,也不要他了,现在流落街头。 听着这一段,华希予直接笑出了声,天底下的男人怎么都那么蠢呢,正笑得开怀,青杏拉了拉她的衣裙,提醒她有人过来了。抬头看时,见两位女子已走到了她跟前。 她礼貌地让了下位置,对方却并不领情,“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你呀”。 听这语气,是熟人,熟人不方便坑,那就再等陌生人过来吧。 “你认识我?”她露出一个夸张而傻气的笑,语气里带着些想和人结交的期待。 “当然认识,蕙城人现在谁不认识华大小姐呀”说完还掩唇哧哧地笑。 噢,来者不善,是来找茬的呀,华希予迅速打消了与人攀谈的念头,还不如听八卦呢,不过,激怒她,然后……,嗯,好像也不错,但是围过来的人不多,关键是丞相府的人没在,她跟其他人没仇,有仇的是丞相府的人。 来人见华希予不理她,原本是来奚落人的,结果被人无视,就很气恼,“跟你说话呢,没听见吗?”那女孩伸手欲来推她,背后便是花丛,跌落到花丛里势必会被那些花草枝条挂坏衣裙,挂乱头发,总之就会很狼狈,丢脸出丑自不必说,被夫家嫌弃也在所难免。 华希予感觉到有一只手伸过来,她不着痕迹地让开了,不想跟这些无聊的古人纠缠,彼此没有纠葛,她犯不着难为她,于是站起身,欲往别处去。 “站住,谁允许你走了?”此时围过来的另一女孩发话了。 这说话的语调就有点让人讨厌了,华希予可不惯着她,她站定,看过来,“噢~~”她将声音拖得很长,质问的语气太明显了,“你是这里的主人,还是在这儿你官职最大?”她望向那女孩,也不生气,说话的声音无波无澜,就那么平淡地问她。 这边的争执声,引得很多人看过来,在远处的女孩们三三两两地围过来,男宾们也都看过来,离得近的能听到说了些什么,离得远的,也不自觉地靠过来看热闹。 “你……”那女孩一时答不上来,气得脸通红,又找不到话反驳,她既不是主人,更无官职,莫说女子不能入仕,即使是她爹来了,也不是这里官职最大的,叫她如何应答。 “看看,你什么也不是,却想在这儿发号施令,是不是很蠢?”对于这种连面都没见过一来就想为难她的人,就帮她秤秤斤两吧。 “你……”女孩又气又急,平时嚣张惯了,惹得起的人不跟她计较,惹不起的人远远地躲着她,一直顺风顺水,以为谁都会吃她这一套,没想到今天踢到铁板了。 “她可是英国公家的五小姐,你才什么也不是呢”最先说话那女孩道。 “你说的也对,我跟她一样,什么也不是,可我有自知之明,没在这儿发号施令呀!”华希予看向她,原来是国公家的,公侯伯子男,除了王爵,公爵的确很高了。 她此刻只觉得古人怎么这么蠢,这种问题有什么必要解释和争执,见势不妙赶紧闪呗,有必要留下来争输赢吗。 “华大小姐真是伶牙俐齿呢”又有几个女孩围过来,几句话的时间,竟然有十多号人。 华希予心道,看吧,这些蠢女人,争执来争执去的,现在让人围观了吧,不过,正是她要的效果。 “抱歉哈,与诸位不熟,本小姐就不奉陪了”她站起身继续往河边走,心里默念着,“跟过来,跟过来”。 果然,有人说话了,“哟,华大小姐这是要去哪儿?”又一女孩说着话,堵住了她的去路。 她突然感觉到背后有一股力道,紧接着就被人推了一把,力道还不小,没有防备,又不太习惯这长裙,脚下一个踉跄,往前一扑,站在前面的女孩赶紧让开了位置等着她扑倒在地下。 哪知华希予一个转身,都不用借助任何外力就稳住了身形,那些等着看笑话的女孩们没等到这样的结果,全都一脸菜色,难看极了。 “可惜了,不是在河边”她这么想着,望望天色,还未到午时,马彪应该还没到对面,那就再逗古人玩会儿吧。 她看着这群人,本以为是凑一起来看热闹的,结果却都是想要踩她一脚的,她又不认识谁,这么大的敌意从何而来,想想这两天听到的谣言,那就是那位琙王爷了,看来那人是大众老公呀,这是抢了他们老公不甘心呢。 华希予迅速扫过男宾区,想看看那位琙王爷在何处,却并未找到人,看在那些女孩们眼里,就是她要找琙王爷来给他撑腰的意思了。 那位琙王爷,此刻正在宣王府的另一处楼上,正与翟良玉、顾无欢、刘允璇在一起品茶,然后看着下面发生的一切。 “表舅,你不去看看”,顾无欢一脸的兴奋,那种看热闹的心态不要太明显了。 “哥,你真要娶那华大小姐呀!”刘允璇一脸的不解,就算是圣旨赐婚,真不想娶,也有若干办法的。 他们跟翟良玉都是老熟人了,翟良玉帮他们处理了很多自己不方便出面的事情,却从不涉及犯法的事儿,这就是翟良玉的魅力所在,有所为有所不为。 “哎呀!”顾无欢压抑着声音叫了一声,“那谭家的三小姐推了她一把”。 他们都看到了,刘允璇也是心都提起来了。 “她不会有事的”刘璟承表面虽然平静,心里还是很紧张。 “哇,这转身真漂亮”顾无欢已经完全被下面的动作给惊住了,刘璟承说了什么他根本没听见。 “哥,你这未婚妻好像跟传言中不一样呢”刘允璇赞叹道,面上露出欣赏之色。 “别胡说,没影儿的事,别坏了人家姑娘名声”圣旨还没下,一切都还只是谣言,他生怕落空了。 “那华大小姐还有什么名声可坏的,就水月庵这一条,也不会有好人家愿意娶她”刘允璇不屑地说。 “小舅,走,去看看”顾无欢常年在外行走,眼光要开阔得多,百闻不如一见,他说着也不顾其他三人,抬步往楼下去,这华府大小姐越发的有趣了。 华希予没看到琙王爷,却看到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有些人是来看热闹的,有些人是来找事儿的,一会儿功夫,围过来的有十几位女孩。 华希予不停往河边走的意图很明显,又见她不停地往男宾区张望,女孩们以为她怕了,想逃,想找人撑腰,她们说话就更嚣张了。 “就你也配嫁给琙王爷,妄想做琙王妃,你配吗?”这个穿着浅紫色衣裙的女孩的手指快戳到华希予脸上了,面容狰狞,语调尖刻。 “啧,啧,啧”华希予握住她那只手指,稍稍加了点力,将她的手指一扭,那女孩的筋就被扭伤了,半年之内,这根手指别想用得上力,“用手指着人说话是要被打的”。 “你,你竟敢如此无礼……”那女孩惨叫一声,抚着手指喊疼,可手指只是红了一点,并没有伤痕,同伴瞟了一眼,知道她在装,也就没在意。 华希予懒得理这些脑残,还不到吵起来的时候,再忍忍。她拉着青杏继续往河边方向走,青杏示意红梅去找夫人,不能让别人欺负了自家小姐呀。 这时她听到有人在窃窃私语,“不是说华大小姐是个傻子吗?”。 “是从水月庵回来的呢”。 “哈哈哈,那配琙王爷不是正好吗”男宾那边一直在偷听的人,突然有人大笑起来。 华希予看过去,是一位十八九岁的少年,面上浮肿,脸色腊黄,皮肤黢黑,不是肝有病,就是肾亏,没必要跟这种人计较,但今天似乎男男女女都等着看她和那位琙王爷的笑话,真不知道他们的教养都学到哪儿去了。 她得先收拾这些女孩,再收拾那边的男孩,就算老娘要走了,也没理由被人欺负。 第58章 比美 “各位小姐,你们都认为我配不上琙王爷是吗?”她望向站在一起堵住她去路的女孩子们,此时围过来的人更多了,不仅是年轻少女,还有很多已婚的女人,小孩,好些个夫人也都凑在不近不远的位置,看似闲聊,实则关注着这边的动态,却没有一人上来阻止。 梁氏也在那群夫人中,“华夫人,不过去看看吗?” 梁氏笑笑,“小孩子间打闹,咱们作长辈的就不掺和了”,顿了一下又道,“我家茜羽啊,在水月庵是吃了些苦头,如今回来了,始终是要面对这些的,总不好叫孩子躲一辈子”。 “也是,咱们做长辈的,总有管不到的时候,孩子总要自己面对”说着话,招招手,“朝儿,快来外祖母这儿”。 叫“朝儿”的小男孩是陈雅倩的儿子,4岁多了,“说起来,你家茜羽和朝儿他娘以前还有过往来,这些年,各过各的生活,竟是生疏了”。 陈大夫人说着将外孙抱进怀里,“朝儿,想吃什么,外祖母给你拿”。 梁氏懂了,这是嘲讽她刚才说“孩子”那句话呢,同岁的女孩,人家的孩子都四岁多了,她家的还没定亲,好意思说是孩子。 可梁氏才不在意呢,又不是她生的,她可不想对别人的孩子负责,于是装着没听懂,转头和另外的人聊天去了。 华希予这边,她也有点不明白,才回到华家不到四天,又不认识谁,为什么大家对她有这么大的敌意。 这个世界对她这么不友善,更坚定了她离开的步伐,争男人争得这么明显,特么又不是只剩这一个男人了。 她不动声色地往河边挪,希望到了河边,这群女孩还能保有现在的热情。 女孩们纷纷点头,不少人发出赞同的声音,“不错,你就是配不上” “有自知之明的就赶紧自请下堂” “是主动去退婚” 特么老娘又没跟谁订婚结婚,下什么堂,退什么婚,一群神经病。 华希予举起双手,往下压了压,示意大家都静声,现场果然就安静了下来,连男宾那边等着看热闹的人都瞬间安静了。 “嗯,既然各位都认为我配不上琙王爷,那我就想问问,你们认为谁配得上呢”,她停顿了一下,指着其中一位女孩,“你,还是你,是你,还是你”她一口气指了好几位女孩,被指着的女孩均是往后一缩,生怕被人点到似的。 “反正不是你”有人又大声说道。 “呵呵”她冷笑一声,目光犀利地看着说话的那位女孩,“看来还是只有我华希予才是最配得上琙王爷的女子呀!” “不要脸” “不知廉耻” “毫无教养” “呵呵”她又一声冷笑,“骂人也算本事的话,那我确实不如你”她指着说话的人道,“你不服气,那咱们横向纵向都比比如何” 横向纵向的她们没听懂,但比一比却是明白的,她们早就等着跟她比了,每个人都自信能将她比到尘埃里去,一个在水月庵长大的女人,拿什么跟她们比呢。 “比就比,还怕比不过你不成”有人附和道。 “对嘛,要文明,不要爆粗口”她走到那女孩身边,故意放大声音说,这样男宾女宾都能看得清楚了。 “比,跟她比”有男宾起哄,这明显是在拱火。 “跟一个在水月庵长大的女人比什么,不怕跌了身份”有人冷嗤一声,那声音要多不屑有多不屑。 一个女孩凑到跟前,趁人不备,一把扯掉了华希予的面纱,想看看她的真容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这一变故谁也没想到,所有人都惊讶地看过来,原以为是一张丑陋的脸,没想到却是惊为天人。 华希予脸上的笑意还未散去,左脸颊上的花朵正开得灿烂,右唇角微微勾起,嘲讽的意味特别明显。 “天啦,华大小姐竟然这么美丽” “谁说华大小姐丑陋不堪的” …… 所有的惊叹声都在赞叹她的美貌,然而华希予却不再给他们说话的机会,面纱扯掉就扯掉好了,又不是见不得人,但这说话的节奏她怎么能允许掌握在别人手上呢,主导权一定要捏在自己手里呀。 她往后退一步,站上一个石头,指着那些女子道,“比身高,我比你们都高吧!”她伸手在自己头顶上一比,再比一下扯掉她面纱的女孩,这个是不争的事实,她的身高比现场很多男士都要高。 “比脸白,我比你们都白吧,不说肤如凝脂,起码也是粉面桃花,比你这满脸雀斑两斤面粉也遮不住的麻子脸强吧”她此时已走到先前那位紫衣女孩面前,对她道。 “你……”紫衣女孩又羞又气,除了对她怒吼一句,什么也说不出来。 “切,就这段位,还想来找本小姐的茬”她一脸鄙夷地丢开她,走向另一位女孩。 “比手巧,看,我五指纤细嫩白,看你这又短又粗的手,能做什么呢?” 所有人都被她的话给惊住了,除了被气着的喘息声,竟然没人说话。 “比眼睛,本小姐双眼皮,狐狸眼,双瞳剪水,大而有神,多漂亮”她用右手中指食指挑起一个略胖女孩的下巴,“看看你这眯眯眼,单眼皮,肿眼泡,一笑起来就找不着了” 她移向下一位,“比身材,姐身高176,体重110,D罩杯,黄金比例,标准模特身材”她把那女孩打量一番,“再看看你,身高最多150,胸太平,腰太粗,上身长,下身短,完全不成比例”她已经将围过来的十几个女孩走完,然后拍了拍双手,站在他们面前,“你们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非得跟我比,哪样不比你们强,我这样的都配不上琙王爷难道是你们这群五短身材,塌鼻梁,眯眼睛,无胸没脑的一群蠢货吗?” “纵向比,姐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什么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哪样也不会输给你们,一群蠢货?” 她说完也不等众人反应,抬脚就往河边方向走,走了两步觉得还不解气,又退回来对着那群闺秀道,“找茬也是需要资本的,懂?”,然后霸气地给一群人竖了个中指,得意洋洋地走了,也不管身后如何的炸开了锅。 被狠狠嘲讽和羞辱了一番的各位小姐们,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被点到的那几位,直接哇地一声哭着就跑开了,没被点到的愤愤不平地追过来想报仇,不管他们之前有什么恩怨,今天大家都一致对外,敌人只有华茜羽一个,之前准备好在忠勇侯府就要出的气,如今在宣王府里还没发出来,就被那傻女人给压下去了。 那个气呀,气到哑巴能吟诗,瞎子能赏花,如果手里有刀,直接一刀就捅了她,还装什么淑女不淑女哟。 哪有未婚女子在人前谈论胸谈论屁股的,简直羞得无地自容,这以后要如何在人前立足。 华希予这下犯了众怒,得罪了全城大部分的闺秀了,可是又如何,姐不陪你们玩了,一会儿就拜拜。 从他们气势汹汹地找来指责她时,就注定了这个结果,哪怕她不离开南越国,也不可能跟他们做朋友。 稍远些等着看戏的各家夫人们,原以为华大小姐不受待见是个软柿子好拿捏的,没想到原来这么厉害,一个人将十多个女孩全都羞辱了一遍,虽然狠了点,可句句是实话,并无一句错处。 男宾区看热闹的人,本以为可以看华大小姐的好戏,没想到成了华大小姐碾压众人,别人的戏没看成,反倒烧到自己身上了。 刚才被华希予点到的雀斑脸,眯眯眼,平胸,短腿的女孩们,他们的未婚夫就在男宾这边,原本还得意的婚事,未婚妻被人当众嘲讽得一无是处,男人的脸上也挂不住,以前也没觉得未婚妻长得多不好看,如今被人一点破,越看越觉得是那么回事。 华宏眳被同窗找过来,“快去看看,你妹妹被人欺负了”。 华宏眳急急忙忙赶过来,就看到一群女孩被妹妹羞辱,原本是要上前帮忙的,这会儿也停在一边看好戏,谁的戏都无所谓,只要妹妹没被欺负就行。 华宏矅赶来时,就看到希予对着别人竖中指,也不知那是什么意思,自己的手也在袖筒里竖了个中指,无奈地笑笑,快步过去想安慰妹妹。 翟良玉见王爷世子爷有事,识趣地起身道别,然后去找自己老婆去了。 刘璟承和刘允璇下楼往华希予这边来,正好全程看她怼人,他就知道,她不会吃亏的,她怎么可能被人欺负呢,别说这群闺阁女孩,就算面对一群男子,她也不带怕的吧,看着她怼人,他不由自主地浮上笑意,怼得真爽,尤其听她说,“我华希予才是最配得上琙王爷的女子”那句时,笑容就无限放大了,心里说不出的愉悦。 蕙城的闺秀们为何这般针对华希予,一是受了华佳宜陈雅倩等的挑拨,再是潘二小姐命人故意找茬,但更重要的是大家心里都不服气,这种心态就类似于现代社会粉丝们喜爱的爱豆,被一个村姑给拱了一样的情形,所有粉丝都不答应。 象华佳宜、陈雅倩就类似于那些私生粉,她们爱着的男人可以不爱自己,也可以一辈子单身,不管和谁结婚,她们都不愿意。 其他人则是,你可以成亲,娶一个高门贵女我比不过只能接受,可你竟然要娶一个一无是处的傻女,一个在水月庵长大的傻女人,虽是丞相家的嫡女,你看,这么久了,丞相家可有人来护一句。 原本有些人觉着不关自己的事,对此事无感,可看大家都玩得热闹,时不时还拱两句,于是你一言我一语,所有的恶意全都散发出来,只是都没想到,华希予竟然战斗力如此之强。 换作一个平常古代女孩,早就羞愤自尽了。 等到逼死人后,他们又会马上调转枪头,指责闹得最凶的人,说他如何如何地恶,竟然将人逼死了。 都是人性里那点原始的恶,人之初,未必都是善。 第59章 争执 “哟,琙王爷过来了”有人嚷了一句。 看到琙王爷过来,很多人也跟过来看热闹,毕竟最近京城的传言都是关于这两位傻子的。 “真不要脸,勾引人的狐媚子”站在陈雅倩旁边的周丽瑶心里愤愤然,竟然说自己狐狸眼。 在楼上看热闹的四个女孩也下楼来了,这边动静实在是闹得太大了。 “嘉乐郡主来了”有人眼尖看到了潘二小姐。 “郡主,看他们二人多般配呀,真是郎才女貌,神仙眷侣呢”陈雅倩满含笑意地看着琙王爷,嘴里对潘二小姐说着。 “她自己承认狐狸精了,真不要脸”,虞国公家的五小姐郑婉然,就是一脸雀斑,两斤面粉也盖不住的那位,一千种要报复的办法已经在脑中过了一遍,只是一时没办法实施。 然后,众人自觉地给潘二小姐让出一条道,潘二小姐没少享受这种众星捧月的待遇,坦然地走向刘璟承,无声地向所有人宣告,她才是能够站在表哥身边的女人。 在苗欣怡和潘二小姐心里,他们是表兄妹,自然是比外人更具有优先权,苗欣怡出身太低不敢做得太明显,潘二小姐可就毫无顾忌了,舅舅是皇帝,姑母是皇后,母亲是长公主,父亲是定国公,她是国公府嫡女,皇帝亲封的嘉乐郡主,这身份,也就比公主差那么一点了,从小就有肆意妄为的资本。 “表哥,不是说要陪我弹琴吗”,刘璟承正准备离开,他还有事要办,被潘二小姐拽着衣袖,有点不高兴。 他哪怕不娶也不可能娶潘二小姐,他和皇后的仇是不死不休的,只是还未到报仇的时候。 皇后是潘家的女儿,潘二小姐也是潘家的女儿,在他的概念里,潘家就没有一人是不该死的。 十四岁的潘二小姐实质上还是个孩子,处于青春叛逆期,任何事都要与人对着干,因为家境好,一家子有权有势的人,她任性才是生活常态,潘二小姐看着刘璟承不太想搭理自己,拽住他的衣袖不撒手,非要他陪自己弹琴不可。 见刘璟承一直看着华希予,她心里就不舒服了,不客气地问道: “你就是从水月庵回来的华大小姐吧”一个蠢女人妄想觊觎表哥,简直是做白日梦。 别说还没下圣旨,就算是下了圣旨又如何,只要是她想要的,爹爹和娘亲进宫找舅舅,圣旨也是可以改的。 “我是华希予”她退后一步,这种中二少年,还是离远点比较好。 “见了本郡主为何不行礼”潘二小姐趾高气扬看着一旁戴着面纱的女孩,伸手要去摘。 华希予白了她一眼,往旁边一躲,很轻巧就避开了,刚戴好的面纱岂能再次被人揭了。 刘璟承不着痕迹地拂开潘二小姐的手,“表妹不是要弹琴吗”。 “哟,琙王爷这是护上了呀” “这万一摘了面纱是个丑八怪怎么办?”之前没看到华希予真容的人,还在想着她是容貌丑陋,无才无德的水月庵女人。 有人马上接过话,“人家不是说了肤如凝脂的吗?” “丑八怪也没关系,有才就好” “是呢,是呢,华大小姐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呢” “哈哈哈,不怕闪了舌头” 所有人自动忽视了她貌若天人的事实,主要是华希予戴上面纱的动作太快,很多人并未看到她的真容。 听着这些嘲讽的话,华希予理都懒得理,怕是刚才被气狠了吧,那些未婚妻被羞辱的仇现在报不了,口嗨一下还是可以的。 “你们真是好教养呢”华宏眳听着这些人说话声,气得要死,他就不明白妹妹哪里得罪了这些人,他们竟然要如此针对。 “怎么,华二公子也肯定令妹是才女吗?” “是与不是与你何干”,华宏眳快气死了,恨不能有十张嘴,将这些人给怼死。 “二弟,何必与人争执”华宏矅出声制止,自己家的事,没必要与外人争长短。 “哼,我妹妹就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你不服气”,华宏眳被大哥一呵斥,不服气地吼了一句。 “本公子就是不服,一个水月庵长大的女人也敢妄称才女,那本公子这些年寒窗苦读岂不是笑话”,赵公子冲着华宏眳挑衅的一扬头,眼神鄙视极了。 “各位,咱们就来比试一番,输的人自打嘴巴二十下,如何”说话的是付家的二公子,就是刚才那位矮胖姑娘的未婚夫,他倒不是要替未婚妻出气,就是觉得自己未婚妻这么丑被华大小姐当众说出来让自己丢脸,他要替自己出口气。 付二公子和华宏眳在同一书院读书,平时鲜少来往,就是有点互相不服气,都是二公子,付二公子是庶子,华二公子是嫡子。付二公子未婚妻是安家的嫡女,长得虽一般,嫁到付家却是低嫁了。 一个庶子能娶嫡女为妻,原本洋洋得意的婚事如今被人这么一说,竟是如此的不堪,气恼得要死。 一听说要比试,许多人跟着起哄,本来桂花宴就是男男女女相互认识择偶的宴会,所以大家一起吟诗作赋,画画,弹琴,都算是一种交流方式,所以,笔墨纸砚这类都是早就准备好的。 女宾这边,被激怒的众千金大部分人已经清醒了,不敢再往前凑,都不想自讨没趣,可总有那些糊涂的,今天不将这个水月庵里回来的女人踩上一脚,心里就特别不舒服,一口气憋在心里出不来,那怎么行呢。 “华茜羽,你不就长得像个狐媚样嘛,你除了会勾男人还会什么!”说话的虞国公府的五小姐郑婉然,刚才被人羞辱这口气咽不下去,这会儿又冲上来找场子了,“哼,你那些本事,本小姐自然是不会的,现在我要跟你比弹琴”。 她的身后自然又跟了一群人,没办法,她身份高,身边总是会有一群拥趸者,她指着另一位女孩,“周侍郎家的六小姐,要跟你比画画,你敢吗?”。 华希予笑看着她们,都是一群活泼可爱的中二生,最大的应该也不超过十七岁,正是好胜心最强的时候,可老娘也就20岁,同样也是不服输的年纪,跟姐比这些,那不是自取其辱吗。 琴嘛,有哪首古曲能跟现代音乐想媲美呢,随便一首流行歌曲都可以秒杀他们,棋嘛,连李世石都斗不赢阿发狗,古人又能有多厉害,书就不说了,电脑上要什么字体没有,画就更没得说了,现在随便一个幼教班的画画老师都比古人那平面画来得震憾。 华夏文明在艺术上对世界真没啥贡献,在科学上好像也没有,所以这方面,古人真没啥值得骄傲的。 至于诗词歌赋嘛,那自然是古人厉害多,可是咱们从小就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呀,比这些,华希予真是想大笑三声。 “你确定要跟我比这些”她不屑的眼神和语气让那些女孩很不舒服,可这时候也没人在意了,激情已经被点燃,此时不见个高低分晓,那就枉年轻了。 “对,你敢吗?”另一个追过来的女孩气势汹汹地道。 “好啊,输了的自抽20个嘴巴”华希予一直微笑着看向那些女孩,是该赞她们勇敢呢,还是勇敢呢。 原本要散去的人群,此时又围了过来,刘璟承好容易甩脱潘二小姐的手,此时又被她抓住了衣袖,他非常烦躁,“表妹,请自重”。 这句话脱口而出,说出口就有些后悔了,他只是不想让华希予误会他跟其他女子暧昧不清,不想将来被翻旧账。 潘二小姐震惊地跑开了,刘璟承也懒得管她,说出口的话也收不回来,随便吧。 此时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了,连那些夫人们也不再端着身份,都纷纷往跟前凑。 男女界线本就是个形势,在大庭广众的眼睛下,也没人计较这些,此时一部分人围着华宏眳要比试,另一部分人围着华希予要比高低,此刻宣王府的花园里热闹非凡。 男人对女人的轻视那是刻在基因里的,有些女人虽被称作才女,但在男人眼里啥也不是,尤其是旧时代的男人,他们的基因里就不相信女人能超越男人,故而都乐得看女人的笑话,尤其是那些才女的笑放。 见女子们围在一起要比赛弹琴,男人们也停下都围了过来看热闹。 宣王妃作为女主人,年年都办桂花宴,今年好像特别与众不同,她很满意地和长公主聊着天,目光不时地瞟过来,看着园子里的年轻人,心里生出无限感概,然后,就见潘二小姐哭着跑过来了。 “哎哟,我的儿,这是怎么了?”长公主膝下只此一女,疼得跟眼珠子似的,如今哭得眼睛都红了,心疼得了不得。 潘二小姐直接扑进母亲的怀里,哭得肩膀都跟着颤抖。 “娘亲,能不能让舅舅下旨给我和表哥先订婚,那个华茜羽她就是个狐媚子,她勾引表哥”。 若是其他事,长公主会想都不想就答应一声好,可这事儿,她还得从长计议,她自然知道她那皇帝弟弟绝对不会让琙王府和潘家联姻的,皇后也不会答应。 当年梅家的灭门惨案,就是他那好夫君定国公潘仁桧和皇后兄妹俩一手策划的,刘璟承怎么可能会娶潘家的女儿呢。 要促成此事,她还得另想办法,刘璟承是她从女儿出生就物色好的女婿,她绝对不会允许此事落空。 她心疼自己的孩子,要永世过上富贵日子,只能是再嫁入皇家,刘璟承就是最好的选择。 大皇子瑞王是真傻,二皇子夭折了,其次就是刘璟承,假傻,这个底她是早就摸清楚了的,只有皇后才会认为他是真傻,太子刘璟煜注定后宫姬妾无数,她可不想让女儿一辈子都过着跟别人争夺男人的生活,她自己就是后宫长大的,对后宫的各种腌臜手段了如指掌。 静安大长公主在心里盘算了又盘算,女儿还有不到一年就及笄了,满了15岁就可以谈婚论嫁了,潘家的女儿不愁嫁,但嫁好嫁坏又得另说。 如今要抓牢刘璟承,只有来个生米煮成熟饭,让皇帝也无法拒绝,这么一想,她立即就有了主意。 她转身给身边的嬷嬷吩咐些什么,她的奶娘被人害了,至今也没找着凶手,现在跟在身边的嬷嬷不如奶娘那么贴心好用。 第60章 水遁 刘璟承站到了华希予的身后,目光冷冷地扫过那些闺秀们,撑腰的意思特别明显,虽然有点名不正言不顺,但托那些谣言的福,大家似乎都默认了谣言即将变成事实。 青杏急得快哭了,这么多人欺负小姐,她帮不上忙,急得团团转,让红梅去找夫人和四小姐他们过来,红梅去了这么久也不见人来,她都快急死了。 大少爷二少爷此时正被二少爷的一群同窗围着要比试,再者他们是男子,也不方便与女人们起争执,她一个奴婢也没说话的资格,她真是急得哭了。 她知道小姐从小就不爱学习,到了水月庵应该是什么也没学过,跟人比琴棋书画,那不是成心让小姐出丑吗? 郑宛然的丫鬟已经将琴摆好,她本人坐在琴前,目光挑衅地看着华希予,“华大小姐,你的琴呢”。 “我没琴,来的时候又不知道你们要弹琴”华希予确实没有琴,且那铮,她真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弹,她想象了一下,钢琴,小提琴自己应该是会的,这古乐器,有点不确定呢。 “哈哈哈”一阵哄笑声,“华大小姐莫不是不会吧”。 青杏在一旁急死了,她猜想小姐是不会的,可现在该怎么办,夫人和四小姐怎么还不来呢,她想向琙王爷求救,可又不敢开口。 她在人群中寻找大少爷和二少爷,可此刻,华宏眳正被一群同窗围着要比试,他脱不开身,而华宏矅,匆匆去找母亲和四妹来给大妹解围去了。 “不会弹琴还装大尾巴狼” “哎呀,自扇嘴巴,二十下哟”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时,就见华佳宜抱着个琵琶急喘喘地走过来,“长姐,长姐,你的琵琶在这儿呢”。 青杏一跺脚,想上前去拽走四小姐,这不是添乱吗。 华希予看着琵琶,眼睛一亮,这不就跟吉它很像吗,就他吧。 青杏被华希予一把拉住了,就见小姐接过琵琶,然后很快有人拿了凳子来,华希予摆好姿势,望向一脸得意的郑婉然,“雀斑妹,你先请”。 “你……”郑婉然气哼哼地,她是淑女,是淑女,是名门闺秀,不跟这没教养的女人一般见识。 她给自己顺顺气,然后手拨琴弦,优美的琴音婉如林间溪水涓涓而来,华希予听着也觉得好,只可惜这弦是丝弦,不是金属弦,声音有点低沉而短促,余??不够,曲子写得再好,出来的效果也不行。 一曲毕,所有人都发出赞美声,确实弹得好,这是郑婉然的正常水平,今天跟人斗气,已经是超常发挥了。 “华大小姐,该你了”郑婉然傲慢地看过来,不用她开口,旁边自然有人帮腔。 所谓无巧不成书,有些事说来就是有那么巧,华希予的背包里就带有琴弦,原本是用来杀人的工具,昨夜收拾东西时看到这些琴弦还奇怪了一下,当即就想到了琴弦的用处,故而昨晚便都装背包里了,此刻要先用一下再说,输给古人,她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她向青杏招招手,示意将背包拿过来,青杏将随身替小姐背着的包递过来,她将琵琶的弦全部换掉,换成自己的金属弦,试好音后,想了想,弹一曲“欢乐颂”吧,简单,优美,好听。 当优美的旋律响起时,全场也是一派肃静,金属弦的音色自然比丝弦好很多,高音清脆明亮,中音柔和,低音浑厚深沉,原本是首交响曲,用琵琶弹出来,一种别样的味道,华希予自己都很意外,把琵琶当吉它弹,竟收获这意外的效果。 一曲毕,全场鸦雀无声,连远处做服务的佣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安静地听这优美的乐曲。 “怎么样,雀斑妹,服气吗?”她挑衅地问。 也不给郑婉然说话的机会,看向围观的众人,“你们说,谁赢了?”。 “这不能算,一曲怎么能看得出水平,说不定华大小姐在水月庵里,几年如一日就练这首曲子呢”。 “对,要多弹几首,一首说明不了问题”。 这就有点不要脸了,不过华希予不在意,对着众人道,“要不这样,你弹的曲子我听一遍就能弹出来,我的弹的曲子,你也听一遍再重弹,看看谁弹的准确,这样公平吧”。 “这样好啊,这样能比出真实水平”起哄的都是不会弹琴的,真的会弹琴的都闭口不言。 “切,一个个好勇斗狠的,真要比了,又没人敢应战了”她做了个鄙视的手势,当然也没人看明白什么意思。 众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不是怕比不过华希予,而是怕暴露了自己的真实水平,赢了华希予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输了那就丢了大脸。 郑婉然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她不相信华希予有这样的本事,可刚才她弹的曲子那么好听,明显比她更胜一筹,她生怕让人想起打二十个嘴巴的事,缩在一旁不吭声。 当然,华希予也没有真要难为她的意思,说来说去,大家都无聊了,找些乐子罢了。 她迅速拆了琴弦,圈成一圈扎紧,也不放背包里了,那个背包最终是要留下的,既然华佳宜那么喜欢,那就留给她吧,只要她有本事打开,用剪刀剪开包包也就废了。 包里两套换洗衣服还是青杏装进去了,其余东西,昨晚全都交给马彪了。 连巧克力都装包里了,不然,今天应该给两个小朋友拿些巧克力的。 宣王府后院里,苗欣怡正被小丫鬟领着去如厕,七弯八绕,小丫鬟不见了,她左顾右盼也等不来一个人,只好自己去找厕所。 宣王府很大,但供宾客用的茅厕只有两处,女宾用的在荷花池旁边,季节已过,现在只剩一池残荷,苗欣怡看着满池衰败的荷叶,不由就感慨着自己的命运,一个不留神,脚下也不知踩中了什么,一个趔趄,直接就裁进了荷花池里,水不是很深,可里面淤泥很深,她自己想走出来是绝对不可能的。 她的丫鬟香兰伸手去抓又够不着,想喊人又不敢喊,着急得不行,此时正好周敬峰路过,见此状况,很客气地问,“需要我帮忙不”。 帮忙吧,男女授受不亲,这有了肌肤之亲就说不清楚了,不帮忙吧,一直这样陷在荷花池里更尴尬,如今衣服也湿了,身上全是黑泥,被任何人看见也都毁了名声。 苗欣怡四周看看,此时大部分人都在花园里看小姐们比琴呢,只要没人发现,自己不说,这事儿就没人知道,于是咬咬牙,道,“周公子,麻烦帮帮我”。 其实真要帮忙也很简单,拿根竹竿递给她,两人不必肢体接触,照样能拉上岸,只不过是苗欣怡事急没想到,周敬峰压根就是套路之一。 他二话不说跳下荷花池,踩着淤泥走到苗欣怡身边,直接将人抱在怀里,反正现在两人都是一身泥,谁也别嫌弃谁,刚要上岸,倚奇慌慌张张地过来,“咦,表小姐,你和周公子这是……” “不关我事”周敬峰双手一松,直接将苗欣怡给摔在了地上。 然后宣王府里的佣人,宣王妃,刘允璇,长公主,潘二小姐等人都围过来了,正好看到周敬峰将人摔在地下的动作。 “你们这是?”,宣王妃不解地看着二人。 “小姐只是不小心掉进池子里了,周公子是好心帮忙救人”丫鬟香兰急切地辩解。 摔在地上的苗欣怡,由于淤泥的粘性,衣裙早就被拉扯得不像样子,鞋子也掉了,双脚裸露在外,胸前的衣服也半开着,衣扣被淤泥给扯开了,整个人狼狈极了。 苗欣怡心都凉透了,这下是瞒不住了,名声毁了,今后还能嫁谁,她觉得自己太倒霉了,难过地哭了。 在长公主和宣王妃看来,这是想要周公子娶她的意思了,“苗小姐,这事儿出在我府上,有什么需要我出面的,尽管开口”宣王妃道,然后示意小丫鬟带着苗小姐去沐浴更衣。 苗欣怡就那么狼狈地跟着走,没人愿意为她披一件外袍挡住身上的狼狈。最主要全是泥,周敬峰果断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下来,反正都是泥了,挡住总比不挡好。 看着走远的背影,长公主嗤笑一声,“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真是枕头支得高,痴心妄想”。 苗欣怡换好衣服直接被送回了苗府,后面的事就得双方家长去谈了,宣王妃懒得搭理,倚奇赶紧往花园去,这事成了,得跟自家爷通个气。 长公主给定国公府的佣人使了个眼色,他们尾随着倚奇往花园去。 花园里,华希予想悄悄溜走是不可能了,华佳宜一直盯着她,拿着琵琶过来可不是让她长脸的,没想到这蠢女人竟然会弹琴,还弹得那么好听,不仅没让她出丑,还让她惊艳了一把,她恨得嘴都歪了,看着华希予要走,她一步上前拉住,“没想到长姐的琴弹得这般好”华佳宜用力地拽住她的衣袖,不让她离开。 华希予没想离开,只是不想跟这些人纠缠,天色快12点了,王府里应该要吃中饭了,吃饭的时候,河边没人,自己跳下河说不通,得有人推下河才方便死遁,看到华佳宜,多么完美的背锅人呀,她要的不就是这种结果吗。 “呵呵,比别人不敢说,比你还是强一些,你要不要比比”她凑近华佳宜,小声地说。 华佳宜惊得一愣,没接住话,华希予又道,“我不仅长得比你好,琴弹得比你好,画画比你好,写字比你好,这些都不重要,最要紧的是,今生嫁得比你好”。 华佳宜直接破防了,一掌挥过来,华希予头一偏,挥过来的巴掌直接打在了头冠上,华希予再稍用点力,发冠直接就掉了,露出了华希予一头短发。 众人被这变故惊呆了,没想到姐妹俩打起来了,而且更没想到的是,华大小姐竟然是短发,《孝经》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立身行道,扬名于后世,以显父母,孝之终也”。 女子短发,要么年纪小,头发还未长成,要么犯错被罚,华希予显然是后者。 青杏急得哭了,“小姐是因为想回家,没有盘缠,将长发剪了换银子的”这个说词是华希予早就编好给他们的。 华希予满眼含泪,可怜而又委屈地说,“我想早点回家,回来见爹娘,可是没有钱,身上唯一值钱的就是这一头长发,故而剪了”。 然后,双手捂着脸,哭泣着直奔河边,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就跳了下去,跳了下去,跳下去,了。 一道优美的弧线从人们眼前飘过,像一个飞舞的光影,瞬间跌落下去,然后所有人就那么呆呆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炎水河的河滩很大,如果是其他地段,这一跳,掉不到水里,应该是直接跳在河滩上摔断腿那种,因为河堤并不高,摔不死人。 可宣王府这段河岸修了河堤,此处又用木板搭了个平台,为的是钓鱼方便,俗称钓鱼台,又恰适雨季刚过,河水暴涨起来,华希予这一跳,直接落在了河滩上的浅水中,啥事也没有,离中心河面还有段距离呢,河滩上的水刚没过膝盖,自己还得往前游。 她躲在钓鱼台下,仔细听着上面的动静,自己则不急不缓地从裤兜里掏出气球,慢慢吹胀,气球里装了好些朱砂,为了结实点,给气球里又套了个气球,膨胀后,打结,一切都很完美。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上面有人喊叫,她在心里暗嗤一声,“反应真慢”。 突然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她以为是那些公子小姐们,刚想扮个惨然后哭诉一番,还不及转头,就被人从身后一把捂住了嘴,“别出声”,另一只手掐住了她的颈部大动脉。 第61章 逃亡 听声音,不是那些纨绔们。 这气氛有点不对,她点点头,表示明白了。双手举在空中,手里刚吹胀的气球慢慢地瘪了下来,最后缩成一个小小的橡皮套捏在手指间摇晃,紧接着就听到有很多人追赶过来的声音,“往那边跑了,快往那里追”。 此时一声高亢的女音传入众人耳朵里,才算是让愣神的众人回神。 “有人跳河了,华大小姐跳河了”。 华希予听着钓鱼台上男男女女的脚步声,叫喊声,跑动声,不用讲,上面一定已经乱成一团了。 刚接回家才几天的丞相府大小姐,被逼跳河了,这可不是小事。 身后的人还紧紧地捂住华希予的嘴,但注意力全在听上面的动静,“宫里已经翻遍了没找着人,咱们跟着踪迹寻过来,到这儿就不见了” “这边没人,会不会从河里跑了”。 “要不下去看看” “不用,河两头都有咱们的人,跳下去正好被逮个正着”。 “会不会游到对岸去了” “不可能,游到对岸起码得一个时辰,只要他一冒头,就立即射死他” “嗯,属下派人盯着河面,他总不会变成一条鱼游走,哈哈哈” 有人发出一阵得意的笑声,那种胜利的,自信的笑声,笑声过后,又听人道, “万将军,加派人手去下游守着,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世子” “抓到人后直接杀了”。 华希予听得稀里糊涂,但也大概明白了,这是在宫变呀。 在华希予的成长史中,她可没时间追电视剧,尤其是那种宫廷争斗剧,看着众多女人为一个男人耍尽手段觉得特无聊,为了老男人那根老丁丁,至于吗?直接去商店里买一条不省事多?真是搞不懂。 她偶尔会看西方电影,看西方电视剧,比如《西部世界》等,唯一看过的一部国产剧就是《甄嬛传》,那是在回家时陪奶奶看的,正好是宫变那一集,听到人说宫里,立即就联想到皇宫,联想到宫变。 那身后这人是谁?她仔细地感知了一下他的手掌,虎口没有茧子,应该是不常拿武器的人,从宫里出来的不是侍卫,那就有可能是个太监,总不会是皇帝吧,皇帝要混成这个鬼样子,那也活该下台了。 不过这些都不关她的事,她此刻要准备过河了,现在岸上时刻有人关注着,这样也挺好,至少死遁得彻底。 她轻轻点了几下大叔的手,示意他可以松开了。 身后的人果然松了手,她压低声音,“我不会出声的”她试图慢慢转身,“我也是要逃跑的”。 同是天涯沦落人嘛。 她终于被松开了,慢慢转过身后,对面的人是个50岁左右的老头子,穿着一身普通平民的衣服,可头上的发冠却价值不菲,应该是匆忙换了衣服,却没时间换发型。 此刻全身上下都充满了戾气,平静时应该也算得慈眉善目,此刻带着逃亡的悲戚和刻在骨子里既傲又卑的表情,在富贵窝里浸润久了的人,自然而然地会养出一种优越感来。 也对,皇帝身边的狗都是三品官,何况人呢。 华希予猜想可能是个太监或大臣之类的逃出来去求救的,毕竟皇帝不可能单枪匹马出逃。 “你是从皇宫里逃出来的?”她压低声音,尽量用口型说话。 “……”,没理她,一脸深沉,只看着华希予不说话,穿得不咋样,却也半分不见狼狈。 “你现在要离开这儿,只能游到河对岸去”,她指了指上面,又指了指河两端,“上游,下游全是他们的人,你逃不掉”。 “……” “跟我走吧,我帮你逃到对岸去”她觉得自己有点多管闲事了,可是又觉得有义务救他,反正顺手的事儿,那就救人一命吧,落到上面那些人手里,这人死定了。 “……” 那人望了望茫茫一片的江面,宣王府这一段江面是炎水河在蕙城段最宽的河面,约有100丈,游过对面根本不可能,所以人家才放心不去守对面。 华希予看出了他的疑惑,她对他扬了扬手里的气球,又从兜里摸出来两个,套上,往里面塞了些朱砂,然后铆足了劲吹,将气球吹大后。 “把你的衣服脱下来”,说着解了自己的外袍,将气球包裹着,老头见状才照着做,她又从腿上摸出自己做好的竹筒,“这个含嘴里”,给自己戴上泳镜,说来也巧,为了保险将包里的两副泳镜都带在身上了,现在也派上用场了。 然后用刚才的琴弦绑上小石块,系在气球上,一切准备就绪,给老头戴上泳镜,“走不走?”。 老头不敢把自己的性命赌在一个小姑娘身上,可是,跟着走可能有一线生机,被抓住,那就十死无生,故而一咬牙,“走”。 瞅准上面盯着河面的人松懈的时候,两人潜到水里,一手拽着钢丝绳,慢慢往下游方向移动,在他们看不到的位置,将手里的钢丝绳松开,气球随着水流慢慢往下游漂去。 “快看,在那儿”,岸上有人看到一个露出水面的脑袋一直在往下游漂,箭矢象雨点般地射过来,很快水面泛起一片红色,气球暴了,脑袋看不见了,只有衣服一直随着水流在漂着。 “快看啊,有人在放箭,有人在放箭”。 站在钓鱼台上的人大喊起来,华家两兄弟俩步伐匆匆地奔向钓鱼台,看着河面干着急。 而在河里,华希予牵着老头,慢慢往对岸游去,因为呼吸管分给两人使用,管子变短了,没办法潜得深一些,游快了又害怕被发现,故而游得极其慢,好在看得见,也不影响呼吸,一个半小时后,两人终于游到了对岸,从芦苇丛里上岸,就见到马彪牵着两匹马已经等得焦急了。 “老大,你终于来了”马彪邀功似的牵着马过来。 华希予从他手里接过包,然后拿出男士衣服给了那老头。本来是给自己备的换洗衣物,现在也没了,她犹豫了一下自己要不要换衣服,最后还是忍下了,一会儿跑起来,风一吹很快就干了。芦苇虽有遮挡,可毕竟也是露天,身旁还是两个男人,还是算了吧。 老头泅水一个多小时,已经累得不行了,不过没时间休息,那些在下游的人,很快就会发现被骗了,衣服在漂,没有尸体,他们是不会放弃寻找的。 又吃了些干粮,然后骑上马出发,马彪急了,这是他给自己备的马是用来追随老大的,即使追随不成,也是自己回家的坐骑,现在便宜了别人,“老大,那我咋办”。 华希予从包里摸出一锭银子,直接砸过来,“够不够,砸不死你,自己走回去,想活命,就不要对任何人说起,懂?” 可怜的马彪,不懂也得懂啊,小命要紧呀。 “大叔你还行不,不行的话,我可就不想管你了,你在这儿等你的人来救你吧”。 老头也没说话,骑上马,追着华希予去了。 一直盯着马彪的阿土,发现事情不对,等他追过来时,两匹马已经走出好远了,他急着给自家王爷通风报信,也就没有去追赶。 宣王府里,当华希予纵身一跃跳下河的时候,把所有人都惊呆了,华宏矅找到母亲和四妹,让他们去给大妹解围,然后佳宜拿着琵琶急急赶过去,他也就没在意,现在听到有人跳河了,他第一时间就赶过来,远远地就看到华希予跑向河边的背影,华宏眳赶来就看到妹妹纵身跳下河了。 他不由分说,直接上前给了华佳宜一巴掌,“你干的好事,她是你姐姐,你就这么容不下她”。 “十年前也是因为你她才被送走的,如今好不容易回来了,你还要处处针对她,她卖了头发换钱回家有什么错,你就不能放过她吗?”华宏眳怒目瞪着佳宜,此刻眼里满是愤恨。 作为同胞的哥哥,竟然不知道妹妹为了回家剪了长发换钱,他心痛得要死,妹妹那时是多绝望呀,而她这个哥哥当时在干什么呢,为什么就没有帮妹妹一把呢。 华佳宜被打懵了,眼泪在眼眶里转啊转啊,倔强地没有流出来,她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己的二哥,她也被吓着了好吗,她只是想让她出丑,并没想要她的命,谁知那蠢女人会跳河呀。 而且,不是父亲派人去接她的吗,她卖什么头发赚钱,这种鬼话二哥也相信。 是她激怒我的呀,她是故意的,她早就计划好要逃跑的。 华佳宜这么想时,又觉得不对,即使要逃跑,没必要往河里跳呀,跳河里是完全没有生路的,难道是真的想寻死了? 她一时也懵了,想不明白,赶紧去找母亲,此刻只有亲娘才会护着自己。 华丞相和宣王陈太傅等人在下棋品茶,突然听到有人喊,“华大小姐投河了”。 华誉维手里的棋子一扔,赶紧起身往河边来,就看到一片混乱,都在忙着想办法救人,可是河水湍急,河面宽阔,都是嘴上使劲,没人有实际行动。 “还不快救人”刘允璇一把拽着华宏曜往河边走,众人才反应过来,别人不知道宣王府这河堤下的情况,刘允璇可是一清二楚的,淹不死人的,可要是被水流冲到河中间去了,那就说不定了。 这救人也很讲究,还不能让外男救,只能是自己家兄弟救,否则说不清楚。 刘璟承看着华希予跳河那一瞬,立即明白了她所有的计划,原来是想从水里逃走啊,他可是知道那女人在水里像条鱼一样,肯定是往对岸去了。他二话不说,立即出府,也不去对岸,直接往小静山方向去。 等节安和倚奇把马牵过来时,王爷已经走没影了,他们赶紧骑马跟上,不然落后太多这侍卫当得就太不称职了。 炎水河下游,万将军听着士兵们的汇报,说江面上看到有衣物漂过来了,大家准备好打捞,可那衣物漂啊漂啊,总在一个位置打转,就是漂不到他们设卡的位置,没办法,万将军找了个竹筏,撑着筏子往衣服漂浮处划去。 一件男子衣衫就总是在一个水流处打转,眼看着要往下游走了,一个回旋水流,它又转上去了,在不远处的一个位置上,还一套华贵的女子外袍也在这么转着,万将军嘴里骂了一句,“操”,抄起长竹竿,将那男子衣服挑上来,空空如也的一件衣服,哪里有什么尸体。 再挑起那件女子衣衫,同样,都只是衣服而已。 万将军不甘心,命人多扎了几个筏子,全部人下河寻找,一直找到戌时仍然一无所获,他不得不将目光放到岸上,人,已经逃了。 他一面派人往宫里去汇报,一面布置人手搜索,然后,他们在设卡的位置抓到了马彪,没义气又软骨头的马彪,怎么能守得住秘密。 但他那小混混也不是白混的,从那些人的问话中,知道那个老头才是他们的目标,故而就隐去了华大小姐,只说自己被人抢了马,描述了抢马人的样貌特征,一切都对得上,就没再难为他。 万将军派人回宣王府汇报情况,石大人是潘世子的幕僚,是潘世子最信任的人,世子不在时,所有事务全由他作主。 石大人听完前前后后,果断安排人往木多镇方向追,刀口关离木多镇一百多里,那里有傅家军驻守,此刻皇帝正在小静山狩猎,太监必定逃往那边给皇帝通风报信去了。 皇宫里,潘尧骏已经将宫里翻遍了也没找到德福的影子,此时赶往皇后的凤祥宫来商议对策。 “加派人手沿着河岸找”皇后怒吼一声。 “找不到就宣布皇上突发疾病”潘尧骏接过姑姑的话,“那些大臣及家眷目前全都在宣王府里,其他一部分在猎场,现在控制着这两个地方,事情也可以一博”。 “可是玉玺没找到”皇后泄气地说,他的儿子还在猎场,要登高位的也应该是他的儿子,绝不能是侄儿。 “找不到就让他作废,新王朝需要新东西”潘尧骏不以为意地说道。 皇后看着自己这个侄子意气风发的样子,突然就明白了所有,原来潘家从来都不是为了扶持太子,他们的野心是要取刘家的天下而代之。 多年筹谋,竟是为他人作嫁衣。 恰此时,潘尧骏接到石先生的汇报,他已派出了最强杀手快马加鞭直往刀口关方向奔去,一个半百老头,又没吃过苦哪能和那些杀手死士比。 第62章 手表 华希予和老头骑着马一直跑到天黑,以为安全了才在一处林子里歇下来吃点东西补充体力,现在好了,让马彪准备的一人一马的干粮,须要两人两马分食,估计最多能吃三天,三天到不了小静山,那还得想办法觅食,怕是不怕的,就是很麻烦。 宣王府里,华宏眳来不及想什么,奔到河边纵身往下一跃,就听“咚”的一声,人掉进水里了,璇世子见情况不对,也跟着跳下去,他是最知道这下面的情况的。 华宏矅见弟弟跳下去了,璇世子也跟着跳下去了,他稍一犹豫也跟着跳了下去。 三个男人站在水里傻眼了,这下面的水刚没过膝盖,以华希予那么高的个子,怎么着也不会被水淹的。 可是四处寻找也没见到人的影子,这段位置水流缓慢,根本不可能将人冲走,人呢?人去哪儿了? 华宏眳不管别人的想法,他要往深水区去找妹妹,妹妹必定是吓坏了,然后被水流给卷走了,他得去救妹妹。 璇世子一把将他拉回来,“你找死啊,深水区岂能随便去的,你不要命了”。 “可是妹妹她……”。 “放心,她不会有事的”璇世子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堂哥对华大小姐已经上了心,这时却不见他的人影,他肯定知道些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华佳宜哭着找到梁氏,她得先卖惨,不能让爹娘责怪她,不管她怎么辩解,大家都看到是她一掌打掉了姐姐的发冠,让她露出了短发,然后羞愤跳河的,她不能辩解也不能去澄清,认错就好。 反正爹爹对那傻子也没多上心。 随即又有些开心,这样死了倒是省事,反正我又没推她下河,是她自己要跳的。 华丞相就站在钓鱼台上,等着两个儿子上来,他也不知道下面的情况,要是因为那个假货搭上他两个儿子,那他可就真对不起傅子贞了。 还好,两盏茶的功夫,三个男人从旁边上来了,没救着人。 “赶紧安排人往下游去找,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看着空手上来的三个男人,华丞相赶紧吩咐许管家去办。 他心里其实和华佳宜一样的想法,这样死了也挺好的,这个耻辱存在得太久了,趁着现在圣旨还没下,他还不算是抗旨,这结果真是太好了,但表面样子还是要装一装的。 宣王妃听说有人跳河了,并不十分在意,她知道这边的水很浅,淹不死人的。 静安长公主一问是华希予跳河了,差点笑出声,这倒是正好呢,省得自己动手了。 潘二小姐没有母亲那般好的涵养,尽管笑得含蓄,那喜出望外的神情,让所有人都看出了她的开心,忍喜可比忍悲难多了。 先前的阴霾一扫而空,马上笑嘻嘻地往前院跑,她要去找表哥,让他知道她才是最适合他的人。 大宝二宝一直在人群里穿梭,突然听到说有人跳河了,小朋友能不凑热闹吗,他们拉着春柳的手就要往河边去。 “咱们不去凑那热闹了,河边太危险了”春柳可不想往人多的地方凑,孩子们的安全对她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看到有人往河边跑,有人说可惜了华府大小姐,才刚从水月庵回来。 “你说是谁跳河了”春柳拉住快步走着的女孩,焦急地问。 “听说是华大小姐”女孩的丫鬟答了句,两人就匆匆往河边去。 春柳觉得不可思议,这怎么可能呢,小姐才刚回来,回到华府做回嫡大小姐,她怎么会想不开跳河呢。 “不可能”,两个小团子异口同声地说,他们才刚找着娘亲,娘亲不可能丢下他们的,刚才说好了一会儿到那个地方会合,不可能会跳河。 这下子春柳也顾不得两个小团子安全不安全了,她嘱咐身后跟着的小丫鬟看好世子和郡主,自己赶紧往河边去,她得确认,绝对不能是她的小姐。 突然被一股大力拉住手腕,“春柳姑姑,别去了,大小姐没事,爷已经追过去了”。 是阿水,刘璟承离开之前交待他护好两个孩子和春柳。 宣王立即安排人驾着小船下河救人,华丞相也安排了许管家赶紧到下游去救人。 宣王府的桂花宴并未因此而终止。 跳河就跳河吧,谁家的人谁心疼,各人该吃席吃席,该喝酒喝酒,当然华府的人全都提前退席回家了。 两个小团子知道娘亲没事,高兴的心情又回来了,兄妹两年纪小,身份高,被安排在了同龄人一桌的主位上,桌上是各家各府的同龄人,虞国公家五岁的孙子,英国公家的孙子孙女,还有一些一品大员家的孙子重孙子,年龄都和他们差不多。 大宝一会看一下手表,一会儿又看一下手表,这引得其他小朋友很好奇,以往喊他们野孩子的人这会儿也不喊了。 他在看娘亲教他认的时间是否准确,娘亲说三根针重叠在一起,白天就是午时,夜晚就是子时。 此时三根针已经重叠了,然后就听到了报时的钟声响起,午时正。 大宝偷偷地笑起来,原来这个是计时用的,难怪娘亲总是时不时抬手腕看呢,原来是在看时辰,原来他用着和娘亲同样的东西。 大宝此时开心极了,小孩子也不懂得掩藏情绪,就那么傻傻地笑着。 同桌的小孩早就看上他的手表了,之前想抢没能抢成的小胖子此时又想要来夺,但想起华希予说的话,又退缩了。 另一个小孩就没那么多顾忌了,伸手就要来抢,“给我看看怎么了”。 “不给,这是我娘亲给我的”大宝骄傲地扬了扬手表,这得意又炫耀的样子,更让人不爽。 二宝见哥哥要吃亏,立即上前拦住那小孩,“我娘亲说,这是独一无二的宝贝,你想看也不是不行,但是得给银子,一两银子看一会儿”。 “你要是能知道这个是什么,就不收银子,让你看个够”。 二宝将答案写在纸上,反扣在桌上等着众人来猜,于是几个小孩各种猜测,最终当然都是错的,翻开纸条一看,“手表”。 “你们故意的,分明叫手镯,故意写手表”,几个孩子表示不服。 大宝扬了扬手表,将表盘给陈家的小胖子看,“你家的手镯是这样子的吗?”。 翟良玉是酒水赞助人,但他很识趣,这种权贵聚集的场合,他不宜久待,办完自己的正事,想认识的人已经认识了,想结交的也有了交集,以后慢慢发展,放长线才能钓大鱼,不给别人添麻烦,也不给自己找晦气,所以告辞出来。 见到几个孩子在争执,一眼瞥见大宝手腕上的手表,特么,这不是该在现代才有的手表吗? “世子爷,敢问您这手表是从哪儿买来的”翟良玉的小儿子翟沉学跑过去问道,他两个哥哥有手表,他们却没有,让父亲去给他们买,父亲却说,“南越国只有这几只,无处可买”。 可现在见别人戴着手表,突然觉得被父亲欺骗了,他当然要问清楚来历,然后自己攒钱去买一只。 翟良玉穿过来的年代,电话手表还没有流行起来,故而他并不了解电话手表,但手表嘛,基本功能就是计时,他突然有些懊恼,当年为什么不给自己的几个孩子各买一块手表呢。 现在,两对情侣表其中一只男表,已经给大儿子了,另一只自己也没戴,直接给了二儿子,两个老婆也不愿意戴,因为她们觉得不好看,非金非银非玉,好像还不值钱,所以他那两对情侣表,真是买了个寂寞。 他站在一旁等儿子,他也很想知道这小世子的手表是从哪儿来的,不过这事儿不急,有的是机会问琙王爷。 “这是娘亲给哥哥的,娘亲说是独一无二的宝贝”二宝迫不急待替哥哥回答,他们兄妹已经找着娘亲了,每次都特别强调是娘亲给的。 翟沉学不死心,还想再问,翟良玉唤了他一声,意思很明显,问多了人家会烦,况且小孩子哪里说得清楚。 翟沉学只得放弃,不情不愿地跟着父母一起回紫乌鸦巷的家去。 翟良玉四个儿子两个女儿,老大老二经商,老三老四得让他们走仕途,即使到了后世,当官也是首选,不然,老大老二挣再多的钱,恐怕也护不住。 他计划得很好,兄弟四人互相扶持,将来的翟家有钱有权,两个女儿也不会被嫌弃是商贾,嫁个好人家,有哥哥们守护,将来必定幸福一生。 他发挥高考精神,将历年真题都给儿子们找来,亲自给儿子划重点,指定读书方向,自己虽然连个五本也考不上,但在古代考个科举还是没有问题的。 果然,老三翟沉锐在老爹的监督下,十一岁已经考过了秀才,明年参加会试,不过,他觉得儿子还太小了,再过几年先,拔苗助长不是好事儿,起码要等他们到了十八岁,能独立思考问题时再进军官场。 看看刚才老四去问手表的样子,分明就是童心很重的孩子啊,翟沉锐和翟沉学兄弟俩只相差几个月,谁是佳颖生的,谁是招弟生的,他已经分不清了。 一群孩子围着大宝要看手表,看指针一圈一圈地走,听着滴答滴答的声音,孩子们都觉得神奇极了。 “我让祖父也给我买一个”有人哼了一声,一两银子只给看一小会儿,还不能拿手里看,只能就着大宝的胳膊看,很不服气。 “我娘亲说这是独一无二的,是买不到的”二宝再次强调娘亲说的话,既骄傲又得意,把之前被人嘲讽没娘的野孩子的委屈全撒出来了。 到宣王府宴会结束,春柳带着宝贝们回王府时,大宝二宝在席上挣了一百多两银子,当他们将银子交到春柳手上时,把春柳给乐坏了,原来咱家的宝贝竟然这么会赚钱啊! “宝贝们自己留着吧,等娘亲回来时,给娘亲买东西花”。 第63章 德福 刘璟承终于在天黑后追上了华希予,他戴好面罩,隐身在暗处,“什么情况?”父皇身边的德福公公竟然跟在华希予身边,此时的他马上意识到宫里发生了变故,德福公公不然不会在此。 常年处于这种环境中,窥一斑而知全貌,德福公公必定是知道了足以让他送命的秘密。 难怪在河边时有人向河里射箭,原来是射德福的。 华希予和老头点了一堆火,将干硬了的饼烤烤,虽然难以下咽,可也得吃,饿肚子可不是什么美妙的体验。 马彪准备的干粮里面,竟然还有煮鸡蛋,煮鸡蛋啊,华希予不知道因何会如此抗拒吃鸡蛋,但她就是不愿意吃鸡蛋啊,闻着鸡蛋味儿都想吐。 德福公公可捡了大便宜,鸡蛋他吃了,干硬的饼就留给了华希予。 “大叔,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了吗?”华希予递给他一块巧克力,自己放进嘴里一块。 从两人相遇,老头从头至尾只说了四个字,“别出声”和“走”。全程都是华希予一个人在说话,像个唱独角戏的,要不是说过话,她还以为是个哑巴呢。 德福观察华希予很久了,从决定跟她泅水过河赌一把后,直到现在才有机会认真观察,女孩脸上的妆早就花得不成样子了,因为是短发,戴着奇怪的帽子,湿衣服早就干透了,没想到南越国竟然有这等女子。 他看不透她的来历,也不敢随便跟她讲话,现在只能闷着头,然后将她递过来的东西也塞进嘴里,只有吃饱了才有精力去想以后的事,身体没了,啥都成空,这个他比谁都清楚。 巧克力的味道让他抬起了头,这什么东西,这么怪的味。 “巧克力,可以快速补充体力”华希予知道他想问什么,直接给他答案。 既然他不说话,她也懒得理了,已经将他带了出来,剩下的路程她可不打算再管他了,各自逃命去吧,现在离皇宫应该远了,性命可以无忧。 “大叔,我呢,是要回家去的,不方便带着你去我家乡,所以,咱们明天就分道扬镳,各走各的了”,她只给自己留了马的粮食,其余全都打包给了那位大叔。 她讨厌鸡蛋,那饼硬得象石头,带在身边她也不会吃,乐得大方送人。 “等天明,咱们就拜拜了,现在喝点水,赶紧休息吧”,她将保温杯盖拧下来,倒了一杯水递过去。 德福不客气的拿过水一饮而尽,然后和衣躺在火堆边准备睡觉。 华希予可不想席地而眠,她用钢丝绳在树上绕了个吊床,中间用树枝铺上,又将马彪准备的衣服铺在上面,悠哉游哉地躺在吊床上开始刷手机。 唉,有点想两个小团子了,不知道他们回到集合地点等不到人会不会很失望,可是能怎么办呢,我得回自己的家去呀。 她很快安慰好自己,我不是成心骗小孩子的,只是想让他们快乐,她调出录音,可惜耳机留给小团子了,当着这老头的面,她也不便外放,只好忍了,想来那些事与己无关,赶紧休息,明天争取到木多镇。 她给自己设置了一个红外警戒区,只要有人靠近,手机就会发出警报,十米的范围,足够她应对了,做好这一切,她很快就安然入睡了。 刘璟承看着她折腾了一番她的手机,他虽然不知道她用枝条都做了什么,但是看着她用一根树枝扔出去时,手机发出了滴滴的警报声,他敏锐地知道,那个范围不能靠近。 叫倚奇和节安去砍了些树枝来,一根根地接在一起,形成一个长杆子,等华希予睡熟后,才使劲去捅德福。 德福被捅醒了,本能就要逃,当看到棍子上的纸条,才知道这回是真的救星来了。 德宝德福德全,三人从小就跟在皇帝身边,从一个不受待见的皇子,到登上大位做了皇帝,他们也从一个人人可以欺凌的小太监做到了如今的太监总管。 三人都是皇帝跟前的红人,各掌管着宫内的事务,是连丞相见了都要行礼的存在,虽然是奴才,也是个有等级的奴才。 皇帝这趟秋猎只带了德宝和德全,文武百官去的人也不多,他被安排留守宫中配合主政大臣处理皇宫的内务。 就在今天上午,宣王府的桂花宴开始没多久,他如往常般到勤政殿去取那些丞相大人留中的奏折,这些奏折分好几类,丞相大人能处理的,就直接处理了,但要留底给皇帝看,丞相大人不能作主的,将紧急的挑拣出来,再由德福拿走放置在皇帝的书案上,皇帝的暗卫每日送往猎场给皇帝过目。 今天他去得晚了,山中无老虎嘛,他们这些猴子自然就懒散了些,他将那些分好的奏折装进篮子里往回走,走了没多远,想起刚才在勤政殿看到有个身影晃了一下,他不放心,决定折返回去看看。 他抄了个近路,从侧门进入,勤政殿的各个门都开着,里面的打扫太监正在做日常清洁,没人注意到他的到来,然后他听到了什么,潘家大公子潘尧骏正端坐在龙椅上,皇后则坐在一侧,姑侄两正在说话。 皇后说道,“我几个月前就将那贱人可能在水月庵的消息透露给他了”。 皇后看看侄儿坐在龙椅上那得意忘形的样子有点不舒服,即使老皇帝死了,这把椅子也该是她儿子的,他们要对她儿子的龙椅毕恭毕敬才对,可此时还是压下心里的不快,总得先把椅子腾出来才有后续吧。 “这么久都没采取行动,想来是不相信的”。 “姑姑,你可别大意了,咱们这位皇帝,最是沉得住气的”潘大公子坐在龙椅上转了个圈,双手各处抚摸着,想象着自己日后高高在上地坐在这儿,听着下面山呼万岁,那感觉真是太美妙了。 看着有些不高兴的姑姑,马上收敛身形,从龙椅上站起来,“我已得到消息,皇上正在计划微服往水月庵去,我已经安排人将他往咱们设计的路上引”。 “你父亲知道吗,我煜儿也在狩猎的队伍里”弄死老皇帝她不在乎,自己的儿子没事就行。 “放心,用不着咱们出手,姑姑莫不是忘了南僵的康王,他可是造反很多年了,绝不会放弃这机会的”,消息已经给康王送去了,潘家军抽调了人手等着补刀捡漏就行。 “康王若失败了,咱们就救驾,康王若胜了,咱们就诛杀逆贼,总之是谁胜谁输咱们都不吃亏”潘大公子给姑姑行了个礼准备离开。 “对了,那些奏折,没问题吧”皇后又问一句。 “放心,那些奏折上的毒很轻微,一天两天根本察觉不出来,不会露馅的”。 德福捂住自己的嘴,生怕弄出声响,悄悄地要将自己隐藏住,哪知,正在打扫卫生的两个太监,已经做完了外围,正往他这边来,看到德福,他们立即大喊道,“德福公公,您老还在呢”。 德福瞬时明白了,这儿的太监已经全部被收买了,逃命是人的本能,德福顾不上篮子里的奏折,赶紧拣自己熟悉的小路逃跑。 等潘大公子弄明白有人偷听时,德福已经逃出去很远了,仗着对皇宫地形的熟悉,德福快速逃出了宫。 出了宫慌不择路,看到一辆马车就钻进去,车夫以为是自家主人上了车,也没往后看,就赶车直奔宣王府。 德福在车上一通翻找,女人备用的衣服居多,总算找到了一套男人衣服,他赶紧给自己换上,在马车停下前,从后面溜下车。 他无路可去,潘尧骏带着人紧追在身后,他沿着炎水河边逃,从宣王府那个侧门钻进去,也不敢往人多的地方走,直接跳下河堤,想喘口气休息一下,就看到有人直接从钓鱼台上跳了下来。 潘尧骏带着人循着他的踪迹很快就追到了宣王府,他们又不能公开找人,只能在暗处,这才给了德福逃生的机会。 当然如果没遇到华希予,他最终也逃不掉。 德福给刘璟承讲完事情经过,此时还心有余悸,一天的紧张逃亡,又在水里泡了一个多小时,小老头的身体扛不住了,开始发起了高热。 潘家没解决之前,德福是不能再露面了。 第64章 在苗三娘家 华希予这一觉处得并不舒服,睡吊床身体弯曲太难受了,早上醒来的时候,浑身都酸痛,非常地不舒服。 睁眼没见到昨天那老头,想必是独自离开了,所有的干粮都留下了,然后,那老头,竟然把她的马给牵走了。 “哎呀,你个死老头,我救了你一命,你竟然这么回报我”,她边骂边检查,还好除了马,老头没动其他东西。 她只得背着自己的包靠步行,小静山在北方,她一路向北就好,只是,这得走到何年何月呀。 她站在山上,看到山下远远地有一辆牛车往这边来,她赶紧往山下跑,争取搭上牛车,也好过双脚走呀。 秦大牛夫妻二人一早给牛坝镇上的大户人家送蔬菜,现在空着牛车回村子里,不待华希予一番哭诉,就让她坐在了牛车上,中午时分,他们就到达了秦家村。 苗三娘跟华希予应该差不多大,说不定还更小些,为尊重起见,华希予叫她姐姐,苗三娘是个聪明善良的女子,吃过中饭,见华希予执意要走,她提醒她道:“姑娘你有文引吗?”。 “文引?”华希予努力地理解她指的是何物。 “没有文引,只怕走不远”苗三娘又道。 “身份证?”华希予瞬间秒懂了:“我的文引都被父兄保管着,现在跟他们走散了,我一时也找不到他们,这该如何是好” 苗三娘笑笑道:“这可不好办,姑娘不如在我家多住些日子,等你父兄到了再一起上路” “那太打扰你们了”华希予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急切地想离开,住着住着,华府的人就找来了,那时就真成傻子了。 “我可以在你们村去补领文引吗?” “这文引申领特别麻烦,要在户籍所在地申领,费很多时日,我当初去投亲时,等了一月才拿到,结果也没走到亲戚家,在这秦家村盘缠尽了,走投无路,幸好遇到大牛哥,经人撮合在这儿安了家,那文引也就用不上了。” 苗三娘拿出自己曾经的文引给华希予看。 “这么简单”华希予看着一张发黄的草纸上几列简单的文字,描述持有人的相貌特征以及持有人和签发人等,再没有其他。 “三娘姐姐,你家有这种黄纸吗?”华希予问。 “我家里没有读书人,没有纸笔”苗三娘不知她问这何意。 “那什么地方有这种黄纸呢”华希予又问。 “这种纸市面上怕是没有卖的,这是官府的公文纸,再说这纸很贵,普通读书人也买不起”秦大牛坐在门外好一会儿了,一直不方便进来,见她这样问,顺口答道:“咱们村里秦根明在衙门当差,只有他家可能会有” “噢,谢谢秦大哥”她嘴上答谢, “三娘姐姐,把你这个文引借我用一下,我一会儿就还给你” “姑娘若有用你就拿去用吧,我这文引已经过期了,留着没啥用处,我既在这秦家村安了家,也不会再去别处了,我到这儿都四五年了,家里也没个亲人寻过来,想来是都不在了”苗三娘之前想到家人还会伤感,如今已经平淡了,虽然也想念父母亲人,但现在自己有了新家,只当是远嫁了吧。 华希予喜出望外,听她说失效了,再仔细看了看签发日期和有效期:“今年是什么年?” “顺和二十六年”秦大牛说。 “顺和二十六年啊”之前问过青杏,没咋记住,她看着文引上写的顺和二十一年,有效期二年,她在心里笑了。 “谢谢你们,这文引,我收下了,也没什么东西可回报你们”她四周看了看秦大牛的家,不说家图四壁吧,那破败穷困得也相当明显了,心念一动,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这家里能拿得出来的,恐怕也只有那簸箕里的几斤黄豆了,于是道,“苗姐姐,你家里有黄豆吗?”。 苗三娘以为她要带路上吃,也没在意,很快找来黄豆,华希予只用了少许黄豆,细细地教他们如何生发豆芽,然后拿到镇上或县城去卖,算是报答他们的相救之恩。 两人将信将疑,可豆子已经泡上了,现在也不是播种季节,做不了别的,只能按她说的试试看,没成想,果然生出了豆芽,往镇上县城一摆,销售一空,凭此发家致富,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此时一个四岁的小孩嘴里喊着“爹爹,娘亲”冲了进来,苗三娘一把接住,身无长物,也没什么可送给小朋友的,只能尴尬地笑笑,教给小朋友在地上用图案画画的乐趣,算是报答了。 秦大牛从屋里出来,拿了一套衣服:“姑娘,你一个孤身女子在路上多有不便,不如扮作男子吧,那样会少很多麻烦。” 华希予看看自己这一身装束,还是昨天参加宣王府的桂花宴那一身,让马彪买的男装一套给了那老头,另一套现在也不知所踪。 她猜测被那老头拿走了,也没办法计较,感激地给秦大牛道了一声谢,然后苗三娘即刻帮她换上,一身粗布衣服,宽了点,短了点,但腰带一系,也看不出来,头上戴个帽子,轻巧灵便也遮挡了短发的瑕疵。 苗三娘找了个布带子帮她束胸: “你不适合扮男人”。 她低头看了一眼正在被束的胸,的确,不太适合扮男人,可现在也没办法了。 她将眉毛画粗,眼睛画小,肤色画黑点,还在左脸颊酒窝处点了颗痣,任谁看,也不会联想到她是个姑娘。 五年前还是飞机场的女孩,五年后发育成了D杯妹。 苗三娘找来一块布将她的背包裹住,做成一个包袱的形状,像个斜肩包,妥妥地一位农家小丑哥,地地道道的本地人了。 华希予拿着苗三娘的文引,用眉笔将一改为六,左看右看没有任何破绽,揣好文引,高高兴兴地出了门,一路上愉快地哼着歌,欢快地继续准备搭车去。 而此时的华府里,丞相大人坐在书房里不吭声,昨天从宣王府回来后家里的气氛就特别怪异,一家人谁也不理谁。 华宏眳负气地回了书院,扬言,若大小姐找不回来,他以后就不回来了。 华宏矅一言不发回了自己的院子,他如今也是妻妾子女一大家子,虽然也有些责怪佳宜,但也不能像二弟一样,丢下一家人不管。 华佳宜心情却是非常好,那傻子死了,父亲并没怎么责怪她,母亲似乎也乐见其成,只有两位哥哥有些不开心,大哥也只是做做样子,二哥嘛,无所谓,过一阵子说不定就好了。 为此,春雨秋云还弄了一桌菜,主仆几人坐在青竹院里还小酌了几杯,那种畅快感真是让人愉悦。 青杏在流霜院里,呆呆地坐在小姐曾经坐过的位置上,默默地流泪,她无论如何也不相信小姐跳河了,可她亲眼见着小姐跳下去的,为什么呀,难道就因为被人看到了短发吗?她想不通,心里特别怨怪四小姐,可她一个奴婢也不敢说,除了哭,还是哭。 到了晚上,梁氏让人来传话,大小姐的尸体未找着前,流霜院一切照旧,主子虽然不在,各处下人也不能偷懒,嘱咐张嬷嬷白嬷嬷还有青杏等各个奴婢,用心打理流霜院,等着大小姐被找回来。 琙王府里,大宝二宝一直坐着发呆,爹爹又出门了,人家都说娘亲跳河死了,可阿水说没死,爹爹去追了,两个小脑袋不知道该相信谁,最后决定去问春柳。 “你们娘亲不会死的,放心吧,她厉害着呢,她能在天上飞,水里游,那河水,根本淹不着她”。 春柳安慰完小朋友,自己心里却在发愁,小姐她究竟要做什么呢,为什么不好好待在华府待嫁,这跳河是为哪般呀! 而此时的皇宫里,潘大公潘尧骏正在给皇后汇报抓德福的结果,他们的人忙了一天一夜,只在河里捞到一套衣服,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事情怕是要泄密了。 “姑姑,怎么办,得赶紧想办法善后,不然皇上该疑心了”潘尧骏着急且无助地看着姑姑,等着他拿主意。 恰此时,听到太后驾到的唱喏声,姑侄两赶紧闭了嘴,一起出门去迎太后。 第65章 教苏家种蘑菇 华希予拿着苗三娘的文引,用眉笔将一改为六,左看右看没有任何破绽,揣好文引,高高兴兴地出了门,一路上愉快地哼着歌,欢快地继续准备搭车去。 很快,又顺利地搭了一辆马车,一对母女见她是男子,原本不让她搭的,华希予一眼便看出了她们的犹豫,然后悲悲戚戚地亮出自己的身份,并把文引给他们看。 这对母女便同情心泛滥,把她捎到了那夏镇,并留她在家住了一晚。作为回报,华希予教给那位小娘子一套按摩手法,以帮助她母亲缓解头痛症,母女俩自是千恩万谢地将她送走。 第二日,她继续往木多镇方向赶,为安全起见,她只搭女人的车,至少车上要有女人,她只要一亮出自己女扮男装的事实,给人看自己的文引,再把故事说得凄惨些,几乎无一例外,她顺顺当当地搭到车,一路上还了解不少风土人情,国家形势等。 在换过几辆车之后,终于在第三天搭上了一个直达木多镇的商队的车,她就安静地坐在后面载仆人的马车里,马车里有两个小姑娘,两人嫌弃被挤占位置,又嫌弃她分明是女人却要穿着男装,对华希予的脸色就不太好看,华希予也不计较,人嘛,在别人侵害到自己利益时,总是会不痛快的,利益大小决定反应程度。 她一路装聋作哑,从两人的谈话中,得知这是苏家的商队,在京城遭人陷害,生意倒了,现在举家搬回老家那旧郡去。 马车摇晃一上午,中午在一片山林子里吃饭,所有人都下车溜达伸腿,小孩们兴致高昂地去小河里玩水抓鱼,有人往山上去采蘑菇,受这气氛的感染,华希予也很想去河里玩。 正准备捋起裤管时,山上冲下来一个小伙,手里捧了一捧蘑菇高高兴兴地向华希予撞过来,华希予赶忙一侧身让过,眼看小伙刹不住脚步就要冲到河里去了,华希予就那么顺手一捞,将小伙给拽住了。 “冒冒失失的,成何体统”,从一辆马车上下来一位中年男人,40岁左右,温文尔雅的样子,看上去很是温和,而温和的外表下,也掩盖不住久经商场的老辣,双目如炬地看着拎着他儿子的人,身边跟着的管家温伯,就是作主让华希予搭车的人,走到中年人跟前低声道,“老爷,这是路上搭车的,见他可怜,就捎了他一程”。 中年人走上前,拽过发懵的儿子,小伙子看着那撒了一地的蘑菇,也不管现在是什么个情况,蹲身就要去捡。 “多谢”虽不是什么大事,教养还是要的。 “不客气”。 中年人道声谢就转身走了,小伙已经将蘑菇都捡起来了,“温伯,中午可以喝蘑菇汤了” 温伯笑道,“二少爷,蘑菇哪能乱吃,有些蘑菇是有毒的” 华希予循声看过去,少年捧着蘑菇欲往河里去洗,她走近一步,仔细看了看少年手里的蘑菇,道,“老人家,这蘑菇是无毒的,可以吃”。 “姑娘会认蘑菇?”老人家好奇地问。 “嗯,会一点”她脑子里闪过的画面却是在野外煮蘑菇的现面,野外生存,认识那些野生食物是基本技能,蘑菇,野果等,都是必须具备的,一不小心吃到有毒的,那就是自己作死了。 听说会一点,老人家也没在意,心道,“谁还不是会一点呢”,老人家往回走,嘱咐少年,“二少爷,保险起见,还是扔了吧”。 华希予知道老人家这是信不过她,也是,谁会拿生命开玩笑呢,她笑笑,上前拿过“二少爷”手里的蘑菇,“这蘑菇分种植和野生,这位公子摘的这几个品种我见别人种植过,所以我知道没有毒,是可以吃的”。 当然他们自己不能确定,安全起见,扔掉是最明智的做法。 温伯却听到了别样的声音,“有人种植过”,如果蘑菇也能种植,那是不是?温伯不敢想,觉得有点异想天开。 “二少爷”却在耐心地听华希予分辨有毒无毒的理论,“如果实在分辨不出来,还有个最简单的办法,就是但凡长得漂亮好看的都可能有毒,反而是那些不太起眼的,可能没毒。最重要的一点,煮蘑菇的时候,一定要煮十分钟以上,嗯,煮一刻钟以上,这样比较保险”。 “谢谢姐姐”二少爷觉得自己学到了,没想到一个陌生女子竟然懂这么多,“姐姐是如何知道这么多的?”二少爷天真地问,十三四岁的少年,正是生命力旺盛,求知欲强,学习能力强,又满心叛逆的年纪,温伯让他扔了,他还偏要煮来吃。 “姑娘是说,这蘑菇也可以自己种?”温伯接过二少爷手里的蘑菇,那种不相信却又想求证的眼神,看得华希予有点不好意思,好像自己真是在吹牛一样。 二少爷听说能自己种,唰地扭过头来看着她,两眼放光,那神情象捡到金子一样既欣喜又不可置信。 “嗯,当然,亲眼见过的,岂能乱说”。 “敢问姑娘府上……”原本在一旁漫不经心的温伯一下子就来了精神,心里还是有点激动的。 “我啊,唉……”特么我府上在哪儿我自己也不知道哇,要怎么说呢。 “是老夫唐突了,请姑娘谅解”温伯见对方欲言又止的样子,突然就不好意思了。 “姐姐,你告诉我,快告诉我?”旁边的二少爷已经从刚才的激动中醒了神,满脸的求知欲。 “二少爷,……”温伯想说,这是别人家的法子,如何能打听,叹口气欲离开。 华希予自以为她懂了但其实她根本没懂,她懂了这个时期人们还不会家庭种植蘑菇,没懂的是,小伙儿想学,老人家觉得那是别人家秘方不该觊觎。 她叫住欲离开的温伯,“老人家,你们好心捎我一程,我身无长物,也没什么可回报的,我教给你们种植蘑菇的法子,算作我的报酬”华希予已经看出来,商队的东家心情不好,一路上都没怎么露过面,显然是生意失败得很惨。 象教苗三娘生豆芽一样教他们种蘑菇,算是报答了他们好心载她这一程。 温伯眼睛一亮,瞬间又暗了下去,既有这么好的法子,姑娘你何至于没有川资,还要搭我们的车哟。 华希予看出了他的疑问,也不打算解释,只道,“蘑菇的种植很简单”于是也不管老者听不听,拉着那位二少爷,只管给他细细地讲述,最后从“二少爷”手中拿过无毒的蘑菇,“这个是无毒的,可以作为菌种,你们只管试试,不成功就当我没说过”,说完看了一下温伯和二少爷,临了又道,“你们放心,我家里不做生意,保证你们是独一份的”。 老人家起初不敢相信,礼节性地听着,后来听得入了神,不知何时东家已经站在了自己身后也不自知,待华希予讲完,老者两眼放光,激动不已,一回头看到自己的东家,“东家……”。 身后的少年也怯怯地叫了一声,“爹” “嗯,我都听到了”苏毅安抚地看了老管家一眼,又看了儿子一眼,然后对华希予道,“姑娘可否与老夫详谈”。 于是华希予又细细地讲了一遍蘑菇的种植要点,“苏老板将来若是凭此蘑菇发达了,我若有所求时,能帮我一二就成”。 搭个车的回报是一门生意,对于苏毅来讲是过于高了,高得让人不敢相信就会成为一种负担,只有等值交换才能让人踏实,故而华希予提出今后若有所求,请伸出援手。 “姑娘,我也不问你名姓,苏某人祖籍那旧郡,这蘑菇种植的收入,三成归姑娘”,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牌递过来,“这是我苏家商号最高等级的令牌,仅有两块,老夫手中一块,另一块由长子苏子勤保管,姑娘凭此信物,可在任意苏家商号中提银子”。 华希予给惊了一下,这也太耿直了不,自己不过教他种个蘑菇,他却给了个最高级别的装备,感觉象加入什么组织一样,有点渗人呢。 “不用了,老先生载我一程,我以此回报,正好”。 “姑娘,收着吧,你此去未必能寻着父兄,你孤身一个女子,多有不便,我苏家遭此一难虽伤了元气,但凭着这蘑菇很快便能翻身,这一切都仗姑娘所赐,岂有不回报之理”苏毅坚持将信牌递过来,以他多年浸淫商场的经验,姑娘所谓的父兄未必是真的,但有什么关系呢,她切切实实地给了种植蘑菇的生意,这就够了。 “蘑菇的收成苏某会每年替姑娘存进苏家商号里,姑娘只管取用就成” 华希予想了想,也行,用不用得到,以后再说,钱是人的胆,初来乍到的,有一笔财富放在银行,那底气就有了,收着就收着吧。 于是大方地将令牌收了。 吃过中饭,车队继续前行,华希予被请到了前面单独一辆马车,苏老爷又准备了衣物食物银子等一大包东西,一个时辰后, 车队到达木多镇。 “苗姑娘,让小儿子瑜送姑娘最后一程吧”,苏毅和“二少爷”各牵着匹马,马上备了包袱。 华希予觉着这话听着真别扭,什么叫最后一程,说得她要去赴死一样,她知道他们的意思,可她并不想让人知道她的事情,刚要拒绝,却见“二少爷”接过他父亲手里的马僵,直接塞到华希予手里,“苗姐姐,你说送到哪儿我就送到哪儿,再说了,我得跟着你好将马儿领回来不是”。 嗯,好像也对,一匹马可不便宜,她也不想徒步上山,苏毅也不问她究竟要去哪儿,只嘱咐苏子瑜务必安全将苗姑娘送到。 二少爷苏子瑜是个话唠,一路都没停过嘴,“苗姐姐,你下马在查看什么”。 “苗姐姐,这路上有草不是很正常吗?” “苗姐姐,你为什么住在深山里呀?” “苗姐姐,你知道我是叫苏子瑜的吧” “苏子瑜,你好吵啊!”前面就是水月庵了,她不想进水月庵,更不想让苏子瑜去。 “就送到这儿吧,马儿还给你,去追赶你老爹吧”跨下马,将缰绳递到苏子瑜的手里,转身就往山上走,一刻也不想跟这小孩多待,全程叽叽喳喳的,像个麻雀一样。 苏子瑜终于闭了嘴,明显有点舍不得分别,看着转过身的背影,终是没忍住又开口了,“苗姐姐,你是住在水月庵吗,我可以来找你吗,我家在那旧郡,你会来看我吗?” 华希予只顾走路,一个字都不想回答,要是被这少年给惦记上,她怕没安生日子过了。 “苗姐姐,这是我爹给你准备的东西”少年跑上前,将包袱往她肩上一挎,转身骑着马就往山下狂奔,华希予想说不要都来不及。 小家伙显然是伤心了,呵呵,回去吃一顿好吃的,睡一觉,他就会忘得干干净净的。 第66章 回到落水潭 华希予背着两个包袱,到达水月庵,时近傍晚,庵里的人都聚在饭厅里等着用餐,她几步窜到了水心师太的房前,轻轻地靠近后窗位置,原本打算翻窗进去挟持师太以打听丞相府以及自己之前的事宜,忽听里面传出对话声,是明月的声音,“师父,希予姐姐还会回来吗?” “会的,她会回来的”,水心师太意有所指般,神情有些恍惚。 “师父,我想去蕙城找希予姐姐”,明月又道,语气里多是怀念。 “此希予非彼茜羽,你去了也见不着她的”。 华希予在门外听懵了,此非彼,什么意思?原想要问个明白的,现在明月在,不好下手,那就先去落水潭吧,这笔账以后再算。 转身往落水潭去,当日急刹车的痕迹很明显,车子侧翻了,看上去似是被人做了伪装,但她一眼便看出来了,揭开那些枯萎的树枝,牧马人还斜靠在树上。 这才对嘛,这些才是她熟悉的东西,熟悉的感觉。 她仔细检查了一遍,车门变形了,并没完全锁上,要撬开很轻松,车钥匙还插在车上。 她解下手上的包袱,一把甩在后座上,跳上去车,在车里一通翻找,最后在行李箱里找了另外一个背包,包里躺着两把备用的车钥匙,她就知道,自己不会这么不谨慎的。 点火,马达转起来了,嗯!很好,车子一切正常,除了门锁有轻微变形和外部的擦伤外,其他均没问题。 她突然就不想去找水心师太了,她一个出家人,很可能也是被骗了,也不想吓到明月,更不愿意暴露自己的行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先这样吧。 她翻出千斤顶将车扶正,找到军用砍刀再把车前方的那棵树砍了,垫些土将树桩盖住,铺出一条道来,然后将车开出那个斜坡,很自然在平坦处又找着了房车,一切都太好了。 翻出自己的衣服,脱下那身繁复的古装,在洛水潭里洗了个澡,给自己弄了点东西吃,天色已经晚了,先在房车里休息一晚,翌日起来已是上午十点多了,这些天逃亡实在是太累了,吃不好睡不好,又怕暴露身份,又不知自己该何去何从,找着车子的这一刻,心里就踏实了,至少彻底清楚了自己究竟来自哪里。 弄了些吃的,然后才有时间和心情好好地检查了自己的车子,先重点检查房车,将衣物都放进旅行箱里,房车里的食物都还算新鲜,且储备非常丰富。 在床铺上方的柜子里固定着一把小提琴,摸了摸琴盒,有些似曾相识之感,或许是同行人的也未可知,总不可能一个人开着辆房车旅行吧。 还有一把萨克斯,脑子里闪过一丝奇异感,但也只是一闪而过,她轻笑一声,象是在嘲笑自己,这些东西都不足以弄清她的身份。 她继续寻找,电子玩具,书籍,急救医药箱等,这些都是出门旅游的必备品,并没有发现什么与身份有关的信息。车里的所有东西,都是一个开着房车出门旅行的标配,最多也只能算是年轻人出门旅游的超配,吃喝玩乐的东西一应俱全。 车里还有未吸完的烟,她给自己点上一支,颓然地坐在房车的客厅里发呆,我是这么喜欢玩的人吗?她用心感受了一下,好象也不特别强烈。 将这些天的经历和打听到的信息以及自己所熟悉的和记忆中的信息又重新捋了捋,脑子里有了个大概的轮廓,唯一确定的是,自己是个现代人,目前在古代,至于怎么来的,为什么会在这儿,她完全不知道,也就不想了,绕开这个问题,是现下的生活,总不能待在深山老林里吧。 她打开电磁炉烧水,给自己冲了杯咖啡,甜香中又带着甘苦的味道入口,这种熟悉的口感让她一下子放松下来,不再纠结自己的身份,手机正在充电,在古代也不可能有信号了,所以手机其实没啥用处。不过,手机里的信息应该也是有用的。 右手端着咖啡,左手夹着香烟,望着车窗外郁郁葱葱的树林,神思漫无目的地游荡,放下咖啡杯,右手无意识而有序地敲击着桌面,象奔跑的马蹄声的节奏,敲着敲着,她突然停下了,有轻微的空响声,一般人听不出来,可她很容易就捕捉到了不同。 她找到工具箱,几下就将桌子拆了,4.5厘米厚的桌板竟然是中空的,里面整整齐齐地放着十几本护照和一些别的证件。 十几本护照一溜地摊开在桌面上,每一本都是她本人的相片,却是不同的名字,华希予,王智华,琳达,许晚秋,欧阳婉莹,沅炎玉月等,不同国籍,中国籍,日籍华人,美籍华人,新加坡,台湾等;不同发型,长发,短发,直发,卷发等各不相同。职业就更离奇了,医生,护士,图书馆员,酒吧驻唱,小提琴手,学生,研究员,…… 如果这些职业都是真的,几乎是各行各业了,唯一不变的,就是那张脸。 华希予傻眼了,我是谁?我是做什么的?哪个才是真实的自己? 她站在镜子前仔细地端详自己,脸是真的,因为每本护照上都是这张脸,年龄也是真的,因为每本护照上都是20岁,可是姓名国籍职业就很复杂了。她望着镜子里那张漂亮的脸蛋发呆,一遍遍地发问:我是谁,我从哪儿,我要去哪里。 她觉得自己象是凭空多出来的一个人,不知来路,孤零零地漂浮在天地间,辨不清东南西北;不知归途,自己应该去往何方,家在哪里。 她象个被遗弃的孩子一般孤独无助,茫然无措。 她难过得想哭,却挤不出一滴眼泪,想大喊,张张嘴,终于也没喊出声。 将那些护照全部放回去,收拾好桌子,安静地坐下喝着咖啡,再给自己点上一支烟,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就象梦里那样,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有,就这样放空自己,既然弄不清楚那就先这样吧,顺其自然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于是一扫之前的颓然,又兴致勃勃地在车里逡巡,毫无目标地到处张望,审视着车里能藏东西的地方,当视线再次落在床上时,脑子里灵光一闪,两步奔过去,几把将床单被褥扯掉,翻转床板,天啦噜,她惊愕得张大嘴巴半天都合不拢。 这些都是什么?这都是什么?两箱16步枪,还有两箱子弹。 “ygod”她捂住嘴,还是叫出了声,好在山里没人。 “16?这不是美军淘汰的产品吗?二战结束后就淘汰了,21世纪了,怎么还会有16?” 她惊得跌坐在床沿上,这是枪呀,是真枪呀,不是水枪,不是玩具枪,是实实在在的美国货,是一击毙命的枪呀,车里为什么会有枪?国内是禁枪国呀! 她狐疑着端详着这些枪支,脑子里闪过无数念头,没一个着边际。 这难道是军火贩子的车,自己打劫来的? No,那些护照没办法解释?难道我是个军火贩?不,她不相信自己是这样的人。 她继续翻找,在最里面,还有几个箱子,全是些女人用品,礼服,高跟鞋,化妆用品,似乎没什么问题,可那些都不是平常女人能用到的东西,不是一个出门旅游的女人能用到的东西,更不是一个高中毕业生该用的东西,这些东西清一色全是高档品牌货,仅那双红色的高跟鞋,就值十几万,鞋面上那几颗亮晶晶的装饰,是货真价实的钻石,而不是玻璃珠。 还有那套镶满钻石的礼服,价格可能有好几百万。 她不想看了,将东西全部复原,原本想从这些常用品中寻找自己身份,现在这些东西都让她更迷茫了,她一遍遍地问自己:“我是谁?从哪儿来?我究竟是做什么的?” 收拾好床铺,又继续在车内翻找,在一个不起眼的夹层里找着了一把美制2066手枪,有效射程200米,弹夹容量18发。 让她惊讶的是,这个枪竟然也是美制的,而且这应算是目前排名比较先前的枪械。 她又找着两部手机,很明显,都是军用的,手机没电,她插上电源,手机里面什么信息也没有,崭新的手机,象是还没用过的新机,即使用过,也不会留下任何信息,这种内部机都有自毁程序,待机十分钟,里面的所有信息都会自动销毁。 这和那个人的手机是同一个系列,只是这个更新,更高级。 震惊已足够多了,她表示,这一波又一波的惊喜和惊吓,已经见惯不怪了。 难道我是军人?特种兵,特警,还是职业杀手?军火贩子?无论怎样,肯定不是普通人。 检查完房车,有了这些收获,又重新再检查一遍牧马人,在驾驶座椅下,找着了一个装备包,里面全是现代化的装备,这一下子又把她弄得更糊涂了,面具,防弹衣,摄像头,窃听器,翻出这些后,她放弃了,这些东西在古代没有网络,什么用处也没有。 先修好变形的车门,那些擦伤用同色喷雾一喷就完全盖住了,她脑子子里又闪过一些画面,“不要在你的车上让人留下任何标记”是了,车子也是身份,会有人故意在车上做记号,所以每次出发前都要仔细检查车子,然后将那些记号,不管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全部喷漆遮盖掉。 华希予最终选择了用“华希予”这个身份,听到师太和明月都叫她希予,从身份证,护照等与自己本身作为对比,这个与现在的自己最接近,看到这些现代的物品,经过几天时间,关于现代的记忆正在逐渐恢复,她想起了蕙城,想起了现代的一些影像,只是与自己相关的部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她也不着急,既然能想起一些现代东西,那想起关于自己的一切也是迟早的事,养个十来二十天,脑袋里淤血散尽,就什么都想起来了。 她将一些必要的自己可能用得上的物品装进背包里,把一张人脸面具贴在脸上,将自己本身的容貌完全遮盖,瞬时就成了个皮肤粗糙,脸膛黝黑的男子,穿着苏毅送的衣服,显然这些衣服是临时准备的,并不怎么合身,为了与他的身份相配,不引人注意,苏老板还挺贴心地给她准备的是粗麻布面料的男装。 一切收拾停当,准备下山,不论如何也要闯一闯蕙城。 趁天黑前下山,今晚住木多镇,明天再向蕙城进发。哪怕蕙城是虎穴,总是要去探一探,既然莫名其妙来了古代,总要想法子生存下去。那些想要害她的人,也要揪出来,至于水心师太,这个老尼姑她有点看不透,最好跟人贩子不是同伙,否则…… 第67章 女人井水 华希予在晚上五点左右,天要擦黑的时候到达了木多镇,将车停在镇外一个废弃的木料场里,做好掩护,背着包找客栈去。 房车上什么都有,就是水箱已经快见底了,没有高压水,就只能揭开盖子,一桶一桶地往里灌。 她记得木多镇上有口女人井,井水每月都会红一次,象女人的月事一般。 女人井目前还在镇子外,不像21世纪的木多镇,女人井已经在闹市区了。 她停车的位置离女人井不远,她想趁着天黑前先给水箱加满水,抽出一根水管,利用虹吸,一头伸到井里,一头接到水箱上,足足等了一个多小时才算完成。 关于女人井,有许多木多镇人不知道的秘密。 安娜和维克多对东方古国各种神秘的传说非常感兴趣,但他们又是坚定的唯物论者,也是老美人做事一丝不苟的一贯风格,他们对女人井每月会红一次的事情非常感兴趣,一定要追根溯源,找到井水变红的原因。 谜底其实很简单,井壁上有一块红色的石头,在一个月中的某几天,阳光的角度正好照在那块石头上,石头反光映射在水面上,使井水泛着红色。 每个月中只有几天的光线正好是那个角度,所以才会每月红一次,一次三五天,太阳的位置每天都在变化,故而女人井水每月变红的时间也并不是固定的。 在迷信的木多镇人看来,就跟女人的月事一模一样,然后就有各种传说,说井里有冤死的女鬼等,在古代,很多场合都拒绝女人,他们认为女人属阴,不吉利,再加上各种猜测,女人井在木多镇并不受欢迎。 当地人只知道这事儿稀罕,但从未有人认真研究过,许多人认为不吉利而远远地避开。 到了现代社会,女人井在破四旧时一度被填埋,后来木多镇来了一位宋镇长,又将其挖开作为开发旅游的噱头,但也仅仅只是个稀罕的噱头。 经过安娜和维克多的研究,他们发现,女人井里的水富含多种人体需要的微量元素,矿物质,尤其是对女人起到调经活血,调节生理机能,促进新陈代谢,长期饮用女人井的水,不仅能美容养颜,更容易让女人受孕。 本地人对女人井已经见惯不怪了,当旅游开发后,女人井水被打上来售卖,成了木多镇街头销量最好的商品。 但是,人们只看到了钱,有时直接装些自来水冒充女人井水,后来随着小静山总是离奇地有人消失,木多镇的旅游渐渐淡了,女人井的故事又很快淡出了人们的生活。 千百年来,当地人对女人井水的奥秘,竟是一无所知。 安娜和维克多进一步研究发现,女人井水是茶溪水的一个分支,茶溪水大部分流入了炎水河里,还有一部分进入地下暗河,而暗河的水从女人井冒出来,经过了泥沙的沉淀过滤,女人井水比纯净水还更纯净,是比饮用水更适合饮用的水。 安娜不知道的是,茶溪水经过时间隧道的磁场影响,再经过地下暗河,才变成了现在的井水。 华希予已经给自己的水箱里加满女人井的水,她模糊中记得自己在木多镇上买过水喝,那时喝到的应该是真正的女人井水。 突然就想起了女人井水的诸多好处, 加满水,然后背着包去找客栈。 她对着水管喝了一通,这女人井的水就是好喝,甜甜的,口感特别好。 冷水鱼客栈,她脑子里闪过一个富丽堂皇的画面,那是现代的冷水鱼宾馆,木多镇竟然早在这个时代就存在了已然让她惊喜,冷水鱼客栈竟然也是这么早就有的,更让她喜出望外。 她印象里,在冷水鱼酒店住过不止一次两次,对这里非常熟悉。 在冷水鱼客栈对面的楼上,倚奇正盯着街道两旁左右张望,远远地就看到了华希予,因为是男人,也不是特别在意,可等走近了,心里还是不免起了疑。 他去往西山军营给鹰卫传达了调兵命令后即刻返回木多镇,刘璟承命令他紧盯着木多镇的动静。 华希予的出现引起了他的关注,但他并未认出是谁,在山上时一个蒙着脸,一个戴着宽边墨镜,现在倚奇倒是露出了真面目,华希予却是男人装扮。 引起倚奇疑惑的却也正是那身男人装扮,呵呵,一件粗麻布上衣,既宽且短,明显就是别人的,裤子也是宽且短,腿部露出一小截,里面穿的裤子很贴身,跟腿形完全一样,且是玄色,走路时,一抬步裤口就会甩荡,样子很是滑稽。 而且,裤腿下那双鞋与众不同,根据他的衣着,要么是草鞋要么麻绳鞋,而他穿的鞋子,既不属于贵族也非平民,正是这些物质,让倚奇目光一直盯着他不放,可又害怕错过自己真正要盯的人。 倚奇叫来店小二,叮嘱一番,又继续执行自己的任务。 华希予自己不知道,她被特训过各种身份的妆扮,偏偏没学过古代男妆,15岁以前是飞机场,15岁以后发育成了d杯的胸无法掩藏。 好在这古代男装,衣服宽大得没下限,她将胸脯狠狠地裹了裹,不是有心人,真是难以发现,加上她又特意给自己粘了一些胡须,现代化妆术是古代不能比的,她这一身妆扮,加上她的高身材在现代社会不算什么,在古代就可以和男子的身高相媲美了,任谁见了他也不会往女人方面去猜测。 她不知道华府的人绑她干什么,也许纯粹就是认错人了,可在这未知的世界里,自己就是一颗名符其实的无根浮萍,相当的没有安全感,她提醒自己必须处处小心谨慎。同时又想当然地认为自己这身装扮完全可以蒙混过关,这一路行来不就证明了么。 刘璟承原本追老婆去的,遇到客观严重的事情,只得先救老爹,他连夜安排节安送德福去往小静山里安置,又给了倚奇一枚令牌,让他去西山军营调五百精兵,务必在两天之内赶到,在小静山猎场通往水月庵的必经之路上做好埋伏,随时救援皇帝。 他自己则快马赶回蕙城,防止潘家军狗急跳墙,他必须要先稳住皇宫。 回到王府已过子时,招来阿土阿水,安排两人分别去监视右卫禁军和左卫禁军,阿土阿水轻功好,善躲藏,一般人很难发现。 左右卫禁军皆是皇帝的心腹,一个守卫皇宫,一个守卫皇城,若他们被收买,事情就会不可收拾了。 他不想怀疑他们的忠诚,在潘家势力渐渐大起来的今日,他不能拿他们父子的命去考验人性。 他们刘家能夺了别人的江山,潘家自然也可以夺了他们刘家的江山,就看谁的手段高明。 然后让左杉右柏赶紧找一个和德福身形相似的人的尸身,扔到炎水河的下游,鱼儿啃食了面部,已经看不出五官轮廓了,不求能骗过潘尧骏,只求能拖延一两天。 皇宫里,皇后和潘尧骏一起出去迎接太后,太后屏退宫人,姑侄三代人一起在皇后的凤祥宫坐定。 皇后双膝一软直接跪下,“姑母救我”。 见皇后跪下了,潘尧骏也赶紧跪下,“姑奶奶救命”。 太后岂能不知他们所谋之事,皇帝不是她的亲儿子,刘家的天下跟她没半毛钱关系,论亲近,自然还是潘家。 “你们呀,这么大的事,怎敢在那种场合下商谈”太后轻责一句,不痛不痒的,听得出来,完全支持潘家谋反。 “说说你们的打算,要哀家为你们做什么?”太后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人,又淡淡地道,“起来吧”。 “两万潘家军已于十日前启程,一直在小静山附近待命,只要皇帝一死,他们立即以救驾之名诛杀康王,然后拥立太子登基”潘尧骏也不隐瞒,将自己的计划全盘告知太后。 “你们都提前计划好了,那还怕什么?”太后觉得这里面没毛病啊,反正杀不杀皇帝她不在乎,刘璟煜当皇帝她就是太皇太后,她的荣华富贵不受影响就行。 人活到一定年纪了,人生的真谛也活明白了,虽然是上一届宫斗的冠军,可搭上了三个儿女的命,如今老了,什么侄儿侄孙,跟她都没多大关系,谁能让她富贵,她就站谁那边。 “哀家明日宣傅老夫人进宫陪哀家说说话,明日让国子监的学子们出去放放风,君子六艺,不能荒废了”。 “谢母后”,皇后马上谢恩,笑嘻嘻地送太后离开。 潘尧骏也随着皇后行礼,“送姑奶奶”。 姑侄虽然亲,可也不如儿子亲,皇后与太后既是姑侄也是婆媳,唤姑母,代表潘家的利益,唤母后,代表刘家的江山。 太后帮她稳住傅庭义的母亲,而谢家,有两个孩子在国子监读书,把这两个孩子抓在手里,还怕谢晖不配合吗。 控制住了这两人,只能是刘璟煜上位,才会名正言顺,若潘家要上位,傅家老太太会果断选择自尽,而谢家的两个小子,会果断被放弃。 也许这是愚忠,处在那样的环境里,一代又一代人被洗脑,古人就是这么想的也就是会这么做,现代人很难理解,那是因为我们已经强大到不需要个人做出这样的牺牲了。 刘璟承一大早收到阿土阿水传回来的消息,左右卫禁军均无异动。 而潘尧骏也收到了万将军的回报,在炎水河下游发现了德福的尸体,只是被鱼啃食得不成样子,面部已经无法分辨,但从衣着身形,以及身上的配饰来看,应该就是德福。 “石先生,您看这事儿,他可靠吗?”。 石先生笑笑,摸了一把刚剪过的胡须,“无妨,咱们只须要两天时间,只要康王一出手,这事儿不成也得成”。 潘尧骏立即给父亲写信,告诉他蕙城的进展,让父亲做好准备,随时回到蕙城主持大局。 第68章 古代啊古代 得知潘尧骏捞走了德福的尸体,傅老夫人进宫了,国子监的学生们今日要去比试骑射,刘璟承懂了,太后这是选了刘璟煜,他心下大安。 太后为了自己的富贵连亲生儿子都能舍弃的人,何况侄儿侄女呢,潘家上位,她啥也不是,还得搬出皇宫。 刘璟煜上位,她便是太皇太后,拥有无上的尊荣,这么自私自利的人,会选择刘璟煜一点也不奇怪。 皇后就更不用说了,侄儿再亲也亲不过儿子,做太后还是做公主,傻子都会选。 于是撤回阿土阿水,让他们暗中保护傅老夫人及谢家的两个孩子,自己则一骑快马,赶往木多镇,他要去追媳妇。 华希予虽然时时提醒自己这是在古代,在古代,在古代,但还是很难改变自己20年来现代人的生活习惯,她大大咧咧地跨进冷水鱼客栈,却被里面的光景给扑了一个跟斗。 在丞相府住了四天,四天时间都在算计与被算计,没来得及感受古代生活,眼前的冷水鱼客栈,真的就是那句古诗,“茅檐低小”。 她脑子里闪过灯火辉煌的酒店大堂,眼前却是低矮的房屋,象她这种身高,抻直了腰板,都害怕会碰头,这净空最多两米多点儿,实在太压抑了。 几支摇曳着模糊不清的橙红色的蜡烛,照明的有效范围也就一米多,这低矮的,昏暗的空间,刹那间让她无所适从。 丞相府虽然也是点蜡烛,可也算明亮,这客栈,真是不忍直视。 她从小在物质上一直都是很优渥的,穿戴用品从来都是私人定制,最差也是品牌货,出门旅行吃住都在五星以上,不显得特别讲究,却也从没受过苦楚。 如今在这破旧低矮昏暗的环境里,她虽然不记得自己的身世,可身体里养成的习惯以及本能是不会忘的,心里生出的排斥感让她不知道自己能否忍耐得下去。 她退出来,问跟在身边东张西望的小伙计,“这镇上还有别的酒店吗?噢不,客栈,还有别的客栈吗?” “我这冷水鱼客栈是咱木多镇最好的”那个小孩没答话,掌柜的在柜台后面慢吞吞地说,语气里多有不屑。 “那好吧”她无奈走到柜台边,习惯性地翻找身份证,嘴上说着,“一个标间” 随即又意识到这是古代,呵呵,古代呀,然后讪笑着:“要一个最好的房间”。手里握着的身份证就顺手往台面上一放,又拿出了文引递给里面的掌柜。 掌柜被“标间”给愣了一下,瞟了希予一眼,一直在门口张望的小伙计也听到了,也扭头望了一眼,有点奇怪,刚那大哥让他盯着这人,若有奇怪的地方要特别注意,不知道这个算不算。 “一间上房,好的”掌柜大声喊着,然后低头慢悠悠地写着。 蓄着小胡子的掌柜是个半老头,微微发胖的身躯看上去比较和善,圆脸盘上泛着营养充足的油光。 右手握着一支细毛笔,左手拿着一个牌牌,在认真地为华希予登记,嘴里合着写字的节奏念着“,苗…三…娘,一…间上…房”。 老头愣了一下,抬眸看了一眼,咦,分明是个男人嘛,竟起了个妇人的名字,心下打鼓,别是犯了事儿的人吧,他可不想惹麻烦。 华希予收好老头递过来的文引,也看出他的疑惑,她揭了自己唇上的胡子,“大叔,女扮男装的,你懂的”老头果然做出了一个了然的表情,接着念道,“好了,冷字三号房”。 然后向着内屋喊了一声:“阿二,带客人上楼”,看也没看华希予一眼就继续做自己手上的活计了。 身份证安静而孤独地躺在柜台上,那小伙计一步上前,大袖一盖,成功地将身份证顺进了自己的袖袋里。 阿二是一个年纪约十三四岁的小男孩,穿一身粗蓝布衣服,从掌柜手里拿过钥匙,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后,“客人跟我来” 他带着希予上了二楼,打开冷字三号房门。 “饭菜是给客人送到房里来还是客人到楼下大堂用?”小孩问。 “送到房里来吧”华希予说,回头见那小伙计在看着她。 “到楼下用”她随后又改口了。 小孩看着她,等她再次变更。 “楼下”希予强调一遍。语气干脆利索,没有半分可商量的。 “好”,小孩应一声就走了。 小伙计气咻咻地跑回对面楼上,将手里的身份证递给倚奇,得意洋洋地将听到的话都详细地说了一遍给倚奇听,然后揣着银子乐滋滋地走了。 倚奇拿着刘璟承的令牌到西山军营调了五百精兵,这是皇帝手中的一支私兵,只有五千人,刘璟承的权限只能调动五百人,领兵的是皇帝的鹰卫,他们是专属皇帝个人的,而刘璟承是皇帝属意的接班人,害怕他象当年的梅家一样遭到潘家暗算,故而皇帝给了他紧急情况下调用五百人的权限。 刘璟承从来没使用过,第一次用,权当试试灵不灵,他也不是为了自己,领兵的鹰五,听闻是救皇帝,一天一夜便赶到了指定地点,作好了埋伏。 倚奇这个传话人,对于领兵打仗的事儿,他就不掺和了,他的任务是盯着木多镇的动静,救皇帝的事儿还是让给鹰卫们吧。 此刻拿着华希予的身份证,倚奇在想,要不要告诉爷呢,这人明显是个男人啊,可这身份证竟如此精巧别致,这个人的来历必定不简单,要不要报给皇上仔细查查。 毕竟这天下,说不定就是自家爷的天下。他决定替自家爷先探一探此人虚实。 一刻钟后,华希予坐在客栈的大堂里,既来之则安之,既然没得选,那就努力适应吧。 倚奇坐在相邻的另一桌上,两个各自估了酒,要了下酒菜,都自斟自饮。 华希予不知道自己有多少酒量,可这古代的米酒啊,香甜香甜的,喝着口感特别好,象饮料一般好喝,可是吧,古人酿酒技术差,酒没有经过专业消毒提纯,里面有许多杂质,很容易醉。 就有点象贵州的“碥(biang)铛酒”,喝着象水,却慢慢醉人,还特别上头,看着没事人一般,微风轻轻一吹,“碥铛”一声就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所以当地人就把这种酒叫着“碥铛酒”。 象翟良教给儿子莫沉智酿制出的白酒,酒精度数高,口感醇厚,现在专供皇家和蕙城的达官贵人家,冷水鱼这种小客栈,还是只能喝“碥铛酒”。 她一开始还提防着倚奇,那人总是时不时地看她,让她心里不舒服,喝着喝着,所有的戒备心都松了,很快便邀请他与自己同桌对欠,逃跑奔波了这么些天,今天终于可以大醉一场了,对,她就是想要大醉一场,找个人诉说自己的苦闷。 这酒难喝,菜难吃,还不如我那火腿肠方便面呢,这房子矮,这么压抑,床铺又硬,光线这么差,…… 凡此种种,每一件都不如意,心里不痛快,负面情绪充斥着内心,就想找个发泄口。 她喜欢热闹,却也从不怕孤独,一路上吃住在别人家里,不好意思抱怨,此刻,无边无际的黑暗、孤独和寂寥深深地撮住了她,没有她认识的人,没有她喜欢的东西,她此刻正品尝着茕茕孑立,孑然一身的滋味,她举起粗糙、丑陋,比狗食碗还不如的酒碗,向空中一碰:干杯 时空这张网,这张巨大的网呀,她嘴里哼唱起来: 而你是一张无边无际的网, 轻易就把我困在网中央 我越陷越深越迷茫,路越走越远越漫长 生怕这一路是好梦一场 妈呀,这不是情歌嘛,她笑了自己一下,好梦我还怕什么呢,坏梦才怕呀。 她端起碗来又一饮而尽。 昏暗的烛光下,掌柜的坐在柜台后面昏昏欲睡,大堂里只有华希予孤单而落寞的身影,一个人自斟自饮自祝福,更增添了寂寥孤独和怪异。 刘璟承是在华希予已经喝酒喝到迷离时才进入客栈的,倚奇已经在客栈外等候多时,此时只有华希予一个人在那儿喝闷酒。 古人出行一次相当艰难,酉时一过,路上基本不会有行人,普通人是绝对不会赶夜路的,过了戌时,该住店的人早就住下了,赶一天的路,无论是人还是马,都累了,客栈就基本上都安静下来,这个时候还有人在喝酒的,就特别引人关注。 要么是江湖中人无所畏惧,要么就是人多势众有恃无恐,绝对不会是个平常人。 刘璟承好奇地看着华希予,又看看倚奇,心里的疑问扩大,“这种普通的乡下人也值得关注?” 一看就不象高手,却又单身一人,看着这人确实有点怪异,说是男人吧显得太过单薄,隆起的胸脯又象是肌肉发达,说是女人吧,又长着胡子,浓眉大眼的,总之是看着很奇怪。 一身粗麻布衣不怎么合体,显然不是他本人的衣服,他看出了她有些醉意,且相当不开心。 掌柜的正不耐烦,就见刘璟承跨进店来,这个时辰了还有客人来,倒是喜出望外。 “掌柜的,还有客房吗?” “有,有,请问公子要什么样的房?”胖掌柜的睡意顿时烟消云散了,精神十足地给刘璟承登记房间。 “先打壶酒切两斤肉来”刘璟承吩咐完,转头看着华希予。 倚奇没想到自家爷竟然要住下,早知要住下,他早就登记房间了,他迅速飘过来,小声唤一句:“爷” “嗯”刘璟承轻哼一声,目光却一直望着华希予。 “公子认识?”掌柜的也望着在独自喝酒的华希予,他从来也没见过这么奇怪的人,做事奇怪,说话也奇怪,一个女人扮着男人为了出门方便还能理解,可学着男人的样子这么晚了还在大堂里喝酒就让他理解无能了,这会儿还哼起歌来,也不知哼唱的是什么。 说是风尘女子吧,没这样的胆色,江湖侠女吧,好像也没功夫,倒像得了癔症的人一样。 这开门做生意,最怕有人搞事,掌柜的巴不得有人认识她,好看住她,免得给客栈惹麻烦。 倚奇摸出钥匙在刘璟承眼前晃了晃,“冷字四号房,在他隔壁”。 刘璟承没吭声,往华希予身边走去,倚奇乖乖跟在自家主子的身后,拖出椅子来让主子坐到了华希予的对面。 第69章 康王出击 五天前,远在南疆的康王府里,一只信鸽落在了康王爷书房的窗棂上,60岁的康王爷保养得宜看上去也就50岁出头的样子,看到信鸽,随侍的刘安赶紧将信鸽拿住,取出绑在腿上的信筒,恭敬地递给康王。 康王从容优雅地取下信纸,一看之下脸上神色微变,“去叫世子来”。 康王世子刘玹章来得很快,康王将手上的信纸递给儿子,刘玹章一看之际,脸上满是兴奋之色,随即跪拜一礼,“父王,儿子即刻前往”。 “会不会是圈套”康王担忧地问一句,但他也知道,即使是个圈套,他也不能放弃这个机会。 “不怕,即使是圈套,儿子自有办法脱身”刘玹章信心十足。 “想不到他竟为了个女人孤身犯险,真是天赐良机呀,哈哈哈”康王爽朗的笑声在康王府里飘荡,好象他已经成功了似的。 “此去水月庵路途遥远,五天时间可否赶得上”笑完之后,心情舒畅了,然后再来谈具体细节。 “狗皇帝只带着一名太监和几名侍卫偷溜出营地,必定不会声张,我们这边日夜不歇,三日即可赶到,剩余两日作准备,此次必定能取他性命” 父子二人又叫来幕僚商议,最后将伏击地点确定在皇家猎场通往水月庵的必经之路上,那里山谷狭窄,地势险要且复杂,易于藏人,有利于伏击,也有利于撤退,一旦伏击成功取了皇帝的性命,即飞鸽传书,再快马回报,康王即刻举二十万大军直逼京师勤王,趁乱攻占京城,圈禁刘璟煜,诛杀小皇子,对于两位傻了的大皇子和三皇子,等事情过后,再寻个由头了结即可。 若伏击不成功,此处山峦层叠,可迅速隐身丛林,也便于撤退。只是造反的大业就要再等机会了,不过,这么多年都等了,也不在乎再多等些时候。 一切都是那么的天衣无缝,完美到拍案叫绝。 很快,刘玹章带领着三百人的暗杀队员骑快马出了南疆,而康王即刻进军营点兵,只等世子暗杀成功的讯息传来就发兵。 康王府最偏远的一个院子里,康王的第六个儿子刘玱皓正打算就寝,小斯寒星匆匆跑过来,“公子,世子带兵出门了” “他出门便出门,你如此慌张作甚”刘玱皓不以为意地看了小斯一眼。 “听说,他们要去刺杀皇上”寒星左右看了看,然后凑近刘玱皓的耳边低声说。 刘玱皓懒洋洋地在床上伸了个懒腰,看着一脸兴奋的寒星,冷冷地道,“你都听谁说的,这些话岂可乱说” “哎呀公子,我并未乱说,这事儿王府里都在传,王爷都去军营里点兵了,说是一旦杀了皇上,马上就向京城发兵” 刘玱皓冷笑一声,呵呵,这么多年,儿子都快死绝了,竟然还不死心,以为杀了皇帝自己就能坐上皇位,真是痴人说梦,人家刚登基位置还未捂热的时候都拿别人没办法,何况现在已经坐了26年皇帝了,那龙椅都和屁股粘到一起了,还在痴心妄想皇位。 他不屑地冷哼一声,“睡觉去”,看着寒星的脸由高兴变得沮丧,又补充一句,“想要活得久点,就做个瞎子聋子和哑巴,懂吗?”。 寒星心情很不美丽地离开公子的卧室,一路上都在想,我做个健康的正常人不好吗,真成了瞎子聋子哑巴,只怕是公子也不要我了吧。 刘玹章兴奋地去死士营点了三百名死士,一路纵马狂奔,果然三天就赶到了小静山,到达伏击地点,真实地形与舆图上是天差地别,舆图上只有大概位置,对地势地貌全无描述,到了现场要重新规划布置。 刘玹章带着手下,在皇家猪场通往水月庵的必经之路上反复踏勘,考虑到皇帝私自出行,必不敢声张,人少,轻装,要快去快回,必定走最近最便捷的那条道,最后选定地点,然后又核实了一遍皇帝的行踪,确认无误后,布置好网,就安静地等待猎物往里跳了。 而鹰五领着的五百人已经将刘玹章的一切都尽收眼底,最初还怀疑琙王爷是否别有用心,连传令人都离开后,他们就更加怀疑了,但收到调兵命令他们也不得不执行,于是就安静地埋伏在指定地点等着。 而此刻潘尧骏的两万潘家军,已经整装待命,摆好了黄雀在后的姿势,就等山里传来皇帝死翘翘的消息。 三拨人,都是冲着皇帝的性命来的,就看谁的本事大,谁能抢占先机。 刘玹章站在一处山石上,左手一指,对下属侃侃而谈,“看这边,是小静山,山高林密,便于隐匿”,几位谋士顺着方向望去,都点点头,心里暗说世子高见。 刘玹章又转过身,右手往另一边一指,“往这边,翻过这个山垭口就是木多镇,木多镇连通南北的官道,策马疾行,不出半日可至京城,京城再往南疆,也就一两日的路程”他非常得意选了这个绝佳的位置。 “世子爷,老皇帝应是明日中午经过此处,此地离木多镇就一个时辰的路程,属下去木多镇弄些食物来,世子爷和兄弟们有几天没好好用餐了”刘玹章的护卫林楠上前一步,单膝跪地行礼。 “行,快去快回,吃好了休息好才好办事”刘玹章默想了一瞬,表示认可,是该吃点好东西了,这些年虽然一直在谋划造反,但自己鲜少出康王府,还不曾吃过这样的苦头。 林楠带着几个人领命而去。 冷水鱼客栈里,刘璟承给自己倒满一碗酒,一句话也没说,只静静地坐着喝酒吃肉,从头到尾听她吐槽,听她唱歌。 华希予抬头望见了他,口齿不清地说:“咦,你刚才长得明明不是这样子嘛,怎么一转眼你就长漂亮了”她吹出一口酒气直往刘璟承脸上喷,刘璟承嫌恶地歪了歪脑袋往旁边躲,华希予却不理会他的嫌弃,伸手去摸他的脸: “别躲,我看看你是不是化妆了”她当然没摸着,也不在乎,接着说:“不过你现在的样子比刚才好下酒”她又嘿嘿一笑:“我见过你,你长得象个混血儿,象那个过气的明星,叫什么来着,叫…叫…,想不起来了,不过,你比他年轻,比他更帅气,更好看”。 刘璟承只一边看着她,听她说,一边只管自己喝酒吃肉。 她自嘲地一笑,有点不好意思地说:“这叫做秀色可餐,姐是美男控,嘿嘿”。 她忘了自己是女扮男装了,潜意识里,仗着自己一个现代人能随便玩转古代的优越感,警惕性放松了,自己扮男装,不过是为了少引来些麻烦而已,并不真的有多少惧怕华府的人。再者,从来没扮过男人,一喝了酒,忘了。 “何为美男控?”刘璟承觉得这话有意思,美男控……这说法有点意思。 刘璟承竟然完全没听出来,一是没遇到过哪个男人会自称姐,当然也从没遇到过哪个女人会自称姐,再者,华希予喝了酒,口齿不清,他没听清楚,就自动过滤掉了。 她双掌撑着脑袋,仔细地端详着刘璟承的脸,边看边说:“深眼窝,双目聚光藏神,但是忧伤也不容易散发” 然后把脑袋歪向一边,接着说:“剑眉似两把利刃,让你周身散发着杀气,高鼻梁,说明你内心其实也挺阳光的,嗯,你象一只侍机而动的鹰”她原本绷直的身体,这会儿又塌下去了,坐得很是随意,保持一个远观的姿势, “你的五官嘛,分开来看都挺不错,合起来嘛”,她故意做了个意味深长的停顿,带着审视和戏谑的表情,突然就大笑起来“哈哈哈,就更帅了” “来,让我再看看你的手”她说着,探身向前,一把抓起他的手,发现抓错了,“不对,男左女右,你是男人,应该是左手”,她甩开这只手,又去抓另一只,刘璟承顺从地将左手递给她,然后她掰开他的手掌,煞有介事地看起来。 第70章 你有意中人吗 温温的,软软的,柔若无骨的手,却有力地抓住他的左手,另一只手指在掌心里一点点地划过,那触感从手心直达心底,象一只多足虫慢慢地爬过,心里又痒又麻,酥酥的,难受又好受,他愣怔了一下,突然意识到被一个男人给轻薄了,下意识地要收回手,却又被华希予抓得更紧了。 “手掌宽厚,说明你是个有福之人,哇,你这事业线简直逆天了”她看他一眼,也不等他说话,只管自己接着说:“喂,少年,你今年几岁呀,满20了吗?” 她望向他的面庞:“我看你也就20出头,刚毕业,事业应该还没起步,不过,将来,你会有大出息,至少能到省部级,噢,不对,在你们这儿应该是到丞相甚至当皇帝,唔,唔,你干嘛”她还没说完,被刘璟承一把捂住了嘴。 她用力掰开他的手接着说:“你干嘛,我还没看完呢”一个擒拿手又反抓起来,手腕上的表将刘璟承的胳膊狠狠地划了一下,刘璟承反手一把抓过她的手腕,将袖子往上一捋,那道被剑划着的伤疤赫然在目,他没来由地一阵心悸,“原来是她,难怪有种熟悉感,难怪对着这么丑的男人也不讨厌,差点就被她给骗过去了……” “真是聪明,竟然知道女扮男装”他瞟了一眼她的胸脯,心里一阵暖意涌起,笑意爬上嘴角,连日来的焦躁,这一瞬竟然全身通透,舒畅至极。 跳河给丞相府带来那么大的冲击,自己已经完全置身事外,这是女扮男装又回来了呀,那就必定不能让你再跑了。 他恐怕她再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把手抽回,但她又一把抢过来,他也没再坚持,任由她接着说。 “让姐看看你的爱情线哈” “爱情线?”他听清了,却没听明白,第一次听这说法,很感兴趣,这一回也清楚地听到他说的“姐”字了,心里暗笑了一声,都女扮男装了,竟然口口声声地自称姐,就不怕穿煲了吗。 古人有爱情吗?当然有,只不过维持不了几天,古代男子一生只爱一个女子而不纳妾的,只怕不足五个数。 少男少女在初相遇那一刻或许是爱的,但这种爱只怕用不了两年,甚至到妻子怀孕就终结了,妻子一怀孕,纳妾就顺理成章了,就像男人不做那事儿就会死一样。 古代女人何其悲哀,无论夫君好坏都得同其他人分享,所以谈爱情什么以的,真不存在。 象华希予这样堂而皇之地说爱情的女子,会被贴上各种屈辱的标签,然后嫁不出去,在娘家爹嫌娘厌,更别说嫂子侄儿们,一个女子的一生被断送,后果相当严重。 她用手指在他的掌心里顺着那条爱情线一点点地划着:“啧,啧,啧,少年,你最近要交桃花运,你会遇到一个风华绝代的女子”。 她说着比了个妖娆的姿势,然后又深沉地说:“就象张爱玲说的那样,于千万人之中,不迟也不早,恰好在这里遇到,然后对她说‘噢,原来你也在这里呀’” 她抬起头认真地打量着,然后又认真地问:“你懂我说的是什么意思吗?” 刘璟承嘴角牵出一抹会心的笑意,心情显然特别的畅快,想大笑,却忍住没有笑出声来,不置可否地望着她,心里想着,“可不就是桃花运嘛”,然后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想来你也不会懂了,我的意思就是说,你的姻缘是早就注定了的,无论世界上有多少人,有多少场爱情,你等的那个人,就在人群中,你们总会在一个注定的时刻遇到,她会不远万水千山来到你身边,你也会不远千山万水追随她去,哎呀总之你俩就是谁也离不了谁的样子” 她感觉自己有点说不下去了,又望了他好一会儿,这人,怎么长得这么好看呢,她听到自己的心嘭嘭跳得欢,有点不好意思,只好又低头看了看他的手掌:“一切都写在你的手掌上了,自己回去慢慢看吧” 她甩开他的手,心里也是一阵慌乱,端起桌上的酒碗,“我不能被美色迷惑”将美色一饮而尽。 刘璟承心里顿了一下,“早就注定了的,是啊,我不知你从哪儿来,但是你来了,给我生了儿女,我们终于又遇见了”他想着,等此次危机安然度过,立刻就让父皇下旨。 刘璟承注视着她,脸上毫无波澜,完全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华希予看他满脸不相信的样子,稍作镇定,有点不高兴地道:“你别不相信,我是认真的”但她的脑子里闪过一群女孩看手相逗趣时的场景,呵呵,这种话很多同学对我说过,我也对很多同学说过,哈哈哈。 我同学?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想起了些什么,之前想起了学校,还说在蕙城读了大学,是个街头小霸王,想到了教练,啊!看来是个好开端呀,慢慢就会全部恢复过来的,不急,不急。 “你有意中人吗?”正在努力回忆自己,突然被这么一句给打断了。 “我?意中人?”华希予显然对这个问题有点猝不及防,她似乎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这些全都不记得了。 “我……也不知道有没有,不过,我的意中人,一定是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穿着金甲圣衣,踏着七彩祥云来娶我”她顿了一下,觉得这个故事虽好,可结尾不太美,不吉利。 于是又认真地补充道,“我猜中了开头,也一定能猜中结尾,我必定能跟他生生世世不分离” 她像个傻瓜一样得意地笑着,大眼睛闪烁在甜美的憧憬里。 刘璟承看得呆了,想像穿着金甲圣衣踏着七彩祥云而来的人会是什么样子。 看来醉得不轻,竟然在等着别人来迎娶她,做梦,你今生注定只能是我的。 心里不悦,面上也不显,继续喝酒,继续听她胡扯。 华希予见他不吭声,觉得没意思:“你这么不会聊天,生活该是多么的无趣呀” 她感觉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胸腔里有一团火在燃烧,很想找个方式发泄,去KtV嗨歌,去蹦迪,可是没音乐,没场所。 她又给自己倒酒,壶空了,没酒了。 “老板,再给我拿瓶酒来“她对着掌柜的高声喊,同时晃了晃手里的酒壶。 掌柜的赶紧拿了酒来,刘璟承接过酒,给她倒满。 华希予端起酒碗,满脸绯红,眼神迷离,傻傻地望着刘璟承:“干~~~杯” 刘璟承举起酒碗跟她对碰了一下,长臂一伸,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华希予,另一只手端着酒碗,一口喝干了碗里的酒。 “爽”华希予大喊一声,站起身来,一手搭在他的肩上,完全不当他是个陌生人,她又回到了跟同学朋友们喝酒打架的状态中。 “你叫什么名字?以后认我作大哥,跟我混,我罩你”她喋喋不休,自顾自地不停地说。 眼看着她就要倒下去,刘璟承赶紧跨过去,一把揽住她的腰,纤细柔软,触感很好。 “小兄弟怎么称呼?”刘璟承问。 “你问我么?本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宁城华希予”豪气地一挥手,还要继续喝。 “华茜羽?”刘璟承一惊,这名字……,是了,她之前就说过她叫华希予,跟丞相府大小姐名字重音了。 “喂,騒年,你不会也跟我一样回不了家要在这里流浪吧”华希予已经听不见他说什么了,只顾自己醉眼迷离地望着他说。 刘璟承没搭她的话,他知道此时说什么她都听不见了,一手扶着她,往房间里去。 “那我们就搭个伴,一起闯天涯吧”她醉眼迷蒙着,在继续着自己的话题。 “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刘璟承不动声色地问,心里在想着一起闯天涯似乎也不错,至少不寂寞。 “我告诉你,我现在有两辆房车”她根本听不到他在说什么,只管自己说,想到房车,又想到了两个小团子,“我告诉你啊,我之前在蕙城遇到两个小团子,他们的娘亲之前肯定是开着房车穿过来的,然后她回去了,把她的房车扔山上了,我这回做好事,将那车一起拖下山,还给那两个小宝贝”。 她打了个酒嗝,身子一软,差点滑倒,刘璟承一把将她捞住,听她继续说,“我跟你说,她那个房车我检查过了,跟我想要的简直一模一样,里面的东西全都完好无损,从那些医疗设备来看,那人应该是个外科医生,很厉害的那种”。 呵呵,五年前穿过来的房车,那是在美国她亲手设计由安娜为她定制的,除了房车的功能外,那还是一辆医疗车。 那时的她还没想过脱离组织,除了是一名顶级特工外,还是一名外科医生,打造这辆房车,是想做个移动医疗组,带着奶奶旅游,一边行医。 在暗网接单后,安娜会开着车去接病人,施救后在房车上护理,直至病人康复后送回给家人。 之所以要用房车,只是不想被过度打扰,毕竟她有好几重身份,又才十几岁的年纪,不愿意给人作解释。 华希予还在继续,醉酒后的人话特别多,分享欲特别强,平时打死也不会说的事,几杯酒下肚,生怕别人不肯听,要么怎么会有酒后吐真言呢。 她继续道,“不过,姐也是医生,你要有什么病,只管来找我,姐包你手到病除”。 医生是不宜喝酒的,尤其是外科医生,会影响手的稳定性,所以,她只大醉过两次。 第一次就是五年前回到蕙城后,思念两个孩子时大醉了一场。今天算是人生第二回,她不只是因为回不了家而落寞,还有些她说不清楚的情绪,总感觉心里空落落的不踏实,无法描述却又真实存在。 她忽然开心地大笑,转瞬又沮丧起来,神情黯淡地说:“我想回家,我想回家。” 她穿着她的登山鞋,戴着手表,这些现代人特有的物品是她这么容易就被刘璟承识破的主要原因。 不是她疏忽,而是鞋子真没办法将就,不合脚就没办法走路,古人的绣花鞋,底太薄,不适宜走远路,还有手腕上的表,戴了十几年,早就忘了它的存在,时不时看表看时间,已经是生活的一部分了。 她受过严格的换妆训练,扮各种角色,各种细节都不能错漏,今天这些bug,不是她不专业,不是她没想到,她只是有太强烈的优越感,有点小瞧了古人,拉她去填坑的华府的人,她真没把他们放眼里,逃出来只是不想跟他们耗时间,太麻烦,不值当。 真不是她大意,就是没把这些放在眼里,一个现代特工,玩转古代还不轻轻松松吗? 第71章 微服私行 此时小静山皇家猎场的营地里,秋猎已经是最后一天了,所有人都在收拾行囊准备返程,所有人都在忙忙碌碌地打包装车。 皇帝留下德宝公公镇场子,自己则带着德全公公,化妆为普通商人,趁着夜色,往水月庵而来,几名侍卫早已在林子里等候,整个猎场,竟没一人发现皇帝已经离开了。 皇帝此来,只为证实一个传言。 有人说在水月庵见过梅淑敏,这场秋猎就是专门为此事而举办的,他想来证实一下,那是他朝思暮想的人,他派人查了很久,结果都是模棱两可,最后一次竟然带来了梅淑敏的信物,他觉得似乎太巧了,巧合太多,就有点过了,难免让人不太敢信。 梅淑敏既然逃离了皇宫,就不可能让人轻易查到行踪,所以今天很可能是针对他布的一个局,既然如此,他不亲自来,如何钓出布局之人呢。 皇帝站在通往水月庵的岔路口纠结,最后果断地选择了一条错误的路,鹰卫统领傅庭轩发现走错路时,已经没办法更正了,只能将错就错地走下去了,原本几个时辰就能到的,如今要绕好远,最后只好在山里宿营,待天明再走。 现在只能争取在明天午时到达水月庵,戌时能返回追上返程的队伍。 傅庭轩沿路布置的警戒如今全废了,皇帝身边保护的人手只有六名鹰卫,这太冒险了,但他也不敢劝,只得醒着十二分的神,不敢放过任何风吹草动。 此时的皇家猎场里,太子刘璟煜正拿着华希予给的药发呆,他的伤已经完全好了,他之前差狄申去接雷姑娘没接着,明日就要回蕙城,他不死心,还想再试一次,于是昨日又让狄申带人去接,不知那位雷姑娘是否愿意跟他回东宫,有恩不报,非君子所为。 东宫的侍卫宫人们都在忙碌着收拾东西,没人敢来打扰太子,刘璟煜就这么一直干坐着,他在等狄申回来,这么久都没返回,是不是雷姑娘在跟爹娘告别,是不是在收拾东西,是不是不情愿。 各种想法让年轻的太子惴惴不安,之前就去接过一次,被狄申给搞砸了,当时没觉着怎么样,可是近日总是想起那位雷姑娘,一颦一笑都让他回味无穷,决定再试一回,只要她肯来,除了正妃他自己作不得主外,侧妃之位也是可以给的。 水月庵附近的山林里,几十名鹰卫已经潜藏两天了,为了确保皇帝的安全,他们提前将沿路都踩了一遍,确信没有任何危险后才给傅庭轩发了信号。 按计划,皇帝应该在今天中午到达水月庵的,申时了他们还没有见着皇帝的踪影,领头的鹰二有些焦急,想要去查看,又不敢脱岗,他们便一直等着,现在已经快戌时了,还不见皇帝的影子,鹰二坐不住了,果断派人沿路去查看。 从皇家猎场往水月庵有很多条路,毕竟小静山那么大,只要敢走,哪里都有通路,但人们惯常走的就三条路,傅庭轩安排鹰卫们守最近的那一条,并且算好了时间,什么时辰在什么位置,以往的出行,从来没出过错。 然而,意外总是随时会发生,皇帝选了一条谁也没想到的路。 冷水鱼客栈里,刘璟承搀扶着华希予歪歪倒倒地准备上楼就寝时,冷水鱼客栈又迎来了一波客人。 林楠带着几人骑着快马来到木多镇时,已是两个半时辰之后了,看着路途不远,走起来才知道不近,望山跑死马啊,那个粗糙得象幼儿园小朋友的画一样的舆图,真的啥也说明不了。 他们到达木多镇时,已是戌时末,木多镇的店铺都关门上锁停止营业了。尤其是饭铺酒楼熟食类,当天的食物卖完了,比起其他铺子关门更早些。 做吃食生意,在这大热天里,食物备多了吃不完会变质,备少了会慢待客人,故而各家饭铺酒楼长年经营,已形成了惯例,过了戌时正,一天的营业就结束了,只是林楠既然跑了几个时辰的马已经来了,总要给世子爷弄点好吃的回去。 于是一家一家地找,最后发现冷水鱼客栈里竟然还有人在喝酒吃肉,一行人开心地跨进客栈,这可把掌柜的给惊着了。 “客……客……客官,是住店还是打尖”胖掌柜正迷糊着呢,声音都有点发飘,住店打尖成了口头禅,见着客人就这一句。 “掌柜的,咱不住店也不打尖,赶路人向你这儿讨点吃喝,你放心,银钱绝不亏你”林楠已经站在了掌柜的前面,将一锭银子拍在了桌子上。他身形高大魁梧,声音洪亮,在这低矮的屋子里又是在夜晚街面都安静后显得特别突兀。 华希予被他这声音引得一震,刘璟承也感觉到了,立即收敛了自己的气势,默默地观察这几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什么人赶路能赶到木多镇来,到这时候还没吃上饭,那是从何处来的,他扶着华希予往楼上去,边走还边喊小二打热水来,要沐浴。 林楠也一直看着他们两人,想要从两人身上看出不一样的事情来,听到喊小二要热水沐浴,便知是住店的客人,也就没在意了。 掌柜的一看到那么大锭银子,立即眉开眼笑地吩咐厨房给客人准备,不一会儿,十几只鸡,十几斤肉,外加几坛酒都准备好了,林楠等人拿上东西准备走时,还是多心眼地问了一句,“敢问店家,刚才那两位是何人” “噢,你说那两位呀”掌柜银子到手,没了先前的殷勤,于是慢吞吞地说,“那位瘦些的公子好象家里有事回不去家了,另外一位公子是与他搭伴喝酒的,其他的小店也不了解” “他们都是今天才来的?” “对,今天来住店的” 林楠放心了,唯恐是他们的行踪被漏,是针对他们来的,既然是临时住店的普通人,那就放心了。 拿了肉和酒,一行人上马疾驰而去。 而在他们身后不远处,左杉带着另外两名暗卫不远不近地坠着,从他们一出现,琙王府的人便盯上了,木多镇突然来了这么些高手,由不得他们不紧张。 事出反常必有妖,一个小小的木多镇,有什么值得这些高手们趋之若鹜的呢。 刘璟承在心里冷笑一声,将华希予扶进屋放倒在床上,又给她脱了鞋,想起春柳说的脚底有三颗红痣,于是趁机将她的袜子也脱了,果然在左脚底有三颗红痣,不由得心里大喜,她竟然真是华府的真千金啊。 然后又将袜子给她穿上,她的袜子刚好贴在脚上,完美地露出了脚的形状,与他们所穿的袜子完全不一样。 她不属于我们这里,她不可能是华府的真千金,这三颗痣纯属巧合吧。 随即又想,管她是谁,只要是孩子的娘就行。 猎场里,太子看看天色,已经戌时了也不见狄申的人影,心里有些担忧,他不在乎狄申,他们的命生来就是为太子服务的,他怕雷姑娘在路上出什么事。 而此时的狄申,正被鹰卫们五花大绑扔在草地上,双眼被蒙住,嘴里塞着布团,他只得凝神细听,可山里除了风声,虫鸣声,再听不到其他声音了。 他试图挣开束缚,却没想到越挣扎绑得越紧,看不见,想喊也喊不出来,这感觉真特么难受。 他不知道是什么人捉了他,他奉命去接人,可这趟去接连人影子都没见着,返程就被人捉住了扔在这儿。 不知太子现在急成什么样子了。 第72章 做东宫侍妾 狄申躺在草地上,饥饿一遍遍袭来,肚子里一会响一声,一会儿又响一声,真难受。 为了转移注意力,他努力去回想那日去接华希予的情形,他就不明白了,太子因何要接一个山野女子入东宫,最气的是,那女子竟然还不愿意。 而此时猎场营地里,太子也在想当日的情形。 那日他偷偷地回到狩猎的营地,受伤的消息不敢让任何人知道,也不敢宣随行的太医救治,叫狄申去外面找了大夫来,大夫发现伤口处理得很好,只开了点药,留下个方子便又悄悄地让人送回去了。 然后听狄申汇报这次损失了多少侍卫,还要编好说辞,一旦被皇帝知道了,该如何自圆其说。 他不能做一个没有自保能力的太子,自己事自己决,没有拿到任何证据就闹得沸沸扬扬是不明智的,即使有证据,不能一击致死也毫无意义,尽管下属多有不甘,但也不得不服从。 他贵为南越太子,各种荣宠加身,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但他从幼年起就能感觉到父皇那种淡淡的疏离,练武给父皇看,父皇会说,很好,再努力;练字给父皇看,父皇会说,不错,写得好;好吃的留给父皇,父皇会说:好,放下吧。 一切都是淡淡的,公事化的,语气里从来没有一丝关切和亲情,随着年龄增大,他观察父亲对所有的孩子都是如此,客气而疏离,所有的关怀都给了刘璟承。 从刘璟承从山上归来那一年,当接到宫人回报那一瞬,他看见父皇的眼睛发着光,手突然发抖,疾步跨下龙椅,奔向殿外,虽然后来还是止住了脚步,可是那种失态,所有人都见到了。 大家都理解为是因为以为死了的儿子竟然活着回来了的喜悦,但刘璟煜知道,不是那么回事,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在乎和关切。 父皇抚着皇兄的双肩时笑得那样开怀,心情是他这辈子没见过的愉悦,那是真实的父子亲情,是一个平常父亲对儿子的感情。 他嫉妒,他羡慕,也期盼自己能得到这种亲情。当然,他知道,不可能。父皇对他,永远都是君臣之礼。 多年来,他小心谨慎,努力学习各门功课,骑马,射箭,吟诗作画,弹琴,作曲,无一不用心,无一不学得精,但这些也并没有换来父皇更多的关注和疼爱,除了几句不咸不淡的夸奖和鼓励外,再没有其他了。他有时候想,我不做这个太子,是不是父皇就会对我好一些呢。 从明贵妃被贬为庶人之后,父皇几乎就不再过问他了,以前还按规定到母后宫中走动,从那之后,父皇也再不来母后宫中了,如果不是在朝堂上,自己恐怕要见一面都难,这不是他想要的生活,可生活本来该是什么样子的,他也不知道。 他要努力挣表现,努力让父皇觉得他配得上太子的身份,等自己将来君临天下,娶一个自己最爱的女人,只和她生儿育女,没有皇位之争,没有后宫烦扰,做一个好丈夫,好父亲,好皇帝。 随着年龄增长,他的这些豪情壮志也在岁月的流逝中消磨殆尽,他屈服在现实生活中,随着太子之位确定,东宫不断地进女人,从十六岁开始,通房,侍妾,然后良媛,良娣,母后一个接一个地安排进来,说是为他将来登基增加助力。 他从最初些微不情愿,到现在的无所谓,不就是个女人嘛,多一个少一个又能有多大差别。 渐渐地也就习惯了,或许这就是生在皇家的悲哀。 那日他也如今日这般,看着手里的阿莫西林发呆,脑子里想着自己的过往,想着山上救了他的女人,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应该把她带在身边,要报答她的救命之恩,把她纳入东宫,给个良娣还是可以的,不让她生下子嗣,保她一生荣华富贵,也算是报了今日之恩。 狄申进来,望着自家发呆的太子殿下,站在不远处不敢吭声。 “狄申,去落水潭边,找到她,带回东宫” “殿下,这非常时期,来历不明……”后面说不出来了,明显主子不爱听,那凌厉的眼神让他惧怕。 那日,狄申到了落水潭边,躲在林子里观察了很久,才决定现身,可惜当时华希予已经明白自己是穿越时空了,正在准备返回,看见林子里出来的人,她没太在意,她一直知道有人在林子里偷窥,可是那又如何,她要回去了。 狄申从林子里走出来,“请问可是雷姑娘?”还算恭敬地见了个礼,不管怎样,到了东宫,也算是个主子,既是太子的女人,他作为下属也不能怠慢。 “雷姑娘?”华希予被这称呼给雷到了,看来和泰立是一伙的,不然不会这么称呼,“你有什么事?”她神情淡漠,很明显对方表面恭敬,心里却十分鄙夷,她也没必要对他客气。 “在下奉命来接姑娘”听着她语气不那么友善,狄申心里很是不屑,这还没进入东宫呢,就想要摆主子的谱了吗?原来一分鄙夷,现在变成了五分。不过是个想方设法进入东宫的心机女,东宫是那么好待的吗,受不受宠还很难说呢,这么快就开始摆架子了。 “接我?奉谁的命?要接我去哪儿?”她不解地问。刚穿来也没认识谁,就有这等好事,不免心里有点小得意。 “奉太子之命接姑娘去东宫”狄申如实道。 “太子?东宫?”华希予一下子来了精神,哇,太子哎,东宫呢,这些在电视电影里才能看到的角色,如今活生生地摆在眼前了,好想去看看。 狄申扫来一个十分鄙视的眼神,看看,一听说太子,东宫,马上就心花怒放了,真是一点都不掩饰。 华希予没见到狄申的眼神,两个小人在心里打架,去,不去,去,不去……想了足了两分钟,才想起来问问,“让我去东宫做什么?”她本来是想问什么职位的,又突然警觉这是古代,不能论职位。 “太子妃的位置就别肖想了,侧妃也不可能,良媛良娣也满了,最多就是侍妾”狄申很想不客气地说,但这些话他只能在心里想想,不敢宣之于口,进东宫的每一个女人都是对太子有助益的,一个山里贱民,做侍妾都是太子念在救命之恩的份上了。 “姑娘去了便知”他想了想觉得不能让她抱有太大的希望,还是忍不住道,“太子心善,可能会给姑娘一个侍妾的位份”。 一个山野贱民,没让她做通房和婢女,已是天大的恩赐了。 “侍妾????” 华希予对狄申的话消化了好一会儿才弄明白,他们来接她去给太子做小老婆。她立马就黑了脸,我去你大爷的,然后恶狠狠地扫了狄申一眼,甩给他一个干脆利落的字:“滚”。 “不识抬举,一个连侍妾都不配的贱民,能进东宫就是祖辈修来的福份了,还不满足”狄申满眼的嘲讽,心里暗骂着,嘴上却道,“属下奉命来接姑娘回东宫,可由不得姑娘不愿”。 华希予气得不行,特么老娘又不认识什么狗屁太子,莫名其妙来要接她去作小老婆,真特么神经病,古人都这么不可理喻么。 气归气,可说不通,也没办法沟通,将自己气个半死不划算,于是自己给自己顺气,不停地念着,“不气,不气,不气”, “他们是古人,古人,古人”,毕竟价值观不同,文明程度不同,没什么可生气的,然后这口气慢慢才顺了。 不气了可不代表不计较,平白让人欺负,凭什么呀,想了想,将手里的矿泉水直接倒在了狄申头上,“你们太子脑子里的水太多了,让他好好控控水吧”。 狄申一脸的狼狈,水不算多,顺着脸颊往下流,他紧握着手中的剑,真恨不得一剑洞穿了这贱女人,可是他不敢,这是太子指名要的人,只得强行忍下,硬着头皮道,“请姑娘莫为难在下,还是随在下走吧”。 本来被穿越这件事弄得心烦意乱的,又遇到这么个二百伍,如果友好地接她去玩,或许还可以考虑一下,特么是让她去给人做小老婆,这就不能忍了。 “叫你滚,听不懂吗?”也不等狄申反应,抬腿就是一脚,踹在狄申的腹部,狄申没有防备,被踹出老远,同行的侍卫刷地一下全亮出了刀剑。 “别给脸不要脸,让你做侍妾已是抬举你了,你倒还嫌弃上了,多少贵女想要还挤不进去呢”终于有个随从嘴快将狄申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华希予一听更气了,特么让老娘去给人做小老婆也算抬举,还是小老婆之一,真特么神经病。看着他们亮出了刀,呵呵,才五个人,根本不够她打,于是很蔑视地道,“收起你们的刀赶紧滚,你们不是我对手” 狄申一招手,五个人一起上前,意欲将她强行绑走,哪知五人的架子还没拉开,姿势尚未摆好,已然就全都倒在地上了,五人都一脸懵圈,没想到这女人竟然还会功夫。 “现在愿意滚了吗?”本来就不太好的心情,打一架后,全身都舒畅了,这古人都特么莫名其妙,还是赶紧回到自己的时代去吧。 狄申灰溜溜地爬起来,几人离开了,经过缩在树干后面的明月时,心里一下子就了然了,他原本就不赞同太子把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接入东宫,现在看到明月心里更坚定了,哼,水月庵的女人,怎么配入东宫呢。 有自知之明更好。 几人很快隐没在林子里,沿着来时的路,回去复命了。 刘璟煜此时想起那日狄申的叙述,仍然不敢相信,雷姑娘竟然不愿意入东宫,这怎么可能呢,于是,他于昨日又让狄申带人再去一趟,如果雷姑娘仍然不愿意,那就罢了。 此时,天色已经暗下来了,狄申还没有回来,他心里抱着希望,猜想是雷姑娘需要跟家里人告别,或者要收拾东西才耽误时间的吧。 第73章 刺杀皇帝 天明的时候,左杉披着一夜风尘,踏进了刘璟承的屋子,不待询问,迫不及待地道,“爷,出大事了” “慢慢说”刘璟承给了个安抚的眼神,示意倚奇倒水来。 左杉猛喝了好几杯水,才道,“他们是康王的人,康王府世子带着三百多死士埋伏在背垭山口,那里是猎场通往水月庵的必经之路” “那里肯定有鹰卫已经埋伏着,他们在那也没啥用”倚奇忍不住插嘴。 “昨天皇上离开了狩猎的营地后就失去了踪迹,皇上并未走上这条路”左杉又道。 刘璟承一听瞬间坐直了身子,事情真是严重了,不过他也不担心,能当上皇帝的人可不是什么善类,这么简单的局都识不破,那老头就真是老了。 老头不顾一切为母亲而来,他还是有些感动的,若真出点什么意外,南越国就乱了,刘璟煜登基为帝倒无所谓,关键是刘璟煜坐不稳这皇位,不出三年,这天下恐怕就得改姓潘,那是无论如何也不可以的。 这天下是刘家的,绝对不能易手给人。 “父皇身边都带着谁?” “傅统领和六名鹰卫”左杉答道。 “有傅庭轩跟着倒也还好”刘璟承脑子飞速地转着,想着应对策略。 “潘家的人目前在什么位置”倚奇赶紧将舆图铺开,左杉准确地指出了潘家军两万人马现在驻扎的位置。 “调来的五百鹰卫呢,他们都在什么位置”他望向倚奇。 倚奇指着其中一个山谷,“这里有三百人,这里有两百人,领头的人说,这样可确保万无一失”。 “皇上具体走了哪条路,现在能探查到吗?”刘璟承有点紧张了,事态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后果可能会很严重,他觉得自己担不起。 客栈外传来马蹄声,节安和阿土一起飞马回来了。 “爷,有大消息”节安跳下马,人都没站稳就急忙往客栈里奔,他将德福送到山里后,梅将军让人带着他从采药人走的一条很偏僻的小路往蕙城方向走。 这样可以省不少路程,可以提前两个时辰回到蕙城。 节安难得用一回脑子,这回竟然用正确了,他猜测爷是要去木多镇的,于是又半道折了回来,然后好象看到了鹰卫留下的暗号。 蕙城里傅老夫人已经回府,谢家两位小公子也平安无事地回了家,太后的意思很明显,关键时候要保卫皇城,傅老夫人多精明啊,都不用太后提点,就明白京中肯定发生了一些她目前还不知道的事。 好在太后并没有为难她,只说了些忠君爱国的场面话,两个老太太说了会儿话,又聊了些家长里短儿女亲事之类的闲话,太后就放傅老夫人顺利回家了。 而国子监的学生们,出去练习骑射一天,阿土乔装成学生,寸步不离地跟在谢家两位公子身边,直到二人安全回到家,阿土才向木多镇奔来,他和节安在牛坝镇碰到一起,二人也不说话,默契地向木多镇急行,一进木多镇就看到了王府侍卫,于是直奔冷水鱼客栈而来。 根据节安了解到的情况,傅庭轩护着皇上,走了一条平常人几乎不会走的路往水月庵去,康王世子埋伏了三条路欲杀皇上,但三条路都落空了。 “倚奇,传令给鹰五,调整部署,一定要拖住康王府的死士,让他们腾不出手来去寻找皇上的位置”,刘璟承果断地下达了命令。 “阿土节安左杉右柏,带着王府侍卫前往皇上走的那条路去救驾,要保证皇上安全”既想护住老爹,又不想损失自己人,真是好难噢。 幸好潘家只是在试探,胆子还没壮到直接造反,如果潘尧骏此时带着两万兵杀过来,那皇帝就十死无生,插翅难逃了。 当然没有十成十的把握,他们也不敢公然造反,大批量调动军队引起的动静是无法遮盖的,而且西边还有傅家军三十万,潘仁桧还没有蠢到直接动手的地步。 所有人领命而去,刘璟承觉得这样应该稳妥了,那么多鹰卫保护一个老头,应是万无一失了,他放心地留在木多镇上,等待着华希予醒来。 被众人惦记着的皇帝老头儿,一觉醒来倒是神清气爽,没有阅不完的奏折,没有宫人来来回回的打扰,没有妃嫔纠缠,在山野里竟出奇地睡了个好觉,也许是心事有了着落,也许是对心上人的期盼,心情格外地好,连走错路的坏心情都治愈了。 皇帝伸了个懒腰,接过德全公公递过来的漱口水,很不雅地漱了下口,然后吃早饭,一切收拾停当一行人沿着错误的路线继续往水月庵来。 另一边,刘玹章对着屿图左看右看,按收到的消息来判断,皇帝老儿最迟今天中午就应该经过这里,可是前方打探来的消息是一直不见踪影。 这就有点着急上火了,不断派出人去查探。直到临近午时,才收到准确有消息,皇帝没有走这条路,他首先怀疑是不是皇帝知道了什么,可就算是知道了又有何惧,离弦的箭,收不回来了,成败在此一举,务必要杀了狗皇帝。 刘璟承也收到了消息,说皇帝已经安然无恙返回猎场,准备起程回蕙城。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至于刘玹章嘛,既然来了,那就得想加法让他把命留下。 华希予是被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吵醒的,她感觉自己的脑袋似乎已经不在脖子上了一样,沉重得一动就扯得痛,迷迷糊糊地极不高兴地问道:“谁啊?” “客官,都后晌了,掌柜的差我来问问午饭是送到房里还是到堂下去吃”隔着门,店小二小心恭敬地说道。 “午饭?”华希予心里一顿,都中午了吗,抬腕看看表,果然,12点多了。 她看着眼前的店小二,才想起来自己目前的处境,想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迷糊着记得,昨晚好象有人将她抱回了房间,还给她脱了鞋,将她放到床上,好象有跟人喝酒来着,是个超级帅气的小哥,有点后悔没留个联系方式。 “先给我打壶水来,渴死我了。然后再把饭送屋里来吧,想请问,在哪儿可以洗澡,噢,沐浴,是沐浴,在哪里可以沐浴?” “我这就去回掌柜的,客官稍待片刻就是了”店小二很快就不见了。 华希予坐在床上晕着,是该想想自己要如何在这个古代生存的问题了,开车旅行是不可能了,到处都没有路,还要文引,难道象苗三娘一样生活在一个小山村里,嫁个不识字的文盲吗,咦,太憋屈,太难接受了,想想都恶寒,那就先去蕙城闯荡闯荡再说吧。 喝酒果然误事啊!这会儿头痛得厉害。 水很快打来了,饭也送来了,华希予的确已经饥肠辘辘了,昨晚上竟喝了一肚子酒,啥也没吃,难怪醉得不省人事, 唉……昨晚把我抱回房间的人究竟是谁?糟了,好象被人占便宜了。 正想着,两个小伙计抬了个木桶进来,一看就是浴盆。 然后水很快就装满了,刚才的店小二过来恭敬地说:“客官,可以沐浴了”。 华希予一看,心情大好,竟然还能有这待遇。连声说“好,好,谢谢,谢谢”几个提水的人都面面相觑,颇为意外地看着她。 她先给自己灌了一肚子水,太渴了,吃完饭,洗完澡,头不那么痛了,身上也清爽了,那么,该出发了。 她继续昨天的男妆,贴上人脸面具后,很多地方还得靠化妆修饰,这靠化妆易容,不可能每次都化得一模一样,总会有那么些小小的差别的,她尽量把自己化得普通点,丑一点,最大限度地降低存在感。 变成男人必须要掩盖的就是胸,她是裹了又裹,都有点快窒息的感觉了,才觉得满意,粘上假胡须,画个粗且乱的眉,无论怎么看,都是个没啥出息的农村弱汉子,瘦瘦高高的,一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任哪个姑娘也不肯嫁的没本事男人。 虽然总是在不经意间忘记这是在古代,却又总是刻意记着这是在古代,经历了各行业都发达远超古代的现代人,对古人都会有意无意地带着漫不经心的轻视,现代人的优越感自然而然就流露在脸上。 华希予在给自己变妆的时候心里就很清楚这是在古代,心想随便弄弄,骗个古人还不容易,走下楼梯时就差点忘记了这是在古代。 第74章 被坑银子 她哼着小曲欢快地蹦跳着下楼来:“老板,退房” 她把钥匙交到柜台上。 老板拿过账单,算盘珠拔得噼啪响,然后抬头望着华希予:“住店,饭钱,酒菜钱,拢共五百一十六……” “两”另一个声音从楼梯上传来。 掌柜的一个“文”字卡在喉咙里,和希予同时循声望向楼梯上说话的人。 “咦,你是谁呀!”华希予好不意外,怎么好象自己见过此人一样的,仔细搜索一下,又不记得在哪儿见过。昨晚喝醉了,依稀记得有人将她送回房间,还帮她脱了鞋,还叫人在门外帮她守夜来着,是这个人吗?。 “世界真大啊”她想不起来。 刘璟承每次私自出门都是给自己易了妆的,每次都化妆成王府的侍卫,不以真面貌示人,但一个人无论如何化妆,气质气场都可以变,身高体重却变不了,神态也总会在不经意间流露本性,他也只是简单易了个容,其他的也并未刻意隐藏,华希予昨晚虽然喝醉了,但隐约还记得这个跟她喝酒的人,早上还在后悔没跟他要个联络方式呢。 他信步下来,站在柜台前,拿过掌柜的手上的账单,“五百一十六两银子”。 “516两~~?”华希予短暂地懵了一下,她还没有想过钱的问题。 她从小到大都没有想过钱的问题,她手上有黑卡任意刷。逃亡时让马彪帮忙买东西,那些银子是从华佳宜那里讹来的,也有梁氏主动给的,给马彪砸银子时毫不手软,那时多痛快啊,没想到现在竟然为银子发愁。 轻视钱的人,总会遭到钱的反噬,华希予此时算是遭报应了。 唉,当时没意识到跑路是需要银子的。 她独自逃亡了几天,但全都是搭人家的车,包吃包住,没花过钱,也没见到别人是如何花钱的,苏毅给的包袱被她随意扔到车上了,里面是有一百两银子,当时拎着只觉沉沉甸甸的,并未意识到那就是银子,现在可怎么办。 今天是第一次单独自己花钱,第一次面对钱的问题,而且还是银子和两,一时有点发怔。 她无比后悔没有带上苏毅送的包裹,当时怎么就没想到在古代银子才是硬通货呢,唉……,真是后悔死了。 她努力搜索自己的知识库,脑子里闪现各种钱的信息,美元欧元越南盾,英镑日元泰国株,可就是没有关于银子的信息。但她也不傻,银子是中国古代的货币,古人都是直接用硬通货的,心里暗骂一句古人真笨,银子那么重,背来背去多麻烦。既然是中国古代的货币,她就理所当然地认为,一两银子等于现代的一元钱。 这么一想,吃饭住宿喝酒洗澡,500多块钱也真心不算贵,何况是在资源匮乏的古代呢。她从来没研究过古代的货币,更不懂得古代的物价水平,一点也没怀疑在那个时代二三两银子可能是某些家庭一年的收入,516两银子该是多么庞大的一笔钱。 “这个,老板,能不能打个商量,我现在没有银子,但是我很快会挣到银子的,我先欠着,等我挣到了,我再来还你,加上利息,复利,复利,我一并还你,保证你不吃亏,您看,可以不?” “客官,不是……”掌柜的要解释:“是五百一十六……” “两”刘璟承再次接过掌柜的话。 掌柜的第二次被这“文”字给噎住了。他莫名其妙地看向刘璟承,不明白他要干什么。 刘璟承在掌柜的耳边低语了几句,掌柜的便再不吭声了。 “怎么,没银子?”刘璟承挑衅地看着华希予。 “我会没钱?我会没钱?我支付宝,微信里,都有钱,我还有黑卡任我刷,我会没钱,开什么玩笑,只是你们这破地方不能用而已”华希予被刺激到了,太尴尬了,从来也没遇到过这种事,竟然有人嫌她没钱。 印象中钱从来不在考虑范围内,如今竟然连住宿费饭钱都付不起,太丢人了。 她拿出钱包,把那张标志着金钱和身份的黑卡拿出来拍在柜台上,而后又拿起来在刘璟承眼前使劲晃。 她看着眼前晃动的黑卡,又愣了神,“我难道真是贩军火的,怎么会这么有钱?”脑子里从来就没有过钱的概念。 “那你付账吧,五百一十六两银子”刘璟承捕捉到了她神情的变化,以为是她为了钱的事情,也不在意,以一副挑衅的姿态望着她。 “我没有银子”华希予蔫了。她忘了自己包袱里还有那个头套,头套上的珠宝首饰也是可以直接流通的,没办法,现代人的习惯改不过来。 “难道你想白吃白住?”刘璟承咄咄逼人。 “老板,我这块表,劳力士,防水防震运动款,很贵的,先抵押在你这儿,我回头拿银子来取,你看可以不?”她摘下自己手腕上的表递给掌柜的,心里颇有些不舍,也没办法。 刘璟承一把抓过来,翻来翻去地看了一下,“这个是什么,样子又丑,也没什么用处,顶多值得一两银子”然后很不屑地扔还给希予。 这个比大宝手腕上的那个份量更重些,握在手里沉甸甸的。 “一两银子?你做梦吧,劳力士的运动款啊,你懂不懂”。说着说着,她突然就哑口了,怎么就那么糊涂呢,跟古人争什么呢,他们当然不懂啊,只是总忘记自己是在古代。 “那怎么办呢,我有其他钱,但确实没有银子”华希予无奈地说。 “没银子,那你打算怎么还帐” 她突然笑嘻嘻地望向刘璟承,前一秒的剑拔弩张瞬时变成了温顺可爱的小绵羊,变脸的速度那叫一个快。 “帅哥,要不,你借我点银子呗,我回头挣着钱了就还你,然后我再答应帮你办三件事作为额外利息,如何”她伸手拽着他的衣袖,还晃了晃,撒着娇。 快被自己恶心死了,而在别人眼里,这小子,细皮嫩肉的,是个伪娘吧,旁边的阿二和掌柜差点没直接呕吐。 刘璟承倒是一脸淡定,瞪了阿二和掌柜的一眼,再看看对着自己撒娇的女人,那妆容跟作态实在不相配,难怪别人要吐,她这是又忘记了自己是女扮男装了。 “利息?”利息这个词也蛮新鲜的,但他也没追究,冷冷地道:“可是我没有什么事需要你帮忙,而且你到时跑了我上哪儿找你去”这脸变得,那小表情,不知打的什么坏主意,哼,爷不怕,兵来将挡嘛,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刘璟承憋着一脸的坏笑,从这奸诈的笑容里,华希予知道有坑,可是不知道是什么坑。 “年轻人,话不要说得那么满,说不定哪天就用到我了呢”这语气,让刘璟承很不爽,年纪轻轻的,说话就老气横秋的,这可不好。 “用你自己抵吧”刘璟承慢悠悠地说。 “什么意思?用我自己抵?有没搞错,怎么抵,你知道我是谁吗?”华希予着实惊了一把,知道古代可以人口买卖,没想到这么直接。 “你是谁?说来听听,看看是什么大不了的来头”刘璟承挑衅地看着她,目光从她身上扫过,淡淡地说,“一身粗麻衣,明显不是自己的,人太瘦,细胳膊细腿的,一看就没干过什么重活,细皮嫩肉的,也吃不了苦,模样一般,根本就卖不上价” “你……,我是……”想想,算了,跟古人说那些有什么意思,想说我是宁城华希予,可又有谁知道宁城华希予是谁呢。 刘璟承看着,他也好奇她究竟是什么人,心里默默地笑着,冷声道:“一个上等丫环最多只值五两银子,一个身手好的小厮,最多也不过十两,你嘛,长相一般,看样子啥也不会做,肯定也吃不得苦,还很能吃饭,你觉得有谁会花五百多两银子买你” “草,当着本人的面讲人口买卖,太特么放肆了”越听越来气,越听越想揍人,顺手就一拳往刘璟承脸上招呼过去。 有点突然,但刘璟承毕竟是练武之人,在拳头招呼到面上之前,就被抓住了。 “不同意就算了,又不强迫你”刘璟承一副随你心意的样子。 可是不跟他借钱,结不了账,这事儿就杵着了,华希予又犹豫了,没想到也有被钱难倒的一天,这人生地不熟的世界里,还是忍忍吧。 “你想要我怎么抵?”声音软了,没办法,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呀。 “去我府里做个小厮抵债吧”刘璟承心情愉快地说,无论如何也要把她拉到自己府里去,先箍在身边再说后话。 “真奸诈,看来是早就挖好了坑,就等我往里跳呢”华希予似乎明白了坑在哪儿,“好啊,小厮就小厮”先落个脚,走一步看一步,玩不转这落后无知的古代,姐还是现代人吗? 哼,只要他们不是华府的人就成,虽然并不知道哪里更好,但被人绑去,始终是没面子的。 就这么着吧,先在他家里落个脚,包吃包住还有工资,还完账,挣了钱姐再去流浪江湖,似乎也不错,哼,这个坑,本姑娘跳了。 她也回报一个狡黠的笑:“行啊,就去给你当小厮,不过说好了,还完你的钱,我可是要离开的” “行啊”刘璟承拿出早已写好的“合同”摊开在柜台上:“那就在这儿签上你的名字,按上手印吧” “话说,你家在哪里,你叫什么?”稀里糊涂就去你家当小厮,今天日子好象不太对。 “你不用知道这些,跟我走就是了”刘璟承没想好怎样面对,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报自己的名号。 华希予想了想,也是,反正都是古代,随便他说在哪儿,对自己来说都是一样,可总得知道名字吧,不然怎么称呼呢,故而又问,“那我怎么称呼你呢,总得有个名字吧” 刘璟承想了想,也对,于是不情不愿,别别扭扭地道,“梅承璟,别人都叫我承护卫”。 “承护卫?好”,有个称呼就行,反正以后就叫他承护卫了。 她打开文书一看,“靠,不仅繁体,还全是篆书,没几个能猜的”心里超级不爽,将那文书砸到刘璟承脸上:“你这不是难为人吗?”。 “怎么,不认识?”他戏谑地看着她,没想到竟然不识字。 “哼,反正我不认识你的字,你也别想认识我的”她又一把抢过文书,就签了那本美国护照上的英文名lda,同时还狠狠地按了手印。 “老板,账就由他结了哈”然后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跟老板打了个响指,潇洒地往外走,她要趁他没注意的时候,赶紧离开。 还你钱,还你个大头鬼,找得着姐再说吧,只要有机会,姐就跑。 刚迈步,就被刘璟承一把拉住:“你现在是我的人了,必须时刻跟着我,没有我的允许,你哪儿也不能去” “切,我是给你做小厮,又不是卖给你,凭什么不能去”华希予不以为然。 “白纸黑字,你可是签字按手印了的,想抵赖不成”刘璟承依旧很平静的表情。 “借据而已,又不是卖身契”华希予不以为然地呲了他一句。 “你自己看看”刘璟承把那张文书递到华希予的面前。 妈蛋,明知道姐不认识,还故意让我看,这不是欺负人吗,一把抢过来,然后一巴掌将那文书拍在他胸口上:“姐不识字”。 如果只是繁体字,连蒙代猜也能明白了个大概意思,可这是篆书,就完全没辙了。最后不放心,又向店掌柜咨询了个大意。 这还真是一张卖身契,就是华希予卖与琙王府为奴,没有拿到释奴文书,没有主家签认的通行文引,就是逃奴,会被官府缉拿,寸步难行。 但她不认为自己拿不到文引,也不认为自己会真的寸步难行,带着现代文明的傲骄,心里根本没把这当回事儿。 她不知道的是,所有的卖身契,都要在衙门里签字盖章,在官府备案过后才真的有约束力,否则就是废纸一张。不象现代的合同文书,双方签字认可就生效。古代人口可以买卖,但也不是随便买卖的。 “那念给你听”刘璟承拿着文书,准备念给她听。 “不用了,你个王八蛋,我就知道有坑,果然是个大坑,姐不干了”她奋力去抢夺那文书,又忘了自己目前是女扮男装,脱口而出自称姐,奈何刘璟承早有防备,伸手举起来,他个子比华希予高了那么10公分左右,可手臂奇长,华希予前跳后跳,左跳右跳,怎么着也够不着,只好放弃了。 “啪,真恨不得一枪打死你”她用手比了个枪的姿势,指着刘璟承的脑袋,恨恨地说。 刘璟承得意地微笑着,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 从来也没有遇到过这样欢快跳脱的女子,象束光,穿透厚重的云层,洒进他的心里,密密砸砸地爆开,细细碎碎地揉搓进心里,开出一片繁花似锦。 第75章 卖身为奴 “那承护卫,我现在是不是就得跟在你屁股后面了,我去取我自己的东西总可以吧”她咬着牙,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怒意,尽量让声音听起来没那么愤怒。 “你的东西就都扔了吧”看着她那愤怒又不敢发作,不得不忍着的模样,刘璟承就想笑,心情从来没有过的好,掩住笑意,转头对身后的侍卫说:“拿套衣服给她换上”。 侍卫很快拿了套侍卫服给华希予,出门在外,除了爷的衣服就是侍卫们的衣服。 有衣服换,华希予还是挺高兴的,她看看自己这身古代男装,穿两天了,没得替换,也没办法,颜色是丑了点,衣服短了点,那不是姐个子高了点嘛,裤子也肥了点,短了点,其他都挺好的,就是面料有点差,这麻布,贴身穿的话,有点恪人,皮肤差的人会受不了,不过,现在也没得挑了,身上的衣服已经有味了,原本想去买一套的,一是没钱,再就是没机会,现在好了,发制服了,对未来给人做小斯的生活,还有点小期待的。 她向刘璟承翻了个白眼:“扔了?扔~~了?开什么玩笑,那是我全部的家当”华希予才不睬他这一套呢,她直接向停车的地方跑去。 “想跑?”刘璟承伸手来抓,但没抓着。 华希予以一个百米冲刺的速度往前冲。 刘璟承一抓落空,转眼就看到华希予跑出了好远,他一个跨步,身子腾空跃起,几个起落就追过来了。 她转身对着刘璟承吐舌头:“哈,怎么样,怎么样,你抓不着,气死你“。 “傻子才跟着去你家做奴才,原来还想就在你那落个脚呢,签于你这么坏,姐不上当”她故意抬高声音对着刘璟承喊道。 刘璟承站在她面前,目光凌冽,盯得华希予心里发毛,长得这么卓尔不群的,这么严肃认真起来,也挺可怕的。 她知道自己是无论如何也跑不掉的,也不在乎,就是想逗逗他,出口气。哼,让姐做奴才也要有那本事才行,不过给谁打工不是打工呢,叫法不同而已,在这异世异国异乡的,走一步看一步吧。她还不想得罪他,没必要给自己招惹一个强大的对手。 “跟你走也行,但是得说好了,把你的钱还清了我就得离开,那时你不能再拦着我” “还清了再说”刘璟承甩给她一个漂亮的背影,示意她跟上。 华希予相当不情愿,她不能丢下她的房车呀,怎样才能既顺利地将车子开到蕙城,又不被眼前这家伙发现呢。唯一的办法就是与他们分开走,可明显不太可能。 几人走出客栈,刘璟承站在路边等侍卫牵马来,华希予一直在找机会开溜,这时就见几匹快马向着他们奔跑过来,看着来势汹汹的马儿,华希予吓得赶紧往旁边躲避,几匹奔到他们跟前却骤然停下,马背上的人跳下马就跪在了刘璟承面前。 华希予只顾着看骑马的人,纳闷他们都到人跟前了也没有减速的意思,现在却骤然停下,还安全无事故,这本领也是绝了。 来人顾不得礼节,凑在刘璟承耳边低语,也不知说了些什么,刘璟承收起了刚才的戏谑,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骑马来的人是倚奇,他传完指令,可是鹰卫们发现,皇上既没回营地,也没到水月庵,现在已经失去踪迹了。 此时又有侍卫神色慌张,气喘吁吁地跑到刘璟承跟前,“爷,左杉回来了,皇上今日酉时将到达京城,着留京的官员及各位王爷至北城门接驾……” 刘璟承一下变了脸色,再无心跟华希予纠缠,两个消息相冲突了,他该信哪个,他疑惑地看着来人,“叫左杉来见” “左杉受了重伤……”。 又有人跑过来,“爷,阿土回来了” 就见阿土匆匆过来,随意见了个礼,附在刘璟承耳边低语,在场的其他人自动远远地避开了,谁也不敢偷听主子谈话,华希予却没有这种自觉,他们说话的声音虽小,她还是听到了。 “刘玹章已经查到了皇上的位置,已经带人追过去了,节安和右柏和鹰卫们已经赶去救驾,就怕来不及,师兄,现在该怎么办?”。 刘璟承将各方消息都汇总了一下,想了想,“不担心,有节安右柏和鹰卫在,可保无虞,何况傅庭轩也非等闲之辈,刘玹章这次讨不到好” “那酉时接驾……”倚奇想说酉时皇上根本不可能回到蕙城。 “酉时皇上肯定到不了蕙城,但狩猎队伍肯定会到,故而咱们还是得赶紧回蕙城”阿土道接过倚奇的话。 “酉时,现在什么时辰了?” “现在快到未时正了”倚奇说。 “未时正?”刘璟承看了看阿土,满脸的沉着严肃,此地离蕙城300多里,就算最精良的夷人的马,两个多时辰,跑死几匹马,也许勉强能至蕙城,不过一个有病的人,到不到场都无所谓。但要让人发觉无病无痛并擅自离京了,那就事儿大了。 原本皇帝是今日启程,三日后抵达京城,但是皇帝为了试探出内奸,提前回京了,猎场里只留了些宫人收拾现场,太子刘璟煜是皇帝有意让他延后起程的,老皇帝现在连太子也不信任,如果这个儿子跟潘家一条心,那不要也罢。 皇帝离开队伍的信息没有提前跟任何人提过,连傅庭轩都是队伍启程后皇帝才给通知他的,弄得傅庭轩的安保布置得非常仓促,才会导致这么被动。 太子在猎场等了一夜也没有等到狄申回来,他也不能再拖延了,父皇叮嘱他监督猎场的收尾事宜,如今整个猎场已经完全收拾好了,他没有再逗留的必要,况且,酉时必须要赶到城门口,他也不敢耽搁,一大早便乘快马,和侍卫们飞驰往蕙城去了。 客栈的马夫已经将他们的马牵来了,琙王府那些侍卫们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纷纷上前接过马绳。 华希予叫住了阿土,“喂,你们怎么了”,好像要死人一样。 阿土没心思跟一个外人废话,白了华希予一眼,顾不得身上的伤,翻身上马,安静地等着自家爷的命令。 城门接驾,可轻可重,全看皇帝心情,轻者受罚是免不了的,就怕被有心人利用,纠着你藐视皇权,无视君主之类的,这对刘璟承倒也没什么,关键是刘璟承一直装傻装病,如果这秘密被人发现,那就不美妙了。 刘璟承接过侍卫递过来的马缰绳,准备上马,华希予突然叫住了他,“喂,少年,我不会骑马,你得给我找辆马车”她原本想说,我开车送你们,不用两个时辰,准到,可她想了想,还是算了,房车一亮相,定被人当成怪物,把她当成妖女,还是别给自己找事儿了。 阿土睁大眼看着华希予,简直不可思议,这人怎么跟爷说话呢,就不怕被爷一巴掌拍死吗。 刘璟承自动忽略了那句“少年”,看她一眼,这是个问题,长途疾驰,也不能两人同乘一骑,可是又不能不带上她,一时竟有点犯难。 华希予看出了他的为难,呵呵一笑:“帅哥,咱俩打个商量如何” 刘璟承望着,“帅哥”是个什么鬼称呼,现在没时间追究,用眼神鼓励她继续说下去。 “你看,我也没有通行的文书路引之类的,也逃不掉,不如你们先走,我随后到蕙城来找你们如何?”她笑嘻嘻地说,也没指望他会答应,请君入瓮是一步步来的嘛。 “想得美”刘璟承给她一个冷眼,这种话也能说出口,真当他是傻子呢。 “不信我,你看我这副弱鸡样,又不会武功,要不,你派个人跟着我,押着我,总可以吧”她继续笑,继续说,半点恐慌也没有。 “倚奇,你带着他随后回蕙城”刘璟承安排一句,节安不在,阿土太年轻,倚奇是最沉稳最机灵是最合适的一个。 倚奇傻眼了,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我?但是他不敢说,爷的话就是命令,除了执行,没有别的选择。 第76章 摄像头 众侍卫向倚奇投来一瞥同情的眼光,纷纷跨上马背。 “oK”,华希予比了个手势,“那就蕙城见咯” 刘璟承看她这手势,也不想问是什么意思,道,“不行,你得拿你身上最值钱的东西来抵押”他感觉这“丑”女人八成就是打着逃跑的主意,只怕倚奇会着了她的道。 望着她的包,跟之前的那个有点不一样,自己袖袋里还装着她的“手机”呢,原本就没打算还给她,现在就更不想还了。他现在想要收走她之前的武器,这样可保万无一失了。 “最值钱的东西?”华希予心里欢呼一声,眼珠一转,有了,“你看,我身上最值钱的就是这块表,23万多,美元,劳力士,世界名表,戴个上百年分秒不差,还可以作财产传给下一代,可是你拿着有什么用,你又不认识” 她满面含笑,语带嘲讽,知道刘璟承想要什么,包里的枪她已经拆解了,现在包里除了一堆零件,什么也找不到。 所有人都没听懂她在说什么,什么表,什么劳力士,什么分妙不差之类的,全都不知道是啥,望着他家爷,看爷好像知道的样子,所有人都露出了钦佩崇拜的眼神。 刘璟承当然也听不懂,可不能在下属面前露了怯,不动声色地指着她的背包,冷冷地命令道,“打开” 华希予顺从地把包打开,然后哗啦将包里的东西全都倒在了地上,然后不经意地捡起一个摄像头往怀里揣,动作虽然细小,又怎么能逃过刘璟承的眼睛。 “你藏了什么?”他冷冷地说。 “没什么,就是个小玩意儿”她调皮地眨着眼睛,一副不好意思的表情。 “拿出来”他的声音冷肃了几分。 华希予不情不愿地拿出来,一个小巧精致的盒子摊在手心里。刘璟承打开盒子,一个比铜钱还小形状象颗眼珠子的东西呈现在眼前,他从未见过这种东西,这么精致漂亮,看不出是什么材料做的,不知作何用处,但见她如此宝贝的样子,想来对她是极重要的。 就这个吧,不怕她不来取。 之前的随身小背留给华佳宜了,想必她已经剪烂了吧,哈哈,指纹锁,她这辈子都别想解开。 现在的包大了许多,里面在临下山时装的全是防身用的东西,拆解的手枪,还有一把拆开的16和一盒子弹,以及的摄像头和窃听器。 摄像头装了几个在华府,送了两个给那两小团子,现在还剩下好多呢,就再送一个给这货吧。 哈哈,华希予在心里大笑一声,面上却故作悲泣道:“换一个吧,这个对你没什么用处,不如这个,还是这个,或者这个”她拿起其他物品一一展示给刘璟承看,装得挺像。 刘璟承觉得她有点故意,明显是装的,心里也码不准究竟哪样东西对她才是最重要的,算了,害怕上了这女人的当,所以坚定地说:“就这个”他一把夺过来,攥在手里。 “小子,你确定要这个,这可是摄像头,会记录你的一言一行的哟,你拿了这个,你说啥做啥我可就都知道了”她肆无忌惮的张扬着时代差距带来的优越感,嘿嘿,欺的就是你不懂,直接告诉你也无妨。 “摄像头”刘璟承嚼着这几个字,半个字也不相信她说的,说啥做啥她都知道,呵呵,隔着几百里,她如何知道,骗鬼去吧。 然后就要把摄像头往袖袋里装。 华希予一把抢过来,妈蛋,装袖袋里,还有个屁用。 “小子,你可要给我保管好了,要是弄丢了,小心我剥了你的皮”华希予咬着牙,恶狠狠的目光射向刘璟承,那表情,跟抢了她心爱的东西毫无分别。 叫他家爷小子的,都死绝了,这人,看样子也活不长,倚奇在背后腹诽着,阴恻恻地看着华希予。 华希予装着一脸的不高兴和舍不得,她从手腕上摘下在旅游区花了10元买的手绳,将折叠的手绳打开,将那个小小的摄像头套好,对刘璟承勾勾手指。 勾勾手指,天啦,这动作,太要命了,侍卫们听不见他们说什么,华希予这动作却是都看见了,全都张大了嘴连呼吸都停顿了,这下子,恐怕爷会一剑穿了她的胸膛吧。 刘璟承对她这动作也很是不爽,扭过脸没理她。 华希予鄙夷地说:“你急什么,给你挂脖子上,省得你给我弄丢了”本来想偷偷给他粘衣服上的,可衣服一换洗,就没什么大作用了。 她绕到他身后,把摄像头给他挂脖子上,由于身高差不多,这动作就极其自然和谐,虽然刘璟承一副生人勿近的神情,但也没有抗拒。 她的手温温热热的,跟昨晚的感觉一样,还是那么柔软,一股异样的触感从刘璟承脖颈处往浑身漫延,有什么东西正从心里往外冒,带着浅浅体香的鼻息正好喷在他的脖颈上,让他心里履盖上一层混沌不清的情绪,象有万千只蚂蚁在啃咬一般难受,身体里象有团火被点着了一般,感觉快要沉陷,他一甩头醒过来,然后很用力地一把推开了她。 华希予一个没注意,没想到他会来这么一下,也不生气,转到他身前,绳子略短,刚好套在脖子上,从前面看,有点像狗狗的项圈,她忍住笑,这正好将摄象头露在外面,由于绳子不够长,要翻转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她很满意,然后拍拍他胸脯,“你可给我保管好了,丢了要你拿性命赔”。 刘璟承没听到她说什么,少女体香味直往他的鼻腔里钻,那双亮晶晶的大眼睛就在他眼前闪着,那双手在他胸前放肆着,脑子里突然闪现着妻子在与远行的丈夫分别的画面,他赶紧一甩头,感觉可能生病了。 侍卫们都同时转过了脸,倚奇和阿土都为华希予捏了把汗,闭着眼不敢看,但是预想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他们家爷,这是裁了。 刘璟承一把捉住那只不安分的手,用力握了握,握得有点暧昧,意味深长的力道,很有内容,然后又摸了下挂在脖颈下的摄像头,转身跨上马,一行人扬长而去。 第77章 路遇 倚奇对于自己被留下陪伴华希予是相当的不满,但主子就是主子,命令只得乖乖服从。 他竖起全身所有的戒备神经,唯恐一不小心就让他给跑了,看着是个土拉巴几的乡下小子,可人机灵着呢,象条泥鳅,滑溜得很。 骑在马上的阿土和一众侍卫们,心潮跟马儿一样起起伏伏的,想着刚才他家爷的表现,简直颠覆了对爷的认知,这还是他家爷么,从一早起来就框人银子,到把人骗进王府里,人家那么放肆地跟他说话,爷当没听见一样,关键是,那是个男人,是个弱鸡男人,怕是这世道变了,不是他家爷变了。 华希予可不知道那些侍卫在想什么,她只想如何顺利地把房车开进蕙城又不被刘璟承发觉。 “别急哈,我上个卫生间,茅厕,上个茅厕咱们就上路”她对倚奇笑笑,示意自己要解决下内急。 “我去雇个马车”倚奇燥瞥他一眼,这土包子,太粗鄙,不想跟他说话。 从茅厕出来,倚奇正好雇了马车回来,“这辆车不够好,咱们再看看有没有更好的”当马车走到跟前时,华希予挑着毛病,各种嫌弃。 “那你自己去雇吧”在退掉三辆马车之后,倚奇赌气地不理睬了。 “好,你跟我来”华希予一甩头,示意倚奇跟上。 一走进停车的废料场,华希予一掌僻下,直接将倚奇给击晕了,可怜的倚奇,直到晕过去那一刻,也没弄明白,一个弱鸡似的男人,究竟是怎么把他给僻晕的,心里的怨恨随着意识的流失也归于零。 她用胶带封住他的嘴,捆上手脚,再给戴上眼罩,将他拎到房车里,也懒得管他舒服不舒服,直接开车往蕙城进发。 至于路人的目光,不必理会,他们也只把见到的当成一件怪事来谈论几天,之后又会被其他新鲜事儿取代的。 倚奇是在一个多小时后醒来的,知道自己被算计也无可奈何。身下并不是土地,像是软软的棉垫,胳膊腿都被绑住了,嘴里没被塞东西,嘴巴却张不开,像被蜡封住般,只能发出嗯嗯啊啊的鼻音,这感觉,跟上次在山上一样啊。 眼睛被黑布蒙住,他不知道自己在哪里,感受着颠簸象是在马车里,却比马车平稳得多,也没听到马蹄声,内心恐惧骤然升起,一股凉意袭击全身,根根汗毛都竖起了,这是要把我弄哪儿去,自家爷裁了,害得自己也裁了。 倚奇难过极了,在一众侍卫中,功夫只比节安差了那么一丢丢,却因为沉稳而被任命为侍卫长,现在被人绑住,半点用处也没有,知道挣扎也无果,也就老老实实地躺着,装死。 他努力回想自己是怎么被擒住的,这几天来已经是第二次了,回想起自家王爷,他从没见过谁敢这样跟王爷说话,也从没见过他家爷对任何人如此宽容如此温和过,当然两位小主子除外。 府里的表小姐苗欣怡一心想往爷身上靠,却一次也没得逞过,蕙城里不知多少女子肖想他家爷,都被爷以各种理由和借口推掉了,曾经三次议亲女方都莫名其妙出了事而亲事作罢,府里四个通房,三个侍妾,爷连见都没去见过。 这么一想,哎呀,不得了啦,倚奇悲衰地发现,他家王爷喜欢男人,喜欢男人啊,天啦,这怎么得了,倚奇越想越觉得是那么回事,越想越伤心,然后竟然有想哭的冲动。 忍住心里的悲伤,忽而又释然,好在现在已经有了小世子和小郡主,爷喜欢男人也无所谓,外人不知道就行。 华希予起程前再一次检查了下车子,油箱满的,各个水箱都是满的,又将另外略小一些的房车挂好牵引绳,然后象开着一辆拖挂大货车一样,开着两辆房车上路了。 前台上那个香水瓶里,插着一个小人偶,随着车子的行走而一晃一晃地,散发出六神花露水的味道,她很喜欢,像香奈尔五号,她习惯性地打开收音机,却全是电流声。 想起是在古代,广播听不成,从置物盒里随手拿了个U盘插上,竟然是有声小说,而且还是三国演义,还真有点诧异,她都有点怀疑这是不是自己的车呀。 其实那个是她为奶奶准备的,不仅准备了有声小说,还下载了很多电影,电视剧给老太太路上无聊时看。 一路开车直往蕙城而来,她知道倚奇早醒来,不过懒得过问他,反正他啥也没见着,回头一定会以为自己脑子进水见了鬼,他说给谁听也不会有人相信,然后就让他郁闷一辈子去吧。 倚奇正在想着自家爷,伤心得不得了,想到小主子,心情又平静下来,就听到很多人说话的声音,像是在说什么事儿,这事儿似乎还挺要紧的,倚奇感觉自己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般给吓傻了,这怕是要被灭口了,天啦,这样死,太憋屈了,太丢面子了。 他继续装晕,想不听都难呀,然后就听到另一个更好听的女人的声音:美文有声,把世界读给你听。 稍后,又一个声音:三国演义,第76回,徐公明大战沔水,关云长败走麦城,由上海美文有声出品。朗读,李如晴,黄宏艳等。 咦,这又是什么,倚奇搞不懂了,这回不是头晕,是心晕眼晕全身都晕,手指脚指哪哪儿都晕了。 三国演义的故事一直在播放着,几位主播的声音相当好听,配乐也十分贴切,华希予在想着到了蕙城后的生活,这些声音全都成了背景,看着窗外掠而过的一排排的风景,感慨这故地新游的经历,心里情绪复杂,还带着些许的兴奋和期待。 要是可以宣告全世界,让搞空间物理那堆科学家们知道,这世间竟然真的有平行空间存在,他们会是什么表情,这个绝对是空间物理学上最伟大的发现。 怀着这样的心情,耳朵里听着三国演义,心里却哼着歌儿,车子摇摇晃晃地,顺着道路往蕙城奔去。 咦,这条路,依稀象是国道的路径,记得前面应该有个山垭口,有点担心那山路是否能通行。还没来得及担心,就见道路前面有两个人急匆匆地从山坡上跑过来,离得远,看不太清楚。 车子越靠近,发现两人似乎都受了伤,走路姿势不太正常,样子有点狼狈,一副仓惶样。 华希予减慢车速,车子在上坡,道路有点窄,后面有拖挂,速度也上不来,看着越来越近慌不择路的两人,心里咯噔一下,“象被追杀一样”。本是一句玩笑腹诽话,却没想竟然是真的。 两人此时也发现了她的车,原本奔逃的人,看到有人在,那就是救命的稻草,那股子逃命的气泄了,一下子就摊倒在华希予的车子前。 “这不象逃命,倒象是碰瓷”,华希予在心里嘀咕。 停下车,下去查看倒在车前的两人,50多岁年纪,中年人发福的身材,衣着光鲜,气度不俗,一看就是有钱人,“大叔……”。 听到一声大叔,两个人同时望向她。 一人腿上有伤,还在流血,另一人腿上胳膊上,肩膀上都是伤,浑身也是血,“姑娘,……”,求救的话没说出口,回头望向山上,一阵金属相击的声音传来,显然是打斗声,轻伤那人显得有些着急。 姑娘?本姑娘此刻不是穿着男装的吗?他是如何一眼就看出来的? 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华希予不愿多事,但见死不救,还是做不到的,只犹豫了两秒钟,就果断救人。 车没熄火,空调开着,音频还在播放着三国演义的小说,倚奇还被捆绑着蒙着眼躺着,华希予刚将一人扶上车,刚伸手要去扶第二人,只听“嗖”的一声破空声响,一支箭从林子里飞出来,眼看就要扎进那人的后背。 她凭着自身本能,一把将老人拉至身后,就地滚了几圈,箭矢扎在门把手附近又反弹回来,然后掉落在地上。 她一跃起身,迅速地拔枪,对着射箭的方向,“出来,不然我就开枪了”。 没人在乎她那枪是什么玩意儿,回应她的是另一枝箭嗖地又射过来,她若躲开了,箭势必会射那老人身上,他若救下老人,这个角度,最有可能射中前档玻璃,玻璃易碎已经是现代人根深谛固的概念。 来不及思考,顺手扯下那老人身上的斗篷,往空中一抖,身子一转,形成一个伞盖,把箭矢全都兜住了,还没来得及反应,一枝枝箭矢象雨点般密集地射来,她一边用斗篷接箭,一边对那老人家大吼:“赶紧上车啊”。 老人家似乎才反应过来,先前上车的人已经伸出手来拽人,两个老人都上了车,华希予顺手将车门关上。 没时间思考,一切全凭本能反应,她东躲西绕,不停地变换位置,一边甩着斗篷接箭,饶是如此,还是有箭矢擦着左臂飞过,她隐隐地感觉到了疼痛。 我特么这是什么运气,一来就被人弄伤,他们这些破事儿,跟我有半毛钱关系啊。 这古代,真特么不好混呀。 第78章 枪战 林子里射了几波箭后,停止了,华希予猜测他们是箭射完了。但事实是对方见她只有一个人,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 她再次将枪口对准林子里,“再不出来,我开枪了” 一阵寂静。 一分钟的时间,显得有点漫长,敌暗我明,形势似乎对华希予不利。好在对方没把她当回事儿,漫长的一分多钟后,山坡上的林子里出来了十几个人,全部夜行衣,蒙着脸,看这装扮就不是什么好人。 领头的在离华希予几十米的位置停下来高声喊道:“不管你是什么人,将那两人交给我,留你个全尸”。 看情形,这应该是拦路抢劫的,这两老人应该是富商之类的,被打劫了,抢劫就抢劫嘛,还要杀人,口气还这么大,连路人都不放过,这赶尽杀绝的未免太狠了。 她傲慢地看了对方一眼,举着枪对准说话的人,惊觉他们人多,手枪恐怕对付不了,尤其是近距离,如果他们一哄而上,那她还真是不好应付。 但输人不输阵嘛,总不能露了怯,她冷冷地道,“我要是不给呢”哼,从警察手里抢人,不仅要胆壮,还得有本事才行。 手枪子弹有限,对方人多对付不了,那不如直接开车走人吧,可是路不好,车速慢,甩不掉他们,被他们砸坏玻璃或射坏油箱,射爆轮胎,那就得不偿失了。 那就直接上16好了。 “那你就准备受死吧”对方大声喊道,一伙人的箭齐齐对着她,只要她有个轻举妄动,马上就会被扎成刺猬。 华希予盯着对方,举着双手慢慢往车子边上靠,对方似乎也秒懂了她举着双手是表示没有武器的意思,就那么盯着她,任由她打开车门。 车上三国演义的故事还在播放着,多了两个老人,倚奇也感觉到事情的变化,只是他被捆着,手脚不能动,想询问又张不了嘴,还是只能发出一些嗯嗯啊啊的单音。 华希予睨了三人一眼,没时间搭理他们,从背包里从容地取枪,以极快的速度装好,对方人多,又多拿了一个弹夹,枪拿在手里那股亲切熟悉感,让人倍感踏实,一切尽在掌握的安全感使得内心十分安定,虽然这现代的枪支用在古人身上有点欺负人,可是谁叫咱没兵器呢,谁叫咱又有武器呢。 镇定地装上弹夹,套上消音器,举起枪,对着那头领的脑袋。 对面的人举着箭等着她交人,看着她的一系列动作也没作啥反应,关键是见他一个弱鸡,既没功夫,又没兵器,完全没当回事儿,现在看她拿着个非弓非剑也非刀的棍子一样的东西,嘴里却放着狠话,这么明显的心虚,引得他们发出一阵哄笑声。 “我其实也不想管你们的闲事,只是两个老人家血淋淋地倒在我面前,就没有不救的道理,你们抢也抢了,还要害人性命,这就不厚道了。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不懂吗” “抢劫?”对面的人显然愣了一下,也不想废话,对手下人命令道:“上” “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你们确定能杀得了我?” “口气倒不小,你孤身一人确定能赢得了我们十几位高手”他们往前移动,丝毫也没把华希予放在眼里。 “凡事要试过才知道对不对”继续瞄准,照此情形看,已经不是简单的抢劫杀人了,看样子,他们也不会让姐活着离开了,既然被自己遇上了,那就要管到底。 对面的男人也懒得废话了,一举手,几人又张弓搭箭,向华希予射来,另外几人拔出长剑,旋风一般扑过来。 “妈蛋,我的车呀”她迅速避开车子,至少不能让他们射中轮胎,她还指望着开回去呢,能开过来自然就能开回去,这一点她深信不疑。 华希予几个前滚翻,躲过了箭矢的射程滚到了灯下黑的位置,直接向对手逼近,让那些射箭的人有点措手不及,她抬手就给了领头那男人一枪,男人被强大的力道推得往后连退数步,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就重重地倒下了。 对方反应过来了,显然仗着人多,有几个人奔向她的车子,意欲抓车上的两人。 他们武功高不高强的不知道,看那步态,那气势,一看就是练家子,不用枪一个人是对付不了的。 车上的两个老人透过玻璃窗清晰地看着外面发生的一切,在空调车里,都紧张的手心里全是汗,看着对面的头领倒地,心里既惊叹又有些可惜,惊叹这少年的功夫竟然这么厉害,都没见他出手,对方就倒了一人,可惜的是,人没死。 对面的人后知后觉地才发现头领倒地,马上有人大声喊道,“世子,世子爷” “快,快,世子受伤了” “杀了他”那个倒地的世子狂喊道。 “杀了他” 留下两人照顾世子,其余人都提剑向华希予冲过来,不杀她誓不罢休。 那几个在车前的男人,绕来绕去,打不开车门,急得团团转,举起剑对着车身就要砸。 华希予找了个不会射中车子的角度,给了意欲砸车的人一枪,那人应声倒地,另外几人还没反应过来,又一个倒下,其余人心里惊惧,不知道对手是什么功夫,用的什么暗器,竟然这般厉害。 对方见她暗器厉害,凭着自身武功高强,欺身近前,满以为近身些让她发不出暗器,没想到竟是背冬瓜上梁山,给大王送菜来了。 连瞄准都省了,一枪一个,有点太顺手了。 她本不欲伤他们性命,这无缘无故的,杀人,是有点做不到。 可这就是伙亡命徒,见自己那么多同伴受了伤,若最初只想抓那两个老人,这会儿却是势必要杀了华希予才能泄恨。 华希予自然是感觉到了他们的杀意,既然摊上了,既然确定自己是警察的身份,那这闲事就得管到底,从双方力量悬殊来看,那两个老人怎么看怎么无辜。 原本十几人对付一个人,对方完全没将她放在眼里。 好巧,华希予更没将对方放在眼里,所谓的功夫再高,也怕菜刀不是吗。 冷兵器对枪械,那就真的是找死。 谁握枪谁老大呀! 华希予也懒得说话,再次瞄准,打在右胸上,至此,对方人员全部受伤,已经完全失了战斗力,世子命令道,“撤”,两人迅速架起受伤的世子钻进丛林没了踪影。被撂倒的十几人倒在地上,她可不想一来就大开杀戒,要么射腿,要么射胳膊,并没有伤及这些人的性命。 无冤无仇的,要一下子杀十几人,她真做不到。 收到撤退的命令,踉踉跄跄地爬起来,跟随着同伙往林子深处退去,那些伤了腿的也被同伴搀扶着往林子里退,只是,终究还有些人没办法一起退走。 这时从刚才打斗的山林里爬出来一个人,浑身都是血,满身伤痕,嘴里含糊不清地喊着:“大,大,大侠” “大侠?”拍武侠片咩。 她扶起那人,一看就知道刚才那打斗声,八成就是他在拼命。只是他伤得太严重了,得及时救治,或许能活命。 “你还能动吗?”那人似乎没听到她的话一般,嘴里模糊不清地喊着,“皇……,皇……”嘴里含着血,说话时喷出许多的血沫子,样子太吓人了。 她一把搀扶住要倒下去的人,伤得这么重,血都快流干了,怎么还能撑着走这么远的,将他搀扶上房车,此人需要马上手术抢救,不然会休克至死的。 车上的老头看着赢了,急切地想下来,可是打不开车门,着急,使劲拍打着窗玻璃。 华希予这时已经绕到了车子跟前,听到了拍门声,顺手给打开了车门。 将伤者扶上房车,让他平躺在床上,还有扫尾工作要做,不然就是后患。 她翻出胶带,对着伤势较轻的那位道:“大叔,帮忙将这些人的手脚捆住”她用胶带绑了一个人作为示范,又交待几句,就赶紧上车帮那位伤势严重的人处理伤口,两位大叔接过胶带,照猫画虎去绑人。 下一秒,华希予就傻了,完全没想到,那些黑衣人一个个的全都倒地,死了。 “草,搞什么”她惊恐地看着倒在地上的那些人,全部都死了。 这特么都什么事儿,这说死就死,还一下死了好几个,跟不要钱似的,生命要不要这么轻贱,这要放在现代,那可就是惊天大案,怕是要轰动世界了。 “他们是死士,不成功便成仁,任务失败,死亡对他们来说是最好的结果”那位很有气派的老人说道。 “可惜了”华希予叹息一声,可惜的是那些鲜活的生命。 “没什么可惜的”,他们是谁的人,他心里清楚得很,无需活口,这些人嘴里也根本问不出有用的东西。 第79章 手术 华希予摇摇头,不想知道别人的恩怨,古人法律不全,生命意识淡泊,卷进去可没什么好事。 车上还躺着一个重伤者呢,能挽回的生命,她不能放弃。 “他们还会回来吗?”她可不想伤势处理到一半又下车跟人打架。 “不会,他们没人了”老人说,其实也不老,50多岁的样子,现代社会80多90岁的老人随处可见,50岁年轻着呢。 听这口气,好像很了解对方一样。 “你知道对方是谁”她很肯定地说。 “嗯”。这算是肯定了。 那就是仇杀,不是打劫咯。 那就有点麻烦了,帮了一方就得罪另一方,把自己卷进来,总归是有后患。 目前还是先救伤者吧,她检查了一下伤员情况, 房车里开着空调,温度适宜,刚才的一身汗已经干了,将另一位受伤的老人安顿好,再仔细查看了两人的伤势,年轻人伤得很重,但都没在一击毙命的要害位置,目前最主要的问题是失血过多,其他都还好,但若不及时处理,也会没命的。 “大叔,我需要你帮忙”华希予看向没怎么受伤的老人,需要他将那年轻人抬往后面拖挂着的医疗房车上,那里有完备的设备和药品。 “好,你说,要我做什么?” “搭把手就好”她双手穿过伤者的腋窝,在伤者胸前交叉握着伤者的双手,将伤员的上半身抱起来。 老人立即会意,抬起伤者的双腿,两人一同用力,将人抬进了另一辆房车里。 她给车里喷洒酒精消毒,给老人身上也从头到尾喷一遍,之后将酒精壶递给老人,“给你的同伴也喷一喷,好好消个毒,避免感染”。 然后给自己套上白大褂,戴上口罩,手套,然后迅速给那位重伤者挂上水,量体温,测血压,然后拿来剪刀要将他的衣服全部剪掉。 在床上迷迷糊糊的傅庭轩感觉到有人要脱他衣服,一把按住了华希予的手,差点没把手上的针头甩掉。 “别担心,你会没事的,安心睡一觉醒来就好了”,华希予柔声安抚着。 此刻的傅庭轩虽然昏迷,意识却还在高度紧张中,听着一个女子温柔的声音,眼前一个模糊的看不清面容的人,只有一双亮晶晶的黑眼睛露在外面,他以为自己看到了仙女,努力想睁开眼睛看清楚点,奈何眼睛就跟粘上的一样,就是睁不开,模糊的意识里,知道自己浑身血污,生怕污了仙女的眼,嘴里呢喃不清地道,“男女……,男女……”授受不亲,可惜只吐出两个字就昏过去了。 自己昏过去也行,一会打麻药也会昏的,她迅速将他的衣服全剪了,只留了一件贴身的里裤,这人身上竟然这么多伤痕,纵横交错的,全身都是,象地图。 没时间感概,给他全身消毒,打麻药,在等待麻药起效的间隙,把手术要用的工具全部拿出来摊开在桌子上。 皇帝看得只抽气,这姑娘,是不是太生猛太直接了,这男女大防一点也不顾忌,她竟是毫不在意自己的名声么,唉,大不了,让傅庭轩娶了她便是。 虽然这长相有点欠缺,家世也不知,但救命之恩总要报的,到时抬进门做个侍妾就是了,皇宫里再给些赏赐,面子里子就都有了,救命之恩也就报了。 华希予要知道老人这么想,尤其是让她做侍妾的想法,那肯定甩手就不救了,没得救个人还要搭上自己的一生。 她此时已经准备妥当,看着发呆的老者,遂道,“大叔,他伤得太重,要立即手术,我需要帮手”,边说边把桌上的手术用具指给他看,“这是止血钳,这是引流管,这是拉钩,这是……”她认真给这位大叔讲解这些用具的名称,请他认真记住,“一会儿我说到什么,你就递到我手上,不能递错了”。 皇帝认真记了,也应下了。望着睡死在床上的侍卫,心里也是百感交集,这么重的伤,哪里还能救得回来,但是看这姑娘的神情,很有把握的样子,就揣着最大的希望,默默地祈祷上天保佑。 “姑娘,他还能救吗?”皇帝还是忍不住问。 “能,他就是失血过多,伤虽重,都不致命,放心吧”她边取下听筒,将血压计收好,随后又给傅庭轩嘴里放了一根体温针,转身又去取了口罩来。 “大叔,将口罩戴好”也不等老者回应,直接就将口罩给皇帝戴上,然后又拿出手术手套,“将手套也戴上”皇帝也不问原因,就任由她操作,这女人眼里完全没有男女大防的概念,可她那双眼睛清澈澄明,不含半点杂质,她的神情大方磊落,没有半分杂念,心里想着自己戴好手套。 取出体温针,41.2度,又用红外体温计测了一遍,仍然是41.1,得赶紧退热才行。 随后给推了一针退烧针,“不用担心,他会没事的”。她看着将信将疑的老人,习惯性地安抚一句。 然后将固体酒精挤到他的掌心,“搓一搓,消毒”。 同时搓着手,消了毒,华希予再看顾庭轩,麻药已经起效,身上多处刀剑伤,最要命的是箭伤,左前胸中了一箭,离心脏有点近,也不知箭头是否带倒勾,须要割开皮肉扩大创口把箭头顺利取出来,不然硬拉的话,撕扯皮肉,带动血管,引起大出血,那就难办了。 清创,将伤口上的腐肉逐一清除,连接血管,神经,不断给老者发令要东西,还好老家伙没出过错,每次都能把她要的工具准确地递到她手上,手术不算大,很快就完成了。 象这种伤口这么深,流这么多血的伤,应该要输血的,可是没有血浆,也只能因陋就简,好在药品充足,太深太大的都作了缝合,有些小伤口贴上缝合贴,挂上吊瓶,推入抗生素,再口服药一起上,意志坚定者,晚上就能醒来。 皇帝就这么全程配合着她处理,那血腥的场面使得他好几次都差点吐了,可人家手法娴熟,一切都自然得象个熟练的大夫,他不禁心里疑惑,这姑娘是谁,民间有如此医女,朕竟不知,也没见她把脉,看傅庭轩的样子,应该死不了吧。 没错,这三人便是任性的皇帝和德全公公,以及侍卫统领傅庭轩,皇帝走错路了吗?no,堂堂帝王,岂会犯这种低级错误,从他收到明贵妃在水月庵的信息始就知道这是个局,只是不知道给他做局的人是皇后还是康王,或者两人勾结在一起了。故意走错路不过是为了试探身边的奸细究竟是谁。 “皇上,这条路不对”德全公公首先发现皇帝的决定是错的。 皇帝面色一凛,心里冷笑一声,原来狼竟然是在自己身边么,他并未告知任何人他要去往何处,除了傅庭轩这样的心腹外谁都没说。皇帝出行的目的地和路线,侍卫统领是必须要知道,才便于一路上的安保,可这次他也仅仅只对傅庭轩一人,现在德全却说走错了路,好得很呀。 德全竟不知自己一句话已露了破绽,看到皇帝的眼神,吓了一跳,又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只战战兢兢地跪下磕头,“皇上,奴才说错了么,从这条路去水月庵要绕很远,奴才是怕主子您今天到不了”,德全颤抖着声音为自己辩解。 “你如何知道朕要去水月庵”皇帝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声音温和,一点怒意也看不出来。 德全已经快吓尿了,扑通一声直接跪在地上,石子将膝盖扎得生疼也完全感觉不到,脑袋都快磕进泥土里了,打听主子的行踪,是大忌,那是砍头的罪,他担不起。 “是封侍卫跟人说话时,奴才偶尔听到的”,德全将自己知道的全都吐得干干净净,生怕有一点遗漏让皇帝怀疑而丢了自己的性命。 “早上德宝告诉奴今天随皇上出行,奴才趁着天色尚早就赶紧去蹲茅房,蹲得久了点,封侍卫和另一个小太监进来时,以为没人,就听封侍卫说,‘路上都安排好了吗?’,小太监说,‘安排好了’。然后封侍卫又说,‘水月庵那边呢’,小太监答,‘也都安排好了’,然后那小太监就说请封侍卫放心,出不了错。封侍卫又说,‘希望皇上这趟水月庵之行会很愉快’,故而奴才知道皇上是要去水月庵,皇上,奴才句句实话,绝不敢欺瞒,奴才想着皇上今天要去水月庵不是什么秘密,故而,故而……”。 “封侍卫?,小太监?”皇帝想不起这号人,眼神犀利地望向傅庭轩,侍卫营属傅庭轩管,那封侍卫是如何得知的。 “皇上,是臣失察,封莫简是封贵人的内侄,在侍卫营当差,请皇帝降罪”傅庭轩一听是他侍卫营的人泄漏了陛下的行踪,那他岂不是也牵扯其中了。 “封贵人?”皇帝想起来了,后宫确实有这么一号人,只是自己已经很久不进后宫了,早忘记这些女人都有谁了。 女人太多也让男人烦恼呵,尤其是老男人。 “封妃的母亲是皇后娘娘外家的表亲,算起来,封妃与皇后娘娘也是表姐妹”傅庭轩当然是将宫庭里每一个人的底细都查过的,清除皇帝身边每一个潜在的危险因素,是他身为侍卫统领的职责。 “小太监是谁?” 德全仔细想了一下,“当时没见着人,只听到声音,好像是在御书房当差的文喜”德全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对了,文喜是凤祥宫总管的干儿子”。 “呵呵,回营地,启程回京”,既然知道了内奸是谁,这个局就没什么意思了,德全是跟在身边多年的人了,就他那蠢样,也做不了内奸,而傅庭轩则更不可能,傅家不会拿全族人的性命来赌。 既然他们做了局等着朕往里钻,朕还偏不如他们的意。 有些事,一旦开始,就不由人的意志为转移,所谓开弓没有回头箭,正是如此。 营地里,一个小太监正躬身在封莫简的脚边发抖,“你说什么,改道了”,怎么会呢,明明那儿才是去水月庵的必经之路,难道发觉了什么。 他一脚踢过去,那小太监被踹飞出去好远,摔趴在地上起不来。帐里另一人道:“大人,要给那边递信吗?” “不必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他们没这运气没这本事,那就说明时候未到”,此事点到为止,过犹不及,再送消息就会露出破绽了。封莫简一甩衣袖出了营帐,营地里一片混乱,到处都在收拾东西准备返回蕙城,本次狩猎半个月,也算是圆满,他作为随行侍卫,功不可没。 第80章 郑(朕)叔 此时的刘玹章,也收到探子回报,皇帝改道,此刻正在背垭岭,刘玹章一行人快马加鞭往石垭岭赶来,他们康王府似乎得罪了运气,好运始终都不站在他们那一边,眼看着就快到石垭岭了,迎面被一群蒙面人挡了路,双方都没多一句废话,直接拔刀相向,刘玹章不愿耽误了大事,一部分人迎敌,一部分人继续向前。 人员一分散,原本的优势一下子就变成了劣势,很快留下的人就被对方制伏,丢下几条性命“柏哥,还要追吗?”有人问领头的。 “不用追,安哥和阿水还在前面等着他们呢”,他们正是右柏带来救驾的人,目标是救驾,并不想损失自己人,只要皇帝没事就好。 刘玹章顾不得这些小损失,他这次是势在必得,拼命往目标追赶,见又有人挡道,根本就不停留,自己带头往前冲,冲不过去的人自然就留下对敌,阿水也不恋战,目的就是要拖慢他们的行程,皇帝已经掉头往回走了,只要错过了,刘玹章就是去送死,鹰卫营那么多人,对付这几个人,不要太轻松。 然而他们却错估了刘玹章的实力,在接连损失人手后,刘玹章仍然不肯放弃,知道自己行踪暴露,皇帝有了周密的安排,他们不能傻傻地往人家的坑里钻,“世子,既然被识破了,皇帝此刻必定会返回营地,咱们不如……”石先生还没讲完,刘玹章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带出来的三百人,大部份折在了背垭岭,跟着他一路追过来,成功闯出来的还有二十三人,他带着剩下的这二十多人直接从林子里翻过山岭去堵截皇帝,他们翻过山与就回营的皇帝遇个正着。 傅庭轩只带了六个人,那里是这二十几号人的对手,且战且退,最后被逼退进了林子里,六个侍卫拼命拖住对方,为皇帝逃跑争取时间,在杀死对方几人之后,六人全部战死,傅庭轩以一敌多,皇帝和德全则慌不择路逃跑,逃到此处,正好就撞到华希予的车上了。 他看着华希予有条不紊地处理伤口,心中感慨万千,“敢问姑娘可是医女?”。 “医女?”华希予愣了一下,随即便反应过来,“应该……不是”她不确定地道,做医生这活儿又累又脏,她不是很喜欢,应该只是副业。 她看了下自己手上的医用手套,以及躺着的病患,好像也不止一点急救常识那么简单哈,难不成自己真是医生?随即自己就否定了,绝无可能,一个医生,要那么多身份做什么。 “不是么?”这么敷衍的说法,是想隐瞒什么吗,这也太拙劣了吧。 这样的都不是医女,那要怎么样的才算是,就太医院那帮老朽,根本不可能将人救得回来,皇帝在心里腹诽,也不再问。 傅庭轩被注射了麻药,一时半会儿也醒不过来,德全公公的水快吊完了,华希予又给他换了一瓶新的,然后才帮他处理伤口。 皇帝坐在沙发上发呆,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的始末,又对华希予倍感新奇,想问,却也不知如何开口,就干坐在那儿观察车内的情形。 德全的伤不算重,处理起来比较简单,此刻也在麻药的作用下睡过去了。 “他们能救活吗?”皇帝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放心,都没有生命危险,那位年轻人伤得重一些,可能要养上一阵子,这位老人家,十天半个月就没事了” “大叔,您腿上的伤也要处理一下”她示意皇帝将腿伸出来,虽是些小伤,总归还是要处理的。 处理完三个伤患,着实累了,她打开车窗,摸出一支烟给自己点上,此刻又忘了这是在古代,将烟盒递到皇帝面前,“要一支吗?” 皇帝入口的东西当然都会特别谨慎,况且还是未知,礼貌地摇了摇头,表示不要,华希予收起烟,又去煮了一壶咖啡,“老先生,要一杯吗?” 面前的人实在是太威严了,喊大叔觉得有点不上档次,尤其是在喝咖啡的时候,称呼一句老先生比较相称。 咖啡的香味象魔法药水的气味般直往皇帝的鼻腔里钻,皇宫里美食太多,可生平还没闻过这么香的东西,见华希予喝过后,他放心地喝了一口,有些苦,味道很特别。 她看出了皇帝的疑惑,夹了几颗方糖给他放进杯子里,“这样就不苦了,咖啡是最快最好补充体力的东西”。 一口热咖啡下肚,浑身都舒服了。 “大叔,怎么称呼?”不能一直叫大叔吧,这还有一位大叔呢。 “朕……”皇帝犹豫了,脱口而出的“朕”后,警惕地打住,怎么称呼呢,就没想过呀。 “噢,郑大叔,外面那些尸体怎么办?”她盯着车窗外的几具尸体,根本没注意皇帝的话里的犹豫,心里只想着,总不能让我去埋了吧,我可不想干体力活。 “一会儿官府的人会来处理”皇帝意外了一下,也没纠正她的称呼,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鹰卫人在他帮忙抬着傅庭轩上房车的时候就已经赶来了,皇帝示意他们退下,那些侍卫就全部躲进了林子里。 即便没有遇到华希予,皇帝也不至于送了命。就可能会受伤,轻伤重伤就很难说了。 “官府会不会追究我的责任?他们可不是我杀的”她可不想一来就成了通缉杀人犯,那些人是自杀的好吧。 “我在官府里有熟人,回头跟他们打声招呼”皇帝淡定地说。 既然这样,那就没我什么事儿了。 死这么多人只是打声招呼就完事,这人是得多大的官呀。她心里腹诽着,看着杯子里咖啡见了底,这一耽误就是好几个小时,再不走,今晚怕是到不了蕙城了。 “郑叔你们要去哪里,如果去蕙城的话,我可以捎你们一程”最好不顺路,我可一点也不想惹麻烦。 “姑娘家在蕙城?不知府上是……”到时好叫傅家上门提亲。 “我啊,呃……,一两句说不清楚”难道说我是穿越来的,说我要去蕙城还债,哎呀,竟然忘了问承护卫他家是哪里。 “这样吗?”皇帝见她面色,觉得大有蹊跷,该不会应了某些猜想吧,不过,不像,目光坦荡,胸襟开阔,怎么看也不像是奸细。 “主要是说不清楚啊,或者我说了你也不明白,所以就不知从何说起了”华希予想了想,又道,“前面车里那个家伙,我欠了他们家的钱,要去蕙城他们家里打工还债” “噢”皇帝一下子来了兴趣,那会儿也没仔细看看那人是谁。 “嗯,那个叫承护卫的,把他留下监督我”说到此处,她得意地一笑,“哈哈,不过,他水平差,被我给绑起来了”。 看着她调皮而得意的样子,皇帝也跟着笑起来,心情瞬时就放松了。 “那他们家是在蕙城?”皇帝又问。 “嗯,好像是,那个承护卫坏得很,还骗我签卖身契,想让我给他当奴隶”说到这里又有些气愤,“哼,姐会是给人当奴隶的吗” 皇帝跟着笑起来,从来没有这般放松过,人一放松,疲惫感就袭来,好想睡一觉呢。 “卖身契,签了吗?”皇帝的好奇心被牵出来了,从来没这么跟人家长里短地聊过天,很是新奇。 “哪儿能呢,他写的全是篆体字,我一个也不认识,所以,我就签了个假名字给他,哈哈哈,他也不认识我的字”想起来就觉得自己真是太聪明了。 “聪明”皇帝夸奖一句,跟着笑。 “那是”她也很得意,瞅了眼外面,话锋一转,“郑叔,那些人为什么会追杀你们呀”。 “我们出来寻亲,被仇家追杀”一点也没说谎,他们就是从狩猎营地到水月庵来寻亲的,只不过没寻着而已。 仇家也是真仇家,康王一辈子都在想方设法暗杀他,这次是离成功最近的一次。 呃,也算是给这起杀人事件作了个简单的因由吧,不过都不关她的事,她也不想打听。 “郑叔也是要去蕙城吗?”不去的话就下车啊,我要走了。 “嗯,去蕙城”当然,那是都城。 “一直没问姑娘怎么称呼?”老者不确定,却也非常意外,但这人情,肯定是要还的。 “我?”华希予想了想,是说华希予呢,还是说lda呢。看着老人如此诚恳,她也没必要撒谎骗人,于是道,“我叫华希予”唯恐别人不相信似的,又补充道,“希望,给予”。 “华希予?华茜羽?”皇帝反复咀嚼着这名字,有意思啊,那不是皇后准备指婚给承儿的华丞相家的嫡长女么,可是怎么会呢,他了解到的资料可不是这样的。 不由得瞟了眼躺在床上的傅庭轩,那还是不能让他去提亲了。丞相府的嫡长女,这身份,岂能与人为妾。他又看向女孩,心道,即使她没任何身份,恐怕也不会与人为妾吧。 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难怪穿着琙王府的侍卫服,那承护卫,八成就是那小子了”,呵呵,他竟然笑出了声,傻小子也开窍了,竟然想到先把人骗进府,原来承儿竟还有这等姻缘,真是再好不过了。 “大叔,累了吧”她示意他起身,按了个按钮,就见桌子和沙发自动地放低升高翻转,很快就拼成一张1.0米宽的床,“你老搁这儿躺一会儿,睡一觉起来,咱们就到蕙城了”。 人家不下车,她也不能赶,捎一程倒也没关系,反正顺路,在这人生地熟的地方,多个朋友多条路,说不定哪天就用到了呢。 皇帝坐在床沿上,盯着床铺发呆,刚才还是桌子椅子呢,怎么就变成床铺了的,心里惊疑不已,反正这华茜羽就是个惊喜,眼界开得大了,见惯也就不怪了。 忽又想起什么,从衣袖里摸出一块玉佩来,将玉佩递给她,“此玉佩乃是我随身之物,感谢姑娘救命之恩”。 玉佩,好像没什么用,她也不喜欢戴这些玩意儿。 伸手接过,拿在手里反复掂了掂,又仔细看看,看不出有什么特别,她不识玉,对玉完全无感,然后还给皇帝。 再说了,一个玉佩,不能吃不能喝的,变现能力差,能有什么用。 “不用了”我救了你们两人,却死了好几个人,还得罪了一帮人,心有愧疚,不敢图回报,虽然我不杀伯仁,可是那些伯人都是被射伤后逃不了才自杀的。 她又瞟了眼车外,就见有许多人靠过来了,以为是对方杀了回马枪,“你看”她惊呼一声,让老人家往窗外看。 “他们是我的人,不必担心” 她吁出一口长气,还以为又要打一架呢。皇帝再次将玉佩递过来,“若非姑娘出手,躺在地上的就是我们了”。 “唉……算了”华希予叹口气,杀人毕竟不是初衷,双方打斗,死伤也难免,只是死这么多人,还是有点心情沉重。 “这玉佩……”真不要么?皇帝的表情极为复杂,这姑娘要么不识货,要么就真不稀罕,或者是欲擒故纵。 “这个,我拿着没什么用处”真没什么用,挂身上吧,不协调,一看就是偷来的,磕着碰着碎了还心疼,放包里吧,没意义呀。 “没什么用处?”皇帝咀嚼着这句话,皇帝的信物,代表着皇帝本人,拿着它可自由出入皇宫,可命群臣,可调左右禁卫,她竟然说没什么用处。 “收着吧”长者赐不可辞,何况皇帝给的东西,岂容你拒绝。 华希予只好勉为其难地收下那块可以调动左右禁卫的“没什么用”的玉佩。 一伙人很快将尸体拖走了,地上的血渍都用土掩盖了,一切恢复原样,像没发生过似的。 华希予以为他要跟着自己人走,只是床上的伤员暂时不宜移动,让他们到了蕙城后拿担架来抬,皇帝表示还坐车上,跟着伤员一起回蕙城。 皇帝躺在窄窄的床铺上想着今天的事,目光四处观察着车内的东西,想着华希予说的话,她的医药箱,她的医术,还有都没见着火,就煮开了的咖啡。 最要紧的是她那出神入化的暗器,真是杀人于无形,大内高手怕也敌不过吧,那十几位死士,个个都是一顶一的高手,却被华茜羽轻轻松松地全部解决,逃走的几人,也是重伤,那康王世子恐怕治好了也会是残废。 华希予坐进房车的驾驶室里,看到倚奇还象个傻子一样又躺着装死听小说呢,也懒得理他,车子一直没熄火,直接开车往蕙城进发。 第81章 咖啡 从木多镇到蕙城的官道,跟现代的二级路差不多,比二级路还要略宽些,虽然路面没有硬化,却也都是平坦踏实的,车子碾过,除了飞扬起一地烟尘没办法阻挡外,其他完全没有不同。 车子开出不足100里,原本就能追上刘璟承他们的,但这一耽误,差不多快到蕙城了才追上,华希予还故意按了下喇叭,吓得他们的马都差点惊了,然后就从他们的身边晃晃悠悠地消失在前面。 躺在车里的皇帝,心绪难平,床虽然窄,躺着也还舒服,一开始睡不着,脑子子流水似地想着事情,一会儿也就迷迷糊糊地就睡过去了。 南疆的康王府里,此时却是鸡飞狗跳,康王爷点好了二十万兵,只待世子那边传来好消息就立即发兵北上蕙城,等来的却是世子重伤的消息,而带出去的三百多人,几乎全死了,跟着回来的只有十几人,还全部重伤,尤其是世子,不及时救治的话,恐怕也活不成。 康王爷心中凉了半截,带上府医飞马前去接应,康王妃听到消息,当场就晕倒在地。 寒星急匆匆地往皓兰院跑,不得了啦,听说世子受了重伤,生死未卜,他要把这消息告诉少爷,原来少爷算得这么准呢。 边小跑边想着,世子爷要是没了,那六少爷岂不就成为世子了,想到这儿嘴解就露出笑意来,突然又意识到不合时宜,赶紧用手捂住嘴,放慢速度往皓兰院来。 “寒星,你是被鬼追还是被狗撵呀,慌慌张张的看我不打断你的腿”,六少爷刘玱皓从窗子里伸出个头来,朝着风风火火的寒星吼。 “六少爷,你在屋里,咋知道我来了”寒星收住脚步,奇怪地望着自己的主子。 “我咋知道的?我这院子里,平常连老鼠都不来,安静得像不存在,你那么重的脚步声,还生怕别人不知道么”。 刘玱皓复又坐回椅子上,拿着手里的书,一上午了,始终还是这一页。 他不知道寒星为啥这么慌张,但王府也就那么点事儿,出去的人八成是又回不来了呗。 寒星绕进屋里,整个身子倚在桌子上,将头凑到少爷跟前,正如少爷所说,皓兰院太安静了,他得小声点。 “少爷,世子爷受了重伤,生死未卜”寒星压抑着声音神秘地说。 刘玱皓虽然早就猜到是这样的结果,但真实听到,还是有些不可置信,内心竟也如寒星般有点小窃喜,“少胡说八道,去给爷打水来”。 “少爷,是真的,王妃都吓晕倒了”,寒星努力证明自己说的是真的,说话声不由得就大了起来。 刘玱皓一拍他脑门,“嫌命长啊你,给我闭嘴”。 寒星突然明白了,一把捂住自己的嘴,还下意识地左右看了看,这皓兰院哪里会有人来,真是连老鼠都嫌弃呢。 刘玱皓想了想,虽然遭人嫌弃,但王府出了这么大的事,也不能假装不知道,总得去露露脸吧,装过头了就得不偿失。 另一边,木多镇往蕙城的官道上,华希予正驾车往蕙城去,后面的房车里,皇帝一觉醒来,神清气爽,自入夏以来,就没睡这么舒服了过,加上车子摇摇晃晃的,睡得尤其香甜。中途华希予停下车为德全和傅庭轩拔针换吊瓶都没将他吵醒。 德全在皇帝醒来之前就醒了,作奴才的,时刻都保持着警醒,随时等候主人的使唤。虽然腿上有伤,走路有点不方便,但车箱里没多大空间,随处都可以借力,他总不能让主子侍候他吧。 也不用主子明示,就在车里四处翻找,皇帝安静地坐在床上,想喝咖啡,但是不会弄,也只能干坐着,脑子里想事情,目光却一直追随着德全。 “你个老东西,在找啥”皇帝看不下去了,这些奴才的心思他岂能不知道,懒得拆穿罢了。 “嘿嘿,皇上,奴才想弄清楚这姑娘是不是奸细”德全一个奴才相十足的傻笑,引得皇帝也冷笑一声。 “就凭你?”皇帝冷笑一声。 “皇上,这姑娘这么古怪,奴才也好奇得好”德全恭敬地站在皇帝身边,想表达些高见,皇帝却不给他这个机会。 “你还是躺回去吧,凭你都能弄清楚了,朕也留不得你了”倒不是吓唬他,他若有这本事在皇帝身边蛰伏这么多年,那还了得。 听皇帝这么说,德全赶紧又躺回自己那床上去。 皇帝也好奇啊,此时更想喝咖啡,他试着按华希予教的方法将床铺一拉,很神奇,两边的床垫慢慢弹起,象有一只无形有手在拖拽般,很快复位成了最初沙发的模样,而中间的桌子也冒起来,皇帝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虽然惊奇,但随即也就想通了,不过是些机关术罢了。 那是不是也可以为自己弄杯咖啡来喝,那个实在是香呢,这会儿嘴里还是那味儿,真是回味无穷。 他顺手摸上了电磁炉,“请开始”突然一个女声,把两人都吓了一跳,德全欲扑上来护主,却腿脚不利索,皇帝面上倒是镇静,心里也发虚得很,竟然不知道这人藏在何处。 “出来”德全拔出长剑跛着脚赶紧起身将主子护在身后,两人四处寻找,也没找着,心里有些不安,皇帝像是想到了什么,又试着去按了下电磁炉,“已关闭,谢谢”。 这回两人都听清了声音的来源,这东西会说话,没有比这个更让人惊骇的了。 阿猫阿狗能说话都勉强可以接受,可一个死物竟然会说话,主仆二人无论如何也不能淡然处之了。 皇帝不信邪,又按了下,“请开始”,再按一下,“已关闭,谢谢”。终于搞清楚了,就会这两句,还好还好,虽然难以理解,好在没危险是吧。 皇帝想喝咖啡的心被这些这神奇的东西给取代了,开始在车里东摸西找,这些平生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东西究竟是什么,也不敢乱动,怕给人弄坏了尴尬。 最后竟是打开了冰箱,扑面而来的一股冷气又把他唬了一跳,里面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很多东西。 为何五年了冰箱里的东西都没坏,其实很简单,这辆房车是太阳能充电的,五年来车子在那儿一动未动过,山上阳光充足,每天都没断过电,冰箱用电量并不大。 所以,冰箱里的食物,坏了的生鲜类已经被华希予清理掉了,那些有包装的食物,她一件也没舍得扔,虽然有些过期了,那也舍不得,毕竟这些东西在南越是买不到的。 皇帝拿出一盒打开过的巧克力,已经过期三年多了,他试着想掰一块,德全赶紧扑上来想阻止,皇帝斜了他一眼,明白他的意思,于是掰了一小块递给他,德全伸舌头舔了舔,淡淡的又甜又苦,好奇怪的味道,又舔了几下,然后就将整块都吃了,并没有什么不适,“皇上,无毒,可以放心吃”。 皇帝也知无毒,只不过谨慎罢了,他想尝尝,又有些犹豫,堂堂一国皇帝,哪能这样偷吃人家的东西,可心里实在好奇,看了德全一眼,想想自己有什么糗事是德全不知道的? 没有,从光屁股一起到现在50多岁,有什么是彼此不知道的?于是他又掰了一块放进嘴里,嗯,跟那个咖啡差不多的味儿,然后就老实不客气地坐在沙发上吃了好几块。 德全还想吃,那味道越回味越喜欢,现在也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呑着口水,这当皇帝的人了,什么好东西没吃过,可吃人家小姑娘几块糕点,还这么小气,都舍不得再分他一块。 吃了几块巧克力,还是很想喝咖啡,毕竟热饮下肚,肠胃才舒服,于是起身又去按那个按钮,反复听着“请开始”,“已关闭,谢谢”。 两人还是心虚得不行,总感觉有人躲在暗处监视他们一样,在“请开始”后就等着了。很快,就听到壶里的水开始滋滋声噢,水少火力猛,十分钟不到,水壶的蜂鸣器就报了警,然后电磁炉就自动关闭了。 皇帝总算是想明白了华希予下车时交待他的那些话了,撕开速溶咖啡包,给自己冲了包咖啡,看着德全那幽怨又可怜的小眼神,示意他也可以给自己泡一杯喝,于是,德全立即喜滋滋地学着主子的样儿,给自己也泡了杯咖啡,主仆二人就这样坐在车里享受着咖啡。 德全又壮了胆子,他也打开冰箱,一股冷气扑面而来,他惊得身子往后仰了一下,见没什么反应,又壮着胆子继续找,最后拿过一个易拉罐,“主子,这是啤酒”他讨好地递给自己主子。 啤酒是什么酒,当然也没听过,反复看了很久,也没能看明白究竟是什么,“青岛啤酒”四个字,岛字是过猜的,他想着应该是一种酒,可是怎么喝,封得这么严,从哪儿也没办法倒出酒来。“别乱动人家的东西”他把酒递还给德全,这车厢里没有一样东西是他见过的,也没一样东西是他能弄明白的,从人到物,全都透着迷团。 此时,躺在床上的傅庭轩动了一下,两人同时望过去,德全一颠一跛地走到床前,“傅将军,你醒了” “这是哪儿,我死了吗?”,傅庭轩迷糊着睁开眼,入目的景象完全陌生,及至看到德全,确定自己还活着,目光四处转转,看到主子坐在那儿,立马就要翻身下来见礼,只是一动就扯得伤口痛,“你好好养伤,联还有事要你办”皇帝及时制止了他。 “臣无能,没能保护好陛下”,护主不力,死了倒也罢了,没死就得要受罚。 “朕无恙”,为了表示真的无恙,皇帝也走过来查看他的伤情,“你好好养伤”。 傅庭轩这才心安了,任由德全扶着靠在床头,胸口传来一阵疼痛,德全扶着他慢慢直起身,斜靠在床上,贴心地把水递过去。 “这是咖啡”德全卖弄地说,心里高兴呀,那得意的小表情足以说明此刻的心情有多愉悦,他可以向人吹嘘,他喝过咖啡,和皇上喝的一样的咖啡。 傅小将军受了那么重的伤都没死,也是值得吹一吹的,尤其是要在德宝面前吹,那老东西仗着皇上的宠幸,成天在他面前嘚瑟。最要紧的是,面对傅老将军时腿不用颤抖了。 他又给傅庭轩泡了杯咖啡,但打着吊瓶其实不会饿,只是那咖啡的香味实在太诱人了,傅庭轩忍不住就又喝了一杯,填肚子也很不错。 一声汽车的喇叭声,将三人惊了一下,车子一晃而过,车里的人同时都看到了马路上骑马奔驰的人,刘璟承被华希予的喇叭声吓了一跳,马儿受了点小惊吓,一声长嘶,好不容易勒停马,就见一辆车子从身前一晃而过,皇帝一脸的惊讶,果然是承儿,看来这就是缘分。 第82章 救命之人 为了赶路,刘璟承一跨上马就狂奔,三百多里两个多时辰要赶到,全在马儿好不好,可是他今天的心思全不在奔跑上,一路上都在感受着脖颈上那若有似无的触感,还有那说话时强烈的自信与张扬,脑子里闪过在山上被那女人亲吻的场景,那个要对他负责的女人,白花花的身体,那湿热香甜的吻,少女的体香不断地在脑子里萦绕,几个面孔交替着在脑子里晃荡,究竟哪一个才是她的真容呢。 不论她长成什么模样,他都不想放手,一想到她心里就泛起层层的温柔,恨不能立即娶进府里。 一路想得出神,虽不影响马儿跑路,可是自己常年骑的马,跟主人心意大致也是相通的,马儿感觉到了主人有心事,速度自然就慢了下来。 主子的速度慢了,众人自然也就跟着慢了,眼见着离蕙城不远,按时赶到已无悬念,恰此时,一道尖锐而奇怪的声音,把马都惊了,要不是一行人全都是老练的骑手,说不准就要出事故。 他拉紧马缰,呆呆地望着远去的车子,一时没回过味来,节安凑过来,“爷,这是架铁马车,不是,是没有马拉的铁马车,啊,不对,是没有马拉的车” 阿土兴奋激动得语无伦次了,一众侍卫都象看傻子一样的看着他,阿土激动地跟上来,“师兄,师兄,是没有马拉的车,没有马拉会自己跑的车”。 刘璟承也反应过来了,再看时,车子已经远去,象个移动的大箱子,这不是在山上见到过的吗,原来竟是会自己跑的马车,这是她的车,原来她是我的救命之人,竟然真的是她。 “爷,是山上那个,咱们之前在山上见到过的,那上面还有我用剑砍过的印子”左杉此时也认出来了,一眼就认出来了。 脚不由自主就夹紧了马腹,马儿感受到了主人的急切,开始卖力奔跑,一行人的速度很快就飞奔起来,想要追赶车子,还是差了点。在宽阔无人无车的马路上,华希予也谨慎地只跑到了60迈的速度,马儿再快,也是没办法赶上车子的。 酉时正到了蕙城北门,算算时间,从上午11点出发,路上耽搁了三个多小时,真正用在路程上的时间,也就三个多小时,远远就望见蕙城,原来古代的蕙城竟然这么小,心里小小地感叹了一声,找了个隐蔽位置停了车,她可不敢直接将车开进城去,主要是怕古人接受不了把她当成妖怪给灭了。 打开房车的门,房车里,傅庭轩昏睡着,皇帝坐着在喝咖啡,德全可不敢在皇帝跟前躺着,也不敢跟皇帝坐对面,可房车里位置实在不宽敞,他坐到了傅庭轩的床前,一脸随时等候召唤的姿态,见车停了,跛着脚要来扶皇帝,被皇帝甩开了,皇帝也没那么残忍,让个伤残人士来搀扶他一个健全的人。 车门打开,一股热浪扑面而来,7月底的天气,正是一年中暑热最重的时候,一整个夏天都笼罩在湿热中,皇帝还从来没有在么这宜人的环境中睡过一个好觉。如今要下车了,才惊觉外面热得像个蒸笼。 难怪这一觉睡得那么舒服,他不明白这车里为何这般清凉,甩开德全欲来搀扶的手,扶着门把手自己下了车。 华希予就站在车门前,欲上手扶他一把,也被他避开了,这是要做他儿媳妇的人,他是要避着点的。 “郑叔,城门好像戒严了,进不去”,远远望着城门,士兵们整齐地站成行道树,一个闲杂人员都没有,不知蕙城是发生了什么大事还是天天都如此。 皇帝嗯了一声,北门正在准备迎接圣驾,当然是闲杂人等不得通行。 有人慢慢向车子靠过来,见着皇帝下了车,众人才停住了脚步。 华希予感觉到了有人靠近,本能地就要去拿枪,她并不想让太多人看到她的车子,平白给自己惹麻烦。 “自己人,自己人”德全赶紧解释。 “噢”倒是出乎意料,他们的人竟然这么快。 德全跛着个脚吧,勉强也能走,傅庭轩却是没办法下地,搀不能搀,扶不能扶,背也不能背,德全为难坏了。 “戚,这么简单的事,怎么就弄复杂了呢”华希予不屑地嗤笑一声,取出弯刀,就近砍了两棵小树和一些藤条,做了个简易担架,然后问题又来了。 傅庭轩身上没穿衣服,除了个大裤衩子外,其他地方都光着呢,德全又犯难了,这傅将军要是醒了,非得先杀了他再原地自杀不可。要是傅将军不愿意娶这姑娘,他德全第一个不答应。 可是给他德全处理伤口时,华希予也同样见了他的身体的呢。 华希予将人拨开,把床单一裹,示意德全抓着另一端,傅庭轩就像只蚕蛹一般被移到了担架上。然后和德全一起小心翼翼地抬下车。 那床单上有血迹,又被男人睡过,她才不打算要呢,这样不是正好么,省得还要拿出去扔。 她已经默认这辆车是她自己的了,用起来这么顺手,里面全是医疗设备,哪儿舍得送给别人。 她又将给他们配的消炎药和一些促进伤口愈合的药递给皇帝,“这些药,一日两次,一次三粒,吃完三天就可以了,这位少年伤得有点重,最好卧床多休养几天,不然伤口裂开的话,伤情加重会很惨的”。 皇帝顺手将药交给德全,“听明白了?”,德全表示明白了,心里想的是,这一回宫马上就得让太医诊治,哪里会吃这些来路不明的药哟,但主子吩咐要记住的,他不敢不记住。 “那个,两位大叔,就此别过,后会有期”人家接应的人已经到了,也没有要捎带她的意思,只好告别了。 “姑娘如何称呼,救命之恩容后再报”德全想起自己还不知道她姓名呢。 “不必了,我救你们也只是顺便的事儿”只是不能见死不救,并不是想要什么恩情。 一群黑衣人突然临空而降,齐刷刷地跪在皇帝身边。皇帝也没心情责罚,当务之急是归队,傅庭轩被抬走直接送回傅家,其他人护着皇帝和德全二人回到了狩猎归来的队伍中。 华希予看着三人走远了,才返回将车开到东门,找了处树林停车,将倚奇拎下车,取下生活的必须品,将车罩好,做上伪装,然后才给倚奇解了绑,松开脚,让他放松放松,再拖着他在原地转了好多圈,才给他解开手,将他的眼罩拿开。 倚奇最初抱着听秘密的心态用心听小说,听着听着就上了瘾,越听越好听呢,好像是前朝之事,刘皇叔最终还是失了国,可他是怎么失的,这其间竟然还有这么多故事,却是以前不曾知道的,他已经把周遭的一切都忘记了,完全沉浸在听刘皇叔的故事里,直到华希予把他拎下车的时候,他还没从故事里醒过来。 这才说到第81回呢,“急兄仇张飞遭害雪弟恨先主兴兵”这后面究竟怎样了,张飞如何就遇害了,简直急死个人。 满心还在想着张飞究竟为什么会死呀,他怎么能死呢,然后就屁股着地,一声闷响,屁股生疼,他才从故事中醒来,可是嘴被封住了只能发出嗯嗯的闷哼声,身上也没哪里不舒服,就是腿麻,胳膊麻,浑身都麻,嘴被粘住了,张不开,难受。 他以为自己走了好长一段路,睁眼适应了好一会儿,才看清楚是在蕙城东门外,这时候北门已经戒严了,要等着接皇帝的驾。南门西门已经关闭,所有人几乎都涌到了东门。 看着一大堆需要带回去的东西,华希予犯了难,两个人无论如何也扛不回去的,其他东西还好说,这发电机和油桶又大又沉,光凭两只手,搞不定。 “要不,你去雇辆马车来吧,我在这儿等你,你要是怕我跑了,我俩一起去也成”她跟倚奇建议着。 倚奇起先是晕在三国演义的故事里出不来,现在又晕在这么快就到了蕙城,感觉自己是遇到了妖怪,这人就是个妖怪,再看华希予的脸,有点害怕,可他是爷的贴身侍卫,怎能如此不堪,又给自己壮着胆,挺起胸膛嗯了好一会儿才调整好自己的声音。 “你雇的马车呢,为什么不直接进城”倚奇脸上蓄满怒意,下一秒就要爆发,打晕我的仇,总有机会报的,进了王府还不任由着王爷拿捏。 华希予愣了一下才明白他在说什么,淡淡道:“走了,你现在重新去找马车”。 “爷说这些东西都不要了”他感觉自己的声音有些抖,有点丢人,话已出口,声音收不回来了。 “他说不要就不要?你少废话,赶紧的,去弄辆马车来,我就在这儿等你”华希予才没心思去管他想什么呢。 “不行,你要跑了怎么办?”倚奇巴不得他跑了,这人将来必定要祸害他家王爷,还是让他走了的好,只是爷交待了,他不敢违抗。 “切,要跑早跑了,还轮得到你在这儿啰嗦,”看他那满脸不相信的表情,又道,“放心吧,我不会跑的,你们家老大还拿着我的东西呢,我肯定是会去要回来的”华希予心道:我干嘛要跑,有个落脚点有份工作,多好的事儿。 第83章 听录音 倚奇虽然不放心,可想想,也只能这么办,他要是把腰牌交给这女人,那不就等于给了她一张全国通行证吗,这进出城也只能他自己去了。他就没想想,他晕倒时,拿他的腰牌易如反掌。 倚奇不情不愿极度不放心地向城门走去,其他三个门的人都涌到这东门来了,城门口汇集了众多等待出城入城的人,倚奇也只能跟着排队,琙王府的人,向来都低调,他们也从不敢给王爷招惹是非。何况现在自己孤身一人,也没骑马,乖乖排队吧。 眼看快排到自己了,听到身后一阵马蹄声,扭头看到自家爷骑在马上飞奔而来,看样子是不打算排队要直闯城门了,就见阿土手上高举腰牌“琙王府侍卫”一路高声喊着,在城门口并不作停留,一行人就直冲进城里去了。 倚奇想喊捎上我呀,可是惜没人听到,也没人看到他,刘璟承要赶紧回府换衣裳,再到北门接驾,不然就来不及了,也顾不得以往的低调了,反正从今往后,他不打算再隐藏自己,管他将会有什么后果呢 倚奇跟在后面跑了几步,知道追不上,郁闷极了,想想还有华希予在等着他,只好垂头丧气地进城去租马车,颇有种被爷抛弃了的感觉。 华希予坐在树荫下等倚奇,出神地望着天边发呆,晚霞慢慢地红透了天边,夏季的风带着点点潮气,象一只温柔的手轻轻抚过脸颊,想着将要面对的生活,有些期待也有些惶恐,新的环境新的身份,自己该如何在这古代立足。 眼看天色就快要黑下来,那家伙再不回来,她还真的有点害怕倚奇一去不返,把她给抛下了,那岂不是又要重新去找落脚点。 哎呀,竟然一直没想过这个问题,也不知现在蕙城的房价如何,自己身上不仅没钱还欠了债,早知道就该问苏毅要些银子的,可是当时真没细想过银子的用处呀。 唉,那郑大叔的玉佩什么的有什么用,还不如给我点银子呢,也不知这玉佩值不值钱,好不好卖。 脑子里一阵胡思乱想,努力摒除那些不好的想法不至自己情绪低落,得想些有趣的事情,然后就想起送给承护卫的摄像头,拿出手机来,调出摄像头,调频,配对,图像很快就来了。 这特么军用的装备就是好啊,现在全世界都用得顺溜的GpS导航,就是美军淘汰后于2008年克林顿公布给全世界免费使用的。 而这军方的监视监听技术的先进和方便,是民用设备不可想象的,每个摄像头自带网络,和手机或电脑类似于蓝牙的配对连接,但又完全超越蓝牙短距离的限制,1000公里内都是高清信号,与对讲机原理略同,却又远高于对讲机的使用,可传声音图像,是间谍活动的必备神器。 在古代,这就是千里眼,顺风耳,神仙级别的存在了。 这个技术恐怕永远也不会公布给民间使用,导航是造福人类,这个嘛,呵呵…… 华希予看着图像,灰尘太大,不清晰,又全是赶路,没看头,很快跳到镜头里的倚奇以及蕙城东门,心里感叹一句:速度不慢嘛,然后看到一伙人进了一处宅子,然后就听到刘璟承吩咐:“打水,沐浴”。 啊?沐浴,那就不看了,嘿,干嘛不看,摄像头在他身上,又看不到他本人,好像有点遗憾,看看美男出浴,多带劲儿。既然看不到,就没意思了,太无聊,算了,安心等吧。 刘璟承沐浴完准备出门接驾,两个小豆丁跑来拽着爹爹,“爹爹,爹爹,你真的回来了”。 蓝溪扑进爹爹怀里,几天没见,太想爹爹了。 “爹爹,娘亲呢?”蓝溪双臂环着爹爹的脖子,头枕在肩上,紧紧地偎在父亲的身上,那种害怕失去的情感体现在这紧紧的拥抱中。 一声低声的呢喃和轻吟,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怕什么呢?怕娘亲是个泡影,怕给父亲添麻烦?小孩子心里的各种害怕,那是单亲家庭孩子所特有心理。 刘璟承一手抱起女儿,一手牵着儿子,父子三人一起上了王府的马车,赶车的是齐保,马房的头,专门负责为王爷赶车,但王爷用马车的时间很少,多数时候都是骑马,而他现在负责为两个小主子赶车。 马车上,刘璟承将两个儿女抱坐在自已腿上,才开始耐心地给孩子讲关于娘亲的事。 “娘亲今晚就会到王府,但是呢,她还不能正式作你们的娘亲,爹爹想将她先藏到马房去,等找个合适的时机,让你们皇爷爷赐婚后,那时就可以正大光明作你们娘亲了”。 兄妹俩同时抬起头来,睁大眼睛望着自己的父亲,同时发出疑问,“真的吗?”。 “当然,爹爹不会骗你们的”刘璟承坚定地给孩子作出了保证。 “表姨说后娘会虐待我们,她也会虐待我们吗?”蓝溪问道。 “她不是后娘,她是你们的亲娘,不信你们可以问春柳”说到春柳,他又想起来之前让他们认人的事情,“那日在宣王府,你们不是已经知道她是娘亲了吗?”。 “嗯,可是……”可还是担心,如果真是亲娘,为什么从小就不要他们呢,表姨说我们的娘亲死了,不要我们了,其他人都是后娘。 “爹爹,你这个也是娘亲还给你的吗?”蓝溪摸到了父亲脖子上挂着的摄像头。 “也是?”他似乎听出了不一样的味道,“娘亲给了你们什么,给爹爹看看”。 “是这个,可神奇了,可以听别人说话”蓝溪迅速将自已的窃听器递给爹爹,早忘了答应过不告诉别人的承诺。 拿着窃听器,刘璟承笑了,她竟然早就给过两个孩子了,还跟他说弄丢了拿命来赔。 “爹爹,让哥哥放给你听”蓝溪抓起哥哥的手腕,“娘亲说这个是电话手表,里面可以听到声音”。 敬山只得配合妹妹,将手表横在爹爹面前,将里面的录音播放出来给爹爹听。 “你们爹爹要娶了后娘,会虐待你们的,等后娘有了自己的孩子,你们俩就没人要了”这是苗欣怡的声音。 刘璟承听得好气,这女人竟然还在蛊惑他的孩子,不是已经要嫁给周敬峰了么,难道亲事还没谈成。 敬山不爱听她说话,又点了下一段,“春柳姑姑,娘亲给我做的袜子最舒服了”。 这是小蓝溪的声音,彼时春柳正在给她穿袜子。 “那是,你们娘亲啊,最是心灵手巧,她怀着你们的时候,经常翻墙出去偷庵里的鸡吃”。 “真的吗?”两个小孩同时发问。 “当然是真的,有一天,她不想吃鸡了,她说,春柳姑姑,我吃鸡都快吃出鸡屎味儿了,咱们明天烤只羊来吃吧” “我说,不行,一只羊咱俩吃不完” “她说,吃不完放着下顿吃就好”春柳笑起来,接着又道,“咱们只敢晚上生火,白天一冒烟就被人发现了,所以剩下的羊,晚上能放哪儿呢”。 “你们娘亲说,就放屋里呗,明天再吃一顿多好”。 “她可真是个小丫头,你们说能放屋里吗?”。 “能”两个小朋友异口同声地回答。 “你们当然说能啊,因为现在是王府嘛,要当时庵堂里啥也没有,晚上无论放哪儿,哪怕是挖个坑埋起来,都会被老鼠给掏吃了” “啊,那娘亲吃到羊肉了吗?”两个小朋友的心都提起来了,好担心啊。 “当然是没有啊,给屋里招来老鼠,多不划算啊”。 “所以,你们娘亲怀着你俩的时候,每天能吃的就是鸡蛋,她吃得都想呕吐了,可还是强行往嘴里塞,她说孩子需要补充‘蛋白质’,吃鸡蛋能让小孩变聪明,说蛋黄里有什么什么,唉呀,我也不记得了”。 “看,你们娘亲多爱你们,她离开的时候,说是去赚钱了,那时不知道你们亲爹是王爷啊,要是知道,我直接陪着她回王府了,哪里还会有这些事呢”。 刘璟承听完这一段,心里百感交集,原来她还经历了那么多,可是她现在什么也不记得了,她是去挣钱了?好像也没挣着钱啊。 这一段是大宝二宝最喜欢听的,每次想爹爹想娘亲的时候,兄妹俩就放出来听听。 刘璟承感慨完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这个小小的手表里面,竟然藏着这么神奇而玄妙的东西,他看向大宝,显然大宝已经习以为常了,二宝也没觉得有多不可思议。 小朋友接受新鲜事物的速度是成年人的若干倍,因为他们的脑子里还没有对某个事物固有认知。 “这是你们娘亲给你们的?”刘璟承试探着问。 “嗯,娘亲说这个可以听到别人说话,哥哥的手表可以放出来听”二宝炫耀式地说,因为这东西谁人都没有,他们至今也没给任何人听过,今天是第一次放给父王听。 刘璟承将两个孩子的窃听器摊开在手掌里,一把扯下胸口的摄像头,想起她当日说,“这是摄像头啊,你的一言一行我可就全知道了”。 她果然没有骗他,他拿过大宝的手表,想听听他们一路回王府说过的话,想要验证点什么,只是录音播放到一半,也未找到他想要的,而此时,马车已经到达北城门了。 此时已过酉时,皇帝的车驾尚未到达,他一个病弱王爷,迟点早点没人会计较,只要人在就好,所以,他也就不着急了,带着两个孩子乖乖等着,现在也不敢继续听录音,只得嘱咐大宝二宝,“这东西,绝对不能给其他人知道,不然会被人抢走,你们娘亲也会不安全的,明白吗?”。 兄妹俩点头应下,原本有点想要去炫耀的心思,此时被父王一说,全都打消了。 第84章 进王府 倚奇在城里转了一大圈都没能租到马车,心里窝火极了,他其实不想租到车,干脆让华希予逃跑好了,自己顶个失职的罪名,也好过让他去祸害王爷,转念又一想,既然王爷喜欢男人,不是此便是彼,始终会去找个男人的,只是此时城内真租不到马车,他空着手返回小树林,没办法,两人只好拎着东西徒步进城。 虽然远远就看见了城门,可是走啊走啊,怎么也走不到,真是望山跑死马呀,华希予简直怀疑那是不是海市蜇楼,走得她心烦意乱开始怀疑人生时,就见前面王府的马车迎面而来,车夫呼啦一声,将马车稳稳地停在他们面前。 林管家在王府里盼着主子赶紧归来,两位小主子已经有好几天没到亲爹了,一天问了他三遍“爹爹啥时候回来?”。 第一遍回答说奴才也不确定,第二遍说,应该快了吧,第三遍只好说,明天就能回来了。 打发走两位小主子,突然间有个黑衣人出现在他面前,“速到东门接人”。 他都没看清来人长什么样子,只有这句话在空气里飘啊飘的,愣神了一刻钟,才想起来,那是皇帝身边的鹰卫,那人的左肩上有个飞鹰的标志。 于是赶紧派了辆马车往东门去…… 马车刚出门,他家王爷就回来了,他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弄错了,王爷已经回来了,还派什么马车呀! 但是车子已经出发,此时也追不回来了,就由着他吧。 坐在马车上,华希予长长地舒了口气,唉……,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娇气了…… 大批的百姓在出城,入城的倒是很少,他们的马车上王府的标志很显眼,守门的兵卒一眼便认出是琙王府的马车,未加阻拦,直接就让他们进城了。 随后看到一人骑着高头大马,身穿铠甲,背着夕阳,逆光而来,“哇,好帅啊,身着金甲战衣,横刀立马,踏着霞光而来,太帅了” 夕阳打在铠甲上,金属的反光形成一个个的光晕,仿佛披着一层霞光一般鲜亮,满身度上一层金色,象一个天神一般屹立在眼前,华希予看得呆了,望着那个骑马过来的人目不转睛,心里呐喊着:简直不能太帅了。 她就这么傻傻地看着,仿佛都能听到自己的心快跳出胸膛来。 “你,怎么了?”倚奇看着,好奇怪的表情,心里很不屑,但是王爷的人,他不敢造次。 “啊,没什么”,她收回目光,却舍不得放下车帘,感觉有人逼迫的气息,马蹄声就在耳边叩响,金属铠甲摩擦时像个锉刀一下一下地拉在她的心上,忍不住又伸出脑袋去看,却有一只大手抚上她的头顶:“当心”。 那位穿着金甲战衣的人正站在她面前,将她的头轻轻地送进了车内。 “谢谢,谢谢”华希予有些语无伦次了,她很想让他揭了头盔看看他的脸,此时大批的兵卒向城门涌来,北城门要清场,皇帝的仪仗还有不足一个时辰就要到达,一切闲杂人等不得在任何一个城门处逗留。 一个校慰模样的人骑着快马跑到跟前:“傅将军,已全部就绪” “原来是傅将军”华希予在心里嘀咕了一句,傅将军已调转马头,去指挥他的士兵了,华希予看着人走远,才收回目光坐在车里。 果然穿着金甲圣衣,虽然不是踏着七彩祥云,披着晚霞也差不多哈, 心里美滋滋的,就差流口水了,倚奇看着她的样子,仿佛是看到其他姑娘看他家爷的情形。心里无限鄙视,真是个伪娘,看见男人流口水。 “喂,你犯什么傻?”倚奇又鄙夷地低吼了一句。果然是个祸害,见到好看的男人就这德性,他英明神武的琙王爷要毁在这小子手里了。 “要不要趁现在把他弄死呢”,倚奇在心里默了默了,显然错过了好时候,现在已然进了城,又在这当口,罢了,再找机会吧。 他已经忘了自已莫名其妙就被人绑了的经历,也不估一估自已是不是对手。 “哦,没什么,没什么”她讪笑着,有点尴尬:“倚奇,我问你,刚才那个骑马的人,是谁?” “左卫禁军统领,傅将军”倚奇开始滔滔不绝地介绍起傅将军来,让这伪娘去祸害傅将军好了,只不要祸害他家王爷,祸害谁都可以,能被傅将军一掌拍死是他的福气。 华希予其实只是要知道他是谁,有没有结婚或有没有女朋友就行,对于他的英雄事迹不感兴趣,对于他爹妈是谁,有多少兄弟姐妹等,全都没兴趣。 “那如果要见他,岂不是要到皇宫里去” “那是,傅将军一直在皇宫当差,十天休沐一次才回傅府”倚奇说。 华希予没仔细听倚奇说话,还一直在想刚才那披着霞光的情景,说不定到时可以拐个将军回去呢,也挺好的哈。 马车七弯八拐地走了差不多两小时,八点多,天已经完全黑了,才终于到了琙王府。 “琙王府”这三个字,如果仅是繁体字,华希予应该是认得的,即便认不得,猜也能猜个七七八八,她瞟了一眼,因为天黑,也看不太真实,也不想猜,三个字只有一个“王”看着比较亲切,其他两个,不熟。 其实那是三个篆体字,就算看清了,也不认识,只知道这是一座王府,又不好意思问这是什么王府,那样会露了怯,想着住下来久了,总能知道的。 王府里已经点了灯,桔黄色的灯光,仅够行路,想看清远处的景物根本不可能。 “奇护卫”迎面走来一个小丫环,看样子也就十三四岁,瘦瘦小小的,走路说话都谨慎胆小的样子。 “扣儿,去叫林管家到西花厅来,爷有事要交待”倚奇交待一句,他现在只想赶紧脱身,跟这伪娘多待半刻钟都嫌膈应。 “是”扣儿曲身行了个礼就走了。 西花厅里点着灯,一股子很重的蜡味让华希予有点不适应,昏黄的烛光映照得屋子里一片朦胧,所有东西都晦明晦暗的,没有现代社会的通透明亮度,却有股子隐隐约约带着浪漫缱绻的暖意,比之烛光晚餐,多了些真实的情调。 “你在这儿等着啊,一会儿管家过来带你去马房”倚奇将华希予扔在西花厅里自己就走了,他还有其他事要做,不想跟这个假男人多耽误。 “好,谢谢你”倚奇迈出门的步子顿了一下,不适应地回头看了她一眼,这辈子收到的谢谢很少,尤其是这不带任何附加值的谢谢,且是为了这种小事。 小丫环彩萍端了茶过来,见是个小厮,也就没多客气,把茶杯往桌上一放,“请用茶” 华希予正渴了,也没觉察出小丫鬟的态度不好,这种职场里老员工不待见新员工的事儿一点都不新鲜,不能要求人人都是君子,个个都待见自己,她端起茶碗,很客气地对丫环说了声:“谢谢” 彩萍惊诧地看着她,表情有点错愕,奇护卫是王爷的贴身侍卫,既然是奇护卫领进来的人,还对她这般客气,有点错鄂。 彩萍退出了出去,华希予想跟她聊两句天都没来得及,人就不见了,不得已,只好乖乖地坐着喝茶,这哪是茶呀?是茶叶做的汤好吗?不过倒是垫肚子,一壶水喝完了,也不见有人来,心里就有点不爽了,这是把我晾这儿了怎么滴,还是给忘了? 她走到门口,拍拍门框,喊了一声:“有人在吗?” 林管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 “别大呼小叫的没规矩,这儿是王府,不是菜市场”。 华希予一噎,好吧,人在屋檐下,只能低下头。 她老实地等着林管家给她安排住处,迫切地想洗个澡,打架时出的汗在空调车里干透了,现在坐了两小时马车后又冒出来了,而且还混合着尘土和血渍,那感觉,别提多恶心人了。 见他老实了,林管家接着说,“我是府里的管家,刚才奇护卫已经交待过了,马房那边这会儿也没有人在,你今儿先将就一晚,明早我再来带你过去” 林管家40来岁,肚满肠肥,很富态的样儿,倒很合适管家这个角色,除了有点油腻味,倒也算和善。 华希予能说什么呢,除了说好,也只能说好,不管怎样先住下洗个澡,然后再说其他吧。 她乖乖地等着林管家带她去临时的住处,今晚总得有地方睡觉吧。 “林管家,这位是谁?”林管家刚要吩咐彩萍带华希予走,外面传来一个高亢的男声传来,爽朗,明媚,听着就活力满满。 林管家的话没能喊出口,马上恭恭敬敬地向说话的人行礼“顾大夫”。 这切换得真是丝滑呀,华希予不得不佩服,承认自己做不到。 “顾少爷安”一旁的彩萍这会儿态度一下子就软了,温暖和煦的样子,哪里还有刚才的半分冷硬。 “林管家,你去忙吧,把这儿交给我就成了”顾大夫对林管家挥挥手,林管家就带着彩萍出去了。 “你是大夫?”华希予以一种完全不相信的表情看着顾大夫,二十五六岁,身高和自己差不多,甚至还要矮一点儿,昏黄的灯光下,模样看不真切,但五官轮廓却是周正,神态气质飞扬,一看就是位翩翩公子,就是搁现代,也会收获成片的迷妹。 这么年轻的医生,刚毕业吧,医术恐怕也跟自己一样,属于实习期的。 “在下顾无欢,你是新来的侍卫吗?怎么称呼?”顾无欢客气而礼貌地问道。 “我?”华希予想了想,自己给刘璟承的借据上签的是英文名lda,那以后就是lda(琳达)好了。 “你可以称呼我为lda”她也客气地说。 “林大?”这么土的名字,他是怎么念得这么好听的。 顾无欢注视着对面的人,以一个学医人的专业眼光,瞧着这就是一名女子啊,无论是身形,样貌,声音,以及那无法按压下去的胸脯看着都是女人。 可是身高赛过男子,却是少见。一双长腿,把体态衬托得更加妖娆,娇媚,如果穿上女装,衣袂飘飘的,一定是道极美的风景,小表舅这是从哪儿捡来的,可惜脸看着不咋样。 顾无欢就这么肆无忌惮地看着华希予,一个这么丑的男人,pqkpb其实也挺相称的。 “对,lda,”华希予很确定地又说了一遍自己的英文名,至于林大什么的,随便了。 张85章 城门接驾 刘璟承带着一双儿女,随留京的官员和大臣同在城门口接驾,他看了一眼排在最前面的华丞相,想着他会是他未来的岳父,往常对他的那些厌恶,此刻竟神奇地全部消散了。 两个孩子感受到父亲的目光,也顺着看过去,当然什么也没看着,只是一片黑压压的人脑袋。 皇帝一行人浩浩荡荡逶迤十几里地,像条长蛇般一路缓缓向京城而来,见到城门口恭迎的百官,皇帝还是甚为满意的,尤其是看到刘璟承也站在队伍里,心里更觉高兴。 至少他知道不能让人抓住错处,一路奔跑也赶回来了。 这是他和梅淑敏的孩子,只是这个儿子从出生不多久就生病,后来几欲死去,从小不在自己身边长大,以前故意忽略不去关注他,那是为了保护他的无奈之举。 想到梅淑敏,皇帝心中一滞,那个温柔似水美丽坚强的女子,自己也没能保护好,不去关注她,是让她能活下去的唯一办法,虽然受点苦,却还好好地活着不是吗,等将来除掉皇后,再好好地补偿她。 只是没想到,宫里那个却只是个替身。真的明贵妃究竟去了哪里,找了这么多年也没结果,或许,早被皇后折磨死了。 如今儿子已长大成人了,早就该成亲了,因为没有母亲操心,婚事耽误至今,之前几次议亲都莫名其妙不了了之,还好现在有了孙子,只不知两个孙儿的母亲是何许人,最好是死了,要么就永远不要出现,承儿娶华府大小姐,已经无可更改了。 看到两个孙子,心里突然地就暖暖地生出几许怜爱来。 他招招手,德宝公公就立马出现在他身边:“去叫承儿带着小世子和郡主过来” 群臣行了迎接大礼,一切仪式完毕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了。 德宝公公牵着两个孩子,刘璟承紧跟在身后,父子三人上了皇帝的车辇,刘璟承手足无措,一脸的惶恐,扮演傻子很多年了,真是成了习惯动作。 “皇祖父”大宝二宝规矩地行礼问安。 “快起来,快起来,莫把我的乖孙跑坏了”皇帝降了是皇帝,还是个男人,是个父亲和祖父,是人都渴望人能拥有的天伦之乐,他也和平常人一样,隔辈亲。 他也和普通的爷爷疼爱孙子孙女一样,所不同的是,他没有普通人那么清闲,能够天天陪着孙子孙女玩。 “有没有想皇祖父啊”皇帝从袖袋里摸出两块巧克力,那是在华希予的车上顺来的,吃第一块就想到了他的两个孙儿孙女。 老头直接就顺袖袋里,连德全都没注意到。 “皇祖父,这是什么?”二宝从地上起来,直接扑进了祖父怀里,接过巧克力,非常地好奇。 皇帝的赏赐在一般人看来,那是十分贵重的,有些皇家子弟一辈子也得不到皇帝的赏赐,而二宝,有资格挑挑捡捡。 “呃,你先尝尝”皇帝给她剥开包装纸,塞到二宝嘴里,然后含着期待地看着二宝,“好吃吗?”。 “好吃”二宝边吃边回答,在嘴里慢慢品着味儿。 皇帝得到了满意的答复,又给大宝也塞了一块到嘴里,“只有这么多,皇祖父专门给你俩留着的”。 这也算是实话,他自己舍不得吃留下的。 坐在一旁的刘璟承,呆呆地坐着,目光无神,只看着祖孙三人发呆。 “承儿,很怕父皇?”跟孙子亲,儿子也亲啊。 皇帝有五个儿子,死了一个老二,现在老大傻,老三也傻,老四是太子,老五才六岁多,也只比大宝大那么两岁,可在皇帝的潜意识里,这父子三人才是自己的儿孙,其他人,不过是皇家的子弟罢。 刘璟承:“……” “你现在尚未成亲,却已经作了父亲,想必能体会一个作父亲的心”皇帝看着拘谨地坐得僵硬笔直的儿子,跟路上骑马时英姿飒爽的样子简直是两个人,眉眼神情和明妃如出一辙,那个自己唯一爱过的女人,叹口气,唉……, 当日若不是自己大意,哪里就会叫她着了皇后的道呢,若不是承儿一出生就打算立他为太子,又哪里会招惹来嫉妒,把儿子弄成了这般样子呢。 他一直相信明贵妃当日逃出了皇宫,派了无数的人暗中寻访,所有线索指向她最后出现在小静山的水月庵里,才特意组织了这秋秋猎。 明知道这是有人给他做的局,可是为了心爱的人,任何机会也不想错过,果然人还没到水月庵,就被康王的人刺杀,华希予应该是这个局中的变数了吧,心中一时思虑良多,竟也不知该说什么了。 “我要成亲,父皇,我要成亲”刘璟承憨憨地傻笑着,恰到好处地撒了个娇。 “好,成亲,成亲,冲冲喜,承儿说不定就好了”皇帝自始都知道儿子是装傻,以前儿子小在外治病,没有能力自保,装傻是最能麻痹对手的办法。 只是这些年,皇后从来没放弃过试探和刺杀,故而才会把华丞相家的傻女儿指给刘璟承作王妃。 不过皇帝不在乎,一个王妃而已,莫说是傻的,就算是正常的,想换也是随时就换了,先过了眼前再说吧。 说来说去,都怪自己这个皇帝无能,连自己心爱的女人和儿子都护不住。皇后有强大的外家,南越国的兵权有三分之二在潘氏一族手里,不拿回兵权,抓不着皇后真凭实据的错处,暂时撼不动她,总不能打草惊蛇吧。 唉,要不是皇后要给承儿订婚,要不是听说阿敏在水月庵,自己又为何会生出去水月庵寻阿敏的想法呢…… 这个局,做得好大呀! 哪儿哪儿都有皇后的影子,她怎么如一只附骨之蛆,就这么让人厌恶呢。 刘璟承听得父皇这么说,心中一时不明白皇帝的意思,冲喜?冲什么喜,难道是要他从此不再装傻,变为一个正常人。 他疑惑地看向皇帝,想从他脸上看到点什么,然而什么也没有,他自认为已经足够强大了,现在的实力已经能够保护父母妻儿,他本来也不打算继续装傻了。 “傻小子,知道想媳妇儿,还不算傻嘛”隔了好一会儿,皇帝又笑呵呵地说。 “父皇为你选了好媳妇,保证会让所有人都意外”。皇帝脸上挂着笑,当皇后知道华希予就是华茜羽时,不知该是什么心情。 千算万算,却漏算真正的华大小姐早已去世。 刘璟承恨这个父亲,也恨这个皇宫,可是又不得不跟他们周旋。 如果可以选,他宁愿不生在帝王家,宁愿作个普通百姓,围着父母兄弟姐妹过日子。 皇帝也是一路心事,当初保下明贵妃的性命,后来才知道皇后为何不杀她,不仅不杀她,还不准她自杀。 那日他亲耳听到皇后对明贵妃说,“你若敢自裁,我就会折磨你那个病傻的贱种,我会给她娶妻生子,让他和他生的贱种世世代代给我煜儿做牛做马,为奴为婢” 皇后就是要让她生受,让她受尽屈辱,让她生不如死,最重要的是,在关键时候还可以用来要挟刘璟承,虽然这种时候可能不存在。 皇后不允许任何人探视她,把她当作最低等的宫女使唤,每天做着各种杂务,没日没夜地折磨她。好在明贵妃得宠之时待下人都和善,失势后也受到宫女太监的关照,这些关照虽然不能解决根本问题,却也是支撑她能活下去的微弱的光亮。 她要熬着,熬到儿子长大成人,熬到儿子结婚生子,熬到自己实在熬不下去了再死。 皇帝想要免了她做活的辛苦,皇后冷笑一声说:“一个与人私通的贱人,有什么好怜惜的,再说,后宫这些小事儿,不劳皇上操心,替皇上管理好后宫是臣妾份内之事,说出去,还不是丢了皇上的颜面,丢皇家的脸”。 皇帝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叹口气走开,听之任之吧,眼不见心不烦。 当年太后的两个儿子都在宫斗中死了,太后与他达成协议,扶持他登位,娶潘家的女儿为皇后。 他答应了,新政多年,可朝中早已经渗透了潘家的势力,潘家人原本只掌握着三分之一的兵权,在他们想方设法除掉了梅家后,梅家军几乎尽数归了潘仁桧的麾下。 潘家的势力越来越大,铲除潘家已迫在眉睫。 第86章 皇帝的晚餐 皇帝的车辇一路摇晃着,很快到了宫门口。 刘璟煜从太子的专属车辇上下来,就看到刘璟承父子三人随着皇帝入宫的背影,他知道,这是被皇帝留下用晚膳了,内心的嫉妒和不甘又翻腾起来。 永远也不能明白,都是父皇的儿子,我是皇后嫡出,已贵为太子了,为什么就不得待见,这个三哥都傻了,还未婚生子,父皇还是更愿意亲近他,他在众人的簇拥下怏怏地回了东宫。 陪皇帝用餐只是走个过场,根本不可能吃什么东西,刘璟承全程都很冷淡,将食不言寝不语的教养贯彻到底。 皇上回宫的消息,早几天就传遍了后宫,各宫娘娘们早早地就准备起来,每个人都想以最美丽的姿容见到皇上,虽然这只是一个期望,可她们,凭的就是这个期望活着。 一群女人在等待一个男人,既是情敌又是盟友,都怀着希望,又都不抱希望。唯一的例外只有一个女人,那就是皇后,他们才是夫妻,其他女人都是她的奴婢,皇帝的妾也是妾啊,只不过是有点地位的奴婢而已。 皇后盛装打扮由凤祥宫而来,身边带着被贬为庶人的梅淑敏,琙王爷来了,多好啊,来检验一下他们的真爱,检验一下他们的亲情。 庶人是不配在宫中的,也更不配有名号,被贬为庶人的明贵妃如今被称为梅庶人,宫里随便一个女官都比她身份高。 梅庶人端着餐盘颤颤巍巍地走来,刘璟承远远地就望见了自己的母亲,随即也看见了母亲身旁的皇后。他即刻就明白了一个傻子在这种情况下应该有的表现。 他一把将两个孩子搂进怀里,不想自己作为父亲的形象在孩子们面前尽毁,悄悄对他们讲,“跟着德宝公公先去襄和殿那边玩,爹爹一会儿来叫你们回府”。 德宝也收到了皇帝的示意,赶紧带着两个孩子离开了。 估计着两个孩子已经走远,刘璟承站起来欲走,皇后哪儿能让他走呀,她可是专门来看戏的呢。 “承儿这是不想见到母后吗?”皇后阴阳怪气的声音,刘璟承已经听习惯了。 他越过皇后,望向身后端着餐盘的宫婢女,一个和他母亲梅淑敏八九分像的女人。 “母妃,是我母妃,父皇,我母妃她,因何成了这样子?”他疾步奔过去,一把挥掉她手上的碗碟,握住明庶人的手,他记得小时候玩剪刀,母亲发现后惊恐地去抢他手里的剪刀而被戳伤了左手食指,痊瘉后留下了疤痕,他这一握,没有摸到那疤,只是想确认一下,果然是假的。 真是细节决定成败啊,皇后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假的梅淑敏一出场就被识破了。 “母妃,母妃,你不认得我了吗?我是承儿呀,我是你的承儿呀”他得不到母亲的回答,转身看着皇后,以一种祈求的眼神,眼里含着泪,欲哭不哭地望着母亲又望望皇后。 这是母亲被贬为庶人后第三次见母亲,前两次所见是真是假现在已不可考,但今天所见的绝对是假的。 原先只以为是被贬而已,没有了那些尊荣,自然也就少了许多麻烦,只要母亲好好活着,自己总有救她出去的时候,却没想到,竟是被人当粗使婢女在使唤。 虽然不是真母亲,这个女子却在替母亲受着这样的处罚。 “放肆”皇后低吼一声,她是不可能让一个替身开口说话的。 刘璟承吓得一个哆嗦,梅庶人更是吓得差点站不稳,他却眼疾手快地去扶住了她,一个儿子对母亲的关切表现得非常到位。 皇帝撇过头,对着梅庶人低低地一句,“下去吧” 声音疏离而冷淡,没有一丝一毫的情感在内,皇后听着这话心里冷笑,却也抑制不住地嘲讽,帝王恩宠,又能几何,以往爱得死去活来的,转身还不是就忘了。 刘璟承追着母亲的背影,一声声地喊着:“母妃,母妃”但那个瘦弱的身影已经走远了。 “承儿,承~~儿”皇帝叫了几声,不得不加重语气,“这不是你母妃”,想说,却不敢说出口。 刘璟承没有应答,心里在想着,这个时候是不是该发病呀,看到自己母亲被摧残成这般模样,受了刺激,生点病是应该的嘛。 于是,他大喊一声,“母妃~~~~”,一副悲凄状,然后双手捂着腹部大叫着往地下倒去。 “承儿~~”皇帝大喊一声,赶紧上前扶住,嘴里不停地叫嚷着,“快,快传太医,传太医”。 听到动静的王府侍卫迅速跑过来,从皇帝手里接过刘璟承,“药,这是王爷的药,快给王爷服下” “这是什么药,怎能随便给承儿用”皇帝接过节安手里的药瓶,大声质问。 “皇上,这是杨太医给王爷配的药,专门给王爷发病时吃的” 刘璟承已经痛得在地上打滚了,小宫女已经按吩咐打了水来,将侍卫给的药丸在水里化开,给他喂下。 皇后就这么冷漠地在一旁看着,她还从来不曾见过他发病时的样子,这么多年只知道他有病,今儿却是头一次见,心下畅快极了,恨不得放声大笑。 蜷缩在地上痛得一会儿抱头,一会儿压腹的刘璟承吃过药后慢慢缓了过来,看上去疼痛似乎减了,人也逐渐安静下来,出了一身的汗。 “皇上,臣带王爷回王府”侍卫扶着刘璟承向皇帝告辞。 皇后冷眼看着地上的傻子,心里再一次确认这是真傻了,原以为他会假装不认识呢,却毫无顾忌地表达母子感情,也只有傻子才会无所顾忌。 她此刻心里好不痛快,痛快之后又好遗憾,那么多针扎进去了,怎么就没扎死他呢。 不过这样也行,一个病秧子,怎么可能争皇位呢。 她心满意足地笑了,样子有些狰狞。 刘璟承看着皇后离开也就不装了,此时侍卫在他耳边道,“王爷,节安和右柏受了重伤,已经被抬回王府了”。 刘璟承立即站起身向皇帝告辞,“父皇,儿臣要娶华丞相家嫡长女华茜羽,请父皇赐婚”。 没等皇帝答话,嘱咐阿水接两个小主子回王府后便匆匆离开了。 琙王府里,顾无欢还在玩味着“林大”这个名字,又听华希予说:“哎,顾无欢,看样子,先给我安排个住处呗”华希予将自己一身的灰尘和脏污抖给他看,“我要有浴室的房间,再不洗澡,我这一身都要长虫了” “那还不简单,承予苑,璟希院都可以”顾无欢脱口而出,语气非常地想当然。 王府有好几处浴房,但那都是公共的,要说私人浴室,那就只有那两处院子。 小丫头彩萍非常不满地望着顾无欢:“顾少爷,可那是……”王爷和两位小主子的主院,开什么玩笑。 “噢,噢,”顾无欢后知后觉地噢了一声,那就没有了。 林大的住处他可管不着,表舅自己带回来的人,却把人晾一边,也不知搞什么鬼。 璟希院是刘璟承自己住的,承予院是两位小主子住的,其他人也没那资格要求单独有浴室的院子,这林大刚来就提这么过分的要求,真是不自量力。 丫鬟们都知道,能到王爷的浴房里沐浴的,男人必定是爷的亲信和贵客,女人就是要给爷侍寝的,无论是男是女,他们这些个做丫环的都不敢怠慢。 只不过,王爷还没有娶王妃,从来也没让丫环侍候过,王爷的亲信们除了顾公子外也没人来过此处沐浴过,尤其是璟希苑,除了王爷,还从没人来过,一个小小的侍卫,竟妄想要有私人浴室的院子,真是好大的口气啊。 长得也不咋样,瘦高瘦高的,一看就做不了啥,这么不自量力,他凭什么呀。 收拾房间始终是女人比较妥帖,之前的丫鬟换了一批又一批,后来莲娘来了,璟希院就交由莲娘打理,可后来,王府里多出来好些女人,太后赏了两人,皇后赏了两人,皇上又赏了三人,莲娘要帮着打理后院,这些铺床叠被这些小事只得又安排小丫头们做。 每个在王爷房里侍候的丫鬟,都默认自己就是爷的女人,只是王爷性情古怪,二十多岁的人了,府里通讯四人,侍妾三人,他却从不进后院,七个女人就跟摆设一样。 连表小姐那般秀美的人都不曾动过心思,更别说这些个干瘪的小丫头了,连看都不曾多看一眼。 大家都怀疑王爷不喜欢女人,喜欢男人,可两位小主子的出现,又打破了这谣言。让很多歇了心思的丫鬟心思又活泛起来,为了今后的生活,总有人想要博一博的。 华希予看向顾无欢,“噢,噢”是几个意思,安排还是不安排,给姐个明确答复呀。 第87章 沐浴 顾无欢不负责任地走了。 华希予愣住了,我该怎么办? 璟希院是吧,既然有浴室,那那还等什么,你们不让去,姐还偏要去。 她背着自己的包,里面有换洗的内衣裤,其他东西都就在西花厅里,几步就窜上房顶,既然那璟希院有浴室,想必应该是这王府里最大最豪华的,应该很好找。 趁着守门人没注意,一个闪身就溜进去了。 “真特么的大呀”,华希予被惊了一下,印象中自己家也算是个小土豪了,家里浴室也有十几平米大,可这间,至少有五六十平米,快跟个小泳池一般了,真正的皇家气派,奢靡至极。 浴室四周都点着蜡烛,烛光也算明亮,几个丫环们迅速地围过来准备要侍候沐浴,华希予被这阵势吓了一跳,洗个澡而已嘛,搞这么大阵仗干嘛。 丫鬟们都知道,能到王爷的浴房里沐浴的,男人,要么是王爷的亲信要么就是贵客,女人,那就是要给爷侍寝的,无论是男是女,他们这些个做丫环的都不能怠慢。 若是她们侍候得好,被哪位爷看中了,直接就被赏给人家了,做妾也好,做个通房也好,怎么着也比奴婢强点,再者,侍候好爷的客人就有赏。 在这种地方,是没有性别的,只有尊卑。 只不过,王爷还没有娶王妃,从来也没让丫环伺候过,承予院也只在五年前顾公子用过一次,好也是他救治病人后浑身实在脏污得不行才被准予用的。自从两位小主子来了后,再没有外人踏足过。 尤其是璟希苑,除了王爷,还从没有外人来过,今天是头一个,所以,这身份,显然是不一般的。 曾经也有丫鬟借着伺候沐浴往王爷身上靠,最后,那些人要么被节安一剑穿胸给杀了,要么就直接被卖了。 王爷房里的丫鬟换了一批又一批,现在的彩萍和扣儿是去年才进璟希院的,年龄尚小,还没有生出一些不该有的心思,林管家才放心将人放在爷身边。 丫鬟们可不这样认为,只要在爷房里侍候的,都默认自己就是爷的女人,只是王爷性情古怪,二十多岁的人了,像是没开窍一般,连表小姐那般秀美的人都不曾动过心思,更别说她们这些个干瘪的小丫头了,连看都不曾多看一眼。 对着这些小丫头们的殷勤,把华希予给吓着了,怎么形容呢,有点象饿久了的狼闻着肉味儿,一个个都生猛地往她身上扑,直到最后发了好大一通火,才把丫鬟们都赶走了。 自由自在地在浴池里泡了足足一个多小时,差点就睡着了,迷迷糊糊间,一阵饥饿感袭来。 她恋恋不舍地爬出了浴池,在温水里泡得久了,浑身都发软,从包里翻出自己的内衣裤穿上,这会才悲催地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可替换的古人衣服,实在没办法,只能穿回原来那套了,可是,真心不愿意啊。 她将换下的脏衣服揉成一团,打开门缝,递给外面的人:“这位姐姐,麻烦将这衣服给扔了吧,再给我找一套替换的衣服来” 外面有人接了衣服就走了,也不知听没听到再替她找身衣服来的要求。 她擦干头发,短发很好打理,这出门也不知多久了,要是在城里,又该去理发了,现在嘛,不得不将头发蓄起来,等它慢慢长长。 坐在铜镜前,给自己贴上面具,画好男装,戴好帽子,她仔细检查了下,除了没有古装外,其他地方都符合古人的要求,除了脸和手,胳膊腿包括脖子,全都包裹得严实,没有露出一点不该露的地方。 夏末秋初的夜晚已有些许寒凉,这一身衣服倒是正合适。 一切收拾妥当,她推开浴室的门,外面好像没有人,这会才发现,这里竟然是间卧室,就其奢华程度看应该是主人的房间,一张雕花金丝楠木罗汉大床,靠里一侧还有一排书架。 “真他妈会享受啊”,华希予心里轻哂一声向床边走去,床上的丝绒软被看着就想扑上去舒服地睡一大觉,房间里的桌上摆着茶壶和水杯,离床铺不远处就是一个大衣柜,不用思考,直接过去打开衣柜,找一套适合自己穿的衣服,不管怎么着也要把腰上的枪给遮住。 刘璟承一脸沮丧地回到王府,将两个孩子交给春柳,就准备往自己的院子走,林管家迎上来:“爷,顾少爷在西花厅等很久了”走进西花厅,心里的阴霾已经收起,顾无欢是他的表外甥。 顾无欢是她表姐苗嘉雯的儿子,苗家雯是他姨母梅若雪的女儿。 梅若雪是梅家嫡长女,与刘璟承的母亲梅淑敏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是刘璟承的亲姨母。 梅若雪16岁嫁与工部尚书之子苗启修为妻,第二年便生下了苗嘉雯,苗嘉雯五岁那年,梅老夫人三十八岁高龄生下幺女梅淑敏,老来得女视如珍宝,姐妹俩相差了足足18岁,姨母比外甥女还小了五岁。 苗嘉雯16岁嫁与工部左侍郎顾正贤为妻,梅淑敏16岁入宫那年,蓝嘉雯生了下顾无欢,再三年后,刘璟承出生。 顾无欢是顾家嫡长子,比刘璟承年长三岁,虽然辈分不同,却是年龄相仿。 苗嘉雯时常会带着儿子进宫去看望姨母,当然是存了巴结之意,顾无欢从小就喜欢这个小表舅,随着年龄增长,对喊一个小屁孩为表舅有点不情不愿,对这个一直多病的小表舅甚是同情,太医都束手无策,顾无欢发誓要学会医术治好表舅的病,从此迷上了学医。 后来刘璟承被道人接走了,顾无欢却并未停止学习,经年累月下来,倒叫他学得一身本事,医术竟在太医院那些太医之上。 只是苗家顾家后来都在梅家的案子中受了影响,官场上多被同僚和上司打压排挤,苗尚书只得以年事已高为由申请致仕回了老家,不足半年就在老家郁郁而终了,苗启修携梅若雪奔丧也回了老家丁尤,苗家至此败落。 而顾家,若不是顾无欢的一身医术被人供着求着,顾家可能也如苗家那般败落了。 随着年龄增长,及至刘璟承归来,顾无欢对于叫刘璟承为表舅的事就更加的抗拒了,明明比我小,竟然比我辈份高,不服气,不服气,可不服气也没办法,顾无欢想到这个都憋气,到现在算是认命了。 此时,顾无欢正坐在西花厅里悠闲地喝着茶,彩萍在旁边殷勤侍候着,见刘璟承进来,他笑嘻嘻地迎上来,也不说其他,一把抓过刘璟承的手:“让我先给你把把脉” “没大没小”刘璟承愠怒道。 “谁大谁小?”顾无欢不服气。 “我是你表舅”刘璟承说。 “我比你大三岁”仍然是不服气,从小到大使尽浑身解数也没能改了这辈份。 “快让我看看你哪天死?”顾无欢很生气抓过刘璟承的手,一边把脉一边说。 两人坐定后,刘璟承也没说话,由他把脉,母亲找到之前,他要爱惜自己身体,既然师父说救命的人来了,他觉着自己就快脱离苦海了,又想到那辆无马的车,想到师父说的那些话,无马车自行,想到那个女人。 “没啥大问题,就是有点劳累”,顾无欢把过两只手的脉后,笑嘻嘻地说,“我猜你在宫里已经吃过饭了,去沐浴休息吧,我回去了” “咦,今天这么好说话。”刘璟承在心里嘀咕。 顾无欢刚要迈出西花厅,听到这一声咕哝,又折返回来,神秘兮兮地说:“表舅,是不是准备要开荤了,要不要我教你两招” 刘璟承莫名其妙地望着他,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林大”顾无欢喊了这两个字,欢快地走了。他要去看看他的小表弟,小表妹。 一表三千里,连舅舅都是表的,这表弟表妹又能有多亲呢,可顾无欢就是喜欢他们啊,也可怜他们没娘的孩子。 “林大是什么?”刘璟承喃喃自语着,缓慢往璟希院来,他也奔波了一整天,须要好好沐浴一番。 璟希院门外,守夜的侍卫站得笔直,院子里,守门的丫环见到王爷到来,一个个都绷直了身子,打起精神头来,刘璟承看也没看门口的人,径直往里走。一推开门,就见到华希予在翻他的衣柜。 “你~~”他刚想问你是谁,之前一路狂奔回来接驾又在宫里装一回病,把华希予完全给忘了。 此刻看这身衣着,就知道这是华希予,只是屋里光线太暗,他的衣着换了,面上的伪装也去了,华希予一时没认出他来。她只把他当作是这王府里侍卫了,和那些丫环侍卫一样的存在。 “hi”她习惯性地打了个招呼,自我感觉是很友好的,“麻烦过来帮个忙”她向刘璟承招招手,脑袋一偏,示意他跟过来。 刘璟承乖乖地过来了。 此时的华希予穿着一件针织高领长袖黑t恤,贴身包裹着身体,黑色紧身牛仔裤,一条红色腰带似系非系地横在纤腰上,腰上别着枪,看着有些碍眼,这装扮,刘璟承还是有点不适应。 华希予脸上化着男妆,看样子是忘了裹胸了,还是没有裹胸的布带子了呢?好在屋里光线太暗,她又一身黑,不近身根本也看不清。 她其实只是忘了裹胸这回事,化男装有点不熟练,以为把脸遮住就完成了化妆。但也确实把裹胸的布带子连同衣服一起递出去了。 刘璟承看着这个朦胧的妖娆身影,呼吸一滞,全身都绷紧了,想调头就走,可又移不动脚步。明明是转身往外走,怎么竟顺从地走过去,步态颇不自然,就差没同手同脚了,声音有些喑哑地问:“帮什么忙” 他惊诧于自己的声音,这是怎么了,这丑女人,竟然跑到我屋里来了。 “小忙,帮我找一套衣服,这衣柜的衣服都太大了,我没办法穿”华希予把一柜子的衣服横在他面前,挑了半天,没有一件合适的。 刘璟承看也没看衣柜一眼,他当然知道没一件合适的,一个没留神,她竟然就跑到自己的寝殿里来找衣服穿了,看这样子,应该刚沐浴完,不用想,浴池也被她用过了。心里有点莫名的东西在啃咬,那滋味不可名状。 他走近她,不知是该喝斥还是应该迁就,除了侍候的丫鬟,从来也没有其他人进入到他的寝殿里过,这女人第一天来就这样大模大样地进来了,并且用了他的浴房,还在翻找他的衣服,他心里相当地不舒服,可是又说不出口。 他脑子里又闪现出在水里被他捞起来时的女人,白花花的身体几乎全裸在眼前,那个吻上他脸颊和嘴唇的吻,触感尤在眼前,这是来对他负责的了吗? 他感受着手掌心被她摩挲的感觉,他的桃花运,真的来了吗? “这些都是男装,不适合你”他在她旁边站定,闻到她身上淡淡的属于女人的味道,有点迷醉,脱口而出的话完全忽视了她的男人装扮。 “我看也是,那现在怎么办”她早就发现了这个事实,只是不甘心地一直在找而已,门外那些人迟迟没有给她拿衣服来,她也没办法。 “你为什么在这儿?”刘璟承问道。 “唉……这个,说多都是泪呀”华希予开启了忽悠模式,三言两语把被骗来王府的经过简单描述了一下,最后说:“我到现在还没吃饭,还没地方睡觉,你说我惨不惨” “你不认识王爷?”刘璟承以为她早认出了自己,没想到,她竟然不知道。 “我应该认识吗?人都没见过,就被诳来这里当长工了。不过,你怎么称呼,也是他的侍卫吗?”华希予放弃了找衣服,回身坐到床上,专心等侍女拿衣服过来,现在是又累又饿。 “侍卫?你不认识我了?你……”刘璟承也顺着她的话往下说,见她竟然倒在自己的床上,嘴角抽抽,想要喊住她,最后还是忍住了。 “我?lda,你叫我lda就好了”她一个翻身又坐起来,大大咧咧地说。 “拎的?”好奇怪的名字,之前不是说叫华希予吗?这会儿又变成“拎的”了,有意思。 第88章 夜宵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紧接着就是倚奇的声音:“爷,宵夜来了”。 “拿进来”刘璟承声音不大,外面自然听见了,倚奇推门进来,惊得呆在原地,原来爷屋里有人呀,这是什么节奏,自己是否看了不该看的?于是低下头,将宵夜放在桌上,赶紧退了出去。 “等等”刘璟承叫住了倚奇,倚奇不敢转身,站在原地没动,一个后背对着主子。刘璟承走过来,在他耳边低语:“按阿水的身量,去拿身衣服来”。 倚奇应了一声,眼角余光还是忍不住往华希予的位置瞟了一眼,“天啦,爷真的喜欢男人啊,这不是今天带回来的人吗,自己去沐浴了一下回来,这人就已经到爷房里了”。 他很快退出屋子,站在门口想着,这不行,他得找理由进进出出,绝不能让这伪娘跟爷成了好事。 华希予闻着了食物的味道,几步就奔到桌前,揭开食盒的盖子,“哇,看来你在这儿的地位不低嘛”。 刘璟承却一把按住食盒,“想吃?”他望着她问。 “嗯,饿了一天了,肚子早就瘪了”她揉了揉肚子,肚子也很争气地适时咕噜了一声,她可怜巴巴地望着刘璟承,那样子,就像只乞食的小狗。 “十两银子”刘璟承比出了个十字,悠闲地坐在椅子上。 “十两银子按理说也不贵,可是我现在身无分文,而且还欠了你们那个黑心的承护卫500多两,你要有耐心,就等我还完他的钱再还你的,如何?”华希予觉得,10元吃顿宵夜,真心不贵,反正都欠了债,债多不愁,再欠点也就那样了。 于是这食盒里的食物就完全是自己十两银子买来的了。毫不客气地开始享用自己的夜宵,不对,是晚餐。 两样小菜,两碟糕点,好看不好吃,只是饿了,就管不得那许多了。 刘璟承也没制止她,算是默认了。 里面正吃着,门外传来嘲杂声,刘璟承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华希予会意地点了点头,只管吃自己的东西,反正这里的一切人和事都跟她没有关系。 很快,倚奇敲门:晴姑娘遣人送夜宵来了。 “晴姑娘?”刘璟承想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想起来,皇后送来的两个通房丫头之一,搁在后院很久了,久到都快忘了这号人。 刘璟承嗯一声,见倚奇没有要出去的意思,他转头看看华希予正在狼吞虎咽地往嘴里塞东西,真是没见过这种吃相的女人,随即就明白了倚奇的意思,一抹笑意爬上面颊,整个人顿时就柔和起来:“让她送进来”。 晴姑娘的丫环小沂听到让她送进去,心里顿时就乐开了花,瞥了一眼倚奇,哼,都是奴才,何苦次次为难我呢,晴姑娘天天给爷炖烫,次次都被这些守门的护卫给挡着不叫见主子,今儿还好硬闯过来,不然姑娘的心又白费了。 倚奇心道,哼,今儿小爷是故意让你们靠近的,让你看看爷屋里有人了,好叫那些什么晴姑娘靖姑娘的死心,也顺便坏了爷的好事,更不能叫那伪娘得逞。 倚奇聪明地以为这一招可以互相制约,让他们彼此忌惮,保住爷的清白之身,等小世子小郡主的娘亲回来了,她才是这王府里正儿八经的女主人呢。 刘璟承瞅着门转动,凑到华希予跟前,将下巴靠近华希予肩头,鼻息喷在华希予的脖颈上,隔着厚厚的高领衫,华希予也感觉到后脖颈处一股热气,痒痒得,很难受,伸手摸了一把。 “想喝汤吗?”他轻声地问,眼睛却瞟着门口,看到一个穿着素色衣服的小丫环拎着个食盒进来。 “嗯,嗯,嗯”华希予此时嘴里含满了点心,说不出话来,只一个劲儿地点头。 全是点心,肚子塞饱了,却吃得不舒服,一顿正餐没吃,光吃些点心,肠胃不好受,这时要有一杯热咖啡或一盅热奶茶或者一盅热汤,那就完美了。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运气要不要这么好?只顾着拼命地点头,那样子,像个贪食的小孩,刘璟承看在眼里,也被她那可爱又狼狈的模样给逗笑了。 “十两银子”刘璟承适时地又抛出一句来,做了一个标准的美好心情终结者。 “奸诈”华希予一听说十两银子,转头想瞪他一眼,光顾着吃东西,没意识到他的脸离自己这么近,一转头,两人的嘴唇就对在了一起,吓了一跳,嘴里的糕点蹭了刘璟承一脸,自己被呛住了,不停地咳。 糕点喷得刘璟承一身都是。 刘璟承也不恼,温柔地伸手抚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嘴里说着:“慢点,慢点” 进门来的小沂把这一切都瞧在眼里,刚升起的兴奋与激动,一下子全没了,难怪爷不进后院,感情是屋里藏着人呢,这当着人面就搂搂抱抱还亲嘴,真不要脸,这贱人是谁,以前怎么没见过呢,穿得这么奇怪,这么难看,还不停地显摆着勾男人的贱样子。 心里想着,脚下也不敢停,走到跟前,把食盒放桌上,打开盖子,端出汤盅:“王爷,这是晴姑娘炖了一下午的汤,姑娘说给爷暖暖肠胃,晚上好睡得舒心”。 小沂边拿汤盅等着下一步吩咐。 “拿过来”刘璟承淡淡地说。 听到吩咐,小沂心里又乐了,忙不迭将汤盅递上去,也不敢抬头看,只用眼角的余光瞟着,见刘璟承拿过汤盅,心里正得意,然后就见爷将汤递给了华希予:“来,温度正好”。 小沂的脸一下子就绿了,差点没叫出声来。 华希予毫不客气地接过来,将勺子放桌上,端着汤盅一仰脖子,咕噜咕噜地,不带间歇,一气就将一盅汤喝了一大半。 “pefect,”她放下汤盅,打了一个响指,露出心满意足的笑,那神情,要多迷人就有多迷人。 开玩笑,姐十两银子买来的呢,不喝对得起我的钱么。 夸张的动作和张扬的表情将在场的两人都给惊了一下。 小沂快瞪掉了眼珠子,从来没见过哪个女子这样喝汤的,喝完还这般动作表情。 不过那动作真潇洒,看着真是舒心,过瘾。 虽然没听懂她说的是啥,那表情里的神采,是刘璟承从来不曾见过的,这般潇洒随性,这动作,这表情,真是迷死人了。 有趣哈,那些斯斯文文,拿腔拿调,装模作样的酸腐文人,着实让人讨厌。那些死板呆愣的大家闺秀看着更是无趣,眼前这女人,看似缺少教养,不知礼数,可这样真实随意,让人放松,心情愉悦。 小沂心里嘀咕,哪里来的野丫头,这么没教养,爷收来也不过两天新鲜吧,玩玩而已,一看就身份低贱,谁知道是什么货色,哼,等娶了正妃,这个,怕连通房都作不得,只能养在外面了。 华希予却不知道两人是如何看她,吃了一肚子点心,一碗热汤下去,润肠润肚,感觉浑身都通透了。 “收走吧”刘璟承看着还没走的小沂,将她一切的表情反应都尽收眼底,哼,他就等着看好戏呢。 正好此时倚奇来敲门,彩萍拿了一套衣服进来,小沂拿着自己的食盒出来。 “哎呀,不行,吃太饱了,我得出去消消食”华希予毫不避讳地套上衣服,长短正好,就是有点宽松,也不要紧,腰带一系,正好掩盖体型。 “好,我陪你”小沂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刘璟承的声音。 华希予吓一跳,特么谁要你陪了,要不要这么自来熟呀,这会儿吃饱喝足了,站起身来才认真打量了一下刘璟承,“咦,你不是承护卫吗?” 虽然妆容有些不同,那身高体重气质却是没变的,那点外貌上的变化,她原本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只不过不太适应蜡烛的光线,加之卸了防备心,一时竟然没认出他来。 “正是”还以为你不认识了呢,原来是没仔细认。 两人出了屋子,刘璟承见小沂走远了也就不再装样子了,“记得还我银子”。 “真是个黑心怪”她才没时间散步呢。 第89章 晴姑娘 小沂一路愤懑着往晴姑娘的环翠阁走来,心里一路盘算,究竟要不要把今天见到的告诉晴姑娘呢,说吧,让姑娘糟心,不说吧,姑娘还会以为是爷喝了她的汤呢,空欢喜一场,平白地生出希望来。 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到了环翠阁,晴姑娘听着开门声,知道是小沂回来了,赶紧地迎出来:“今儿咋去了这么久”这个问题之前就想过好多回了,心里燃起的希望和梦想,怕不是这回爷终于喝了她炖的汤。 小沂嗯了一声,也没说话,见她脸色不好,以为又是和以前一样,也不等小沂说话,自己动手打开食盒,汤盅果然空了,心里欢呼雀跃地,一下子脸就红了,喝了汤而已,好像自己脱光了站在爷面前一样。 “见着爷了”晴姑娘掩饰不住心里的欢喜。 “嗯”小沂不想撒谎,可又不知该如何跟自己家姑娘说见到的一切,只能含糊地嗯一声,就收拾东西要出屋子。 晴姑娘心里就犯了嘀咕,莫不是王爷将小沂收了房?早知道今天爷是这样的态度,就该自己亲自去,只是,唉…… 爷打过招呼,不让府里的通房侍妾出现在他面前,否则要么杖毙要么发卖,府里四个通房,三个侍妾,没一人敢违背。 天天壮着胆子让丫环送汤去,没想到今天爷竟然喝了,这会儿想来,真是后悔死了。 好在小沂是自己屋里的丫头,爷多少也会看顾着自己的脸面的吧,想着又开心起来,总算离得又近了一步了。 当初皇后将她们送来时,再三叮嘱,王府的一切动静都要如实地报给凤祥宫,无论是自己还是靖姑娘,三年来连爷的面都没见过,还不如丫环们时不时还能打个照面呢。 她又不傻,既然是爷的女人,后半生全押在了爷身上,怎么可能去做伤害自己男人的事情呢。 心里一阵叹息,不过,想着太后送来的凌姑娘和冼姑娘,都五年了,同样是连爷的面也没见过,还有皇上送来的三个侍妾,按说身份比通房高,爷照样也一个没见,大家都在后院里守着活寡。 只要自己不是最惨的那个,心里就舒服多了,如今爷收了小沂,是不是自己很快就可以出头了,看来得敲打敲打小沂了,只是最后成了粘小沂的光,心里有点不舒服。 可不舒服又能怎样,好过这样没有尽头地守吧。一个歌舞姬出生的通房丫头,就是个玩物,还得是男人待见你,要是不待见,连玩物都不是,比丫头还不如,也就跟个阿猫阿狗的差不多。 女人就是世界上最奇特的生物,只比男人多进化了那么0.01%,感觉就比男人敏锐100分,华希予的男装,刘璟承身边那么多侍卫都没认出来,而小沂,都不带犹豫的,一眼就看穿了。 华希予吃饱喝足,累了一天,困倦来袭,今晚住哪儿这事儿摆在眼前。似乎,大家都把她给忘了,没人招呼她吃饭也就算了,竟然也没人安排她住宿,这事儿弄的。好在,华希予没在意,没人安排就去问呗,活人还能被尿憋死? 刘璟承这会在想心事,想着华府真正的嫡长女突然冒出来后该如何收场,春柳的话究竟有几分可信,足底的三颗痣是巧合还是真实的。 或许,她真的就是华府大小姐,当年被扔了之后有了什么奇遇也未可知,不管怎么样,如今进了王府,先将她藏起来,找个合适的时机让她回到丞相府,然后再娶丞相府大小姐进门。 这么想着,就入了神,见华希予跟他说话,他猛然回过神来:“你说什么?” “我说,这是你的房间吗?”华希予问了几次,这会很困,想睡觉,恨不得立即就倒床上去。 刘璟承没有回应她,对倚奇说:“叫林管家来” 然后吩咐彩萍和扣儿来将华希予带下去,难不成想在他这儿睡?他倒是不介意,可将来要传出去,对她的名声可不好。 华希予边走边跟两个小丫环聊天,既来之则安之,先了解些情况再说。 “小妹妹,你们王爷叫什么,你俩知道吗?”华希予觉得自己真是失败,到现在为止,竟然连个名都没打听到。 “主子的名号,也是你个小厮能打听的”彩萍不屑地说,扣儿也跟着点头,只是华希予没看见。 “那你们王爷,他人凶吗?好不好相处”她就着昏黄的灯,也看不清两小孩的表情,漫不经心地聊着。 “我们王爷人挺好的,心情好的时候就特别好,尤其是有了两位小主子后,王爷就更好了”扣儿回答道,心里却想着这人真不懂事,一时半会儿怕也见不着王爷吧,打听这些干什么呢。 “那他心情好的时候多还是心情不好的时候多呢?” “奴婢不知”两个丫鬟同声回答,他们才不会告诉他呢。 “嘿嘿,也没什么事儿,我这不是来你们王府打工嘛,了解一下老板的喜好也是应该的嘛” 刘璟承一路跟着,听着他们的谈话,远远地看到倚奇走过来,被人撞见王爷偷听丫头谈话,那岂不是尴尬死了,于是闪身出来喝斥道:“谁给你们的胆子,竟敢在背后议论主子”目光阴鸷,语气冰冷。 彩萍和扣儿吓得双双跪在原地,浑身发抖,不敢吭声。他们是见惯了王爷这副面孔的。 “喂,你干嘛,看把两小孩吓成这样”华希予一把推开他就去扶两个小姑娘。 彩萍和扣儿哪里敢起来,被爷吼一句已经吓得不轻,又见华希予去推了爷,这下子,怕不是要被打死,身子筛糠似地发抖,竟然也不敢哭,显然是吓破胆了。 “来人,把这两个丫头给发卖出去,府里留不得议论主子的奴婢”听到动静的莲娘不知从哪里跑出来,赶紧护在两个丫环身前,她生怕刘璟承盛怒之下,将两个孩子打死。 两个小丫头眼泪刷刷地往下滚落,身子瘫软在地上,连求情都忘了,卖去哪儿能有王府这么好,她们一点也不愿意离开王府,王府的丫头出去,都比平常人家的小姐威风,何况她们俩还是伺候王爷的丫头,默认将来就是王爷房里的人,现在只等王妃进门。 刘璟承看着吓坏了的两个小丫头,冷冷的,也没为自己这故意找茬觉得歉疚,这府里,几十上百号人,主子却只有他们父子三人,他向来也不咋管事儿,前院是林管家打理,后院全权交给莲娘,阿土阿水的亲娘,他十分放心。 见连娘护着两个丫环,心里还是觉得宽慰的。 “你,你竟然是这种人,你要卖他们是吧,那我买,我把他俩都买下,可以吧”华希予简直气炸了,不过聊个天,问个闲话而已,至于这样吗,试问人生谁人不八卦,没有八卦的人生活是靠什么来支撑的。 “你买,你有银子吗?”刘璟承咄咄咄逼人。 “账多不愁啊,反正都欠了,再多欠一点又何妨”她灿然一笑,真是出师不利呀,到南越国才几天就欠一屁股债了:“说吧,他俩你要多少银子,我一并欠着” “他俩6岁到府上,现在一个是十三岁岁,一个是十四岁,这些年的吃穿用度算下来,一个人1000两不算多吧,两个人2000两银子”刘璟承狡黠地笑着。 他就没见过,一文钱也没有的女人,竟然毫不怕欠账,还账多不愁呢,这是对银子毫无概念啊,可是,他就是喜欢看她无计可施又一脸傲娇地不肯认输的样子。 “才1000两,是不是太少了,这是两个人,又不是猫儿狗儿的,不过,我现在没银子,加上刚才欠的20两,共计2020两而已。你就往我刚才那借条上再加一笔就好了,我一并挣了还你,噢,对了,现在我们三个人一起挣钱还你”华希予愤恨地说,心里又略略地窃喜,满以为他要说一个天文数字呢,没想到才每人1000块钱,简直太够意思了。 “你们俩个都听见了,还不走”刘璟承喝斥道。 莲娘赶紧去扶两个丫头,两个丫环完全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只知道王爷刚要赶他们走,现在又不赶他们走了,跟着莲娘,飞跑着走了。 站在旁边的倚奇实在是忍不住笑,也赶紧跟了过来,到院子里才放开捂着嘴的手,悄悄地狂笑了一回。 “加上木多镇欠的,总共是2536两,账还清了你就可以走了”刘璟承冷冷地说。 “木多镇的又不是欠你的”华希予不屑地剜了他一眼。 “在王府里,都是王爷的”刘璟承嘴角噙着笑,故着严肃地说。 “好啊,还就还,不就2536两银子嘛,小意思”华希予一扬头,高傲得像只孔雀,抬脚要走,却不知该去哪里,想到自己还有东西在西花厅放着,于是就直奔西花厅而去。 刘璟承忍住笑,似乎忍得很痛苦,以至于喊倚奇的声音都有点变了调儿。女人高傲地一扬头的动作,简直美到极致,他竟然有点发呆,为了掩饰囧态,也慌张地往西花厅去。 旁边的倚奇赶紧调整下表情,应声是就赶紧去找林管家了。 第90章 挣钱还债 西花厅,华希予气鼓鼓地坐在凳子上生气,刘璟承随后进来,林管家也跟在后面进来了。 “林管家,这是府里新来的小厮,将他交给齐保吧”刘璟承只对管家说了这么一句话,就赶紧往外走,一脚跨出门:“给他做几身合适的衣裳,别丢了王府的人”他实在憋得难受,也不敢回头,及至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偷偷地笑了好一会儿。 林管家老沉稳重,凡事透彻明了。王府里的这些家务事儿,王爷从来不过问,更别说一个小小厮了,这之前奇护卫就交待过一次,这会儿王爷又亲自交待,还叮嘱穿衣裳这样的小事,其中必有缘由,在没了解清楚这缘由之前,林管家是不会轻举妄动的。 “你,叫什么?”林管家问。 “lda”华希予答。 “拎的?”林管家重复一遍,这么奇怪的名字。 纠结名字也没意义,反正这人看着就很怪,名字跟人也很匹配。 刘璟承一走,华希予突然感觉空气都轻松了许多,板着张臭脸给谁看呢,真是的,一个护卫而已,又不是正经主人。 “林管家,以后我归你管了,那我问你,你们王府里,做什么工作挣钱最多”华希予大大喇喇地坐到桌子前,托着腮,闪着一双明眸,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样。 “挣钱?”林管家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谁来王府是为了挣钱的呀,丫鬟仆役大都是家里太穷被家人典卖来终身为奴的,要么就是家生的奴才,每个月也有点月银,那也仅仅是个零花钱,谁还能靠王府的月银发家至富不成。 而且,不论工作贵贱,月银没多少差别,奴才要有钱,全靠主子高兴时的赏赐,慢慢积攒,凑上个数,就可以拿回家去孝敬父母,如此而已。 现在,华希予要在王府里挣钱,林管家差点没笑抽过去,这小子是缺根弦吗。 “咱们府里呢,讲究的是一个‘忠’字,只要忠于主子爷,只要把主子爷侍候好了就什么都有了”林管家慢条斯理地说。 王府里丫环仆役分好多等级,越高级越轻松,距离权力中枢(王爷)越近,当然好处就越多,越苦越累越脏的活儿,离王爷就越远,当然就越没好处,那些出身极低微,不机灵等最低等的奴才就会被安排去做那些脏苦累的活儿,比如养马,那月银少得可怜。 象节安倚奇这种侍卫,要跟着王爷出生入死,他们的身份就类似于现代社会老板与雇员的关系,是按月领工资的,府里的其他人,全是王府的奴隶,生死都是主人一句话。 “好吧,那刚才的承护卫,在你们王府里是个多大的官?我看你们好像都听他的。”希予充满好奇和期待地问。 “承护卫?他对你说他是承护卫?”林管家一下子反应不过来,王爷平常出门都是扮着护卫的,感情这小子还不知道王爷的身份呢,然后他马上就明白了,好吧,主子不想泄漏身份,那作下人的,只能配合咯。 “承护卫啊,咱们府里,除了王爷就数他说了算,王爷一般不露面,几乎所有的事都由承护卫作主,所以,你最好别得罪他”林管家语重心长地交待华希予,像个长辈一样的语气让华希予心里暖暖的。 “谢谢管家”华希予这会似乎又没那么困了,但也是晚上11点多了,这没网没电的时代,不睡觉还能干嘛呢。 “莲娘,这儿就交给你了,这位‘拎的’,先凑合一夜,明天交给齐保就成”,莲娘这会从屋里出来,林管家招呼一声,就算是交接了工作。 “姑娘,怎么称呼?”莲娘在王府也好些年了,对刘璟承的脾气什么的早就摸得透透的,这姑娘对于王爷显然是不一样的,且好生待着吧,日后再看。 “姐姐,叫我lda就行了”华希予看着面前的女人也不过30多岁,叫阿姨小了,姐姐勉强也算合适。 “拎的”哎哟喂,这是个什么称呼呀,不识字的莲娘竟然也想到的是这两个字,倒显得顾无欢更有水平些,“林大”至少比“拎的”更像个人名吧。 不过华希予听着差不多,lda,和lde,只差一个字母而已,懒得纠正。 女人真不好骗,如果说小沂是因为要为自家主子争宠,养成了火眼精睛,那么莲娘就真的是一个纯女人的功能,一眼就看穿华希予的伪装。都不带打闪地就知道这是位姑娘。 顾无欢已有很久没见过小表弟小表妹了,信步跨进了承予院,春柳正准备哄郡主睡觉,世子是不需要哄的,也只比妹妹大了那么半柱香的时间,哥哥就像大了好几岁一样,比妹妹沉稳多了。 摘下郡主头上的首饰,“咦,这是什么,以前怎么没见过”。春柳拿起那枚精致的窃听器,郡主的首饰都是她在收拾,岂能不知道有哪些,这个像一只猫眼一样的精致的东西,一看就很名贵,心里想着怕不是今天进宫,哪位娘娘赏赐的吧。 “这个是我的”蓝溪将窃听器拿过了,顺势就装进了袖袋里,娘亲说过,不能给其他人知道,今天已经告诉爹爹了,但爹爹不是外人,是可以知道的。 春柳笑笑,然后嘱咐她赶紧上床睡觉,天色已经很晚了。 大宝的屋里,小丫头正在给世子宽衣,准备服侍他睡下,顾无欢在此时进屋的,一眼就看到了小表弟的头冠上那颗猫眼,“这什么,这么漂亮”。 这么精致漂亮的东西,应该值不少钱呢。 “皇爷爷赏赐的,不知道叫什么”大宝撒了个谎,一两句跟这老表哥说不清楚,不如撒谎来得实际。 顾无欢拿着那枚窃听器在手里把玩着,越看越喜欢,越看越漂亮,恨不得直接拿走,但皇帝赏的东西,他也不敢随便要。 “有没有想表哥,今天进宫有没有人难为你们”顾无欢将表弟抱在怀里,从头慢慢地问,像个老妈子。 大宝一一作答,这老表哥虽然啰嗦吧,但心眼是最好的,每次人欺负他们兄妹,只要这表哥在,都会无条件维护他们,大宝二宝也很喜欢他。 “我爹爹说找到娘亲了,我娘亲很快就要来王府了”大宝很开心地与表哥分享。 “真的,不是传言的华府大小姐吗?可那华大小姐跳河死了,你爹爹呀,恐怕很难再娶亲咯” 刚有了议亲的传言,人家女方就跳河了,这琙王爷克妻的名声已经传遍了蕙城的大街小巷,现在恐怕连潘二小姐都歇了心思吧。 表兄弟两人正说着话,刘璟承也踏入了承予院,东厢房住着女儿,西厢房住着儿子,他先去女儿房里看了一下,二宝已经睡熟了,胳膊伸在外面,小手还紧紧攥着。 刘璟承轻轻地掰开她的小手,那个窃听器从手掌里滚落到床铺上,这才又想起两个孩子在马车上说的话,他们可以听到别人说的话,并且能把那些声音装在大宝的手表里面。 他转去了西厢房,看到顾无欢抱着儿子在说话,那两人的亲密程度,好像比他们父子还亲呢。 大宝发现了他,“爹爹”,小屁孩光着脚就跑出来了。 刘璟承瞪了顾无欢一眼,这家伙一把年纪了,做事没分寸,这么晚了还打扰孩子休息。 刘璟承抱住儿子,地上太凉,别生病了。 示意顾无欢赶紧走,孩子要睡了。 顾无欢不情不愿起身,准备回自己家去。 出了王府,突然想到“林大”还在刘璟承的璟希院里沐浴呢,华希予偷跑过去时,他可是全程看着的,要不是他故意引开守门的侍卫,华希予还进不去呢。 不知道表舅见了会是个什么情形,脑子里全是香艳的图片,突然就坐不住了,直叫车夫掉头,回去王府。 车夫只好调转马头,马又辚辚地往王府驶去,到了王府,直接将车夫打发回去:“今晚我歇在王府了,明日来接我便是”车夫应声走了。 顾无欢直奔璟希院而来,遗憾的是,里面似乎什么也没发生,此时刘璟承已经看完孩子回来正在沐浴,就在刚才华希予用过的浴池里,即使里面有点华希予身上的味道,可那么大一池子的水,早已稀释变淡了,泥沙都沉了底,什么痕迹也不曾留下。 顾无欢一眼就瞅见了刘璟承脖子上挂着的摄像头。 “这是什么,看着怪精致的,从哪儿得来的”说着,伸手就要去摘,被刘璟承一把护住。 这跟大宝那个很像啊,都是皇帝赏赐的? 这就奇怪了,这表舅,何时在乎过这些东西,一个小玩意儿,竟然还护惜起来了。 “这个不是皇帝赏赐的吧”顾无欢调侃味十足,想想刚才大宝的神情也是怪怪的,原来这父子二人还有秘密。 刘璟承但笑不语,想着当时说话那情形:“小子,你可给我保管好了……”,回来了,也不见她来收回去,他自己也不愿提,就这样一直挂脖子上。 “这么晚,你不回家抱你那一屋子的娇妻美妾,跑我这儿来做什么?”刘璟承瞥一眼,很是嫌弃。 “我来找你喝酒成不”顾无欢最怕提起家里的娇妻美妾了,一屋子的女人,见天地斗,鸡飞狗跳地闹腾,个个都在他面前争庞,却没一人真心待他,说起就烦躁。 早知如此,当初成什么亲,纳什么妾呀。烦。 “又被女人欺侮了?”刘璟承笑。 第91章 宿舍 要不说姜还是老的辣,林管家一眼就看出这是位女子,偏倚奇和那些侍卫看不出来。 华希予被莲娘领进了下等粗使丫鬟们住的大屋子,看着已经睡得横七竖八的大通铺,一秒也没多待就退出来了:“那个,莲娘姐姐,能不能换一间” “哟,‘拎的’姑娘,咱们府里因着王爷没有娶正妃,这后院都由我暂时打理着,除了几位姑娘和侍妾有各自的小院,只有几个年长的嬷嬷可以自己住”。 “小丫鬟们都在这儿了,王爷向来不操心府里的事,奴婢也不敢擅自作主,只要不出错,就算是功劳了,姑娘想要另外住,只怕还得请示王爷”莲娘一大通话,华希予听了个七分明白,就是想要开单间,就得王爷同意。 莲娘没说的是,主子身边伺候的人,一般都住在主子院里,不用在这儿跟大伙挤,比如春柳和几个照顾世子郡主的小丫鬟小厮就住在承予院里,可王府里目前只有小郡主一个女主子,用不着太多下人,其他人就都得在这儿挤了。 华希予愣住了,可如今,这府里,王爷是哪位她还没搞清楚,究竟该如何相处也没搞懂,看那承护卫好像权力很大的样子,不如就是请他帮个忙,也是可以的嘛。 刘璟承和顾无欢坐在花园的亭子里,夏夜的风微凉,拂过面颊带着些许的寒意,彩萍和扣儿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两人不约而同地望着亭子里的两位爷,大晚上的,干嘛非得上这儿来喝酒嘛。 不远处倚奇在机警地四处张望,虽然爷的四周始终会有左杉右柏领着的暗卫跟着,但现在左杉受伤了,右柏和节安还在追杀刘玹章没有回来,他领着其他侍卫在四周警戒着,确保王爷说话的范围内没有人偷听。 林管家吩咐厨房值夜的嬷嬷重新为王爷准备夜宵,就见莲娘领着华希予又过来了。 爷吩咐让交给齐保,那就直接去马房呗。林管家迎上来,有些恼怒,这“拎得”姑娘是怎么回事,王爷既然让她去马房,可见也没多重视她,真是能找事儿。 于是,华希予又被交到了林管家手里,林管家也就不顾了,直接带着往马房去,齐保早就被人从被窝里拽出来,刚睡下,正迷糊着,又被叫起来,很有点不开心,不过这个点,敢叫他起来的,除了府里的主子要用马,也不会有其他事儿,要用马嘛,不是有值夜的人么,多大的事儿,非得把他叫起来不可,心里不高兴,也不敢表现出来,就惺忪着睡眼过来了。 “齐头,这位,嗯,嗯”林管家卡了一下,一时发不准lda的音,又觉得这名字实在怪异:“这位新来的,叫‘拎的’,就交给你了” 这算是报到了么。 “你好,我叫……”华希予本来想说自己本名的,可是英文名都说出去了,那就继续叫lda吧。 “我叫lda,以后多关照”她客气地伸出手,觉得好像不妥,又行了个抱拳礼。 齐保看她一眼,没好气地甩过一句:“跟我来”语气相当不友好。 华希予也不计较,跟着他走,马房里除了马棚当然还有存放马料的地方,还有养马人的住处。 “这里,你自己随便找个铺位吧”齐保推开门,扬了扬下巴,示意华希予进去。 华希予踏进门,被眼前的景象给震住了,同样的大通铺,横七竖八的睡了好几个男人,有人盖着,有人光着,满屋子的汗臭味加马粪味,熏得华希予想吐,她赶紧捂住嘴钻出屋来,好一阵子才算缓过来。 要去找齐保,说能不能换个地方住,可哪里还有齐保的影子,人早走了。 妈蛋,还不如丫头们的屋子呢,至少女孩们住的地方干净多了,没有异味,而且,跟一伙子男人睡通铺?这个就不说了,竟然那么脏乱臭,简直要了老命。 太特么草蛋了,这还王府呢,连员工宿舍都舍不得建,所有人挤一屋,一点隐私也没有。 光抱怨也没用呀,难道今晚没地方睡了,她又背着包回到了西花厅,桌上的茶早就凉了,来来回回地折腾,肚子又饿了,吃的那点儿点心加一盅汤,根本就不顶事儿,没地方睡,一会儿就直接去睡承护卫的床好了,现在先把肚子伺候舒服了再说其他吧,这么点儿事儿,难不倒华希予。 华希予略微转转,就辨认出厨房的位置,一步跨进厨房,第一时间被震住了:“YGod,真是王公贵胄呀,这么大间厨房,简直快赶上学校的教师食堂了”普通饭店的厨房怕也没这么大吧。 一排灶台,十几个炉灶眼里碳火已经被盖住了,有大有小,大的直径快一米,小的只有10公分。厨屋中间一个操作台,目估一下,得有3*5米的大小,后面靠墙一大排货架上放着各种菜蔬。 厨房里有个大妈在忙活,瞟了华希予一眼,也没理睬她,就自顾自地忙活,华希予觉得初来乍到,打个招呼吧,可人家不搭理,她也就不客气了。 先在菜架前浏览了一遍,看看有什么可吃的,正值初秋,各种蔬菜应有尽有,缸里有米,有面条,不过,没肉,不高兴。 古人没冰箱,肉当然没办法放厨房,不然也成了老鼠的食堂。 没肉难不倒她。 捅开火,把瓦煲放灶眼上,加上水,把包里的火腿肠方便面翻出来,犹豫了一下,觉得还是吃新鲜面条吧,方便面就算了,吃得都想吐了。新鲜面条要和面擀面,太麻烦,耗时太长,不美,还是只能吃方便面。 火腿切丝,蔬菜洗净切好,很快,一瓦煲香喷喷的火腿蔬菜面就煮好了。 厨房里好像没什么调味料,盐巴也是粗盐,还带着苦味,感觉像工业盐一样,没办法,还得用方便面的料包。 她对着一锅面条,馋得口水直流,奈何太烫了,吃不进嘴,她只好一遍一遍地闻着,那贪婪痴迷的样子,像在欣赏一件艺术品。做菜的大妈闻着都吞口水,做了一辈子厨娘,还没做过这么香的面呢。 刘璟承在宫里用的晚膳,因着明贵妃的事,自己又装一回病,早就折腾饿了, 点心和汤,呵呵,他自然是不会吃的,况且还被华希予给吃掉了,现在和顾无欢聊了会儿天,一直等厨房的夜宵,一直也不见送来,到这会儿,是真觉得饿了,叫倚奇过来催催。 厨房里一股子方便面的味道已经飘了好远,对于现代人来讲,方便面就是火车搭档,出行伴侣,可古人从来没闻到过这么香的味道,他正奇怪是谁这会儿还在厨房弄吃的,还弄得这么香,老远就看到华希予闭着眼睛,正贪婪地闻着面香味发呆。 她听到有人来了,转身,看到是倚奇,赶紧让一边座位给他:“hi,你也没吃晚饭吗?” “是你啊,我来拿爷的夜宵”倚奇说着,转头问那做夜宵的厨娘:“怎么还没做好,爷等着呢” “就来,就来”厨娘忙着应道,越忙越出错,正准备将砂锅里煮着的东西倒碗里,却因为烫,一下子撒了手,一锅肉粥撒在地上,连锅都摔成了碎片。 “你……”倚奇恨恨地一甩手,不知该怎么办,然后目光望向了华希予。 华希予一把捂住自己的面条,那神情,象护食的狗,被看一眼都不愿意。明明白白告诉你,别打我面条的主意。 这王府里,哪样东西不归王爷所有呢,他是唯一的主人呀,噢,不对,还有世子和郡主,但小主子这会儿睡下了。 倚奇也不能硬夺不是,一般府里的下人,谁不是巴不得讨好主子,谁不是想方设法在主子面前露脸,别说一碗面,就是一个人,一条命,主子要取,谁又能留? 华希予不懂啊,你的面有人帮你煮,我这个,可是我自带的,呵呵,别打我面条的主意,我也饿了。 倚奇不好意思抢,厨娘可没不好意思,她见倚奇的目光盯着华希予,突然就来了主意,为了保住自己的差事甚至是小命,反应迅速,立即上前要来夺华希予的碗,华希予高度戒备着,见厨娘的手伸过来,大喝一声:“别动”。 厨娘被这声喝给震住了,手僵在半空中。 倚奇也愣住了,这时候批评厨娘于事无补,关键是王爷和顾公子还等着呢,先解决眼前要紧。 “这个,我先拿走了”倚奇不客气了,他的职责就是满足主子的一切要求,不管用什么手段。 这样子,看来是保不住了,不就一碗面嘛,那也不能白给,趁机在王爷面前露个脸,以后好混些,再顺便要个单间,那一碗面还是值得的。 华希予转过脸来,笑嘻嘻地说:“我自己给他送去,怎么样?” “好”倚奇爽快地答应着,不放心地有前面带路。 华希予端着面碗哼着小曲心情愉快地跟着倚奇往凉亭来,刘璟承和顾无欢正襟危坐等着呢。 “咦,不是说王爷的宵夜吗,怎么是承护卫和顾公子”华希予问倚奇。 倚奇完全没听明白,直示意她将面送上去。 送给承护卫更好,省了一大段开场白。 “护卫先生,你要的面来了”她笑嘻嘻地走过来,把面碗放下。 刘璟承没吭声,为她那句“护卫先生”给懵住了,顾无欢“噗嗤”一声笑起来,望向华希予,眼光灼灼。 华希予假装没看到,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男人这样看,作为一个现代美少女,被人这样盯着看,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不理睬就好了。 “怎么是你?”刘璟承不解地问,他记得自己是叫她去马房的。 华希予上前揭开盖子,一股方便面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散开来,刘璟承和顾无欢以及旁边的节安,还有亭子外面的彩萍和扣儿,都被这香味吸引地扭转了头,亭子里的两人看着砂锅里弯弯曲曲的面条,很是新鲜,闻着面香味,饥饿感就更强烈了,刘璟承挥挥手让她退下去。 华希予会老老实实地走了吗,不会的,她退到亭子外面,等他们吃完才好说事儿,正所谓吃人的嘴软,她就不信给自己弄不来一个单间。 顾无欢闻着面香,馋虫早就爬出来了,其他都顾不得了,节安给两人各盛了一小碗,吃完面,意犹未尽,直到把砂锅里的汤都喝干净了,两人才不甘心地放下碗筷,直嫌太少了。 华希予真是庆幸自己煮得多,要不然根本就不够这两货分的。 肠胃舒服了,心情也舒畅了,这辈子没吃过这么香的面条,望着旁边的倚奇,想问问,厨房里是不是新换了厨娘了。 就见远处有人影在晃,倚奇并不在那儿。 “谁在那儿,滚过来”他厉声喝道。 “是我,是我”华希予高举着左手,躬着身子,一副谄媚讨好的样子跨进亭子。 “你在那儿做什么?”声音很冷淡,带着点隐忍。 “那个,承护卫,呃,我这不是等你们吃完面来收碗的嘛”她小声地解释道。 “吃完了,拿走吧”刘璟承居高临下的语气,距离太远了,顾无欢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 “喂,你这什么态度呀,俗话说,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你吃了我的面,怎么连个好态度都没有”华希予一下子就不爽了,牛逼什么,一个护卫而已,姐还是警察呢。 “承护卫?”顾无欢嘴里发出一声轻笑,有意思了哈,王爷不做要做护卫了。 刘璟承白了顾无欢一眼,这厮真是多嘴讨厌。 又看看华希予,感觉他有事,“还有什么事?” 第92章 马房小屋 这什么态度,听着怎么就那么欠抽呢,可是现在有求于人,忍,忍,姐我先忍了,赶紧调整情绪,平缓一下心中的气愤。 “你看我初来乍到的,也不懂你们王府里的规矩,所以呢,我很容易做错事,我一个人做错倒不要紧,给你们王爷造成不好的影响那就不美好了是不是” “没事就滚”刘璟承吼了一句。 “有事,有事,我这不是在说前情提要的嘛,能不能给我个实习期,三个月或半年什么的,而且,最要紧的是,能不能让我单独住,跟大家挤一块,我怕影响了别人,那样就不好了”。 “来人,叫林管家来”刘璟承听明白了,想住单间,哼,心大得很嘛,他嘴角露出一抹阴险的,奸诈的笑意。 顾无欢在心里默默地笑着,想一个人住啊,王府房子多的是,随便给一间就是了,这个事,林管家和莲娘都能安排啊,为什么要找到表舅这儿来。 亭子外值班的侍卫立即应声又去叫林管家了。 管家急吼吼地小跑过来,也不待他开口,刘璟承就说:“去把马房旁边那间屋子腾出来给她住” 林管家愣了一下,赶紧应声是,示意华希予跟他走。 爷竟然还知道马房旁边有间小屋这种小事,看来以后得更谨慎些,府里就没有爷不知道的事儿。 马房旁边的单间,呵呵,那里原本堆放一些马料,养马的工具等杂物,现在闲着不用了,住人是可以住的,可是旁边不远就是马棚,那酸爽,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 一打开门,一股子霉味就扑鼻而来,华希予差点没被呛倒。 “林管家,这能住人吗,马自己都不愿意住里面吧,叫我住这儿,也太坑了” “‘我说‘拎的’,你是得罪王……得罪了承护卫吧,现在承护卫安排了,我们做奴才的,谁敢违抗呀,你就先将就几天,回头等承护卫气消了,再跟他好好说说,还住回马夫的房里去吧” “没事,我收拾收拾,林管家,能不能给我找点石灰,再给我些浆糊和报纸,噢不,普通纸,可以吗?”住回马夫的房里,想什么呢。 “石灰没问题,只是这纸嘛,恐怕不行”林管家也不绕弯子,纸是金贵东西,哪能随便要来。 “那行吧,你把石灰和浆糊送来就行,我自己有纸” 林管家迫不及待地离开马房小屋,刚到转出马场,迎面就碰到门房匆匆过来,“林管家,顾公子还在王府吗?” “在呢,和王……,在凉亭那儿”林管家差点说漏嘴,还好及时刹住了。 门房也没说话,直奔凉亭去。 “啥事这么急”林管家纳闷,但也不想过问,王爷的事,少打听为妙,可又忍不住心里的好奇,就看到门房处有小厮在急得来回转悠。 “怎么回事?”林管家自然是要过问的了。 “是虞国公府请顾公子过府瞧病呢”门房答道。 噢,那就不关王府什么事儿了,只是这么晚了,虞国公府是谁病了,国公夫人?还是老国公爷?管不着,只要咱家主子都没事就好。 大将军府里,傅庭车一直昏睡着,到半夜两点时已经完全退热了,在凌晨4点多的时候醒来,迷迷糊糊中,只记得一个温柔而甜美的声音在耳边说,“别担心,你会没事的,安心睡一觉醒来就好了”。 因着这声音,一点也不怀疑自己会死,那是仙女是菩萨的声音,象天赖,他果然就安然地睡去了,现在醒来就见母亲坐在床前,自己已经在家中,果然是睡一觉醒来就好了。 他想喝水,特别渴,他不愿惊动母亲,想起身自己去倒水,身子才稍稍用力,就扯动伤口疼得他倒吸了口凉气,守在旁边的丫鬟被他这动作惊醒了,惊喜地喊道,“二少爷,你醒了”。 这惊喜的声音在夜深人静的夜里,被寂静放大了若干倍,傅夫人也醒来,外面守着的小厮也醒了,紧接着也惊动了屋里的傅老将军,除了老夫人居住的颐和院,整个将军府的人几乎都醒来了。 傅夫人看着面无血色,但精神尚可的儿子,忍了一晚上的眼泪就那么不管不顾地流了出来。 “母亲,儿子不是好好的吗”傅庭轩一边出言安慰母亲,一边四处寻找,想找到那位为他治伤的大夫,可是屋子里全都是他傅家的人,没有一个陌生面孔。 “母亲,儿子想喝水”傅庭轩虚弱地说。 傅夫人的哭声戛然而止,有机灵的丫鬟立即端了水上前,可是他躺在床上,没办法起身,傅夫人只好拿勺子喂,喂进去的少流出来的多,那端水的小丫鬟机灵,拿了一块干净的布来,吸了水,慢慢往二少爷嘴里挤,这样倒是喝了大半碗水。 缓解了干渴的傅庭轩终于不再那么难受了,“孩儿不孝,让祖父祖母和爹娘担心了”,他觉得自己学艺不精,技不如人,才会受这么重的伤,但还好,皇帝没事,不算辱没了将军府的威名,遂而又觉得惭愧,还是多亏了那位大侠。 “轩儿……”傅夫人叫一声儿子的小名,又要流泪了,傅庭轩及时打住了她的话头,这眼泪,他受不了。 傅老将傅定康军绷着脸没说话,他们武将世家,三子一女,长子傅云博,次子傅云衡,三子傅云毅,女儿傅子贞便是华希予的亲娘。 长子次子均战死沙场,并未留下后代,三儿子傅云毅便是傅庭义和傅庭轩的亲爹,现官居从一品辅国大将军,率领20万傅家军镇守北境。 长孙傅庭义正三品左卫禁军统领,次孙傅庭轩乃是从四品中郎将,京城里的人都不约而同地唤他们一门三代四位将军为,老将军,大将军,少将军和小将军,轩儿作为皇帝贴身侍卫,替皇帝挡刀那是他们的宿命。 傅老将军因常年征战坏了身体,生下傅子贞后就再无所出,长子次子分别战死后,傅老夫人也想过要为夫君纳妾,傅定康道“纳妾不外乎为了生子,如今纳妾还有何用”。 故而将军府没有妾室通房那类影响家庭和睦的因子,父亲都没有纳妾,儿子岂敢,傅云毅自然也从未想过纳妾,武将嘛,没有文官那些花花肠子,成天叽叽歪歪吟风弄月的骚气。 这就导致将军府显得子嗣不丰,为了保住傅家的根,傅老夫人几次向皇帝请旨,绝不让两个孙儿上战场。 皇帝允了,将傅家兄弟都留在京城,可一个保卫皇城,一个保卫皇帝,危险无处不在,不上战场也免不了武将战死的宿命。 傅定康对于子嗣不丰的说法毫不在意,好的不用多,一个顶十个,这两个孙子,那就是这老夫妻俩的眼珠子,如今庭轩受了这么重的伤,要是让老夫人知道,那不得活活心疼死。 自己的孩子自己疼,傅老将军只能无声地叹息。 “母亲,是谁送儿子回来了,可有大夫跟来”傅庭轩身体不能动,没有找到自己想找的人,有些失望。 “老将军,夫人”府医睡得正香呢,被人拎起来,知道是二少爷醒了,赶紧提着药箱进来,见将军和夫人都在,见个礼,急忙到床头给二少爷把脉。 “二少爷无大碍了”府医把过脉,面露喜色,“静养十几天,好好补补身子,就能恢复如常” 听说儿子能恢复如常,傅夫人又快掉眼泪了,喜极而泣呀。儿子虽然常受伤,但每次都是小伤,这次最严重了。 灶上一直温着粥,傅庭轩在母亲的强烈要求下喝了一小碗粥,他其实并不饿,要吃也能吃得下,不忍母亲伤心,就勉强吃了。 没能见到梦中的人,也就泄了气,喝了粥,劝慰了父母几句,打发他们都去休息,只留了自己的贴身小小厮在屋子里守着,便又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此时从通往南僵的官道上,刘玹章正昏昏沉沉地躺在雇来的马车上,他左胸中了一枪,一直高热不退,随行的军医看过了,始终不能退热,林楠又临时找了大夫诊过脉,都束手无策,没办法,只得先回王府再说。 身后,节安和右柏领着人一路追踪,势必要让刘玹章留下性命,搞得康王府一群人如丧家之犬,一路狂奔逃命。 他们都是高手死士,拼一把要么死要么生,大家都无所谓,可现在世子爷生死未卜,大家的重点是要保护世子回到康王府,拼命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 康王带着五十人日夜兼程,这是他的嫡子,是他最看好的接班人,一定不能让他有事,虽然说刀剑无眼,有那么多人护不住一个主子,那些就都该死。 父子二人都在快马加鞭地赶路,只是刘玹章这边为了跑得快些,选择走官道,而康王那边,也为了快些,选择走小道。 官道绕远路,却路面宽阔平整,便于马车奔跑,小道曲折翻越山岭,但路程近了许多,马车却无法通行,只能是跑马。 所以父子二人分别赶了两天路,然后就这么错过了。 节安和右柏为了赶上刘玹章,他们果断选择走小路,这样可以越过刘玹章,到前面截住他们,以他们现在丧家犬的德性,琙王府三十人,收拾他们二十多残兵,绰绰有余。 所以说,人算不如天算,康王没接到儿子,却与节安右柏他们遭遇上了。 康王所带领的五十人,全是死士,什么叫死士呢,我们将其理解为保护主人的机器人就很恰当,他们就是一群没有思想的机器,主人一声令下,自己的生死就置之度外了,为护主人平安,拿自己的命去填,那是荣幸。 而节安他们的三十人,已经在小静山那边打斗了很久,又连续追赶,已是人困马乏,对于突然遇上康王又没有思想准备,双方打斗起来,节安和右柏很快就落了下风,琙王府的侍卫们节节败退,康王府的死士们却是越战越勇,为世子报仇是他们此刻全部的思想。 第93章 消息 一大早,大宝二宝起床用过早餐,急急忙忙跑来父亲的璟希院要找娘亲,爹爹昨天说了,娘亲已经来到王府了。 “爹爹,娘亲呢”二宝一进门,都不及行礼,冲进刘璟承的书房里就问。 大宝跟在妹妹身后,嘴里虽然没说,那模样已经完全表明,他的想法跟妹妹一样。 此刻刘璟承正坐在璟希院的小书房里发呆,琙王府里有王爷的专用书房,但那个书房形同虚设,王府里到处都是别人的眼线,他也懒得清理,反正别人总是想方设法往他府里塞人,清不完,就懒得过问。 他只能保证璟希院里是干净的即可,故而平常有事都是在这小书房里商谈,而府里的大书房,只偶尔在里面谈论一些斗鸡遛狗的玩乐事,做做样子。 他此时正摸着手里的摄像头,想起昨天从大宝的手表里听到的录音,原来皇宫里那些人都在欺负大宝二宝,连一个小宫女都敢骂他们是没娘的野孩子。 虽然骂人不至于死,但骂他的孩子就不行,昨晚就让阿水进宫,将那两宫人处置了,一个被割了舌头,另一个被挖了眼睛。 听到两个孩子的声音,抬起头来,父子三人目光对上,大宝一副担忧的样子,让刘璟承心口一疼,这么小的孩子,他竟然担负了这么多,他这做爹的实在该死。 他抱起二宝,“走,爹爹带你们找娘亲去”。 春柳就一直守在门外,特别留心听着院子里的动静,一听说王爷要带两个小主子找娘亲去,她也跟着激动起来,小姐跳河是假的,小姐真的没事了,那颗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一些,在没见到人之前,她还是不能完全放心的。 恰此时,倚奇跨进书房,看到两位小主子也在,欲言又止的样子。 “春柳,带着世子和郡主去马房,挑几匹好马,一会儿让齐保赶车,我们要出去一趟”他决定让孩子们自己去发现。 春柳有些糊涂了,两位小主子不是有自己的专用马车吗,何必亲自去挑马套车,齐保本就只为主人赶车的呀。 但是王爷吩咐了,她只能领着两位小主子往马房去。 “王爷,这个,您看看……”倚奇把华希予的身份证放在刘璟承的书桌上。 刘璟承拿起身份证,仔细地看着正面的小相,原来她长这样,倒是清晰,看不出男女,这发饰,看不出哪里人,再看旁边的字:“姓名:*希予,性别:女,民族:汉,出生:*年*月*日”,竟然好多字都缺胳膊少腿的不认识,他再仔细端祥希予的照片,可惜在山上时没看清楚,现在无法对比, 他翻过另一面:居民身份*。 “这是哪儿来的”刘璟承拿着身份证,望着倚奇。 “前日在冷水鱼客栈时顺手拿的”倚奇嘿嘿一笑,他派去的小厮很机灵,将这身份证给顺来了。然后就一直放在衣袋里,一直没敢看,这会儿才想起来,就直接给爷送来了。 “其他呢”他淡淡地问。 “这是华丞相嫡长女的资料,全部都在这儿了”。倚奇把一份资料放在他桌前。 “华茜羽”他看到这名字时,立即又拿起了华希予的身份证来看:“同音不同字的两个名字,那前面那个字应该是读华了”。他想起她说过自己叫华希予,宁城来的。果然看到了“*城市公安局”的字样。这第一个字,应该就是宁字了。 他放下身份证,拿起那些资料,看了几眼,没什么新内容,不悦地道:“就这些”。 “翟老爷说,时间太久比较难查,丞相府的人几乎换了个遍,从头查起恐怕要费些时间”。 “让涂少衡去查” “爷?”倚奇不可置信地盯着着刘璟承看,涂少衡怎能去查这种后宅妇人的小事,那可是王爷最隐秘的一把利刃。 “顺便查一查这个人”刘璟承不理会倚奇瞪大的双眸,晃了晃手里的身份证,“让涂少衡务必查清楚她的来龙去脉”。 人都是爹生娘养,查清她祖宗十八代,就不信她不显原形。 “主子,我昨天可是受了大苦了”倚奇开始倒苦水,昨天被绑着手脚,蒙上眼睛捂住嘴,蜷着身子颠簸了一路,那难受劲儿,怎么也得向爷诉诉苦的。 “嗯,把人顺利带回来了,这事儿办得不错”刘璟承难得表扬一句,他还怕倚奇不是对手,那是只狡猾的狐狸哩。 倚奇觉得其实还好,一路听故事,就可惜没听完,也不知怎样才能接着听,他得想办法去找那小子去。 “皇上遇刺,死了六名侍卫,傅庭轩受了重伤”倚奇将打探来的消息详细说了。 左杉右柏原本一直跟着的,但见皇上改道了,以为事情过去了左杉受了伤就撤了回来,没想到皇上最后还是和刘玹章遭遇上了。 “右柏和节安呢,还没回来吗?”估计是和康王府的人对上了,不过也不担心,以他俩的身手,不会吃亏的。 “他们带着30多人一路追着刘玹章去了”。 “皇上身边的鹰卫呢?”傅庭轩都受伤了,那些鹰卫呢,都干嘛去了。 “咱们调的五百鹰卫被刘玹章的死士拖住了,皇上只带了傅庭轩和六名侍卫,在返回蕙城的途中失去了踪迹”传奇看了下自家主子的眼色,继续道,“后来鹰卫们找到皇上,皇上受了点轻伤,再后来鹰卫又独自回到了回程的队伍,皇上和受了重伤的傅小将军却不知所踪” “皇上身边还有高手?”这倒是出乎意料,竟然有人在关键时刻帮了皇帝。 “回程的车辇上只有德宝公公在,一直到蕙城北门,皇上才回到车辇上接受百官朝见的”倚奇就此打住,不往下说了。 直到回城才上的车驾,那他是怎么回到蕙城的?就算有高手,总不能一直驾着轻功驮着三个人飞行吧,而且还是三个伤员,还有一个重伤者,那太匪夷所思了。他不能信,也没办法信。 “让涂少衡去查一查皇上是怎样回到京城的”没骑马,没乘车,带着重伤员,躲过了所有人的眼线,就那样回到了京城,这不可能。 “王爷”倚奇欲言又止,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还有什么,说吧”,倚奇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啰嗦了。 “康王世子受了重伤,恐怕活不成了”倚奇边说边看自家爷的表情,好像在他预料中一样。 康王府已经狗急跳墙,孤注一掷了,此次出动了那么多的杀手死士,也只是让皇帝受了点轻伤,而康王世子刘玹章却受了重伤,真是个意外收获。 “通知节安和右柏回来吧,穷寇莫追”既然刘玹章受了重伤,不死也残,没必要搭上自己人。 “要是康王世子没了,康王府就没人了,他们这么多年岂不白忙活”倚奇的语气中,颇有些幸灾乐祸。 刘璟承也是吐出一口气,康王爷已经死了四个儿子了吧,这次刘玹章要是也折了,康王府现在再生一个还来得及吗? “呵呵”他心里冷笑一声,一窝蠢货。 “王爷,康王府还有位不受宠的六公子,舞姬所生,被关在后院怕是被遗忘了,这回估计康王不得不重视他这仅剩的唯一的儿子了” “还有一个?”刘璟承小小地惊讶了一下,竟然还没有死绝,倒是不用马上去生了。 “嗯,还有个六公子,世子死了,还有好几位孙子呢,不过,要是由孙子袭爵的话,亲王的爵位就得降成郡王了”。 “他们倒是好盘算,一边不停地谋反,一边还抓着爵位不放”刘璟承又冷哼一声,蠢了一窝子,也不知这些年折腾个什么劲,儿子都折腾完了还不死心。 二人正说着话,听到门外侍卫喊了一声,“顾公子”,知是顾无欢来了,赶紧收住话头,顾无欢就大喇喇地从门外进来。 “你怎么还在我府里”刘璟承不客气地道。 “顾公子,昨夜不是去出诊了吗?”言下之意便是,您出诊完怎么不回自己家,又跑来琙王府住。 “没错,昨夜去了虞国公府,国公府的五小姐芒果过敏,我要不去,她恐怕就过不来了”顾无欢不无得意。 “虞国公府的五小姐郑婉然吧”倚奇有些好奇,“五小姐芒果过敏府中人人皆知,怎么会突然过敏的”。 “嗨,那肯定是被人算计的呗,这种后宅阴私事儿,哪家后院里没有啊,多简单的套路,可她管用啊”顾无欢到处找,看有没有好吃的,他相信昨晚的面条呢。 “那郑五小姐要出了事,得益的是谁?”顾无欢边找边说。 刘璟承和倚奇自然不知道,他们向来不关心别人家的后院,但顾无欢知道呀,他府里大小老婆六七位,每天听这个讲一点,哪个讲一点,基本上也就摸清了全部套路。 “当然是郑三小姐啊,嫡小姐出事,她这个庶姐就可以顶了五小姐的婚事嫁去赵家” “我给你们说,这里面可能还有赵仕安的手笔,郑五小姐在宣王府被华大小姐一顿羞辱,赵仕安当天回到家就想退婚,被赵大人给拦下了”。 顾无欢没找着东西吃,干脆坐下来给他们聊八卦,八卦是什么,是生活的佐料,真的能管饱呢。 刘璟承和倚奇对后宅的事不感兴趣,尤其是别人家的后宅,就更没兴趣了。 顾无欢觉得无趣,“不跟你们说了,我得去看看傅小将军,得问问他,给他处理伤口的大夫是谁”。 “等等,你说傅庭轩?”刘璟承叫住了他,正说起傅庭轩呢,“他怎么样了,你仔细说说”。 “傅小将军受了重伤,不过,也没什么要紧”,顾无欢又自顾自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喝着,想起昨晚白跑一趟,也没生气,就是对给傅庭轩处理伤口的人佩服得不行,今天等傅庭轩醒了,要去问问是哪个大夫给他处理的。 “傅小将军受了重伤,要紧吗?”倚奇最是贴心,很多时候都是主子的嘴替。 “伤得挺重的,一般来讲他这样的伤是活不了的,即使我出手,也很难救回来”顾无欢想起了缠在伤口上的纱布以及那象缝衣服一样被缝上的伤口。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那傅小将军最后怎样了?”倚奇着急了。 “那小子运气好,遇到了高人,不但救回了命,还能不落下半点毛病,好了后跟没受过伤一样,半点不受影响”顾无欢突然想起什么站起身欲走,回头又对着刘璟承道,“表舅,昨晚那面条……”。 他昨晚之所以又回来琙王府,就是惦记着那香喷喷的面条呢。 刘璟承看他那馋样,心里很是鄙夷,可是不说还好,这一说,自己也勾出了馋虫,他也想吃了。 于是对门倚奇道,“去让厨房煮两碗面来” 倚奇有些犹豫要不要告诉王爷,那面条不是王府厨娘做的,纠结了一下,决定还是到厨房去看看再说,至少那些东西是厨房里的。 转了一圈后回来,为难地跨进屋里,“爷,那面条,王府厨房里怕是做不出来” “为什么?”顾无欢原本坐下了,又一下子站了起来,“难道不是王府厨房做的”。 “嗯,我知道了”,刘璟承不问了,他知道是谁做的了。没想到,她竟然还有一手好厨艺。 第94章 水月庵 一听没得吃,顾无欢一下就没了兴趣,彩萍很快摆好了早膳,顾无欢吃得不情不愿的,心里就是怀念昨晚的面条。匆匆吃了个不太满意的早餐,他还要去傅家,要问问傅庭轩,他的伤是谁帮他处理的,而刘璟承也很想知道,傅庭轩那么重的伤,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蕙城的。 皇宫里,皇帝一早起来心情很好,德宝不等皇帝宣召就招了太医过来候着,“皇上,太医在殿外候着” 皇帝一愣,“太医,朕并未唤太医呀”,心里这么想,还是叫太医进来。 张院正查看了下伤势,退开包扎,清洗了伤口撒上创作药粉,重新给皇上包扎好,“皇上,伤势恢复得很好,再过两天便无大碍了”。 “行,朕知道了,你再去给德全看看吧”,一个太监是没资格享受太医治疗的,皇帝发话,那这太监就非太监了。 张院正拎着药箱走了,德宝将其送到殿外,此时,一名黑衣人也不知从哪里闪了出来,恭顺地低着头,等着主人询问。 “说吧”皇帝的声音无波无澜。 “他们进了琙王府”于是将昨夜跟踪华希予的情况仔仔细细地说了一遍,包括华希予泡的方便面都没漏掉。 “嗯,去查查丞相府大小姐华茜羽,尤其是在水月庵的情况”皇帝想了想又道,“将水月庵里的人都给我查一遍”。 或许明贵妃真的就在水月庵呢。 皇帝的龙案前摆放着华茜羽的全部资料,他漫不经心地翻看着,他对一个臣子家的女公子原本是不关心的,可这个女子是皇后意欲指给承儿作王妃的人选,那就不一样了。 华茜羽,母亲傅子贞,乃傅定康之幼女,16岁嫁与华誉维,这事皇帝自然知道,并且乐见其成,华誉维的右谏议大夫一职还是他特赐的。 但后来华府发生的事他便不知道了,如今明明白白地摆在案头,皇帝随意翻了翻,后宅女人不外乎那些事,他女人最多,最知道个中缘由。 皇帝看完这些,也没说什么,看着站在面前的鹰七,深思了半晌才道,“那华希予的来历查到了些什么?” “什么也查不到,这个人像是突然冒出来的,过往什么也查不到”鹰七如实回答道,他不知道要不要告诉皇帝,你儿子琙王爷也在查华茜羽。 “还有什么,一次说完”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皇帝有点薄怒。 “是,琙王爷也在查华大小姐”鹰七没有替主子作决定的资格,在主人面前,得有什么就说什么,可他终究是个有血有肉的人,有自己的想法和性格,毕竟人家是亲父子,故而在说与不说间犹豫。 “噢,……”皇帝饶有兴致地笑了一声,也没有其他表示,鹰七默默地退到一边站着。 琙王府里,也发生着同样的问答,倚奇给自家主子讲完查到的资料,“爷,这是涂少衡查到的全部” “华希予的背景查得如何了?” “什么也查不到,她好像是突然冒了来的一样,过往什么都查不到” “查不到?那就再查,掘地三尺也要把她查清楚”。刘璟承不会相信,一个人会突然冒出来,只要活动过,就总会留下痕迹的。 “爷,咱们在追查中碰到还有一伙人也在查华大小姐以及这位华希予”倚奇道。 “可知是谁的人?”这就奇怪了,赐婚的圣旨还未下,这个消息也只有少数人知道,难道又是当年破坏他与人结亲的人?要是这样,他倒不必自己动手,自有人帮忙料理干净。 他在心里过了一遍可能的人,最终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赐婚目前还只是个意向,已经传得人尽皆知了,而华大小姐跳了河,他克妻的名声也传遍了蕙城,竟然还有人查华大小姐,这就奇怪了。 “华大小姐到了水月庵以后的情况呢”,华誉维的家事他不关心,他现在要知道华茜羽目前的状况。 “好好查一查水月庵”父子俩同时发出了命令。 水月庵已有上百年历史了。 前朝静和公主远嫁南闽和亲,走到一半两国开战了,亲事自然告吹,静和公主退回南越后,不肯再回宫里,她只选两条路,要么死,要么给她在山里建座庵堂,从此常住庵堂不理俗事。最后皇帝心疼妹妹,在小静山里给她修了这座水月庵。 宫里派了众多的宫女仆妇来侍候静和公主,她坚决不肯要,既然要出家,便不再是红尘中人,红尘中的一切俗务她都不接受。后来没办法,只留下两个洒扫和煮饭的仆人后,其他人全都撤走了。 再后来,有个大臣家的女儿久病不愈,与静和公主本是闺蜜,于是家人便征得静和公主同意,送往水月庵与公主作伴,静和公主与那位小姐每天山上山下劳作,闲时谈论诗书,弹琴作画,一派田园生活,好不惬意。 那位娇弱的小姐,在水月庵住了两三年之后,病体竟然痊愈了,回了京中,结了一门好亲事,水月庵被传成了福地。 再后来,京中便慢慢地形成了一股风气,把自己家里体弱的,有病的女儿送到水月庵来修养,水月庵也由一座佛堂演变了一座慈善堂。 一百多年过去,当初的人和事早已无迹可寻,发展到现在,凡是家中不受待见的女儿,都送往水月庵来,水月庵一概照单全收,一是本着我佛慈悲,二是会有一笔香油钱。当然自静和公主之后的历任住持,都是这类女子,同病相怜惺惺相惜之情,都不能将这一群被家族家庭遗弃的可怜人拒之门外。 她们身体有病,不能为家族带来利益,被抛弃了,郑嫣然说是弃女,那真是一点也没错。 她知书识礼,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可是身体弱,不好生养,虞国公府的女儿宁可不嫁,也绝不能给人作妾,再说人家纳妾为的就是生养,故而说了好几门亲事都不成,年龄越来越大,为了不影响家里其他姐妹的婚事,虞国公府只好把她送来水月庵了,如今她已经二十多岁了,这辈子,病体好不了,只能在水月庵终老了。 而那些生来就有残疾的孩子,小小年纪就被抛弃,家族不想承担抛弃孩子的恶名,也是送来水月庵,水月庵终究不是真正的善堂,也不是医疗机构,仅仅是靠各家的捐赠维持生活,没有大夫为他们瞧病,那些女子到了水月庵的命运也是顺其自然,自生自灭,能活下来的孩子,那都是生命力顽强的。 对水月庵种种皇帝不甚了解,毕竟那里都是些弃女,根本不值得关注,刘璟承就更是一无所知,关注水月庵更多的是各家的夫人小姐们。 皇帝看完这些,沉吟着没开口,对华丞相又有了新的认识,深情不是装的,无情却也不是装的。 皇帝在心里呵呵两声,从龙椅上站起来,走到案前半跪着的鹰七身边,将那些资料交给鹰七,“烧了吧”。没有他想要的东西,不值得关注,他想要知道的是华希予。 “继续监视着华希予,再安排人查查封家”皇帝坐回自己的在龙椅上说道。 鹰七领命而去。 琙王府里,刘璟承也反复看了这些内容,十二岁就死了,这个春柳说过的,想到春柳,又想起早上交待春柳的事,他踱步往马房去,要看看孩子们是如何认娘亲的。 第95章 弼马温之下 华希予收拾好屋子,差不多都快天亮了,她也不打算睡了,提了水来擦了个蘸水澡,极不舒服,得赶紧给自己弄个卫生间才好,不然,这日子过得多憋屈,旱厕?什么鬼玩意儿,而且,还是跟一群粗糙男人共用,她想去死一死。 一来到古代就被人绑架了,好不容易逃出来,前一夜喝醉了酒,人事不省的,然后被人坑银子,又帮人打架,今晚却在通霄收拾屋子,虽然累,屋子不尽如人意,总算有了个落脚的地方了。 过几天再在屋子的旁边种上点花草,把马牵远一点,这里应该还是个不错的地方,因为是马房,平常少有人来,自己倒乐得清静。 7点不到,马房里的马夫们就陆陆续续地起床工作了。 齐保拿了全套养马的用具,包括给他的两套制服。 华希予一早就穿戴整齐,一身藏青色衫裤,很高兴不是裙装,虽然不如那些丫环们穿得漂亮,但这个显得更精神,行动起来更方便。 一顶同色的小帽,帽子本身没什么特色,但穿戴起来,倒让她格外精干有神,且正好遮挡住她的短发,她把耳朵上一溜的三个耳洞完全遮住了,看上去就是她没有耳洞,不知情的人几乎完全认不出来她是个女人了。 马头齐保过来给他交待工作。 “我是要在马棚里工作吗?弼马温?噢,不是,那位齐保才是弼马温,我是弼马温的手下,这狗屁承护卫是不是也太狠了,这是在公报私仇吗?” 华希予认裁,养马就养马,总比侍候人舒服,至少不用看马的脸色。 “林大,你是叫林大吧”刘保说。 希予连忙确认:“是,我叫林大”。 “在这里,你以后就叫阿大吧,要么就叫阿林,奴才是不配有姓的,这五匹马就交给你了,你每天的任务就是把他们喂饱,洗刷干净,主子随用随到,若哪天主子要用马时马没吃饱,或脏了什么的,都是你的事儿,耽误了主子的事儿,轻则发卖出王府,重则杖毙。听明白了吗?” 华希予听得心凉,我这是得罪了哪路神明,为什么要这儿听这些蠢人的摆布,这都是什么事儿呀! 哼,我就不信,以我21世纪的高智商高学历者,(她坚信自己是个高学历者)养个马还能把小命给养丢了不成,她乖乖地应了一声:“明白了”。 难怪茅檐低小,难怪要低头,谁又不傻,不低头就得死呀。 齐保又指了指旁边:“桶在这儿,那边井里去打水,马刷什么的也都在那边,马料在马料房里,自己去找”。 他转身走了,余下的事与他毫不相干,他没有向低贱的马夫介绍同事的义务。 华希予应声是,在齐保的背后给他竖了个中指。 她热情地向那些新同事们打招呼:“嗨,大家好,我叫lda,以后叫我阿林就可以了”。她觉得叫阿大有点奇怪,听着不顺耳,叫阿林虽然也不那么顺口,听着比阿大舒服点。 没有一个人回应他,每个人都呆呆傻傻地只顾着干自己的活儿,谁也没搭理谁。 华希予无趣地悻悻地回到自己的位置。 不就是照顾几匹马吗?这有何难。 第一步,洗马,这个简单,跟洗车一样嘛,用水管一冲,擦干净就oK了。 下一秒,她就傻眼了:“我的妈呀,这是桶吗?”她拎起那沉重的被水浸透了的木桶,装水10斤,桶自重有20斤。 她没得抱怨,好在自己还拎得动,要是一般的女子,那就惨了。 春柳带着两宝到马房时,就看到华希予拎着笨重的木桶,一步一晃地往马槽跟前走,等走到马槽跟前,桶里的水有一半都撒在了外面。 大宝二宝一眼就认出了,她就娘亲,两人撒开春柳的手,疾步跑过丢,二宝直往她怀里扑,大宝稍微理智一些,但也忍不住想抱着她的腿。 “姐姐,姐姐”两个人不敢喊娘亲,因为爹爹说要等娘亲和爹爹成亲后才可以喊。 华希予专注地拎着水,这辈子,除了训练时,何曾做过体力活,更别提拎这么笨重的水桶了,突然听到有人喊姐姐,循声望过来,就看到两小只向她扑过来。 她丢开水桶,一把将二宝接住,不然,小家伙就要裁水桶里去了。 “你们两个?”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关键是怎么知道她在这儿的,难道行踪被泄露了。 “姐姐,我们住在这里呀,这是我们家呢” “你们家,这不是王府吗?”华希予盯着迎面走来的春柳问,显然她怕小孩子说不清楚。 “是的呀,我爹爹就是琙王哟”二宝又抢着回答。 “不是,你爹是琙王?”她简直惊了个大诧,我去,这是转了一圈,又主动送上门了,那跳河死遁岂不是白跳了。 春柳眼里含着泪,什么也说不出来,只在一旁看着母子三人搂着一团,她激动欣喜,任何语言都不能形容她此刻的心情。 “嗯,我爹爹就是琙王,哥哥是小世子,我是小郡主”二宝太开心了,想把自己的一切都告诉娘亲。 “那你爹爹多大啊!”不会是个四十多岁的大叔吧,上次在宣王府门口见过的那人是琙王么,她不确定了,生怕自己弄错了,没人对她说过琙王爷有两个孩子呀。 当然,她之前根本就不关心,也没问起过。 好吧,还好聪明化的是男装,不是,怎么就骗不过小孩子呢,两个小家伙一进来就喊姐姐,不带一点犹豫的。 “我爹爹还很年轻的,我爹爹什么都会,我爹爹很厉害的”这会是大宝开口了,他算是听出来了,娘亲嫌弃爹爹年纪大不想要爹爹呢。 “我爹爹长得很好看很好看的,比二宝还好看,但是没有娘亲好看”二宝似乎也听出了点味儿,赶紧跟着哥哥一起夸爹。 “好好好,你们老爹最厉害,最了不起,那你俩是专门来看我的吗?” “嗯”两个小家伙齐点头。 “真乖”华希予不由自主地在两个脸颊上分别亲了一口,“走,姐姐拿好吃的给你们”。 她牵着两个小团子的手就往马房小屋里走,小屋还没完全弄好,跟王府的院子自是没法比,但住人是没问题了,两个小豆丁一左一右地紧紧牵着娘亲的手,从来没有过这一刻的幸福。 华希予的背包里可不是皇帝拿的那些过期巧克力,那是她出发前才准备好的,小孩子嘛,巧克力就是征服他们的法宝。 “姐姐,你为什么要住在这里?”二宝心里有些难过,娘亲住在这么破的地方,她不忍心。 “我在这里养马呀,这里离马近,方便工作”她自己当然不觉得有什么,自由对她来说比一切物质都显得重要。 春柳跟到门前,显然小姐已经不记得她了,完全忽视了她的存在,她一腔爱意竟然无处表达,就有点不可理解。 刘璟承就在这时候来到马房的,看着一双儿女和华希予手拉着手进了屋子里,他什么也没说,春柳看到王爷正要行礼,刘璟承制止了她。 “她忘记了好多事,不记得你也不记得两个孩子了,现在让她暂时在马房里待着,免得被人追杀” “我会想办法送她回华府,然后再求皇上赐婚”刘璟承既是给春柳解释,也是说给自己听。 屋子里,大宝二宝一左一右坐在华希予腿上,华希予又给大宝调整了一下手表,告诉他如何拍照,如何查看照片,“遇到新鲜的事,自己喜欢的就拍下来,回到家里慢慢看”。 母子三人合在一起,“咔咔咔”连拍了三张合影。 “姐姐,你这个胡子不好看,洗过脸重新拍一个”二宝可不想娘亲是个男人,她想要美美的娘亲。 “好,但是,这是咱们三个人的秘密噢,绝对不能告诉任何人,不然会有人杀我的”华希予揭下脸上的面具,用湿巾擦了一把脸,露出了自己的本来面容。 “再来”于是母子三人头顶着头拍了好几张大头贴。 “马房这个地方呢,不是小孩子应该来的,以后想我了就看照片”突然又想到了什么,“我给你设置一下,以后想我了,就给我打电话”。 她将大宝的手表蓝牙与自己的手机连接,军用手机,1000公里范围内都可以通话。 “来大宝,姐姐教你,按这个,我就能收到你的消息,然后就可以讲话了”,华希予给大宝二宝做了示范,告诉他俩,不管任何时候,都可以打电话来。 “姐姐姐姐,我想要你这个”二宝想要手机,哥哥有手表,她什么也没有。 华希予想了一下,她现在有五部手机,给小朋友一个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吧,好象也不对,小孩子藏不住事儿,要让人知道了,会给孩子带来危险的,想想还是算了,不能好心办坏事,大宝的手表都引得好多人来抢呢。 “这个暂时不能给你,以后你跟哥哥一起打电话给我就行”她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这样就是打电话的意思”。 之前给小朋友的窃听器,她一并收回来了,“这个不适合你们玩,等你们再长大些,我还有好多东西给你们玩呢”。 她就是想将自己所有的一切都送给两个孩子,冲动也好,讨好也好,反正内心就是想对他们好,想把一切都给他们。 第96章 想家的夜晚 华希予抬腕看看表,已经快十二点了,不能再跟小屁孩玩了,“记得想我哈,我还有活没干完,今天不能再玩了”。 两个孩子依依不舍地跟着春柳走了。 华希予又抬腕看了一下表,12点多了,瞧瞧马棚里的马,才刷好3匹马,还没来得及给他们喂饲料。其他的伙伴们都刷完马,喂完饲料去吃中饭了。 华希予也跟着人流去吃中饭,马房是单独的厨房,一个马倌的娘子专门做饭,饭菜质量就不说了,活命要紧,生活质量就先放一放吧。 吃完饭回来,屋子里这会儿太热,没办法睡,她只好继续去刷马,把上午耽误的工作做完。 此时此刻,她无比地怀念空调呀空调,想到空调,又想到她的房车,要怎样才能把房车开进蕙城呢,唉,现在出不了城,也只能叹口气罢了。 她好不容易把马刷完,给他们喂上饲料,已是下午3点多,她已经困得东倒西歪的了,钻进小屋,躺在那个简易的木板上沉沉地睡去,睡梦中自己一直在找路,在开着车飞奔,找着回家的路了,又飞驰在高速上。 刘璟承上午离开马房后就随顾无欢一起去了大将军府,傅庭轩倒是醒了,可是对于他们的问题,他只有三个字,“不知道”。 他全程昏迷着,当然不知道,对于皇帝获救那段,他又不能说,作为皇帝身边的近卫,皇帝的一切都是秘密,连父母都不敢说,何况其他人。 “我要安排一个人入宫,进你的侍卫营”刘璟承一点也没有求人的自觉,也不是朋友间的商量,倒像是上级安排下级。 傅庭轩躺在床上,也没搭理他们,特么这是来探病人的吗,这是来虐我的吧。 “傅二,你这一身伤,究竟是谁给你包扎的,你真的不知道?”顾无欢不死心,这么好的医术,他一定要拜他为师。 “顾公子,我也很想知道是谁帮我包扎的,我昏迷前只看到一个穿白衣的神仙姐姐,和一双黑亮的眼睛,她对我说,睡一觉醒来就没事了,我就安心地睡了,醒来就在家里,果然没事了” “你真蠢”顾无欢恨恨地道。 “确实蠢”刘璟承附和一句,怎么回来的都不知道。 傅庭轩也认可这句话,就是挺蠢的,早知道坚持住,现在也不用费尽心思找人。 二人乘兴而往,败兴而归,傅庭轩只说自己迷迷糊糊的像是坐在马车上,以为自己是坐马车回来的,其他一概不知。但刘璟承还是从零零碎碎的话里获得了一些信息。 因为倚奇也讲自己是在马车里,只是没有像平常马车那样颠簸。这些事还有待慢慢细查,总不能是自己飞回来的。 二人告辞出来,走到红树阁酒店,两人相视一笑,彼此都明白对方的心意,同时迈步往里走。 翟良玉在此等着琙王爷很多天了,红村阁酒店是他到蕙城的第二年开的,里面品茶喝酒吃饭住宿一条龙,什么都有。 他并未完全照搬现代的那一套,入乡得随俗,就好比麦当劳到了中国,就完全不是美国那个味儿了。 红树阁完全是比照现代理念打造的适合古人消遣娱乐的场所,一开业就火爆蕙城,半年不到,翟良玉就赚回了本钱,当然,他得找靠山,得有人撑场子,在商贾普遍地位低下的时代,他得抱有权有势者的金大腿。 刘璟承就是他的金大腿,每月白拿红树阁酒店二成利,他的最大用处就是,若有人来闹事砸场子,王府侍卫立即出动,“琙王爷的产业,你们也敢动?”。 琙王是傻子,打了谁动了谁可以不负任何责任,何况他本就是王爷,皇权大过天,谁能撼动他? 刘璟承和顾无欢一跨进店,翟良玉就收到了消息,急匆匆从家里赶来。 翟良玉亲自将茶水送到了刘璟承的包间里。 “哎呀,翟老板亲自端茶,这可使不得”顾无欢打起道。 “翟某人白身一个,有何使不得”翟良玉放下茶盘,给琙王爷和顾公子都斟上茶。 “难得见翟老爷如此谦恭啊!”刘璟承也打起一句。 “是吗,那我可得注意点”翟良玉在权贵面前从不肯自称一句小人,实在是不愿意,最谦虚也就自称一声翟某人。 “有事相求,一定是有事相求”顾无欢又开启了八卦之心。 “翟某还真有一事想请王爷搭把手”翟良玉也不客气,别人叫他帮忙的时候,可从没人客气过,他出钱又出力,帮人办了事也不计回报,关键时候找人帮忙,谁也不好意思拒绝。 “难得呀,说来听听,看本王能否帮得上”刘璟承端起茶盅喝了一口,真是好茶,红树阁独有新吃法,清水煮清茶,既不打茶叶,也不加佐料,一点也不见茶的苦味儿,反而清香爽口,余味悠长。 翟良玉所求之事也简单,为两个小儿子翟沉学翟承锐求两个国子监上学的名额。 在现代社会,有钱就是大爷,有钱就很了不起,在古代却不然,家里没有官位,同样被人看不起,在全民都以当官为己任的社会里,翟良玉也想让自己的小儿子走仕途。 现代人深知官商勾结的重要性,既然官商必定要勾结,那何苦去勾结外人呢,自家兄弟勾结不好吗,肥水岂能流了外人田。 于是翟良玉想给两个小儿子求一个国子监上学的名额,求的不是学问,求的是国子监学生的身份。 他的两个儿子十一岁多,在自己的亲自教养下,学问不比任何一位国子监的学生差,但他们需要一位名师,高徒需要老师来长脸,自学成才并不受追捧。 “在王爷是小事一桩,对我这商贾之人却是件难事”翟良玉道,“小儿已经十一岁了,乡试早考过了,现如今学业停步不前,夫子说,若要再有所精进,非得入国子监不可”翟良玉很平淡地看过来,谈起求人的事也是不卑不亢的,并没有求人就低三分的卑微。 顾无欢最喜欢他这点,虽为商贾,却从不自轻自贱,无论面对多大的权贵,你跟他之间仿佛都只是朋友在互相帮助。 这确实是件小事,很多人都可以帮他办成,翟良玉也是选择了又选择的,最后确定找琙王爷,是因为他知道琙王爷表面上不受宠,实质上是皇帝的心头宝,而且,琙王府的小世子有块表,那就代表着琙王府有人和他有共同的秘密,守着相同秘密的人更容易成为同盟。 他有钱,他现在需要权,而琙王爷或许可以助他一步登天,就像当年的吕不韦。 张爱玲说,出名要趁早,翟良玉觉得,投资也要趁早。 吃屎都要捡头一泡,才热乎。 “这事儿多简单呀,表舅给那覃祭酒递个帖子,就说送两位学子来求学,他敢拒绝?”这确实不是什么要紧事,进去容易,站稳脚跟却难,里面的监生全是权贵子弟,两个商贾家里的孩子进去后必定要受欺负。 不过,翟良玉倒不怕这点,他翟良玉的儿子在谁面前也是不能吃亏的,不然对不起他一个现代人。 “那就多谢王爷了”翟良玉没等刘璟承本人开口,就很郑重地行了一个礼。 王爷没拒绝,那就是答应了。 他将袖子往上一捋,露出胳膊上的手表来,这是他专门问二儿子要来戴着的,也是他今天准备送给琙王爷的大礼。 果然,刘璟承一见他手腕上的表,竟然和华希予的一模一样(他自然看不出品牌区别),只不过是大一点和小一点,大的适合男人戴,小的适合女人戴。 “翟老爷,你戴的这是……”刘璟承不好随意说,是怕自己说错了。 “这个呀!”翟良玉摘下腕上的表,递给刘璟承,“小儿日前从一番邦客人处购得,不知是何物,莫非王爷认识”。 “不知那番邦客人现在何处,可否引荐一二”找着卖手表的人,就能找着华希予的来处。 “实在不巧,那人已经离开好几日了,估计都回到番邦去了”翟良玉这谎话张嘴就来。 “王爷想要买吗,那翟某帮王爷留意着”翟良玉心里有些感慨,看来大家的想法都差不多呀,都是藏着掖着的,生怕别人知道。 “那倒不是,翟兄能否帮忙查查此物来自何处,是何用处”既然他自己都有一块,自然是知道来历的。 “这个,翟某倒是查得很清楚,知道关于这手表的一切”翟良玉接过刘璟承递过来的手表,很熟练地套在手腕上。 华希予醒来时,晚饭时间早就过了,到王府的大厨房去给自己煎了两个鸡蛋,煮了一碗面条,想吃肉,到处也没找着,想想没冰箱的时代,肉肯定是存不住的。 吃完饭回到马房小屋,躺在木板床上打发着无聊的时间,没有电视,没有网络,什么也没有,只有一支蜡烛在摇曳着微弱的光,想着灯红酒绿,霓虹闪烁的都市生活。 这个点应该是去看场电影,溜个冰,或打场球,或游个泳,喝个夜啤酒,再不济,也是在网上漫游,陪着家人聊天或做点特色小吃,跟朋友或同学讨论一些物理学难题,或者宇宙星球之类的,天马行空,胡侃乱吹一通,然后对饮,人生何其畅快呀。 而此时此地,黑黢黢的四周,寂静得可怕,如豆般的烛光脆弱得没有任何存在感,由马房改造而来的小屋里现在还有股子异味,她是该想想要如何面对今后的人生了。 华希予躺在床上,把自己学过的了解过的所有关于超空间,时间弯曲,空间折叠,平行宇宙,莫比乌斯环等这一类的内容一点点地回忆,想找出自己究竟是处在哪一个时空里,最重要的是找到回家的路。 她窜到屋顶,坐在屋脊上吹着凉风,左边是王府的主院,右边就是马房,马房隔在王府之外,毕竟是养牲口的地方。 望着蕙城,晦明晦暗的街灯,偶尔悄然爆个烛花,打更的声音由远及近,一棒一棒地敲在铜盘上,梆梆梆的主旋律后,是金属震颤的余音,一波一波地撕扯着静谧夜晚。 她望着天空,如钩的新月斜挂在夜空,周边缀满星星,我们是在同一片星空下吗? 看星星,一颗两颗三颗四颗……,连成线…… 哼着歌,也没有让她落漠的心情稍微好转,虽然告诉自己改变不了就得顺从,可是这对比反差太大,由不得不去怀念过去的好时光。 尤其是空调和wIFI,还有一众想不起来的亲人朋友们。 她望着天空,哼着歌,浑然忘却了周遭的一切,从昨天来到马棚始,他的一举一动,全部都呈在了刘璟承的案前。 皇宫里,皇帝也正听鹰七的汇报,关于华希予的一举一动也全都在鹰七的监控中。 第98章 翟良玉揭密 刘璟承回到王府,摸着脖子上的摄像头,一直在想翟良玉的话,“王爷,您脖子上挂着的东西很特别,但对您却并无好处”。 “怎么说?”刘璟承一下子来了兴趣,这是那女人说弄丢了要拿命来赔的东西,怎么反倒对他没好处,难道里面藏了毒。 想到此,赶紧将那摄像头扯下来,顾无欢拿在手里闻了又闻,也没闻着有什么特别的味道,“这,也不像有毒呀”。 他望向翟良玉,不知道这么个小玩意儿,能有什么不好之处。 翟良玉笑笑,并不是想卖弄,就是真的解释不清,所以,他也不组织措词了,实话实说就好,一个连五本也考不上的高中生,在古代混得风生水起,一接触到现代的东西就卡壳,心理作用多过实际知识储备吧。 “如果我没猜错,这东西叫摄像头,就是会记录他所看到的一切东西”翟良玉终于想到了一个贴切的比喻,“就象一只眼睛,嗯,你们看,他象不象只猫眼,但这个比猫眼厉害,嗯,像只千里眼,就是别人不用在你跟前,通过这只眼睛,就能看到你的全部行动” “当然,前提是要和手机相连”翟良玉想了想,又觉得其实也没什么用,摄像头即时影像必须得与手机相连,没有网络,就是一只死眼睛。 “手机?”刘璟承是真的有些震惊了,原来翟良玉竟是这么高深莫测之人,难怪平时所见与其他商人皆有不同。 他从自己的袖袋里摸出手机,递到翟良玉面前,“是这个东西吗?”。 不用仔细看,搭眼一瞄就知道那是一部手机。 “是的,但光有手机也不行,还得有网络,不过,这个也可以用蓝牙连接”。 根据翟良玉所知道的内容,蓝牙连接只能传音频,不能传视频,而且距离不超过十米,所以,给琙王爷摄像头的人,也只能将其当作一个玩具了。 翟良玉不好意思开机,他也没有开机密码,刘璟承想起华希予那天晚上开机时的样子,看出了翟良玉的顾虑,但他也不想自己的东西被别人运用。 于是学着长按,再试着将自己的手指放在那个圆圈上,“她说这是指纹锁”。 手机竟然真的开机了。 既然刘璟承不会用,那这手机必定另有主人。 刘璟承将手机屏幕递到翟良玉面前,桌面上只有一个应用,就是“定位追踪”,这么明晃晃地放置在桌面上,完全就是欺负古人不懂啊,翟良玉在心里哈哈大笑了一声,这同乡挺有意思啊。 “可否让翟某人看看”,他想翻翻相册,看看能不能找到机主留下的一些痕迹。 刘璟承不想给他看,“你说怎么操作,本王试试看”。 于是翟良玉站到他身后,顾无欢觉得这事儿真有趣,一个小玩意儿,竟然有这么多内容,他也跟着凑过来看热闹。 但是,手机里除了一个定位追踪软件,真的是什么也没有,连最基本的“设置”都没找到。 当然,翟良玉不能亲自翻看,也有些遗憾。 “王爷,翟某人水平不够,你这手机特别高级,而且,手机里装了定位追踪程序,就是说,您无论在哪里,对方都能准确地知道你的位置,准确到咱们现在的房间里,您坐的方位在哪儿”。 “这么神奇,我不信”,顾无欢已经坐回桌前,觉得翟良玉在故弄玄虚,危言耸听了,世上哪有这样的事情,那不成神仙了么,可谁见过神仙,说出去谁会信? 但是刘璟承信了,因为华希予当时就说了这个东西叫摄像头,戴上他,一言一行她全知道。 不过翟良玉说还要有什么网络连接,他理解不了,也不想让顾无欢知道得太多,这属于天大的秘密,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危险。 “这个手机,你不会用吗?”刘璟承问翟良玉。 “这个手机应该是军方专用的,普通人接触不到,所以给你手机的人一定是一名军人,而且级别还不低”翟良玉也不能说得太详细,因为他自己也了解得不多,说不清楚,尤其是跟古人说。 “可这就是一个小玩意儿,连砖头都不如”刘璟承不想让他再说下去了,有些事情,他得听她亲口说。 翟良玉秒懂,马上住了嘴,一说到自己熟悉的东西,在古人面前有点得意忘形了,在权贵当道的古代京城,这是大忌。 “哈哈哈,翟某人听那外邦人说的故事,说给二位贵人逗个乐,切莫当真”翟良玉一阵哈哈哈,这件事算以玩笑的形式揭过了。 毕竟,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谁当真谁傻瓜。 从红树阁酒店回到王府,已经是掌灯时分了,刘璟承迫不及待去了儿子的房里。 大宝二宝正围在一起看上午和娘亲一起拍的照片,见到刘璟承到来,兄妹二人赶紧将手表往被窝里藏。 “有什么秘密不能让爹爹知道吗?”他已经看到孩子们藏起手表了。 “没有,没有”二宝立即辩解,但那心虚的小模样,一看就撒了谎。 “如果是与你们娘亲有关的事也不让爹爹知道,那爹爹可能没办法将你们娘亲娶回来呢”看,小孩怎么斗得过大人呢。 一听不能娶娘亲回来,大宝二宝立即就投降了,“那爹爹不能告诉其他人哟”。 “那当然,我们是一家人,这是我们家的秘密,当然不能告诉外人”。 于是两个小朋友立即献宝似地将上午拍的照片调出来给刘璟承看。 刘璟承倒没惊讶她的长相,而是惊讶这么个小东西,竟然能记录下人的长相,竟然和真人一模一样。 “爹爹,靠过来”大宝指挥着二宝,喊着爹爹,父子三人凑在一起,“咔嚓”一声,三个人的大头照就完成了。 “爹爹,快看,是我们三人呢,明天和娘亲,我们一家四口人一起”大宝二宝都欢喜地期待着说着。 刘璟承看着两个孩子,觉得有些事情是应该筹谋筹谋了,要尽快让她回到华家,尽快让皇上赐婚,将她娶进家门才能让人放心。 “之前娘亲给你们的那个小眼睛呢”刘璟承摸着自己的摄像头,想到两个孩子装饰在头上的东西,应该也是摄像头吧。 “娘亲收回去了,她说那个给小孩子玩不好”二宝说着,赶紧去翻食物柜。 “爹爹,这是娘亲给我们的,巧克力,和那天皇祖父给的一样,二宝专门给爹爹留的”。 “噢,和皇爷爷给你们的是一样的?”刘璟承接过巧克力,那天在皇帝的马车上,皇帝只给了大宝二宝各一块,再没有多的了,而今天,二宝却有一整盒。 所有不通的事情,在这一秒全通了,救傅庭轩的就是她,将皇帝带到蕙城的也是她,原来,她早就有了那么大的靠山,竟然还委委屈屈地在王府养马。 想到此,嘴角轻轻一笑。 二宝仰着头问,“爹爹,好吃吗?”。 “好吃,爹爹很喜欢”刘璟承嗯下嘴里的巧克力,有点甜有点苦,女孩子们会更喜欢,难怪大宝把自己那份都给了二宝。 “好了,你们该睡觉了”刘璟承嘱咐一声,叫门外候着的丫头进来伺候小主子休息。 春柳年纪大了,晚间都是由小丫头们为两个孩子值夜。 第99章 屋顶聊天 刘璟承此刻迫切地想要见到华希予,他有许多问题想要问她,一阵风似地奔到马房小屋,却见那女人竟然坐在房顶上吹凉风。 他将自己隐藏在暗影里,只静静地看着,看到她神情专注的样子,看着她时喜时悲,一惊一乍的,那种心痒难耐的一种不可名说的情绪在胸腔里翻腾,如春笋般在迅速地增长起来。 他对隐藏在暗处的阿土挥挥手,示意他们可以走了,原本只想在远处看看她,却鬼使神差地想要靠得更近,然后他就轻飘飘地落在华希予的身旁,华希予竟然没发现他的到来。 等她感觉到身边有人的时候,他已经坐在她旁边了。 “咦,你是谁啊,怎么来的”她惊恐地看过来,来人没有恶意,她也放下了戒备,在这样孤寂的夜晚,这个陌生的时空,朋友何其珍贵。 “这么快就不记得我了?我来找你负责来的”刘璟承暗暗地发笑,才过了几天,就不认识了吗,是谁当初说要负责的,难道梅承璟的这样子一点吸引力也没有,还是这面具太丑了,让她记不住,那以后都不用梅承璟这个身份了。 本来美好的心情,突然就有点不美好。 “负责?负什么责,我又没把你怎么样”这古人,脑子有病吧,跟有病的人做朋友好像不太行呢。 “梅承璟,真不记得了,行,你只要不赖账就行”。他有点郁闷,她好像一点也不记得山上发生的事了。 “切……,姐什么时候赖过账了”,她小声嘀咕了一句,但凡承诺过答应过的事,就没有不兑现的。 然后望向刘璟承道,“话说,你从哪儿来的,怎么跟个幽灵一样,悄无声息的”。 “是你自己不机警,我都坐你身边了,你也没发现,若是仇家,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他有些生气,这女人竟然一点警觉性也没有,随便什么人都能靠近。 “我到你们这儿,鬼都不认识几个,哪儿来的仇人”她突然就住了嘴,想起前些天还被华府的人绑了去填坑呢,不过现在她已经逃出来了。 她望着天空,漆黑一片,没有月亮,唯有天空缀满繁星,闪闪烁烁象蓝宝石般,亘古不变的只有遥远的星空,却不是同一片天了。 此刻的蕙城已经宵禁了,城市极少有灯火。 “你不是我们南越国人?”他突然问。 “当然不是了,我误打误撞到了你们南越国,没朋友没亲人,多可怜”她笑了,伸出右手,刘璟承不明白她的意思,以为她又要看手相呢,于是把左手伸给她,华希予甩开他的左手,抓住他的右手用力一握,同时还摇晃了两下:“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在我家乡,这叫握手,是一种礼仪,表示友好”她解释地说。 “噢,这礼仪倒是特别”刘璟承看看自己的手,掌心还有她的余温,温温软软的像是没有骨头的手指触感,让他愣神了好一会儿。 “你的家乡,在哪儿?”他问。 “如果我说在宁城,你信吗?”华希予一脸无奈地说。 “不信” “我也不信,哈哈哈,算了,不说这个”她恣意地大笑着,拿过自己的保温杯,把盖子拧开翻过来就是个小杯子,倒了一杯水递给他。 “没什么可招待你的,我刚泡的茶,还没喝过,请你喝” “你……泡的……茶……?”他接过那个精致的小杯子,举到唇边,先闻了闻,一股浓郁的温热的茶香味儿飘进鼻腔里。这喝法,和翟良玉的酒楼泡的茶一模一样,看来他们真的来自同一个地方。 “对,六安瓜片,有时开车累了,需要喝点茶提提神,绿茶最提神”她漫不经心地说。 “喜欢蕙城吗?”他声调温柔地问,摩挲着她的杯子,呡着她的茶,想着‘开车提神’这个新鲜词,不明白所指,也不好意思问。 “喜欢,当然喜欢了”她觉得自己应该是在蕙城读了四年大学的,早就对这个城市情根深种了。 蕙东大街的潮记牛腩,五湖山庄的香辣蟹,还有海底捞,油茶店,老友记,山寨寿司,国产法式大餐,中式鹅肝配红酒,天啦,想想就流馋涎。 人民路上的福天地购物广场,琳琅满目的商品,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买不到。3d,4d影院,体育场,游泳馆…… 这样的蕙城,能不喜欢么。 一阵沉默。 她在看天空,他在看她。 “你看繁星满天,你数过天上有多少星星吗?”华希予没有看他,只顾自己说话。 “你数过?”数过吗,自己似乎没有傻到数星星的地步,钦天监那帮老混蛋应该是数过的。 “数过,每次结果都不一样而已”脑子里闪过陪着失恋的同学数星星的日子,陪过男同学,也陪过女同学,无法体验他们的心情,只有默默地陪着他们数星星。 “真傻气”他用手指点了下她的头,竟然还不止数了一次。 这个动作有点暧昧,她避了一下,也没特别避,所以就没避开。 “今晚数的是多少颗”他有点尴尬,不由自主地点着天上的星星数起来。 “手牵手,一步两三步四步…………望着天,看星星,一颗两颗三颗四颗……连成线……”她轻轻地哼起来,算是回答他的话。 “星星那边的蕙城,全是高楼大厦,道路四通八达,满街都是商铺,彻夜的灯火通明,霓虹闪烁,喧嚣热闹,这个时候,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华希予想着那个自己熟悉热爱的蕙城。 她突然惊觉,这些景象,原来一直就在她的脑子里,并不曾忘记过,她忘记的只是她自己。 “你怎么知道?”刘璟承转头望着她,探索的目光里闪着疑云,星星那边是哪边,第一次听这说法。 “我就是知道,等我找着回家的路了,我捎上你,带你去看看,你就明白了”她忽然莞尔一笑,虽然天黑,看不见,但他似乎感受到了灿烂,不自觉也跟着笑起来。 二十多年来,心里第一次有一丝丝阳光透进来,他突然有种恐惧感袭身,想逃离,又有些舍不得。 按五岁一个代沟来计算,两人之间差的是一个银河系,一时无法找到共同的话题,茶水喝干了,聊着聊着,天就聊死了。 一阵困倦袭来,华希予打了个哈欠,抬腕看了下表,十点多了。 “我走了,有空再来看你”刘璟承也看见了她的表,翟良玉今天说了那么多,却没说手表是作什么用的,他不明白她为何总是看它,看来是极喜爱的东西,当时她说劳力士,姓劳的人送的吗?难道是心上人送的? 心里突然就有点不舒服了,像被重锤狠击了一下似的。 见她打哈欠了,识趣地起身离开,身后飘来华希予的声音:“谢谢你陪我聊天” “我要认真地开始在古代生活了”华希予想。 她仿佛完成一件要紧的任务一样,心满意足地回到屋里,洗脸刷牙打开手机闹钟,然后上床睡觉去了。 第100章 寻找神医 那天下午,傅庭轩就那样光着身子被裹在床单里给送回了将军府,将军夫人薛琴见到小儿子当场就晕倒了,长子傅庭义正在当值,傅老将军赶紧命人请太医,又叫人将夫人扶回屋里,还要嘱咐家里人不能让老夫人知道,整个傅府好一通忙乱。 管家拿着傅老将军的牌子去太医院,院正此时在给皇帝诊脉,诊完皇帝还有个受伤的德全呢,故而傅府只能请到杨太医。 杨太医仔细看了傅庭轩的包扎,心里直叹息,小将军这伤处理得太完美了,即使是张院正来,也未必能处理得这般好,不明白傅府还折腾什么。 “老将军,小将军这伤势处理得很好,便是下官也做不到这样水平”杨太医实话实说,收拾好药箱,准备走人。 “杨太医,可小儿还未醒来,这如何是好呀”晕倒又醒过来的傅夫人对这临时包扎信不过,傅老将军常年征战,见惯了生死,受伤更如家常便饭,对这伤势的包扎他一眼就看出非常之完美,即使军队里那些常年处理外伤的军医也未必能做得到,太医院那些为宫里贵人服务的就更不可能。 “夫人放宽心,小将军伤得确实重,但救治及时,已经没有大碍。小将军脉象平稳,并无性命之忧,今夜定然会醒”杨太医开了个补血的方子递过来,又道:“小将军失血过多,老夫开了个补血养气的方子,先吃几剂看看”。 杨太医走了,傅夫人还是不放心,虽然老将军说没问题,她只怕是安慰他,男人们都粗心,她信不过,又谴人去顾府请顾无欢,毕竟他是少年成名的名医,还没有他治不了的病。 顾无欢没在家,傅家人又找到琙王府来了,顾无欢还没吃晚饭就被叫走了,别人家他可以推托不去,但傅家不行,大将军府在朝中占有举足轻重的位置,傅庭轩要真伤重死了,皇帝一定会怪责他见死不救的。 自己无所谓,他母亲是梅家的外孙女,就怕被人牵出来做阀子。他着人回顾府去拿药箱,自己跟着傅府的马车往顾家而去。 傅庭轩还在昏睡中,但呼吸均匀,身体有些虚弱,那是失血过多造成的,顾无欢得出和杨太医一样的结果,看了杨太医开的方子,并无不妥,傅夫人才放了心,傅老将军也才放心地去歇下了。 傅夫人一直守在床前,整个将军府都被下了封口令,不准任何人透露给老夫人知道。 此刻,送走德全,傅庭轩半靠在床头上,看着手里的药丸发呆,没见过的药丸,没见过的包装,携带方便还有奇效,究竟是什么样的神仙救的他呢。 “那老家伙肯定知道点什么,他不肯说,必定是皇上不让他说,一个大夫有什么值得保密的,所以,这里面一定有事” 他现在迫切地想快点好起来,回去值班,还得找机会问德全,要么就壮胆问皇上,就不信还有他找不到的人。 半夜的时候,他被人吵醒了,说琙王府有侍卫要求见小将军,这大半夜的,琙王府难道出了什么事么。 此时的琙王府里,华希予已经睡下了。前院传来一阵嘈杂声,紧接着有侍卫奔跑进来,高声呼喊着,“传府医,快传府医”。 古人的房子其实隔音很好,只是她这马房小屋本来就是放放饲料的,根本不存在隔音问题,她被吵醒了,看看表,也不过才十二点多。 紧接着一群人冲进马房这边,又是套马车,又是牵马,华希予听到凌乱的脚步声,有人说,“快去找太医,找张院正”。 林管家跑来喘气不匀,嘴里喊着,“顾大夫,顾公子,快救人”。 “顾大夫今夜未歇在王府里”有人回答。 “快去顾府,要快”。 华希予被这紧张的气氛给完全弄清醒了,这么吵杂也无法入睡,索性起床穿好衣服,也跟着去看热闹。 王府离顾府有一小段路,马车来回跑,起码要两刻钟,华希予飞身跃上房顶,几步窜到王府的前院,坐在屋顶上看热闹,院子里人来人往的忙乱得不像话。 两刻钟不到,顾无欢就接到了王府,被林管家拽下马车,他生气地使劲挣脱林管家的手,“总要让我拿上药箱吧”。 许是经历得多了,知道这种情况肯定是有人受伤了。 前院里停着两个血人,两人身上都扎着武器,血一直在流,“啧,啧,啧,”华希予在房顶上惋惜地一摇头,这样子,救人难咯。 “是节安和右柏”不等顾无欢问,林管家跟在他屁股后面说。 “节安和右柏?”顾无欢心里一咯噔,站定身子转过来看着林管家。 林管家知道他要问什么,“王爷没事”。 还好还好,就怕表舅不听劝,他那身体跟人打斗是会要命的,平常生活不受影响,真动武跟人拼命,他身体会浑身都痛,怎么能是敌人的对手。 刘璟承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所以在救皇帝这么要紧的事情上,都没有亲自出手,他去了只能是添乱,他的身体无法剧烈活动,跟人拼命的打斗就等于直接要了他的命。 一动起来,体内针扎一样痛。 “将他们抬到西花厅来”顾无欢喊了一声,侍卫营那边人太多,进进出出的,影响他治疗,而且两个伤员,那边也安置不下。 杨太医是专门负责琙王爷身体的太医,虽不是王府的府医,但大家已经把他当成府医来用了。王府里常年给他备着屋子,有时太晚了,他就直接在王府歇下。 前天去了趟大将军府,看到傅许轩的伤势,算是开眼界了,还有人能将伤口处理得这般好的,可堪称神医。 华希予在房顶上看热闹,见人被抬走了,觉得没意思,这种伤得立即手术,取出伤者身体里的东西,然后消毒缝合包扎,不是什么难事,故而轻飘飘地落到地面,准备回去继续睡觉。 两个血人被抬进了西花厅,伤得太重了,血一直在流,当务之急是要赶紧止血,再流下去,命就给流没了。 华希予觉得事不关己,人家有太医有府医,救人自然是不在话下,可那房间实在不隔音,各种谈话声传入耳中,想不听也不行。 “打温水来” “拿金创药来” “拿布巾来,快,要赶紧给他们止血” “来两个人帮我按着他们” “杨太医来了” “快来帮忙”。 一阵忙乱,顾无欢剪开节安的衣服,腹部被一剑穿透,根本就不能平躺着,只能侧着身子,血始终止不住,那把剑还插在肚腹上,侍卫们没人敢拔。 两个人伤得都很重,杨太医负责右柏的伤,正在犹豫着该如何拔箭。 温水很快来了,顾无欢命令人帮忙给节安清洗,“动作轻点,不要再伤到他” 他自己正用一块棉布包着一大包金创药,准备一把将剑拔出,再直接就这包金创药按上去。 是生是死就全看他的造化了。 所有人都焦急地看着顾无欢手忙脚乱,可是完全帮不上忙,大家都知道这是唯一的办法,同时也知道,这样和送死也没区别,可是不这样,又能咋样呢。 “去找张院正来,张院正,快去找张院正”。 “别去找了,谁来也救不了”,顾无欢歇气了,这么重的伤,剑一拔出来就是死。 “不,有一个人能救”顾无欢喃喃道,他想起了给傅庭轩治伤的人,傅庭轩的伤也没比节安的轻多少,那么重的伤都能救,节安这伤应该也可以。 “对,有个人能救”杨太医也醒悟过来,他猜测他们想的是同一个人。 “是谁,属下这就拿王府的帖子去请”几个侍卫同声喊道。 华希予原本想出来帮忙的,听他们说有人能救,然后就又躺下了,只是怎样也没办法睡着,专注地听着院里传来的声音。 “不知道”顾无欢和杨太医同时出声。 “’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会不知道” “顾大夫是在哪儿见过吗,属下们去找,挖地三尽也把人找来” “杨太医是不是也见过的,快说,在哪儿,兄弟们去找,一定将人找来”。 “我没见过人,只见到了他给傅小将军处理的伤口,堪称神医”。 “那我去将军府问,就不信找不到人”。 “别去了,我问过傅小将军,他也不知道是谁?”顾无欢虽然是阻止,可此时人命关天,他也希望傅庭轩当时只是不愿意说。 有几人不听劝阻,已经往将军府飞奔而去。然后傅庭轩就被唤醒了。 华希予无奈叹口气,等他们找到人,这两人已经死得梆梆硬了,唉,想不出手都不行。 她迅速起身,从马房这边跌跌撞撞往主院跑,“我知道,我知道”推开挡在她身前的侍卫,“我知道人在哪儿”。 伤情虽然严重,但好在他们没有贸然拔剑,只要将剑在体内分段取出,是完全可以救回来的。 “你知道?你怎么会知道的”,顾无欢显然不太相信,但又非常愿意相信。 华希予并不知道他们说的是她自己,但她很确定自己可以救他们,只得说道: “我说,我知道谁救他们”,她站在他们面前,大声地强调,此时不是跟他们辩解争论的时候,每多耽误一分钟,生命就流失得快一分钟,她必须要尽快救人。 “救,你能救,你怎么救,拔了剑他必死,不拔剑也是死,你说怎么救,你说怎么救?”顾无欢显然情绪有点失控了,节安傻里傻气的,别人说什么都信,可是很好骗啊,骗他跑个腿,骗他点好吃的,节安从来都不计较。 看着他死在自己面前而无能为力,作为大夫,他太难过。 “我能救他们”,她对着顾无欢大叫,声音直刺顾无欢的耳膜。 她理解他作为家属又是大夫的心情,对于失去理智的人,要以同样的态度回敬。 所有人的目光都向她看过来,华希予知道大家的期冀,知道此时说什么都多余,只能在气势上压制住他们,然后这些人才会听她的。 “想要他俩活命的话就听我的”华希予严肃而冷冽不容置疑的声音把在场的所有人都惊住了,此时的她才是现代社会里原本的样子。 看着大家不相信的样子,又道,“你们说的那个人在东门城外十多里处的林子里,我在那儿见过他”。 没办法,必须得把伤员弄到她的医疗房车上去。 “你,还有你,你们两个,将人抬上马车,东城门外十里处,那里可以救他们”华希予以不容置疑的口气发出命令。 “那个叫倚奇的人呢,让他赶紧滚过来带路,动作要快,要轻,不要碰到患者的伤口,避免造成二次伤害” 侍卫们全都噤了声,大家把希望全都放在她身上,此时没人再说废话,都按着她的指示行动起来。 不做点什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节安和右柏丧命。 两台手术,她需要助手,她又指向顾无欢,杨太医,“你们两个跟着去”。 人手还是不够,马车需要人护送,转头看到阿土,嗯,比较顺眼,“你,也跟着一起去”。 倚奇本来歇下了,得到信息就匆匆赶来,见两人伤得如此重,竟是没想到的,众人都望向他,王爷不在,大家都得听他的。 “都看着我干什么,顾公子,赶紧想办法呀”他又不是大夫,救人还得看顾公子的啊。 “你,带路,准备好马车,马上出发,你们多耽误一会儿,他们俩就早一会儿没命”。 众人不敢听,又不敢不听,正在此时,刘璟承和阿水原本去夜探皇宫了,此时得到消息,一进府门就有人给他作了大致汇报,他和阿水一起来到西花厅就听到华希予说的话。 “听她的,赶紧去准备”人未到声先至。 “噢,好”主人来了,所有人瞬间找到了主心骨,没有主人的下属,就象没娘的孩子,可怜又无助。 众人也没什么可犹豫的,很快马车来了,两人分别被抬上两辆马车,直奔蕙城东门而去。 第101章 紧急施救 此时的蕙城东门早已经宵禁,王府的侍卫拿着王府令牌,以琙王爷病发,出城就医为名,直奔城门口,城门官是刘璟承自己人,明面上假装查一查,然后就赶紧放行了。 马车畅通无阻地出了城,华希予将倚奇捉过来认路,“到那天的那片树林子里去”。 九个人,两辆马车,花了不到一小时左右就到了城外树林里,华希予打开房车,车里的灯亮起来的一瞬间,所有人都惊讶得互相看过来,尤其是倚奇,他在山上见过外观的,当时还想着如何能弄回王府去呢。 华希予没时间顾及他们的感受,伤员一直在流血,这一段路马车跑得急,很多原本不流血了的小伤口估计又撕开了。 她按了个按钮,平整光滑的车厢壁缓缓裂开,一个平板慢慢放下来,及至放平后,再往外推送,翻转,伸出两条腿在地面固定,一个手术台就出现在华希予眼前。 将连着车厢壁的支撑杆折叠,一个标准的手术台就呈现在眼前。 “将病人抬过来,放在上面”,她指挥着阿土阿水,他们也不纠结这些新东西的神奇,机关术嘛,倒也不是没见过,只是这个更精巧些。 节安被放在手术台上,右柏被抬进来放在了另外一张床上。 将一个液态酒精壶塞到阿土手里,“像这样,给每个人身上都洒一遍,没被消毒过的人不准上车”。 她分别给两名伤患都挂上水,再推了止血针,然后才开始给车厢里消毒,穿上白大褂,戴上手套,口罩,又丢给顾无欢和杨太医一人一套手术服,口罩,手套。 “穿戴上,给我打下手”不容置疑的口吻,杨太医和顾无欢想都没想,就按照她说的做了,穿好蓝色的手术服,戴上口罩,再戴上手术手套。 “你,给他们全身喷一遍,消毒”她指挥着拿着酒精壶的阿土,这么简单的事自然不用反复教,一人小孩也能一秒学会。 然后开始准备手术,先麻醉,拔刀,拔剑,止血,杨太医和顾无欢都是大夫,很多地方不用明说,一点就通,节安腹腔内有脏器受损,要先进行脏器缝合。 杨太医和顾无欢很听话地按着指令行事,虽然心里震惊,却也没时间去顾得上发泄情绪,目前最重要的是救人,他们也是解剖过人体的,尤其是杨太医,丛医这么多年,接触过无数病人,外伤还好说,一旦脏器受伤基本就没救了,从来没想过还可以这样救治。 一个多小时,节安的手术做完,剩下一些皮内伤就不算什么了。 将节安平移到了床上,再将右柏抬到手术台上,他们三人还要给右柏手术, 华希予指挥着刘璟承,“你,过来”。 刘璟承乖乖地站到她旁边,他其实一直在旁边观看,怕她嫌弃他碍事,故而一直不敢出声,尽量减低自己的存在感。 “他的这些小伤口,你来处理,这个是创伤贴,将裂开的皮肉拉到一起,撕开,粘上,就像这样,会了吗?”。 她给他们示范了一下,消毒,清创,然后粘上创伤贴的全过程。当然会了,她示范得这样清晰,又不是多难的事情,只是熟练与生疏的差别。 这个很简单,对于练武的人,手下有轻重,阿土阿水过来帮忙,三个人从最初的手忙脚乱,到浪费了三张创伤贴后,已经能非常漂亮地处理节安身上的小伤口了。 右柏的伤比节安稍好些,拔箭是个难关,好在顾无欢和杨太医都是不错的助手,手术进行得非常顺利,最后的缝合时,华希予已经累了,直接交给顾无欢,“你来缝合吧,我歇会儿”。 顾无欢兴奋了,虽然是第一次,但有样学样,照猫画虎也不是难事,杨太医年纪大些,眼神不太好,只在一旁给顾无欢打下手,两人边操作边讨论,一两个时辰的实操,比一辈子学的都多。 今晚是回不去了,晚餐本来就没吃什么,又折腾到大半夜,早就饿了,她得给自己弄点吃的。 她拉开冰箱,一冰箱的过期食品,虽然也吃不死人,不知道的也就吃了,知道了,那还是不愿意吃的。 “病人一时半会醒不来,你们守着,我去弄点吃的”。 “他们为什么醒不来,是不是昏死了”刘璟承不太放心,刀子在身上划开,两人一点反应都没有,这太诡异了。 “因为麻醉了,麻药的后劲还没过,此刻还在昏睡着,放心吧,我华希予出手,就是死神也得绕道”。 她没心思跟他们废话,她得去弄点吃的。 “我要去弄点宵夜,你们要吃吗?”她问了车里的人,总不好一个人吃独食,有点不好看。 “吃”顾无欢回答得最大声,刘璟承几乎和顾无欢是同声的,阿土阿水倚奇不好意思开口,杨太医没太听明白。 “好吧,那就见者有份了”她无奈地下了车,去另一辆属于她自己的房车上给自己弄宵夜去。 在她的意识里,这辆才是她自己的车,医疗车那是两个小家伙娘亲的,她之所以会使用,那是因为自己正好知道,如此而已。 看着华希予下了车,倚奇终于反应过来,“爷,爷,他就是山上那人,是那女人”。 他感动得都快哭了,难怪第一眼就注意到了他,难怪觉得总有股似曾相识之感,原来是她,这样看来,华大小姐还非得杀不可了。 “我知道”刘璟承有点小得意,她原来这么厉害,还会医术,不仅会,竟然还是神医,是顾无欢和杨太医都没办法企及的神医。 “爷,那……”他想说华府大小姐已经跳河死了,可以…… 然后他卡住了,他还不知道华希予的身份,要娶她的话,路程似乎还很长呢。 “她叫华希予”刘璟承不无炫耀地说。 倚奇马上就懂了,突然想起来,他让人偷了她的”身份证”,上面的名字就是华希予。 “你,是不是说,她就是……” “嗯,她就是”刘璟承就喜欢倚奇的通透,一点就通,该说和不该说永远分得清楚。 顾无欢凑过来,“你们在打什么哑迷”,他刚给节安把完脉,一切都在向好,右柏的情况还要更好些。 他算是长见识了,这世上还有这么神奇的医术,可以把一个人的腹腔打开,将肠子翻出来,清洗腹腔,肠子,再给人装回去,而人还没什么事,真是太神奇了。 杨太医一直轮流给二人把脉,几乎是一刻钟就要把个脉,基于内心的震惊和不确定,毕竟这两人伤得太重了,按以往的经验,是只有等死的份儿。 “今天的一切,还要请二位保密”响鼓不用重锤,打声招呼他们应该就知道轻重。 “王爷放心,下官知道轻重”杨太医当即表态。 “表舅放心,我的嘴从今天开始就缝上了”顾无欢此刻心情非常放松,“表舅,你是从哪儿捡到的宝”。 刘璟承不想搭理顾无欢,下车追着华希予去,她不仅功夫好,会弹琴,医术也很好,还有什么本领是他不知道的呢。 华希予前脚上了自己的房车,刘璟承后脚就跟了上来,倚奇因为太好奇了,也紧跟着上来,阿土阿水也跟着来了,他们都很好奇啊,这人和白天完全不一样啊。 穿着马倌的衣服,白白净净的,像个女人一样,还这么好的医术,他说他见过那神医,原来就是她本人,难怪气场那么强,四个人都很自觉地在房车里找地方坐下来,非常好奇地想四处看看,但又不好意思,谁先开口谁露怯,所以,大家的目光就一直追着华希予。 华希予屋内得跟古人解释那么多,能接受就接受,不能接受就憋着,因为怎么解释他们也不会懂。 她接了一壶水放电磁炉上,将咖啡粉取出来,按人头算,七个人,一人一杯该多少份量,反正再过不多会儿该天明了,今晚也没打算休息。 她看他一眼,没搭理他,只管做自己的事。 “华希予”刘璟承叫了一声。 华希予抬头看他一眼,从冰箱里取出咖啡粉,往壶里挖了两勺,想想有那么多人,又挖了两勺,然后问他,“咖啡,要么?” 华希予终于可以坐下来歇会儿了,从餐桌抽屉里取出一盒女士烟,抽出一支叼在唇上,将烟盒递给他们,“抽一支吗?”。 她是无意识的动作,因为抽烟不是人人都爱好,但有人在场的话,礼貌性地问一下是习惯动作。 四个古人都傻了,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怎么吃。 见没人反应,华希予迅速将烟收起,然后从电磁炉边取出点烟器,给自己点上。 “累了的时候抽支烟,提提神,要是闻不惯这烟味儿,你们可以下车”。 这是她自己的车,没有主人下车的道理。 疲劳时,喝杯咖啡,抽支烟,听点轻音乐,是最能放松的,想到这些古人,还是算了吧。 烟吸到一半,水壶的蜂鸣声响起,水开了,泡了满满一壶咖啡,七个人,正好一人一杯。 她抬腕看了看表,已经是早晨5点钟了,再过一会儿天就该亮了,两个伤患的麻药也快过去,只要人醒来,高热退下去,就可以确定没事了。 此刻,两位伤员都躺在床上睡着了,杨太医又探了几次脉博,从虚弱到平缓再慢慢变得有力,他惊讶不已,也没见熬汤药,这么重的伤,太医院的张院正来怕也是没办法的吧,没想到神医竟然这般年轻,而且,竟然是在王府养马。 当滚烫的咖啡端到每个人面前时,阿土和阿水互相对望一眼,两人同时叫起来,“师兄”。 刘璟承端着咖啡杯,正在打量房车里的设施,突然听到这一声喊叫,责备地看向两人。 “师兄,没有火,没有火”阿土叫起来,他们都想起了师父说的“无火亦可炊”。 刘璟承终于反应过来,前几天才看到“无马车自行”,这会被这新奇的房车所吸引,竟然没意识到手中的咖啡是“无火亦可炊”的产物。 华希予坐在休息台边休息,品着咖啡,抽着烟,知道他们会好奇她的房车,她不想理睬,随便看,但是别发问,解释不清楚,每样都要解释的话,太累,她从不让自己太累。 眼角余光看到四个男人都在望着她,“怎么了?”。 “嗯,嗯”阿水干咳了两声,给自己作心理准备,想着该怎么问比较合适。 “神医,能不能给我师兄也看看,他的腹部经常会痛,一动就很痛的那种,神医有没有办法医治”,阿土一把将阿水拽开,半天憋不出一句话,和武功一点也不匹配。 “现在?”现在太累了,不紧急的话,还是改天再说吧。 “不急,改天再说吧”刘璟承及时出声,既然她就是救自己的人,那也不急在这一时,改天将他的车子弄回王府去,等赐婚圣旨下了之后再说。 第102章 她就是救命之人 节安和右柏都是在早晨8点多就醒来了,这倒很出乎华希予的预料,按照常规估计,他们能在下午醒来都算是厉害的了。 她当然不明白,古人的康复自愈能力有多强,尤其是象节安和右柏这种练武的,又常常受伤的人,自愈能力更非常人可比。 杨太医和顾无欢激动得都快掉眼泪了,不是哭他们命大,而是为这神奇的医术而掩饰不住内心的兴奋。 “学到了,学到了呀,老朽算是开了眼界了”杨太医擦着眼角的泪,红着眼眶,看着节安和右柏一脸迷茫的样子笑关。 “你们俩小子算是命大,遇到神医,不然早见阎王去了”顾无欢也是欢喜得不行,行医这些年来,第一次为医术的神奇而落泪。 刘璟承看着两人均已得救,心里也是欢掩激动,他们都是他得力的下属,就这样死了,也是王府的一大损失。 一夜的疲惫都在伤员被伤员的苏醒而消散了,此时每个人都很兴奋,看到华希予过来,大家一下子都噤了声,感激的话不知从何说起,然后大家都望向王爷,等着他表态。 刘璟承也不知如何表达谢意,干咳两声,刚想张嘴,就听华希予道,“他们醒过来基本就没事了,今天还不能移动,明天就可以将他们送回王府去养伤就好”。 “好,谢谢神医”倚奇觉得等王爷开口比较困难,还是自己主动打破这尴尬吧。 “谢谢神医” “谢谢神医” 然后阿土阿水跟着道谢,看,许多事只要有人带头了,一切就水到渠成了,所以,带头大哥很重要。 “你们不饿吗?”华希予有些不好意思,救人是本分,总不能看着他们死吧。 节安和右柏挂着水,一点饥饿感也没有,但是其他人要吃饭呀,华希予可不想给人做厨子,那也不是他拿手的。 “属下这就回城去取饭来”倚奇马上反应过来。 “不用了,等你拿到这儿来,冷饭冷菜的,有什么可吃的”她看了一眼刘璟承,承护卫?怎么觉得他的身份很不一样呢。 “你,负责做饭,我可不想给谁当厨子”,她指着刘璟承道,她很介意的,可不愿意免费为别人服务,尤其是这种小事。 “属下来做”倚奇抢着说。 “你们谁做我不管,反正我不做”华希予撂下一句话,转身上了另一辆房车。 她将房车开到稍微空旷一些的位置,指挥阿土阿水倚奇等将两边碍事的树都给砍了,然后将房车的支撑架放下来,横向两侧伸展开来,房车的宽度一下子增加到了六米,将尾箱打开,把牧马人开下来,一个超级大的户外空间展现在众人眼前。 华希予自动忽略掉他们的惊讶,将做饭的家伙事儿全部摆出来,冰箱里的东西全部都很新鲜,早餐可以吃得简单点,她自己悠闲地坐在桌前喝着咖啡,指挥着阿土阿水倚奇干活。 “你,那是锅,冰箱里有米,对,就那个拉开门,最 “那个,电饭煲,对,米放锅里,装上水,再装点,煮粥啊,水不够”。 “对了,那个是水笼头,对,洗菜的水不能浪费,要用来冲厕所,车上的水有限,用一点少一点的”。 “嗯,早餐就简单点吧,粥,牛奶,煎鸡蛋,再搭配有几片面包就可以了”。 几个人被他指挥得团团转,顾无欢和杨太医守了整整一夜,此时睡着了。刘璟承不好意思在华希予眼前晃,此时守在两个病人面前,隔着窗户看着三人被华希予指挥得团团转。 “爷”节安虚弱地唤了一声。 “好好养伤,此次多亏了未来的王妃”他脱口而出的心里话,自己都没意识到,那是因为在心里,他早已经把她认作了自己未来的妻子。 “属下们此次大意了”右柏的状态稍好些,但两人手背上都扎着针,也不敢乱动。 很快,那边的早餐做好了。 阿土端了两碗粥过来,给节安和右柏的,牛奶容易胀气,刚做完腹部手术的人不宜喝,粥是专门为这两人熬的。 两人都不敢动啊,不知道手上是个什么情况,“要不,我喂你们吃?”阿土算是打趣节安,也是为他们捡回一条命而想让他们放放松情绪。 “滚”节安吐出一个没什么杀伤力的字,一个大男人,让另一个男人喂饭,他宁可不吃。 右柏一只手接过碗,粥的温度正好,他直接就往嘴里倒,很快一碗粥就喝光了。他们暗卫吃饭,讲究的就是一个快,只图塞饱肚子,从来不在乎什么滋味。 原以为这次会送了命,没想到命又捡回来了。 节安有样学样,也端起碗来往嘴里倒,几口就喝完了一碗粥。 阿土趁机给刘璟承讲那个没有火很快就将粥煮好了的锅,“爷,那个真的没有火,是我亲自煮的,根本就不用管他,一会儿粥就好了”阿土特别激动,一是新鲜的东西让他兴奋,更重要的是,师兄有救了啊,救师兄的人就在王府,就在他们眼前,他能不激动吗。 刘璟承也是抑制不住的激动,不仅仅是自己得救了,更重要的是,她会是他的妻,是他孩子的娘。 节安和右柏不能移动,就意味着她还要在此守候他们一整天,他还有要紧事,自然不能陪在此处。 刘璟承带着倚奇回城,阿土阿水留下打下手,杨太医和顾无欢在中午的时候才醒来,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给两个伤号把脉。 “嗯”杨太医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两人的脉象既稳且有力,已经完全无性命之忧了。 中饭自然是阿土和阿水做的,米饭炒菜,西红杮鸡蛋汤,这可把阿土等人稀罕坏了,西红杮是什么他们根本就没见过,吃起来更是爽口到不行,酸酸甜甜的,太好香太好吃了,一电饭煲米饭,根本不够吃,又煮了第二锅。 节安和右柏也各吃了一碗,番茄汁拌饭,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米饭,几个大男人都吃撑了,就连杨太医,一贯只吃七分饱的人,也吃撑了。 华希予也觉得今天的饭菜格外好吃,也许是因为现代的东西在古代大放光彩的原因,也许是他们那吃撑了的傻样子让她很有成就感,反正今天的饭菜口感与以往都不一样。 吃过饭,阿土阿水分别给两个伤号擦洗了一下身子,因为神医说要保持清洁卫生,才不会被感染。 第103章 求情 刘璟承回到城里,直接去了皇宫面见皇帝,听说是儿子来了,顺和帝赶紧丢下手里的公务,让德宝宣他进来。 刘璟承也不废话,“父皇,儿臣想举荐两人去国子监读书,请父皇给递个话”。 皇帝也不能屁大点儿事就下个圣旨,有些事只要让人明白是皇帝的意思就够了。 “就为这么点小事?”皇帝有些不满,难得主动来见一次,竟然还是为了这么点小事儿。 “是”刘璟承也不愿多说,大家心知肚明就好。 “让德宝送去吧”皇帝见他不愿说,那就算了,公事公办呗。 于是刘璟承带着翟良玉的两个儿子翟沉学,翟沉锐,四人往国子监而来。送到门口后,他就离开了,他还有其他事要做,德宝一人去分量已经足够了。 国子监的覃祭酒正在与人商讨事情,看到德宝过来,赶忙迎上来,“哟,德宝公公怎的来了”。 “怎么,这国子监咋家来不得”德宝可是皇帝跟前的红人,谁敢得罪?覃祭酒本来是想讨好的话,说出来就变了味。 “哪里,哪里,这不是难得见到德宝公公嘛” “行了,咱家也不跟你废话,这两孩子,往后就是国子监的监生了,你看着给调个班级吧”。 “公公放心,等考校过学问后,自然安排个合适的班级给他们”。 “那成,咱家带着两孩子参观参观这国子监,如何”。 “老夫为您引路”覃祭酒还能不懂,这是要给两个孩子造势呢,皇帝送来的人,今后谁敢欺负他们。 刘璟承的目的正在于此,将人送进来了,还要保证不被人欺负才行。 他一路往凤祥宫而来,那是皇后的寝宫,他今天是来惹事儿的。早晨,各宫嫔妃们都聚在凤祥宫等着给皇后请安,皇后有时早,有时迟,反正看心情,其他妃嫔们也只能忍着,谁也不敢得罪,不仅仅因为她是皇后,更因为她是潘家的女儿,如今潘家在朝中势大,连皇上都要忌惮几分,何况其他人呢。 刘璟承直接拨开一众女人,走到看守宫门的嬷嬷跟前。 “请嬷嬷通传一声,本王有事求见皇后娘娘”刘璟承施了一礼,很敷衍,但也算是周到。 “娘娘,琙王爷在宫门外求见”太监飞快跑进皇后面前通报。 殿内一群女人都惊慌诧异不知所为何事,有人赶紧飞报皇帝去了。 皇后很是惊诧,同时也是一头雾水:“他来做什么?” 这是她从来不曾想到过的画面,他因为是傻子,又开府独居,被皇帝特许可以不必来请安,今天却偏偏在这么多人的时候来,现在众妃嫔在此,稍后还有官员要来请示关于太后寿诞之事,这是来找事儿吗? 皇后慢条斯理地梳洗完,画好妆,穿戴整齐才步出寝殿,来到大堂。众嫔妃们正欲给皇后见礼,却被刘璟承抢了先。 刘璟承一见皇后出来,赶紧跪拜,“儿臣给母后请安,请母后为儿臣做主” 那些女人就愣在原地,齐齐看向刘璟承,很多都是后来人,根本不知道刘璟承的母亲的事,在宫里生存,少说多看不打听,是多少新人的累累白骨堆出来的生存法则。 大家正疑惑,却听皇后那冷漠如刀的声音: “做主?承儿有何事要母后作主呀”声音里全是不耐烦的戏谑,那种居高临下,不屑一顾的口吻。 “前几日儿臣在父皇宫中,见着儿臣的母妃,形容枯槁,病弱不堪,在做着最下等粗重的活儿,儿臣心疼母亲,恳请母后向父皇求情,求父皇宽恕我母亲吧”刘璟承把声线压低,说话故意断断续续,让人听着心里十分的不安和害怕,那憨傻的样子,谁见着都觉得可怜。 “承儿呀,你难得来母后宫中,母后很欢喜,那个贱人不配你叫声母亲,她犯错在先尚留有性命,已是皇上格外开恩,母后怕是无能为力呀?”亲热温柔的语调,一副慈母心肠跃然人前,只是那虚假做作的姿态,她自己都受不了。 原以为是为了赐婚的事儿呢,没想到却是为了那贱女人而来,这倒是大大的出乎意料之外,哼,一个傻子,能玩出什么花样。只是让本宫去求情,不知道有句成语叫作与虎谋皮吗。 “儿臣惶恐,儿臣求母后相助”刘璟承赶紧又磕头又请求,身体发抖,语调惊惶,像极了做错事的孩子,头也不敢抬,生怕皇后一个不高兴就要被打一顿似的。 那些重新落坐的娘娘们看着都特别兴奋,这后宫虽大,却也是深宅内院,养着的是一帮无所事事的闲人,尤其是闲女人,无事尚能生非,有事那就更得往前凑,当年明贵妃的事,就算你不想打听都没有办法不知道,这会儿事不关己看笑话是最好的立场。 没人会劝他不必这样害怕,有事儿就说事儿,皇后娘娘其实挺好说话的,但众人看了眼皇后,没人愿吭一声。 “求母后帮帮儿臣,天大的错,请母后责罚儿臣一人” “责罚就不必了,你父皇原是准了你不必来问安的,你且下去吧”皇后说着转过身,坐在自己的凤座上,准备接受众嫔妃的请安。 “母后,母后,请母后帮帮儿臣,向父皇求求情吧”刘璟承不依不饶地跪行着往皇后跟前去。 “这琙王爷是真傻呀……”妃子们三三两两在窃窃私语着,大家都在看他笑话,直接求皇上不就好了吗,烧香却进错了庙门呀,也是可怜。 皇后冷眼看着,也不说话,她听不清众人在说什么,但知道大家都在议论,众人心里自有一杆秤,这么多女人抢一个男人,谁跟谁都是情敌。 况且现在那个老男人对谁也不上心,他的心,早在多年前就随着那个贱人的死一起死了。现在这傻子竟然想让我求皇上放过她,怎么求?怎么放过?宫里那个根本就是个假的。 当年原本要将明贵妃赐死的,无奈皇帝无论如何不肯,说证据不足,最后贬为庶人,皇后不甘心,将其囚禁在自己宫中,每日折磨,以解心头之恨。 没成想,一不小心给弄死了,只能是一卷草席裹了扔到城外乱葬岗,原本死了就死了,一个被贬的妃嫔谁在乎呢,可是皇帝在乎,南越国在乎,她哥哥梅青捷拉着一支队伍凭空消失,这些年没动作,就是因为梅淑敏还活着。 皇后再恨,也不敢叫她死,她的兄长潘仁桧明确给她下个令,梅淑敏绝对不能死,那是牵制梅轻捷的最好棋子,没办法,她只能找了个相貌相似的人代替,在宫中时不时晃动一下,以掩人耳目。 前几天叫那假扮的去试探一下刘璟承,没想到他今天就来要找着帮忙求情了。 原本半个时辰就该结束的例行请安,今天已经拖了一个多时辰了,一会前朝礼部官员要进宫,得赶紧打发这贱种离开。 “承儿真是孝顺,你直接去求你父皇就是了”皇后的语气仍然温柔,声音里却是淡淡的不悦和冷漠,她知道这不好,可是她装不出来,没办法对他友善。 “儿臣人微言轻,又怕父皇责罚,母后乃是父皇看重的人,后宫之主,母仪天下,母后出面,父皇必定恩准”刘璟承趴在地上颤抖着身子带着巴结讨好的语气继续说。 “呵呵”皇后冷笑一声,皇帝看重的人,是吗? 众人在说什么。 “明庶人,她犯了错,已饶了她性命,还要如何求”皇后冷冷地说。 “当时儿臣年幼,且不在宫中,不知母亲之过,只是儿臣见母妃多辛劳,如今病弱,纵有千般错,也是儿臣的生母,儿臣愿意替母亲受过,请母后向父皇求求情,允我母妃出宫,给儿臣一个尽孝的机会”刘璟承跪在地上,一直不肯起来。 哼,不知母亲之过,这是要翻案算旧账吗? 这时小太监进来给皇后身边的公公耳语了几句,皇后明白礼部的官员来商议太后寿诞的事,她不想让前朝的官员见到这一幕。 “承儿呀,你是个好孩子,你有孝心,本宫很欣慰,回头母后定向你父皇求情,只是,你父皇未必会听母后之言,你且回去等信儿吧”皇后说完,不再看他,转向众嫔妃们:“都散了吧”皇后心里窝着火,当着众多嫔妃的面,她已经是忍了又忍。 “母后,母后,你就帮帮儿臣吧,母后若是不答应,儿臣便在此长跪不起了”刘璟承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 他这态度惹恼了皇后,这是在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你想让母后如何帮你?”皇后语调温柔,可明显地有了怒意,她真的是快被激怒了,一边给太监们示意。 几个太监来拉刘璟承,可是刘璟承在地上纹丝不动。 第104章 挨打 正乱作一团不可开交时,礼部尚书,礼部侍郎,以及一位小郎官为商议太后寿诞已走到了宫门口,正欲求见,然后,就听到急匆匆的脚步声,紧接着,就听到:“皇上驾到”。 哗啦啦跪了一地,众位妃嫔本来都要走了,可是又不想错过看戏的机会,毕竟深宫寂寞,这会儿见皇上来了,就更舍不得走了。 “这是做什么?”皇帝不怒自威,德宝公公一声喝问。 没人敢吭声。 皇帝问旁边的官员:怎么回事? “臣等是来与皇后娘娘商议太后寿诞的事谊的,刚到,不知何事” 皇帝冷哼一声:“老奸巨滑” 皇帝指了指一个妃子:你说,怎么回事儿。 这个没见过皇帝几面,皇帝恐怕连名字也叫不出来的妃子,一时受宠若惊,不知该如何张口,又生怕自己不说被别人抢了风头,使劲让自己狂跳的心平静下来,将刘璟承到来的事情,一字不落的全数告诉皇帝。 “原来是这么回事?”三位官员释然,“琙王爷孝心可嘉呀” 德宝公公上前去扶刘璟承,只是仍然扶不动。 “求父皇母后允准儿臣将母妃接入王府奉养”刘璟承也不见礼,只管提自己的要求,心里对皇帝不满已相当明显,只是旁人都觉得他傻,不知礼数也从没人计较过。 “胡闹”皇帝吼了一声,老子还在,哪儿有妃嫔出宫住的。 “请父皇成全儿子的孝心”刘璟承坚持,你护不住自己的女人,还不让她儿子保护她吗? “这不合礼制呀”礼部顾尚书道。 其余人不敢吭声。 “你起来吧,皇后已然向朕求过情了,今日念你孝顺,你生母梅淑敏,从即日起封为雅贵人,就住在梅雪苑吧” 梅雪苑是之前梅贵妃居住的宫殿,自梅贵妃被罚后,就一直空着,如今又让她住回去,可见皇帝对其用心。 “儿臣想接母妃回王府”刘璟承坚持,既然要装傻,得傻全套。 “不得胡闹,来人,将琙王爷送回王府”皇帝又吼了一声。 金吾卫大将军傅庭义今天是替弟弟傅庭轩当值,招手叫来两名侍卫过来欲扶刘璟承。 “多谢父皇,多谢母后”刘璟承仍然跪在地上不肯起来,“那我母妃做了贵人,还要干粗活重活吗?”刘璟承望着父亲,又望望皇后。 众人扶额,这王爷竟然傻成这样了。 “哎哟我的王爷,谁敢叫贵人干粗活重活的呀!”德宝公公再次去扶刘璟承,刘璟承还他一个傻傻的憨笑。 “可是父皇,母后,儿臣还担心,担心有人会害我母亲”他望着皇后,又望着皇帝。 “那你想怎样?”皇后冲口而出,实在是忍不下去了。 “儿臣还是想接母妃回王府”刘璟承在心中得意地说:哼,我是傻子我怕谁? “这傻儿子,怎么不懂得见好就收呀!”皇帝在心里着急, “皇上,臣妾打理后宫多年,琙王这样说,是藐视本宫,按宫规当杖责八十”皇后急了。 “唉……,琙王爷虽然年岁长了,可他究竟还是个孩子心性呀,”礼部官员感叹一句,打着圆场,却也不敢说别的。 皇后一听就更来气了,皇帝皇后都在些,哪有他一个臣子插嘴的份儿,“孩子,他是孩子吗,他已经是孩子的爹了,连小辈都知道要守宫规,他堂堂王爷,不守宫规,不遵长辈,质疑嫡母,怎么,本宫罚不得?” “母后,儿臣有过,请母后责罚,儿臣只是想把母妃照顾好,请母后允准”刘璟承做一副可怜状,偏要一根筋把她激怒。 德宝公公,“……” 三位大臣:“……” 众位妃嫔,“……” 谁敢吭声呀,说来说去这是皇帝的家务事,皇帝老婆多,一半的精力得安抚老婆,男人精力不够,没本事安抚好众多老婆,那不就得大老婆欺负小老婆,聪明的欺负笨的,凶悍的欺负软弱的,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生存法则罢了, 古来哪个皇帝的后宫安稳过,三个女人一台戏,何况是一群互为情敌的女人。 “就这样吧,德宝,即刻去宣旨”皇帝金口一开,事情就成了定局。 “琙王冲撞皇后,杖50”皇帝一甩袖,走了。 刘璟承开开心心地给皇后一个灿烂的微笑,“母后,儿臣稍后来领罚”然后憨憨傻傻地告辞,直接到宫门外,接了莲娘和萱草去见母妃,皇后怎么看怎么是挑衅,恨不能直接杀了他,可惜她不能。 莲娘带着萱草去了梅雪苑,萱草从此跟在雅贵人身边贴身照顾,两天后再安排阿水去侍卫营去报道,明面上是负责雅贵人这边的安全,实则是监视雅贵人的一举一动,在真的梅淑敏没找回来之前,得让她好好活着,安分守已地活着。 皇后气得吐血,可是皇帝当众作了主,她无可奈何,要是哥哥在,要是在朝堂上,一定不能让他们如愿。 此事暂且算了,那贱人已被折磨死了,这个假的是自己人,抬个贵人,正合了她的心意,只是如今那贱人都成了那个鬼样子,皇帝却还惦记着她,这口气却忍不下。 可她也害怕,万一找人替代的事被拆穿,万一那梅家军杀回来坏了大事,这口气也只能暂时呑下。 只是这傻子,真是傻得可以啊,什么话都敢说,真不知是装傻还是真傻。 嘱咐施刑的人,往死里打。 皇帝心花怒放地回了宫,马上就拟旨让德宝去宣旨,若当年,满朝文武大臣,哪怕有一个敢为明贵妃求情,明贵妃也不至于受这么多年的苦,今天自己这傻儿子稀里糊涂做了自己一直想做却苦于没机会做的事。 不仅救了他母亲,还堂而皇之地让自己人将他母亲保护起来。谁说他傻,他才是聪明睿智的那个好吗? 虽说这个是假的,假戏真做多好,等真的找回来了,替换一下就好了。 刘璟承安顿好假母亲,便亲自来领杖责了,施刑的人受了皇后的令,每一杖都下了狠手,往死里打,每一杖打下去,刘璟承都杀猪般地喊痛,嘴里还不忘高声大喊着: “母后,救救儿臣呀” “母后,他们要打死我了” “母后,好痛呀” “哎呀,痛啊,你们轻点打行吗” ………… 听着他杀猪般的叫声,皇后心烦意乱的,当喊声渐渐弱下去时,又唯恐打死了担不起责任,打死一个妃子无所谓,打死皇帝的儿子,那却是大事件,她还不敢。 今日这事,说不定是这父子二人在唱双簧,可是事已至此,无可奈何。 刘璟承拖着一屁股的伤回到了王府,倚奇接到他时,都心疼得哭了,顾无欢听说他在宫里挨了打,赶紧背着药箱赶回来,边给刘璟承的屁股上擦药边咒骂。 刘璟承的脸上却挂着笑容,五十杖换来母亲的平安,太值得了,他并没有太运功抵抗,就让他们真打,打得皮开肉绽才好,一点皮外伤,他扛得住,今日不过是试探一下,顺便名正言顺往宫里送人,阿水的事已经跟傅庭轩打过招呼了。 两小只听说爹爹挨打,飞快地跑过来,二宝轻轻摸着爹爹的脸,“爹爹,二宝给你呼呼就不痛了”。 “爹爹,等大宝长大了,替你报仇”大宝捏紧小拳头,恨不能明天就长大。 “表舅,要不咱们还出城去,让林大为你治伤,她那药特别神奇,你不知道,节安和右柏已经可以下床了”。 节安和右柏当然得下床,他们吃了那么多,有进就有出,上茅房的事怎么解决,华希予坚决不肯让他们用车上的卫生间,所以知都不会让他们知道车上可以解决。 阿土阿水一人搀扶一个往林子里,去,华希予最多提供一点纸巾,其他别想。 刘璟承想了想,觉得也不错,这回将两小只也带上,他的伤看着吓人,其实都是皮肉伤,养两天就好了,只是这两天得趴着睡了。 第105章 女人井水的秘密 当晚,刘璟承父子三人全来到了蕙城东门外的树林里,这回也不再隐藏身份了,要琙就是琙王本尊。 华希予就无语了,她其实已经猜到,从两个小家伙的长相以及他那颐指气使的样子,早猜出他的身份了,现在就盼望他并不知道自己,但是好像已经迟了,她已经报过好几次,“本人华希予,宁城来的华希予”。 算了,知道就知道吧,这家伙长得还不错,貌似地位也不低,做个男票也勉强,关键可以免费给两小只当妈,自己好像还挺划算的。 刘璟承的屁股完全被打烂了,血渍得清洗,然后再消毒,涂药,皮肉伤,养两天就好。 然后,医疗房车里住着三个伤患,母子三人住在一辆大房车里,两个小朋友不像成年人那般好奇,依偎在华希予的怀里一步也不肯离开。 阿土阿水和倚奇加顾无欢外加三个伤患只能闷在一国内小房车里,不管怎么样,总比他们在野外靠在树上睡觉强,睡树林里蚊叮虫咬的,要是突然下雨,那才叫个惨呢。 第二日一大早,刘璟承早早醒了,昨天还疼得不能忍的屁股,被华希予给打了一针后,当时就不痛了,今早起来,感觉已经全好了,昨天皮开肉绽的位置已经全部结痂,而且也感觉不到痛了。 节安和右柏已经输了两天的液,昨晚不用吊水,睡得特别香,听着王爷起床的动静,所有人立刻都醒了。 “爷,等神医起床,我去做早饭”阿土想要挣表现啊,实在是对于没有火也能煮饭这件事感觉太新奇,他还没玩够。 华希予睁开眼,一左一右睡着两个小家伙,瞪着两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望着她发呆。 “娘亲”二宝见她醒来,立即扑上来将头埋进她的胸口上,亲昵地撒着娇。 她不愿意叫姐姐了,在没人的时候,她要喊娘亲,她本来就是他们的娘亲。 “娘亲?”华希予吓了一跳,赶紧将二宝推远,“喂,喂,喂,小朋友,这个可不能乱叫”。 “你就是我们的娘亲呀,爹爹说,谁认识这个,谁就是我们的娘亲,整个京城,只有娘亲认识”。 二宝晃了晃手腕上的手链,华希予仔细看了看,施家的水晶链,确实是自己喜欢的呢,可是说不通啊,太能理解了。 “这个就是我们娘亲留下的,只有娘亲才认识,那日在宣王府,只有娘亲一个人认识”大宝也展示了自己手腕上的电话手表。 这个华希予知道啊,可当时以为是他们的娘亲留下的,那个娘亲怎么变成自己了,但是她忘记了好多事情,也许自己真是他们的娘亲也未可知。 “先别叫,先别叫,我忘了好多事,等我想起来先”当什么都行,可没有无缘无故给人当妈的,再说了,一个现代人怎么可能给古人当妈呢,这怎么样也说不通。 “娘亲”两个小家伙同时同声,一左一右抱着胳膊不撒手,被娘亲搂着睡觉的感觉太美好了,他们舍不得离开。 “好,好,好,那咱们说好了,在没人的时候可以偷偷叫,有人的时候不能叫,那样我会很没面子的”再说我才21岁不到,生不出这么大的仔啊。 “现在,赶紧起床吃饭了”。 等三人收拾好下车时,阿土已经等在外面准备大展拳脚了,然后,将房车的后尾箱升起来,阿土阿水开始准备早饭,电磁炉,电饭煲,阿土已经用得很熟练了。 “你的伤这么快就好了?”现代医术再厉害,疗伤也需要一个过程吧,昨天屁股都开花了,今天一早就可以下地活动了,古人的康复速度是不是太快了。 边着想到节安和右柏的伤势,那么重,也是第二天就可以下地去林子里上厕所,华希予突然意识到这里面似乎还有她不知道的事情发生,回忆用过的药,吃过的东西,要说与以往唯一不同的就是水了。 难道是那女人井水有玄机?一想到这,她立即意识到,自从在木多镇给水箱里加过水之后,按着这两天的用水速度,水箱早该空了,但现在似乎还是满的,而且,这几天泡的咖啡都特别香浓,比以往喝过的都香,女人井水真的是灵泉? 她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这太匪夷所思了,不可能,于是不再理这事,牵着两个小朋友往林子里去逛逛,房车上的厕所能不用就不用,毕竟那些秽物还要人工清理。 三个人一路往林子里人少的位置去,方便完顺便采些野花,两匹快马从林子边飞驰而过,样子很是匆忙,华希予赶紧领着两个孩子返回。 刘璟承也很是好奇这没有火就能做饭的事情,阿水和倚奇昨天已经见识过了,顾无欢和节安右柏前前后后围着阿土转,也想弄个明白,没有火是如何做饭的。 但是看来看去,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林神医说了,这东西叫电,最怕水,粘上水会很危险,所以,你们拿着水的时候要离远点”。 然后,几个大男人,端着牛奶杯的手,刻意避得远远的,生怕挨着似的,样子就特别搞笑。 吃完早餐,一行人收拾收拾准备回王府,阿土阿水去城门口迎接林管家,三辆马车,将九个人全部装完。 他们再回头看华希予的房车时,林子里什么也看不到了,那里就是一片树林。 “这是隐身术?”刘璟承疑惑地问。 “不是,这是保护色,可以自动识别周边环境颜色,然后转换成和环境一样的颜色”华希予解释一句,觉得叫做“隐身术”也蛮准确的。 皇宫里,一大早皇帝就召来德全,“朕今天是不是该拆线了”。 德全点点头,“是皇上,说好的是五天后拆线”。可是上哪儿找人来拆线呢,太医们都不会,那天神医离开后,皇上也没让人盯着,现在上哪儿找人去。这些想法德全不敢说,恭敬地垂手站在一边,等着皇帝的下文。 “去宣张院正来吧”皇帝想了想,还是不去找他们的事儿了。那丫头现在给老二养马,似乎养得还不错呢。 张院正很快就拎着药箱来了,来了后听说是让他拆线,虽然有点懵,但同为大夫,即使没见人做过,看着那伤口,顾名思义,也能知道大概是怎么回事。 “把这些线剪开,然后将线头取出来即可”皇帝想起华希予的交待,一字不落地转述给张院正。 “那先给德全公公拆吧,先熟练熟练手”,张院正谨慎地说。 这个所有人都没有异议,于是很快将德全身上缝针的伤口全部拆了线,皇帝还提醒别忘了用烈酒消毒。 给皇帝拆完线,“德全,你领着张院正去傅将军府,傅庭轩那小子也要拆线呢”。 德全和张院正都有些感动了,皇帝对傅将军一家人真好啊,竟然主动让张院正去给傅将军拆线,傅庭轩那小子又该得瑟了。 傅庭轩养伤的日子里,就一直惦记着怎么拆线的事儿,五天时间,把太医院里的太医都骚扰了个遍,终于在第五天下午的时候,张院正来了,熟练地用酒给剪刀消了毒,然后剪断缝伤口的线,将线头拉出来扔掉,又用烈酒给他擦了一遍伤口,“好了”,张院正收拾好药箱,“小将军的伤已经好了,药也不用吃了,再修养几日便恢复如初了”。 张院正抬步出门,却被还在懵神的傅庭轩给叫住,“张大人,请稍等”。虽说太医的品级不高,可这世上,谁不求着大夫,谁敢得罪医生,傅庭轩恭敬地叫一声张大人,那真不是谦虚,而是发自内心的尊重。 “小将军有什么疑问只管问”张院正停下脚步,转过身等着傅许轩开口。他从不仗着自己医术高明就摆架子,对谁都谦和有礼,对每一个病患都尽心尽力。 “张大人,我就是想问问,这拆线,有什么讲究吗?”太医院的人以前可没人缝合过伤口,当然就谈不到拆线一说。 “不瞒少将军,这拆线下官也是第一次,经人指点,皇上派下官来将军府为小将军拆线的” “受何人指点?”傅庭轩迫切地想知道那个会拆线的大夫是谁。 “下官若说是皇上,少将军会信吗?”张太医摇摇头,他到现在都还无法相信呢,可这是事实,皇上亲自教他如何消毒如何拆线。 “是皇上?”傅庭轩瞪大了双眼,这叫他如何相信,皇上何时会医术了,而且还这么厉害的医术。他确定皇上一定知道那大夫是谁。 他郁闷了,皇上那儿他怎么敢去问。 傅庭轩看着自己拆完线的伤口,完全看不出是刀剑伤的痕迹,除了那些线的印子外,似乎从没受过伤,这简直太神奇了,真的是神仙大夫给他医治的。 第106章 康王世子去世 而此时在南疆康王府里,康王世子刘玹章正奄奄一息地躺在马车里被拉回到王府,一行人意气风发地去杀皇帝,快马加鞭3日就赶到了小静山,回来时只有五个人,还全都受了伤,再拖着个重伤的世子爷,要不是康王爷带人去迎接,恐怕还得拖上好几日才能回来,。 康王妃在府里等得心焦,这几天仿佛被架在油锅上反复煎熬,一会儿一个消息,说世子爷暂无大碍,一会儿又说世子爷昏迷不醒,终于等到人回来了,却是刘玹章命悬一线,看着伤势也不算多严重,随行的府医各种方法用尽,就是没办法退热。刘玹章整个人已经烧迷糊了,浑身滚烫,满面绯红。 “王爷,王爷,快想想办法呀,把雷州城里最好的大夫,不,所有的大夫都找来,还有澹州,崖州,涂州,去把那里的大夫都给我找来,全部找来”康王妃发疯一样在屋里吼叫着,下人们一拨又一拨地来回跑动,整个王府乱成了一锅粥。 康王看着儿子的样子,知道不中用了,再好的大夫来,也是治病不治命,大罗神仙来也难以起死回生,这是他最看中的儿子呀,他的所有的希望,所有的大业全押在了这个儿子身上,如今却是这等局面,叫他如何能接受。 他任由康王妃发疯,她需要发泄,他自己又何尝不是,他的儿子们都死光了,死光了。 “王爷,王爷,您要振作呀”幕僚刘鲁在旁边劝解。 “王爷,世子爷只要能退烧,就能好起来,您不能恢心了呀” “去找,按王妃说的去找大夫,快去”康王甩开幕僚,大步走到儿子的就要塌前,只要儿子在,那一切都在。 世子妃带着两个孩子站在一旁哭得不成样子,两个孩子吓得缩成一团,既不知祖父祖母今天为何这般凶,也不知母妃为何哭,平常放肆惯了的孩子,这会儿也老实得象只温顺的猫儿般躲在母亲身后,望着躺在床上了无生气的父亲,他们其实也想哭,然后受气氛的感染,就跟着母亲哭起来了。 “哭什么哭,你男人还没死呢”,听到哭声,康王妃怒火中烧,对着往昔疼爱有加的孙儿不忍心发火,对着世子妃这个外人,那是忍也忍不住。 世子妃被吓得一下子就哑了声,连抽泣都不敢了。 康王府往南疆各州府派了一队又一队的人马去请大夫,雷州城最好的大夫被几名侍卫拎着颤颤巍巍地往康王府来,在如此强大的的威压下,枊大夫也不敢正常诊脉,绿绿续续有大夫到来,整个康王府里乱成了一锅粥。 康王府后院里,二少夫人,三少夫人,四少夫人,在自己院子里各自欢喜,现在好了,鸡飞蛋打一拍两散。当年夫君被杀时,他们不是说就该为王府的大业牺牲吗,现在世子也终于为王府的大业献出了生命,多好啊,三位少夫人都怀着幸灾乐祸的心情,窝在自己的院子里不出门。 五少爷未成婚,倒是少了一个未亡人。 皓兰院里,刘玱皓端坐于书案前,手里捧着的茶盏已经凉透了,王府前院的事自有寒星适时转告,这种时候,他就不去惹人嫌了,心底里潜藏着的欢喜和兴奋,还是很难掩饰。 等康王府安定下来,已经到半夜了,大夫们集中在一起研究药方,各种退热的方子综合在一起,谁也不敢担责任,谁也不愿意作主治大夫,康王只好指定了府医为领头人。 打开刘玹章胸口上缠着的纱布,肉眼可见的伤口严重腐烂流着脓血,一股恶臭使得周围人都屏住了呼吸,府医用常规的法子又一遍为世子清理伤口,撒上金创药,再次包扎,然后将大家研究好的药方交给康王,自有人赶紧的照方抓药,刘玹章被灌了药后,有片刻的清醒。 “父王,孩儿无能”刘玹章双眸无神地看着床前焦急的父母,自知命不久矣,有些该交待的话要趁早说,再昏过去,就不知还能不能醒来了。 “不怪你,你要赶紧好起来”康王忍着眼泪安慰儿子,康王妃在一边着急得不行,她此刻所有的心愿都是儿子好起来,什么夺位,什么造反,让那些通通都见鬼去吧。 “母亲”刘玹章无力地唤了一声自己的母亲,他何尝不知母亲心里的焦急,可是眼下还有重要的事要交待给父亲,他不能耽误时间。 “章儿,你别说话,你会好起来的,父王母妃一定会让你好起来的”康王妃不住地安慰儿子,那坚定的语气,仿佛真的很快就能好起来一样。 “父王,杀孩儿的是一个绝世高手”刘玹章将那日遇到的事情详细地给康王说了一遍,最后重点在自己的伤势上,“他所使用的暗器威力特别大,远近都能发射,而且,没入在身体里无法取出,这便是儿子高热不退的原因” “暗器上可是有毒”康王问道。 “并没有,只是没入骨肉里,无法取出,伤口溃烂,故而才高热不退”刘玹章道。 “那暗器是什么样的,既是绝世高手,在江湖上有门有派的可否查找到” “并不能,那人看上去很年轻,不过二十岁,父王,在未找到对付此人的办法之前,切不可轻举妄动”刘玹章说了这么久的话,虚弱地闭上眼睛休息。 “章儿,章儿,这可如何是好呀”康王妃以为儿子又晕过去了,吓得失声哭起来,往日里端庄优雅茫然无存。 “母妃,儿子不中用了,请父王母妃善待琴儿和我的两个孩子”刘玹章其实是想叫父王母妃放琴儿回娘家,可这话不敢说,说了也没什么用,就忍下了。 “章儿,别说话,躺下休息,等你养好身体,要怎样都依你”康王妃抽泣着要将儿子按到床上。 刘玹章自觉该说的话都说完了,顺从地闭上眼睛躺在床上,此时脑子里反到一片清明,想起自己这一生的经历,此刻要问他,“假如有一次从头来过的机会,你还会作出如以前一样的选择吗”他的答案是,“不,假如可以重新选择一次,他一定会选择生在平民百姓家,在最美的年纪遇到琴儿,两亩薄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家四口和和美美一生”。 可惜人生没有如果,时光永远不会倒流。 刘玹章渐渐地沉入了梦乡,而后就再也没有醒来。 对于重新回到马房小屋,华希予还是有些郁闷的,毕竟太简陋了,跟房车简直没办法比,皇宫也没她那房车舒服呀,何况这屋里只有一张床板,再没有其他家具。 她心里气啊,“哼,等你求着我给你孩子当后娘的时候吧”。 帮他救了两条人命,只是简单地免了她的欠账,还没归还借条,不是,那个好像是卖身契,这就有点欺负人了,那怎么行呢。 于是一气之下,将摄像头,窃听器给王府各个重要位置都放置一个,监听王府的一举一动,看你们能藏得住多少秘密。 然后才想起来,给丞相府也装有摄像头和窃听器,离开后就没再关注过他们,等晚上得空了调出来看看。 第106章 刘玹章去世 而此时在南疆康王府里,康王世子刘玹章正奄奄一息地躺在马车里被拉回到王府,一行人意气风发地去杀皇帝,快马加鞭3日就赶到了小静山,回来时只有五个人,还全都受了伤,再拖着个重伤的世子爷,要不是康王爷带人去迎接,恐怕还得拖上好几日才能回来,。 康王妃在府里等得心焦,这几天仿佛被架在油锅上反复煎熬,一会儿一个消息,说世子爷暂无大碍,一会儿又说世子爷昏迷不醒,终于等到人回来了,却是刘玹章命悬一线,看着伤势也不算多严重,随行的府医各种方法用尽,就是没办法退热。刘玹章整个人已经烧迷糊了,浑身滚烫,满面绯红。 “王爷,王爷,快想想办法呀,把雷州城里最好的大夫,不,所有的大夫都找来,还有澹州,崖州,涂州,去把那里的大夫都给我找来,全部找来”康王妃发疯一样在屋里吼叫着,下人们一拨又一拨地来回跑动,整个王府乱成了一锅粥。 康王看着儿子的样子,知道不中用了,再好的大夫来,也是治病不治命,大罗神仙来也难以起死回生,这是他最看中的儿子呀,他的所有的希望,所有的大业全押在了这个儿子身上,如今却是这等局面,叫他如何能接受。 他任由康王妃发疯,她需要发泄,他自己又何尝不是,他的儿子们都死光了,死光了。 “王爷,王爷,您要振作呀”幕僚刘鲁在旁边劝解。 “王爷,世子爷只要能退烧,就能好起来,您不能恢心了呀” “去找,按王妃说的去找大夫,快去”康王甩开幕僚,大步走到儿子的就要榻前,只要儿子在,那一切都在。 世子妃带着两个孩子站在一旁哭得不成样子,两个孩子吓得缩成一团,既不知祖父祖母今天为何这般凶,也不知母妃为何哭,平常放肆惯了的孩子,这会儿也老实得象只温顺的猫儿般躲在母亲身后,望着躺在床上了无生气的父亲,他们其实也想哭,然后受气氛的感染,就跟着母亲哭起来了。 “哭什么哭,你男人还没死呢”,听到哭声,康王妃怒火中烧,对着往昔疼爱有加的孙儿不忍心发火,对着世子妃这个外人,那是忍也忍不住。 世子妃被吓得一下子就哑了声,连抽泣都不敢了。 康王府往南疆各州府派了一队又一队的人马去请大夫,雷州城最好的大夫被几名侍卫拎着颤颤巍巍地往康王府来,在如此强大的的威压下,枊大夫也不敢正常诊脉,绿绿续续有大夫到来,整个康王府里乱成了一锅粥。 康王府后院里,二少夫人,三少夫人,四少夫人,在自己院子里各自欢喜,现在好了,鸡飞蛋打一拍两散。当年夫君被杀时,他们不是说就该为王府的大业牺牲吗,现在世子也终于为王府的大业献出了生命,多好啊,三位少夫人都怀着幸灾乐祸的心情,窝在自己的院子里不出门。 五少爷未成婚,倒是少了一个未亡人。 皓兰院里,刘玱皓端坐于书案前,手里捧着的茶盏已经凉透了,王府前院的事自有寒星适时转告,这种时候,他就不去惹人嫌了,心底里潜藏着的欢喜和兴奋,还是很难掩饰。 等康王府安定下来,已经到半夜了,大夫们集中在一起研究药方,各种退热的方子综合在一起,谁也不敢担责任,谁也不愿意作主治大夫,康王只好指定了府医为领头人。 打开刘玹章胸口上缠着的纱布,肉眼可见的伤口严重腐烂流着脓血,一股恶臭使得周围人都屏住了呼吸,府医用常规的法子又一遍为世子清理伤口,撒上金创药,再次包扎,然后将大家研究好的药方交给康王,自有人赶紧的照方抓药,刘玹章被灌了药后,有片刻的清醒。 “父王,孩儿无能”刘玹章双眸无神地看着床前焦急的父母,自知命不久矣,有些该交待的话要趁早说,再昏过去,就不知还能不能醒来了。 “不怪你,你要赶紧好起来”康王忍着眼泪安慰儿子,康王妃在一边着急得不行,她此刻所有的心愿都是儿子好起来,什么夺位,什么造反,让那些通通都见鬼去吧。 “母亲”刘玹章无力地唤了一声自己的母亲,他何尝不知母亲心里的焦急,可是眼下还有重要的事要交待给父亲,他不能耽误时间。 “章儿,你别说话,你会好起来的,父王母妃一定会让你好起来的”康王妃不住地安慰儿子,那坚定的语气,仿佛真的很快就能好起来一样。 “父王,杀孩儿的是一个绝世高手”刘玹章将那日遇到的事情详细地给康王说了一遍,最后重点在自己的伤势上,“他所使用的暗器威力特别大,远近都能发射,而且,没入在身体里无法取出,这便是儿子高热不退的原因” “暗器上可是有毒”康王问道。 “并没有,只是没入骨肉里,无法取出,伤口溃烂,故而才高热不退”刘玹章道。 “那暗器是什么样的,既是绝世高手,在江湖上有门有派的可否查找到” “并不能,那人看上去很年轻,不过二十岁,父王,在未找到对付此人的办法之前,切不可轻举妄动”刘玹章说了这么久的话,虚弱地闭上眼睛休息。 “章儿,章儿,这可如何是好呀”康王妃以为儿子又晕过去了,吓得失声哭起来,往日里端庄优雅茫然无存。 “母妃,儿子不中用了,请父王母妃善待琴儿和我的两个孩子”刘玹章其实是想叫父王母妃放琴儿回娘家,可这话不敢说,说了也没什么用,就忍下了。 “章儿,别说话,躺下休息,等你养好身体,要怎样都依你”康王妃抽泣着要将儿子按到床上。 刘玹章自觉该说的话都说完了,顺从地闭上眼睛躺在床上,此时脑子里反到一片清明,想起自己这一生的经历,此刻要问他,“假如有一次从头来过的机会,你还会作出如以前一样的选择吗”他的答案是,“不,假如可以重新选择一次,他一定会选择生在平民百姓家,在最美的年纪遇到琴儿,两亩薄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家四口和和美美一生”。 可惜人生没有如果,时光永远不会倒流。 刘玹章渐渐地沉入了梦乡,而后就再也没有醒来。 对于重新回到马房小屋,华希予还是有些郁闷的,毕竟太简陋了,跟房车简直没办法比,皇宫也没她那房车舒服呀,何况这屋里只有一张床板,再没有其他家具。 她心里气啊,“哼,等你求着我给你孩子当后娘的时候吧”。 帮他救了两条人命,只是简单地免了她的欠账,还没归还借条,不是,那个好像是卖身契,这就有点欺负人了,那怎么行呢。 于是一气之下,将摄像头,窃听器给王府各个重要位置都放置一个,监听王府的一举一动,看你们能藏得住多少秘密。 然后才想起来,给丞相府也装有摄像头和窃听器,离开后就没再关注过他们,等晚上得空了调出来看看。 第107章 打造卫生间 被傅庭轩惦记着的“神仙大夫”这些天可是忙得团团转,马房小屋其实不小,面积有五十多平方米,就是里面除了一张床板外,什么也没有。 没有那就改造它,一点一点地把它弄成自己喜欢的样子,这天早晨,她被手机闹钟给震醒了,很久没被闹铃惊吓过了,她懵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这是昨晚故意打开的闹钟,因为她发现,手表的时间与现实对不上,又不知具体差了多少,她要调校时间。 她翻身查看了一下手机闹钟,早上6:30闹钟响起,再看看表,已经是7点多了,这就相差了一个多小时,还好闹钟是在早晨响起,要是在大中午的闹起来,她估计自己会疯掉的。 最原始的办法,在院中立了个杆子,一直等到中午,直到影子和杆子完全重合,地上只有一个圆点的时候,那就是妥妥的12点正,刚把手表调好,就听到了报时的钟声,正是午时正的声音,然后手机时间也得到了调整。 把表校准了,感觉生活又在一点点的回归。 倒下去再睡个回笼觉,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干脆就起个早吧。 先去厨房里吃东西,马娘子的厨艺属于切烂煮疤放点盐巴的级别,就那千年不变的稀粥和面饼,早就够够的了。要想吃点好的,必须得自己动手, “马娘子,就不能做点好吃的吗?” “想吃就自己做,不想吃就让开”,马娘子粗壮的身躯让华希予望而生畏,赶紧把门给她让开,她要回去收拾她男人和儿子去了,再过一会儿,马倌们陆陆续续地要来吃早饭。 华希予在厨房里一阵翻找,竟然让她找着鸡蛋,于是就毫不客气地先给自己煎两只鸡蛋,再从马娘子刚买回来的肉上面,割了一块瘦肉给自己煎了份猪扒,两张面饼一夹,妥妥的三明治,回到马房屋里给自己冲泡了杯咖啡,一顿丰盛的早餐就有了。 美美地吃了顿早餐回去打水刷马。 提着那粗笨的水桶往马槽走,前面好像是林管家领着一个小伙子往马房去,小伙子身板挺拔,身材健美,走起路来脚下带风,华希予跟在后面默默喊着:转过来,转过来,让姐看看你的脸。 前面的人似乎感觉到身后有人跟着,突然就停了步子,华希予一个晃神,没能收住脚步,差点就撞在那人的后背上,笨重的木桶被重重地墩在地上,水从桶里浪出来,她赶紧撒手跳开,避免水洒在鞋子上。 一直走着的林管家听到动静,转身看着华希予,笑呵呵地倒回来:“阿林啊,这是新来的阿土,他以后就跟着你了”。 “阿土见过‘林……”神医二字没喊出口,阿土双手抱拳,鞠了一躬。 王爷交待过,林神医养马只是为了隐藏身份,是为了保护他,不得向外泄露,他刚才差点就喊漏嘴了。 想改口喊姑娘的,看那身穿戴,“姑娘”二字也没能喊出口,嘴就被林管家给捂住了。 “小声点,这儿没人知道她是女子”林管家小声在他耳边说。 “那当如何称呼”,阿土懵了,这个王爷没交待呀,不能叫神医,不能称姑娘,难不成叫公子,谁家的公子会来养马呀。不是,谁家姑娘会来养马呀,他望着林管家,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一见是阿土,华希予迅速收起了所有心思,小屁孩一个,比较起来,还是那个琙王爷更像男人。 林管家不看阿土,那意思很明显,自己看着办。 “跟着我?做我小弟?”华希予看看阿土又看看林管家,虽然是弼马温的手,收个小弟,那感觉似乎也不错哈。 阿土使劲点头,拍打着林管家的手,让他松开。 “那你以后叫我大哥吧”华希予瞅着阿土看了好一会儿,这几天光忙着救伤员了,没发现这小孩帅气,阳光,也是美少年一个呢。 “但凭大哥吩咐”阿土又规规矩矩地见了一礼。 “那是不是说,以后我俩共同养这五匹马?”华希予没理他这些虚礼,望着林管家问道。 “这得问齐头,一会儿齐保来了,你们问他”林管家说完就走了,马房这地方,他可不想多待。 很快从齐保那里得到了确认:“你们两个新人,能养好这五匹马就不错了” 华希予简直开心死了,看来自己是有做大姐大的潜质的,有了第一个小弟,第二个还会远吗,第三个,第四个……,那以后,哈哈哈,未来可期呀。 既然是小弟,那脏活重活累活,可就全交给这位美少年了,自己负责指挥就行,那样就可以腾出大把时间来去逛蕙城了。 她决定搜罗些古董放车上,总不能空车回去吧,怎么着也得拉上满满一房车的宝贝才象话呀。 唉,还得想办法将房车开回王府来,她得好好看看王府什么位置放得下那么大一辆车。 华希予的养马生涯正式拉开了帷幕,只一天时间,她已经认识了所有的养马倌,他们全都没有姓氏,只有一个很随意的名字,他们都是被卖进王府的奴隶,生死都是王府的人,他们全都不识字,当然,他们认为识字,那是只有贵族,官宦人家才应该有的,一个奴隶识字有什么用呢。 华希予彻底失去了跟他们做朋友的兴趣,现在有阿土作伴,她暂时不需要其他朋友了。 养马这种简单粗笨的活,对于华希予,根本不值得一学,马也不是天天都要洗,她每天一早起床,要在其他的马倌到来之前指挥阿土去打水,先给两人打好一天要用的水,绝不能让那些粗笨的傻男人把水污染了再去打。 喂马也不是什么技术活,把饲料切断拌匀,按时放进马槽里,睡觉前再加一次饲料,一天的工作就完成了,剩余的时间全都是空闲。 当务之急,之最急,是要改造卫生间,根据污水分级处理的原理,她很快画好了化粪池图纸,看着那个蹦得很欢的少年,呵呵,这么好的劳动力,不用多对不起人家呀。 “阿土,过来”她喊着阿土。 “大哥”阿土不解地接过图纸,满脸迷茫地望着大哥。 “这是个化粪池的图纸,方格处挖坑,至少要挖够1米,噢,不,1.5米,只能更深,不能浅了”这古代应该没有掏粪的高压泵,所以化粪池也得弄大些,至少十年不用掏的那种。 阿土听明白了,也听糊涂了,“大…大…大哥,1米是多深”。不问不行啊,挖错了算谁的。 “噢”,华希予一时竟没反应过来,刚想骂一句,突然明白过来,“1米啊,就是三尺多,所以,你要挖到5尺深左右,懂?” 阿土拿着化粪池的图纸,左看右看,最后还是决定请示一下师兄。 “这什么?”顾无欢拿着图纸也如阿土一般,左看右看,也没能看明白,刘璟承坐在榻上,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她挖坑来做什么?” “不知道”,我问了,大哥没说,阿土好不委屈,师兄那怨念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大哥不肯说,我能有什么办法。 “那就按她的要求给她挖吧”,管她要做什么,在这王府,她翻不了天。 于是阿土拿着图纸返回,在离住房十好几米远的地方,华希予指给阿土划出范围,阿土便去找人来挖坑了。 好几个人,不到一个时辰就挖好了一个超大容量的化粪池,能保证十年不用掏的那种。 华希予看一下,很满意,她拿出另一张图纸,问道,“阿土,这个,有师傅能做出来吗?” 阿土拿着图纸站在刘璟承面前,一筹莫展的表情。 顾无欢拿过图纸,怎么看也没看懂。 “这是什么?”顾无欢问。 “不知道,大哥让做的”阿土如实说。 “大哥?”刘璟承默然,好像也没更适合的称呼了,然后说:“城西头好像有家李记烧窑的铺子,应该可以做出来,去给他做,他要什么都做给她”刘璟承吩咐着。 一天后,阿土拿着做好的弯头回来了。 华希予没想到真的能做出来,有了隔臭的弯头,一个现代化的卫生间还会远吗? 马桶是做不出来了,但是烧制一个蹲厕应该是可以的。于是趁热打铁,赶紧将图纸又画好给阿土,嘱咐他越快越好,上厕所的大事,已经忍到极限了。 隔天下午,阿土就将一个烧制好的蹲便器取了回来,王府要的东西,别说人家给了丰厚的酬金,就是不给钱,他们也得第一时间做出来呀。 林管家帮忙找来了泥瓦匠,在华希予的指挥下装上蹲便器,装好弯头,铺好石板,又找了个大木桶放在房顶上,在桶底开个小孔,又叫阿土去打造了一段铁管,一个莲篷头,这一切都装好后,一个简易的淋浴卫生间就建成了。 感情这是水电工泥瓦工一人全兼了。所有接头部位全都用塑料袋缠裹着,充当密封圈,刚开始会有点渗水,因为水没有压力,很快就不漏了。 面对着超越古人上千年的卫生间,华希予满意极了。虽然看上去到处都不如人意,可她觉得,这就是天堂了。 哼,没有姐办不成的事儿,虽然在古代,自己动手,一样可以享受现代化的生活。 阿土亲自去打造回来的东西,又亲眼看着一样样东西安装好的,可是,他不知道这个作什么用的。 华希予站在卫生间里,得意地笑着,这个是重中之重,她怎么能跟那些男人一样去上那么原始的卫生间呢。哪个现代人能忍受房间里放着个尿盆便盆的日子。 “大哥,这个是什么?”阿土看她笑得灿烂,实在好奇,心里象万千只虫子在爬一般难受,这个疑惑不解开,日子过不好了。 “卫生间啊!”华希予的语气里,满满的鄙夷,满屋子都飘着‘这么明显你都不知道吗’,阿土去哪儿见过这现代的卫生间呢。 “这卫生间,做什么用?”阿土这傻孩子啊。 “噢”华希予回神,“这卫生间啊,就是沐浴,如厕,洗脸刷牙的地方”她想这个是最简单的了,想起那现代化的豪华卫生间,那才叫舒服呢。 阿土郁闷了,要说沐浴他懂,如厕也懂,洗脸刷牙这些他都懂,可是,把这些事儿放在一个“卫生间”里完成,他就不懂了。 无法想象在如厕的地方洗脸刷牙是什么赶脚,阿土一脸懵圈,也不好意思问,毕竟大哥是女孩,这么私密的问题,回头去问师兄吧。 华希予没空管阿土的想法,她自己的事情多着呢,弄好了如厕的大问题,又将门前的拴马棚和停放马车的位置调换了一下,这样,门口的马粪臭味当即就少了,让阿土勤打扫,每天都将自己这块马房清理得很干净,现在这小屋住着,基本没什么味道了,等来年春天,再栽种些花木,日子就真的能过下去了。 接下来是要铺下地板,直接用青石板铺还是到砖窑坊烧瓷砖来铺是个选择。 第108章 表小姐 刘璟承坐在书案前,耐心地看着阿土送来的图纸,心里泛起阵阵涟漪,她还有多少东西是她不知道的,她就像个巨大的宝藏,他得一直挖啊挖,怎么也挖不完似的。 “我说表舅,你这讹回来的,怕是块宝哟,竟然医术了得,还会画图,还有什么是她不会的,我要去拜他为师”顾无欢正准备去给左杉上药,按理说,左杉的伤不算重,已经很多天了,可是到现在伤口也没完全结痂。 心里也感叹,究竟是这林大的药厉害还是节安和右柏恢复得快,那表舅呢,屁股都被打烂了,也是一个晚上就恢复了。 刘璟承想象不出这个‘卫生间’是个什么样子,也没怎么听顾无欢的打起,他很想去看看。 “姨婆现在情况怎么样了”顾无欢见他不说话,以为他在想他母亲的事,故而收起玩笑的心思,认真地问道。 “我只是试探了一下,还没找到人,他们用一个长得相似的人来替代,是真把我当傻子呢”刘璟承恨恨地说。 “说不定人已经不在了”顾无欢道。 “不会的,我母妃一定还活着”刘璟承从来不敢往这方面想,他坚定地认为自己的母亲还活着。 “也许人已经不在宫里了”顾无欢又说。 “之前听说在水月庵附近出现过,所以要先把宫里探查清楚了再说”不然把阿水弄进宫去干什么呢,此后自己也有了入宫的借口,假以时日,总能找到线索。 “目前看,皇后不会杀她,毕竟她还要用姨婆来钳制你”顾无欢挑了挑眉,放下手里的图纸,又无奈地说:“那华府大小姐已经跳河逃婚了,你这克妻的名声恐怕是洗不掉了,我那小表弟表妹可难找娘咯” “他们有自己的亲娘,岂会要一个后娘”刘璟承面带神秘,说话的样子,象有十足的把握一样。 “亲娘,是谁?你不是说不知那女子是谁吗,找了五年也没找着,现在找到了?”顾无欢眼里燃烧着熊熊的八卦之光,看着表舅的样子,十分确定他已经找到人了。 刘璟承想到了华希予说的高楼大厦,霓虹闪烁,无法想像她生活的地方是个什么样子 他伸手拿过桌上的“卫生间”,真想去看看她做的卫生间究竟是个什么样子的。 此时门传来一阵喧闹声,彩萍疾步进来,“禀王爷,表小姐带着晴姑娘过来给王爷请安了”。 两人脸上的笑意瞬间就收敛了,“让她滚”。半分耐心也没有,刚刚愉悦的心情,一下子就被这恼人的情绪给湮灭了。 “不是让周敬峰去她家提亲了么,怎么又来了?”顾无欢很不解,但这是表舅的烂桃花,他得赶紧溜。 彩萍还没来得及出去传话,外面的人已经进来了。 “表哥,表…表哥,听说你受伤了”本来兴高采烈的走进来,一看刘璟承的脸色,说话就结巴了。 可是能怎么办呢,硬着头皮,她也得来呀,周敬峰一个庶子,在周家就不受待见,又是个只知吃喝玩乐的纨绔,她怎么能甘心嫁呢。 周家人上门提亲,苗启修和梅若雪吃不了乡下的苦,已于三年前返京,但对苗欣怡的事,梅若雪不管,爱咋咋,都老了弄出个庶女来,还想让她来操心,那真是做美梦呢。 苗启修也没心思过问,活到一把年纪了,自己才最重要,所以全凭苗欣怡自己拿主意,奶嬷嬷心疼她,觉着这也是一门不错的亲事,便要替她答应,她将奶嬷嬷训斥一顿,将周家的人赶走了,回头又到王府来刷存在感了。 刘璟承满脸怒色地扭过了头。 苗欣怡吓得一个激灵,身子瑟缩了一下,紧跟在她身后的晴姑娘更是胆颤心惊,差点就软倒在地上,为了自己未来的日子,她也必须得强撑着。 表小姐今天回来,知道了刘璟承屋里藏着人的信息,于是就带着她一起来了。 看着吓得发愣的两个女人,顾无欢起身迎了上来:“小姨”。 恭敬地叫了一声小姨,心里却是万分憋屈,这个比他还要小五岁的小姨是外公和家里的洗脚婢女所生,她一出生那婢女就被外婆给处置了,苗欣怡从小不受苗家待见,却成天痴心妄想要做琙王妃,这心大得没有边际。 她恐怕以为华大小姐跳河逃婚后,她又有机会了吧,还真是痴心妄想呢。 苗欣怡还真就是这么想的,华府大小姐还只是听到一些谣言就跳河逃跑了,京中的贵女们,除了她,谁还愿意嫁表哥啊,所以她又来了。 “阿欢,表哥怎么样了”后面的晴姑娘还没来得及给顾无欢行礼,就被苗欣怡的话打断。 “啧,啧,啧”顾无欢一脸嫌恶的表情,没见琙王爷那张臭脸么,还表哥表哥地叫,跟琙王爷半滴血缘也没有,哪有资格叫表哥。 对于他们的心思,苗欣怡看得透透的, 她无视顾无欢的鄙视,径直走到刘璟承的榻前:“表哥……”一声表哥,那叫得是个千回百啭,含悲带泣,让人好不怜惜。好一副欲语泪先流的楚楚悲情样,莫说是男人,女人也招架不住。 可惜,刘璟承最不耐这样的女人,原本对她是无感,可这女人,各种花式刷存在,把无感变成了恶感,也是怪有本事的。 “表舅,我走了,明天再来给左杉他们换药”他才不愿意掺和到这后院女人争风吃醋的事情中呢,顾无欢收拾起自己的药箱,招呼在门外候着的随从顾七,跟只兔子一样赶紧跑了。 “表哥,我炖了养生汤给你补补身子”苗欣怡在顾无欢面前可是长辈,虽然别人也没在意过她这个长辈,但她却时不时也要拿一下长辈的架子。对顾无欢的离开,心里正巴不得呢,看也没看,就坐在了刚才顾无欢坐过的位置上。 “……”刘璟承撇过脸,没搭理她,满脸的不耐烦。 “睛姑娘,把汤拿过来”苗欣怡转头吩咐一直战战兢兢跟在身后的晴姑娘,管你什么态度,不赶我走就行。 晴姑娘听到吩咐,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怔了一下,才从小沂提着的食盒里将汤盅取出来,正要放桌上去,却听刘璟承一声怒喝:“谁让你出来的”。 给姨父个面子,没有训斥苗欣怡,毕竟当年梅家出事连累了苗家遭贬斥,心里多有愧疚,可这不知好歹的晴姑娘算什么东西,也敢跟着往眼前凑。 晴姑娘吓得手一哆嗦,汤盅“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汤汁四溅,不仅两位姑娘的衣裙弄脏了,连刘璟承的榻上都溅了些。 “滚”刘璟承大怒,本来好好的心情,却被这两个女人给破坏了。 晴姑娘慌乱地退出去,躲到没人的地方哭泣,今天好不容易借着表小姐的光能到达王爷跟前,却被自己搞砸了,伤心之后又懊悔不已。 “姑娘,咱们回去吧”小沂拽拽晴姑娘的衣袖,小声安慰着自家主子,两个人落漠地往回走,明知是这种结果,还是忍不住一次次地飞蛾扑火,说不定哪次就涅盘重生了呢。 “许管家,滚过来” 听到屋里王爷的吼声,许管家适时地出现,低着头,站在一边,等待爷的吩咐。 “后院那几个女人,想办法给我弄走,三天之内,让他们都离开王府,滚得越远越好,这辈子都不准出现在我的面前”懒得跟谁周旋了,说了不准出后院,硬是有不怕死的总要往前冲。 一直没吭声坐在一边的苗欣怡,心里瞬时乐开了花,后院的女人都清空了,那是不是,这王府里我就是唯一的女人了。脸上不自觉地就挂上了笑意。 只是这笑没能维持几秒,就听刘璟承说:“将表小姐送回苗府,转告姨父让他看管好自己女儿,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别成天往别人家里跑”。 啧,啧,啧,这毒舌得,是把人家姑娘往死里逼呀,这得多嫌弃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苗欣怡惊愕地瞪着刘璟承,这是要赶她走吗?眼泪就在眼眶里转啊转的,也不敢让流下来,“表哥,我……”。 没办法说了,捂着嘴,起身仓皇地往外走。脸皮再厚,话说到这份上,也没办法再待下去了。 苗欣怡捂着嘴,低着头,羞愤地匆匆往大门走,闷头就撞上正要往刘璟承那里去的华希予。 正一肚子怒气和委屈没处发泄呢,一个马倌竟然这么不长眼,往本小姐身上撞。 “没长眼的狗东西,怎么走路的呢”苗欣怡没开口,身边跟着的丫环先拽上了。 “你说什么?”明明是他们撞过来的,竟然反赖我,赖也就罢了,还出口成脏,华希予停下脚步,双手抄在自己特意专制的裤袋里,不怒不愠地看着面前的两个女孩。 小丫环有那么一秒的愣神,这马倌竟然长得这样好看,往这儿一站的样子好撩人,好有气势,一时哑了口。 “狗奴才,滚开”苗欣怡也没看清是谁,只知道是撞了个人,愤怒地吼了一声,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刚被表哥吼了一顿撵出来,这会竟然连个马倌都要欺负她,真是越想越生气,越想越难过。收拾个马倌还是不在话下的。 第109章 冲突 华希予一直着男装,唇上那两撇可笑的胡子,有时记得粘上,有时又忘记了,反正王府里的人都知道的,没粘的时候,便是自己刚剪了,粘上的时候,便是长起来了,今天偏偏又不记得粘着胡须了。 看上去一身清爽,虽是一身马倌服,却是爽爽朗朗一少年,双手抄在裤兜里,,硬是将马倌服穿出了国际大牌的范儿。她英姿飒爽地站在那儿,神情慵懒,模样儿极为惹眼。 再养眼,也只是一个马倌,苗欣怡还不至于眼浅到对一个马倌有想法,这马倌确实让她眼前一亮,但小姐的架子还是要端的,刚受的委屈也是要发泄的,见华希予不让道,扬手就甩过来一个巴掌。 马倌个头太高,要打着脸,她得扬起头,抬高手臂才能够得着,还没等到巴掌落到对方脸上,手腕就被死死地捉住了,想抽出来,却是分毫都动不得。 “你是哪家的姑娘,怎么这么粗鲁”一句极其平淡毫无情绪的话,让苗欣怡下不了台,一个低贱的马倌竟然敢说她粗鲁,他竟然敢。 使劲抽手出来要再打,可就是抽不出来,气愤得不行:“你竟敢对本小姐无礼”。 “我怎么无礼了,是你撞了我,还爆粗口,又要打我,小姐,能讲点道理吗?”不咸不淡的口吻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威压,让人很不舒服,仿佛他才是这府里主人亦或是长辈,听着带点责备与宽容大度的意味。 这让苗欣怡心里更是不悦,一双含泪的双眸瞪得浑圆,娇弱的女儿样,但凡是个人见了,都是要怜惜的。 “你个卑贱的奴才,竟敢顶嘴”,好不容易抽出来的手,扬起来又欲打下去,不幸得很,再一次被抓住。 “哎呀,你还上瘾了”华希予抓住手腕,用力一甩,差点将苗欣怡摔倒。 “狗奴才,你竟敢打小姐”丫环香兰直接扑上来,往华希予身上撞,速度之快,用力之猛,那架势就是要将他撞到。 华希予一个侧身,往旁边退了一步,香兰直接就扑倒在了旁边的苗欣怡身上,连华希予的衣角都没挨着。 还未走远的晴姑娘,听到这边的吵闹声停住了脚步,发现是表小姐在与人争执,又回过头来想劝劝,可是看到华希予时,小沂扯了扯她的衣袖,“姑娘,就是她”。 晴姑娘一下子顿住了,她就是王爷藏着的女人,竟然将她藏在男人堆里,还藏在最低贱的马夫堆里,可见王爷也不怎么待见她么。 此刻她看不出她女装的样子,可是男装已经很美了,难怪会勾了王爷的心,只是,玩玩而已,这样子,是不长久的。 晴姑娘心下一松,上前去扶住苗欣怡,“表小姐”软软地叫了一声。 有人来搭了台阶,原本顺梯子下就好了,可是被一个马夫欺压,这怎么可以呢,含着泪眼看了看晴姑娘,抬头望向过来准备送她回蓝府的林管家:“管家,这个奴才,冲撞了本小姐,出言不逊,竟还要打本小姐,把他拉出去杖毙了”。 林管家看向华希予,既没心情也没功夫去分辨谁是谁非,他知道表小姐这会儿心情不好,逮着点事儿都会放大若干倍好出口气,可惜,她今天运气不好,选错了人,林大是谁,那是爷宠着的人,以为她在马房就是贱奴了吗,呵呵,那就大错特错了哟。 “表小姐,老奴送您回府吧”。 “管家,不处置这狗奴才吗?”苗欣怡不可置信地看着管家。晴姑娘也望过来,但是她不敢说话,马夫虽贱,却也不是她能训斥的。 “表小姐,您还是走吧,一会王爷发火了,老奴也兜不住”林管家无奈看着几个女人,老脸皱成一团,非常着急地要把她们赶紧送走。 “林管家,我的话也不听了吗?”然后脸色一变:“来人,把这狗奴才给我拿下,拖出去杖毙”苗欣怡仿若未闻,一年中她有大半年都住在琙王府,俨然把自己当成了府里的女主人。 刘璟承只是懒得管她,也没心思搭理她,看在姨父的面子上,住就任她住了,繁琐事务有林管家,后院有莲娘,只当她是王府的客人,王爷没说什么,下人们也就尊她一声表小姐,倒让她膨胀了,真把自己当这王府的女主人了,也只有在刘璟承面前,她才表现得小心谨慎些。 恰此时,去而复返的顾无欢刚进门来,就听到这句话,他缓步走到苗欣怡跟前,微微躬身行了个礼,“小姨,你还真当自己是这王府的主子了”。那语气神情,多么的不屑,多么的鄙夷,苗欣怡又岂能听不出来。 “阿欢,你也要看着我被一个奴才欺辱吗?”苗欣怡虽是长辈,却不敢在顾无欢面前造次。 “看清形势吧,表舅娶谁也不会娶你,如今你都双十出头的年纪了,还不赶紧另觅良缘,还要耗在琙王府蹉跎下去吗”虽是长辈,却因为行事不讨喜,在家里也不受待见,又比顾无欢还小那么多岁,顾无欢对她只有客气和礼貌,没有尊重。 顾无欢暼见华希予,转过头马上带着讨好的语气,“跟我进来”,他没心情管王府的闲事,但林大不同,那是神医啊,就是林大今日这装扮为何如此怪异。 临了他又回头对苗欣怡喊了一句:“表舅有了想娶的人了”。 “表哥有了想娶的人,是谁?”苗欣怡被这消息给吓着了,那我呢,我算什么,我等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看他娶别人吗?不,绝不,我都等成老姑娘了,他却有了要娶的人,凭什么,凭什么。 “现在要我走,做梦”,她心里恨恨地想着,也顾不上马倌的事了,嘴上说要去收拾东西,直接就往自己平常住的院子里去,她要想想对策,怎样才能让表哥尽快娶她。 对于晴姑娘,林管家头疼,这些女人该如何打发,他还真不知道,这个度该如何把握,他心里没底,先消极怠工,等王爷反悔。 华希予跟着顾无欢往屋里去,她就是想问问,把王府马房后面那块地方给腾出来让她停放房车可以不。 两辆房车还是有些占位置的,她已经现场踏勘过了,那儿背靠着山,正好放得下。 屋里,刘璟承撵走那些讨厌的女人后,赶紧吩咐将他们站过的地方冲洗干净,他一向不让那些不喜欢的人到自己的地盘,今天这两个不知好歹的女人,竟敢闯到他的书房里来了,得好好教训那些守门的,教训教训林管家。 越想越气,一股怒火噌噌地往上升。一阵气血翻涌,额头开始冒汗,那个伴随着他成长的疼痛症又要来了,他赶紧调息运气,试图压制,可是因为心里那口气不顺,没起到什么效果,想叫彩萍拿药来,才发现屋人都被他支走了。 顾无欢一跨进刘璟承的屋子,就看到他满头大汗,整个人痛苦地蜷缩成一团。 “快,快,彩萍,扣儿,你们两个死丫头,跑哪儿去了,快,拿药来”顾无欢嘴里喊着,两步就冲到了刘璟承面前,焦急地手足无措。 听到呼喊声,彩萍急步从内室出来,阿土手里拎着一桶水也快步奔过来,扣儿手里还拿着抹布,看到王爷这样子,全部人都傻了。 “快传杨太医,快” 阿土放下水桶赶紧往外走,彩萍丢下手里的东西,迅速去拿药,顾无欢打开自己的药箱,赶紧给刘璟承扎针,彩萍将药丸化成水端上来了,阿土和倚奇两人帮忙扶着刘璟承将药喝下,杨太医提着药箱匆匆进来。 一句话不说,赶紧上前把脉,屋子里瞬时就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眼巴巴地望着杨太医,“唉”,少顷,听到杨太医的叹息声。 “王爷,要不,还是让林神医给瞧瞧吧”杨太医小心地说。 “真没办法根治吗?”顾无欢心情沉重地问。 “杨太医,爷怎么样了?”倚奇也是忧心忡忡。 “这么多年了,太医院竟然查不出来么”节倚奇很不开心,“既然林大的医术那么厉害,就让林大给检查一下呗”。 “还不到时候”刘璟承虚弱地说。 华希予上前,接过杨太医手里的药丸闻了闻,这就是镇痛用的嘛,根本不治病啊。 刘璟承喝了药,又被施了针,痛苦减轻了些,人也迷迷糊糊地安静下来,终于是昏睡过去了。 “顾大夫,你的医术比我好,你都查不出来,老朽又岂能奈何”,杨太医也是一脸沮丧。 顾无欢又给刘璟承搭了下脉,此时脉象已平稳,应该已无大碍,松了口气,真是幸好折回来了,不然,表舅又有得受了。 一阵兵慌马乱后,屋里诡异地安静下来,空气里飘浮着劫后余生的味道。 “林神医,要不现在给王爷检查看看”。顾无欢将怀里其他人都赶出去了,独留了倚奇和杨太医在,阿土去门口守着。 顾无欢对华希予的态度,让苗欣怡很好奇,一个马倌竟然直接让顾无欢直接往王爷的屋子里领,态度还那般恭敬,这让苗欣怡十分好奇,竟忘了自己刚才所受的羞辱,悄悄尾随。 屋里一片忙乱,没人注意到她,苗欣怡就躲在角落里看着屋里的一切。 华希予看了眼昏睡过去的刘璟承,“等把我的车开回来给他做个全身扫描吧,他这样子有点像结石痛”。 无缘无故的痛,病因很复杂,要检查过后才能知道。 看着华希予在刘璟承身上摸来摸去,苗欣怡终究是忍住了冲出去找他厮打的冲动。然后趁人不注意,偷偷地溜出了屋子。 阿土瞄了她一眼,只当没看见,说来跟王爷也粘占亲,又经常住在王府,他们这些做下属的,打不得骂不得,只要不是原则性的要紧事,就睁只眼闭只眼算了。这是倚奇教他们的。 刘璟承都那样了,停车的事也不好问,华希予只得尴尬地往外走,一出门又撞上了苗欣怡,真是冤家路窄,不大会儿功夫竟然撞了两次。 “你这狗奴才,这是你该来的地方吗?”苗欣怡扬手一巴掌,同样没能打下来,被华希予一把抓住了手腕。 t这女人是不是更年期到了,肝火这么旺,动不动就扬手打人。 她手上用力,苗欣怡只觉一阵疼痛由手腕漫漫延至全身,整张脸都疼得扭曲了,却硬是没叫出声,华希予在心里赞一声,“真能忍呀”,一把甩开她的手,苗欣怡手腕一解脱,刚张嘴想骂,华希予指着她的脸声音虽小,却异常严厉,“你要是再敢说脏话,我就废了你”。 苗欣怡被这气势给震住了,愣在那儿,张着嘴完全发不出声音来。 “哎哟喂,表小姐,您怎么又来了”,林管家送杨太医出来,正好碰上这一幕。 “我……”苗欣怡回过神来,华希予已经走了。 “表小姐,奴才送您过去”林管家把杨太医送至门口,转回来准备送苗欣怡走。 苗欣怡没见着华希予了,心里憋着一口气没处撒,也没办法,撇开林管家,自己往住处走,她可不打算离开,赖也要赖在琙王府。 第110章 看电影 晚间的时候,刘璟承醒了,痛是真的痛啊,但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杨太医的药的确是镇痛药,管用啊,在痛得忍不了时,真想自己剖开肚子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在作怪,所以,杨太医的药既是止痛药也是救命药啊。 药方是顾无欢和杨太医两人共同研究试验出来的,杨太医在宫里专门为他配制,只有宫里才有这么多的药材供他使用。 大宝二宝知道爹爹又发病了,很是心疼,小小年纪也帮不上忙,春柳将二人带回承予院,“别去打扰你们父王就好了”。 “春柳姑姑,我父王的病能治好吗?”大宝此刻恨不能自己就是大夫,能为爹爹治好病。 “能治好,阿土说治你们父王治病的神医已经来到京城了,放心吧,很快就会好的”。 璟希院里,一只信鸽落在窗棂上,倚奇接住信鸽,将腿上的信筒取下,迅速往王爷的书房里去。 “爷,康王世子昨夜死了”倚奇脸上掩饰不住的兴奋。 “嗯?这么容易就死了?”也不枉节安他们受了那么重的伤,虽然在预料之中,可死得这么干脆又在意料之外,还以为他会养几个月再不治身亡呢。 “皇上那里恐怕也收到消息了”要不要去宫里探探,这话没说出口,主子有想法自然会告诉他的。 “不必,这事与咱们无关”可不是无关么,康王要反的也不是我的江山。 皇宫里,顺和帝收到康王世子死了的消息,表情也没太大的变化,从他还是王子时,康王就在造反,那时父皇告诉他,“朕走后,康王必反,不过也不必担心,康王有野心,却没有支撑野心的能力,他造反成不了气候,答应父皇不杀兄弟手足,让他们一家在南疆善终吧”。 “儿臣答应父皇,绝不手足相残”,杀他儿子孙子就算不得违反当初的承诺了。 故而这些年,康王多次刺杀,儿子也被杀光了,他本人却一直有命在。皇帝看着手里的飞鸽传书,面上的表情自始至终都没有变化。 康王府最后一个儿子,很快就会进京来请封世子了吧。 “去查查康王府的六公子,包括他的生母在内的一切线索,都给我查清楚”皇帝看着暗卫招招手,一名黑衣人很快站在身侧听候吩咐。 黑衣人领命走了,皇帝想起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处理,招呼德宝,“走,一起去看看封贵人” 封贵人看到款步过来的皇帝,心里那个激动啊,差点没摔倒。宫婢们一阵手忙脚乱,终于给封贵人收拾好,而此时,皇帝已经跨进了宫门。 “皇,皇,皇上”封贵人激动得有点语无伦次,有多长时间皇帝没来过她的寝宫了,有多久没见过皇帝的面了,她已经记不清了,从十六岁进宫到现在已快有15年了,皇帝来此留宿的次数只有三次,而这三次,很不幸,她也没能怀孕,她已经安心地就这样准备老死宫中了,没想到今天皇帝竟然又来了。 “这是不欢迎朕吗?”皇帝嘴角含笑,面上一片温和地跨进室内。 宫婢们赶紧拿出最好的新茶,封贵人局促地站在皇帝的对面,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臣妾不敢”封贵人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极力稳住自己,才不至于出丑。 “坐下说话吧”皇帝并没有责怪的意思,看前眼前30多岁的女人,姿容普通,全身上下也没有任何出彩的地方,对她是一点印象也没有,当初因何晋升妃位,皇帝也想不起来了,佐不过是跟封家有关吧。 后宫出色的女人实在太多了,像封贵人这样的,记不住再正常不过。 皇帝也只在封贵人处小坐片刻就离开了,出了封贵人的寝宫,皇帝问身边的德宝,“封贵人叫什么名字来着”。 跟在身后的德宝一时晕了头,心里忍不住吐槽,“你自己的女人你连名字都记不住,我一个无根的奴才,怎么敢记住您女人的名字”。 “皇上,进了后宫,闺名就不能叫了”德宝嘻嘻一笑,知道皇上也不是真正要知道封贵人的名字。 “德宝,依你看,这封贵人对朕可有怨言”皇帝边往勤政殿走,边漫不经心地问。 德宝在心里一笑,这后宫里有哪个女人对您没怨言?不过是都不敢表现出来罢了,“哪儿能呢,您没瞧见封贵人见着你都高兴得快傻了”。 “嗯,是有点傻”皇帝心里想着,这样的女人当初怎么就进宫了的,这样一辈子,也怪可怜的。 可是,这些女人,不都是他们家里上赶着送进来的么,朕可从未强迫过谁。 和封贵人交谈中,皇帝仔细观察了她的表情变化,看得出来,也是个单纯没什么心计的女人,这些年亏得她没孩子,要是有个儿子,可能早就被弄死了。 回到勤政殿,皇帝在想该如何处置封莫简,无论如何,身边不能留条毒蛇,“鹰七”皇帝叫了一声,一名黑衣人很快现身在皇帝面前,“去处理了”。 鹰七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走了。 宫里的事,康王府的事,华希予全然不知,她现在的心思专注在自己的生活上,有了阿土这个小弟,她可是省了好多事了。 昨天原本想找刘璟承问问停车的事的,再顺便借几本古代的历史书来看看的,总得要认全他们的字才方便吧,结果遇到王爷生病,事没办成,又遇到个神经质的女人,真是倒霉。不过这只是一个小插曲,很快就忘了。 以她的水平看来,琙王爷那种痛法,不是结石就是体内有异物,还是得做个ct扫描才行。 正好,用停车场做交换,房车实在太大,行走在高速上,就是一辆大型货柜车,非常占地方,没得到王爷的允许,还真开不进王府,关键是要清理一条道路出来,还有门也要扩大,总之就是比较麻烦。 现在,她正在校准星期,不管古代是怎么划分的,反正闹钟不响那两天就是周末,然后按顺序周一至五排序。把星期校准后,就可以自制几本日历了,不管古代的日历每月是几天,她都按照公元纪年的日历表来做,如果时间对不上,她就给标注为农历,她必须最大限度地让自己活得不糊涂。 手机手表上的日历全部都调整一遍,保证自己生活熟悉的时间概念里。 养马刷马清理马厩等活儿全都由阿土包干了,一开始还有点不好意思,毕竟拿着人家的工资呢,可是阿土任劳任怨地抢着做,根本就不让她粘手,每天晚上还要给她放在楼顶的木桶里打满热水才离开。 天近傍晚,两个小家伙独自悄悄地摸来了马房小屋,钻进屋里就喊娘亲,“娘亲,屋子里变样子了”。 大宝最先发现那个被隔出来的卫生间,前两天来看还没有呢。 “娘亲,那是给二宝的房间吗?”二宝天真地认为,那是为她准备的房间。 “来,进来看看就知道了”。 华希予也懒得纠正他们的称呼了,听多几次就适应了,娘亲就娘亲吧。 “娘亲,这个是什么?”二宝拿着华希予的牙刷问。 “牙刷和牙杯”可惜,她的车上没有小朋友的任何用品,不然给他们各准备一套,多美。 两个小家伙在卫生间里各种玩耍,衣服裤子都被水弄湿了,没办法,只得把衣服给他们脱下来清洗了,然后叫阿土去取他们的衣服来。 两个小家伙被扒光了躲在被窝里,身上裹着被子,只有个小脑袋露在外面,就特别可爱呀 华希予坐在他们身后,这样干坐着多无聊,她拿出手机,里面下载了好多动画片,她选了一部评分最高的日本动画《花仙子》,将手机投屏到墙壁上,“乖乖坐着,看会儿动画片,等衣服拿来了就回家”。 于是母子三人坐在床板上看《花仙子》,这是她从南越回去后下载到手机里的,当时在网上搜适合幼儿看的动画片,很多人推荐了这部,于是她就下载了。 她现在日子多轻松呀,每天吃过晚饭,她就可以悠哉游哉地沐浴,然后躺在床上查看各个摄像头记录的情况,看来看去也没多大意思,尤其是华府的,没人为她的离去感到可惜,她觉得他们应该另外又找了个填坑人,她这个人在丞相府已经翻篇了。 她的生活从来没象现在这么轻松过,现在手表也校正好了,这个是目前唯一不需要用电就可以一直运转下去的现代设备,她格外的珍惜,星期也调校好了,现在她把闹钟调到了早上8:30,仍然是周一至周五,到了周末,她会更惬意地给自己来个双休。 隔三岔五两个小朋友要来找她玩,她很很期待他们的到来,一个人久了,总归是有些寂寞的,阿土这小弟也不错,总能想大哥所想,急大哥所急。 对于自己现代人的种种,华希予一点也不避讳阿土,因为阿土从不用奇怪而不解的表情向她提问,她就默认他全都能理解。 况且,多年养成的生活习惯,那是深刻进骨子里的,要想完全隐藏一点也不流露出来是不可能的,每一样都要解释一下也很烦,所以,管你懂不懂,本着你不问,我就当你懂了。 她给自己制作了好几年的日历,教阿土写数字,然后让阿土一页页地抄写,挂在墙上,每过一天就就涂掉一日,发现跟当地日子不同时,标注为农历。 阿土由最初的抗拒变为期待,他对大哥安排他做的事,他都特别开心,那种渗入一个新世界仿佛打开了一个神奇宝藏大门的感觉他表达不出来,就是觉得大哥教他的东西都很神奇,很有乐趣。 夜晚最无聊,四周漆黑一片,王府里那点自以为了不起的微弱的烛光,连个3瓦的灯都不能相比,叫华希予这个过惯了灯火辉煌的现代人如何能不鄙视。 所以每个夜晚,当她难以入睡时,就戴着红外夜视镜,在蕙城的大街小巷里窜,翻墙越户这种小事,她驾轻就熟,动作轻盈像只猫一样,即使窜到那些守卫森严的大户人家,也没被人发现过,偶尔听听别人的墙根,只当是打发无聊的时光。 她有专属于自己的网络,可是网络里,只有自己一个人,连个聊天的都没有,也没什么意思。 卫生间建好后,完成了一件大事,她原本要给予阿土一点小小的奖励,打算从电脑里保存的上千部电影中找一部古装电影来给阿土看。 墙面不够白也不够平整,她让阿土找了块白布来挂在墙上,此时母子三人正好用上了这块布,阿土众承予院取了两位小主子的衣服回来,就看到三个人正聚精会神地望着墙上的白布,他不由得也转过脑袋。 就被惊了一下,墙上竟然有人在动,,阿土从最初的惊吓之后就再没眨过眼,整个人都呆呆地不敢乱动。无论是音乐还是画面都让他惊掉了下巴,虽然里面的人看上去怪怪的,可也挺可爱的,故事也很简单,震惊却是一波一波的。 《花仙子》是一部很长的系列剧,看完一小节,华希予给两个小朋友裹上衣服,她给他们穿不利索,只能草草地裹住,然后让阿土将两个小家伙送回去。 “娘亲,我明天还要看”大宝,二宝都舍不得走,想留下跟娘亲一起睡。 “可以,但要乖乖听话,明天才可以接着看”将两个象包粽子一样,衣服胡乱套上身,系好带子,“阿土,把他们送回去吧,回头你家王爷告我拐带小孩,我可担不起这罪名”。 刘璟承的伤已经完全好了,坐在书房里发呆,整个人神情恹恹的,没多少精神。 阿土站在刘璟承面前,不知该如何汇报希予的情况,只不停地说:“王爷,那就是个魔镜,是有妖术,那个框子里,住着人,各种各样很厉害的人,他们可以在墙上动,真的,世子和郡主都看到了” 刘璟承也不问了,知道阿土被那女人的东西给惊吓住了,他甚至有点嫉妒阿土能跟她这么亲密地接触,有点不高兴。 “以后,不准进她屋里”他冷冷地说,心里满满的嫉妒着。 “那……”阿土想说,那如果大哥叫我进屋帮忙呢,可是还没说出口就被刘璟承打断了。 “以后只准帮她做外面的事,屋里的事叫彩萍去” 第111章 养马 隔天早晨,阿土打完水后,见希予正在问齐保:“齐头,我这五匹马,哪匹跑得最快,你知道吗?” 齐保看她一眼,又看她的马一眼,五匹马都养得壮实精神,毛色油光闪亮,颇为满意,然后很不以为然地说:“自己骑一骑不就知道了” “我不会骑马呀”冲到嘴边的话,她强制咽了回去,“骑马能有多难,我就不信我搞不定” 她迷上了骑马,一有空就会去溜马,马和汽车一样,长期不用就会出毛病,时不时得拉出去溜溜,这也是马倌们的工作,养马的人不会骑马,就像修车卖车的人不会开车一样。 一忙起来,心里就踏实了,想起特训时,负重跑,挂钩,铁网,越障等,哪个不比这骑马难得多,骑个马岂能难住我华希予? 于是华希予开始没日没夜的,在王府的马场上练习骑马,阿土寸步不离地跟在旁边指点,关键时候帮她一把,华希予骑马的瘾越来越大,就像小朋友初学骑自行车一样的德性。 她将五匹马全都熟悉了一遍,让阿土也骑了一遍,然后两人坐在地上,给每匹马儿排序。 她写了五个号码挂在马头上,又制作了一个评分表,根据年龄,速度,体能等各项指标打分,满分为10分,绕马场跑一周最快的10分,依次减分。能连续跑十圈不累的10分,依次减分,年龄在8岁满分,大一岁或小一岁都依次减分。 希予跑马,阿土记分,如是三次,换阿土跑马,希予记分,如是三次。整个白天两人全都在折腾这事儿了。 “哪匹最快?”华希予充满希望的眼神望着阿土。 两人经过一番协商,折腾了一整天,根据各项指标综合评分排序。 “第一名,2号,取名闪电”华希予说。 “我觉得最快的应该叫追风”阿土说。 “切,最慢的才叫追风好不好”华希予鄙视地看他一眼。 “好吧,闪电就闪电,那第二名呢”阿土问。 “第二名,4号,取名超音速”华希予说。 阿土老老实实地记录着超音速。 “第三名叫音速,然后是飓风,追风”。 本来想取个超光速的,想了想,人类目前还不可能超越光速,那就叫超音速吧。 她恋上了骑马,恋上了这种运动体验,跟着马的奔跑节奏在马背上起起伏伏,那种感觉刺激而新鲜。 “闪电,超音速,音速,飓风,追风”刘璟承念着这几个名字,看着阿土逞上来的评分表:“为什么第一名叫闪电,最后一名叫追风” “大哥没说,他只说最慢的才叫追风”阿土也不解呀,追风不应该是最快的吗,怎么倒成了最慢的了。 这女人,每天都有新花样。养个马也能养出这么多乐趣来,臭哄哄的马房竟然给他住出女人的香味来,他的生活似乎永远不会无聊,永远有事做,她似乎也永远快乐,永远没烦恼一样。 他看着手里那张评分表,这倒是很新奇,这样评分,并没有简单地以奔跑速度来评论,他小心地将那张纸放进书柜里,也许,某一天,能借鉴。 傍晚,华希予骑着追风在马场上纵马狂奔,追风是一匹2岁的小马,速度最慢,安全系数大些,可是今天马像是吃了兴奋剂一样,越跑越快,华希予也越来越兴奋,当她感觉到追风快得有点要失控时,已经晚了。 在场地受限,视线受限,而追风,这匹两岁的小马,跑着跑着,突然踏空,脚下一软,跪倒在地上,华希予从马背上象一颗被发射的子弹一样往前飞去,眼看就要摔在马场上,快得来不及思索,只怕要命丧马场了。 一个身影凌空而下,一只大手稳稳地托在她的腰间,一把将她从空中托起。华希予闭着双眼,预想中的死亡没有到来,却被人结结实实地抱在了怀里,毫发无伤。 她被稳稳当当地放到了地上,却惊吓得半天不敢睁开眼睛,也不敢松开抱住的人。她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也听到了自己惊魂未定的呼吸声。 “没事了”耳畔是刘璟承温柔的安慰声。 她缓缓地睁开眼睛,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定自己真的没事了,这才发现自己还抱着刘璟承没松手。 “吓死我了,还以为小命就这样交待了呢”她拍拍自己的胸口,想把狂跳的心脏给按回胸腔里,然后才不好意思地对刘璟承笑笑。 “原来是你啊,谢谢你救了我,这要真摔下去,死硬了倒还好,最怕剩半条命,那人生就太惨了”她心有余悸地说。 刘璟承看着她,半天没说一句话,他以为这女人天不怕地不怕呢,原来骑个马也会被摔到害怕死亡,和普通人也没有区别嘛。 “对了,你怎么在这儿,专门来看我的?”华希予情绪逐渐稳定下来,说话也连贯了。 手臂上腿上都有些微擦伤,不严重,幸亏王爷救得及时。 “正好路过,看到某人从马上摔下来,顺手捞起来而已”刘璟承微笑了一下说。 “谢谢,还好你顺手捞了一把,不然我就死定了” “初学骑马,马的性子都没摸熟,就敢骑那么快,不摔你摔谁” “追风是最慢的,而且它是个小马,我以为比较好驾驭,唉,还是我自己技术不够好,我还得练”她倔强地说。 “哪匹马最快?”刘璟承问。 “当然是闪电了,你要不要试试”她说,想了下又说:“不过,这场地有点小,要是能到外面去骑就好了” “晚上出不了城,改天我带你出去” “真的?”她不相信地看着他:“这里是王府,王爷你说了算” “那是”,刘璟承一本正经地说着,一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那我加紧练习,等你来带我出去骑马”华希予开心地说。 “以后不要在夜晚骑了,太危险”。 阿土不知从哪儿出来,默默地在收拾追风,追风明显受伤了,至少得养一阵子,他知道自己的主子在,不敢靠近,牵了追风往马槽去。幸好天黑,假装没看见。 刘璟承一把揽过华希予的腰,旋身跃起,华希予只觉重心一轻,忽然平地升空,赶紧双手吊着刘璟承的脖子,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害怕?” “怕?”怕吗?也不是很怕吧,直升机也不是没坐过,跳伞也跳过,可是,那都是有防护的好吗,至少绑了安全带,至少还戴着眼镜,这个可是裸飞,什么防护也没有的裸飞好吗。不过速度不如飞机快,哈哈哈,当然,也就是个跳跃的速度吧。 她什么也没有说,不能说啊,一张嘴就满嘴的风,只是紧了紧挂着他脖子的双手,然后试着睁开眼睛。八月初的夜晚,没有月亮,城市也没多少灯火,偶见打更的人,巡逻的兵士在城里走过,他们离屋顶也不过几米的距离,这个高度掉下去,应该没什么问题。 最后停在一处高塔上,他们就坐在塔顶,观看蕙城的夜景。 “喜欢吗?”刘璟承轻声地问。 “你这个,就是传说中的轻功吗?”华希予抑制不住自己的向往,从小所憧憬的不就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吗。 “你想学?” “你教吗?” “那我得看你有没有这个资质” 她站起来,伸开双臂,在瓦脊上来回走了两趟:“你看,我的平衡能力,可以吧”说着,做了两个前空翻,然后她又轻轻地一跃,抓住塔顶的翘角,让自己的身体转了两圈,一跃就站在了上面。 “我这灵活度也够吧” 刘璟承看着那个一会儿象猴子,一会儿又象只猫一样的女子,心里涌起融融的暖意,此刻莫说是教她点轻功,世间一切她想要的,他都愿意给她。 “不错,勉强可以学”他抿着笑意,一副严师的口吻。 “那你是答应教我咯”她兴奋地坐回到他的身边。 “那你是不是得叫我师父”他笑意不减,心情愉悦地望着他。虽然戴着面具,也能听到他心底的笑声。 “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吧”她迫不及待地站起来,太着急,脚下瓦片一滑,人就跟着往前扑过去。 刘璟承见状,一把揽过他,顺势就往塔下飘去。 她一把紧紧抱住他,直至落到地面,才总算踏实地睁开了眼睛。 “咱们俩来比赛,从底到顶,不能惊动塔里的人,看谁先上去”他看着她,发出挑战。 “好啊”华希予心想,这类似攀岩,有何难。 看着不难,可就是上不去,刘璟承一纵身,轻轻一跃就上去了,她却像个秤砣一样,在原地无法动弹。 “哼”她不服气,今天还就不信了,我岂能跃不上去? 于是退后,助跑,起跳,一伸手就抓住了塔楼第一层的屋檐,一个漂亮地转身,稳稳地站上了第一层。 刘璟承微笑着看着站在第二层的少年,也不说话,轻轻一纵,又跃上了第二层。 这下好了,第二层可没办法助跑,没有了初速度,想要跳高跳远,那可就难了。 华希予好难过,坐在屋脊上撒娇不肯走了。 刘璟承摇摇头,拽住她腾空跃起,很快到了他的马房小屋顶上。 “今天累了,早点休息。” 回到王府已经很晚了,华希予进屋就睡了,而刘璟承坐在书房里,静听着阿土的汇报。 “下午的时候表小姐要用马车,来了一趟马房”阿土道 她竟然还没离开王府,真是让人烦躁。 “接着说”刘璟承看着阿土为难的神色,有点不悦,看来是对苗欣怡太温和了,让所有人都有所顾忌。 “表小姐给追风吃了些令马儿发狂的药”阿土接着道。 “好得很”刘璟承淡淡地说,竟然耍起这种手段来了。 “你自去领罚吧”挥手让阿土离开,阿土自觉是自己失职,还好大哥没受伤,不然,他真该自裁了。 第112章 逛蕙城 翌日,华希予是被一阵嘲杂声吵醒的,门外吵吵嚷嚷的声音越来越大,此刻闹钟还没响起,抬腕看看表,才刚过七点,这么早,干什么呢。 昨天骑马摔跤的事,在她心里半分印象也没留下,昨晚练轻功太晚,回来累死了,原本想琢磨轻功,琢磨人为什么能平地起飞,哪想到一躺到床上,就呼呼大睡了,这一大早被吵醒,脑子里还迷糊着呢,也没在意形象,披件衣服趿上拖鞋就想要去看热闹。 “阿土”她打开门,习惯性地叫阿土。 人群中的阿土迅速就飘到她眼前,此刻的她,短发象一蓬乱草在头上炸开着,睡眼迷蒙,一件长衫胡乱地披在身上,慵懒,凌乱,形象全无,刚想问阿土是怎么回事,就被人一把按进了房间里。随后听到一句喝斥声:“就这样出来见人吗?” 华希予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心想,我这样怎么了,我又不是没穿衣服,我怎么了我。 她看看自己的睡衣,挠挠自己凌乱的头发,胡乱地刷牙洗脸,穿上马倌服,戴上帽子,再打开门的时候,刘璟承像个门神一样站在她门口,大有她只要敢象刚才那样出来,他就能一掌拍死她的可能。 华希予不知道他这是何意,不过能见到他,她还是心情非常好的,她正想找他呢。 “琙王爷,good,!”她快乐地跟他问早。 刘璟承没听懂,却被她快乐的情绪感染,刚才吼了她一句,她竟然一点也没放在心上,这会儿自己却也不好搭理她。 她浑不在意,反正古人的德性都不咋样。 “琙王爷,这么早来看我,是想我了吗?”她调皮地一笑:“要不,到我屋里坐坐”。 他还是没理她,当即就黑了脸,竟然这么随便地邀请一个男人去她闺房里坐坐,要是被旁人听到,乱传谣言,怎么得了。 他忘了她此刻是男装,只是一个马夫,被人听到除了说马夫不懂规矩外,不敬重王爷外,什么也不会说的。 马房里节安和倚奇正在牵马,齐保恭恭敬敬地站在旁边伺候着,华希予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你们牵我的马干什么?” “你的马?”刘璟承笑呵呵地看着她,这么快就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了吗,这倒是好现象。 “不是,你们牵马做什么?”虽然知道说错了,可还是不愿意让他们把马牵走。 养了这么多天,朝夕相处的,似乎成了自己的所有物,她不愿意让马儿们吃苦受累受委屈。 “大哥,王爷要用马,今天要骑咱们这几匹”阿土及时跑过来解释。 “这马房里有好几十匹马,为什么偏用咱们这几匹呀!”说完又觉着不对,算了,这马不都是人家王爷的马吗,他想用哪匹用哪匹。 主要是,他们把马牵走了,她今天就骑不成了,练不成骑马,那就练轻功吧,想到此,望着身边的琙王爷,得跟这傲骄的狗屁王爷套套关系 “琙王爷,你要跟他们一起出门吗?” “有事?”他盯着她头上的帽子,几缕短发在帽檐外忤着,觉得好扎眼,想伸手帮她掖进去,最终还是忍住了冲动。 “没事,没事,我就是觉着,咱们不如谈个交易,我帮你治病,你帮我把我的车开回来” “交易?” “对呀,各取所需嘛”她觉得这交易琙王爷其实是赚的,毕竟有什么比命更值钱呢。 刘璟承不理她了,节安和倚奇已经将马牵出了马房,准备要离开了。见他们要走,华希予急了:“琙王爷,你的病不想治了”。听她这么说,刘璟承又停了脚步。 华希予几步冲到他跟前,不待他开口,快速地说,“今晚有空吗?今晚约个时间,咱们好好聊一聊……”她就不信,这么赚的交易他肯放过。 “好啊”刘璟承没听她说完,向四周望望,直接甩过来两个字,觉得这女人简直是……,找不着形容词,她现在是个男人,竟然问另一个男人晚上有没有空,这简直太,太,太。还好下属们都躲得远远的,什么也没听见。 不对啊,她是女人,一个女人问一个男人晚上有没有空,岂不是更不像话么。 可是那些属下都是练武之人,听力好着呢,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的,大家都统一装着没听见,转过头不看这边。 只有倚奇和节安比较淡定,右柏作为暗卫,几乎不露脸,看着左杉那一脸吃了屎一样的表情,他暗暗发笑,心道,“过一阵子你就明白了”。 刘璟承一行人骑着马走了,留给华希予一屁股的尘土。 “靠,傲骄个什么劲啊,王爷就了不起啊”她丢给他一个鄙视的眼神,恨恨地瞪着他离去,自己也未免懊恼,有事求着他,还得跟他低头。 “大哥,早饭给你拿来了”阿土已经从食堂把早饭给拿回来了。 “你吃了吗?没吃的话,咱们一起吃吧!” “大哥,那,今天做什么,要不,让我再看看你那魔法盒子呗”阿土带着满满的期待试探着说。 “没电了,刚想说叫你们王爷帮我想办法去把车开回来,谁知他都不听我说完就走了,这人真是太臭屁了”想着这事儿就窝火。 她吃着难吃的早餐,虽然已经吃了好多天了,早该习惯才对,可是不对,正是因为吃了好多天了,已经吃腻了呀。 “阿土,要不咱俩今天去逛逛街如何,你能弄到出入王府的令牌吗?”阿土很难过地摇摇头,他自己腰间就挂着出入令牌,可是没有爷的命令,他不敢私自带她出去。 “那咱们想办法去弄一个,如何?”她狡黠地一笑。 “怎么弄?”阿土不解,但觉得一定很有意思,他现在越来越喜欢跟着大哥一起玩了。 “你拿耳朵过来”华希予神秘地一笑,在阿土耳边一阵低语,阿土不住地点头,于是两人吃过早餐,很有默契地往府里正院去了。 马房在王府的西边,与王府开个小门作通道,华希予算算自己来王府有半个多月了,还没在大白天参观过王府呢,不过也不咋稀罕,今天的目的是要弄个出府的令牌。 林管家一大早就在院子里指挥王府的下人们开始一天的工作,华希予带着阿土由马房那边过来,阿土被华希予一推,把林管家撞得转了好几个圈,华希予一把上前扶住:“林管家,您老小心着点” “阿土,你这臭小子,你走路不长眼睛呀” “林管家,对不起啊,小的知错了”阿土连忙道歉。 “林管家,您忙,不耽误您了”华希予赶紧走了。 然后和阿土两人绕了一圈,回到马房,换好装,大摇大摆地往马房大门而来,门房远远地就看着华希予举着的令牌,什么也没说就直接放行了。 出了王府,华希予简直乐开了花,来了南越国快一个月,今天还是第一次出王府逛蕙城。 “坏了,阿土,咱们出来是出来了,可是我没银子,岂不是只能裸逛”,华希予无比郁闷地想到自己没钱,逛什么街呀! “啊,我也没多少呀!”那怎么办。 “有办法,咱们今天来个劫富济贫,如何?”华希予向阿土晃晃了令牌,阿土不明白她怎么个劫富济贫法。 偷窃?不行,阿土不能干这种事,可是王爷吩咐他只负责保护安全,她要做什么都由着她,所以,大哥要做什么,他也没资格过问和干涉,为了她的安全,他还得要配合。 没钱之前,两人也没什么心情闲逛。 “臭小子,你想什么呢”看着阿土疑惑的样子,知道他会错意了。 “我……”阿土委屈地望着大哥。 “在你们蕙城,做什么来钱最快?” “这个,我也不知道” “你不是土生土长的蕙城人吗,你怎么不知道?” 阿土“……” 我也是刚到蕙城的好吗,我之前一直跟师父生活在山里的好吗。 两人悠悠闲闲毫无目标地逛着,阿土也是第一次逛街,时间才早上辰时,这个点,哪儿都没营业,唯有一个地方除外,那就是赌场,基本是通宵达旦,夜以继日。 赌场里的人没有想象中那么多,有些桌子还空着,两人一跨进门,就有小二迎上来招呼。 华希予客气地点个头,也不说话,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她猜想自己进赌场应该不是第一次,但是以赌徒的身份恐怕是头一回,她到处瞅瞅看看,把赌场的门道都摸了一遍,虽然跟现代赌场不能比,却也大同小异,因为简陋,也更容易作弊。 小二紧紧跟着,一大早进赌场很新鲜,赌场里都是彻夜未归的人,生怕他们是来寻人捣乱的,见二人衣着不俗,像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少爷,那气质派头足足的,也不敢赶人,只跟着,可是二人光看不下场,有些不高兴。 看够了,弄明白了,华希予在一桌猜大小的桌前坐下,向跟着的人招招手。 那人见终于坐下了,松了口气,开门做生意,和气生财,既然人家是来玩的,不管是谁,都得好好招待。 “公子有什么吩咐?”不卑不亢地礼貌而客气。 “我身上没钱,你看我这小弟,值多少钱,就给我拿多少筹码来?”华希予一把拉过阿土,往小二面前一推。 “筹码?”小二没听懂,赌场都是直接赌现银,筹码是什么还没见过。 看小二一脸懵逼样,华希予又说了一遍,小二还是不懂,好不容易弄明白,那就现银吧。 “我这小弟值多少钱?”华希予又说了一遍。 阿土做梦也没想过,大哥竟然一声不响地就将他给卖了,卖得脸不红心不跳,心里哭着想找王爷,找师兄。他也猜不透华希予这唱的是哪一出呀,这赌场是王爷开的,记在别人名下,难道这是试探,还是今天要找事儿? 小二不认识这二人,感觉有点找茬的味道,他也不敢作主,不过反应很快:“这个,小的不能作主,得问管事” 管事涂少衡慢悠悠地从楼上下来,华希予原以为会是个四五十岁的秃顶老头,再不济也是个30多岁成熟稳重奸诈狡猾的人,却没想到下来的竟然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一脸稚气,如果不是着古装,华希予一准会认为是个大学生,一副少不更事,走哪都让父母担心的样子。 “这位兄弟,怎么称呼?”涂少衡一眼就看见这两个穿着王府服饰的人,也不拆穿,上前一礼,温文尔雅,让人觉得这不是赌场,是在花园里赏花。 华希予懵了一下,对“兄弟”这个称呼愣了1秒,“好说,叫我lda就好了”。 “拎的,林大”涂少衡咕哝了一句,随即正色道:“不知林大兄有什么需要在下效劳的” 华希予受不了啦,这么客气的氛围没办法耍流氓呀! “好说好说,我来你们赌场玩,可是没有钱,你看我这兄弟值多少,你就拿多少筹码给我吧”。 于是,阿土又一次被人从头打量了一遍,涂少衡不明白筹码是什么,却也听懂了他要表达的意思,直接吩咐人去拿了银子上来,有零有整,大大小小的银元宝,整齐地摆了一托盘,华希予对银子没概念,也不知道盘子里是多少,感觉就是很多的样子。 “这些银子先借您,您尽情玩”涂少衡客气地说。 “想不到阿土挺值钱呀?”她调侃一句,没仔细听人家说的是借,转头问涂少衡:“这里有多少?” “不多,一千两”涂少衡答。 “一千两,的确不多,我要输了,阿土就归你们了,我要赢了,就直接还你钱,这一千两,让我先试试手吧”华希予大气地说,心道,1000块钱,能玩什么,看着满满一托盘,结果只有1000块,真小气。 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也没有无缘无故的坏,素不相识,凭什么让你随便玩,又不是他家祖宗,这里的陷井怕不是只有几米深吧。 只不过,这种赌局,太小儿科了,她瞄一眼就全懂了。 她摸了摸腰间的枪,心里一片坦然,再高的武功,一枪射过去,啥都玩完。她仔细看了看这里的布局,选好逃跑路线,无论如何,要先保证性命再说其他。 第113章 赌博 阿土已经无话可说了,连生气的心情都没有,虽说这是王爷的产业自己不会有什么事,可大哥这豪气,真让人没底。 华希予直接往桌子上押银子,最开始五两五两地押,每次都没猜对,一直都是在输,一千两银子已经输出去五百多两了,后来像是急于翻本,十两,二十两地押,偶有赢,可最终还是输得多,赢得少,最后剩下一百两银子的时候,阿土都急了。 “大哥,大哥……”阿土着急地叫着,刚开始看大哥那气势,以为他十拿九稳地要赢,看着看着,心里越来越发紧,感情就是来玩的,并没有多了不起,可凭什么白白地把自己给卖了,就算是王爷能把他赎回去,自己这失职,怕也要被王爷嫌弃呀。 “别吵,你再吵,我会连这100两也输掉的” 阿土黑着脸,一脸悲戚状,心里说,“好像你能赢一样”,威风凛凛地进来,一千两银子很快就输个精光,回去怎么跟师兄交待呢。 “阿土,别气,最后一把,一百两,梭哈了”华希予怡然自得地说,完全没把这当回事,连看都没看阿土一眼。 她一扬手,将仅剩的100两银子,全部押上去,“大” “买定离手,开”荷官一声高喊。 所有赌徒都伸长了脖子去看结果,有人喊大,有人喊小,华希予淡定地坐着,阿土已经无所谓了,输赢就这最后一回。 坐在楼上悠然喝着茶的涂少衡,有意无意地瞟着楼下的赌局,他不认识华希予,也不认识阿土,但他认识他们这身装扮,那是琙王府的侍卫服,最要紧的是,他一眼就看出华希予是女人,只不明白为啥穿着马倌服。阿土武功很高,不是爷的女人,没资格配侍卫。 “开”随着侍者一声高喝,所有人都看向桌面上的三粒骰子,三个六点,大。 “赢了,赢了,阿土,赢了”华希予兴奋地跳起来,和所有赌徒一样的兴奋和激动,赶紧将赢来的钱往自己身前拔,阿土一开始不咋相信,随即也跟着把钱往身前拔。 一把赢了三千多两,开玩笑,瞅准台面上的银子才下手的。 华希予觉得自己演得还可以,把一个小赌徒贪财的本性演得淋漓至尽,就不知这涂少衡在耍什么把戏。 不过,她多虑了,涂少衡之所以对她这么客气,是因为认出了他们的身份,自己人,且此刻赌场里人不多,随便玩,哪怕只是王府里的马倌,能让阿土跟在身边,也绝不是普通的马倌。 所有输了钱的人都唉声叹气,华希予无暇理会他人的心情,她豪气地拿出一千两赎回阿土,又拿了一些给赌场里干活的人,分到最后,手里还剩下接近2千两左右。 两人拿着钱出了赌场,心情说不出的好,此时已是中午,街面上早就热闹起来了,各种摊贩都忙活着,两人边走边逛,手里有钱了,见什么喜欢就买什么,只不过,古代的东西,说起来是古董,其实都入不了华希予的眼,看来看去,怎么看还是现代的东西精致,古代的,都太粗糙。 然后就是买各种小吃,每样都尝尝,这样一通逛下来,华希予最大的收获就是搞懂了银子的价值,明白一两银子的购买力,想起自己刚才大方地送人的银子,想起被坑的两千多两银子,好心痛,虽然帮他们救人给免了债务,可被坑的心情还是很不爽。 华希予和阿土在赌坊里的一切很快就报到了刘璟承那里,刘璟承咧唇一笑,赚钱赚到本王头上了,还真是有本事哈,想清账走人,哼,做梦。 于是给来人耳语几句,来人很快回报给了涂少衡,年轻的涂管事意味深长地一笑,立即找来手下,“去找边家人来”,边姓是个很少的姓氏,边氏一族出两种人,一是神偷,二是美女,但边氏很讲究,且女儿稀少,绝不外嫁,一旦外嫁,必定是要嫁贵人,比如入宫,比如嫁王爷,其他家世的公子少爷,只能望美兴叹。 边氏神偷收归至涂少衡名下,那也是涂少衡做的局,让他们不得不归顺,这种归顺,也仅仅是帮他做事,平常并不受他管束。 很快,边氏来了个比涂少衡没大多少的男子,一阵寒喧,涂少衡也不废话,“任务很简单,看到街角那两人了吗?”边文顺着涂少衡的视线望过去,就见到正在吃东西的阿土和希予,平平常常,没什么特别之处。 “嗯”,边文回应一句,转回头来等着吩咐。 “把他们身上的荷包给我拿过来,一文钱都不要剩下”涂少衡道。 “就这么简单?”边文似不信,偷个路人的荷包,用得着找他们边家人吗?随便一个小偷都可以做到的嘛。 “就这么简单”涂少衡也不想解释,其实他也觉得小题大做了,杀鸡焉用牛刀,既然主子安排了,他照做便是。 华希予还没心痛完,突然被人撞了一下,感觉不对时,本能地去摸腰上的枪,枪还在,心里舒了口气,回过神来才发觉,钱袋子被人偷了。 “阿土,咱们的钱,咱们的钱”华希予指着前面那人,阿土也反应过来了,两人跋腿去追,阿土不敢离大哥太远,恐怕中了什么奸计,故而一直随在华希予身旁。 发现有人追来,小偷趁乱把钱袋塞进在路边接应的同伙手里,自己开始逛奔,跑过闹市区,人越来越少,眼看就追上了,华希予拔出枪,厉声喝道:“站住,不然就开枪了” 边文果然站住了,不过回头看见对方手里拿着的东西非刀非箭,原来的恐惧一扫而过,弯着腰喘着气,理都不理他们。 华希予举着枪一步步往前走,小偷见他们过来,又开始跑,华希予再次高喊:“站住”。 小偷像没听见一样,继续跑,街边的人都莫名其妙地看着华希予,一阵哄笑:你叫人站住,人就站住了? 逃跑那也是小偷必备本领之一,只不过,他今天运气不好,遇着了华希予和阿土,在吃瓜群众的嘲笑声中,华希予觉得超级没面子,发足狂奔,阿土一身轻功,追上小偷那是轻而易举的事,只不过,他不敢忘了自己的职责。 转过几个街角,边文以为甩掉人了,正趴在路边喘气,华希予一步飞上来,拎着他的领子,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跑啊,你跑啊,怎么不跑了”。 “你不追,我当然不跑了”很对,你不追,我还跑个什么劲呢。 “把我的钱还回来”懒很跟他废话,直接要东西。 “钱?什么钱?”边文投以一个莫名其妙的眼神,眨巴着一双无辜的眼睛看向二人。 “你抢了我的钱袋子想不认账吗?” “我哪有呀,我哪有抢你的钱呀,你不能乱冤枉好人”。 阿土直接上手搜身,结果可想而知。 “你没抢钱,你跑什么跑?”华希予气极,一巴掌拍在边文的后脑壳上。 “你追我才跑的呀”边文好无辜,好委屈。 真是气死人不偿命,钱袋子被转移了也不知道。 原本揣着一袋子的银子,现在又身无分文了。 要不再回赌坊去故技重施?不可能,这种小伎俩只能用一次,再来一次就不灵了。 第114章 封莫简废了 两人悻悻然,无精打采地瞎晃悠,钱在身上还没捂热,转眼又成了穷光蛋,象两个白痴一样唉声叹气打算往回走,阿土也没逛过蕙城,都以为对方对蕙城很熟悉,所以两人就跟着彼此随便逛了。 街道上一阵喧哗,然后就见小摊贩们拎着东西到处乱窜,人群纷纷往街道两边躲避,“大哥,快”阿土心知不妙,不管前方发生什么事,保护大哥安全始终是第一位的,他一把拽住华希予的衣领,带着她蹭地一声就蹿上了身边房屋的楼上,楼上的人也纷纷从窗户里伸出脑袋来看热闹,被阿土这一打扰,都不住口地骂起来,“你这是干什么呀”。 阿土把眼一横,奈何相貌清秀,又太过年轻,横眉的样子也没什么威慑力,众人叫嚷了几句,还是看热闹的兴头更大,也就丢开了。 华希予莫名其妙就被阿土拽到楼上来了,此时也随着众人伸着脑袋往街面上看热闹,几匹马正由远及近,其中有一匹马受惊了,正在发力狂奔,行人及摊贩躲避不及,已经有好些人被踩踏受伤了,而此时在马的正前方,有个挑着担子的摊贩被人一撞,挑担左右转着圈,他只能停下逃避的步子左顾右盼地顺着他的挑担,看着直奔过来的马儿,惊恐地无法反应,只站在街中央发呆。 楼上楼下的人都大声在喊着,“躲开呀,快躲开呀”。 这种叫喊声根本起不到任何警示作用,反而更加剧了这种紧张气氛,眼看着马儿的前蹄就要踩到那人头上了,突然那马儿一声长嘶,马头歪向一侧,就见一股鲜血喷了出来,马儿骤然停下,然后就从侧面轰然倒下了。 “啊,马被人打死了”。 “快看,马儿被人打死了” “太好了,有人制住了惊马”。 就在众人一片赞叹声中,就看到骑在马背上的人被摔下马,然后就被马紧紧地压在了身下,靠得近的人都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音。而那个挑担的人,也被人拉了一把,正好躲过此劫。 “天啦”,警报解除,看热闹的人纷纷从躲避的地方围了过来。 “哟,这不是封侍卫吗”,有人认出了骑马的人。 “就是御前侍卫封莫简呀” “看样子腿废了”。 被压在马身到别人在说什么,他今天下衙回家,经过闹市区马儿不知怎么就受惊了,以他的本事,竟然制不住马,惊马一路踩踏了那么多人,他还在惊慌中,马儿就倒地了,自己被压在了马身下,一切发生得太快,他还没从这变故中回过神来,望着围观的人群一脸茫然,此时随行的两名同伴已经从后面赶过来了。 “封大哥,你怎么样了” “快,大伙儿来搭把手,将这马挪开,请大家帮帮忙”。 很多人围过来看热闹,也有些热心人准备伸手帮忙,场面有点混乱。 “封大哥,你忍着点” “我们将马抬起一些,你就赶紧将封大哥从马身下拖出来,明白吗” “大伙儿听我的,我喊一二三,我们一起用力,将马抬高一点就可以了” 众人望着喊话的那名侍卫,齐声应“好”。 “一,二,三,起”那侍卫一喊,众人一起用力,将那匹死马抬起了一点,封莫简被另一名侍卫从马身下往外拖,马匹实在太重,而封莫简一个御前侍卫,自身体重也有100(1斤=16两)来斤,众人一起也只抬了一点缝隙,封莫简被这一拖,原本骨折的腿竟被生生折断了。 封莫简感觉到自己的双腿离开了身体,那种骨头被拉断的感觉,让他猛然清醒,望着拖着自己的侍卫,挥起拳头就砸过去,“你混蛋”。 人群被这一变故给弄糊涂了,尤其是那些帮忙抬马的人,手一松,马儿又重重地砸了下来,封莫简还没来得及脱出马身的双脚又被压在了马背下。 那侍卫被打得一个趔趄,差点跌倒,“封大哥,你怎么了,我们在救你呀”。 “救我?”封莫简绝望地吼叫着,特么救我是这样救的吗,救我不该去叫大夫来吗,明知道受了外伤不能轻易挪动还这样把老子硬拽出来。 然而,一切他都没办法说出来,在所有人看来,大伙儿就是在合力救他。 “快,快去医馆,找大夫”。被压在马背下的封莫简终于听到了想听的话,终于放心地晕过去了。 同伴又叫了更多的人参与进来抬马,大伙再次一起用力,封莫简终于被抬出来,被打的侍卫也不跟他计较了,招呼大伙儿来搭把手。 封莫简就这样被人七手八脚地抬着往就近的医馆去了。 “他的双腿废了”站在窗户前看热闹的华希予见人被抬走了,凉凉地说一句。 “封家嫡子完了”有人感叹一句。 “他的腿能接上的吧”阿土不无同情地说。 “接上也是废人,站不起来了”华希予淡淡地道。要是及时送医院做手术,应该是可以救的,可惜这古代没那条件和设备,他只能自认倒霉。 “大哥,要救他不?”阿土问。 “救什么救,他明显是被人算计了,那马也有问题,我要出手,坏了别人的好事,麻烦岂不是找上我了”,再说了,我现在是马倌,可不是大夫。 她对那个出手打死马匹的人特别感兴趣,刚才只顾看热闹了,这会儿想起这事来了,从石头飞来的角度,她望向对面的楼上,可那楼上的窗户,似乎从头到尾就不曾打开过。 “走,阿土,去对面看看”她拽了阿土一把,就匆匆往对面去。 “大哥,去对面干什么,咱们该回王府了”阿土觉得出来太久了,再不回去就该被师兄发现了。 华希予懒得跟他废话,脚尖轻点,直接窜上房顶,然后再一个飞身跃到了对面屋顶上。阿土轻功相比华希予,那就好太多了。 两人在房顶上还未站稳,就见一个衣角一闪,便消失不见了。 不用想这就是打死马匹的人,今天这事儿表面看是巧合,可华希予本能地感觉到没那么巧,可惜了那个封侍卫,也不知得罪了什么人,被人这样设计。 华希予拔腿就追,阿土就不前不后地跟着,追着追着就失去了目标,那人转过街角跳下屋顶,就再不见了踪影。 很快,封莫简被惊马压断腿的消息就传遍了蕙城各家各户,皇帝听着鹰七的汇报,虽然出了点差错,这结果也能接受。 暂时不想动封家,但封莫简必须死,现在人没死只断了双腿,效果似乎更好呢。鹰七对自己没能完美完成任务很是懊恼,见皇帝没怪责,心里略微放松。 “追你的人是谁,可曾看清”皇帝问道。 鹰七,“是送陛下回蕙城的那人” “华希予?”皇帝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又似在问鹰七,“她不是被承儿藏在府里养马吗?” “琙王爷今日出府试马,他和阿土就偷了管家的令牌出府玩去了”,鹰七将收到的关于华希予的信息原原本本地全部讲给皇帝听。 “嗯,有意思”皇帝听后笑起来,随后又陷入沉思,承儿需要的是一个能管理后院的女主人,一个贪玩的女孩可不适合做王妃。 可是,这华希予武功高强,医术了得,还有很多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东西,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嫁到别人家去。 “让你们查的华丞相家的大小姐的事,查得如何了” 鹰七嗯了一下,疑惑地抬头望着皇帝,之前不是汇报过了吗,怎么又问。 “丞相府的大小姐,十岁送到水月庵,十二岁就病死了,水月庵住持水心师太怕不好跟丞相交待,正好在丞相府去接人时,这位华希予闯进了水月庵,水心师太一听同名,随即就让这位华希予李代桃僵,只是没想到这位华希予回到丞相府后又设计跳河逃跑了,丞相府的现在还在找人呢” 鹰七将查到的事又详详细细地说与皇帝听,随后又道,“这位华希予是突然出现的,查不到关于她的任何信息”。 “还能凭空冒出来一个人不成”皇帝作为一个上位者,最不爱听的就是为自己的无能找借口的人。 “德福的事情查清楚了吗?”皇帝又问。 “查清楚了,当日就是被华希予从宣王府里泅水过了河,然后逃走的”。 “是吗,这华希予究竟是什么来头,竟然有这么大本事”皇帝更感兴趣了。 “陛下,属下派了鹰卫的好些人去查,她确实是七月二十一日那天,突然出现在小静山落水潭的,再往前就是五年前,她也是突然出现在小静山附近,当时琙王爷被其师妹喂了催情药,正好下山经过,就,就捉了华希予去解了药,然后,这位华希予在水月庵住了一年多,生下一对儿女后,又突然消失不见了” “是她?当时留书离开,说一年后回来接孩子的人,结果现在五年了才回来的人,就是她?”皇帝觉得不可置信。 “那她这五年都去哪儿了,把她这五年的行踪都仔仔细细给我查清楚”皇帝可不会相信什么凭空消失的鬼话。 “是,鹰卫们查遍了所有可能,但这五年确实一点线索也找不到,而且,她好像失忆了,自己也记不得这五年的事”。 鹰七不是辩解,实在是真查不出来啊,兄弟们什么招术都使上了,硬是一点痕迹也没查到。 皇帝听出来他并不是为自己辩解,而是真的查不到了,挥挥手让鹰七退下,独自坐在书案后深思。 凤祥宫中,皇后得到封莫简双腿残废的消息后,也只冷哼了一声,“没用的东西”随后望向来汇报的人,“去查查是意外还是人为,是谁做的”。 封家也不是多重要的角色,就怕是皇帝有所察觉,那就不妙了。 而封家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封莫简被人从医馆抬回来时还昏迷不醒,医馆的接骨大夫查看伤势,自知没本事能接好,直接就让抬走,封家没办法,赶紧递牌子进宫请御医,太医院里的御医谁也不敢接手,最后转到了张院正手里,张院正拎着药箱去了趟封府,仔细查看了下伤势,摇头吧了口气,“封大人,下官实在无能为力”。 “不就是骨折吗,张院正,求求你一定救救小儿”封夫人哭着哀求道。 “夫人,下官实在无能,若仅骨折当然难不倒下官,可是令郞的腿被拖拽后,断骨已经分离,即使接好了,令郎这腿也不能如常人行走,更别说习武了”张院正实话实说,这双腿是保不住了。 “胡说八道,你自己学艺不精就咒我儿成残废,你滚,你滚”封夫人无法接受儿子将成了残废的事实,哭着就向张院正扑过来。 “去请顾公子,顾公子一定可以救小儿”封大人像是突然想到了似的。 只是顾公子难请,不是谁他都救的,而且,他擅长的不是外伤。 张院正赶紧躲开,示意徒儿收拾东西走人,听到他们说请顾公子,也只在心里冷笑一声,领着徒儿走了。作为医者,这样的情形见多了,他能理解父母的心情,可不代表就能接受他们对大夫的不敬。 他知道有人或许可以救,本想提醒他们去寻那神医,但想着连皇帝拆线都没能请到人,估计封家也请不来,封夫人这态度,他也就不吭声了。 看着发疯的夫人,封大人也未多言,他也不能接受儿子双腿残废了,他还就不信没人能治好儿子的腿。 封家的下人很快回来禀告说,顾公子说他救不了,不肯来。 于是封家贴了告示,挂了花红,悬赏请江湖名医。 第115 逛撩斋 华希予跳下屋顶,站在街道上东张西望,哪里还有那人的影子。算了,好奇害死猫,本来就不关我的事,别给自己找麻烦。 望着街道上稀稀拉拉的几个行人,她不知自己身在何处,“阿土,这是哪儿” “大哥,我也不知道哎”阿土摸摸耳朵,满脸都是愧疚。 华希予往前直走,终于看到街道上的牌子,“平坑街”。她知道自己大概的位置了,这些地方夜里都来逛过,只不过一掠而过,没特别留意。 这条街这么冷清,没啥好逛的,转过平坑街,往左是燃香路,往右是忍戒巷,她先往燃香路去逛逛,整条街全是妇女用品专卖,胭脂水粉,布庄,成衣,珠宝等,看来不论古代现代,还是女人的钱最好赚了。 她觉得自己只有一套侍卫服,两套马倌服,衣服太少了,而且都是制服,非常不开心,作为花季少女,怎么能不给自己添制几套时装呢。 可是干瘪的荷包里,没有一两银子,干逛着眼馋心馋,太难受了,退出燃香路又往忍戒巷去,忍戒二字不是和尚专用吗,难道在闹市里也有修行的人,想想觉得不可能,不知不觉就往里走,转进去就大失所望,那儿没什么商铺,当然也没有庙宇,街道两边都是楼房,一眼望过去,撩斋,泽院,勿书,墨殇,恨情,门前站着好些花红柳绿的女人在招呼客人,这些名字真他妹的高大上呀,可看着不像宾馆不像酒店,也不像茶楼会所,那些妖娆的女人,搔首弄姿的,…… 天啦噜,是妓院。她想起来了,夜夜笙歌之所。 “阿土,这是不是妓院?”华希予惊呼一声,夸张的表情和动作以及那高亢的声音,引得许多人向他们望过来。 “哟,小哥哥,第一次来呀”一个女人摇拽着身姿走过来,一只手搭在华希予的肩上,一张飘香的手帕直接往她脸上盖过来。 阿土还没来得及反应,华希予已经被好几人拉着了胳膊。 “别,别,别过来,阿土救我,救我”看着要被拖进屋子里去,华希予吓得大叫起来,引来女人们一阵香甜的哄笑。 “哟,看来还没开苞呢,这么嫩呀”有个女人说着,在华希予屁股上抓了一把。 “小公子,怕什么呢,男人女人都会经历第一次的,咱们这忍戒谷里呀,包教包会呢”。 靠,三包呀,华希予心里吐槽一句,还没看清说话人是谁,又被人一把推搡,身子往另一边歪去。 “哟,小公子,看你这细皮嫩肉的,这么瘦,是不是还没经历过人事呀,姐姐保证把你教会,让你欲罢不能呀” 七嘴八舌的说了些什么,闹哄哄的,华希予根本无法听清,左边的女人用屁股很暧昧撞了她一下,她没来得及躲,马上又感觉右边有人用手在她腰间摸了一把,她赶紧一转身,甩开了那只手,腰间别着枪,给这些无知女人拿出来,那是要出事儿的。 两个女人相视一笑,然后万分热情地把她往屋里拽:“小哥哥,来嘛” “哎呀,这么细的腰,怕是没多少力气吧” “咱们这泽院里……”后面说了些啥,华希予全然没听见,她只是意识到这是妓院后就本能地排斥逃离,这会儿被人捉住动弹不得的时候,反而醒了:“我怕什么呀,我又不是男人” 难得有机会逛逛妓院,怎么着也得体验个全套呀,不然回去后怎么向人描述妓院风光呢。 想到此,人立马就放松下来,看看在不远处的阿土也没比她好多少,可是阿土是男人呀,他被一群女人缠上,一动也不敢动,虽然武功高强,可是没对付过女人呀,也不敢随意露底,尤其还是一群软玉温香的女人,他也想去救大哥,可是自顾不暇,没办法呀。 见华希予不挣扎了,阿土也就不挣扎了,等会儿人少了,他要脱身当然是件很容易的事情,所以也不惊慌,跟着她们往屋里走。 “哎呀,公子,走这边”一个女人拽了一把。 “不对呀,公子,走这边,咱们撩斋里都是文人墨客,风流才子聚集的地方,咱们撩斋里的姑娘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一不精,看小公子这样的,该是才子佳人风花雪月吟诗作对的,哪能去泽院那种地方呢” “啊呸,咱们泽院才是人生快活地,你们撩斋里都是些假清高,虚伪做作之辈”。 两拨女人一边吵一边推搡,最终是一个大屁股一顶,将另一个拽着华希予胳膊的女人给顶倒在地上,然后几个女人一拥而上,将华希予给围住了。 她和阿土两人就这样被一群女人推推搡搡着进了撩斋。 午时已过,闹腾了一夜的撩斋从睡眠中醒过来,大堂里人来人往,姑娘们在为晚上的表演作准备,龟公们跑上跑下忙碌,门口招揽生意的呼喝声丝丝软软,甜腻得牙碜人,头晚留宿的恩客们已经走得差不多了,新的客人正陆续到来。 她给阿土一个坏笑,阿土没能明白她的意思,还以为大哥让他好好玩呢,心情一下子就不好了。 姑娘的春闺里,两位姑娘殷勤地各种献媚勾引,华希予装腔作势地审视着她们,跟两位姑娘调情,逗趣,时不时还给她们讲个带彩的笑话,“有个姑娘挤公交,就是去了人多的地方,挤呀挤,一不小心就被人踩了一下,把姑娘给气的呀,张口就骂了一句,‘你妈那个脚,踩着我的b了”,把两位姑娘笑得前仰后合的,嘴里直骂: “哥哥好讨厌” “哥哥真坏啊” 华希予边调戏着姑娘,边观察这妓院,话说,跟电视剧里也没什么差别哈,唯一不同的就是,房子没电视剧里的高大宽敞明亮(电视剧里用的是电灯,这里点的是蜡),姑娘也没有电视剧里的漂亮,这姿色,非常地普通平常。 很快酒菜就摆上来了,姑娘们将她按坐在椅子上,一边坐一个,不停地给她添酒夹菜,华希予来者不拒,只是这食物也不敢恭维,缺盐少味不说,颜色也差,卖相也差,学校后街随便一个地摊的菜也比这好吃N多倍,不过口感还好。 那酒,比醪糟还不如,醪糟还有股子香味,这酒估计不足10度,华希予当水一样喝。毕竟这里不是酒楼,没谁是上这儿来吃饭的。 华希予一手搂一个,嗯,香香软软的,搂着还挺舒服哈,就是香味有点呛,不由得打几个喷嚏,引得怀里的两个姑娘一阵娇笑,双手不安分起来,上上下下的,咦,软软的,两人神色一凛,互相配合一下,一人轻轻撩开衣领,另一人凑近往里看,哟,裹胸布,原来是个女人呀。 隔壁屋里的阿土同样的遭遇,一边一个姑娘偎过来,只是阿土绝对不让他们近身,两个女人没办法: “哥哥,奴家给你唱个小曲吧” “哥哥,奴家给你跳个舞助兴吧” 阿土的办法就是一概不搭理,两位姑娘也不在乎,一个弹起了琴,另一个跳起了舞。 一会儿,妓院的妈妈过来了:“哎哟,这是哪家的贵公子呀,来我们这儿就对了,保准你呀……” 妈妈以为是哪家的公子在结婚前被家里人送来学习夫妻之道房中之术的呢,正想说保准教你七十二招不重样之类的,结果一看这两人的装束,立即住了嘴。 一位姑娘立即丢下华希予迎了出来。 “妈妈”然后悄悄告诉妈妈,这好像是个女人,不过管他什么人呢,腰间挂着硬家伙就行,反复确认过了,硬梆梆的,虽然好像跟一般的银袋子不一样,可那么硬的东西挂在腰间,非刀非剑,那不是银子难道是金子吗? 既然有银子,那就好了,妈妈喜笑颜开:“哎哟,女儿们呀,把这两位小公子招呼好了” “妈妈放心吧,绝不叫公子受了委屈” 大家心知肚明,绝对让他把钱袋子掏空了才放他走。 于是酒一壶一壶地上,菜一道道的换,也不知过了多少时辰,华希予感觉自己快醉了,这没什么度数的酒,td感觉比啤酒还醉人呀。可是经不住美人的劝,一碗一碗地往肚子里灌。 阿土怕是第一次喝酒,一开始尝尝觉得味道还不错,原来这就是酒的滋味呀,再喝一口,又喝一口,身边美人慢慢劝,慢慢灌,丝丝女人香往鼻孔里钻,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呀,到了这里的男人,不是姑娘们夸口,哼,谁要有本事最后还揣着矜持和正经离开,那咱这撩斋就该换姑娘或者关张了。 可怜了阿土,一个十六岁的大男孩,一直长在山里,何时经历过这种阵仗呀,功夫再好,也不能砸在美人脸上不是,喝着喝着,就放开了,既然不能碰姑娘,喝喝酒也不是大错,然后就主动要酒喝。 第116章 欠妓债 让刘璟承没想到的是,丢了钱袋子的华希予,并没有如他想的那般乖乖回王府,两人默拙拙地竟然逛去了撩斋。 他溜了一天马回到王府已至申时,一行人将马牵至马房时,没见到华希予和阿土出来接马,颇有些奇怪,把齐头叫来一问,二人一直未曾回府。 等节安和倚奇将马拴好往外走时,刘璟承还不时回头望了望华希予的小屋,没钱了还能玩到现在,这会儿也不在屋里,忍不住推开门,想进去瞧瞧。 门外节安和倚奇已经快走到门口了,见王爷进了屋子,两人也没敢走远,刘璟承也不好意思在屋里停留,很快退出来,回了他的璟希院。 顾无欢正在璟希院里等着他呢,顺手将管家抄回来的封家的告示递给刘璟承,刘璟承看着手里的告示,“你要不出手,那封莫简可就真废了”。 “我出手他也废了,只有林大出手或许能有救”顾无欢不以为意,看着刘璟承似乎不知道内情的样子,又道,“你不会看不出这是怎么回事吧”。 事发时,顾无欢正和人在附近茶楼品茶,对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当时所有人的关注点都在封莫简身上,顾无欢亲眼看到那个指挥人抬马的侍卫从马屁股后面取出了一根针。虽然动作很隐秘,那也只能骗过那些普通人,对关注此事的人,自然是躲不过的。 “我一天在外,刚回来就听你就给我看这个,如何能知道始末”刘璟承将手里的告示递给他,端起桌上的茶呷了一口。 “你讹回来的林大,当时也在场,他还去追那个打死马儿的高手了呢”。 一听华希予也在场,刘璟承一下子就提高了神经。 “不过,他没追上,他那轻功是你教的吧”顾无欢语气带着调侃,笑咪咪地看着刘璟承,等着看他窘迫的样子。 “是谁?”刘璟承绕开他的调侃,他更关心那位高手。 “鹰卫”顾无欢丢下两个字,等着看他的反应。 “鹰卫?莫非是……”后面的话不能往下说了。 “自然是,那手法,那轻功,只能是鹰卫”。 “你赶紧回你家去吧,封家的人一会还会再来请你,别赖在我的府里”。 顾无欢想说他们已经请过了,但自己没敢治。 送走顾无欢,沐浴更衣后,坐在案几前发呆,竟不知那死女人没钱还能逛这么久,正出神,林管家匆匆跑过来:“王爷,王爷……” 刘璟承赶紧正正衣冠,坐好:“……” “王爷,不好了,阿土和林大,在忍戒巷的撩斋里,被人给扣住了,而且,而且……” “说”刘璟承吼了一声。 一听说他们竟然跑到那种地方去了,心里就一股怒火升起,阿土,得好好教训一顿才是。 “而且,要让林大在撩斋里挂……挂……挂牌……”林管家闭着眼,鼓起勇气一口气说完。 “接客”两字林管家硬是没敢说出口,刘璟承已一步冲出了房门,其他的都听不见了,一听到挂牌两字,心里象点了火一般着急。 刚走出去又停住了,以那女人的身手,是吃不了亏的,这大白天的,他琙王爷可不能在那种地方露脸。 “节安,倚奇,赶紧去,华希予要是损失一根头发,给我拆了忍戒巷,然后你俩就提头来见” 华希予喝得七荤八素的终于来不起了,被两位姑娘扶到床上休息,姑娘们熟练地帮她宽衣解带,然后,然后,一位姑娘同时发出了尖锐的叫喊:“妈妈,妈妈”她像风一样地跑去找妈妈。 “怎么了,像疯子一样”妈妈不耐烦地说,吓着客人怎么好。 “妈妈,真是个女人,那真是个女人”她赶紧捂着嘴,附在妈妈耳畔小声说,生怕被人听见了。 之前只是怀疑,如今上上下下鉴定过,百分百确定,那就是个十足十的女人。 华希予躺在床上,嘴里还不住地叫着美人~~,美人~~,她以为自己装得很好,很纨绔,很男人,可是醉了,一脱衣服,上面丰满, “瞎叫唤什么,妈妈我早就知道她是个女人了”妈妈一脸镇定地跨进屋里,以多年老鸨的经验,她一进门老娘就知道她是个女人。 “赶紧搜搜,看她有钱没,管她是男人还是女人,有钱就是大爷”妈妈吩咐两个女儿。 于是两个姑娘把华希予剥得只留下贴身的内衣,腰间挂着的根本不是什么钱袋子,而是个不知道什么玩意儿的东西。 华希予感觉到有人在摸她的枪,本能地去扣手,奈何醉了,反应慢,没力气,意识也不强,被一个小姑娘一把就甩开了手。 另一个姑娘把华希予的包打开,东西全倒在了床上,里面东西倒是不少,可就是没银子,一文钱银子也没有。 阿土也遭到了同样的命运,他醉得比华希予还厉害,根本就不省人事,即使被人杀了,也完全不知道。 “没钱是吧,找他们家里人拿银子来赎人”妈妈吼着。 “家里人没银子就卖身来赎”妈妈继续吼着。 哟,这卖身提醒了妈妈,咱这是什么地儿呀,哈哈,女人,太好了,“不用找他们家里人了,直接卖身来赎” 于是阿土被绑了,可以做个龟公,这女人嘛,挂个头牌,绝对超值。 一盆冷水把在床上做梦的华希予给浇醒了,稀里糊涂地睁着醉眼,看着屋里的一切,半天没回过味儿来,等终于清醒一些明白自己的处境时,就望见阿土被人绑着还昏昏沉沉地在地上呼呼大睡。 “哈哈哈”看着阿土的样子,华希予忍不住大笑起来。 “哟,姑娘,看来挺喜欢咱们这儿嘛,高兴着呢”妈妈酸溜溜地说着。原本以为她要哭天抢地地求饶的呢,却反而哈哈大笑,原本准备好的尖刻的话,此时一句也说不出来,妈妈心里很不爽。 “你们这儿,还真挺好的”华希予讪讪地说,她扫了一眼自己的包,然后就看到一个女孩手里正拿着她的枪在把玩,天啦,还好弹夹卸了,不然真是要命了。 看来古代不好混呀! “说吧,如今怎么着,你一个姑娘家逛窑子喝花酒就不说了,竟然还没钱,这是来找事儿呢,还是来消遣妈妈我呀”妈妈神气活现,咱这儿是勾栏院好吗,这种事儿哪天不上演几出呀,只不过今天是个女人而已。 “哎,你们也看见了,我是女人,又没钱,本来……”不能说呀,本来只是出来逛个街,哪想稀里糊涂进了妓院,进了妓院也只是想顺便看点热闹的,哪曾想阴沟里翻了船,被古代那水酒给灌醉了。 “商量着办呗”华希予不急不躁,欠点饭菜钱而已嘛,回头叫那承护卫叫来还钱咯。 “你家住哪儿呀,叫人给家里送信儿,拿钱来赎人吧”妈妈其实也不敢轻举妄动,唯恐是哪家的小姐出来寻开心,一不小心把人给得罪了,那可不是玩儿的。 “妈妈,这儿有个令牌”一个姑娘举着手里的令牌给妈妈看。 “这是哪个府上的令牌呢,叫人拿着令牌去收银子吧”妈妈拿过令牌左看右看,也没认出是哪家府上的,主要是,来逛花楼的,谁会带着家里的令牌来呢,每个人都巴不得把身份藏得严严实实的,一个老鸨子,何曾见过什么令牌。 华希予一时语塞,不知道王府能不能说,古人讲究多,万一说了招惹上麻烦,连后盾都没了也不行,于是呶呶嘴,示意问地上躺着的人。 阿土被人踢了一脚,没什么反应,此刻醉得不省人事,踢死也是醒不来的,妈妈暂时也不想弄醒他,他身上除了一把匕首一个令牌外,再没其他东西了。 “姑娘,既然你没钱,又不愿叫家里人来赎,那就不能怪妈妈我了” 管你是哪家的小姐公子,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说到皇帝跟前去,老娘我也是不怕的。 第117章 挂牌还债 老鸨子一脸狡诈,欲伸手去摸华希予的脸,被华希予一把甩开,被这动作给恶心到了。 “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的好吗,姐有洁癖的”她冷冷地说,心里非常不高兴,感觉这美妇人要给自己挖坑了。 洁癖?进了花楼还讲洁癖,笑死个人,“我看姑娘脸蛋好,身段好,你在我这撩斋里挂牌三个月,把你和你兄弟今儿的钱还清就好了”,妈妈露出个莫测高深的笑,那笑里隐含着无尽的内容。 “挂牌?”华希予认真想了想,挂牌接客吗?做妓女?妈的,这老妖婆子也真敢想,姐一警察,军火贩,大毒枭,职业杀手,竟然让人捉来做妓女,操你大爷的。 她在心里发了一通怒火,关键是如今阿土还没醒过来,目前这阵势自己也跑不出去,这老妖婆肯定已经布好天罗地网了,哼,这就能困住姐了,那姐就不叫华希予。 等阿土醒来再走呗,拖着个醉鬼会影响姐逃跑的姿势的。 “好啊,一个月”她爽快地答应了,顺便别扭一下,讨价还价,更显得自己是真心的。 “不行,三个月” “一个月,你要不答应,我就不干,来一个客人,我给你毁一个,保管让你这什么斋的,开不下去”她无所谓地说。 “哟,姑娘,咱们这儿可是花楼,有的是办法叫姑娘们听话,你要是想都尝试一遍,妈妈我是不介意的”老鸨多得意呀,勾栏院里整治不听话的姑娘,那办法多了去了,姑娘在意什么就毁什么,直到认命。 “就你那些招式,呵呵,怕是对付不了本姑娘吧” “哈哈哈”屋子里的姑娘们、打手们象看傻子一样看着华希予,然后同时大笑起来。 华希予也懒得跟他啰嗦,一脚将老鸨踹翻在地,一群打手迅速围上来,手里拿着棍棒等武器,华希予看都懒得看他们,就他们这样的再来十个也不是对手啊,那些个棍棒能有什么用,抡起来的机会都没有。 打手们围上来却不敢动手,一是怕把人打坏了赚不到钱,老鸨子要收拾他们,二是被华希予的气势给吓住了,不知她的来头,不敢轻举妄动。 “哎哟,要杀人了,要杀人了”老鸨子直接躺地上嚎叫起来。 “给我闭嘴,再嚎把嘴给你缝起来”华希予蹲下身,直视着老鸨的眼睛。 老鸨瞬间闭了嘴,不甘心地看着华希予,再看着一屋子拿着棍棒的打手,那股子屈辱和气愤涌上心头,“你们都是死人吗,给我上,把这小妮子给我办了” 老鸨子越想越气,这么多人怎么能被一个黄毛丫头给唬住呢,她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手舞足蹈地指挥大伙儿动手。 华希予懒洋洋地往椅子上一坐,翘着二郎腿,喝完酒此时渴得要命,给自己倒了杯茶,一咕噜喝完,又倒一杯,喝完还不解渴,干脆直接对着壶嘴喝,半壶水喝完后,才觉得舒服多了,然后就坐在椅子上,神情悠闲地看着老鸨子表演。 有个别胆大的,也心里不服气,在这勾栏院里做打手这么多年,从来还没被女人吓唬过,今天怎么能被一个女人给唬住呢。 在这一行里做打手,那是有很多实惠的,首先工钱多那自不必说,吃的好喝的好,最重要的是,遇到一些不听话的姑娘,教育人那就是他们的福利,尤其是几个人一起干活,那种刺激就是皇帝恐怕也体验不到,今天这个不听话的,在这些打手们眼里,那就是他们又该发福利了。虽然长得有点丑,可是那有什么关系,又不是娶媳妇。 于是有人举着棍子就冲过来,想要一棍子将人打翻,然后捆住手脚,兄弟们一番操作后,养个把月,还不是乖乖接客。那样要是不服,那就再给兄弟们来第二次,两次不行就三次,只要惜命,就没有降不服的姑娘,有时候,想死都是奢望。 华希予冷笑一声,将手里的杯子一扬,茶杯直接砸在了那人的脑门上,一股殷红的血喷洒出来,撒在地上象点点花瓣散落。那个举着棍子的人还保持着举棍的姿势,就那么倒在了地上。 “杀人了,杀人了呀”一个姑娘大叫起来,紧接着,老鸨子也喊叫起来,那群打手们围着华希予却不敢动了,此时撤也不是,打又不敢打。 “你嚎什么,他又没死,不过是被吓晕了而已”看着那群慌乱的人,华希予手里重新握着一个茶杯,又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悠悠地说。 听说人没死,马上有人去探那人的鼻息,一试之下,果然还有气。 一听还有气,众人也不嚎了,都望着老鸨子,等着她拿主意。 老鸨子整了整衣服,又摸了摸发髻,输人不输阵嘛,得把气势弄足点,“我说姑娘,你不能仗势欺人呀,你在咱们这儿吃酒是事实吧,叫姑娘了是事实吧,咱们开花楼的,总不能任人白吃白喝白拿吧” “呵呵,我也没说要赖账啊,是你们一上来就喊打喊杀的”华希予品着茶,唉,茶一般般嘛。 “那就给钱吧”老鸨子手一摊,伸到华希予面前,等着她给钱。 “不是同意帮你赚一个月钱么”,华希予喝了口粗茶,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行,一个月就一个月”老妖婆心想,到这儿的姑娘只要接了客,只要有一就有二,到时别说一个月,一年都不想走了,撵都撵不走了。 “我还有个条件,不然不答应” “你说” 华希予指了指阿土:“我兄弟,要在我跟前侍候,我不要别人”。 “那不行,你俩合伙跑了怎么办”这小伙儿机灵着呢,万一跑了,怎么弄。 “我现在也能跑呀,我兄弟是男人,留在这儿又不会吃亏”华希予对着老鸨挤挤眼,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似乎留下来做妓女是一件好玩的事儿,姐今儿高兴就留下来玩玩呗。 “行啊,那得等姑娘今儿接客之后才能放了他”老婆子给众人使了个眼色,一盆冷水泼给正在地上呼呼大睡的阿土。 “谁给你说我要接客了”华希予冷冷地声音打断了老鸨子的幻想,还没回过味来,又听华希予接着道,“赚钱的法子多了去了,本姑娘帮你们赚够银子不就成了”。 “哟,在花楼里,姑娘不接客还能怎么赚钱呀,端茶倒水唱小曲儿么,那十年怕也赚不到1000两银子呢” “等等,我姐弟俩欠你多少钱?”呵呵,想用老娘来赚钱,得看你有没有那本事。 “也不多,酒菜钱,加上姑娘们侍候的辛苦费,也就1000两银子吧”老鸨子一脸得意。1000两银子,挂牌三个月可赚不回来。 要是在以前,华希予一直以为一两银子等于一元钱的时候,确实是不多,可现在,她已经知道了1两银子可能是一个三口之家好几个月的生活费,这1000两银子,那可就太多了,估算了一下刚才吃喝的酒菜,最多不超过1两银子,特么这也太黑了。 “1000两?”够狠够黑啊,我这是欠债体质啊,一来这南越国就不停地欠债,这才十几二十来天时间,就欠一屁股债,旧账刚清,新账又来。 等阿土醒来,两人要离开,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逃避债务,吃霸王餐这样的事毕竟也不光彩,要是赚不到钱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可姐是谁啊,华希予啊,想要赚钱,法子多的是。 “赶紧地,带姑娘下去沐浴更衣,给姑娘装扮上,不管你从前叫什么名儿,今儿开始,在我撩斋里挂牌,就叫远梦”不等华希予往下说,妈妈就赶紧吩咐人干活,她被自己起的这个名字给得意坏了,笑得眼睛都快找不着了,指挥着下人:“赶紧的,把远梦姑娘的牌子做出来,就最东头凌霄阁给姑娘住,香玫,兰汀,以后你俩就在远梦姑娘跟前侍候了” “呵呵,你这抢钱的本事可以啊”华希予倒不惊讶,这种地方嘛,来一个宰一个才是正常。 两个小丫头很快走过来,就要扶华希予去梳妆。 “哎呀,远梦姑娘,话可不能这么说,咱们这是花楼呀,可不是路边摊”听着华希予的话,妈妈捏着嗓子,阴阳怪气地道。 “也对,妓院嘛”能是什么正常地方。 第118章 卖歌曲 老鸨子被这意外收获的喜悦撑得满满的,以她混迹风月场若干年的经验,这姑娘一看就是个雏儿,虽然有点功夫,可看样子还不明白咱这儿是靠什么吃饭的,既然自己愿意,不吵不闹的,那就最好了,呵呵,初生牛犊,显然小看了咱这勾栏院,这么多人看着,谅她也翻不出什么水花来,等今晚卖个好价钱,明天想跑也跑不了。 “妆什么扮,我又没说要卖身”华希予一把将两个小丫头甩开,两个小丫头没站稳,跌坐在地上。 花楼里的姑娘,光有一副好相貌是不够的,必须还得有各种技艺傍身才能吸引到优质的客人,老鸨子满脸审慎的表情看着华希予,“远梦姑娘,不卖身,那你拿什么赚钱还债” “切,赚钱的法子多了” “那你都会些啥?” 华希予一听乐了,也不谦虚,拉把椅子坐到老鸨跟前,“这你可问着了,我会的可多了,琴棋书画无一不精,诗词歌赋无一不会”她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接着道,“这上吧,知天文,下呢,晓地理,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都略知八九”说完嘿嘿一笑,很得意地等着人崇拜。 老鸨子笑了,嫌弃地一撇嘴,“你可拉倒吧,吹牛不打草稿,咱们这是花楼,又不要你考状元,你只要会弹词,会唱曲儿,偶尔写两句诗,陪客人下个棋就够了,其他的会不会都没关系,最要紧的是会侍候男人就行”。 华希予直接滤过侍候男人的内容,因为她自认为到不了那一步,忽略不计。 “那我给你唱个曲儿听听,你看看行不行”她嫣然一笑,妈妈也被她给逗乐了,也没刚才那么怕她了,见她这么开朗,一点也不像其他姑娘来时那般扭扭捏捏哭哭啼啼的,感觉自己是捡到宝了。 “香玫,去拿琴过来,让远梦姑娘弹一曲”叫香玫的小姑娘哒哒地跑去拿琴。 华希予也不在意,心里想着唱什么好呢,脑子里无数歌曲在打转,一时之间还真难选择,想着这是在花楼里,那当然得唱情歌,那就来首经典的吧,不然震不住这老奸巨滑的老妖婆。 “先来个最简单的吧”太复杂的你个大字识不了一箩筐的也弄不懂,唱首歌那也是迁就你了。 香玫很快抱了把琵琶过来,琵琶呀,这可太好了,有了之前将琵琶当作吉它弹的经验,故技重施就好了。 她抱着琵琶试了试音,拨了拨弦找找音准,嗯,可以了,是把好吉它。 这会儿,房间里围了好多人,撩斋里的姑娘们,这会儿闲着的都围过来看热闹了,客人们也被这边的动静影响,好些人也围了过来。 “这谁啊,妈妈,你这花楼要收小倌了吗?” “这么丑,有什么好看的”有人一撇嘴,扭头走了。 “明显不会弹琴嘛,连弦都找不准”。 华希予嘿嘿一笑,扫了一圈围观的人,摆好姿势,在心里默了一下谱,小case。本来想作个弊,奈何这么多人盯着,实在不方便,只能亲自上了。 随着音乐声响起,前奏过后,她轻轻地哼起了《月亮代表我的心》,就只唱到月亮代表我的心那一句就打住了,再不肯唱。 老鸨听得入了迷,从没听到这么好听的曲儿,那空灵的声音,那别具一格的唱法,曲调好,词也写得好,小意温柔,缱绻缠绵,听得人骨头都酥了。 “唱啊,怎么不唱了,唱完呀”老鸨正听得入神,歌声戛然而止,她半眯着的眼睁开来,还沉浸在歌曲里没完全回神。 “这琵琶还能这样弹吗?”有人从歌声中醒过来,注意到她弹的琵琶与旁人不同。 “是啊,从没见过呢” 所有人都很震惊,原来琵琶还可以弹成这样,这才几句的小曲,竟是从未听过的。 “唱啊,怎么不唱了”更多的人是想继续听下去。 华希予睨了老鸨子一眼,“不唱了,酒还没醒完呢,嗓子哑了”。 “那你把谱子写出来,写出来让别人唱”老鸨子不愧是老鸨子,就凭这小曲儿,花楼又可以更上一台阶。 教给楼里的姑娘弹唱,她确信这曲子未来红遍忍戒巷,会让她赚得盆满钵满的。 华希予一听,乐了,看看,挣钱的机会来了。 “写出来也可以,1000两银子”哼,想敲诈本小姐,哪有那么容易。 “你怎么不去抢?”妈妈话一出口就顿住了,这话怎么这么耳熟。 “什么了不得的曲子,要1000两”一个阴阳怪气的女人声从门外传来,带着浓浓嘲讽和居高临下鄙夷。 华希予一听就不舒服,你可以不服气,可以挑战,也可以质疑,但这酸溜溜的嘲讽是几个意思。 “也没啥了不得,就是我写的曲谱,你们都不会弹而已”华希予压下心里的不悦,语气也没之前那么友善了。 老鸨爱钱,她明抢也好暗算也罢,起码做人磊落,明明白白地写着老娘就是要钱,这一个还未露面就这德性,惯得她了。 “不可能,你写出来看看”妈妈跳起来,瞧不起谁呢,哼。 一个衣着华丽的女子,带着一阵香风飘进了屋里,头上流云髻,插着金步摇,满头珠翠,耦荷色衫裙,樱桃小口,柳眉杏目,嗯,还真是有些古典美呢。 围观的人很自然地给她让开了道, “胭脂姑娘” “胭脂姑娘” …… 围观的男男女女都带着讨好地跟她打招呼,尤其是男子,那眼神中的爱慕欲念藏也藏不住。 “胭脂姑娘,你很不服气?”华希予抬眸瞥一眼,语气里也是不屑。 “不知这位公子有什么了不得的曲子是本姑娘弹不了的,不妨写出来看看”胭脂傲慢地在桌旁坐下,老鸨子赶紧过来往她身后一站,撑腰的架势很明显。 “好啊,咱们可先说好来,不只是会弹,只要有一人会弹,我这曲子就免费送给妈妈,抵我兄弟二人的酒菜钱,若是没人能弹,我可以教会楼里的姑娘们弹唱,但妈妈你要给我1000两银子,送我姐弟二人离开”,送不送离开的不重要,重要的是1000两银子,拿到银子分分钟都可以离开。 老鸨子一听要倒给1000两银子,心里就不情愿了,可一想到有人能弹就免费送,心里又倍感踏实,咱这是什么地方,花楼呀,咱花楼是做什么的,那就是卖笑卖唱的欢场,蕙城里弹曲的高手除了皇宫就数花楼里的厉害,胭脂姑娘可是弹曲的高手,连宫里的乐师都逊色三分呢,况且还有那么多捧场的客人,总有人会的。 “口气太大了吧,胭脂姑娘的琴技在蕙城里可是数一数二的” “这世上就没有胭脂姑娘弹不了的曲” 从这些议论声中,华希予又看了看胭脂,对方正一脸享受着旁人的夸赞,那目空一切的样子,真是好笑。 有什么可傲骄的,等一会儿弹不了,看如何打脸吧。 花妈妈还在犹豫要不要应下,就收到胭脂递过来的眼色,看她胸有成竹的样子,就答应了,“行,若楼里的姑娘弹不了,就由现场的客人弹,哪位客人能弹,姑娘今儿便接待哪位客人,如何”先把她拉下水再说,只要人在,赚银子的时间长着呢。 “真没见识,竟然敢和胭脂姑娘赌琴赌曲,这不找死吗?” “那胭脂姑娘要能弹,又怎么说?”有人为胭脂不值了,赌约是双向的嘛。 华希予看了说话人一眼,呵呵,胭脂的爱慕者真多呢。 “本公子说话算话,不论是这位胭脂姑娘,还是这楼里的各位,甚至是蕙城的任何人,只要能弹出我写的曲谱,就算我输,任花妈妈处置”。 后来的围观者以及胭脂姑娘并不知晓她是女儿身,她也不愿意在一众人面前说自己是女子。 “好,一言为定” 花妈妈一击掌,兴奋得嘱咐人去拿纸笔。 “公子,不如你现在认个错,本姑娘就不与你计较了”胭脂笑盈盈地望过来,双目含波,楚楚动人。 华希予一笑,站起身,一手托着胭脂的下巴,“啧,啧,啧,真是个美人儿呢” 胭脂被迫与她对视,在那双清澈明亮的双眸里,她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心跳突然骤停了那么一下,一时忘了思考,整个人都有点僵住。 老鸨子看她又来这一套了,顿觉不妙,这死丫头太能撩了,看看,连胭脂都脸红了,要不及时阻止,不出半天,这楼里大半姑娘都要着了她的套。 “公子说笑了”胭脂脸红了,骤停的心跳堪堪恢复,她在这撩斋里弹琴唱曲,什么样的男子没见过,她虽一直坚守着自己的本心,要不是有这一手技艺,早就被花妈妈逼着接客了,她只想攒够赎身的银子,能遇着个良人最好,遇不到就自赎自身,到一个无人认识的小城镇,置两亩薄田,哪怕清苦,却也舒心。 以往被人言语调戏占点小便宜那也是常事,从来没有象今天这样,一句话,一个眼神,仅那么一瞬就乱了她的心。 老鸨子一把扯过华希予,“别得瑟了,赶紧写谱子吧” 看着老鸨一脸奸计得逞的微笑,华希予摊摊手,“妈妈,咱们先立了个字据吧”省得将来麻烦。 于是在一众人的见证下,两人立了字据,一式两份,签字按手印。 场面安静下来,看热闹的人渐渐退去,老鸨子给打手们使了个眼色,十几号人团团围住凌霄阁,花妈妈可不信她的话,想跑,别说门,窗户都没有。 胭脂姑娘绯红着脸也回了自己的凌云阁,她此时需要冷静冷静,等公子的谱写好,她当场弹出来,待这位小公子无法下台时,她再去救他,然后将自己的存银交给他,让他来为自己赎身。 阿土被五花大绑着扔在地上,里里外外守着人,守门人对视一笑:“这小子醉成这样,等明早醒来,他姐姐已经接了客,怕是赶都赶不走了”。 第119章 乐谱 妈妈吩咐人去拿纸笔,华希予想着乐谱,原本想写个五线谱的,可是毛笔划线太麻烦,最后善心大发,写个简谱吧,在工商角徴羽的年代,不可能有人认识简谱的,除非跟他一样是从现代穿过来的。 华希予全然不理睬他们的叫嚷,慢悠悠地写好曲谱,再去收拾自己的东西,那个玩枪的姑娘早就玩腻了,把枪丢在一边,华希予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以后再敢乱碰我的东西,小心我剁了你的手”,那姑娘被她这凶样子给吓住了,赶紧跑了。 屋子里基本没什么人了,打手们例行公事般呆呆地站着,香玫已经将乐谱拿去给胭脂姑娘了,华希予一边往包里装东西,一边在估算阿土什么时候能清醒。 节安和倚奇赶到的时候,华希予正在被梳妆打扮,一身华丽的衣裳,艳俗美丽,一顶华丽的女士发冠把她的短发遮得严严实实的,而阿土被人五花大绑着丢在地上。 妈妈坐在椅子上摇着牡丹花的丸扇,扇着她那油光满面的圆脸,笑得极其暧昧而慈爱,独自在那儿唠叨着,是说给阿土听,也是说给所有人听,更是说给自己听。 “等你家阿姐赚够了钱,把今儿你们欠的债都清了,我就放你们走,欠债还钱,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妈妈我绝不强人所难,我这开门做生意的,可没让人吃白食的理儿” 她看看华希予那张脸,不施任何脂粉,也比她这一院子的姑娘都要精致好看,皮肤白皙细嫩,真是一捏一股水儿似的,身段高挑匀称,往那儿一站就是位仙女儿下凡呀。 妈妈越看是越得意,当初还以为是两位有钱的主儿呢,却原来是两个穷小子。还有个假小子。两个少不更事的年轻人,一看就没什么江湖经验,出门还带着令牌,看那衣着也并不普通,想来是哪个大户人家的下人吧。只要不是主子就好办。妈妈想到得意处,不由得笑出了声。 凌云阁里,胭脂拿着手上的曲谱,左看右看,特么还真看不懂啊,她不服气,这哪里是曲谱啊,这分明是乱写的嘛,可是看那字符,那线条都规规矩矩,不会是天书吧,她不甘心地试着回想了一下先前听到的歌声,自己慢慢摸索,说不定就摸索出规律来了呢。 然后就听见从凌云阁里传来胭脂姑娘断断续续琴声,曲不成曲,调不成调的,胭脂羞恼极了,可想到那双眼,她又恨不起来。 “香玫”胭脂喊了一声,没有人应答,于是又叫了一声,“香玫” 从门外快步进来了个小丫鬟,“姑娘可是有事”。 “你是谁,香玫呢”话一问出口她就后悔了,后知后觉地想起香玫被调侍候新来的远梦姑娘了。 “奴婢是香兰,香玫姐姐去了凌霄阁侍候远梦姑娘了”香兰站在一旁等头上吩咐。 是了,香玫最是机灵稳重,带新人是最合适不过了,只是这楼里,不定时就会推出新人,以前的花妈妈也没这么重视过,那位远梦姑娘有何特别之处,竟然就把香玫给要走了。 “你可见过那位远梦姑娘” “奴婢见过的”香兰小心地答道,她刚被卖进来不足一月,还不完全了解这里,唯一的目标就是不出错,仔细侍候每一位姑娘,然后等到父母来赎她回去,然后去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 进了花楼的女子,在世人眼里,那就是脏污,尽管她只是个端茶倒水洗洗涮涮的小丫鬟。 “噢,给我说说,她长得怎样?” “奴婢也只跟在姐姐们后面看了一眼,远梦姑娘当时还是男装,噢,对了,她刚才不是还跟姑娘说话来着”香兰想起来了,那位姑娘不是还托着姑娘的下巴说话的吗。 “男装?跟我说话?”胭脂的脑子爆了一下,不会吧。 节安和倚奇到达撩斋时,华希予正顶着被人画了一半的妆转眼看着他俩,一点惊喜也没有,还略有些嫌弃,心道,“姐又不是不能自救,你们来不是坏我好事么,等我坑了一笔银子再来也不迟啊,真是的”。 倚奇和节安没见过华希予的真容,从身形和身高上看,感觉应该是林大,可看脸,又不敢确认,如果这就是爷带回来的那人的话,爷的一切怪异举动就都说得通了。 难怪当初爷要把她坑回王府,难怪爷不准她出府,难怪一听说要挂牌爷这么紧张,原来竟然是位美丽的女子,不仅美,还这么美,这真的是林大吗? 两人一时有点不确定了,可看着地上五花大绑的阿土,节安突然想起王爷说的那句,“是未来王妃救了你”,那就确定是林大了,先救人再说,救错了再送回来就是了,是爷的女人,半点污名也不能沾染。 怎么看这姑娘的神情,似乎很乐意待在这儿一样,这是什么情况呀。 一群打手围上来,将倚奇和节安团团围住,妈妈摇着扇子不慌不忙地拨开人群走过来。 “哟,两位爷,抢姑娘抢到咱们花楼来了”妈妈语调悠扬,声音甜美,穿透力很强,整个撩斋里瞬时就安静了,无数道目光全都望向楼上。 妈妈停顿了一下,接着说,“从来都是妇人来咱们这儿找自家男人的,第一次听说来这儿抢姑娘的,都这么抢,咱们这花楼还叫花楼吗?” 呵呵,男人在花楼里抢姑娘那不是每天都发生的事吗,只不过不往外抢罢了。 节安和倚奇窘迫极了,一时竟不知如何接话,他们杀人放火都是行家,跟女人打交道,这还是头一遭,顾不得许多,完成任务要紧,两人都目光定定地望着华希予,欲上前拽人。 众打手一圈围住,妈妈一使眼色,姑娘们很快也围过来,将节安和倚奇两人围住,香风阵阵让人有点晕眩,节安和倚奇表示招架不住了,脂粉味太浓,呛得人直想咳嗽。 打起来倒是不怕,这些人再来百八十个也不是他俩的对手,只是这花楼今日怕是要毁了,事情闹大了,对林大的名声,对王爷的名声都不好,倚奇眼见节安忍不了,给他摇摇头,让他别动手。 节安憋屈地撤了内力,怒意满满地看着华希予,林大这是要干啥,不是医女吗?有一手神奇的医术做什么不好,怎么就自甘堕落跑到这撩斋里来了呢。 此时,妈妈那不阴不阳的声音:“远梦,你认识这两位爷吗?” “不认识”华希予想都不想,果断地回答。姐的银子还没弄到手,当然不认识了。 “听听,听听,人家不认识你们呀,你们强抢民女抢到花楼里来了,还要王法吗?”这声音越来越嚣张。 一脸黑线的倚奇和节安觉得这任务完不成,楼上楼下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闹得人尽皆知毕竟不好,林大不配合,阿土还烂醉如泥,两人一对眼,决定一人回去通风报信,另一人留下守着。 没热闹看了,慢慢人也就散了。该消遣的消遣,该享乐的享乐,夜幕徐徐拉开,大堂里已经摆好了架势,姑娘们又要粉墨登场了。 给华希予梳妆的香玫和汀兰对刚才的一切视而不见,花楼里抢姑娘抢男人的戏码每天都要上演好几出,她们早见惯不怪了,两人一直在淡定地给华希予梳妆,对着她一头的短发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姑娘您这短发…”。 “怎么了?短发多方便,洗头梳头都方便,可惜你们这没有理发店,不然我早理发去了,现在长成这长不长短不短的,发型也没有,看着都难受”。 “呃,”算了,怪我多嘴,香玫及时闭了嘴,花楼里什么样的发冠都有,兰汀取了好几顶发冠过来,华希予选了一个掂着最轻的戴上。 撩斋里不定时会推出新人,按惯例,当晚要挂牌的新人先在堂下表演一通才艺,然后由客人竟价,价高者得,今晚原本有两位,华希予是自己闯进来的意外,花妈妈将她安排在最后一个压轴出场,以她的姿色,一定能拍出个天价。 既然是消遣,当然是歌舞为前奏,夜间是高潮,一位姑娘弹了琴,另一位姑娘跳舞,都博得了阵阵喝彩声,舞蹈不咋看得懂,但姑娘身段柔软,舞姿也很优美,因为戴着面纱,看不清长相,可单凭那舞姿和身段,也能把男人迷得神魂颠倒。 琴却一般,主要是曲子一般,古曲只有五音,古琴只有五条琴弦,没有高低音区别,当然不能跟现代乐曲相比,所以弹得好与坏,真不好评说。 刘璟承在倚奇的陪同下,低调地跨进了撩斋的门,此时大家的目光全都聚集在台上刚出场的远梦姑娘身上,戴着面纱,身段高挑,整个南越国,几乎找不到这么高挑的姑娘,与旁边侍候的丫环一对比,高个子的优势就凸显得淋漓尽致了,粉红裙装,白色丝绦,衣袂飘飘,一股仙气扑面而来。 刘璟承还是第一次见她穿女装,原来竟是这种效果,本能地就想要看清她的脸,可惜戴着面纱,还没来得及笑,脸就黑下来了,这死女人,到这种地方来抛头露面,招摇撞骗的,就不怕脱不了身,看来得给她点教训了,这是要反了天了么。 台上主持的姑娘开口了:“能为远梦姑娘伴奏,谁便是远梦姑娘今夜的良人” 胭脂看着台上的远梦,恨得牙痒,好不容易动了的心,竟然是女人,更可气的是,她的曲子,她竟然真的不认识,不会弹。当时去给花妈妈说这事儿,正好倚奇和节安来找人,花妈妈没空闲,一耽误,就到现在了,花妈妈还不知道她也弹不了这曲呢。 花妈妈此时用一个安抚的眼神看了一眼楼上的胭脂,意思是叫她把这个机会让给现场的客人们,这样可以为远梦抬高身价。 胭脂回以一个苦涩的笑,此时说什么都晚了,她也想看看现场有没有人能弹那曲子。 “今夜的良人”这几个字把刘璟承刺得快当场昏倒,他强忍住自己的怒意,耐着性子慢慢等。 几个丫环上台,将手里的曲谱让人分送下去。 刘璟承手里也拿了一张谱,《月亮代表我的心》,老鸨安排人抄了好多份,这会儿好像还是不够分。 老鸨忙啊,也没来得及检查,也根本没想过真的会谁也不认识,弹不了。 纸上面全是些陌生的符号,别说弹奏,认都认不全,怎么弹。看着这些,刘璟承嘴角咧开一个弧度,他就知道,这女人哪有那么容易被人拿捏住的。 拿着乐谱跃跃欲试的人,一下子全都懵了,不认识。全场在等着的人,一时间东张西望的,就等着看哪个幸运儿下场一展琴技,等了半天,却没一个人下场。 “怎么回事?”有人焦躁地问。 “没人能弹得了吗?”又有声音在问。 “卢公子,你不是京中琴技一流吗?” “潘公子,上啊” 场面就这么冷了,一屋子的恩客,一院子惊才绝艳的女子,没有一个人认识,没一个人能弹奏。 “这根本就不是琴谱,这就是讹人的”有人不服气了,当下的琴谱可不是这样写的。 “讹人?不能用你的无知来揣度旁人好吗?”。 华希予懒得听那些声音,她想要的结果已经有了。 “妈妈,你输了”华希予的语气相当平和,语调温润,从容淡定得让人意外。 听到“输了”二字时,妈妈一张脸黑得象锅底,经营撩斋十多年,斋里的姑娘都是从小就经过精心培训教养,哪一个不是琴棋书画才艺俱佳的才女。 来这花楼消遣的,哪个又不是风流多金,才情横溢的世家公子,根本不相信没人能弹奏她的曲子,根本就没提前看那曲谱,此刻听到满堂的声音“妈妈,你输了”,胸口被怒气填满,不服气。 老鸨子眼里是银子,其余人眼里却全是惊悚,有武功没武功的人,全都吓了一跳,什么功夫能有如此强的内力,将声音轻轻松松地说得这么洪亮。 华希予没功夫去理睬别人的想法,她的酒是醒了,却也没全醒,还处于二晕二晕的状态中,她只是按自己习惯了的方式进行表演,小音箱就放在她的背包里,胸口别着麦,既然上了舞台,就要表现得最好,至于曲子,呵呵,那是她专门用来坑古人银子的,只写了简普,要是写个五线谱出来,那才叫欺负人呢。她只是懒得画五线谱的线,懒得涂谱符的豆瓣,麻烦。 怎么着吧,摆明了就是要欺负古人,谁叫咱有呢。 妈妈拽着步子走上台,接过乐谱细细看了看,不认识,“你这根本就不是乐谱,你这是鬼画符,是故意的”之前没认为自己会输,根本没仔细看她写了些啥。 “妈妈,你亲眼目睹我写的谱,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华希予以同样的声音,不急不缓,非常平静地说。 “这不能算,不能算”妈妈气鼓鼓地说。 “赌奸赌诈不赌赖,懂?”华希予也不生气,虽然这样赢得有点那什么,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你这根本就不乐谱,一定是你随手乱写的”妈妈反复强调着。 “这特么有点说不清楚了”华希予心里有点冒火了,人家不认识,非说你是随手乱写的,你还真没办法。看着老鸨还在叽叽喳喳地叫着,就是不想付钱的样子,看来非得要证明一下不是乱写的不成了。 “既然你不想认,那我给你翻译一下,写成工商角徵羽如何”想着有点胜之不武,退一步也无妨。 “为了防止你再说我乱写,我再送你一首曲,你找人对比着翻译一下,就知道我所言不虚了”。 “哼,……”妈妈一扭头,不想理她。是不是乱写她不知道,反正就是不想给钱,一千两一首曲子,实在是贵出天际,谁也不是傻子,愿意给才怪。 第120章 被救回 华希予也不搭理那老妖婆,从发髻上抽出铅笔,将简谱符号单的更改,一切还得按古人的记谱方式来。这就难为她了,既然没办法独自完成,就得有人帮忙,试想一个现代人,没事去研究古曲谱干个毛呀,好在,花楼里最不缺的就是乐师,胭脂姑娘正在楼上看热闹,华希予抬头一望,“美女,就你吧”。 胭脂正想推荐自己呢,抱着琵琶就从楼上下来,近距离看她,虽然戴着面纱,可那若隐若现的面庞,朦胧不清的神态,再配上那双清澈动人的大眼睛,才更叫人勾魂。之前的心动换来现在的心烦,你为什么不是男子,为什么是个女子。 恨归恨,理智还是在的,她也很想弄懂这谱子,华希予把曲调哼给他听,然后,胭脂将记好的谱拿给她看,然后,华希予将她记的谱翻译成了简谱,就这么简单。可以互相翻译,那就证明不是乱写的,只是你不认识而已。 老鸨拿着两张谱,左看右看,什么也看不懂,她又不是乐师,她的本事是识人看人管人,而华希予,此刻脑子里全是邓丽君的歌,《路边的野花不要采》脱口而出,旋律优美,歌词喜庆,她尤其喜欢。 老鸨将胭脂手里的琵琶往华希予怀里一塞,“你先弹来听听”。 得,考验姐的时候又来了,不就是弹吉它吗,这个姐还真不虚。 琵琶当作吉它用,那声音既不是吉它的效果,也不是琵琶的效果,可比这两者都好听许多,华希予上次就发现了。 她大方地接过琵琶,也不看谱,闭上眼睛,很陶醉地拨弄着琴弦,优美欢快的曲调瞬时耳畔回荡,原本看热闹的人,一下子都凝视敛怎地静听,还有人随着曲调打起了拍子,一时间,整个撩斋里一片欢乐的气氛。 一曲毕,很多人还在曲中没回过神来,华希予示意胭脂姑娘接着弹,胭脂也没客气,尽管你弹得还可以,可本姑娘才是最好的,胭脂照着自己写的谱又将刚才的曲弹了一遍,曲还是那个曲,调也是那个调,可听着又不是那个曲不是那个调,反正就是不一样,似乎少了点什么,少什么呢,一时又品不出来。 楼上楼下的客人们都在唏嘘,都在慢慢品评,胭脂可是这蕙城里排得上名号的琴师了,很多人来撩斋就是为了听她弹琴的,琵琶,铮,箜篌,这些乐器胭脂都是手到擒来,可是今天好像没发挥好一样。 胭脂确实没发挥好,一是这根本不是琵琶谱,其二是,她心里较着劲呢,刚发芽就枯萎的爱慕让她对华希予充满了好奇,感觉这个女子象迷一样,所以弹琴时总会时不时瞟一眼,本就不熟的谱,当然就弹得不尽人意了。 原本推新人的表演,现在似乎变成了两个人比赛琴技一般,好在这也没持续多久。老鸨子也不得不承认,她写的曲谱,而且没人认识,没人会弹,可就是不想给银子怎么办呢。 “妈妈,咱们可是有文书的”华希予拿出之前写好的赌约文书展示给四周的人看。然后又在她耳边低声说,“我又多送了你一首曲子,你多少个1000两都赚回来了”。 他们开始谈钱了,胭脂适时地走了,今晚这里不是她的舞台,她可不愿意抢人风头。 老鸨也不得不承认,可就是不甘心,“唱完曲儿再说” 许多人跟着起哄:“唱,让她唱” “让她唱,让她唱” “姑娘,不如跟本少爷回家去唱”楼上有人叫喊了一声。 “到大爷的账子里一起唱如何” 华希予向着这个声音望过去,说话的是二楼一位穿着朱红色衣服的男人,离得远,看不清长相,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很好,姐记住你了,敢这么跟姐说话,你得准备好付出代价”。 刘璟承也望向二楼说话的男子,“去看看刚才说话的人是谁?”。 倚奇退出去,转身就上了二楼,幸灾乐祸地想着,“很好,这回有人要倒霉了” 后面一波一波起哄的声音响起,老鸨子才不在乎什么面子不面子,她只要银子,只是今天必须得认裁,不认的话,坏了名声,以后生意就不好做了,这一行竞争也是相当激烈的哈,只不过,就这么乖乖地认了,也没那么容易, “可以,老娘我认了,但你得在这儿教我的姑娘们唱一个月的曲儿”唱一个月,我就不信还赚不回这些银子,呵呵,老娘就没有做亏本生意的时候。 唱一个月?唱个锤子,姐走了,你上哪儿找我去,哼。 “可以啊,一首曲子一千两银子”华希予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送出来,整个撩斋里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什么曲儿能那么贵”妈妈才不上当呢,金子作的不成,一首要一千两。 “不要就算了,今天这两首曲子就免费送你们了,输给我的一千两银子,要记得给我”不急,先让你们看看效果再说。 “给你一千两银子,你唱一个月,送你姐弟俩离开”妈妈死咬不放。 “不可能”赖账不是姐的作风,果断拒绝才是本色。“你要不肯,那我就卖给别的花楼,看你以后怎么做生意”。 “你……”老鸨气得没话说,又不得不服软,然后就马上堆了个笑脸“远梦啊,你看妈妈我待你如何,你今天刚来,妈妈我也没为难你,今天先把曲儿唱了,往后咱们再商量如何”。 “唱呀”有客人叫起来了。 “快唱呀” 一连串催促的声音响起,没人耐烦听你们讨价还价,客人们花钱是来找乐子的,不是来看你们谈交易的。 老鸨子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然后就呵呵一笑,“行啊,只要你唱好了,教的曲子好,就按你说的办” “别忘了要即刻送我姐弟俩安全离开”被人送出去,总好过逃出去,并且要拿着银子走。 “哼”妈妈哼了一声,算是默认了。 台上的华希予开启了演唱会模式:“先生们,女士们,各位朋友,各位来宾,晚上好”。 声音在大厅里回荡,紧接着,音乐声响起,那经典而优美的旋律,伴随着邓丽君温柔婉转的歌声在大厅上空飘扬起来,华希予跟着节奏对着口型。 所有人全都被这天籁之音给震惊了,从来也没听过这么好听的音乐,从来也没听过这么动听的歌声。 老鸨子激动得都快哭了,一千两,值,太值了,比下午那会儿唱得还要好听。 没几人注意到,没见到乐师伴奏,音乐声却在大厅里盘旋,那乐声,既非铮,也非琵琶,没人知道是什么乐器,竟然这般好听。 众人在歌声里飘扬,意识追随着旋律和歌词,都不由自主去望天空的月亮,只不过,…… 上面是房顶,没有月亮。 脉脉温情在大厅里流淌,趁着所有人都在音乐里陶醉时,节安和倚奇已经将阿土给拎出来了,刘璟承几步跨上台,一把拽着华希予就往外走,蠢女人,也不怕坏了名声,在这种地方为那些人渣唱曲儿。 华希予看着刘璟承的那一刻,本能地想躲,可是往哪儿躲呀,一把抓过放在台上的包,人就已经被拽出了撩斋。 阿土已经被扔在了外面的马车上,刘璟承带着华希予一跃上了另外一辆车,也不用催,节安和倚奇分别驾着车,赶紧往王府去。 撩斋的大厅里,众人还沉浸在歌声里,多少人在旖旎着自己的心事,都在想一想,看一看,那个痴情的女子,温柔缱绻,在向谁倾诉…… 马车里,音乐还没停,音箱里传来“你去想一想,你去看一看”,声音有点大,恐怕能惊醒街道两旁的人家。 刘璟承赶紧去捂华希予的嘴,可是嘴捂住了,声音并没停,他也惊诧了,不知道怎么回事。 “闭嘴,这是要把整条街道的人都惊醒么”刘璟承没心情听歌曲,唯一想要的低调却被这么高调地张扬着,气得真想一掌拍死这女人。 华希予在音箱上摸了半天才摸着开关,将音箱关掉,声音戛然而止。 夜,很静谧,马车的硬质轮毂在青石板路上滚动,摇摇晃晃,马蹄声嗒嗒嗒地打着节拍,马车里谁也没说话,这气氛,竟出奇地有些和谐,虽然诡异,却安宁,谁也不忍心打破。 一条黑影一直远远地坠在马车后面,清醒着的三个人都感觉到了,都同时没有拆穿,关注琙王府的人太多了,三人同时提高了警惕。 刘璟承盯着华希予,确认不是她在唱歌,实在忍不住好奇:“是谁?”他淡淡地问,声音轻柔,带着一种小心翼翼,唯恐破坏了气氛。 华希予慢腾腾地掏出手机,将音乐关掉,然后就老老实实地坐着不出声了,活像个做错事的小学生被家长抓包的样子。 看着她的样子,刘璟承心里暗暗地发笑,这还是第一次有机会正式见她的真面目,竟然又带着面纱,这是撩斋里每个新人出场前的标配,并非她刻意要隐瞒,楼里的姑娘,不带点神秘感,价钱会打折。 他想伸手想去揭了她的面纱,最终忍住了,指着音箱问道:“这是什么?” 答:“音箱” “它为什么会唱歌”他不想问的,可是架不住好奇心作祟。 华希予终于有点清醒了,我怕他干嘛呀,我又不是他的谁谁谁,他凭什么管我呀,我不犯法不违纪的,凭什么呀。 她坐直身子,一把抢过自己的手机,将音箱和手机一并装进包里:“我的一千两银子还没拿到手,就被你拽走了,你得还给我”她理直气壮地说。 刘璟承被气笑了,一个未出阁的姑娘,都跑到青楼来挂牌了,在乎的不是自己的名声,竟然是那一千两银子,这要说出去,这辈子,她要怎么活。 后面的马车里,阿土红着脸,还在醉酒的状态,张嘴就是一股酒气直喷,那么低度的酒也能叫人醉成这样,可见儿童不宜饮酒的规定是正确的。 跟在马车后面的人,见马车进了王府,转身离开,迅速返回撩,节安就紧跟在他身后,那人进入撩斋后就大模大样的去了凌云阁,“姑娘,小的一路跟踪,马车进了琙王府” “琙王府?你亲眼看到的吗?”胭脂一听,觉得不可思议,王府的女子会来逛青楼,还没钱?怎么想都不可能呀。 “小的亲眼所见,他们两辆马车都直接进了王府” “嗯,知道了”胭脂给了那人一锭银子,挥手让他退下。 节安在房顶上把二人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脚尖轻点,转身回了王府。 王府里,阿土再次被泼了冷水,终于清醒了。哭着直喊师兄,师兄,罚我吧,罚我吧,都是我的错,我认罚。 华希予拒不认错,还讨要那没拿到手的一千两银子,刘璟承哭笑不得,既不能打也不能骂,拿她毫无办法,只好直接把她丢进她的小屋里。 “三天不准吃饭”齐保收到节安传来的讯息,什么也没问,王爷的命令,乖乖照办就是。 华希予见警报解除,乐得躺在床上睡大觉。 哼,姐的银子都没拿到就把我拽走了,这笔钱,必须得让琙王爷出。 “爷,是一个名叫胭脂的女子”节安把自己听到的说了一遍。 “嗯,查查这个胭脂,安排个人盯着她”。 第121章 网络 华希予第二天醒来已是午时,洗漱完要去吃饭,却发现门从外面被反锁了,她根本出不去。 她在屋里大喊开门,喊阿土,什么回应也没有,院里根本就没人,发生什么事了,这是怎么回事。 她只好坐回床上,慢慢想起自己昨天的行为来,原来这是受惩罚了呀,不让出门,不给吃饭是吧。 嘿嘿,姐不怕,姐这儿有饼干,有方便面,哈哈哈。 阿土还一直在跪着,当然既没饭吃,也没水喝,知道错了,可是师兄你别不理我呀,你别不要我呀。 既然不让出门,也没什么要紧事可干,只得刷手机,要是能逛逛网店也好啊,唉……。 她一边叹着气,一边刷着手机,手机里竟然一个联系人也没有,不然也能帮忙找找记忆啊。 打开淘宝,想到给两个小豆丁买牙刷,牙杯,搜了一大串出来,左选右选,最后挑中两个最可爱的兔子牙刷,直接就支付了,付完款才恍然大悟,这不瞎折腾吗,哪儿能收到东西呢。 刷着手机,一上午很快就过了。 被人限制自由,困在这斗室里,她心情有些烦躁,这会儿已是晚饭时间,饥肠辘辘,承护卫那个狗东西,特么你是我的谁啊,这样管着我,王爷有什么了不起,等着老娘收拾你。 继续吃泡面,饼干充饥,没办法,饥饿总是会让人向一切低头,何况是在别人屋檐下的饥饿。 吃过饭,大宝二宝来敲门了,春柳听说她受罚,赶紧带着两小家伙来了。 “娘亲,娘亲,给我开开门”。 “唉,门被你们老爹给锁住了,我出不来”。 大宝二宝又蹬蹬蹬地跑到老爹的主院,想叫他来开门,将娘亲放出来,可是,刘璟承不在,带着节安倚奇出门去了。 两个小朋友无比失望,最后也不得不离开。 睡了一下午,晚上根本没睡意,她躺在床上思考着关于网络的问题。 根据平行时空理论,隔着星系都能收到信号,那古代也是可以接收到才对呀,前提是要有接收设备。 本小姐就有接收设备呀!手机,电脑,全都有啊! 在21世纪的时空里,军用网络是可以进入民用网络的,当然普通网民是不可能进入军方网络的。 她翻身下床,说干就干,努力调试了几种可能,更改域名,调整频段,高频,低频,蓝牙,红外,最后自己编写代码,各种连接方式不厌其烦地连接。 一次次连接,一次次都失败了,折腾了几个小时,每一次都在快连上时,又不了了之。 唉,这种打击让人有点烦躁,时间长了会让人陷入自我怀疑自我否定的情绪中,她必须要休息一下。 第二天是被敲门声吵醒的,齐保让人给她送饭来了,她等待门打开,外面将饭递进来赶紧又锁了门,她也不在意,接着昨天的研究,一颗心全扑在网络上,没时间跟他们计较。 又一个白天过完了,反复了若干次,到晚上十一点多,她又编写了一组新代码,反复修改,她预感这次一定能成功,输入完最后一个字符,手停在键盘上,空气都变得凝重起来,成败在此一举了,如果这次还是不成功,她就决定放弃,默默地祈祷了一下,果断地敲下enter,屏幕上闪烁着一串串的字符飞速滑过,几秒后,四个大字赫然在目,“连接成功”, “哈哈哈”一连串的笑声表达着内心的愉悦,可惜没有旁人,没办法分享。 “毛主席的书我最爱读,千遍那个万遍哟下功夫”她在屋里高声地唱起来,就说嘛,引力波都能穿透宇宙来到地球,卫星信号还穿不透一个平行空间? 她坐在电脑前,认真地连接手机,终于能接收到来自21世纪的消息了,果然是接收设备的问题,既然人都可以穿越时空,那无线信号就更容易穿越才对嘛。 她迫不及待地寻找关于自己的信息,既兴奋又激动,既然网络都找到了,离找着回家的路还远吗。 她急切地找着微信群,翻找家庭群里,太好了,有爸爸,妈妈,奶奶,弟弟,原来家里有这么多亲人,她一条条翻看聊天记录,这么看下来,似乎他们并未表现对她的担心,言谈间并无异样,聊着弟弟的学习,聊着爸爸的生意,竟然都没提到她,难道已经接受她不在了的事实了? 也是哈,人不能总生活在悲伤中,虽然有些失落,但其实这样也挺好的,短的是生命,长的是生活,好好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这么想着,她又释然了。 不管怎么样,至少知道家里人都安好,也算得了点安慰。 她急切地想报平安,最后终于发现,她的信息无法传送出去,只能看着别人说话。 同学群里聊天却很少,大家似乎都在忙着各自的工作家庭,更厉害的,有同学竟然结婚了,有人连孩子都有了。 “靠,这么年轻就有孩子了”她不自觉地骂了一句。 丢下电脑,手机,拿出小镜子,从上到下把自己照一遍,绝对的18岁,最多18岁半,不能再多了。 突然就想到两个小朋友,如果嫁给他们爹,那我不是也有孩子了吗,而且孩子都能打酱油了呢。 她翻出淘宝来,将购物车里给大宝二宝的东西全部付款,付完款才意识到,这根本收不到,付款也不能成功。 查看了一下默认地址,蕙城市新希予研究所。 “难道我有个研究所”想不起来,就不想了。 算了,泡一杯速溶咖啡就睡觉吧! 刚泡好咖啡,听到了开门的声音,这回无论如何不能让人再锁上了。 而此时,她付款成功的提示信息返回了,她却没能看到。 第122章 练轻功 只是棍子还没落下去,就被一只有力的大手给抓住了:“是我” “承护卫?”带着些惊异的呼唤,让门外的刘璟承也愣怔了一下,“你不是要关着我吗,不用你来假好心”。 刘璟承僵了一下,假装不知情。 “你为什么被锁在屋里了?”他问,一点也没有心虚,似乎要锁她的人不是他自己似的。 “你不知道?”华希予讽刺地转过身,不想搭理他。 “这个,给你的”他声音谙哑,满含宠溺地说,然后递给她一个纸包,油哄哄的,一股烧鸡的香味钻进华希予的鼻腔里。 “给我的吗,太好了,这还差不多”华希予大喇喇地接过烧鸡,打开层层包裹着的油纸,拧下一条鸡腿就往嘴里塞,饿了一天了,饼干方便面之类的,不管饱,也吃不过瘾呀。 看着她的吃相,刘璟承只摇头,哪有女子这样吃东西的,别说是大家闺秀,就是普通人家的女子,也不会这样狼吞虎咽的,一点也不注意形象,真是的。 等她吃得差不多了,他才问道,“知道错哪儿了吗?” 这语气,怎么像家长训小孩一样,凭什么呀。 但她此时吃到肉了,虽然是烧鸡,好久没吃肉了呀,有得挑的时候挑剔,没得挑的时候,什么都能吃。 “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一不小心逛到妓院了嘛,没钱,被人给捉住要以身抵债呗”华希予边啃鸡腿,边云淡风轻地说,本来心中也觉着没什么了不得的事儿。 “以身抵债还不严重?”刘璟承有点生气了。 “妓院嘛,你想想,我是个女人啊,那种地方,算了,我也说不明白”这个没办法解释呀,一男一女,在黑黢黢的夜晚,坐在屋里谈妓院,是不是有点……啊 “你就不怕脱不了身?”看她毫不在乎的样子,刘璟承更气了。如果昨天得讯晚了,去迟了,她会用什么方式脱身,还是非得要拿到银子才离开。 “开玩笑,我怎么可能脱不了身”华希予一拍胸脯,又回避着手上的油渍,那动作就显得相当的别扭,“姐是谁呀,姐是华希予,警校毕业,特警,特种兵,毒贩,军火贩,职业……”杀手就不吹了,不是什么好职业,“比这更凶险的地方姐也能来去自如,一个小小的妓院,岂能困住我” “那为什么……”老老实实被关在此处没有逃,刘璟承咽回去了想问的话,他看不懂这女人,白为她担心了。 警校,特警是什么,毒贩?难道毒药可以明目张胆地售卖吗?军火贩又是什么鬼,他也不问了,反正她有很多他不知道的东西,等以后,慢慢问。 “嘿嘿,这不是没见识过吗,我只是想见识见识而已嘛,本来想讹他们一笔银子的,结果被你那些个护卫给搅和了”她接着说自己没说完的话。 “那困在我的王府里也是为了讹银子,长见识?”他侧头望着她,有点迫切想知道答案。 “这个不一样,在王府里,我是心甘情愿的,首先我得等你还钱,现在是你欠我的钱,拿到钱我才能出去买房子,其次,我还没想好今后怎么生活,暂时在这儿先落个脚也不错,再说了,这儿包吃包住的,就养个马而已嘛,小意思”她笑笑,继续啃烧鸡,泛着油光的脸上,看着有点可爱,虽然光线朦胧,刘璟承真的看到了,一脸的灿烂,完全没当回事。 真想打她一顿,是什么信念支撑着让她能这么乐观豁达的,想着她说的心甘情愿,心里有点美,不自觉的面上就露出了笑, “走,带你去个地方”见她吃得差不多了,他一把拉起他,往城外奔去。 来到一片林子,刘璟承轻轻一点地就窜树上去了,华希予留在原地望着他,正想质问他时,他又轻飘飘地落在了她面前。 “用你的老办法,助跑,起跳,节节往上,试试”刘璟承对她说。 她秒懂了,这是要教她轻功呢,也不扭捏,退后几十米,一阵助跑,很轻巧地就攀上了树枝,抓住树枝的一瞬间,又迅速地将自己弹向旁边的另一棵树。 她突然间就悟到了诀窍,跳远,跳高,不也如此么,只要在落地的一瞬,再借助外物再次爆发,因为快,所以看上去就像是在飞一样了。 以往的负重跑等训练就是轻功的基本功啊,自己早已练过了的呀 真是一通百通,融会贯通,华希予比刚连上网络还要兴奋,不停地在树林间穿梭往返,上窜下跳,基本的技能早都训练过,只是没往轻功这方面想而已,其实说白了还是力量的练习与控制,力量够了,再学会如何控制如何找着力点借力就可以了。 她就像学游泳时一样,瞬间就由秤砣变成了鱼。此刻在林子间穿梭往来像只轻捷的燕子。 古代工业落后,各种工具器具交通工具不发达,却把自身的潜能发挥到极致,真是了不起呀。 第三天,房门打开了,再没上锁,当然也没人送饭了。 阿土终于领完了自己的罚,跪了一天一夜,好在是没出什么事,没挨打,也没受伤,就那么跪着,犯了这么大的错误,差点害得大哥挂牌……, 呸呸呸,大哥是未来的王妃,若是让王妃受到什么伤害,自己真该死,只跪一天一夜自己都觉得捡了大便宜,跟大哥在一起很开心啊,很好玩啊。 大哥一直当他是兄弟,没当过他是下人,虽然王爷也当他是兄弟,可是那种不一样还是很明显的,他非常乐意这份工作,当被允许继续回马房跟着大哥时,他开心极了。 先看看马,想去看看大哥,可是门关着,他默默地给她打了水放门口,又将房顶上的木桶里也打满热水,然后就坐在房顶发呆,他的工作大部分时间都属于发呆。 只要目光时不时地瞟上一眼目标就行,王爷要的是绝对安全,他值白班,柏杉两人值夜班,值夜班不需要露面,可是很辛苦,但目前府里能有什么危险呢,况且现在大哥还是个马夫的身份,谁会对一个马夫下手呢。 所以此时的夜班倒显得轻松,柏杉在大哥的房顶上,几乎是一觉睡到天明的,相反,白天的不可控因素更多,他不敢掉以轻心。 华希予熬夜练轻功,又没按时吃饭,瘦了快一圈,想着神秘莫测的轻功练成了,心里简直乐开了花,原以为都是电视电影吹牛呢,原来轻功这种东西是真的存在的,并且还被自己逮住了。 一打开门,看到门口的水和饭,就知道阿土回来了。 “阿土”她对着房顶叫喊,阿土应声跳下来,落在华希予面前,一张少年人稚气的脸,带着疲惫。 “大哥”阿土恭敬地行了个礼,一副不知道说什么好的羞愧,都是他的错,让大哥挨罚了。 “你也被罚了?”华希予小声地带着点关心和好奇地问。 “还好”阿土不好意思地避开了,“晚饭,我帮你拿回来了”阿土赶紧将水提进屋去,华希予拿着晚饭,没胃口,马房的伙食,实在是太简单了。算了,总不能顿顿吃方便面吧,而且方便面只剩最后两包了,就算想吃也没有了。 她抽空又刷了下微信,还是不能发送信息,光看别人说话,又不能互动,信号也不好,时有时无的,也没意思,弄个网络出来,不能用,真没劲。 第123章 求助 “唉,当初真该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将车开过来”,她在心里怨念一声,一步错,步步错,真是失算。 “阿土,你师兄的身体要检查吗?”要治病就得把车开回来,有得你们求我的时候呢。 “嗯,师兄的病时好时坏,发病的时候就是全身痛,好的时候也跟常人无异,但师兄不能大幅度运动,一动身体就痛”阿土早就想跟大哥说师兄的病了,希望大哥能治好师兄的病,就不用再受那些折磨了。 “那咱们出城去把我的车开回来吧,医疗设备全在车上呢”华希予说。 “这个,我作不得主”这可不是小事,不是他一个小小侍卫可以作决定的。但他也想要大哥赶紧把车开回来,他对于大哥那些新鲜东西好奇得不行,就想摆弄他们。 “也对,这事儿还得那狗王爷点头,别人谁说都不管用”,先做好准备再说吧,他领着阿土去清理停车场地,阿土以叫了好些人来帮忙,一个上午,就把位置腾出来了,该砍的树砍掉,该搬的石头搬开,该填的坑填上,总之一切都非常理想了,目前唯一要做的就是改造王府的大门。 正门自然是不能动的,但从马房这边进出是可以的,马房的门比普通门高了许多,又简陋,将两门的门板拆下来,一下子就能宽出两米多,足够房车的宽度了。 一切准备就绪,单等琙王爷点头。 吃过晚饭,她直接就到主院去,找刘璟承,她要把车开回来。 倚奇和节安一见到华希予,头就开始疼了,这未来王妃真是能折腾,前两天去妓院的事才刚过去,今天上午又让人在后院里砍树搬石头,不知又要闹哪样。 “奇哥,你看咱们未来的王妃,和林大,和撩斋里的人,是同一个人么”。之前见过的娇媚女子,果决的大夫,逗着两个小主子开心的林大,这会儿这个丑少年马夫,竟然还有两撇胡子。 每一个样子都差别甚大,节安怎样都无法将他们融合成一个人,不知哪张脸才是他本来的样子。 但是未来的王妃救了他一命,他无比感恩,就算她要翻天,只要王爷一声令下,他也随时听候差遣。 “不管她要做什么,你照办就好”倚奇想到自己跟着他一路从木多镇到蕙城,没听完的故事,看过她救人时的从容镇定,也看过她在山上时无助大哭的样子,未来王妃扮成什么样他都不会奇怪了,今天那两撇胡子,真是丑啊。 两位王爷身边最得用的护卫,各自在猜测着未来王妃要做什么事,华希予已经越过他们,直接往悦风亭找刘璟承去了。 刘璟承在悦风亭里正准备打开手机看看他放置好的摄像头能不能有点意外收获时,华希予已经来到了他面前。 他故作奇怪地问,“找我?有事?” “嘿嘿,有点儿小事,请你帮个忙”华希予讪笑一声,不知如何开口。 “帮忙,说说看?”刘璟承很有趣味地放下手机,坐正了姿势,等着她开口求人。 在琙王府里,谁敢这么直接就来找王爷帮忙?她竟然以一个马倌的身份,直接到他的书房里来找他帮忙,这王府里,还是头一份呢。 在悦风池的对面的兰园里,凌姑娘和她的小丫环云儿,冼姑娘和她的丫环沁儿,四人正在兰园里散步消食,她们一入王府就被限定了活动范围,只能在后院,踏入前院一步,打断双腿。 兰园和悦风亭只隔着个池子,每天饭后到这里散步成了她们固定的节目,这里可以了望悦风亭,刘璟承偶尔会在悦风亭里独坐,有时还会在悦风亭用餐,就像今天这样,她们可以隔着池子望一望自己的男人,望梅止渴一下。 刘璟承的身边,除了他的贴身侍卫节安倚奇之外,就是顾无欢,傅庭轩傅庭义兄弟俩,一般情况下不会有其他人,可是今天,怎么会有个马倌在身边,而且还好像很熟识的样子。 两位姑娘正瞧着不解,睛姑娘和靖姑娘也在丫环的陪同下向着园子里来,看着二人的样子,就知道男人在对岸的亭子里,两位姑娘赶紧也凑上来,看一眼也是好的。 “姑娘,看,是那个马倌,”晴姑娘身边的小沂,一眼就看到了华希予,小声地在晴姑娘耳边说。 晴姑娘自然也看到了,可是又能怎么样呢,还不是只能干看着,前几天以为搭上表小姐的线可以到达爷跟前,结果惹恼了爷,竟要将他们全部卖掉,要不是顾公子劝说目前不宜得罪太后和皇后,如今真不知道身在哪里呢。 小沂说话的声音虽小,可靖姑娘身边的小涪还是听见了,她将小沂的话原样给靖姑娘说了一遍,靖姑娘不由得睁大眼往对岸看过去。 那个马倌,竟然是个女人,这怎么可能。 凌姑娘和冼姑娘也正望着马倌看得出神,虽然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可那马倌的神情,一点也没有对爷有多恭敬,更像是平等的朋友一般在跟爷说话,而王爷竟然笑得那样灿烂,那样温暖,那样的温情缱绻,阳光明媚。 她们竟然不知道,王爷原来是这样谦和温柔的男人,四个女人心里都酸酸涩涩的,要到什么时候,这个男人,这张笑脸,才会对着我呢。 而不知不觉间,兰园里的四个女人变成了七个女,加上丫鬟的话该是十四个女人了。 王爷的三位侍妾也款步而来,目光不由得就跟着大家一起望向对岸。 华希予全然不知自己已经被七道女人的目光给杀死了千百回,她还在求着刘璟承带她出城去。 “你说,作为王爷,你是不是该一言九鼎”华希予问。 “胡闹,只有皇上才是一言九鼎”刘璟承赶紧去捂她的嘴。 “这事儿皇上也管不着,我求不着他,现在就你能帮我”她仔细想过了,即使将来自己买了房子,也不可能大过王府,两辆房车还得停在王府里。 为着自己的两辆房车,她也得想办法嫁进来,突然就很后悔当初跳河逃跑的决定了。 “什么事?你直接说吧”刘璟承好整以瑕地看着她,等着她往下说。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与你也相关,你不是要我帮你做检查吗,我那房车得开回来才行,车位我都找好了,现在只要改一改马房的门就可以了”没办法,求人就得把态度放低些,说话尽量客气一点。 “再说,我的车再不开回来,我快弹尽粮绝了”。 她表情夸张,语气可怜兮兮,脸上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睁着一双大眼睛望着刘璟承,可这表情,看在刘璟承眼里那就是撒娇,看在对岸那些女人眼里,那就是不要脸,勾引男人的狐媚手段。 “弹尽粮绝?什么弹?你没饭吃了吗?”刘璟承当然知道她要求什么,今天那么大动静改造道路,整个王府谁不知道,只是别人都不知道弄来做啥的而已。 他站起身,准备离开,就是想吊吊她的胃口。 华希予一步跳到他面前,拦住他的去路,“哎呀,这是个比喻,夸张了点,夸张了点,我老实对你说吧,我的医疗车必须要开回来才能给你作检查,我的东西全都在车里”不自觉地语气就强硬起来,没办法,不习惯低声下气求人。 “现在已经快天太黑了,等明天有空再说吧”刘璟承赶紧移开目光,原本要坐下了跟她说会儿话的,一抬眼看到对面那群女人,心情一下子就不爽了,起身就要离开。 “别呀,这月黑风高夜,不正是杀人越货时么”华希予快步跟上,原本只是想活跃下气氛,生怕他又推明天,明天,永无止尽的明天呀。 “嗯?”这话把刘璟承给震住了,要杀人?谁?他一下子站定了身子,不敢置信地望着她。 华希予感觉到了那束目光,“干嘛这样看着我,我又没真的要杀人,开个玩笑而已嘛” 古人杀人,是不是很随意?玩笑也不能随便开呀。 “要不,边走边聊?”她补充一句,这事儿,恐怕不好糊弄,还得实话实说。 天色说暗就暗下来了,夜晚在不知不觉中降临,对岸的女人们什么也看不见了,才悻悻地离去,都说同病相怜,但情爱这种事,从来就是容不得他人,无论在哪个时代,爱情都具有强烈的排他性,谁也不愿意自己的男人眼里看着别的女人。 七个女人就是七个阵营,谁也不会跟谁搭伙,其他都可以分享,共用,唯男人与牙刷不能。 第124章 身世 两人并肩从悦风亭往王府外面走,倚奇和节安紧跟在身后,对面的七位女人恨不能长了翅膀飞过来,把华希予撕碎。 “可以,王府马房的门明天叫人改了,但作为交换,我要知道你的全部”刘璟承最终也没能忍住,多好的机会呀,不抓住岂不是傻瓜。 “全部?全部是几个部?”华希予反应了一下,随即便明白他意有所指。 “我说了你就信?你怎么知道我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华希予嗤了一声,再等上千年,你才有可能会明白,现在,我说什么你又能理解多少呢。 “我辨不出真假?”刘璟承相当不高兴了。 “这不是真假的问题,而是认知的问题,比如,我问你,太阳离我们有多远,你知道吗?再比如,为什么会有白天和黑夜,你知道吗?” 刘璟承想了想,觉得她是故意在找茬,故意想岔开话题,不想说自己的情况,倒也不生气,不管她是谁,从哪儿来,反正这辈子,休想离出他的身边。 “这些跟你有什么关系?”他淡淡地问。 “当然有关系了,这关系到我说的话你们能理解多少”华希予白了他一眼,赤裸裸地鄙视。 “那你说说看”刘璟承心道,谁能测量得出这些来,看这女人要如何胡说。 “太阳离我们约1.5亿千米”说着,她停下,走到一张桌子边,将桌上的两个茶碗扣在一起放在桌子中央,然后拿着手电筒,对他们几人道,“你们看哈,假设这个是地球”她拿过手电筒,接着说,“这束光好比是太阳”。 然后她绕着桌子转圈,边转边说,“你们注意看哈”,她绕了半圈后,说,“看到碗的变化了吗?有光照着的一面是白天,背面自然就是黑夜,现在懂了吗”。 三个人当然不懂,茫然地看过来,谁不知道白天有阳光,夜晚没有,还用她说吗。华希予也不想解释了,这也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讲明白的事情,改天找个三维动画播给他们看就好了。 “看到我的变化吗?”她站定问。 刘璟承,“……” 节安,“……” 倚奇,“……” 有什么变化,你不还是你吗。 “所以,你们什么也没看出来,那我说的话,你要如何辨真假”回到刚才的问题了。 “可你什么也没变呀”节安忍不住道。 “怎么没变,我刚才站在东边,面向西面,现在我站在西面,面向东面,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什么,这能说明什么,就是你转了身呗,莫名其妙。然后刘璟承愣了一下,这个过程中,谁也没注意到她转身,她似乎并没有转身的动作。 华希予不理他们,继续绕着桌子转回到刚才的位置,“我现在变了吗?”。 三人望过来,节安和倚奇又望了望自家爷,原以为爷会懂,结果跟他们一样一脸不解。 “我从这里出发,到对面时身体转了半圈,回到出发点后,身体转了一整圈,而我也绕着桌子转了一圈” 三个人恍然大悟般地不明白,转一圈转半圈的,那又如何呢。 “所以,我围着桌子转圈的时候,我自身也转了一圈”华希予突然觉得好像越说越难理解了,算了,看来没有做老师的潜质。 “你怎么会懂得这些?”刘璟承理解为有1.5亿千米粒,那么多颗米,是挺多的,他当然也没听懂,看上去她讲得似乎也有道理,虽然不知真假,只是很奇怪。 这些星相,钦天监那帮老不死的也未必清楚,至于白天黑夜,那谁不知道白天有阳光,夜晚没有呢。没有阳光自然就是黑夜了。 华希予觉得自己可能疯了,跟古人科普,纯属脑子进水,自找麻烦,所以还是要换个版本。 几人继续往王府外面走。 “我从小生活在山里头,就是爹娘不要了的孩子,有一天遇到一个师父,白须白眉的,一副神仙派头,但他不是神仙,也是个凡人哈,这世上没有神仙。 老头纯粹就是寂寞空虚无聊冷,他非得要我拜他为师,我这个人吧,比较懒,不爱学习,连字都认不全,成天跟他捣乱,师父呢,也不管我喜欢不喜欢,只管给我讲,我就假巴意思学,然后,他会做很多神奇的东西,做了就教我用,我觉得很好玩,所以就跟他玩咯,这个手电筒就是师傅做的”哎呀妈呀,我容易嘛,华希予叹口气,真心难呀。 “……”刘璟承停下脚步,不置可否地看了她一眼。 “你不信?”华希予也停住脚步望向他,又赶紧大跨一步,撵上。 “我要听真话”刘璟承这回没看他,只顾自己往前走。 “这可是比珍珠还真的真话”华希予赌咒发誓。 他口气一软:“本王看上去很傻吗?你只说你是谁,从哪儿来的,便帮你” “本人华希予,从宁城来,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这个早就对你讲过了”华希予一拍胸脯,颇为骄傲地样子。 “我调查过了,宁城从来没有过你这样的人” “我又不出名”满满的鄙视,一个普通人,哪能谁都知道。 此宁城非彼宁城,其实也是同一个宁城,只不过,唉,算了,介于时代的局限性,我没办法跟你们这些古人说清楚两个宁城的区别与联系,华希予叹了口气,迅速就给自己编好了一个故事。 “讲真话”他再次逼问。 “我其实是蕙城人,从小被父母抛弃,机缘巧合在小静山上被我师父捡回去作了他的徒弟,在木多镇遇到你那天,是我自己贪玩,偷跑下山长见识,然后就跟你到这儿了”华希予一边说着,一边看着他,一副‘你信吗’的表情。 “那你为什么说你是宁城人”满嘴谎话的死女人,哪句真哪句假,真难判断。 “那我不是从小被扔出蕙城,所以讨厌蕙城嘛”华希予迅速地又给自己想到了故事的下半段:“我现在是想到蕙城来寻亲,我就是想看看,当年狠心抛弃我的人,究竟是谁,为什么要把我扔了”她太佩服自己了,这本领,简直了,比电话诈骗的版本还要精彩。 什么真话假话,他只相信他愿意相信的。 “那你有线索吗?”春柳说华相府的大小姐,一出生就被人恶意调换了,那她真是丞相家的大小姐了。 “这不是刚到蕙城就在你们家帮你养马的嘛,我都还没机会去蕙城逛过呢,刚跟阿土出门一次就陷落在妓院里了, 再说,蕙城这么大,这么多人,我现在还一头雾水,不知从何处开始找呢,要不你帮我找找,如何?”华希予迅速给自己眼中蓄上雾气,眼巴巴地望着刘璟承,那副乞求人时可怜兮兮模样任谁见了都要伸出援手。 “难怪……”刘璟承这句是自言自语,然后又问道:“那你那些东西,都是你师傅教你做的?”看着她眼中欲落未落的泪水,想来是真伤心了。 他伸手,想帮她拭去,华希予一躲,他的手就这样停留在半空,尴尬极了。 “对呀,我师傅可能干了,可惜我成天就贪玩去了,他的本事,我一样也没学到”虽然已经秋凉了,尤其是夜里气温更低,可华希予还是抹了把额头上的汗,乖乖,到时叫做辆车给他,我啷个去。 果然是一个谎言需要若干个谎言来支撑。而且总有被戳破的时候。 虽然她不知道在特训的时候,专门训练过如何沉着冷静应对紧急情况,原本说谎编故事也是基本素质之一,可那只是在同一个世界里认知相同的人的谎言,现在面对不同世界不同认知的人,不按常理出牌岂不是整死人不偿命。 而且职务谎言是有专业团队负责善后的,现在的漏洞,只能自己去填。 但她沉着冷静应对的本领却是刻进了血液里,遇到事也不会慌乱的。 华希予心内感概,真的好想回到自己的世界中去呀,来到这破南越国,连开自己的车都受到诸多限制,究竟是流年不利还是运气太好,她难过地想着。 看在刘璟承眼里,却以为她为身世难过,心里酸酸胀胀的,有点疼。 “你师父叫什么,去哪里找他”刘璟承当然不信,“那你之前说过的高楼大厦,霓虹闪烁又是怎么回事”。 去,竟然忘了,这谎要怎么圆回来。 “其实吧,我来自千年以后,但这个恐怕你更难相信,但这是真的,一千多年以后的世界,什么都有,汽车,火车,飞机,火箭,一千多年以后的人们,登上了月球,就是月亮,明明白白向世人证实,月亮上不仅没有嫦娥,也没有吴刚,连一个人也没有,它根本不适合人类居住,因为上面空气稀薄,也没有水,人类在月亮上根本没办法生存” “我不是告诉过你每次数星星的数量都不一样吗,那是因为每颗星每天都未必在固定的位置,我们有时能看到,有时看不到,浩瀚的星空里有无数颗星星,咱们居住的地球,在别人眼里,也只是天上的一颗星星”。 她试图深入浅出让他明白,她真的是来自千年以后的世界,但跟在旁边的三人,完全没明白她要说什么。 说着话,已经来到了马房门外,阿土正站在那儿等着,他知道,只要大哥出面,师兄什么事都会答应的。 华希予指挥着刘璟承,“这边拆到这儿,这边拆到这儿,顶上最好揭开,等我的车开进来后,你再恢复原样就可以了”。 刘璟承看了阿土一眼,阿土明白了,明天就叫人来弄。 第125章 城门围堵 一大早,华希予就叫阿土赶紧找人来拆门,准备工作做好,今晚就可以将车开回来。 趁着别人在忙活着拆门,她赶紧溜出城,要去拿几套换洗的内衣裤,万一今晚开不回来怎么办。 皇宫里,皇帝正在问鹰七关于华希予的情况,鹰七表示没有更进一步的消息了,还是之前查到的那些,这五年华希予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一点痕迹也没有。 “嗯,该让她回丞相府了”皇帝这么想着,又给鹰七吩咐了一些事情,最后问道,“康王府现在有什么动静”。 “康王爷给世子办完丧事了,估计改封世子的折子很快就会送来,新世子为康王府六公子刘玱皓”。 “好啊,果然还是舍不得爵位,不然该封他的孙子了”。 此刻太子刘璟煜带着侍卫狄申准备出宫一趟,狄申那日在去接雷姑娘后的路上被人擒住,后来被人打晕了,醒来后人已经回到蕙城,给太子讲起接雷姑娘的经历,刘璟煜也无可奈何。 他已经给城门下了令,详细描述了华希予的样貌,让他们一旦遇着此人,立即通知东宫。 他想起雷姑娘说她也要到蕙城,想到她的车,她的药,她的医术,太子是越想越后悔,当日没有强行将她带回东宫。 各城门守卫按照太子的描述,一整天都打起精神注视着城外,但始终也没见着一个衣着奇怪的人或者奇怪的东西。 一等就是半个多月,太子每天都要到城门来一趟,却始终不见踪影。 刘璟煜照旧先往北门而来,狄申紧跟在后面:“殿下,为什么总是守着北门呀,也许她从其他城门进来呢?” “从木多镇来,从北门入城即可,她为何要绕去其他门”刘璟煜鄙视地看了狄申一眼。 “那她也可能到处玩玩然后从其他门进来嘛”狄申挠挠头,委屈地说。 “你这么说也有道理,咱们今天把所有城门都转一圈”太子想了想,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在京城里,是不会有人敢动太子的。 时间尚早,刘璟煜和狄申慢悠悠地往东门逛过来。 城门口一阵喧闹,太子站在城墙上无心去过问百姓之间的龃龉,他注视着木多镇的方向,看看有没有烟尘飞起,当然,现在还太早了,即使要来,也没那么快。 他下了城楼,打算再往西门看看,虽然不想错过,但也并不抱任何希望,时间已经过去二十多天了,也许,华希予去别处玩了,她自己和她的东西都那么显眼,无须怎样描述,只告诉城门卫只要看到不认识的奇怪的东西,务必报告太子,城门卫是不会错过的。 华希予全靠步行,赶到房车所在位置花了足足两小时,在车上给自己弄了顿午饭吃,然后将换洗的衣物装包里,准备回程,她发现车厢里有两只未拆封的包裹,这就奇怪了呀,这么久了,那么多人上过这辆房车,车里怎么会有未拆封的包裹呢。 她捡起地上的包裹,拆开,她看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是那天晚上给两个小家伙买的牙刷牙杯,和一些玩具呀,这太不可思议了,她在古代下的单,现代社会给他发货,竟然就投递到她的房车里了。 她点燃一支烟,认真思考这事件的可能性,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那就不想了,她记得房车里还有两辆山地自行车,是房车的赠品,带着东西,回程她可不想走路,脚踏车正好。 果然,两辆脚踏车被结实地绑在房车的车厢壁上,她解下一辆,背上要带的东西,然后出发回程。 刘璟煜走下城楼的时候,正是华希予骑着自行车往蕙东大街去的时候,时间是个奇怪的东西,很多时候就只差那么一点点,就让人错过了。 刘璟煜和华希予,不早不晚,刚好错过。 刘璟煜和狄申边走边逛,城门一开,街面上很快就热闹起来了,皇宫里长大的孩子,到城里闲逛的时候很少,今天信步走来,满城人安居乐业幸福满足的样子让他心里颇感安慰,在刘家的治下,能得如此盛景,骄傲之情瞬时益满胸膛。 正走着,侍卫古典匆匆赶来:“殿下,可算找着你了”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象什么样子”刘璟煜很不高兴,太子府的下人也应当行止有度。 “刚才东门守卒来报,看见一个人坐在两个轮子的架子上,自己走了”侍卫不知该如何描述,语无伦次地说。 “两个轮子的架子?马车?”两个轮子的不是马车是什么,狄申看着古典,问道。 “不是,没有马” “两个轮子没有马,莫非他自己会跑不成?”狄申语气带着不满 “对,对,就是它自己会跑,城门上是这么说的,他们说太子爷吩咐,凡是有没见过的东西都要来报,所以他们到府里没见着太子,告诉我一声就赶紧回去了”古典眨巴着双眼,样子有些激动,他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描述。 “往哪儿走了?”刘璟煜急迫地问,若不是她,别人哪来这么奇怪的东西呢。 “往蕙东大街方向去了”古典说。 “走,看看去”刘璟煜拔脚就往东门走。 后面一直牵着马跟着的侍卫们即刻把马牵过来,他们已经逛到西门了,由西到东虽然路程不见得有多远,但此时城里已然人声喧闹,行人如织,想快速骑马通过也不太可能,更不能随意暴露自己太子的身份。 一行人骑着马,只能小步慢行,走出人多的街道才能纵马奔驰。 华希予骑着车,原本是要回王府的,突然想起来,还有1000两银子的债没收回来呢,不行,我得去撩斋收账。 此时南疆的康王府里,刘玹章的丧礼刚办完,康王妃已经卧床不起了,她唯一的儿子就这样没了,这辈子所有的希望与寄托坍塌,她完全没有活下去的支撑。 康王爷才不在乎王妃的心情,但他的嫡长子就这样死了,儿子全死光了,这仇怎么着也得要报的,造反先放一放,目前得先报仇。 幕僚刘鲁面对康王爷的怒气,脑子飞快地转着,他算是看明白了,康王府就这样了,造反还不如直接称帝来得更容易,王府有兵,又割据一方,朝廷根本管不到这里。 皇帝的兵有百万,三十万守南疆,二十万守北境,还有三十万在潘家手里,其他小地方零零总总加起来凑个二十万,南疆若直接称帝,最大的威胁就是三十万守兵,但康王府胜算还是挺大的,守兵怎么能比得过本地兵呢,康王府如今拥有雷州,琼州,澹州,涂州,粮草源源不断,而朝廷的三十万守兵,只要断粮三天,战力立即削去一半。 刘鲁此时站立在一旁不吭声,静静地等着康王发泄完怒火,“林楠,你带领五十名死仕跟随六公子进京请封世子,只要是皇帝的儿子,不论哪一个,逮着就杀,最好是将他现在的儿子全杀光”。 既然你杀光了我的儿子,我也得叫你尝尝丧子之痛。 “是,属下即刻起程”。 “不急,等我写好改封世子的奏疏,你们随同六公子一起入京,见机行事”。 林楠又在书房和康王爷商量了一些具体细节,然后才离开。 刘鲁全程在一旁听着,这样也好,正好掩盖了这边要自立为王的意图。 送走林楠,康王爷和刘鲁又认真商讨了一下自立为帝的方案,康王爷顿觉妙啊,以前怎么就没这么想呢。 “刘先生,您若早些来我康王府,本王必定早就成就大业了”。 刘鲁讪笑了一下,心道,以前你手里没这么多兵,没这么多粮,还没起事就会被皇帝拍死,但现在时机成熟了,兵募够了,粮也屯够了,时机到了。 此时皇宫里,皇帝正在和华丞相商议康王府的事情,康王唯一的嫡子死了,仅剩了一个不受宠的庶子,一个几乎没什么人知道的庶子,要被请封为世子,可见康王会有多么的不甘心。 “依臣看来,照常人来推算,一个失去挚爱之子的老父亲,那必定是要发起报复,为儿子报仇,所以接下来,康王府必定会派刺客入京,刺杀皇上他们试过了,是办不到的,但刺杀皇子,他们总能找到机会,尤其是太子” “所以老臣建议,太子尽量少出宫,身边要有足够的侍卫跟随,至于其他皇子,也得要防范,一个老父亲为爱子复仇是不讲道理的”。 “嗯,爱卿所言甚是”皇帝当然也想到了这一层,谁要是杀了他的承儿,他必定会举全国之力为其复仇的。 “之前皇后有意将丞相府的嫡长女指给琙王为正妃,不是丞相意下如何”。 华丞相一听,赶紧跪下,“皇上,臣惶恐,臣不敢隐瞒,之前臣妻得皇后娘娘懿旨,臣欢喜若狂,奈何小女不堪,自幼去了水月庵,臣即着人将其接回,想着调教一二,哪知小女福薄,在宣王府赴宴那日,因一点小事,竟然跳河了,至今不知所踪”。 华誉维多聪明呀,此事皇上怕是早就一清二楚了,他要是敢隐瞒半句,那他也做不到如今丞相的位置上。 “无妨,将人找回来就是”皇帝却并未生气,在华丞相听来,那就是无论如何,这门亲事都得成。 “臣已派人多方寻找,却踪迹全无,只怕是已经……”华丞相不敢说了,皇帝说的是嫡长女,不是华家女儿,他也不敢贸然提换个女儿嫁行不行的话。 皇帝对傅家的感情别人不知道,他华誉维能不知道吗,这是认定了傅家的外孙女,将来也可以牵制傅家呢。 华丞相还未出宫,静安大长公主就收到了讯息,看来她得提前行动了呀,在宣王府那天原本为刘璟承准备的戏份,被华希予跳河给暂停了,现在丞相府的大小姐都跳河死了,皇帝竟然还想着要指婚,那可就不能怪她先下手了。 她长公主的女儿,不仅要做正妃,还要做琙王府唯一的女主人。 第126章 卖车 不怪大长公主这么想,做母亲的,总是为孩子想得多,她的母亲是低贱的宫婢,她出生后,她的母亲就被太后赐死了,她从小在宫里就不受待见。 嫁给潘仁桧作填房,她是下嫁,是象平常女子一样嫁入潘家,而不是潘仁桧尚公主,她没有自己的公主府,她没有娘家,在潘家摆不了公主的谱。 潘尧骏是潘仁桧嫡妻生的长子,潘大小姐是妾生的庶长女,如果不是年龄不相当,身份有差别,潘家长女必定是要嫁给太子作下一任皇后的。 当初潘仁桧原本妻子暴病而亡,不满半年,潘仁桧到宫中向太后求娶长公主,为的就是生一个带着皇家血统的女儿再嫁回皇家,为下一任皇后做准备。 皇后固然尊贵,其实也很可怜,除了表面风光,真实的日子还不如平常百姓滋润,潘家打的什么主意,她心里清楚得很,想生孩子不容易,不想生孩子,作为女人,有的是办法。 她偷偷喝了好几年的避子汤,一直拖着不肯怀孕,直到刘璟煜5岁了,她才怀孕,男孩送进宫给刘璟煜伴读年纪太小,女孩做太子妃就怕他们等不得。 太子到了18岁不娶妻,他自己不急,大臣们都会替他急的,这不,现在皇后等不及了,看中了华丞相的嫡次女,为的是拉拢文臣,他们潘家手握重兵,不需要武将的支持,现在需要文臣的追捧。 静安长公主无比庆幸自己当初的决定,潘家夺了权,太子必死,死了太子的太子妃还能活多久? 潘家夺权失败,潘家的女儿又岂能落到好? 所以,未雨绸缪是正确的。 长公主握着手里的药包,想着用个什么办法将刘璟承和女儿约到一起,然后煮成熟饭后,如何让皇帝点头,让刘璟承无法抵赖。 华希予骑着车一路打听着往忍戒巷去,一听要去忍戒巷,众人皆摇头叹息一声躲得远远的,没人告诉他怎么走,等他终于明白不能这么打听时,已经过去一小时了,“老伯,请问一下燃香路怎么走,我去给家里的姑娘们买点胭脂”。 终于有人肯给他指路了,华希予给自己比了个胜利的手势,骑着车飞快地往燃香路去,在房顶上穿梭和在路面实地行走,完全是两回事啊。 她在一个街角停下判断该往哪边走时,就听到后面有人在呼喝,“喂,你站住”。 她不由自主地转过头来,用手指着自己,眼睛睁得大大的,一脸狐疑地看着站在对面那个一脸傲骄的小孩:“小朋友,你是在叫我吗?” “小朋友?”小朋友重复着她的话,对这个称呼表示相当的新鲜和不满。 十一二岁模样,穿着浅紫色长袍子,腰间系着一条同色系绣着复杂图案的腰带,腰带上挂着两个装饰吊坠,头上戴一顶雕刻精美的发冠,看上去不是平常百姓。 小朋友已经踱步到了华希予面前,指着她的自行车问:“你这个是什么?” 华希予看看自己的车子,友好地笑笑,道:“脚踏车“ “脚踏车?”小朋友一脸疑惑,同时伴着一点小人儿的思考,仿佛要在记忆中寻找这东西似的:“你胡说,这个东西怎么能是车呢,我怎么从没见过” “你没见过的东西多了去了”华希予懒得在这跟他争论,推着车子欲走。 “你站住,把你这个脚踏车给我留下”小朋友在后面喊道。 华希予原本不想理他,听得如此说,她抽着嘴角笑了,一种熟悉的味道飘浮在空气中:“这是要打架的味道哈”。 “凭什么给你留下,这是我的东西”华希予挑衅地看着对面的小孩,心里想着:“在古代打个架,还能输给小孩不成”。 “我想要就是我的”小朋友一招手,突然从街巷里窜出五六个男孩,大的十五六,小的也有八九岁,他们团团地将华希予围住。 “小朋友,你这是要抢东西呢,还是要打架呀”华希予看着眼前的一群小孩又看看四周围过来的人,这地方人生地不熟,看这孩子家里肯定有势力,还是不要惹事的好。 于是一副息事宁人的样子说道:“我早就不跟小孩打架了,快回家去吧,你妈喊你回家吃饭了”她说着下意识地抬腕看了看表,饭点早过了,难怪这小屁孩跑出来玩了。 不对呀,看他这穿戴也不差,这个年纪,不该在学堂里上课么,大宝二宝才5岁每天都要去上学呢。 几个小朋友面面相觑,似乎没听懂她在说什么。 四周逐渐有人围拢过来看热闹,人群里七嘴八舌地在评论着。 “哪家的孩子,要抢人东西” “快来看稀罕,这个是啥玩意儿呀” ………… “别纠结了,你爸……,你爹娘喊你回家吃饭了”华希予纠正了一下自己的说法。 “把你这个脚踏车留下,你就可以走了”小孩很强硬地坚持说。 “我要是不留呢”华希予歪着头看着他,满脸的调侃与不屑。 “上”小孩一声令下,那六个小男孩全都扑上来要抓华希予的车子。 华希予见势不妙,赶紧将车子往旁边一横,推着车往前跑,边跑边跳上车,使劲地蹬着,被几个小男孩抓住,她会很难挣脱开的。 “喂,别跑啊,别跑啊”后面传来一群小孩子的叫声。 “傻子才不跑呢,跟你个小屁孩打架,我犯得着吗?”她骑着车子狂奔,很快就把小朋友给甩在了后面。 转过一个街角,却见那群小孩竟然站在她的前面,正好整以暇地望着她。 “哟嗬,这是欺负我外地人呀”华希予在心里嘀咕一句,指着那群孩子:“你是哪家的熊孩子呀,怎么就这么不讲道理呢。你真想要我这车?” “对” “可以给你,总不能白给吧,你得拿东西来交换呀”华希予说着,转身向着四周又围拢过来看热闹的人群:“大家说说看,哪有光天化日之下强抢人家东西的道理,大伙说是不是呀”。 周围的人七嘴八舌地评论着小孩子太不讲理了,有没有王法之类的话,舆论一边倒地批评那孩子。 “这个玉佩给你”小孩托着腮想了想,估计是怕众怒难犯,亦或是权衡了一下是抢呢还是换呢,最后确认还是换吧,硬抢回去定会被责罚,于是顺手就从身上扯下一个玉佩递过来, “这个东西有什么用,又不能吃不能喝的,你有其他东西吗?”华希予根本就没伸手去接,不屑地瞥了玉佩一眼。 怎么古人都喜欢送人玉佩的么,我这是犯了玉佩煞吗? 小孩又摸了摸身上,又望了望其他人:“我们只有银子,没有其他东西了” “噢,你有银子啊,那你给我银子吧”华希予心里一阵欢喜,老天不绝我呀,小爷我这儿正缺银子呢,就有人送银子来了。 不知道车里还有没有其他东西留下可以卖钱的,改天得去翻翻。 一群小朋友从身上搜出一把碎银子,递到华希予面前。 “这是多少呀”华希予看着一把碎银子,一脸茫然地问。 “有二十多两呢”观众中有人大声说。 “才二十多两呀,那不行,太少了”这么点钱就想买我的车,简直做梦。 “那你想要多少?”小孩子问。 “至少得五千两吧”华希予想也不想张口就说,我就不信你一个小屁孩,能拿得出五千两银子来,他要真有钱买,那姐也是不介意卖掉的,谁叫我奇货可居呢。 “五千两?要这么多?”一众小朋友们顿时傻了眼:“我们没有这么多” “哇,这不是抢劫吗?”有人高声说。 “这什么东西值这么多银子?” “小公子,我劝你别买了,回家吧” “不想卖给人家就直说吗,不能这样坑小孩呀!” 一阵议论纷纷,华希予懒得理会他们,围观看热闹的人从来都不嫌事儿大,掏银子的是这小孩,又不是旁人。 她看着一众小朋友,耸耸肩,摊开手,做了个爱莫能助的表情:“那没办法咯” “那我明天拿了银子来,你会逃跑吗?”小朋友看来是志在必得呀,尤其是看了刚才她骑着车子逃跑的样子,好帅,好喜欢,一定要弄到手。 “不会,我又没犯法,干嘛要逃跑,你拿了银子来,我就卖给你”她的表情让人不容质疑。 “我明天要怎么找你呢?”小朋友不放心地问。 华希予并不真的认为小朋友的家长会给他五千两银子让他买一个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的东西回家。亚根没想过要问他的姓名住址,见他问起,也是十分的好奇。 “你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我明天可以给你送过去”她反问他。 小朋友张嘴正打算说,他的同伴上来在他耳边低语几句,他果断地说:“不行,我不能告诉你” “那好吧,我叫林大,住在……,不行,我的住址也不能告诉你”她狡黠地一笑,主要是害怕给琙王府惹麻烦,这异世异乡的,少惹麻烦为妙。 “那好吧,明日此时,你在这里等着,我拿银子来买你的脚,脚,脚车”小朋友很大气地说。 “脚踏车”华希予及时纠正了一下“我不仅卖给你,我还要教会你怎么骑这个车,五千两银子,你一点也不亏的,全南越国,就只有这一辆”噢,不对,还有一辆,但此时不能说。 “好,一言为定”小朋友高高兴兴地说完,器宇轩昂地走了。 周围的人见人家达成了协议,没什么热闹可看了,便渐次散去。 总算是把这群小屁孩给打发走了。她才不信他能拿五千两银子来买辆脚踏车呢。 天色渐晚,此时也没办法去撩斋要钱了,只得回王府去,再迟点,马房又没饭了,一群人似乎从来没吃饱过一般,每顿饭去迟一点就啥也剩不下,好在现在有阿土给她拿饭,而且,还顿顿都有肉。 第127章 玩具 刘璟煜追着华希予的踪迹一路打听,很多人都说,“见了,见了,有个人坐在两个轮子的架子上,往那边去了”。 可是等他们追过去,又不见了华希予的踪影,就这么一路问着,一路追着,最终还是没有追到华希予。 华希予回到琙王府,马房的门已经改造好了,目估了一下宽度和高度,足够把房车开进来了。 回到屋里,迫不及待想要将她买的礼物分享给大宝二宝,她不方便去承予院找他们,猛然想到可以打个电话呀。 此时大宝刚从学堂回来,今天大宝在学堂跟人打架了,原因还是在他的电话手表上。 陈小胖仍然看中了他的手表,以前顾忌着华希予,可华大小姐跳河死了,他又无所顾忌了,直接向大宝要,大宝当然不给,那是娘亲专门给他的东西,而且里面有他们说话的录音,还有照片,怎么可能给别人呢。 不给那就抢呗,陈小胖9岁多,体重是大宝的两倍,大宝怎么抢得赢。 更可恨的是,陈小胖的表弟谭朝阳来给表哥帮忙,他直接按住大宝让陈小胖抢手表。 谭朝阳和大宝一般年纪,他的身板却不如大宝结实,大宝一用力,直接将谭朝阳掀翻在地,又狠狠地咬了陈小胖一口,陈小胖吃痛松了手,大宝才得以保住自己的手表。 先生来的时候,陈小胖直接告状,说大宝咬伤了他,并把伤口给先生看,陈小胖是陈太傅的重孙子,对比一个没有实权实职的傻王爷,先生更不敢得罪陈太傅。 大宝被留堂了,罚抄十遍三字经,大宝委屈啊,明明是他们欺负人,想抢他的东西,最后受罚的却是自己。 华希予电话打来的时候,大宝才刚抄完书出了学堂,端坐在马车上,本来心里憋着的一口气的,在手腕上的手表震动起来时,那股子怒意瞬间就被惊奇取代了,他记得娘亲说按绿色的就可听到她说话了,他果断地点了绿色接听。 “大宝,二宝,你俩在哪儿呢,我买了礼物给你们,今晚到我这里来拿哟”。 听到华希予的声音,原本已经咽下的委屈,此时又冒了出来,忍了一下午的眼泪,此时就像开闸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了。 “娘亲,娘亲”大宝索性就那么哭了起来。 “世子,世子,怎么哭得这么厉害,这是想娘亲了”。春柳掀开车帘着急地问。 齐保赶车的速度也慢下来,看向春柳,要不要去马车里安慰一下小世子。 “大宝,这是怎么了,妹妹没在身边吗”华希予急了,孩子被谁欺负了,哭得这么伤心。 她顾不得王府的诸多禁忌,立即带上礼物,飞快地往承予院奔去。 刚到门口,春柳正掀着车帘等着大宝从马车上下来,二宝已经等在院门口了。 “娘……”二宝看到华希予,高兴地迎上来,刚张口,又想起华希予说的人前不能这样叫她,于是闭了嘴。 大宝一下马车就看到华希予,不管不顾地直接扑进了她的怀里,从小到大都没有享受过母亲怀抱的温暖,此时此刻的大宝特别想让娘亲抱抱。 华希予抱着他进了院子里,阿土在身后带着礼物也进了院子,春柳赶紧将院里其他人都遣散,让他们去各处干活去。 刘璟煜回到东宫,非常遗憾,但知道雷姑娘到了蕙城,他也觉得心安了,既然到了蕙城,那就总能找到人的,不急在这一时。 丞相府里,华丞相回到家后就开始发愁,这华茜羽跳河了,没被水淹死,又能逃到哪里去,现在皇帝指名了要她,再渴望她死现在也不敢了。 “给我沿着炎水河两岸寻找,挨家挨户地问,一定要将大小姐找到”。 当初有多庆幸她跳河死了好,如今就多后悔当时没及时寻找。 许管家赶紧分派人手,一部分人找南岸,一部分人找左岸,从宣王府开始,向两端分散,务必要找到大小姐。 华佳宜和梁氏吓得都不敢出声,从来没见丞相大人发这么大的火,梁氏也直后悔,当日不该袖手旁观,任由佳宜去撒气。 华佳宜害怕之余又很开心,既然那傻子死了,是不是本小姐就可以替嫁过去了。 南疆那边,刘玱皓已经收拾整齐准备出发了,浩浩荡荡的上百人的队伍,除了寒星外,其余人他几乎都不认识,侍卫队长林楠在给侍卫队训话,对他这位准世子爷视而不见,眼里的漠视过于明显,任谁都看得出来,他们根本没把这新世子爷当回事。 从南疆出发,若是快马,三日可到,若是马车,七八日可到,若有女眷,半月可到,南越国本身没多大,若是在现代,最多五个小时。 刘玱皓不会骑马,只能坐马车,寒星陪同他一起,主仆二人不像是王府未来的世子爷,更像是被押解进京的犯人。 酉时一过,队伍就该住店歇下,刘玱皓全程没有自己的意见,但凭林楠和乌先生做主。 “公子,您是未来的世子爷,就任由他们这样欺负您?”寒星原本兴高采烈的脸上,早已挂上不满,原本以为自家主子熬出头了,结果现在比原来除了吃得好些以外,其他也没多少改变。 刘玱皓没理他,马车一停下,就率先下了马车,听凭乌先生派人将他们带到客栈休息。 定国公府里,静安长公主已经有了将刘璟承约出来的办法了,她只是想让女儿过得好一点有什么错呢,哪个母亲不为自己的孩子着想。 琙王府里,华希予终于弄清楚了大宝所受的委屈,原来陈小胖又要抢大宝的手表啊。 “不是,你们这不是王府吗,大宝不是王府的世子吗,琙王爷就这么没本事,连自己儿子都保护不了”。 虽然小孩子打闹争抢也很正常,但欺负了大宝就是不行,这琙王府是不是也太废了,连小世子都保护不了。 “阿水以前不是跟着保护他们兄妹的吗?”她质问着阿土。 “阿水进宫保护雅贵人了”阿土不知要如何说清楚,“学堂里不允许带侍卫”。 二宝窝在华希予怀里,“娘亲,你什么时候才跟爹爹成亲呢”。 “呃,……”她可从来没想过……,其实也想过那么几次,但这事儿吧,是件比较严肃的事,她只想要孩子,并不太想要孩子他爹。 “你和爹爹成亲了,我就可以喊你娘亲了,就不怕别人说我和哥哥是没娘的野孩子了”。 华希予“……”。 突然就很心疼两个孩子了,他们的亲娘也太狠心了,丢下这么可爱的两个孩子说走就走。 “这样不行,咱家大宝年纪小,打架肯定吃亏”还成天被说没娘的野孩子,特么这就是大家族的教养吗。 此时春柳招呼小丫鬟们将大宝二宝的饭菜拿回来,二宝也没吃饭,一直在等哥哥回来。 “先吃饭,吃完饭拆礼物,等回头我教你们几招,如果再有人欺负你,你就狠狠地还击”。 大宝二宝一听有礼物,所有的委屈一下子都散了,做小孩真好。 吃完饭,母子三人开始拆礼物,牙刷牙杯就直接放置在马房那边了。 给大宝买了一整套乐高,当时想着古代没有塑料,也是想要给大宝最好的东西,故而选了木头制作的。 给二宝买了一整套芭比娃娃。 两个小家伙高兴坏了,大宝不用教,马上就开始拼装,二宝拿起这个又舍不得那个,每个娃娃都精致可爱,兄妹俩对这玩具简直爱不释手。 看着两个小孩终于又高兴起来,华希予的心情也才好转,原本晚上要出城去将车开回来的计划又泡汤了。 “大宝,二宝,天太晚了,我得回去了”。 兄妹俩一下子丢开手里的玩具,直接扑进了华希予的怀里,一点也不想让娘亲离开,就住在承予院不好吗。 “没事,马房离得又不远,明天到马房来,我教你们玩个好东西”两辆车,兄妹俩正好一人一辆。 第128章 选择 时近八月中旬,真正的秋高气爽,白云朵朵飘飞,象棉花团,软绵绵地缀在空中,空气清闲得醉人,丝丝凉风夹带着初秋的味道灌进华希予的小屋里,这日子,真是不能再惬意了。 迷糊着睁开眼,阿土已经把早晨的工作都做完了,卫生间永远有水,阿土每天至少要打两至三次水,早饭已经送到门口,她洗潄完,穿戴整齐,对着镜子考虑了一下,还是不贴胡子了,今天要教两个小家伙骑车呢。 大宝白天要上学,二宝上午好像也要上课,今天先去赴昨天的约,她就不信那小孩的父母会给她五千两银子,故而她根本就没想过车子真的会被卖掉。 马房里阿土正在侍弄马儿,追风的伤差不多快好了,其他四匹马才奔跑过,跃跃然的样子,似乎很想出门。 华希予骑着音速在场上跑了好一阵子,她不过瘾,马儿也不过瘾,但是刚被惩罚过,不敢太放肆,怕给阿土带来麻烦。 刘璟盛昨天一回宫就找太子哥哥要钱,并且约好明天让太子带他出宫。 他太小了,带着那么多银子,皇后不会允许他独自出宫的,但有太子哥哥一起,并且是到琙王府拜访自己的三皇兄,那就不一样了。 五千两银子直接就搬到了马车上,跟随着太子一路到了琙王府,磨磨蹭蹭在王府里打发时间,几个小太监加上几名侍卫守着马车。 刘璟承和太子在书房里闲聊,彼此都提防着对方,说着自己都不信的谎话,就那样也能聊几个时辰,也是醉了。 华希予换上昨天的衣服,骑着脚踏车离开王府,守门的人拦他了,没有王府的令牌,谁也休想出府。 忘了这茬了,出个家门搞得跟出国一样也要出入证,真心不爽,带着车子也没办法像昨天那样偷跑出去,真是恼火。 必须得想办法改善这种境况,她转身往主院去找刘璟承要令牌,就看到刘璟盛从屋里出来。 “咦,你怎么在这儿?”异口同声的惊讶,同时瞪着一双不可置信的双眼,还都是世界真小的表情。 “我……”两人又同时开口。 “你先说,我不跟小孩争”华希予大方地一摊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你又为何在此?”刘璟盛气势凌人地说。 “给我送银子来了?”华希予吐了下舌头,不跟小屁孩打嘴仗。 “对呀,本皇子备好银子了”刘璟盛说着,对那几个太监一招手,很快两名侍卫将银子从马车上抬了下来。 “咦,你还是个皇子”,也是,这是琙王府嘛,能来琙王府的也不会身份低。 五口红漆木箱从马车上抬下来,华希予疑惑地打开箱子,哇,白花花的银子,五十两一锭,整整齐齐地排列在箱子里,银光闪闪,熠熠生辉,简直亮瞎了华希予的双眼,她看到的不是银子,不是钱,是整齐的肃然,是一丝不乱的威严感。 “乡巴佬,看傻了”,刘璟盛鄙夷地喊一声,没见过这么多银子吧。 华希予抬头一脸的傻笑,表示真看傻了,从来也不知道五千两银子,竟然有这么多,发达了,发达了,鉴于一块钱可以买很多东西,五千两,真是一大笔钱呢。 华希予笑得两眼眯成了一条线,满脸的欢喜让刘璟盛心里也变得喜悦,受到气氛的感染,就在一旁笑着看着她发呆傻笑的样子。 “喂,要不要叫人帮你搬回家去呀”嘴里说着,满脸的鄙视和轻蔑,心里却相当轻松愉快。 “嗯,嗯,要搬的要搬的”华希予连连点头,眼睛始终没有离开银子:“终于又有钱了,哈”想着这是钱,多开心呀,谁不爱钱呢,一分钱难死英雄汉的嘛。 “你家在哪儿呀,给你往哪儿搬”箱子从马车上抬下来,该往哪儿搬呢。 “跟我来”华希予愉快地在前面引路,五口箱子全都搬进马房小屋后,那心情,简直快乐地要飞上天了。 她开心而夸张地大笑起来,没钱的日子,真他妈的难受呀,然后顺手就给抬银子的人一人一锭:“多谢帮忙,多谢帮忙”。 几个太监感激地看看这个大方的人,分明是个马夫,却一下子赚走了他家爷的五千两银子,本来愤愤地,现在得了赏,也跟着她笑得一脸灿烂。 华希予把银子全部放在了自己住的屋子里,可是这破屋子如何能放得下这么多银子,财不外露呀,这么多银子,不被人惦记才怪了。她不敢离开屋子,生怕自己一离开就被人偷了去了。 这可怎么办呢,真是讨口子捡银子,没地儿放呀,她简直一步也不肯离开。 阿土快笑死了,大哥这是多爱钱了,在王府要那么多钱也没啥用处,男人还留着娶媳妇,大哥将来是王府的女主人,王府所有的银子都是她的,区区五千两,就乐成这样,将来见着师兄的钱,还不知会乐成什么样子呢。 “来来来,既然收了你的钱,售后服务就要跟上,车子卖给你,得教会你骑” 见着了银子,瞬间就忘了昨晚要给大宝二宝一人一辆车的想法了,二宝是女孩子,骑车太危险了,还是给她玩点别的吧。 这么想着,心安理得地将车子交给了刘璟盛。 刘璟盛接过华希予手里的车,虽然爱不释手,却无从下脚。 养马场是黄泥地,不怕摔跤,学骑车的小屁孩,没有不摔跤的。 一开始刘璟盛还嫌臭,骑着骑着,闻不着马粪味儿了,鼻孔里除了自己身上的汗臭味儿,就是华希予身上的汗香味儿。 华希予一遍又一遍地教他,在后面帮他扶车,一个时辰后,小家伙差不多可以骑几米了。 “不行了,不行了,得歇会儿,得歇会儿”华希予已累得趴在了地上,满身都是泥,而刘景盛摔了无数次,也满身都是泥,还嫌不够,恨不得一下子就学会,太监跟在后面不停地喊小心啊,当心啊,看得心惊胆颤的,刘璟盛全不理会。 这么有趣的车子,再累也得学。 “不行,我还是给你装个护轮吧,等你学会了,我也差不多快累死了”她有气无力地说。 刘景盛被太监领着吃午饭去了,华希予叫阿土去找了两个木板,削了两个小轮子,用两个木棍作支撑,做了个简单护轮。 刘璟盛也是累得不行,但心里特别畅快,被太监领着去琙王府沐浴更衣吃完饭然后午休,等他睡了午觉起来,华希予已经给他装上了两个护轮,并把骑行的一些诀窍告诉他,不愧是皇帝的儿子,一点就透,小孩学车本来就快,一个下午,他基本上就可以自己骑了。 大宝二宝在学堂里无心上课,总是惦记着家里的乐高芭比娃娃,先生让大宝背三字经,大宝背得磕磕巴巴,问二宝绣花儿的针法,二宝答曰,“芭比娃娃”。 引来同学们一阵哄笑,二宝莫名其妙地看向大家,才发现自己说错话了,无所谓,反正,她们都没有,整个京城,只有他们兄妹二人有别人都没有的东西。 原本今天要带来显摆一下的,但是娘亲交待了,不能给别人知道,会被人抢走或偷走,像哥哥的手表一样遭人惦记。 刘璟承好容易打发走太子,看着满身狼狈的五弟,才明白华希予要卖车子给他,五千两银子呢,这女人拿了银子是不是又要想着如何离开王府了,不行,他得抓紧时间。 他这几日都在忙着他的大事,怎样让华希予尽快回到丞相府,是顺着华丞相的意,让华希予出现在炎水河的下游,伪装成被人救了呢,还是直接在蕙城让丞相府的人发现。 昨天化了个妆在炎水河沿岸看了一遍,没有一处合适的,且这个方案得要华希予配合,好像有点难,她当初跳河不就为了摆脱丞相府么,所以昨晚回来后,他立即就否定了这个方案。 今早听说了昨晚大宝二宝的事,知道了母子三人玩到很晚,还有她的新奇的玩具,他意识到,她对两个孩子的感情是很难割舍的,不如跟她直说,让她自己作选择。 哪怕她最后不选择嫁来王府,他总能有其他办法将她留下。 华希予正守着自己的银子舍不得离开,此刻阿土正在刘璟承面前汇报华希予的情况,刘璟承计划今晚在悦风亭和华希予一起吃晚饭,跟她摊牌。 晚饭时间已过,今天怎么还不见阿土拿饭来呢,华希予此时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中午随便吃的那点东西,根本不够几小时折腾的。 她到处找阿土,完全不见人影,她实在不能忍,对一个小太监招招手:“兄弟,你过来一下” “滚,谁跟你是兄弟呀!”太监不屑地看了她一眼,心里很不爽,明明知道人家没有那啥,还叫我兄弟,不是埋汰人吗。 但看在爷那么喜欢的份上,看在刚才打赏很大方的份上,还是扭扭捏捏地走了过去,尖着嗓子,不情不愿地问道:“什么事呀?” “没什么事,我为了你们主子,都快累成狗了,我现在要去厨房找点吃的,你帮我看着我的银子哈,可别让人进来偷了” “稀罕”小顺公公一甩拂尘,撇了撇嘴。 华希予还给他一个笑脸,一抱拳:“拜托了”她回头看了那几口锁着银子的红色箱子,美滋滋地走了。 她迅速地窜进厨房,找找有没有剩饭菜,唉,马倌的厨房里永远不会有剩饭菜,她不得已又去王府的大厨房,然后就见阿土向她走过来。 第129章 摊牌 阿土快步迎上来,“大哥”。 “嘿嘿”华希予尬笑一声,阿土没有义务每天为她服务,所以,她也不能责怪阿土没拿晚饭给她。 “王爷在悦风池等您去用饭”阿土学不会婉转说话,那就实话实说好了。 “悦风池?请我吃饭?”华希予以为自己听错了,但马上又道,“那赶紧去,我可饿着呢”。 走两步又道,“你回去帮我看着我的银子,别叫人偷了,那五皇子身边的太监,人家可能要回家了”。 “大哥,你就放心吧,王府里,没人敢的,银子丢不了”阿土这么安慰着,但还是往马房去了,五皇子该回宫了,再不回去,他也会有麻烦的。 彩萍过来请示王爷,“晚膳摆哪儿?” “悦风池”刘璟承正看着手里大宝的乐高,头也没抬,机械地回了一句。 悦风池上悦风亭,风一来,池水皱成一圈一圈地在池中翻滚堆叠,亭上的风铃和着波纹的节奏,发出悦耳的声音,刘璟承最喜爱这个地方,在这里,让他获得安宁。 想到华希予也快到了,于是起身往悦风池去。 华希予已经坐在亭子里了,亭中的石桌上还摆着笔墨纸砚,这样子,也不像要请人吃饭的呀。 她顺手拿起那墨磨起来,学着古人的样子慢条斯理地磨着,再看桌面上的纸,“这不是在算账吗”。 照这样算法,记录得又多又长,算起来还容易出错,为什么不用复式记账法,又简单又明了。 “你在看什么?”这确实是林管家送来给王爷看的账本,下午在悦风亭上看了几页,刘璟承被弟弟打扰,就回院里去了,账本和笔墨暂时都放在此处,王爷不说,没人敢靠前去看。 “看你这账本啊,就那么几笔账,记得这么啰嗦,看着不累么”华希予望向走过来的男人,正披着一身的落日余晖,唉,可惜,不是穿着金甲圣衣。 累,他也觉得累,要是王府有个主母,这些事就不用他亲力亲为了。 “那你帮我看看,这些账可有什么问题”刘璟承顺手将账本递过来。 华希予已经看过了,问题倒不至于,就是这记账方式也太落后了,得调整调整。 “我帮你改一改,你看如何”刘璟承不置可否,那就算是默认同意。 于是华希予坐下,轻松作了一表格,将几本里的几笔账誊抄下来,用现代的复式记账法,重新给它列了一遍,人家三大页,她只记了两三行,就清清楚楚。 “日期,收入,支出,结余”她将表格指给刘璟承看,“最后备注一下事由,这不就很清楚了吗”。 她又指着一串数字道,“这几个是数字,用它们来代替一二三四五……” “你看看,是不是既简单又明了”。 刘璟承指着一笔328两银子的数字,我怎么能知道这是多少。 “我说大哥,是不是得先请我吃饭再说下文,知识是要付费的”。 “摆膳”刘璟承对着守在门口的林管家吼了一声。 很快,各种菜肴流水似地端上桌,有鱼有肉,看得华希予直流口水。 “咱们几个人吃呀,这么多菜”她还是忍不住问道。 “就我们两人”。 “不是吧,我俩长得也不像猪啊,怎么能吃这么多”。 “这是王爷的规制啊,王爷的餐食每餐都得48道菜呢,咱们王府已经减少很多了”林管家边摆饭菜边道,对林大这没见过世面的姑娘怎么就入了王爷的眼,他百思不得其解。 “48道菜,真特么奢靡”华希予不由得就骂了一句,“有首诗不知王爷是否听过,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刘璟承汗颜,这个问题他从来没想过,他是琙王爷,按规制理当如此,而且,他府里已经减少到16道菜了,很少很少了。 不过这诗倒是写得真好,听着农家太辛苦太可怜了。 “大宝,二宝呢,今天为什么不一起吃饭,你们不是父子吗?白天各忙各的,晚饭一家人总该一起吃的”。 刘璟承原本今天要跟他谈正事,所以就不叫大宝二宝来一起用饭了,听她说一家人就该一起用饭,立即给林管家使了个眼色,让他赶紧去将两个孩子接过来。 如果四个人吃的话,这桌菜就算不得太多了,毕竟每个碟子里的份量也不多。 大宝二宝很快被接了过来,两个小家伙还不愿意呢,他们已经吃过饭了,一个在房里拼乐高,一个在玩芭比娃娃,今天一点要跟爹爹吃饭的心情也没有。 “嗯,那个林大也在悦风亭和王爷一起用餐”林管家非常神秘地说。 “真的?”两个小朋友立即从玩耍中起身,跟随着林管家就往悦风亭来。 “大宝,二宝”华希予正好是迎面坐着,看到两个小家伙来,赶紧迎上去。 两人都毫不客气地直接扑进娘亲的怀里,同时喊道,“娘亲”。 “娘亲?”刘璟承站在旁边像个外人,看着母子三人抱在一起,并且,两个小家伙什么时候直接改口喊娘亲了,不是让他们喊姐姐的么。 而且,看华希予的样子,似乎已经听习惯了。 华希予牵着两个孩子一左一右坐下,一家四口人开始吃饭,古人奉行的是食不言寝不语,所以大宝二宝吃过饭了,坐在桌上虽然不吃东西,却也不再言语。 “尝尝这个”林管家亲自给王爷布菜。 “这是蘑菇”刘璟承看着碗里的蘑菇,正想要责问林管家,有毒没毒都不知道,就敢上桌。 “王爷,放心吃吧,老奴试过了,没有毒,而且,这是最近城里有人卖的,一两银子一斤呢,人家保证是无毒的”。 “蘑菇而已嘛,就算有毒,多煮一会儿也没啥事儿,这是食用蘑菇,人工养殖的,放心吃吧”华希予说着,将自己碗里的蘑菇一嘴吃了,完全不顾形象。 一听是蘑菇,大宝二宝也想尝尝了,他们还从来没吃过蘑菇呢。 “来,吃一口”华希予给二宝喂了一口,大宝不让喂,自己夹起一筷子吃了。 “真的好吃呢,我以前怎么没吃过”二宝望向林管家,似乎责怪他,以前为什么不做给他们吃。 “哟,郡主,这可怪不得老奴,这是最近几天才在蕙城出现的,苏家商行里,专门有一个店铺在卖蘑菇,王府采买一大早就去排队,今天才买了两斤”。 “苏家商号?”华希予突然就想起来了,原来是苏时瑜他们家呀,这么快就种出蘑菇来了,这是又打回蕙城来了呀。 她又向菜桌上看了一眼,果然还有碟豆芽,那是不是说,苗三娘的豆芽也大获成功,已经卖到蕙城来了。 “林管家,这豆芽……” “这豆芽呀,是今早节安从牛坝镇带回来了,一对夫妻在街头卖豆芽,被人欺负,非要让他们交出种豆芽的方子,那对夫妻不肯,人家就要掀他们的摊,并且要把人抓去县衙里。 这不节安刚好路过,他哪儿忍得下这事儿,直接将那伙人给打跑了,然后将那夫妻俩的豆芽全买了,嘱咐他们赶紧回家去,以后别卖了,省得惹祸上身”。 竟然是这样,那岂不是害了苗三娘一家,华希予的心情一下子就不美丽了。 她掏出手机,寻找了一下马彪的位置,“林管家,这个地方你知道是在哪儿吗?”。 林管家看了一下,大致方位是知道的,具体位置就不清楚了。 “嗯,这个……”林管家不知她要做什么,不敢贸然说话。 “倚奇,你过来,帮我个忙”华希予向四周望了一眼,正好看到倚奇,别人她不好使,倚奇是她的手下败将,使用起来就方便多了。 “看,这个位置,知道不?”华希予将手机上的定位给倚奇看了一遍。 倚奇当然知道啊,马彪的家嘛,他们和王爷在那儿蹲守过的,岂能不知道。 “知道了”倚奇很干脆地回答。他看了眼管家,意味深长地,林管家有点懵,不知道自己哪儿答错了。 “你今晚上去那儿,帮我将马彪捉来,我有事要他办”。 “过了戌时再去,太早了,他恐怕没在家”。 “好,记下了”倚奇恭敬地回答,开玩笑,这是他们准王妃,现在的情形,连王爷都不敢违抗他的安排,他们这些做下属的又岂敢。 马房这边,刘璟盛已经完全骑会了,场上的小太监们已经累得不成样子,浑身泥污,这样子如何回宫去,故而都在拖时间,稍晚一点不被人看见,就可以免去许多麻烦。 刘璟承派了几拨人请他们过来吃饭,他也不肯,声称要回宫吃,母后盯着的。 于是刘璟承不再理他,这个五弟已经被皇后养废了,十岁的人了,除了玩,啥也不会。 天色将晚,再不回宫,宫门该落锁了,阿土很恭敬地将五皇子送出门,总算了了一件大事。 刘璟盛骑着脚踏车欢快地走了,后面的太监们拼命跑着追赶,“殿下,您慢着点儿,您等等奴才”。 第130章 验DNA 这边,一家四口温馨地坐在一起吃饭,对面的七个女人酸得呀,一个个心里都发着狠要弄死华希予,可是又毫无办法。 大宝二宝吃过晚饭的,所以根本没吃啥东西,华希予吃饭从来都是分场合的,要优雅的时候十分优雅,要速度的时候,就像右柏一样,可以直接将饭往嘴里倒。 此刻没有要紧事,她要在两个孩子面前保持好的形象,而且桌上的食物确实很丰盛,她得慢慢吃。 但豆芽和蘑菇,确实算不上什么好菜,她一口也不想吃。 “这个不好吃吗?”刘璟承见她不吃,很奇怪地问。 “还行吧”她敷衍地答一句,刘璟承懂了,一两银子才买一斤的蘑菇,看来并不讨她欢喜。 二宝见娘亲吃好了,很顺溜地就窝进了娘亲的怀里,“娘亲”。 华希予顺势就抱起她,一点也没排斥她的称呼和依偎。大宝也依偎过来,想让娘亲抱抱,又不好意思跟妹妹争,只得整个小身子靠着,华希予单臂搂着他,以示安抚。 “今天在学堂里是不是又挨老师罚了”她以为孩子这样子,肯定是又挨欺负了。 “没有”两个孩子都心虚地答道。 “刚吃完饭,先消消食,一会教你们几招,保管以后谁也不能欺负你们”昨天就说要教的,当时太晚了,没教成,今天一定要教。 “嗯,嗯”刘璟承干咳两声,想提自己的要紧事。 母子三人一起望过来,等着他说话。 “华希予,你,要不要,给大宝,二宝做亲娘”他结结巴巴,不知该如何表达。 守在旁边的阿土急啊,节安更急,倚奇也是着急,可这些事,他们做下属的也不能代替说,还得王爷自己说才合适。 “做亲娘?”华希予懵了一下,这什么概念啊,亲娘就是亲娘,还能替代的?这古人是不是不理解何为亲生。 “可我不是他们的亲娘啊,要作也只能是作后娘啊”华希予看着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在她身上,就特别好奇了,这不是事实吗。 “你就是我们的亲娘,不是后娘”。 大宝二宝齐声道。 “谁说的?”华希予脱口而出,这不胡扯嘛,隔着时空还能为别人怀孕生子不成。 “是我说的,小姐,我的小姐,你真是大宝二宝的亲娘,生下他们时,当时在水月庵里,是我为你接的生呢”春柳等这一天等得心里焦急,终于在今天把事情都说开了,她已经激动得满眼含泪了。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我根本就不是你们这儿的人,怎么会在水月庵生子呢”这太匪夷所思了,想让我给他们当后妈就直说嘛,何必弄这套。 “小姐,你是丞相府的大小姐,这是事实啊,你一出生……”刘璟承适时打断了春柳,示意倚奇将不相关的人远远清退出去,选择在悦风亭就是为了保证没有人偷听他们说话。 春柳似乎也醒悟过来,这是个大秘密,不能被更多的人知道,于是也止了嘴,“小姐,是真的,不信,你滴血认亲,你跟大宝二宝的血,肯定能融到一起的”。 “滴血认亲?”什么鬼玩意儿,姐验个dNA,啥真相都能弄清楚的。 此时只有他们三人在场,大宝二宝也被带走了,知道爹爹和娘亲有重要的事要谈,两小只乖乖地跟着林管家走了。 春柳边哭边说,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讲了一遍,当然隐去了催雪梅那不堪的个人私事,只讲偷换孩子的事,重点还是五年多前在水月庵生下大宝二宝的事情。 “这是你当时离开时留下的东西”刘璟承将她写给春柳和水心师太的布条都摆在她眼前。 华希予更懵了,可这还真是她的字迹,并且,写的还是简体字,作不得假。 她一阵头疼,说什么也不能相信,“这个手表,是你给大宝的,这个手链是给二宝的”。 她接过刘璟承手里的手表和手链,手表她教过大宝若干次了,手链却是从没仔细看过。 她将手链细细地看了一遍,果然在手链接扣处,有hxY三个字母,那是她为自己定制的,必须要贯上自己名字的首字母。 “你当时什么也不记得,连自己姓什么也不记得”。春柳接着说,“水月庵里有一种特殊的香草,水心师太有一种秘术,两者结合,能使人忘记过去的一些事情,因为到水月庵的女人,过得都挺惨的,不想让他们想起过往种种的不如意,所以每一个不是心甘情愿到水月庵的人,水心师太都会对他们施以此术”。 “啊,真是那老太婆让我失忆的呀”华希予原先就觉得跟那老太婆有关,现在果然是。 刘璟承可不想让她将主题带偏,赶紧又将话题拉回来,“所以,你不记得自己生过孩子,不记得自己是孩子们的亲娘,你说一年后回来接他们,可一走就是五年多” “这五年里,两个孩子天天都在想娘亲,看他们刚才多依恋你”。 刘璟承说得自己都快感动了,不是瞎说,是事实啊。 华希予也感动了,可脑子还是清醒的,“你们想骗我给孩子们当后娘,直说就是了,如果好处给得足够,我也不是不愿意,骗我说是亲娘,我一招就能拆穿你们”。 “怎么拆穿?”刘璟承和春柳同时发问。 “简单啊,验个dNA就行了”对,说干就干,今晚就验,趁着他们撒的这个谎,赶紧去把医疗车开回来。 她那辆大房车是开不回来的,街道太窄,转角不够宽,房车太大无法转弯,实在没办法开回来。之前忽略了这个问题,在街上骑自行车走了一趟后才明白。 “dNA是什么?”又是她的新名词。 华希予给他们略作了解释,刘璟承懂了,春柳听得稀里糊涂,但也明白一点,找一根头发来,就可以验证是不是亲骨肉。 “王爷,那去找一根华丞相的头发来,小姐就是丞相亲亲的女儿呀!”。 春柳这么一说,刘璟承也两眼发光,既然她有那么简单的办法,那就一起验证好了。 “节安”他提高声音喊了声。 节安迅速就出现在王爷面前,“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去拔一根华丞相的头发来,现在,马上就要”。 “是”节安答应一声,很快就不见了人影。 “我去取大宝二宝的”,春柳迅速起身往承予院去,今晚要验证一切,她太高兴了。 节安一路飞奔,也不走正门,直接翻墙入了王府,在房顶上一通查看,看到华誉维正在跟许管家说话,他直接从房顶上跳下来,落在华丞相跟前。 “谁,你是谁”许管家大喊。 华誉维毕竟是丞相大人,什么样惊骇的事没见过,站着脚步一点也不曾慌乱。 “琙王府侍卫节安”节安恭敬地给丞相行了个礼,毕竟这人不仅是当朝丞相,还是王爷未来的岳丈,他要对他恭敬些。 “听闻丞相大人正在四处寻找华府大小姐,琙王府倒是有消息,但要丞相大人拿东西来换”。 “噢,琙王府想要什么?”找回来也是嫁去你们琙王府的,如果要让我花大价钱的话,那我就不要了,直接告诉皇上,琙王府已经找到人了就成。 想占华誉维的便宜可不容易。 “也不是什么要紧物,要丞相一件贴身之物,不知丞相可舍得”节安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他们这些侍卫刚才虽然站在外围警戒,但亭子里的谈话,他们都听见了,防的是那些不相关的人。 “但凡老夫有的,莫有不舍”华丞相一听,贴身之物,他身上从来就不戴什么佩饰物品,贴身之物都不值钱。 “那就好,只要丞相一根头发,如何”节安嘻笑了一下,等着丞相拔一根头发给他。 华誉维觉得他在开玩笑,但看节安的样子又很郑重,故而又道,“只要本相一根头发?”。 “是” 他果然就从头上拔下一根头发来递给节安,恐怕拿丢了,还故意绕成一团,装在身上的香囊里。 节安接过香囊,拱手一礼,“谢丞相大人慷慨”。 “那你可否告知,小女现在何处”。 “丞相大人,有句话叫做‘灯下黑’”节安说完已经跃出丞相府的院墙不见了踪影。 “灯下黑?”华丞相猛然醒悟,立即让许管家传话,让那些找大小姐的人迅速撤回,不用找了,大小姐就在蕙城。 节安来去用了半小时,春柳也匆匆忙取了大宝二宝的头发过来,分别装在了两个香囊里。 “咱们现在就出城,今晚就能有结果”。 “阿土,备马” 阿土早已经将马准备好了,他最开心的就是去大哥的车上玩了,里面全是新奇的东西,每一样他都玩不够。 五匹快马向蕙城东门奔去,他们很快来到了房车所在。在马儿的飞奔中,华希予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一些模糊的影像,以前总以为是一个梦,梦见自己怀着孕,困在一座庙里,难怪总是反复做这样的梦,原来竟是真的么。 难道自己五年前真穿越过来过,可是凭自己的身手和本事,怎么可能被困在水月庵里给人生孩子呢,这一切都说不通啊。 五个人很快到达停车处,华希予此刻谁也不想理,只想把一些事搞清楚,迅速打开设备,做个dNA检测是多简单的事情,输入样本,然后等待检测结果。 在等待的时候,她突然又意识到,自己对这辆房车为什么会这么熟悉,难道真是五年前留下的。 她开始去中控台翻找东西,如果真是自己的,总会有痕迹留下的。 第131章 清醒 阿土倚奇节安三人守在车子外面警戒,刘璟承就坐在车上看着她翻找,他既帮不上忙,也不知该说什么,只好静静地坐着看着等着。 车外,倚奇给节安交待一句,暗处还有左杉右柏在,以未来王妃的身手,不至于出事,他迅速又往城里去,很快就将马彪给拎了过来,虽然不知王妃找他要做啥事,他照吩咐办就是了。 房车上,华希予在中控台的置物盒里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房车的行驶证,里面清清楚楚地记录着所有人:华希予。 她一屁股跌坐在驾驶椅上,这怎么会呢,这真是自己的车,难怪什么东西放在什么位置她一清二楚。 五年前我真的来过南越,生下两个孩子又走了,那这五年去哪儿了。 她突然想到,给大宝二宝买的玩具出现在那辆大房车上,上面留的地址是新希予研究所。 她努力去回想,可是一想就头痛,这不行,她决定给自己做个检查,以便对症治疗,不能总是处于这种失忆状态。 “刘璟承,我能不能信任你”她直接了当地问。 “当然,你是我孩子们的娘,是未来的王妃,你必须信任我”。 “先不说那些,dNA检测结果还得一两个小时,我要先给自己做个检查,但我单独无法完成,我需要你的帮助,你愿意帮我吗?” “你可以绝对信任我,需要我做什么,你只管吩咐”刘璟承瞬间觉得自己责任重大起来,一直以来那种在她面前很渺小的感觉立马不见了,王爷的威风又可以抖出来了。 华希予拿出泰瑟枪递给刘璟承,“这是枪,等人靠近你五步距离的位置扣动扳机”,她将板机指给他看,“如果想抓活口,将这个按键拨到这个位置,如果不想要活口,调至最高档,看这个加号,这个十字,表示增高,这个一字,表示减少”。 她把枪的用法一一指给他看,然后又从自己小腿处掏出一把手枪,“这个是远距离射击用的”。 “这个枪的射击距离在你们的三箭之地远,所以,不等敌人靠近就开枪,一枪可使人毙命,当然如果你打得准的话”。 “枪里有十八发子弹,所以,你最多只能杀死十八个人”她把手枪和泰瑟的用法都一一告知刘璟承。 刘璟承多聪明呀,听一遍就完全会了,“所以,你告知我这些,你是要做什么?”。 “所以,接下来才是重点,告诉你枪的用法是为了不让人来捣乱,如果有人闯过来,在我没有醒来时,你可以帮我守着车”。 毕竟大晚上的车内亮着灯,尽管有树林做掩护,还是显得与众不同,很容易引来一些好奇的人。 “我要给我大脑做个检查,会有一两个小时的昏迷,如果有人靠近,你就可以用枪做防护,当然,如果实在打不赢,你们所有人直接钻进车里,锁好车门,外面是进不来的,但那样的话,我的房车就完全暴露了”。 “好,我懂了,你放心吧,我再回王府调些侍卫来”刘璟承觉得事情似乎有点严重,他们几个人恐怕不够。 “那倒不至于,我怕万一”华希予交待完枪支的用法,调出手术台,房车的天花板上启动了一台设备,缓缓落下,悬在手术台的上方。 “现在,仔细听我说,现在的才是重点”她见刘璟承有点走神,又强调了一遍。 “我现在给自己注射麻药,很快就会昏睡过去,一会儿你拿针扎我一下,见我不知道痛,没有任何反应后,按下这个按钮,它会扫描我的脑袋,然后,你听到滴的一声响后,记得要再按一下终止,然后及时唤醒我,不然我就会死在手术台上的”。 一听说她会死,刘璟承立即紧张了,让她又重复了一遍,确认无误后,她躺在手术台上,仪器缓缓落下,及到她脑袋处,“刘璟承,记住我说的话,我已经开始晕了,晕了”然后,她真的就晕过去了。 刘璟承很紧张,第一次经历这种事,看似按一个按钮这么简单,但关系着华希予的命,他整只手都在颤抖,因为不懂,所以严格按照华希予说的操作,拿针往她的手指上扎了一下,没有任何反应,于是他按下了那个启动按钮。 他紧张地注视着机器来回地在她的大脑处晃悠,也不敢乱动,此时那谨小慎微的样子,就是一个害怕一不小心失去挚爱之人的普通男人,半分王爷的威严也没有。 扫描其实只需要半个小时,其实也可以不用打麻药,但华希予害怕自己大脑的主观意识影响扫描结果,故而要将自己麻醉。 而在扫描途中被人惊扰唤醒的结果会使她完全变成一个傻子,故而特别郑重地交待刘璟承,要替她守好车门。 她的大脑一直处于不安的状态中,脑子一刻也没有停止活动,一串串的影像在她脑子里晃过,五年前的事,五年后的事,全部都鲜活地存在于她的脑子里。 仪器发出滴的一声响,刘璟承赶紧按下按钮,用手试探了一下她的呼吸,又试了一下脉搏,还好还好,她还在。 于是按华希予教的,轻轻拍了拍她的脸,“华希予,醒来了”。 华希予睁开眼,这一刻,她完全清醒了,所有的事全都在脑子里,她目光不善地看着眼前的人,五年多前,就是这个家伙,趁着她受伤时,强奸了她,使她怀孕,被困水月庵,生下一对双胞胎。 此刻心情特别复杂,刚才还郑重地将自己的生命托付于他,此刻知道他竟然是强奸她的人,不知自己是该恨还是该原谅他。 恰此时,倚奇拎着马彪回来了。 华希予打开车门,马彪一见是老大,哎呀,那叫一个亲热呀,赶紧扑过来,要不是有刘璟承在,他立即就会去抱住老大的腿了。 “老大,老大,我就知道你不会抛下我的”。 华希予也不跟他废话,“我现在要交待你去办一件事,办得好呢,勉强可以让你跟着我,办不好的话,就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吧” “是,老大,你吩咐,我一定能办好,兄弟们这段时间都特别怀念老大”马彪又要哭了,华希予生平最烦的就是哭。 “牛坝镇,知道吗?” “知道”。 “牛坝镇的秦家村,村里的秦大牛夫妻,他们是我的恩人,现在他们夫妻俩在卖豆芽,你带着你那帮兄弟去保护他们一家人,他们卖豆芽的收入,分你们一成作保护费”。 “能办到么?”她厉声问。 “能,只要是老大交待的,不要钱兄弟们也要办到” “那行,不叫你们白干活,你就对秦大牛讲,一个从他们家拿走文引的女子叫你去的,分成的事,你自己跟他们谈,但不能超过一成,懂?”。 “懂,懂,懂”马彪不住地点头,不杀人不放火还有钱拿,这等美差,岂能不愿意。 “那行,明天就去,他们一家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必定让你和你那帮兄弟死无全尸”。 “明白,明白”马彪开心啊,立即就往回走,都没来得及看一眼老大是在什么地方呢。 他望着倚奇,等着他再将自己拎回去,倚奇瞪他一眼,想得怪美,拎来是王妃需要,拎回去怎么可能,自己走回去吧。 马彪叹口气,这世上,果然还是老大对他好,见倚奇不肯将他拎回去,只好摸黑往回走,走路不可怕,可怕的是此时城门已经关闭了,他进不了城,也没本事翻越城墙,又不敢在他们这儿蹭,真的是好可怜一男的。 华希予转身回到房车里,头部检查记录不用看了,她已经全部都想起来了,大宝二宝是她亲生的无疑,只是华丞相是他亲爹这事儿,她还是不能相信,但春柳说的换孩子的事,她又觉得很有可能。 她此时不想理刘璟承,独自坐在房车里,泡了杯咖啡,给自己点上一支烟,想想这关系以后要如何处。 嫁给他,心里不甘心,姐是被强奸被骗的,不嫁给他,就无法跟大宝二宝亲近。 想到大宝二宝,又想到给他们买的礼物,她一口喝干了咖啡,下了这辆车,看看外面的树林,远处的城门,突然惊觉,这儿就是她的新希予研究所的位置啊,那辆房车停放的位置,正是研究所放快递的位置。 研究所的快递本身就很少,快递员送来后,门岗会按名字直接投放进他们的快递箱里,所以,现代的快递直接就到了他的房车里了。 那是不是此处信号最强,她的研究所里网络信号是最强的。 于是,她拿出手机,搜索一下,果然,之前给爸妈发送不出去的信息,此时已经都送出去了。 她一条条地翻看聊天记录,爸妈嘱咐她在外面玩得开心点,家里都挺好的,爸爸说别忘了复习,考研关系到一辈子的前途,要重视。 奶奶说,等着我宝贝带我去欧洲自驾游呢。 弟弟华俊文发了些私信给她,“老姐,这个月的封口费记得打我账上”。 华希予对着手机笑了,此刻觉得家人们就在身边,自己依然在21世纪,真的只是离家远游了。 她掏出军用机,翻看曹正钺的信息,老家伙只发了两条信息给她,“2.6亿元已打款”。 “别想用那批枪讹我,呵呵,小丫头,我要的是龙威其人,不是枪”。 两条信息隔了两天时间,最后还给她发了个大笑的表情,隔着屏幕华希予都能感觉到老头奸诈的笑意。 “切,老家伙也学会开玩笑,竟然会使用表情包了”。 她现在能给曹正钺说什么呢,怎么解释平行空间的事情,突然就觉得自己离他们还是好遥远好遥远啊。 她又看了看医疗组的群里,大家都很正常,就是安娜说,“老大又快一个月没露面了,这次弄来这么多现金,还全是美金,怎么往银行放呀,人家要问钱的来源,我们该怎么说呢”。 呵呵,这是有钱了还抱怨呢,她讪笑一下退出界面。想打开家庭群跟爸妈说点什么,可是说什么了,一时间觉得距离真的是太遥远了。 远的不是路程,而是时间。 一个没有归期的距离,如何承诺,但她脑子里立即就有了将来要如何的打算。 她打开购物网站,给大宝二宝下单了一辆适合儿童骑的脚踏车,之前卖给五皇子刘璟盛那辆,太高太大,是成年人骑的,是真的不适合小孩。 她故意选择了一家蕙城的店,这样她明天就能收到。 果然还是购物最能解压,购物最能使女人快乐。 第132章 鉴定结果 刘璟承一直默默地观察着华希予,从她睁开眼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她完全恢复记忆了,全部都想起来了。 见她神情淡漠,刻意与他拉开距离,更不想搭理他了,他心里慌了,早知会是这种结果,还不如她就一直失忆好了,稀里糊涂把她送回华家,然后一纸圣旨将她困在自己身边。 这么想时又觉得不对,他要一个没有灵魂的人在身边有什么意思,他要的是一个鲜活的妻子,一个爱孩子爱丈夫的女人。 恰巧此时,仪器滴的一声,提示dNA检测结束,就听到打印机的滋滋声。 华希予拿起两张检测结果,她和大宝的,直接看最后的结论,“亲子关系成立”。 另一张是她与华誉维的,竟然也是“亲子关系成立”。基因相似度99.99%,竟然成立,这怎么可能呢,这怎么可能呢。 华希予不可置信的表情让刘璟承不敢靠前,但也能猜到发生了些什么事,他轻轻捡起掉落在地上的两张纸,从头往下看,几乎都看不懂,一直看到最后,两页都是“亲子关系成立”。 六个字有两个不认识,但根据以往的经验,“亲”字可以猜半边,跟我们现代人猜繁体字一样,简繁互相猜也能认个七七八八。 但刘璟承对“关”字实在猜无可猜,那就不猜字了,猜意思,很明显,她跟大宝是亲母子,跟华丞相是亲父女,所以她才这么崩溃。 华希予没时间也没心情理他,她迅速登上那辆大房车,牧马人是他老爸的车,改装时老爸的东西都是原样卸下再原样装回,所以,去车里找几根老爸的头发还是很容易的。 50出头的小老头,正是脱发最严重的时候,找几根头发太容易了。 她返回来,继续做亲子鉴定,但心中已经猜到结果了,她能跟一个古人有亲子关系,那现代那个老爸必须是假的。 又想起春柳说的话,被放在了小静山的茶溪里,她自己生完孩子也是从茶溪出现在山上的,那时还穿着水月庵的僧袍呢,那是不是说,她只是爸妈从小静山上捡回来的,她其实是个实实在在的古人,机缘巧合去了现代。 她脑子里一团乱,但其实也脉络清晰,有些不可能的事往往就实实在在地发生了。 样本输入后,她想先睡一觉吧,一觉醒来也许就什么都归位了。 刘璟承就一步不落地跟着她,不管怎么样,他不能失去她,不论使用什么手段,他都要将她娶回家。 “华希予”他在她身后突然喊了一声,华希予一转头,他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就将她紧紧地箍在怀里。 “我心悦你,我想娶你为妻,你是我孩子们的亲娘,我们爷仨都需要你”。 他没有给她挣脱的可能,她无论怎么挣扎,女人的力量终究无法与男人抗衡。 “你好意思说,你这个强奸犯”华希予见挣不脱,也就放弃了,却恨恨地说道。 “不是,我那日是被人下了药,也是神志不清了,我这些年一直在找你,孩子们也一直在找娘亲” 刘璟承卑微而谨慎地解释着,目前唯一的突破口还是在孩子身上,只要她在意两个孩子,他就有机会。 “下药?什么药?催情药,那你怎么不去找给你下药的人”华希予心里似乎好受了些,至少不是被强奸的,主观上没有故意,受辱的感觉也就没那么强烈了。 “唉,给我下药的是我的小师妹,我对她并无男女之情,当日下山时,走到水月庵附近药力发作,然后就正好遇到你了”他突然想起她说的,不远千里万里而来,不正是他们俩人吗。 他深情地捧起她的脸,在车灯的映照下,迷蒙而缱绻,温柔多情,眼里快溢出水来,“那日在木多镇,你说过的,缘份早已注定,于千万人之中,不迟也不早,恰好就遇到了”。 啊!华希予反应了一下,她有说过这话吗,这不张爱玲的句子吗,她不说,他上哪儿去知道。 但她不想认,“我?我肯定没说过,是你瞎编的”。 “你说过的”他忍不住低头想去吻她,华希予避开了,她没谈过恋爱,第一次就生了两娃,对这种事完全没有体验过。 与之相反,男人天生就会这种事,而况刘璟承对五年前的滋味记忆犹新。 看他要吻过来的意思,华希予一脚踩在他的脚背上,刘璟承吃痛,手一松,华希予迅速地逃开了。 此时阿土一声吼,“谁,谁在那儿,出来”。 节安倚奇望过来,林子里突然大亮,黑压压一群人,左手手持火把,右手拿着长剑,照着前面张弓搭箭的另一部分人,对准了他们的房车。 华希予和刘璟承迅速进入战斗状态,两人的配合十分默契。 刘璟承把泰瑟枪交到她手里,自己拿起那把手枪,对面有二十多人,她说这把枪可以杀死十八个人,那剩下的几个他的剑也不是吃素的,只是他不宜过于动作,不然身体会莫名其妙地痛。 但此时,哪里还顾得上那些,保护自己保护心爱之人是当务之急。 华希予见他丢给自己的竟然是泰瑟,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从来没用过枪的人,竟然敢拿着枪,也是够胆壮的呵。 “阿土,节安,倚奇,你们赶紧过来,上车”华希予对着三个挡在前面的侍卫大声喊。 就那几支破箭,还奈何不了她的房车,但被人搞点划痕上,心里也不痛快。 阿土三个犹豫着,此时退缩,明显就是助长了对方嚣张的气焰,而且,五个人全退到车里,不正好被人一锅端了吗。 “都退回来”刘璟承其实也有跟他们同样的疑问,但他们都不敢问出口中,他选择相信华希予,她总是与众不同的。 三人拎着剑,防备地看着对面的人,迅速地都退上了车。华希予赶紧关了车门,对方人多,何必拿自己做靶子呢。 对面的一伙人跟着涌过来,待看清他们只有5人时,就显得有点无所顾忌了。 华希予从刘璟承手里拿过枪,打开驾驶座处的小窗户,车里灯火通明,每个人的一举一动,外面都看得非常清楚。 突然灯一灭,车内一片漆黑,外面那些人突然就失去了目标,一下子骚乱起来,华希予没给他们商量的时间。 “呯”的一声响,把所有人都惊了一把,手枪的声音不算太大,但在寂静的夜里,还是显得突兀,惊得林中宿鸟一阵乱飞。 她在非洲执行任务时,常常会遇到被饥民包围的事情,稍一犹豫,就会被那些饥饿的人给生吞了,那种时候,无法顾及无辜不无辜,保护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但这伙人显然不是饥民,而是一伙凶徒,但凡有一点同情心,那就是他们的死期。 头领一倒下,对面的人显然慌了,“乌先生,乌先生不行了,快,快救乌先生”。 听到喊乌先生,刘璟承懂了,这是刘玱皓进京了呀,他们已经走到城边了,却不进城,想来是循着林子里的灯光抢劫来了。 “大哥,打中了,那人死了”阿土兴奋地喊了一声。 他们都看见了,只有这少年觉得兴奋叫喊。 一枪只能射一人,其他人见领头的就这样死了,不甘心呀,他们可都是一群死士,迅速向车子围过来,华希予将泰瑟扔给刘璟承,“该你显身手了,可别让我瞧不起你”。 刘璟承既然知道了对方是谁,就没打算手下留情,康王府这些年可没少派死士入京,杀不了皇家人,被泱及的无辜之人可不少,正是替那些人报仇的时候。 他依着她教的,将档位调到满格,看着向车子扑过来的人,估计着五六步的样子,学着在山上时她对着他和倚奇的样子,果断扣下扳机。 跑在前面的三个立即软倒在地,后来的顾不上同伴,继续往前冲,刘璟承又扣动扳机,接着又有四五人倒下。 华希予这边一枪一个,绝不含糊,车子外面已经倒下了八九人,他们终于害怕了,连对手的长相都没看清楚,他们就倒下了十几人,目前就只有几人了。 “走,赶紧回营地”有人高喊了一声。 一群人也拖拽着同伴的尸体,抬着乌先生就走,来时多雄壮,去时就多狼狈。 见人走了,华希予才又将车内的灯打开,以她的经验,他们必定还有人,可能还会杀来第二波。 下车,指挥他们四人,将那辆大房车上的枪和子弹全部搬到这辆车上,还有一些必须要带回城的物品,全部搬上车。 她并不了解古人的战斗力,也不了解古人的战斗习惯,她只是根据自己的经验在判断。 帐篷里,刘玱皓毫无睡意,一直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寒星坐在帐篷外已经睡得东倒西歪的,一声枪响,惊醒了整片树林,寒星一个激灵醒过来,先听到吵杂声,又被火光晃了眼,睁开迷蒙的双眼,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去看自家公子。 别人有事没事都不关他的事,他只关心他的六公子。 “公子,公子”寒星带着睡意,掀帘直奔公子床前,毕竟是康王府未来的世子爷,所以帐篷其实挺大的,以现代的视角来量,至少有20平方米。 刘玱皓一把捂住寒星的嘴,让他别说话,他一直醒着,刚才的声音他听得很清楚,紧接着就听到营地里的嘈杂声。 公子没事,寒星一下子就松弛下来,然后小声问,“公子,他们在做什么”。 “不知道,他们估计是想去抢别人的东西,听现在的声音,应该是被人反杀了”。 刘玱皓一直用心听着,从他们断断续续的谈话声中,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外面的说话声越来越大,是林楠在召集侍卫,“兄弟们,乌先生死了,看他的伤,跟世子爷所受的暗器是一样的,他们是同一个人干的,兄弟们,咱们要给世子爷和乌先生报仇”。 “报仇,报仇”。 一群死士举着火把,高声喊着报仇。 进京请封的队伍有一百多侍卫,其中五十人是死士,另五十多人是普通侍卫。 此次想去抢东西的人,是乌先生带队,他的本意是去查看那发光的东西究竟是什么,没想到那些侍卫们见着东西新奇,而对方似乎只有几个人,便生出了抢夺之心。 乌先生当时觉得抢来也不错,可以此作为死士们的聚集地,比住帐篷舒服。 乌先生要是知道自己会因此送了命,绝对不会生出这样的贪念的。 第133章 遭遇战 刘玱皓知道这伙人要干啥去,他不关心,但他得保护好自己和寒星,避免遭到别人的报复。 看着气势汹汹的一群人,他带着寒星偷偷地溜出帐篷,选择了一个离他们最远的位置躲起来,既可以看到他们的厮杀,又不会波及到自己。 “公子,不去阻止他们吗?咱们是进京请封的,又不是跑来跟人打架的”寒星撇撇嘴,对于那些人完全不把未来的世子爷放在眼里,他委屈极了。 “闭上嘴,好好看热闹”刘玱皓一时也没办法给寒星说清楚,只要两人保住命就行,现在还有什么心情管世子不世子的哟。 “你看远处那亮着灯的地方了吗?”刘玱皓指给寒星看。 “早看到了”寒星觉得亮着灯表示有人家呗,有什么可稀罕的,只不过别人家的灯明亮多些而已。 “他们要去抢人家的东西,结果被人反杀了,现在要去报仇”刘玱皓全当无聊,一点一点讲给寒星听,也不想让这单纯的小跟班一直心里不舒服。 房车里,华希予看着搬上车的枪和子弹,心里舒了口气,将轮胎护板也一并放下,避免被他们伤了轮胎。 看在刘璟承用力搬东西的份上,此时要全力应战,暂时没空生他的气。 打开箱子,取出枪,“你,过来”她指着刘璟承,就是上级命令下级的口吻。 刘璟承乖乖地靠过来。 “你们几个,都过来”他看着其余三人,“你们不是还有在暗处的人吗?”。 正说着,左杉和右柏来敲车门了。 “王爷,他们有五十多人往这边来了”隔着车门,左杉急切地说道。 华希予打开车门,正好,人都在这儿了,“你俩也赶紧上来吧”。 左杉右柏站着没动,他们是王爷的暗卫,是要在暗中护着主子安全的人,一般不在人前露脸。 “上来吧”刘璟承发话了,左杉右柏才上了车。 “正好,一次性教一遍,记住,我只教一遍,学不会的自己负责”。 她举着枪,将枪的原理简单讲述了一下,重点在瞄准发射,又特别强调了一下后挫力,开第一枪的人都会有点受不住,但他们都是练武之人,第一枪适应后,后面就好说了。 “枪上会带一个红点,那是红外线瞄准器”她将枪瞄向白色的车厢壁,晃了两晃,“看到吗,就是这个,这个点,就是你要射击的位置”。 “好了,他们人多,很快就要到这里了,我们七个人,能不能击退他们几十人?”华希予笑了一下,笑得很神秘,让人猜不透她的意思。 六个男人,一人握着一把枪,心里其实不咋有底,随身的剑也不敢离手,远距离对战,还是弓箭比较趁手,但王爷没吭声,其他五人谁也不敢开口。 “咱们上车顶吧,趴在车厢顶上,更利于隐藏自己,也好防止你们被后挫力击倒” 六个人都将枪瞄准了一下,果然从那个圆框子里看到了红点,手动两下,红点跟着动。 然后互相瞄准对方,这把华希予吓了一大跳。 “停下,都停下”特么还好此刻枪里没装弹夹,不然真不定出什么事呢。 “都听好了,用枪的第一条规定,这是铁律,不容侵犯, 那就是:枪口永远不要对着自己人”。她又给他们做了个不射击时拿枪的姿势,再强调一遍,“枪口永远不要对着自己人”。 六个男人都老实听着,学着她的样子,将枪口朝向地面,华希予仔细听了一下对面的声音,还有时间。 她手机一搜,搜出很多枪战视频,但她最想要的是教学视频,只是要进内部网,现在没时间弄,就先弄点电影电视剧的镜头教一教这些古人吧。 驾驶座顶上就是电视,她将电视放下,将视频投屏到电视上,“都看清楚,看看枪是怎么用的”。 一段三分钟的枪战片段,从听到警报,到士兵拿枪,到就位,再到射击,目前要用到的几乎全都有了。 六个男人还在对枪的怀疑中,突然看到这么震憾的画面,震惊得不得了,刘璟承强制镇定,仔细看着电视上的人是如何动作的,但他还是走了神,他想到了初见华希予时她的衣着,跟画面上的人大同小异。 “别走神,认真看”华希予一拍他后脑,声音特别严厉,就是教官训新兵的态度。 刘璟承不敢走神了,立即收回心思,认真看电视上那些人的动作,其他五人都不敢直视王爷了,这,哪里还有点王爷的样子,王妃还没过门呢,就对王爷半点敬意也没有,最看不下去的是节安。 他想要说点什么,可未来王妃救过他的命,他不能忘恩负义。 倚奇踩了他一脚,示意他仔细看,王爷都不计较,你多什么事呢。 阿土只当没看见,终于又见到大哥的那些奇怪的小人了,只是这次跟上次的不太一样,还是入迷。 只有左杉右柏比较淡定,认真学着瞄准射击。 三分多钟的视频很快播完,目前也只能如此了,以后有时间再慢慢教吧。 “现在,拿上弹夹,上车顶,跟着我走”。 六个男人乖乖跟在她身后爬上了房车顶。 房车后面就有个小梯子,很容易就爬到了车顶上。左杉和右柏对望一眼,先前两人是先爬上树再跃上车顶的。 “趴下,一人守一个位置,瞄准他们再射击,一个也漏不掉”华希予趴在了最中间的地方。 刘璟承紧挨着趴在她身边,琙王爷早就没脾气了,从华希予醒来他就乖得不敢大声说话,生怕惹她不高兴,此时一起面对那么多敌人时,她的从容镇定,指挥调度,早已让他佩服得五体投地,不管用什么手段,他都要将她娶回家。 林楠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往房车的位置而来,他以自己多年的经验认定,杀人的暗器都是特制的,数量必定有限,他们这么多人,几枚暗器能伤几个人,凭着死士们的功夫,今天一定要替世子爷报仇,替乌先生报仇。 趴在车上的华希予,此时通过瞄准镜,已经看到了林楠的脸,不由得呢喃一句,“原来是他”。 “你认识他?”刘璟承听到的自言自语,脱口问了一句。 “不认识,之前他们追杀两个老头,我跟他们交过一次手,上次领头的人中了我一枪,估计伤还没好透吧”她估计古代的医疗技术取出子弹比较困难。 “噢,两个老头”刘璟承又呢喃一句。 “一个姓郑的大叔,和一个叫德全的,他们倒在我车前,我就顺手救了,他们那个年轻的侍卫受了很重的伤”华希予看着瞄准镜里越来越清晰的脸,“我当时就觉得可能给自己惹了麻烦,果然这些人找来了”。 她以为他们是找她报仇来了,确实是报仇来了,但最初不是为报仇,是为抢劫来的。 上次参与的人几乎都死了,没死的也受了伤退出了死士队伍,此次同来的只有林楠和另外两人见过华希予的车,其他人听说乌先生受了和世子爷一样的暗器而毙命,群情汹汹,一定要与世子爷报仇。 “便不是同一人,也必定是同门,杀了他们替世子爷报仇”林楠向众人喊着。 复仇的火焰被点燃,一群人就这么向华希予的房车涌来。 “你们都别动,等我开第一枪,有效射程200米,就是比你们的三箭之地还要远些,所以,你们都看着”。 林楠等人举着火把的面孔清晰地映在华希予的瞄准镜里,看着口型,连他说了什么都一清二楚。 一个鲜红色的圆点从林楠的脑门上移动到他的胸口,再从左胸移到右胸,在他的身上来来回回晃了好一会儿,有人看到了,“林将军,你的身上,你的身上”。 林楠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口,红点特别明显,一会儿又在他胸口晃,就这么上上下下的,像粘在他身上一样。 躲着看热闹的刘玱皓也看到了,他对此也十分好怪。 这片林子是一个小山丘,山丘不高,树木也不算密,他选择的位置正好和交战双方呈三角形,他的信条便是,没本事战,但要有本事逃,不然这些年在王府,早死八百回了。 华希予现场教学,“这人明显是领头的,头领一倒,其余人都不足为惧,所以,还不能让他死,他死了同伴势必要为他报仇,而他伤了,同伴会忙着救他活命,暂时没空报仇”。 “看着,瞄准,扣动扳机,我打他心脏偏右一点点的位置,死不了,但也不好救”。 然后,她果断扣动扳机,只听“呯”的一声响,那边林楠应声倒地。 林楠错愕的眼神望过来,和当日刘玹章中弹时的表情一模一样。中弹倒地后他才后知后觉那是别人在他身上作记号呢。 “林将军,林将军”侍卫们顿时乱成一团。 刘璟承和他的侍卫们,六个男人也被枪响那一刻的声音给稍稍惊了一下,之前经历过手枪的声音,此时倒还好。 “忘了告诉你们,声音有点大”华希予尴尬地笑了一下。 剩下没我什么事儿了,你们自己看着解决吧。 她抬头望望天空,又抬腕看看手表,已经早晨5点多了,不知不觉间,又是一个通宵。 第134章 战斗 领头人倒下了,所有人都乱了,七手八脚地抬着林楠往营地走,呼喊军医,大夫,各种声音,然而令他们没想到的是,对方还在发射暗器,走在后面的人不断倒地咽气,而且越来越多,他们要张弓搭箭都不知该往哪儿射。 躲在远处看热闹的刘玱皓拍拍看傻了的寒星,“走,赶紧回营地”。 寒星从始至终都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就稀里糊涂被六公子又拽回了帐篷。 林楠被抬了回来,军医束手无策,“林将军,下官属实无能为力”两名随行的医官不住地给林楠磕头,生怕他一怒之下将自己给杀了。 走到城门口而入不了城的马彪听到枪声,吓得一哆嗦,根据声音的方向,他猜测是老大那儿出事了,想要往回跑,又觉得去也迟了,帮不上忙,还是老老实实去牛坝镇吧,老大的命硬着呢。 华希予开了一枪后就下了房车顶,趴在车顶上的六个男人望着他离开,不知自己该如何,现在是听王爷的还是听未来王妃的,其他五人拿不定主意,于是又全部扭头看向刘璟承。 刘璟承没说话,直接开枪射击,他也要试试这新武器比起弓箭来效果如何,光看有什么意思,机会就在手上,怎么着也得实操一下啊。 看着王爷射击,其他五人如梦初醒,赶紧又瞄准前方,于是枪声此起彼伏在林子里响起,惊得周围的百姓都从睡梦中醒来,但谁也不敢出门查看,生怕给自己惹上麻烦。 六个男人直到把一夹子弹打完才甘心,初次尝试,甚觉舒爽,从来也没有过这样轻松地与人厮杀,自己身上不沾一点土,还把对方杀个精光。 说精光有点吹牛,第一次开枪,适应后挫力都浪费了几发子弹,但后面,越来越准,刘玱皓的护卫队几乎死伤了一多半。 许多人吓得扔了手里的武器逃跑了,这侍卫不当了,回家种地也饿不死吧,莫名其妙死了那么多人,被杀出心理阴影了。 最后剩下二十来个人,完全没有了战斗力。 领头的乌先生死了,侍卫队长林楠重伤已经昏迷了,侍卫们已经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剩下的二十多人也心里虚得很,不知惹上了一伙什么样的人。 刘玱皓迷糊着双眼从帐篷里钻出来,“这是发生舍事儿了,我刚才听到响声了,林将军这是怎么了,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呀” 刘玱皓往营帐外走去,看着被拖回来的尸体,故作恶心状,“是谁,这是谁干的,好好的宿营,怎么会死这么多人”。 侍卫们谁都不敢出声,毕竟这是世子爷,先前乌先生和林将军在时,没人觉得世子爷有多了不起,如今人都快死光了,所有人把希望的目光望向刘玱皓,等着他发布命令。 刘玱皓看了眼昏迷着的林楠,肯定是活不了的,真是太好了,他在心里大笑三声。 “李副将可在”刘玱皓向人群里喊一声,侍卫们都低下了头,李副将已经死了,尸体就在眼前。 最后在剩下的这些侍卫里,刘玱皓终于找到一个比较称心的人,让他暂时接任侍卫统领。 “赶紧把这些尸体埋了吧,总不能让他们暴尸荒野”,实在是晦气,他们可不是为我而死,本公子可犯不着同情他们。 “伤员就送回南疆去吧,总不能带着一队伤员进京面见皇上吧” “天快亮了,赶紧埋好尸体,收拾东西准备进蕙城吧”,他看了一眼垂头丧气的众侍卫,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咱们分明是从南疆来,昨天就可以从南门直接入城的,不知道乌先生和林将军为何非要绕到这东门来住一宿,现在无缘无故送了自己的命,还连累了这么多兄弟们”。 这锅他可不背,是他们自己找死,与他没半点关系,一路来都是这两人做主,他可半句意见也没掺和。 侍卫们都低下了头,是啊,分明昨天直达南门,为啥非得要绕到东门来住一宿。 华希予从房车顶上下来,她当然知道刘璟承不会放过那些人,那是他们的恩怨,至于那些人是否是为上次的事来寻仇的,她不得而知,反正她没杀人。 眼看天色将明,她抬腕看看表,已经五点多了,之前做的与华郁惟的亲子鉴定结果也出来。 她拿过打印纸,直接看最后结果,“亲子关系不成立”。 果然如她猜想的一般,爸爸不是他亲爸爸,而隔着几千年的古代,在丞相府里的那个人,才是她亲爹。 有些事情,此时一下子就想通了,难怪父母从小将弟弟带在身边,而将她扔给奶奶带,难怪爸爸除了给她钱以外,对她并无多少亲昵,难怪妈妈总是温柔地对她,却从小就很少抱过她,难怪对于她去国外那么多年,爸妈从来没仔细问过她在国外的生活,除了给生活费,几乎没与她交流过。 只有奶奶一直纵容着她,认为她是最好的,是奶奶的骄傲。 以前从没仔细想过这些问题,如今仔细一想,不是他们亲生的,似乎就想得通了。 所有事情真相,她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刘玱皓见那些侍卫已经被鼓动了,也不再多话,直接钻进帐篷里,“寒星,把我的鸽子拿来”。 他们一直带着信鸽的,古人养信鸽可不容易,要想从蕙城通过信鸽传递消息回南疆,就必须将养在南疆的信鸽带到蕙城,鸽子这种鸟类认巢,这边一放手,它们立即就会向自己的老家飞去。(养在蕙城的鸽子,是不会主动飞到南疆去的)。 寒星抱了一只鸽子来,“公子,这只是大灰”。 “嗯,我知道,小灰还小嘛,等再大些再让它飞”刘玱皓接过鸽子,将信筒绑在鸽腿上,心里却笑话寒星,长个两三天,小灰又能长大多少。 鸽子一得自由,振振翅膀,辨认了一下方向,迅速就往南飞去。用鸽子传信是最原始也最不可靠的方法,传丢的概率为70%,可古代除了专人传递,再没有比这个成本更小的方法了。 “公子,那些人会不会来报复”寒星担心地问。 “不会,他们根本没把咱们放眼里,是乌先生他们自己去找死,与咱们无关,况且,咱们死了那么多人,他们已经出够气了”。 刘玱皓很确定那些人不会找过来,但此地也不宜久留,天一明就要赶紧入城,进了城,见了皇上才算安全。 刘璟承见对方不经打,过足了一把射击的瘾,嘱咐左杉和右柏盯着,他自己赶紧下了车顶,紧跟着华希予上车,他现在要使出十八般厚的脸皮粘上她,绝不能让她甩掉自己。 华希予拿着那张亲子鉴定出神,脑子里飞快地转着,想着嫁给刘璟承也不错,这男人长得还可以,对她似乎也很在意,关键他是两个孩子的亲爹,自己已经20多岁了,在美国16岁就是法定结婚年龄,所以对自己16岁就生下一对儿女也并没有多排斥,这在美国很常见,尤其是黑人。 正想着嫁给刘璟承也不错时,刘璟承上了车,从她身后直接就圈住了她,华希予这次没有反抗,任由他抱着。 刘璟承似乎得到了鼓励,胆子更大了。 华希予慢慢转过身,反手搂上他脖子,直接就吻上去了。 在西方长大的人,对这种事见得太多太平常,没吃过猪肉,却是见惯了猪跑的,以前年纪小不太懂,又忙于学习忙于执行任务,生完孩子的五年一边研究穿越空间的办法,一边帮曹正钺做任务,一点空闲时间都没有,何况,她那一副孤傲难亲近的样子,研究所里没人敢打她主意。 现在,她突然发现,自己似乎浪费了好些青春年华,既然决定要嫁他,何必扭扭捏捏呢。 刘璟承一时间脑袋充血,一把将她抱了起来,直接往房车的床上去。 华希予却将手抵在他胸前,“强奸犯,你这五年有没有跟其他女人亲热过”。 这事儿她得弄清楚,之前的管不着,之后再藕断丝连,那就不能怪她心狠手辣。 “没有,除了和你仅有的一次,再没有过”刘璟承急切地解释,低着头又吻下来。 “等一下”华希予一手捏住他下巴,转头看了一眼浴室,“先洗澡”。 洗澡就洗澡,刘璟承顺从得不得了,可浴室那么窄小,水在哪儿,怎么洗,他傻眼了。 华希予侧身挤进来,房车再宽敞也只是一辆车,不是一间房,这卫生间确实太小了。 一把抓住他的领口,“去另一辆车上”。 “好”,刘璟承迫不及待地牵着她的手,两人直奔另外一辆车。 这辆房车上的浴室大了许多,干湿分离,足有6平方米的卫生间,两个人使用起来完全没问题。 华希予本来是进来教他如何使用的,结果直接被刘璟承按在墙上了,然后,然后,然后。 阿土倚奇节安三人下了房车顶,不见王爷和未来王妃在车上,节安正要去寻找,倚奇示意他往那边看,那辆车上亮着灯,车子在晃动,节安抬步就要往上去,被倚奇一把拉住。 “爷在办事,你不懂?” “办事,办什么事?爷办事时咱们不得守在旁边吗?”节安甩开倚奇的手就要往房车上去。 “喂,你是真蠢还是假蠢呀,王爷和王妃在办事,你懂不懂”倚奇飞起一步拦住了节安。 阿土也不解啊,“师兄办事,咱们做侍卫的,不得守在旁边吗?” “他们要再给王府生个小主子,懂了不,一群蠢蛋”倚奇生气地甩开节安,你要去就自己去吧,不被爷打残算你赢。 这回节安懂了,看了一眼晃动的车子,掩嘴笑着去找马,昨夜的枪声太响,不知马儿有没有被惊吓。 还好,五匹马都在,昨晚显然也受到了惊吓,但还好拴得牢,没让马给跑了。 跑了也不怕,对方死了那么多人,空了那么多马,随便找几匹来就是。 说干就干,节安果然带着阿土去找马。 刘玱皓的营地已经收拾干净了,死了的人掩埋了,受伤的人发了盘缠各自回南疆去,多出来的马怎么办,让伤员带回南疆,似乎不现实,他们连自己都照顾不到,哪有精力来管马匹。 那就留下几人照顾这些马,直到将他们送回南疆,这原来是个最佳方案,可刘玱皓怎么会这么做呢,哪怕是一根线,他宁愿扔掉也不愿意给南疆。宁愿便宜了不相关的过路人,也不愿意把这些马送回南疆。 于是那些马就这么被扔在这儿了。 节安和阿土看着他们往蕙城南门而去,原地留下了二十多匹马,牵走,牵走,全部牵走,统统带回王府,即便卖马也是一笔银子呢。 第135章 体内的缝衣针 华希予和刘璟承在车内战斗了一个多小时,从卫生间到床上,又从床上到卫生间,大家都是算是初次相交,从生涩到滋味舒爽,然后就渐入佳境,难怪现代男人成天都做着三妻四妾的古代梦,原来这件事竟是让人如此的愉悦。 华希予吁出一口气,心情愉悦,虽然累,但很爽,从身到心的畅快,就像打通了全身关节般,通透极了。 两人同时到达一种未知的境界,巅峰相遇,全身酥麻,像万千只蚂蚁啃咬的感觉,真是让她爱死了,上一秒觉得要死了,下一秒又觉得成仙了,整个人都快飞起来了一般,轻飘飘的,只得双手用力抓紧眼前的人,生怕自己脱离。 刘璟承心情更好,在这件事上,从来都是男人获得的体验感更强,而双方同时达到一个高度更是让男人骄傲,但他身上的痛症隐隐地有要发作的迹象,最后只能克制一下自己,在一个时辰内结束战斗。 华希予慵懒地枕在刘璟承的胸膛上,嘴里叼着烟,吐出一口烟圈,此时身心舒畅,整个人显得无比的惬意,她像似想到什么,突然问“你们的城门,几点开门?” 刘璟承轻抚着她的短发,在头上来回摩挲她的头,此刻精力充沛,精神好得出奇,要不是身体的毛病,他恐怕今天一天都不打算回城。 她一问,他便知她的用意,答道:“卯时初便开门”。 华希予看了下表,六点多了,天色越来越明,但此时入城的人很少很少,只有那些早起做生意的人或者像马彪那样头天就等在那儿的人才会这么早入城。 “走走走,趁着现在人少,赶紧把车开回去”华希予立即掐灭烟头,起身穿好衣服,再顾不得化妆,将帽子往头上一套,看看衣服也算整齐,然后打开车门。 “快快快,回城回城”她招呼正在牵马的节安和阿土,以及赶过去帮忙的倚奇。 刘璟承后脚跟过来,要把她的车开回城,那还是要隐藏一下比较好,至少要伪装成马车的样子。 华希予想了一下,也对,没有马拉着车子就在跑,会吓着古人的,由于知识的贫乏,理解不了的东西,都归为鬼神妖那一类,就有点难搞。 于是华希予拿出一个小型电锯,几秒钟就从林子里砍了一棵树,用绳子将其套在房车的拖钩上,然后再套上马,做成几匹马拖着房车的假像。 那些多余的马,正好用上。 刘璟承坐在前面驾车,节安倚奇阿土左杉右柏五人,一人骑着一匹马跟在房车的前后左右,多余的马就跟在房车后面,一行人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往蕙城东门而来。 东门的城门官已经被打点过了,见着琙王爷亲自驾车,谁也不敢查,直接就放行了。 房车就这样开进了王府,难怪王府要扩大马房的门,这是买了马回来了呀。 到达王府已经8点多了,无法完全掩人耳目,街面上总有人看到,看到就看到吧,最多也就议论两句,王府买了一辆大马车,买了些马,也就如此了。 刘玱皓在辰时初(7点)到达蕙城南门,康王府的仪仗摆起来,举旗的,打番的,车辇等,王府的排场不能少,可是只有二十多号人,无论如何也摆不出一个王府该有的气势,无所谓,命还在就行。 城门口,丞相府派出去寻人的队伍也在排队等着入城,他们沿着炎水河两岸寻找了几天,一无所获,重点又往下游寻找,一直往木多镇方向,据丞相的估计,华茜羽最有可能去的地方也就是水月庵。 他们可是尽职尽责,每一户农家都没放过,一路问过去,踪影全无。 昨晚许管家派人快马通知,所有人回府,不用找了。 能回家谁愿意在外面流浪,所有人连夜赶路,一早就到了蕙城南门,原本丞相府的马车上标着大大的标志,但出去寻人不好声张,将标志都拆了,拆了标志的马车就跟普通人家没区别了,城门官可不认脸。 恰巧又被康王府抢了先,丞相府的人不服啊,华丞相家的人何时受过这种气,偏偏现在发作不得。 领头的华喜坐在马车里,“都给我安静点吧”。 他可是从小就跟着丞相的,丞相是什么样的性子他再清楚不过了,从来都不允许家仆在外张扬,但又不能过于低调,只有华喜最能把握好这个度,太张扬显得优势,太低调又显得没本事,家里人会被欺负,尤其是丞相府其他几房的人。 这会看着康王府的车马进城,城门官一见王府仪仗,立马大开城门,将人放了进去,随后才是丞相府的众人。 “人家是王爷,丞相也是臣子,都安份点,小心回头丞相剥了你们的皮”。华喜看着已经渐行渐远的王府仪仗,又对外面领头的家仆说了一句。 大家都安静了,回到丞相府,正好和下早朝回来的丞相碰到,华喜赶紧上前给华丞相汇报一路找人的情况。 “嗯,知道了,找人去盯着琙王府,一旦发现小姐的动静,立即来汇报” 喜欢军火特工妃,带着房车去养娃请大家收藏:军火特工妃,带着房车去养娃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华喜是他最信任的家仆,从出生起就一直跟着他,两人的关系既是主仆也是兄弟,丞相府里,连夫人梁月娇都要给华喜几分面子。 马彪在城门一打开就立即入城,此时正带着兄弟们正在蕙城北门排队出城。 琙王府里,华希予停好车,熄火,打开驾驶室的门要下车,一回头看到刘璟承像只狼一样望着自己,她又收回脚,向刘璟承走来。 刘璟承一把将她圈在怀里,她现在腿部,腰部,腹部的肌肉痛得要死,就像是立定跳远的后遗症一般,此刻可没心思跟他战斗,她本能地将手臂挡在他胸前,警惕地道,“你,你要干嘛”。 刘璟承将嘴唇凑到她耳边,轻声却干脆地说了两个字,“干你”。 “是吗?”华希予嗤笑一声,只有累死的牛,可没有犁坏的地。 她左手搭在他脖子上,刘璟承的身体已经起了变化,正准备将人抱起时,哪知华希予右手肘微微用力顶上他的腹部,刘璟承痛得轻呼一声,一下子就软倒下去。 “喂,又没用力,不至于吧”。 刘璟承已经痛得额头上冒出汗来,极力忍着,不想在华希予面前出丑,这是早晨运动过猛的后遗症,被这一手肘直接给击爆发了。 “我的天,你这是真痛啊”想起他之前发作的样子,赶紧将他扶起来,“你等着,我先给你止痛”迅速给他推了一针止痛针。 刘璟承很快就不痛了,却也面色煞白地躺在房车的床铺上。 “你这种症状多长时间了”,她调出手术台,让他躺在上面,给他做个全身CT扫描。 “很久了,从我记事起便是如此”刘璟承已经没什么特别感觉了,以前希望能将身体治好,那是一个人的正常愿望,现在更想要治好,那是一个男人的愿望,是看着眼前人而不得的迫切。 扫描很快结束,华希予坐在电脑前看片子。 “你来看,你这身体里好像有异物,看这形状像是缝衣针呢”华希予将图片上的形状指给他看。 “缝衣针?”这让他迷茫了,人的身体里怎么会有缝衣针呢。 “我只是根据影像初步判断,要是能做个磁共振就能看得更清楚,但我这车里放不下那么大的设备,可惜了” 刘璟承没听懂,既然是异物,那取出来就是了。 “你能治吗,能帮我取出来吗?”他迫切地问,之前师父的话又在耳边响起,她是他的救命之人,他更确定,他和她,真的是上天注定的缘分。 “当然能,也不是很困难,这些针,已经顺着聚集在一个固定的位置,附着有腹腔壁上,所以才会一触碰到,你就会痛”。 “现在就取吗?”刘璟承多么渴望身体能恢复到正常人的状态啊,至少不要影响到他和她发挥水平啊。 “现在恐怕不行,回头把顾大夫和杨太医叫来,需要他们帮忙”。 刘璟承有点小失望,但也充满了希望,他至少知道痛的原因了,可是身体里为什么会有针呢,还是从小就有。 (90年代时贵州旧州镇真实案例,奶奶想要孙子,嫌弃孙女,于是趁独自在家照顾孙女时,往孙女体内扎缝衣针,小姑娘体内被扎了二十多根针,从小就不能跑,不能跳,不能上体育课,直到升初中时体检,才被查出体内的针,经警方调查,是其已经70多岁的奶奶所为,因其年龄大了,家属谅解,免于刑事处罚)。 收拾好房车里的设备,两人一起下车。 因为生活充满了希望,因为前路充满了挑战,两人都精神满满地去迎接未来。 马房里,阿土和节安正在安置那些马,倚奇立即吩咐林管家准备好早饭,一大群人到现在还空着肚子呢。 吃过早饭,刘璟承要去将这振奋人心的消息告知一双儿女,孩子们盼娘亲盼得太苦了,现在终于盼到了,他一刻也不能等。 此时两个小豆丁已经吃过饭,正在去往学堂的马车上。 华希予一把拽住了他,“目前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哪知刘璟承会错了意,一把将人抱起,直接往璟希院里去。 此时已经快十点了,王府里所有人都各就各位,王爷抱着一个人回璟希院的事,很快就传遍了王府,大家都在议论着王府是要有女主人了。 华希予制止了刘璟承的索取,“给我找一套女装来,叫上春柳,咱们一起去丞相府,这件事,必须要跟丞相通气”。 一想到华丞相是她亲爹,还是有些不适应,而且这亲爹竟然还给她下药想将她变成傻子,心里就更不舒服,不管他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都不能成为伤害自己女儿的理由。 刘璟承立即就歇了心思,想起春柳说过的华茜羽,两个女孩交换的事情,让倚奇赶紧去唤春柳来问话。 春柳一进门就见华希予坐在屋里的主位上,她惊了好一阵子才反应过来,“小姐,小姐,你想起奴婢了是吗?”。 华希予上前握住她的手,“嗯”一声表示自己都想起来了。 春柳激动得哭了,一把抱着她的腰不撒手,哭了好一阵才停下。 华希予最受不了别人的哭声,可是没办法,春柳不是别人,是把她当作女儿一样照顾的长辈,也只能由着她了。 “给我讲讲小时候被人偷换的事吧,所有的我都要知道”,华希予扶起春柳,帮她擦了擦眼泪,又给她倒了一杯水,让她坐下慢慢说。 于是,春柳将从前的事一一道来,把自己知道的全都讲了。华希予的脑袋一下子就全部打通了,心里为那个可怜的华茜羽默哀了一分钟,然后让春柳先回丞相府送信,随便她怎么说,就是要将丞相大人约出来,然后告知他真相,看他如何选择。 既然秘密只有丞相大人一人知道,那真相也只须告知他一人便成。 喜欢军火特工妃,带着房车去养娃请大家收藏:军火特工妃,带着房车去养娃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36章 约见亲爹 “倚奇,你亲自驾车送春柳回丞相府去,务必要保她完好无损地回来”刘璟承将倚奇叫进屋里吩咐着。 “节安,去往红树阁酒店,让翟老板给本王留一个包间,今日要用” 紫乌鸦巷子里,翟府,翟良玉的寝室里,一张大床上,三个人正慵懒地挤靠着,翟良玉是第一个睁开眼睛的,左边睡着大老婆莫招弟,右边睡着小老婆周佳颖,两人的腿都压在他的身上,他动弹不得。 他在招弟脸上亲了一口,又在佳颖的脸上亲一口,这一亲,两人同时都醒了。但是都给他翻了个白眼,转过身,又各自继续睡去。 他从中间溜下床,分别给两人盖好被子,才走出房间。 屋外,管家莫三叔已经在等候老爷和两位夫人用早餐了很久了。 两位少公子已经去了国子监,两位小姐也都被佣人收拾妥当在餐厅里等候爹爹和大娘二娘起床。 大女儿翟娜,9岁,小女儿翟珂,4岁多,是从现代回来后才生的,翟家的孩子只有长幼之别,没有嫡庶之分。 两个女儿见到父亲,都欢快地叫着:“爹爹早,娘亲们呢,怎么又睡懒觉了” “不管她们,咱们先吃”,翟良玉将小女儿抱坐在腿上,让莫三叔赶紧开饭。 他们这边早餐吃得都差不多了,才见屋里两个女人懒洋洋地跨出来,面颊潮红,眉眼慵懒,头发只简单地挽着,都穿着一件薄衫。 望着她们俩出来,两个女儿齐声唤:“娘亲,你们又睡懒觉了”。 翟良玉见到两个老婆起了床,招招手:“快来,一会儿粥都要凉了”。 两个女人走过来,一个坐他左边,一个坐他右边,翟良玉又在每人脸上亲了一口,亲自给她们盛了粥,说:“赶紧吃,一会凉了就不好吃了” “相公,我不想吃粥”莫招弟撒着娇,声音媚而娇软。 “乖,粥养胃,你的胃不好,要慢慢养。”他宠溺地对她说,又拿了个包子递给她,抬头对莫三叔道:“给夫人煮的鸡蛋呢,拿过来”。 “是,老爷”莫三叔把鸡蛋递过来。 “相公,我不想吃鸡蛋,不想吃水煮鸡蛋”周佳颖也撒娇。 “不行,你得每天吃鸡蛋,不然……”他低下头,在她耳边用只有他们三人才听得到的声音说:“不然,你晚上哪有体力” 周佳颖看他一眼,无可奈何地说:“好吧” 一家人正和乐融融地吃着早饭,门房来报,琙王府来人找老爷。 琙王爷刚安排他两个儿子进了国子监,这是收账来了。 他不慌不忙地站起身,分别给了两位夫人一个吻,宠溺地说:“在家好好待着哈,实在没事干,就去逛逛街,买点自己喜欢的东西,多带点人跟着,注意安全,早点回家” 两个女人站起来,一边一个,紧紧地搂住不放,他两手地搂住两个女人的腰,又分别亲吻了一番,才终于放开手。 “相公有正事要办”,他往外走,走出两步后又回头道,“你们记得要想我”给了两个老婆一个飞吻,然后大步向节安迎上去。 知道是王府要用一个包厢,这多简单。投桃报李,他当然不能怠慢,古人的自尊太脆弱,这种有身份的人更在意这些,不象现代人,讲平等,官不官的,下了班不都是民,当然这只是普通人认为的,当官的始终还是优越感强烈。 翟良玉很快到红树阁酒店,安排好了一切,单等琙王爷到来。 华丞相给华喜安排好工作,就直接去了膳厅用早饭。 梁月娇已经着人准备了丰盛的早餐在等着了。 华佳宜因为那天父亲发火的事害怕了,今天想要来讨好一下父亲,陪父亲用早饭,给父亲撒个娇,讨个好,然后父女关系仍然会如从前那般,她仍旧是父亲心里最疼爱的女儿,反正那傻子已经死了,她还想趁机试探一下能不能由她替嫁呢。 门房来报,有个叫春柳的姑姑,说是丞相府旧仆,要面见丞相大人,梁月娇一听这名字,女人那根敏感的神经立即就绷起了,狐疑地望向相公,等着看他的反应。 华佳宜不知道春柳是谁,唯恐是父亲养的外室找上门,那家里以后不得安生了。 华誉维仔细想了好一会儿,终于想起春柳是谁了。 “让她进来吧”梁月娇见丈夫想起来了,也就不多话了,直接让人将春柳领进来。 “大人”春柳一进门就先跪倒在地,额头顶着地面,只管流泪。 华誉维并不想见她,过去的不堪现在丞相府里已经没人知道,就连华喜都不完全知道。 见到春柳,他也不由得又想到了傅子贞,毕竟是年少时付出过真挚感情的人,一辈子也忘不掉的,他看向地面的春柳出神。 傅子贞美貌优雅,宽容大气,遇事沉着冷静,该温柔小意时也小鸟依人,给他生了三个儿女,是他这辈子最爱的女人,他只恨年轻时过于追求名利,对妻子关怀太少,以至她年纪轻轻便耗空身体,早早殒命。 喜欢军火特工妃,带着房车去养娃请大家收藏:军火特工妃,带着房车去养娃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春柳,这些年在水月庵,辛苦你了”梁月娇出声打断了华誉维的思绪。 “夫人,不辛苦,只是没能照顾好小姐,是奴婢的错”春柳不敢抬头,一直跪着,没人叫她起来,她也不敢擅自起身。 “小姐回来那日,你为何没有和小姐一起回府”梁月娇继续问。 华誉维瞟了她一眼,对着地上的春柳道,“春柳,你起来吧,小姐的流霜院一直给她留着的,你既然回来了,以后还是跟着小姐,住到流霜院去吧”。 “大人,您忘了,奴婢的身契夫人早已还给奴婢了,奴婢此来,是有人托奴婢给大人捎句话”。 春柳实在不知该如何编谎言,只能实话实说。 “嗯,什么话,你说吧”华誉维淡淡地道,托一个奴婢捎话的人,又能有什么身份呢,心中没有半分期待。 春柳这时才抬起头来,她已经不是丞相府的奴才了,见过礼就好,不必一直跪着的。 但那是她的旧主,她已经习惯跪他们了。 春柳看向屋子里的众人,不吭声。 华誉维懂了,“你到我书房来吧”。 春柳跟着丞相大人到了书房,华誉维嘱咐华喜让人守着门,勿让任何人靠近,春柳才将大小姐的事和盘托出,并请丞相大人往红树阁酒店一见。 华誉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他的亲生女儿就是琙王府两位小主子的亲娘,而且那个假货早就死了,可是,可是,他还让许管家给她喂了药。 一时思绪万千,不知是该相信还是该怪责。 华丞相为官几十年,一步步爬到丞相的位置,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可此时听到此事,还是不敢置信,他在屋子里转了好几圈,又抓着春柳的肩膀问,“春柳,你确认过了吗,她就是真的大小姐”。 他一直记得傅子贞临终前让他寻找女儿,女儿的左脚底有三颗痣,他还找到了当年接生的稳婆,因为他们是在客栈生产,稳婆记忆犹新,很明确地告诉他,就是在左脚底有三颗红痣。 “大人,您往红树阁酒店去见一见就知道了,大小姐还有重要的事与您说”春柳看着满屋转圈的丞相大人,竟然比她还沉不住气。 也对,女人可以用哭来发泄情绪,男人哭不出来,就要用别的方式来发泄。 华誉维迅速收拾起情绪,带着春柳匆匆往红树阁酒店去,梁月娇想叫人跟上去看看发生了何事,但是她不敢。 她不敢有人却敢,华佳宜立刻叫秋云找人跟上,看看他父亲神神秘秘的要干啥。 此时皇宫里,皇帝正在看刘玱皓递上来的请封世子的折子,刘玱皓坐在旁边,那真是如坐针毡,气氛尴尬极了。 皇帝慢慢地看,康王写得一手好字,也写得一手好文章,请封的折子往外一挂,在现代人看来,那就是一篇长赋,各种比喻,引经据典,但其实全是废话。 有用的只有最后两句,“故,请改由第六子刘玱皓袭康王之爵位,呈请御批,静待皇命”。 皇帝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刘玱皓身子一抖,立即跪在面前,“皇上”。 皇帝却又一笑,“你父王可还好”。 刘玱皓机械地回答,“挺好,父王身体尚健朗”。 “你先回驿馆休息,圣旨不日便下,就等几日吧”。 皇帝岂会为难一个不受重视的儿子,看他刚才那吓得腿发软的样子,就有些不忍心了。 刘玱皓走出宫门,和迎面而来的刘璟承碰个正着。 喜欢军火特工妃,带着房车去养娃请大家收藏:军火特工妃,带着房车去养娃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37章 红树阁酒店 刘玱皓与刘璟承擦肩而过,刘璟承此时心里有事,并没功夫顾忌旁人,并没注意到刘玱皓的目光。 看着满面春风迎面走来的儿子,顺和帝也喜笑颜开地从龙椅上站起来。 “怎么,舍得进宫来看父皇了”皇帝淡淡地抱怨一句,却招呼德宝赶紧给琙王爷上茶,然后去守门外。 门外,傅庭轩又拦着德全追问大夫的事,德全已经烦不胜烦了,都说了不知道,这傅小将军就像中邪了一样,非得缠着问个明白。 有几次都差点没忍住说出口,可是皇帝不让说,他忍不住也得忍呀,就是太难受了。 “小将军,琙王爷来拜见陛下,你或许可以问问琙王爷呢”德宝出来替德全解了围,他早听出皇上的意思,那是琙王爷的媳妇,别人休要惦记。 傅庭轩放过德全,看了眼德宝公公,“琙王爷,他能知道啥,他还问我来着呢”。 然后没办法,看了眼四周的警卫们,皇帝的书房里已经是密不透风,一只蚊子也飞不进去,他便起身往其他地方查看去了。 书房里,刘璟承给皇帝行了个大礼,然后跪在地上不肯起来,“这是闹哪样,有什么要紧事要老子出手?”。 刘璟承已经打了好几版腹稿,然后选了一篇自己最满意的对皇帝说。 “父皇,儿臣想娶妻”刘璟承觉得还是傻子比较好,无所顾忌,想说啥就说啥。但此刻,他不想再装傻了,那样配不上华希予,她那样洒脱随性,他怎么能处处畏手畏脚呢。 “嗯,相中哪家姑娘了,说来给父皇听听”皇帝一下子来了兴趣。 “但凡我相中,父皇都赐婚吗?”刘璟承问。 “那倒也不一定,之前皇后为你指了一门婚,朕觉得甚好”皇帝想到了华希予,那是他相中的目标。 “父皇为何觉得好,那华家大小姐在水月庵里待了十年,她如何堪为王妃”刘璟承有些气愤,难道皇帝不知道这些,为何要附和皇后的意思让他跟一个傻子成亲。 “她呀,未必是传说的那样,水月庵怎么了,水月庵是修身养性的好地方,没有什么问题”皇帝也不想说破,等着儿子收惊喜。 刘璟承不明白老爹的意思啊,就以为老爹胆小怕事,一味地讨好皇后,当年梅家的事,母妃的事就是如此,这么窝囊当什么皇帝嘛。 “那就依父皇母后的意思吧,请父皇尽快下旨”刘璟承又给老爹磕了个头,“不过,要写明华丞相府大小姐华希予”。 “华希予?你小子,跟你老子打哑迷,朕说的也是华希予”皇帝看着他写出来的名字,父子俩相视着笑了。 刘玱皓走出宫门,等在门口的寒星立即迎上来,“公子,皇上同意了吗,您已经是世子了吗?”。 刘玱皓一改刚才那胆小怯懦的样子,对着寒星若有所思,“寒星,你说咱们以后就住在京城好不好”。 寒星认真地想了一下,道,“公子,好倒是好,就怕皇上不同意,王府的封地在南疆,无召不得入京”。 “嗯,你说的也是”。 马车很快回到驿馆,刘玱皓回到自己居住的院子,有人正在屋里等着他。 “公子”见到刘玱皓到来,那人赶紧起身见礼。 “来得好快”刘玱皓感叹一句,然后让人坐下说话。 “公子临行之前布置的任务,属下已经完成”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信袋,里面装着的是一张羊皮,画的是南疆的布防情况。 刘玱皓仔细看了又看,确认这是真的布防图,兴奋地望向来人,“舅舅,还好吗?”。 “一切安好”。 刘玱皓想着这事儿该如何向皇帝说明,既毁了康王府,又不能让自己落得个卖父求荣的名声。 他的父王,王妃,不是很在意这王位吗,不是要造反吗,不是厌弃我母子吗?那我就让整个王府在我手上覆灭了,他想着到时看着康王爷痛苦,不可置信的表情,一定很痛快,让他看看一直瞧不起,一直被他忽视的儿子,是如何让他打拼一辈子的王府覆灭的。 这么想着,他都有些期待了。 他的母亲并不是什么歌舞姬,是被康王出游偶尔碰到然后强行占有的,之后人就被带到康王府,因姿色出众,一度也受康王宠爱,生下他之后,康王妃一碗毒药送他母亲归了西。 被一卷草席裹了扔到乱葬岗。 当时康王爷就那么看着康王妃给他的爱妾灌药而无动于衷,为了他的什么大业,牺牲个把女人,眼都不会眨一下。 舅舅兰作树找回了妹妹的尸体,发誓要为妹妹报仇,然后很决然地投到了康王的军队里,舅舅的五个儿子,为了照顾父亲也先后投了军,这样,他们多年在康王的军队里经营,建立了自己的势力,然后就一直在等一个关键时候,给康王府致命一击。 如今,舅舅已经升任为千夫长,手下统领着一千多号人,有独立的调兵权,也有参与高级将领会议的资格,这样能知道更多的内部信息。 喜欢军火特工妃,带着房车去养娃请大家收藏:军火特工妃,带着房车去养娃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他是在舅舅的关怀下长大的,如果没有舅舅,他在康王府早就饿死了。 送走舅舅的信使,他决定先在驿馆里好好睡一觉再说,请封世子可不是皇帝简单一句话,一道圣旨的事。一个王府世子是否够格,那是要上朝堂经大臣们朝议后方能确定的,只不过世人多奸滑,你们自己家的事,爱谁袭爵谁袭,秉承着不得罪人的态度,也就走个过场,若有人要较真,那这世子之位,还真不定是谁的呢。 刘璟承告辞出了皇宫,直奔红树阁酒店,华希予在那儿约见华丞相,他得去给她镇场子,她再厉害,也不能对亲爹如何,古人完全不能理解现代人对生和养的概念,更加不可能知道现代人对于孝道和愚孝是区别理解的。 红树阁酒店里,翟良玉将最豪华最现代的包间留给了华希予,阿土陪着她进来时,立即就被酒店里现代化的装修风格给吸引住了。 “阿土,这酒店,开业多久了”她敏感地察觉,这不是古人的风格,这些布置,除了没有电之外,处处都带着现代风。 “呃,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回头问问奇哥”阿土也没比她早到蕙城多久,当然不清楚。 有小厮引着她往“沧洱河”包间去。 华希予一溜儿看过去,这就是现代酒店的风格呀,一楼是娱乐室,二楼吃饭,三楼住宿,如果古人的楼可以修他个十层八层的,这不就是一家现代的酒楼吗? “你们酒店叫什么名字来着”这一切都是刘璟承给她安排的,她只管跟着阿土过来就是了,并不知道酒楼的名字。 “噢,我们这里是红树阁酒店”引路的小厮回答道。 “红树阁?”华希予惊了一下,红树阁这么早就存在了吗?蕙城的红树阁酒店她也是去过的呀。 沧洱河包间的位置非常好,推开窗户就可见蕙城的街景,华希予记得,现代蕙城的红树阁的这个位置,也是沧洱河包间,是一面大大的落地玻璃,由于是在三十多楼,能将大半个蕙城的景色尽收眼底。 华希予站在窗前看着街道上丞相府的马车徐徐驶来,看着华丞相从马车上下来,看着倚奇领着春柳从另一辆马车上下来,然后一起进入红树阁酒店。 酒店早被交待过了,琙王府的人来了,直接就领到沧洱河包厢。 翟良玉轻轻叩了叩门,华希予在里面应了一声,“进来”。 翟良玉推开门,引着华丞相进了包厢,春柳紧跟在身后,一见到华希予,立即就往她身边靠过去。 翟良玉第一次见华希予,不知道她是什么身份,但是能让琙王府帮忙约见丞相的人,身份必定也不简单,故而很谨慎,当然,他做为老板,来者是客,员工们对所有客人都是客气而礼貌的。 “丞相大人,王府这边已经安排好了午饭,先用饭,再谈事,如何”。 华希予一直在观察翟良玉,言行举止与古人不同,得知他就是老板时,突然就想试探一下。 “翟老板,先给我来杯咖啡吧”。 “咖啡?”翟良玉猛然抬头,眼睛里发着光,多久没听到过咖啡这名字了,噢,有五年了,从回到南越后,再也没刻意去想过现代的蕙城,但总会在不经意间,把古代现代作比较。 毕竟是生活了十八年的地方,岂是说忘就能忘记的。 “啊,抱歉,小店没有咖啡”翟良玉很快又恢复如常,出了包间安排小二赶紧上菜。 华希予对着华丞相一拱手,“丞相大人,请坐”。 一点子女对父母的恭敬也没有,完全就是一个平辈的认识的人再次相见而已。 华誉维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官场沉浮半生的人,此刻却显得有些局促了。 “我的事,想必春柳已经完全告知丞相了吧”华希予却没有他的紧张,当初跳河也要逃了,现在又要回去,所以必须得通知丞相大人一声,虽说是亲爹,可真没有一点亲近感,看他完全就是看古人。 “当年……”华丞相看着眼前的亲生女儿,一直都有些恍惚。 “当年的事不怪你,我现在要回丞相府,等皇上赐婚后就嫁去琙王府”华希予打断了他忆当年的情绪。 “那你想怎么回?”说到筹谋事情上,丞相大人智商立即回笼,这些事稍事操作一下,简单得很。 “一切听从丞相大人的安排”华希予又行了个拱手礼。 “那好”华丞相也不含糊,立即叫华喜进来,给他耳语一番,华喜离开后,翟良玉的菜也快上齐了。 此时刘璟承也从皇宫里回来,正好赶上午饭。 丞相大人还是留了个心眼的,女儿从出生就消失了,岂能来个人说是就是,虽然眼前的人就是他让许管家从水月庵接回来的人,可那假货已经死了,他们要如何证明自己是真的华茜羽,而不是冒名顶替的。 喜欢军火特工妃,带着房车去养娃请大家收藏:军火特工妃,带着房车去养娃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38 婚事 “老夫想问问,你的名字叫什么,这些年是如何生活的”华丞相从找到女儿的恍惚中清醒过来后,又是那个叱咤官场的丞相大人。 “这才是此次约你出来见面的重点”华希予当然知道他的疑问。如果他这么轻易就相信了她就是他的亲生女儿,那她要怀疑他是如何做到丞相的位置上的。 “一句半句,我也无法给你解释清楚,从我出生被扔的那一刻起,我就去了另外一个时空,在那里生活了十多年,然后五年前,又从当初去的那条路回来了,并且遇到了琙王爷,发生了一些事情,生下一对儿女后,我又莫名其妙地回去了” “五年来一直致力于找到回来的路,所以我现在出现在你面前了”。 华希予觉得自己实在不是当老师的材料,无法说清楚时空的概念和关系,其实真不能怪他,是古人理解不了而已。 “要证明我是你的亲生女儿的方法很简单,与你们用滴血认亲的办法类似,我们直接验DNA”她看了坐在一边的刘璟承一眼,示意他将那两份报告拿出来。 他当时将那两份报告装身上了,别以为她不知道。 刘璟承乖乖将两份报告拿出来,递到华丞相面前,“丞相大人看最后的结果就好了”。 华丞相自然不会听凭别人的意见,他从头往下看,竟然完全看不懂,将目光扫到纸张的末尾, 看到这几个大字,才突然意识到,这纸张上的字竟然这么小,这纸竟然比皇上御用的纸都要好。 他疑惑地抬头望过来,华希予接着给他解释,“我生活的那个时空,很先进很发达,人不用见面就能说话,可以在天上飞,也可以飞速在地上跑”。 华希予从手机里调出之前装在丞相府的监控视频,“我上次走之前,在你的府里放了好几只眼睛,所以丞相府的一举一动全在我的监视之下” 她将视频投屏到墙上,里面是丞相府,他的书房门口,他和华喜说的每句话,和许管家说的每句话。 他的卧房门口,和梁月娇说的话,还有华佳宜在家饮酒庆贺她死了的画面,丞相府种种,全都在眼前,上面还有时间显示,华丞相被惊得张大了嘴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别这么看着我,我不是妖怪”华希予收起手机,“我只是想让你明白,我的一些异常举动和异常物体,是因为我不是在你们这里生活长大的原因”。 “至于你让许管家给我下的药,我受过特训,第一时间就闻出来了,并没有喝下去”。 华丞相显见地松了口气,不知道是庆幸没有得罪她还是庆幸她没变傻,总之此刻心情很复杂。 其实华希予完全没必要告诉他这些,管你认不认这个女儿,直接回到丞相府,随后等圣旨待嫁即可。 但丞相是朝中重臣,华佳宜又是被皇后相中的太子妃,她和华佳宜,丞相只能选一个,她不想与亲爹为敌,更不愿意亲爹处处给她使绊子,所以才要向他证明自己是他的亲女儿,而不是原先那个冒牌货。 刘璟承第一次听她谈起她生活的世界,果然之前对他还是没说真话,他心里有点点不开心,她没把他当自己人。 华丞相迷糊了,彻底迷糊了,活了一辈子,经历这么离奇的事,自己家竟然一点隐私也没有,一举一动完全在别人的监控之中。 华希予从兜里掏出一个摄像头,“在你书房的门框上,你把他摘下来,我就看不到了”。 她将摄像头递到丞相大人的手里,丞相左看右看,真的很像一只眼睛,难怪能看得那么清楚。 可这就是一只死物呀,无血无肉的,它是怎么看到的。 华希予收回自己的摄像头,“这个需要很多其他设备支持才能用,缺一不可” 华丞相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但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书房,门框上果然粘着一只眼睛,他恨恨地将它摘下来,又去将卧室的门框上,还有其他两处,通通都摘下来了,最后去了佳宜的青竹院。 青竹院里的那一只,是当日他们亲眼看着华希予粘上去的,然后,丞相大人笑了,原来他的亲生女儿竟然如此厉害,原来傅子贞竟然给他生了这么厉害的一双儿女。 不用华希予拿出多少证明,单凭她那与傅子贞七分相似的相貌,还有说话做事都透着傅子贞的果决。眉眼前与丞相本人一模一样的神态,这些都完全打消他心里的疑虑。 他立即派许管家去书院,将二公子华宏眳接回来,告诉妹妹找回来了,让他赶紧回家。 皇宫里,皇帝看着满脸喜色离开的儿子,心里暗自发笑,“这小子得手了,不然不会跑来求赐婚”。 他对身边的德全说道。 “那是,琙王爷多厉害”德全拍着马屁。 午饭过后,皇帝去了皇后的凤祥宫。 皇后刚准备午睡,见到皇帝来了,还是有些喜出望外,从梅淑敏出事到现在,皇帝一次也没再来过凤祥宫,她已经习惯独自守着偌大的宫殿发呆,独自抱着枕头入睡。 喜欢军火特工妃,带着房车去养娃请大家收藏:军火特工妃,带着房车去养娃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现代女人可以说要不要男人无所谓,搞事业就好了,可古代女人的终身事业就是男人,尤其是皇帝后宫里的女人,她们的事业就是抢男人啊。 所以,没有男人的日子和坐牢有什么区别。 皇后紧张地赶紧梳妆,但是皇帝已经进来了,梳妆也来不及了,刚吃过午饭的狼狈,和没有化妆的憔悴,都让她心里不痛快,她狠狠地剜了嬷嬷一眼,“皇上来也不早点通报”。 嬷嬷也冤啊,她们也并不知道皇上在中午来啊。 “不必张罗,朕说几句话就走”。 皇后一下子就冷静下来,大中午来,当然是说几句话就走,亏得她还以为他是来看她的呢。 “皇上有事尽管吩咐” “也不是什么大事,琙王已经二十三岁了,早该娶王妃了,一直耽误至今,不知皇后可有为承儿相中的姑娘,这些原本是嫡母该操心的事,朕来问问,若皇后没有相中的,朕就为他指一门婚吧,耽误得太久了” 皇帝很平淡地说出这些话,听在没有尽到皇后的责任。 皇后才不在乎呢,既然皇帝对她没有爱意,她也就不必讨好他,“之前为琙王爷相看了好几位姑娘,皇上是知道的,琙王爷命硬,克妻,现在,琙王爷又未婚生育了一双儿女,哪还有人家愿意将姑娘嫁进琙王府”。 “前阵子本想将华府大小姐嫁进王府,可华大小姐跳河逃走了,这下就更没人愿意嫁琙王了”。 皇后其实蛮可惜这桩婚事的,多好的人选呀,多相配呀,两傻子,傻一对,没有比华大小姐更适合了,可惜,那傻女人也不知听谁说了什么,直接跳河了。 “几日后便是月夕节,那就在月夕节办个宫宴为承儿挑选一位王妃吧”皇帝站起身,准备离开,临出门又道,“煜儿也该挑个太子妃了,就一起吧”。 皇帝刚走出凤祥宫,就听到“啪”的一声响,紧接着是瓷器摔到地面的碎裂声,皇帝眉头都没皱一下,带着德全离开了。 华希予在红树阁酒店里看着华丞相的马车走远,她知道老头还要懵一会儿,比她在现代的养父似乎聪明多些,也算他基因强大,难怪自己各方面都比华俊文强。 或许也有受到空间磁场影响,随后对智商也有影响吧。 红树阁的老板翟良玉正在和下属谈话,“苏家商铺的蘑菇一两银子一斤,咱们酒店买来不划算” 翟良玉不开心了,蘑菇在现代算什么,满大街都是,又不值钱,到了古代,竟然卖到一两银子一斤,估计是某个现代人带过来的吧。 他不甘心呀,自己怎么就不会种蘑菇呢,还有生豆芽,多简单的事儿,为什么就没学会呢。 翟良玉并不知道,华希予之所以会种蘑菇,那时因为跟着奶奶在农村生活时,村子里有好几家种蘑菇的,至于生豆芽,奶奶隔几天就会生一次豆芽,太平常了。 翟良玉一个在城里长大的官二代,怎么有机会接触到这些东西呢,他不会种蘑菇,不会生豆芽,再正常不过了。 看到华希予和刘璟承出了包厢,他恭敬地送到门口,就在华希予要上马车时,他突然说道,“蕙城129中,01届高中毕业”。 华希予停下上车的步子,转头对他一笑,“哈佛2016届博士毕业”。 翟良玉哈哈大笑了一声,“天王盖地虎”。 华希予虽不太明白这个梗,但她听华俊文说起过,顺嘴就接,“宝塔镇河妖”。 翟良玉刚想喊一声“同志”然后上前去握手,被琙王爷一个眼神给制止住了。 一激动差点忘了这是古代了。 但他特别开心和激动,因为终于有同乡了呀。 到晚间,蕙城街头已经传遍了丞相府大小姐被找回来的消息,说是被河水冲到了下游,被好心的村民救回来了,丞相府挨家挨户地找,终于找到大小姐了,但是华大小姐似乎失忆了,完全不记得以前的人和事。 头天晚上只是在坊间流传,到第二日已经传进了一些高门大院,第二日下午,皇后就听到了这消息。 真是太好了,她还在挖空心思搜寻哪家的女儿合适刘璟承呢,出身不能太低,低了显得故意踩人,会被戳鼻梁骨,出身也不能太高,高了她心里不舒服。 现在多好,两姐妹嫁两兄弟,姐姐嫁哥哥,妹妹嫁弟弟,出身一样,家世一样,没有什么可挑剔的,至于傻不傻的,哪能样样都如意呢,能挑到丞相府这样的人家,就知足吧。 大家都在感慨华大小姐真是命大,跳进炎水河里也能生还。 皇后听到传闻的同时,定国公府里,静安长公主也听到了,当然潘二小姐也听到了。 “母亲,怎么办,那傻子又回来了,姑姑执意要将她指婚给表哥怎么办?” “莫急,明天进宫探探皇后的口风”静安长公主心里早有打算,只是苦于没机会下手。 不用等到明天,晚饭时,各府各院就收到了宫里的邀请,皇后娘娘于月夕节举办宫宴,宴请京中五品以上官员及家眷进宫与帝后共度月夕节。 喜欢军火特工妃,带着房车去养娃请大家收藏:军火特工妃,带着房车去养娃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39章 赐婚 机会来了。 长公主兴奋地接过嬷嬷送来的请帖,宫宴啊,世家夫人,贵女,公子们都会到,那么多人,多么热闹啊,发生点什么奇闻趣事,只会让人更兴奋,只当给宫宴助助兴,让大家玩得更开心更尽兴呢。 长公主让吴嬷嬷赶紧去将之前备好的药取来,明日早点进宫作一番布置。 皇宫里,皇后忙着准备宫宴的一些事,时间有点紧,但这于偌大的皇宫不是什么问题,举办宫宴也不是一回两回,自有内务府去安排,宫宴的菜式也有规制,今晚拟好单子,明日一早通知那些供应商送进宫来就是。 说是宫宴,但没人是冲着吃饭来的,所以菜式如何也并不重要,当然皇家的体面还是要的。 姚嬷嬷看着皇后那兴奋样,不无担忧的说,“娘娘,若月夕节上琙王爷另选了王妃,该如何?” “另选?他怎么能另选,这不是给他指婚了吗?”皇后不解,皇后给他指婚,他敢抗旨不成。 “这圣旨不是还没下嘛,琙王爷就算不得抗旨”姚嬷嬷小声提醒,生怕说错了挨打挨罚。 “对,你倒是提醒我了,赶紧给他下旨,把这事儿敲定了,宫宴也不用办了”皇后说着就往外走,得叫皇帝赶紧下旨。 “娘娘”,姚嬷嬷叫住了她,“宫宴的请帖都发出去了,各家各府都已经在准备了”。 “噢,对,那宫宴照旧,先下赐婚圣旨”。 于是皇后整理了一下妆容,带着嬷嬷宫婢,一行人往皇帝办公的书房来。 其实做皇帝真辛苦,德宝德全加上以前的德福,他们都可以三班倒,皇帝得从早干到晚,别人换班他还得继续,快60岁的人了,就挺可怜的。 皇后也不等通传,直接往书房里去,门口的德全高声呼喊着通知里面的人,“皇后娘娘驾到”。 皇帝其实老远就听到了,鹰卫们从皇后出凤祥宫就报到皇帝跟前了。 “皇后此时来找朕,所为何事?” “陛下,臣妾所来,是为琙王的婚事,之前为他相中的家世背景出身都匹配的华府嫡小姐,据说是又找回来了,那不如婚事就继续吧,臣妾来问问,是皇上下圣旨赐婚呢,还是臣妾下懿旨赐婚”。 皇帝故作惊讶状,“华家大小姐不是跳河了吗”。 “丞相府将人找回来了,说是被水冲到了下游,被好心的村民救起,养好伤,人也没啥,大难不死,看来是个有福的”。 “什么有福的,如此看不上我承儿,这样的女子如何能娶,还是等明日宫宴,另外相看一门贵女,找一个门当户对配得上琙王妃身份的女子才好” “这华府大小姐说来与琙王倒是良配,年龄相当,作两个孩子的后娘正合适,而且……” 总之最后是在皇后的劝说下,皇帝勉为其难地下了一道婚圣旨。 “德宝,拟旨吧”皇帝喊德宝来拟旨,这种圣旨没什么含金量,德宝已经对此得心应手了。 找一张空白的圣旨来,把名字一填,再将皇帝的大印一盖,一切就OK了。 德全这边飞快地去找到傅庭轩,“傅小将军,你不是要见神医吗,咱家给你个机会,你往琙王府跑一趟,告知琙王爷一声,事情妥了”。 傅庭轩一头雾水,但在皇帝身边做事,不用明白太多,听话照做就行,德全能来找他,那必定是皇帝的意思。 于是傅庭轩安排了一下,赶紧出宫往琙王府去了。 琙王府里,华希予离开红树阁酒店后就差阿土去城外的房车里,将给两小只买的自行车取了回来,这两天任由蕙城的舆论发酵,她全然不知,安心在马房里教两个小朋友骑自行车。 小孩款有护轮,也不用怎么教,她只负责陪着孩子们玩就行。 她仔细回忆了一下现代蕙城,琙王府这个位置是什么地方,所记不差的话,这一块是蕙城大学,皇宫所在的位置是蕙城大学的图书馆。 她想起了自己的装备包,里面有李工程师赠送的超强信号接收器,象个手表,戴着手腕上就行,就是有点丑,一般人不愿意戴,都是装包里。 打开那个信号接收器,手机果然信号增强,之前给小家伙们下单买的轮滑,立即显示付款成功。然后又买了些自以为小朋友会喜欢的东西。 阿土就每天下午跑一趟东门外的林子里去取东西,他奇怪,上次明明拿完了,怎么大哥每次叫他去取时,那里都真的有新东西在。 最开心的是两小只了,“娘亲娘亲,这个叫什么”。 “这个叫轮滑,看娘亲示范给你看哈”,她穿上成人款,在地上转了几圈,可惜古代的地不如现代的地平整光滑,滑起来的效果没那么好。 那就打造一片光滑的场地,专门给孩子们玩轮滑。 说干就干,让阿土找人,把自己的意图简单一说,阿土立即就懂了。 “可是,大哥,要先烧砖,烧砖估计得要个两三日,这事没办法马上办成”。 “噢,那就先烧砖”。 喜欢军火特工妃,带着房车去养娃请大家收藏:军火特工妃,带着房车去养娃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傅庭轩一阵快马奔到琙王府,就看到母子三人满身尘土往理璟希院来。 他迟疑了一下,然后向大宝走来。 大宝见是傅庭轩,一下子扑过来,“傅二叔叔”。 “你小子,谁让你叫我傅二的”傅庭轩一把抱起大宝,宠溺地拍了一下他的屁股。 “爹爹叫你傅二,那你不就是傅二叔叔么”。 二宝却站住不动,五岁的小女孩,已经在避嫌了。 华希予一把将二宝抱起来,“走,咱们洗澡去”。嘴上说着去洗澡,脚下却没动,看着傅庭轩,想起他是谁了,那个浑身是血的人,要不是正好遇到她,必定死翘翘了。 “是你啊,怎么,不认识我了”华希予打趣地说。 “你是?”这声音好熟悉啊,可就是想不起来。 “前阵子受了重伤,是我救了你,不记得了”华希予抱着二宝要离开。 不记得就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你是神医!”傅庭轩将大宝入下来,立即就要去拉她的衣袖,华希予让开了,此时满身泥污,自己都嫌弃,不想让人触碰。 傅庭轩愣了一下,突然意识到男女有别,且,此刻这形象,与他梦中的仙女完全不一样啊。 刘璟承看到母子三人那狼狈的样子,心里眼里全是笑,哪个当家主母会这样陪孩子玩的,她这是要把这五年亏欠的都补回来么。 他一步跨出来,接过二宝,牵起大宝往屋里走,嘴里嫌弃地问傅庭轩,“你来我府里做甚?” “你以为我想来啊,德全让我来告诉你,事情妥了” “真的?”虽然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但他还是很激动,多日梦想一朝成真,心里抑制不住的欢喜。 他向着院外高声喊,“春柳,春柳”春柳一直守着两位小主子,守着她的小姐,一听到喊声,立即就进来了。 “快,去给你家小姐沐浴更衣,一会就回丞相府,圣旨很快就要到了”。 “节安,去通知华丞相,大小姐马上回府”刘璟承安排好,在想还有什么缺漏呢,整个人就一直很亢奋。 华希予将二宝交给春柳,“带孩子们去沐浴吧,我就这样回丞相府去,到丞相府再沐浴更衣”。 刘璟承稍微想想,觉得也好,做做样子罢了。 丞相府里,华丞相这几日都有点晕乎,他的袖袋里装着从家里门框上揪下来的五个摄像头,心里在琢磨着放到哪个位置最合适,既然女儿能看到,那他也要看到,父女一场,女儿会满足他的。 华宏眳今晚就会回到家,臭小子对这个妹妹倒是护得紧,多好啊,华希予,竟然在不同的地方都取了同样的名字,也是姓华,真是老天爷的最好安排了。 一个人在书房里天马行空地想事情,突然从窗户外飞进来一个人,一见是节安,丞相大人不出声了。 “王爷让我通知丞相大人,大小姐一会儿要回府,圣旨不过酉时就会下达”。 “噢,噢,好好”华丞相应了一声,节安已经不见踪影了。 “华喜,华喜,赶紧套马车,去接大小姐回府”。 丞相府里一阵忙乱,华佳宜前天派人跟踪父亲什么也没发现,此时见父亲竟然大声在府里喊要去接大小姐,谁是大小姐,那傻子吗,不太像呀,以前父亲可不待见那傻子。 马车很快套好等在府门前,华丞相疾步出来,他要亲自去接,对女儿重视一点,才能从她手里骗来那可以看到别人家的眼睛。 这个女儿的聪慧远赛过所有人,他喜欢聪慧的人。 喜欢军火特工妃,带着房车去养娃请大家收藏:军火特工妃,带着房车去养娃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40章 圣旨 琙王府里,安顿好两小只,只简单地洗了把脸,也未沐浴未更衣,就这样一身狼狈地回丞相府,毕竟要符合一个落难后被村民收留的样子。 刘璟承表面平静地坐在傅庭轩对面,但完全没心思理傅庭轩,内心欢喜又焦急,等着圣旨尽快来,不知圣旨上有没有指定婚期,如果没有的话,那就找华丞相商量,越快越好。 聘礼要多准备些,那是华希予的面子,对,聘礼,得叫林管家来,赶紧安排。 跟随华希予回丞相府的人,除了春柳外,还得有两个小丫头,可惜王府里没有得用的小丫头,在璟希院里服侍的彩萍和扣儿,也只是打扫一下卫生,收拾一下床铺。 突然发觉有好多事都得赶紧安排,不然婚期来不及的。 傅庭轩双手在刘璟承眼前晃了晃,“你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见没人理,他自顾自让厨房准备了酒菜,摆到悦风亭去,那地方最适合夜谈,说话也不怕有人偷听,喝点酒微熏微熏的,听着风铃声,看着满池荷花,最有情调,可惜现在荷花已经败了。 顾无欢听到街上的谣言,出诊回来赶紧就来了王府,一进门就风风火火地喊,“表舅,表舅”。 刘璟承忙乱的思绪被喊醒,“你鬼叫个啥”。 傅庭轩截住了顾无欢的话头,让他赶紧搭把手,往悦风亭去。 “你表舅傻病又犯了,在那儿发呆呢,你别去打扰他,陪我去悦风亭里小酌两杯吧,我今日不当值”。 顾无欢一把甩开他,“谁要跟你小酌,表舅遇着人生大事了”。 “他能有啥人生大事,再大能有本将军的事儿大,告诉你,本将军找到了给我治伤的神医了” “切,谁还不认识个神医似的”顾无欢轻嗤一声,越过傅庭轩,往刘璟承屋里去。 屋里,看到华希予穿着女装的样子,顾无欢眼前一亮,原来这林大穿上女装,竟然这样美,难怪表舅那么喜欢。 可是不行啊,那华府大小姐又回来了,皇后不会死心的,肯定还会赐婚,这可怎么办呢。 “表舅,天大的事你俩都先搁一搁,华府大小姐又找回来了”。 “是在说我吗?”华希予转过身来望向顾无欢,趁着他们都还没反应过来,挽着春柳的手往王府外走去。 傅庭轩盯着华希予的背影感叹一句,遍寻不着,蓦然回首,她竟然藏在琙王府里。 “琙王爷,跟你要个人”傅庭轩盯着走远了的华希予,话却是地着刘璟承说的。 刘璟承根本没听到顾无欢和傅庭轩说了啥,他拉着她的手,一直把她送到府门口,看着她上了马车,直到马车离开街角看不见了才回头。 顾无欢和傅庭轩就那样看着他,这是喜欢上这姑娘了啊。 “表舅”顾无欢着急啊,这林大的脾性,可不是愿意给人做妾的,表舅一点也不着急么。 没等他们得到答案,宫里宣旨的太监就来了。 德全看到傅庭轩时,对他露出一个狡黠的笑,意思很明显,“看,没让你白跑吧”。 傅庭轩突然就悟了,原来德全一直都知道那神医是谁,知道她在哪儿,可就是不告诉他,这老太监简直太坏了。 “琙王刘璟承接旨” 倚奇赶着马车往丞相府方向去,正好在德先里巷和丞相府的马车相遇,华希予下了王府的马车,又上了丞相府的车,就这样由丞相大人亲自接着回到了丞相府。 流霜院里的众人得知大小姐找回来的消息时,都开心得不行,一众人忙碌着布置收拾,青杏早早就等在府门口,见到马车到来,看着小姐下车,赶紧上前要去搀扶,见到春柳也是反应了一下才想起来,赶紧又给春柳见礼,“春柳姑姑”。 春柳笑笑,她离开时这小丫头才十岁的样子,如今长大了,有点认不出是谁了。 华希予熟门熟路地往流霜院去,“小姐回来了,小姐回来了” 门口有人一直在通传,流霜院里,早就备好了热水,蓝草,紫藤红梅都在忙着各自的事,白嬷嬷张嬷嬷也早就等着了。 小姐这次回来与以往可不相同,这次是丞相大人亲自去接回来的,丞相大人亲自送到流霜院门口的。 华希予洗完澡,蓝草还像之前那样负责给小姐梳妆,但这活儿,似乎被跟着小姐的姑姑抢了,除了青杏,她们都是丞相府后来买回来的下人,都不认识春柳,只以为是收留小姐的农妇。 华佳宜快气死了,那个傻子怎么就回来了呢,她怎么没死掉呢,气死了,气死了,狠狠砸了两套茶杯也不能解心头之气,也只能不了了之。 华宏矅听说妹妹回来了,想要去看看妹妹这半个多月,想必在外面吃了不少苦头。 华丞相随即让许管家安排,今晚家里人一起用饭,一家人坐下准备用晚饭。 华希予沐浴完,换好衣服,梳妆打扮好,被青杏领着往膳厅来,一家人坐下吃晚饭。 华希予在想自己应该做出什么样的表现才能让丞相府的众人满意,妹妹希望她是傻子,后娘希望她不能生育,亲爹这关是过了,那其他人呢。 喜欢军火特工妃,带着房车去养娃请大家收藏:军火特工妃,带着房车去养娃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她不是从小在水月庵长大,没什么教养吗,那就没教养吧,反正她确实也没受过古人那套刻板的礼教,想装也装不出来,水月庵倒是能成功地掩盖这些缺陷了。 于是坐下后,望望众人,见别人拿筷子了,她就不客气地拿起筷子准备吃饭,下午陪着两个小家伙玩轮滑体力消耗太大了,要不是赶时间,谁愿意空着肚子回来。 她的表现,十足十象个怯场没见过世面的傻子,这倒让华佳宜很满意,也让梁月娇放心不少。 丞相一直给女儿夹菜,嘱咐她多吃点,在外面受苦了,回到家就好了,以后爹爹会保护你等等之类的,把家里食不言寝不语的传统彻底丢到脑后了。 梁月娇气啊,老爷不是不待见这位长女的么,怎么突然就这么重视起来,还亲自去接人,此刻殷勤的样子,怎么看都带着点巴结讨好。 看着华希予只顾着吃东西,心想,这是多久没吃过饱饭了,哪里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虽然样貌好,可教养差,再看看坐在旁边优雅端庄的华佳宜,梁氏心里一下子就平衡了。 此时门房扑爬跟斗地跑进来:“老爷,老爷,宫里来人了” “慌什么?”华丞相吼了一句,但心下欢喜,这个时候,宫里来人,时间卡得正好,琙王爷将一切都算到了呀,他来不及说什么,就赶紧起身往前厅去。 “华丞相誉维之长女华希予接旨”圣旨是颁给华希予的,但是府里其他人都要跪接。 华丞相才刚到外厅,人还没站稳,就听到德宝公公的声音,果然是来宣圣旨的。 此时华宏眳的马车也刚到府门口,听到宣圣旨,也赶紧整整衣冠,挨着父亲跪下接旨。 华丞相回头望了一眼,华希予还没过来。 “快去叫大小姐来接旨”华丞相叮嘱许管家。 一家老小都紧张起来,互相正冠理衫,全家人齐刷刷跪倒一片。 拿着圣旨的德宝公公扫了一眼跪着的人,“华大人,请问华大小姐是哪位?”这旨是给华希予的,你全家人都跪这儿了,偏偏正主没在。 华誉维脸一红,扭头往后看了看,就见管家领着华希予慢腾腾地往前院来了。 “华希予接旨”,德宝公公站得高看得远,瞧见正主来了,又喊了一声,华希予才反应过来这是接圣旨,不知道接圣旨有些什么规矩,但至少是要跪的,可她不想跪呀,从来没跪过任何人,心里抗拒得不行,可现在毕竟是古代,形势所逼,不跪不行。 她就那么定定地看着德宝公公,心里在纠结跪与不跪,一面回想着唯一看过的古装电视剧里,众人接圣旨时的场面和反应,电视上的是假太监,这会儿可是真太监,她还下意识往德宝那位置瞧了一眼,心里还想着他变声的原因应该是激素失衡等等,就这么一愣神,她那比普通男子还要高的个头,这会儿就像根杆子一样很突兀地杵在那儿。 德宝公公看她一眼,也没说什么,华誉维扭头看着她竟然端端正正地还站着,使劲拉她一把,让她跪下,华希予沉浸在第一次接圣旨的不可思议的情景里,就被人拽了一下,猝不及防,双膝硬生生地磕在地上,膝盖骨被撞得生疼。 圣旨上说了些啥,她完全没听清楚,在一大堆听不懂的废话之后,她听见了自己的名字,并且听明白了要和琙王爷择吉于十月初九完婚。 她扯了扯青杏的衣服,低声问:“今天是什么日子”。 青杏一时没明白她问的是什么意思,稍一愣神,回答道:“今天是八月初二”。 那岂不是还要在丞相府住两个多月,两个多月不能见两小宝,有点不开心呢。 喜欢军火特工妃,带着房车去养娃请大家收藏:军火特工妃,带着房车去养娃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41章 婚事由来 华丞相高兴啊,原先就觉得这是一门不错的亲事,琙王爷的情况,他再了解不过了,皇帝对琙王爷的感情,他更是清楚,之前觉得便宜了那假货心里不舒服,现在是自己货真价实的女儿,那种开心劲,就表现得特别的突出。 给了德宝一大包银子打赏,送走德宝公公,一家人才松了口气,华宏眳愤怒地拉着妹妹对父亲讲,“爹,这亲事不能要,妹妹不能嫁给一个傻子”。 “胡闹,那是圣旨,难道你要咱们家抗旨不成”,丞相大人怒斥儿子一声,喜滋滋地转身就走,傻小子护妹心切,但其中的弯弯绕,哪能给他明说呢。 “圣旨,圣旨,妹妹从十岁就送去了水月庵,从小就没在人前露过脸,要不是攀附皇家,谁能知道咱们家还有位大小姐”华宏眳气啊,妹妹从小吃了那么多苦,好不容易回家来了,结果却成了攀附皇家的工具,他一母同胞的亲妹妹,这婚事,他绝不答应。 “你,你个不孝子,你难道要忤逆长辈,忤逆圣意不成”华丞相又转回来看着儿子,指着他的鼻子说,都二十岁了,说话没个轻重,还是没吃够亏。 “二弟,别说了,看把父亲气的”华宏矅及时制止了弟弟,拉着两人往流霜院去。 华希予捏了捏华宏眳的手腕,示意他安静,不要为她出头。 华宏眳收到了妹妹的暗示,看着父亲是真生气了,也就闭了嘴。 到了流霜院,华宏矅给弟弟妹妹解释,“之前父亲和母亲谈话,被我听到了几句,妹妹这婚事,真不是父亲求来的”。 起因在几个月前,太子刘璟煜年满十八岁,那天皇宫中与以往若干个日子也没什么两样,太阳照常升起,风还是一如既往的湿热,周而复始,月月年年,女人争宠的戏码已达到了一个平衡点。 皇帝已经是50多岁的人了,对女人的兴趣已不再如年轻时那么强烈,宫中有好些年没进过新人了,皇帝对谁也没特别宠,也没特别冷淡。 他已经学会了在这些女人中游刃有余地穿梭,绝不叫谁受太大的委屈,也不叫谁享受过高的荣宠,他深知当年明贵妃的下场就是他宠过了头惹的祸。 然而这天还是与以往有所不同,因为这天皇后召见了丞相夫人,告诉她皇家要为太子选妃,而皇后相中了丞相家的女儿华佳宜。 华夫人乍听到这个消息,惊得一时没反应过来:“皇后娘娘,您是说,是说,我家佳宜……” 皇后笑笑,对她这份意料中的惊恐表示很满意:“是啊,太子已年满十八岁,该选太子妃了,礼部已送了好几家女公子的画像来,选来选去,还是佳宜最合我的眼缘”皇后云淡风轻地一席话,好像选块布料裁衣服一样,看着这块最亮色,最能衬我,所以就她了。 “将佳宜的庚贴尽快送进宫来,等钦天监合完八字,若无异常,皇上就下旨赐婚”皇后心情非常好,儿子长大了,从十月怀胎,到呀呀学语,从蹒跚学步的小豆丁到如今长成了一个风流俊俏的少年郎,每一步成长都倾注了母亲全部的爱,为他娶妻盼他生子,一日日一年年,直到辞世才能完全放下。 梁月娇高高兴兴出了宫,轿子一摇一晃地往家里去,随着矫夫的节奏摇着,心里想着华家未来的好风光,想着佳宜的好前程,如今是太子妃,将来就是皇后,作为皇后的亲娘,那份荣耀,在这京中就是头一份,谁人不巴结。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想着华家梁家蒸蒸日上的好日子,梁月娇的脸上是堆都堆不下的笑意,以至于脸都僵了。 哥哥的官位要升一升,娘家侄儿侄女也能说到好亲事,当然最沾光的还是华家,老爷要封个候爵,说不定是公爵呢,外放的华家二爷应该能回京了,三爷四爷的职位自然也是要升一升的,虽然不想让他们沾光,可阻止不了。 再想到佳宜,以后东宫里侧妃良娣美人一大堆,只怕佳宜难应付,从今往后得教她一些手段才行。得给佳宜找些信得过的帮手才好,自己人是最好的选择,二房的紫琪紫英要不就作滕妾一起嫁过去吧,想想又摇头,这两个都比佳宜强势,只怕会引狼入室,最后害了佳宜,唉,要是象茜羽那般痴痴傻傻的好掌控就好了。 想到这里,华夫人突然间一个激灵,华茜羽,怎么把她给忘了。她在水月庵的事,要不要告诉皇后呢。 梁月娇在矫子里纠结了好一会儿,说吧,实在不情愿,除了丢脸,还怕落下个坏名声影响了佳宜,不说吧,哪天被人扒出来就是欺君,想想欺君的下场,华夫人在六月的天里都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停轿”她果断地叫矫夫停下,然后调转头,又往皇后宫里去。 送走华夫人,皇后在婢女的扶持下往御花园去,梁氏被直接领到了花园里。 在凉亭里坐下,皇后有些不太高兴,也不好发作,耐心听她说 “娘娘,臣妇……臣妇……”梁月娇嗫嚅了半天,就是没敢说出口。 “华夫人,有什么事就直说吧”语气明显有点不耐烦。 梁氏本能的想退缩,可是已经架在火上了,退下来不可能。 “娘娘,佳宜她……”还是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华夫人可是有难处……”皇后脸上的不快越来越放大,天家给你这么大的恩宠,难不成你还要推拒。 “请娘娘恕罪,臣妇不敢隐瞒,我家佳宜能得娘娘看中,是华家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只是华家还有位长女在水月庵……”梁氏的声音越来越弱,直到最后听不见了,她用满含期待泪光的眼瞟了瞟皇后,后面的话,皇后自己去想吧 这皇家天大的恩典,若因为一个弃女成了泡影,还不得痛一辈子,这种事,由女人提议岂不是更好。 “水月庵?”皇后也是一惊,原本不悦的眼神,顷刻间染上一分锐利,像刀子一样直射向梁氏。 “华家的长女,以前怎么不曾听说过”皇后疑惑地看着坐在下首的华夫人。 “长女非臣妇所出,乃是继女,自幼体弱多病,于十岁上送去了水月庵疗养,去年就打算接回来,但一直有事耽误至今”虽然战战兢兢,却难于分辨是激动还是惶恐。 “那就难怪了,这位长女年岁几何,病可痊愈?可曾婚配?”皇后又问。 “现已年满双十,身体应该是好全了,尚未婚配”华夫人能说什么呢,说他们十年来没人去看过一次,说华府全部人都将她忘了,这不能说呀。 水月庵是什么地方,皇后自然是知道的,送去那里的女子是什么样的人,皇后再清楚不过,她当然知道华夫人不便说的内容是什么。可即便是个傻子,她也是华家的女儿,只要没死没傻没出家,就得为她说亲事,这倒是让她为难了。 太子妃必须身家清白,一点瑕疵也不能有,绝对不能落下让人攻击太子的任何一点把柄。 二十岁了还没有说亲,谁家还有适婚的男子愿意娶呢,她把所有王公大臣家的公子都过了一遍,却并无合适的人选,即便有合适的人选,人家也未必肯娶呀。 二十岁,妥妥的大龄剩女,作个继室填房倒是可以,可那样于太子妃的面子有损,就算是皇帝赐婚,也得你情我愿不是,除非…… 她突然就想到了刘璟承,不也是个傻子吗,管你是装傻还是真傻,既然都是傻子,那就傻一对吧,年龄也合适,谁也别嫌弃谁,也省得去祸害其他人。 刘璟承是傻子举朝皆知,而华家的长女是傻子的事却没多少人知道,毕竟内院女眷的事,很少往外传,送去水月庵的姑娘,病弱的也有很多,病弱是命不好,并不丢人。 于是两姐妹嫁两兄弟,好事成双,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梁月娇欢天喜地回到家,迫不及待将好消息告诉了夫君,听到消息,华丞相相当的愤怒,成亲十多年,从未对妻子发这么大的火: “丞相府的荣华富贵还不能满足你吗,需要你去攀附皇家,谁让你提起水月庵的,谁让你擅自作主华茜羽的亲事的,你又不是她亲娘,要你多管闲事”。 当日夫妻二人在屋里大吵一架,屋外来找父亲议事的华宏矅听到了全过程,从争吵中明白了事情的全部始末。 华宏矅将当日的情形说与弟弟妹妹听,希望他们不要太责怪父亲,最后又道,“琙王爷其实并不是傻子,他只是有些不得已的苦衷” “哥,你说那琙王爷是装傻的”华宏眳立即捕捉到了重点,对哥哥之前说的那一大通他都没什么反应,不管是谁的主意,结果都是妹妹要嫁给傻子,他不高兴。 现在听哥哥说琙王爷并不一定是傻子,他立即就来了精神,想要寻根究底。 这种猜测的事,华宏矅怎么能给他说得清楚,尤其是事关皇家,就更不能胡说了。 “行了行了,你们都回去吧,我要休息了”华希予一直也对为何要将她和琙王爷扯到一起的事情好奇,听华宏矅这么一说,也就不奇怪了,两位都是后娘嘛,在资源匮乏的古代,好东西自然都得给自己的孩子留着。 只是堂堂一国皇后,竟玩些这么上不得台面的小心眼,难怪皇帝不喜欢她。 为自己打算并没什么错,错的是不该害人。 那日华丞相发脾气,是因为那些原本已经忘了的耻辱又被人翻出来,他蔫能不气。 发泄一通怒气后,他慢慢冷静下来,既然事情已经捅出去了,只能应对。 虽然传说琙王爷是傻子,可依他观察,未必是真傻,就算是真傻,那也是王爷,有个王爷做女婿,总归是好处多过坏处。于是派了许管家去水月庵接人。 华丞相就这样一方面不敢抗旨,勉强接受做王爷的岳父很有面子,另一方面又觉得自己的亲生女儿不知所踪,那个假货凭什么得到这样好的姻缘,所以在华希予跳河后,他觉得连老天都在帮他,解决了他最大的心病。 第142章 请柬 华希予将两位兄长赶走,正打算歇下,梁月娇派身边的嬷嬷给她送来了月夕节宫宴的请柬,去不去由她自己决定,但请柬是要给到她手里的。 去,当然要去啊,既然是皇家宫宴,两小只肯定是要去的,而且,自己还没见过真正的皇家宫宴呢,不得去开开眼界,见见世面么。 琙王府里,看着华希予走远,刘璟承才转身回来,顾无欢还在喋喋不休地让他赶紧想办法。 “想什么办法,现在圣旨已经下了,难道你要我抗旨不成”刘璟承觑了顾无欢一眼,不想跟这弱智表舅说话。 “来来来,一起喝一杯,我还有话跟你说”傅庭轩不理会二人之间的官司,拉着两人往悦风亭去。 刘璟承被他拽着,机械地跟着走,心里却在想着聘礼的事,两个月时间,有点仓促,不过,银子到位,什么都好办。 想到银子就想到翟良玉,他可是有使不完的银子,而且,那天从红树阁出来,他和华希予一问一答的话他可是牢牢记着的,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他们之间必定有他不知道的秘密。 刘璟承这么想着,被傅庭轩拽到了悦风亭,他心里有事,人也高兴,傅庭轩劝一杯,他就喝一杯,一不小心就喝多了。三人都醉倒在悦风亭。 最后是怎样回到房里休息的,三个人谁也不记得了。 一大早,节安手里拿着请柬过来,“王爷,宫里来人给王府送请柬”。 “请柬?”刘璟承懵了一下,什么请柬。 刘璟承让人将请柬拿进来。 八月十五月夕节,就是现在的中秋节,在古代并不算得多重要的节日,不过是找个由头互相聚聚,今年皇帝特意交待要为琙王和太子选妃,皇室宗亲和京中五品以上的大臣及家眷也都收到了请柬,偏偏刘璟承这儿没有。 顺和帝子嗣稀少,只有五个儿子,如今健康的就只有现任皇后生的太子,及小儿子刘璟盛,公主倒是有一大群,成年的公主有好几位,也都到了议亲的年纪,皇帝也有心趁着这次宫宴给女儿们物色附马爷。 太后皇后皆是潘家的女儿,姑侄两代人,把持后宫若干年,没有她们的允许,皇帝想生下儿子,简直是做梦,之前生下来的,要么死了,比如二皇子就被直接弄死了,要么傻了,比如大皇子刘璟荣,三皇子刘璟承,他们先后都成了傻子,刘璟承能活下来,全靠早早离开了皇宫。 一看这情形,那不行啊,这样岂不是断了皇家的后,故而皇帝允诺必让皇后生下皇子,立为太子,姑侄俩才放松了警惕,至皇后生下刘璟煜后,皇宫中再也无人生下男孩。 但凡有孕的妃嫔,除非确定是女孩,否则是生不下来的,即便生下来了,也是养不活的。 刘璟盛的到来纯属是个意外,刘璟盛的母亲是个宫婢,怀了孩子也不敢张扬,加上皇帝刻意保护着,直到孩子出生了才暴露出来,皇后气啊,不过也不着急,弄死一个宫婢和一个孩子,太简单了,直到刘璟盛满三岁后,终于将他母亲除掉了。 连大皇子她们姑侄都没放在眼里,何况一个贱婢生的杂种,又没有外家可依靠,还不是任由皇后拿捏。 姚嬷嬷当时将刘璟盛抱起,心里嫌恶得不行,“娘娘,这小杂种如何处置”。 “养着吧,长大了就是我煜儿的一条狗”皇后轻描淡写地说。 “从一出生就养,那样跟娘娘才亲近”姚嬷嬷叹息着道,将手里的孩子递给旁边的小宫婢。 “刚出生的奶娃娃养起来多费事,现在三岁多正好,又还未记事,谁养跟谁亲,即使长大了知道生母另有其人又如何,生恩不及养恩大,不怕他不回报”。 当年太后亲手给先皇后灌下一碗药时,就是这么对她讲的,“养个奶娃娃多费事,从三岁多开始养正合适”。 但他们都算错了,三岁多的孩子确实不记事,但如果刻意要记在心里,那也是会记一辈子的。 自此皇后不仅将刘璟盛养在自己宫中,还对他百般宠爱,不仅要得了好名声,还要把他养成自己儿子的臂膀。 刘璟盛似乎从不知道自己的生母另有其人。 刘璟盛那天从琙王府骑着车子回宫后,偷偷地将车子藏起来,生怕被皇后发现,但毕竟才十岁的孩子,又被皇后骄纵惯了,还是忍不住想玩,宫里人虽然奇怪,也就那么一下下,信也不敢乱嚼皇后宫中的闲话。 听说母后在月夕节要办宫宴,刘璟承赶紧向皇后请求给华希予发一张请谏,皇后根本没在意,一个十岁的孩子,贪玩而已,能有多大事儿呢,顺手就给了他一张,只嘱咐他不许惹事。惹事不惹事的,关键还得看是什么事,把他往一个吃喝玩乐的皇二代方向发展,还怕他惹事吗。 一大早,宫里的太监就来给琙王府传话并送上一张特殊的请谏了,史无前例地由皇后给一名侍卫发的邀请参加宫宴的请谏。 刘璟承被吓了一跳,皇后为什么要专门给华希予下请谏,请谏上明明白白地写着华希予的名字,头衔还是侍卫。 华希予这名字,即使在王府里,也没几个人知道,她当初报的名字可是‘拎的’,皇后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 刘璟承拿着请谏反复地看着,百思不得其解,各种可能都想了一遍,最怕的就是皇后知晓了华希予的身份,而要对他不利,可这明显不是皇后的风格。 正思索间,来送请谏的太监又倒回来,说五皇子特意交待,请琙王爷“务必要把人带到”。 刘璟承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个小弟弟,那就懂了。 为着月夕节的宫宴,蕙城都快沸腾了,各家各户都忙着置办行头,女眷们急着买头面首饰,男人们也着急着准备才学,都想在宫宴上露一手,以便使皇上刮目相看,然后为自己为家族博一点恩宠,一个前程。 华希予沉沉地睡了个好觉,每天战斗太耗体力了,尤其是刘璟承那种毫无节制,没完没了的索取,真是有点怕了。 在受不住的那一刻,她在想要不要换一个炮友,这货有点太猛了,现在身体还没好呢,等把他体内的针取出来后,自己岂不是更受不了。 吃过早饭,古娘子带着人上门来了,丞相大人亲自交待,要给大小姐多做几身衣裳。 古娘子笑嘻嘻地向大小姐问安,多谢大小姐之前给的衣服样子,古娘子做了成衣,真的是好销呢。 “华大小姐,这次的衣服,还是不绣花吗?”古娘子也不量尺寸了,每个客人的尺寸量过一次后,她便都记录下来,这次来就是让大小姐挑选料子的,颜色,花式,还有样式。 古装看着大同小异,其实也很讲究款式,谁都想穿独一无二的服饰。 古娘子这几天可是忙坏了,生意出奇地好,每到节日,尤其是有宫宴,她的生意都忙不过来,所以,她在这种时候,只接权贵人家的订单,量大,质量要求高,方方面面都要最好的,所以价钱也高,像丞相府家的订单,仅大小姐一人就要做六套,还有其他小姐,公子,做这一家的生意,比做平常十家的都赚得多。 “这次要绣花,按最好的来做就好”上次不绣花,那是为了方便跑路,这次是要参加宫宴的,穿得太简朴,会被人嘲笑,她不在乎被人嘲笑,但要为自己的儿女争面子,不能让人说他们有个上不得台面的母亲。 静安长公主一大早就入了宫,本想去探探皇后的口风,结果就听到宫里在传琙王爷被赐婚了,“不是说琙王爷克妻吗,怎么会有人愿意嫁”。 两个打扫庭院的粗使丫头边扫边低头嘀咕,她们也是女人啊,谁愿意嫁给一个既是傻子又带着两孩子的男人呢。 “琙王爷长得好啊”这是共识,皇家基因,没办法不好,皇帝的儿子自然都不会太丑。 “你们说什么?”长公主抓住一个宫婢问。 “奴婢不敢了,奴婢不敢了”两个宫婢什么都不敢说,直接跪下掌自己的嘴。 皇后正心情很好地往花园来,看到这一出,“哟,这是在闹什么”。 两个小宫婢吓得浑身发抖,根本连话都不敢说,估计今天的命要交待了。 长公主丢开两个宫婢,吴嬷嬷让他们赶紧滚,两个女孩吓得屁滚尿流地跑了,迟一步命就没了。 “给皇嫂请安”这关系就挺奇怪的哈,都是对方的嫂子,都是对方的小姑子,怎么称呼,全看你站在什么立场上。 称嫂子,那是站娘家,称姑娘,那是站婆家。 长公主这称呼,就是在提醒皇后,她是皇家公主,身份不比她差,下嫁到他们潘家,那是被她们姑侄算计的。 “妹妹这是进宫看母后来了,我也正往母后宫里去呢,咱们一起吧”。 两个女人各怀心思,边走边说着话,身边人远远地跟着,谁敢去偷听呢。 驿馆里的刘玱皓也收到了宫里发来的请柬,宫宴嘛,他作为番王未来世子,当然也是有资格参加的。 与此同时,他收到了康王的来信,指责他没保护好乌先生和林将军,两人都丧了命,还死了那么多护卫,故而,又派了50人赶来京城,以便护卫他的安全。 刘玱皓被他爹这操作给震惊得说不出话来,竟然还敢派人来,真是不死绝不甘心啊。 丞相府里,华佳宜已经不那么生气了,母亲已经给她透露,月夕节是要给琙王和太子选妃,让她在月夕节上好好表现,争取选上太子妃。 华佳宜原本对太子妃一点兴趣也没有,尊贵是尊贵,要和一群女人抢,没啥意思,但真要嫁个普通人,又不甘心吃苦,所以琙王才成了她的最好选择。 下了圣旨而已嘛,有什么了不起呢,做不了正妃不还有侧妃吗,到时拿捏一个傻子还不容易,她对自己充满了信心。 第143章 接风宴 隔了一天,丞相府大小姐被圣旨赐婚为琙王爷正妃的消息,在蕙城传得家喻户晓了,刘璟承唯恐此事没人知道,连夜就让节安和倚奇找人去传播,务必在第二天要听到一些风声。 傅庭轩和顾无欢醉了一夜,早上醒来竟然不知身在何处,然后就被琙王府的马车送回了各自的家,并且告诉他们,以后没事别往王府跑。 丞相府里梁月娇手里拿着一沓帖子,不知该如何应对,又不是自己的女儿,她着实不想操那心,可丞相府的面子不能丢,丞相夫人的体面要维持。 于是旧话重提,“大人,这么多的拜帖,又不能都回绝了,不如咱们家给大小姐办个接风宴吧,一并把所有人都招待了”。 华丞相一听,这主意好啊,“好,办个接风宴,将阿予介绍给全京城的人认识,有劳夫人操办了”。 华丞相完全不记得之前说过的话,“办什么接风宴,她又不是凯旋归来的将士,又不是于国于家有多大贡献的人物,一个小女子,值得这么大费周章?” 梁氏可没忘,以为这次夫君会同样拒绝,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态度,她不知道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使他的态度转得这么大。 华府大小姐赐婚消息一传开,各世家小姐夫人纷纷要来拜访,有一探究竟的,有想看看华希予其人的,华希予之前在宣王府得罪了蕙城上层圈的大部分闺秀,有人想要来报仇的,落井下石的,总之是想找机会踩上几脚。 更多的是纯粹想看热闹的,巴结讨好丞相府的,各色人等,各怀心思,不约而同的都想往华府而来。 梁氏斟酌着给各家各府下了帖子,几乎囊括了大半个蕙城的官员家庭。 刘璟承作为未婚夫,自然是要请的,顾家虽然不行了可顾无欢是神医,谁不求着大夫呢,也是不能漏掉,宣王府嘛,宣王爷和王妃不会来,一般都是派世子参加,还有华希予的外祖家傅老将军,老将军夫妻俩年纪大了不会来,一般是大将军夫人薛琴带着儿子来参加。 静安长公主请不请呢,梁氏犹豫了,她的身份很特殊,既是皇家公主,又是定国公夫人,是按国公夫人的礼节招待她呢,还是按公主的礼仪接待她,反正两个身份都讨不到好,一不小心惹着她,长公主便哪个身份好使用哪个,随随便便把人踩死。 这潘二小姐想嫁琙王爷是人尽皆知的事,如今被华希予摘了果实,静安长公主必定是很气恼的,对华家肯定不会有好脸色。 梁氏犹豫再三,最后还是华佳宜道:“母亲,姐姐的婚事是圣旨赐婚,又不是咱们家求来的,长公主要迁怒,也不能迁怒到咱们家来吧,到时正好让长公主看看姐姐是什么样的人,好熄了她的怒火,有何不可呢”。 于是梁氏给长公主也下了帖子,开始忙碌准备接风宴的宜。 这是月夕节宫宴前的一次宴会,华府也不敢办得太隆重,抢了宫宴风头那是不明智的,做了多年丞相夫人的梁氏,将这个分寸把握得很好。 华府庆祝女儿病愈回家,正式而隆重地将她介绍蕙城的上层圈子,让大家都知道她是丞相府大小姐,且一回来就被赐婚给琙王爷为正妃,是华府莫大的荣耀。 在蕙城贵族圈中,一年有两度的社交季,春季是社交主打旺季,家里有成年的儿女都要在夫人陪伴下出门走动,参加各种赏花宴,踏青宴等名目繁多的聚会,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为青年男女创造一个互相认识的机会,公子小姐们在圈子里刷存在感,然后相看婚事,尤其是女子,养在深闺无人识,岂不是白养了。 虽然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除非是目的性很强的政治或商业联姻,没有人不希望自己的子女跟一个喜欢的人过一辈子,尤其是女人。 所谓一家有女百家求,值不值得求,还是要亲眼目睹才确定。 而秋季社交,大多是参加各府的订婚宴,结婚宴,满月酒,百日酒等等。 春播一粒籽,秋收万盅粟嘛,一切都顺理成章,水到渠成,井然有序的人间味道。 华府给所有人发了邀请帖,定于八月初六在华府为大小姐办接风宴。 初六一大早,吃过早饭,蓝草便要给小姐梳妆打扮,对着一桌子的珠翠头饰无从下手,青杏笑盈盈地说:“听夫人跟前的嬷嬷说,琙王爷今儿也会来,把小姐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让琙王爷一见就欢喜得挪不动步子,只管盯着咱们家小姐看” 华希予呵呵尬笑一声,难道本小姐沦落到要靠外貌取悦男人了么?炮友而已,不用那么在意。当然,他是孩子们的爹,主要是得给小朋友长脸面。 看着镜子里的美人,再一次被自己给美倒了,女为悦己者容,尽管是炮友,还是想在他面前展露最美的一面,她一把扫开蓝草他们那些粗糙的化妆品,拿出自己精致的化妆盒,在左脸颊的酒窝处画上一朵梅花,在右脸颊处轻轻刷了点腮红作点缀。 “咱家小姐可真美,跟琙王爷真是天生一对”青杏由衷地赞美道。 “你见过琙王爷?”华希予奇怪了,她一个内宅丫头,怎么有机会见到刘璟承的。 “没见过,可是大家都说琙王爷玉树临风,是人中龙凤呢”青杏说道。 “丫头,你懂什么叫人中龙凤吗?”人家还说他是傻子呢,你怎么不对我说呢。 “人家还说小姐是傻子呢”,丫头暗自嘀咕,外面的谣言不可信嘛。 自家小姐这么聪明美丽,哪点儿像傻子了,那王爷说不定也是误传,不能被传言害死。 很快华府就喧闹起来了,各家的公子小姐陆陆续续地到来,华佳宜和华宏眳在门口迎接,华希予是主角,原本是该在门口迎客的,鉴于她的情况特殊,华府里没有强求。又让那些不屑于她的人撇撇嘴,多了一分看轻她。 刘璟承收到华府的请帖,欢欢喜喜地叫人去给两个小家伙打扮,“咱们今天去丞相府看娘亲,你们俩个要表现得好一点,莫要惹出乱子来” 丞相府里,各路宾客都差不多到齐了,众人三三两两地聚在一处谈论着,满园子里喑喑嗡嗡声,谈论的话题从华希予的长相到她的年纪再到她的痴傻,再到闺阁礼仪,才学品行等无一不被人翻出来咀嚼,不仅女眷议论,男宾也没闲着,摇头叹息的,庆幸的,可怜琙王爷的各种心情都有。 只一个早晨的时间,华希予已经被人扒拉得底裤都不剩了,十岁以前的大小事,有的没的都被翻了好几遍,十岁以后的各种猜测也很快就被传成了真实发生过的事实,所有人都在等着华希予出场,从来也没有人这么期待过一个人的到来。 第144章 接风宴2 华希予稳坐在自己的流霜院里不急不躁地喝着茶,蓝草紫藤还有红梅,不停地把府里宾客们的话传回来,华希予越听越感动,没想到这么多人关注她,这辈子的明星梦要在这古代实现了,最不济也可以做网红。 “小姐,小姐……”红梅一溜小跑进来,“四小姐和赵六小姐还有周三小姐来了” 说着话,华佳宜迈着优雅的步子进来了,身后的赵美贞,周丽瑶,一身的珠翠,环佩叮铛旖旎而来,这两位华希予是见过的,宣王府那日,这两人站在外围,不断怂恿着旁人打冲锋,最后一群傻女孩被华希予羞辱,她们俩啥事也没有。 华希予给佳宜挤挤眼,做了个调皮的表情,好像之前的事没发生过一样,对嘛,她忘了之前所有的事,现在变得更傻了,佳宜不明白什么意思,管他呢,反正是个傻子,在人前,她礼仪周全:“姐姐,时辰快到了,母亲差我来请姐姐” 转身看向身后的两人:“这位是周侍郎家的三小姐周丽瑶,这位是赵尚书家的六小姐赵美贞”。 作为庶女,她们原本是没资格和华佳宜做朋友的,偏偏她们一开口说要来看看华大小姐,华佳宜就同意。 华希予大喇喇地伸出手来,意识到什么后,又将手缩回来:“两位小姐请坐”转头吩咐青杏:“给两位小姐上茶”。 青杏应一声走了,红梅和蓝草摆好凳子,紫藤拿出了点心,两位小姐见了礼,分别坐下,脸上的鄙夷与不屑,让几个丫环都气愤得想打人。 “传言竟然是真的,既不知礼数,也毫无教养……”两位小姐共同的心声,这鄙夷之中又夹杂着丝丝喜悦,莫名地就不再当她是情敌了,这样的女人琙王爷怎么看得上呢。 这王妃的位置,就让你先占着吧,迟早也是我的。 作为庶女,正妃是不敢想的,作侧妃原本也是不够格的,但谁叫琙王爷是傻子呢,如今连傻子都能做正妃了,那侧妃,她们也是可以想一想的,搞不赢一个傻子,那就是我傻。 华希予要知道这两人在惦记着自己的未来老公,非得弄死她们不可,自己的男人,岂能让他在自己的所有权期间被狗叼了去? “姐姐,快开宴了,母亲让姐姐出去跟大家打个招呼”佳宜嘴里满是嫌弃和鄙夷,华希予完全不在意,随便她什么态度,都当她是好妹妹。 佳宜懒得应付她,转头叮嘱青杏:“还不赶紧领着大小姐出去”。 此时华紫琪,华紫玥,华紫瑕姐妹三人和秦芳茹四人一起也往流霜院来,她们此刻的心情就很复杂,最主要的情绪是嫉妒,其次便是不甘,既不愿讨好她,又不敢得罪她,这个度就比较难把握了。 一群女孩进屋来,见到华希予的妆容,都是一惊,没想到这傻子竟然长得这般美,难怪会被赐婚给琙王。 赵美贞和周丽瑶见有人来了,其中有两位是庶女,顿时空气都舒畅多了,虽然华佳宜带她们来了流霜院,可嫡女瞧不起庶女,他们是很清楚的,嫡庶之间可谓是泾渭分明。 华紫琪心道:“光有美貌有什么用,像个狐媚子一样,哪能作正妻”在她们看来,正妻就当如她们这样端庄稳重,贤淑大方。 “既然赶时间,那就走吧”,华希予不想搭理华紫琪那蠢货,挽起佳宜的胳膊往外走。 “各位小姐,请”她顽皮地做了个骑士动作,请几位小姐先行,完全不介意几位小姐的不自在。 “大小姐请”几位小姐木木地回应,对这古怪的动作也是反应了好一会儿,生硬客套着,与华希予潇洒优雅的动作相比,格外的刻板。 华佳宜已被华希予拽着往外走,一句话没说完,人已经到了门外。 几人就在众丫环的簇拥下,从流霜院往前院来。 远远就听到有人故意压低的声音在喊:来了,来了,出来了。 正在花园里玩耍的各位小姐,公子们都循声望过来,果然就见几个艳丽的女子一路走来。 “最高个子的,就是华大小姐”这些是之前在宣王府没见到过华大小姐的,传闻华大小姐貌美,都想一睹芳容。 有人往前挤,想看清楚点,有视力好的人,轻叹一声低下了头。 “天啦……”后面的话不用说了。 “原来……”真的是美若天仙呢。 “这长得太美了,琙王爷那傻子真是有福”有人羡慕了。 “这丞相府真是烧高香了,弃在水月庵的女儿,一回来就被指婚给了琙王,这两人,怕不是早就认识吧”有人酸溜溜地说。 “琙王府的两个小孩倒霉咯”这有后娘就有后爹,后娘这般美貌,还不得将琙王爷迷得晕晕乎乎的,到时还不是这华大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 “她的身段真美”这是男人看女人的眼光,脸重要,身段更重要。 女人看女人,只会看到她身上的缺点,然后和自身比较,找到她不如自己的地方,然后自我平衡。 各种议论声,声音都不小,即使那些刻意小声的,华希予也听得清清楚楚,她的听力,是专门培训过的,过滤声音的功能那是杠杠滴。 “琙王爷到,琙王府世子到,平乐郡主到”一声高亢的唱诺声把众人的目光都引到了府门口。 紧接着又一声:“宣王世子到,顾公子到”。 就见三大两小逆光而来。 所有的目光又被这声音吸引,她身旁的赵美贞,周丽瑶更是同时都看过来,那眼神灼灼,恨不能直接粘到刘璟承身上,一颗少女的芳心里,充溢着满满的情愫。只有华佳宜表现淡定些,却也同时转过了头。 华希予一转头就看到了刘璟承,然后就看到了两小只。 小朋友虽然在家受到了嘱咐,可一见到娘亲,一切都忘了。 春柳陪着小姐在流霜院住了一天后,华希予派人送她回了王府,两个小的需要她照顾,交给别人,华希予不放心,此刻,春柳跟在两小只身后,看着扑过去找娘亲的兄妹俩,她想阻止也来不及了。 华希予一把抱着两个小家伙,有几天没见了,特别想他们,真不知这五年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如今只不过几天没见而已,就像分开很久了一样。 刘璟承今天刻意打扮了一下,原本顾无欢是让他扮丑来吓退华大小姐的,他偏不,还要特意打扮得帅气点,身着浅紫镶黑边绣着祥云图案的外袍,腰束同色滚边腰带,头上墨玉冠,冠顶一颗蓝宝石特别抢眼,冠中插着一支云涛状的墨玉簪,带着一股子强大的王者气息,正穿过回廊往他们这边走来。 华希予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刘璟承,顿时倒吸了口气,这货本来就长得好,如今这一打扮,更显得英气勃勃,风姿飒爽,简直是要人命了。 顿时将换炮友的想法抛到了爪洼国去了,她觉得自己流口水了,下意识地擦了擦唇角。 难怪旁边这两个女孩这么痴迷,看样子也是快流鼻血了。 第145章 谋算 刘璟承看到她的样子,心里猫抓一样难受,好几天没见了,此刻脑子里全是夜间两人战斗的情形,她一直也没认真打扮过,这一盛妆,要不是她那突出的身高,他差点就没认出来。 两人也赤诚相见好些天了,却从没认真注意过她的容貌,那时一心全在战斗上,完全忽略了长相。 三个风流少年就这样翩然进入丞相府的花园里,园中很快就以三人为中心,男男女女都围过来。 “见过王爷,见过世子爷,见过顾大夫” 刘璟承没心情应付这些,目光在园子里搜索,一大两小三个身影,一直就没离开过他的视线。 园子里未婚的男女占多数,有人见过,多数人没见过,宣王世子及顾公子常常出没于各种聚会上,大家是认识的,不认识的那个,肯定就是琙王爷了。 华希予牵着两小只想往流霜院去,她没什么心思跟人周旋,梁氏明知道她上次得罪了好些人,偏偏还都将那些人请来了,虽然不怕,引人围观毕竟不是什么好事。 刘璟承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就跟着来了,然后就被人拦住了去路,“琙王爷,不会要跟去小姐的闺房吧”。 拦路的是傅庭义,他今天随着母亲来参加表妹的接风宴,自姑姑去世后,傅家跟华家就很少往来了,祖父也曾派人暗中观察过,表弟表妹们在华家并未被苛待,他们也就放了心,华誉维至少还算是个君子。 “你怎么来了,傅二呢”。 “他今日当值,要午后才能来”傅庭义说着话,拽着刘璟承往花园深处去。 “你可要好好待我表妹,她并不像外界传闻的不堪”对于表妹能嫁给琙王爷,傅庭义是高兴的,许多人想不到的美事,落到了表妹头上,虽然多年不见,表兄妹感情算不得深,但总归是亲人,自然还是希望亲人之间更好的。 “她被送到水月庵十年,你们傅家不知道?”刘璟承对华茜羽是要杀之而后快,而对华希予就是满满的心疼,虽然她并未真的在水月庵受苦,可傅家并不知道两个孩子调换的事,他们作为外家,就一点也没在意过吗? “唉,你也知道,她被送走那年,我祖父身受重伤,两位伯父在北疆战死,我爹临时披挂上阵,我祖母差点没过去了,那时候,我们傅家哪里还能分出精力来”傅庭义说起往事,心里全是伤感,虽然那时他也不过才十来岁的少年,也与父亲一同上阵,誓要为祖父和伯父报仇。 “等我母亲强行将我们兄弟从战场上拉回来时,时间已经过去几年了,祖父想起表妹时,她已经在水月庵好多年了,祖父派了人去接,但是表妹拒绝了,她愿意在水月庵待着”。 “去接的人连面都没见着,回话的是我们傅家陪嫁给姑姑的旧人,她在水月庵照顾她,自然不会说假话”。 刘璟承明白了,估计那时候华茜羽已经死了,去接的人被春柳给搪塞过去了。 这么说来,还真不能怪傅家无情,只能是命运弄人,若那时就发觉华茜羽死了,那现在的华希予该如何拿回身份。 刘璟承一笑,看向园子里穿梭往来的男男女女,想起半个多月前在宣王府时还在患得患失,还在想着如何杀死华大小姐,如今却坐在华府的院子里,满心欢喜地等着婚期,人生真是起起落落无常啊。 丞相府长子已经成婚,丞相府还有位二公子四小姐正是议亲的年纪呢,各家夫人各种套话,各种打听,就想和丞相家攀上关系。 梁月娇但笑不语,实在应付不了就道,“我这做继母的,哪能随便作主,眳儿的婚事,还得丞相大人拿主意”。 反正丞相之前就骂过她,说她没资格操心前妻孩子的婚事,她可是长记性的。 不少夫人又感叹丞相府真是盛眷正浓,看琙王爷那模样,高大英挺,清风明月般,一行一止都带着股威严气势。 以前的琙王爷一直活在传说中,很少有人真正见过,今天算是第一次见到琙王爷的真容了,原来,竟然这么俊美,真是便宜了华大小姐。 宣王世子刘允璇也俊美帅气,可人家正妃侧妃都有了,肖想不到,顾无欢就更不用说了,后院里一群女人,唉,可惜了琙王爷要娶个傻女人。 华希予带着两小只也没能回到流霜院,走几步就被人拦住了去路,之前得罪了那么多人,跳河跑了也就算了,可如今又高调地回来了,这口气总是要出的。 “哟,这么快就给人当后娘了呀”郑婉然显然是记吃不记打,真是嫌上次的羞辱还不够又来挑衅,就这脑子,活该被人当枪使。 “对呀,当后娘多好啊,免了生子之痛,白捡这么两个可爱的宝贝,多划算”华希予说着分别在大宝二宝脸上亲了一口。 两小宝也很给力,很配合地一左一右在娘亲脸颊上也亲一口,一家三口人其乐融融,那画面,特别温馨。 坐在不远处的刘璟承目光一错不错地盯着,和傅庭义的谈话也有一句没一句的。 顾无欢风风火火地跑过来,“表舅,表舅,林大,那林大……”。 刘璟承看了他眼,真是太蠢了,这么久才发现,也不知他那医术是怎么学来的。 “闭紧你的嘴”刘璟承警告地说。 傅庭义完全听不懂两人在说什么,插不上话,大家都混官场的,这里面肯定有猫腻,但他不方便问。 顾无欢适时闭了嘴,此时刘允璇也向他们这边走来,“堂哥,好像有人要搞华大小姐,你要不要盯着点”。 刘璟承岂能不知有人要搞事,上次得罪那么多人,这些女人岂能放过她,不过他确信,来找麻烦的人都落不到好,她的女人,不会吃亏的。 他此刻更关心的是皇宫里,左卫禁军傅庭义在此处,右卫禁军统领谢励晖此时正在皇城巡视,后宫里,只有傅庭轩的鹰卫们在守着。 虽然华希予的摄像头一直没付钱,却不影响他使用,皇宫里各个重要位置都放置了。每天都要查看一遍消息。 这个东西,真比安排个探子好用多了。 听说丞相府要给傻小姐办接风宴,皇后嗤笑一声,一个傻子也值得办接风宴,根本就不屑一顾。 就在赐婚圣旨下达的那一日,潘尧骏又快马加鞭回蕙城,他是戍边将军,无召不得回京,更别说带人马回京,上次带的两千人,被莫名其妙地杀了大半,他都没反应过来,人就加入了混战,三方人马,有鹰卫,有南疆死士,和他们潘家军,三方混战,最后死伤都差不多,胜利果实没捡着,最后损兵折将回军营。 这次他是带着任务回来的,“姑姑,这是父亲给你的”。 皇后拿着信,背对着摄像头,看不清信上的内容,刘璟承在手机上操作,将摄像头转了一个角度,信纸就像摆在自己面前一样,看得清清楚楚。 几行字,懂的人都懂,不懂的人自然也看不明白。 “月夕宫宴动手”,月夕宫宴还有十好几日呢,刘璟承没着急,但还是要提前防备着。 这几天华希予不在身边,他觉得自己突然变得空闲又无聊,时不时就查看手机里的监控。 皇后又收到了新的指令,“提前至接风宴动手”。然后看着他将一包药交给了凤祥宫的总管。 再查看御书房,那个叫文喜的小太监,拿着那包药,正在往皇帝的龙椅上,书案上,到处涂抹。 刘璟承根据他监控到的信息,把事情汇了个大概。 康王爷儿子死绝了,最小的儿子跟他不亲,实在不甘心这些年造反的成果是负数,于是听从刘庸的建议,决定自立为帝,脱离南越的管制。 但是这里还有个问题,脱离南越得先脱离守南境的三十万大军的监控。 刘庸又给康王出了个主意,“和潘家军联合,咱们在南疆自立为帝,让潘家军打回南越朝堂夺权,双方互相牵制,互不干涉”。 “真是个好主意”康王爷开心得大笑起来,越发觉得自己这些年造反造了个寂寞,全是瞎忙活,还搭上了那么多儿子。 于是康王爷给潘仁桧修书一封,约了个时间地点,两人见了一面,详细谈了合作事宜,这些事不能书信往来,只能当面谈,失败了也留不下任何把柄。 “康王府一旦起兵,势必和潘家军两败俱伤,捡便宜的便是当今皇上”刘庸侃侃而谈,细说利弊。 潘仁桧这些年一直在谋权,只是苦于没有机会,直接起兵造反代价太大,还不一定成功,靠潘家女儿在后宫曲线夺权,等刘璟煜即位后,封外公为摄政王,然后再一步步掌控朝堂,直至到潘尧骏甚至其孙子完全夺权,将刘家的天下改姓潘,好是好,但过程太漫长,变数太多,自己未必能偿到权力的滋味,为儿孙谋福利不是不愿意,要是能亲自站上那高位,自己又何偿不想呢。 一直以来,他坚持让太子娶华佳宜便是为这曲线夺权加码,他们潘家有兵权,但需要文臣的支持,华誉维为文臣之首,有才华有能力,拉拢了华丞相,就算拉拢了半个朝堂。 两人商量了三天三夜,终于有了一个具体可行的方案,距月夕节还有十来日,时间虽然短,却是出其不意。况且,潘家和康王府这些年时刻都在谋划夺权和篡权,一直处于说干就干那种状态,所以十来天时间,足够了。 最关键是,后宫全是潘家人自己掌控着,提前给皇帝下药,让他慢慢中毒,于月夕节宫宴上康王为子复仇一举杀了皇帝,顺手掳走太子,(太子不能杀,杀了太子皇后不干)。 然后皇后代传天子诏令,招潘家军回朝救驾,潘仁桧理所当然地站在了朝堂上,手握重兵,主持朝堂,稳住朝臣,积极迎救太子。 南疆的康王趁机宣布独立,自立称帝,脱离南越,否则杀死他们的太子。 潘仁桧为保太子无虞,只得妥协,同意南疆独立,等他们双方都坐稳位置后,事情可能过去若干年了,南疆南越已经适应了现状,自然而然的,他们都得到了想要的。 至于守北境的傅家军,守好北境才是他们的职责,左右卫禁军,根本不是三十万潘家军的对手,皇帝没了,皇帝唯一能用的儿子被掳了,朝堂上发号施令的就是皇后(潘仁桧),左右卫禁军只得听命。 个别不满的,杀了就是。 朝代更迭,没有不死人,不流血的,这样或许是流血最少的方式,老百姓才不关心谁作皇帝,普通人只关心自己的米缸和餐桌上是否有余粮。 他们把行动日期定在月夕节的宫宴上,要把皇帝和大臣一揽子打尽。 第146章 提前 但康王还是有点蠢了,一听说丞相府要办接风宴,立即下令死士们分两拨,一拨去丞相府刺杀皇子皇孙,一拨往皇宫刺杀皇帝,并通知潘家配合,反正杀了皇帝,天下就归潘家,他只是想要出口恶气而已。 月夕节计划成功杀了皇帝,皇帝的儿子却不能动,只能先关着,他不甘心啊,他的儿子死光了(仅剩的那个还不是他的,当然这是秘密,只有他自己知道)。 潘家仓促间一时想不到配合的法子,只得给皇帝下药的剂量增大,让老头昏睡,然后在睡梦中被刺客一剑杀死。潘尧骏想着,其实这样对皇帝也挺好的,只是潘家调不够人手做外援,这样会打草惊蛇,皇宫的防卫会增加,对月夕节的计划不利。 最后康王府放弃杀皇帝,但坚决要杀皇子皇孙,丞相府的接风宴是皇子们出宫的机会,他绝不想放过。 也许是被杀了五个儿子的那口气憋狠了,再不出就得憋出毛病来,康王是破釜沉舟,不顾一切也要先杀个皇子出出气。 潘仁桧即时调整了计划,这样也并不是全无好处,至少可以迷惑皇帝,让他觉得康王爷还是那个不成器的样子,只会这一招。 皇后并不想让皇帝死,她只想把皇帝困在自己身边,让他听任她摆布,一听要加大药量当即表示反对。 “不行,绝对不行,那样他会死的”潘仁桧从头到尾都没告诉她,那些药是可以致人死亡的,只说是让皇帝昏睡,没精力去后宫,哥哥帮妹妹出气。 皇后也不全是傻,可她心里不愿意,却经不住潘家人的鼓动,“这些年,他如此冷落姑姑,您就不想看他在您面前听任摆布的样子吗?” 想想那画面,还是挺激动的,皇后没怎么犹豫就同意了。 文喜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其实从皇帝得知他是内奸后,就有一名鹰卫每天都监视着他,他的一举一动都在皇帝眼前,连上厕所用什么东西擦屁股的都没漏掉。 文喜收到在御书房皇帝的龙椅上抹药的任务时,还是吓得不轻,这是要掉脑袋的事呀,可他不敢不听令,干爹拿捏了他全家,而且,他上了贼船也下不去了。 文喜为了出色完成任务,不仅在龙椅上抹了药,书桌的边缘,皇帝触手可及的位置,尤其是在椅背上,皇帝累了往后一靠,脑袋正好靠着的位置,都抹了药。 古人的药嘛,说是无色无味,但其实还是有些味道的,为了掩盖住这些味道,文喜打扫完又在屋里燃了香。 熏香是从内务府库房领出来的,绝对保证没有问题。 就这样,文喜从接到命令开始,每天抹药,直到丞相府办接风宴之日。 鹰七将文喜的情况报给皇帝时,皇帝心里笑笑,这个皇后呀,就是太蠢太好强了,既想要男人的爱,又舍不得高位,还想要护住她所有的亲人,她不明白,人生在世,上天从来不会把好处让一个人全占了的,有得有失才是天地人之间平衡的法则啊。 坐在凉亭里的刘璟承和傅庭义对望一眼,大家都明白今日会发生些什么事情,看看时候差不多了,赶紧往丞相府的大堂里去,把无辜之人关在屋里,至少可以保证他们不受到波及。 这边,郑婉然没能为难住华希予,被气得要死,世上怎么有这么脸皮厚的女人,明明是嘲讽她的话,她却像听不懂一样。 也对,她本来就是个傻子嘛。 赵仕安是郑婉然的未婚夫,从上次在宣王府被华希予嘲讽后,就有心想退婚,可郑家是国公府,赵家只是二品官员之家,算是高攀了,退婚是不可能的,换个人成亲是可以的,郑婉然的三姐,郑姝然,样貌品行皆好过郑婉然,唯一不足的是,郑姝然是庶出。 庶出又何妨,虞国公府的庶出女公子,也是他们赵家高攀。 上次两人联手让郑婉然芒果过敏没能成事,今天又给郑婉然准备了礼物,希望她能接住。 男人便是如此,之前看郑婉然千好万好,被华希予批了一通后,就哪儿哪儿都不好了。一对比,竟然是郑姝然样样都好。 赵美贞和周丽瑶两人对视一眼,又想像上次一样鼓动那些无知者来找华希予的事儿,两人四下看了看,发现今天与上次完全不同,今天是在丞相府,人家自己家里,而各家各府的小姐,要么是上次吃了亏学精了,要么就是家里人打过招呼了,反正就是紧跟在娘亲身边,不再跟她们扎堆了。 谢家的十二小姐谢帜易独自往这边过来,她是武将家的女儿,多少沾染些武将习气,说话直爽,且行事果断,受不了那些夫人小姐们拐弯抹角的心机,悄悄溜出来透透气。 赵美贞故意拦在谢帜易经过的路上,趁其不备,伸脚拌了她一下,谢帜易一心想着什么时候开席,吃完好赶紧回家,见到了眼前的赵美贞,但没想到这女人这么坏,竟然会伸脚拌她。 她一个踉跄往前扑过去,差点摔倒。 往这边过来的刘璟承和傅庭义几人,刘璟承的目光一直在盯着自己的老婆孩子,顾无欢也在想着林大竟然就是华大小姐这事儿,刘允璇在看满园子的美丽女子,只有傅庭义注意到了赵美贞的小动作,多年习武的经验,使他准确预判了谢帜易要摔倒的方向,在人要倒下去的那一刻,一把大手将她稳稳地托住了。 不托住,小姑娘就要摔在地面的碎石上,百分百会毁容。 谢帜易感激地看了傅庭义一眼,武将家最忌讳互相往来,所以两家人从前并无多少走动,甚至双方有时还会在朝堂上互相拆台,当着皇帝和大臣的面大打出手,但实质上两家人自己知道,那是为了大家平安演的戏,互相不说破,彼此心知肚明。 谢帜易可不是好欺负的主,能动手的事,何必说废话,她转身就一把抓住赵美贞,反手就是一巴掌,还不解气,一脚踹在她的腿上,要不是傅庭义拽了她一下,那一脚下去,赵美贞的腿肯定断了。 这是她表妹的接风宴,傅庭义不想弄得太难看了,才拽了谢帜易一把的。 “脚长得太长了,就不必要了,直接跺了吧”谢帜易还不解气,但终究还是被劝住了。 给傅庭义道了声谢,独自往湖边去了。 华希予看了双方一眼,觉得这姑娘好飒,她喜欢,又看了躺在地上的赵美贞一眼,此时狼狈极了,头发有些散,脸上很明显的五个红指印,这模样是没办法见人的。 周丽瑶见华希予在看他们,心里有些不平衡,庶女怎么了,庶女就该被人随意欺负吗,嫡女就很了不起吗,这傻子就因为是个嫡女就可以嫁王爷,凭什么,凭什么呀。 她看着已经走远了的刘璟承等人,左右望望,绊倒这傻子总不会有人来搭救了吧。 又看向她牵着的两个孩子,心里更恨,这两个小野种,处处跟她们作对,想尽了各种方法讨好,他们都不接受,现在反而对一个傻子那么亲,一来就喊娘,真是气死了。 于是,在华希予带着两个孩子经过时,她迅速地伸脚想将华希予绊倒,大人一倒,两个小孩肯定会摔倒,让这三个贱人摔做一团才好看呢。 第147章 接风宴3 华希予原本是不想笑的,看着趴在地上的赵美贞,实在是太可笑了,没忍住。 她没注意到周丽瑶的小动作,但她预感到了危险,在周丽瑶脚伸出来时,她已经带着两宝跨过去了,今天是她的接风宴,不想跟这些无聊的人纠缠。 跟在后面的郑婉然见周丽瑶失败了,迅速冲上来,不管不顾地就要去推她,总之就是要出之前那口气。 华希予松开两宝,让他们站稳,顺手从裤兜里摸出扑克,“咻”地一声甩出去,扑克在郑婉然腿边打了个转,旋转回来,华希予一个起跃将扑克抓住,然后牵着二宝继续往前走。 身后传来郑婉然一声尖叫,华希予没有理睬,大宝二宝同时回头看去,就见郑婉然的裙子,从小腿处直接断掉了,露出半截腿,虽然穿着裤子的,可这在古人看来,那就太伤风化,太丢人了。 “娘亲,她的裙子掉了”二宝惊呼一声,原本在往宴席厅去的人,听到这一声尖叫,又听到二宝的话,都回头望过来,郑婉然的样子实在是太狼狈了,裙子也并没完全掉下来,有一侧还连着的,这样就更不像样子了,有些人实在忍不住,低低地笑起来。 走过去了的刘璟承,时刻关注着自己的老婆孩子,听到动静扭头看来,顾无欢和刘允璇看到郑婉然的样子,都哈哈大笑起来,听到这笑声,也有人忍不住,跟着笑起来,因为那样子实在是滑稽可笑啊。 赵美贞趁机赶紧溜,华希予小声地叫住了她,“等等”。 赵美贞吓得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华希予上前,帮她理了理头发,“看你这头发乱的”,赵美贞着实有点懵了,不知她要做什么,“以后别惹我,你惹不起”。 然后就带着两宝往宴厅走去。迎面就碰上华佳宜。 “姐姐,你这是要去哪儿,父亲母亲叫你过去见客呢”华佳宜拦住了去路。 “哟,这是琙王府的世子和郡主吧”华佳宜明知故问,一脸的不屑。 大宝突然正色,“见了本世子为何不行礼”。 二宝立即有样学样,“见了本郡主为何不行礼”。 春柳在身后悄悄竖起了大拇指,咱家两宝真牛。 华佳宜被弄得下不来台,看着大家的目光都望过来,只好曲身行礼,“小女见过世子,见过郡主”。 两小只也不搭理她,拉着华希予的手,“娘亲,去湖边玩”。 “姐姐,父亲叫你过去呢”心里直骂,真是不要脸,这就给人当上娘亲了,还没成婚呢。 “那,要不,咱们过去一趟”华希予对着大宝二宝商量道。 于是母子三人往丞相府的大堂而来,刘璟承赶紧跟上,顾无欢象个跟屁虫一样,赶紧跟着,傅庭义也得跟着,那是他的表妹呢,剩下刘允璇也只得跟着了。 大堂里,各家的夫人都端坐着,身边要么站着儿子,要么站着女儿。 华宏眳本来在门口迎客,后来大哥大嫂来替换了他和佳宜,他赶紧回自己的院子换了身衣裳出来,就见到妹妹牵着两个小孩进大堂来了。 “妹妹,这是……”他没见过两个孩子,但瞬间也猜到了他们可能是琙王府的孩子。 看着女儿牵着两个孩子进来,40出头的华丞相脸上都笑出褶子了,一把将大宝抱起来,“以后你就是我的乖孙了”。 没办法,华希予只好将二宝抱进怀里,不然二宝多难看。 “丞相,这是……”有人明知故问,也有人是真不知道。 “这是琙王府的世子和郡主,以后就是我的外孙了”华丞相骄傲极了,看得旁人只咂舌。 “这是多想嫁琙王呀,这么快就开始认外孙了”有人在心里嘀咕。 “想不到华丞相也是这样攀龙附凤之辈” “华丞相原来也如此肤浅” “真是老狐狸呀,老夫可做不到这么厚脸皮”。 每个人都在心里暗自嘲讽,华丞相全然不当回事,这是他亲女儿生的孩子,自然是他的亲外孙,外人想怎么看就怎么看吧,他才不想管呢。 刘璟承进来就看到丞相大人抱着大宝亲的画面,傅庭义直到此时才看清华希予,往那儿一站,真是鹤立鸡群,不仅仅是她的高个子,气质出尘,飘飘欲仙的样子,令一众女子都黯然失色,难怪引得大家嫉妒。 他挤过来要跟华希予打声招呼,“表妹”。 华希予一见,“哎哟喂,这不是那天城门口披着满身霞光傅将军吗”,她在心里暗叹一声,可惜现在已经有炮友了,暂时也没想要跟刘璟承分手。 似乎又突然想到他叫自己表妹,迷茫地望着他,不明白这里面有什么关系。 “你叫我表妹?” “我是你表兄,你母亲是我姑母”傅庭义以为她不想认这表兄,特意强调了一声姑母。 “啊!”她完全不知道,春柳只告诉她母亲是大将军府的嫡女,生了她兄妹二人三年后就死了。 她没来得及想过外婆家是谁,现在表哥认到面前了,她脸红了一把,为自己那龌蹉的想法而羞愧。 “表哥好”她习惯性地伸出右手,然后又突然收回。 丞相府一派欢天喜地办接风宴。 驿馆里,康王府的死士们已经准备好,只待申时,那时候是人白天中最困顿的时候,人的精神最不容易集中,他们就可以下手了。 死士们化装成普通百姓,分批次往丞相府周围聚拢过来,跟着那些真正来看丞相府热闹的人一起,但其实,有心人一眼就能分辨出来,毕竟死士和普通人气质怎么可能一样。 皇宫里,皇帝看着鹰卫们将龙奇搬开,重新换了另一张椅子,然后坐在一旁批阅奏折,这种情况已经维持有一段时间了,自从秋猎回来,知道皇后给他下毒后就一直如此,御书房的东西,他一概不碰,处置了封家,却留着小太监文喜,时候未到,不能打草惊蛇。 静安长公主原本是不会来丞相府的,可她临时又改了主意,就在丞相府让刘璟承和嘉乐成就了姻缘,岂不是更好,当众打圣旨的脸,多好啊,皇帝总不能让她长公主的女儿作妾吧,那就只能委屈华大小姐作妾咯。 于是在所有人都准备往宴厅用餐时,门口突然传来一声高伉的唱偌声,“静安长公主驾到,嘉乐郡主到”。 厅里所有人,包括刘璟承都得出来给她见礼,毕竟她是长公主,身份最高。 长公主和气地说着免礼免礼,但还是受了众人的礼。 厅里一阵忙乱,长公主自然要坐主位,但是别人家的宴会,丞相是当朝重臣,她自然也不能去抢了丞相的位置,刘璟承稳稳坐着没有要让位的意思,之前除了丞相就数他是王爷身份最高。 长公主一时有点下不来台,傅庭义让出了自己的位置,和顾无欢坐一块去了,他不在意这些,但长公主在意啊,他怎么着也是刘璟承的长辈,而且还是未来丈母娘,他怎么能如此没眼色呢。 刘璟承只当没看见,给两小宝招招手,“过来见过姑奶奶”。 两小只不情不愿地离开华希予,过来给姑奶奶见礼。 长公主十分讨厌这两个小孩,这就像两颗雷,不定什么时候就炸了,孩子的生母若哪天回来了,那嘉乐嫁过去日子过得也很膈应。 梁氏作为女主人,及时出来救场,直接将长公主迎接到女宾区的最上首,将自己的位置让了出来。 嘉乐郡主坐在母亲的下手,这样华希予就排在了嘉乐的后面,华希予又不高兴了,特么不是我的接风宴么,怎么我还只能坐在旁边,但古人规矩多,她也不能自己搅了自己的场,坐哪儿不是坐,就这样吧。 开宴前,华丞相郑重介绍了自己的长女,说得情真意切,“这么多年,让她受苦了,虽然身在水月庵,她用心学习,积极治病,现在学成一身好本领回来,有幸被赐婚给琙王爷,是我华家之幸,也是小女之幸,她是我华府堂堂正正的大小姐,她的脸面就是我华家的脸面,请各位同僚,各位夫人小姐,往后多多照拂,华某人不胜感激”。 这就隆重了,将之前轻视华希予的一众人,被啪啪打脸了。原来丞相大人是如此重视这位在水月庵十年的大小姐,之前是什么使大家认为她不受看重的? 大家都不吭声,随后又有人表态,“丞相大人放心,华大小姐是有真材实料的,据其自己言说,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不知可否为大家展示一二”。 “是呢,据华大小姐自述,貌美如花,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一不精,无一不会,我等想开开眼界,见识一下华大小姐的才学,丞相可否允准”。 华丞相有一瞬的懵,抬眸看向华希予,他心里也没底啊,不知道女儿究竟当时为何要吹那大牛,是故意吹的还是真有料,他并不知道,认回女儿不过几天,一心想着如何套用她的“眼睛”,却忘了去了解她的一切。 华希予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让他不用担心,这些东西难不倒她。 诗词歌赋什么的,华希予觉得自己所知不多,就小学时背过的那些吧,小学没读完就去了国外,然后就接受的西式教育,之前是真的吹牛了,但这没关系,不妨碍她现场搜索,关键词一键入,想要什么样的诗词歌赋没有呢,所以心里一点也不虚。 刘璟承不想让她太张扬,况且还有长公主在场,给顾无欢使个眼色,顾无欢秒懂,抚摸着肚子道,“丞相大人,该开席了,本公子早饭没吃就来了,就等着这顿席呢”。 场上众人发出一阵哄笑,气氛一下子就变了,刘允璇也紧跟着喊一声,“本世子也是没吃早饭就来了呢”。 接着又是一阵笑声。 华丞相赶紧给梁月娇使眼色,让她安排人赶紧上菜。 华佳宜气得直跺脚,上次弹琴让她过关,这次作诗词,就不信她那么好运,却被顾无欢给搅了。 华希予觉得好笑,女人啊,何必呢,非要看她出丑才高兴吗,至于吗。 很快开席了,丞相府办宴会,那等拍马屁的人多的是,翟良玉提供酒水和菜式,等一道蘑菇炖小鸡的菜端上来时,席间众人都发出一声惊呼。 蘑菇虽不是什么稀罕之物,却也只在春夏季才有,而且稀少,部分有毒,京城里几乎是见不到的。 如今丞相府用来招待宾客,可见对大小姐的重视。 偏偏华希予不爱吃蘑菇,小时候吃够了呀,村里人当天卖不完的,几乎挨家挨户地送,再好吃的东西,经年累月地吃,也是会腻的。 “这不是苏氏卖的蘑菇吗,一两银子一斤呢,丞相府真是大手笔”有人小声议论着,再好吃,这么贵,自己家人买来尝个鲜就好了,买来待客,着实奢侈了些。 “我家里也买过,但也只吃了一次”有人夹起蘑菇,贪婪地往嘴里送。 这口感确实不是一般的好,这么稀罕的东西,今天碰上了,得多吃点。 酒席吃到未时正,大家都吃饱了,部分人已经离席准备去园子里透透气。 那时代办酒,是中饭晚饭一起的,酒席要办一天,中饭简单些,晚餐才是重点,所以丞相府为客人准备了休息间,给年长者休息用,年轻人就各自去园子林玩耍取乐打发时间。 华希予将两小只安顿在自己的流霜院里休息,嘱咐春柳和青杏等丫头们照顾好孩子,一刻也不得离人。然后自己也往园子里去转转,回到丞相府这么久,她还没认真逛过他们家的花园呢。 第148章 教训 谢帜易早就出来了,之前在湖边逛了一会儿,觉得甚是安静,这会儿就继续往这边来,找个安静处,小憩一会儿,养养精神,等着吃晚宴。 华希予看见谢帜易往湖边来了,觉得小姑娘很有意思,跟她一样不咋合群,就想看看她一个人要怎么玩。 就见谢帜易纵身跃上一棵树,找了个树杈,然后就靠在上面准备睡觉了,她也就不打扰她准备离开。 郑婉然早已换了一身衣服,但还是被人狠狠嘲笑了一通,此时心中对华希予的恨达到了顶点,她的目光一直盯着华希予,一直在找机会下手,上次丢的人,今天丢的人,必须要找回来,她在花园里等了很久了,看着她从流霜院出来了,便尾随在她身后,谢帜易不好惹,但这傻子,她还不怕,她是国公府的嫡女,丞相府没有爵位,惹不起国公府的。 这口恶气不出,怕是过不好了。 刚才在宴会厅里人多顾忌多,现在可没什么可顾忌的了。 赵美贞跟郑婉然交换了个眼色,然后又给远处的赵仕安点了个头,彼此都心领神会,同时向华希予迎过来。 远处正在跟小姐妹说着话的周丽瑶,也远远地瞅见了华希予过来,看着他们的异动,她也不动声色地尾随着。 华希予瞄了一眼在树上休息的谢帜易,对身后跟着的人佯装不见,只顾埋头往前走,路越走越偏僻,偌大的园子深处人迹罕至,绕过花匠的小屋,再走就更偏僻了,茂盛树丛投下大段的阴影,人一没进树阴里,秋日的清凉扑面而来,华希予不由得也打了个寒颤,再往里走,就是围墙,没路了。 她一纵身就上了树,将特意带在身上的布袋子抖开,只等着猎物往里钻。 赵美贞跟着赵仕安一直盯着华希予,看着她转过前面的花匠小屋,心里一阵窃喜,这僻静之处,把那傻子给收拾了,神不知鬼不觉的,看她还嚣张不,两人转过墙角却找不见人影,正自四顾寻找时,赵仕安头顶突然一黑,就被袋子罩住了,一旁的赵美贞吓傻了,愣怔着张大嘴巴,华希予食指亚唇,示意她禁声,可怜的赵美贞,还没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嘴里就被人塞了一把带泥的树叶。 赵仕安在袋子里一阵懵逼过后开始挣扎,嘴里叫嚷着,华希予也懒得跟他废话,将袋子上的绳子用力一收,直接将人给捆住,一顿拳打脚踢,再照着脸颊打掉两排门牙,赵仕安最初还辱骂两声,后来就只顾着疼,连叫骂也忘了,才喊着就觉嘴里一股血腥味涌出,这时才想到要喊救命,可是一张嘴,就被自己的血给呛住了,竟然还吞了一颗牙下肚。 华希予见差不多了,将一直在从嘴里扒拉树叶的赵美贞推了一把,赵美贞直接跌趴在赵仕安身上。而她自己,一纵身跃上树,看着树下悄悄跟过来的周丽瑶一行人,嘴里嗤笑一声,在树枝间如一只鸟一般悄无声息地往花园里来,路过谢帜易时,谢帜易看了她一眼,然后继续闭着眼休息,湖边发生的事她就跟没看见似的,但其实,全都落在她眼里了。 这边,周丽瑶几人跟着往里走,越走越害怕,正准备往回走,就听到一声凄厉的尖叫声传来。 赵美贞终于把嘴里带着泥的树叶给吐干净了,她抓狂似的呼叫不是因为害怕,也不是因为赵仕安被打,而是因为满嘴的泥砂吐都吐不尽,此刻又没办法清洗,她是崩溃地大叫起来。 叫声把周丽瑶一伙人又给引过来,七手八脚把赵仕安身上的布袋给取下来,赵仕安一张嘴,想说什么,可是满嘴的血沫子往外喷,众人害怕,也听不清他说了什么。 赵美贞此刻嘴里都是砂,合都不敢合拢,心里一万遍地咒骂华希予,可就是不敢说话,一行人搀扶着二人往前院来,送两人去了里间清洗。 一会儿的功夫,大家都聚拢在大厅里了,大夫在给赵仕安诊治,周围的人七嘴八舌地问长问短。 “是华大小姐,是华大小姐”赵美贞终于将嘴里的泥砂子清洗干净,感觉天地都清爽了,接着而来的是对华希予的恨,尤如滔滔江水奔涌而至。 “华大小姐?”除了华丞相和刘璟承,所有人都不信,那个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女子,除了个子高,会吹牛外,真的是一无是处。 赵仕安虽然没看到人,却是明明白白地知道是华希予干的,两人同时咬死就是她,一定要华丞相给个说法。 华希予领着丫环一路也往大厅里来,看到她的身影,自然给她让出一条道来,她一来就听到自己的名字。 “这是怎么了?”她眨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直接走到赵仕安跟前:“哟,你这是被人打了呀,哎呀,牙都被打掉了,啧啧啧,肯定是嘴贱得罪人了” 赵仕安心里那个气呀,老子见过嚣张的,却没见过这么嚣张的,赵美贞也是气呀,她打人的时候,根本就没避讳人,自己看得清清楚楚的,她怎么能装得跟没事人一样。 “是你,就是你打的”赵仕安伸手就要打她,华希予轻巧地就射过了,开玩笑,让你打着了,姐岂不是白白向你讨债了。 “你在哪儿被打的,我为什么要打你,今天之前我根本都不认识你,无缘无故地打你做什么?”。 一连串的问题,赵仕安一个也答不上来,他不能说自己是跟踪着去的吧,总不能说自己跟踪过去原本是要收拾华大小姐不成结果反被人收拾了吧,他突然就不说话了,只恨恨地看着华希予,心里盘算着如何报今日之仇。 “你说,是不是我”华希予又指着赵美贞,赵美贞一下子就蔫了,看华希予那气势,如果她胆敢指认,不定还会让她吃什么苦头呢,她敢毫无遮掩地打人,这傻子应该是什么也不怕的。 罢了,今天只能先吃这个闷亏,尤其是赵仕安,门牙被打掉了三颗,整张脸全肿了,象个猪头,一张嘴说话就漏风,不仔细听,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大夫开了点药,对于牙这种东西,古代的大夫也无能为力。 刘璟承从客房出来,看到正从外面进来的华希予,目光扫过,看着那一脸得意样,心里不仅好笑,又无比愉悦,这女人……,这么快就报了仇,看来也不用本王插手了。 没热闹看,人群慢慢散去,华希予得意地看了那两人一眼,也随着人流往外走。 赵美贞除了一口泥砂外,其他也没什么事,这时泥砂洗干净了,衣服也换过了,慢慢回过味来,越想越来气,几步往追出来。 “华茜羽,你站住” 此时客人没走完,华希予估计自己回了流霜院也会被捉过来,而且,她也不愿意去打扰两宝休息,干脆往湖边假山的最高处爬,去上面看看整个丞相府的风景,也顺便避开那些讨厌的公子小姐,听闻叫她,果然就站住了,转头笑盈盈地看着赵美贞:“有事?” “我看见是你干的”一副“我抓到你了”的神情。 华希予把身子斜靠在假山上,温柔地噗嗤一笑,给她竖了个大拇指:“真聪明”,我又没害怕你看见,这会儿跑来说这个,是几个意思。 预期中的惊慌和狡辩没看到,想好的说辞没办法吐出口,赵美贞一下子接不上话,尤其是看着华希予那泰然自若笑意盈盈的表情,那向她竖起的大拇指,语调温柔怎么看都觉得她是在向自己示威,像是大人哄小孩子,一拳打在棉花上,气人得很。 赵美贞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看错了,打他俩的是另外一个人。 远处,刘璟承三人正朝着他们走来,华希予看到了,赵美贞却是背对着的,浑然不觉。 园子里的其他人也迅速围了过来,有热闹看,当然不能错过。 “你很喜欢他是吗?”华希予看着缓步而来的刘璟承,话却是对赵美贞说的。 赵美贞扭头一看,原本便秘的表情,一下子就变得柔和,脸上立即堆出笑意,要数落华希予也忘记了,只痴痴地看着那个风度翩翩的男人发呆。 “可他是我男人呀,你以后要是敢多看他一眼,我就剜了你的眼睛。”华希予瞄她一眼,不再理她,看着刘璟承三人一块过来,她缓步向他们走去。 “喂,喂,喂,她过来了”璇世子看着拎着裙子走过来的女人,实在有点害怕。 “这么彪悍么”顾无欢也是一蹙。 刘璟承却不言语,第一次在阳光下见她穿女装的样子,比之前在灯光下所见又有所不同,腰细腿长,迎风而来,衣袂随风飘飞,像是踏步而来的仙子。心里眼里全是她,此刻唯一想做的事就是把她扛回家,战斗个几天几夜。 “来了,来了”璇世子小声惊呼,几欲拔腿后退,顾无欢一把拽住了他。 “看,你那傻未婚妻往这边来了” “赵公子是不是被她打的?” 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华希予全然不在意,她拎着裙子一直走到刘璟承跟前,放下裙子,双手一伸,很自然地环住他的脖子,稍稍一踮脚,朱唇凑上去,在他唇上印下一吻。 刘璟承只觉一阵香风扑面而来,本能伸手将人搂住,紧接着,柔软香甜的双唇印上来,温热的气息直扑脸颊,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整个人僵硬在原地,当意识回拢欲要将女人搂得更紧时,她却以一个华尔滋动作优美地转身,往后退两步,打了一个响指,“尽快来娶我哟”就又拎着裙子往假山而去。 怀里陡然一空,失落感顿时袭卷而来,望着女人提着裙子的背影,心里泛起一阵甜蜜。 死女人,总是调戏他,撩得他心里发毛,这大庭广众的,真是折磨人。 他是男人,一张脸都已经通红,这女人像只蝴蝶一样,没事人一般飞走了。 园子里围过来的人都停下了脚步,大家都被华希予这一幕给惊呆了,没有一个人说话,周遭顿时安静得只有阳光普照的声音。 “表舅,表舅……”顾无欢的声音唤醒了园子里的所有人。 “这特么太……”璇世子也说不出话来了。 “啊……”嘉乐郡主尖厉的叫声打破了这瞬间的安静。 “太不知廉耻了” “太不要脸啊” “这样子琙王爷还会要她吗?怕是马上就要退婚了吧” “……” 更多的人什么也说不出来。 第149章 跳湖 华希予此刻已爬到了假山的半山腰,她知道自己给园子里丢下了一颗炸弹,当众吻个男人在现代不算什么,在古代,那可是个大事件,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她得意洋洋地去看风景了。 丞相府的假山,规模有点大,奇形怪状的造型很是独特,有一块巨石向外伸出去,悬在半空中,真是个观景拍照的绝佳位置。 华希予从假山洞里往上爬,虽然大,也不过十多米的高度,站在顶端,可以看到丞相府的全貌,特么难怪国人都是官本位,不做官哪来这么大的享受。 花园里大部分人还没从刚才的震憾中醒过来,少部分人追随着华希予的身影誓把热闹看个够,有些人已经绕到湖的对岸去了,所有人的话题都离不开华希予当众吻了琙王爷的事,只一小会儿功夫,丞相府里上上下下的人就全都知道了。 华丞相虽然知道女儿来历不简单,可这毕竟也太丢脸了,所处的环境不同,认知不同,没办法感同身受,唉,他叹口气,只当不知道,躲回屋里去休息。 华希予站在假山上看丞相府的风景,心里一时感慨不已,前些年听说北京一个四合院要卖几个亿,可这丞相府占地这么广,仅这一个湖就有两足球场那么大,难怪人要削尖脑袋往上爬,爬上去就什么都有了。 她突然感觉到身后有危险靠近,未及转身,就被人狠狠地推了一把,她一个重心失衡往下掉去。 她迅速折叠身体,从裤袋里摸出一张扑克甩出去,站在假山上的是一个衣着普通的男人,模样痞里痞气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人。 扑克在空中飞旋着,直接扎进那人的喉管,那人吃痛,身子不稳,也往湖里掉了下来。 华希予甩出扑克后,复又展开身体,学着跳水运动员那样,将身体打直,伸直双臂入水,为的是防止水太浅伤及脑袋,湖里全是淤泥,也不至于一头扎进去出不来。 幸好夏季刚过,湖水较深,不至于让她受伤,但湖水太浑浊,眼睛在湖里不能睁开,只得将头伸出水面,假意求救,看着那人掉入水中,迅速将他脖子上的扑克收走,然后假装不识水性慢慢沉了下去,实则是闭了双眼潜入水下,凭着良好的水性和方向感,直接往湖对面潜去。 站在湖岸上的人看到这一幕,全都惊叫了起来,有人大喊着:“有人落水了” “快救人,快救人” 刘璟承一直追寻着华希予的身影,看到她落水,他也是惊得一身冷汗,却见华希予将双腿折叠,在空中翻了个身,面朝下,伸直双臂,直接插入湖水里,湖面连点水花都没溅起多少。 紧接着,另一人“砰”地一声落入水里,水花四溅。湖面上飘起一片红色,显然有人流血了。 “救人啊,快救人啊”有人大声呼喊,此时丞相府里大乱,所有在园子里玩耍的人都向湖边涌过来。 岸边已经乱作一团,刘璟承直接扎入湖里救人,还有其他人也跟着跳进湖里。 湖里这会儿也乱了,一伙人将那个落水的男人抬上了岸,那人不知被什么东西划破了喉咙,现在血混着污水一直在流,还有一口气,但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这不是街上的混混吗,他是怎么混进丞相府的”有人认出了那男人。 许管家过来查看一番,也不敢做决定,他多年管家的经验一看就明白,这是有人故意放进来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搞事情呗,如今死了,倒是死无对证了。 刘璟承往复在水下找了三次,始终没见到华希予的影子,他再次将头伸出水面换气,四处张望,却发现湖面下有一道暗影在往另一个方向流动,他突然就不急了,都忘了那女人在水里就像条鱼一样,怎么会被这湖水淹死呢。 华希予从给赵仕安套麻袋的位置上了岸,那儿偏僻,几乎没有人,将裙子上的水拧了两把,实在太重,不好走路。 然后迅速窜上树,行至谢帜易休息处时,谢帜易见她那狼狈的样子,将自己身上盖住的一件外袍扔给她,“穿上这个好看点”。 华希予一秒也没犹豫,直接又还回给了她,“虽然不需要,还是谢谢你”。 她直接从树上窜到围墙处,再翻过墙回到了流霜院。 一身狼狈的回来,把几个小丫鬟吓着了,“小姐,这是怎么了,怎么浑身都湿透了”。 “赶紧给我打水,我要沐浴更衣” 张嬷嬷白嬷嬷年纪大力气大,很快打了热水来,华希予迅速将自己收拾整齐,换了衣服,又重新让蓝草给自己梳了妆。 “刚才的事,谁也不许往外说,谁要是吃里扒外,小心我剥了她的皮”。 她说话那气势,那威严,和丞相一模一样,没谁敢不听。 两小宝也睡够了,听到动静都起来了,春柳给他们收拾好,带着过来找娘亲。 华希予象没事人一样,亲了亲两宝,然后进里间,把枪插在小腿肚的枪套里,又摸了一把扑克,54张整整齐齐,一张也不少。 这是她自己亲手制作的一副独家使用的扑克,用的是合金铂,只有传统纸扑克的五分之一厚度。 作特工的,最忌讳留下属于自己独有的东西被人找到,那样会面临没完没了的追杀,所以扑克甩出去后,必定要收回来,一般都是直接割喉,绝不给对手留下说话的机会。 今天之所以带着扑克,只不过是习惯使然,她自以为古代没得罪过谁,那些被她羞辱过的闺秀们,了不得就嘴上占点便宜,刁难她一下,如此而已,万万没想到会有人想要她的命。 十几米的高度,性,恐怕连水都没下过吧。从那么高摔下去,恐惧加上呛水,打捞不及时,不死也是半条命。 对于危险来临时,第一反应是保护自己,对于要害自己性命的人,那必杀之。 这已经刻在骨子里了。 这就是冲着要她命来的,她一边沐浴一边在想究竟是谁要害她,可想来想去也没个头绪。 既然是奔着她的命来的,她自然是要全副武装,拿上自己趁手的兵器,力求快准狠地打击敌人。 推她那人,必死无疑,被她的扑克扎中喉咙的人还想活?在现代都不可能,更遑论古代。 此时丞相府湖边,大家都静静地看着湖面,都以为华大小姐已经沉到湖底了,这次是死定了。 有人建议把湖水排干了找,有人建议找些水性好的人来打捞,有人可惜华大小姐刚回来就这样没了,有人暗自欢喜,死了好啊。 华丞相在湖边急得团团转,刚找回的女儿就这样没了,他心痛,心痛得想哭,他亏欠这个女儿太多,没保护好她们母女,颓然地站在湖边发呆。 华宏眳不姓邪,他要下水去捞,被刘璟承一把拉住了,“她没事,放心吧”。 大家都看到了琙王爷在水里找了很久,都感叹琙王爷对未婚妻情深意重,各种议论声,说啥的都有。 除了自己亲人,死不死的,没人真心在意,都是在看热闹,这华大小姐也是命途多舛,上次宣王府宴会跳了河,这次又跳了湖,唉,真是命苦哟。 华宏矅扶着老爹回房休息,梁氏招呼客人离开,这接风宴办的,被接风的人都死了,还怎么办下去,许多人纷纷要告辞离开,就见华希予牵着两宝,光鲜亮丽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是怎么了,这么热闹,是在捞鱼吗?” 湖里还有人在找尸体,一池水早就被搅浑得不成样子,本来就不清亮的湖水,此刻竟成了泥浆水了。 “大小姐,你怎么……”没淹死,后面三个字卡在喉咙里没敢说出口。 “我怎么了,我回流霜院去带两宝出来玩了,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许多人松了一口气,没有死人自然是最好的。 “妹妹,你没事,你没事,太好了,太好了” 华宏眳激动地上去抱着华希予,华希予嫌弃地将他推开,虽然是一母同胞的哥哥,可是没相处过,不熟,亲热不起来。 刘璟承一把将华宏眳拽开,怒目瞪了他一眼,哥哥就可以随便了吗,男女七岁便不能同席,亲兄妹也不行。 梁月娇也是松了口气,在丞相府里,她举办的宴会,结果把宴会主角给淹死了,那她这丞相夫人也到头了。 她招呼大家继续玩,该休息的回去休息,宴会继续。 至于那个死人,许管家已经命人将其抬走了,回头再追究他是怎么进的丞相府。 华丞相颓然的神情,一听女儿毫发无损,丢失的心脏立即又回到了胸膛里,“果然,果然是不一样的”。他在心里感慨,如果换作其他女子,必定是九死十伤。 知道女儿没事,刚受惊吓的心一下子就松了,人疲惫极了,只要女儿没事,其他事就交由夫人处理吧,他要先休息一会儿。 于是丞相府的花园里,男男女女们又继续玩耍,投壶的投壶,射箭的射箭,下棋的,品茶的,似乎刚才的跳湖事件不曾发生过一样,死了的街头小混混像是只小猫小狗一样,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关注。 第150章 刺杀 许管家此刻快忙死了,在丞相府做管家这么多年,丞相府办宴会若干场,从来也没象今天这样忙乱过。 着小厮将那混混的尸体抬走,派人去兴坪府报案,毕竟死了人,不能就这么糊弄过去。 然后才有空去门房过问一下,究竟是谁放那混混进入丞相府的,门房严重失职,他这管家也脱不了干系。 “许管家,小人真不知呀,没见到他是怎么进来的”门房想了想,又道,“他一个小混混,怎么能走正门,说不定是走其他门进来的,或者是翻墙进来的也未可知呀”。 许管家听着似乎也有点道理,可总觉得这小门房是在为自己开脱,正想问点什么时,此时丞相府门口来了数十辆敞篷马车(其实就是板车哈),板车上拖着的是正盛开着的桂花树,每棵约有三尺高,远远就闻到一股浓浓的桂花香。 “赶紧走赶紧走,这是丞相府,别停在这儿碍事”一会儿宴席散了,各家各府的马车要来接人,这不碍事吗。 马车夫并不着急,从车上下来一中年人,衣着倒也体面,走到许管家面前行了个礼,“想必您就是许管家吧,鄙人是花草行的掌柜,丞相定的二十盆桂花嘱咐今日送来,请许管家收一下”。 许管家懵了一下,这种事,丞相怎么会亲自去做,这不是他这个管家该做的事吗,为了稳妥起见,他决定要去问问丞相大人,避免搞错了,回头尴尬,还要挨批。 “噢,掌柜的稍等,待我去问问丞相,若确实无误,还请掌柜的送进来”许管家抬脚欲往里走,哪知脖子上一凉,一把刀已经划开了他的脖颈,血像撒尿一样往外喷,他睁着双眼看着眼前温和的掌柜,身子歪歪斜斜地往下倒,就看到门房也如他一样被人割了喉,已经倒在了血泊里。 花匠们搬着二十盆花鱼贯而入,花园里突然就出现这么一景,二十人抱着一盆盆桂花往园子里来,所有人都望过来,因为实在奇怪,要弄花草,那在宴会前就会摆弄好,没有人会在开宴会当天才买花草回来的。 再者,即便买了花草回来,一般也是一个车夫带着两个搬运工人,慢慢往里搬,没有哪个花草行会一次性让二十人来搬的,大家心里犯嘀咕,又觉得这或许是丞相府大手笔,要显摆一下也未可知,所以也没人多话。 此刻,华希予要去看看停放推她下湖那人的尸体,看看究竟是谁要害她,春柳和青杏就领着两宝往孩子堆里去,下午的时候,很多府上的小孩子都来了,小孩始终还是要和小孩扎堆玩的。 刘璟承和傅庭义看着进来的花匠们,以傅庭义敏感的职业嗅觉,立即警觉起来,“王爷,护住你想护的人,其他交给我”。 “阿土”刘璟承大喊了一声。 此刻阿土节安倚奇还有左杉右柏以及王府的一众侍卫们,全都隐匿在丞相府内,从摄像头上看到的信息,知道有人今日会在丞相府搞事,但没明白是搞什么事,从昨晚开始,就让王府的侍卫隐匿在丞相府各处,此刻见此情景,立即警觉,呼唤阿土他们赶紧动手,不要给这些人以任何伤人的机会。 王府里只有五人会用枪,包括刘璟承六个人,华希予此时全然不知情,但多年特工,立即就嗅到了危险的味道,她首先想到的便是两宝,一转头,一枝羽箭直向二宝飞去,她情急之下,几张扑克同时甩过去,用力有点猛,扑克“咻”的一声,将箭截成两段,掉落在地面。 正当她要松口气时,另一支箭直接向着大宝飞去,此时哪里还顾得上回收扑克,哪里还顾得上有没有人发现她的身份,立即又甩出几张扑克,将箭打飞。 此时她已经完全明白,他们这是冲着大宝二宝来的,尤其是大宝,射二宝那一箭完全是声东击西的招术。 此时枪声响起,那些拿着花盆抽出剑准备砍人的人,在枪声中一个个倒地,二十人很快倒下了一多半,有的甚至连剑都还没拿出来就毙命了。 但是暗中还藏着有人,华希予赶紧给自己找了个隐蔽处,一手握枪,一手握着扑克,向着箭矢飞来的方向射去,有人应声从房梁上掉到了地上。 丞相府里一阵大乱,男男女女们都乱跑着躲避箭矢,对于枪声,他们从来没听过,不知是什么在响,自然也是害怕的,傅庭义一手握着剑,挡着飞来的箭矢,将人往屋子里赶,躲进屋里至少不会被流矢误伤。 华希予和刘璟承两人同时奔向两宝,王府的侍卫们已经解决了大部分刺客,送花进来的人已经全部倒地,暗处还有人在放箭。 春柳将两宝死死地护在怀里,用自己的整个后背挡住箭矢飞来的方向。 华希予向四周看去,看看哪里还有可能隐藏着杀手,自己就是做这行的,什么位置适合藏人,什么位置适合射击,她再清楚不过。 “刘璟承,10点钟方向”她向刘璟承大喊,她自己则瞄向6点方向,开枪,一个背着箭筒的人从树上掉了下来。 刘璟承没明白10点钟方向是哪个方向,但也发现了那个位置有人,一枪射过去,然而还是迟了。 一支箭直奔大宝而来,春柳果断地用自己的后背挡住了箭矢,距离太近,箭矢穿过她的身体,箭头扎到了大宝的左胳膊上。 春柳和大宝中箭的同时,杀手也被刘璟承解决掉了。 “大宝”两人同时奔向两宝。 “春柳” 春柳满嘴是血,笑看着华希予,“小姐,奴婢不能陪你了,不能陪着两宝长大了”。 “春柳,别怕,你放心,我能救你,我是神医,别怕,我一定能救你”。 “阿土,阿土,快,快点将春柳抬回去”。 阿土和倚奇立即从暗处跳出来,倚奇抱着春柳就往王府奔去。 华希予抱着大宝,看着他流血的胳膊,心疼极了,“二宝,你跟着爹爹,娘亲要先去救哥哥和春柳姑姑”。 “刘璟承,女儿交给你了,她要是受伤了,我毙了你”。 “阿土,去流霜院拿我的包,快点”车钥匙在包里。 各人分头行动,节安左杉右柏在清理剩余人员,对方已经全员中弹,无一幸免。 因为他们是冲着皇子皇孙来的,所以其他人几乎没受伤,少数没来得及逃进屋子的人受了惊吓,除此之外,没有其他损失。 傅庭义立即命令左卫禁军全城戒严,头目还躲藏在暗处,刺杀不成,领头人要么跑路,要么就在蕙城躲起来了。 这些人全都是死士,中弹的人全部都咬毒自尽了,什么有用的线索也没留下。 但刘璟承知道,这是南疆康王府的人。 “去把刘玱皓捉过来”刘璟承抱着女儿,果断地对傅庭义说。 第151章 投诚 顾无欢被刘璟承捉去了王府,阿土送回了背包,又赶紧去杨太医家拎人。 杨太医刚出诊回来,看着阿土风风火火的样子,以为琙王爷又犯病了,也不敢耽搁,背着药箱,被阿土拎上马背,直接就往王府奔去。 丞相府里,所有人都还心有余悸,刚发生的一切太快,太突然了,大部分人都被吓着了,来参加个接风宴,直接死了这么多人,现在想走,又怕外面不安全,都缩在屋子里不敢出门。 傅庭义指挥着左卫禁军维持现场,派人迅速赶往驿馆捉拿刘玱皓。 刘璟承抱着二宝准备离开,他得回王府去,华希予在救春柳,他得去给她守着外围。 “爹爹,那是娘亲的扑克”二宝挣扎着要下来,地上散落着华希予的扑克,有十来张之多。 春柳的情况太紧急了,必须得马上手术,她没时间来回收扑克,春柳只是个普通女人,不象节安和右柏有强健的体魄可以支撑,她临走时还望了一眼地上散落的扑克,实在顾不得了。 顺着二宝的视线,刘璟承也看到了,想起那时以树叶杀人,应该是这“扑克”没带在身上吧,真是多亏她那时失忆了,不然,可以将阿土他们都给打伤了。 他放下二宝,嘱咐她不要乱动,暗器伤人,他害怕伤着二宝,故而亲自去捡,但其实就是扑克而已,不过是材料不同罢了,当然他也认不得,可二宝认识啊,娘亲教过她和哥哥的,他们还一起玩过呢。 “黑桃8,梅花3,这张是大鬼”二宝并未将父亲的嘱咐放在心上,一边捡扑克一边念着。 刘璟承就听着女儿念着,捡着,父女俩将扑克全部捡完,二宝生怕有遗漏,还到处找了找,“娘亲说,少了一张就没办法玩了”。 此刻刘璟承也没办法去追究那些小事情,确认这些扑克对孩子并无伤害性后,就全部交给了二宝,让她藏好,不要给其他人看到。 左卫禁军很快就将丞相府里的尸体全部都清理干净了,所有来参加接风宴的人都在左卫禁军的护送下离开。 说来丞相府最大的损失就是死了许管家和门房两人,傅庭义留下部分士兵,带着被捉来的刘玱皓直接去了皇宫。 华丞相也收拾收拾,进宫去见皇上。 静安长公主从最初的惊吓中醒过神了,心里难免叹息,她也是在皇宫长大的人,一眼便知那些人是冲着刘璟承父子三人来的,可惜,一个也没伤着,关键是,王府的侍卫用的武器,是她所不曾见过的,这种暗器伤人这么厉害,那潘家的皇帝梦,只怕是不成了。 她摸摸兜里为刘璟承准备好的药,可惜这次没机会了。 华紫琪在屋里吓得抱着头,缩在床上,华希予跳湖死了,那个小混混是她放进来的,她还不知道那个小混混死了,她只看到华希予跳进了湖里,为了撇清自己就赶紧离开,假装在休息。 可华希予死了,大伯必定是要查清楚的,很容易就会查到她头上来,她害怕极了,后来丞相府的枪声把她惊醒,看到大批的人涌进大堂来,个个都很害怕的样子,她又心怀侥幸,也许就死无对证了呢。 皇宫里,皇后正在等消息,能杀了刘璟承和那两个小野种当然是好事,她一直想杀,就是一直没找到把自己摘出来的方法。 她让身边的太监宫婢去打探消息,结果令她大失所望,康王府派出去的刺客,全部被杀死,那父子三人毫发无伤。 也不对,大宝伤到了胳膊,但不严重,只是一点皮肉伤,小孩子恢复得快,几天时间就好了。 皇后气得又摔了一套茶盏。 刘玱皓被傅庭义一路拖拽着来到御前,一见到皇帝,他立刻扑过去,“皇伯父救我” 丞相府发生事情皇帝已经全部都知道了,刘玱皓是不知情的他也明白,但他是康王府的人,又是来请封世子的,知情和不知情没有什么分别。 “说说看,要朕怎么救”皇帝冷冷地开口,他一直在等刘玱皓投诚。 “臣,臣想单独和皇上谈,请陛下允准”刘玱皓可不想背上背叛父亲的污名。 皇帝挥挥手,让所有人退出殿外去。 “你现在可以说了”皇帝坐在龙椅上等着。 于是,刘玱皓从他自己的身世谈起: “我母亲当时已有一月身孕,康王爷偶见便要强纳我母亲入王府,他们残忍地杀了我父亲,等我母亲生下我后,康王爷知道不是他亲生,又不能对外宣扬,只能忍下,故而任由康王妃毒杀了我母亲” “说重点吧,这是你们家的事,朕不想听”皇帝可没心思听他讲故事。 刘玱皓当然知道,但这些前因是导致未来的后果,也不得不说清楚。 “我父亲被杀,母亲被抢,我舅父想报仇,但能力有限,于是决定从军,他加入了康王府的军队,后来,我五个表兄也加入到了康王的军队里,如今我舅父已经是位千夫长了,他利用职务便利,画了康王在南疆的布防图” 刘玱皓将手里的布防图递到皇帝面前,皇帝摊开仔细看了看,确实是他未曾掌握的信息。 “嗯,你接着说”皇帝看着图,头都没抬,让刘玱皓接着说。 “康王府按规制对外宣称的兵力是五万,但实际上,康王府有兵力二十多万,并且,这些年一直在募兵” 刘玱皓看着皇帝并没有看他,也没打断他说话,于是继续说,“康王府现在孙子辈有五人,他们把我推出来请封世子,不过是个障眼法,他们真正的意图是要独立,康王爷要自己称帝,而且,他和潘家军已经达成协议” “潘家军已经在秘密调兵进入京城,准备在月夕节的宫宴时动手”。 皇帝终于将目光转向他,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似乎想看穿他说的是真是假。 刘玱皓其实并不紧张,但他装得很紧张很害怕,为了保命,也是拼了。 “今天的刺杀呢,你怎么说?”。 “我昨晚被他们灌了药,一直昏睡,直到被傅将军的人捉过来,今天的事我真的一点也不知道”他确实不知,知道康王又派了死士前来是要搞事,具体怎么搞,他真的毫不知情。 “那些人可都是你这未来世子爷的侍卫”皇帝冷冷地说。 “不,他们都是假侍卫,是康王爷用来辖制我的死士,之前的五十人死了一半伤了一些,康王爷不甘心,又派了人来,没人把我当回事,请陛下相信臣”。 “傅庭义”皇帝对着殿外喊了一声,傅庭义应声迅速就到了跟前。 “将他好生看管起来” 傅庭义领着刘玱皓走了,门外傅庭轩正忙着检查皇宫的防卫,知道康王是狗急跳墙了,生怕一个疏漏给了康王爷机会。 “德宝,去宣琙王进宫”。 德宝赶紧往琙王府去。 琙王府里,华希予在顾无欢和杨太医的配合下,已经给春柳做完了手术,箭矢穿过左胸,伤及肺部,紧急处理后进行手术,要取下一根肋骨将肺部缝合,做完这一切,正好是德宝来宣刘璟承进宫。 大宝的伤口已经被顾无欢处理好了,箭头扎进胳膊里红有一厘米,对大宝没什么实质性伤害,就是疼一下,被惊吓了,有点发低烧,华希予给他吃了药,孩子已经睡下。 三个大夫忙完都松了口气,春柳一直罩着呼吸机,也平稳地睡着,此时林管家急匆匆地跑过来找她,“王爷,王爷”。 “有什么事赶紧说,别大声嚷嚷”刘璟承不奈地说了一句。 华希予从车上下来,摘下口罩揣进兜里,交待给顾无欢注意观察着春柳和大宝的情况,跟着刘璟承往王府主院走,她要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皇上,皇上让德宝公公来传口谕,让王爷赶紧入宫觐见”。林管家终于把气喘匀了,把话说完了。 “跟我一起入宫,找父皇要个说法去”。 华希予一想,对噢,这最大的金大腿不就是皇帝吗,让他帮忙查查刺客的来历,应该比她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查来得快些。 于是她赶紧沐浴更衣,和刘璟承一起,随着德宝公公进宫了。 有人要杀她儿子,那她决不能放过那些人,上天入地,势必要清除干净,不然,她的两宝始终处于危险之中。 第152章 请命 “华爱卿,出来吧,你都听到了”刘玱皓来的时候,华丞相已经在皇帝的书房里了,刘玱皓进来,皇帝就让他躲在了屏风后面。 “果然如爱卿猜测那般,康王的报复来了”皇帝很看重这位丞相能力,不然也不会一路提拔他坐上丞相的位置。 可是又很讨厌他的圆滑,总面面俱到,从来不得罪任何人,皇帝此时需要的是一个敢冲锋陷阵猛将,而不是一个处处求自保的人。 “陛下,臣惶恐,臣也是一位父亲,当日的分析是基于一个爱护子女的父亲出发”华丞相确实惶恐,今日丞相府发生的事,他不知要如何向皇帝说明。 恰此时,门外太监喊了一声“琙王爷”,这是德宝提前吩咐好的,琙王爷到了就高声让里面的皇帝知道。 “烦请爱卿再到屏风后面小憩片刻” 华丞相,“这是又让我偷听的意思”,乖乖躲到了屏风后面。 华希予跟在刘璟承身后,刘璟承拉着她跪下行礼,华希予没习惯啊,不懂他强拽自己干啥,一进门就看到端坐在龙椅上的人,还有站在旁边的德全。 “咦,郑叔”。 “大胆”德全喊了一声,但声音却是温柔而又包含着一些说不清的情绪。 “德全叔,难道,你们是……”华希予再没见识过古代,此刻也明白了,那人姓朕,不姓郑。 “正是”德全此刻怕是一生中最聪明的时刻,一下子就知道华希予指的是什么。 “噢,难怪呢,是朕,而非郑,好吧,不好意思,是我弄错了”。 “说吧,你来见朕,所为何事”皇帝也不追究她跪不跪的事儿了,当日救命之恩,这么点事儿,在没有外人的情况下,就不计较了。 “有人要杀我儿子,所以我想搞清楚是谁,然后,灭了他”华希予也不客气,“既然您是皇上,那我若杀了那些要杀我儿子的人,皇上应该不会怪我吧”。 华希予觉得自己表达得不够清楚,想了一下又道,“我儿子就是您孙子,大宝二宝是我生的”。 她看了跪在地上的刘璟承一眼,皇帝没叫他起来,他只得老实跪着。 刘璟承虽然没看到,但也接收到了她的眼神,于是也不跪了,自己站起来,和华希予并肩站立在一起,“父皇,儿子想调动鹰卫,去杀了康王”。 刘璟承也不客气了,虚礼也不要了,他是皇帝的儿子,是被殃及的,他有调动500鹰卫的权力,上次情况紧急,事后也作了解释,这次为自己的私事,他报备一下。 “你打算怎么杀,据说王府里使用的暗器很是厉害,将刺客一个不剩全歼了,是这样吗?”皇帝问。 “是”刘璟承老实回答。 “你提前一日就在丞相府布置好了侍卫,为什么?”皇帝又问。 “因为……”刘璟承不想告诉皇帝他有华希予的摄像头的事情,一旦老头知道,就会变成皇帝的,他自己就用不成了,还会怀疑他偷听皇帝谈话,那可是皇家大忌。 “因为儿臣听到一些风声,故而提前作了部署”。 “从哪儿听到的风声,康王府的刺客可都是死士,他们伪装成刘玱皓的侍卫,怎么会有风声露出来”皇帝追问。 “死士和侍卫是不同的,儿臣之前在蕙城东门就遇到过他们,所以,一见便知” “从他们入城开始便一直关注着,所以才会提前防范”刘璟承觉着这样解释很合情合理,信不信的,就管不着了。 华希予听着父子二人的对话,感情这两人知道刺客是谁啊,那她还客气什么,她狠狠地瞪了刘璟承一眼,知道不提前告诉,不提前扼杀,竟然还让人混进丞相府,要不是春柳,大宝可能命不保了。 她不想再听父子二人那无聊的对话了,直接一拱手,“皇上,看在之前欠我一个人情的份上,把对方的姓名地址告诉我,我不能再让他们伤害到我儿子”。 “别胡闹”刘璟承轻轻拽了一下她的衣服,示意对皇上讲话要恭敬些,而且,在皇上面前不能自称我,但这些他此刻都没办法说出口,来的时候在马车上交待过她,尽量不要开口,等着他应付就行。 没想到华希予全然不理他那套,在她眼里,皇上就等同于曹正钺,上级而已,是相互尊重的关系,保有基本礼貌,绝不是低三下四的恭维巴结关系。 一个现代人,又是受西方教育长大的,要完全照中国古代那一套,几乎很难做到。 皇帝没在意她的那些小细节,也没有为她说自己是两宝的亲娘而震惊,她和刘璟承的关系,皇帝早就了解得一清二楚了。 “你有多少人马,你准备怎么去杀他们”皇帝是笑着问的,这笑容包含有很多内容,但华希予没什么心思跟他们绕弯子,既然这事和皇帝相关,那她就向皇帝讨要一个杀人许可证,明目张胆地去杀了对方就是。 “无须多少人马,我自己一个即可,最多再带上王府的侍卫,五六人足矣”华希予坦然道。 她执行任务从来不要搭档,都是独来独往,一个人做事干脆利落既安全又放心,逃跑都快得多。 “你可知,康王府有20多万军队”皇帝在心里暗笑一声,终究是不知天高地厚,再厉害,武功再好,想以一人之力对抗几十万军队,真是异想天开呀。 “他有多少军队与我无关呀,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我只须杀掉领头的人就可以了,至于他的军队,您再找个新的指挥官去接管就好了”。 谁会没事去跟一支部队干仗啊,又不是蠢,杀掉指挥官就是了。 “你如何近身,他身边随时都有高手护卫”杀头领这道理谁不懂,康王还一直想刺杀皇帝呢,可是杀不着呀,连近身都没办法,一箭之地内,都是暗卫守着的。 “我无须近他的身,我在离他一里地之外就可以直接杀了他”华希予在想是否有必要告诉皇帝,她有无人机,甚至都不需要露面就可以直接杀人,想法一闪而过,最后还是否定了,那会让皇帝夜不能寐的。 “真的?”父子二人同时发问。 “那当然”反正他们已经见识过他的枪了,华希予直接掏出枪来,对着殿外100多米远处的一棵树,此时已近酉时,不少鸟儿开始归巢。 “看到那只在树顶盘旋的鸟了吗?”她指给父子二人看。 两人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果然看到了一只正在归巢的鸟,“嗯,看到了”。 “今晚给二宝烤鸟儿吃”说罢,她扣动扳机,只听“呯”的一声,鸟儿扑腾着肢膀掉了下来。 “傅庭轩,快去捡过来”,皇帝喊了一声。 一道身影一闪而过,傅庭轩很快就将那只中弹落地的鸟儿捡了过来,鸟儿的腹部中弹,已然死了。 “皇上,信我吗?” 此刻,一直躲在屏风后面的华丞相再也憋不住了,不等皇帝召唤已经从后面转了出来,他惊疑地看着这刚找回来的女儿,原来,她不仅有好东西,更有好本领。 想到在丞相府跳进湖里,那么多人亲眼所见,她竟然没事人一般又从流霜院里出来了,把全部看热闹的人都搞懵了,连他这久经官场善于权谋之道的老狐狸一直都没能弄明白是怎么回事。 此刻想想,如果女儿有一身本领,那就完全明白了,从湖底游到对岸,再翻墙回到流霜院,既保住了自己的名声,也保住了丞相府的名声,真是聪明呢。 华丞相无比骄傲地看着女儿,一时就有点忘形了。 华希予转回头,就看到华丞相站在皇帝身后,正一脸慈祥地望着自己,那眼神,她觉得有点害怕,虽然是亲爹,可感情上没有那么亲近啊。 “丞相,你养了一个好女儿啊”皇帝才不相信是丞相的女儿呢,他知道丞相的女儿早就已经死了,鹰七已经查得很清楚了。 “皇上,臣惶恐啊!”华丞相一直都在惶恐,女儿太能干会让皇帝不放心的,能在百步外打中一只飞鸟,那打中皇帝也不在话下,他不知皇帝作如何想,反正此刻是吓得要死。 心里懊悔得不行,没提前教育一下女儿一些行事说话的规矩,这样闯了祸,华家危矣。 “你还是先回丞相府待嫁吧,这件事,容朕想想”皇帝想想觉得没那么简单,他还要再查查华希予的来历,这么厉害的人,这么厉害的暗器,不能放任她在外,必须要收归皇家。 “皇上,臣有个不情之请,请皇上允准”华丞相脑子一转,突然就想到了缓解皇帝疑虑的方法。 “嗯,华爱卿请说” “小女自幼不臣身边,对京中一些规矩礼仪知之甚少,臣想请宫中的嬷嬷到臣家中给小女教一些规矩礼仪,请皇上允准”。 皇帝一听,想都没想就道,“准”。 第153章 红梅之死 三人一道出了皇宫,华希予准备回王府去照看春柳,被华丞相叫住了,“先回丞相府,你俩尚未成亲,住在王府不合适,会惹人笑话”。 笑话?华希予在心里嗤笑了一声,她岂会在乎别人看笑话,真是的。 “为着两个孩子,不能让人看轻了他们”华誉维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非常精准地拿捏到了她的软肋。 “我晚上到丞相府来看你”刘璟承用口型无声地对她说。 华希予懂了,为着两宝,她乖乖地跟着亲爹回到了丞相府,丞相府里已经被收拾清理干净了,一切都象没发生过一样,地上还有少许血渍的痕迹,但此时天色已晚,不凑近了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到。 吃过晚饭,她早早地睡下了,累了一天,趁此机会休息一下,过了戌时,她便偷偷地起床,几步就翻过围墙,直奔王府而去。 她不放心春柳,也不放心大宝,顾无欢虽然是大夫,可他是个古代的大夫,信谁都不如信自己。 窜到房顶上和正奔丞相府而来的刘璟承遇个正着,二人默契地没有说话,相携着往王府去。 春柳还没有醒来,大宝醒来过一次,胳膊肯定很痛,但小家伙都坚强地忍着没有哭,吃了些东西,此刻又睡熟了。 杨太医已经在他自己的屋子里休息去了,房车内是顾无欢在守着,要给春柳换吊瓶,还时不时量体温,把脉,他严格按照华希予的交待,一刻也不敢松懈。 节安和阿土一直守在房车外面,避免有人闯过来,但其实,基本没人知道,就连王府内的下人,也没人靠近这边,毕竟是在马房的后面,傍山的地方,天黑了就更加没人敢过来。 华希予想替下顾无欢,她自己守着就好,刘璟承不愿意,最后商量好,顾无欢守到丑时,之后杨太医守着,阿土从旁协助,有事再唤她,可保万无一失。 刘璟承将她带回到了璟希院,华希予看着这璟希院三个字,“咦,这不是你的名字和我的名字中间字的组合吗?”。 她突然就觉得好神奇噢,难道真的那么有缘。 “承予院,也是咱俩的名字组合呢”她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样。 其实刘璟承早就发觉了,一次又一次细细品过她在冷水鱼客栈说过的话,“于千万人之中,不迟也不早,总会遇到”。 “你的姻缘命中早已注定”。 他想起给这两个院子取名的时候,当时是什么情况,那时王府刚落成,他是怎么给这两个院子取名的,当时母亲在宫里落难,他希望自己能强大,能早日救出母亲,却又不敢太过明目张胆,故而给自己的院子取名为“璟希”院,没想到会这和巧。 而“承予”院就更是巧合,梅家落难了,梅家军分散到各军中,但是只要凭着梅家军的令牌就可以重新集合旧部,重整梅家军,可是令牌却一直不知所踪。 当时想着,一定会找到令牌,重振梅家军,那是承继外祖父的荣光,想都不想就写了“承予”二字作院名。 如今想来,冥冥中,一切都是天意。 华希予在璟希院吃了点夜宵,“我想去看看你们今天捉的那个人”。 时间有点晚,但傅庭义的左卫禁军的囚牢,刘璟承想去还是很容易的。 刘玱皓在牢里已经睡熟,这正是他想要的呢,关在皇帝的大牢里,康王府手伸得再长,也没办法伸到这里来,况且,他都下狱了,康王应该不会再打他的主意了吧。 “他好像很开心”见到刘玱皓睡得口涎流了一枕头,华希予觉得不可思议,坐牢的人还能这么心大。 刘玱皓被人打扰了睡眠很不开心,但随即又战战兢兢起来,“琙王殿下,有……”什么事要问只管问,但他没能说完,直接被华希予打断。 她细细地盘问了康王府的情况,军队,王府侍卫,方方面面都要问到,作为一个特工,知己知彼是最基本的职业素养。 这一盘问,不觉就到了天明。 丞相府里,华佳宜一大早就来找姐姐,华希予昨天的表现许多人都看在眼里,凡是来参宴的人几乎都在议论华大小姐。 华佳宜想不通,她一个在水月庵长大的傻子,怎么可能有那么好的身手,明明大家都看到她坠湖了,她却从流霜院里穿戴整齐地出来,她不能相信这傻子能有那么大的本事,故而一大早就直奔流霜院,明里暗里一探究竟。 青杏才刚刚睡醒就见四小姐带着二小姐五小姐和表小姐来了,一群女孩美其名曰来看姐姐,可看那表情,明显没安好心。 昨晚值夜的是红梅,华希予出门前一掌将她僻晕,估计能让她一觉睡到辰时。 青杏拦不住四小姐,又不忍吵醒自家小姐,于是轻轻推了推红梅,红梅揉着惺忪的睡眼看向青杏,“怎么了,这么早,小姐还未起呢”。 “四小姐他们来了”青杏压低声音说。 华佳宜可不在乎两个小丫鬟的态度,直接一掀帘子就进去了,结果,屋里空空,床上根本没人。 “咦,姐姐呢,这么早去哪儿了?” “哎呀,大小姐彻夜未归啊”华紫琪立即喊了一声。 “啊,大表姐夜间出府了”秦芳茹也跟着喊了一声。 “你们在胡说什么呀”青杏推开众人,直接进卧室里去。 喊叫声引得众人哗然,丞相大人也闻声而来,他如今特别在意这个大女儿,就凭她与皇上的交情,天破了她自己也能修补好。 “昨晚是谁值夜的”华丞相端坐上首,威严地发问。 跪在已吓软了,身子都快直不起来,说话声音都不能连贯,“是,……是……是奴婢” “拖出去杖毙”华丞相那冷冽的声音在华府里回旋。 几个人上来将瘫软在地的红梅,像拖一条死狗一样的拖走了,很快传来红梅的惨叫声,声音由大及小,渐渐就平静了。 华希予回府的时候,丞相府里已经风平浪静,象没事发生过一样,最先叫嚷着大小姐彻夜未归的华紫琪秦芳茹二人被罚禁足三月,华佳宜被罚抄经书二十遍。 自己养大的女儿,老谋深算一辈子,华誉维岂能看不透华佳宜那点心思,从前的华茜羽是假货,他懒得过问,由着她高兴,现在的华希予是他亏欠多年的女儿,就不能再任由华佳宜作妖了,他为什么不许妾室生育,那是因为他深知,庶子永远不会臣服于嫡子,嫡庶之间永远不可能成为亲兄弟。 生下庶女倒是无所谓,长到十几岁嫁出去,便是别人家的人了。 华希予累惨了,熬了一夜,回到流霜院倒头就睡,一觉醒来已接近中午。 听到她起床的声音,青杏从屋外进来:“小姐,你起了” 蓝草已经打来洗脸水放在架子上:“奴婢侍候小姐梳洗”。 “嗯,好吧,谢谢”她伸个懒腰,见蓝草表情不对:“蓝草,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吗” 拜托,大姐,你害得全院的人挨打,还有人直接被打死,竟然好意思问发生什么事儿了。 “没,没什么事儿”蓝草遮掩着,去拿洗脸的帕子。 “肯定有事,你告诉我什么事,我帮你摆平”华希予睡饱了,早晨临回来之前又去看过了春柳,情况很好,半夜高热时顾无欢给她推一针退热针,早晨的时候体温正常,脉博也趋于正常了,她此刻心情非常好,所以有耐心跟蓝草聊几句。 “不,不,不,小姐,真没事儿”蓝草吓住了,害怕又生出事儿来。 “红梅呢,今天怎么没见红梅”她往院外四下张望,没看到红梅的身影。往天做这些事的都是红梅,蓝草只是负责替她梳妆打扮。 “哎呀,我滴个亲妹子呀!”一个嘹亮的哭声从前院传来,声音高亢尖锐,象一道劲风迅速刷过整个华府。 “给我闭嘴,你鬼嚎什么”紧接着是一个男人的怒吼声,声音虽低沉,穿透力更强。 女人稍微闭了嘴,可紧接着,她哭得更大声了:“我苦命的妹子呀” 华府里的人躁动起来,脚步声一串串地往前院涌 “这是谁,在哭什么?”华希予问蓝草。 “是红梅的嫂子”蓝草眼角挂着泪,自己无故被打也就算了,可是红梅却被打死了,如今听到她嫂子哭,眼泪忍也忍不住地往下掉。 没有人胸中含着怨气,脸上还能报以微笑的。 整个流霜苑的人皆是如此。大家停下手里的活,全都静静地听着前院的动静,脸上满是惧意,没人敢去看热闹。 “红梅怎么了?”华希予又追问。 “红梅死了”蓝草淡淡地说一句。她曾是夫人跟前的人,在华府好几年了,从没挨过打,今天算是头一遭。 “走,跟我去看看”她绕过蓝草,去拉青杏,青杏刚收拾好床铺,见小姐来拉她,扭身想躲开,希予的手正好触到青杏的背上,疼得青杏哎呀一声倒在地上。 “青杏,你怎么,你受伤了,谁把你弄伤的?”她眼里的关切是真诚的,并没有敷衍。 青杏流着眼泪:“小姐,红梅被打死了,我们流霜苑的人全都被杖责20大板,罚半年月例,现在红梅的兄嫂是来领红梅的尸体的”。 青杏因为华希予的逃跑,第二次挨打了,小姐这次回来与以往完全不同,以前嚣张跋扈却也胆小怕事,可这次回来,胆大妄为而为所欲为,她有点觉得,这不是曾经的大小姐了。 华希予石化在了当场,红梅,红梅竟然被打死了,那个才十三岁,说话腼腆的小姑娘,虽然受人指使曾给她下药,但她也没中招,虽然她是要收拾她出口气的,却也没想让她死,怎么就这样被活活打死了,这太特么残忍了,真是万恶的旧社会呀。 “为什么呀,她犯了什么事,要被打死”除非杀了人,否则罪不致死呀。 “因为……” 第154章 立规矩 青杏流着泪将早晨的事讲述了一遍。 华希予就有点气了,原来还是自己引起的,忘了古代的规矩森严,可就算她彻夜未归,也不至于打死人吧,而且,那三个女人,这是唯恐别人不知道她彻夜未归,她们一门心思都想毁了她啊,从她第一次来丞相府她们便容不下她。 华希予洗漱完毕,紫藤已经拿了午饭回来,她吃过午饭就要去王府,还有两个病人在房车里,她不能放任不管。 刚准备走,青杏及蓝草赶紧去抱住她,唯恐她又去惹事,最要命的是她惹出来的事儿,可全都是他们这些下人兜着,所以两个丫鬟拼命地抱着她的腿,不让她出去。 这时华宏胜跑过来,嘴里不停地叫“姐姐,姐姐,你院里的丫环死了,她的哥哥嫂子来闹事儿呢“ 六岁的华宏胜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姐姐出于百分百的好奇心,没有家里其他人的戒备感和生疏感。 “别胡说,赶快过来”华宏曜紧跟在弟弟后面,一把抓住往前扑的弟弟,要把他拽回前院去。 “等等”华希予的语气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尤其是华宏曜,他也想心疼妹妹,想和她亲近,奈何华希予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让他望而却步。 华宏眳跟在哥哥身后,此时也不知该如何跟妹妹说,他不信她彻夜未归,可那么多人都见了,又作不得假。 华丞相是想将事情压下来的,奈何压不住,只得处置了流霜院里的众人,主子犯错,下人受罚,天经地义。 “我跟你们一起过去”她淡淡地说,语调里不包含任何情绪,可是就是让人觉得恐怖。 青杏和蓝草松了手,紧紧跟在华希予身后,一行人到了前院。 红梅的兄嫂此时正在数银子,红梅是卖给华府的人,生死都由华府决定,她的家人再没有任何资格过问,华家通知他们家里人来领尸体,那是华家人厚道,既然死了,就好好安葬吧。 她嫂嫂那刺耳的哭声,不外乎是想多要几两银子。 红梅就这样被裹在一张草席里,扔在门口的牛车上拖走了。 华希予见惯了生死,杀人也不计其数,但她杀的都是十恶不赦该杀之人,像红梅这种,给点惩罚就好了,当初兄嫂被人拿捏,如今死了,嫂嫂眼里也只看到那几两银子。 她心里是难过的,她只是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救春柳的命,去收拾那些想杀她儿子的人,怎么就搭上了一条无辜的人命呢。 “你们,你们,为什么?为什么?”她看向华丞相,看向华夫人,像头发怒的母狮子般地吼。 “一个奴婢,死了就死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华誉维不以为意地说,他堂堂丞相,处置一个家奴,是件很小很小的事情。 华希予在心里给自己又强制灌输了一下这是古代,古代,权势大过天的古代,然后强制平复心情,事情已经发生,她现在无力更改,为避免以后发生类似的事,她得有自己的规矩。 “妹妹,别任性”华宏矅上来打圆场,他不希望妹妹和父亲闹得太僵,昨晚夜不归宿的事若传出去,对琙王府不好交待,对丞相府声誉也有损。 她愤怒地瞪向华宏矅,“谁要你来做老好人”,这是她血缘上的大哥,可处处都想圆满,想让每个人都得到自己想要的,想要一片和谐其乐融融,标准的古代好男人,娶妻,纳妾,生儿育女,中规中矩,妄想妻妾和睦,子女和顺,可他那一妻两妾在内宅斗得你死我活,他竟然完全不知。 “妹妹”华宏眳什么也没说,叫了一声妹妹就准备带着她离开。 华丞相急啊,这聪明的女儿此时怎的就如此愚笨呢,不过是个贱奴的命,做做假样给外人看而已,她怎么就不明白呢。 此时厅堂里有这么多人,他也不能明说。 华希予甩开华宏眳的手,指着屋里的人咬牙切齿地道,“好,很好,非常好”。 她眼里喷着烈火一般的地盯着华誉维:“你们都给我听着,从今往后,我院里的人,没有我的同意,你们谁也休想再动他们,别说打,一个不好的眼神都别妄想甩给他们。 既然我是他们的主子,把他们的命跟我绑在一起了,他们的生死就得我说了算,谁要是不经我同意敢妄动,休怪我翻脸无情,到里候莫怪我让你们整个华府陪葬”她恶狠狠的眼神,让梁月娇浑身窜起一股寒意,吓得华佳宜华紫琪都往后一缩躲在了各自的母亲身后。 “请夫人把流霜院里所有人的卖身契都给我送过来”她对着梁氏客气多了,不是对她有多么认同,而是她与她没半毛钱关系。 华希予甩头往回走,刚抬腿又停止脚步,转过身来道:“这次人已经打过了,我就不追究了,他们的月例,以后由我自己发,就不劳丞相府操心了” 她扬起脸,深深地剜了华誉维一眼,扬长而去。 青杏和紫滕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追着。 华府的众人均在震惊中没有回过神来。 华誉维惊愣在原地,嘴里不停地叫着:“反了,反了”,然后也看着华希予离去的背影,也说不出别的来。 梁氏拉着丈夫的衣袖:“算了,别跟孩子置气”。 琙王府里,刘璟承也睡了一觉,醒来后先看了看儿子和春柳,然后直奔丞相府,刚到门口就过到出了厅堂的华希予,同时也听到华丞相嘴里那句“反了,反了”。 “阿予昨晚是跟我在一起审人犯,丞相大人有什么疑惑尽管来问我”刘璟承毫不客气地在主位上坐下,面对一屋子男男女女,直接将华希予圈在怀里。 “阿予是我的未婚妻,她跟我在一起没什么不可以吧!”说完带着华希予直接离开了。 审完刘玱皓已是早晨,当时刘玱皓委托他帮忙,“王爷,我那长随寒星,是个实心眼的,他一心只盼着他的六公子被封为世子爷,从此不再受欺凌,现在我进了大牢,不知他在外面有多着急,求您帮我照顾照顾他,或者直接把他也带到我这儿来吧”。 刘璟承答应了,出了牢门,和傅庭义交换了一下意见,将华希予送走后,他们俩去了驿馆,小跟班寒星正缩在屋角里哭泣,一起跟着的侍卫们都拿他泄愤,他们死了那么多人,未来世子爷被抓了,他们心里难过,就毫无道理地为难寒星。 傅庭义将寒星交给左卫禁军带回牢房里,让他们主仆在一处吧,不然这小孩得被人欺负死。 随后整个驿馆里,南疆使者全部被控制,左卫禁军将他们的住处严密地包围起来,驿馆成了个变相的牢房。 办完这些事他原本是要去找华危的,想着她应该在休息,就没去打扰她,自己也回王府睡了一觉,赶来就碰上丞相府正在为难她。 他随着华希予一起往流霜院去,身后丞相大人说了啥,他们完全没搭理。 回到流霜院, “青杏,蓝草,去叫大家到院里来,我有话说”她吩咐两个丫环去招集大伙儿。 很快,人都到齐了。 “首先,我给大家说声对不起,我光顾着忙自己的事,忘了给各位打声招呼”她看着站在面前的一众人,实在不适合跟他们相处,“今儿这事儿,害得各位受罚,对不起大家了”她对着众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众人没想到小姐竟然给他们鞠躬,说不出是什么心情,卖身为奴,连命都没人在乎,受点委屈,那不是家常便饭么,小姐竟然道了歉还鞠躬,有点受宠若惊。 就在大家还没来得及唏嘘,只见华希予直起身来,语气一转,接着说:“从今往后,这流霜苑里就是一个小家,我才是这里的主人,是你们的主子。任何人,我说的是任何人,未经我允许若敢指派你们,你们皆不许服从,更别说责罚你们了,如果哪个没听招呼就擅自去为他人做事,那就休怪我不讲情面,既然他们可以打死你们,我也照样可以,不信的就尽管来试试” 守在院门口的其他各院的婆子丫环小厮,飞也似的把流霜院的一切都赶紧报告给了自己的主子。 华希予就是要他们都知道,“别惹我,我不会给你们留情面的”,既然你们用这些人的命来绑住我,我就有责任让他们都好好活着。 很快大夫来了,给流霜苑每个人治伤。打了板子而已,都是些皮肉伤,养几天就没事了,还不到让她亲自为他们处理的份上 华希予没见到红梅的尸体,跟红梅也没多少感情,红梅的死纯粹就是别人家的事儿,一时的不痛快过去了,无法在她心里留下阴影,很快也就揭过去了。 第155章 立威 刘璟承在流霜院里吃了中饭才回的王府,华希予跟着他一块儿走的,在丞相府的大门前,两人上了王府的马车,所有人都见着了,无话可说。 梁氏握着华佳宜的手,安抚地说,“佳宜,各是各的命,你的前途只会比她好”。 华佳宜却不这么想,好不好的,只有自己知道。 梁氏生怕华佳宜再搞些不必要的小动作,又耐心地道,“婚期还有一个多月,嫁出去就清静了,以后避着点就是了”。 可是府里其他人却都没这么想,他们根本就没把华希予的话当回事,府里的丫鬟在这十年里换了好几拨,知道大小姐是个傻子的,也只有华家自己人和一直留在府里的几个老嬷嬷。她以前怎么傻,大家不知道,而这一次,似乎看到了她是真的傻。 当天傍晚,周姨娘就很不幸运地犯在了华希予手里。 从琙王府回来原本是很开心的,既然未婚男女不宜单独相处,她也就尽量赶在晚饭前回了丞相府,所谓入乡随俗,也是没办法的事,现代那一套在古人看来,那就是妖孽,是异端邪说,是离经叛道,她改变自己就行,也不是什么难事。 服从规则不等于要忍气吞声,任人欺负。 上午的事情使她对流霜院的众人心有愧疚,拿点银子出来给大家发点奖金,也算是道歉和补偿。 叫来青杏,“给院里每个人都发点奖金作为挨打的补偿吧,银子你们自己看着分,谁多谁少的,不要闹到我跟前来”。 青杏开开心心地去找白嬷嬷和张嬷嬷,她们年纪大,镇得住众人,然后几个主持着,把100两银子按等级分好,最多的有十两,少的也有二两,大家都没有异义,流霜院里从上午的一片悲戚情绪中,变得又是一片欢声笑语。 死人在那样的时代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红梅的死也只有真正在意的人会难过几天,于其他人而言,也就难过那么一下下吧。 华希予看着众人高兴的样子自己也很高兴,她最讨厌死气沉沉的氛围。 “今晚咱们不吃大厨房的饭菜了,咱们在小厨房做辣子鸡吃”。 一切都准备好了,却发现只有一只鸡,可院里有十几号人呢,一只鸡够谁吃?于是吩咐蓝草去大厨房再拿四只鸡来,顺便再多拿些姜蒜。 之前在水月庵里把鸡吃腻了,可现下,牛是禁止宰杀的,没有牛肉吃,羊肉也没有,猪肉更不好吃,海鲜河鲜想都别想,吃来吃去还是只有鸡肉最适合。 辣子鸡还是可以吃的,尤其是那种辣得人眼泪鼻涕一起流,辣得浑身冒汗,却又舍不得不吃的感觉,特别爽。 鸡在厨房已经杀好了,蓝草拿了些姜蒜一起往回走,迎面碰着在园子里散步的周姨娘。 华丞相并不贪恋美色,所以府中只有两位姨娘,周姨娘怀孕了两次都没能保住,现在怀的是第三胎,已有七个月的身子,走路略显沉重,晚上睡不好,这会儿在花园里散步,走累了,准备往亭子里去休息。 周姨娘身边的钱嬷嬷是府里的老人,为着周姨娘滑了两胎,梁氏特意派个有经验的老嬷嬷来侍候着,防止再出事故,老嬷嬷仗着是长辈,是府里的老资格,对小丫鬟向来颐指气使,把自己当半个主子一样,小丫鬟们一般也不敢和她顶撞。 她见蓝草走来,问道:“蓝草,拿这么些鸡去做啥呀?“ 蓝草见问,忙堆着笑脸道:“钱嬷嬷好,这是大小姐要的,小姐说要做辣子鸡吃“ “辣子鸡是什么,大小姐一个人能吃这么多鸡,你个小丫头撒谎也不分人”钱嬷嬷不高兴了。 华希予担心蓝草一个人拿不动那么多只鸡,又叫紫滕来迎迎她,毕竟才只有十二三岁。紫滕来时,就正好见到蓝草在跟钱嬷嬷聊天。 “见过周姨娘,钱嬷嬷好”紫滕行个礼,帮蓝草分担了两只鸡,就催促她:“快走吧,大小姐等急了”。 两个丫鬟在倒腾鸡的时候,血水溅到了周姨娘的裙摆上,周姨娘扬手就给了蓝草一巴掌,几只鸡滚落一地,紫滕赶紧去捡,却不料钱嬷嬷一脚把鸡踢了老远,沿着凉亭的台阶骨碌碌往下滚,泥土和草屑粘得满满当当的,看上去又脏又乱,两个丫鬟眼泪瞬间就掉下来了,也不敢吭声,捡起鸡,赶紧回了流霜苑。 华希予终于把鸡等来了,吩咐白嬷嬷赶紧将鸡洗干净,白嬷嬷一看鸡成了这样,问蓝草:“你摔倒了”。 小姑娘摇摇头,不吭声。 又问紫滕,紫滕沉不住气,小声对白嬷嬷道:“被周姨娘打了一巴掌,掉地上了” 蓝草一进门,华希予就看到了她脸上的手掌印,还没来得及问,这会听说被周姨娘打的,一股火气就窜上来了,哼,正想找机会刷刷存在感呢,真是刚瞌睡就有人递枕头,那我还客气什么。 她一把拉过蓝草:“在哪儿被打的?”脚不停歇地往院外走,紫滕紧跟在后面。 “没,没事,奴婢没事”蓝草害怕地往后退。 喜欢军火特工妃,带着房车去养娃请大家收藏:军火特工妃,带着房车去养娃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紫滕,你说,在哪儿被打的”,华希予拔高声线,吓得紫滕一抖:“在花园的凉亭里”她根本没想,冲口而出。 不敢撒谎了,小姐这样子,所有人都害怕,上午对老爷和夫人都大吼了一通,何况是个小丫鬟。 蓝草害怕极了,她受了也就受了,一巴掌而已,又不是没受过,小姐是不肯吃亏的主,这样子,不得去扒了周姨娘的皮才怪。 “花园的凉亭是吧,你怎么会走到凉亭里去的” “钱嬷嬷叫我,我就去回话了” 说着话,就到了凉亭,周姨娘坐在那儿歇够了,正准备起身回去,见华希予拖着蓝草过来,也是一惊,这傻小姐要犯什么傻,自己现在可是怀着华府的孩子,她想要干什么? 华希予一步踏进凉亭:“我的丫头这脸是谁打的?” “她把我的衣裙弄脏了,我就打了一巴掌,怎么了?”周姨娘语气很淡,带着一种不屑于计较的不耐烦的口吻。 “我昨天说了什么,你不会没听到吧,当时全华府的人可都是在那看热闹看笑话的” “一个奴婢,打就打了,还能怎样“周姨娘不以为有什么问题,很不以为然。 这个刚回府的傻子小姐,很快就要嫁给一个傻子王爷了,在府里也待不了几天,那么嚣张,也不知哪儿来的底气。 “啪”她根本就没时间反应,华希予的手掌就落在了她的脸上,这一巴掌清脆响亮,引得附近的人都过来围观了。 周姨娘惊得张大了嘴巴,还没来得及喊出声,“啪”另一边脸又被打了一巴掌。 “是你踢了我要的鸡的吗?”她丢开捂着脸反应不过来的周姨娘,看向钱嬷嬷。 钱嬷嬷已经吓傻了,在府里的下人面前一贯倚老卖老的钱嬷嬷,几时被人这样质问过,就是夫人也不曾打过周姨娘,何况她正怀着身子呢。她瞄了眼呆愣着捂着脸不敢吭声的周姨娘,吓得直往后退,嘴里不住地求饶命。 “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大小姐饶命,饶命” 凉亭周围很快围了很多人过来,梁氏接到信也赶紧过来了,见华希予正怒目瞪着钱嬷嬷,赶紧上前来要劝解。 华希予一掌推开她,华夫人一个踉跄,被身后的嬷嬷扶住才没摔倒。 华希予抬起脚,以一个一字叉的瑜珈姿势,用足全身的力气,一脚朝着钱嬷嬷的小腿飞去,“咔嚓”一声,所有人都听到了钱嬷嬷骨头断裂的声音。 众人皆在惊恐中回不过神来,然后就听见钱嬷嬷“哇”地一声惨叫,捂着小腿在地上杀猪般地哀嚎。 华希予拉着蓝草,带着流霜苑的一众人风姿绰约地翩然而去。 凉亭里乱成一团,华夫人叫人快请大夫,给钱嬷嬷看腿伤,又叫人赶紧扶周姨娘回房,一时间府里又乱成一团。 “这是造了什么孽呀”梁氏悲戚地哀叹一声,“这一天天的” “母亲,她以前就是这样子吗?”华佳宜扶着母亲,小声地问。她现在有些怕这位傻大姐了,还是乖乖地听母亲的话,不要去惹她的好。 “以前年纪小,狠是狠,也不会下手这么重,那钱嬷嬷的腿,生生地就断了,这一把年纪了,怕是难好了” “不是说她以前病弱吗,我看现在不仅不病弱,还比很多人康健有力呢” “是啊,我也觉着是,你别去招惹她,忍耐几日,等她嫁走了就好了”华夫人叮嘱女儿,大家都忍忍吧,一个月很快过的。 喜欢军火特工妃,带着房车去养娃请大家收藏:军火特工妃,带着房车去养娃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56章 学宫规 那边华府一众人还没从震惊中醒来,这边流霜苑里就飘出了辣子鸡的香味儿,考虑到这些古人们是第一次吃辣椒,华希予特意少放了一些,微辣的口味,象把人心中隐藏的那股狠劲勾出来似的,忍不住流口水。 “可惜,没有酒”她感叹一声。 十几个人,分成两桌,每桌上一大盆鸡,厨娘又炒了几样其他菜,煮了两大锅米饭,华希予招呼大家快来坐下,享受美餐,可是流霜苑的众人,没有一个敢上前来吃的,华希予看着畏畏缩缩的众人,反应过来了。 “来来来,都来坐下,在我这儿,没那么多规矩,一起吃才热闹啊” 虽然小姐这么说,但是大伙儿还是不敢坐过来。 “青杏,蓝草,紫滕,白嬷嬷,张嬷嬷,快来,一起来”华希予一边招呼,一边叫人摆碗筷。 他们不是不想吃,只是不敢啊,小姐今天的表现,实在太让人震憾了,他们还没找到和小姐相处的方式。 华希予终于出了上午的那口恶气,打在周姨娘脸上的那一巴掌,也等于是打在了梁氏的脸上。 周姨娘想等着晚上给丞相告状的,可没能等来丞相大人,这口气就一直憋到了第二天。 丞相大人最近忙着呢,昨天在皇宫里和皇帝议事到酉时末刻才回府,吃了晚饭早早就歇下了。 昨天皇帝收到密报,说潘仁桧近期和北唐接触频繁,北边恐怕又要起战事,君臣商议了许久,若真开战,傅家军在北边能否应付,粮草问题,后援问题,最怕的是康王府趁起发难,到时几面受敌,恐怕南越要乱。 周姨娘派人传了几次话,说肚子不舒服,希望丞相去看看,华丞相相当不耐烦,“不舒服就去请大夫”然后就没了下文。 周姨娘一大早就到丞相的必经之路上堵人,果真让她给堵着了,昨天的事,梁月娇已经大概说了一下,丞相也没仔细听,国家大事都忙不过来,哪有空闲在意这种后宅小事。 “她是府里正经的大小姐,是家里的主子,你一个妾,就是个下人,她打你,你就受着,怎么,你还想越过她去”华丞相匆匆撂下这句话就走了。 周姨娘讨了个没趣,完全没料到丞相竟然如此纵容大小姐,她似乎头一天认识到自己只是个妾,到丞相府作妾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被人这样对待过,夫人梁氏也从来没有为难过他们这些妾室,如今却被一个刚从水月庵找回来的大小姐给当众打了耳光,真是太耻辱了。 周姨娘哭着回了自己的院子,钱嬷嬷已经断了腿,身边的小丫头也不知该如何劝,只得默默地跟着。 一大早,梁氏就派人来传话,说宫里来人了,叫大小姐赶紧收拾好到小会客厅去。 梁氏客气地向华希予介绍:“茜羽啊,这是宫里的教习张嬷嬷,皇后娘娘遣来教习宫里规矩的” 那位张嬷嬷站起身,恭敬地给华希予行了个礼,然后腰板挺得笔直,带着一种与身份不符的傲慢,道: “从今儿开始,由老奴教几位小姐皇家规矩,每天上午两个时辰,下午两个时辰,晚上再教导小姐如何侍候王爷……”张嬷嬷直接就上任了,两张嘴皮在不停地翻着。 华紫琪和秦芳茹听到此处羞涩地低了头,华希予听到这里就来了精神,尼玛呀,什么叫晚上教你如何侍候王爷?难不成还搞个真人秀,两人在嘿咻嘿咻的时候你在旁边指点讲解,另两人在旁边参观学习?那画面,真特么不敢想,华希予甩了下自己的头,一脸后怕的表情。 她并未注意到华紫琪和秦芳茹的表情,这些人于她而言都不是值得关注的。 “大小姐的丫鬟呢”张嬷嬷不温不火的声音看向旁边的青杏。 “奴婢在”青杏乖乖地应了一声,明显胆怯,这阵子跟着小姐随意惯了,突然又这么严肃,有点回不过神来。 “把手伸出来”张嬷嬷还是那不带任何情绪的声音。 青杏乖乖地伸出了手,华希予不知道要做什么,青杏可是明白的,旁边的梁氏也是知道的。正端着茶水进来的蓝草也小心翼翼的,生怕引火烧身。 张嬷嬷二话不说,也不知她从哪里弄出来的一把竹戒尺,直接往青杏的手上啪啪地打了两下。青杏疼得身子发颤,却一声也不敢吭。 “喂,你干嘛打她,她又没做错什么?”华希予一把夺下她手中的尺子,可是已经打完了,夺了尺子也于事无补。 “她本人是没做错什么,但她主子刚才走神了,您是未来的琙王妃,老奴不能打您,主子犯错,就只能罚身边的奴才了”张嬷嬷说得很平淡,就像跟人见面说,你好,你吃了吗一样。 “死八婆”华希予小声嘀咕了一句,几乎都没发出声音,张嬷嬷却也同样听到了,不用想她也知道这是在骂她。 “小姐骂老奴不要紧,将来到了王府,这般口无遮拦是要给自己闯祸的,幸得皇上皇后信任,让老奴来教小姐规矩,老奴必定要尽心尽力将小姐教好,不然愧对皇上皇后的恩典,也愧对丞相府,在教习期间,老奴便是小姐的师傅,老奴的话,小姐务必要仔细听,早学完奴婢也好早回宫交差,大小姐,您说是吗?” 喜欢军火特工妃,带着房车去养娃请大家收藏:军火特工妃,带着房车去养娃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华希予闷闷地答道:“是,全听张嬷嬷教诲”。 华紫琪和秦芳茹一起给华希予见礼,这种被人讨好和巴结的感觉让华希予不自在,昨天早上还针对她,巴不得她落难出丑的人,今天这态度转换得这么大,就很诡异啊,这么明显的假意亲近和热络更是让人膈应得慌。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条是绝对真理。但是也没时间去想其中的奥妙,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着瞧呗。 于是,华希予悲催的宫规学习课程开始了,行,走,站,坐,卧,眼神,手势,身段,步态,姿态,各种礼仪,真特么难呀,比搞一天特训还累人。 好不容易熬过了两天,三个丫鬟有两人的手都被打肿了,华紫琪及秦芳茹的丫鬟倒是一个也没受罚。 晚饭也没好好吃,大家都围坐在小姐的卧房里,华希予正在给他们擦药,三位丫鬟都苦哈哈地望着自家小姐: “明天就打奴婢吧”今天没被打的蓝草一边帮紫滕擦着药一边很义气地说。 “小姐你争气点,怎么着也不能比二小姐和表小姐差了吧”青杏觉得还得给自家小姐鼓鼓气,看着小姐挺聪明的样子,怎么学规矩就这么笨呢。 “对不起哈,我明天用心学,一定不叫你们挨打”华希予一边帮着擦药,一边满含歉意地说。她觉得自己也很委屈呀,可是累得丫鬟们被打,委实也是自己没用。 几人正说话间,白嬷嬷送了宵夜来,看着小丫头们被打肿了的手,也是心疼。 “小姐,你可不得用心学嘛,将来可不能让二小姐表小姐抢了您的风头”白嬷嬷一边往桌上摆宵夜一边漫不经心地说。 “抢就抢呗,她一家我一户的,又不一起过”华希予也漫不经心地答道。 四个人同时抬头望向华希予,都一脸不解的样子。 看着四个人用奇怪的目光望向自己,华希予心里有些发虚,难不成做错了什么,说错了什么? 她小心地问:“你们这么看着我干什么,难道有秘密?” 这一连串的问题抛出去后,见那四人都跨下肩来,白嬷嬷首先急了,这里数她年纪大,懂得最多,她一把将华希予按坐在椅子上:“我的小祖宗呀,您就这么心大呀,二小姐和表小姐已被老夫人安排要随你一起嫁进琙王府做滕妾的” “滕妾是什么?”华希予一脸的求知欲。 此言一出,惊呆了四人,互相望望,摇头叹气。 白嬷嬷一脸叹惜和担忧加愤怒的表情,忍了又忍才心平气和地说:“滕妾虽然也是妾,可倒底比妾要尊贵些,况且二小姐是二老爷的庶女,能嫁给王爷作妾,那是很多正经嫡女也求不来的,还有那个表小姐,也是一心想要嫁进王府,他们一得知您要嫁进王府,都巴巴求了老夫人,您这么不走心,将来怎么能应付她们呀” “等等”华希予一个暂停地手势打断了白嬷嬷的说教。屋子里一直在点头的其他三个小丫鬟也同时一愣,都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这事儿你们都知道的,对吗?” 四个人使劲点头。 “那这事儿,不得经过男方同意吗,不管怎么说,是男人娶老婆吧” “男人纳妾都是由正妻安排的,何况滕妾是陪嫁过去的,就更不用通知男方了”白嬷嬷说。 “哈哈,买一赠二,那男人捡了大便宜,怕是欣喜若狂还来不及呢”她顿了下,看看其他四人都是无语状:“可是,洞房花烛夜他跟谁睡呢,还是一晚上睡三个女人,也不怕累死丫……唔……唔……”华希予真的就是对此很好奇啊,同时娶三个老婆,站在男人的立场,想想都美得要死。 青杏一副恨其不争气的样子,自家小姐真是什么话都敢说,这样下去,迟早被王爷嫌弃,不被二小姐上了位才叫怪事。 “唉……”白嬷嬷长长地叹了口气。 蓝草和紫滕忧伤地看着自家小姐,同时也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喜欢军火特工妃,带着房车去养娃请大家收藏:军火特工妃,带着房车去养娃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57章 战事 华希予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好困,一切明天再说,今天太累了,眼皮直打架,她倒上床,一会就传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琙王府里,刘璟承查看了一番摄像头后,没有什么自己需要的信息,然后拿起桌面上节安刚送来的情报,把他吓了一大跳,北唐要吞南闽,南闽向来是南越的屏障,若北唐呑了南闽,那岂不是可以直接挥师南下,吞并南越,这个太吓人了。 为谨慎起见,他迅速入宫去见老皇帝,他得确定这消息的真假。 皇宫里,皇后也收到了同样的消息,潘仁桧亲自联系的北唐,希望李项龙攻打南闽,牵制住傅家军,然后这边好起事。 承诺南越不插手,南闽打下来归北唐所有。 北唐皇帝李项龙,早就有吞并南闽之心,只是忌惮南越才迟迟没有动作,如今得到潘仁桧的承诺,那还客气什么。 南越皇帝收到消息时,北唐那边已经起兵了。 皇后气地又摔了一套茶盏,“兄长是不是疯了,这不是引狼入室吗”。 这么简单的道理,连一个深宫女人都能看明白的事,潘仁桧岂能看不透,不过是男人对权力的渴望,让他不惜一切代价罢了。 皇后急了,她得先给煜儿把婚事定下来,将来无论兄长是输是赢,均可保煜儿平安。 她凭着一个母亲保护自己儿子的本能和直觉,选中华佳宜,这个当朝权臣最疼爱的女儿,和丞相府结成亲家,兄长成了,丞相也会力保女婿登位,兄长不成,煜儿就更需要这位权臣的鼎力支持。 于是不顾夜深,风风火火地往皇帝的襄和殿来,只为求皇帝给刘璟煜和华佳宜赐婚。 皇帝心里稍微舒服了些,看她如此为儿子打算,之前的那些怨憎似乎都减少了,看着皇后也渐显老太的面容,他突然就有点怜惜之情。 是啊,不过是一个求丈夫爱怜的女人,为儿子打算的母亲,她也是一个可怜人,怨只怨她太贪心,既想要权势,又想要爱情,这些年把持后宫,手段固然有些阴狠,也是因为缺乏安全感,为着自己和孩子的未来拼命也是人之常情,人活一世,总不能啥也不图吧。 皇帝这么想着,什么话也没说,既然她看中了华佳宜,那便顺她的意好了。 于是当着皇后的面,叫来德宝,又拟了一道赐婚圣旨,一道交由皇后,让她明日找人去东宫宣旨,一道让德宝明日一早去丞相府宣旨。 只要她不是和潘家一条心要谋夺刘家的江山,皇帝就可以饶她一命。 刘璟承这边一动身,鹰卫们就将他的行踪报告给了皇帝,他就坐在书房里等着儿子到来。 “我知道你为何事而来,明日早朝再议吧,现在朕累了”皇帝也没等他开口,直接就打发他走了。 虽然没说上话,但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明日早朝,他也得上朝去,许久没在朝堂上露脸了,要不是前几日的赐婚,许多人都把他给忘了。 阿土一直负责保护大哥,虽然不是很有必要,听着屋里的谈话声渐弱,知道大哥是要休息了,于是他像个鬼魅一样地从蕙城的房顶上飘过,迅速地窜回了王府交作业,今天的工作结束了。 虽然没做什么事儿,可是总盯着一群女人,太憋屈,可是那位师兄兼王爷的人安排了,他也没办法。 刘璟承刚从皇宫回来坐在书房里翻摄像头的消息,从皇后的举动和谈话,他已经完全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他在想华希予说的擒贼先擒王,若是直接将潘仁桧干掉,潘家军该如何,谁接管?潘家军里有一部分是梅家军混编进去的,每次战役都是拿梅家军挡箭,越想越气,越想心里越升起一团火,恨不能立时就将潘仁桧碎尸万段。 门外的谈话声打断了他的思绪,先放开这些让人不愉快的吧,“阿土,进来”,他想先听一听华希予在丞相府一天的表现,只有听到她的消息,他的心情才会愉悦,对未来才充满希望。 阿土把华希予一天的表现,哪怕一个表情都没漏掉地给刘璟承汇报完,刘璟承面上无波无澜,内心想什么阿土也不知道,阿土只觉得,还是让大哥回来养马比较痛快,只是他不敢说。 “爷,咱们未来王妃看着挺聪明的,可那些规矩,我看她再学个几年也未必能学会,天天的丫鬟被打手板,恐怕很快就没人愿意跟着她了”阿土轻飘飘地一句话,让刘璟承顿了一下。 “滚”他甩给阿土一个字,阿土果然神速地滚了。 她竟然说很好,说什么一晚上睡三个女人,本王是这种人吗?是对我没半点情谊吗,两人战斗时不是很合拍的吗,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一定得好好教育一顿才行。 华希予做了一夜的梦,梦中的自己在拼命寻找回家的路,无数遍在杀人垭上来回寻找,焦急,烦燥,然后就听到一阵喧闹声,她醒来,竟然不知道自己在哪儿,是什么时间,在床上迷糊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是在南越国,在华丞相府中。 门外丫鬟听到她起床的动静,轻叩了下房门,小声地问:“小姐,起了吗?” 是紫藤的声音。 “进来吧”华希予还没完全清醒,却也知道了自己身处何地,自从红梅被杖毙后,她再也不让任何人陪夜了,自己一个人睡多自在。 蓝草端着水进来,紫滕当即上前要帮小姐穿衣服。 华希予一个激凌,翻身下床,试过好多次,实在没办法把这些古装穿得整齐,不得不接受小姑娘的帮忙,刚开始不好意思,现在却已经习以常,心安理得地做她的大小姐了。 “外面怎么那么吵?”她坐在镜前等着小姑娘给她梳头,现在头发已经长了一些,可以绑扎起来了,却达不到挽发髻的长度,她自己是根本不可能梳个像样的发式的。 “老夫人回府了”紫滕给她绞了个帕子递过来,帕子温热着,还冒着水汽。 华希予用帕子擦了擦手,脑袋僵直着任由蓝草梳头,眼睛的余光瞟向紫滕,想问什么的,却又咽了回去。 刚梳洗完,前院就来人通知,请大小姐去过去用早膳。 喜欢军火特工妃,带着房车去养娃请大家收藏:军火特工妃,带着房车去养娃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喜欢军火特工妃,带着房车去养娃请大家收藏:军火特工妃,带着房车去养娃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58章 太子妃 膳厅里,难得的一家人都聚在一起了,更难得的是华丞相竟然在府里用餐。 今天早朝议事,对于北唐战事也没讨论出一个结果,华丞相代表文官,极力主战,傅老将军也被请上朝堂,作为武将,当然也是主战,但武将嘴里的战和文官嘴里的战可不是一回事。 文官们觉得,武将就是保家卫国的,外敌来犯,打回去就是,只是轻飘飘一句话。 武将嘴里的战,那是真刀真枪杀人,尸山血海地拼命,不仅要将士勇敢,还要有诸多配合支持,然后再决定战与不战。 以陈太傅一派主和,反正北唐要吞的是南闽,也不关咱们的事,守好自己的边境就行了,何必多管闲事。 两派人马吵得不可开交,两个时辰的早朝,没有任何进展。皇帝只得宣布散朝,随后在御书房召见了华丞相,详细询问了他主战的细节和原由。 华丞相作为一个权臣,对时局当然有首不同于其他人的判断分析,北唐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他们自诩为大唐正统,李氏才是天下共主。 大唐解体后分裂成的若干小国,北唐苦苦支撑到如今才保住了李氏一脉的存在,李项龙卧薪偿胆,历精图治,有了如今北唐的国力,国民温饱都没解决,就妄图扩张版图,若不给予重重一击,势必助长其气焰。吞并南闽后,紧接着就该吞并南越,到那时候,南越危矣。 这些话,正对皇帝胃口,君臣所见略同,意见一致,那就要着手准备后援,加强兵力,与北唐决一死战,当然,这其中的一部分军费可以问南闽要,毕竟是帮他们打。 大局既定,皇帝开心,将皇后已经要了赐婚圣旨,赐华佳宜为太子妃的事告诉丞相,“圣旨一会就到府上,爱卿回府接旨吧”。 华丞相说不上心里是欢喜多,还是惆怅多,大女儿嫁琙王爷,小女儿作太子妃,一门两女嫁入皇家,在外人看来是何其风光,可风头太盛,未必是好事,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但心里总归还是难掩喜悦,毕竟这天大的荣耀,是他毕生追求,如今就要实现了,脸上堆满笑意。 华丞相像踩着弹簧一样,迈着轻快而欢乐的步伐,一路上跳跃着似的从宫里往家走。 虞国公跟他打招呼:“文德兄,什么事这么开心,说来也让咱们乐呵乐呵”。 李侍郎看着也奇怪:“文德兄,看来是有喜事呀” “丞相怕是又要加官进爵了” ………… 华丞相刹住脚步,为自己的不稳重而懊恼,他正了正自己的步伐,极力想遮挡住心中的喜悦,但无论如何努力,眉眼依旧弯着,嘴角始终上翘着:“没事,没事,家里有点事,走得急了,走得急了”。 一众同僚面面相觑,都在猜测华丞相究竟有何等欢喜事,让他掩藏不住的得意。 华丞相顾不得同僚们的眼光,也没办法跟人解释,只好闷着头,强忍着欢喜,踏着欢快愉悦的步子上了自家的马车。 坐在马车里才笑出了声,偷偷地欢乐着,他此刻实在是想放纵一回,大笑三声,忍悲和忍喜根本不是一回事儿,就是都挺难的。 华希予一跨进膳厅,就见满满一屋子的人,今天的人到得真齐全。 成年男人一桌,小男孩们一桌,女人一桌,早餐很丰盛,粥,面饼,包子,糕点,还有五六样小菜,煎鸡蛋等,这是华希予进入丞相府以来吃得最丰盛的一顿早餐了。她有点怀疑自己之前进错了饭厅。 刚吃完早餐,丫鬟婆子们还没收拾餐桌呢,就听得门房一阵风似地跑进来通报:“老爷,老夫人,夫人,宫里来人了,来了位公公” 华丞相赶紧疾步迎出来,差点没被凳子腿给绊倒,他又一次为自己的不稳重而懊恼,真是的,一把年纪了,什么事没经历过,今天竟然两次失态。 虽然在心里修正着自己的态度,还是三步并着两步走,远远地就喊着:“德宝公公……” “华誉维,华佳宜接旨”德宝公公也没空跟他啰嗦,也懒得跟他废那些虚礼,见着华丞相,一进来就直接喊接旨。 华丞相整整衣冠,这回终于沉稳了下来,迈着稳健的步子出去接旨。一听要接圣旨,华家其余的人也全都起了身往庭院去,哗啦啦都在庭院里跪了一大片。 接个圣旨而已,至于嘛,华希予觉着没自己什么事儿,躲在廊柱后面看热闹,可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华家人跪一地,只能看到个后背,头都贴在了地面上,这一幕之前也见过,被亲爹拽着跪在地上,磕得膝盖生疼。 听着德宝公公念那一连串听不懂的废话,华希予又有些走神了,到最后也还是听懂了赐封华佳宜为太子妃,她想着,直接说不就好了,前面那些话说得那么难懂,真的有必要吗? 华府上下一片欢腾,华丞相给传旨的德宝公公又封了一个大大的红包,德宝公公也同样开心地离开,临走时还瞥了一眼从柱子后面走出来的华希予,华希予给了他一个大大的老熟人式的微笑。 喜欢军火特工妃,带着房车去养娃请大家收藏:军火特工妃,带着房车去养娃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东宫里 太子接到圣旨的那一刻,又在看华希予给他的那板胶囊,虽然有些字不认识,但大意也能猜出来,细若蚊蝇的字体,字迹工整清晰,笔力遒劲,笔划流畅,只是想象不出,是用什么样的笔能写成这么小的字,还能这么清晰,写得这么整齐。 听到前院喊圣旨到,有点莫名其妙,这会儿有圣旨到来是几个意思,接完指,心里骇然,太子妃竟然是华佳宜,这女孩他是见过的,聪明温婉,美丽娴静,倒是适合太子妃的位置,可是,可是,心里似乎也没有太高兴,还隐隐地有点小失落,这莫名的情绪缘何而来,他在期待什么呢。 虽然母后早已跟他暗示过在为他选太子妃的事情,没想到这么快就定下了。 他回到书房,坐在自己的书案前,看着桌面上的胶囊,又想起那个在山上的雷姑娘,这么久了,好不容易得了一点线索,然后又找不着踪迹了,翟良玉竟然好久都联系不上,唉,终究是没有缘分啊! 想着今日早朝所议关于北唐欲犯南闽之事,想着二皇兄今天竟然上朝了,他心里特别奇怪,总觉得有些事被忽视很久了,可脑子里又抓不住是什么事,他负责搜集北楚的动态情报,必要时可以太子身份出使北楚,哪怕与北楚联姻也成。 要打北唐,必须先安抚住北楚,才能无后顾之忧。 几个月之前父皇就已经安排了人手前往楚国,第一拨人已经走了很久了,估计已经入境并且在北楚站稳脚跟了,第二拨人也走了好几天,再过几天,或许楚国的国书就会到,和亲的事基本就会敲定,他也该出发了。 可是他有点不想去呢,这一去,可能会错失很多东西,莫名的就心情烦躁难受起来。 喜欢军火特工妃,带着房车去养娃请大家收藏:军火特工妃,带着房车去养娃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59章 滕妾 丞相府接完圣旨,一家人都欢天喜地,天大的好事啊,这么大的恩宠,这是华家祖坟冒烟了。 华佳宜更是喜不自胜,原来母亲一直都知道她是要做太子妃的人,难怪母亲说她的前途不会比那傻子差,之前对太子宫中那些女人多有忌讳,如今被巨大的荣耀掩盖,太子是要做皇帝的,那她就是皇后,皇帝的皇宫岂能只有一个女人,所以,她只做那个最尊贵的就好了。 华丞相接完旨就出门了,他的欢喜劲头已经过了,梁氏开始盘查家里的财务状况,两个女儿要成婚,华茜羽的嫁妆除了她母亲留给他们兄妹的嫁妆外,丞相府还得再添置一些,少了不好看,多了又舍不得。 佳宜做太子妃,嫁妆总不能比一个傻子王妃的少吧。 一上午的宫规学习,既烦且厌还毫无办法,想去王府看看春柳和两宝都抽不出时间来,阿土偷偷告诉她,大宝已经完全好了,春柳已经被移出了房车,专门请了医女来照顾她的饮食,相信慢慢就会恢复好。 华希予放心地睡了个午觉,被一阵嘈杂声吵醒。 刚坐起身,青杏推门进来,“小姐,老夫人请小姐去前厅叙话”。 华府的客厅里,坐在上首的是一位50多岁的老太太,老太太左下手坐着华紫琪和秦芳茹,华佳宜坐在他们旁边。 再往下是梁氏,梁氏旁边是两位30多岁的女人,每个人身后都跟着一群小姑娘小媳妇。 老太太的右下首是华丞相,然后还有几位30多岁的陌生男人,再后面是华宏耀华宏眳和几位年轻的后生,华希予均不认识。 华希予走来时,原本屋里正在谈话的声音戛然而止,这种被针对的感觉,让华希予有些微的愕然,做特警的最大特点就是在平常时候要降低存在感,让自己普通得不能再普通,要让任何人都发现不了自己。 “茜羽,快来见过祖母”,梁氏起身上来拉着她的手,言语间多是热络,真的像是亲生母女一般。 华希予恍然有林黛玉见外祖母的情形,她虽然猜到了这位老夫人应该是祖母,真见了面,还是有点恍惚。 “见过祖母”华希予福至心灵,把这几天天学的礼仪现学现卖,竟然没出错,也是难得了。 “是茜羽吗,快上来,叫祖母好好看看你”老太太向她招招手,示意她到跟前去。 华希予感觉真是见老太君了呀。 她只好上前,老太太一把拉住她的手,握在一双不算干枯的老手心里揉搓着,同时上下打量着她,似乎在寻找关于这个孙女的一切记忆。 “长这么高了,大姑娘了”老太太感叹一句,握着希予的手却并不松开,然后又转头望向华丞相“文德,小羽的婚事是定在下月初九吧” “是”华丞相直了直身,朗声回答道。 “好,好啊,这门亲事定得好啊,我华家的女儿,就是要嫁进皇家的”老太太一连串朗声的笑,也感染了屋里的其他人。 华希予也附和着,咧开嘴,没什么情绪地假笑着。 “茜羽啊”老太太叫了一声,又转头向旁边华紫琪和秦芳茹招了招手,两人顺从地站在了老太太身边,老太太拉过二人的手,和华希予的手握在一起:“这是你二妹,紫琪,这是你大姑家的小表妹芳茹,你多年不在家,怕是不记得他们了”。 “呵呵,早已经混成熟人了,哪能不记得呢”华希予在心里说着,没接老太太的话,等着她往下说,看两人那表情,她猜测是昨晚说的滕妾的事了。 一番介绍后,大家坐定,说了些不痛不痒的生活闲话,全程公式化地应付着,等着他们说重点。 华紫琪和秦芳茹早已没了之前的嚣张,从昨天学宫规开始就有些刻意的讨好,这让她有点疑惑不已,昨晚经白嬷嬷她们一说,她愰然大悟,现在她就装傻,以静制动,等着他们说重点。 “茜羽啊,你下月就要成婚了,这嫁到皇家不比寻常百姓家,总得要有自己家人互相照应,这两个丫头,是祖母精心为你挑选的,你看中意谁,就带谁,到时姐妹俩互相帮衬,不至于吃亏”。 噢,懂了,难怪两人要讨好她,原来是二选一,她们的命运掌握在她手里呢,可是,这天下哪有女人结婚前就给自己老公先挑好小老婆的。 她装傻,表示没听懂,迷惑地看着老太太,没有吭声,等着他们把话说明白。 “哎呀,娘……”坐在梁氏旁边的二婶婶喊了一声,缓缓地向他们走过来,从老夫人掌心里抽出希予的手握在自己手里,半嗔半怜地道:“看你把孩子吓得” 华希予心想,我是懵的好吗。 “茜羽,你小时候二婶可没少抱你呢,一转眼,你都该成亲了,时间真是快呀”华希予虽不耐听这些口水话,眨着眼也只能耐心等他们的关键词。 “你二妹年纪小,不懂事,以后全仰仗你教导了,你带上她,都是姓华的,一家人,有什么事,也有个人通风报信不是”二婶子说着,看着华希予的脸,等着她的答复。 如果没有昨晚的铺垫,她真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现在虽然听懂了,但也不打算问,耐心等他们往下说。 二婶子的话没说完,也没等到答复,坐在另一边的姑姑也站了起来,不甘示弱地握着华希予的另一只手:“茜羽啊,姑姑有好些年不见你了,你还记得吗,我出嫁那会儿,你也才几岁,如今出落得这么标致了,真是个好姑娘呢” “你芳茹表妹小时候跟你最亲近了,你们姐妹俩一块儿一起互相照应,以后有什么事儿,秦家也是你们的依傍……” 华希予继续懵着,而且越来越懵,从回到华家后的一系列情形来看,今天的版本不太对呀,有点窜戏了,剧情不连续呀。他们这么小心地跟她套交情,目的是什么呢,她觉得自己道行还太浅了,参不透,那就等他们继续说,她只要默默听着就好了。 华宏耀似乎是看不下去了,两大步冲上前来,拉着华希予往右边来:二叔二婶,姑姑,妹妹这才刚回来,她不懂这些,还是以后再说吧。 这是个鸿门午餐呀,华希予在心里想着,不知道坑在哪儿,也不敢贸然开口,就由着姑姑和二婶你一句,我一句地争执。渐渐地走了神,自己完全是个局外人了,根本不知道他们在争论什么。 最后还是老太太说:你们也别争了,就让她们姐妹仨住一块培养培养感情吧,到时就由茜羽捡自己喜欢的挑一个就好。 不是,我为什么要挑一个,挑一个来做什么。华希予没搞懂,望向奶奶。 其他人不说话,算是默认了。 然后华希予才慢半拍地反应过来,三个人住一块儿?我那流 第160章 真人秀 这事似乎老夫人一句话就敲定了,叫她来就是通知一声,并没有要征求她意见的意思。 华希予可算是明白了,就是要姐妹三人一起嫁进王府呗,还好昨晚恶补了一下这些规矩,不然还真就被蒙混过去了。 回到流霜院,丫头们都叹着气,青杏尤其气愤,凭什么呀。 白嬷嬷也叹口气,傻小姐怎么就这么心大呢。 “你们这都是怎么了?”看着他们垂头丧气的样子,华希予get不到他们这样的不开心的点。 “唉,我的小姐呀!”青杏也长叹一声。 “别叹气呀,究竟怎么了嘛!”看着大家都奇怪地看着她,似乎又有点明白了,“噢,是因为滕妾的事情吧”。 “嗨,这有啥可不开心的,又不是他们想去就能去得成的”她突然想到什么,“他们为啥不跟佳宜去呢,佳宜是做太子妃的,位置岂不更高贵?”既然是为家里的女子谋福利,跟着位置更高的不应该是首选吗。 反正自己也只当他是炮友,他要染指了别的女人,立即就跟他分开,脏了的男人,她可不稀罕。 “四小姐可是夫人的亲生闺女”紫滕摊着一双红肿的小手,很无奈地说。 这个还真猜错了,梁氏的意思是要找个温顺好拿捏的陪嫁去,象华紫琪秦芳茹这样一心想拔尖出头的,打死也不会放在佳宜身边的。 “太子宫中良娣良媛已经有好多位了”,白嬷嬷接着说道。 这就明白了,合着是既想照顾家里人,又不想祸害亲生的,那倒霉的就她这棵小白菜咯。 华希予做了个委屈状,表示一下自己的歉意,然后话风一转,故作神秘地说:“不是说晚上要教如何侍候王爷吗,怎么还不来叫呢”四人皆是一愣,然后面面相觑,再然后就各自默默地都走了。 这是什么小姐呀,真是的。 繁冗的宫规学习总算到了收尾的时候,今晚张嬷嬷要教床笫之事,说白了就是女人如何在床上取悦男人,华希予有了一种翻身农奴的轻松,其他两个姑娘都羞涩地不敢抬头,她却是满脸期待地望着张嬷嬷,脸上满满的求知欲让张嬷嬷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 “这华大小姐哟……”张嬷嬷在内心一阵感叹。 吃过晚饭,三个姑娘都围在了张嬷嬷的房里,华希予一直在想这个要怎么教呢,是不是要用真人作道具,让三个未嫁的姑娘在一个老女人的讲解下,现场观摩学习女人在跟男人啪啪啪的时候,如何让男人获得更大的愉悦感?还是,只是口头说说而已呢。 华希予的目光游离在几个女人之外,一言不发地静静等待着,看在张嬷嬷眼里,以为是姑娘家的羞怯感,心里微微一笑。以后她就得跟着这位主子了,希望是个好相与的。 期待中的真人秀没有出场,原因是两位姑娘里,大小姐只带一位的话,另一位就是未出阁的姑娘,那当然是不能见这种场面的。 “我带,都带呀,两个一起带”华希予满心都在想着看真人秀,根本就没想过人家说的究竟是什么事儿,既然关卡在这儿,那就打通关卡嘛, 听到她说两个都带,两位姑娘先是一愣,然后惊疑地望过来,一瞬的愣神后,脸上是掩不住的喜悦,终于不用再小心翼翼地侍候了,终于可以实现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先是滕妾,很快就可以是侧妃,然后干掉正妃自己就是正妃了。 “那老奴这就去安排”张嬷嬷也是一下子没反应过了,这大小姐,是不是缺根弦,还没过门,就给自己弄两人在身边,一看这两位姑娘就比大小姐心思多,将来怎么应付哟。 很快,真人来了,来的是个被蒙着脸的男人,看不清长相和年龄,却并没有女伴,华希予使劲往他们身后看,也没看到还有女人出现,操,该不会在她们三人中选一个人来配合演出吧。 她,想多了。 张嬷嬷示意男人躺在床上,揭掉身上的披风就是光溜溜的身体,男根就那么直挺挺地竖着,像个棍子一般,很明显是用了药的效果,张嬷嬷象对着一具木偶一样开始给三位姑娘讲解,男人的东西,敏感部位,男人最喜欢的方式,以及女人要怎样迎合,女人当发出怎样的呻吟声才能更刺激男人…… 特没劲,又不是没见过,又不是没实战过,一点也不刺激,她脑子里出现一些真人秀的画面,应该是普吉岛吧,或者芭提雅,闹哄哄的一个室内,几十上百号人在围观,所有人看上去跟看动物也没区别,不,或许看到动物还会有点激动,而看着台上表演的男女,一点悸动也没有。 “大小姐,在想什么呢?”张嬷嬷叫了一声,华希予回过神来,床上的男人还躺着,任由三位小姐观摩。 紫琪和芳茹这是第一次见男人的身体,退去了先前的羞涩,现在只剩下新鲜和好奇,男人那东西,知道是知道,只是从来没见过,纸上得来终觉浅呀,那些话本子里说的再活色生香,还是不如亲眼目睹来得震憾。 床上的男人与其说像个玩偶,模型,充气娃娃,还不如说象具尸体,冷冰冰的人躺在冷冰冰的床上,毫无生气,任人摆弄,可见在男权社会里也不是每个男人都能有至上的特权。 现代人不承认人是分三六九等的,承不承认吧,分级就明显地摆在那儿,越往上,分得越细,越明显。现代人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华希予一点想看的兴趣也没有了,恹恹地打了个哈欠。张嬷嬷对她的表现很好奇,这大小姐,一开始还兴趣盎然满脸期待的,可这一看到男人身体后,似乎一点兴趣也没有了。 “这世上啊,男女之情最是磨人……,唉……”临了,张嬷嬷一声感叹,就让三位姑娘早些歇息。 乘兴而往,败兴而归,这是华希予对这场真人秀最大的感慨。 两位姑娘却一脸幸福满足地回到自己的居所,这个夜晚带给她们的冲击太大了,需要好好消化一下。 两人都迫不及待地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自己的母亲,然后就专心备嫁了,滕妾也没什么可备嫁的,她们本身就是新娘的嫁妆。 第161章 面圣 琙王府,倚奇把这几天调查的结果摆在王爷面前: “推华大小姐下水的人叫韦明孝,一个街头小混混,当天就被划破喉咙死在了湖里” 倚奇说着,望着自家爷,见没什么指示,又接着说:“据他兄弟说,是有人给了他100两银子,让他去湖边抱着一个长得很高的女子下水,然后,他就可以娶那女子为妻” 倚奇又望了一眼自家王爷,这回看到了眼底的怒意,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往下说,顿了一下,王爷没出声,他又接着说: “他那兄弟还说,那人给了他一套华府下人的衣服,然后领着他进了府,让他在湖边的假山洞里藏好等着,他等了很久,才看到那高个子女子上了假山的最高处,就直接将人推下去,只是没想到,那女子往下掉的时候,反手甩出一样东西将他给割喉了” “是谁?”刘璟承已是满脸怒意,但还是压抑着声音,恨恨地问道。 “他说不认识,也没敢抬头看,对方戴着围帽没办法看到脸面,但那女子给他银子的时候,他瞥了一眼,看到对方右手食指处有个伤疤”。 “右手食指有伤疤……”刘璟承重复着这句话,这是个很明显的标记,应该很容易找着,只是,用个什么理由去看人家女孩的手呢。 “再查,一定要查出当日指使之人” “那这个人……” “打折一条腿,扔到大街上,派人盯着”没等倚奇说完,刘璟承甩过来冰冷话,敢进丞相府找事,哪怕是丞相府的丫鬟也不是他能肖想的,一只癞蛤蟆,竟敢生出这样的心思。 “是周侍郎夫人的娘家表侄做的”到晚间的时候,倚奇将跟踪的结果汇报到刘璟承的案头。 “周侍郎?”刘璟承不解,八竿子打不着,他们因何要害华家的小姐。 “他家是不是有个女儿叫周丽瑶”倚奇补充道,“丞相府二小姐身边的丫鬟给他开的门,给他的华府下人的衣裳”。 “原来如此,看来这两人是活够了。”刘璟承恶狠狠地说,竟然敢动他的人,就要准备好拿命来填。 “爷,要不,做了他们”倚奇试探性地问。 “先留他们几日,等月夕节之后腾出手来再处理”刘璟承握着从华希予那儿骗来的摄像头和窃听器,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 “去找涂少恒和边家兄弟来,我有事要交待”。 不多时,涂少恒和边文边武兄弟俩先后来到他的书房。 “这个东西,你们想办法,把他放置在潘仁桧和李项龙书房,议事厅或者是寝室,能让他随身携带着最好”。 他分别给了他们每人五个,“包括他们身边的人,都给一个,本王不论你们用什么办法,在月夕节前要办好”。 涂少恒面露难色,打听情报,查找资料他在行,这翻墙越户他可不太行。 边家兄弟倒是很痛快地接过来,他们这一支边氏族人,穿墙过梁象老鼠一样轻便,即使被人发现也很难被人逮到,所以这些事,对于他们来说,不是什么大问题。 “我们兄弟负责放入其室内,涂少主就负责让他们戴身上,如何”边文也不问是何物,有何用处,这是规矩,照吩咐办事就好。 涂少恒马上就有了主意,欣然领命而去。 刘璟承去了丞相府,接上华希予一起进宫面见皇帝,他有了解决危机的办法,就看能否说服老皇帝。 华希予换了一身男装,想着男子长成这样也不合适,于是又戴上之前那张面具,画了个较丑的妆容。 琙王爷进皇宫要见皇帝,那自然是畅通无阻的,华希予本来对古代的皇宫充满了十二万分的好奇,但此时一见,好奇心瞬时就没有了,跟故宫相比,差太远了。 东张西望地看了一圈,没什么稀奇的,大张嬷嬷说在宫里最忌讳东张西望四处看了,故而赶紧收回目光,却一眼暼见一个身影在眼前晃了一下,拐进了另一条道不见了。 在南越国骑自行车的,还能有谁?她顾不得给刘璟承说一声,赶紧就追上去,果然看见刘璟盛骑着车在前面一摇一晃的,她紧跑两步,没追上,于是站着大声叫唤:“小屁孩,你给我站住” “哟,这是叫谁呢”一个尖细的声音从侧面传来,华希予看过去没看到人,再转头,刘璟盛骑着车子已经走远了。 “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等我抓住你,看我怎么收拾你”华希予望着刘璟盛远去的身影,恨恨地说。 “你要收拾谁?”这回是一个温润的男中音,音色中带着些许疲惫,倦怠惫懒的无力感。 华希予一转头,就看到一个中年人正严肃地望着她,她一眼就认出来人是谁:“咦,郑…叔”她及时住了口,突然又觉得不妥,普天之下谁敢自称“朕”,虽然此郑非彼朕,但音相同呀,故而她机敏地加了个“叔”字,至少这样比只喊一个“郑”的罪过少多了。 德宝:“……”郑叔是什么称呼,这姑娘怕是不要脑袋了吧。 皇帝没有回应她,审视的目光在她身上来回逡巡,最后定格在他的脸上。 “竟然把自己弄得这般丑陋”,皇帝心里想着,径直向她走过来,也没停留,擦肩而过,直接往花园旁边的休息亭子里去。 华希予见他不想搭理自己,心里不爽,好歹我救过你的命,怎么着也算是有点交情的吧,这么冷淡的态度算怎么回事儿,她不想自讨没趣,往相反的方向欲去找刘璟盛。 “华希予,过来说话”皇帝也没回头,略抬高声线地喊了一句。 声音里带着不容拒绝的果决与坚定,王霸之气滚滚而来,华希予乖乖地靠过来。 “我看您好像不太高兴,所以不想打扰您”她放低了姿态,既要尊重古代帝王的威严,也不能失了现代人不肯下跪的讲究。 秋风窄起,满园子菊花香味,裹挟着秋日午后的阳光,透过树叶斑驳的点点光晕,金光闪闪地披洒在女孩身上,脸上丑陋的妆容都没那么碍眼了。 刘璟承此时寻过来,就发现二人正在聊天,他默默在华希予身边坐下。 “父皇,儿臣有要事与父皇商议” “嗯,你说”皇帝望向二人,身高相当,气质相当,家世也匹配,真是一段良缘。 然后目光扫向傅庭轩,“将周围清场,朕有话与琙王讲”。 傅庭轩即刻让散布在四周的鹰卫们又各退后一百步,确保听不到皇帝谈话,又能保证皇帝的安全。 “现在可以说了”皇帝看向刘璟承,他知道这个儿子是内有乾坤的,这么些年,外界的传闻都是他自己散布的。 “儿臣想和阿予一同赴北唐,直接刺杀李项龙,解南闽之危”刘璟承道,“如果父皇有了接任人选,儿臣可如法炮制,将潘仁桧也刺杀了,解了父皇的心头大患”刘璟承看了一眼老皇帝的脸色,见他没说话,于是接着又道,“儿臣有十足把握,请父皇许可”。 “那把你的十足把握说来朕听听”顺和帝知道华希予的暗器厉害,但刺杀一国皇帝,一军主帅,可不是凭着几支暗器就可以解决掉的。 “刺杀啊!”华希予一直乖乖听着,以为没自己什么事儿,结果却是在谈她的老本行。 在这冷兵器时代搞刺杀,那简直易如反掌了,上次就给皇帝演示过了枪的威力,老头不信,她也就不好说什么了。 顺和帝看她跃跃然的样子,突然转头对她道,“你说说,怎么刺杀,如何近身”。 “这个,太简单了呀,皇上,上次不是给您演示过了吗,不需要近身,步枪的射程更远”。 皇帝自然没忘,可是要靠近皇帝百步之内也是不可能的,暗卫密布,你的武器还没掏出来,就被暗卫先杀了。 除非皇帝落了单,就像自己上次去水月庵那种情况。 “那还不够,若未得到允许,莫说近身百步之内,五百步之内都不可能,所以,你们想凭暗器刺杀是不可能的”。 “确实,可我有无人机,还有集束炸弹,我可以站在山上操作无人机即可”华希予有点不开心了,在现代都没人质疑她的能力,被古人质疑就有些不痛快,但她得耐心地讲给皇帝听。 第162章 坦白 刘璟承给她讲过目前的局势,她以为古人用自己的方式解决就行,她不能处处都插一脚去管闲事,而且还是国家大事。 今天刘璟承带她入宫事先并未给她通过气,原以为只是来拜见老头的,结果是来讨论方案的。 既然刘璟承带上她,那就是希望她插手,她当然明白,战争一开打,拼的全是人命,若能用几个领头人的命换来几十万人安宁,那不跟她在现代干的活儿是一样的吗。 做回本行,她得心应手。 她觉得很有必要给皇帝讲讲她的真实来历,不打消老头的疑虑,可能自己都会有祸事,还有可能祸及华家,虽然跟华家人不亲近,可他们怎么说也是自己的血亲,尤其是华宏眳,处处都维护她这个妹妹。 “皇上,我想,我有必要给您讲一讲我的来历”华希予明知是在古代,不自觉就是现代人说话的语气和态度。 “放肆”德宝公公吼了一声,华希予被这一声喝斥给惊了一下,很不爽地瞪了他一眼,皇帝挥了挥手,示意他算了。 “说说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南越国”皇帝就差翻找每一寸南越土地了,她的经历除了在水月庵生子那一年外,其他的什么也查不到。 刘璟承想插嘴,想替她解释,被皇帝一个手势制止了,他要听她本人亲口说。 “我吧,本名华希予,是丞相府的大小姐”跟聪明人打交道,最好的办法就是实话实说,不要耍小聪明。 于是将自己的身份先交待清楚,“您要不信,可以问华丞相,问春柳,偷换孩子的事,目前的知情人就他们两人最清楚,我也是听春柳说的”。 见皇帝要问,她马上举起手,抢先道,“但是,我自己证实了春柳说的话是真的”。 “是吗?”皇帝有些难以置信,丞相府竟然还发生了这些事情,但他能确定,她不敢骗他,欺君之罪什么的,她肯定不在乎,但这些谎言很容易被拆穿,所以皇帝相信她说的是真的。 “皇上,您不是都调查清楚了吗”她心道我又不傻,第一次上我的房车后,回来估计睡不着觉,把本小姐查了若干遍吧。 皇帝就这么看着她,如果目光能杀人,她可能已经死了千百遍了。 “你那暗器是从哪儿来的,现在交出来吧”皇帝懒得跟她绕了,直接开始要东西。 按理来说,臣子的东西,当皇帝的怎么好觊觎,尤其是那种武林人士,人家的看家武器,岂能随便开口要。 可是这暗器实在厉害,皇帝得了解清楚,不然以后用来对付他,那就不好办了。 “暗器,我那是明器好不好,这叫枪,短的叫手枪,长的叫步枪”她从腰间拿出泰瑟,将电源切断,恭恭敬敬地呈给皇帝。 德宝公公接过来,瞟了华希予以一眼,投过来一个佩服的眼神,在宫廷当差这么多年,敢这么跟皇帝讲话的,还是独一份呢。 皇帝把玩着手里的泰瑟,想弄懂发射武器的原理和机关所在。一般江湖人士都有自己偏爱的只有本人才能使用的独门武器,但华希予这个,似乎谁都能用,而且还特别好用,他有点想据为己有。 他将枪口对准不远处的花盆,扣动扳机,花盆却毫无反应。 “……” 华希予佯装没看见,生怕他追问,生怕他要求送给他。送是可以送,可是这东西要充电,没电了,连玩具都不如,谈何防身。 要紧的是,只有这一把。 “你还有一个会发声的,给朕拿出来” 简直跟土匪一样了,一点也不客气。 “……”想要她的枪,这个是打死也不能给的。 “朕命你拿出来,在你腿上放着呢”皇帝本来不想这么说的,毕竟名义上是臣子的女儿,皇帝这么说太不合乎礼数了,可是这女子不是平常女子,况且这里也没其他人,他顾不得了。 华希予知道躲不过,于是撩开袍子,将裤管卷起,将穿着弹力牛仔裤的大长腿蹬在石凳上,露出腿上绑着的枪套和里面的枪。她解开枪套,拔出枪的同时,将弹夹退了下来,然后将一个空枪呈了上去。 这动作把皇帝和德宝都吓着了,这女人,也太粗狂了,当着男人的面直接撩袍卷裤腿,好在此时是男子装扮,不然真是不成体统。 皇帝盯着华希予拿枪的全程,竟然是这样,竟然真是绑在腿上的,竟是那么的贴合,一点也不违和。着女装似乎更方便,裙子一盖,谁知道她身上竟然会携带这么厉害的兵器。 皇帝左右对比,很快找到共同之处,扣扳机,可是都没反应,他有些不高兴了,知道华希予在坑他,可是不知道坑在哪儿,也无可奈何。 他原本是想据为己有的,有点张不开口,也很明显,这女人不愿意。 “你这东西,是从哪儿来的”皇帝闷声问道,语调多有不快。 “这个啊,正是我要告诉您的关于我的来历”华希予很坦然地说。 于是将自己的成长环境和职业通通告诉了皇帝,最后说到检测dNA,确认自己真的是华丞相的女儿,所以相信了春柳的话。 刘璟承一直保存着那两份dNA检测报告,于是赶紧掏出来给老皇帝看。 皇帝跟华丞相一样,什么也看不懂,刘璟承也不敢叫他直接看后面,就由着皇帝装模作样地看着。 “这个是目前世界上最先进的血缘鉴定方法,几乎不会出错是,偶有错误也有可能是机器错误或人为故意”她忘了是在古代了,她说的“目前”其实是指现代社会。 皇帝看不懂,但纸张最后刘璟承用毛笔写的那五个字,他看懂了,跟华丞相一样的感觉,只不过比丞相更要面子,没表现出来。 他将那检测报告还给刘璟承,又不是他的孩子,他不关心这个,他更关心的是她的“枪”。 皇帝突然目光凌厉地看过来,“华希予,你可知罪”。 第163章 解释 “啊?罪?什么罪?我……”华希予被他这气势着实吓了一跳,可竟然被问“可知罪?” 嫌疑人没有不知罪的,但也绝没有肯直接承认的。 老皇帝就是想诈诈她,看看她反应,帝王多猜疑,总怕别人居心不良夺了他的江山。 他虽然表现得很凌厉,心里却并未真的动怒,老家伙不过是在赚筹码而已。 做特工的嘛,最擅长就是与人来回套话,皇帝这点儿心理战,在她这个受过专门训练的人面前,真是小儿科。 她放肆地装傻,让老头占上风,真砍人和假砍人,她要连这都听不出来,那曹正钺会活活气死的。 “你竟不知罪,见朕不下跪,跟朕说话满嘴我我我的,这些就罢了,竟然当朕是三岁小儿,拿那些假话来框朕”皇帝显得非常愤怒,说话的语速都有些快了,杀气腾腾的样子跟之前仓皇逃命的“朕”老爷完全是两个人。 “能不能不砍头,罚点别的行不行”老虎发威,只得顺毛捋。 “就这些足够砍你十次脑袋了”皇帝语气竟然缓和下来了。 “只砍一次行不行,砍头很痛的”唯有卖萌撒娇装傻充愣,不然捋不顺。 皇帝却笑了,所有的气一瞬间都平复了。 “把你的来历,给朕说清楚,否则,今天必定要砍了你” 额滴个神啦,这是重点吗,是不老糊涂了?刚说了那么多,白说了。 “我之前说的都是真的啊,您这突然发怒,吓得我腿都发软了”华希予原本还耐心地找措词,尽可能简单易懂地向他们阐述未来世界。 刘璟承也是第一次听完整版的她的未来世界,从头到尾都乖乖坐着不吭声,他自然知道皇帝真发怒假发怒。 “皇上,您要听真话还是假话?”华希予觉得自己语文学得真烂,竟然真的无法给他们讲清楚。 “真话假话朕自会判断”虽然又带了点余怒未息的味道,但听得出,很期待后续。 “我语文学得不算好,所以我就不想措词了,有什么语言不敬之类的,您可别动不动就砍头什么的,那很吓人的,我们那世界,别说砍人的头,就是杀只猫,都会构成犯罪的”,她可怜巴巴地看向皇帝,“很吓人的,我很胆小的”她又望向刘璟承,希望他能从中作斡旋,调和调和。 “那就拖出去直接砍了”皇帝佯装没耐心。 这个没学过讲话艺术的傻丫头,看来真的是傻子呀,一步步勾引着别人的好奇心,把自己往死路上引却浑然不知。 “别别别,咱们到屋里坐下来,喝着茶慢慢聊,如何,有些东西给您一看就懂了”她及时地又撒了个娇,装一下弱小,满足一下大皇帝的怜悯心。 几人回到了襄和殿。 很快,茶来了,点心来了,华希予大喇喇地坐在皇帝的对面,礼貌而狗腿地先给皇帝倒一杯茶,给刘璟承倒了一杯,最后再给自己倒上。 “现在说吧”皇帝看着她那从容镇定又全无规矩礼仪的样子,觉得其实这样也蛮自在的,先前的气早消了,一直对她是充满了好奇,原本是想等他们成婚后再来拷问的,现在自己送上门来,那他可就要一究到底了。 “好”华希予咽下嘴里的点心,拍拍两手,示意闲杂人等退下,皇帝挥挥手,包括德宝公公在内的人,全部都退出了襄和殿,包括所有暗卫们。 傅庭轩守在外面,对这表妹好奇极了,他到现在才知道那位神仙姐姐,竟然是姑姑的女儿,是自己的表妹,见她与皇帝如此亲近熟稔,和刘璟承那样亲密,原本想要娶她的心思就歇了,他哪儿敢跟皇家抢人呀。 华希予将刚才讲过的话又给皇帝讲了一遍,边讲边看皇帝的脸色。 顺和帝一直用心听着,那脸色越来越凝重了,已经不能用震惊震憾来形容,世界上竟然还会有这样的地方,平等,自由,和平,可以飞来飞去一日千里万里,可以相隔千万里之外讲话,那不是都成仙了么,那该是神仙住的地方吧,他用一种完全不相信又或是完全相信的眼神望着华希予久久说不出话来。 “看吧,我就知道我说多少次你也不会相信,不过,不怕你不信,我这儿可是有图有真相”华希予从袖袋里拿出手机,把手机里的视频直接投屏到墙上给皇帝看。 “这是我家……这是我的学校……这是我和我的同学们,看,帅吧……这是我的父母……这是蕙东大街,霓虹闪烁,……哈哈,看,我奶奶在跳广场舞……” “这是飞机,这是汽车,看,这是我……” 华希予一段段地给皇帝看视频,“这个是今天上午刚录的御花园的景物”,皇帝看到了里面的花园,皇宫那些奔跑的女人们,以及,他自己。 他似乎在沉思,又似乎什么也没想。 襄和殿里一时陷入了难耐的寂静,空气慢慢地冷了下来,气氛有点诡异,华希予忐忑地望着皇帝,这会儿她意识清醒,明明白白这是古代,帝王有生杀予夺的大权,人命在王者手里不如草芥。她突然有了点不好的预感,皇帝莫不是要杀了她。 她知道这些对于科技落后的古代是骇人听闻的,自己一个现代人流落在这古代,时不时总会露出现代的尾巴,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人当成妖怪对待,现在巴结上这最高权力者,先拿个免死金牌在手,以后就算漏了陷,也有人兜底。 过了好一阵子,皇帝才幽幽地张开口:“你真的是来自未来?” “自然,你要不信的话,我也没办法”华希予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那你能听到千里之外的人讲话?”皇帝狐疑地眼神望着她,他也许最想听到他的臣下们,都在背后如何议论他,儿子们都有谁在密谋他皇位,他的女人们究竟在背后对他又是怎样的心思。 今天若不给这老头证明一下,他肯定是不会相信的。 “皇上,人本身是不能够的,借助于工具就可以”她摇了摇手机,这无法解释,也解释不清楚啊。 她想了想,又道:“打个比方,人不能跑得比马快,所以,人就骑马出行,又轻松又快速,马就是交通工具,人本身不能飞,但是鸟可以飞呀,于是,人就比照着鸟做了一个很大很大的鸟,把人装进鸟肚子里飞行,这就是飞机” 第164章 令牌 无论华希予怎样深入浅出地讲,也无法让一个未接触过现代科技的人明白科技的意义,但大体上也消除了皇帝的疑惑。 皇帝一在已经完全信了,他从头到尾地回忆了一下华希予的种种表现,管你来自哪里,既然来到了我南越国,那就是我南越的子民,既然已经被朕赐婚给了琙王,那就是命定的琙王妃。 现在说说你们的刺杀计划。 于是刘璟承把他的计划和盘托出,华希予一听,哎呀,这是要依靠她的武器还不事先跟她商量,这男人可真不要脸啊,还没结婚呢,就把老娘的当成他自己的了。 刘璟承知道她在想什么,但他不怕,没有什么事情是两人战斗一场解决不了的,男人贪恋那点儿事,女人同样贪恋,只不过,男人们只许自己要,不许女人要罢了。 “阿予,你仔细说给父皇听”他把自己的计划大概讲了一遍,然后就把矛头甩过来了。 随后附在她耳边轻声说,“晚上满足你”。 华希予怒目瞪他一眼,这狗男人,在皇帝面前竟然还在想那事,不过,好像真的有好几天没战斗了呢。 “皇上,是这样的,目前的形势琙王爷已经跟我讲过了,杀北唐皇帝不成问题,我可以把步枪改成狙击枪,然后在离他1000步远的位置,杀了他,不需要太靠近”。 “什么是狙击枪?”皇帝追问。 “狙击枪就是专门用于暗杀的枪,射程远,精度高,速度快,可靠性高,哪怕他骑马奔驰,也能命中目标”。 “所以琙王爷的计划是可行的,也不需要很多人,我们占据武器的优势,在对方只有刀剑的情况下,我们会是零伤亡”。 “当然,这只是我们的初步设想,一切由皇上定夺”她可不想让皇帝随时担心她会杀了他。 “父皇,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损失少,消耗少,只要李项龙一死,北边危机解除,傅家军随时可以回援,潘仁桧就不敢轻举妄动”。 刘璟承接过华希予的话,“父皇,儿臣有一事想请教”。 “嗯?”皇帝疑惑地看过来,这个儿子今天竟然如此客气,“你说”。 “若梅家军还有人在,可否接管当年的梅家军?” “梅家军已经打散了,怎么接管?” “梅家军从来就不曾散,只是调兵令牌不知所踪,故而梅家军才一直没有动静的”。 “那你是有令牌了?”皇帝狐疑地看向她。 刘璟承从袖袋里摸出一个梅花形的玉牌递给皇帝,“儿臣仿照着做了一个假的令牌,先调集梅家军,然后再想办法找回真令牌”。 “胡闹,假的就是假的,一旦被察觉,那些当兵的立即就能要了你的命”。 “谨慎些,他们如何有机会查看真假”刘璟承不服气,那是外公的兵,是留给他继承的,他这活生生的主人不认,为什么要揪着一块破令牌不放呢。 “叫我看看,我好像见过这个呢”华希予看着那令牌,似曾见过的。 刘璟承将令牌递给她,反正是个假的,随便看。 “我那儿也有一块,是我刚到小静山时,在山上遇到一个叫梅淑敏的女人,她给我的”。 她很快就想起来了,没多久的事,在记忆恢复的那一刻,这些东西就全都在她的脑子里,要用的时候,搜索一下就全有了。 “真的?”父子两人同时问了一声。 “来,给朕细细讲讲”皇帝瞪了儿子一眼,示意他别抢话,等着华希予仔细说。 华希予将当时的情况描述了一遍,“她说那是给她儿子梅承璟的”她不好意思地吐了一下舌头,“我不是后来忘记了吗,这会看到这个才想起来的,再说,我也不认识他梅承璟,明天就去帮她找人”。 父子俩对视一眼,“那你后来再没见过她吗?”。 “没有,后来我就知道自己到了南越国了,然后急着想回去,然后就翻车了,然后就失去记忆了”。 “不过,你们放心,她的腿我给她处理过的,可能会留下点后遗症,但性命绝对无忧”。 “傅庭轩”皇帝对着殿外喊了一声,“去调集五百鹰卫,往小静山寻找明贵妃,不要声张,切勿让任何人知晓”。 傅庭轩领命走了,临出门又回头看了一眼表妹,有点不太敢相信这真是她表妹,在水月庵待了十年的表妹。 “你们认识梅淑敏?” 华希予疑惑地看过来,以她的敏锐度,这两人跟梅淑敏的关系匪浅,她突然想到什么,“刘璟承,梅承璟,莫非你是…” “她是我母亲,我在外时都会用梅承璟这个名字”刘璟承直接告诉她。 “噢,你之前似乎说过你叫梅承璟,只是那时候我没太在意”原来一切都这么有缘。 “那令牌?”皇帝问。 “在我的房车里,当时想着是别人的东西,先收好,找着人了再交给人家就是了,我一会儿就去取来还给你”。 “房车在东门外的树林里,车子太长太大,开不进城”她又解释一句。 皇帝有些怀疑,当初给她帝王玉佩时,她也似乎满不在意,如今这调兵令牌竟然也在她手上。 她又道,“要不,叫阿土去取,他帮我取过很多次东西了,他知道如何取来”。 “朕叫傅庭轩跟着”。 傅庭轩刚去给鹰卫传完命令回来,正好听到皇帝说起自己,恭敬地候在门外,等着皇帝召唤。 “行,我给阿土打个电话”为了方便联络,她自然要给自己的小弟配备好装备的,而且,阿土接受度高啊,很快就学会用电话了,而且还不象大宝那样爱在人前炫耀。 电话很快被接通,“阿土,再去帮大哥取样东西,一会傅庭轩跟你一块儿去,取出来交给他就好了”。 她具体地给阿土描述了一下东西所在的位置,阿土表示听明白了,不会出错。 “傅庭轩,你陪着琙王府侍卫去一趟蕙城东门,取了东西即刻送回来”皇帝给傅庭轩下了命令。 傅庭轩骑着快马直奔蕙城东门,阿土已经等在城门口了,两人会合,出了城,一阵风似的直奔树林里的房车。 第165章 免跪 皇帝盯着华希予手里的手机两眼都在放光,之前她就介绍过,可以依靠工具千里通话,脑子里什么概念也没有,只当她在吹件,现在见她是真的在说话,而且,阿土是真的收到了她的指令,相较于枪,皇帝觉得,这个更好用。 “华希予”皇帝叫了一声。 华希予刚要收起手机,皇帝直接伸出手来,“把你这东西,拿给朕看看”。 华希予懂了,这是想要她的手机呢。 皇帝就是想要啊,他儿子有一个,连他儿子的侍卫都有,他作为皇帝却没有,那怎么行。 “皇上,我随后给您送进宫来行不,送个新的进来,这个是我用旧了的,哪能给皇上您用呢” 手机自然是可以给他一个玩的,但不能白给,她一早就想好了交换的东西。 “皇上,那我可不可以提一个小小的要求,请您务必要满足我”她故意把姿态放低一点,让皇帝觉得有面子些,古人不是特讲究面子的吗,那给他就是了。 “说来听听”皇帝见她竟然还讲条件,说话竟然用“务必”,是在命令天子吗,但想想她是来自未来的,也就由着他了。 “您看我不是南越国人,我从小生活的环境之前给您讲过了,二十多年的生活习惯已经养成了,改是能改,可总会在不留神的时候犯错,所以,皇上您能不能下个圣旨什么的,让我以后都免了下跪这回事儿,还有您说的那个我我我什么的,这是我的讲话习惯嘛,我可以尽量改,但总免不了口误是不是,所以您能不能也一并下个圣旨别计较” “你这是两个要求了”皇帝的脸上有了点浅浅的笑意,以为她要提些什么特别要求呢,不过,这个好像也很特别哈,如果人人见了皇帝都不跪,那皇家威严何在,不过,这个小女子嘛,那就给他吧。 “朕若答应你,你拿什么来换”皇帝仍然是刚才那副样子,华希予却越看越奸诈,想要又不明说,真是既想要东西还想要面子,真是难为老头了。 她赶紧又给阿土打了个电话,“阿土啊,你们到达了吗,找到东西了吗?” “嗯,找到的话,在车子的中控置物盒时,拿部手机回来,一起送到皇宫里来吧”。 等在车外的傅庭轩,听到阿土在跟人说话,可是车里明明没人啊,于是他就以为阿土是在呼唤他,赶紧上车,就见阿土拿着一个小扁盒子,对着嘴在讲。 “阿土,你是不是傻了”。 “好的,找着了,立刻就回”阿土没搭理傅庭轩,直接取了手机和那块玉牌,下车。 骑上马,直奔皇宫。 傅庭轩只得跟着身后,两人又一阵风似地又回到了皇宫,来去用了不到一个小时。 “皇上”德宝在殿外喊了一声。 皇帝知道是傅庭轩回来了,“让他们直接进来”。 于是阿土和傅庭轩直接进了襄和殿。 阿土这是第一次和皇帝距离这么近,还是有些小紧张的,虽然王爷就在跟前,在傅庭轩的榜样作用下,阿土跟着行礼,然后不知道该把东西给谁,最后还是刘璟承从他手上接过,递给了皇帝。 “这真是梅家军的调兵令牌?”,皇帝最先关心的当然是与军队有关的事情,他也没见过,那是他们内部调兵用的,皇帝的兵符下达给梅家军,梅家军的将领要将命令层层往下传,不可能给每一个士兵都看到皇帝的调兵符,所以各支军队还有自己的内部调兵令牌。 说白了就是信物,类似于咱们现代的红头文件上的公章。 皇帝反复看了看,也看不出真假,刘璟承也不想告诉他,虽然贵为皇帝,不该知道的,还是不知道为妙。 皇帝知道儿子的心思,他今天若知道了如何辨别梅家军的真假,明天他们就得换令牌,没有意义。 于是将那梅花令递给刘璟承,自己才拿过手机来仔细看。 刘璟承拿着令牌那一刻是激动的,梅家军的东西,终于又回到他手上了,他并不想要那些军队,那是外公舅舅和几位表兄们辛苦带出来的军队,他只是想归还给他们。 华希予不关心那令牌,既然讨了免跪圣旨,就有义务教会皇帝用手机。 “这十个数字,对应的分别是……”她把数字和汉字列了一行给皇帝看,当然很简单,老皇帝看两眼就会了。 “我给您设置一个号码,如果您想呼叫我,按这几个数字,然后点这个按钮”她耐心地教会老头,还给他演示了一遍。 “所以,你得记住每个人的号码,想打给他时,就拨号”。 她从头发上拔出一支铅笔,在桌面上写下名字和对应的号码,很好记,总共也没超过10部手机,所以设置一个三位数的号码就可了。 “但是,这个受距离限制,只能在1000公里范围内使用,超过1000公里,就没有信号了,而且,您还得经常让它见见光,这是靠光能充电的” “电是什么?”皇帝问。 “啊,电是什么?”华希予一时语塞,从来没想过电是什么,现代人谁不知道电是什么呀,从来也没人给解释过呀。 “你也不知道?”皇帝疑惑地看着她。 “这个,当然是知道的,只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跟您解释,我语文学得不好,解释不清楚”她想认真组织一下措词,在脑子里想着如何向古人解释清楚电是什么的问题。 皇帝也没为难她,招手让德宝进殿来,“拟一道旨”。 德宝赶紧拿起笔,仔细听着皇帝的口述。 华希予一听要拟旨,赶紧竖起了耳朵,自己也随手用铅笔在桌面上记着。 “允华希予,见朕免跪,钦此”皇帝铿锵有力地念完这十个字,就等着德宝盖印。 华希予以为又有一大篇废话之后,最后才说允许不必下跪的话,结果就这么简单,十个字。 德宝也不确定地等着下文,可已经“钦此”了。 他啰嗦着去准备盖玉玺,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简单的圣旨,皇帝看着他那慢吞吞的动作,也不跟他废话,直接将他轰走,自己亲自盖上玉玺,然后将其交给华希予。 华希予反复琢磨这十个字,不对呀,见了皇帝免跪,那其他人呢,比如皇后,丞相他们,要不要跪。 还有那个自称的问题,也没说呀,皇帝把圣旨递到她手里,那意思太明显了,“不要我就收回了”。 从来没人敢跟皇帝讨价还价的,华希予算是第一人了,还是为这种小事。 在华希予这儿是小事,但在皇帝那儿却不是小事,能免跪的,非三公九卿之类的大功臣,年纪太大之外,从来没有给过这么年轻的人就允许免跪的。 华希予知道见好就收吧,毕竟是皇权时代,单枪匹马是干不过一个时代的。 她接过圣旨,仔细看了看,不得不说,德宝这一笔字,真是绝了,不愧是帮皇帝写圣旨的人。 那个鲜红的“公章”,盖在十个字的正中间,想要再添几个字进去都不可能。 “唉……”华希予无奈地叹了口气。 第167章 交易 “现在,给朕讲讲电是什么?”皇帝看着拿着圣旨还不太满意的女人,搞得好像他很小气似的,都让她免跪了还想怎样。 皇帝面前都可以不跪,那就代表谁面前都可以不跪了呀,当然回到家跪父母祖宗什么的,皇帝可管不着。 “关于电么,我想想要怎样描述,您才能听得明白”华希予仔细想了想电从发现到现在成为生活必须品的经过,突然就有了灵感。 生活在21世纪的人,从没想过如何向别人解释电是什么,甚至普通人根本没有想过电的定义是什么。 “下雨天打雷闪电,皇上你是知道的吧”华希予坐回到原来的位置上,刘璟承坐在她身边,皇帝身上站着傅庭轩和德宝,阿土就站在了刘璟承身后,此时的情形,就有点象众人围着她听说书一般,整个襄和殿里很安静,都在等着她往下讲。 “我要说的电,其实就是那个电,在200多年前,噢,不对,算了,时间是个悖论”200多年前是相对于21世纪来讲的,一说时间,就无法阐述事情了。 “有一个叫做富兰克林的人,在一个电闪雷鸣的雨天,闪电僻中了他家的树,还僻坏了好多东西,当时他就在想,这电这么厉害,要是能把他捉回家来就好了”。 “于是他想了很多办法,做了许多研究,最后发现了电存在的规律,那就是金属的东西,更容易被闪电僻中,于是他慢慢研究,然后就发明了电,其实不叫发明,应该叫发现” “就是说,电本身就是存在的,只是我们现在的时代没被人发现而已”。 “找到了电的保存方式,然后人们可以自行发电,储存,使用,未来社会,一切都离不开电,离了电所有的生活就瘫痪了”。 “所以,这个手机,如果没电了,就没有任何用处,可不是我欺骗您”。 “这个是光能充电,每天得让它见见光,因为这是工具,总有被用坏的时候,就像马有老的时候,马车有坏的时候,总之,只要是工具,就是会有不能用的那一天,而未来的一切,对电的依存度特别高,所以,坏了时不能怨我呀”。 不能因为手机没电了来找我麻烦,那就难搞了。 皇帝勉强接受了她的说法,虽然似懂非懂,但也算是知道了一个概念,心里对未来人赞叹不已,真是聪明,竟然想到把闪电圈起来用。 “噢,还有一个很重要的提示,所有跟电有关的东西,都不能见水,就象火遇水就会灭一样,电遇水也就玩完”。 阿土和刘璟承对视一眼,昨天刘璟承差点就把手机丢水里去清洗一遍,是阿土及时制止了他,“大哥说,电不能沾水,沾了水就没用了”。 真是好险啊! “好了,朕目下有一件难事,你想办法替朕解决了”皇帝又是一脸奸诈的笑起来,既然有这么先进的可以远距离讲话的手机,又有杀人武器,那这件事非得华希予不可。 “嗯,眼下?什么事?”华希予长长地嗯了一声,不敢相信地抬头向皇帝望过去,用一种无知的眼神看着他。 华希予脑子稍一转动,帮你杀人什么的,都是小事一桩,无人机直接定点清除,可是,这高科技也不能随便给你们用呀,用顺手了,那还了得。 “南疆康王,是朕的兄弟,父皇临终前嘱咐朕不能手足相残,所以朕不能杀他”。 刘璟承,德宝,傅庭轩三人都在心里冷笑,呵呵,“您都把人家儿子杀光了呢”。 “不能杀那便不杀呗,是让我去帮你把他捆来么?”这种事,对于特工来讲,都是小事。 她很快就有了另一条思路,何不借此机会训练一批自己的人,靠谁都不如靠自己,以后有自己的队伍,省得被人欺负,她笑嘻嘻地说:“皇上,我可以帮你完成,但是我有条件,你能满足我,我才能办得到”。 “你说,要人要钱都没问题”他并不想太痛快地答应她,这是皇帝病作怪,没办法治。 “给我100人,一个训练场地,钱物满足我,三个月后,我保证帮你把你想要的人拿到你面前来” 皇帝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个坐在对面的漂亮女孩,毫不掩饰自己的怀疑与不信任:“你确定只要100人?朕的鹰卫随你调用”。 “让我到您的鹰卫中挑100人即可,好的不用多,一个顶十个那种”语气也相当冷静而不容质疑,既然要办,那就要按自己的心意来作,要在这南越国立足,她得有自己的人,既然机会来了,这么好的资源,错过了,那就是犯罪。 “你确定只要一百人?”皇帝又问一遍,这小女娃子,未免口气太大了吧,他倒要看看,一个未来人,究竟有多大的本事。康王在南疆经营多年,根基既深且广,如今已养成三十万大军,我相信你直接杀他很容易,要把人绑来,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确定,非常确定”华希予心想,我其实最后只在这一百人中只选20人的,其余的可能都会给你退回去,但她没敢说。 她觉得还是给老头一个解释比较好,既然要合作,不能互相生了嫌隙。 她看向刘璟承,示意他说句话喂,别光顾着看那个破令牌,那东西是死物,姐分分钟给你复制一个一模一样的。 刘璟承此时思绪已经飘远了,他要去将表兄接回来,将舅舅接回来,然后让他们接管梅家军,至于他自己嘛,带着华希予和一对儿女退隐山林最好,要不就去住师父的摩天峰。 想着自己的事,完全没听到皇帝和华希予说了些什么,此时被华希予踢了一脚,才醒过神来。迷茫地看向她,不知该怎么接话。 皇帝瞅了他一眼,知道儿子在想梅家军的事,也没理他,果断地说,“好,都依你” 三个月而已,这么短的时间内能有意外的收获那固然好,即使失败了,也无所谓,来日方长,这么多年都等了,不在乎这三个月。 第167章 唐皇 华希予在傅庭轩的带领下,前往西山军营选人,她把选人的标准和程序拟了个表格交给傅庭轩,让他去挑人。后期训练,她只去指导一下就行。 回到王府,她要先做两件事,第一,上暗网,下单狙击枪,她可不会真的去改装枪,没设备没工具,还特麻烦,直接下单买就好了。 暗网里,什么样的先进武器都有卖,只要你肯出钱,量身定制也没问题。 第二件事迫在眉睫,那就是给刘璟承动手术,他腹部的针影响行动,毕竟对于古代,还是他比较熟,现在,她默认他为自己的搭档了,看在他是孩子们爹的份上,把功劳都给他好了。 她从来不愿意自己出头。 当天下午就招来了顾无欢和杨太医打下手,这其实是个小手术,因为那些原本散落在腹部的针,这么多年,被刘璟承运气练功已经逼至腹腔的一个角落里,已经在皮肤表层之下,开个小口就能取出来。 至于头部的,稍微麻烦一点,开颅可是大手术,一个不留神就会死人的,好在头部的针也在头皮之下,在仪器的帮助下,仔细一点也顺利将其取出。 “为什么体内会有针?”顾无欢和杨太医都不解,这肯定是人扎进去的啊。 “我奶娘是太后安排的,他们为了杀死我,奶娘自己吃了毒的食物,然后给我喂奶,使我生病而查不出原因,可是我出生就体格强壮,见那些药不能伤我,他们就直接往我身上扎针,这些针应该是我的奶娘给我扎进去的”。 “该死的老虔婆,我去剐了她”顾无欢气啊,从小学医就是想要治好这小表舅,没想到竟然不是病,人家是奔着要命来的。 “因为我总是生病,奶娘被父皇给赶出宫了,后来如何,也没关注过”。刘璟承说,他喝她的奶长大,可她又一直想要他的命。 这种感情就很奇怪,当你知道从小信赖的亲人,实际是要你命的恶魔时,恨又恨不起来,爱也没办法再爱。 那时孩子对奶娘的依赖度,比亲娘还要高。 “手术不算大,三天便可恢复”华希予不参与他们的讨伐,告诉他一些注意事项。 手术结束,顾无欢和杨太医都离开了,脱下手术服,仍然觉得血腥,他们得去沐浴更衣。 电话响起,一看是皇帝打过来的,估计老头玩稀罕,但这金大腿不能得罪,接起电话,“喂”,那头没人说话,果然猜对了。 她挂断电话,然后刘璟承的手机也响起来了,华希予对着他灿然一笑,“你爹在玩手机呢”。 然后就下了车,让他们父子俩慢慢去沟通吧。 另一头,涂少恒领着自己的手下,一路狂奔到了洛都,他的信息网已经遍布洛都城,对李项龙的行踪了如指掌。 北唐皇宫里,月夕节那天正好是李项龙三十六岁寿诞,三十六岁在现代人,那还年轻着呢,但对于古人,已经是中年人了,平均寿命三十多岁的时代,三十六岁,很老了。 宫中今年要给皇上大办寿宴,然后御驾亲征南闽。 涂少恒挖空心思地想办法,要怎样才能将这些东西送到李项龙手里呢,最初做了几件物品,现在整个洛都城都在为给皇帝彩办寿礼而头疼,送太贵重的吧,怕被人说贪污,落个为官不清的名声,送太轻吧,肯定会被皇帝嫌弃。 涂少恒做了个头冠,手串,还有佛珠,这些东西可以通过采买的宫人带入宫里,可是这并不能保证就能到李项龙手里,而且,更不能保证他会一直随身戴着。 靠送礼的方式,可行,但不稳妥,还要想个十全十美的办法。 离月夕节还有两天,王爷给的任务尚未完成,涂少恒有点急。坐在茶馆里望着街上匆匆忙忙的人流发愁。 人群中突然传出一阵骚动,“去看看”他对身边的长随说。 很快,长随回来禀告,“抱佛寺的方丈云游归来,明日在抱佛寺开坛讲经,皇上要亲自去听讲,故而许多人今天要去占位置,争取明天跟在皇帝后面上头柱香,好坐在前排听讲经呢”。 长随说得眉飞色舞,像在描述一件天大的喜事一般。 涂少恒心里一下子就有主意了。 他拿起做好的佛珠,带着长随直奔抱佛寺。 钱始终是个好东西,有钱连鬼都能使,何况是人。 涂少恒很快买通了寺里的门房,允许他们提前进去,为抢一个位置花上几百两银子,门房没办法不通融。 寺庙里陆陆续续来了许多的百姓,官员,官员家眷,大家的目标都是等明日的讲经,涂少恒也混杂在其中。 到了夜间,他的两名下属扮着庙里的僧人,将那串佛珠放置在了方丈明日要送人的托盘里。 这第一串,自然是给皇帝的。 开过光的佛珠,皇帝自然是会一直戴在身上的。 第二日一早,抱佛寺里人山人海,李项龙在侍卫们的保护下,微服进入了寺内。 老方丈并未对皇帝有任何特权,既然是来听讲经的,所有人都一样,佛说,众生平等。 讲经一个多时辰,虽然听者众多,但所有人对佛家都抱有最虔诚的态度,整个现场鸦雀无声。 虽然佛说众生平等,但众生自知人是不平等的,在最前排的是皇帝和他的侍卫们,皇帝身后再是大臣,然后是大臣的家眷,普通百姓始终排在最后。 “信徒请问大师,前程几何”他是想问,此次南征,能不能大胜而归,但不能直接问啊,就模棱两可了。 方丈没抬头,没睁眼,但其实早知道他是皇帝,虽然佛说众生平等,但方丈不是佛,只是佛的代言人,所以,在方丈心里,皇帝自然是有优先权的。 “施主所谋辽阔,但世间事并无定论,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端看所行之事于人道天道共通否”。 李项龙听着心里不舒服,本着对佛家的敬畏,也不好反驳,又道,“方丈可否赐一法物,以佑我等平安”。 听闻此言,一直随侍在方丈身边的小和尚端着托盘上来,“这是方丈开过光的佛珠,各位施主可自取”。 当然是皇帝先拿,最漂亮最突出的那一串那么明显,李项龙当仁不让了。 涂少恒在人群中亲眼目睹他将手串戴在了手腕上,于是放心地离开了。 第168章 往南疆 相对于涂少恒的挖空心思,边文边武这边就简单直接得多。 兄弟俩很快到达南疆地界,在潘仁桧驻军地附近转了一天就把军队的情况了解得差不多了。 这天清晨,兄弟俩守在伙夫采买的必经之路上等候,然后坠在后面,将落后的两人干掉,迅速给自己换上伙夫的衣服混进了军队里。 三十万人,有若干个灶房,每个伙夫之间既认识又不熟悉,他们又不是真的来给人做饭的。 当天夜里,兄弟二人直接将刘璟承给他们的东西安置在了潘仁桧的军账门框上,议事厅里,反正是他们认为可能的重要位置。 然后在第三日,随着采买溜出营地,逃之夭夭了。 刘璟承的伤养了两日就见好了,伤口并不大,而且,用车里的水清洗后好得特别快,但他一直以为是自己多年练武和本身体质强壮的原因,并没想到是水的问题。 离月夕节还有三天的时候,他看到了潘仁桧军中的情况。 信息差是古人最致命的伤痛,李项龙的全盘计划被刘璟承掌握,他还打什么仗,扩什么版图。 刘璟承如今无痛一身轻,困扰了二十多年的病痛一朝清除,混身那股子轻松劲让他欣喜若狂,再加上如今一切都在掌握,这种感觉就特别美好。 娇妻在侧,儿女双全,母亲有了消息,舅舅可以出来接管梅家军了,这一切的转变都在他遇到华希予之后,她是他的救命之人,他此时想,何止是救命之人,也是救运之人呀。 身体既好,便无所顾忌。 他也不想进宫了,反正现在可以和老头不见面就把事情讲清楚。 “父皇,我要去接舅舅出来,接管梅家军……,和潘家军”因为他马上要去杀了潘仁桧。 皇帝在电话里没出声,几天时间,他已经学会用手机了,而且这东西真是好用啊,不用见面,两个人就能把事情说清楚。 他此时脑子里在想着,这么好的东西,要给谁谁谁都配一个,所以,刘璟承说了什么他似听非听的,“想干你就去干吧”。 他这么回复了一句,刘璟承狡黠地一笑,他已经把手机完全玩透了,走在现代的大街上,没人会以为他是个古人。 所以,他将和皇帝的讲话录了音,以便将来他反悔时,放给他听。 蕙城离南疆比洛都要近得多,快马三天就可到达,但若开车的话,那就更快了。 他要开着华希予的牧马人去,他已经很自觉地认为,老婆的东西就是他的东西,他使用得心安理得,谁叫老婆来自未来呢。 华希予无所谓,他想开就开吧,把开车的要领讲给他听,油门刹车方向,然后刘璟承练了一个下午就上手了。 月夕节前三天,他带着阿土,节安,左杉,右柏,五人开着车向南疆出发。 潘仁桧的一切行动都在他们的掌控中,摄像头记录下了军中的活动情况,哪些人是潘仁桧的心腹,哪些人是忠于皇帝的,哪些人是只忠于潘家军的。 分别标出该杀和不该杀之人。 而此时,倚奇骑着快马已经到达小静山北部,那里驻扎着一支梅家军,有三万多人。 当年梅家出事时,梅轻捷正与长沙王战于湘江北岸,梅家遇害的消息传来,梅轻捷果断与长沙王商议,愿意退回湘江以南,所夺的城池归还给长沙王,梅家军撤回小静山,但长沙王要每年供应他们三万人所需要的粮草。 长沙王当然同意,再打下去,恐怕连长沙城都保不住,用点粮草换来城镇,当然划算。 梅轻捷为了洗脱梅家当年所受的冤屈,只能隐藏实力,静待时机,当年也曾写信质问过皇帝,梅家世代忠良,为何轻信小人谗言,诛梅家满门。 皇帝并未回复,只派人暗中保下梅家三兄弟,潘家势大,皇帝也无能为力,他默认了梅家保留的这三万人马。 倚奇戴着梅家的梅花令直达军营,并将一部手机交给梅轻捷,“将军,用这个可以和王爷说话”。 倚奇帮他拨通了刘璟承的电话,此时刘璟承正在开车,电话自动连接上车载蓝牙,车箱里传来梅轻捷的声音: “这是什么?这能说话?”。 “舅舅,我是阿承”刘璟承表情变得凝重了,这么多年来,和舅舅虽然保持联络,但始终没敢见面,第一次听到舅舅的声音,竟然是通过电话。 “阿承,阿承,竟然真是阿承的声音”梅轻捷不可思议地看向倚奇,又看向手机。 “是,将军,是我们王爷”。 刘璟承能想像到舅舅的震惊和奇怪,但他会接受的,又不是什么妖怪猛兽。 “舅舅,我现在正在往南疆的路上,明日可到达,请舅舅清点几名得用的将领即刻出发,速速来接管潘家军,潘家军里面还有以前梅家军的旧部,他们一直在等舅舅归来”。 刘璟承挂断电话,继续开车,就让舅舅慢慢去反应吧。 但梅轻捷也没时间反应,倚奇将计划全盘给他讲了一遍,再三叮嘱,速速启程,“王爷的速度很快,梅将军若是耽搁了,恐怕会坏了王爷的大事”。 梅轻捷果断立即点兵,带着三千多人立即出发,从小静山北麓出发,日夜兼程往南疆赶。 刘璟承到达南疆,将车藏在树林里,车子启动保护色后,连自己人都看不出来。 他们选了一片高地,狙击枪里的望远镜,将军营的情况看得特别清楚。 潘仁桧要在月夕节动手,月夕节的前一日必定要点兵,所有的将领都站在了校场上,从望远镜里一个个望过去,把每个人的脸都看得十分清楚。 “阿土,左边你负责清理掉,节安负责潘尧骏,左杉负责潘氏其他子弟,右柏清理右侧那几位,梅轻默这个叛徒留给本王,潘仁桧的脑袋由本王亲手摘”。 布置好一切,刘璟承又给梅轻捷打了个电话,彼时梅轻捷正骑在马背上,感觉到贴身处的震动,赶紧勒马接听。 “舅舅,你到什么位置了” “离潘家军驻地不足五里”梅轻捷放眼看了下熟悉的地形,这里曾经是他们梅家军多年看护的地方,是到了拿回来的时候了。 “好,那我们就动手了,听到响声,军营必定大乱,趁乱速速进军营集合梅家军,凡是潘家军不服的直接砍杀”。 不会不服的,重要的头领都被他们枪杀了,底下那些人不会傻到白白去送命的,潘家人都死了,潘家军就不存在了。 第169章 诛杀 此时的校场上,潘家军喊声震天响,这是临行前的誓师大会,是战前动员,高级将领要给自己带的兵打气,画大饼,给他们一个为之拼命的美好愿景。 刘璟承精心挑选的位置正好看清楚每一个人,然后一声令下,“开枪”。 五个人,同时射出五颗子弹,潘家军的将领们都听到了枪声,都在寻找声音的方向,然后,却见自己的同伴倒下了,紧接着又有人倒下,然后潘家子弟一个接着一个倒地,梅轻默双腿中弹跌坐在地上不能动弹。 潘仁桧同样是双腿中弹倒在地上,他们的表情都同样显得不可思议,既迷茫又愤怒,不知发生何事,袭击是从何而来。 五个儿子全都倒在地上,死了,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潘仁桧一时间竟然反应不过来,连腿上的疼痛都没察觉。 谁会有本事跑到军营里来杀人,他的斥候在五里外,若发现异常会一级级送信回来,怎么能这样毫无征兆地就被人杀了呢。 潘仁桧呆呆地看着此刻的场面,军营里一片混乱,原本排列整齐的士兵开始奔跑逃命,好在校场上的都是有职位的人,并不是全部士兵,不然那才叫乱呢。 他想喊停下,想命令他们各就各位,但他却发不出声音来,只能呆呆地看着。 许多人开始往军营外冲,一颗子弹落在最前面那人的脚边,他吓得赶紧缩回了脚,但稍作停顿,又继续往外跑。 右柏果断击中了他的腿,后面的人不得不停下步子,然后一排子弹打在了那些企图逃出军营的人的前面,所有人都明白了,那就是一道生死界线。 有人划出道来,他们小兵可不敢逾越。 正在一片混乱时,梅轻捷的人赶到了,首先亮出了梅花令,“本将奉皇命接管潘家军,前梅家军旧部何在”。 他高举梅花令,一路呼喊着走进军营。 一千多名梅家军将领迅速接管了军队,在梅家军旧部的帮助下,很快将士兵安抚好,“潘家造反,奉旨诛杀”。 “潘家造反,奉旨诛杀”。 潘家人造反,这恐怕朝野上下早就不是秘密了,只是没有实证,谁也奈何不了,潘家的女儿是太后,皇后,潘家一门荣耀了五代人,被养大了胃口,不造反就没事可干了。 倒是有人想到要看看圣旨,但有资格查看圣旨的人全部都死了,梅家军自己人自然不会为难自己人。 他们终于又见到了梅花令,见到了梅将军,有好几位在潘家军中一直被打压,从将军被贬做士兵的旧将,悲喜交加,哭得像个小孩。 潘仁桧被结结实实地绑着让人看管着,叛徒梅轻默被拖到了梅轻捷面前。 “当年为何要帮着外人陷害梅家?”梅轻捷是恨的,如果被外人暗害了,怪自己没本事,怪自己运气差,可被自己兄弟背刺,那种心痛,是未经历过的人所无法体会的。 梅轻默,他的庶兄,当年在梅淑敏被诬陷时,带着潘尧骏直闯梅老将军的书房,从梅老将军的书房里,搜出了与敌国往来的书信。 当年的梅家何其惨烈,一夜之间家毁人亡,梅老将军死在了充军的路上,梅老夫人不堪受辱一头撞死。 梅夫人悬梁自尽,梅氏女多半自刎而亡,梅大公子在发配途中因旧伤未愈而身染重疾成了废人,其他子弟全数发往西北。 梅轻捷被下旨赐死,然,他当时正带着兵在外征战,不受皇命,和长沙王达成交易,引兵退居小静山北麓,静待时机。 梅轻捷这些年苦心经营,派人往西北将自己的儿子全数找回,梅家的其他子侄也被陆续带到他的军队中,此次前来接收潘家军和梅家军的,就有梅氏十二位子弟。 梅轻默歪倒在地上,双腿受伤站不起来,他自知死期已至,如今说什么都无济于事,只好闭口不谈。 “先将这二人好生看管,回头一并送往京城”梅轻捷此时要做的事还有很多,审犯人的事儿,还是交给刑部吧。 刘璟承从望远镜里看到了舅舅,和几位表兄,心里了然,此间事已经完结,接下来,该收拾唐皇了。 他再次打开查看地摄像头,果然,唐皇的信息已经传回来了,此刻正在洛都皇宫里庆贺自己三十六岁生辰。 信息差是古人最致命的硬伤,李项龙的全盘计划已被刘璟承掌握,他还打什么仗,扩什么版图。 潘仁桧被捉,潘家军解体这消息,至少要五日才能传到李项龙的耳朵里,不知到时,他又要做何感想呢。 刘璟承给梅轻捷发了个信息,梅轻捷的手机已经拿在了孙子梅以宽手里,十五六岁的少年,经倚奇指点几下,很快自己就摸索会了。 倚奇强调一定要拍照发给王爷看,梅轻捷似懂非懂地点头表示知道了,梅以宽却是完全弄懂了。 收到表舅发来的信息,赶紧将拍到的潘仁桧的图片给刘璟承发过去。 刘璟承收到图片,表示很满意,也不说废话,直接给老爹发过去,该怎么做,他自己去处理吧。 后天便是月夕节,他要赶回蕙城,陪阿予参加宫宴,在这样的时代,男人才是女人的最大依靠,不管现代人承认不承认,这种想法已经深刻地印在了基因里。 他要回去给她撑腰,让她以琙王爷未婚妻的身份参加宫宴。 顺和帝收到图片,笑得满脸都是褶子,多少年来,从来没有这几日这么开怀过,原本以为还要三五日才会有结果的事情,突然之间变得这么快,一下子还有些不适应,拿着手机反复地看,“这东西真是好啊”。 立即召来丞相,兵部尚书,户部尚书等朝中重臣,商议应对李项龙发兵南闽一事。 一个下午,很快有了方案,主要还是粮草问题,之前潘家军把控了粮草,能到北疆的都是潘家军剩下的,如今北边要打仗,不能还如以前那般了。 皇帝如今心中有底气,潘家军都没了,自然没必要在乎潘家的势力了。 “户部只管负责筹钱,粮草问题朕自有安排”。 第170章 后宫 顺和帝打发走大臣,又拿出手机来看潘仁桧被绑的图片,想到华希予说的,“有图有真相”。 果然是有图有真相,图片上,潘仁桧双腿残了,歪倒在地上,嘴里塞着布团,面目狰狞地望着,那样子像要把皇帝吃掉一样。 皇帝心里畅快呀,这几天接二连三都是好消息。 鹰五带着三百鹰卫上了小静山,成功地找到了梅淑敏。 梅淑敏当日自行离开了,她是戴罪之身,怎么能连累无关的人呢。她是听说哥哥在山里有驻军,才冒险往小静山北麓去找人,她一个深宫弱女子,一进山就迷了路,还好找到了一个山洞,自己就在山洞里暂时休养,又不幸被蛇咬了,以为自己必死,不得已将梅花令委托华希予交给刘璟承。 她跛着脚,回到洛离洞,看着华希予开着车离开,随后自己就安心在洛离洞等死。 没想到,红肿的双腿渐渐消了肿,她赶紧翻出华希予留下的药和食物,既然能活,谁愿意死呢。 就这样,她白天躲在洛离洞里,夜间出来到有人的地方找食物,就这么着过了这么久。 鹰卫们以前也到小静山秘密寻找过,但他们都按常规思维去寻找,一个弱女子,绝不可能往深山里去,想必都是投靠在不知情的人家里,故而,他们从未往山里去找过。 现在得到指引,直接奔赴洛离洞,大白天,梅淑敏正在洞里睡觉,昨晚到水月庵偷了几只鸡和一些蔬菜,可以应付好几天了。 听到动静,睁开眼,看到鹰五时,吓得她赶紧躲,以为是来抓她回去的。 “娘娘,下官奉皇命接贵妃娘娘回宫”。 “回宫?回宫”她反应了一会,“不,我不回宫,我不回宫”,那是个吃人的地方,宁愿在这山里做野人,也绝不回去。 但是鹰卫们岂会听她的,直接将人打晕了放马背上,到了木多镇后雇了辆马车,一行人悄悄地回到了皇宫。 皇帝也没去见面,直接把宫里那假货处理,梅淑敏直接住进了梅雪苑,便是雅贵人了。 一切恍如做梦一般,梅淑敏第二日醒来都觉得不真实,一个认识的人也没有,莲娘是生面孔,萱草也是生面孔,那些太监宫女,她一个也不认识。 莲娘知道这回是真的主子回来了,上前轻轻握住梅淑敏的手,“娘娘受苦了”。 将其他人都遣散出去,才将事情原委细细地说给她听,“奴婢是琙王爷安排进来保护娘娘的,外间还有我儿子阿水一直在暗中保护娘娘,娘娘放心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梅淑敏似信非信,一切任由别人摆布,反正自己的一生都不由己,活着就好,能活着见到儿子更好。 自此,梅淑敏在梅雪苑内调养身体,皇帝心里高兴啊,心情好啊,今天儿子又送他这么大一份礼,潘家这块压在他身上的石头,终于被砸碎搬开了,他长长地舒出一口气,觉得浑身轻松,人似乎都年轻了。 信步走到梅雪苑前,“皇上”德宝提醒了一句。 皇帝知道他的意思,无非是提醒他,若此时去梅雪苑,那是给雅贵人招祸事,皇后不会放过她的,可德宝哪知,今时不同往日,潘家倒了,潘家有用的儿郎全部都死了,潘家已经没有能撑起家族的人了。 皇帝看了德宝一眼,然后兴冲冲地进了梅雪苑。 梅雪苑里,一听说皇帝来了,梅淑敏很紧张,她已经很多年不曾见过皇帝了,年少时爱慕过的男人,又是伤害她全家的人,爱恨情仇已经无法区分了,虽然知道他的许多不得已,可自己的血脉至亲都是因他而死,叫她如何还能象以前一样面对他。 莲娘和萱草赶紧帮她梳妆,收拾齐整后,皇帝已经站在寝殿外了。 梅淑敏恭敬地行礼,客气而生疏,只是君臣,而非爱侣。 皇帝不管她,牵着她的手往屋里走,莲娘和萱草赶紧退出来,留下两人单独相处。 “别怕,梅轻捷已经去往南疆接管了潘家军,梅家人大部分都还在,朕当日就派了鹰卫去暗中保护他们了”。 皇帝从身后轻轻将朝思暮想的人拥入怀里,轻声在耳边对她说道, “承儿的病治好了,现在已经完全没有妨碍了,你才是朕心中的皇后”。 梅淑敏听到儿子的身体完全好了,一下子忘了心中的隔阂,猛地转过身来与皇帝对视,“真的吗,承儿的病真的治好了”。 “嗯,当然是真的,君无戏言”皇帝得意地说道,“朕给你找了个好儿媳”。 “是丞相府那个傻小姐吗?”梅淑敏嘲讽地一笑,轻轻推开了皇帝,自己失落地坐回椅子上。 “是丞相府的小姐,却不是傻小姐”,皇帝也不在意梅淑敏的态度,得意地亮出手机,给华希予拨了一个电话,“皇上”。 听筒里传来华希予的声音,梅淑敏奇怪地望过来,这声音她熟悉,这个小东西,她也是见过的,当时那姑娘说什么“找信号”之类的奇怪的话。 皇帝其实就是想在梅淑敏面前炫耀一下,让她打开心结,不要老是想着已经发生了的,不可能再改变的事实,日子总要继续,生活还得向前看。 “就是你当日遇到的那姑娘,她就是承儿未来的王妃,能找到你,也是她提供的线索”。 皇帝挂了电话,又将梅淑敏抱在怀里,在那时代,女人始终是依附男人生存的,既然知道家人没事,儿子也没事,如今还得了一个好儿媳,一对孙子孙女,梅淑敏立即就跟自己和解了。 两人又一如从前般恩爱,时光仿佛又回到了少年时代,两人花前月下呢喃。 皇帝当夜宿在了梅雪苑,第二日皇宫里几乎就炸了,皇帝不进后宫已经有好些年了,很多人都认命了,可如今皇帝竟然宿在梅雪苑,所以妃嫔的血都热了起来,皇后怒气冲冲地往梅雪苑来,却不想在门口被阿水给拦下了。 “你,谁给你的狗胆,竟敢拦住本宫”皇后最近几天都火气大得很,宫里的女人,最忌讳着急上火,一不小心脸上长颗痘痘,那可就是大事件,几乎就没脸见人了。 阿水也不说话,反正就拦着不让进,如今这里面住的真正的雅贵人,他绝不可能让皇后进去伤害她。 苦难使人成长,这一点也没错,梅淑敏吃了那么多的苦,绝不可能再像之前那样软弱,何况潘家军已经完了,潘家倒了,她没必要再忍着了。 “阿水,让皇后娘娘进来吧”梅淑敏在里面对阿水喊道,她自己并不会像以往那样迎出来,恭敬行礼,然后做低伏小地讨好皇后。 虽然位份有高低,可拥高位而没底气,连皇帝都得猫着,何况皇后乎。 “你这贱人,你怎敢如此无礼”皇后也不等身边的嬷嬷替她发话了,直接上手就想要扇梅淑敏巴掌。 然而皇后的手没能落下来就被人牢牢地握住了。 梅淑敏逃亡了这么久,不仅性格变了,人也比之前更有力气。她一把甩掉皇后手腕,皇后差点没摔倒在地上。 旁边的嬷嬷赶紧上来搀扶,“你怎么敢,你怎么敢的”。 “为什么不敢” 第171章 宫宴 梅淑敏高傲地抬起头来,现在还有什么不敢的,夫君依然爱恋着她,娘家哥哥和侄儿都还健在,儿子也恢复了健康,一个女人最大的底气便是来自丈夫和儿子,以及娘家的父兄,终归是男人吧,如今这些她全都占了,还有什么可畏惧的。 “你,你是……”皇后此时才惊恐地发现,她竟然是真的梅淑敏,而不是她找来的那个冒牌货。 “臣妾多谢娘娘当年不杀之恩”梅淑敏微微曲了一下膝,很讽刺地行了个礼。 如果当年果断地将她杀了,宣布了她的死亡,那她就再也回不来了,即使活着,也只能改名换姓,以另一种方式生存,是好是坏先不论,至少是不能象现在这样当面报仇,这种把仇人踩在脚下的感觉,真是让人舒畅。 皇后气极,你半天说不出话来,身边跟着的嬷嬷赶紧搀扶着,皇后向着殿外大声吼道,“来人啊,来人,把这贱婢给我拖走打死,快来人”。 无论她如何喊叫,守在门外的侍卫一动不动,她的人,已经被全数换了,皇帝给侍卫们下了死命令,他们现在的主人是雅贵人,他们的一切行动,听从雅贵人的吩咐。 “反了,你们都要反了,竟敢不听本宫的命令,来人,快来人”皇后心里不甘,继续大声呼喊,可是慌张和恐惧在心头蔓延,她有些害怕,心里慌得不行,借着喊人往外走,既要维护住自己的面子,还要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本宫这就去找皇上,一个小小的贵人,竟敢忤逆中宫皇后”, 撂下这句狠话,急匆匆地往太后宫中来。 太后居住的凤和宫,外面的侍卫已经被全部换了,见到皇后到来,也没人行礼,侍卫值守时是可以不行礼的,皇后也没在意,急匆匆地奔进宫内,太后正端坐在偏厅里。 见到皇后到来,也没多意外,凭着在宫内生活多年的经验,这南越国要变天了,潘家很快会失势,她已经被皇帝软禁在凤和宫里了。 “坐吧”看着慌慌张张的皇后,太后只轻飘飘地喊她坐下。 “母后,姑母”,皇后急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昔日容光满面的太后,现在看上去既颓废又憔悴,比一个普通的农妇也没好多少。 “阿蓉,咱们潘家要完了,你兄长,估计凶多吉少了”太后唤了一声皇后的乳名,很平淡地说。 “怎么会,怎么会呢,我昨天还收到兄长的信,说在月夕节起事,明天的宫宴,臣妾准备了好久,原计划在宫宴上宣布皇上退位,煜儿登基”。 是的,他们的原计划就是,让文喜给皇帝加大药量,让他在月夕节宫宴当日在众位臣子及其家眷面前昏迷,然后宣布刘璟承暂时监国,然后在十五日后宣布皇帝中毒死亡,投毒者锁定为丞相府的大小姐,因不满赐婚给傻子王爷,心怀怨怼,故而给皇帝下毒。 席间,他们自会给她创造下毒的机会,可一切都还没实施,怎么太后就说不行了呢。 “母后,不会的,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兄长不会有事的”皇后不相信太后的话,这么荒谬的话怎么能信呢。 她回到自己的凤祥宫,把昨天收到的兄长的信拿出来反复看了两遍,信中叮嘱她要配合好,谨慎些莫坏了大事。 潘家一系的依附者众,那些臣子们家家都没出事,之前的封莫简断了腿,如今看也只是意外。 至于梅淑敏,是那个贱种搞的鬼,他那天来就是为了把人换回来,仅此而已。 皇后一遍遍地安慰自己,找了各种理由和借口,随即又给兄长写了封信,派专人立即启程,亲手送到兄长手上。然后务必要讨了回信来。 信和人自然一出蕙城就落到了刘璟承手中,他们开着车一路往回赶,争取晚上到蕙城,明天能轻松地参加宫宴,有一出好戏等着给皇后看呢。 华希予这几天过得很惬意,白天到王府和两小只玩,教他们认字,学数学,天文地理地,给孩子们讲未来世界,讲童话故事,总之就是要弥补之前缺失的五年,晚上回丞相府,看着青杏等丫头忙着给她绣嫁衣。 其实买一件就好了,何必这么麻烦,大张嬷嬷说,“这嫁衣都是女子自己绣的,哪有找旁人帮忙的”。 大张嬷嬷教完宫规就跟着华希予了,宫里头一个萝卜一个坑,一旦离开,立即就有人填上,大张嬷嬷也不愿意回去,外头多自在,由于她是从宫里出来的这层身份,底下的小丫头对她多尊重,多好,每天只要应付一位主子就够了,哪儿像宫里头,抬头低头的都是主子,尽管有些主子还不如她过得好,可人家也是主子,她就得行礼问安。 今日便是月夕节宫宴,一般情况下巳时前入宫,在宫里简单地用个午饭,下午会有一些活动,无外乎都是些才艺比拼,尤其是女子们,得展示自己让更多的人注意到,才有可能寻一个好夫家,光听媒人和父母说的,都不如自己亲眼所见来得直观。 比拼的内容千奇百怪,就看各家主母想找什么样的媳妇了,当然也有些纯粹不谙世事的少年,只图好玩。 毕竟都是初中生高中生的年纪,贪玩才是本性。 丞相府的马车到达时,还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一是丞相本就是权臣,许多人要巴结,其次是丞相府两个女儿嫁入皇家,让许多人家眼热,尤其是大小姐华茜羽,在水月庵住了十年,怎么一回来就能嫁给琙王爷呢。 关于她在宣王府被那么多人看着跳了河,都以为她绝对死硬了,结果一转身,人家又完好无损地回来了。 而紧接着,在自己的接风宴上又被人推入了湖里,结果是推她入水的人被割了喉,她自己却完好无损地从流霜院出来了。 当刺客来临时,她不顾己,拼命去救琙王府的小郡主小世子所露的那一手绝活,许多人并不曾亲眼目睹,那时候大部分人都被傅庭义赶进了会客厅里,只有几个胆大在外面看热闹的人瞧见,大部分人都只是听说,并不太相信。 关于这位大小姐的各种传闻在上层圈子里越传越邪乎,之前被她羞辱过的那些千金小姐不敢再来招惹她,但她们也不会甘心白白受人欺辱,总要想办法报复回来的。 丞相府到的时正是下午未时刚过,所有人都吃过了午饭在宫内找地方休息。 初秋的午后如果能在花丛中小憩,也是十分惬意的。谢家的小姑娘谢帜易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舒舒服服地躺在花丛里准备睡觉,看着华希予往这边过来,她赶紧将脸盖住,又偷偷地给眼睛留了个缝,她倒是要看看,这次她又要收拾谁。 上次被收拾的赵仁安掉了两颗门牙,原本想退掉的婚事,现在也不敢退了,没有门牙的男人,太丑了,谁愿意嫁啊。 郑三小姐原本想要夺了妹妹的婚事,见赵仁安没有门牙的样子,瞬间就歇了心思,要一辈子面对一个十几岁就没了牙的男人,她觉得自己还是不够有勇气。 华希予迅速在人丛里找到春柳和两小只,和以往的宴会一样,一把窃听器给两小只,让他们去往那人多的地方,或粘到树上,或桌子颗,然后就想找个僻静的地方,翻翻录音,收集一下各家各府的信息。 她也没想好要做什么用,就是习惯性地收集而已,说不定哪时候就用到了。 这不,就让她听到秘密了。 第172 补偿 录音里是静安长公主的声音,“把这个香,在女更衣室里点燃,一会儿将琙王爷引到更衣室来”。 华希予原本慵懒地躺在草丛里的,一下子就坐了起来,这是有人要搞她男人呀,那怎么行。 躺在花丛里一直偷瞄着华希予的谢帜易见她那一惊一乍的样子,也是一下翻身坐起,“你能不能让人安静一会儿呀”。 “哟,还以为你睡着了呢”,这是上次扔给她一件衣服遮羞的姑娘,她记得,这是蕙城里第一个给她表达善意的人。 “你知道更衣室在哪儿吗?”她问。 “知道啊,真是个乡巴佬,第一次入宫吧,喊我一声大姐,免费带你去”谢帜易高傲地昂起头,等着华希予喊大姐。 “大姐”华希予从善如流地喊了一声,并且还将刚学来的宫规礼仪给谢帜易行了个礼。 “走,姐带你去”谢帜易也不扭捏,于是两人一前一后往女更衣室这边走来。 两人找了个隐蔽处,就见一个穿着淡粉色宫装的姑娘拿着什么东西进了女更衣室,那是专为皇家贵女准备的更衣室,普通臣子的女眷们又是另外的。 远远地,一股烟熏味儿飘过来,很淡很香,但华希予还是闻着了,仔细辨别了一下,淡淡的迷情药的成份,在空气中很快就飘散了,不是她这种专业的人,根本察觉不到。 屋子里味道肯定很浓,吸入得多了,就会使人神经麻痹,辨不清事物,而欲望却会异常亢奋。 华希予赶紧给刘璟承发了个信息,“有人要带你来女更衣室这边,里面燃了迷情香,你来不来”。 刘璟承感受到手机的震动,但周围人太多,没办法拿出来看,于是找了个借口,假意要如厕,脱离人群,此时一个小太监端着一壶茶迎面走来,一个趔趄,整壶茶水直扑在刘璟承的身上。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小太监赶紧跪下求饶。 刘璟承无意为难他,让他赶紧走,小太监赶紧跑了,生怕慢了就丢了性命。 紧接着一位小宫女急急忙忙跑过来,“王爷,不好了,小世子和小郡主在那边找娘亲,哭得很伤心”。 看着小宫女那紧张慌乱的眼神,刘璟承瞬间明白这事儿有鬼,大宝二宝是跟着华希予走的,有什么事,大宝会用电话手表直接向华希予求救,绝对不会让外人传话给他。 泼在身上的茶水,报信的小宫婢,很显然都是安排好的。 他借着整理衣服,看到了华希予发来的信息,心里一个冷笑,迅速发消息给阿土,“把人带过来”。 收到信息的阿土,立即邀请周敬峰,“我家王爷请周公子去聊些事情”。 周敬峰稀里糊涂就跟着阿土往男更衣室这边来了。 到了更衣室门口,阿土一个手刀将周敬峰僻晕,然后将人拖进室里,扔到床上,将身上的衣服扒了个精光。 耐心地等着王爷的下一步计划。 刘璟承跟着小宫婢一路往女更衣室这边来,当然没有什么小世子小郡主的身影。 “咦,刚才好像还在这儿呢,这会可能跟着嘉乐郡主在更衣室里,王爷要不要进去看看”。 刘璟承立即抬步进去,里面很浓的熏香味儿,他赶紧捂住了口鼻,将已经半裸着躺在床上的潘二小姐直接打横抱起来,飞速往男更衣室这边来,然后扔给阿土,阿土也不含糊,直接将潘二小姐扔到了周敬峰的床上。 华希予和谢帜易在暗处看着发生的一切,原来刘璟承还有这么腹黑的一面啊,这回潘二小姐要名誉扫地咯。 “她惨了”华希予拍拍手,表示没戏可看了,没意思。 “等等嘛,还有后续”谢帜易拽住了要离开的她,两人继续趴在那不起眼的角落里等后续。 果然,只一小会儿,静安长公主打头,带着一群贵妇浩浩荡荡往这边来。 那才给刘璟承引路的小宫婢急急忙忙地,神色慌张地跑过来,想凑到耳边悄悄地给长公主说“事儿没成”。 然而长公主这会怀着必胜的信心,这事儿悄悄说还有什么意思,肯定是要大声说啊,“大胆,有什么事如实讲就是”。 “长公主殿下,不好了”,小宫婢也不敢当众说事儿没成,很聪明地临时换了个词,想提醒长公主,事情没有如预料的那般发生。 可听在长公主耳朵里,那就是发生了不好的事,正是她所期待的嘛。 于是不待小宫婢说完,带着一群贵妇径直往更衣室走去,更衣室里空无一人,也没有熏香,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 恰在此时,男宾那边喧闹起来,“不好了,嘉乐郡主和周五公子在更衣室里私会被发现了”。 长公主一听,这还了得,周五公子是谁,她根本不认识,她的嘉乐,嘉乐,是谁,是谁在搞鬼。 长公主恶狠狠地看了一眼办事的宫婢,小姑娘也很无辜,她能怎么办,她又没能力掌控全局。 众人一听有这事,那是所有人都喜闻乐见的发生在别人身上的趣事,于是一群人浩浩荡荡又往男宾更衣室来,男女宾隔着一道高高的围墙,直线距离就是一堵墙,但走过去,却要绕好远一圈,就有点像现代社会的男女厕所的布局。 此刻许多的男宾已经在更衣室门口看热闹,因为是郡主,大家还是比较克制,但是男人对这种事,天生就不想错过,所有人都保持着一个若即若离的位置,就是能看一把热闹,又能第一时间逃跑避嫌。 男更衣室里,嘉乐郡主已经趴在周敬峰身上,“本郡主看得起你,你竟然敢拒绝”。 “郡主,郡主,饶过微臣吧,郡主,微臣配不上郡主,请郡主放过微臣吧”。 “这,嘉乐郡主很猛啊!”当着长公主的面,小一辈的人自然不敢吭声,但年长的贵妇,却是不怕的。 人群里发出几声冷笑,这几声冷笑声,比当面嘲讽更伤人。 长公主一脚踹开更衣室的门,就见嘉乐趴在周敬峰身上,剥他仅剩的一条亵裤,而周敬峰双手死死地抓着裤子不放,男子的力量始终大过女子,可周敬峰不敢用大力,唯恐伤了郡主,自己也担待不起。 他从醒来看到嘉乐郡主时就明白了,琙王爷这是赔给他一个媳妇呢,上次和苗欣怡的事没能成,苗欣怡死活看不上他,宁肯毁了名声也不愿意嫁他,婚事没成,琙王爷有些愧疚,现在把郡主送他床上了。 他当然知道怎么样保护自己,如何将自己的责任推得干净,听到外面的脚步声,那些故意拔高声音的话,自然是说给外面的人听的。 “这这这,成何体统”贵妇们都是过来人,夫妻间那点儿事谁也不陌生,只是这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实在是没见过。 有些男宾伸着头想看,被人给拽走了,女宾们未婚的女子也不好意思过来。 恰此时,听到德宝一声高喊,“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这真是来得太及时了。 华希予拉着谢帜易,两人似乎心有默契,迅速窜上一棵树,然后落到房顶上,谢帜易轻轻揭开瓦片,两人趴在孔洞上往里面瞧。 一盆冷水将潘二小姐泼醒,虽然神志醒了,但人却昏迷了,软软地倒在长公主的怀里昏睡过去了。 长公主心里在沤血,可如今之势,她毫无办法。 皇帝皇后在屋里坐定,周家的父母很快被请了过来,由皇帝亲自拍板,着周家五公子,择吉日迎娶嘉乐郡主。 周夫人气得要死,周敬峰一个庶子,凭什么能娶一位郡主为妻,而且还是长公主的女儿,潘家的嫡小姐,那以后,这庶子岂不是要压她的嫡子一头? 气归气,在皇帝皇后面前,所有的不满都得憋着。 此刻刘璟承已经换好衣服,从外面推开了门,门外站着好多看热闹的人,大家没看到结果,都有点不想走呢。 然后皇帝示意,德宝高声喊道,“传皇上口谕,封,周家五子周敬峰为从五品翰林院侍讲,择吉日迎娶嘉乐郡主为妻,圣旨不日下达”。 先是口头的,后面会给书面的,周父笑得那叫一个舒心,这是莫大的恩宠呀,他的嫡子如今还只是个七品官,在 周父笑着看向自己的妻子,周夫人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实在滑稽,但周父假装没看见,反正此刻自己心里是开心得不得了。 随着帝后的离开,一场闹剧成就了一段姻缘,刘璟承亲热地搀扶着长公主,“姑姑,周五公子堪为良配,是表妹之福”。 这话真不是讽刺,这位姑姑坏事做尽,潘二小姐虽然嚣张跋扈了些,却并未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他今天原本就是要设计周敬峰和潘二小姐的,长公主先出手,那他就顺势而为,在潘家倒台之前,让潘二小姐定了亲,也可将其摘出来。 这位小表妹,除了被娇纵得脾气坏些,总体来讲不是坏人。这算是给周敬峰的补偿,也算是给表妹的补偿吧。 第173章 才艺 此时宫人来报,晚宴已经准备妥当,可以开席了。 帝后打头,后面跟着各位皇亲国戚,然后再是三公九卿,各位重臣。 华希予不得不和谢帜易分开,得跟着各自的家人落座。 “我可以跟你坐一起吗?”谢帜易有点舍不得了,她印象中的华大小姐,并不是别人传闻的那样不堪。 “可以啊,只是会被允许吗?”华希予真不确定,古人的规矩太多,她没心思去全部弄懂。 “一会开席后,会有歌舞姬表演,之后各家各府的公子小姐会展示才艺,肯定有人会为难你的,我劝你早作准备,一会丢人可别怪我没提醒你”。谢帜易准备了一套剑舞,反正也没人在意她舞得好坏,她只要有节目就行。 “那你要表演什么,带上我呗”华希予乞求地看着她,真心求带。 “那不行,我表演的剑舞你现在学也来不及了,我不管了,你自己想办法吧”,谢帜易说完就赶紧跑了。 华希予想想,当着这么多人,自己啥也不会确实也很丢人,太出挑和啥也不会,都特别引人关注,最好的隐藏方式就是不好不坏,泯然众人,让人想不起来。 华希予唤来阿土,嘱咐他去房车上,将自己的小提琴取来,若真要上场,就拉一段小提琴曲吧,在她看来,小提琴她是个业余的,水平只是会拉,并不精通,跟专业的没办法比。 两小只挣脱老爹的手,直奔华希予这边而来,这些天跟着娘亲学习,尤其是娘亲教的擒拿术,简单管用,大宝昨天跟人在学堂里打架,一招就将对手摔趴在地上了。 二宝更厉害,有两个小丫头想要抢她的娃娃,二宝直接将人摔倒还踩上一脚,“娘亲说了,要把对手打趴下,让他永远翻不了身才算赢”。 两个小女孩是一对堂姐妹,一个六岁一个七岁,都比二宝大。一直以来都是她们姐妹俩欺负别人,何时吃过这种亏,哭着回家告状,可是小孩子打架,大人不好参与,况且,对方还是郡主,以前的郡主在她们姐妹手上可没少吃亏,也没见人家来找过麻烦,所以家长也就只能咽下这口气了。 华希予着重教的就是二宝,女孩子在外更容易被欺负,必须得有自保能力。 两宝奔跑着向她扑过来,她弯下身子,将两宝搂进怀里,“是不是又跟人打架了”。 华希予就这么顺嘴一问,没想到还真跟人打架了。 “那个谭朝阳想抓妹妹的头发,被我打跑了”大宝害怕被娘亲责罚,声音放得很低。 “嗯,做得好,谁要敢欺负妹妹,你做哥哥的一定要帮忙打回去”华希予表扬儿子,保护妹妹的哥哥是值得称赞的。 “当然,咱们不主动欺负别人,但绝不能让人欺负了去”她牵起两宝的手往宴会厅里去。 “真的?”兄妹俩同时抬头问。 “那当然,我华希予的儿女,绝不能受人欺负,任谁都不行”,母子三人说着话,进入大厅里。 宴会大厅真是大啊,两人一个小桌,分餐制。丞相府的位置上留着她和佳宜一桌,她看了看佳宜一个人要将桌子全占完的样子,索性不理她,带着两小宝往刘璟承身边去,在刘璟承旁边,约两小宝留着位置的,她直接和两小宝坐在一张桌上。 有个别人注意到她了,好奇她竟然和琙王爷的两个孩子关系处得这般好。 刘璟承宠溺地看着母子三人,将那些不解的,不怀好意的目光一一瞪回去。 宴席正式开席,正如谢帜易讲的那样,一群歌舞姬鱼贯入场,乐师们在旁边奏乐,舞姬翩跹起舞,也许是职业使然,华希予看不懂这种娇软柔弱的舞蹈,只是听着音乐过于单调了一些。 一曲毕,乐坊又演奏了一首新曲,差点没把华希予笑死,“月亮代表我的心”,然后她听到了别人的议论声。 “听说是教坊司专门去学的新曲呢” “哟,那不是京城第一琴师,撩斋里的胭脂姑娘吗?” 华希予往场上看去,果然是胭脂,正抱着琵琶往厅中央走,有人赶紧拿了椅子过去,胭脂调整姿势,抱着琵琶,学着华希予将琵琶当着吉它弹的样子,竟然有模有样地弹起了“月亮代表我的心”,一曲毕,紧接着又弹了一首“路边的野花不要踩”。 因为曲调欢快,旋律活泼,非常贴合今天的气氛,听得皇帝一阵心花怒放。 “赏”皇帝一高兴,大方地赏。 胭脂也很高兴,能得帝王的赏,她这辈子在撩斋里就不会过苦日子了。 华希予扭头看上去,皇帝身边坐着三位女人,左边是皇后,右边坐了两位,她也不认识。 刘璟承此刻心里正激动着,他也看到了皇帝身边女人,右边是德妃和他母亲雅贵人,宫里有四妃,贵贤淑德,怎么轮,也轮不到他母亲一个贵人陪在皇帝身边出席这么重大的宴会。 他感慨万千,作儿子的,总算为母亲做了一事了。 胭脂领了赏,抱着琵琶离场。 就听台上皇后淡淡开口,“不知道有哪家的公子千金愿意展现才异”。 华希予向对面武将那一排望过去,和谢帜易的目光碰上,露出一个会心的笑。 然后埋头找东西吃,菜式也是不错的,然后她就发现,竟然也有蘑菇和豆芽,她就真的有点想笑了,她最讨厌的就是吃这两样,因为小时候吃伤了呀。 “娘亲,这个不好吃”二宝想吃蘑菇,但她也拒绝豆芽,实在不好吃啊,为什么大家都觉得它很好的样子。 “不想吃便不吃,又不是啥稀罕东西”,华希予轻声对二宝说。 没有人愿意第一个出场,皇后有点面子上过不去,陈雅倩一直盯着华希予,如果目光能杀死人,华希予已经被她杀死一千遍了。 她是老太师的孙女,虽然已经嫁作谭家妇,她随着娘家人一起出席,身份自然是比较高的。 此时她缓步走到中间,“臣女愿弹奏一曲,为陛下和娘娘助兴,也为在坐的各位大人助兴”。 华希予自然不会认真去听他们弹的曲,她一心在为二宝捞碗里的蘑菇,难得二宝爱吃,二宝也如众多的挑食小女孩一样,吃饭难是她最大的难题,不过最近经过华希予的调教,活动量增大,饭量也随着增大了,难得遇到自己喜欢吃的东西,她自然是要满足她的。 就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 “娘亲,娘亲”,大宝轻轻拽了一下她的衣服,示意她注意看场上。 “上次在宣王府的宴会上,丞相府的大小姐曾亲口说,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一不精,臣女斗胆,能否请华大小姐展示一二,让臣女等开开眼界”陈雅倩曲膝行了礼,目光向华希予望过来。 华希予正好被大宝扯着衣服抬起头,和陈雅倩的目光对上,她懂了,这女人,主动去表演,就是为了把她扯出来,看来是给她的教训还不够,今天非得把她踩到泥里去不可,省得有事没事怂俑旁人来找事,今天竟然还亲自来找事儿。 “嗤”场上突然就有人轻嗤一声,接着是一阵嗡嗡的议论声,都是鄙夷的,嘲笑的。 “不知天高地厚,在水月庵长大的人,能有多少真材实料”。 “真是狂妄至极”。 坐在高台上的皇帝也看向华希予,他这才发现,她竟然没坐在丞相府的位置,而是坐在琙王的位置旁边,未婚夫妻好像也不是不可以,就是显得有点太心急了。 “还没成亲呢,就给人当起娘了”周丽瑶鄙夷地吐槽一句,随后更多人说些难听的话。 华希予只当没听见,虽然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对她有那么大的敌意,但总归是让人讨厌的。 她大方地站起来,走到场中央,“陈小姐别走啊,听你那口气,似乎对我很不服气,要不,你出题,天文地理,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随便,咱俩比试一下,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随便出题,不服的就站出来咱们比比” 这一下全场哗然,以为收敛了,没想到还是这么狂。 刘璟承知道她本事大,但也不能一个挑战全场吧,他赶紧走到她身边,“本王陪着未来王妃一起跟各位比试”。 不管怎么样,陪着就是了,输赢不重要,关键是得挑起男人应当挑起的责任。 大宝二宝也迅速下场,“不准欺负我娘亲,我娘亲是最厉害的”。 二宝挡在华希予身前,小奶音响彻全场。 这一下,全场再一次哗然,没想到华大小姐早已经收服了两个小孩,还没过门,已经以娘亲称呼她了。 有好几位男宾不服气站出来要比,接着有上次被她羞辱过的几位女子要比,然后还有他们的未婚夫等也要找回场子,总之,积压在心里的那口气,终于逮着机会要出了,每个人都显得有些兴奋,似乎马上就要将她踩到泥里去,就等着看她的狼狈样子而欢呼。 “我要比琴,上次婉然比琴输了,那是她取巧了,这次我却未会输给你”。 说话的正是周丽瑶,在宣王府时她没来得及参与,那傻子就跳河了,这次看她还能想到什么办法脱身。 第174章 比试 “好啊,那你说说怎么比?”华希予才不在乎呢,他往四周张望了一下,就见阿土拎着她的小提琴,还有她的萨克斯回来了。 “阿土,拿这儿来”真是正好赶上。 “按华大小姐上次说的,我弹一曲,你再复弹一遍我刚才弹过的曲目,如何?”周丽瑶得意地说,不是刁难,就是刁难。 “好啊”华希予根本没在意,没有哪个天才是记忆力差的,记忆力超强,是天才的必备条件之一,论记东西,她至今还没输过呢。 “那我先弹”周丽瑶当然不会让华希予先弹,她先弹,到时华希予复弹不出来,后面的就不用再进行了。 “那我弹的你也照样要复弹出来,对吧”她得确认一遍,省得到时耍赖。 “当然”周丽瑶自信满满。 “好,那你开始吧”华希予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牵着两宝坐回自己的位置,安静地记谱。 一家四口,都认真聆听着,认真记着谱。 一曲毕,周丽瑶起身离开,把琴让给华希予,让她就着这把琴弹,琴弦已经被她松动,若华希予用这把琴,弹不到几个音符就会走调。 华希予拿过自己的小提琴,“我用自己的琴没问题吧”。 “当然”周丽瑶大方地说,看她那琴,那么小,应该根本就没办法弹吧,所以她乐得大方了。 “好,就请各位作个评判,看看可有错漏”,说完也不再看众人反应,将琴抵在下颚处,拿上琴弓开始演奏。 周丽瑶弹的那曲子,再简单不过,她一边听,一边记,脑子里已然形成了一张五线谱,此时旋律响起,原本还有人在纠她的琴的,现在也不纠了,专心听曲,确实没有什么错漏,甚至比周丽瑶弹的更好,个别地方还作了润色,无论音色还是音律,都更好。 周丽瑶气死,她故意选了一首较长较难的曲子,结果这傻子竟然真的一个音符也没漏掉,全弹出来了,而且还弹得更好。 “好,赏”,皇帝首先喊了一声,他相中的人,怎么能差呢,他就知道她不会输,果然没让他失望。 此时场上最气的不是周丽瑶,而是皇后,尤其是皇帝那一句好喊出来后,就算真的不好,也没人敢再说什么了。 华希予客气地行了礼,谢了皇帝的赏。 “比这古曲可以难多了复杂多了,几斤几两,现在拿出来秤秤就知道了。 周丽瑶不屑地转过身,坐回自己的座位上去。 华希予最后选了一首最喜欢的《梁祝》,算是放周丽瑶一马,没拉那些外国名曲来让她记,已经对她很宽容了。 她只拉了三分之一,全场肃静,都侧耳聆听这么优美动听的曲子,活了一辈子,从没听过这么好听的音乐。 “周小姐,该你了”。 周丽瑶颤颤巍巍地坐到自己调松了的琴旁边,只弹了几个音符,琴弦就松了,不仅是调子偏了,连音符都是错的,梁祝本就是小提琴曲,要改成古筝曲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而况周丽瑶一个普通的古人,会弹几首曲子,她若能听一遍就将梁祝复刻出来,那梁祝就显得不值钱了。 “周小姐,你输了”。 华希予再不说其他什么,输了就输了,也没什么彩头,以后其他人若要来挑战她,就得要掂量一下自己的本事了。 “这不算,你的琴根本就不是筝,不能算”。 噢,终于想到要纠她的琴了,这是死鸭子嘴硬,何必呢,争执这个会显得更没水平的。 一直站在大厅中间等着挑战的人,拽了她一把,输了就输了,这样耍无赖,就更丢脸了。 周丽瑶悻悻地向帝后行了个礼,“臣女技不如华大小姐,输了”。大方承认输了也没什么丢人,既然是比试,就总有输赢。 “臣想向华大小姐请教绘画”一位公子向帝后行礼,表示要挑战。 “华希予,你若认输,就不用比了”,全场最生气的人莫过于皇后,原本是想把一个傻子婚配给刘璟承的,结果她竟然这般有才异。 “我娘亲才不会输呢”二宝小声地咕哝一句。 声音虽小,还是有很多人听到了。 皇后往这边看过来,更气了,刘璟煜的东宫里,那么多女人,可至今也没有一人怀孕生下孙辈给她。 看着两个粉粉嫩嫩的小孩,再扭头看了一眼坐在皇帝身侧的雅贵人,此时正满眼含泪地望着华希予,望着她的一对孙儿孙女,原来老天也是有眼的,好人真的有好报,她的善良使得当年逃过一劫,现在儿子身体完全恢复了,还多了一对孙子孙女。 皇后看在眼里更是气得不行,此刻对梅淑敏的恨达到了顶峰,她早就该是个死人的,凭什么现在还要一家团聚,母慈子孝地一家团聚,不,她不允许,绝不允许。 场下要求绘画的声音此起彼伏,因为皇后一句话,大家都以为华希予绘画肯定很差了,之前那么狂妄地豪言,此刻该化着尖刀扎向她自己了吧。 哪知华希予还是那两个字,“好啊!”。 于是那位公子出题,画一幅“蝶恋花”。 华希予懂了,不就是画一幅蝴蝶飞在花丛中嘛,她的房车上吃喝玩乐的东西全都有,可是没带在身边,那就叫阿土去取就好了。 “皇上,臣的绘画工具放在家里,可否容我去取来”。 皇宫时自然备有笔墨纸砚,华大小姐何须另取”那人觉得他在找托辞。 却听皇帝道,“准”。 “阿土,赶紧的,去帮我取来,将那一大包东西全都取来”也怪自己之前夸的口太大了,确实狂妄,让这些饱读诗书若干年的才子佳人们不服气,哎,当时哪想到还要继续在这南越混下去呢,不然,怎么着也不会那么高调张扬的。 “绘画的事先放一边,别的还有谁不服的,尽管来”。 “华大小姐,既然绘画需要工具,那本公子就挑战一项不需要工具的,省得让华大小姐久等” 噢,这人是以为她取绘画工具是假,找借口是真呢,唉,本小姐还真不至于。 “好啊,那你出题”。 于是,那少年出了一道数学题,就是古人那个鸡兔同笼的数学题,哪知他题目还没念完,坐在一旁的大宝高声答道,“这个我都会,娘亲昨天才教过我的”。 “你…”他竟然不知该如何反驳。 大宝不仅说出了答案,还一并讲了解题方法,每一个步骤都清晰明了。 那出题少年灰溜溜地往自己座位上去,“慢着,你出了题,我儿子解了,现在该我们了”。 刘璟承把他叫住了,“大宝,给他出一道题”。 “是”大宝脆声答道,然后高声将娘亲昨天教她的题目念出来,“有一群鸡,3只装一笼剩一只,四只装一笼剩两只,五只装一笼剩三只,六只装一笼,又差两只,问,这群鸡有多少只?”, 很简单的小学数学求公倍数的题,少年一听,这么复杂,得找一群鸡来试验一下,学堂里先生没教过,他不会呀。 “哼,你不会了吧,我娘亲说,这就是一个求最小公倍数的题目,很简单的”。 坐在座位上的二宝此时抢着答道,“我知道,我知道,是58”,然后又望向华希予,“娘亲,我说得对不对”。 “对,很棒”华希予毫不吝啬表扬自己的孩子,给他们竖了个大拇指以示夸奖。 那位挑战的少年尴尬极了,赶紧坐回自己的位置上不说话了。 “娘亲说这是小学生的题目,你这么大了连这个都不知道,还想挑战我娘亲,哼”大宝很及时地踩了一脚。 刘璟承抿着唇偷笑,今天心情真是好啊。 皇后此时心情非常低落,没想到这华希予竟然如此地不简单,难道她弄错了。 “还有人挑战吗,来,欢迎赐教”华希予没想到儿子帮自己赢了一场,此时在其他人看来,就显得有些嚣张了。 “请问华大小姐,你曾说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此话可否当真”有人发问,但已经不是比试,完全是想刁难了。 “你想问什么就直接问吧,虽不说全知,至少知一半”华希予也不客气,就自己所对,用来对付古人,还是没问题的。 “那我想问,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华大小姐可知” 华希予笑了,天有多高,那得看你想高到哪儿,地有多厚?地球的直径早就测出来的,但凡上过初中的学生,都知道。 “天有多高,得看你是想到哪儿,如果你想到月亮上去,那么天有38万多公里,翻一番,76万多里高,如果你想到太阳上去,那么天有2亿八万多里高,所以天高没有固定数,端看你想到哪儿”。 “至于地有多厚嘛,这个是确定的,有二十四万多里”。 华希予看向发问的人,“你可满意”。 “敢问华大小姐,你如何知道这个数字的,莫非你测量过不成?”。 这可真把华希予给问住了,要如何回答是科学家们测量过的,她突然发现了坐在后排的翟良玉,蕙城129中的高中毕业生,这些初中生就该知道的问题,他自然是知道的。 “我自己没有测量过,但有人测量过,并且将这个数字公布给所有人知道,你若不信,可以亲自去测一测”然后她将手指向翟良玉,“这位先生也知道这个数字,不信你问问他”。 突然被人点着的翟良玉一下子有点没反应过来,这战火怎么烧到他身上来了。 第175章 宫变 翟良玉看向华希予,又看向皇帝,那意思很明显,皇帝让说我就说,皇帝不让说,那他就不说,作为皇商,供应宫里的各种物品,自然是有资格参与宴会的,但前排都是王工大臣,他一介商贾,只能坐到后排去。 “皇上,翟良玉曾经与臣去过同一个地方”华希予这是在向皇帝传递消息,告诉皇帝,翟良玉也是个现代人呢。 皇帝一听来了兴趣,这不就可以佐证华希予有没有说谎了吗。 “翟卿家,你怎么说” 翟良玉起身来到场中央,“回皇上,草民因经商而走过许多地方,曾经在一个外邦记录地理志的书扎上见到过这样的记录,确实如华大小姐所言”。 皇帝看向那发问的人,“可还有疑问”。 他自然不敢有,然后阿土拿了华希予绘画的工具回来了,但大厅里把绘画的那事已经给忘了,只有发起挑战的人还记着。 “华大小姐的绘画工具是否取来了”。 “噢,取来了”她已经看到阿土了。 皇帝看了看站在殿前的傅庭轩,想知道傅庭义进展到何种程度了,傅庭轩摇了摇头,表示还没收到消息。 他不得不耐心等。 华希予突然就不想用自己的工具画了,显得有点欺负古人,于是也跟那位公子一般,取来纸笔,就画黑白色的好了。 很快一幅黑白色的“蝶恋花”图绘好,完全不是古人的平面线条画,而是栩栩如生的三维立体画,通过阴影和反光展现出花朵及蝴蝶相携成趣的样子。 此时左卫禁军统领傅庭义正带着士兵进入定国公府搜查,定国公府大部分女眷都参加宫宴去了,静安长公主由于潘二小姐出了丑,提前先回了家,令长公主没想到的是,定国公府已经被禁军团团包围,傅庭义带着人正在查抄国公府。 这毫无预兆地,事先一点风声也没有,无凭无据地就被查抄了,静安长公主有点不能接受。 “你们怎么敢,怎么敢的,这是国公府,这是定国公府”静安长公主大喊大叫起来,在宫里女儿失了颜面,一直谋划的婚事彻底没戏了,正憋着一肚子火气,没想到回来家都被抄了。 傅庭义正在潘仁桧的书房里发愁呢,知道书房里有古怪,可找了很久也没找到入口,也不能硬砸,砸坏了没找到想要的东西,那可就说不清楚了。 这次查抄,一是要找到潘仁桧通敌叛国,在朝中拉帮结派的证据,二是要查抄贪污受贿的银子。 找到了实证,之前的行为就无须解释,找不到实证,没造成实质性伤害,一句误会,皇帝也能下台,可若把国公府砸得稀烂也没找着,那就很难服众了。 长公主被士兵请到了书房,看这阵势,已然明白所有,潘家这是完了,难怪今天给她女儿设计了一出戏,原来是皇帝安排救她女儿的,她此刻反倒有那么一点儿感激皇帝,感激刘璟承了。 她与潘仁桧毫无感情可言,对他只有恨没有爱,这个家里,她唯一在意的就是她的女儿,如今女儿已经许了婚,她也没什么可留恋的了,于是带着傅庭义直接进了潘仁桧的书房,她熟门熟路地打开书房里的暗格。 他们夫妻互相提防,互相找把柄,她也是收买了潘仁桧身边的人才想方设法知道了他在书房里的秘密。 毕竟她是这国公府的当家主母,很多事要办起来还是非常方便的,尤其是潘仁桧长年不在家的情况下。 傅庭义带着兵顺利进去,这可把他给惊着了,那暗室里满满的黄金,最要紧的是,竟然还有一把龙椅,一件龙袍。 傅庭义也不敢耽搁,立即拿着东西入宫,皇帝此时正在看华希予画的画,递到梅淑敏面前,“朕给你寻的儿媳妇,可还满意”。 梅淑敏笑得眼睛弯成一个小月牙,“臣妾感谢皇上”。 此时听到门口传来一声,“报——”。 皇帝一下来了精神,迅速端正自己的坐姿,“宣”。 站在场中间的人迅速回到座位,给进来的禁军让开了通道。 傅庭义从门外进来,紧随其后的是静安长公主,“启禀皇上,臣在定国公府地下暗室搜查到大量黄金和一件龙袍,一把龙椅”。 “呈上来”皇帝高声喊道。 士兵们很快将龙椅搬到殿中央,龙椅上搭着那件龙袍。 “不,皇上,这是陷害,是栽赃,这些是假的,是假的”皇后霍地站起来,大声地喊叫起来。 这些东西一旦落实,潘家就完了,潘家完了,她的皇后位置也就到头了。 联想到母后这几天的情形,她害怕地全身发抖,原来皇帝早就在查潘家,今晚的宫宴,竟然是为他们潘家准备的鸿门宴。 皇帝自然没有理他,看着站在堂下的妹妹,虽然不同母,至少是同父的,此时就看她选择夫家还是选择娘家了。 “静安,你怎么说”皇帝问道。 “这些都是真的,定国公已经准备了好多年,就等今夜发动兵变一举夺位呢”静安长公主突然就哈哈大笑起来,她的一生都毁在了潘家人手上,潘家完了,她也无处可去了。 别的公主哪怕婆家倒了,还有自己的公主府,而他,堂堂长公主,竟然没有自己的公主府,多么可笑啊。 她大笑着一把抽出士兵的刀,直接给自己抹了脖子,当场倒地身亡。 皇帝此时顾不上她,殿外安排好的士兵和鹰卫们迅速入场,将潘家一系的大臣及家眷全部控制住。 很快就有人将长公主的尸体拖走了,所有人都吓得不敢看,尤其是那些女眷们,既害怕想叫又不敢叫,好几人都吓晕过去了。 潘家一系的大臣们更是惊恐不安,事先一点风声也未曾收到啊,好些人家刚接到月夕节潘家军会在宫宴上发难的信件,此时怎么就反被皇帝给反制了呢,这显然是事情泄密了。 但他们都抱着侥幸心理,毕竟潘家军还有三十万人马呢,皇帝抓了这些老弱妇孺有什么用,军队才是硬道理。 “放开我,放开我,请问皇上,臣犯了什么事,君王岂能不问缘由就将臣子入狱”户部主管军粮军饷的左侍郎,常年克扣其他军队的军粮,这位左侍郎,俨然是潘家的左侍郎,而非刘家的佐侍郎。 “噢,别着急,证据会给你看的”,傅庭义冷笑一声,“带走”。 更多的官员被带走了,那些女眷也被带走了,此时,殿外又进来一人,正是失踪多日的德福。 “皇后,怎么害怕了”皇帝看向已经在瑟瑟发抖的皇后,讽刺地一笑,“德福是朕从小一起长大的人,皇后不认识吗?还有一人皇后想必更熟悉”。 文喜被带了进来,“饶命,饶命,不是小人,是他们让小人干的,是他们让小人干的”。 “是谁让你干的,干了什么,老实说”。 “是凤祥宫的吴总管,他让奴才每天给皇上的龙案上抹些毒药,奴才不愿意的,他们捉了奴才的爹娘和兄弟,若小人不从,他们便会杀我全家”。 文喜趴在地上,不住嘴地求饶,被傅庭轩几声吼之后,才勉强安静下来。 “你胡说,你胡说,你这天杀的,谁让你胡乱攀咬的”皇后已经失去理智了,她抓起桌上的茶盏砸向文喜,还真让她给砸中了,但文喜也不敢躲,额头上顿时就冒出血来。 “拖下去”皇帝挥挥手,示意让人拖走。 德福上前给皇帝行礼,一转眼看到华希予,老头也不知华希予现在是个什么身份,只恭敬地给华希予行了个礼,感谢她的救命之恩。 “老家伙,让你受苦了”皇帝看着德福,这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只要一直忠诚于他,他就有义务护他们周全。 第176章 赏罚 皇后宫中的太监总管被拎了过来,为了保住家人,他只能出卖皇后了,忠诚是基于你能护住我在乎的人之上的,没有这些前提,忠诚就什么也不是。 他把该说不该说的事,全都说了,这些年,为了不让后宫有皇子出生,他帮着皇后害了一位又一位的妃嫔,联合太医,给可能怀着皇子的妃嫔下药,将刚出生的婴儿弄死,只允许女婴出生。 “还有,还有,当年琙王爷出生后没多久,皇后就命奴才想办法弄死他,是奴才指使人往琙王爷体内扎针,灌毒药,才导致琙王爷从小就体弱”。 前面交待的就够让在场的臣子们震惊的,这事儿一爆出来,所有人都以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皇后,这位表面风光,内里却是如此阴毒的女人,太可怕了。 “他胡说,他胡说,我没有,我没有,不是我,不是我”皇后一遍遍地重复,此时像个疯婆子,往日的沉稳跋扈已经荡然无存,主要是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她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而她的总管说的全都是事实,一时半刻也没想好要如何辩驳,才显得这么慌张错乱,苍白无力。 “还有,还有”总管跪在地上,膝行几步近前,既然都说了,或许是说顺嘴了,还带着点邀功的意思,把所知道的全部都说出来,“还有,当年明贵妃的事情也是皇后让奴才安排人做的”。 他又将当年的事情复述一遍,全场震惊,梅家为此死了那么多人,起因只是女人之间的争风吃醋。 “这也太可怕了,这样的人怎能堪为皇后”。 皇帝挥挥手,让人将太监总管拖下去,再说下去,他就会说出宫里的梅庶人是假的,真的已经被皇后打死了,那现在这位雅贵人的身份就要解释一番了。 有些事,还是不能让更多人知道的。 “皇后潘月蓉,意图毒杀君王,心胸狭窄,自私善妒,残害皇嗣,褫夺皇后封号,贬为庶人,打入冷宫,无召不得出宫”。 皇帝当着众大臣及家眷的面,直接宣判了皇后的最终结局。 “哈哈哈,打入冷宫,贬为庶人,你休想,休想,兄长很快就会接本宫出来的,你且等着吧”。 皇后并不知道潘仁桧已经被打断双腿,正被梅轻捷关在铁笼子里呢。 “潘仁桧谋反事实成立,依很当诛九族,朕不欲妄开杀戮,故诛其三族,父族,母族,妻族”。 “即日起,恢复护国大将军府,封梅轻捷为长亭侯,封梅以宽为护国大将军,统领原梅家军旧部及潘家军,驻守南疆”。 “即日起,恢复原明贵妃梅淑敏身份,仍为明贵妃”。 一系列惩罚和封赏,全都是针对梅潘两家人的,此情此景和若干年前正好相反,皇后已经被人拖走,没有听到封赏的圣意,但总会传到她耳朵里的,即使没人传,总会有人专门说给他听的。 许多中立派的大臣一直观察着华丞相的脸色,他的两个女儿嫁入皇家,一个太子妃,太子没有被废,那是不是说,皇帝还是忌惮潘家兵权的。 华丞相从始至终没有发过言表过态,这种态度,更让人以为他是早就知道今天的结果一样。 该办的事办完,皇帝牵着梅淑敏的手准备离席,至于这宫宴嘛,想继续玩的人就继续好了,皇帝就不奉陪了。 从原本的选妃宴,变成选婿宴,最后成了平叛宴,皇帝目的已经达成,选驸马嘛,啥时候都可能,不急在这一时。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谁还有心情吃席,皇帝一走,各家各户赶紧离开,一场宫宴欢欢喜喜开始,有喜有悲地结束了。 潘家一第一个不漏全部落网,原先忠诚于梅家一系的简直欢欣鼓舞,这些受梅家案子波及,在朝中被各种打压,今日终于可以昂首挺胸,杨眉吐气了一回,许多人当年只是表示了一下对梅家的同情,就被无情排挤到现在。 朝廷臣变,朝中格局自然就会变了,许多位置空出,许多人等着填补,皇帝哪儿能操那么多心,所以,华丞相这下子更是成了香饽饽了。 尤其是,他那个原以为很不堪的女儿今晚大放异彩,皇帝很明显护着她。 一夜之间,蕙城上流圈的风向就变了,那些原本想要拉踩华希予的,全都变成了要小心翼翼讨好。 华希予对朝中的政事一无所知,谁是谁她也不想理清楚,只想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前二十年都是在训练学习,训练出任务,一点自己的时间也没有。 现在的日子她太喜欢了,时间自由支配,也不担心人身安全问题,用心教养好两宝就够了,其他事在她这儿,都是次要的。 第二日的早朝,朝堂上缺了一半人,大家都戚戚然,就像当年梅家落难时一样。 一些职位要填补,一些事要重新分工,整个朝堂已经天翻地覆了,刘璟承顺势安排了若干自己的心腹进去,不为别的,只为将来能保住自己的妻儿老小和家人,绝不能再重蹈覆辙。 五日后,李项龙终于收到了南越国巨变的消息,得知潘仁桧被人不费一兵一卒就拿下后,简直不可思议,一点消息和风声也没有,而此时,他的大军已经快开到南闽边境了,大战一触即发,箭已经射出,收不回来了呀。 刘璟承仍然没让华希予参与,自己带着节安倚奇和左杉右柏,五人开车直奔李项龙驻扎地,因为有了窃听器提供的信息和位置,他们轻而易举地就进入了李项龙的岗哨盲区。 李项龙的一举一动全都在刘璟承的掌握中,他自己浑然不知,同样的,利用李项龙校场点兵的机会,直接将李项龙及其大将全数击毙,留下一堆烂摊子让北唐的人自己收拾吧。 傅云毅坚守着北边边境,只要李项龙不过境,他们就守着,一旦过境,那就撕杀,不到必要时,他也舍不得麾下的将士去送死。 李项龙之死又打了北唐一个措手不及,北唐将其尸首运回后,李项龙的儿子和兄弟们忙着争夺皇位,连他的葬礼都没及时举办,直到一个月后,皇位落定,李项龙的尸体已经腐烂发臭,新皇才想起来要给先皇安葬。 刘璟煜在宫宴前两天被派往楚国,送七公主往楚国和亲,兄妹俩恋恋不舍地缓慢行走,两人都不想去,可皇命难违,送亲队伍浩浩荡荡旖旎好几里地,七公主刘存熙坐在马车里想方设法逃跑,但一次也没成功,都被皇帝派在身边的鹰卫给捉了回来。 行至第十日的时候,一队鹰卫追上来了,“圣旨到”。 众人都有些莫名其妙,去往和亲的路上,接什么圣旨啊, 宣旨的人正是傅庭轩,七公主仿佛见到救命稻草一般地冲过来,“轩哥哥,是不是父皇改主意了,是不是父皇给我赐婚了”。 傅庭轩看着这样的七公主,觉得她也甚是可怜,和亲自然是不用去了,皇帝把他们兄妹两支开,本就是为了保护他们,如今事情已经过去,自然是要接回去的。 连李项龙那么强势都被打倒了,区区楚国,就不算什么了。 听闻圣旨,不用和亲了,兄妹二人都欢欣鼓舞,立刻马不停蹄地往回赶,刘璟煜总觉得京城里发生了一些他不知道的事,他得赶紧回去。 “轩哥哥,轩哥哥,你娶我吧”。 傅庭轩原本是不想娶的,可皇帝让他娶,说是让七公主嫁入傅家,做傅家妇,而不是他尚公主,傅庭轩倒不是在意这个,就是觉得公主身份太过高贵,自己配不上。 他其实也是有些喜欢她的,从听闻她要去和亲,就心里老不痛快,但皇命难违,他又无能为力,那时还后悔,若自己早日松口娶了她,是不是皇帝就会选择别人去和亲。 所以,一听说和亲终止,他立即就抢了宣旨的差事,赶紧跑来接她了。 “好,回去我就向皇上求娶”傅庭轩答应一声,瞬时红了脸,双腿一夹马腹,马儿快速往前奔去。 刘存熙心里一喜,惊喜来得有点突然,随即反应过来,反转来得太快,上刻还在愁着和亲后的悲惨日子,下一刻就可以和心上人双宿双飞,她夺过侍卫手里的马,也赶紧跟人,两人奔跑在旷野里,一红一黑,真就象了如影随形。 第177章 局势 楚国这边,正在为和亲人选发愁,眼见和亲的队伍都已经快到郢都了,几位皇子竟然谁也不愿意娶,讨论来讨论去也没个结果,最后老皇帝一咬牙,收到自己后宫吧。 事情总算定了,各位皇子都松了一口气,然后就争着做迎亲使,至少要到楚国和南越国的边境去迎接吧,那样才显得郑重其事。 只要不是自己娶,皇子们都急急地争做迎亲使,好在老爹面前表现表现。 迎亲使团到达边境丰安驿等待了五天,仍不见和亲队伍,就有点着急了,算好的时间,一般不会相差超过两天,于是派人去打探,结果打探回来的消息让迎亲使大为吃惊。 南越国和亲的公主打道回程了,不来和亲了。 楚皇收到此消息气坏了,简直岂有此理,这不是耍着楚国玩吗?难道就不怕北唐攻南闽的时候,楚国趁机攻打南越? 随后收到的消息使楚皇大吃一惊,李项龙被暗杀了,连带着他手下的高级将领全部在校场被人用暗器射杀,北唐国恐怕十年之内都派不出领兵之将,别说攻打南闽,能守好自己的国门就不错了。 难怪南越敢中途折返,这危机解除了就不把楚国放眼里了呀,这个羞辱怎么能忍呢,小小的南越竟敢如此小看楚国,这一仗还非打不可。 于是楚皇下令,用一个月时间调兵遣将,务必要打南越一个措手不及。 刘璟煜快马加鞭赶回蕙城,未到宫门,无缘无故地心慌得不行,今日的蕙城与往日并无区别,不知这心慌的来由。 他急匆匆地回到东宫,迎接的宫人还是从前的人,但他看得出,所有人的神情与往日皆有所不同。 “狄申,去了解一下,这些天究竟发生了何事”吩咐完狄申,他又命人打水沐浴,一路风尘,入宫见父皇母后,总要将自己打理清楚才行。 狄申也没费什么事,将这些天的事情就了解得十分清楚了,等候在浴房外,看着刘璟煜穿好衣服出来,他却又不知该如何向太子殿下说起。 “说,不用措词,是怎样的就怎样说”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刘璟煜心里的预感越来越不好了。 “要不,殿下还是先入宫见皇上吧”狄申想想,自己还是不能触霉头,入宫后一切就都清楚了。 “行,你行,那就入宫去”刘璟煜气笑了,侍卫都开始跟他耍心眼了,好得很呢。 他急步往皇帝的书房来,却被值班的鹰卫给拦在了门外“殿下,皇上此时在召见皇商,还请殿下稍候”。 刘璟煜急迫的情绪一下子就平静下来,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急什么,既然父皇有事,那就先去见母后吧。 “那本宫稍后再来”刘璟煜给侍卫交待一声,又往凤祥宫来。 凤祥宫外一片萧瑟,秋风卷着落叶漫天飞舞,宫门半掩,依稀可见地面上狼藉,不过几天,这儿就像没人住过一样。 刘璟煜不可置信地推开门,凤祥宫里竟然没有人,皇后不在,连宫婢没有,难怪地面满地落叶。 他四处张望着,心里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然后大声呼喊着“母后,母后”他直往寝殿里闯。 门帘晃动,一个老嬷嬷从里面出来,规规矩矩地给太子行了礼。 “发生了何事,母后去哪儿了”,老嬷嬷摇摇头,表示不知道,赶紧地就想跑,她只是进来找东西,毕竟是皇后居住过的宫殿,说不定就能找到什么宝贝呢。 刘璟煜抓住她想要问个明白,被狄申拦住了,“殿下,殿下,皇后娘娘已经被贬为庶人,打入冷宫,潘家已经被查抄了”。 “不可能,这不可能”,舅舅的野心他也是知道的,但觉得父皇总有办法对付,并没太放心上。 如今因为潘家连累到母后了吗,那他这太子还能做多久。 “殿下,这是真的,从潘家的库房里搜出了龙椅龙袍,谋反大罪,诛三族”,此事街头巷尾谁人不知,稍微问一问就明白了。 “我去问父皇,我去问父皇,你们说的都当不得真”刘璟煜失魂落魄,跌跌撞撞地又来到皇帝的书房门口。 正好碰到翟良玉从书房里出来,翟良玉规规矩矩地给他行礼,“草民见过太子殿下”。 刘璟煜此刻没心思听翟良玉闲话,敷衍地回个礼,也不等侍卫通传,径自闯了进去。 皇帝其实早就知道他来了,故意让他往皇后宫中去一趟,有些事,总得要自己去认识,不能事事靠父母支撑。 “父皇,父皇,母后她……”他问不下去了,他岂能不知皇后的心思,他又岂能不知舅舅的作为,只是没摆到明面上来罢了。 “铁证如山”皇帝没有责怪不守规矩擅自闯进来,早就想好了如何回答他的问题,所以,不待他问,直接给出答案。 父子二人交谈了一刻钟,最后刘璟煜是哭着离开的,狄申跟在身后一直护卫着,什么也没说,陪着太子回到东宫,自此,刘璟煜将自己关闭在东宫里,不再出门见任何人。 皇帝还有很多大事,根本就顾不上儿子那脆弱的心灵,身为皇家人,身为太子,他,太娇弱了。 此刻镇守北疆边境的傅云毅接到儿子的来信,详细阐述了朝中局势已然巨变,北唐的威胁已经解除,提醒父亲北楚这边必定会报复,要做好随时迎敌的准备。 又将家里的事交待一遍,皇帝已经为七公子和傅庭轩赐婚,是公主下嫁入傅家,而非尚公主,婚期定在来年三月,到时可望父亲回京主持。 傅云毅看到儿子的信也是百感交集,绷紧的心顿时就松懈下来,原先既要地付北唐还要提防北楚,现在专心对付北楚就轻松多了。 很快,皇帝的圣旨也到了,北唐这个劲敌现在群龙无首,新皇忙着巩固地位,培养新的将军,自顾不暇,南越国趁此机会加固北方边防,再与南闽联盟一起阻挡北楚北唐,着傅家军傅云毅坚守国门,绝不许丢失一寸土地。 北楚在忙着调兵,南越这边也忙着调兵,梅以宽带着五万兵力支援北疆,除原本驻扎在小静山的三万梅家军外,又从别处调了两万兵,日夜兼程奔赴北疆。 从南到北,路途有些远,消耗最多的便是粮草,而粮草,是所有战争的基础。 翟良玉垂头丧气地出了皇宫,别人都为能得到皇帝召见而得意,他却一脸的丧气,现代人嘛,皇帝都活在屏幕上,就算如今是在现实里,但那份敬畏始终不如古人来得深刻。 以现代人的眼光来看皇帝的行为,就是个神经病,没钱没粮还要发动战争,不是有病是什么呢。 国库没钱没粮就来找老百姓要,皇帝让他一个商人去筹粮,他又不是他的官员,又不拿他的工资,凭什么呀。 但是皇帝开出了一个相当漂亮的价格,如果这一单做成了,皇帝许他两个儿子入仕,并且封他大儿子为皇商。 翟良玉拒绝的话就直接咽回去了,两个儿子为官,他和大儿子都是皇商,那是不是说,以后这南越国,他翟良玉也算是一号人物了。 价格虽好,可自己也得有本事挣来才行,这些年和积蓄总不能都搭进去吧,想来想去,皇帝其实就是想白嫖,他想到了明朝的沈万三,原本还算开心的情绪,瞬间就低落了。 他得去找盟友,得另辟蹊径,不然就亏大了。 第178章 去北境 华希予每天仍然是白天在王府,夜里回丞相府,这天一早,王府来了位不速之客。 “高中生,来认老乡了”华希予进入大厅就见到翟良玉坐在厅里喝茶,刘璟承正陪着他,显然,他们是在等她。 “华大小姐”翟良玉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十分的标准,他来南越已经十多年了,儿女妻妾成群,早已是南越人了。 “这么客气,搞得我都不好意思了”华希予行了个不规范的礼,当然也没人跟他计较。 “我刚从皇宫来,皇上召见,想让我提供一些粮草,说有什么难处跟琙王爷和华大小姐商量,所以我就来了”翟良玉遇见老乡的激动劲头早已经过了。 老乡不老乡的,日子还得自己过,最多就是多了一个有共同语言共同认知的人,其他并不会有所改变。 皇帝的原话是,“你和琙王妃是来自同一个地方吗?”。 翟良玉不敢隐瞒,既然华希予当众都说了他们去过同一个地方,他当然不能当着皇帝的面否认,老实回答说,“是的”。 然后,老皇帝就兴趣盎然地问了许多关于现代的问题,翟良玉都一一作答,和华希予回答的大差不差。 在宫宴过后,皇帝就派人仔仔细细地查过翟良玉和华希予的交集,一无所有,所以,此刻对他说的话,已经相信了90%。 “嗯,那你们一定有很多办法弄到粮草,有什么困难,去和琙王妃商量解决”。 翟良玉才明白,皇帝把现代人当神仙了,想让他们凭空变出粮食来。 “所以,你现在是有什么困难吗?”华希予坐下后,接过他的话问道。 “粮食我家囤有,但不多,差的部份可以购买,但是大量买粮,势必会引起市场恐慌,所以皇上希望我能悄悄地买,可是毕竟数额巨大,再怎么隐藏,也会引出动静,因此我想着,能不能去别国购买,比如去南闽,去北唐,甚至是去楚国” “那你去就好了,你不是皇商吗,让户部派人跟你一起去,自然也不会短你的银子”华希予没能get到他的重点。 “但战事在即,买了粮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运输回来,沿途土匪,军匪,我一介商贾拿什么和他们斗”。 “打我房车的主意?”可是一辆房车也装不了多少啊,当然一辆房车可能顶二十多辆马车,房车毕竟也不是货车,装载能力有限。 “所以我就想了另外一个办法,但是需要大小姐帮忙”,虽然办法挺先进,能不能实施,就看华希予支持不支持了。 “说来听听”刘璟承放下茶盏,准备仔细听翟良玉讲他的办法了。 “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咱们也不用花银子去买了,直接去截了楚国的军粮,然后运到阵前,距离短,动输快,到时皇上只须付我一点人工费就可以了,省钱省时省力,还效果奇好,如何?”翟良玉虽然没考上好大学,可玩游戏却是高手,但凡有新品,无一不通关,这些点子,全是游戏里的。 “好主意啊,那你需要我做什么,你安排,我出力”,华希予觉得这主意真不错,所谓不战而屈人之兵,楚国粮草没了,仗还怎么打。 “我想让你帮我查明楚国军粮的具体位置”翟良玉看着华希予的眼睛,想知道他会如何反应。 他知道她不是普通现代人,因为她的那些东西,全是他没见过的。 “这个容易”这在华希予看来,太简单了。尤其是在古代,就更简单。 南疆的康王府里,刘庸和康王正在等潘仁桧的消息,可是潘家大军纹丝未动,一点也不像要进军京城去夺位的样子。 终于在月夕节的第二天,接到消息,“潘将军被杀,潘家军被收编,现在的领兵的将领是梅轻捷”。 “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康王有些六神无主了,他看向幕僚刘庸,眼里全是慌张。 “王爷莫慌,先把情况摸清再说”刘庸安慰着康王,他也一头懵,并没比康王知道得多。 “对对对,先了解清楚情况再说,京城那边有消息来吗?”他转头望向自己的长随,长随摇摇头。 他们和京城断联已经有半个月了,这半个月,京城那边一点消息也没有,以往平均每天都会有两三道信息传来。 “那起事还得再等等,我那皇弟城府深着呢”康王终于正视了一回自己的对手,以往仗着皇帝不会杀他,一直使劲儿地蹦跶,现在潘家军都瓦解了,他那些远远超过规制的兵力,该怎么办。 刘庸也不能再说什么,独立称帝的时机还能一直等着你不成,再等,恐怕等来的就是砍头了。 所以,刘庸当天便收拾行李,连夜逃走了,他可不想陪着康王等着被砍头。 华希予和刘璟承翟良玉商量好,开着房车,带着无人机出发了。 “不能像杀潘仁桧和李项龙那样直接杀了楚国带兵的元帅吗?”在房车上,阿土实在不解,为毛要去偷粮食,直接杀了不就成了。 “不能,楚国多良将,而且,杀了他们的将军,会迎来楚国更疯狂报复”,这个刘璟承是最清楚的,此一时彼一时,不能全部照搬。 “盗了他们的粮草,他们就不报复了?”阿土不服啊,老办法多好,一枪一个解决掉,事情既简单又畅快。 看着大家都好奇地望着他等答案,刘璟承只得认真解释,“楚国的国力一直强于南越,但这么多年,两国边境维持着平衡,原因在于楚皇并不嗜杀,但极要面子” “这次是南越中途悔婚,楚皇必定大怒,派兵出战也不过是一时怒意,等他气消了,他必定会后悔,但那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最初我想的办法就是烧了他们的粮草,让楚国知难而退,互相留一步余地,楚国领土也多丰饶,粮食产量相比南越国多得多,些许粮食他们损失得起,咱们直接盗取,自然是最好的”。 “且,他们也不知道是被谁盗了,如何能将怒意发泄到南越头上,楚皇只能怨怪天意如此,然后罢兵”。 华希予感叹一声,这可真是知己知彼呀,连楚皇的性格都摸透了,谁说古人交通不发达,通讯不发达的,那这些信息是怎么传出来的。 华希予坐在副驾上,刘璟承开着车,阿土节安傅庭义等十人在房车上,翟良玉开着华希予的牧马人走在前面,他对路况略有所知,左杉右柏倚奇坐跟他同一辆车,大家的目标直往边境傅家军驻扎营地而去。 傅庭义要去接老爹的班了,老头已经老了,该回家休息一阵子了,作为傅家长子,统领傅家军是他的责任。 至于傅庭轩,他的任务就是留在京城结婚生子,为傅家绵延子嗣,保证香火不断。 华希予也不太明白其中的弯弯绕,反正你们定方案,我执行就好。 第179章 盗军粮 花了两天时间,终于到达北疆边境, 傅云毅听说琙王爷和儿子要来,早早就安排好了住处,安排了士兵在城门处迎接,当看到是两辆奇怪的车子时,他也是一时不敢认,这天底下竟然还有车可以自己跑的? 见惯了生死的人,对其他事物也就很容易接受,所以也就只感慨了那么一下下吧。 将人迎进他的将军府,边城也不算小,只因是两国交界处,随时会有战事,故而人口较少,在不打仗的年月里,边民可以互相往来,做点小生意,交换一些生活用品,倒也和谐。 如今楚国一调兵,两国边民闻风而逃,边城就显得有些空了。连在将军府里做杂役的人,都走了好几个,突然增加了这么多人口,傅大将军又赶紧让士兵去城里请些人来帮忙。 翟良玉也是第一次见到古代的战场,跟电视剧里的完全不一样,并不是电视剧那种边城风光的萧瑟,破败,此处对应现代,应该是在湖南湖北的位置,正是鱼米之乡,难怪楚国富裕,不在乎粮草。 晚饭后,几人认真研究了一下地形,翟良玉对其他的知道不多,对湖南湖北那一带的地形却是很熟悉的。 他们对着傅云毅的沙盘图,还修正了几处不太正确的位置,然后分析出楚军粮仓最有可能的位置,既要防水,还要便于取用,更要防敌人烧粮,历史上火烧粮仓的故事那可太多了。 “今晚上山,用无人机寻找”华希予指着一处山谷说道,“这里的可能性比较大,我和琙王爷带着阿土去北面的山坡,节安左杉右柏护着翟老板去右边”。 无人机只有两架,因为是全英文的,别人都看不懂,还必须得翟良玉来凑数。 “没问题”。 于是,在天快黑时,每个人都戴着了红外夜视镜上山了。 楚国士兵的营地里,巡逻的人刚走过,听到嗡嗡声,抬头看时,只见天空飞来一个奇怪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有人想拿箭射,很快被人拽住,“别,这种时候,别招惹些不干净的东西”。 华希予发觉士兵要拿箭射时,赶紧将其升高,飞走了,需要的资料已经全部到手,无须多长时间逗留,本来在营地也可以完成,就是距离太远太耗电,所以才选择比较靠近楚军的位置。 他们回到驻地没多久,翟良玉也回来了,他带来的资料更全面,毕竟曾经也是游戏高手,操纵摇控器的手法,比华希予顺溜多了。 连夜将无人机拍到的图片,视频整理出来,楚军的所有布防布兵粮草全部展现在眼前。 傅大将军简直惊得说不出话来,他派出多少斥候也没办法打探得这么全面,他们出去只几个时辰,就全部弄清楚了,太神奇,太不可思议了。 找着军粮的位置,就是如何弄出来的问题了。 翟良玉和华希予想到了同一个办法,“用皮带输送”。 楚军共有3处大的储备粮仓,最大一处囤粮约100万石,其他两处为50万石和40万石,再就是些零星小粮仓,整体估算,楚国准备约200万石粮食。 按当下的算法,一石为一百二十斤(1斤=16两),三处共囤粮约有200万石,折算为现代的算法约有20多万吨粮食,一个成年士兵每天消耗大米约五两,这两百多万石粮可供楚军大约六年多的消耗。 看着翟良玉在手上按计算器,古人也只有看着了,这么大的数字,算盘珠子得一笔一笔慢慢算。 “如此看来,楚军是有备而来呀”这持久打下去,南越国可消耗不起,难怪皇帝要让商人去筹粮。 华希予很快画了皮带输送的图,没有皮带,那就用布带,在离楚军不远处建立临时粮仓,直接把粮食从楚军的粮仓里输送到南越的临时仓库里,然后再组织士兵搬运,动作要快,要在一夜之间完成,由于是布带,中间出问题的概率非常大,需要大批人手照应,人多手杂,难免引起动静,所以,这事有点难度。 几人想了一夜也没想出完全的解决办法,偷粮必须得快,而且,只有一次机会,所以必须要想个万全的办法。 最后的解决办法是,用竹竿作支撑滚轮,抹上油减小声音,也滚得更顺畅。 傅云毅安排人第二天就抓紧时间制作,到第三天晚上,所需要的东西全部备齐,华希予和翟良玉检查了一遍,还真是厉害,古人的智慧真不是一般的强。 因为没有电,所以他们考虑的是人工摇动,人工的除了慢一些,完全没毛病,连沿途可能出现的问题都被一一解决了。 “太完美了”。 花了半个下午安装好南越这部分,到了夜间,几千名士兵齐齐出动,兵分两路,傅庭义带一路,刘璟承带一路,华希予和翟良玉分别操控两架无人机,向楚国守军投放了麻醉剂,守粮士兵很快醉倒在地,傅家军迅速出动,搭好输送带,一夜之间搬空了楚军两座存粮150万石粮食。 本想将第三座也搬空的,但是时间实在来不及了。 傅家军从来没这么喜气洋洋过,之前由潘家控制了朝廷的粮草供应,傅家军的军粮一直都是被克扣的,全靠在边境这边采购,而采购用的银子,得拿军饷来垫,形成一个恶性循环,再这么下去几年,必定要出乱子。 现在好了,整整150万石粮食,他们之前的粮仓已经放不下了,傅大将军又命人临时搭建了几处,为避免太招惹视线,粮仓都建得比较小而分散。 150万石粮食可不是小数目,傅家军就像讨饭佬捡了银子,硬是不知该如何存放。 南越国的士兵们终于可以放开肚皮吃顿饱饭了,而楚国那边却是愁云惨淡,一夜之间两座粮仓被搬空了。 神不知鬼不觉的,那些看守粮仓的楚国士兵们竟然无一人察觉,全体睡着了,偷走那么多粮,动静绝对不小,睡得再死也不至于一个人都醒不过来呀。 楚国大将军气得在军帐中砍人,砍了几名守兵也无济于事,被副将拉住了,此事得赶紧上报皇上知晓,这么大的责任,谁也担待不起。 毫无疑问,大将军被免职,派来接替的人觉得晦气,之前粮草充足嫌弃他,如今粮草不足,派他来收拾残局,心里有怨气,但也不敢怠慢,严格查找粮食丢失的原因,查来查去,什么线索也没有,最后只得不了了之。 两国边境都屯着兵,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局势就这么僵持住,一种微妙的平衡就这么达成了。 南越国的傅家军,直到此时,才真正实现了当兵吃粮的夙愿。 第180章 备嫁 回到蕙城已经是十天后了。 十天时间,蕙城发生了许多事情。原本兴高采烈等着娶定国公府嫡小姐的周大人,一夜之间心情就不美丽了。 大长公主死了,定国公府被抄家了,国公府被诛三族,他们周家不仅没沾着国公府的光,反倒成了潘家二小姐的庇护所。 上午风光无限的周大人,到晚上就痛苦不堪,想悔婚却又不敢,那是皇帝亲自赐的婚。 周夫人却是暗自高兴,还以为多好呢,结果是个罪臣之女,落得个家破人亡的孤女的下场,那今后还不得任由她拿捏。 丞相府也有件大事发生,华希予离开的当日下午,谢帜易过府来找华希予玩,青杏等丫头们并不知道小姐去了哪儿,也不知道小姐什么时候回来,没办法给谢帜易一个准确的答复,谢帜易就在流霜院里等着,干等着也无聊,华大小姐身手那么好,她院里的丫鬟应该也不弱吧,谢帜易便在院子里教几个小姑娘们舞剑玩。 华宏眳在下学途中给妹妹买了盒糕点,一回到家就匆匆忙忙往妹妹的流霜院里跑,糕点凉了就不好吃了,所以得趁热。 结果一进流霜院就被谢帜易给撞了一个趔趄,糕点掉地上摔了个稀碎,然后,两人就开始争执起来,“赔你,赔给你行了吧”,谢帜易竟然没能吵赢华宏眳,最后只得服软赔给他。 华宏眳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冷静下来才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怎么能跟一个小姑娘计较呢,糕点没了再买就是了,跟个女人吵架,太没男子气了。 谢帜易第二日果然买了糕点来赔给他,这一来二去的,两人竟然看对了眼,华宏眳表示自己想娶谢家姑娘,让父亲去提亲。 华丞相果然就去提亲了,谢家的家风和人品他是信得过的,武将世家,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他这个儿子过于单纯,正好和谢帜易这样的女子相配。 梁月娇气死了,她娘家侄女还一直在等着嫁进丞相府呢,结果父子二人根本都未与她通个气,就把婚事定下了。 婚期定在来年三月,有半年时间去准备,足足的了,华宏眳已经20岁了,谢帜易也17岁了,这下反倒成了华希予的嫂子了。 苗欣怡本来为拒了周家的婚事有些后悔的,没想到一转头,外公家恢复了地位,苗家又可以跟着沾光了,她的身份与往日又不同了,初时那后悔的心思烟消云散,觉得又可以待价而估了。 可是已经二十岁的庶女,一般是没有人家会主动上门求娶的,她还在盘算着给表哥作个侧妃呢,谁家能比得过王府呢。 她觉得,自己从做王妃已经降低要求做侧妃了,这回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于是安心在家绣嫁衣,等表哥外出回来,等正妃过门后,就让他来提亲,这时间正正好。 十天时间,不长不短,没有了掣肘之人和事,顺和帝雷厉风行,仅用了八天,就彻底肃清了朝堂,潘家一系已经该下狱的下狱,该砍头的砍头,他再也不是那个软弱可欺被潘家拿捏的年轻帝王了。 收到刘璟承发来的军粮图片,心情更加的好,“就知道他们未来人有办法,朕只是试探一下,他们就弄来了这么多粮食……”,他突然觉得不敢往下想,有些事细思极恐。 回到蕙城,两宝直接扑到娘亲怀里要亲亲,曾几何时,这些都是刘璟承的待遇,如今似乎没他什么事儿了。 华希予在王府用过餐,沐浴更衣完才回了丞相府,听说了华宏眳的婚事,她也替他开心。 接下来的日子,她就专心在家备嫁了,回到丞相府的第二天,梁氏就将嫁妆单子送来了。 华希予正躺在椅子上看书,见梁氏来了只淡淡地让她坐,吩咐青杏上茶,然后接着看自己的书。 梁月娇脸色讪讪地,有点尴尬,原本不是自己生的,不亲近也正常,就是太没礼貌了。 梁月娇也不理她,只管自己说,“茜羽,这是嫁妆清单,你母亲当年的嫁妆自然都给你带走,你看看还有什么想要的,尽管提,绝不会委屈了你”。 她直接将袖袋里的嫁妆清单拿出来递给华希予。 白嬷嬷张嬷嬷都有点尴尬,好歹这是华府的当家主母,在希予眼里怎么连个熟人都算不上。 见她不搭理自己,梁氏只得走了,反正不是亲生的,管不着了。 “大小姐,这嫁妆单子……”您要不要看呀,这可是你以后的依仗了。 她悠闲躺在椅子上,这嫁妆单子,关系到自己的财产问题,还是得过问一下,既然是她母亲的东西,那她收得理所当然的。 打开折叠得整整齐齐的清单,一行行地往下看,对繁体字十之八九都靠猜,也基本差不多了: 京郊良田150亩, 坡地300亩, 林地300亩 荒地100亩 蕙东大街店铺10间 白银2万两,黄金5000两 珍珠,首饰等若干 被褥20床,四季衣服各20套, …… 乖乖,搁哪个时代这都是妥妥的富婆呀,后面还有衣服,首饰呀,奴仆,丫鬟等的,不想看了,这已经相当丰富了。 她的最大的嫁妆是她的枪,她的车,她的手机,她所有的一切现代的设备,真是便宜刘璟承了,她自己浑然不自知。 然后就见紫藤匆匆进来说,“小姐,外面有个姓苏的公子说要见您,夫人让你去前厅见客”。 一直关在监狱里的刘玱皓觉得日子真是美极了,虽然没有自由,但起码是安全的,不用担心被人暗害了,寒星也给他送了进来,主仆二人除了吃得差点,其他都觉得挺美。 就是不知道皇上什么时候才能解决南疆的事情,然后才允他自由。 傅云毅回到蕙城,与父母妻儿相见,少不得一场哭,说起北疆的事,自然就说到了华希予,然后傅庭轩才告诉她,华希予就是丞相府的大小姐,是姑姑的女儿,是他的表妹。 傅家人一直以为她在水月庵里,傅家两兄弟早就知道内情,却从未在家里说起,以至于祖父祖母,父母均不知情。 “混账小子,那是你表妹,怎么现在才说”傅老夫人的拐杖朝傅庭轩扔来,当然没打着。 “我以为大哥讲了,所以就没再说起”大概兄弟俩都以为对方会讲吧,结果都没讲。 “赶紧套车,赶紧的,我要去见我的外孙女”傅老夫人也顾不得责难孙子,此刻最迫切的心情是去见外孙女。 “娘,今天太晚了,明日一早,儿子陪您同去”傅云毅想起当初妹妹生下这对双胞胎后经历的那些糟心事,没想到这外甥女现在竟然这么出息了。 “她既回来了,为何不来外祖家?”傅老将军不高兴了,小辈来拜见长辈不应该么,怎么还要长辈先去见她。 “祖父,我这表妹可不得了”傅庭轩将华希予的经历详细说给一家人听,傅家人听得唏嘘不已,原来她竟然还另有奇遇。 第181 添妆 傅老夫人不听老头的说法,坚持要来见外孙女,一进门就见到堂屋里摆着好几口红色的大箱子。 “哎哟哟,我的乖孙女啊,你可想死外祖母了”老太太仗着年纪大,倚老卖老,一点也不顾屋里人的反应,直接上前去拽住华希予就往怀里搂。 一个一米五几的老太太,佝偻着背,如何能将一个1.76米的大高个搂进怀里,这场景就很滑稽。 华希予也不敢反抗,生怕一个不小心把老太太给弄翻了,赔不起啊。 老太太双臂环住华希予的腰,身高差那么明显,她只能抱着腰了。 老太太开始边掉眼泪边诉说,含含糊糊的华希予既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也完全不知道她所说的事,那些都是她不曾经历过的,想想那个倒霉的华茜羽,至少还有位老太太是真心疼爱过她的吧。 梁氏坐在一旁也不知该怎么办,不住口地招呼老太太坐下说话,坐下说话。 老太太也恨不着她,可也喜欢不起来,那本应该是她女儿的位置呀,如今却是坐着别人,前人栽树后人剩凉,便宜梁氏了。 坐在一厅里说话的苏子瑜觉得自己有点多余了,准备起身告辞。 自水月庵一别,他便随父亲回了老家,回到家里就研究蘑菇的种植方法,苏子瑜非常聪明,专门去山上长蘑菇的地方研究湿度温度,以及土壤,不出半个月,蘑菇就发芽了。 苏家从此靠蘑菇翻了身,在乡下卖200文一斤,到了蕙城就卖到了一两银子一斤,贵吗?自然是贵的,可蕙城有钱人多呀,卖便宜了人家还嫌弃不够档次,不能显摆身份呢。 苏家赚得盆满钵满,苏老爷当日许诺的三成银子归华希予也说话算话。 于是苏子瑜又去了水月庵找她,他觉得,她那样有本事的人,不应该在水月庵啊,住在水月庵肯定是暂时的。 果然,水月庵里并没有一位苗三娘,他描述了她的长相,身高等特征,当日烧垃圾的小尼姑道,“那是华府大小姐,被家里人接走了,回去成婚咯”。 小尼姑幸灾乐祸,要你当时凶我,你的情郎来了,活该你错过。 于是苏子瑜将事情交待给大哥,苏子勤在蕙城将华希予的情况了解得十分清楚,连当时因何逃跑都打听仔细了。 “难怪当时要以苗三娘的身份搭车,原来是不想嫁人啊”苏老爷也是一脸有感慨。 “如今又被找回来了,看来是认命了”苏子勤看着弟弟那蠢蠢欲动的样子,意在提醒他,人家要嫁王爷了,别想东想西的。 苏老爷自然知道小儿子的心思,原先以为是个落魄的姑娘,娶回苏家当然好,如今知道是丞相府的大小姐,便歇了心思了,他们商贾之家,门弟上不相配。 况且,人家还是皇帝赐婚。 苏子瑜自然也知道没戏了,那也不要紧,反正也没说开,大家还是朋友,于是今天,从商铺里提了华希予应得的那三成银子送到丞相府来,美其名曰“添妆”。 对于银子的来源,他早就想好了说辞,至于华希予要如何跟家里人交待,那就不关他的事了。 “这五万两银子,一部分是大小姐与我们苏氏商行合伙做生意的分成银子,另有一小部分是我们苏氏给大小姐的添妆”正说到此处,傅老夫人来了,把这个话题就岔开了。 苏子瑜站起身告辞,“华夫人,傅老夫人,晚辈就不打扰了,告辞”。 傅老夫人这才从华希予的胸前退出来,抬头看着这么一标志小伙儿,有点不好意思,然后点头示意请自便,然后牵着华希予的手就往她住的流霜院走。 华希予实在找不到话说,因为完全没有共同经历啊,但慈眉善目的老太太,使她想到了奶奶,明明没有一点血缘,老太太待她比亲孙女还亲,对她只有纵容包庇,从来不忍心责罚,对她的事从来都是倾尽全力支持,从不拖她的后腿。 她突然就想奶奶了,怎么办? 苏子瑜出了丞相府,就碰到真正的苗三娘夫妻,在马彪的陪同下,挑着豆芽往丞相府来,却被门房给拦住了。 “没有拜帖是见不到我们小姐的”门方冷冰冰地看着几人,衣着普通,一看就不是什么富贵人家。 “你告诉大小姐,我叫苗三娘,她肯定会见我的”苗三娘急了,自从马彪到了牛坝镇帮着他们夫妻镇场子后,他们的豆芽卖得特别顺,夫妻俩没有大理想,只愿一家人生活够吃够用,不那么穷困就好。 马彪却是有野心的,他可不愿意一直待在牛坝镇那么个小地方,虽然有钱,可老娘在蕙城,亲戚朋友兄弟伙全在蕙城,于是想方设法游说苗三娘夫妻来蕙城,告诉他们蕙城机会多,赚钱更容易。 然后告诉他们,当日帮他们的人就是丞相府的大小姐,如今在蕙城要嫁人了,希望他们去蕙城呢。 于是苗三娘夫妻果真慢慢地将生意发展到蕙城了,刚来时处处都是困难,等这些问题全都解决后,就到今天了,他们终于可以来见华大小姐了,不过收留她住了一夜,她就送他们一门生意,让他们家从此脱了贫,这份恩情,说什么也要还的,至少要表达一下感谢。 “原来你才叫苗三娘”苏子瑜嘟囔一句,一下子就想通了许多事,呵呵一笑,钻进自己的马车里,离开了。 苗三娘夫妻继续和门房纠缠,可那门房死脑筋,就是不肯通融,没办法,他们只得回去,乖乖递拜帖,明日再来。 秦大牛挑着豆芽,苗三娘拎着给华希予准备好的添妆礼往回走,“大牛哥,我有好几天没回去看我娘了,就先走了,明日咱们再来”。 苏子瑜的马车就停在不远处等着,看到苗三娘夫妻二人过来,立刻让人去请,于是秦大牛夫妻顺手就将那两筐豆芽送给了苏子瑜,然后三人上百福楼去喝茶。 一阵商谈,秦大牛夫妻的牛坝豆芽店并入了苏家商号,秦大牛夫妻继续负责生豆芽卖豆芽,苏家给他们投资扩大经营,收入只多不少。 第182章 大婚 皇宫里的皇帝可没闲着,一直惦记着康王这颗痘痘,康王于帝位并没多大威胁,但他总是时不时跳出来膈应人,让人烦躁不舒服,每一个长痘的人最大的愿望就是把痘痘连根清除干净。 顺和帝也是如此。 时间进入了九月初九,原本是太后的生辰宴,和重阳节在同一天,但是太后已经去庙里陪菩萨了,生辰宴自然也就不办了。 重阳节大家伙还得过,尤其是今年,所有的节皇帝都想要庆贺一番,心里痛快了嘛,就想要与人分享这些欢乐。 重阳宴上,皇帝以后宫无主为由,直接封了明贵妃梅淑敏为皇后,五皇子刘璟盛记在皇后名下,现在转而由梅淑敏抚养。 重阳宴过后,华希予想去看看傅庭轩帮忙训练的人怎么样了,她不能太偷懒,时不时得去刷个脸,不然他们不知道是谁的下属。 西山军营这边,100人训练得有模有样的,全是按照华希予给的内容和流程走的,那些原本就有功夫在身的鹰卫们,经过这一练,身手就更加了得了。 所以三个月的训练直接缩短成了一个月,华希予直接向皇上请命出发往南疆,准备活捉康王。 刘玱皓在狱中终于迎来了他想要的自由,带着皇帝的册封圣旨,领着华希予和刘璟承以及50名鹰卫出发回南疆了。 “朕不在乎你是谁,康王倒了,你就是康王”。一个假王爷才更好管理,刘玱皓多聪明呀,一切都按着他设想的发展,他必定能接任康王府,他自爆非康王血脉皇帝才更加会封他为世子。 但他也作了最坏打算,实在不行,还可以利用舅舅和表兄弟们的关系,在京城安家,再不回南疆去。 回程的队伍非常浩大,一路上旗帜飘扬,直到南疆地界。 康王府里,康王正在为刘庸的逃离而气恼,“给我找,找到他,生死不论”。 怂俑他独立称帝,自己却逃跑,这人很明显就是皇帝派来的奸细,太可恨,太可恶了。 但其实康王猜错了,刘庸就是一个政治投机分子,有那么点智商,喜欢搞点权谋,终归只是想捞点好处,一见无机可乘,赶紧开溜。 “王爷,王爷,六公子请封世子回来了”管家匆匆来报时,刘玱皓人已经进府了,一同跟进来的还有刘璟承和华希予,他们都扮着刘玱皓的侍卫跟随在身后。 一进入王府,华希予就觉得自己磨了把牛刀来杀鸡,康王爷半点防备也没有,对刘玱皓也不甚在意,待刘玱皓宣读完圣旨,康王接过圣旨直接扔到一边,“本王累了,你们都散了吧”。 康王妃此时却从内室里冲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把短刀,直直地向刘玱皓扎去。 “凭什么,凭什么,我的璋儿死了,你这贱种却成了世子,凭什么”。 刘玱皓身后站着好几名高手,但康王妃冲出来太快,显然是准备了拼命的,刘璟承拔刀都来不及了。 就见一张扑克直接飞出,堪堪在刀子要挨着刘玱皓的时候被扑克打落在地。 康王妃失魂落魄地倒在地上,嘴里呢喃地叫着“璋儿,璋儿”。 刘璟承低声地在华希予耳边解释道,“她儿子死了”。 华希予同情地望向康王妃,也是个可怜女人啦,任谁死了儿子都会如她一般难受的吧。 康王厌恶地转过脸,挥挥手,让管家将人带下去,他已经完全不想再见到康王妃了,夫妻几十年,到最后相看两厌,也不是他愿意的啊。 捉住康王很容易,要控制住康王的军队才算最终胜利。 此事已经作过了周密的布置,梅轻捷带着人已经迅速赶来。 当夜,康王爷就被掳上了车,五十名鹰卫一路护送他入京,康王府的女眷一概未动,顺和帝不是烂杀的皇帝,男人要做的事从来都与女人无关,他不屑于用女人的血来祭奠。 梅家军在世子爷刘玱皓的帮助下,非常顺利地接管了康王的军队,正式编入梅家军,至此梅家军由原来的三十万人增至六十万人,这个数字就有点吓人了,梅轻捷生怕皇帝会寝食难安,故而将调兵的鱼符还给皇帝,自己只留着能调动十万人的梅花令。 但皇帝在听闻了华希予和翟良玉讲的现代的一些景象后,关注点转移了,不再害怕被人夺了皇位,重点在于让人民过上好的生活。 康王到了京城,皇帝给他新赐了一座王府,将他终身囚禁在王府里,算是软禁了。 刘玱皓接任康王爵位,寒星终于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由原来王府里最不受待见的小跟班,一跃成了王府里除王爷外最威风的人,那种翻身的感觉,真是太爽了。 时光飞逝,很快就到了十月初九,丞相府嫁女,皇家娶妇。 皇后被囚冷宫后,在成亲前几日,刘璟煜去看了一次皇后,皇后以为是来救她的,既然儿子的太子之位还在,那就意味着她还有机会。 “母后,儿子最后一次来看你,我要成亲了,娶丞相府的四小姐”母亲做的事,他自己是知道的,但总觉得那不是他该过问的,舅舅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终于揭开真相时,他也并没有多惊讶,一切都早有苗头,只是他故意忽略掉而已。 “我和皇兄在同一天成亲,就是十月初九,成亲后我会自请废去太子身份,让父皇给我选一个地方安度余生,父皇已经答应我,只要母后愿意,可以跟我一起去封地”。 “你疯了,你是太子啊,是未来的皇帝啊,你怎么能自请废太子呢,我不允许,绝不允许”。 刘璟煜没在意她的怒吼,自顾自地:“我等着母后的答复”。 十月初九,两位皇子大婚,娶的都是丞相府家的姑娘,为此皇上罢朝三日,君臣同庆。 一大早,华希予被人叫起,喜婆开始为其梳妆,华希予全程都眯着眼任由他们折腾,结个婚跟赶考似的,有一整天时间呢,何必这么早折腾人嘛。 入乡随俗,她自然也不能说什么,就随便吧! 丞相府里一片欢声笑语,与此格格不入的是华紫琪和秦芳茹,满心期盼着作为滕妾嫁进琙王府,没想到,琙王爷直接拒绝了,而且话还说得很难听,“本王岂能什么人都娶”。 好在这事儿只有丞相府里少数人知道,不然可真是丢了大脸了。华老夫人只得安慰两个孙女,她的两个嫡孙子都嫁入了皇家,她开心得都年轻了十几岁,哪里还能顾得上这个庶孙女和外孙女的心情哟。 直到未时,两位新郎到了,两位新娘子分别由跟小丫鬟和喜婆陪着上了自己的花轿,丞相府和皇家的大喜事,皇帝都罢了朝,朝臣们全都涌到了丞相家,一番道贺后,大家在丞相府吃了酒,然后过了午时,又一窝风涌到东宫和琙王府去看热闹去吃酒。 东宫是在皇宫里,不好随便去,而且,潘家才出事,许多人还是顾忌多,所以几乎全部人都涌到琙王府来了,东宫里就是梁家的亲戚和朋友。 而琙王府这边,人满为患,众人正在起哄闹新郎新娘时,门口高声唱偌,“皇商翟良玉给琙王妃添妆”。 然后一箱一箱的东西抬进来,好奇的人很多,有人手快,趁人不备打开了箱子,想看看里面都是些什么东西。 结果,箱子里装的全是银子,满满五箱,每箱一万两,由四个人抬着进来的。 紧接着,又听到唱偌声,“苏子瑜苏公子给琙王妃添妆”,然后又是箱子抬进来,同样是五箱,这回不用别人手欠,抬箱子的人主动将箱子打开,“银五万两”。 随后有苗三娘子添妆,虽然没有五万两那么豪气,但也是让人惊喜。 紧接着,马彪,也带着兄弟们来给王妃添妆。 当然傅家作为外祖家,自然是少不了的,只是他们家并不豪富,没那么多银子,却有许多这些年从战场上缴获来的宝贝。 一颗东海夜明珠,顿时让那些银子显得特别俗气了。 申时末刻拜完堂,华希予被送入洞房,等人走完,立即摘了头上的盖头,一看这不璟希院吗?来王府的第一天就偷偷跑这儿来洗澡了,没想到,兜兜转转,原来这是自己的家。 第183章 回到现代(完结) 华希予的婚后生活比想像中甜蜜,原先以为的炮友伙伴,慢慢成了灵魂伴侣,本着现代人的婚姻价值观,绝不允许刘璟承做着三妻四妾的美梦。 后院里的七个女人,太后送来的两个,皇后送来的两人,现在太后皇后均没了,所以,刘璟承毫不客气地将他们打发了,军队里有那么多娶不上媳妇的单身汉,好打发的很。 凌姑娘,冼姑娘,靖姑娘,晴姑娘,他们本就是歌舞姬出身,能嫁个正经人家,从此由贱籍转为良籍,正是求之不得呢。 胡氏,岳氏,杨氏,三位侍妾是皇帝赐下来的,稍微给他们安排得好一点的去处,分别嫁给了地方上品级较小的官员,因为是琙王府遣散的人,许多人为巴结皇家,争着要,想来她们将来顾忌着琙王府的面子,也不至于吃亏。 刘璟煜果然如他说的那般,在大婚后请辞太子,但皇帝没批准,国家刚稳定,此时变动太子于国不利,况且,刘璟煜性格懦弱了一点,做个守成之君不成问题。 皇帝反复问过刘璟承,可愿意担太子之责,刘璟承表示不愿意,他的王妃是个醋坛子,他一旦作了太子,势必三宫六院的,就算他自己不愿意,也挡不住朝臣往他跟前塞人,天天防着过日子,总有防不住的时候,所以,从根源上切断比较稳妥。 华希予给了他一个大赞,“等两宝再大些,我想办法带你们回蕙城,不,回现代去,体验一下不一样的生活”。 但是吧,那女人井的水,非常容易使女人受孕,在婚后的第二年,华宏眳和谢帜易大婚那日,华希予自己检测到怀孕了,而且又是一对双胞胎。 她就很苦恼了,我堂堂超级特工,怎么就沦落到给人生娃的地步了,真是没脸活了。 到第二年底,又生下一对龙凤胎,回现代的计划只得又搁置了。 那一年,华佳宜也生下了儿子,刘璟煜本就对东宫的那些女人没兴趣,见刘璟承遣散后宅女子,他也有样学样,把东宫的女人全都打发了,华佳宜开心得大笑三声,真是老天开眼。 刘璟煜在儿子满五岁那年坚定地辞了太子的位置,被皇帝封为成王,把位于南僵最富饶的位置划给他作为封地。 刘璟煜高高兴兴地带着妻儿往封地去了。 时光飞逝,顺和三十六年春天,老皇帝不想当皇帝了,想体验一下普通人的日子,他从出生起就不受待见,一路小心谨慎谋生存,长大后更是与兄弟们斗得你死我活,好不容易胜出做了皇帝,还是处处受人掣肘,处处被人制约,竟然连自己喜欢的女人都差点没保住,现在老了,想要体验一把普通人的平凡日子,就想缷下担子轻松轻松。 老皇帝五个儿子,大儿子是真傻了,二儿子夭折了,老三老四都不愿意做皇帝,没办法,皇位自然只能老五来坐了。 刘璟盛已经十五岁了,在古代完完全全就是一个成年人,当年皇后去母留子,将他养在身边,在他三岁时,奶嬷嬷就将事情的全部真相告知了他,小孩子最懂得趋利避害,他在皇后面前装得纨绔不懂事,实则暗地里自我约束,加强学习,尤其是前皇后打入冷宫后,他被养在了新皇后名下。 从小的经历让他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学习始终是在背地里,直到皇帝想退休,却没人愿意接任的时候,他才开始展露自己。 老皇帝没想到这个小儿子竟然给了他一个意外惊喜,毫不犹豫将皇位传给了刘璟盛,然后自己带着他的皇后梅淑敏就住到了琙王府来了。 琙王府里,两老,四小,每天可是热闹了,由于老皇帝在,刘璟盛时不时还要来看望老爹和嫡母。 某一日,华希予突然就很想奶奶了,想带着她的四宝回去给奶奶看看,想着老太太肯定欢喜得了不得,想着她笑起来满脸皱纹,眼睛鼻子缩成一团的样子,还有承诺带她去的欧洲自驾游,这么多年都没能实现,她就特别,特别地想回去。 她把这想法给刘璟承说了,然后老皇帝很快就知道了,他反正就一个目标,你们去哪儿我就去哪儿,总之是别想撇开我。 为确保一家人不分开,一家老小八口人都在那辆房车上。 阿土开着那辆医疗车,车上是阿水和六名鹰卫。 节安开着牧马人,载着倚奇和左杉右柏。 既然要回去,总得带点东西回去吧,这么多人回去后靠什么生活,买房买车上学,样样都要花钱,在古代是皇帝,回到现代可就只是个普通老头了。 老头能接受这种落差吗? 但是他自己坚持要跟着走的,她可不负责安抚他的情绪,自己作的选择,自己就得认。 华希予将现代的一切事情讲给所有人听,然后让他们到蕙城去搜寻一些值钱的东西带上,越古的越值钱。 “咱们直接带上银子不好吗?” “不好,最不能带的就是银子,带回去会被笑死的”。 穿越一场,回去带了一车银子,那真是个大笑话。 三天时间,车子里能装的都装满了,皇帝的私库里宝贝多的是,华希予不客气地几乎搬空了,刘璟盛气得没话说,临了又送了好几样自己的东西。 华希予最后又拿了几卷皇帝的圣旨,这东西在现代肯定比较值钱。 毕竟有几个现代人见过圣旨呀! 于是,华希予开着房车,载着一家子,还有阿土阿水,节安倚奇,左杉右柏,还有几名老皇帝的鹰卫,三辆车一起往小静山来。 启动前她还专门去了一趟水月庵看望明月,原本是想询问她是否愿意跟她走的,可是明月如今已十多岁了,而且没有上过学,除了会侍候师父外,其他都没学过,这样的明月去了现代无法独立生活,所以将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 她估计着那个时间豁口的位置,为了在第一时间能确认是真的回去了,她在落水潭插了一杆旗,倒回来时旗杆不在,那么就是回去了。 华希予给他们交待了注意事项,然后就看各人造化了。 她开着车,加速,房车向着杀人垭方向奔去,然后调头回来,没见到跟在身后的另外两辆车,华希予就知道,他们回来了,不用看那杆旗,她也知道他们回到现代了。 身后的两辆车也过来了,原来,那个时间的豁口竟然一直在,那岂不是今后可以古代现代来回穿。 等人都到齐了,先预定了木多镇冷水鱼大酒店的房间,一行20人呢,至少得十间房。 在古代是早晨出发的,回到现代已经是傍晚了,好在这个季节酒店生意比较淡,不然这么晚,还真订不到房间。 对于灯火通明的道路,真的是亮瞎了古人的双眼,越接近木多镇,灯光越明亮,城市在一片灯火熣灿中闪耀,冷水鱼大酒店的前面,广告牌的霓虹不断变幻着色彩,酒店大堂的水晶吊灯更是灿烂,一切都让这群古人叹为观止。 酒店前台似乎对穿古装的人见惯不怪了,现代人讲究张扬个性,这年代穿什么的都有,全凭个人喜欢。 二十人,在冷水鱼酒店住了两天,华希予首先联系了安娜,那是她最忠诚的伙伴。 他们的流动医疗室一直还在营业,新希予研究所也一切如旧,就是经费上有些欠缺。 最后才联系了弟弟华俊文,他目前是新希予研究所的二把手,在姐姐离开的这些年里,他一直替她顶着,在大家都以为华希予已经死了的情况下,只有他和安娜坚信她还活着,并且要一直等她回来。 第三日,一群人浩浩荡荡回蕙城,华俊文接到姐姐的电话,立即通知了爸妈和奶奶,并且安排人迅速给他们买了几栋别墅,那么多人,至少得买五栋,还得挨在一起,然后围起来做一个大院子。 回到现代蕙城的一群古人,对一切都感到新鲜,由于都是上位者,与生俱来的优越感和上位者的压迫气势,让他们的气质在一众现代人中特别出彩。 奶奶早早就在门口迎接,“阿予,我的阿予,你去哪儿了,扔下奶奶不管了”。 “奶奶”华希予远远就见到了站在门前的老太太,兴奋地冲下车,抱着老太太就要转圈圈。 “哎哟喂,不能转,老骨头要散了”。 在华希予离开的期间,那个从未谋过面的爷爷,当年一去不返,在外面跟一个带着两孩子的寡妇纠缠,结果把人家的一双儿女养大了,给人买房买车娶妻嫁女,一切搞定后,人家不认他,新房根本没考虑过他,将他赶走了。 老头没地方去,才想起自己在老家的妻儿,于是厚着脸皮回来,想让亲儿子给他养老,华郁维想着毕竟是自己的老爹,又不缺钱,养他一个又何妨。 结果老太太不干了,唆使华俊文动手,祖孙俩直接将老头给扔了出去,再来时,直接打电话报警,说被人讹诈。 华老头被驱赶几次后也没脸再来了。 看到一大群古人,奶奶的反应很热情,倒是爸妈有点局促,就是觉得很奇怪,当年奶奶将她捡回来就很奇怪,如今出去几年,竟然带回来一群古人。 华希予并未告知他们这是一群古人,但他们从着装上本能地认为这就是一群古人。 当然,这个美丽的误会无伤大雅,就由着他们吧。 当天一群人在蕙城的五星大酒店里包了场,医疗队的人,新希予研究所的人全部都到场,大家欢欢喜喜吃了一顿热闹的团圆饭。 “陛下,感想如何?” 华希予打趣着老皇帝。 老皇帝想了好一会儿,才道,“朕无论如何努力,也无法达到”。 “这不是光凭个人努力就可以完成的,是若干人的智慧,加上上千所的沉淀才有了今天的辉煌,陛下不必自责,您也是一代明君”。 “皇后娘娘有何感想”华希予看向梅淑敏,在现代,再没人跟她抢老公了,老头是真正属于她一个人的了,对于女人而言,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人开心的了。 后来,皇帝皇后琙王爷就在现代定居了,过惯了各种方便的现代生活,没人愿意再回到古代去。 首先找到曹正钺给各位古人弄个身份证,这在曹正钺来讲是小意思,户口直接落在新买的房子上,蕙城鼓励买房落户,正合适。 然后四宝按年龄分别入了小学和初中,有华希予给他们打的底,大宝二宝两个月后就跟上了进度,三宝四宝直接就是上小学的年纪,不用特别补课。 暑假,华希予终于完成了带着奶奶自驾欧洲的承诺,三辆房车,三辆越野车,带着三个老人,四个孩子,一群保镖,又增加一群人浩浩荡荡由蕙城出发往欧洲自驾游去了。 (全文完) 番外1 被捉回华家 这一天的早朝一直持续到午时都未散,那些天不亮就起床上朝的大臣们,腿都站软了,为和亲与反和亲之事争论不休,在争论中,事情的轮廓也逐渐分明,如何取舍,皇帝已心中了然,最后一锤定音。 修国书与楚国,两国联姻,以固旧盟,续保两国边境安宁,边民安泰。 然后静待楚国回函。 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拒绝的,除非无所顾忌地撕破脸,兵戎相向。没有绝对实力,聪明人都不会这么做。 为表郑重,太子作为送亲使,送公主往楚国和亲。 为和亲公主人选又起了争执,适龄待嫁的有七,八,九,十,十一五位公主,这几位公主年龄相差只有几个月,八公主与九公主只差了那么几天,但九公主的母族势微,没有娘家可倚傍,九公主刘存姜就成了那只幸运鸟。 事情既定,太子开始挑选人手,积极筹备,务必要把此次差事办得风风光光给南越长脸,也给父皇母后长脸。 刘璟承一早就上朝去了,昨夜华希予为他处理的伤口非常好,比顾无欢的手法强多了,即使是宫里的太医也不及,她的那些东西都很神奇,一瓶水滴进血管里,她说是盐水,他是不信的,针头拔出来时他还尝了尝,不咸。 断箭头拔的时候也没觉得痛,朝堂上大臣们在争吵,他就安静地想着昨天发生的一切,一想到那个女人,他心里就一片柔软,不时还会露个微笑。 在说到谁去阻挠唐楚联姻人选时,有大臣提议让琙王爷去,原因也很简单,他是皇帝的儿子,已成年封王,食君之?,担君之忧,他该为朝廷做点事了。为此又一场争吵,到最后也没个结果。 早朝过后,鹰七准时出现在皇帝的御书房里汇报昨晚的事情,“是承儿夜闯后宫?” “是,琙王爷从梅雪苑带了一个人出去,具体是谁没有查到,但此人目前正在琙王府中,……”后面的话他不能说了,一切都得皇帝自己决定,他只是个永不见光的臣子。 “嗯,不是抓到了一人吗?”皇帝又问。 “那人是死士……”后面的话也不用说了,死士就意味着两种结果,完成任务和死,既然没完成任务,那肯定是死了,从他们身上是问不出任何有用信息的。 皇帝陷入深思,承儿从梅雪苑带走的是谁?难道和阿敏有关,只有牵扯到阿敏,他才会这么上心。 琙王府里,莲娘正在对着人芽子挑选丫头,蕊儿就混在这些人中,王府眼线实在太多,突然多出来一个人没有个交待得过去的理由,这事很快就会被送到皇后手里,引起各方警觉,又是一场麻烦。 莲娘以为王爷看中了这蕊儿姑娘,打算送到王爷屋里,故而一大早就找了人牙子挑人。 莲娘左挑右选,最终选了三个小姑娘,刘璟承早朝回来,莲娘正带着蕊儿和其他两个小姑娘在等着林管家问话。 “倚奇,送到去山里吧,王府里她不能待”蕊儿知道的已经早就被盘问过了,她留在王府,迟早会丢了性命。 一大早,傅庭轩从金牛卫中挑了五人,六个人一起往南疆出发,他们此行的目标很明确,击杀康王府准世子。 康王府新的请封世子的折子已经送来了,皇帝驳回,按规矩,亲王爵位承袭得由爵位的现任者亲自上折子奏请,再由皇上及宗仁府考察承袭者的能力品德等,一致通过皇帝才会下旨宣布王府世子人选。 但康王爷一向既藐视又害怕他这位弟弟,也不敢让儿子走到皇帝面前,而皇帝也从不在意康王府谁作世子,故而以往的请封都是康王上个折子,皇帝直接下旨,程序简单又敷衍,显得那么随意而不正式。 但这次不同,皇帝觉得自己老了,他要为儿子清理掉即位路上的一切障碍,不想再跟康王周旋,故而拔回折子,一切按规矩程序走。 康王气得直接摔了拔回的折子,“他这是要断我的后,老六必定有去无回”,他气愤地吼着。 “六少爷吉人天相,必定会安然回来”幕僚刘庸安慰着,其实也知此事不好应付,不叫景公子去吧,皇帝不下旨,叫六公子去吧,十成十会被皇帝杀了。 “罢了,想我刘平康这一生,毕生追求恐怕就要止步于此了,如今王府后继无人,夺了那位置又有何意义” “王爷,不是还有两位孙少爷吗?”幕僚实在找不到更好的安慰的词语了。 “唉,他们还太小了,如何能立得住”,他无比伤心地又吧了口气,“这就是命啊!” “王爷春秋正盛,再悉心教导孙少爷几年,何愁大事不成”但他内心已经在思考自己的前程了,康王府气数已尽,他得找一个更有前途的主子,不能再耗在这棵树上了。 “王爷,此去蕙城对六公子也是考验,若能平安回来,六公子必能当此大任”若回不来,那也是他的命。 王府爵位若直接由孙辈来承袭,要降一等,由亲王府变为郡王府,对后世子孙影响还是很大的。 无论康王府如何的不愿意不甘心,也不得不按皇帝要求的时间启程,刘玱皓就这样收拾行囊带着寒星和一众侍卫随从往京都而来。 他一个常年被遗忘被冷遇的落魄公子,冷眼旁观了这么多年,对他爹和皇帝那点儿事看得一清二楚,皇帝承诺不杀兄弟,可没承诺不杀兄弟的儿子,这摆明了想要康王府断子绝孙。 他此行凶险当然是一清二楚,不去是不可能了,他不仅要去,还要保住性命和后半生的荣华富贵,让康王府把欠他们母子的全部还回来,要让那些曾经欺负过他的人都不得好死,他顺从地出发了。 华希予骑着车一路往忍戒谷去,蕙城的街道地图不论是从房顶上还是从路面上她都已经烂熟于心,骑着车想着翟良玉见面的事,也懒得管路人那种奇异的看他车子的眼神,看久了就习惯了,有辆自行车,在这古代逛街不要太方便。 傅庭轩六人骑着马从华希予身边飘过,对她那奇怪的车子还是不由得好奇地回头看了一眼,不若然就对上华希予的眼睛,这眼神怎么似曾相识呢,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六人快速向城门方向驰去。 华希予身旁,三三两两的人流在不停地来回窥探,他们装模作样努力地把自己装扮成路人甲,或路人乙,匆忙而不安定的步子暴露了他们内心的焦躁。 看到华希予骑着车从巷子里出来,那些人一路跟着,走过燃香路,再从一个僻静的小道穿过前面就是忍戒谷了,许管家一招手,众人立即放下伪装,骑马越过华希予,就那么地将她堵在巷子中间。 华希予感觉情况不妙有事要发生时,却还未意识到这些人是冲自己来的,她回头看了眼巷尾,看到几个人骑着马经过,领头那人,好像是来蕙城那日在车上救的那个年轻人呢,但他们一晃而过,并未停留。 骑在马背上的傅庭轩,看到事情不对,但他有事在身,不想多管闲事,在看了一眼后就只顾自己赶路了。 原本经过的人,一看这阵势,都纷纷躲避,谁也不想惹上闲事,在这小巷子里,一时间竟然没有一个多余的人。 陈雅倩为昨天太子没有表示要求娶她的事而烦心,也为华希予这个人烦心,一晚上也没怎么睡好,故而今天约了小姐妹出门逛街,去看看衣服,看看首饰,散散郁结的心情,好巧不巧,此时正好逛到燃香路想买点女儿有的胭脂水粉,就看到华希予被华府人带回的这一幕。 华希予终于意识到这些人是冲自己来的,她马上就想到了丞相府,他们这是贼心不死呀,她索性也不反抗了,就跟他们去看看丞相府究竟想要干什么吧,顺便报一下下毒之仇。 所以,当许管家招呼人上来时,华希予表现得就像个傻子一样,四个人走到华希予跟前,一道浓烈的阴影盖下来,她本能地反手一把抓住后面的人,本想给个过肩摔,最后却傻傻地卸了力气,反而将自己摔倒在地上。 她爬起来,车子也不要了,往人少的位置跑,企图撞开两人逃出去,对方一人抓住她一只胳膊,她拼命挣扎,用嘴咬,用脚踢,将一个傻傻的普通女孩的本能表演得淋漓尽致。 眼看挣扎不了,她大声呼救,“阿土,阿土” “小姐,别喊了,那孩子今天不在”许管家已经走到她跟前,客气地说。 她想演一演,“救命啊,救命啊,抓坏人啊,快救命啊!”。 她一边喊救命,一边拼命挣扎,就是不能乖乖就范。 一个机灵点的小厮拿着棍子上前,一棍子打在她的后脑上,然后呼救声戛然而止,小厮们并不知道许管家兴师动众地来抓这小马倌是为什么,但再让他这么叫嚷下去,肯定要坏事,所以就聪明机灵了一回。 华希予感觉到后面袭击而来的敌意,在棍子挨近身体的那一刹那,她就软软地倒了下去。昨晚没休息好,趁机睡一觉先。 小厮拿着手里的棍子看了看,这家伙也太不经打了吧,棍子才刚挨着,就晕了,嗯,估计是吓晕的。 她就这样乖乖地被擒了,为了防止她醒来后逃脱,许管家还是让人绑住了她的手脚,为防止她再大声呼救,嘴也被堵上了。 华希予在马车上呕得要死,早知道就乖乖被摛好了,至少不用受这种罪。 现代社会的高楼大厦也困不住姐,何况古代这低墙矮瓦呢。 陈雅倩躲在人群里目睹了全过程,好奇心让她不由自主地就跟了过去。其他看热闹的人只以为是哪个大户人家在抓逃奴,人走了热闹也就散了,巷子里还是一如既往的幽静,刚才的事象没发生过一样。 番外2 列队欢迎 马车在华府门前停下,夫人梁氏带着府里众人及华府的仆妇家丁已经等在门口了,早有小厮骑马回来报了信,梁氏的想法很简单,既然避免不了回来,那就得把场面做足,省得让人诟病。 马车刚一停稳,白嬷嬷就上前欲扶霜雨下车,掀开帘子,却见一个被五花大绑着的男人,吓了一跳,车里的丫嬛表示他们也没办法,这是许管家的命令,而且小姐要是逃跑了,她俩恐怕小命难保。 站在华府门口的众人面面相觑,谁都没想到是这种情况,梁月娇赶紧出来喝斥道:“这是干什么,还不赶紧给大小姐松绑”。 华府里的老仆人者想看看曾经那个嚣张跋扈的大小姐如今变成什么样子了,新进府的人也很想知道这位大小姐是何许人也,让丞相府寻了这么久,于是大家象看稀罕物一样围观着,许管家从后面的马车里下来,招呼两位嬷嬷上前将小姐扶下马车。 华希予的样子狼狈极了,双手被反剪着绑在身后,嘴里塞着破布,脚倒是被解开了,可是头上的帽子歪了,几缕头发飘散在额前,嘴里塞着帕子,眼睛眯着,焉哒哒的昏迷着,围观的人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这是怎么回事,许管家,不是说找到大小姐了吗?”梁月娇梁氏看向许管家。难不成离家十年,还变了性别。 “夫人,也是没办法,奴才回头去向大小姐请罪”许管家态度谦卑,但显然没明白夫人指的是什么。 “怎么是个男人”众人异口同声。 许管家白了众人一眼,女扮男装得这么明显也看不出来吗,真是一群傻子。 “这真是姐姐吗?”一个六七岁大的小孩望着华希予,一脸的好奇。 “当然是大小姐,绝不会错”许管家赶紧给保证。 “赶紧给大小姐松开”夫人瞪着他,似乎也看出了是女扮男装的,是不是大小姐不重要,只要是个女人就行。 “许管家,你只管放开吧,姐姐又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有什么说清楚就好了嘛”站在梁月娇身边的是华丞相的二女儿华佳宜,十五六岁的样子,温柔娴静,端庄得有点刻板,虽然不讨厌,却也不讨喜,她这话却说到华希予心坎里了,有什么是说不清楚的呢。 许管家不吭声了,心想,要是再逃跑了,还不是我的事,不过都到家门口了,也不必太过担心。 于是白嬷嬷上前将华希予嘴里的布抽掉,解开了绑着的手腕。 华希予继续软绵绵地装晕,心里气得要死,奶奶个脚,我特么算不算是虎落平阳,龙困浅滩。 “小姐,老奴扶着您”白嬷嬷语气极为恭敬和谦卑,另一位嬷嬷上前搭把手,两人将华希予扶下马车。 “哎哟,怎么晕着的,赶紧将人搀回流霜院吧”,梁氏看着人将华希予搀扶下来,心道幸好晕着,要是醒了,不知会咋样呢。 华希予眯缝着眼,偷偷观察着每一个人的表情,怕是有什么跟这家人犯冲,几次三番地认作他家小姐,这误会得彻底解开,否则,没完没了了。 梁月娇即刻指挥仆人帮忙搬行李,可马车里除了一个背包和一个有着两个轮子的架子外,并没有多余的行李,这倒是有些意外。 仆人们不敢怠慢,将大小姐的东西都送到了流霜院里。 华希予看着这高门大户,丞相府三个鎏金大字赫然悬在正门上,正门两边是高高的院墙,往外延伸,两边均望不到头,她没办法估计这丞相府究竟有多大,占了多少面积。 她偷偷审视过众人,前头那位雍容华贵看上去30多岁的女人,之前在中秋节的皇宫里见过的,想必就是府里的女主人了,她身边的女孩,也就十五六岁,从衣着和面相上看,应该就是府里的小姐,那位高大俊逸的男子,应该是府里的大公子,旁边那位年岁小点的应该是二公子,刚才叫姐姐那位,应该是小公子。其他人,都是丫鬟仆人这类的吧。 特么这是来欢迎还是来看热闹呀,被人这么围观,有点不爽呢。 此时应该是大家都在各怀心思,互相猜忌。 她分分钟可以离开,可这事儿要不彻底解决,在这南越怕是不能安生了,丞相大概相当于总理吧,动用国家机器抓个人,谁还能躲得过呢。 华希予被白嬷嬷和张嬷嬷扶着到了流霜院,直接就被放到了床上,嗯,新床新被子,闻着一股阳光的味道,昨晚半夜被叫醒,就一直忙碌到快天明,只迷糊了一会儿就赶紧去堵翟良玉,毕竟回家才是大事,特么今天背到家了,啥事没干成,就被捉来这儿了,此刻躺在舒适的大床上,困意一浪一浪地袭来,一切都等本小姐睡够了再说。 “离家这么些年,长大了,长高了,我都快不认识了”梁月娇也不尴尬,很自然地给自己垫了个台阶,然后在华希予前面半个身子的位置上挨个地介绍众人:“这是你大哥,宏矅,这是你妹妹佳宜,这是弟弟宏胜,这些个丫鬟仆人,你想使唤谁都可以随便差谴”她说着,转头对着一众仆人:“茜羽是家里正经的嫡长小姐,要是有哪个不长眼的敢轻慢了大小姐,轻则杖责,重则发卖了出去”说到此处,她作了个停顿,以给众人反应时间:“可有不明白的” 一众下人哗啦啦地齐声说:明白了。单个声音不大,架不住人数众多,听上去音音翁翁的,但绝对清晰明了。 “好家伙,我这是掉进福窝里了嘛,早知道这是从糠箩兜跳进了米箩兜,我还逃跑个鬼呀”华希予暗暗地嘲笑自己一番,这比养马好像待遇高了很多倍嘛。 “这是我家?”她疑惑地望着梁氏,装着欢喜而又不敢置信的样子来。 “傻孩子,这里自然是你家呀”梁氏宠溺地一笑,顺势过来拉着华希予的手,俨然一副慈母的样子。 丞相府外,陈雅倩就在不远处将华希予被捉回府的事看得一清二楚,于是使了点银子给看门人,就将华希予的事打听得一清二楚了。 原来是丞相府送去水月庵的大小姐啊,难怪叫华希予呢,她转身回家,要找人好好查查丞相府大小姐。 流霜院里,青杏和红梅因为小姐逃跑一事,被杖责后现在才刚养好伤,梁月娇又将另外两个小丫鬟紫滕和蓝草派给她用,白嬷嬷和张嬷嬷两人给她管理院子,院里院外的其他杂务都安排了小厮。 午时末,今天的早朝终于散了,华丞相急急忙忙回府,整个华府在一片喜庆的欢腾中,梁氏安排要为华希予准备一场欢迎家宴。 番外3 家宴 夫人院里嬷嬷来通知去膳厅用午膳,紫藤去打听来的消息是,老爷今日下朝早,几位公子都在家,因着大小姐回来了,一家人一起吃顿饭。 华希予刚清点完自己包里的东西,青杏就催着让小姐梳妆更衣,虽是见过小姐的美貌的,还是再一次被惊艳到了,这蕙城的小姐们,怕是没人能比得过小姐的美了。俩丫鬟认真地给小姐装扮起来,头套沉重,脖子的刚度不够,衣服又宽又大,相当不贴身,一走一坐都得顾忌着别挂着绊着,裙子长得快及脚踝,生怕自己把自己绊倒。既然来到这个世界,也只能遵守别人的规则,她老老实实地任由丫鬟们给她穿戴。 华希予在青杏与红梅的陪同下,迈着怪异的步子,姗姗来迟,华丞相及梁月娇,还有一众家人仆从,都在前院等着,所有人的目光都射过来了。 看来,这是要正式见面了。 远远地,华希予就听到丫鬟仆人们的议论声:“大小姐真美呀” “大小姐真漂亮,怕是咱们全蕙城最漂亮的姑娘了” 华希予其实也没想到自己穿古装竟然会这样好看,就是走路不方便,不过,古代的小姐都是不下绣楼的,似乎也走不了几步路,这宽袍大袖的,当然也就什么也不用做了,关在一个小阁楼里,混吃等夫婿,谁也不知道等来的是什么样的人,跟买彩票一样,那个宜家宜室的好男人,总是被别人先买中。 一家人坐在厅堂里,单等华希予过来。大房的人昨天见过了,今天主要是认识二房三房以及几个妾。 梁月娇梁氏起身向她走来,顺势拉着她的手:“茜羽啊,来,认认家里人,以后一家人要相互帮衬” 这话说得,叫我如何接呀,做做样子就好,不必当真。梁月娇拉她上前,让她给华丞相跪下磕头叫爹。 大家昨天已经见过面了,不算正式,今天再见,这大礼吧,可行可不行,关键看亲疏程度。现在梁氏却偏偏要让她下跪行礼,华希予不懂,旁边坐着的二房三房的人却是门儿清,这是在告诉众人,这位大小姐并不受丞相待见。 她给亲爹行了大礼,平辈的二叔三叔也得跪下行大礼,不然就不成体统,传出去不敬长辈,只认亲爹不认亲族,落个势利短视的坏名声。 华希予自然不懂他们这种把戏,让她把个陌生人叫爹,还得跪下磕头,那他们真是想多了。 她白梁氏一眼,一脸的不以为然,倨傲地站在那里,大大方方地叫了声:“丞相好”。 华丞相听这称呼心里不悦,想训斥两句又觉得当众扫了她的面子不太好,只不轻不重地说了句,“没有规矩”,这女儿是废了,也不指望她养老,由着她吧。 话说,丞相,你都不记得你还有这么个女儿了,竟然好意思舔着脸想让人叫爹。 我靠,昨天给他那个中学数学老师的定义完全错了,此刻应该是宿舍楼的舍监,没事成天瞎bb,特讨人厌。 “这是周姨娘”梁月娇又给她介绍着,既然连爹都不肯叫,其他人就别指望了。这要不知礼节,不敬亲长传出去也不是什么好事。站在丞相身侧的女人,20多岁,大着肚子,看样子,应该有七个月了。 再往下是赵姨娘。然后是二房的一些人,华希予已经没有耐心听了,完全不想去弄明白他们家这错综复杂的关系,就任由着梁氏自作多情, 华府没有庶子,兄妹几个全是嫡出,只是不同母而已。旁边大肚子那个出来后,就开始有庶子女了。 但是,他们所有人都想岔了,华希予只是不愿意叫爹娘,叫他们丞相和夫人,那是绝对没有错的,没人会平白无故乱叫爹娘的,其他人,她很乐意和他们作朋友。 二叔,三叔,婶婶,各位姨娘,哥哥,弟妹,和三位嫂子,华希予都叫得很甜,这可高兴坏了哥哥的两位妾室了,妾就是奴婢,在府里都算不得主人,可是华希予竟然高兴地叫她们嫂子,一下子,两人就把她当成了自己人。 再往下是小辈,华宏曜的两个儿子,一个嫡长子六岁,一个庶子五岁,还有个三岁的嫡女。三个小屁孩都长得超级可爱,招人疼爱。 每个人都给了见面礼,连三岁的小侄女都拿了个她娘亲做的小布偶过来:“姑姑,这个送给你”。 华希予开心地收下,并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小姑娘萌萌地望着自己姑姑,然后跑回到娘亲身边去。 按着常理,华希予该给每个人准备点见面礼的,可她根本就是被绑来的,又不是荣归故里,又不是贵客登门,哪有什么见面礼呀,众人也没办法计较了。 介绍完,众人起身,准备往饭厅去,家里准备的家宴,为华希予接风。 “等等,我有两句话要说”华希予及时叫住了众人。 时间就像凝固了一般,每个人都保持着僵硬的姿势看向她,没想到她竟然还有话要说。 “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绑我回来,我不是你们家大小姐,我从来就不认识你们,所以,你们百分百是认错人了。世上同名同姓者很多,但我真的不是你们家女儿,希望能解除这个误会,然后让我离开”。 可是众人都只当她傻,只当她心有怨气,在跟爹娘赌气,不愿意回,没有一个人把她说的话当真,时间又被激活了一般,纷纷起身往饭厅里去。 华希予僵在原地,这叫什么事儿呀,我说的话就那么不可信吗,我这是对着空气在说话吗。 望着往饭厅走的众人,华希予只觉脑仁痛,青杏和红梅引着小姐赶紧往饭厅去。 膳食厅里,大家都在等她,华誉维脸上越来越不高兴,这么没规矩的孩子,怎么就生在他的家里,让一家人等她一个,要是在以往,他可能甩手就走了,可今天不行,说了是给她的接风宴。 华希予看了看众人,又看了看桌面上,那个空座位显然是给自己留的。丫鬟紫滕扯了扯她的衣袖,示意她坐下。 “越大越没规矩了”华丞相脸一黑,闷声闷气地说了一句就不再理她。 规矩什么的,暂时免谈,咱们先吃饭,然后再慢慢来谈谈心吧,文斗不行,那咱们就武斗。既然不听我解释,哼哼,腿长在姐身上,跑了不就是了么。 她无所谓地样子,也不看他,径直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丫鬟仆人们开始上菜,很快摆了满满一大桌,桌子上静得出奇,没有一个人说话,全是筷子碰到碗碟的声音,这气氛,太憋闷,太压抑,不过,这些都与她无关,只管挑拣自己喜欢吃的。 食不言这文化,真没意思,一桌人光顾着吃饭,显得饥饿感十足,观感真不怎么样,气氛也特怪异。 三个小家伙时不时抬头望望这位新姑姑,忽闪着的大眼睛,里面装满了好奇,华宏胜也不时拿眼瞟她,想和这大姐姐说话,想要她的巧克力。 饭吃得差不多了,丫鬟上来撤了碗筷,很快上了甜汤,华希予喝了一口,本想品品这甜味,然后就卧了个大槽,汤里又被加料了,和之前从水月庵被接回来时加的料几乎是一样的,特么这是个什么家庭这么狠。 她也就愣了一下神,借着擦嘴的动作将嘴里的汤吐到了手帕上,然后顺手将这帕子递给了青杏,青可接过小姐吐了汤水的帕子,表情也是一滞,生怕小姐犯傻被家里人嫌弃,故而也没敢声张,又递了一块干净的帕子过来。 华希予在想着如何当着他们的面将这碗汤喝掉又不进自己的肚子,这汤和水可不一样,水可以直接倒进衣袖里,顺着胳膊往下流,然后顺手就能将其甩掉,可汤就没办法这么弄了。华希予扫过桌子上一圈人,想看看究竟是谁给她下的药。小孩排除,两个哥哥排除,最后目光落在华佳宜和梁氏身上,她们也正好在看她,都带着急切的目光,看着她喝完那碗甜汤。 华希予端起碗,一口喝光,因为喝得急了,被呛住,剧烈地咳嗽起来,她满脸通红,只顾咳嗽,根本说不出话来,青杏和红梅赶紧上来扶住她,不停地给她顺后背,她拉着青杏往后院走。 一桌子人全都看向她,这也太丢脸了,一个大小姐,竟然为一口甜汤急成这样,当众出丑,华丞相脸黑得没法看,梁氏不停地劝他,华宏眳担心地想跟过去被佳宜一把拉住。 华希予才没空管旁人的想法,一把甩开红梅,拽着青杏就往流霜院去。流霜院里只有一个看门的在,其他人全都吃酒去了。 找了个无人的角落,用手指抠喉咙,将刚才喝的甜汤全部吐了出来,吐干净后,又叫青杏拿水来,对着水壶给自己灌了一肚子水,然后接着抠吐,直到确认胃被洗干净后,才直起腰来,“中午的饭全都白吃了”。 青杏将呕吐物掩埋住,华希予回房换衣服,一切收拾停当换好衣裙,就见红梅回来了,“今天这事,对任何人都不许说”。 既然青杏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那就考验她一回,对于红梅这种不忠诚之人,想办法除去便是。 番外4 苗欣怡 德宝公公宣完圣旨,得了厚厚的赏钱,拽着步子走了。 华誉维看着华希予,脸上掩不去的笑容,完全不记得华希予说不是他们女儿的话了。 到这时候了,不是也得是啊。 况且,当年送去水月庵的华茜羽,如今从水月庵里接回来的,水心师太也没否认,怎么可能错,整个华府的人,没有一个人想过会弄错这回事儿。看着她那张酷似曾氏的脸,怎么可能错呢。 同一天,刘璟承也接到了圣旨,华家嫡长女,很好,从昨天见过后,他就开始准备聘礼了,他一定要给她一个盛世婚礼,一定要闪瞎全蕙城那些名门闺秀的眼,让她成为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华府大小姐被赐婚给琙王爷的消息,以风的速度迅速传遍了全蕙城,在蕙城的贵族圈中引起了一番不小的震动,比网络时代还更快地发酵成了全民话题,不出半天,成了全蕙城的热议。 家家户户都在谈论这事儿,有人为琙王爷可惜,又有人为华大小姐不值,更多的人觉得,其实蛮般配的,大龄剩男配大龄剩女,一个傻王爷配一个傻小姐,傻一对,挺好。 而住在王府里的表小姐苗欣怡就很不开心了,她象被雷打了一般黑着脸坐在屋里发呆,怎么就被赐婚了呢,怎么会呢,那她这么多年的等待算什么?这么多年的陪伴算什么? 12岁在父亲的寿宴上远远地见了刘璟承一面,从此就非君不嫁了。 从12岁等到了20岁,之前的三次议亲都莫名其妙地黄了,她开心地给菩萨磕头,后来蕙城都传闻表哥克妻,她就更开心了,这样就不会有人跟她争了,趁着父母回祖籍,她顺势就住进了王府,帮着表哥打理后院。 时间一久这府里的所有人都默认她是王府未来的女主人,她也自以为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时间一年年过去,现在妥妥的20岁大龄剩女,没有父母为她的婚事操心,就这么蹉跎了岁月。 父亲嫡母从老家回来后就窝在家里不出门见客了,苗府已经衰退也没什么客人登门,嫡母已近60的人,又从来都不待见她,父亲已是个踽踽老者,现在唯一关心的就是怎样可以多活几天,至于这个婢女生的女儿,怕是早都不记得有这号人了。 她必须要紧紧地傍着这棵大树,如今的情形,正妃是不可能了,侧妃的位置总要争取到吧。 苗欣怡哭红了双眼,想破脑袋,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让自己成为表哥的人,于是乎跟身边的丫鬟香兰嘀咕几句,很快香兰出了王府,一个时辰后,又匆匆回来。 晚膳时间,香兰到厨房给小姐拿饭,正好,王爷的饭菜已经准备好,节安一如往常那样候在厨房外面,他们这种高等侍卫是轻易不会进厨房的。香兰趁厨娘不备,将手里握着的药粉不经意地撒在了王爷的汤盅里。正好,厨娘将王爷最后一道菜放在了食盒里,盖上盖子交给节安。 香兰也赶紧拿了表小姐的饭菜回到幽兰院,苗欣怡正一脸焦急地等在门口,见香兰一脸喜色地拿了饭菜进来,苗欣怡就知道事情成了。 她匆匆扒了几口饭菜,沐浴更衣了,给自己画了个精致的妆容,然后收拾了几件衣服,算算时间差不多了,就带着香兰一起往璟希院来。 刘璟承今天心情特别好,吃什么都是香的,故而多吃了半碗,一盅汤几乎喝了个精光。 等人收拾完饭桌,身体越来越燥热,,他望望天空,有风拂过,八月的天气,确实是热,可此热好像不是彼热,脑子不断重复着从水里将那女人捞起来的画面,难道是因为赐婚太兴奋了。 他感觉身体越来越不受控制了,心里渐渐生出一些旖旎的想法,脑子里挥之不去的是从水里捞起来那白花花的身体,此刻竟然特别想特别想。 “爷,你这是怎么了?”节安发现了自家主子的异样,可是怎么会呢,王府后院的女人根本就不允许出门,谁会生出这种心思来。 恰此时,表小姐来辞行,说是要回苗府去,特来向表哥辞行,守门的小厮没来得及通传,苗欣怡已经领着香兰进来了。 “表哥,你这是怎么了?”她当然发现了他的异样,几步上前欲搀扶住刘璟承,节安想阻止都没来得及,就见刘璟承拉着苗欣怡就往屋里去。苗欣怡步子小,跟不上差点摔倒,他干脆一把将她抱起来,急匆匆就往里奔。 节安只能假装没看见,反正表小姐也不是外人,收到爷房里是迟早的事,他就乖乖坐在门口守着,只待里面完事了,他再去收拾。 倚奇从外面进来,很奇怪节安怎么坐在门口,“爷呢,你坐这儿干啥”。 “爷在里面办事呢?”节安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往屋里里噜噜嘴,那意思,是个男人都能懂。 “是谁?”倚奇也觉得奇怪,竟然有人入了王爷的眼,王爷今天才被赐婚,此刻就宠幸其他女人,难道山上的女人不是华府大小姐? “表小姐”节安的语气里略带鄙夷,王爷一向不待见表小姐,今天算她走运。 “什么?竟然是表小姐”难怪香兰在这儿候着。 “不对呀,爷今天为什么有这兴致?”他疑惑地问节安。 “应该是被人下药了,吃了饭就不对劲,应是下在饭菜里的”节安漫不经心地道。 “混蛋,你真是个猪脑子”倚奇几步上前,一把推开了房门,不管爷到哪种程度了,今天他都必须要阻止。 还好,屋子里,表小姐跌坐在地上,脸也花了,头发也散了,好在衣服是完好的,而琙王爷正握着剑指着苗欣怡,那架势,只要苗欣怡敢近前一步,他绝对会一剑穿了她。 苗欣怡此刻狼狈极了,她被表哥抱进屋里,一把丢到床上,心中的欢喜藏都藏不住,不待表哥行动,她自己就主动解衣裙,刘璟承已经有点神志不清了,欲望将他整个人烧得快爆炸了,此时此刻,他只想占有她,和她合二为一,他那仅剩的一丝丝清明看到床榻上的人时,一时怒极,一巴掌甩在苗欣怡脸上,怒喝一声“滚”,将苗欣怡一把从床上扯下来狠狠地摔在地上。 苗欣怡被吓傻了,反应过来就是不甘心,从地上爬起来扑过去抱着刘璟承的腿,“表哥,让我帮你吧,表哥,我是女人啦,表哥,让我帮你吧,我自己愿意的,我不要你负责,表哥,你看看我,表哥,表哥……” 刘璟承已经听不清她在说些什么,只能听到嗡嗡声扰得他更加烦躁,本就欲火焚身,又被一个讨厌的女人在眼前呱噪,他一脚将苗欣怡踢飞,抽出挂在墙上的剑指着苗欣怡,倚奇进门来看到的就是这情形。 “节安,快,去叫顾公子来”紧跟在后面进来的节安也看到了这情形,听到倚奇吩咐,转身就跑去找顾公子了。 番外5 身世 赐婚圣旨把华希予打得一愣。 我就说嘛,还以为自己掉福窝里了,真是什么大小姐呢,原来是要养肥了再宰的猪呀。 我就说嘛,哪有做爹娘的能糊涂到认错女儿,原来是找人替嫁,一入侯门深似海,竟然把姐当作了填坑人,哼,休想。 “青杏,去给本小姐拿酒来”她霸气地命令着。 一小会儿后,青杏喘着粗气跑回来,手里拿着两罐酒,高兴地举在华希予面前:“小姐,酒来了” 华希予给了青杏一个大大的拥抱“太好了,小姑娘”,青杏睁大双眼,不可置信地望着小姐,整个人完全呆傻了。记忆中从来没有被人拥抱过,她神情愰忽得难以置信。最后想,小姐今天不会又要犯傻吧,她有些后悔拿酒给小姐了。 “青杏,来,过来,坐对面。”华希予完全没注意到青杏的表情,招手让她过来坐下。 “小姐,奴婢不敢”青杏谨慎地往后退。 “什么敢不敢的,来,陪我喝酒,叫蓝草他们也来,人多才热闹”她一把拉过青杏,把她按坐在座位上:“快,给本小姐倒满”她豪气地对青杏说。 青杏乖乖地给她倒上酒。 “给你自己也倒上,噢,不行,你未成年,不能喝酒,那你就喝饮料吧,嗯,明天弄果汁给你们喝” 紫滕和蓝草进来,就被直接按坐在椅子上,陪着小姐喝酒。 两碗酒下肚,华希予的话就越来越多了,丫鬟们从最初的拘谨也稍稍地放开了些,一边陪着聊天,一边给小姐倒酒,华希予把鸡块塞进她嘴里,她就吃一块,给蓝草塞一块,给紫滕也塞一块,三个小丫头很快就无所顾忌了。 “你们三个,都这么小,为什么就给人家做奴婢”之前总想着要逃走,不想跟这里的人牵绊太多,可酒一下肚,心里也没什么顾忌,就瞎聊天呗。 “奴婢家里穷,弟弟要上私塾,家里凑不够银子,不得不卖了奴婢” 算了,这种悲情故事千篇一律,她不想听。 “你几岁到华家的”她问青杏。 “8岁”青杏答。 “你呢?几岁?”她把目光望向蓝草。 “也是8岁”蓝草答。 这不仅仅是童工的问题了,简直就是幼儿工好吗,小学二年级的学生,就开始赚钱养家了。 “你知道以前的大小姐是什么样子的吗?”她一直没机会好好了解一下从前的“自己” “奴婢来的时候,大小姐您不在府里” “那你有没有听人说起过,我~~以前是什么样子的” “嬷嬷们有时候会说,但奴婢不敢听” 白嬷嬷一直在门外恭敬地站着等召唤,此时听见说到嬷嬷们,害怕几个小丫头乱说话,急忙想进来要阻止。 “白嬷嬷,你来的正好,青杏,给白嬷嬷搬个凳子,去把张嬷嬷也叫来,再拿两双筷子来”华希予已全然不作主仆的关系,只把他们当成一个认识的熟人。 两位嬷嬷虽然是府里的老嬷嬷了,可从来也没享受过和主子同台而坐的待遇,都有点受宠若惊,又有点不可置信,华希予也没法去注意她们的表情,直接把她俩按在坐位上,两人很勉强地坐下,青杏给她们倒上了酒,虽然一直拒绝,可也半推半就,稀里糊涂就被华希予灌了两碗,酒劲一上来,说话就方便了。 从两位嬷嬷的口中,华希予总算是把从前的“自己”了解清楚了:“原来还真是个弃女,只是怎么又突然想起来要给这弃女解决婚姻大事了呢。” “长幼有序啊,后娘难做嘛,长姐没婚配,妹妹就不好嫁人,就算要嫁,也没有人家敢娶,这不才把大小姐接回府的嘛”白嬷嬷喝了酒,管不住自己的嘴,将自己的一些猜测胡乱说一通。 “别瞎说,大小姐是圣旨赐婚,哪能胡乱猜测”张嬷嬷还算清醒。 “呵呵,傻子嫁傻子,倒也绝配”她笑了,原来自己被他们弄成了傻子,然后再去嫁给另一个傻子,将来再生一窝傻子,哈哈哈,想到此,她自己都觉得好笑。 这特么就更狗血了,难怪要找人替嫁,这对狗男女也够坏的,舍不得自家女儿,竟然去找个陌生人来坑,他们倒是手段高明,竟然找着我这种无着无落的无根浮萍,我竟然还找不到可以援手之人。 想到援手之人,她突然就想到了那天放在那个拿着一把破刀就想杀人的家伙,她华希予要找个人,多的是办法,他或许可以帮上点小忙,但这点小忙可能就是至关重要的大忙呢。 而蕙城里,热议的重点不仅是傻子嫁傻子这样傻一对的爆炸性娱乐性,更多的是闺中女子的不甘与不服,她凭什么?她们不知道华希予有多傻,但她们知道琙王爷并不算傻,甚至有人见过他潇洒飘逸,风度翩翩的样子,现在竟然被一个傻女人捷足先登,她凭什么,凭什么? 于是乎,一场针对华希予的游戏,在蕙城的闺阁圈中悄然升起,没有什么特别目的和动机,就是自家的白菜被猪拱了的心情,就像是明星与粉丝之间的关系,我爱你,喜欢你,崇拜你,想嫁给你,你是那高岭之花,我也只能仰望,你在神坛,在云端,而我在人间,在地面。 可是某一天,你下到凡尘飘落人间,竟然被一头猪给拱了,那怎么行呢,如今被一个从水月庵回来的如此不堪的女人将琙王爷拉下了神坛,那怎么可呢,于是乎不服气,不甘心,要让你不好过,我才能过得好。 但凡是一个比我强的人嫁给琙王爷我都能接受,就是接受不了一个从水月庵回来的傻女人,她们都幻想过自己嫁给琙王爷为妻,但只是幻想,从没当真过。 抱着这一想法的都是有幸目睹过琙王爷风采的女人,她们不用任何沟通就达成了共识,只要有机会就要给华希予难堪,哪怕看你出个洋相,闹个笑话,让我们见证你有多傻,多可怜,多不堪,多配不上琙王爷,搅了这婚事,让琙王爷继续飘在神坛上,继续作为闺阁女人的吉祥物就好。 至于王府里那七位姬妾,她们从没在意过,因为她们知道,琙王爷从来没碰过那些女人,别问为什么她们会知道,女人的第六感很准,也很管用。 那时候的女子,读书少,出门少,见识少,除了家宅后院,人生目标就是找个好男人,学好一切本事讨好男人取悦男人,生活重心永远是男人,再没有其他目标和内容了,攀比嫁得好是人生乐趣之一。 而琙王爷的价值就在于: 第一,有地位,他是位王爷,身份斐然。 第二,有钱,俸禄高,有封地,封地每年的税银哪怕王府得一成,那也是普通人家不可想象的财富; 第三,他是个傻子却又不是真傻,这个对于很多的闺阁小姐才是致命诱惑,可以很好地掌控拿捏他,他又可以完全是一个正常男人。 第四,长得好,身高腿长,风度翩翩。 第五,家里没有长辈,嫁过去就是王府的女主人,不用受婆婆搓磨,还能掌控丈夫。 还有更多说不清道不明的隐形好处,都使这位琙王爷成了多少蕙城少女的信仰,信仰怎能让人破坏。 在许多不用为家族利益筹谋的女子中,琙王爷成了婚姻首选,很多人空想到不得不出嫁的年纪也没能如愿,如今却被一个从水月庵回来的女人给捡了便宜,那怎么可以呢。 华希予在丞相府里游荡了一下午,吃过晚饭,她就安静地在流霜院里等到天黑,心里已经有了套完整的逃跑计划,最终目的地当然是去小静山找回家的路,实在回不去,那就开着车到处去旅游,车子没用了就找个小城镇住下生活,总之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就嫁给一个没见过面的人。 番外6 帝后 皇家宫宴,五品以上官员携家眷参加 于是丞相府一家子慢悠悠地吃过午饭,还小憩了一会才分坐三辆马车入宫。 当然,华紫琪和秦芳茹是没资格入宫的。 各家各府的公子女公子们都到得差不多了,皇帝有十九位公主,适龄等待婚配的有十一位之多,彼此之间不过差几个月,几天,最多的也就差了一岁多。 原本的选妃宴,现在成了选婿宴,十一位公主都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长居深宫里,平常根本没机会接触到外人,如今像出笼的鸟儿,对外面的世界完全不了解,那些想尚公主的人家,事先调教好家里的子侄,只需几句甜言密语就能哄一位公主回家。 驸马一般没有什么实职实权,在朝中都是任一些不痛不痒的虚职,他们不仅有一份职务薪水,还有一份驸马俸?。 没有人家愿意让嫡子尚公主,一般都是让家里的庶子,或嫡次子,或不受重视的没什么出息的儿子尚公主。 既为家族带来一份荣耀,也为儿子寻得一些庇护。 皇帝的女儿真不愁嫁,不过是嫁好嫁坏的区别。 为了避免这个麻烦,华丞相直接让华宏眳在家读书,不必参加宫宴。 丞相府的众人到达时,宫里已经很热闹了,他们错过了下午是花园里的活动,此时宫宴的座位已经摆上,按品级华丞相家的位置排在几位王爷皇子之后,算是很靠前的。 华希予一抬眼就看到了坐在前面的刘璟承,对方也正向她望过来,四目相对,然后都朝对方露出个微笑,这一幕落在了许多人眼里。 这男人,要不要这么帅啊,坐在那一堆的王爷里,总是让人一眼就望向他,虽然那一堆人都是高颜值,可他最夺目。 华希予看得有点晃神,目光又往旁边扫了扫,然后又看到了刘璟盛,小屁孩竟然坐在刘璟承的下首,没有那日的嚣张和无羁,一脸无奈的严肃样子,格外可爱。 目光往上移,竟然看到了刘璟煜,这是什么情况,不是猎户么,猎户岂能坐在皇帝之后的首位,心里划过一个大大的问号,很快也释然了,想想自己一个外来人,不也阴差阳错地坐在了这皇宫里了么。 世界很大,人很奇妙。 她收回自己狐疑的目光,想问问青那杏人是谁,就看到华佳宜正专注地望着刘璟煜。大厅里被重重纱幔遮挡,阳光无法穿透,照不见主位上人的脸,佳宜那灼灼痴迷的眼神,分明就是怀春的少女偷看情郎。 原来这两人在恋爱,噢,不对,佳宜不是封为太子妃了么,难道…… 华希予不想猜,此刻也没办法拿出手机来发信息问刘璟承,只得老实坐着等着,总会知道的。 再看时发现刘璟煜也正望向丞相府这边,眼神有点发直,好像看到了久别重逢的人一样。 “那人是谁?”华佳宜看着刘璟煜,她看着佳宜,然后问一句,姐妹俩虽然彼此不待见,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太子”这声太子,不是回答姐姐的问题,是发自内心的呼喊,原来作太子妃是件这么让人畅快的事情,她已经把注意力全部投射到太子身上了。 “太子?”她在心里默了一下,呵呵,难怪叫泰立,一个随口的假名,这是怕她黏上他么,真当姐没见过世面还是咋滴。 她收回视线,大厅里很多都是在接风宴上见过的人,很多人虽然叫不出名字,也算是见过的。 她敏锐地感觉到有无数双目光盯着她,象舞台上的追光灯,360度无死角,她也没理会,直至坐下后,发现对面的男宾,旁边的女宾们都在窃窃私语,不时有人瞟向她。 作为一名特警,她过滤掉不想听的,屏蔽那些杂音,清晰地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几乎所有人都在说她,关于当日的接风宴上,她无意间出了名,大部分人都在谈论她的容貌,她的痴傻,她什么也不会,谈论她落水等等。 哼,姐不美吗,配不上他?大傻配二傻,谁配不上谁呀。 要论长相,现代人可比古代人漂亮多了,无论是身高,身材,皮肤等,各方面都比古代人好很多好吗。 妈的,老子值得被这么关注吗,这么多人里头,难道就没有一个人认识华府的大小姐?虽然华府的大小姐是个傻子,可本小姐聪明伶俐得不明显吗?这些人都瞎吗? 她转头找青杏,可是宫里有宫女侍候,各家的丫鬟随从都被支使去了外间等候,她一时没找着青杏,只好转头问佳宜。 “佳宜,你听到那些人都在谈论什么吗?” “我只听到了嗡嗡的说话声”佳宜也抬眸四周望了望,她的一颗心全在太子身上,哪里会听到旁人的谈话。许多人的目光都在迅速的回避,原本的明目张胆,因为看到她抬头,竟然就变得谨慎而胆小了。 自己不愿意是一回事,别人说出来,那又是另一回事,我可以不要,但不允许别人点评。 华希予觉得超级没意思,看了一眼前面坐着的刘璟承,那货正目光灼热地望着她,似乎从一进到宴会厅,他的目光就没离开过她。 这时候,一个尖利而高亢的声音从帘幕后响起:“皇上驾到” 有一个小小的停顿,象一个乐章结尾的休止符一样,接着又是一声:“皇后娘娘驾到”华希予无心再去纠结别人议论了她些什么,和众人一样将目光盯着入品处,想看看这传说中的皇后究竟是何许样的女人,毕竟是做了天下最尊贵的女人,还是让女人都羡慕的。 她盯着喊话的太监,根据电视剧的经验,皇帝皇后应该是从屏风后面出来,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屏风的两侧,很快就传来的衣服拖地的声音,脚步踏在木地板上的声音,原以为会先听到带着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的高跟鞋的“咯咯”声,然后才看到人从后面出来,没想到,只听到一阵衣裙的悉索声,就看到皇帝和皇后从屏风的两侧款款而来。 这种场合,女人难道不应该穿高跟鞋吗?她想起了自己车里那几双高跟鞋。 由于离得较远,大片的阴影笼罩着,屋里都是些散射光,她看得不太清晰,穿着龙袍的皇帝显得微胖,前几次见都没穿得这么正式,当然前几次见也不像现在这般带着审慎的目光。 这一看,皇帝也是个普通人啊,中年人的发福体型,头顶上若不是长发束冠,必定是秃顶,即使这么远,也可见前庭稀疏的头发难以遮掩。 面部浮肿,肌肉松弛,眼睛有明显的黑眼圈,一看这面相就是纵欲过度外加劳累过度。 标准的中年油腻男呀! 华希予的目光转看向皇后,一头珠翠,金光闪闪,一步一摇晃,一路叮呤,一袭华贵得有点夸张的红色凤袍,精巧地裹住她娇俏的身姿,与头上的发饰相得益彰十分相配,精雕细琢的面庞,与身旁的小老头恐怕不是一个辈份。目光里含着高傲与睥睨,却有一种长期欲求不满缺少滋润的无力感,使她的“美”打了折。 原本坐着的人此时都起身,跪下,三呼万岁千岁的,只有华希予一个人端端正正地坐着,还目不转睛地盯着高位上两人,有种看大型实景表演会的况味。听到呼喊声,她猛然醒悟过来,妈呀,这是在古代,这不是演戏,也不是看节目,这是真的皇帝皇后。 她摸了摸怀里揣着免跪圣旨,这大庭广众的,也不能太另类了,就当是拜菩萨吧,她也就毫无负担地跟着华家众人跪下了。 但动作还是落后了,在一众跪着的人中把自己给凸显了出来。 刚来时总是忘记古代这个梗呀,现在已经快适应了,可此刻竟然又忘了。 “这不能怪我呀”她心里想,右手轻拍自己的脑门,皱着眉眼,嘴角往上抽了抽,发出后悔的咝咝声,一脸的懊恼和痛苦的表情。 佳宜及梁月娇只顾自己低着头行礼,却没注意华希予坐着没动。等华希予发现大厅里气氛不对时,皇帝与皇后同时都看到了她,她要行礼已经来不及了。 “那是谁家的女公子?”皇后轻声问身后跟着公公。 “容奴才去打听一下”那公公答一句,他当然知道那是华丞相家的位置,但他还是叫了个小太监去问问。 帝后均坐下了,节,那些繁文缛节就免了吧” 众人才起身坐回自己的位置,华希予的表情终于平复下来,妈呀,自己竟然与这环境格格不入,可是要我动不动就给人下跪,有点难搞。 真皇帝也不行,得想办法讨个特赦令。 很快太监给皇后回话:“是华丞相府的大小姐” “华丞相府的大小姐么,是不是给承儿指婚的那位女公子”皇后轻声地和身旁的皇帝说,皇帝拿眼扫了一下华希予,怎么弄这么丑,是不是弄错了,看这样子是真的有点傻呀。 “去叫傅庭轩来”皇帝没有回应皇后的话,轻声吩咐德宝公公。 德宝应一声,从后面退出去,很快,傅庭轩就来了,跟皇帝耳语一阵,皇帝轻轻地点头,面上竟然还带着笑,明显是听到了高兴的事情。 “去叫她近前来说话”皇后仍然是温柔和气地咬着牙交待德宝公公。 “算了,第一次入宫,由着她吧”皇帝打断皇后的话。 皇后疑惑地看着皇帝,她觉得自己一定是幻听了,这是明显要护着她吗,只因为她是那个贱种的女人? 番外7 御花园遇见 宫宴前,在御花园遇见了皇帝,以为他是“郑叔”,也是来找皇帝办事儿的。 远远地打声招呼,“嗨,郑叔,你好啊!” “你怎么还把自己弄得这么丑,上次不是已经恢复女装了吗?” 见皇帝在审视她,她不好意思傻笑了一下,知道自己的丑妆膈应到人了,自我解嘲道:“大叔,我这不也是没办法嘛” 顺和帝:“遇到什么事要把自己弄成这样?” “唉……”华希予无奈地叹了口气,心里瞬间就想好了向皇帝讨要好处。 “年纪轻轻,叹什么气?”皇帝温和地问。 “……”忽闪着的大眼睛像点亮的星星般瞬间缀满了光晕,随即又暗淡下来,“也没什么,就是觉得自己比较倒霉” 德宝:“……”,这丑姑娘怕不是个傻子,叫皇帝为大叔,怕是南越国第一人了,皇帝竟然没生气也是奇迹,真是不怕掉了脑袋么。 “怎么倒霉了,说来听听?”她身上的迷团太多,虽然她的情况一直在自己的监控中,但是,远远不够。 “其实也没什么,估计今年犯太岁,流年不利,事事不顺”悲情的事情不去想还好,没有人在意也还行,一经人问起,这悲情就会被放大数倍,然后就总想倒一倒苦水,华希予此时就是这种心境。 “……”皇帝漫不经心地听着,也不催她,等着她往下说。 目前她是华家大小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马上就成为琙王妃,还有什么不如意的,她竟然说自己倒霉,蕙城不知多少女孩希望倒这样的霉呢。 从哪儿来,往哪儿去,意欲何为?脑子里想起她那些见所未见过的东西,她的厉害的暗器,却又悲天悯人的心性,与南越国格格不入。 本来是不想说的,或许是压在心里太久,或许是孤单太久,一打开话题,就关不住了。 于是把自己被丞相府抓住,又被赐婚给一个傻子,自己只好扮成傻子样,大傻配二傻嘛,一样不落全倒给皇帝听了。说得口干舌燥,端起桌上的茶猛灌了几口。 “郑叔,德全叔呢,怎么没见”她的目光停留在德宝身上。 德宝也很奇怪,她怎么会知道德全的。 皇帝不想搭理她,好事儿全让她摊上了,竟然说自己倒霉,“你觉得这些都是倒霉事,那你要如何才不算倒霉” 一听这个,华希予又来了精神,“您看,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我不要做什么华府大小姐,也不要做什么琙王妃,放我自由自在自生自灭就最好”。 我去开个小店做点小生意赚点小钱,然后开着车逛遍全南越,找着回家的路,顺便弄点古董回去,就不虚此行了。 “玉佩还在吗?”皇帝根本不接她的茬,想自由,哼,休想。 “玉佩?”她想了一下,目前收到了四块玉佩,山上泰立一块,刘璟盛给了一块,郑老爷给了一块,承护卫给了一块,统统都顺手装进包里,现在已经分不清哪块是哪块了。 “在,在我背包里”但是今日来参加宫宴,青杏进不来,背包在她那儿。 “噢,我想起来了,您当时说,拿着玉佩来找您,可以帮我三次忙,以报答……” 皇帝很耐心地听她说。 “算了,我不过是举手之劳,况且,我是警察……”咦,现在已经很自觉又坚定地认为自己是警察了。 突然灵光一闪:“郑叔,还真有件事想请你帮帮我”,她狡黠一笑:“能不能让我跟着你们的商队,离开这里”。 “为什么,蕙城不好吗?做王妃不好吗?”多少女人削尖了脑袋往王府里挤,她倒好,竟然嫌弃。 “蕙城是挺好的,做王妃也挺好,只是,那不是我所求嘛”她略一思索,不知如何述说,“原因您就别问了,总之是帮不帮嘛” “你这是要跟人私奔?”在南越国,私相授受,无父母之命,无三媒六聘的婚姻,无论走到哪儿,都是要被鄙视嫌弃,生活会很艰难。 “别说得那么难听嘛,何况我这么青春美丽,人生才刚开始,哪有心情跟人私奔呀,再说,谁配是上我呀!”华希予眨巴着大眼睛,双眸中若有似无的总是氤氲着水珠,灵动,清澈,像个孩子。 “您就说说看,我稀里糊涂地来到了你们南越国,莫名其妙被承护卫坑回家帮他养马,养马就养马嘛,也挺好的,可是又稀里糊涂被华丞相绑回家做大小姐,做大小姐多好啊。 哪知道,那老家伙是用我来填坑的,被皇帝指婚嫁给那什么琙王爷,您说,我这小小年纪,不到20岁怎么能结婚呢,而且更可气的是,那琙王爷竟然是个傻子,您说,我这是不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今年犯太岁,啥坏事儿都让我给遇上了” 她指了指自己的脸:“您看,我把自己弄这么丑,就是为了恶心那琙王爷,好让他退婚的” “唉,你们那皇帝也是朵奇葩,他每天那多国家大事要忙,还要应付一大群老婆,他不累吗,人家婚嫁这种小事,他也要插一脚,真当自己住在太平洋了?” “华茜羽?”皇帝隐忍着的喝斥声。 德宝:“……”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似乎刀已经架上了。 “嗯,在呢,您说,我听着”马上一副乖巧听话状,萌萌的样子,像只温顺的猫,无声无息地依附,而骨子里又从未顺从。 正说着话,刘璟盛骑着车从华希予的背后地来,正欲行礼,被制止了,他只好默默地站在背后,也不敢离开。 远远地她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转头看到刘璟盛,一脸的诧异:“好你个小屁孩,我看你还怎么跑”。 她一把将车坐上的刘璟盛抱起来,她176的高个子,抱起这小孩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刘璟盛绝没想到竟然有人敢这样抱起他来,突然就两脚悬空,车子倒在了地上,情急之下什么也不顾及,张口大叫:“父皇救我,父皇救我” 华希予一巴掌轻轻拍在他的屁股上:“没出息,这么点事就叫你父皇,你父皇是谁啊,他怎么来救你呢” 她放下他,小屁孩一下子就跑到郑老爷面前,嘴里不停地叫着:“父皇,父皇” “父皇?”华希予一脸惊疑地望着同样一脸惊诧的男人,她一时有点弄不懂他们的关系。 “额的个神啊!”她一拍自己的脑门,差点惹祸,这老头换了一身服饰,硬是没把他往皇帝身上想。 她对着皇帝一拱手,纯粹是从电视上学来的江湖礼节,来南越这么久,没人教过她该如何行礼,她只得靠电视剧了。 “您是皇上,对不起啊,我是真不知道”她狡黠地一眨眼:“看您这么大的气场,一副霸气侧漏的样子,我早就该猜到的,怪我自己见识浅,没见过大场面,没想到作为皇帝,您这么平易近人,这么和蔼可亲,不用说,您一定是位明君,必定流芳百世,万代景仰”她净捡拍马屁的话说,把对方拍高兴了,就没事了。 千穿万穿,唯有马屁不穿。 顺和帝望着眼前不知礼节的女子,心里不是个滋味,刚才在大殿没跪,现在明知是皇帝,嘴里认着错,却也没有下跪的意思,拍马屁恭维的话说一大堆,却一点也没有卑微的神情,就这么不卑不亢地站着,只是略微躬了躬身,这华丞相家也太没家教了。 明知那些话都是拍马屁的,可听着却也很舒服,试问作皇帝的,哪个不想作明君,谁不想流芳百世,被万代景仰呢,虽然想生气,这气却生不起来。 “盛儿,你认识她?”皇帝问刘璟盛,他奇怪了,自己这儿子才6岁,华茜羽才第一次入宫,他们怎么会认识,而且看上去还很熟的样子。 刘璟盛没回答老爹的话,而是向华希予招招手,让她附耳过来。 华希予只得弯下身子,刘璟盛双臂吊在她的脖子上,侧头在她耳边轻声地说:“你想让我在父皇面前为你说好话,你就得巴结我,不然我就说你欺负我,让我父皇治你的罪”。 “那要是我巴结你,有什么好处呢?”华希予也轻声地在他耳边说。她又没犯错,哪能随便就能被人治罪的,不过跟小屁孩谈判,也是挺有意思的事情。 “你想要什么,我帮你争取”刘璟盛想了想,自己没能力给她什么好处,但求老爹还是可以的。 “我想想看哈,想到了再告诉你” 他放开她的脖子,她站直了身子,看着一直在观察他们二人的皇帝,尴尬地笑笑。 “在朕面前,你们竟然有秘密”皇帝一脸不高兴,不过看着两个人毫无距离的亲密样子,心里是暖的,却也有些嫉妒,没想到自己这小儿子,不仅认识华茜羽,而且还跟她那么亲密,跟她母亲都不曾这般亲密过。 “没有,没有”华希予继续尴尬地笑着。 “父皇,她卖给我的脚踏车”刘景盛说着,望着远处,皇帝也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脸色陡然就沉了下来,华希予也顺着他们的视线望过去。 番外8 皇帝的女人们 远处一股香风缓缓地飘来,一群女人正花枝招展地迅速往这边移动,皇帝皱了皱眉,完全没听清儿子说了啥,他顾不得华希予与刘璟盛的事了,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德宝,德宝公公即刻上前扶着皇上,往勤政殿方向走,脚步显得匆忙而紊乱,准确地说是逃跑。 华希予愣在原地,看着一去一来的两拨人,有点尴尬,只好躲在路边给人让道,脂粉味拌和着花香,在御花园里随风飞舞,女人们带来的一股香风撩得华希予裙裾飘飞,她贮立在旁边,象临空的仙子,漠然观看着人间的欢乐。 刘璟盛骑着车子飞快地往没人的方向跑了。 “皇上,皇上……” 一连串的叫声此起彼伏,皇帝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脚步反而更快了。 “皇上,皇上,等等臣妾呀” 女人们的脚步更快了,几乎要跑起来一般,见到华希予站在路边,跑在前面的直接略过她,后面终于有人停下来了,一脸怒意地看着华希予:“你是哪儿来的贱婢?竟敢在这儿勾引皇上” “贱婢?勾引皇上?”奶奶个腿,就那小老头,值得我去勾引,我呸。 心里这样骂,嘴里却不敢说出来,可又不能吃了这亏,人生18年,被人这样骂还是头一回,而且还是无端地被骂,我要是忍了,还是华希予吗?可是不忍,这些可都是皇帝的女人,又能如何。 她暂时还只能忍:“我只是跟皇上说了几句话而已”华希予做了个歉意的动作,摆摆双手,算是替自己辩解。 “说几句话?皇上为什么会对你说几句话,我是皇上的丽嫔,我都有2年多没见过皇上了,你竟然跟皇上说话,给我掌嘴”叫丽嫔的女人身后站着的嬷嬷一撸袖子,露出白愰愰圆嘟嘟的一段肉胳膊来,张开的五指逆着阳光,让华希予有了九阴白骨爪的错觉。 高高扬起的手没能落下来,被华希予一把给抓住了。 “大胆,你竟敢反抗,真是反了你了”丽嫔大叫起来,气得脸都发白了。 听到吵闹声,追赶皇帝的女人都停了下来,有人围过来看热闹,反正皇帝他们是追不上的,在这深宫里,看热闹,那是打发日子的不二神器。 “废话,你无缘无故要打我,凭什么?”华希予鄙夷地将嬷嬷的手一甩,也没看围过来的众人,跟这么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打架,真是掉了姐的价。 她侧身绕过身前的丽嫔,抬脚准备离开,却又低头俯身在丽嫔的耳边轻声说:“那小老头已经没能力宠幸你了,这辈子,你只能作个老处女”。 丽嫔愣怔在原地,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那个小老头,那个小老头,没有能力了,没有能力了呀。 她像个抽了气的布偶,傻傻地往前走,满脑子都是没能力的小老头,我在追什么,追着了又如何,说两句话又如何,哪怕躺在他床上,又能如何,他早没能力了,早就是个老头了。 可是我,我才二十二岁呀,十六岁进宫,以为嫁给当世最强的男子,荣耀家族,风光自己,可是六年来除了等待还是等待,最终落得个老处女的下场。 老处女,老处女呀,这是何等的屈辱呀 丽嫔越想越伤心,最后竟嘤嘤地哭泣起来,吓得随侍的人也顾不得华希予了,赶紧扶着丽嫔往自己的寝宫去,跟着看热闹的其他嫔妃见丽嫔哭了,不知所以然。 华希予一阵浅笑,骂我贱婢,哼! 看到丽嫔哭泣着,内心有点小小的不安,“老处女”这个词会不会太毒了,这些不幸的女人,也很可怜。 一群女人围上来,她根本无法脱身,面对一群弱女子,又都是皇帝的女人,打不得,骂不得,被人围堵,强行脱身,势必会很狼狈,惹上女人真是麻烦。 “皇上,皇上,快来管管你这些女人呀”她往皇上离开的方向招招手,大声呼叫。 一听到叫皇上,所有女人的视线都扫过去,然后就有人快步往那边走,刚熄灭的希望瞬间又燃烧起来,翘首以盼的情绪又以燎原之势席卷而来。 华希予趁此机会,赶紧脱身出来。 襄和殿前抢茱萸的声浪一波一波地传过来,鼓点罗点敲得震天价地响,华希予在御花园里转了好几圈,也没找着佳宜,便循着声音也去看个热闹。 “傻不傻嘛,组团追一个男人,就算追着了,算谁的?”她绕在一丛树后,摘掉衣裙上粘着的花瓣,草屑,还有被那些女人弄得凌乱的衣服,自言自语地说:“不躲才怪,就算是钢筋铁骨,也不可能搞定这么多女人,切……”她摇着头,一脸不屑,看看自己的衣着没有什么不妥,才从树丛后面慢慢踱出来,还回头去看那群女人一眼,然后漫不经心地往热闹处走。 华希予再转过头的时候,就看到皇帝正黑着一张脸,在盯着自己看。 “嘿,嘿,皇,皇上,不好意思,没注意到”她赶紧歉疚地一抱拳,躬身行礼,脸上露着心虚谄媚的假笑。 “华茜羽,谁给你的胆子,在御花园里乱跑”皇帝向四周瞄了瞄,看样子是想叫侍卫,最终还是忍住了。 看着皇帝那一张遇着鬼一样的黑脸让华希予第一次有了恐怖感。 “皇上,我胆子小,别吓我”她脑子里正飞快地转着如何脱身的法子,就见那群女人又飞身跑回来了。 “把他们拦住”气势恢宏的语气里,竟然隐藏着丝丝恐惧,这是有多害怕被这些女人给缠上呀。 这回他不逃避了,烦是很烦,可是真不想见,那些女人也是毫无办法的,君王一发威,一群女人还不吓得成一滩泥。 几名侍卫即刻出现在那群女人面前。 以前是装偶遇,后来单独抢,现在是组队追,对男人是有多饥渴才会让一群女人疯狂至此,似乎谁抢着就归谁一样。 谁说古代女人矜持保守的,我撕了她的嘴,这抢男人的彪悍节奏,在现代可是没见过的。不过现代社会男多女少,哈哈哈。 所有的女人都停在了侍卫面前,叽叽喳喳的吵嚷声霎时停止了,整个御花园直接安静下来。 然而,这不过只有几秒钟,又是一片凄凄楚楚,娇娇柔柔的叫唤声: “皇上” “皇上” …… 华希予被这些声音和姿态给恶心到了,从来没听过这么发嗲发软的声音,一身鸡皮圪垯哗啦唞往下掉,她就不明白,男人为什么会吃这一套,连个正常说话能力都没有的女人,有什么情趣。 皇帝看到了她的表情以及那身子一抖的动作,这是什么意思,嫌弃朕还是嫌弃朕的女人?可以不做得这么明显吗? 皇帝的脸瞬时就拉下了,从无奈的表情转成了愠怒,这女人,简直胆大包天,竟敢评论起他的后宫来了,而且还表现得那么直白,这华誉维是怎么教养女儿的。 行个不伦不类的礼,说话满嘴我我我的,现在这表情,这动作,死百次都不冤枉。 “说说你该当什么罪?”皇帝的声音虽然凌厉,语调却明显是友好了,原本怒气冲冲的,怎么听着这话,怎么好像是在寻求庇护的弱者一样。 “皇上……”华希予委屈地望了一眼皇帝,眼里没有半分的惊慌和胆怯,一脸的无知和茫然,皇帝看得也是莫名其妙的。 德宝公公盯着华希予,使劲给她打眼色,叫她跪下说。 “简直胆大妄为”皇帝又吼了一声。 就见到一群女人齐刷刷地跪在当场,连德宝公公都跪下了,华希予被这场面给吓住了,她目光巡视一圈,只她和那几名侍卫没跪,侍卫是上班,她呢?可是她没有要跪下的意识,除了觉得皇帝很生气,这些人不可思议外,没有其他想法。 “皇上,您别生气,我看这些姑娘就是太闲了,我可以帮您想个办法,给她们找点儿事儿做,让她们都忙碌起来,就不会来烦您了” 德宝公公使劲扯着华希予的衣袖,心里眼里都是着急:“姑奶奶,快闭嘴吧” “让她接着说”皇帝显然看到了德宝公公的小动作,满含着怒意,他倒是要看看,她能说出些什么惊天动地的话语出来,此时的感觉是,宁可被她冒犯也不愿意与那群喋喋不休的女人纠缠。 华希予无视德宝公公的暗示,于是接着往下说:“我帮您给她们找点好玩的东西,怎么样?”华希予望着皇帝,眼眉一挑,嘴角一扬,给了皇帝一个得意的眼神,那意思,好像两人之间有秘密似的,皇帝被她这小动作给逗乐了,只不过在心里笑,嘴上没表示出来。 “好啊,你要是能让这群女人安静下来,朕不但不罚你还要赏你”皇帝不动声色地说。 那群女人,尤其是那些个年轻的,如狼似虎一样。而自己早已没了年轻时的精力和体力,每天国事繁忙,南面康王作乱,东面有吴越和南闽,北面有强大的楚国,每天连睡眠时间都不够,哪有时间和精力去应付她们。 可是细想想,她们的要求也没错,过多的苛责也不合适,能让她们消停下来,是他梦寐以求的。 “大叔……”又是一声大叔,皇帝不悦地剜了她一眼,却见她是在向德宝公公招手,这就更不悦了,怎么谁都是大叔,堂堂皇帝,竟然跟太监一个级别了。 德宝肝胆直膻,心惊地看向皇帝,那眼神明明白白地写着:这不关我的事呀。 皇帝把脸别过一边,假装没看见,德宝好难噢,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 番外9 大婚 十月初八前夜,蕙城东门外,就在华希予曾经临时停车的位置,一群黑衣人正在林子里小憩,不远处一个书生模样的中年人正在交待事情: “既然已经都清楚了,那就按计划行事吧,虽然我极不赞成,但殿下执意要这么做,那就要做得不留痕迹,绝不能影响到太子的名声和前途”。 “是,属下送毛先生回去”仔细看,会发现说话的人是狄申,他和古典连夜从潭家驿赶回来,就是为了参加后天的行动。 “不了,明天随人流入城就是了,彼人一介书生,进城出城不会引人关注”。 “是,那今晚就委屈先生了” “无妨” 把火拔得更旺一些,一众人围着火堆渐渐入睡。 琙王府里,终于迎来了期待已久的婚礼,其实从圣旨赐婚到今天,也不过才一个多月,可琙王府的人等这场婚礼似等了很久。每个人都满脸兴奋,在宫里侍候雅贵人的莲娘也被叫回来帮忙,婚礼一切事宜皆由礼部的官员安排,但刘璟承就是不放心,诸事都亲力亲为,一遍遍检查,生怕有一点错漏。 “王爷,后院里……”莲娘觉得还是有必要提醒一下王爷,后院里还有七位女人呢。 “后院怎么了?”他根本就忘记了自己还有个庞大的后院,后院里还有七位女人。 莲娘:“……”按规矩那些女人是要来给主母敬茶的。 “噢,让人守着,没我的允许,不得出院门半步”真是糟心,杀不得,又不想留,真不知该如何处置。 看着莲娘离开的背影,还是有点不放心,“倚奇,你亲自去安排,让人守着,不许出院门半步” 倚奇快步去追赶莲娘,和她一起来到后院。 后院,是女人的战场,胡氏,岳氏,杨氏,三位侍妾,自觉比通房丫头地位高,一贯对那四个姑娘冷漠以视, (琏翠阁靖姑娘,汐翠阁冼姑娘,浅翠阁凌姑娘) 晴姑娘还是天天给王爷炖汤,小沂真不忍心告诉她,唯一见着王爷的面那次,汤还是被另外一个女人喝了。 靖姑娘有样学样,你炖汤,那我就做点心好了,他们俩是太后送来的人,同样的出身,感情比旁人亲近,可是再亲近的关系,在争男人这条路上,绝对不可能成为同盟者,任何有妄想的人都是敌人,或明或暗的区别。 可悲的是,靖姑娘的点心,都不知道该往哪里送,王爷明令禁止他们出院门,反倒是丫鬟们,进出自由,日子过得比主子潇洒。 凌姑娘冼姑娘是皇后送来的,更不招王爷待见,其实对他们而言,待遇是一样的,都是养在笼子里的小动物,连宠物都算不上。宠物还时不时得主要逗弄一下,而他们,无人问津。 明天府里就要有主母了,这后院里的七个人都蠢蠢欲动,虽然不能出门,赐婚圣旨一传下来,谁也没闲着,丫鬟们将华大小姐的各项传闻都如实禀报给自家主子,七个人都觉得自己有把握将主母拿下,虽然上不了位,但至少能见到王爷了。饭要一口一口地吃,路要一步一步地走,于是乎,七个女人都充满了斗志,大家都怀揣希望地期待着明日的大婚,等着主母的到来。 倚奇安排人在晴姑娘的环翠阁,靖姑娘的琏翠阁,冼姑娘的汐翠阁,凌姑娘的浅翠阁,以及胡氏的晚月轩,杨氏晗月轩,岳氏的暖月轩等把守,要保证他们这几天一步也不准走出院子,包括他们身边伺候的人。 七个女人对此也习惯了,一句也不敢多嘴,大婚后,后院的女人总是要给主母敬茶的,这个总不能免了吧,所以,她们也不着急。要比耐性,谁能比得过后宅里不受待见的女人呢。 十月初九凌晨,华希予睡得正香甜,就被大张嬷嬷从床上拽起来,伸手看看表,五点不到,她好不耐烦呀:“张嬷嬷,这么早,咱们又不是去投胎,干嘛那么急嘛”, “大小姐,休要胡说,今天是您大喜的日子呀,得赶紧起来梳洗打扮,错过了吉时就不好了” “吉时不是在中午吗,还早着呢”让我再睡会儿吧,秋日早晨的被窝,那就是人生最爱呀。 “青杏,蓝草,快,打水来,给小姐梳洗”张嬷嬷只管吩咐小丫鬟们,一手扶着睁不开眼睛的大小姐。 丫鬟们早就端着水在外面等着,一阵忙碌,进进出出的脚步声,踩得楼板咚咚咚的轻响,张嬷嬷象照顾孩子一般给还眯着眼的华希予洗脸,穿衣服,一通折腾下来,就快到8点了。只喝了一小碗米粥,连厕所都没来得及上,两位滕妾就已经装扮好在等着了。 辰时正,迎亲队伍到了,刘璟承骑着高头大马,一身大红喜服,伴着一路吹吹打打的喜乐声而来,丞相府围满了看热闹的路人,噼里啪啦的爆竹声,人们的欢笑声,穿梭往来忙碌的身影,今日的丞相府,一片喧嚣热闹的气氛堪比过年。 华希予想上厕所,可是看这情形已是不可能了,青杏拿来了便盆,“噢,ygod”要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天啦,可是能怎么办,于是把所有人撵出门后,终于解决了一下这个三急之一急。 五点不到就起了床,到现在快10点了,只吃了一碗米粥,现在是又困又饿,这睡不成,至少可以吃点东西呀,张嬷嬷不让吃,原因很简单,就是为了避免上茅房。 已时正,新娘被挽扶了出来,两旁跟着的是两位滕妾,后面是陪嫁的四个小丫鬟、大张嬷嬷、小张嬷嬷,白嬷嬷,再后面是长长的嫁妆队伍,最后是陪嫁的小厮家仆。 头上盖着红布,一步一摇晃的,给本来就笨重的头饰象打了个包似的,让分散的重量集中在一起,使得整个脑袋摇摇欲坠般晃动着,华希予叹息一声,我忍,忍,忍,唯一的愿望就是快点结束。 刘璟承心里一笑,赶紧上前搀扶一把,手一搭上那纤腰,心绪就开始紊乱,脑子里有点没办法思考,从今后就完全属于自己的人,呼吸一下子就变得急促起来。 正心猿意马,被人狠狠地拽了一把,回过神来,顺势将人打横抱起来,直往花轿而去。 华希予慌乱地一把抱住自己的脑袋,生怕被那地重的头饰给甩掉下来了,引得看热闹的人一阵窃笑。 随着一声:“起轿”,迎亲的队伍欢欢乐乐地直奔王府。 王府的亲卫几乎全部出动为队伍开道,围观的百姓一路追逐,王府专门有人沿路撒饴糖,小孩子们更是一路追逐到了王府门口才作罢。 阿土接受了一项高级任务,站在高处的树上或是屋顶上,负责全程录影,这回拿的不是手机,而是正儿八经的录影机。虽然对这类新鲜事物有些手生,一回生二回熟不是,只要不去质疑它存在的合理性,简单听话照做就可以了,一切就都可以理解了。 王府里,可谓高朋满座宾客盈门,同样是又一阵长长的鞭炮声,欢快的喜乐声,围观的路人,相比丞相府,这里更胜一筹的热闹。 华希予唯一的感觉就是好困,好饿,拜堂时间是在申时末刻,而此时才刚过午时,也搞不懂这时间是咋安排的,申时才拜堂,却一大早就迎亲,这也就罢了,还不让新娘吃东西,特么一天不让吃东西,晚上哪有精力战斗,还洞房个锤子。 真是一群不懂科学的古人。洞房也是体力活呀。 前厅的宾客们都在欢天喜地吃喜酒,新郎官满面春风地在招呼客人,没有家长在,许多事都得亲力亲为,管家和莲娘毕竟不是主人。 此时的周侍郎府里正愁云惨淡, 时不时地瞄瞄门口,他在等传旨的人,那一道恶心他,恶心华希予的懿旨应该快到了。 姚嬷嬷坐在轿子里,不急不躁地摇晃着,要掐好时间,赶在拜堂吉时到来的前一刻到达王府就成。 华希予坐在房里,已经下午五点多了,妈蛋,连续12小时未进食了,水也不让喝,宴席怎么还不散呀,好想摘掉这头上的负担,试了好几次,都被张嬷嬷给拦住了,那多不吉利呀,这盖头要等新郎官来掀开,就寝前还有些仪式要进行,一点也不能马虎。 “青杏,去看看白嬷嬷是不是没找着厨房,这么久还不来”真的好想饱餐一顿然后倒下就睡呀。 “紫滕,我的包里应该会有漏网的巧克力或者速溶咖啡什么的,再不补充体力,我就会是第一个被饿死在婚礼上的新娘了”。 把包翻了个遍,最后一块巧克力也送给华宏胜那小家伙了,包里什么都有,就是没有食物,为什么不再遗漏包速溶咖啡呢。好痛苦。 散落一地的东西,又一样样地捡起来,看到枪,突然想到一会儿要面对的洞房夜,福至心灵般,将枪拿起来绑在腿上,刘璟承要敢对她动歪心思,哼哼,狡黠地一笑,那就先废了他的第三条腿再说。 想到他以后只能做太监,都没那么饿了。 终于是到了拜堂的吉时了。 华希予被青杏和紫滕挽扶着往喜堂而来,刘璟承接过红绸,心里也挺纳闷,难道他们改主意了。 节安这时窜到王爷身边,低语几句,刘璟承向门口方向望了一眼,该来的终将会来。 姚嬷嬷一路未受到任何阻拦,顺利地进了王府。随行的太监高声唱诺:皇后懿旨到,请琙王爷琙王妃接旨。 华希予一愣,哈哈,好啊,这摆明是来搞破坏的嘛,挺好的,姐饿了一整天,正憋着一肚子火呢。 两人同时转过身来,刘璟承是不会跪皇后的,华希予从来没打算跪任何人,是而两人都站着,等着宣旨。 姚嬷嬷一见两人不跪,一时不知该不该宣旨,堂上宾客都肃静地围观着,这个时候来宣旨,究竟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呢,各种猜测满天飞,但谁也没出声,都静静地望着姚嬷嬷,等着她宣旨。 太监咳嗽一声,提醒姚嬷嬷,宣旨吧,对他俩傻子,就别要求太多了。 华希予这回可是认真地听旨的,意思很明白: “皇后赐周侍郎之女周丽瑶,赵尚书这女赵美贞为琙王府侧妃,着今日一起完婚” 堂下哗然,顾无欢声音最大,“什么意思?”。 璇世子更是无所顾忌,“这是人干的事儿吗”,宣王是顺和帝一母同胞的亲弟弟,皇室血统。 这正妃才刚进门,堂还没拜呢,两个侧妃就紧跟着进门,这都什么事儿呀,这不是羞辱人吗,是不是太过了。 华希予也愣住了,果然是来搞事情的,可这是不是也得先通知一声,掐着这个点来,有点欺人太甚。老子虽然不想嫁,可也容不得别人这么不把我当回事儿。 华希予一把拉掉头上的盖头,阴恻恻地笑着望向刘璟承,刘璟承却为她这般吃醋而心生欢喜,温柔地笑着在她耳边一阵低语 “皇后故意要来恶心我的,我这是将计就计,当初推你落湖的人就是周丽瑶安排的,把她弄到王府里来,随你出气”。 “那另一个呢” “一样,他们都是无关的人,到了府里,就随你折腾,天塌下来,为夫兜着”。 虽然不爽,也没办法,这色胚肯定没安好心,算了,反正自己说过要帮他多多纳妾的,迟纳早纳都一样,只不过,让人把脸面踩在脚下,这个仇,姐要还回去的,皇后,我没招你没惹你,你就等着吧。 那两个女人,长得也不差,为啥就要上赶着给人做小老婆,真是弄不明白。 “琙王爷,琙王妃,接旨吧,老奴还要赶着回宫复命”姚嬷嬷见两人只顾自己说话,也不搭理她,不由得拔高专线提醒。 刘璟承这才慢条斯理地伸出手,接过圣旨,“谢母后”。他表现得不喜不悲,没什么情绪。 接着拜堂,没走完的流程要走完,华希予被送进了洞房,宾客们归位,继续吃晚上这顿酒。 番外10 大婚 王府外面,两顶花轿从两个方向很快就到了门口。 节安苦着脸进来:“爷,周侧妃,赵侧妃的花轿到府门口了”。他说话的声音不算大,也不算小,在场的人几乎都听见了。 “从侧门抬进来吧”刘璟承头都没抬,直接吩咐节安。 坐在花轿里的周丽瑶,脸上是收也收不住的笑,终于如愿以偿了。从半月前接到皇后恩准她为琙王侧妃的消息开始,就一直盼望着今天。 华希予,我来了,正妃侧妃都是妃,一字之差,就看谁笑到最后吧。 赵美贞更是美得面颊腓红,一整天都愰愰惚惚的,总感觉象在做梦似的,多年的期盼就这样成了真。她真的成了琙王爷的女人,终于嫁给他了,真好,真好啊! 听说让从侧门抬进去,两人都有点接受无能,皇后赐婚的,怎么着也得拜个堂吧,怎么还是走侧门呢,这不是摆明告诉别人,她们只是个妾吗? 话说,上赶着给人作妾,而且是在本人都不知情的情况下,还妄想让别人多重视你,把你捧在手心里,这是在想什么呢? 此时王府的后院里,还被一群侍卫守着,不允许任何女人进出,她们还不知道,一夕之间,王府多了三位王妃,两位滕妾。听着府里的喧闹声,感受着那份喜庆,希望从今往后可以走出这个院子。 王府里突然就多了两位侧妃,正妃还带着两位滕妾呢,宾客们原本早就该散了的,可大家都迟迟不肯走,想要留着看热闹,毕竟谁都有一颗八封的心,看别人家的热闹,越大越好呀。 拜完堂,华希予坐在璟希院的主房间里,头上的盖头还没摘,刘璟承一直在外面待客,青杏紫滕张嬷嬷白嬷嬷蓝草苦茶等人,全都气愤得不行,这琙王爷也太不像话了,怎么能在大婚当日就纳侧妃呢,这让大小姐以后该如何做人。 阿土也坐在房顶上生闷气,那可是他敬重的大哥,王爷怎么可以这样呢, 知道内情的节安和倚奇脸色也相当不好,虽然爷不会碰那些女人,可是这摆明了就是欺负人,他们觉得特窝囊。 唯一淡定的怕只有华希予一人了,虽然也觉得没面子,可是面子这东西,从来不是别人给的,是自己挣的。 大家都有点消极怠工的味道,提不起兴致来,原先有多开心,现在就有多闹心。 最气愤的还是两位滕妾,又增加两位敌人,该如何提升自己的战斗力才能厮杀到最后呢,打倒了所有的敌人时,自己还能站得起来吗? 这时,莲娘领着几个嬷嬷进来,恭恭敬敬地给王妃行礼,“请王妃娘娘移步到前院,接受两位侧妃给主母敬茶”。 华希予一把扯掉头上的盖头,卸掉那沉重的头饰,去他妈的合卺酒,去他妈的不吉利,老子这会很不爽。 但是还得配合,反正自己也不懂这些规矩礼仪,随着莲娘等人往外走,到了前院,刘璟承急步将她扶住,两人在主位上坐好,周侧妃和赵侧妃两人均已端着茶在等着了,让她们等这么久,心里不痛快,哼,等着睢。想想在王妃大婚之日成了王爷的侧妃,看看一会儿华希予出丑的样子,又觉得心情超级好。 端起茶,举过头顶,“姐姐请喝茶”。 “青杏”,华希予没理睬为杯,倒了半杯茶,递到华希予手里,“我用这个”。 周侧妃愣住了,难道她知道了,不可能呀,这事只有身边的丫鬟如玉一人知道,连如意都没告知,这傻女人怎么可能知道。 周丽瑶真想多了,华希予只是单纯的喝不惯那个茶,所以走哪儿都让青杏备着自己的水杯而已。 观礼的宾客们可不这样想,这王妃也是有手段的,这是防备上了。 但更多的人认为,既然进了府,不得不接受,何必为这么点小事给人使脸色呢,要惩处以后在内宅悄悄的处置不好吗,何必弄在这大堂上呢。 华希予一口喝干了杯里的茶,望向端着杯子的周丽瑶,“怎么,周侧妃不喝吗?” 周丽瑶傻眼了,这敬茶不该是侧妃敬给主母喝的吗,她怎么搞得跟敬酒一样还互相喝上了,心里更加看不起这个不懂礼仪的乡巴佬,可她这茶杯放也不是,又不能喝,一时进退两难,不知该如何处置。 “这是不接受侧妃敬茶呢”有人小声议论。 “那就是不承认侧妃咯”有人附和。 各位真是想多了,华希予就是觉得,各喝各的比较健康,敬茶跟敬酒一样,我喝,你也得喝嘛。 莲娘想纠正华希予的做法,可今日这事儿,王妃确实受委屈了,就任由她出出气吧。 周丽瑶正准备放下杯子,不管你接受不接受,承认不承认,反正我已经进门了,这时候摆谱有什么用,受这点委屈不算什么,等日后生下儿子,这王妃之位,还不定谁的呢。 手还没挨到托盘,刘璟承一道凌厉的目光扫过来,伴随着一声不悦的重鼻音:“嗯?” 周丽瑶吓得一哆嗦,茶里有料,她不能喝,可是这骑虎难下的形势,没办法,一咬牙,硬着头皮一口喝干了杯里的茶。 轮到赵美贞时,也是如法炮制。 华希予给了两人各一个红包,并按张嬷嬷教的叮嘱:“以后好好伺候王爷”。 围观的宾客们满以为能看到王府的笑话,毕竟妻妾同时进门,古来少之又少,把正妻的脸面踩在脚底下,不是谁都能受得了的,尤其还是丞相府。 眼下的情形好像是正妃在抖下马威哟,侧妃敬的茶侧妃自己喝了,王妃喝的却是丫鬟给倒的。 呵呵,有意思咯。 最奇怪的是华丞相府半点动静也没有,丞相府送亲的人应该还在吃喜酒的,怎么也没人出来表个姿态呢, 虽然没有预期的大闹琙王府,却也是没少瞧热闹,宾客们也就开始慢慢散了,还有人想要留下来闹洞房,“今晚洞房设在哪儿?”有人高声问。 “王爷可以一夜御三女,哈哈哈”一阵淫荡的笑声。 刘璟承充耳不闻,当初选择隐忍,就准备好了迎接今天的状况。 “不如就一张床……”没说完的话,大家都懂的,都是过来人嘛。 人群中的翟良玉听到这话,鄙夷地一声轻笑,一张床又如何,凭的是男人的本事。 顾无欢倪了翟良玉一眼,挂着个阴恻恻的笑意,世人真是少见多怪,翟良玉不就是妻妾同床么,只怪自己没那本事。 璇世子但笑不语,他府里妻妾成群,成天价鸡飞狗跳,他总要为鸡毛蒜皮的小事给那群女人断是非,特烦。 想到三哥这王府里,以后热闹咯,有事没事来找找安慰,平衡心态,倒是个好去处。 “侧妃加滕妾,一夜五人,哈哈哈”。 ““琙王爷得打张6人的大床还来得及不,哈哈哈”。 “你蠢呀,琙王爷今晚跑五个房间不就成了嘛” 男人们有多羡慕琙王爷,女人们就有多同情华希予,同时又有多鄙视华希予,果然是个蠢的,谁家的主母也没受过这种屈辱。 随着众人的哄笑声,两位侧妃被人引导下去了,一会儿又有人匆匆过来请示:“两位侧妃住哪儿” 呵呵,临时来的,王府里根本就没准备这两人的住处,王府空院子多的是,长期空着没住人,这一时半会儿怕是打扫不出来。 这本该是主母安排的,可主母今天才到,地盘都没来得及踩呢,哪知道王府里有什么院子呀,所以,一副事不关己地漠然态度。 哪知刘璟承也不理睬,既然不请自来,那就自己找住处吧。 莲娘想了想,意欲将人安排到承予院,那是仅次于璟希院的二等院子,倚奇白她一眼,这点眼力见都没有,亏得王爷那么信任她,许管家也不知何时出现的,在莲娘耳边低语一阵,最后莲娘领着二人去了王府西北角最偏的那处小院落。 “今天事情仓促,王府没来得及准备,委屈两位娘娘今晚就暂住这落霞阁,等明日禀过王妃再作安排”莲娘说完就领着丫鬟走了。 两位侧妃傻了眼,这是要两人同住? 想着今日的情况,今晚暂住一晚也就不计较了,等着莲娘派人来打扫。怎么着现在也是王府的侧妃了,两人都沉浸在梦想成真的喜悦中,同时又狠狠打了正妃脸的得意中,其他的事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华希予在两位滕妾的陪同下也回到了璟希院,拜完堂喝的那点稀粥早已清空了,搁老子的,结个婚最大的感受就是饿肚子,也算是涨姿势了。 “青杏,去给本小姐弄点吃的来”华希予是真的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青杏表示很为难,一来是对王府不熟,二来是小姐现在应该乖乖坐在床上等王爷过来揭盖头,然后喝合卺酒,然后洞房,一会王爷来看到小姐正在吃东西,那该如何是好,或者吃完东西,小姐要上茅房岂不是更尴尬,所以,她站着没动。 恰此时,华紫琪过来了,“姐姐,王爷还没来吗?” 滕妾的住所是早就安排好的,滕妾也是小姐的陪嫁财产之一,唯一不同的就是,她们贴上了“王爷的女人”这个标签,比青杏等丫头婆子地位要高些,所以她俩自动把自己当主子看待了。 “你找王爷?”华希予也就这么随口一问,没有任何其他含义,毕竟对这古代的这些规矩和讲究完全不懂。 华紫琪一下子噎住了,答不上来。 “来,妹妹你坐这儿”,华希予也不等她回答,一把拉过她,让她坐在床沿上,脱下自己身上的喜服给她套上。 “你就替我在这坐一会儿,我出去找点吃的,快饿死我了”。拉着青杏往外走,什么洞房,见鬼去吧,她可没打算跟谁洞房。 领着青杏往曾经的马房小屋去。那里有巧克力,还有咖啡,有奶茶,还有方便面。还有不受人打扰的舒适环境。 落霞阁里,两位侧妃等着人来打扫,左等右等,从戌时等到亥时,也没有任何人来过问。 赵美贞还好,除了被冷落外也没其他事儿,周丽瑶则不同,她喝了自己加料的茶水,这会儿药效该发作了。她急于找个隐蔽的院子把自己藏起来,免得被人看到丑态。 她给的药,也不是什么要命的药,就是会让人一会大笑,一会大哭,状是疯颠,像个傻子,也没什么解药,哭笑累了,睡一觉起来,基本就没事了。 两位侧妃等不来打扫的下人,自己带来的丫鬟婆子只得开始收拾,而周丽瑶等不及别人收拾,用绢帕将自己的嘴堵上,想想又不甘心,真是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即使要发狂,也得在璟希院里发,等王爷来时,看看他的好王妃,因嫉妒对侧妃都做了些什么。 善妒可是七出之一,这么想着,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在如玉的陪同下,一路往璟希院来。 刘璟承从早起就挂在脸上的浅笑,几乎一天都没下去过,在旁人看来是待客的礼貌和规矩,实则他是内心真的在笑。对两位侧妃,他完全没放在心上,今晚还有场仗要打,王府早就张开了网,只等来人上钩。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他匆忙地应付着客人,只想快点去洞房,不想让那女人久等,至于那什么坟墓协议,他从来就没打算过要遵守。 他安排彩萍给王妃送点食物进去,也不知彩萍小丫送没送到。 青杏被小姐拉走了,一去不返,紫滕进门见小姐坐在床沿上一声不吭,料想小姐是生气了,今天的事,确实有点打小姐的脸,她也不敢久待,生怕引火烧身。 白嬷嬷张嬷嬷蓝草和紫藤这会儿都不知到哪儿去了,对比前厅的热闹,璟希院里就过分安静了,连值班的嬷嬷小厮都不见了踪影,几名黑衣人像是幽灵般悄然落在新房门前,一管迷烟吹进屋里,华紫琪毫无所觉地就那么晕晕乎乎地睡过去了。 周丽瑶过来,远远地见到两个黑衣蒙面人,扛着个人从璟希院出来,然后很利索地翻墙而出。 番外11、劫人 华紫琪恐怕从来都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人像只死狗一样扔在马背上,她昏昏沉沉,也没完全失去意识,只感受到一阵又一阵难受的颠簸,快把五脏六腑都颠碎了,她想喊,却发不出声,想动,胳膊腿都没了力气,这是怎么回事,不是结婚吗,不是在婚房里吗,不是在满心欢喜地等着王爷过来,灯一灭,错把她当成大姐洞房了,怎么这会儿却在马背上呢。 琙王府里,一天的闹剧结束,刘璟承终于送走了最后一批宾客,顾无欢等人要闹洞房,刘璟承一记眼刀子扫过,让他赶紧滚。 节安过来禀报:“爷,成了”。 刘璟承回以一个会心的笑,叫倚奇招呼顾无欢和璇世子去厢房歇下,两人转过墙角就改道往璟希院去。 璟希院里,周丽瑶坐在华希予的婚床上,高兴得整个人都快飞起来了,华希予被人给劫走了,哈哈哈,太好了,太好了。 不管失贞没失贞都坏了名声,没有男人会要的,等待她的命运就是被休弃,这王妃,呵呵,只做了几个时辰就到头了,果然老天开眼呀,一个傻女人妄想做王妃。 越想越开心,越想越得意,哈哈大笑声在安静的璟希院里显得恐怖又渗人。 左等王爷不来,右等不来,心里焦急得不行,难道被王爷发现了吗,王爷去追劫匪了吗,他要受伤了怎么办,他要是不嫌弃华希予怎么办,想着想着,不觉悲从中来,又放声大哭起来。 原本在清醒的时候塞住了嘴巴,就是为了防止药效发作时出声,可塞了嘴却没有缚住手,直接拔掉了嘴里的绢帕,在屋里来回踱步,那焦燥的情绪被灯烛放大倒影在窗户上,时哭时笑,来来回回地好不吓人。 因着要来璟希院算计华希予,想要李代桃僵,鸠占鹊巢,支走了如玉,反正盖头遮着,自己只安静地坐在床沿上等着,只待王爷来,把灯烛一灭,天下女人还不都一样吗,黑暗中谁知道谁呀,反正大家都是第一次,等明天早上起来发现时,一切都变成了事实,反正是王爷的侧妃,王爷能计较什么呢,华希予都被劫走了,还有什么可计较的。 丢脸的是华希予,是丞相府,不是我周丽瑶,不是琙王府。 她这会儿在药物的作用下,勿喜勿悲的,完全没有意识,只在自己的情绪中,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只焦急地等着刘璟承到来。 有脚步匆匆往璟希院来,院子里诡异地安静,周丽瑶从自己疯狂的情绪中还是听到了这声音。 顾无欢和刘允璇心里觉察出丝丝的异样,脚步更快更匆忙,院里竟然一个人也没有,璟希院里传来一阵笑声,紧接着又是一阵哭泣声,怎么回事,两个都在心里道了声“不妙”,同时急步往新房奔去。 “来人,快来人” 隔了好一会儿,节安才来到,今日王爷大婚,王府的侍卫们除了值班的,其他人都喝酒去了。 “世子爷,顾少爷……”节安和几名侍卫站在廊下。 “怎么回事,你们王爷呢?”难不成去侧妃屋里了,不应该呀。 “你们王妃呢?”总不会因为嫉妒去搞事情去了吧。 “屋里是谁?”大家都听出来那不是华希予的声音,“这院里为什么一个人也没有” 华希予躺在马房小屋自己的床上无比惬意,吃饱了,喝足了,美美地洗了个澡,一切全都是自己熟悉的东西,虽然离开不过才一月余,现在又回来了,多好啊, 折腾了一天,终于完全放松下来,感觉疲累极了,此时此刻,再没什么比美美地睡一觉来得迫切。 “青杏,今晚就在这儿睡吧,来,床分你一半”说着话,身体往床里挪了挪,空出一小半的位置,让小丫头睡觉,这屋子实在太小,不可能摆得下第二张床,屋里也没有打地铺用的寝具。 “小姐……”青杏真是无言以对,新婚被搅和成了这样,现在竟连新房都不去,直接睡到这儿来了,明天不知会被传成什么样呢。 小姐心里有气,奴婢知道,可是……,可是什么呢,她一个小丫头哪能管得了主子们的事,这是皇后赐婚,她除了叹息,还是叹息。 华希予已经迷糊了,睡意浓稠,眼皮已经抬不起了,根本听不见青杏在说什么,一大早就被拉起来,折腾了有十六个小时了,现在天王老子来了,也别想打扰姐睡觉。至于琙王府里的那些破事儿,管他呢。 青杏还想要说点什么,却被一只大手捂住了嘴,“王,王,王爷”,小丫头睁大了双眼,不敢置信地望着眼前的人。 刘璟承放开她,小丫头乖巧地退出了屋子,屋外,阿土,节安,左杉,右柏等在房子四周围守着。 刘璟承脱了外衣,钻进她的卫生间里,阿土早就给房顶的木桶里面灌满了热水,这是第一次使用这现代化的卫生间,拧开龙头,里面哗哗地水流出来,洗了个淋浴,去掉一身酒气,穿好阿土准备的里衣,便毫不客气地钻进了华希予的被窝里。 华希予在意识懵懂间感觉到有人躺在了身边,用手轻轻推了一下:“丫头,别靠我太近,我其实不喜欢跟别人一起睡”。 没等到回答,又加了一句,“你要是个男人我还可以抱着你睡,跟女人同床,还真不习惯”。 咕哝一句,人又往里靠去,生怕被挨着似的。 刘璟承一直没吭声,死女人,竟然要抱着男人睡觉,既然你这么想,那我还客气什么。 璟希院里,顾无欢,刘允璇,还有听到喧闹声围过来看热闹的迟走的宾客,走出王府后听到动静又折返回来的部分人,都围着周丽瑶看热闹。 没人说话,只这么看着,周丽瑶望着众人,哈哈哈地狂笑着,“看,我很快就是琙王妃了”说完又是一阵大笑。 “周侧妃是不是疯了”终于有人说话了。 “她想做正妃想疯了吧” “这不是王妃的新房吗?” “周侍郎家的女儿,呵呵” 所有人都疑惑不解,都用探究的目光搜寻着王府里的两位主子,可谁知道,两位正主此时正在马房小屋里温存着,周遭发生的一切均与他们无关。 热闹看得差不多了,明日的蕙城里,怕是会刮起一阵又一阵琙王府的风,不管东风还是西风,反正话题全是琙王府就对了。 倚奇上前一步,一掌僻晕了周侧妃,“莲娘,将周侧妃送回她的院子去”,许管家一把接住要倒地的周丽瑶,莲娘赶紧上前搭把手。 “这娘们是想嫁我表舅想疯了,看来华大小姐以后有得忙了”。 “他俩去哪儿了?” “哇靠,肯定换个地方洞房去了”。 马房小屋内,琙王爷长臂一捞,将女人紧紧地箍在怀里,双手环过腰际,那温温软软的触感象一股电流迅速传遍了全身,他身子一僵,浑身上下的毛孔张开又合上,双手不由自主地在某女身上游走,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为了减少挣扎反抗的麻烦,某人无耻的惯用伎俩,点了女人的昏睡穴。 然后双手肆无忌惮地抚遍全身,亲吻从额间开始,为了不留下作案证据,某人不得不忍了又忍,双手按着那软软的弹性极佳的山峦时,那股属于男人的力量直冲脑门,一股热浪从鼻腔里喷出,随手捞起一块帕子擦了擦,再不敢靠近了,对着门外喊了一句:“阿土,凉水”。 张嬷嬷一直等在屋外,一直没听到动静,这会听到叫凉水,好奇怪,也不敢多问,阿土已经老实地给楼顶的木桶里装满凉水了。张嬷嬷久等不见阿土打水来,还在怪那孩子,却见他拎着水桶从房顶上跃下,像只轻捷的鸟一般。 阿土看了张嬷嬷一眼,也没管她,给桶里打满水,继续去值守了。 番外12、进宫 翌日,阳光一如既往地好,鲜亮明媚又温暖,枝头喜鹊叽叽喳喳地欢蹦着,马场里来来往往的脚步声,马倌们打水添饲料的声音,晨风送来阵阵桂花香味,一股股地往小屋里钻,一切都那么的宁静美好。 华希予在这片静谧中醒来,睁眼就看到眼前的一张俊脸,再看看自己,双手抱着这只大抱熊,头靠在某人胸脯上,一条腿搭在某人腰间,身上穿着吊带睡裙,本就未过膝的裙子已经被卷到了大腿上,山峰几乎有一半裸露在外,在阳光的映射下,白得晃眼。 最可气的是,那人正似笑非笑地盯着她,活像她是舞台上表演失败的小丑一般,他就在那儿等着看笑话。 她闭上眼睛,迅速回忆昨天发生的一切,脑子慢慢清明起来,想起是在自己的马房小屋,这是被人入侵了。 也许是男女搭配,阴阳调和,在雄性荷尔蒙的中和下,华希予这一晚睡得特别香甜。当然最大的可能也许是太累了。 现在有空大叫一声了,“啊!”好有威慑力的一声啊,直接把刘璟承给吓得手足无措,华希予趁机一把推开他,怒目而视。 “夫人,你可对为夫负责”。 “负责,负你个大头鬼的责,谁叫你跑我床上来的”一骨碌坐起身,恨恨地瞪着他。 某无耻男人斜躺在床上,笑意吟吟地看着女人发火,一言不发,就看着她这样家冠不整的样子,像只刺猬,竖起满身的利刺,随时准备进攻,懵懂的双眼,脸颊飞满红晕,左脸颊那个小黎窝,一笑就开着一朵花一般,那俏生生的小模样,带着晨起时迷蒙着的暧昧意味,可爱极了,也,勾人极了。他不自觉地就伸出手,一把揽过来,狠狠地吻上去。 “王八蛋”一吻结束,喘过气来就吼了一句。 “夫人穿成这样,叫为夫如何能忍”男人那找打的笑容,令人更气恼,她伸手往枕头底下摸枪,摸了个空,一把翻开枕头,突然感觉有东西顶在自己胸口上,顶在那种很屈辱的位置。 条件反射地举起了手,“喂,你干嘛,这不是开玩笑的哈,赶紧放下” 见他这么紧张,刘璟承倒是好奇了,“这是什么,你这么紧张干啥”。 “喂,大佬,一大早,你拿枪指着我,我能不紧张嘛”瞥见保险没打开,才勉强松了口气,什么也顾不得了,直起腰来,双手环过他的脖子,狠狠地亲吻上去,刘璟承身子一僵,双手很自然地搂紧她的纤腰,枪丢在了被子上。 她抓起枪,要将他推开,那人正吻得难舍难分,昨晚没完全压下去的火此刻又窜遍了全身,难受得要命,见女人要离开,哪里舍得,手扣得更紧了,挣不脱,本来就睡得浑身发软,此刻被他吻得更是呼吸不畅,一点力气也使不上,就在她以为自己快要被他吻得窒息而死时,他才松开她,两人均是面红耳赤,喘着粗气。 “夫~人”男人顶在她的额间,低声轻唤,声音喑哑,魅惑至极,她感觉自己要沉溺在他的温柔里了。 深秋的清晨带着丝丝凉意,他的怀抱如此温暖,而自己身上,竟然只穿了件小吊带睡裙,一股羞耻感袭上来,身子往下一沉,从臂弯里脱出来,离开他的怀抱,甩了一个枪花,将枪口抵在了他的脑袋上。 不过,男人毫不在意,伸手去拿枪。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她把枪一扬,避开他的手,三下五除二,直接把枪卸了,把弹夹扔一边去。 “这是什么?”刘璟承看着一堆零件。 她突然觉得有必要给他普及一下枪的用处和威力,不然哪天真对着自己人开枪也不自知。 “这是枪,手枪,我那还有16步枪”她又把枪一件件地装回去,手法娴熟,动作流畅,看得刘璟承嘴角直抽。 “你射箭能射多远?”她装好枪,推弹上膛,瞄准屋里某处。 “几百步”他机械式地回答,早晨起床的火不知不觉间慢慢熄下去了。 “几百步?我算算,以你的个头,一标准步约有0.7米,一百步就是70米,你最多能射三百多步,对不对”她望向他,等着回答。 “嗯,差不多”。 “那你知道我这枪能射多远吗?”她问。 “……”他不说话,等着她的下文。 “2000多米,就是接近3000步”,看着他脸上不相信的表情,也懒得去较真,“而且,如果抢救不及时,几乎很难活命,尤其是在你们这个医疗落后的时代”。 不管他信不信,她都得告诉他:“持枪者必须要做到,枪口永远不能对着除敌人以外的其他人。因为很容易走火,你刚才把枪口对着我,那就表示要杀我,我举双手表示放弃抵抗,投降了”。她说得很认真很严肃,看表情和语气就知道这件事很重要。 “你也对着我的脑袋了”,他都听仔细了,有些相信她说的话。 “我那是报复”她又把枪拆了,“好吧,我也不对,今后不会了” 两人话没说完,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叫青杏来给你梳妆,要进宫去谢恩,父皇母后等着呢”男人从床上下来,一把搂过娇艳欲滴的女人,原以为早晨见到他会象其他女人一样尖叫呢,却是他想岔了。 “话说,琙大王爷,你一天娶了五个老婆,是何感想呀”。 刘璟承从这话里听出了咬牙切齿的醋意,心里却甜甜地笑了。 “你想知道?”他望着还一脸睡意未明的女人,香肩外露,藕节似的胳膊白花花地露在外面,光着双腿,身上那点裙子,连膝盖都遮不住,他喉头一紧,赶紧别转了身子,“那就赶紧穿戴好一起去看戏”。 鼻腔里又有液体往外流,赶紧昂着头,顺手拿出昨晚的帕子将鼻孔堵住。 “咦,琙王爷,你流鼻血了”华希予毫不客气地嘲笑声。 “你等着,总有一天收拾你”。某人压住声音,恨恨地说。 青杏紫滕一大早就等在门外准备给小姐梳妆,小姐的头发特殊,只有她能弄好。 华希予给自己冲了一杯咖啡,假巴意思问问刘璟承要不要喝,男人毫不客气地拿着她的杯子几口就喝干了。 “你就不怕我毒死你”她恨恨地说。 “毒死我你就成寡妇了”他得意地咂咂嘴,“挺好喝,还有吗”于是华希予刚冲好的第二杯,又进了某人的肚子。 一大早,往日沉寂冷清的琙王府就热闹了起来,各院的女人们早早就穿戴整齐往璟希院来,大家都等着给主母请安,礼不可疏,规矩不能废,以前没有女主人,她们被禁足,现在有了女主人,她们很自然就得了解放。来得早或许还可以见王爷一面。 于是乎,璟希院里,乌央央地站了一大群女人,都等着两位主子起床。 姚嬷嬷一早就在那里等着了,她是来收元帕的,刘璟承牵着华希予的手一跨进璟希院就见到这场面,暼了姚嬷嬷一眼,好一会儿才明白她的来意,顺手将怀里那张擦过鼻血的帕子扔给她,嬷嬷拿着帕子走了。 看到那群女人,刘璟承索性一把抱起华希予,对着怀里挣扎的女人,不断提醒她:“协议,协议”。 好吧,遵守协议,人前要装恩爱夫妻。 一众女人都看傻了眼,两人昨晚没有歇在璟希院,两人昨晚圆房了,两人关系亲密。璟希院里霎时像煮了几千斤醋一样,空气中飘荡着浓浓的酸味和怨念。 华希予的正装在璟希院里,半个时辰后两人穿戴整齐出来,直接上了王府外候着把马车往宫里去。 院里的女人傻了眼,就这样,走了? 众人不知道是走是留,都把目光望向莲娘,莲娘也不敢做主,看向林管家,林管家又望向倚奇。 “爷说让等着”倚奇摞下这句就走了。 院子里的女人们面面相觑,下一秒炸开了锅。 皇宫里,皇后瞟了一眼那元帕,嫌弃地撇过脸,让人赶紧拿走,脸上是不可置信:“他们真的圆房了?” “应该是”姚嬷嬷将自己早晨看到的仔仔细细地讲给皇后听。 “那两位侧妃没闹事?”皇后还是不相信。 “周侧妃被逼喝了自己下的药,跑到主院去闹事,结果,被人围观看了笑话”姚嬷嬷说。 “真是个蠢货”皇后鄙夷一声,不再理睬这事儿。 不过叫她破坏不让那两人圆房而已,这么点小事都做不成,要她何用。 “娘娘,皇上请娘娘去御书房,琙王爷和琙王妃进宫谢恩来了”门外有太监传话进来。 皇后懒洋洋地坐起身,姚嬷嬷去帮她梳妆,一个时辰后,一行人才慢悠悠地往御书房去。 刘璟承对自家老爹有气,对皇后就更是不喜,假巴意思要跪,皇上知道他心有不甘,且知道华希予是不会跪的,故而大方地说:“罢了”。 皇后不悦地瞥了一眼,什么也没说。 宫人端着茶盘进来,新人要给父母敬茶,总不能站着敬茶吧,我就看你们跪不跪,皇后正心中得意,却见那宫人一个踉跄扑倒,茶水往前摔去,水溅了皇后一裙子。 “狗奴才,拖下去杖毙”皇后心中正有气呢,安排两位侧妃做的事,一件也没成,这会这两个贱人在她面前竟然不下跪,这不长眼的狗奴才,这不是上赶着找死么。 “德宝,重新去准备”,皇帝象没看见皇后的裙子湿了一样。 “算了,本宫回寝宫换件衣裳”她一点也不想喝他们敬的茶,洒了更好,虽然当初是她撺掇促成他们婚事的,可她就是见不得他们好,首先不想让刘璟承有嫡子,更不想让他们生下皇长孙,这还不够,要让他们根本就无子嗣。 不让他有嫡子是第一步,可惜周丽瑶那个蠢货,事情办砸了,且他们昨晚还同房了。 想起那方元帕,真是晦气。 皇后走了,茶敬不敬的,也就是个形式了,华希予拿出做好的麻将,“皇上,这是之前答应送给您的东西”。 德宝公公接过沉甸甸的盒子,很好奇里面是什么东西,竟然这么沉。 “我还得教会您玩才行”华希予示意德宝公公打开盒子,拿出麻将,将各种玩法一一告知,老皇帝觉得挺有趣,一边德宝公公记着,随即四人一起开始搓麻将,打完四圈,基本的玩法都会了,两人起身告辞。琙王府里还有一摊子事,一大堆人等着呢。 番外13 称呼 华紫琪是被颠醒的,浑身都痛,尤其是腹部,饥饿加上被马背膈着,现在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缓缓睁开眼睛,意识慢慢回拢,想起昨天有人来传话,叫她去新房,王爷有请,她以为王爷是喜欢她的,什么也不想,她急急忙忙地去了,生怕让王爷久等,一进门就被大姐按坐在婚床上,满以为是王爷的意思,或者可以将错就错,安心坐在那儿等王爷回来洞房,没想到现在醒来,人被套在布袋子里,眼睛看不见,却能清晰地知道自己是在马背上。 是华茜羽要害她,这是她第一个念头,这蠢女人,平时看着蠢蠢的没什么心机,原来都是装的,她内心的恐惧占满了全部的脑子,不知道这是要将她带到哪儿去,结果会如何,华茜羽绑了她,那秦芳茹呢,是不是也被绑了。 她不担心秦芳茹,只是不想自己一个人落难,而她在王府里逍遥。也许这事儿,根本就是秦芳茹做的也有可能。 喊不了也叫不了,手脚虽然没有被绑着,布袋子的狭小空间里,也没有活动余地,最主要的是,她也没力气,只能听着哒哒哒的马蹄声,一路狂奔,然后又在一阵的颠簸中晕过去了。 后面,琙王府的侍卫一直紧跟不放,追了一整夜,却始终也追不上。 “这琙王府的侍卫跟他们主子一样,都是草包”马背上的人放肆地嘲笑,其余人跟着一阵哄笑。 “狄统领,我看咱们得找地方歇会儿”古典努努嘴,示意马背上的女人会受不了。 “尾巴没割掉,歇不成”狄申也有些不耐,王府侍卫似投鼠忌器般,象条尾巴似地粘在身后,甩也甩不掉,不胜其烦。 “我看他们是顾忌琙王妃吧”。有个侍卫低咕了一句。 “前面找个平坦的位置扎营,就这儿歇会儿,吃点东西缓缓,再跑下去,这娘们估计得颠死在马背上”别人不知道袋子里套的是谁,狄申可是很清楚。 其实,他希望这女人颠死了最好,省得连累太子殿下犯错误。毛先生也不赞同太子这么做,朋友妻尚不可欺,何况兄弟乎,一个女人,和天下相比,如一粒浮尘。 刘璟承二人从宫里出来,长长地舒了口气,早上那杯咖啡已经快消耗完了,这会儿只想快点回到王府吃早餐。想想真是来气,人家结婚,都吃世纪大餐,满汉全席,姐结个婚,沦落到两杯咖啡就打发了,真是丧气。 “我要吃饭,我要吃大餐,我要吃满汉全席”她气鼓鼓地嘟哝着,抚上自己的胃,觉得亏待它很久了。 马车其实比汽车里宽敞,除了颠簸和速度差以外,其他都比汽车舒适,此刻,两人相向而坐,刘璟承始终面带微笑地看着她,想着她的卫生间,她的咖啡,她的枪,她的麻将,始终无法想象出她究竟是来自哪里,她的生活环境又是什么样子的。 “夫人是饿了吗?”他带着宠溺的语气关切地问。 “别叫我夫人,不爱听”她气愤地白他一眼,这王八蛋,色胚子,一下子娶了那么多老婆,特么每一个都是夫人,现在听到夫人二字就头大,他要是敢再叫一声夫人,姐一定阉了他。 “那夫人喜欢为夫如何称呼”刘璟承并不以为意,嫁了夫君,可不就是夫人么,不叫夫人叫王妃,不一回事儿么。 华希予唰地一下拔出枪,指着刘璟承的脑袋,“你要是再敢叫一声夫人,我一枪打爆你的头”。 “好,好,好”刘璟承学着她早晨的样子,双手举起来,一连串地说好,“那叫王妃如何” “王妃?”她低喃一句,在她模糊的意识里,王妃是个职位,或者是属于女人的爵位,而夫人,就完全是别人的老婆,这还是有很大区别的,但她也不喜欢王妃这个称呼,听着不舒服。 “可好?”见她出神,刘璟承又追问一句。 “不好”她恨声地说,“以后叫我名字,全名,华希予”。 “那不行,太生分,让外人听到会笑话”,他委屈兮兮的样子,真像只兔子。 她一下子就笑了,习惯性地甩个枪花,把枪收进枪套里。他一把抢过来,“你的枪,是藏哪儿的”。他其实早就发现了,就是想逗逗她,找话题。 顺着她的动作看去,长裙遮住的双腿上,竟然绑着两支枪,没想到这女人进宫竟然敢带武器。 “不用怀疑,没人知道这是武器” 她想起了刚才宫里的事,于是问道:“那个端茶水的人,是不是你干的” “夫人因何如此问”刘璟承从一上马车就这样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华希予气得差点将茶杯扔向他,“都叫你不要叫我夫人,你再叫,小心我阉了你”。 一想到他家里还有一堆的夫人,就忍不住想阉了他。 语气凶巴巴的,可那样子,实在也没什么威慑力,反倒让刘璟承更是神魂颠倒般笑得恣意。 “那我以后就叫你阿予,如何”他带着讨好的笑着,神情想当魅惑。 她赌气地扭过头,看到他就烦,离王府越近越烦。 她看着他用一粒豆子射向那人的膝盖窝,所以那人才一个不稳,把茶水扑向了皇后,不过,现在也没心情问这个了。 琙王府璟希院里,一群女人从卯时末就开始等,等到辰时才见到王爷王妃露面,然后两人又进宫去了,众位女人又从辰时等到巳时正,王爷王妃才从宫里姗姗归来。 两人尚未进门,王府门口停着一辆马车,看样子来了很久了,却一直停在府门口不进去。 “这是谁家的马车,为什么挡在你王府门口”她奇怪地望向刘璟承,哪怕是平常人家,挡着别人家门,也是不妥的吧,何况是个王府。 刘璟承先跳下马车,撩开车帘,将华希予一把抱下来,她鄙夷地白他一眼,谁要你抱了,下个马车而已,又不是下不来。 “表哥,你回来了”苗欣怡一早就来了,看着马车进宫去,她就一直坐在马车里等,想要等表哥第一时间就发理她,她也不想在这个时候进王府去面对王府那一群妾侍。 好容易等到表哥回来了,她掀开车帘,优雅美丽地下车,却看到表哥正抱着那个女人下马车,简直要气死。 番外14 两位侧妃 从此刻开始,彻底摆脱了华丞相府,正式入住琙王府了,那么这琙王府以后是不是就是我的天下了,琙王府的钱任我花,琙王府的人供我使唤,顶头上司就一个琙王爷,那我就是二把手了。 虽然二字听着不太舒服,不过,那色胚有那么多女人要应付,应该没空过问王府里的事情,我这二把手跟一把手也没多大差别,这感觉,想想就舒爽,哈哈哈, 华希予独自往王府里走着,心里美得不要不要的,差点就笑出声来。 刘璟承一个没留神,就见那女人已经进府了,他急步跟上,衣袖却被苗欣怡拽住,“表哥,等等我”。 刘璟承停下步子看了她一眼,苗欣怡心里生出莫名的喜悦,表哥果然是喜欢我的,不然怎么会当着王妃的面看向我呢。 看着王府里一大堆的女人,华希予真是无语望天,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么多女人,这王府以后是得多热闹呀。 秦芳茹一早就过来了,在人群里找了好几圈,却没见到华紫琪,叫了丫鬟去找,回说没找到,别人没离开,她也不敢走,滕妾虽说也是王爷的妾,那也只是名义上的,要王爷宠幸之后才能真正算得上是妾,王爷没宠幸之前,只能是王妃的陪嫁婢女,她此时自觉地站到了一堆的侍妾群里,就是在心里早就默认自己是王爷的女人了。 众人一见王妃来了,都赶紧整理衣襟,迅速站好,然后一起给王妃见礼。 华希予摆摆手,觉得这种场面需要说点什么,可是说什么呢,这些女人爱听什么呢,想想大家的共同点,不就是那个男人么,那就说点和那男人有关的事吧。 “各位好啊,今天大家第一次见面哈,我初来乍到,跟大家都是生面孔,咱们先作个自我介绍,互相认识一下”她望着远跟苗欣怡一起进来的刘璟承,心里十分的不屑,特么这里一大群女人还没搞定呢,这是又勾搭上一个了。 “本人华希予,今年18岁,曾是华丞相府的大小姐,今天开始是琙王妃,本人最擅长的……”她想了想,真不知道自己擅长什么,怎么介绍呢,那就实话实说吧,“我不知道自己擅长什么,只有遇到了才知道”。 转头叫青杏拿纸笔来,她得一个个记录下来。虽然别人说一次也能记住,总觉得记录在纸上比较可靠。 “就从你开始吧”她顺手一指站在最前面的周丽瑶:“姓名,年龄,娘家在哪里,然后自己都擅长些什么”将目光扫向众人,“大家都按这个模式介绍自己”。 青杏拿来纸和笔,阿土很及时地搬了张桌子和椅子出来,华希予就坐在桌前,摊开纸笔,准备等人一一介绍。 “开始吧”等了几分钟,没听到人说话,望向儿。 “你是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还是不愿意介绍,那就下一位吧”,下一位就是赵侧妃,赵美贞见周丽瑶不介绍自己,她也不想介绍,想起在丞相府被塞一嘴夹着泥砂的树叶的仇,她就恨得要命,这种介绍方式,跟衙门里官差盘问人犯有什么区别,她也高傲地一昂头,不予理睬。 好歹一个是尚书府的千金,一个是侍郎家的千金,现在又是琙王府侧妃,凭什么要这样被人使唤。 “你也不愿意介绍是吗?那就下一位”,华希予抬抬手,让两位侧妃让到一边去,哪有时间跟她们打肚皮官司,姐还有正事要忙呢,现在不过是对这帮女人感兴趣罢了。 青杏及时给她泡了茶端上来,华希予品着茶,看着 下一位就是胡氏,皇帝赏赐下来的三位侍妾之一,看着两位侧妃没有介绍,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目光偷偷地望向刘璟承,还没抬起头来,一道冷森森的目光就向她僻过来,她吓得一哆嗦,最后把心一横,老老实实地按华希予的要求作了自我介绍。 有人开了头,后面的就好办了,轮到秦芳茹时,她问:“我也要介绍吗?” “当然,你也是王爷的女人之一嘛,难不成还有特权”,秦芳茹原本不悦的脸上,因为那句“王爷的女人之一”而释然,也老老实实地作了自我介绍。 等众人都介绍完了,华希予对着自己的记录又将人对了一遍,“嗯,我记住你们了,以后安守本分,踏实做人,王府不会亏待你们的”。 到此时,她也没发现华紫琪不在列,她对华紫琪和秦芳茹实在印象不深,要是青杏不见了,她第一时间就会发觉。 望了一眼不知何时坐在身旁的刘璟承,再看看两位别别扭扭的侧妃,她表示很无奈呀,“王爷,这两位姑娘好像不太愿意作你的女人,不如就放她们回家去吧,省得耽误了人家姑娘的幸福” 她指了指周丽瑶和赵美贞,那两个自命清高不屑与一群妾侍为伍的女人,对刘璟承建议道。 刘璟承微微颔首,“就依王妃所言”。 站在去,她们是王爷的侧妃,是要录入皇家玉碟的,怎么能跟那些侍妾相提并论,又岂是随随便便说回家就回家去的。 两人均是倨傲地看着华希予,就想看看,她能拿他们怎么样。 其他女人一听,惊出一身冷汗,幸好他们乖乖地介绍了自己,不然要把他们送走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大家都屏息静气,看看王妃要将两位侧妃如何处置。 华希予哪有心情跟他们废话,她转头看向刘璟承:“琙王爷,这王府后院以后是不是都归我管了”。 “嗯,都归你管”,他低头在她耳边又补充一句,“我也归你管”。说话的声音虽不高,在场的人却也都能听见。 “切,谁愿意管你”。她轻嗤一声,不理他。 “林管家,这两位姑娘,她们不愿意做王爷的女人,你安排人将他们送回娘家去吧,没得耽误了人家” “是,王妃,老奴这就去安排” 林管家走了,很快两辆马车就在府门外候着了。 “许管家,多带几个人,务必把两位姑娘安全送到家”。华希予叮嘱一句,看着两位姑娘变幻莫测的脸。 “等等”,刘璟承从怀里掏出两封休书递给许管家,“一并带上,这样就名正言顺了”。 许管家一脸漠然,感情,这夫妻俩是早就准备好了呀。 其实两人没通过气,华希予就是单纯地觉得,感情讲究你情我愿,两情相悦,虽然算不得两情了,但也要互相喜欢才行,既然人家不愿意,那我作王妃的,同为女人,是不会难为女人的,连自己这个王妃都是被逼的,这两位姑娘,在昨天那种情形下,被逼迫的成份更大,放别人回家去寻找自己的幸福,是一个现代人应该具有的品质。 周丽瑶和赵美贞这会儿才有点慌神了,本以为她们是皇后赐婚的侧妃,没人能轻易动她们,没想到这才嫁进来不到一天,就要被送走,丢面子事小,皇后怪罪也不要紧,家里父母难堪也不要紧,要紧的是,对琙王爷多年的相思,岂不付了东流,今后的人生岂不是就定格了。 一个被休弃的妾,还有什么人生可言,无论如何,是万万不能回娘家去的。 “既然两位小姐是被迫的,明日本王自会禀明母后,有什么后果本王一力承担,与两位小姐无碍”说完挥挥手,示意林管家赶紧将人送走。 “倚奇,叫几名侍卫跟上,确保两位小姐安全送达” 两位侧妃扑通一声齐齐跪下,一扫先前倨傲的模样,满眼含泪一副潸然欲泣楚楚可怜的样子。 刘璟承看都没看这两人,华希予却于心不忍,她上前扶起两人,“不必感动,也没什么可谢的,我也是女人,我很理解你们的心情,谁愿意跟别人共用男人呢,放心回家吧,有什么事有王爷和我顶着”拍拍两人的肩,然后对许管家点点头,“送走吧”。 周丽瑶赵美贞心里恨死了华希予,谁特么要回家了,谁特么要你顶着了,这会也没时间计较,又跪行到刘璟承面前,哭着喊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好不容易说出话来,又含糊不清,刘璟承当然知道他们的意思,他正愁如何打发这两位呢,没想到他的王妃给了他如此惊喜,借口都找好了,还不用担责,“不必感谢本王,要谢就谢王妃吧”。 刘璟承一挥手,几名侍卫上前,将两人拖拽出府上了马车。 “怎么看她们那样子,难道是不愿意离开”华希予不解了,刚才那一脸不屑的样子,还以为是高傲的公主不愿嫁入王府为妾呢,怎么这会好像又不愿意走的样子。 “她们那是激动的,想要感谢王妃成全”刘璟承似笑非笑地说。 话还没说完,两位侧妃挣脱侍卫的束缚,泪流满面地跑回来:“王妃,求求您,大人大量,别将婢妾送走,奴家愿意伺候王爷王妃” 怎么又不愿意走了,华希予就搞不懂了,这是唱的哪一出呀。 “既然不想走,那就留下,作个简单的自我介绍,跟之前的人一样”。华希予冷冷地扫过这两人一眼,“呵呵,这是在跟姐掰手腕呢,特么找错对象了呀,又不是姐娶你”。 两人收起眼泪,老老实实地作了自我介绍,之后又泪眼婆娑地望着刘璟承,希望他能给予些安慰,哪知男人从头到尾目光没离开过他的王妃。 刘璟承在一旁没说话,真送回去还不到时候,给个下马威还是必要的,不过,他似乎没多大用处,王妃自己就游仞有余,别说两个侧妃,这一院子的女人加起来,恐怕也不是对手。 守在四周的明卫暗卫们,都为他家王妃这一波操作给惊呆了,这两个这么牛的侧妃,昨天耀武扬威地要让王妃难堪,哪知王妃根本没接招,第二天一大早就被王妃给收拾得这么惨。 刘璟承就一直盯着那个坐在桌前的女人,一只铅笔在她手上转得象直升机的螺旋浆一样,三只手指不停地打着圈,眼睛盯着纸上的记录,然后又刷刷几笔画了个表格,果真如她之前讲的那样,给这些女人分了工排了班。 她现在要管理一个团队,得职责分明,谁也不能懈怠。 “嗯,今天先这样吧”,看向林管,手里一直转着的铅笔终于停下了,“先安排午饭,一会饭桌上说,现在估计大家都饿了”。 刘璟承看着那支转着的铅笔,终于安静下来,悬着的才落了下来,他生怕那笔会甩出来,扎向他。 写字就写字嘛,拿着笔转什么呢,转就转嘛,竟然还转得这么神奇,这可非一日之功呀。 只是,更让他不解的是,她那是什么笔,不用墨也能写字,还能做发簪,他想去拿来看看,又有点不好意思,反正这女人总有很多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东西,总有时间弄清她的来历。 “王妃,午膳已经备好了,请王爷王妃用膳”。林管家也盯着她的铅笔看,听到问午饭,这才回过神来答话。 “那就都去餐厅吃饭吧”华希予收起桌上的纸,将铅笔插在头发里,抬步往餐厅去,王府的餐厅她是知道的,毕竟在这儿养过一个多月的马,把王府还是摸了个七八成熟。 刘璟承紧跟在其身后。 一群女人各自散去,往自己的院里走。她们早就饿晕了,巴不得赶紧散了回去填肚子。 “咦,不是说一起到餐厅用餐吗”看着散开的女人,华希予不解地望着林管家,再看看刘璟承。 两人都没给她答案,她也懒得问了,既然大家都这样认为,那显然是她错了,就这样吧。 一直躲在一边的苗欣怡,这会儿才走出来,她从头到尾地无视华希予,既没喊一声表嫂,也没叫一声王妃,好像根本看不见她这个人一样。 “表哥,等等我”,她还是那个招人疼爱的表小姐,在王府里仍然是个特殊的存在。 华希予看着苗欣怡,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也不知这琙王爷有哪点好,能让这么多女人粘上来呢。 番外15 王府里的女人们 于是三个人坐在诺大的餐厅里,一圈人在为他们服务。 苗欣怡从头到尾没看过华希予,也没打过招呼,她对这个丞相府的傻女人是一点也没看上眼的,也不知华丞相用了什么手段,竟让皇上赐婚,又联想到自己的身世,若是有父母操心,自己这点小心愿只怕早就实现了吧。 望着面前尊贵优雅的男人,满心满眼都是爱慕,而那个男人,不停地在给华希予夹菜,给她挑鱼刺,竟然还试试汤的温热,各种细心温柔体贴是她从不曾见过的,她使劲用筷子戳着碗,半点吃饭的心思也没有,眼睛直直地看着恩爱互动的两人。 华希予是真饿了,结个婚,到现在才能真正吃顿饱饭,说出去怕是没人相信,她一言不发,完全接受刘璟承的投喂,吃了个五六分饱,才有心情关注桌上的另一位。 看着苗欣怡那表情,那眼神,就像白骨精看唐僧肉一样,就差扑上去咬两口了。 躲在暗处一直看完全程的顾无欢和璇世子看着离去的三人在心里为华希予鼓掌,“看不出来你这舅娘还是个狠角色呀” “呵呵,这两位侧妃以后有好日子过了” “昨天这两个不请自来,昨晚周丽瑶还搞了那么一出,这王妃要是不反击,才真会让人看笑话呢” “咱们来开个局,看最后谁胜出”。顾无欢邪肆地笑着说,“我押我舅娘赢”。 “那就开大点,多找点人来押注”璇世子正缺钱呢,家里一大堆女人要养,世子妃性子软懦,不善持家,一心想要维持的家庭和睦,总架不住那些作妖想往上爬的小妾们,刘允璇不是不知道,只是这后院的事还得靠自己,凡事都让男人出面,后院要主母的意义何在。 世子妃倒是个大家闺秀,门当户对的,管不好后院,有什么用。 “我得让世子妃常来琙王府走动”,刘允璇说完大步离开,他要回去给老婆洗脑,让他老婆跟在华希予身边,多学学她如何处理后院那些小事,虽然他自己也不过斗鸡遛狗的大事。 顾无欢怔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了,赶紧跟上。 两人昨晚歇在王府,刚来璟希院就看到这群女人的好戏,原本是要一起吃饭的,现在也没心情吃饭了,也不去辞行了,直接离开王府回家。璟希院里所有被周丽瑶碰触过的东西,能扔的全都扔了换新的,没办法扔的,比如地板,让彩萍和扣儿再加上几个嬷嬷,反反复复的清洗过才觉得满意。 一想到那疯女人在他们的新房里撒泼,刘璟承就有股无名火往胸口窜,恨不得连璟希院都拆了重建。 “总有一天本王要拆了重建”。 他叮嘱了林管家和莲娘,自己还有要紧的事要办,华紫琪被劫走了,假巴意思也要追一追的。 璟希院已经被洗刷一新,新房用的东西又铺了全套,华希予还是回了自己的马房小屋去,王府虽大,只有那里才是她的地盘,她的东西全部在那儿。 周丽瑶和赵美贞回到自己的落霞院,郁闷极了,好歹也是侧妃,竟然连独立的院子也没有,如果说昨天仓促没准备好,那今天呢,没有人过问一句,连吃饭也没人准备,这落霞院里只有一个小厨房,除非一起吃,否则,两人的丫鬟必定为做饭打架。 想想真是晦气,一大早就站在那儿等着,然后又挨了一通训,差点就被那蠢女人给送回了娘家,王爷竟然连休书都写好了,凭什么,凭什么,老娘既然如愿以偿地嫁进来了,剩下的事,就各凭本事了。 王府女人那么多,那几个通房侍妾不足为惧,先把周边清理干净了,才能集中精力对付强敌。 周边自然就是面前的侧妃和那两位滕妾,最大的敌人,当然是华茜羽那蠢女人了。想打发我走,可没那么容易。 一整天,苗欣怡都派人盯着华希予,得知她没回璟希院住,心里说不出的畅快,表哥果然不爱她,新房都不让她住。 吃过晚饭,心情愉悦地散个步,走着走着就到了璟希院,毫无察觉地就往新房里去,见门口没人守,刚要推门,左杉也不知从哪儿飘下来,站在了她的前面:“表小姐,这里是王爷的寝房”。 “我知道呀”苗欣怡想绕过左杉,她走哪边,左杉就挡在哪边,硬是没能进去。 “狗奴才,为什么拦着我”苗欣怡怒了,王府一个小侍卫都敢拦着她了吗,等将来做了王妃,第一个处置了他。 左杉懒得跟她废话,王爷走时交待过,除了王妃和王妃的婢女,其他任何女人都不允许进入璟希院和承予院半步,尤其是两位侧妃。 王爷没交待这位表小姐,左杉也没对她动粗,无论苗欣怡如何恼怒,就是进不去。 苗欣怡不认识左杉右柏等王府的一众暗卫,不知道他们平常都隐藏在哪儿,其实他们就藏在王府的一众侍卫中,一般最不起眼的那一个,可能就是武功最高的王府暗卫。 璟希院成了网红打卡地,吃过晚饭,王府的女人们都散步往这边来了,三位侍妾胡氏,杨氏,岳氏在婢女的陪同下也一起往这边来,她们在王府呆了这么多年,头一次可以这么近的靠近璟希院,这里是她们的男人住的地方,似乎靠近这个院子,都能闻到男人的气息,心里都能获得巨大的安慰与满足感。 不能靠近人,靠近院子也是好的。 三个女人一前一后状似无意的,其实谁不知道谁?真人面前不必假装,大家心照不宣,大哥莫说二哥,彼此彼此。 然后就看到苗欣怡被左杉拦着进不去的狼狈样, “戚,她还真把自己当女主人了” “这么多年赖在王府,王爷也没多待见她,王爷刚大婚,她就想闯主院了” “王府正妃侧妃侍妾通房都有了,哪还有她的位置” “姐姐这话就说错了,侍妾又不限人数,只要王爷愿意,苗姑娘还是可以进府做个妾侍的” “通房也不限人数,王爷要多少都可以” 这话正好被沮丧而返的苗欣怡听到,其实就是故意说给她听的,但凡有点羞耻心的女人,都会知难而退。 她们这些女人是没家世没背景,小小年纪被家里卖了,孤身一人谋生,被上面赏赐下来给人作妾,没奈何的事,苗欣怡一个大家闺秀,苗府的小姐,这么上赶着给人做妾,真不知她图什么。而况,王府的女人已经够多了,能打压一个算一个。 女人们很自然就形成了一个同盟,默契得像是孪生姐妹。 苗欣怡气得抬手就要打说话的女人,她再不受待见,也是苗府堂堂的小姐,什么时候轮到几个贱婢说三道四了,竟然让她做侍妾通房,不打死她们不能解气。 只是手刚扬起,就听到不远处又有声音传过来,“哟,这大晚上的,这儿可真热闹呢”周丽瑶怀着同样的心思领着如玉款款而来。 “可不是嘛,以为往这儿凑过来,就能见着王爷了”赵美贞浑然不知自己也正往这儿凑呢。 华希予和青杏过来取衣服,看到这群女人,觉得太麻烦,转身就往回走,真是的,都集中在这儿,不就是为了见那男人一面吗?嫁个专属于自己的男人不香吗,非得和别人共享。 想想自己也是和这群女人共享男人之一,顿时就气闷不已,妈蛋,这都什么破事儿,老娘已经沦落到与人共享男人的地步了,真特么窝囊,老娘要回家,回家,回家。 心时叫嚣着要回家,表面上平静地走回马房小屋,等再晚点再去取衣服或者直接叫青杏去取吧。 王府的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蕙城,一时之间,琙王府成了全蕙城的笑话,尤其是华希予这个琙王妃,更是成了女人们的笑柄。 宫里那些盯着琙王府的人,早早就事无巨细,打听得一清二楚。 华希予对此浑然不知,琙王爷下了死命令,王府内没人敢谈论此事。 番外16 银子 翌日,华希予睁眼就看到某男人躺在自己身边睡得香甜,想也不想,习惯性就去枕头下摸枪,同样摸了个空,气得拿着枕头直接捂在男人的头上,这回是下了狠手,就是想把他闷死。 男人状似闷住了,然后就一动不动,真的像死了一样,华希予知道他是装的,拿开枕头,也没理他,只顾自己穿衣服去了,来到这古代最麻烦的事情莫过于穿衣服了,太复杂,一件件地套,还总是对不齐,没个人帮忙,还真穿不灵醒,这会儿那狗男人就躺在她床上,又不好叫青杏进来帮忙,真是烦死他了。 咦,怎么一动不动的,难道真给捂死了,我滴个天,要死也死其他女人床上去呀,死我床上算怎么回事儿。 她赶紧上前,伸手去探他鼻息,一点气息也没有,又去摸颈动脉,这个不好作假,手还未触及到颈部,突然被一只大手牢牢抓住,轻轻一带,人就滚到了床上,端端正正地跌在某人怀里。 “你要谋杀亲夫吗?” “亲个锤子夫”她翻了个白眼,不想说话,此刻真恨不得给他一枪,真是爬她的床爬上瘾了,话说,门窗都拴好了的,他是如何进来的。 “喂,你是怎么进来的?” “本王辛苦一夜,专门赶回来陪你回门,你竟然想捂死本王”。 回门?回什么门,她是一点出嫁了的意识也没有,哪里还知道有回门这回事儿,再说,又不真是自己爹妈,回去干什么呢。 转念又想,既然是人家的习俗,看在那么多嫁妆的份上,就不计较了,那些本也不是自己的东西,拿得有点不好意思。可是既然帮他们的女儿替嫁,那也是他们该给的补偿,这么想又心安理得。 华紫琪和秦芳茹就不必跟着回去了,她们也是王妃的嫁妆之一,至于回门的礼物,她也懒得弄,任由林管家安排。 “话说,我从昨天起就没见到华紫琪了,她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还是你把她藏起来了”两人坐在马车上,华希予又想到了那两位滕妾。想到华紫琪之前勾引这位色男,猜测是被私藏了。 某男但笑不语,目光深邃地看着坐在对面的女人,如果不是她的摄像头,他又何从得知皇后要在大婚当日送两侧妃来打脸,太子要在大婚当时来抢新娘子。 他不过来了一出将计就计,就让皇后送侧妃来,就让太子来抢人,侧妃什么的,先摆在王府好了,反正侍妾通房一大堆了,再多两个也不多,至于新娘子嘛,那当然是不能真让他抢走的,原计划是让某个侧妃作替身的,只不过,华紫琪正好撞上了。 但这些,他不打算告诉她。只以一种魅惑的神情缱绻地望着身旁的女人。 丞相府里早早就准备好了迎接新姑父携姑娘回门,二夫人及姑姑一直张望王爷王妃身后,也没有看到自己女儿,心里有些失落,却也不敢表露出来。 一番盛情款待,两人也不愿在丞相府久待,实在没话说,无聊透了,吃了早饭就告辞回王府。本该隆重的回门仪式也就草草结束了。出门的时候碰到丞相府里的马车要出门,一问才知是,周姨娘早产了,生了个儿子,早产儿不好养活,没几天就死了,周姨娘心死,要去桩子上小住,正巧在出门的时候碰到了。 周姨娘抬起无神的眼眸看了一眼华希予,无波无澜,既无怨也无恨,满眼死灰,在这医疗落后的古代新生儿死亡率高也不是什么怪事,华希予并未在意,奇怪的是,这周姨娘,不到30岁,又不是以后不能生了,这么一副心如死灰的样子,也着实可怜,想起张嬷嬷说,男人靠不住,孩子才是后宅女人最大依仗,心里也不免唏嘘,古代女人真可怜。 从丞相府回来,翟良玉坐在西客厅里等着了。客厅里同时还摆着好几口大箱子。 “王爷,王妃”翟良玉见过礼,也不多说废话,“这是五万两银子,作为内人对王妃的赔礼” 五万两对他这个全国首富来说不算什么,可这是被刘璟承讹诈来的,心里还是不痛快,赔个礼要这么多银子,也只有他敢张口。 民不与官斗,何况他是个商人,得抱紧这些皇家金大腿,今天出了五万两,改天还不是从皇家身上翻倍收回来。 华希予兴奋地大叫起来,“这是赔给我的?”眼里放着光,颇有点不好意思。 “是两位内人不懂事,还请王妃不与她们一般见识,请王妃见谅”翟良玉仍然是一副不温不躁公事公办的样子,言语神情都没什么情绪。 “翟良玉,老实说吧,我就是在你们这儿受了穷,你看我支付宝,微信里,绑了多少张卡,我手里的黑卡,无上限任意刷,这银子什么的,在现代根本就连个装饰品都没混上去,可现在,却是硬通货,我不要你夫人的赔礼,这银子,算借你的,等哪天我赚到钱再还你”。 看着几大箱的银子,全是100两一锭的大元宝,亮闪闪的,看着既亲切又新鲜,实在有点无语凝噎,真是钱多的没地方放了,想想又觉得好笑。 “阿土,麻烦你帮我搬到我的房车上,那儿就是我的保险柜大金库”,送走翟良玉,着手处理这些银子。 “放库房不好吗?”刘璟承看着那一副财迷样子的女人,这么不信任他王府的安保,竟然要放到她的车上。 “库房?”她没想过王府还有库房的问题,主要是现代社会,谁家会建个金库存现金呢,这时代又没银行,连钱桩都还没出现,这么多银子要如何放,房车别人是打不开,但不妨碍别人砸窗户,虽然这时代还没有玻璃,他们也不懂玻璃是什么,但她总觉得人会本能地选择先砸玻璃。 “那行,先放库房”。这么一想,还是放库房比较好,毕竟真要回去了,拉了一车银子回去,还不被人笑死,对噢,以后得往车里放些艺术品,什么盆啊罐啊之类的,拉回去就是古董,那才真是钱呢。 伸手,索要库房钥匙,协议上说好了,结婚后,王府的钱就是本小姐的钱,任本小姐花,这库房嘛,嘿嘿,当然得自己管。 还得让张嬷嬷他们把嫁妆都清理好,也放进库房,那个珍稀古玩什么的就放车上,一不小心回去了,那可就发大财了。 接下来,要赶紧将府里的女人们安排好,然后还要出发去救公主呢,这特么怎么有点疯狂马利的感脚,这回可是救货真价实的公主。 “林管家,招呼府里所有女人到餐厅集合”一直守在旁边听候差遣的林管家听到这声吩咐,诧异地望了一眼王爷,见自家王爷也是一脸疑惑,他就知道,王爷这是被王妃给吃得死死的了。 “是,王妃”王爷没表态,那就听王妃的了,林管家颠着脚步去了。 苗欣怡未敲门就直接进来,见面就直往表哥身边扑:“表哥,……”。 看着她抓着刘璟承的衣袖,华希予给了刘璟承一个鄙夷的眼神,果然是个好色胚子,对女人真是见一个爱一个,什么表哥表妹天下绝配,我呸。 “琙王爷,这位也是你的女人之一吗?那昨天为什么不引荐一下”华希予看着她那样子就不舒服,没看见这都有一堆女人了吗,还上赶着掺和进来,也不嫌累得慌。你表哥要对你有意,你何须还在后面排队,真是蠢。 “我……”苗欣怡不愿意说不是,可又不知该如何表达,这死女人这是故意让她难堪。 “别胡说,她是苗家表妹”刘璟承挥开苗欣怡的手,往华希予身边凑。他也很烦她动不动就往身边靠。 哦,是表妹呀,既是表妹,那就绝对不能作王爷的女人,血亲岂能结婚,以后生下一个傻儿子来,还让人说王府不吉利,怪她这个王妃没管理好王府后院,岂不冤死。 番外17、值班表 后院的女人们听说跟王爷一起用餐,一个个都精心装扮,将最精美的妆容展现在王爷面前,希望能得他多看一眼,说不定哪天就让侍寝了。 华希予和刘璟承坐在主位上,刘璟承不明白她究竟要做啥,就那种,你想做啥都可以,我都支持的态度。 华希予就是觉得,既然我是王府的王妃,承诺要替他打理好后院,那么职责所在,不容推卸,这是她义不容辞的责任。 一群女人进了膳厅,规规矩矩地给王爷王妃行礼,然后依位份坐好,一张大餐桌,几乎全满,华希予又想起华紫琪来,好像从嫁进来就没见到华紫琪,那色胚显然是知道她在哪儿的,目光扫过秦芳茹,她俩住一个院子,应该知道的,可秦芳茹躲开了她的目光,她即刻招来青杏,让他去查查二小姐怎么了。刘璟承也没制止任由他们去查,目前不是说这事的时候。 她拿出之前的排班表,刚准备说话,门房小厮来传话,“璇世子和世子妃来访”。 刘允璇和顾无欢来王府,是不需要通报的,所以门房话刚说完,人就进来了。 “三哥,我来你府里小住几日”。璇世子一点也不把自己当外人,直接就坐在了刘璟承的下首,世子妃紧挨着华希予坐下。 “嫂子,给你添麻烦了”李铭薇脸上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很想说是夫君莫名其妙拉她来王府住的,自己并没这个想法,可走出宣王府后她心里也很愿意,这就意味着,未来一小段时间,都是她和夫君独处,没有那群小妾在跟前闹事,想想,还蛮期待的。 “不要紧,只是,我该如何称呼你呢”。 “嫂子,你叫我铭薇就好”李铭薇又是一个甜甜的微笑,模样很尴尬的样子,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华希予心中突了下,心道:“我又没欺负你”。 这女孩太过温柔绵软,如果男人不护着,怕是活不过两集。 然后就见门房又匆匆进来,说顾公子携夫人来了。 华希予抚额,这是要干嘛,嫌王府人不够多,都来王府凑热闹吗。 “表舅,我带夫人来府上小住几日”刘璟承白他一眼,懒得理他,正好,顾无欢也懒得理他,他是带老婆来跟王妃学习的。 “行啊,林管家,给他们两家安排个院子”,反正王府够大,住得下。 顾无欢挨着刘允璇坐下来,钟鹊坐在了李铭薇旁边,两人望向坐了一桌子的女人,才注意到王府的侍妾通房全都坐在桌旁等着开饭了。 “三哥,这是……”璇世子憋不住,首先发问。 “……”刘璟承不搭话,他很想说,我也不知道,目光扫向华希予。 顾无欢看过来,两位夫人也看过来, “嗯,嗯,其实也没什么要紧,不过,这是王府后院的事,琙王爷,你确定要现在说吗?”这样似乎不太好吧。 “无妨”他从不认为那些小妾通房跟他有什么关系,不过是无关紧要的女人,而这些女人恰巧住在王府里罢了,所以他们的事都跟他无关,更不是什么王府后院的事,所以,没什么不可以说的。 刘允璇一听是后院的事顿时眼睛一亮,这还真是来对了,他不就是要让夫人来学学如何管理后院的吗,现在撵他走,他也不会走了,这闲话还非听不可了。 顾无欢一听也正中下怀,这林大的本领他是知道一些的,可在管理后院的问题上,他还没见识过,正好让夫人也学习学习啊。 华希予望过来,目光最后落在苗欣怡身上,“蓝姑娘,还请你回避一下”。 苗欣怡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又看看刘璟承,可兮兮地期望为她做主:“表哥……”。 刘璟承没搭话,意思再明白不过,让你回避你就回避呗。 华希予看出她不甘心,她对刘璟承那点小心思,谁看不出来似的,从昨天开始就对她这个王妃全程无视,哼,真是给她脸了。 “毕竟你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后院这些少儿不宜的事,你确定要听?” “你……”苗欣怡哭着走开了。 这时青杏回来说,二小姐不在院里,不知去了哪里。华希予暂时也顾不上她,先安排府里的事再说,既然作为男主角都不在乎,那她就不管了。 “嗯,嗯”她清了清嗓子,“是这样的,现在王府里加上本王妃我一共有十二位女人,而王爷就只有一位,面对这狼多肉少的局面,就面临一个合理分配的问题” “噗嗤”顾无欢笑出了声,李铭薇脸红得一塌糊涂,钟鹊也面颊绯红,两人都偷偷地拿袖子掩面。 “顾无欢?”华希予冷喝一声,咬着牙道:“你给我严肃点,我这儿说正事呢”。 璇世子捂着嘴,倒底还是忍住了。 顾无欢就是想笑那句’狼多肉少’,然后还想听听她后面还有些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正了正身子,表示自己在很认真地听着。 刘璟承的脸就像是在煤里滚过一般,黑得透亮,眼里冒着绿光,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堂下的一群女人心思各异,都不明白王妃这是要干嘛,说出这样的虎狼之词,王爷肯定会生气,就等着看好戏吧。 两位侧妃和秦芳茹心里想的出奇地一致,最好把她休了,最次也从此厌弃她,那自己熬出头的日子就缩短了很多。 华希予看着各人的表情,心里很诧异,我有说错吗?男人不都这德性吗,喜欢夜夜做新郎嘛,成全你啊! 。 “既然大家都是王爷的女人,想来王爷的宠爱都是一样的,不然也不会将各位娶回府上,至于什么妾侍啊,正妃侧妃的,这些身份标签不过是给外人看的,在咱们府里,在这个唯一的男人面前”,说到这里,指着面前的刘璟承,继续说:“大家就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两个字,女人,加个定语的话,那就四个字,王爷的女人”。 她作了个停顿,看看各位女人的反应,侍妾通房们脸上瞬时就泛起了一层羞涩的光晕,只有两位侧妃脸色不善,不甘心自己和这些低贱的侍妾通房一样。 顾无欢掰着手指数,“王,爷,的,女,人”这不五个字吗,怎么四个字呢,这王妃不识数吗。其他人都在静待她往下说。 “为了王府的后院安宁,在作为王爷的女人这件事情上,大家一视同仁,所以我做了个排班表,各位看一下”示意青杏将表格发给各位女人,璇世子抢了一张过来,正好华紫琪没在,多出一张,两位夫人被这一番言论给惊到了,半天回不过神来,却又很好奇她的表格,想看,不好意思开口。 刘璟承被气得心肝脾肺肾都在疼,不屑于看,一掌拍在桌上,华希予正好将他那张推到了两位夫人面前。两位夫人也就不客气地接过来看了。只是看不懂,她们会的也不过一些诗词歌赋,琴棋书画那类,对于表格这种东西,闻所未闻。 “按七天一个周期,这个表格是根据年龄来排的,年长的排前面,年轻的排后面,周一至周六工作,周七休息一天,毕竟男人精力有限嘛,如此循环,周而复始,各位女士可有意见” 番外18 值班表2 各位女人看着手中的表格,虽然看不懂,但心里会算呀,这么说,每隔14天,就可以见到王爷,也就是说,每个月能见到爷两次,尤其是那四个通房和三个侍妾,这简直是不敢想的大好事。之前那么多年过去了,也没能让王爷正眼看过一眼,如今王妃一来,反倒让她们每月有两次机会与王爷同房,这种喜悦是挡也挡不住的挂在了脸上。只是谁也不敢吭声,也不太敢相信,生怕这是空欢喜一场,毕竟,一切还要由男人说了算。 两位侧妃原本一肚子的气,这会也顾不得生气了,经过这两天王府对她们的不闻不问,让这两人终于想明白了一个问题,这样落了王爷的面子强行嫁到王府里来,怕是一辈子都不会遭待见了,原先要挤走华希予自己做正妃的计划成了个笑话,如今看王妃这安排,一个月能与王爷同房两次,还真是个意外之喜,于是也不吭声了。 两位夫人在心中叹了口气,这事哪能成呀,男人喜欢宠着谁,女人又哪里管得着呢。 顾无欢和刘允璇心里直想笑,这真把琙王爷当肉来分了,平均分给每个人,一人一天,期间还让休息一天,这事要是传出去,琙王爷怕是会成为京中最大的笑话了。这几天琙王府的笑话已经够多了。 怎么觉得这事怪怪的呢,两人都在想象着琙王爷按规定进女人房间完成任务,这感觉,琙王爷岂不是成了专门侍候女人的男宠了,还得自动送上门。特么这跟按时点卯当差有什么分别。 哎呀,不得了啦,原以为妻妾成群是男人的荣耀,被她这么一说,怎么就变成耻辱了呢。两人又想到自己,每天进不同女人的房间,这情形,还真他特么是上门送服务呀,到底是谁愉悦了谁? 两人把目光看向对面自己的妻子,两位夫人除了觉得害羞,脸红透了外,看样子也没其他想法,心下微微松口气,至于华希予后面说了些什么,都没太听清楚。 华希予懒得理别人的态度,接着说:“遇到女人的特殊情况,也是王爷的休息日,其余时间顺延” 后面还说了许多事项,最后征求一下琙王爷的意见:“王爷,您是当事人,您看,有没有要修改的,或者要补充点什么,如果今后还要添新人,就直接在后面排班即可”。特么十几个女人还能折腾不死你,老娘就不信你还有本事添新人,别到时被榨成人干又怪老娘坑你。 心里这么吐槽,面上一片云淡风轻,和风拂面,笑得像朵盛开的花。 伸手向阿土,站在身后不远处的阿土将手里的箱子递过来,华希予“啪”地一声,把箱子拍在桌面上,“排队等候的姐妹也不用无聊,我这里有给你们打发时间的东西”她打开盒子,一盒麻将哗啦啦地倒在了桌子上,众人一下子就被转移了注意力,都很好奇地拿着桌上的麻将看,“这个回头教你们玩”。 “,那就证明王爷不认可我这个王妃,我就自请下堂,请王爷另择贤妻”,此言一出,众人纷纷将手上的麻将放在桌面上,目光齐齐地望向刘璟承。 琙王爷现在已经不生气了,毕竟他意识到可能还会有更气人的事情在后头,现在就气死了,岂不是便宜她了,不,他绝不做这个傻瓜。他示意她说下去,他耐心听着的。 “第一,既然我们这些女人都是王爷娶回来的,证明王爷是喜欢的,既然喜欢了,又娶回来了,就要对人家好,做到一碗水端平,不能偏宠,妻也好,妾也罢,关了灯都是你的女人,这点能做到吗?” “能,一定按王妃的要求做到”他露出一个阴恻恻的笑容。 华希予看着那诡异的笑容,觉得有点不对劲,这色胚又要坑她,得赶紧找漏洞。 “第二,王爷不在府里的日子,值班表归照轮,过期不候,回来轮到谁就是谁,王爷意意见吗?” “没意见”。刘璟承爽快地答道。 顾无欢想象着琙王爷每天晚上看着轮班表,看看今夜该去谁的屋里睡觉,越想越心情越不好,咱们这琙王爷,怎么看都是满足府里女人需求的一个工具呢,他看向刘允璇,两人都露出一个苦涩的表情,互相给对方一个同情的眼神,又不约而同地望向刘璟承。 然后又悲哀地意识到,自己又何尝不是一个工具,换个角度看,男人们白天要为生活生存拼搏,夜里还要值班为女人们服务。 看似男人主宰着这些女人,可是女人们也用她们自己的方式与男人对抗,那就是冷漠,算计,把男人当成一只配种工具,配种成功,男人也就可有可无。一屋子的女人,竟没有一人真心相待,顾无欢不由得望向自己老婆。而钟鹊此时正目光灼灼地看着华希予,这无形中扩大了顾无欢的悲伤情绪。 整个饭厅里,众人神色各异,谁也不比谁的震惊小,大家互相望望,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谁也不开口,寂静得可怕。 “各位女士有意见吗?”既然这是男女双方的事儿,自然也要问问众位女人们。 至于姐妹什么的,那就不要想了,她可从未打算和这些女人成为姐妹,什么称呼都可以,只“姐妹”和“夫人”这两个称呼不能用。 对女士这个称呼,众人都从没听过,但意思也很明白,心里顿了一下,也只对这个称呼新鲜了一下而已。 “夫人”这人称呼在古代是女人的一个品阶,而在现代,就普遍指某人的老婆,当然也还是要身份高些的人才配称夫人,只不过,被用烂了,意思就变了。 没有一个女人敢开口,秦芳茹心里再多的不满,此时也不敢说一句话。两位侧妃自然是不满的,她们还想着有朝一日独得王爷专宠呢,谁愿意和别人分享男人呀,现在还是和十几个女人分享。可是目前,也不敢出声,且先这样忍着吧。 “林管家,开饭,今天大家都可以喝点酒,以示庆祝”。见没人说话,那就直接吃饭吧。 很快,饭菜摆上来了,酒也拿来了,各位侍妾都战战兢兢,从来也没想过竟能同王爷一桌用饭,心里不由得一阵欢喜,对王妃的感激之情,尤如涛涛江水绵绵不绝涌来,哪知还没来得及高兴,刘璟承一个眼刀子飞过来,女人们吓得一瑟缩,都乖乖起身告辞:妾谨遵王爷王妃教诲。 秦芳茹不甘心失去这么个和王爷亲近的机会,她以为自己是王妃的表妹,跟别人是不同的,弱弱地望向华希予。 “姐姐,……”刚张嘴,就被华希予给制止了。 “打住”华希予用筷子敲打着桌面,吃所有人停住脚步望过来,场面一时安静得落针可闻,“在这王府里,你们可以任意称呼我,叫我名字华希予,叫我琳达,叫我林大,叫王妃也勉强接受,但是‘姐妹和夫人’这两个称呼是不允许的,谁叫我收拾谁,都记住了吗?” 众人面面相觑,没人回答,搞不懂这是个什么规矩,不过王妃比夫人品阶高,那自然是叫王妃了,谁会没事找抽乱称呼呢。 一从丫鬟婆子和各院的女人同声答道:“是” 秦芳茹一开始不懂,这会儿也懂了,这是不屑跟她们这些女人做姐妹呢,哼,假清高个什么劲儿,不想作姐妹,那你倒是别嫁呀,转念又想到她要是不嫁,自己也没机会跟进来,悻悻然低下头。 李铭微和钟鹊也莫名其妙地看过来,一脸的茫然,不称夫人是懂的,可不能让姐妹,就有点难理解了,坐在华希予身边的李铭微小声问,“那叫嫂子可以吗?” 华希予灿然一笑:“这个可以有” 钟鹊忍不住又问一句:“为什么不能叫姐妹呀” “呃,这个么,有点复杂,等哪天闲了,再说给你们听” 刘璟承可是知道她的心思的,这女人随都想跟他撇清关系,连跟王府里的女人称姐妹都不愿意,转头又想到,是不能让那些人称为姐妹,辱没了姐妹二字。 此刻气场二米八,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她,以前信了她的鬼话,以为她是山里的野丫头,性子跳脱些,野了些,可此时的气势,三军将领也莫过于此,这是山里能培养出来的野姑娘吗? 顾无欢还陷在自己只是女人们的工具人里不能自拔,以至于发生了什么,他全没注意到。 璇世子的震惊同样不比刘璟承小,他一直在想如何让自己的世子妃能象这女人一样强悍起来,管住后院那群作天作地的女人,别动不动一点小事就让他来断是非,他很忙,也很烦的。 看着秦芳茹吃瘪,两位侧妃无比畅快,哼,虽然大家都是妾,可侧妃还是比滕妾高贵许多的,这么快就跳出来以为能讨好王妃,不自量力。 几位通房侍妾一声不敢吭,想走也不敢,留下也不敢,真是如坐针毡。 番外19 窃听器 青杏过来提醒了下小姐,还有东西没送出去。 华希予其实一点也不想送,自己那些高科技的东西,用在这些女人身上,真是对不起‘科技’二字,可她真没时间和心情去和这些女人玩游戏。 大婚的前几日,大张嬷嬷将后宅里女人们争宠的各种招数给华希予全程普及了一遍。 当时讨论嫁妆时,除了丞相府给的那些固定资产,就是流霜院里的四个丫头,大张嬷嬷是宫里派来的,必须要跟过来,小张嬷嬷做饭好吃,白嬷嬷认定她是个好主子,想跟过来,丞相府也没为难,她要的人就全给她了。 大张嬷嬷,十三岁入宫,从一个小宫女做到现在的教习嬷嬷,积攒了一身的本事,看多了皇宫里的人情凉薄,人命卑贱,皇妃又如何,皇后又如何,还不是说没就没,至于那些品阶低的御女彩女等,死了都没人知道,娘家不显的,更是连通报一声都没有,宫女奴婢就更象棵草,任人戗伐,生命不如草芥。 接到让他来给华希予做教习嬷嬷,于她而言既是一种惩罚也是一种嘉奖,从皇宫到王府,自然是降了,可是王府人少,后宅女人品阶比宫里的低,对付起来也简单得多,从此她只需要看王妃一人的脸色就可以了,她也相当满意。 短短十几天的相处,华大小姐单纯天真,待人真诚,规矩少,对人不设防,完全不懂得后宅里女人那些戏码,她既心焦又着急,不得不给她做个科普,将王府里所有女人的来历背景全给她普及一遍,把他们可能会用到的各种阴招损招一一罗列在她面前。 而华希予呢,左耳进右耳出,为这些女人争一个男人的手段和智慧而叹为观止,说‘狼多肉少’一点也不夸张,还很贴切。她没什么心情和时间去跟那些女人纠缠,她如今是她们最大的敌人,不得不防着那些女人对她出手,想都不用想,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掌握那些女人的动向,于是将窃听品送到每个女人手里,给最可能被做下手的厨房装上摄像头,想想还不放心,把王府转了个遍,给最可能聚集密谋的位置都装上摄像头,窃听器,这才叫天罗地网嘛。 “嗯,嗯”她清了清嗓子,重重地嗯了两声,所有人都停下望着她,最震惊的还是李铭微和钟鹊。 女人的一切依仗都来自于男人宠爱,她们听说的是琙王妃痴傻,大字不识,琙王爷是被迫娶她,可今日见着,怎么这琙王妃一个刚过门的女人竟如此强悍。 新婚当日被塞了两侧妃进来,多少人等着看她大吵大闹的笑话,结果她却神色如常地接受侧妃的敬茶,而吵闹的却是周侧妃。 现在又给王府的侍妾侧妃们定规矩,比王爷还要强势。而最最震惊的莫过于,王爷竟然一丝一毫都没有责怪,一切都听之任之,王爷看王妃的眼神,满满的都是宠溺疼爱。 震惊之余,嫉妒羡慕之感又胸口翻腾,对比自家男人,心里真不是个滋味! “本人初来乍到,以后要和各位女士一起在王府生活,希望大家和平共处,共同营造一个和谐温暖的氛围,谁要是不长眼给我找事儿,那就别怪我心狠心辣,轻则撵出去,重则就直接灭了。 我这人讲道理,各位女士们有事儿说事儿,没事自己找乐子,只要不来麻烦我,我就oK。不过丑话说前头,谁要是破坏了王府的安定团结,和谐气氛,那也别怪我不客气。记住你们只是王府的妾,惹着我了,我可不管你是何人,娘家如何,王爷是否宠着你,既然后院归我管,那就是我说了算。希望各位女士都记住了” 看了看青杏和彩萍一起将礼物已经拿过来了,接着道:“我给各位女士准备了个小礼物,希望你们喜欢” 示意青杏拿出礼物,一个个小小的窃听器被串在手链上,张嬷嬷说过,当着王爷的面送出去,她们会一直戴着的,不敢摘下来,虽然她觉得王妃主动送这些女人东西有些不妥,显得一家主母在巴结这些小妾似的,如今听了王妃一番话,觉得这作风别具一格,心里非常欣慰。 “我希望各位女士不要在王府里给我搞事情,但凡你们有一点风吹草动,我都会知道的,当然,王府的人也不容许外人欺负,你们若在外面受了气,本小姐也会为你们作主的”。 青杏把手链发到每一个女人手上,看着他们当场戴上,虽然不知道王妃为何要送她们这么漂亮的手链,但她是个合格的奴婢,听话照做是本分,绝不多嘴多舌。 “这是我和王爷的心意,希望大家喜欢”。华希予唯恐她们会摘下来,又强调一句。 刘璟承看着那些个送出去的手链,脸上笑得很阴险,这女人送出去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那些女人,怕是都要栽在她手里。他突然就想到了给怀远公主那条手链,是不是跟这个一样的,好像有点区别,但上面都有一颗同样的珠子,嗯,那颗珠子才是关键。 “你送的是什么?”他忍不住低声问。 “窃听器”她凑近他耳边低声答道。 “窃听器?”他疑惑不解,想起之前的摄像头,似乎明白又似乎不明白,刚想问,她又凑过来:“你可以顾名思义”。 好吧,于是他默默地顾名思义。 坐于刘璟承旁边的璇世子也听到了窃听器三个字,一脸懵逼地看着两人私语,只觉得很扎眼,什么叫窃听器,他很感兴趣,低头问顾无欢,“你知道窃听器是什么吗?” “窃听器?”顾无欢更懵了,闻所未闻,还有能窃听的器械? 这边,刘璟承继续在问华希予,璇世子竖起耳朵,认真听他们在谈些什么。 “和给怀远的一样吗?” “不一样,那个是定位追踪器”然后就不想理他了,看着那些女人们都戴上了手链,非常满意。 这边三个男人一直在想着窃听器和定位追踪器,会顾名却怎么也思不出义来。 番外20 逛街 “今天带你上街去逛逛,买些衣服首饰”刘璟承看着身边的女人,头上一个假发髻,只一支银簪子,没有任何首饰,衣着也很简单朴素,似乎偏爱冰蓝色,除子大婚那日穿着红色,其他时候都是冰蓝色,整个人看上去清清冷冷的,有那么点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这么素净,不合王妃的身份,今天去逛逛,买些首饰,再买些衣服。 “逛街?真的吗?”姐来了蕙城这么久,还没认真逛过一次街道呢,这让我回去后怎么吹呢。 看着她那神采飞扬的样子,他的心情越发的好了,从来没有想过,这一生中,会有那么个人,只看着她的一颦一笑都能心生愉悦,无比幸福而满足。 “嗯”淡淡地应一声,他极力克制住想要把她揽进怀里的冲动。 “就我和你,不带其他人吗?”你那么多女人,不带出去炫耀一下么。 “你想带谁?”死女人,处处想跟本王作对,真想好好收拾一顿。 “逛街吗,我们也要去”顾无欢那欠揍的声音从门外飘进来,紧跟着,李铭薇,璇世子,钟鹊,四人一起进来了。 王府外马车已经备好,节安倚奇早就等在府外,阿土节安作车夫,青杏紫滕已经在另一辆马车上等着了。 一行人分乘4辆马车往街上去。 这是华希予来了南越国后第一次正大光明地逛蕙城,第一次是和阿土偷跑出来的,那时连出府令牌都是偷的林管家的,利用那块偷来的令牌偷偷出王府几次,也是为了画地图找网络,想尽快找到回家的路,每次都要掐准时间回去,哪里能放松心情逛街。 再后来被捉回了华丞相府,因为偷跑被禁了足,就直到现在才可以正大光明地出来逛街了。 同样的街道,同样的物品,因为心情不同,感觉各异。 蕙城街上,关于琙王府里“狼多肉少”的言论还在茶楼酒肆里流传,最初几天的热乎劲儿过后,慢慢也就淡了,可今天看见琙王府的马车出来,不用猜车里坐着的肯定是琙王爷和琙王妃,使刚过去的热劲又一次被人炒起来了。 “快看,琙王府的马车” “真想看看那位琙王妃长得什么样子”。 “不是说华丞相府的傻小姐么,都被放弃了又接回来了” “蕙城那么多高门贵女,琙王爷为什么要娶个傻女人” …… 马车里,华希予手里拿着颗子弹在深思,有枪没弹,连个烧火棍都不如,要是能生产出子弹来,那就可以组成一支敢死队了。 “你这是什么?”尽管不想问,可是这女人已经拿着这个发呆了好长时间,实在是忍不住。 “你能做出这个东西来吗?”沉思被打断,她脱口就问了。 他伸手要子弹,她也就大方地递过去放在他摊开的掌心里,手指相触的一瞬,那种来自异性的令人心醉神迷的感觉又一次窜上来,男人的表情瞬时就僵住了。赶紧收起手,仔细端详着,心思全不在子弹上,眼睛盯着,脑子里还在回味那迅速就窜遍全身的酥麻感,霎时间脸红透了,赶紧收回心神,撩起车帘,让冷风吹进来,然后再仔细看手里的东西。就是觉得很精致,也看不出什么名堂来,想起翟良玉是个商人,走的地方多,或许见过,不妨找他看看哪里有这东西,或许能买到,很自然地将子弹揣进袖袋里,“我找人看看”。 蕙东大街上,清铭阁里,一紫一蓝两公子正在悠闲地品着茶,一个扈从模样的人匆匆进来,在紫衣公子身边耳语一阵,紫衣公子迅速收起手里一直把玩着的折扇,神情严肃地问:“查清楚了?” “属下不敢有虚言”。 “很好,那就试试她,速去安排”非是他不相信下属,实在有点匪夷所思,那么厉害的暗器,怎么可能是个女人的呢。这有点超出了他的认知,女人除了相夫教子,打扮争宠,还能做什么,柔柔弱弱哭哭啼啼的小女人,怎么可能在树林里杀了他们康王府那么多人,让世子爷殒命,他们一路追查此人,查到蕙城就断了消息,现在竟然说是丞相府的大小姐,还成了琙王妃,这绝不可能。 康王府的世子爷在刺杀皇帝时被不明暗器射伤,治无可治,死了。而他刘玱皓,康王府六公子,在前面的几位兄长都在他老爹的谋反大业中光荣牺牲后,他顺位为康王府世子,此番进京,便是请旨册封,然后留京为质。 世子不世子的他不在乎,留京为质就更好了,他们这些庶子在康王府被王妃打压了一辈子,能逃离掌控,那是死去的娘亲修来的福气,他可不想傻呵呵地帮着父亲和哥哥谋反。 几位兄长就是在谋反大业的道路上,在刺杀皇帝的征途中被皇帝绞杀的。 他就是不明白他老爹,好好的王爷不做,非得要谋反当皇帝,谋反这种事,不是拿人命堆出来的吗,别说根本没可能成功,即使成功了,荣华富贵什么的跟他现在享有的,也没多大差别。 他的敌人从来不是皇帝,是王府里的兄长和王妃,以及那些害死他母亲的姨娘侧妃们。他想要的不多,只想安安稳稳做个富贵公子,闲散王爷。 刘玱皓喝口茶,起身往茶楼外走。 十月中旬,秋意渐浓,一阵风过,片片落叶在风里翻飞,尘土泥沙也跟着小跑,街道上的行人都不自觉地紧了紧衣衫,天,真的冷了。 刘璟承牵着华希予的手沿街闲逛,她被街上的各种小商品吸引,纯属是好奇,对这古代现代的差距心中感概无限。 她蹲在吹糖人的摊前蹲着看了许久,糖竟然还可以做出这么多的花样来,也是她从未见过的,吹糖人的师傅顺手递了一只最大的给她,她顺手接过,伸舌头去舔,不是特别甜,却很香,从来没吃过这种香味,然后给身边的所有人每人一个。 女人天生就爱吃甜食,青杏,紫滕自然开心不已。 李铭微和钟鹊是从来没这样跟夫君逛过街市,女人的脸上都掩饰不住兴奋,每张脸上都神采飞扬的。 顾无欢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钟鹊,璇世子更是从来不知道自己妻子也有这般活泼的一面,两人不由得看呆了。 一群女人在前面逛,两位夫都是大家闺秀,做不出当街吃东西的事情,可是心里痒痒的,看着琙王妃那样随意洒脱,心里羡慕不已,只恨自己不能象她这般活着。 两人同时看向琙王爷,恐怕他会露出不喜或生气的表情,而他们看到的,却是刘璟承一脸温和地露出浅浅笑意,并没有半点责怪的意思。再看向自家相公,呆呆的也不知在想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