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王逃婚,我当场改嫁皇叔》 第1章 本王不行,全天下皆知 身上传来一阵难耐的热浪,苏月婵奋力睁开双眼。 她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周围是一片古色古香。 床上除了她,还躺着一个风华绝代的病弱美男子。 他肤如美瓷,唇若樱花,勾人的丹凤眼如寒潭般冷冷地睥睨着她。 大有下一刻就会扑过来拧断她脖子的架势。 “不是我设的局!我也是受害者!”苏月婵连忙澄清。 她一边抵抗翻滚的热浪,一边挣扎着坐起。 然而,娇媚的声音,泛红的眼尾,像极了邀宠,说出口的话很没说服力。 男子每一点都长在她的审美上,再加上身上媚药太烈,苏月婵感觉自己的理智正在渐渐溃散。 她急忙抬手拔下身上的发簪。 男子凤眸微眯,一脸戒备地盯着她。 然而下一刻,他便见她将发簪狠狠刺向自己的左手臂。 一阵刺痛传来,她身上的热浪消退了些。 殷红的鲜血染红了她雪白的衣袖。 触目惊心,很是刺眼。 男子大概没想到她下手居然这么狠,一双勾人的瑞凤眼中满是讶异。 “我中了媚药。”苏月婵一边翻身下床一边解释,“放血可以祛散部分毒素,疼痛亦可使我保持镇定。” 见男子没有说话,苏月婵有些不放心,问: “你还好吧?要不要我帮你放点血?” “本王没事。”男子缓缓坐起,声音如泉。 然后,他话锋一转,突然冷声质问:“苏月婵,你打算装到什么时候?” 认识? 苏月婵大吃一惊。 眼下她刚刚穿越过来,还不曾拥有原主的记忆。 两眼一抹黑,根本就不知道他是谁。 “误会误会。”她连忙打哈哈,“既然你没事,那我先撤了,被捉奸在床咱俩都得完!” 说完,她起身就走。 然而,走了没几步,她猛地察觉到衣柜后方藏着人。 她佯装不知,不动声色地往那边走了几步,然后突然出手,一把揪住那人。 不等那人反应过来,她便点了那人的穴道,哼哧哼哧地将人搬到床上。 病弱美男子瞪着一双瑞凤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苏月婵朝他眨了眨眼,然后突然出手,点了他的穴道。 她剥去两人的外衣,让两人抱在一起,最后,还贴心地为两人盖上一层薄被。 那画面,要多暧昧有多暧昧。 做完这一切,她无视两人吃人的目光,随手拿起一件黑色大氅,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最后,她往窗口一跳,潇潇洒洒离去。 她离开后没多久,房门口便传来一阵凌乱的嘈杂声: “有人看见婵儿妹妹进去后就没再出来......” “该不会是身体不好晕过去了吧?” “那还等什么?赶紧把门撞开啊!” ...... 很快,房门被撞开。 两个美男子相拥而眠的画面出现在众人面前。 视觉冲击太大,众人呆立当场。 待他们回过神来,看清楚眼前这两人时,更是瞳孔瑟缩,大为震惊。 不会被杀人灭口吧? 大伙急忙低头跪倒,再不敢多看一眼。 苏月薇险些晕死过去。 怎么会这样? 躺在床上的,为何会是靳哥哥和珩王殿下? 苏月婵呢? 她原本安排的那个矮矬丑男人呢? 全都乱了! 正是春寒料峭的时候,虽然冰雪正在消融,万物正在复苏,但空气依旧冰冷。 寒风一吹,浑身燥热的苏月婵感觉身上好受多了。 但她依旧裹紧了黑色大氅。 她如今满脸潮红,一看就不对劲,黑色大氅带有斗篷,能将她的脸遮蔽起来。 走了没多久,汹涌的记忆便如潮水一般席卷而来。 她果然是穿越了! 原主也叫苏月婵,乃平远候府真千金,三年前被亲生母亲找回。 苏月薇身为假千金,不但享受了属于原主的荣华富贵,还勾走了原主指腹为婚的未婚夫。 原主回府后,婚约就回到了原主头上。 苏月薇岂能甘心? 借着参加寿宴的机会,她设局想毁掉原主的清白。 只是,按照她的狠毒,肯定会找个矮矬丑,怎么可能找九王爷萧玉珩? 就算她有那个心,也没那个能力啊。 九王爷可是圣上的弟弟,太后的亲儿子。 想起九王爷,苏月婵一阵头疼。 三年前原主回京,不知道身上背负婚约,对九王爷一见倾心,当众表白。 彼时,九王爷淡淡地问了一句:“守活寡也愿意?” 见原主一脸茫然,九王爷好心解释:“本王不行,全天下皆知。” 被美色冲昏了头脑的原主脱口而出:“我愿意!” 行不行不重要,每天能见到他就很幸福了。 九王爷淡淡地回了一句:“可惜,本王不愿。” 说完,他就命人将原主丢了出去。 记忆回笼,苏月婵万分庆幸刚刚自己忍住了。 她是有前科的,若是刚才将九王爷扑倒,她纵然有千万张嘴也解释不清了。 至于那个躲在衣柜后偷看的男人,则是她的未婚夫,当今大皇子萧靳延。 看他鬼鬼祟祟的样子,不像是捉奸,更像是偷窥。 偷窥自己未婚妻和皇叔那个啥? 这是什么奇葩爱好? 不对,他一定是有什么阴谋。 他极有可能就是那个幕后设局者。 毕竟,他爱的人是苏月薇。 毁了她的清白,他就可以名正言顺退了她的婚,改娶苏月薇进门了。 想到刚刚那两人的身份,苏月婵头痛地揉了揉眉心。 一下子得罪两大权贵可还行? 未来的日子一定很精彩。 不过,她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先把眼下的难关闯过去再说。 循着记忆,苏月婵找到自家马车。 她裹着大氅登上马车,旋即下令:“回府。” 车夫愣了一下,问:“不等大小姐了吗?” 苏月薇为了彰显姐妹情深,是与她共乘一辆马车来的。 苏月婵淡淡地道: “她还有事,晚点会有朋友送她回府。” 车夫没有怀疑,扬起马鞭,驾着马车离开了。 平远候府。 云氏面色青黑,形容枯槁,正躺在床上养病。 年轻时,她曾是京城第一美女。 昳丽无双,才华出众。 求亲的人都快踏破云家门槛了。 大概是因为人生太顺,越是才貌出众的女子,越容易眼瞎,在挑男人上栽跟头。 第2章 装柔弱,怼白莲 嫁进苏家后,她受尽丈夫冷落,婆母磋磨。 就连亲生儿子,也不与她一条心。 辛辛苦苦宠大的女儿,居然还不是她亲生的。 他们轻飘飘一句抱错了,就妄想掩盖所有真相。 她想调查,可她的身子越来越差...... 明明才三十一岁,却仿佛到了暮年,随时都会死去。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女儿回来了。 她裹着一件黑色大氅,绝美的脸上泛着不寻常的潮红。 云氏大吃一惊,急忙挣扎着从床上爬起。 不等云氏开口询问,苏月婵抢先道: “娘,我中了媚药......” 云氏吓得险些晕过去。 她勉强撑住身子,急忙派心腹嬷嬷去她的嫁妆药铺抓解药。 待嬷嬷出门后,苏月婵又道: “娘,我需要一桶冰水。” “不行。”云氏握住她滚烫的双手,一脸心疼地道,“女孩子家,泡冰水对身体不好,还会影响子嗣......” “可是,如果不泡冰水,影响的,就是命了。” 苏月婵柔声打断云氏,目光坚定。 云氏一愣。 跟命比起来,子嗣什么的,也就显得无足轻重了。 她急忙命亲信去备冰水。 在等待冰水时,苏月婵将事情的经过简明扼要地讲述了一番。 云氏恨得咬牙切齿:“一定是苏月薇干的好事!” 苏月婵朝她竖起大拇指:“娘亲英明。” 整个平远候府,也就只有云氏是长脑子的。 其他人,都被假千金骗得团团转。 冰水很快就备好。 望着漂浮的冰块,苏月婵紧了紧身上的大氅。 深吸一口气,她拔下珠钗,将满头青丝高高盘起。 然后脱下大氅,褪去衣裙。 眼一闭,心一横,颤抖着双腿迈进冰水之中。 刺骨的冰水如冰刃一般,仿佛要割碎她的肌肤。 她咬紧牙关,逼迫自己坐进冰水之中,任由冰刃般的寒水凌迟肌肤。 云氏双眼通红,一脸憔悴地看着女儿。 她原本以为,人生苦短,忍忍也就过去了。 可是,他们践踏她也就罢了,为何还要残害她的女儿? 泡完冰水,苏月婵换上干爽的白衣。 原主为了讨未婚夫欢心,穿衣风格都是模仿苏月薇的,衣裙都以白色为主。 苏月薇长相寡淡,穿白色的确适合。 可原主是浓颜系大美人。 虽然才十五岁,但已经隐约有了云氏年轻时的风华。 她有实力驾驭各种颜色。 明儿个出去买几身好看的衣裙吧。 喝完解药,苏月婵回到自己院落,打算好好睡个美容觉,养精蓄锐才好对付后面的滔天洪水。 穿越前,她出身医药世家,学生时代读的都是名校,跳级还能考全校第一,还以省理科状元的身份考进京大医学院,硕博连读,二十八岁就已是闻名遐迩的名医了。 她当然知道,苏月薇给她下的媚药非比寻常。 她喝下的解药,治标不治本,只能暂时压制毒性。 想要彻底根治,她得亲自上山寻找解药。 就是不知珩王有没有中媚药...... “嘭嘭嘭——” 一阵急促的拍门声响起。 苏月婵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她起身开门。 房门一打开,一阵凌厉的掌风朝她袭来。 她急忙闪身避开。 没想到她居然敢躲,苏鄯气急败坏地怒吼: “逆女,还不赶紧跪下!” 苏月婵冷冷地看着苏鄯,问: “敢问父亲,女儿做错了什么?” “你还敢问!”苏鄯厉声呵斥,“你心思歹毒,将你姐姐一个人丢在寿宴上,连马车都没给她留下......” “父亲。”苏月婵苍白着一张脸,泪如雨下,“女儿病了,就不能早点回家休息吗?” 苏鄯这才发现她的脸色惨白如纸,就连唇色都是白的。 责怪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苏鄯皱眉: “就算生病了,你也应该跟你姐姐说一声。” 苏月薇道:“婵儿妹妹,你是不是讨厌我?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厚着脸皮留下。我以为,我把靳哥哥还给你就可以了。是我太天真了,我就不该继续留在平远候府,我这就离开......” 说完,她作势欲走。 苏鄯急忙拉住她: “薇儿,平远候府还轮不到她苏月婵做主。她抢走了你的未婚夫还不够吗?还想逼你离开不成?” “父亲。”苏月婵淡淡地道,“大殿下原本就是女儿指腹为婚的未婚夫,女儿需要抢吗?真要说抢,也是她苏月薇抢了女儿的未婚夫。” 苏鄯一噎。 苏月薇哭诉,声音梗咽:“可是婵儿妹妹,我与靳哥哥青梅竹马,他爱的人是我啊。” 苏月婵冷笑:“我只知,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么,如今竟流行私相授受了不成?” 苏月薇气得双手发颤。 她深吸一口气,话锋一转: “妹妹心中有恨,冲我来就是了。我是姐姐,自然不会计较,可你怎么能坑害靳哥哥呢?你设局让他与珩王殿下睡在一起,他们怎么可能善罢甘休?你这是将咱们平远候府放在火上烤啊。” 竟有这等事? 苏鄯吓得脸都绿了。 无论是珩王殿下还是大皇子殿下,都不是平远候府能得罪得起的。 苏鄯厉声咆哮: “逆女!你这是要害死全家吗?” 苏月婵歪了歪脑袋,一脸无辜地问: “父亲觉得,女儿有那么大的本事?竟能设计珩王殿下和大皇子殿下?更何况,大殿下可是女儿的未婚夫,女儿毁他名声有什么好处?” 苏鄯猛地回过神来。 的确,就算婵儿有那个心,也没那本事啊。 更何况,婵儿深爱大殿下,怎么可能设局毁他名声? 这中间,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见父亲不说话了,苏月婵抬起右手捂住脑袋,身子摇摇欲坠,声音缥缈如轻烟: “爹爹,女儿受了风寒,头昏脑热,就算有害人之心,也没那精力啊。” 说完,她突然抓住苏鄯的手,贴在自己的额头上。 掌心传来一阵滚烫,苏鄯这才深切感受到女儿真的病得很严重。 说了几句关心的话,他心事重重地离开了。 居然没惩罚苏月婵那个贱人?苏月薇心中恨极。 苏鄯这个老男人果然靠不住。 好在,她还有后招。 苏月婵,跟我斗,你只有死路一条! 第3章 萧玉珩被苏月婵的无耻气笑了 翌日,苏月婵便去了锦衣坊。 她的身材长相,套个麻袋都比别人精心打扮美艳,也难怪苏月薇费尽心机想要毁了她。 连续试了五六套衣裙,各有各的美。 想起家里那一堆白衣,苏月婵毫不犹豫全都买下。 她让丫鬟带着新衣先回府,她则去药铺转转。 穿过小巷,右拐就是娘亲的嫁妆药铺。 然而,她刚走进小巷,一个黑衣人突然从天而降。 她大吃一惊,转身就逃。 石榴裙在风中急速摇曳,仿佛一团燃烧的火焰。 可她终究还是没能跑赢黑衣人。 很快,他便追上了她,将麻袋往她头上一套,还随手点了她的昏睡穴。 她双眼一黑...... 不会这么倒霉吧? 穿越一天就玩完? 待她醒来时,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绑在一根柱子上。 四周一片阴暗。 角落里燃烧着火盆。 火光闪动间,一张绝美无双的俊脸若隐若现。 是萧玉珩。 他身穿一袭黑色锦衣,乌发半挽。 随意地坐在一张凳子上。 手持长钳,动作优雅地翻烤着一块火红的烙铁。 他的四周,是各种奇形怪状的可怕刑具。 “这是什么地方?” 苏月婵声音发颤。 “大理寺刑房。” 萧玉珩扬了扬火红烙铁,看着她的目光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他的声音低沉悦耳,说出来的话却令人毛骨悚然: “烙铁对准心脏,可以瞬间死亡。本王的技术很好,你若想死得快些,本王可以成全你。” “我不想死!”苏月婵连忙道,“皇叔,我们之间有误会!” “误会?”萧玉珩挑眉,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真的有误会!”苏月婵赶忙解释,“昨天那个局,明显就是萧靳延设的。我那么做,是为了报复他。虽然连累了皇叔您,可这对皇叔来说,不也是好事一桩吗?” “好事?”萧玉珩目光讥诮,“这么说,本王还要感谢你?” 说完,他夹起火红的烙铁站起,缓步走向苏月婵。 苏月婵吓得急忙摇手,颤声道: “不敢不敢!皇叔冷静!虽说皇叔您的名声也受到了一些损伤,可这对您来说算不得什么大事。毕竟,皇叔您的名声原本就不好,不差这一桩,但萧靳延可就惨了,他原本名声极好......” 一阵热气扑面而来。 眼看着烙铁距离自己只剩一拳,苏月婵连忙道: “皇叔也中了媚毒吧?臣女医术还不错,可以为皇叔解毒!” 烙铁终于停下不再往前。 萧玉珩重新落座,慢条斯理地继续翻烤烙铁。 小命暂且苟住,苏月婵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说不害怕是假的。 萧玉珩就是一尊杀神。 她狠狠坑了他一把,他必定不会轻易放过她。 想要苟命,就要让自己有价值。 眼下她能拿得出手的,也就只有医术了。 能给珩王下媚毒,绝对不是普通人。 所下的媚毒,也绝对比苏月薇给她下的更烈。 传闻说他不行。 如果不靠女人解,那就只能靠药物。 想要彻底根除,估计宫里的御医也搞不定。 所以关键时刻她决定赌一把。 珩王的反应告诉她,她赌赢了。 只要有价值,珩王就舍不得杀她。 苏月婵的话,萧玉珩一个字也不信,但却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连宫中御医都搞不定的媚毒,她敢说可解? 哪来的勇气? “既然你这么自信,那本王就给你一个机会,也好让你死得瞑目。” 说完,他命人给苏月婵松绑。 苏月婵慢悠悠地活动手腕。 她是在拖延时间。 因为恐惧,她有点不敢靠近珩王,深怕他一不高兴就将闪烁着火光的滚烫烙铁对准她的心脏。 那能瞬间要了她的命。 见她迟迟没有动作,萧玉珩抬眼看了她一眼。 怕他一怒之下再动杀念,苏月婵强压下心中惧意,急忙上前。 就在她伸手探向珩王的脉搏时,一块雪白的锦帕将她的手指与珩王的手腕隔开。 苏月婵忍不住在心中吐槽: 一个大男人,有必要这样吗? 搞得好像碰一下就被她玷污了似的。 这脉搏...... 苏月婵心中惊讶。 她摒弃杂念,认真把脉。 媚毒的确凶狠,奇奇怪怪的毒也有一大堆,想要根治很不容易,但这些毒,并没有造成他不行。 他的身体,其实是行的。 但昨天中的媚药,千真万确没有根除。 也就是说,他是真的没有找女人。 所以,他的不行,不是来自身体,而是来自心理。 当然,他行或不行,与她无关。 这不是她该操心的事。 她要做的,是帮他根除媚毒。 昨天,御医应该帮他医治过,他体内的媚毒暂且压制住了...... “如何?”萧玉珩目光讥诮,“可治否?” 苏月婵松开手,朝萧玉珩甜甜一笑,不紧不慢地道: “皇叔所中媚毒,的确凶狠,可谁让臣女是神医呢?放心,这事包在臣女身上,保管药到病除。” 萧玉珩一愣。 这女人也太不要脸了吧? 居然敢自称神医? 还药到病除? 会点三脚猫医术,真以为自己比御医还要厉害了? 他唇角勾起一抹嘲讽地笑:“如果你治不好呢?” 苏月婵道:“若是治不好,臣女愿以死谢罪。” 萧玉珩又是一愣,随即冷笑: “不要轻易许诺,本王真的会杀人。” “臣女是认真的。”苏月婵连忙道,“臣女别的本事没有,医术的确天下无敌。” 萧玉珩:“......” 你看我信吗? 不等萧玉珩开口,苏月婵又道: “皇叔,若是臣女根治了您的媚毒,还请皇叔原谅臣女昨日的不敬,咱们一笔勾销可好?” 一笔勾销? 想得美。 连御医都解不了的毒,她怎么可能根除? 不过是在拖延时间罢了。 也罢,既然她这么自信,就陪她玩玩吧。 这比直接杀了她更有意思。 萧玉珩淡淡地道: “等你根治了本王的媚毒再说。” 苏月婵趁机道:“皇叔,您能派高手保护臣女吗?臣女担心,大殿下他不会善罢甘休......” 萧玉珩被苏月婵的无耻气笑了。 他勾了勾性感的红唇,问: “你陷害本王,本王还要负责你的安危?你看本王像是个傻子吗?” 第4章 本王的隐疾,还轮不到你来操心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多一个朋友不好吗?” 苏月婵仿佛没有看到珩王眼中的嘲讽。 她自信满满地道:“咱俩都是受害者,联合起来反击,不比一个人作战更轻松么?” “就凭你?连个麻袋都对付不了,能有什么用?” 萧玉珩轻嗤一声,一脸的看不上。 苏月婵:“......” 所以,在他眼中,她竟还不如一个麻袋? 为了凸显自己比麻袋更有用,苏月婵只好抛出杀手锏:“术业有专攻。臣女虽然不像麻袋那样能装,但臣女会治病啊。就连皇叔的隐疾,臣女也是能治的。” 萧玉珩猛地睁大一双凤眸,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这个女人,越吹越离谱了! 竟连他的隐疾都敢拿来说? 真当自己是神医了? 他冷哼一声,沉着一张俊脸道: “本王的隐疾,还轮不到你来操心。” 这是恼羞成怒了? “是。”苏月婵连忙止住话题。 她话锋一转,继续游说: “皇叔,我是萧靳延的未婚妻,我要对付他,会有很多机会,咱们里应外合......” “你不是爱他爱得要死吗?” 萧玉珩嗤笑一声。 红唇轻勾,声音嘲讽: “里应外合?怕不是要对付本王吧?” 苏月婵:“......” 珩王的疑心病怎么这么重? 也是,他命运坎坷,若是像萧靳延那样傻白甜,只怕活不到现在。 罢了,他没杀她已经很不错了。 指望他派人保护她,这要求的确是高了点。 不过,该解释的还是要解释清楚,即便他并不相信。 理了理思绪,苏月婵不急不缓地道: “臣女与大殿下乃指腹为婚,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臣女之前对他好,只不过是因为他是臣女的未婚夫,无关情爱。皇叔昨天也看到了,大殿下分明是想毁了臣女。别说臣女原本就对他无爱,即便有,也清醒了。” “皇叔不信,臣女也无法强求。合作一事,就当臣女没有说过。就此别过。” “若臣女能侥幸活下来,定将解药奉上。” 说完,不等萧玉珩开口,她径直朝大门走去。 萧玉珩右手握拳,抵着红唇沉思。 他身上的媚毒,御医也难以清除,万一苏月婵真有那个本事呢? 虽然可能性极低,可没试过难免会有遗憾。 就让苏月婵多活一些时日吧。 他当即派人跟着苏月婵,确保她的安全。 也是监视她。 若让他发现她在骗他,他绝对不会放过她。 出了暗无天日的刑房,外面阳光灿烂。 苏月婵深深地吸了几口新鲜空气。 然后她取出绢帕,擦去脸上的冷汗,若无其事地朝药铺走去。 走进药铺没多久,苏鄯便派人找了过来。 该来的总要来。 苏月婵早有心理准备,一脸淡定地坐上回家的马车。 平远候府,花厅。 萧靳延坐在主位上,等得很不耐烦。 苏月婵那个花痴,以前成天围着他转,今日他主动上门,她竟然不在? 欲擒故纵? “靳哥哥。”苏月薇柔声细气地道,“婵儿妹妹她还小,一时冲动做了错事也是难免的,你就原谅了她这一回吧。我代她向你道歉,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薇儿你就是太善良了。”萧靳延一脸心疼,然后轻叹一声道,“年纪小不是她犯错的理由,你也没比她大多少,怎么你就这么懂事,她就这么混账呢?” 苏月薇低声解释:“她毕竟是在外面长大的。都是我的错,我不该霸占她的身份......” 萧靳延一脸不赞同地打断她:“这怎么能怪你呢?你当时也只是个婴孩,你有什么错?” 他话音刚落,一道嘲讽的声音自门外响起: “当时只是个婴孩,现在不是了吧?为何还赖在平远候府不走呢?我求你留下了吗?” 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众人抬眼望去。 只见苏月婵一身红衣站立门外。 她身材婀娜,容颜昳丽,衬得四周的一切黯然无色。 一双潋滟的桃花眼仿佛会说话,正似笑非笑满是嘲讽地看着苏月薇。 苏月薇急忙垂眸,敛去眼中的嫉妒与愤恨。 她哀哀戚戚地道:“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舍不得爹娘,我这就离开......” 说完,她站起身,作势欲走。 苏鄯和萧靳延急忙站起阻止。 苏月薇停下脚步,嘤嘤嘤地哭了起来。 她一边抽泣一边道:“爹,靳哥哥,你们让我走吧。我若留下,婵儿妹妹她会不高兴的......” “怎么不走了?”苏月婵缓步走到她面前,目光嘲讽地看着她,“你倒是真走啊,光说不练算什么本事?” “逆女!” 苏鄯满脸怒容地看向她,厉声呵斥: “这个家还轮不到你做主!我才是一家之主!让薇儿留下是我的意思!” “那么我呢?”一直沉默不语的云氏突然站起。 她一脸失望地看向自己的丈夫,眼中再也没有了往昔的爱恋。 女人大都如此。 欺负她,她可以忍。 但欺负她的孩子,她忍不了。 见云氏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要晕过去,苏月婵连忙上前扶住母亲。 云氏一改以往的温顺,目光凌厉地看着苏鄯: “男主外,女主内,内宅的事,就不劳老爷操心了。苏月薇并非苏家的孩子,离开苏家乃天经地义。” 闻言,苏鄯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云氏: “霜儿,你怎会变得如此恶毒?” “让一个外人离开苏家叫恶毒?”云氏冷笑,“那老爷要不要去把全京城的乞丐全请到云家奉为上宾啊?” “你简直不可理喻!”苏鄯厉声怒吼。 苏月婵望着苏鄯道: “爹,你舍不得姐姐离开,是因为爱上她了吗?” “咳咳咳——” 苏鄯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死。 “没有的事!”他连忙否认。 苏月婵一脸不信: “如果你不爱她,为何你对她比对亲生女儿还要好?” 萧靳延目光不善地扫向苏鄯。 苏鄯差点吐出一口老血。 “逆女,你不要胡说八道!”他连忙道,“薇儿是我看着长大的,我舍不得她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是吗?”苏月婵笑道,“姐姐不是娘亲养大的吗?娘亲能舍得,父亲怎么就舍不得呢?” 第5章 撕碎白莲的伪善,威胁白莲 说完,她看向云氏: “娘,既然爹爹喜欢,你就帮他纳进门吧。” “闭嘴!” 苏鄯忍无可忍厉声咆哮: “没有的事!你少往我与薇儿身上泼脏水!你是想转移话题是不是?做梦呢!大殿下在此,岂容你诡辩!” 见苏鄯气得浑身上下都在发抖,萧靳延心中的狐疑瞬间消失。 苏鄯是出了名的痴情,平远候府连一个姨娘都没有。 更何况他把薇儿当亲生女儿养了十几年,怎么可能动那样的歪心思? 舍不得是正常的。 说到底,是云氏太过无情了。 养了十几年的女儿,居然要赶出家门? 见苏鄯和萧靳延全都站在自己这边,苏月薇得意地抬了抬下巴,向苏月婵投去一抹炫耀的眼神。 以往,她就没少用这样的眼神挑衅原主。 每一次,原主都被她刺激得失去理智。 可如今的苏月婵已经换了内核,才不会上当。 她扶着云氏道: “娘,你身体不好,女儿扶你回房休息。” 话落,她看向苏月薇,意有所指地道: “到底不是亲生的。明知娘亲病弱,也不知道扶着点,难怪娘亲不喜。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竟勾得爹爹如此喜欢。就连大殿下,也被她勾得神魂颠倒呢。” 苏月薇唇角的笑容一僵。 苏鄯和萧靳延都偏爱她,宠溺她,这是她万分得意的事。 为此,她明里暗里就没少向苏月婵炫耀。 以往,苏月婵总会嫉妒得失去理智。 今天怎么长脑子了? 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对付她? 苏月薇的泪水说掉就掉。 她红着双眼,倔强地抹着眼泪哭诉: “婵儿妹妹,我都已经把他们还给你了,你还想怎样?难道非要让我与他们绝交?你的嫉妒心也太强了!” “对啊!”苏月婵正面刚回去,“我就是要姐姐与他们绝交。姐姐这么善良,会答应的哦?” 苏月薇:“......” 这不是她一贯以来的手段吗? 苏月婵居然学她? 太不要脸了吧? “苏月婵,跪下!”苏鄯厉声呵斥。 “婵儿,随娘亲回房。”云氏声音温柔。 夫妻俩各持己见,互不相让。 苏月薇尖锐的指甲狠狠掐入掌心。 该死的云氏,怎么还不死? 深吸一口气,她敛去眼中狰狞。 然后她柔柔弱弱地看向萧靳延: “靳哥哥,婵儿妹妹被我们宠坏了,你别与她一般见识。昨天的事,她肯定不是故意的,我代她向你道歉,就这样算了行不行?” “她都这样对你了,你还护着她?”萧靳延一脸不赞同地道,“薇儿,人善被人欺,你不能总是替别人考虑。” “靳哥哥,我没关系的。”苏月薇含泪道,“我是弃儿,阴差阳错享了这么多年福,我知足了。婵儿妹妹恨我是应该的。我不怪她,要怪只能怪我命不好。” 萧靳延心疼极了,恨不得将苏月薇狠狠揉进怀里。 他目光凌厉地扫向苏月婵: “苏月婵,还不赶紧跪下!” 苏月薇双眼微垂,满是得意。 原以为苏月婵会伤心欲绝,谁知她不哭不闹也不跪。 她目光淡漠地看向萧靳延,问: “敢问殿下,臣女所犯何罪?” 萧靳延道:“你陷害本殿与皇叔,罪大恶极......” “殿下!”苏月婵淡淡地打断他,“以大殿下与珩王殿下的本事,臣女纵然有三头六臂,也没那能耐!” 她转身看向苏鄯: “父亲觉得,女儿有那么大的本事吗?” 苏鄯一噎。 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再怎么不喜,也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他可以私底下惩罚苏月婵,但在萧靳延面前,他还是有必要维护一下的。 他定了定神,道: “此事,想必是个误会......” 苏月薇气得鼻子都歪了。 这个老东西,果然靠不住! 她连忙道:“爹,错了就是错了,我们身为至亲,可以代她道歉,但不能包庇,否则就是纵容她作恶,这会害了她的。靳哥哥不是外人,我们好好与他道歉,他会原谅婵儿妹妹的。” 苏鄯轻叹一声: “还是薇儿考虑得周到。” 然后他望着萧靳延道: “婵儿顽劣,就交给大殿下管教了。” 萧靳延道:“那就先打二十大板,让她长点记性。” 二十大板? 那会打死人的! 云氏吓得脸色惨白浑身颤抖。 她拼了命地想要阻止,却被萧靳延的侍卫控制住了。 苏月婵看着苏月薇道: “姐姐一向心善,关键时刻,怎么不帮妹妹求情了?” 苏月薇泪如雨下,仿佛即将挨打的人是她。 不等苏月薇开口,苏月婵冷笑一声继续道: “姐姐巴不得我被打死吧?又怎会替我求情?” 苏月薇拼命摇头: “我没有,婵儿妹妹你误会了......” 说完,她身子一晃,眼看着就要晕死过去。 “及时晕过去,然后让大殿下打死我是吧?待我死后,你再掉几滴鳄鱼的眼泪,大殿下还觉得你有情有义。苏月薇,你打的一手好算盘。” “可惜,我不是傻子。你给我下媚药的所有证据,我全都交给了心腹。我一旦出事,我的心腹就会去找珩王殿下,还有贵妃娘娘,你很快就会名声扫地。届时,别说母仪天下了,嫁不嫁得出去都是个问题。” 正准备晕过去的苏月薇顿时花容失色。 下药的事,她明明做得很隐蔽,苏月婵是怎么知道的? 莫非她手上真有证据? 珩王是靳哥哥的死对头,那些证据若是到了珩王手中,那他肯定会死咬住不放的。 还有贵妃娘娘,她是靳哥哥的母妃,一心想让靳哥哥娶她娘家侄女,她做梦都想毁了她! 她正想否认,却听萧靳延抢先一步道: “苏月婵你少血口喷人!本殿一个字也不信!” “不信是吧?”苏月婵淡淡地道,“那你打死我吧。” 萧靳延气笑了,冷声道: “威胁本殿是吧?可惜,本殿不吃这一套!” “靳哥哥!”苏月薇连忙道,“婵儿妹妹她已经知道错了,你吓唬她一下就行了,可不能真打呀!” 见苏月薇脸色苍白,摇摇欲坠,萧靳延轻叹一声道: “薇儿,你就是太善良了。罢了,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饶了她这一回。” 第6章 就这么爱他吗?哭都来不及! 五日后。 萧玉珩发现,苏月婵越来越不要脸了。 她似乎缠上了他。 一开始,她只是送些糕饼到珩王府。 后来,她送鸡汤,鱼汤,老鸭汤,甚至连王八都送。 当然不是活王八,而是烧得极其美味的王八汤。 今天更过分,她直接赖在珩王府门口不走了,说是有要事相商。 她能有什么要事? 多半是对他还没死心,想纠缠于他。 换做其他女子敢这么做,他早就派人丢得远远的了。 可苏月婵还有点用处。 她厨艺极好。 她送的那些吃食,宫里的御厨也做不出来。 而且,她曾说过要为他根治媚毒。 罢了,在他的地盘上,她还能吃了他不成?既然她想见,那就见吧。 苏月婵如愿以偿进了珩王府。 萧玉珩坐在花厅主位上,目光淡漠地看着她: “说吧,找本王何事?” 苏月婵也不绕弯子,朝他行了一礼,道: “臣女是来为皇叔请脉的。” 闻言,萧玉珩往自己的右手腕覆盖上一层雪白的帕子,然后示意她上前。 苏月婵不亢不卑地走到他面前,面容沉静地为他诊脉。 萧玉珩静静地看着她。 号完脉,苏月婵松开萧玉珩的手腕,坐回客座,然后不疾不徐地道: “根治媚毒的药材臣女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如今还缺五味药材,药铺里买不到,臣女打算上山......” “那就上山。”萧玉珩淡淡地打断她。 苏月婵道:“臣女想向皇叔借几个暗卫。” 萧玉珩愣了一下,随即笑道:“你倒是敢想。” 苏月婵连忙解释:“臣女这么做,完全是为了皇叔。敢给皇叔下媚药,肯定不是普通人,若是让对方知道臣女在为皇叔炼制解药,肯定会杀害臣女。臣女死不足惜,只是解药......” 萧玉珩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几个暗卫哪够啊,不如,本王亲自陪你去?” 他说的是反话,是在讽刺苏月婵。 谁知苏月婵却像是突然恍然大悟过来。 她双眼亮晶晶地道: “好主意!不愧是皇叔!” “皇叔陪臣女上山,大伙的关注点肯定就会偏移到八卦上去,这能很好地掩盖采药这个真相。” “择日不如撞日,咱们现在就上山如何?” 萧玉珩:“......” 他明明是在讽刺她,她怎么还崇拜上了? 就这么爱他吗? 不过,她说的也有些道理。 他们若是一起上山,必定能引起轩然大波。 萧靳延再怎么讨厌苏月婵,也见不得她与别的男人共乘一辆马车上山游玩。 届时,谁能想到他们是去采药的呢? 还能给萧靳延添堵,多有意思啊。 只是...... 沉默片刻,萧玉珩缓缓开口: “本王倒是没问题,就怕你的名声会因此受损。” “名声?”苏月婵含笑反问,“臣女有名声吗?” 紧接着她又道:“倒是皇叔你,一向不与女子来往,若是与臣女走得近,会不会连累你的名声?” 萧玉珩现学现卖:“本王有名声吗?” 苏月婵跟着笑。 这个时代就是这么荒谬。 女子与男子走得近些,会没了好名声。 男子若是太过洁身自好,也会被人嘲笑。 原主没有好名声,是因为原主豁出脸面不要,讨好跪舔未婚夫。 萧玉珩没有好名声,是因为萧玉珩讨厌女人,珩王府没有一个女人。 全京城都在嘲笑他不行。 在苏月婵看来,不行,那只是一种病。 又没害人,世人凭什么嘲笑他? 不去嘲笑那些成日里花天酒地,以伤害女子为乐的纨绔子弟,反倒嘲笑一个人畜无害的病人? 还有没有天理了? 没多久,两人便登上了马车。 马车很宽敞,但珩王还是不放心。 他让苏月婵坐在车厢的左上方,而他自己则坐在右下端,彼此隔得远远的。 苏月婵:“......” 有必要吗? 好吧,有必要,毕竟,她是有前科的。 虽然是原主的锅,但既然现在这具身体是她的了,这个锅,也只能她背了。 很快,珩王与苏月婵共乘一辆马车上山游玩的消息传遍了全京城。 老百姓激动极了! 京城好久没出这么劲爆的八卦了! “不会吧?你说珩王?不是说他不行吗?” “不行归不行,亲亲抱抱举高高总还是可以的吧?” “就是,可以做的事太多了,不是非要到最后一步。” “苏月婵不是爱大殿下爱得要死吗?怎么会与珩王扯上关系?”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大殿下爱苏月薇爱得要死,换我是苏月婵也会移情别恋啊,又不是受虐狂。” “可大殿下才是她的未婚夫,她这样做,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大殿下当她是未婚妻了吗?大殿下不爱她,还不许别的男人爱她?” “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女子得从一而终。她这样,万一被皇家退婚怎么办?到时候哭都来不及!” ...... 延禄殿。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很快传到了萧靳延耳中。 萧靳延气得一口气砸碎了好几个名贵花瓶。 该死的苏月婵,居然给他戴绿帽子! 见萧靳延脸色阴沉得可怕,苏月薇心中大喜。 她趁机拱火:“靳哥哥,你别生气,婵儿她只是一时贪玩。如今流言蜚语满天飞,她肯定已经后悔了。” “贪玩?” 萧靳延冷哼一声道: “与男子共乘一辆马车,还上山游玩,这只是贪玩吗?这分明是不守妇道!” “如今,全京城都在看笑话!我的脸都让她给丢尽了!” 苏月薇满脸自责: “都是我的错,我不该与靳哥哥走得太近,婵儿她定是吃醋了,所以才会做出这种事来。” “这怎么能怪你呢?” 萧靳延一脸不赞同地道: “那是她心眼小,善妒,都已经让她做我未婚妻了,还不够吗?她还想怎样?” “她要是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 “不行,我得去找父皇,请旨退婚。” 苏月薇的眼中闪过得逞的光芒。 苏家除了苏月婵,就只剩她这个女儿了。 苏月婵若是被退婚,婚约就会落到她头上。 然而,她还没高兴太久,郑贵妃就寒着一张脸进来了。 第7章 你看不上本王?你管这叫善良? 大家都是女人,苏月薇什么心思,她一眼就能看穿。 她目光凌厉地扫了苏月薇一眼,然后转身看向自家儿子,冷声道:“别折腾了,你父皇不会答应的。” 苏月薇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她柔柔弱弱地上前行礼,仿佛风一吹就会倒。 郑贵妃是完全看不上她。 但在赶走苏月婵这件事上,大家目标一致。 特别是眼下,她还要利用她对付苏月婵。 她客客气气地让苏月薇起身,然后轻叹一声道: “本宫刚去求过皇上,他不同意退婚。” 苏月薇强忍心中愤怒,低声追问: “皇上为何不同意?婵儿她,有那么好吗?” “这跟她好不好没关系。”郑贵妃解释,“苏月婵背后有云家,云家手握兵权,皇上是在为靳儿筹谋。” 闻言,萧靳延的脸色很不好看。 “云家?不过就是一群野蛮人罢了。” 他冷笑一声,然后自信满满地接着道: “父皇没有嫡子,儿臣是名正言顺的继承者,何须巴结云家?” 苏月薇附和: “靳哥哥说的对!” “云家手握军权又如何?不还是臣子吗?靳哥哥乃天家继承人,难道还要看他们的脸色?” “闭嘴!”郑贵妃目光如刀刃般扫向苏月薇。 苏月薇咬唇,双眼红得像兔子眼,似乎随时都会哭出声。 萧靳延急忙柔声细语地安慰她。 郑贵妃气得差点掀了屋顶。 她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居然被一个女人拿捏得死死的,比猪还蠢! 她冷声道:“这世上,从来就没有什么是理所应当的,特别是皇位,更需谨小慎微,步步筹谋。既然皇上这么说,自然有他的道理。我们莫要添乱。” 苏月薇一脸不甘心地扯了扯萧靳延的衣袖。 萧靳延连忙道: “母妃,儿臣不喜欢苏月婵,儿臣想退婚......” 郑贵妃不耐烦地打断他: “你父皇说了,不想娶也行,除非你不想做太子。” 萧靳气急了,咬着后槽牙道: “不做就不做!儿臣不稀罕!连自己喜欢的女子都娶不了,做太子有什么意思?” 苏月薇的脸色迅速变幻,五彩纷呈。 不做太子? 这怎么行? 她还要母仪天下呢! 不等郑贵妃开口,她率先道: “靳哥哥,既然皇上都这么说了,你就别再惹他生气了。你若不喜欢,大不了娶进门之后不碰她。等你根基稳了之后再休了她,一别两宽,皆大欢喜。” 萧靳延一脸感动: “薇儿,你太善良了,只是,这么做太委屈你了。” 苏月薇懂事地摇摇头: “不委屈,只要靳哥哥过得好,我怎样都行。” 郑贵妃:“......” 你管这叫善良? 脑子呢? 她怎么会生出这样的蠢儿子? 上山采药很顺利。 那些盯着苏月婵的眼线,果然全被带偏了节奏。 他们的注意力全被八卦吸引了,没人留意到他们的真实目的其实是采摘稀有药材。 直到夜幕降临,两人才各回各家。 苏月婵是坐珩王的马车回府的。 离别前,她将稀有药材全都交给珩王。 萧玉珩看了一眼药材,邪魅一笑: “你怎么什么好东西都想着给本王呢?就这么爱本王吗?别陷得太深,没结果。” 苏月婵连忙澄清: “皇叔误会了!臣女对皇叔,绝对没有半点非分之想!” 萧玉珩唇角的笑容一僵,沉声道: “怎么,你看不上本王?” 苏月婵:“......”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还真是阴晴不定。 真当自己是霸道总裁了吗? 她心中吐槽,嘴上却道: “皇叔龙章凤姿,世间女子有谁能抵挡得了您的魅力?臣女蒲柳之姿,哪里敢对您有半点不敬的想法呢?” 萧玉珩脸色稍霁,淡淡地道: “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 苏月婵连忙一脸狗腿地表忠心: “这些药材,放在皇叔那臣女才放心。明儿个一早,臣女就去珩王府为皇叔炼制解药。” 萧玉珩:“......” 这丫头,为了见他,着实是煞费苦心。 怪自己魅力太大,小姑娘把持不住也很正常。 他淡淡地“嗯”了一声,示意苏月婵赶紧下车。 “皇叔再见。” 苏月婵朝他挥挥手,欢快地跳下马车。 就这么欢喜? 萧玉珩淡淡一笑,放下车帘,命车夫驱车回府。 苏月婵一只脚刚跨进苏家大门,便见林管家急匆匆朝她奔来。 林管家身材颀长,长相俊美,今年也才二十六岁。 十年前,他不幸遇到山贼,险些丧命,是云氏路过救了他。 自那以后,他便在苏府办差。 云氏把他当亲弟弟一般照顾。 他聪颖过人且勤劳刻苦,早些年就升任总管家了。 十年来,他不但协助云氏将苏府管理得井井有条,还抽空习文练武。 他还在乡试时高中举人,今年春闱将要参加会试。 云氏吩咐他好好备考,所以这些天,他一直都在埋头苦学,怎么会突然出现? 想到这,苏月婵急忙迎上前去: “林叔,发生什么事了?” 林管家将她迎进府。 走到一个偏僻的角落,林管家面色凝重地道: “二小姐,老夫人回来了,大少爷和二少爷也都回府了,他们在善喜院等你。夫人的意思是,让你这些天都不要回府,去你外祖家避避风头。” 原来如此! 难怪林叔这般紧张。 这三人,都极其宠爱苏月薇。 对原主态度恶劣,言辞刻薄。 不像亲人,倒像仇人。 前几天,老夫人外出礼佛,不在苏府。 大少爷苏月轩已经二十岁了,却连个秀才都考不上,是云氏托关系在外地捐了官。 至于二少爷苏月泽,也不是读书的料。 京城像样点的书院一个都没考上。 最后还是云氏托关系进了外地一所知名书院,鹿山书院求学。 说起来也是好笑,苏家明明已经有苏月泽这个嫡子了,可在十二年前,苏鄯却收养了苏月轩。 据苏鄯所说,苏月轩的亲生父亲在战场上为了救他而死,他母亲自杀殉情。 他们苏家欠了苏月轩两条人命,必须善待他。 想到这,苏月婵嘲讽一笑。 她抬眸望向林管家道: 第8章 一家子的牛鬼蛇神,苏月婵霸气回怼 “林叔,我不能走。” “我要是走了,他们会欺负我娘的。” 林管家俊逸的脸上满是欣慰: “二小姐长大了,会心疼夫人了。只是,夫人担心二小姐......” 苏月婵一脸自信地打断他: “放心吧林叔,他们在意的东西比我多。我可以豁出去但他们不能,因为他们贪婪。” “欺负我?倒霉的只会是他们。” 善喜院是苏老太太居住的院落。 一进善喜院堂屋,迎面飞来一只白瓷杯。 苏月婵急忙闪身避开。 “啪!” 白瓷杯发出一道清脆的响声,瞬间摔得四分五裂。 滚烫的茶水四溢,一地狼藉。 苏月婵寒着一张俏脸走到苏老太太面前,沉声质问: “祖母可曾想过,这白瓷杯若是砸在孙女脸上,孙女现在已经被烫伤割伤了......” “那又如何?” 苏老太太扭曲着脸,目光鄙夷: “你做出那样的下作事来,我还惩罚不了你了?” 云氏一脸焦急,正想开口说话,却听苏月婵淡淡地问:“什么下作事?我这个当事人怎么不知道?” “还敢狡辩!” 苏老太太厉声呵斥: “你与珩王钻马车的事,全京城都知道了!你让我们苏家的脸往哪儿搁?” “你自己不要脸也就罢了,还连累你兄长和姐姐的好名声......” “好名声?他们有吗?” 苏月婵淡淡一笑,慢条斯理地道: “说起钻马车,我还是向姐姐学的呢?” “姐姐经常与大殿下钻马车,好像很幸福的样子。我也想幸福一些,所以就学她咯。” “如今看来,我应当比她更成功吧?全京城都知道了呢!姐姐钻马车,可没我这般声名远赫呢。” “我怎么就这么优秀呢?” 苏老太太气得浑身发抖: “你,你,你居然敢顶嘴!还这般强词夺理!你是想气死自己的亲祖母吗?你这个不肖子孙......” 见老娘气得不行,苏鄯恶狠狠地瞪了苏月婵一眼,厉声呵斥:“逆女!还不赶紧跪下!” 苏月婵理直气壮地反驳: “我又没做错事,为什么要跪?” “如果我有错,那也是姐姐没做好榜样,我这都是跟她学的,要跪也是她先跪!” 苏鄯气得霍然站起,扬手就想甩她一记耳光。 苏月婵连忙闪开。 苏鄯的巴掌落了空。 云氏急忙站起,将女儿护在身后。 “滚开!”苏鄯气急败坏地怒吼。 见母亲拖着病体毫不畏惧地挡在自己身前,苏月婵心中划过一阵暖流。 她轻轻地拍了拍云氏的手安慰。 苏月薇强压下心中怒火,红着眼眶,一脸委屈地道: “婵儿妹妹,我们都是为了你好......” 苏月婵眨巴着一双美眸,一脸无辜地打断她: “为我好所以钻我未婚夫马车?” 苏月薇一噎。 苏月轩鄙夷地看了苏月婵一眼,振振有词地反驳: “那能怪谁呢?还不是因为你没用,抓不住大殿下的心。如果没有薇儿,大殿下早就退婚了。” 苏月婵气笑了:“所以,我还要谢谢她?” “难道不应该吗?”苏月轩一脸的理直气壮。 苏月婵道:“我钻马车就是错的,她钻马车却是对的?苏月轩,你这般护着苏月婵,该不会与她有一腿吧?啊,我记起来了,你们也经常钻马车......” 见她越说越荒唐,苏鄯连忙打断她: “逆女,你不要胡说八道,坏了你长兄长姐的名声!” 苏月泽跟着帮腔:“就是,自己没本事抓住男人的心,还好意思嫉妒薇儿......” 苏月婵含笑看向自家亲兄长,问: “二哥,你该不会也与苏月薇有一腿吧?” “你胡说八道什么!”苏月泽气红了眼。 “那你为何帮她说话?” 苏月婵一脸不解地问: “如果没有一腿,我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 “你明明是我的亲兄长,却总护着外人。” 苏月泽反驳:“薇儿不是外人!” 苏月婵问:“所以我才是外人?” 苏月泽理所当然地道: “我帮理不帮亲!” 苏月婵目光嘲讽: “所以,她钻马车就有理,我钻马车就无理?” 苏月泽:“......” 苏月婵突然恍然大悟: “啊,我想起来了!你也曾与苏月薇钻过马车!” “哦我的天,双龙戏凤的剧情啊!精彩精彩,苏月薇不愧是我偶像,我得好好与她学一学。” 众人:“......” 苏月婵环视四周,然后淡淡一笑,继续道: “一个个全都从外地赶回来了?怎么就这么巧呢?不愧是一家人,心有灵犀啊。” “你们慢慢团聚,我累了,该休息了。” 说完,她扶着云氏道: “娘亲身体不好,女儿先扶你回房歇息。” 苏老太太回过神来,厉声呵斥: “苏月婵,你犯下大错还想休息?做梦呢!” “来人哪!棍棒伺候!” “我看谁敢!” 苏月婵眼神冷锐地扫向众侍卫,厉声喝止。 而后,她将目光定在苏鄯身上,淡淡地道: “珩王殿下约我明日去他府邸赏花,要是看到我身上有什么伤,会不高兴的。” 苏鄯咬牙怒吼:“你在威胁我?” “是。”苏月婵回答得很干脆,一点也不觉得威胁自己的父亲有什么不对。 苏鄯气得差点晕厥过去。 苏月薇一脸不赞同地道: “婵儿妹妹,为人子女,怎么能威胁自己父亲呢?你赶紧向父亲认个错,姐姐再帮你求求情,说不定还能从轻发落。” 苏月轩忍不住道: “薇儿,她都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了,你怎么还想着帮她?她这般冥顽不灵,就是被宠坏了。该狠狠揍她一顿才对!否则永远不会懂事!” 苏月泽跟着附和: “就是!勾三搭四还觉得自己长本事了!咱们苏家的脸都让她给丢尽了!这样的人,不打不行的!否则将来会闯下弥天大罪,她自己找死也就罢了,还会连累咱们!必须狠狠教训才行!” 苏月薇唇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 亲生的又怎样? 还不是被苏家人嫌弃? 等除掉苏月婵,婚约嫁妆和人脉就全都是她的了。 “今天到此为止,都散了吧。” 就这么算了? 众人惊得目瞪口呆。 第9章 无爱便无惧;心肝宝贝 苏月婵扶着云氏,一双美眸满含讥讽地从苏鄯脸上扫过,慢悠悠地离开。 瞧着两人的背影,苏老太太一脸不甘心地道: “鄯儿,你别听她胡说,珩王怎么可能真看上她?” 苏鄯烦躁地揉了揉眉心,道: “就算看不上,那她也已经与珩王传出绯闻了。这打狗还要看主人,珩王高深莫测,背后实力更是不容小觑,连皇上都忌惮他,能不招惹还是不要招惹的好。” 苏老太太扭曲着一张老脸还想说什么,却见苏鄯已大步离去。 她再不甘心,也只能作罢。 苏月薇气得面目狰狞,却也无可奈何。 以往,苏月婵但凡犯下一点点小错,她都能把事情闹大,狠狠修理一番,再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教育她,让她卑微到泥里。 如今,她不守妇道,原以为可以趁机打残她,说不定还能毁了她的花容月貌。 谁知这么大的过错,竟被她轻飘飘揭过! 以前那么胆小卑微,最近怎么变得越来越有气势了? 是因为傍上了珩王吗? 珩王怎么就看上了一个废物呢? 太可恨了! 一回房,云氏就牵着苏月婵的手坐到窗边,欲言又止地问:“婵儿,你与珩王殿下......” 苏月婵含笑打断她: “娘亲别担心,我与珩王殿下什么事也没有。” 云氏不信,目光凝重地看着她: “珩王殿下从不与姑娘家来往,如今,他纵容你上他马车,他还陪你上山游玩......” “娘,真的只是误会。”苏月婵柔声打断云氏,“我只是无意间帮了他一个小忙,他感激我,所以就对我纵容了些。他是长辈,我们之间,再清白不过了。” “那就好。”云氏松了一口气。 苏月婵忍不住好奇地追问: “娘亲不怪我坏了女儿家的名声吗?我与珩王殿下虽然是清白的,但外面的流言蜚语......” “外面的流言蜚语无所谓。” 云氏声音柔和,但态度坚定: “名声这种东西,都是给乖乖女设下的圈套,最是无用。无爱便无惧。只要你心中无爱,娘亲就不用担心你受到伤害。你开开心心活着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 “娘。”苏月婵站起身,绕桌扑进云氏怀中。 眼角的泪水无声滑落。 云氏对女儿,是真心疼爱。 不求她有多优秀,更不求她光宗耀祖,哪怕名声狼藉也无所谓,只求她开开心心活着。 这个要求一点也不过分,却已无法实现了。 真正的苏月婵已经不在了。 云氏若是知道,必定伤心欲绝。 过去的事无法改变。 她能做的,是代替原主护住云氏,照顾好云氏。 珩王府。 苏月婵那边的危机一解除,珩王派去跟踪她的暗卫便迫不及待地跑回珩王府汇报情况来了。 萧玉珩高大的身躯随意地倚靠在椅背上,慢悠悠地喝着羊驼奶茶,时不时抬头嫌弃地看暗卫一眼。 不过就是汇报情况罢了,这么激动干嘛? 还有这苏月婵是怎么一回事?居然拿他威胁平远候? 他们之间的关系,有这么好吗? 她身上有没有伤关他屁事,他怎么就会不高兴了? 当听到苏月婵造谣说她是他的心肝宝贝时,他刚喝进嘴的羊驼奶茶一下子就喷了出来。 他一边取出绢帕擦拭嘴角,一边怒骂: “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女人!居然敢自称是本王的心肝宝贝?明明本王才是她的心肝宝贝!” 骂完,他总觉得哪里不对。 很快,他就回过神来,连忙纠正: “本王才不做她的心肝宝贝呢!就算她苦苦哀求本王,本王也是绝对不会答应的!做她的春秋大梦去吧!” 他振振有词地骂着,然而,唇角却在不知不觉间扬起,心中竟莫名划过一丝小满足。 翌日,苏月婵起早做糕饼。 鲜花饼,桃花酥,红豆糕...... 小巧精致的糕饼,香喷喷装了满盒。 至于原先准备好的药材,她偷偷藏在一个美轮美奂的礼盒里,让大家误以为这是她送给珩王殿下的精美礼品。 反正,以前原主就没少送礼物给萧靳延。 如今只不过是换个男人故伎重演罢了,没人会怀疑。 苏月婵人还没到珩王府,关于她扛着大包小包前往珩王府的消息就已经传遍了全京城。 萧靳延气得又连砸了好几个名贵花瓶。 郑贵妃也气得不轻。 她虽然看不上苏月婵,但苏月婵送的东西,她却喜欢得很。 如今,东西全都往珩王府去了! 她怎能不气? 她又忍不住跑去找建丰帝,强烈要求退婚。 这明晃晃的绿帽子,谁爱戴谁戴,反正她儿子不戴! 开什么玩笑,她儿子可是要当太子的人,怎么能戴绿帽子? 建丰帝当然也很生气,可身为帝王,他最看重的永远都是利益。 他是庶子,能登上帝位,靠的是先帝的偏心。 可无论先帝有多偏心,到死也没能除掉萧玉珩,可见姜氏母子背后的势力有多强大。 这些年,他费尽心思想要收回兵权,可进展很慢。 他怕兵变,也不敢强制收回兵权。 苏月婵背后有云家。 只要靳儿娶了她,云家必定会死心塌地站靳儿这边。 等利用云家壮大自己后,再利用他们的忠心,设局弄死他们,那是轻而易举的事。 这是一石二鸟的稳棋,再完美不过。 只是,以前的苏月婵,很乖很听话,是一枚非常完美的棋子。 但是现在,这枚棋子突然失控了。 “沉住气!” 建丰帝看着郑贵妃道: “不过就是一个女人罢了,让她闹腾去吧。她闹腾得越厉害,将来,咱们越有理由杀她。” 郑贵妃低声道:“可是靳儿他很愤怒,很生气......” “他有什么好愤怒的!” 建丰帝一脸震怒地咆哮: “朕早就跟他说过了,再怎么不喜欢,表面的尊重还是要给的。待大局稳定后,他想怎么折磨残杀苏月婵都行。可他呢?完全不顾大局,连装都懒得装一下!” “现在苏月婵死心了,投向敌方怀抱了,他还有脸生气?” 吼到这,他头痛地揉了揉眉心,道: “你去劝劝靳儿,让他好好哄一哄苏月婵,务必让她回心转意。” 什么?还要让她儿子去哄那个不要脸的女人? 第10章 厌女症;自恋;护食 郑贵妃嘴上答应着,心里却憋着一股气。 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也配让她儿子哄? 不就是外祖家掌兵权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随便找个借口杀了不就行了?有必要这么大费周章委屈儿子吗? 劝儿子去哄苏月婵?这辈子都不可能! 她非但不打算劝,还准备趁机拱火,让儿子更加厌恶苏月婵,最好能恨屋及乌,连苏月薇也一起恨。 珩王府,书房。 大理寺卿姜旭舟看了一会案卷,终究还是没能忍住。 他放下手中案卷,抬头看向珩王: “苏月婵人还没到,她扛着大包小包来珩王府的消息就传遍了全京城?” “要说这背后没有她的手笔,我是不信的。” 萧玉珩淡淡一笑,唇角微微弯起。 “不愧是大理寺卿,什么都瞒不过你的法眼。” 姜旭舟一脸震惊: “不是,原来你知道啊,那你也不阻止?还有,你这一脸宠溺的表情是怎么一回事?” “我想起来了,三年前她曾向你表白过,你该不会是动心了吧?” “怎么可能!”萧玉珩连忙反驳,“你也说了是三年前,我真要动心,有必要等到现在?而且你也知道,我对女人,没那方面的需求,怎么可能动心?” 姜旭舟敛容道: “你那是心理原因造成的。都怪你那老头子,实在是太过分了,暗杀杀不死你,就想用女人养废你,你那时候还是个孩子啊。” “幸亏你从小有洁癖,不让她们近身,否则真要被养废了。只可惜,落下了一个厌女症。” “你十岁那年落水,咱们对外谎称说你不行,无非是为了安你家老头子的心,让他少整那些个幺蛾子。你可千万不要自我暗示,以为自己真不行。” “你这么严肃做什么?” 萧玉珩浅浅一笑,一脸的云淡风轻: “不行就不行呗,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等有朝一日推翻了我那皇帝哥哥,让你的孩子继位也是一样的。老头子在世时不是最怕外戚专权吗?咱就直接给他来个改朝换代,保证他的棺材板盖不住,想想都有意思。” 姜旭舟连忙道: “你可千万别。” “我们姜家可是忠臣,是你家老头子眼瞎心盲。” 说完,他话锋一转道: “不提你家老头子了,免得他半夜来找我麻烦。” “咱继续说苏月婵。三年了,她怎么还没死心?” “谁知道呢。”萧玉珩高大的身躯往椅背上一靠,唇角轻勾,微微一笑,“怪我太优秀。” 姜旭舟瞪大了一双星眸: “我说珩王殿下,你笑得一脸荡漾是怎么一回事?” 萧玉珩摸了摸自己的脸:“有吗?” “有!”姜旭舟一脸八卦,“你真看上她了?” “怎么可能!” 萧玉珩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他急忙收起笑容,耐着性子解释: “事情的真相是:她说,她能根治我体内的媚毒。” “这怎么可能呢?” 姜旭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一脸震惊地道:“那媚毒,连我都束手无策,她一个小丫头片子,能有什么办法?” “所以我才请你来。”萧玉珩道,“她今天就是来炼药的。你医术精湛,帮我把把关。” “什么?帮你把关?你还真信?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天真了?” 姜旭舟一脸震惊地看着他,忍不住念念碎: “表哥知道,那药对你来说实在是恶毒了些,但你也不能病急乱投医啊!” “你那皇帝哥哥也是,什么仇什么怨啊,有必要做得这么绝吗?你也是,怎么能真喝呢?就不能找个理由推了吗?” “推不了。”萧玉珩苦笑,“他在接待邻国使臣的宴席上下药,我能不喝吗?” 姜旭舟轻叹一声: “是我无能,如果我的医术能再精进些......” “表哥莫要妄自菲薄。”萧玉珩连忙打断他,“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 就在这时,门房过来禀告说月婵小姐求见。 萧玉珩吩咐:“带她到炼药房。” 炼药房。 看到苏月婵的那一刻,姜旭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真是苏月婵吗? 除了五官像,其他哪哪都不像。 以前的她,总是一袭白衣,明明长着一张艳若桃李的脸,却非要装出一副病恹恹的模样来,怎么看怎么别扭。 如今,这烈焰般的红衣,这朝阳般的笑容,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 美得丧心病狂。 难怪表弟...... “看够了没?” 耳畔响起表弟清冷的声音。 姜旭舟回过神来,含笑看向自家表弟。 只见他眉宇轻锁,正一脸不悦地看着他。 姜旭舟失笑:“吃醋了?多看一眼都不行么?” “别乱说。”萧玉珩一脸严肃,“她本就痴迷于我,你这么一说,万一她误会了,情根深种怎么办?” 苏月婵:“......” 当她是聋子吗? 姜旭舟放声大笑。 放下大包小包,苏月婵上前行礼: “皇叔早,姜大人早。” 姜旭舟又是一阵大笑。 他用肘弯碰了碰萧玉珩,朝他挤眉弄眼: “表弟,她管你叫皇叔。” 萧玉珩横了他一眼道: “她是我大侄子的未婚妻,不叫我皇叔,难道叫我表弟?” 闻言,姜旭舟再次放声大笑。 有这么好笑? 苏月婵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萧玉珩皱眉:“看什么看?当心被傻子传染。” 苏月婵忍不住轻笑出声。 她收回目光,打开食盒。 伴随着一阵淡淡清香,精美的糕饼展现在三人面前。 姜旭舟伸手就想去拿,却被萧玉珩横臂挡住。 “你干嘛?吃块糕饼也不行?” 姜旭舟不满地看着他。 萧玉珩却没看他。 他看着苏月婵,吩咐她赶紧炼药。 然后,他才将目光投向姜旭舟: “麻烦表哥帮忙把关。” 姜旭舟哼笑: “连块糕饼都舍不得?你这是求人的态度?” 萧玉珩取出一锭金子塞进他手中: “够你买几十盒糕饼了。不用谢。” 姜旭舟:“......”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去盯着。” 说完,他将食盒圈进怀中,美滋滋地吃了起来。 第11章 你可不能仗着这点恩情,逼迫本王以身相许 看了眼被硬塞进手中的金子,姜旭舟哭笑不得。 他缺这一锭金子吗? 好吧,金子多多益善。 他将金子收好,认命地走向苏月婵,把关去了。 把关这件事,他根本就没放心上,因为他压根儿就不相信苏月婵真能炼制出什么解药来。 然而,检查完药材,他傻眼了。 居然有五种药材,是他从没见过的。 “这是什么药草?”他捡起其中一株药草问。 “这叫龙心草......” 苏月婵一边整理药材一边介绍。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渐渐熟稔起来。 萧玉珩突然感觉怀里的糕饼不香了。 他放下糕饼,走到两人身旁道: “好好干活,别讲废话。” 姜旭舟反驳:“不是你叫我过来把关的吗?” 萧玉珩轻哼一声:“连药材都不认识?你的医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差了?我看你是没话找话。” 姜旭舟:“......” 一个时辰后,解药终于炼成。 望着乌黑亮泽的药丸,姜旭舟一脸激动: “这药丸,堪称上品!苏二小姐果然医术精湛。之前是我小瞧你了,我向你道歉。” 苏月婵一脸谦虚:“哪里哪里,姜大人客气了。” 萧玉珩狐疑地看着姜旭舟: “你该不会是被她收买了吧?” 姜旭舟笑道:“我们两个,不是一直都在你的监视之下吗?有没有被收买,你能不知道?” 萧玉珩收回目光,漫不经心地问: “她的医术,真有你说的那么好?” 姜旭舟道:“怕是比我说的还要好。” 萧玉珩怔愣住了。 难道他真捡到宝了? 苏月婵笑盈盈地道: “皇叔,该吃药了。” 萧玉珩抬眼看着她:“你先吃。” 苏月婵也不推拒,一口气吃下八粒。 吃完,她轻轻地拍了拍手,含笑道: “没毒,皇叔可以吃了。” 顿了顿,她忍不住笑道: “皇叔你其实没必要这么小心,有姜大人把关,还能出错?” 萧玉珩一脸嫌弃地道: “他连药草都不认识,靠得住吗?” 姜旭舟:“......” 苏月婵笑道:“皇叔你就放心地吃吧,我都已经试过毒了,还能有什么问题?真要有问题,我人就在这,你杀随时可以杀了我。” 倒是个不怕死的。 萧玉珩从药瓶中倒出药丸,开始吃药。 苏月婵提醒:“八粒。” 萧玉珩慢条斯理地咽下八粒。 吃完药,萧玉珩明显感觉到一阵神清气爽,身体似乎轻了许多。 他忍不住看了苏月婵一眼。 这丫头,有点东西。 媚毒真的消失了! 为他把完脉的姜旭舟也惊呆了。 药到病除啊! 这医术,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个神医都要厉害!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的。 听说媚毒已根治,萧玉珩也是一脸的不敢置信。 以为她只是吹牛,谁知她竟真的牛! 姜旭舟趁机游说:“苏二小姐,不如,你来我们大理寺如何?我们大理寺,还缺一位少卿......” “大理寺少卿?”苏月婵一脸好奇,“我是女子,能当官吗?” “能!当然能!” 姜旭舟连忙道: “我朝女子,虽然不能参加科考,但有特殊才能者,可以破格为女官。你医术如此厉害,对破案有很大助益。” “对了,你懂解剖吗?若是精通解剖,成为大理寺少卿就更加名正言顺了。” “懂!当然懂!哪有学医不懂解剖的?” 苏月婵又惊又喜地道: “那要走流程吗?要参加什么考试吗?” “不用。”姜旭舟笑道,“你家皇叔一句话的事。” “皇叔......” 苏月婵眨巴着星星眼,一脸谄媚地看着萧玉珩。 “打住。”萧玉珩连忙打断她,“想进大理寺,光懂医术可不行,你至少得懂律法,推理,心理,案例。” 苏月婵用力点头: “我可以学!狠狠地学!废寝忘食地学!” 萧玉珩勾唇一笑: “行,既然你这么好学,那本王就推荐你去明德书院。你等入学通知吧。” 在赤燕国,想要当官,有两条路可走。 一是参加科举,二是名人举荐。 大多数书院培养的,都是参加科举的人才,那类书院是没有女子的。 明德书院所培养的,并非科举人才,而是专业人才,是在某一领域有特殊才能的人。 他们不需要参加科举考试,就能入朝为官。 其中,就包括女官。 苏月婵大喜,掸了掸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认认真真地朝萧玉珩行了个大礼:“多谢皇叔!” 萧玉珩“嗯”了一声道:“随我去书房。” 说完,他转身就走。 苏月婵连忙屁颠屁颠跟上前去。 姜旭舟:“......” 明明是他先发现的人才,怎么被珩王挖走了? 而且还是当着他的面光明正大地挖! 太过分了! 不管了,先跟上去再说。 反正,等她学有所成,还不是进大理寺? 像这种天赋异禀的人才,他有的是耐心等待。 书房。 萧玉珩将十几本厚厚的书推到苏月婵面前。 其中包括:赤燕国律法,刑事案例,地理,气候,古代科学。 苏月婵一边道谢,一边欢欢喜喜收下。 萧玉珩提醒:“别忙着道谢,本王是要抽考的。” 苏月婵笑嘻嘻地道:“皇叔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突然,她被一排颜色鲜艳的细针给吸引了。 “这是银针吗?”她好奇地问。 萧玉珩含笑调侃: “你不是医术精湛吗?连这都不知道?” 苏月婵当然知道。 这是熔合了特殊金属炼制而成的特殊银针。 普通银针能检测出的毒很有限。 而这些银针,则可以检测出剂量极少的慢性毒药。 这在二十一世纪并不稀奇。 没想到,这个时代居然也有。 “真是特殊银针?这一整套全都送我了?” 苏月婵一脸欢喜,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这不便宜吧?” 见她如此欢喜,萧玉珩的心情也跟着灿烂起来。 “有价无市。” 他淡淡一笑,高大的身躯往椅背上一靠,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姿态,慢条斯理地道: “你为本王解毒,这些,就当是谢礼。咱们之间两清。往后,你可不能仗着这点恩情,逼迫本王以身相许。” 第12章 承认想见她就这么难吗?就不怕他退婚吗? “不会不会。” 苏月婵忙不迭地保证:“皇叔龙章凤姿,岂是臣女能肖想的?臣女有自知之明,皇叔你就放一万个心吧。臣女哪怕是肖想姜大人,也不敢肖想皇叔您呐!” 萧玉珩唇角的笑容一僵,沉声道:“知道就好。” 紧接着他又道:“姜大人也不许肖想。” 姜旭舟张嘴想要说话,却被萧玉珩一个眼神制止。 “知道知道。”苏月婵忙不迭地点头。 萧玉珩冷着一张俊脸道:“知道你还敢肖想?” “我没肖想。”苏月婵连忙澄清,“我就打个比方,这叫退步假设,不是真的,是为了重点强调我不敢肖想皇叔您的决心有多大......” “你可以回去了。”萧玉珩突然下了逐客令。 苏月婵愣了一下,随即连忙道:“好。” 她动作利索地打包好书和特殊银针,然后扛起大包小包准备离开。 萧玉珩又是一阵心梗。 这丫头,还真是说走就走,也不知道哄人。 他抬眸扫了苏月婵一眼道: “银针送你,书是要还的。” 苏月婵点头表示明白。 “好,臣女看完就把书送回来。” 萧玉珩提醒:“看完一本送还一本。” 苏月婵愣了一下,随即小心翼翼地问: “就不能全部看完之后再一起送还吗?” “不能。”萧玉珩绷着一张俊脸道。 “好。臣女明白了。” 苏月婵再次点头: “皇叔是怕臣女把书弄破弄丢,所以才要求臣女及时将书送还对不对?皇叔放心,臣女看完一本送还一本,皇叔担心的事是绝对不会发生。” 萧玉珩淡淡地道:“你回去吧。” “臣女告退。” 待苏月婵离开后,姜旭舟笑得东倒西歪: “萧玉珩,承认想见她就这么难吗?非得搞出这么多事?你累不累呀?” “别胡说。”萧玉珩道,“你别忘了,她是我大侄子的未婚妻。再说了,我的身体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 姜旭舟想要反驳,却见萧玉珩已翻开案卷,认真研究起案子来了。 苏月婵扛着大包小包从珩王府出来的消息,很快又传遍了全京城。 有人说,她的礼物没送出去,珩王把她赶出来了,所以她出来时,依旧扛着大包小包。 马上有人反驳说,她进去两三个时辰才出来,定是被珩王奉为座上宾了,这大包小包,多半是珩王的回礼。 老百姓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苏月婵前脚刚跨进家门,就听到一声怒吼: “逆女,你还有脸回来!” 苏月婵一脸无辜地看着苏鄯: “爹,又怎么了?” “你还好意思问?”苏鄯冷声质问,“说,你今天干什么去了?” “给皇叔送礼去了呀。”苏月婵一脸的理所当然。 见苏月婵一袭红衣,明艳动人,苏月薇眼中闪过一抹嫉恨。 她柔柔弱弱地道:“婵儿妹妹,如今全京城都传遍了,说你恬不知耻......” “不就是送了一些小礼物吗?怎么就恬不知耻了?” 苏月婵冷声打断她: “据我所知,大殿下也经常送你礼物,难道他也恬不知耻?” “那能一样吗?”萧靳延沉声道,“你是我的未婚妻,岂能给别的男人送礼?” 苏月婵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原来大殿下也知道我是你的未婚妻啊,那你身为我的未婚夫,又岂能给别的女子送礼?” 萧靳延理直气壮地反驳: “我又不喜欢你,我喜欢的人是薇儿,给她送礼有何不对?” “对对对,对极了!”苏月婵道,“既然殿下不喜欢我,我给别的男子送礼,殿下应当高兴才是。我有了新目标,就不会对殿下纠缠不清了是不是?” “是你的大头鬼!”萧靳延一脸怒容,“我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那就太好了!”苏月婵笑嘻嘻地道,“大殿下你成天围着我姐转,我的脸也被你丢尽了!如今,大家一起被嘲笑,很公平啊!” “你——” 萧靳延被堵得哑口无言。 他猛地意识到,苏月婵似乎变了。 变得牙尖嘴利,变得张扬跋扈,变得肆无忌惮。 从她身上,再也找不到以往唯唯诺诺的影子。 她怎么敢如此嚣张? 就不怕他退婚吗? 苏鄯气急败坏地怒吼: “逆女!从现在开始,你被禁足了!不许出门!” “那可不行。” 苏月婵拍了拍手上的大包小包道: “这是皇叔借我的书,他特意吩咐,看完一本还一本。我明天肯定要跑一趟珩王府还书的,否则他以为我没好好学习呢。” 书? 苏鄯一脸震惊:“珩王殿下为什么要借你书?” “是这样的。”苏月婵侃侃而谈,“皇叔很赏识我!他觉得我天赋异禀,是可造之才,所以他借了我这么多书,想将我培养成国之栋梁!” “就凭你?”萧靳延一脸鄙夷地看着她,“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的脸皮这么厚!” “不信啊?” 苏月婵从包裹里取出一本古代地理书,在萧靳延面前扬了扬,还指了指上面的印章,一脸得意地问: “这下相信了吗?” 萧靳延脸色变了变。 珩王一向厌恶女人,但对苏月婵似乎格外宽容。 见萧靳延的注意力被苏月婵吸引过去了,苏月薇又气又急又恨又慌乱。 如今的苏月婵,换下了一身白衣,烈焰般的红衣衬得她肌肤白里透红,五官艳丽夺目。 她的气质全变了! 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 美得张扬!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必须激怒苏月婵才行。 激怒她,让她像以前那样大吵大闹,发疯哭嚎,将丑陋的一面彻底展露出来,那样靳哥哥才会厌恶她。 想到这,她身子晃了晃,虚弱地倒进萧靳延怀中,然后一脸挑衅地看着苏月婵。 苏月婵:“......” 就这? 她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转身大踏步离去。 居然不上当! 苏月薇气得险些晕死过去。 珩王府。 萧玉珩正在书房与姜旭舟研究案件。 听完暗卫的汇报,萧玉珩放下案卷,邪魅一笑: “苏月婵这是赖上本王了?越来越不要脸了。” 第13章 幕后黑手等不及出招了;苏月婵有勇有谋! “是吗?”姜旭舟笑道:“可我怎么觉得,珩王殿下享受得很?” 萧玉珩抬眸看了他一眼: “你哪只眼睛看见本王享受了?本王明明烦得很。” “你高兴就好。”姜旭舟轻笑着摇了摇头。 “你怎么就是不信呢?”萧玉珩一脸苦恼。 回到自己院落,苏月婵开始整理房间里的书。 整理到一半,就见司琴急匆匆赶来。 她一边跑一边道: “小姐不好了,夫人吐血昏过去了!” 苏月婵大吃一惊,急忙起身赶往云氏院落。 云氏的院落中早已挤满了人。 不但丫鬟嬷嬷家丁侍卫都赶来了,就连苏老太太,苏鄯,苏月轩,苏月泽,苏月薇也全都在。 甚至连大殿下萧靳延也在。 这帮人,来得好快啊。 明明,她的院子距离云氏最近。 若说这中间没有凶手的手笔,她是不信的。 这明显是凶手布局,把人引来,想陷她于被动。 一见苏月婵,苏老太太率先发难: “苏月婵,你毒杀生母,罪大恶极!” “来人呐,乱棍打死!” 侍卫们蜂拥而上,举着棍棒挥向苏月婵。 苏月婵急忙闪身避开。 她大声道:“我娘还活着,何来的毒杀生母?你们统统闪开,别阻挡我医治我娘!” “若因为你们的阻拦而耽误了我娘的病情,我外祖父,定血洗苏家!谁敢伤我,珩王殿下必削去谁的脑袋!” “不相信的,大可以试试!” “你懂医术?”萧靳延目光嘲讽地看着她。 “大殿下不相信?”苏月婵道,“我可以证明。” “如何证明?”萧靳延一脸好奇。 苏月婵朝他招招手,嫣然一笑: “你过来,我只告知你一人。” 苏月婵的笑容太过晃眼,萧靳延有一瞬间的失神。 他仿佛提线木偶一般,真就朝她走去。 待他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苏月婵身边。 清醒过来的他想马上退后,然而,少女身上淡淡的清香,仿佛看不见的红丝线,紧紧缠住他的双脚,令他无力挣脱,动弹不得。 苏月薇气得眼眶都红了。 她泫然欲泣地道:“男女授受不亲,月婵妹妹,你怎么可以与大殿下靠得这般近?你这样,会被人指指点点,说你德行有亏......” “近吗?” 苏月婵一脸无辜: “如果这叫德行有亏,那你动不动就往我未婚夫怀里钻又该叫什么?下贱无耻吗?” 说完,她跨出一步,距离萧靳延更近了。 太无耻了! 苏月薇恨得险些晕倒。 更可恨的是,靳哥哥居然没有避开! 苏月薇气得彻底失去了理智,想也不想便冲上前去,挤在萧靳延和苏月婵中间。 就在这时,一道冷芒闪过。 待众人回过神来时,发现苏月婵将匕首的刀刃精准地对准了苏月薇的脖颈。 萧靳延也从迷失中彻底回过神来。 发现自己中计了,他又气又恨,恼羞成怒地道: “苏月婵,你太狡诈了!” “有本事,你挟持本殿啊!欺负弱小算什么英雄!” “我没那么蠢。”苏月婵道,“挟持皇室中人罪名可大了,挟持我姐就不一样了。毕竟,我是为了救我娘嘛,我姐肯定心甘情愿。” 说到这,她将匕首的刀刃往苏月薇的脖颈处贴了贴,一脸无辜地道: “妹妹事出无奈,姐姐这么善良,一定会原谅妹妹的,是不是?” 苏月薇恨不得掐死苏月婵! 可众目睽睽之下,她善良温柔的人设不能塌。 而且眼下,她的命还捏在苏月婵手中。 她只好强压下心中愤恨,柔柔弱弱地哄她: “妹妹你放下匕首,有话咱好好说。” “好的。” 苏月婵从善如流地点点头。 苏月薇在心中冷笑不已: 蠢货就是蠢货,是她高估她了。 还以为她变聪明了呢,原来还是这么好骗。 就在这时,苏月婵突然将一粒红艳艳的药丸塞进苏月婵口中。 然后她收起匕首,快步走向躺在床上早已昏迷不醒的云氏。 苏月薇想将药丸吐出,可药丸入口即化。 当她想要张口吐出时,药汁已经顺着咽喉滑下去了。 她大吃一惊,连忙追上去问: “妹妹刚才喂我吃的是什么药?” 苏月婵一边为云氏把脉,一边理所当然地道: “当然是毒药,难不成还能是补药?” “不过你放心,这毒药药性温和,你一时半会死不了。等我解决了眼前的事,定会给你解药。” 苏月薇又气又怕,惨白着一张脸,颤声问: “若你解决不了眼前的事呢?” 苏月婵理直气壮地道: “那就一起死啊,黄泉路上也好有个伴。” 苏月薇气得摇摇欲坠,差点一头栽倒在地。 萧靳延及时扶住了她。 她趁机倒进萧靳延怀中,一脸挑衅地看向苏月婵。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可惜,没有了熟悉的配合。 以往这种时候,原主总被气得失去理智,做出许多蠢事来。 然而现在,苏月婵却忙着为云氏针灸,连头也没抬一下。 别说苏月薇了,就连萧靳延也是心中一阵憋闷。 苏月婵居然无视他?这是想要欲擒故纵呢! 呵,手段越来越多了,他才不上当呢。 长得再好看又有什么用? 身上的气味再好闻又怎么样? 人品才是最重要的。 蛇蝎心肠,岂能与善良温婉的薇儿比? 他沉着一张俊脸,冷声道: “苏月婵,不许乱动云氏,你这是在毁掉作案现场!” “我娘还没死,何来毁掉作案现场一说?”苏月婵沉声道,“大殿下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如果影响了我救人,那我就拖着你的心上人一起死。” 该死的苏月婵,居然敢威胁他! 萧靳延气得脸色铁青,却又无可奈何。 萧玉珩收到消息急匆匆赶来。 他快步走到苏月婵身旁,低声问: “你没事吧?” 没想到萧玉珩会来,苏月婵一愣。 她想过派人去请萧玉珩,可刚才情况紧急,她还顾不上派人去请。 没想到他竟会主动赶来。 而且,速度还这么快。 看来,她在萧玉珩面前露的那一手医术,很有价值。 第14章 震惊全场!目光渐渐被吸引 她朝萧玉珩摇了摇头道: “多谢皇叔关心,臣女没事。” 姜旭舟看着插在云氏身上的银针,一脸好奇: “你这是在做什么?” 苏月婵解释:“我娘中了鹤顶红的毒......” 此言一出,全场皆惊。 就连萧玉珩也变了脸色。 他连忙看向姜旭舟。 姜旭舟会意,急忙为云氏把脉。 把完脉,他一脸凝重地道: “的确是鹤顶红之毒。” 苏鄯横眉怒目地扫向府医: “你刚才为何不说夫人是中了鹤顶红之毒?为何不阻止二小姐胡来?” 府医不亢不卑地解释:“鹤顶红之毒虽然无解,但二小姐身为夫人的亲生女儿,想抢救一下乃人之常情,即便最后失败了,也好过什么都没做,我为何要阻止?” “她有这么好心?”苏老太太冷笑一声道,“这鹤顶红之毒,分明是她下的......” “老夫人慎言。”萧玉珩沉声打断她,“没有证据的事,不要乱说,诽谤是要坐牢的。” 苏老太太丝毫没有慌乱,一脸笃定地道: “臣妇敢这么说,自然是有证据的......” 不等她把话说完,苏月婵淡淡地道: “祖母是不是觉得,反正鹤顶红之毒无解,死无对证,你想怎么栽赃都可以?” 苏老太太一噎,随即立马反驳: “我没有栽赃,我说的全都是真话。” 苏月婵不疾不徐地道: “是真是假,等我救醒我娘再说。” “真是个蠢货。”苏老太太目光鄙夷,“世人皆知,鹤顶红之毒无解。” “那是世人少见多怪。”苏月婵一边说,一边将插在云氏身上的银针一根一根收起,“今日,我就让你见识一下,鹤顶红之毒,可解。” 这也太狂妄了吧? 众人惊得目瞪口呆。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只见苏月婵突然抱起云氏,将她倒扑过来,然后腾出一只手拍打她的后背。 “噗噗噗——” 云氏大口呕吐。 “吐出来了!吐出来了!”府医大喜,“夫人中的鹤顶红数量有限,只要能吐出来,就不会有性命之忧。” 姜旭舟一脸震惊地看着苏月婵,问: “你是怎么做到的?” 催吐法,是对付剧毒的最好办法。 可剧毒之所以是剧毒,往往能立刻致人昏迷。 想要催吐一个昏迷中的人,这不是一般的难。 苏月婵看了一眼姜旭舟,道: “你刚才不是问我插在我娘身上的针灸是用来做什么的吗?就是用来催吐的。” 在二十一世纪,服下少量鹤顶红是可以抢救回来的。 医治手段主要靠洗胃。 但洗胃对仪器的依赖太强了。 在一些偏远山区,高山阻隔,还来不及把人送进医院,人就没了。 所以苏月婵就自创了一套针灸催吐法。 没想到有朝一日,能在这不知名的时空中用到。 “咳咳咳。” 云氏剧烈咳嗽起来。 紧接着,她缓缓睁开双眼。 醒了醒了!她醒了! 鹤顶红之毒居然真的可解! 这也太神奇了! 萧靳延揉了揉双眼,一脸的不敢置信。 一个废物,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本事了? 见萧靳延双眼直愣愣地盯着苏月婵看,苏月薇气得头顶冒烟! 她扯了扯萧靳延的衣袖,满脸委屈。 萧靳延回过头看着她,问:“怎么了?” 苏月薇低声道:“靳哥哥,原来婵儿妹妹这么有本事,跟她一比,我好没用,我什么都不会......” 不等苏月薇说完,萧靳延便一脸心疼地打断她: “不许你这么说自己,女子无才便是德。越是有本事的人,越是不安分。她心思歹毒,哪配与你相比?” 苏月薇这才放下心来。 她柔柔弱弱地道:“靳哥哥,不要这么说她,她再怎么不好,终究是我妹。” 像是为了证明什么,萧靳延握住苏月薇的手,含情脉脉地道:“薇儿,你就是太善良了。” 说完,他偷偷看向苏月婵。 以往听到这样的话,苏月婵总会一脸落寞。 然而现在,苏月婵却连一个眼神也没给他,仿佛聋了一般。 萧靳延的心中仿佛塞进一团湿棉花,说不出的难受。 这种情绪一晃而过,很快就会被他压下。 苏老太太望着云氏,问: “云氏,你昏迷前,是不是吃了苏月婵所做的糕饼?” 云氏抬眸迎视苏老太太,目光冷锐: “我相信婵儿。” 苏老太太冷哼一声,厉声怒吼: “云氏,你这是包庇!苏月婵毒杀生母,乃死罪!” “母亲为何这般着急?”云氏声音干哑,“莫非,母亲才是毒杀我的真凶?所以才迫不及待想找替罪羊?” 苏老太太连忙否认: “你莫要胡说八道!” 云氏冷着一张苍白的脸道:“那就麻烦母亲闭嘴。珩王殿下在此,自会秉公办理,替儿媳讨回公道。”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齐刷刷看向萧玉珩。 萧靳延上前一步道: “皇叔很少管闲事,今日怎么会来平远候府?” 萧玉珩含笑反问:“你来得,我来不得?” “侄儿不是这个意思。”萧靳延道,“侄儿是来陪未婚妻的,皇叔又是为何而来?” 萧玉珩邪魅一笑: “是陪未婚妻的姐姐吧?” 萧靳延脸色一僵,偷偷看向苏月婵。 苏月婵毫不遮掩地笑出声来。 她眼神灵动,眼中没有落寞,只有嘲讽。 萧靳延心中莫名一堵。 他毫不掩饰地道:“没错,我就是来陪薇儿的。全京城谁不知道我心仪薇儿?在我心中,她才是我的未婚妻。” 说完,他又看了苏月婵一眼。 苏月婵头也不抬,正垂眸喂云氏吃药。 萧靳延又是一阵心塞。 欲擒故纵是吧? 老子绝不上当! 他望着萧玉珩道:“那皇叔呢?为何突然来此?” 萧玉珩淡淡一笑,漫不经心地道: “我来看看我大侄子的未婚妻。她今儿个一早就给我送礼了,我无以为报,就借了她一堆书,约好了看完一本还一本,谁知左等右等也没等到她来还书,我担心我的书,所以过来瞧瞧。” 众人:“......” 这也太敷衍了吧? 就不能编个像样点的理由? 萧靳延磨牙:“几本书而已,也值得皇叔跑一趟?” 第15章 他才是她的未婚夫!扶弟魔之死 萧玉珩理直气壮地道: “当然值了,书比女人重要多了。” 说完,他环顾四周,接着道: “没想到平远候府还出了案子,这就更值了。” 说到这,他顿了顿,看向姜旭舟,道: “姜大人,案子来了,你快审吧。” 姜旭舟哀怨地看了他一眼。 他就是当牛做马的命。 他认命地叹了口气,正想开口审案,却听苏老太太抢先一步道: “启禀姜大人,云氏是吃了苏月婵的糕饼才中毒的,苏月婵毒杀生母,当判斩立决!” 云氏张嘴想为女儿辩解,却听苏月婵道: “娘亲莫急,听姜大人审完再说。” “好。”云氏点头。 姜旭舟问苏老太太:“你可有人证?” 苏老太太不动声色地扫了司画一眼。 司画连忙上前跪倒:“奴婢可以作证。” 云氏脊背一僵,感觉浑身鲜血直冲脑门! 她怒不可遏地道:“司画,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是我的陪嫁丫鬟!我自问待你不薄!你怎么能......” 司画理直气壮地打断她:“奴婢实话实说,何错之有?难道要学夫人一样包庇二小姐,才是对的?” “你——” 云氏气得浑身发抖。 原来,她身边早已有了叛徒! 她直到现在才知晓,简直愚不可及! 苏月婵握住云氏的手,柔声安慰: “娘,你别生气,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有皇叔在,有姜大人在,他们定能还女儿清白。” 云氏一脸愧疚地点了点头。 都是她识人不清,才会连累婵儿受此冤屈。 姜旭舟问司画:“你亲眼看着云氏吃下去的?” 司画点头:“是。” 姜旭舟又问:“是苏月婵将糕饼拿给云氏的?” 司画目光闪烁,偷偷看向苏老太太。 云氏连忙道:“糕饼是司画拿给我的。” 姜旭舟追问司画:“是这样的吗?” 司画咬着牙点了点头。 这件事她赖不了,因为当时很多人都看到了。 姜旭舟目光直视司画,得出结论: “所以,你的嫌疑最大。” 司画大吃一惊,连忙道: “糕饼是二小姐做的,我只负责拿给夫人。下毒的人是二小姐,不是我!姜大人,你不能冤枉好人!” 苏月婵冷笑一声,问: “那我杀人的动机是什么?因为我娘对我太好,所以我要杀了她?” 司画道:“你恨夫人当初将你弄丢,所以要她死。” 云氏一脸怒容: “胡说八道!婵儿一向孝顺,怎会怨恨于我?” 说到这,云氏猛地回过神来,大声道: “是你,真正怨恨我的人是你!” “十二年前,你弟奸杀五名女子,你托我利用关系帮他脱罪。我拒绝了你,所以你怀恨在心!” “我太傻了!我就不该继续留你在身边!” 司画的脸,有一瞬间的扭曲。 但她很快便调整好情绪,一脸嘲讽地道: “夫人还真是善良,二小姐都下毒害你了,你居然还包庇她?” 不等云氏开口,苏月婵抢先一步道: “我是在大厨房做的糕饼,十几双眼睛看着,大伙还帮忙打下手了。请问我要如何下毒?” “你定是趁人不备,偷偷下的毒。”司画强词夺理。 “偷偷下毒是吧?”苏月婵嗤笑一声道,“做完糕饼,我邀请大伙吃了,怎么就没毒死他们呢?还有,我还送去了珩王府,皇叔全都吃完了,他这不好好的吗?” 送去珩王府了? 萧靳延气得脸都绿了。 他才是她的未婚夫! 有了新线索,姜旭舟当即派人传唤证人。 没多久,十几个证人全都证实了苏月婵所言不假。 今日一大早,苏月婵在大厨房做完糕饼,请大家随意拿几个吃,大伙当即就吃了,都没事。 吃完之后,她又随意装了一些送去珩王府。 之后她就再没接触过那些糕饼。 所以,苏月婵根本就没有下毒的可能。 反观司画,非但没有人证,而且,她的所作所为,嫌疑极大。 今日云氏原本是不想吃糕饼的,是司画主动去大厨房拿来糕饼,说是二小姐一大早起来为她做的,劝她趁新鲜多吃点,不能辜负了二小姐的一番心意。 云氏这才勉为其难吃了一些。 也幸亏云氏今日胃口不好,吃的不多,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司画敢这么做,是笃定了云氏必死。 只要云氏一死,就死无对证,她完全可以说,糕饼是苏月婵吩咐丫鬟送来的。 “我没做过!我是冤枉的!” 司画拒不承认,还在做垂死挣扎。 就在这时,雷鸣回来了。 他从司画的房间里搜出了一包用剩下的鹤顶红。 因为下完毒没多久司画就暴露了。 时间紧急,剩下的鹤顶红她还没来得及处理。 又审问了一会,雷霆带回来一个证人,是药铺老板。 一见药铺老板,司画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 买鹤顶红时,她明明易了容,怎么还会被认出来? 她连忙喊冤,说什么也不肯承认。 萧玉珩勾唇冷笑:“你以为易个容就万事大吉了?当大理寺是养闲人的吗?” 苏老太太的脸色极其难看。 她突然冲到司画面前,抬手甩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 此刻的苏老太太,像极了一个正义战士。 她义正辞严地道: “司画,你糊涂啊!十二年前,你的弟弟被判死刑,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你为何非要钻牛角尖呢?” “你难道忘了,你还有一个弟弟需要照顾!” “逝者已矣,活着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我若是你,早就羞愧得一头撞死了!” 司画的脸色,僵白如纸。 她突然起身,飞一般撞向墙壁。 苏月婵连忙拉住她。 可她还是死了。 咬舌自尽。 苏月婵目光凌厉地扫向苏老太太。 苏老太太道:“你看我做什么?是她自己寻死的,不关我的事。她毒杀主子,虽然没成功,但这辈子也就彻底毁了,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苏月婵冷笑一声道:“祖母是怕她供出幕后真凶吧?” 苏老太太目光闪烁,心虚地别开眼。 “凶手就是司画,哪有什么幕后真凶?” 关键人物死了,苏月婵再不甘心,也只能到此为止。 来日方长,她有的是机会为母亲报仇。 第16章 你不要自作多情;我当然最喜欢皇叔了! 案子一结束,众人陆续离场。 苏月婵打算留下来照顾云氏。 萧玉珩看着她道:“随本王回府。” 正准备离开的萧靳延顿住脚步。 与他手牵手的苏月薇也跟着停下。 苏月婵仰头望着萧玉珩,笑盈盈地道: “我早上不是才刚去过吗?皇叔就这么离不开我?” “苏月婵。”萧玉珩一脸正色,“本王是有正经事要说,你不要自作多情。” “好的。”苏月婵从善如流地点点头。 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听话了? 萧玉珩心中划过一丝莫名不悦。 苏月婵转身叮嘱林管家: “林叔,麻烦你安排人手照顾好我娘。” 然后她又看向府医: “张叔,麻烦你帮我娘开一些清除余毒的药。” 林管家慎重点头: “二小姐放心,我会安排好一切的。” 府医跟着道:“二小姐放心。” 说完,他开始为云氏诊脉。 苏鄯:“......”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不对,他才是云若霜的丈夫! 女儿宁可嘱托外人,也不叮嘱他? 她眼里还有没有他这个父亲? 不是从小养在身边的,到底跟自己不亲。 跟薇儿没法比。 交代完毕,苏月婵拉起萧玉珩的手就走。 萧靳延盯着苏月婵的手,厉声呵斥: “苏月婵,男女授受不亲,你怎能抓皇叔的手?还不赶紧松开!” 苏月婵顿住脚步,转身望着萧靳延,道: “大殿下不也抓着我姐的手吗?” “我是男子!”萧靳延理直气壮地反驳。 男子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苏月婵笑嘻嘻地道:“好巧,皇叔也是男子。” 萧靳延一噎,随即咬着后槽牙道:“我是说你!你是女子!是我未婚妻!得守贞洁!” “原来女子得守贞洁啊?” 苏月婵像是才听说,一脸无辜地道: “那姐姐呢?姐姐也是女子,为何成天往你怀里钻?如今她还紧紧抓着你的手不放呢!莫非她不用守贞洁?” 萧靳延理直气壮地道:“我会娶她!” 苏月薇得意地抬了抬下巴,看向苏月婵的目光充满了挑衅。 医术高明又怎样?还不是抓不住男人的心! “那我呢?” 苏月婵含笑提醒: “好像我才是你的未婚妻吧?” 萧靳延又是一噎,随即马上道:“我会退婚。” 苏月婵笑嘻嘻地反问:“所以,你肯定不会娶我咯?” “那是自然。”萧靳延一脸傲慢。 苏月婵笑道:“既然殿下不会娶我,那我是否守贞,与殿下何干?我与皇叔亲近,殿下应该高兴才对。我有了新目标,才不会对殿下您纠缠不清呐。” 说完,她牵着萧玉珩的手,转身就走。 众人:“......” 见过狂的,就没见过狂成这样的。 这是完全不给自己留后路啊! 珩王府,书房。 看着不请自来的姜旭舟,萧玉珩皱起漂亮的眉毛: “你怎么还不回去?大理寺很空吗?” 姜旭舟指了指桌上的案卷道: “我说珩王殿下,我早上看案卷,下午审案子,肉眼可见的忙碌,殿下说这话,良心不会痛吗?” 萧玉珩道:“那你回大理寺休息去。” “大理寺那是能休息的地方吗?”姜旭舟诉苦,“只怕我还没来得及打个盹,属下就一个个过来......” “打住。”萧玉珩道,“你随意,别打扰我与苏月婵说话就行。” “保证不打扰。”姜旭舟忙不迭地点头。 不说话就不说话,有八卦看就行。 萧玉珩带着苏月婵来到靠窗的雕花紫藤木桌旁坐下。 姜旭舟探过脑袋,偷偷看了一眼。 只见桌上摆放着精致的糕饼,还有一壶红枣桂圆茶。 一个大男人,喝什么红枣桂圆茶? 摆明了是为苏月婵准备的。 回头再看自己所在案桌。 摆放的是一叠叠厚厚的案卷。 姜旭舟:“......”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这一对比...... 算了,不与他计较。 有八卦看就行。 要是苏月婵能治愈表弟的厌女症,让他看再多案卷,他也乐意。 苏月婵为两人斟满茶,然后抬眸问姜旭舟: “姜大人要不要也来一杯?” “要要要!”姜旭舟连忙拿起桌上的空杯,飞也似地跑到苏月婵身边。 萧玉珩不悦地扫了他一眼。 姜旭舟就当没看见。 待苏月婵为他斟满茶后,他喝了几口,顺便还抓了几块糕饼,然后他端着茶杯,赶紧退回到案桌上,摆出一副努力阅卷的模样。 萧玉珩:“......” 苏月婵忍不住笑出声来。 堂堂大理寺卿,私底下竟这么可爱的么? 这反差萌...... “喜欢这样的?” 萧玉珩突然开口,凤目清冷地看着她。 苏月婵:“......” 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她就是觉得好玩,有必要上升到这个高度吗? 见苏月婵不说话,萧玉珩以为她默认了。 她目光微沉,冷声道: “你不是喜欢萧靳延吗?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 “冤枉!”苏月婵连忙道,“这个误会要不得。” “误会?”萧玉珩冷哼一声,“刚才是谁利用本王刺激萧靳延的?” “误会!真是误会!”苏月婵连忙解释,“我那不叫刺激,叫反击!大殿下成日里与苏月薇卿卿我我的,凭什么要我给他守活寡?我又不是傻子,自然是要反击的。” 连守活寡都出来了,姜旭舟忍不住笑出声来。 萧玉珩转身瞪了他一眼: “看你的案卷。” 姜旭舟连忙道:“是,谨遵珩王殿下吩咐。” 说完,他继续装出一副努力阅卷的模样,只是两只耳朵高高竖起,深怕错过什么精彩片段。 萧玉珩转回身,抿了口茶,漫不经心地问: “因为不想守活寡,所以你移情别恋喜欢上了姜旭舟?” 正津津有味吃瓜的姜大人:“......” 吃瓜居然吃到了自己头上? “没有没有。”苏月婵连忙表忠心,“皇叔对我这么好,我当然最喜欢皇叔了!” “咳咳咳——” 萧玉珩被茶水呛到,剧烈咳嗽起来。 苏月婵连忙站起,绕桌走到萧玉珩身旁,体贴地为他拍背。 她左手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后手拿出一块雪白绢帕递给他:“皇叔要不要擦擦嘴?” 第17章 不讨厌;调戏皇叔;这你也能忍? 靠得太近,少女的馨香盈满鼻尖。 萧玉珩以为自己会呕吐。 然而并没有。 就像之前她牵他的手,他以为自己会很难受,然而,恰恰相反,他居然觉得异常好闻。 大概是因为她的眼神太过清澈。 哪怕是别有用心,也表露得明明白白,让人厌恶不起来,甚至还觉得莫名可爱。 所以他才由着她胡闹。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萧玉珩,突然感觉唇上一软。 他猛地惊醒过来。 垂眸一看,见苏月婵正目光专注地擦着他的唇。 她莹白如玉的手指,隔着薄薄一层绢帕,覆在他的红唇上。 她吐气如兰,呼吸与他交缠。 他心口一烫,心跳陡然间变快,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他连忙扯下绢帕。 她的手指猝不及防贴上他性感的红唇。 苏月婵瞪大了一双美眸,一脸震惊地看着他: “原来皇叔喜欢我直接用手擦啊!早说嘛!” 萧玉珩急忙推开她,哑声道: “我自己来。” 说完,他胡乱地擦了一下,然后将绢帕还给苏月婵。 苏月婵收起绢帕,绕桌回到座位上,想再调侃他几句,却见他敛容一本正经地道: “你已经猜到幕后真凶了,是不是?” “是。”苏月婵点头。 沉默片刻,她又道: “皇叔既然这么问了,想必也已经猜到了。” “自然。”萧玉珩道:“我让你过来,是想提醒你,她毕竟是你祖母,单孝道二字,就能把你压得死死的。在没有搜集到有效证据之前,你不要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还连累到你自己。” 苏月婵眨巴着一双美眸,笑盈盈地问: “皇叔这是在关心我吗?” 萧玉珩轻咳一声道: “我是看在你医术过人的份上,才提醒你的,你不要多想。” “好的。”苏月婵微微一笑,“我都听皇叔的。” 萧玉珩心中一堵,沉声道:“你可以走了。” 这茶还没喝几口呢,怎么又下逐客令了? 看来,皇叔真的很忙。 苏月婵连忙站起身道: “好,那皇叔您忙,臣女告退。” 行了一个蹲礼,她转身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去,深怕走慢了影响皇叔破案。 “哈哈哈哈哈哈!” 姜旭舟笑得前俯后仰。 “很好笑?” 萧玉珩目光清凌凌扫向他。 “不好笑,一点也不好笑。” 姜旭舟憋着笑,走到他身旁,弯腰拍了拍他的后背,贱兮兮地道:“不追上去哄哄人家?” 萧玉珩掰开他的爪子,瞪了他一眼道: “别胡说八道,也别动手动脚。” “哟,不高兴了?”姜旭舟笑道:“苏二小姐拍过的地方,别人碰不得?你是不是舍不得洗这件衣服了?” “话本子看多了。”萧玉珩指了指案桌上堆积如山的卷宗,“认真看案卷,别整天想这些有的没的。你再胡说八道,我就向舅舅提议,赶紧给你相亲。” 相亲? 姜旭舟吓得脸都白了。 “我错了!”他连忙讨饶,“阅卷,我马上阅卷。” 一回府,苏月婵就直奔云氏寝房。 司琴正在喂云氏喝药。 苏月婵从她手中接过药碗。 见女儿来了,云氏看了司琴一眼,道: “你下去吧。” 出了司画这样的叛徒,云氏再不敢相信身边人。 哪怕她觉得司琴不会背叛她,她也宁可小心点。 想当初,她不也觉得司画不会背叛自己吗?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奴婢告退。” 司琴行了个蹲礼,转身离去。 待寝房里只剩母女俩后,云氏连忙问: “珩王殿下找你何事?” 苏月婵一边喂云氏喝药,一边将萧玉珩叮嘱她的事说了一遍。 云氏痛苦地闭了闭眼,声音沉痛: “平远候府就是个空壳子,这些年,为了养活这一大家子,我贴进去大半嫁妆,到头来,人家非但不感恩,还想要我的命。” “你之前说过,我体内含有各种慢性毒药,最早的已经沉淀十几年了。我想,这背后黑手,多半也是她。” “她见我一直拖着不死,等不及了,于是下了重手。” “我到底哪里对不起苏家了?她为何要这般对我?” 喂云氏喝完药,苏月婵放下药碗,握紧她的手道: “娘,恶人行恶,不是因为对方做错了什么,而是因为利益。你嫁妆丰厚,她当然眼红。把你弄死,嫁妆不就成了她的吗?” “就为了我的嫁妆?”云氏一脸震惊。 “娘,你的嫁妆可不普通。”苏月婵道,“那些杀人放火的歹徒,为了丁点利益都可以铤而走险,更何况你嫁妆丰厚。楚人无罪,怀璧其罪。她想弄死你并不奇怪。” 云氏苦笑一声道:“是我太天真了。我以为,一家人,哪怕她再怎么不喜欢我,看在我为她生了孙子孙女的份上,这么多年了,她也该接受我了......” “娘。”苏月婵低声打断她,“这世上,不是只有你会生孩子,别人也会。” 云氏一愣,问:“婵儿,你这话什么意思?” 苏月婵不答反问:“娘,父亲对你好吗?” 云氏脸色一僵,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沉默许久,她幽幽然地道: “我也不知道他对我是好是坏。若说好,他从没给过我什么好脸色,平日里连话都没几句,甚至连吵架都懒得与我吵。可若说坏,他连个妾室都没有,府中更没庶子庶女......” “没有吗?” 苏月婵声音轻柔,说出来的话却如腊月寒霜,能将人心冻结。 云氏整个人都僵住了。 不等云氏开口,苏月婵又问: “娘,父亲他,可在你院中留宿?” 云氏苍白的脸一红,低声道: “你这孩子,怎么什么话都敢问?这是闺中女子能问的?” 苏月婵一脸正色地道: “娘,这很重要。到底有还是没有?” 见女儿神情严肃,云氏咬了咬唇道:“没有。” 苏月婵追问:“多久了?” 云氏轻叹一声道:“有十几年了吧,我记不清了。起初,我以为他是怜惜我身体虚弱,可是后来,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又找不出问题所在。” “十几年?!”苏月婵整个人都惊呆了! 她忍不住道:“这你也能忍?这分明是守活寡!” 第18章 女人被洗脑洗得太狠了!私生子;欺人太甚! “你声音轻点。”云氏低声提醒。 然后她小声道:“富贵人家的女子,能有几个不守活寡的?别的不说,就说太后娘娘,年轻时艳绝天下,可先帝偏就喜欢柔柔弱弱的小白花,再加上后宫佳丽无数,她大多数时候,也是在守活寡。连贵为太后都尚且如此,我们寻常女子,更不必说。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都守活寡了还叫正常? 苏月婵惊得说不出话来。 女人被洗脑洗得太狠了! 沉默许久,苏月婵问: “娘,嫁人是为了什么呢?” 云氏怔住了。 从没有人问过她这个问题。 嫁人,那是一个默认的,必须完成的任务。 沉默许久,她轻叹一声道: “我也不知道,反正,年纪到了就要嫁人。嫁好嫁坏,端看运气。” 苏月婵又问:“如果运气不好嫁得不好呢?守活寡?” 云氏苦笑:“也只能守活寡了,否则还能怎么办?” 苏月婵道:“还能和离。” 云氏满眼震惊。 女儿一向以男人为天,怎么突然说出这样的话? 但很快,云氏就想明白了。 是她无能,没能保护好女儿,才让女儿性情大变,不得不站起来,反过来保护她这个没用的娘亲。 想到这,云氏眼中噙满泪水。 她急忙取出绢帕,侧身抹去眼中的泪花。 苏月婵轻叹一声,问:“娘亲舍不得父亲?” 云氏连忙摇头。 她低声解释: “我与他并没什么感情,我是怕影响娘家名声,断送子女前程。而且,和离不是那么容易的。和离的主动权掌控在男人手上。女子想要和离,千难万难。怕只怕,闹得满城风雨,最后没能和离,只能被休。” “娘亲的顾虑,女儿明白。”苏月婵道,“可娘亲有没有想过,越是处境被动,越应未雨绸缪。唯有早做打算,步步为营,才能变被动为主动。” 云氏一脸震惊地看着自家女儿。 女儿真的变了,变得有主见了。 女人就是这样,成亲之后软肋太多,很容易被男人拿捏。 可这般被动而又绝望的人生,跟死了又有什么两样? 不破不立,是时候祭出杀手锏了。 唯有打碎女人心中的幻想,才能扭转败局。 苏月婵话锋一转,道: “娘,我怀疑,苏月轩和苏月薇,是父亲的私生子。” 云氏脸上的血色迅速褪去,整个人瘫软在床上。 苏月婵喂她吃下一粒护心丸,低声道: “平远候府又不是没嫡子,为何还要收养苏月轩?还是以嫡长子的身份养在你膝下。苏月泽明明是嫡长子,硬生生变成了嫡次子。苏月泽都已经十六岁了,为何还没被立为世子?他们在等什么?” 云氏浑身血液直冲头顶。 血管一阵阵抽搐,感觉随时都会炸裂。 幸亏苏月婵提前喂她吃下了护心丸,否则此刻只怕早已晕死过去。 他们在等什么呢? 等的,无非是她的死亡。 苏月婵接着往下说: “还有那苏月薇。说是当初不小心抱错,可每个婴儿都养在自己家里,哪有那么容易就抱错的?分明是有心人刻意为之。这三年来,明知我才是苏家亲生,可祖母和父亲对苏月薇,却比对我好多了。他们又不傻,不会无缘无故对一个外人好。这苏月薇,多半亦是父亲外室所出。” 云氏颤抖着声音道:“即便他们真是云家血脉,难道我的嫡子嫡女,竟还不如外室所出的私生子?” “那是因为,他们以为,身份低贱的人更好拿捏。”苏月婵讥诮一笑,道,“其实是他们想多了。一群人品低劣之徒,怎么可能好拿捏?他们放着娘亲这么好的女子不珍惜,有他们后悔的时候。” 门外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门被推开,露出苏月泽阴沉的脸。 他大步冲到云氏面前,气急败坏地质问: “我还是不是你的亲生儿子了?” 不等云氏开口,苏月婵抢先一步问: “发生什么事了?” 苏月泽扭曲着一张脸,咬牙切齿地吼叫: “发生什么事?我也很想问问她!” “明明我才是她亲儿子,可这些年来,她,我的亲生母亲,只知道护着一个野种!” “我拼尽全力去讨好祖母和父亲,可这个女人,我的亲生母亲,她竟在背后捅我刀子......” “说重点!”苏月婵沉声打断他,“母亲做了什么?” 苏月泽一脸愤恨地道: “她用外祖父的人情,将苏月轩调回了京城!” “苏月轩在外当官辛苦,我在外求学就不艰难了?” “人情不用在亲儿子身上,却用在一个野种身上......” 云氏回过神来,连忙打断他: “我没有!” “没有?”苏月泽冷笑,“苏月轩的调遣令都下来了,还能有假?父亲说了,是你动用云家人情......” 苏月婵连忙打断他:“证据呢?” 苏月泽咬牙切齿地道:“自然是玉佩!” 玉佩? 云氏脸色一僵。 苏月婵也变了脸色。 云氏出嫁时,嫁妆异常丰厚。 钱财倒是其次,最珍贵的,是那一匣子玉佩。 里面装的,是赤燕国各大权贵欠云家的人情。 这么机密的事,云氏甚至都没有告诉苏鄯。 苏鄯会知道,甚至还动用了她的玉佩,多半是叛徒司画干的好事。 苏月泽目光嘲讽:“无话可说了吧?” 苏月婵从床沿站起,淡淡地道: “这件事,我会处理好。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母亲。如果你还有点脑子,就当什么都不知道,该干嘛干嘛,别让父亲起疑。” 看来,苏月泽对苏月轩的兄弟情深,都是装出来的。 这才对嘛。 哪有人被抢夺了嫡长子的身份,还能高高兴兴,真把人家当嫡亲兄长的? 苏月泽一脸狐疑地看着她,问: “你打算怎么处理?事情已成定局......” “你站在一旁看戏就好。”苏月婵道,“回去吧。记住,回去后,稳住那帮牛鬼蛇神。” 苏月泽轻嗤一声:“你在教我做事?” “你可以不听。”苏月婵一脸的云淡风轻。 苏月泽:“......” 感觉自己被拿捏了。 第19章 撑腰;为什么要和离? 翌日,云若霜请来了父母。 这些年来,被婆婆磋磨,被丈夫冷待,云若霜都没想过要请父母来为自己撑腰。 她怕麻烦父母,也怕婆婆和丈夫不喜。 然而,忍让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只会让对方越来越肆无忌惮。 父母是自己最好的靠山。 正如婵儿所说,父母不怕被麻烦,父母最怕的,是孩子孤军作战,身陷险境却不告知。 云老将军曾是战场上的枭雄。 在他统帅下的云家军名扬天下。 他膝下育有三子一女。 云若霜是幺女,备受宠爱。 然而,出嫁后,她怕父母担心,报喜不报忧。 云老将军夫妇对她的真实情况,了解得并不多。 直到收到女儿的求助信,他们才惊觉,原来这些年,他们如珠似宝养大的女儿,竟被苏家母子如此恶待! 云老将军夫妇带着亲卫兵,浩浩荡荡赶来苏家,找苏家母子讨回公道。 理由是,苏家母子贪墨云家女儿的嫁妆。 嫁妆是女子的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 随意贪墨媳妇嫁妆的人家,哪个女子敢嫁? 如果不妥善处理好这件事,苏家男儿可就娶不到什么好媳妇了。 苏老太太气得脸都绿了! 她没想到云家居然这么狠! 苏月泽可是他们的亲外孙! 他们这么做,就不怕毁了苏月泽的名声吗? 莽夫!一家子的野蛮人! 做事完全不考虑后果! 苏老太太气急败坏地怒吼: “你们不要红口白牙污蔑好人!” “说我们母子贪墨你女儿的嫁妆,证据呢?” 云老夫人冷哼一声道: “亲家母,你确定要在大门口谈?” 苏老太太脸色一僵。 玉佩的事若是传扬开去,苏家就完了。 毕竟心虚,她轻咳一声道: “去花厅吧,我倒要看看,你能拿出什么证据来!” 一群人浩浩荡荡走进花厅。 苏老太太坐在主位左侧,云老将军夫妇坐在主位右侧,晚辈们按长幼顺序坐在下首。 闲杂人等一律退下。 云老将军的亲卫兵将花厅围得水泄不通。 苏家母子贪墨云若霜嫁妆的证据,一个接着一个呈现在众人面前。 云若霜库房里那些不翼而飞的嫁妆,有的被苏家母子拿去送人了,有的被他们拿去典当换银子了,有的则被拿去摆放在他们自个的房间里了。 说起来可笑,苏老太太,苏鄯,苏月轩,苏月薇房间里都有云若霜的嫁妆,偏偏云若霜亲生儿女的房间里一件也没找到。 人证物证俱全,苏家母子无法抵赖。 苏鄯一脸震惊地看着苏老太太: “母亲,没钱你就跟儿子说,儿子来想办法,你怎么能贪墨儿媳妇的嫁妆?你......” 看情形,苏鄯是真不知情。 但不管知道与否,都无法改变苏家贪墨嫁妆的事实。 云老夫人淡淡地看了苏老太太一眼,道: “把贪墨的嫁妆全都补上,找不回来的,就用银钱抵。否则,我们就去报官。” “为什么要赔?”苏老太太理直气壮地反驳,“我是她婆母,她孝敬婆母难道不应该吗?我们苏家愿意用她的嫁妆,是她的福气!” 众人都被她的无耻惊到了。 云老将军霍然站起,厉声道: “不讲道理是吧?那老夫只好去告御状了!” 云老夫人也跟着站起。 苏鄯连忙道:“岳父岳母,别生气,有话好好说。不就是把嫁妆补全吗?补!我们现在就补!” “等补全了嫁妆,还望岳父岳母对外宣告一下,免得影响了我苏家男儿的好名声。不管怎么说,泽儿终究是你们的亲外孙......” 见苏鄯态度还行,云老将军夫妇重新落座,继续谈判。 最后,嫁妆全都补全。 那些找不到的物件,也全都用银子补足。 苏家现银不足,苏老太太不得不拿出几个庄子和铺子抵债。 其他物件都能用金银衡量,但那些人情玉佩的价值,却是无法估算的。 云若霜陪嫁的人情玉佩,总共有八个。 如今只剩三个。 这八个人情玉佩,是云家几代人的积累。 云家一个也没用过。 就连当初,为苏月轩求官,为苏月泽求学,也只是花了银子,并没动用人情玉佩。 苏家倒好,一下子给用掉了五个。 这笔账,要怎么算? 双方争论不休。 苏月婵站起身道:“不如,就拿和离书来抵债吧。” 此言一出,全场皆惊! 和离? 苏鄯虽然不喜欢云氏,却也从没想过要和离。 现在的日子不是挺好的吗? 为什么要和离? 女儿不会无缘无故提出这样的建议,肯定是云氏在背后说了什么。 他目光锐利地扫向云若霜,沉声质问: “这是你的意思?” 云氏也没想到,女儿居然这么勇,敢在这样的场合提和离。 但这的确是个好机会。 于是她也跟着站起,声音清晰而又沉稳地道:“是!” 苏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都已经把原配的位置给她了,她还想怎样? 兰儿没名没分跟着他,都没任何意见,她一个原配,凭什么提和离? 苏老太太气得鼻子都歪了! 和离的女子,是可以带走嫁妆的。 她还等着云氏慢性毒药发作赶紧去死呢。 那样,云氏的嫁妆,就全都是她的了。 怎么可能让她和离带走嫁妆? “不可能!”她连忙反对,“我们苏家,只有休妻,没有和离!” 云老将军夫妇原本也没想过让女儿和离,如今见苏家这个态度,他们猛地意识到,不管是否和离,女儿手中,必须握有和离书,否则会很被动。 “休妻?谁给你们的脸?”云老将军冷哼一声道,“我们不是在与你们商量,而是在谈判。不给和离书也行,那老夫就去告御状,将你们盗用玉佩的事全都抖出来!” “抖出来就抖出来!”苏老太太有恃无恐地道,“圣上最忌讳臣子们私底下来往,抖出来对你们没好处!” “老夫不怕!” 云老将军再次站起,牵起云老夫人的手就走。 苏鄯连忙道: “岳父岳母息怒!不就是写和离书吗?我写,我这就写!希望霜儿拿到和离书后,不要离开苏家。孩子们不能没有娘啊。” 第20章 她哭她有理;比绿茶更绿茶 云若霜道:“好,拿到和离书后,我会将和离书交给爹娘,而我,则随孩子们继续住在苏家,这样可以吗?” 苏鄯点头。 哪有女子主动想要和离的呢? 和离之后,她还能嫁得出去吗? 在他看来,云若霜并非真心想要和离,而是在与他赌气。 等她气消了,自然会将和离书撕毁。 毕竟,母亲贪墨她的嫁妆是事实。 她想出气也很正常。 索要和离书,不过就是想找个台阶下。 怕云若霜在苏家受欺,临走前,云老将军还留下了一部分亲兵给云若霜。 苏老太太气得当场病倒。 苏家一阵人仰马翻...... 但这都与苏月婵无关。 反正已经撕破脸了,她连装都懒得装一下。 苏月薇气不过,将她堵在大门口阴阳怪气: “婵儿,祖母病了,你怎么还有心情往外跑?” 苏月婵道:“祖母一向讨厌我,看见我只怕会病情加重。你是她最喜欢的孙女,这个时候,你不在她病榻前伺候,居然还有心情与我计较?我还以为姐姐是个孝顺的,如今看来,是我高估姐姐了。” “你——” 苏月薇转身扑进萧靳延怀中,嘤嘤嘤啜泣起来。 不知道的,还以为苏月婵怎么欺负她了。 萧靳延一脸怒容,沉声呵斥: “苏月婵,道歉!” “道歉?”苏月婵勾唇冷笑,“她哭她有理?” 说完,她转身看向站在她身后的白芨,道: “快哭。” 白芨立马学苏月薇嘤嘤嘤啜泣起来。 别说,学得还挺像。 门口早已围了一群人,见状忍不住爆笑起来。 苏月婵望着萧靳延道:“大殿下,道歉!” 萧靳延惊呆了,问:“本殿为何要道歉?” 苏月婵理直气壮地道: “因为她哭了呀!她哭她有理!” 萧靳延立马反驳:“是她自己要哭的,本殿又没干什么,凭什么道歉?” 苏月婵道:“你怀里那位,也是她自己要哭的,我也没干什么呀,又凭什么要道歉?” 萧靳延:“......” 不等萧靳延回过神来,苏月婵带着白芨扬长而去。 五日后。 苏月婵扛着大包小包准备去珩王府。 她刚走到大门口,就被萧靳延拦下。 “有事?”苏月婵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为何每次看见他,他都是一脸愤愤不平的模样? “又去珩王府?”萧靳延目光冷厉地瞪着她。 “是啊。”苏月婵一脸无辜地点了点头。 萧靳延沉声质问: “苏月婵,你眼中,还有没有我这个未婚夫?” “有啊!” 苏月婵理直气壮地道: “正因为你是我未婚夫,所以珩王殿下才成了我的皇叔。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何必每天这么辛苦呢?我替殿下孝顺皇叔,殿下是不是特别感动?” 萧靳延:“......” 见他哑口无言,苏月婵笑道: “不用太感谢我,毕竟,殿下也替我照顾姐姐了嘛。未婚夫妻之间,互相帮忙照顾对方家人是应该的。” 萧靳延:“......” 听说萧靳延将苏月婵堵在大门口,苏月薇大惊,急匆匆赶来。 最近,萧靳延的目光总被苏月婵吸引。 话题也总绕不开苏月婵。 虽说都没什么好话,可是以前,他连骂都不屑骂。 但是现在...... 跨出大门,苏月薇便见到了自己最不想看到的一幕。 只见萧靳延正怒气冲天地瞪着苏月婵。 他的眼中,除了愤怒,还多了一些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靳哥哥。”苏月薇柔柔弱弱地喊了一声。 然后她佯装站立不稳,跌跌撞撞冲向萧靳延。 怕她摔倒,萧靳延连忙迎上去,将她抱了个满怀。 苏月薇窝在他怀中,扬了扬下巴,一脸得意地看向苏月婵。 就这? 一点新意也没有。 苏月婵转身就走。 走了没几步,一辆马车迎面驶来,在她面前停下。 车帘掀开,露出萧玉珩风华绝代的脸。 “上车。”他凤眸浅淡地看着她,声音低沉。 苏月婵好奇地问:“去哪?” “大理寺。”萧玉珩道,“有几个女囚,需要你协助一起审问。” 苏月婵双眼亮晶晶,一脸欢喜地道: “皇叔你真好!居然亲自来接我!这等小事,你随便派个人过来通知一声就行了。” 说完,她欢欢喜喜登上马车。 萧靳延气急败坏地怒吼: “不许去!你又不是大理寺官员,为何要协助审问女囚?苏月婵,你别忘了,你是我的未婚妻!怎可随随便便往别的男子的车厢里钻......” 苏月婵没有理他,兀自钻进车厢。 萧玉珩放下车帘,淡淡地道:“出发。” 望着绝尘而去的马车,萧靳延气得浑身发抖。 苏月薇也气得要命。 萧靳延虽然长得也不错,但跟萧玉珩完全没法比。 那样出色的男子,怎么偏偏就对苏月婵上了心? 她曾明里暗里朝萧玉珩抛了那么多媚眼,他怎么就是看不见?莫不是瞎子? 是了,他不行。 因为不行,所以才会感受不到她的好。 呵,长得再好看又有什么用? 男人不行,跟太监有什么两样? 珩王就是个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 有苏月婵哭的时候! 见萧靳延铁青着一张脸,恨生生望着马车离去,苏月薇往他怀中拱了拱,柔声细气地道: “靳哥哥,你别生气,我替婵儿向你道歉。她年纪小,还不懂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等她回来,我好好教她......” 萧靳延抱紧苏月薇道: “薇儿你真好,苏月婵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 围观百姓实在看不下去了,忍不住低声议论起来: “是我眼睛出问题了,还是脑子出问题了?苏月薇窝在妹妹未婚夫怀中,也好意思说要教妹妹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 “大殿下还夸她懂事?抢妹妹未婚夫叫懂事?” “你懂什么?这就叫情人眼中出西施,就算对方放个屁那也是香的!” “他好爱!我都要感动哭了!是真爱没错了!” “弱弱地问一句:既然大殿下已经有真爱了,干嘛还要管苏月婵钻谁车厢呢?跟他有什么关系吗?” “就是就是!多管闲事!” ...... 第21章 真爱能有什么错?逗皇叔;谁是凶手? 萧靳延一怔。 老百姓说的话虽然不中听,但似乎很有道理。 苏月薇依偎在萧靳延怀中,柔柔弱弱地道: “我与靳哥哥彼此相爱,难道还错了吗?” 萧靳延回过神来,连忙道: “对!我们是真爱,真爱能有什么错?难道要像提线木偶一般,任由长辈摆布,娶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才叫对吗?” 围观百姓没有反驳。 就在苏月薇和萧靳延自以为占理,万分得意之际,老百姓又低声议论开了: “女儿,记住,一定要离苏月薇远远的。她今天能抢妹妹的未婚夫,改天也能抢朋友的未婚夫。还理直气壮,觉得自己是真爱。” “什么狗屁真爱!不就是想当太子妃吗?她为大殿下做过什么了?” “听说做过糕饼。” “你的消息过时了,那些糕饼,都是苏月婵做的。” “不会吧?抢身份,抢未婚夫,抢功劳,还有什么是苏月薇不敢抢的?” 窝在萧靳延怀中的苏月薇忍无可忍。 这小白花,她实在是演不下去了! 她厉声呵斥:“我没有抢!是谁在胡说八道?有种站出来!躲在人群中说三道四算什么本事?” 此言一出,人人自危,老百姓如鸟兽般散去。 他们一边撤退一边道: “赶紧走,苏月薇有大殿下撑腰,咱们得罪不起。” “是啊是啊,被抓住就完蛋了!” “你跟他们讲道理,他们跟你讲真爱,错的永远都是你。惹不起惹不起。” “惹不起就躲远点,赶紧跑吧。跑慢了被抓住说不定会掉脑袋。” “那你还敢说?” “说不说都一样。人家又不跟你讲道理。谁被抓谁倒霉呗。” ...... 白芨隐匿在暗处,见渣男贱女气得想杀人,心中一阵畅快。 银子没有白花。 雇来的人,演得都很好。 小姐越来越有手段了,再也不做受气包了。 真好! 急速行驶的马车内。 萧玉珩递给苏月婵一封信。 苏月婵一愣,随即马上回过神来,笑盈盈地问: “这是皇叔给我写的情书吗?” 萧玉珩轻咳一声道: “你想多了。打开看看。” 苏月婵打开一看。 竟是明德书院的录取通知书! 她有些回不过神来。 抱大腿的感觉也太好了吧! 在二十一世纪,她虽是学霸,但每次跳级,也都是勤勤恳恳参加考试的。 哪像现在,说录取就录取,都不用参加考试! 这就是古代特权么? 她小心翼翼地将录取通知书收好,一脸欢喜地道: “原来皇叔是特意给我送录取通知书的!皇叔对我真好!” “你想多了。”萧玉珩淡淡地道,“本王只是顺便。” 苏月婵朝她眨眨眼,笑眯眯地道: “是是是,特意赶来接我时顺便,我懂的。” 对上她如弯月般的笑眸,萧玉珩感觉自己的心跳陡然加快。 他急忙别开眼,调整呼吸,平稳情绪。 苏月婵笑眼弯弯继续道: “皇叔对我这么好,我无以为报,不如......” 不等苏月婵把话说完,萧玉珩急忙打断: “以身相许就免了。” “皇叔怎么知道我要说的是以身相许?”苏月婵一脸惊喜,“莫非皇叔期待我以身相许?” “没有。”萧玉珩连忙否认。 苏月婵握拳:“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我会加油的!嗯!” 萧玉珩失笑:“苏月婵,你能正常一点吗?” 大理寺审讯堂。 三个白衣女囚跪在地上,哭哭啼啼喊冤枉。 在来大理寺的路上,苏月婵已经了解了这宗案子的大致情况。 死者林继才,今年二十九岁。 小时候家里很穷。 他的妻子杨氏不嫌弃他家贫如洗,十年前嫁给他,与他一起打拼,终于在最近几年,发家致富。 然而,男人有了钱,心思也就活络了。 去年,他养了个外室孙氏。 杨氏嫁入林家十年无所出,而孙氏跟了林继才没多久,就怀上了。 听说怀上后她特别爱吃酸,肚子里是个男孩。 林继才死于昨晚亥时,当时,他正与一群狐朋狗友在花街柳巷寻欢作乐。 根据目击者提供的供词,林继才临死前,突然捂住心窝处,大声喊痛,满脸都是冷汗,大伙还来不及反应,就见他双眼突然瞪大,然后人就没了。 仵作验尸后得出的结论是: 死于一种叫催心肝的慢性毒药。 这种慢性毒药,可以延后六个时辰发作。 由此推断,死者的中毒时间,应该在昨日午时。 昨日午时,林继才的家人曾为他庆祝生辰。 他的妻子杨氏亲手做了拿手菜:火腿桂鱼。 这是林继才的生辰独食,由他一人吃完。 他的妹妹林氏,亲手做了红豆糕。 这也是他的生辰独食,由他一人吃完。 也就是说,杨氏和林氏有杀人的嫌疑。 可惜,重要物证火腿桂鱼和红豆糕,全都进了林继才的肚子,碟子也都清洗干净,无法检测里面是否有毒。 外室孙氏之所以也有嫌疑,是因为林继才在临死之前,曾大声喊出一个字:孙! 此刻,三女囚跪在地上,互相指责对方。 林氏指着杨氏的鼻子大骂: “是你!一定是你!你自己不会生,就见不得我哥有孩子!十年了!你十年无所出,我哥都没有休了你!我哥哪点对不起你了?你为何要杀他?你这个毒妇!” 杨氏冷着一张脸反驳: “我没有!什么叫十年都没休了我?说得好像休了我他就能娶到什么天仙似的!别忘了,林家之前有多穷!是我拿嫁妆做成本,才有了如今的林家!” “我累死累活赚钱,他倒好,把赚来的钱拿去养外室!分明是你们林家无情无义,如今却反过来说我恶毒?你们林家人的良心全都喂狗了吗?” 大理寺卿姜旭舟趁机追问: “所以你怀恨在心杀了他?” “我没有!”杨氏大声反驳,“我是恨他,但我还不至于杀人!因为我知道杀人是要偿命的!我怎么可能为了一个没良心的男人让自己陷入死地?” 外室孙氏哭哭唧唧地道: “林郎死了,我的天塌了,我们母子俩往后可怎么办啊?我也不想活了!” 她一边哭,一边站起身要去撞墙。 第22章 不必审问;试探;用证据说话 林氏急忙跟着站起身,心急火燎地将她拦下。 “你放心。”林氏许诺,“你肚子里怀的是我哥的孩子,我们林家会照顾好你们母子俩的。” 孙氏一脸感动。 她抱住林氏,哭得肝肠寸断。 三个女人一台戏,这还没审问呢,审讯堂上就已经乱成一片了。 女人多的地方,就没男人插嘴的份。 想问出一些有用的讯息,不是一般的难。 这三人中,杨氏的嫌疑最大,但没有人证物证,杨氏又拒不承认自己杀人,案子陷入僵局。 萧玉珩偏头看向苏月婵,问: “想好怎么审问她们了吗?” 苏月婵朝他狡黠一笑,道:“不必审问。” 不必审问? 萧玉珩一脸疑惑地看着她。 苏月婵压低声音解释: “人的嘴巴会撒谎,但是身体不会。” 萧玉珩问:“你想干嘛?” 苏月婵大声道:“诊脉。” 诊脉二字,苏月婵说得极响。 目的,是想看看三个女囚的反应。 通过刚才对三个女囚的观察,她已经猜想出凶手是谁了。 但猜想毕竟只是猜想。 大理寺不可能根据猜测断案,必须铁证如山才行。 为了证实心中猜想,她打算进一步试探。 若凶手果真是她,就能锁定目标,在搜集人证物证时,少走许多弯路。 诊脉? 这唱的是哪一出? 众人全都一脸震惊地看向她。 三个女囚集体闭嘴,表情各异。 萧玉珩唇角轻扬。 短短两个字就能让那三个吵闹不休的女囚瞬间闭嘴,苏月婵有点本事。 “去吧。”萧玉珩点头。 苏月婵朝三个女囚走去。 外室孙氏一脸戒备地看着苏月婵道: “审问就审问,为何要诊脉?这跟查案有什么关系吗?” “怕了?”苏月婵挑了挑眉,目光冷锐,一字一顿地道,“谁不敢让我诊脉,谁的嫌疑就最大。” 外室孙氏一改之前的柔弱,气急败坏地怒吼: “你是哪里冒出来的野丫头?审案是男人的事,轮得到你一个小丫头片子在这碍手碍脚吗?” 不等苏月婵开口,萧玉珩沉声下令: “辱骂女官,掌嘴!” 衙役即刻上前,当场给了孙氏两记响亮的耳光。 孙氏捂着脸呜呜呜嚎哭起来: “大理寺让一个小丫头片子来胡乱审案,这是拿人命当儿戏啊!......” “啪!啪!” 苏月婵直接甩了她两个巴掌。 孙氏惊呆了,一脸震惊地看着苏月婵。 一个小丫头片子,居然敢打她? 苏月婵趁机抓过她的手,全神贯注地号脉。 孙氏猛地回过神来,急忙挣扎。 但很快,她又冷静下来。 御医都掐不准具体怀孕时间,一个小丫头片子,就算懂点医术,能比御医还要厉害吗? 不可能的! 苏月婵松开她的手,转身看向萧玉珩: “王爷,孙氏的怀孕时间并非四个月,而是四个月零十九天。” 居然能精确到具体哪一天? 所有人都惊呆了! 外室孙氏一脸不敢置信地瞪着苏月婵。 一个小丫头片子,医术居然比御医还厉害? 她心底一阵慌乱,连忙否认: “不是!我分明是怀孕四个月,这一点,之前陈御医就曾确定过。” 萧玉珩当即派人去请陈御医。 陈御医赶到后,再次为孙氏诊脉。 号完脉,他朝萧玉珩行了一礼,一边思索一边道: “禀王爷,以微臣的医术,最多只能确定孙氏腹中胎儿超过四个月,但精确的怀孕天数,微臣也无法确定。” 闻言,孙氏冷哼一声道: “连御医都无法精准判断,一个小丫头片子有什么资格在这胡说八道?” 萧玉珩看向现场记录官员,道: “四个月零十九天,记下来。” 孙氏脸色一白,大声道: “不是的!就是四个月,刚好四个月!我是孕妇还是她是孕妇?她还能比我更清楚吗?” 萧玉珩淡淡地道: “你是嫌疑人,你的话,我们当然不可能全信。” 孙氏一脸不服气。 她正想反驳,却听萧玉珩沉声道: “苏月婵,继续。” “好。”苏月婵点头,转身为杨氏和林氏诊脉。 号完脉,苏月婵走到萧玉珩面前,道: “王爷,杨氏和林氏身体康健。” 众人:“......” 站在萧玉珩身旁的大理寺卿姜旭舟忍不住道: “苏月婵,人家身体是否健康,对案子有什么帮助吗?” “当然有。”苏月婵道,“既然杨氏身体康健,为何十年没有怀孕?” 一语惊醒梦中人! 既然杨氏能生育,那么,不能生育的那个人,只能是林继才! 难怪孙氏要隐瞒怀孕时间! 如果没猜错的话,四个月零十九天前,林继才极有可能不在京城。 萧玉珩当即派人去查。 果然,四个月零十九天前,林继才外出收账去了,好长一段时间都不在京城,直到四个月前才回京。 这种事一查便知,难怪孙氏要撒谎。 既然孩子不是林继才的,那么,孙氏必定有其他相好。 萧玉珩当即派人去查孙氏的相好。 林氏惊呆了! 回过神来后,她朝着孙氏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她一边打一边痛骂: “好你个不要脸的破鞋!我哥在你身上花了那么多银子,你不但给他戴绿帽,你还杀他!” “杀他还不够,你还想让一个野种来继承我们林家的家产!死破鞋!臭婊子!看老娘不打死你!” 很快,两个女囚扭作一团,还互相拔对方头发。 孙氏一边反抗一边道: “我是冤枉的!退一万步讲,就算我真有相好,也不能证明人是我杀的!昨日午时才是林郎中慢性毒药的时辰!那时候,林郎可是在林家,与我半点关系也没有!” 林继才,是未时才到孙氏那的。 也就是说,孙氏没有作案时间。 案子再次陷入僵局。 孙氏看向苏月婵的目光,有怨恨,也有得意。 这么精妙的局,她肯定破解不了! 敢坏她好事,她绝对饶不了她! 等她出去后,定要找十几个老乞丐奸杀了她! 苏月婵冷冷地扫了她一眼,然后收回目光,望着萧玉珩道:“王爷,下官申请验尸。” 验尸? 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 就连萧玉珩,也一脸震惊地看向她。 第23章 浩然正气护体;安慰陪伴;验尸 孙氏刚刚领教过苏月婵的医术,听闻她要验尸,更是又惊又怕! 她目光嘲讽地看着苏月婵道: “男子阳气足,才敢验尸,你一个小丫头片子,也妄想验尸?就不怕半夜鬼缠身吗?” “不怕。”苏月婵道,“本官弘扬正义,自然有浩然正气护体。恶鬼见了本官,必定退避三舍!” 众人:“......” 瞬间觉得苏大人身高九尺! 萧玉珩淡淡一笑,看了她一眼道:“走吧。” 沉浸在自我感动中的苏月婵还没回过神来,茫然地问了一句:“去哪?” 萧玉珩勾唇一笑:“不是要验尸?” 说完,他举步就走。 苏月婵回过神来,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瓜,连忙跟上。 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孙氏大声道: “林继才就算是死了,那也是个男人!你一个小丫头片子,居然看男人的身体,你还要不要脸了?哪个男人敢娶你这般恬不知耻的女人?” 萧玉珩顿住脚步,背对着众人,沉声下令: “掌掴二十!” 说完,他带着苏月婵大步离去。 在去停尸房的路上,萧玉珩低声道: “苏月婵,那个泼妇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她那样说,不过是怕你查出些什么来。她是想吓退你。” “如果没有验尸,这世上大多数案子就无法破解,凶手就会更加肆无忌惮杀人。” “没有验尸,老百姓无法安享太平。所以,验尸是一件极为高尚的事。” “而且,大理寺有专门的仵作,能力也是极强的,大多数时候,都不用你亲自验尸。” 苏月婵笑道:“多谢皇叔宽慰。不过,皇叔好像忘了,这验尸,是我主动提出来的。我怎么可能被吓退?如果因此嫁不出去,我正好全心全意搞事业。” “不会嫁不出去的。”萧玉珩道,“我赤燕国男儿的质量,没那么差。” “我相信皇叔。”苏月婵笑盈盈地道。 弯月般的桃花眼仿佛会发光,比星星还要璀璨。 萧玉珩的心跳漏了半拍。 他急忙别开眼,低声道: “怎么又变皇叔了?刚刚在审讯堂上,不是喊我王爷吗?” “那哪能一样呢?” 苏月婵扬了扬下巴,颇为得意地解释: “刚才在公堂之上,我可是女官。身份不同,称呼自然也就不同。否则人家会以为我是亲戚走后门进来的。” 说到这,她猛然间想起: 自己好像的确是走后门进来的!! 她尴尬地轻咳一声,连忙转移话题: “停尸房快到了吧?” 萧玉珩唇角勾了勾,一脸配合地道: “嗯,就在前面。” 说完,他指了指横在前面的一扇木门,柔声道: “别怕,有我在。” 苏月婵失笑。 她一个医学博士,怎么可能怕尸体? 她真正了解人体结构,是从解剖尸体开始的。 为此,她由衷感谢那些捐献身体的志愿者。 在她心中,他们都是英雄。 正是因为有了他们,现代医术才能走得那么远。 普通人或许会怕尸体,但身为医学博士的她,是真的不怕。 但既然萧玉珩这么说了,她当然是要给面子的。 朝萧玉珩甜甜一笑,苏月婵声音娇软:“多谢皇叔。” 萧玉珩正看着她,猝不及防与她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他感觉自己的心又开始乱跳了。 “嗯。” 他连忙别开眼,加快脚步。 很快,两人来到停尸房门口。 门口备有一次性面巾,防护服,手套等用品。 两人穿上防护服,戴上面巾和手套。 苏月婵手中,还拿着一套仵作专用工具,小巧精致,总共有三十七件。 停尸房门口有侍卫把守。 经过萧玉珩的同意后,苏月婵让他去准备一些药石,调成药汁送到停尸房。 待侍卫离开后,萧玉珩好奇地追问: “那些药汁有何用处?” 苏月婵解释:“我怀疑死者临死前纵酒过度,那些药汁,可以测量尸体酒精含量是否过高。” “为何会有这样的怀疑?”萧玉珩追问。 苏月婵不答反问: “皇叔觉得,三人中,谁的嫌疑最大?” 萧玉珩道:“孙氏。” 从刚才林氏护着孙氏腹中胎儿的举动可以看出,林氏并没有杀兄继承家产的想法,否则大可以不管孙氏死活。 在得知孙氏腹中胎儿并非自己侄子时,她所表现出来的悲愤也不像是伪装的。 所以林氏的嫌疑最小。 杨氏看似有很大的杀人动机,但从她在公堂上的表现可以看出,她是一个非常能隐忍,极其沉得住气的人。 明明是丈夫不会生,却将罪名全都扣她身上。十年辛苦,换来的是丈夫的背叛。面对种种不公,她全都咬牙咽下。可见,她绝非冲动之人。 如果她要杀人,肯定会布局周全,绝不会一下子就暴露自己。 孙氏就不一样了。 她敢给林继才戴绿帽,甚至连血脉都敢混淆,可见她是一个性格急躁,胆大冒进之人。 林继才昨日下午在孙氏那,为何晚上没住在那,反而去了花街柳巷? 有一种可能是: 两人起了冲突,林继才已经开始怀疑孙氏腹中胎儿不是自己的了。 说不定还说了什么狠话,比如,要与孙氏断绝关系什么的。 孙氏贪恋林家家产,岂肯轻易放弃? 于是她毒杀林继才,想用肚子里的孩子做文章,继续哄骗林家人。 孙氏的嫌疑最大,但,偏偏就缺了作案时间。 苏月婵道:“我与皇叔想一块去了。所以,我才要验尸。” “这是为何?”萧玉珩一脸疑惑,“仵作已经验过尸了,你再重新验一遍,会有什么不一样吗?” 苏月婵解释:“我是有目的性的检验。我怀疑......” 说到这,她突然顿住,道: “怀疑毕竟只是怀疑,还是先验尸吧,等验出结果来了,我再与皇叔解释。” 说完,她推开验尸房木门,神色自若地跨进门槛,脸上没有半点惧怕。 萧玉珩淡淡一笑,性感的红唇微微扬起。 她,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勇敢。 很快,萧玉珩便发现,她不但勇敢,还很专业。 那动作,利索得仿佛练过千遍万遍。 那眼神,自信专注而又犀利,仿佛能一眼看穿真相。 第24章 真相;你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给谁看? 验了大概小半个时辰,侍卫拿着一小罐药汁进来了。 苏月婵望着侍卫道:“辛苦了,多谢。” 侍卫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红着脸,低声回了一句:“苏大人更辛苦。” 萧玉珩抬眸看向侍卫:“你可以出去了。” 侍卫连忙躬身行礼:“属下告退。” 说完,他转身走出停尸房。 苏月婵拿起一根特殊银针,在药汁上蘸了一下,然后神情专注地检测尸体。 测试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尸体中果然含有大量酒精成分。 也就是说,临死前,林继才喝过不少酒。 慢性毒药加酒,能让毒性提前爆发。 物证有了,就是林继才的尸体。 接下去要做的,是找人证。 只要能找到人证,证明林继才的确喝酒了,那中毒时间,就不是昨日午时,而是昨日未时或者未时之后了。 也就是昨天下午一点之后。 那段时间,林继才与外室孙氏在一起。 孙氏,便会成为最大嫌疑人。 萧玉珩当即派人去调查。 人证很快就有了。 照顾孙氏饮食起居的丫鬟嬷嬷,全都亲眼目睹林继才昨天下午喝了酒。 还有林继才的狐朋狗友们,也都亲眼目睹林继才昨晚在花街柳巷喝了不少酒。 这么多酒灌下去,毒性不提前爆发才怪。 面对人证物证,孙氏面无血色。 她知道,即便她不认罪,在如山铁证面前,她也是必死无疑。 可她不见棺材不掉泪,说什么也不认罪。 如果不是苏月婵,杀人凶手只会是杨氏,怎么可能会是她? 她恨毒了苏月婵! 她绝对不会让苏月婵好过! 她一口咬定,自己腹中胎儿千真万确是林继才的! 苏月婵肯定是收了杨氏好处,所以才会蓄意污蔑她。 她还咬牙切齿控诉苏月婵收买证人! 至于尸检出来的酒含量严重超标,那也是苏月婵作弊得出的结果! 不得不说,孙氏这种反咬一口蛮不讲理毫无道德底线的泼妇行为,曾让她占尽便宜,得到过不少好处。 正所谓,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撒谎造谣污蔑,她一向玩得很溜。 然而,她这一套,只适用于垃圾男人。 但凡有点脑子的,都能一眼看穿她那千疮百孔的漏洞。 萧玉珩当即站出来作证: 验尸时,他全程都在,验尸所用工具也全都是大理寺提供的,苏月婵没有任何作弊的可能。 没想到堂堂王爷竟会全程看人尸检,孙氏惊得目瞪口呆。 但她不愧是泼妇,回过神来后她反咬一口,说苏月婵勾引萧玉珩帮她做假证。 萧玉珩没与她废话,当即以诽谤罪,命令侍卫当堂甩了她二十巴掌。 孙氏万万没想到萧玉珩居然这么刚! 根据她以往的经验,男人最怕被女人连累。 哪怕苏月婵真没勾引,为了避嫌,萧玉珩也应该撇清关系,再也不敢为苏月婵作证。 可萧玉珩却连一句解释的话也没有。 他甚至还命人掌掴她! 他就不怕被老百姓议论吗? 以孙氏的眼界,自然不会想到,在绝对的权势面前,别人的几句议论,根本就无足轻重。 挨完二十巴掌后,孙氏那张脸已经完全不能看了。 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被传上公堂。 赫然竟是她的相好冯海! 冯海冲到她面前,对着她的肚子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孙氏痛得嗷嗷直叫。 她忍不住大声嘶吼: “冯海你疯了!我这肚子里揣着的可是你的儿子!” 此言一出,全场寂静。 孙氏猛地回过神来。 情急之下,她居然说漏嘴了! 苏月婵勾唇冷笑:“孙氏,你终于承认了。” 孙氏气得浑身发抖。 她咬牙切齿地怒吼: “承认又如何?那也不能证明林继才是我杀的!” 不等苏月婵开口,冯海大声咆哮: “就是你下毒害死林继才的,我不但亲眼目睹,而且我还是帮凶!我有人证物证!” 所有人都惊呆了! 这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啊! 冯海他图什么? 孙氏猛地睁大一双眼,不敢置信地瞪着冯海: “冯海你不想活了吗?你想死也别拖着我!” “我死不了!”冯海大声道:“我只是帮凶,如今还做了污点证人,大不了就是坐牢!我有什么好怕的?” 孙氏忍不住咒骂: “冯海你是不是脑子有病?放着好端端的日子不过,非要攀咬我?你图什么?图坐牢?” “我当然不是图坐牢!” 冯海双眼充血,大声嘶吼: “我图的,是你死!” “孙氏,你毒杀我妻儿时,可曾想过会有今天!” 提到妻儿,冯海的双眼布满血丝,仿佛随时都会滴下鲜血来。 集体石化! 这也太惊悚了吧! 孙氏不但毒杀了林继才,还毒杀了冯海的妻儿? 简直丧心病狂! “我没有!”孙氏回过神来,连忙否认。 冯海道:“我人证物证俱全,容不得你抵赖!” 说完,他便将人证物证全都展现在审讯堂上。 铁证如山,孙氏毒杀冯海妻儿罪名成立。 冯海一脸愤懑,咬牙切齿地质问: “为什么?孙氏,我对你不好吗?我哪点对不住你?你为何要毒杀我的妻儿?”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拒不认罪的孙氏,终于再也绷不住了,放声狂笑! 她目光嘲讽地看着冯海道: “没错!林继才是我杀的,你的妻儿也是我杀的!可是,这跟你有什么关系?跟我滚床单时,你可曾想过自己是有妻儿的人?如今跑来跟我装痴情,你不觉得恶心?” “我怀了你的孩子,杀死你的妻儿,我的孩子不就成了你的唯一继承人了吗?我毒杀他们,不是很正常吗?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你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给谁看?”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什么好丈夫好父亲呢!笑死人了!” 闻言,冯海浑身血液直冲头顶。 喉咙口传来一阵腥甜。 “噗噗噗——” 大口鲜血从他口中喷出。 他与妻子从小青梅竹马,感情深厚。 儿子长相俊俏,聪慧过人。 只是,再幸福的日子,过久了,也会显得平淡。 与孙氏在一起,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刺激。 第25章 鉴茶达人萧玉珩;给她撑腰 他原以为,家外有家,便是人生赢家。 谁知,短暂的刺激,换来的,竟是妻儿命丧黄泉。 冯海又痛又恨又悔,吐完血后,便当场晕死过去。 最后,孙氏被判死刑,即刻行刑。 冯海被判二十年牢狱。 萧玉珩原本只是想让苏月婵协助审讯女囚,对她并没报太大期待。 谁知,在她的协助下,案子这么快就破了,这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他一脸激赏地看着她道: “苏月婵,是本王小瞧你了。以你的本事,可以直接来大理寺就职,那明德书院,不去也无妨。” 苏月婵连忙道:“皇叔,你太抬举我了。我也就医术拿得出手,其他的,都不精通,得好好学习才行。” 萧玉珩勾唇一笑:“看不出来,你还挺好学。” 苏月婵笑脸盈盈地回道:“那是当然!近朱者赤嘛!跟着皇叔,能差到哪里去?” 萧玉珩失笑:“小马屁精。” 明德书院的大门口,张贴着一张大红喜报。 喜报上用墨黑字体写着新生录取名单。 消息很快传开。 听说苏月婵被明德书院录取了,苏月薇嫉妒得眼睛都红了。 平远候府,花厅。 苏月薇强忍着心中嫉妒,望着苏老太太道: “祖母,你能不能劝一劝婵儿?身为女子,最重要的,是帮衬兄弟。明德书院的名额,她应该主动让出来给兄弟才对。女子相夫教子才是正经,读什么书当什么官?这分明是浪费资源浪费时间。” 苏老太太一脸欣慰地点点头: “还是薇儿你最懂事。” 说完,她当即派人去找苏月婵。 然而,派出去的人并没有将苏月婵带回。 苏月婵以“公务繁忙,没空回家”为由,拒绝了苏老太太的命令。 苏老太太气得嘴巴都歪了! 她当即命人备车,带着苏家子孙,浩浩荡荡赶往大理寺。 苏月婵在偏厅接待了他们。 一见面,苏老太太就理直气壮提要求: “苏月婵,把明德书院的名额让给你大哥!” “让给大哥?”苏月婵问,“大哥不是已经调回京城当官了吗?还读什么书?” “你大哥那就是一个闲差。” 苏老太太一脸不满地道: “想要有实权,还是得进明德书院。” 苏月婵道:“他想进就自己想办法,我凭本事争取来的名额,为何要让给他?凭什么?” 苏老太太理直气壮地道: “就凭他是你大哥!” 苏月婵淡淡地道:“养子罢了。” 苏老太太气急败坏地怒吼: “苏月婵,不过就是一个名额罢了,你一介女子,读书有什么用?还不如给你大哥,将来能为苏家光宗耀祖!” 苏月婵冷冷一笑,道: “我偏就不让,怎样?” “你敢不听长辈的话?” 苏老太太气得整张老脸都在发颤。 苏月婵道:“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苏老太太抬起拐杖就想打苏月婵。 一只大手猛地抓住她的拐杖。 苏老太太正想发怒,却见大手的主人竟是珩王殿下。 她强压下心中怒意,问: “这是苏家的家务事,还请殿下不要插手。” 萧玉珩道:“本王是苏月婵的皇叔,不是外人。这家务事,本王能管。” 苏老太太反问: “苏月婵不敬长辈,我打她几下不过分吧?” “不过分。” 萧玉珩目光冷凝地看着苏老太太,不疾不缓地道: “你打她几下,本王必定加倍奉还。” 苏老太太气得鼻孔冒烟: “殿下这是不讲道理了?” 萧玉珩面无表情地道: “本王只与人讲道理,与恶鬼有什么道理可言?” 见珩王如此护着苏月婵,苏月薇嫉妒得发狂。 她强忍心中嫉妒,一脸柔弱地望着萧玉珩道: “珩王殿下,婵儿她不知道用了什么不光彩的手段,居然被明德书院录取了......” “是本王推荐的。” 萧玉珩冷声打断她: “想诽谤苏月婵?想清楚了再说。” 苏月薇一噎。 她连忙眨了眨眼,氤氲的雾气顿时染满睫毛,泪水将落未落,说不出的可怜。 萧靳延看了心疼极了。 萧玉珩却只觉得恶心。 同样都是眨眼,苏月婵眨眼明艳动人,可爱纯真,苏月薇眨眼却装腔作势,满眼算计。 大侄子竟连这点演技都看不破,实在是愚不可及。 帝王就喜欢把未来太子养得蠢一点,以为这样,未来太子就不会逼宫了。 蠢货会不会逼宫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蠢货是守不住江山的。 见萧玉珩不为所动,苏月薇心中恨极。 她都这般楚楚可怜了,他竟还无动于衷,眼中没有丝毫心疼? 果然是个太监! 半点不懂怜香惜玉! 但就算是个太监,也是个男的。 她就不信了,以她的手段,会拿不下他? 苏月薇的胜负心上来了。 今天,她一定要让珩王拜倒在自己石榴裙下! 她眨了眨眼,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珩王殿下......” 她声音发嗲,仿佛有无数把钩子。 萧玉珩恶心得快要吐了。 他右手一抬,沉声道: “掌嘴!” “啪!啪!” 站在边上的衙役立马给了苏月薇两个响亮的耳刮子。 苏月薇惊呆了! 她不敢置信地道:“珩王殿下......” 萧玉珩道:“继续掌嘴!” “啪!啪!” 又是两记响亮的耳光。 苏月薇的脸颊高高肿起,像个猪头,再也没有了刚才扶风弱柳的小白花模样。 萧靳延连忙将苏月薇拉到自己身后,深怕侍卫又扬手打她耳光。 “皇叔,你这是做什么?” 萧靳延沉声质问。 萧玉珩冷声道: “萧靳延,你明知本王讨厌女人,还带着这么恶心的女人来本王的地盘上撒野,你这是在挑衅本王吗?” 萧靳延一噎。 苏月薇嘤嘤嘤的啜泣声戛然而止。 她流着泪,一脸委屈地道: “婵儿不也是女人吗?珩王殿下还与她共乘一辆马车呢......” 萧玉珩冷声打断她: “苏月婵自是不同,岂是你能比的?” 众人:“......” 这句话怎么这么耳熟呢? 想起来了,这不就是大殿下经常用来嘲讽苏月婵的话吗? 如今从珩王殿下口中说出,还真是风水轮流转。 第26章 道德绑架;炫耀;用魔法打败魔法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苏月薇气得差点晕过去。 她一脸不甘心,转身望向苏月婵,柔柔弱弱地道: “婵儿,咱们平远候府,终究是要靠男子支撑门面的,这么好的机会,你应该让给大哥才对。我若是你,都不用别人劝,我就主动把机会让给大哥了。” 苏月轩一脸感动地看着苏月薇道: “薇儿,你真好。” “好什么好?” 苏月婵冷笑一声道: “那是因为出让的不是她的东西。” “拿我的东西送人,人情还都是你的,苏月薇,你真聪明。” “大殿下这么喜欢你,那我可不可以请你把脑袋割下来送给大殿下呢?大殿下是不是还要夸我一句真棒?” 苏月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瞪着苏月婵道:“婵儿,你怎么变得如此恶毒?” “我原本就恶毒啊!你今天才认识我吗?” 苏月婵理所当然地道: “否则,为什么大殿下喜欢你而不喜欢我呢?不就是因为我恶毒吗?你应该感谢我的恶毒才对。我若不恶毒,还有你什么事?” 苏月薇张嘴想要说话,却听萧玉珩沉声呵斥: “再不滚,舌头拔掉!” 苏月薇吓得脸上血色尽数褪去。 这尊杀神,是真做得出来的! 她急忙躲进萧靳延怀中,落荒而逃。 走出大理寺,苏老太太带着苏家众人回平远候府去了,苏月薇没有回去,而是找了一片小树林,然后窝在萧靳延怀中继续哭。 她一边哭一边道: “靳哥哥,都怪我太没用了。我不像婵儿妹妹那样会使手段,拿不到明德书院的录取通知书,呜呜呜......” “不就是明德书院的录取通知书吗?能有多难?” 萧靳延一脸不屑地道。 苏月薇双眼一亮,连忙追问: “靳哥哥有办法?” 萧靳延道:“父皇一直想让我去明德书院学习,我不愿意......” 苏月薇一脸崇拜地看着他道: “靳哥哥,你好了不起!别人挤破脑袋也进不去的地方,你居然不屑一顾。不像婵儿,被明德书院录取后,趾高气扬,完全不把我这个姐姐放在眼里。” 说完,她收起崇拜的目光,轻叹一声道: “要是我也能被明德书院录取该多好啊。” 萧靳延灵光一闪,道:“我有办法!” “真的吗?”苏月薇一脸激动。 “嗯!”萧靳延用力点头,“乖乖等我,我马上给你弄一份录取通知书来!” 说完,萧靳延忙不迭地回宫去了。 皇宫,御书房。 建丰帝以为自己听错了,问: “你确定要去明德书院读书?你不是一向不爱读书吗?还说什么在国子监读书都快读吐了。如今怎么会主动提出要去明德书院?那地方,可比国子监苦多了。” 萧靳延低声道: “是薇儿想去那读书。儿臣想陪她一起。父皇,你能不能帮儿臣去向明德书院要两份录取通知书?我们一定好好学。” 原来是为了苏月薇。 建丰帝恍然大悟。 他就说嘛,儿子怎么就突然想要读书了? 还以为他上进了呢。 原来不过就是玩女人的新花样。 这样也好。 儿子的心思都在女人上,就不会想着提前掌权了。 他大笔一挥,当即下了一道圣旨给萧靳延,让他拿着圣旨去明德书院拿录取通知书。 “谢父皇!”手拿圣旨,萧靳延欢天喜地离去。 拿到明德书院的录取通知书,苏月薇得意极了,立马派人到处宣扬。 没多久,京城百姓就都知道她被明德书院录取了。 在大理寺忙了一天,苏月婵刚跨进大门,就遇见了苏月薇与萧靳延。 苏月婵看了苏月薇一眼,目光讥讽: “姐姐这是在等我回家吗?我好感动哦。” 苏月薇依偎在萧靳延怀中,柔柔弱弱地扬了扬手中的录取通知书。 在萧靳延看不见的角度,她目光挑衅地瞥了苏月婵一眼。 然后她一脸幸福地道: “这是靳哥哥帮我弄来的录取通知书,还是皇上亲自下的圣旨呢。” 换做原主,听到这样的话,只怕早就发飙了。 但苏月婵却毫不在意。 她勾唇一笑,道: “那姐姐可要坚持下去哦。我听说,明德书院学习可苦了!师长们的要求是很严苛的!” “往常遇到困难,姐姐只要哭一哭就能解决,但在明德书院,师长们是不吃这一套的。” “你——” 苏月薇气得脸色发青。 就在这时,苏家人收到消息纷纷赶来。 苏鄯一脸欣慰地看着苏月薇,毫不吝啬地夸赞: “薇儿,你真有本事。” 苏月轩也跟着附和。 苏月泽没有说话,站在一旁冷笑。 苏月婵明知故问: “姐姐,你是不是要把名额让给大哥?” 苏月轩大喜,一脸期待地看向苏月薇,道: “薇儿,你打算将名额转让给我?” 不等苏月薇开口,苏月婵抢先一步道: “那是当然!她之前不是口口声声叫我把名额让给你吗?如今她也有了,自然是迫不及待想要转让给你了。” “毕竟,光宗耀祖还得靠男人是不是?女人读那么好的书院,那是浪费资源。” 苏老太太一脸欢喜地附和:“是这个理。” 苏鄯道:“还是薇儿懂事,不像苏月婵,自私自利,完全不为家族考虑。” 苏月泽跟着附和:“薇儿一向善良。” 苏家众人全都一脸期待地看着苏月薇。 苏月薇唇角的笑容一僵。 她凭本事弄来的名额,凭什么要转让给大哥? 大哥想要,不会自己想办法弄吗? 她又不欠他! 她委委屈屈地道: “我也想把名额转让给大哥,可通知书上已经写了我的名字,无法转让。” 苏月婵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你的名额无法转让,我的就可以了?姐姐,你劝我时,可不是这么说的。” 然后,她轻叹一声,一脸失望地道: “姐姐,我还以为你是个善良的。原来,也不过如此。” 此言一出,苏家众人看向苏月薇的目光全都带了一丝埋怨。 苏月薇恨不得掐死苏月婵。 但眼下最重要的,是稳住苏家人。 她柔柔弱弱无奈又无辜地表示,不是她不想出让名额,是真的无法转让。 第27章 顾雪堰回京;忽悠皇叔;后悔了? 然而,没给就是没给。 就算说破嘴,也改变不了没给的现实。 在苏家人看来,走后门推荐得来的名额,怎么就不能转让了?又不是正经考进去的,给谁不都一样?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看来苏月薇只会慷他人之慨。 轮到她自己,就找各种理由推脱。 距离书院报到还有几天。这几天,苏月婵都被叫去大理寺做免费劳力,美其名曰,实习。 实习就意味着没有钱,或者,只给很少的工钱。 这工钱,和付出相比,可以忽略不计。 苏月婵并不介意。 没钱就没钱,反正,她不差钱。 娘亲的嫁妆已经要回来了,缺的也都补齐了。 拿到嫁妆后,娘亲就给了她几个庄园和几间铺子,让她自己运营,练练手。 跟着土豪娘亲,苏月婵的格局也打开了。 技多不压身。 趁年轻,不要怕吃苦,也不要计较金钱,多学点本事总是没错的。 别人想来大理寺实习还没机会呢。 春风吹暖大地。 杨柳依依,桃花灼灼。 空气中散发着怡人的花香。 到处是少年少女们穿着华服踏青的身影。 大理寺。 看了眼蓝天白云草长莺飞的窗外,萧玉珩修长的手指翻阅着案卷,漫不经心地问: “听说顾雪堰回京了,你不去看看?” 苏月婵放下手中案卷,抬头望向萧玉珩: “不是皇叔让我来大理寺实习的吗?” 萧玉珩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很委屈?” “不委屈。”苏月婵道,“顾雪堰有什么好看的?我为何要去看他?” 看男人哪有搞事业香? 萧玉珩怔了一下,问:“你不是喜欢他吗?” “没有啊。”苏月婵目光清澈。 萧玉珩性感的唇角忍不住微微扬起。 他轻咳一声,云淡风轻地问: “那你三年前还向他表白?” 苏月婵笑道:“皇叔刚刚也说了,那是三年前,都过去这么久了,我早就忘记他了。” 三年前原主犯的花痴,她无法否认,却可以洗白。 苏月婵美眸一转,努力为自己洗白白: “其实三年前,我向顾雪堰表白,那就是一场乌龙。” 萧玉珩果然好奇地追问:“什么乌龙?” “是这样的。” 苏月婵哀怨地看了萧玉珩一眼,委屈哒哒地道: “三年前,我被皇叔拒绝,丢脸倒是其次,就是心态有点崩,万念俱灰。” “为了重拾信心,我就想再找个人表白试试看。如果对方能接受我,也就能证明我没那么糟糕了。” “我看顾雪堰温润清雅,以为他不会拒绝我。谁知,他拒绝得那么狠。是我太高估自己了,丢脸丢到家了。” 萧玉珩漆黑的凤眸如沉渊般幽深。 他静默地看了苏月婵一会,问: “我拒绝你,你很难过?” 萧玉珩这是在内疚吗? 苏月婵心中狂喜。 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收获。 苏月婵垂眸,努力装出一副落寞的表情。 她轻叹一声道: “当初,我是鼓足了莫大的勇气才敢向皇叔表白,被拒绝后,自然是备受打击。不过没关系,都已经过去了。” “说到底,都是我自己不好。我自不量力,凭着一腔热血就冲过去表白,被拒绝也是很正常的事。” “对不起啊皇叔,我当初不懂事,那时候的我,才十二岁。你能不能看在我年纪小的份上,原谅我?” 提起往事,苏月婵忍不住在心中吐槽: 原主真够花痴的,顶着十二岁的小身板,去向二十二岁风华正茂的美男子表白? 谁给她的勇气? “不能。”萧玉珩声音清冷。 又不是什么大事,萧玉珩怎么就拒绝了呢? 不等苏月婵开口,萧玉珩清冷的嗓音再次响起: “后悔了?” 啊? 苏月婵一脸不解地看向萧玉珩。 萧玉珩凤眸清凌凌地迎上她的目光: “向我表白,你后悔了吗?” 后悔? 那是必须的啊! 苏月婵忙不迭地点头。 潋滟的桃花眼中还泛着讨好的光。 原以为萧玉珩会很满意,说不定还会有什么奖赏,谁知他竟突然站起,转身背对着她道: “赤燕《刑法典》誊抄一遍。” 说完,他大长腿一抬就走。 苏月婵一脸懵圈。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要誊抄《刑法典》了呢? 她连忙追问:“皇叔什么时候要?” 萧玉珩没有驻足回头。 回答她的,是一片寂静。 苏月婵:“......” 一连好几天,萧玉珩都没什么好脸色。 也没催她要誊抄好的《刑法典》。 苏月婵后知后觉地感知到,皇叔似乎在生自己的气。 她不敢惹他,尽量避着点,免得他看见自己心烦。 就连誊抄好的《刑法典》,她也不敢主动给他。 上级生气时,作为一个聪明的下属,就该多干活少说话,有多远滚多远。 这一天,苏月婵连午饭都没顾得上吃,提早忙完手头工作,小心翼翼地去向萧玉珩申请提早一个时辰下班。 萧玉珩修长的手指翻动着案卷,凤眸轻垂,周身散发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寒气。 “想早退?”他声音冷冽。 苏月婵连忙解释:“不是想早退,而是,我的活都干完了,想提早一个时辰离开。” 萧玉珩在心中冷笑: 解释了这么多,这不还是早退吗? “为何想提早离开?”他冷笑一声问,“顾雪堰回京,你终于坐不住了,想去找他?” 苏月婵一脸纳闷,低声提出疑问: “我提早离开,关顾雪堰什么事?我跟他又不熟。” 萧玉珩脸色稍霁。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地叩击案桌,沉吟着问: “那是想去找萧靳延?” “萧靳延?”苏月婵嗤之以鼻,毫不犹豫地道,“我讨厌他都来不及,为何要去找他?我脑子又没病。” 萧玉珩终于抬头看向她,问: “那为何要早退?” 苏月婵突然觉得珩王还挺可爱,忍不住笑出声来。 “怎么,在皇叔看来,除了找男人,我就没其他事情可做了?” 萧玉珩突然一阵心虚。 他垂眸避开她清澈的目光,低声道: “你这个年纪的小姑娘,不是最喜欢找俊俏的小郎君吗?” 苏月婵脱口而出:“论俊俏,有谁能与皇叔比?我找皇叔不香吗?干嘛找他们?” 第28章 嫌本王老了?他的贺礼;先撩者贱 萧玉珩目光复杂地凝视着他,一言不发。 苏月婵被他看得心中发毛。 她挺直脊背,正襟危坐,大脑急速运转。 就在她挖空心思准备解释时,却听萧玉珩问: “既然觉得我俊俏,为何又后悔向我表白?” 苏月婵:“......” 前几天的事,他居然还记着? 听这口气,似乎还颇有怨言? 莫非她拍错马屁了? 现在找补还来得及吗? 她该怎么回答,皇叔才会高兴? 见苏月婵沉默不语,萧玉珩俊脸一黑: “怎么,长大了,看不上本王了?嫌本王老了?” “没有没有!”苏月婵连忙道,“皇叔风华正茂,芝兰玉树,如谪仙下凡,怎么可能老呢?就算有朝一日真的老了,那也是天下第一美,秒杀无数小鲜肉!我怎么可能看不上皇叔呢?” 萧玉珩一脸狐疑地看着她: “那你前几天还说后悔向本王表白?” “我那是自惭形秽!”苏月婵连忙自黑,“就我这小胳膊小腿的,哪里配得上风华绝代高大威猛的皇叔你啊!我向皇叔表白,那是玷污了皇叔!所以我才后悔。” 萧玉珩唇角轻勾,轻笑一声道: “你倒也没有那么差。” 笑了,说明没事了。 苏月婵松了一口气。 原来,皇叔喜欢甜言蜜语,喜欢听别人自黑。 “那你早退的理由是......” 不等萧玉珩问完,苏月婵连忙解释: “明日要去明德书院报到,我想去买些上学所需用品......” “不必。”萧玉珩突然站起。 他走到一个柜子旁,从里面取出一个精致的书箱。 然后他又折返回来,将书箱递给苏月婵道: “这几天辛苦了,这是大理寺送你的开学贺礼。” 居然还有贺礼? 看来,大理寺也并非冷酷无情之地。 苏月婵有些受宠若惊。 她接过书箱,小心翼翼地打开。 书箱里装满了精致的文具,还有几本经典案例书。 甚至,还放着一支别致小巧的桃花簪。 不等苏月婵回过神来,萧玉珩取出桃花簪,随手插在她头上,淡淡地道: “去书院好好学习,想要什么跟我说,不要随意接受别人的礼物。这世上,最难还的就是人情债。你将来是要来大理寺做女官的,不可与人太过亲近,律法无情的道理,你可明白?” “我明白的。”苏月婵连忙行礼,“多谢皇叔教诲。” 翌日,明德书院。 今日是新生报到的日子,明德书院迎来了一群朝气蓬勃的少年少女。 主要以少年为主。 少女极少,自然也就成了香馍馍,备受瞩目。 一路走来,苏月薇很是享受少年投来的爱慕目光。 然而很快她便发现,原本投在她身上的目光,竟如潮水般退去。 有人抢她风头! 她的面容瞬间变得狰狞。 她急忙循着少年们的目光看去。 抢她风头的人,赫然竟是苏月婵! 只见她身穿一袭粉红色襦裙,衬得肌肤欺霜赛雪。 琉璃般的桃花眼闪烁着迷人的光彩,像是会说话。 鸦羽般的乌发间点缀着精致的珠钗。 其中有一支桃花簪格外别致,一看就绝非凡品。 苏月薇的眼中闪过嫉妒的光。 她扯了扯萧靳延的衣袖。 萧靳延没有反应,像是被施了定身咒,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苏月婵看。 苏月薇感觉浑身血液直冲头顶! 肺都要气炸了! 该死的苏月婵,不但抢她风头,竟连靳哥哥都要抢! 太过分了! 今日,她必定要好好教训她一番! 她快步走到苏月婵面前,拦住她的去路。 “有事?”苏月婵手提书箱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苏月薇阴阳怪气地道:“婵儿妹妹怎么穿得这么粉?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来相亲的呢。” 苏月婵挑了挑眉,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目光慵懒地打量着她,一字一顿地道: “姐姐穿得这么白,不知道的,还以为姐姐死了亲爹亲娘呢。” 苏月薇面色一白,身子一晃,眼泪说掉就掉: “我的父母,不也是妹妹的父母吗?妹妹怎能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苏月婵淡淡地道:“姐姐又不是爹娘亲生的,姐姐的亲爹亲娘,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怎么就大逆不道了?倒是姐姐,每天都穿得这么白,是在诅咒谁呢?” “我没有。”苏月薇目光悲戚,一脸哀伤地倒进萧靳延怀中,一副受尽委屈的模样。 苏月婵淡淡地看着她,唇角勾起一抹冷嘲。 先撩者贱。 分明是她先挑起战火,如今却摆出一副被人欺负的模样,真是可笑。 萧靳延心疼坏了。 他恶狠狠地瞪向苏月婵,沉声呵斥: “苏月婵,你一天不恶毒会死吗?” 苏月婵目光嘲讽地看着他: “是啊,我好恶毒,恶毒到成天与准姐夫鬼混,恶毒到光天化日之下扑进准姐夫怀中,恶毒到养父一心偏袒我,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与养父天天滚床单呢。你们都是这么看我的吧?这就对了,我要是不天天与养父滚床单,养父能放着亲生女儿不宠一心护着我?” 苏月薇气急败坏地怒吼:“苏月婵,你血口喷人!” “不叫妹妹了?”苏月婵勾唇冷笑,“你这么生气做什么?我说自己不行吗?又没说你,你激动个什么劲?” “你——” 苏月薇气得浑身发抖。 她怨毒的目光扫过苏月婵乌发间的桃花簪。 这么好看的桃花簪,苏月婵怎配拥有? 敢与她斗,她定要让她付出血的教训! 她像是刚刚才发现这支桃花簪,一脸震惊地道: “婵儿妹妹,你喜欢簪子,跟我说便是,只要你开口,我还能不给你吗?可你为什么要偷呢?你可知,这几天,我到处找这支簪子,还以为自己弄丢了呢。” 此言一出,围观学子忍不住小声议论起来: “不会吧?连簪子都要偷?这也太没教养了吧?” “小门小户养大的孩子,能指望有什么教养?” “她连自己姐姐的东西都偷,将来肯定也会偷我们的,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把她轰出去啊!” ...... 见群情激奋,苏月薇的眼中露出得意的笑。 第29章 薇儿说是她的,就肯定是她的;打脸 原以为苏月婵会手忙脚乱地解释,谁知她非但不解释,反而理直气壮地出言质问: “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吗?证据呢?” “这还需要证据吗?”苏月薇一脸委屈,“这支桃花簪原本就是我的,我还能撒谎骗人不成?” “为什么不能?” 苏月婵目光沉静,声音冷沉: “没有证据,就是诽谤,是要坐牢的。” 苏月薇脊背一僵。 她连忙扯了扯萧靳延的衣袖,柔柔弱弱地道: “靳哥哥,这支桃花簪,是你前阵子送给我的,我一直舍不得戴。前几天,我找不到它了,一直不敢告诉你,没想到,竟是被婵儿妹妹偷走了。” “靳哥哥你不要怪她,她太爱你了,知道这支簪子是你送的,所以才会偷,她平时手脚是很干净的。” 不等萧靳延开口,马上有人冷哼一声道: “偷就是偷,哪来这么多借口?小门小户养大的孩子,什么事干不出来?我看她就是个惯犯!像她这种德行有亏之人,怎配在明德书院学习?必须撵出去!” 此言一出,马上有人附和: “对!必须撵出去!” 苏月薇装模作样地道: “大家不要误会,婵儿妹妹她只是太爱靳哥哥了,所以才会偷桃花簪,她本性不坏......” 苏月婵嗤笑一声打断她: “你说桃花簪是大殿下送你的,证据呢?” 苏月薇道:“靳哥哥就是最好的证据。” 说完,她柔弱无助地看向萧靳延: “靳哥哥,对不起,我没保管好你送我的簪子。” “这怎么能怪你呢?”萧靳延道,“千防万防家贼难防,谁能想到,苏月婵竟会无耻到连簪子都偷......” 不等萧靳延把话说完,苏月婵看着苏月薇道: “苏月薇,你敢不敢与我打赌?” “打赌?”苏月薇目光鄙夷。 都这个时候了,她居然还有心情打赌? 她轻哼一声,问:“怎么个赌法?” 苏月婵不答反问: “你觉得,我头上的桃花簪是从你那偷来的是吗?” 苏月薇摆出一副长姐的姿态,苦口婆心地道: “婵儿,你喜欢这支桃花簪,与我说一声便是,为何要偷呢?这习惯可不好......” 苏月婵沉声打断她:“如果不是偷来的呢?” “不可能!”萧靳延抱着委屈巴巴的苏月薇,理直气壮地道,“薇儿说是她的,就肯定是她的。” 面对未婚夫如此行径,苏月婵面不改色: “你相信她,可我却不信,所以才要打赌啊。” 萧靳延一愣。 这话听着似乎有些道理。 于是他追问:“怎么个赌法?” 围观学子也全都好奇地竖起耳朵。 “赌一千两银子。” 苏月婵转身看向苏月薇,淡淡地道: “如果桃花簪真是你的,我给你一千两银子;但如果桃花簪不是你的,你出一千两银子给我,如何?” “一千两银子?!” 苏月薇倒吸一口凉气。 她忍不住拔高音量: “一支簪子而已,哪里值一千两银子?!苏月婵,你这分明是想讹诈!” “不敢吗?”苏月婵冷笑一声,“如果簪子真是你的,你怕什么?” 苏月薇一怔。 的确,只要她一口咬定簪子是自己的,苏月婵根本就无法自证清白。 有靳哥哥给她作证,她有什么好怕的? 真相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有人证! 污蔑苏月婵这种小事,她曾做过无数次,早就驾轻就熟了,从没失手过。 如今自然也不例外。 她窝在萧靳延怀中,柔柔弱弱地道: “既然婵儿妹妹执意要赌,那我也只能勉为其难答应了。婵儿妹妹输了可不要哭鼻子哦。” 苏月婵没有说话,只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抬手拔下头上的桃花簪。 她将桃花簪翻转过来。 很快,桃花簪的背面便展现在了学子们的面前。 学子们全都好奇地凑上前来观看。 只见重重叠叠的桃花瓣背面,隐隐约约间,赫然刻着三个字:萧玉珩。 该死的,桃花瓣背面居然刻着珩王的名字! 不是说珩王是个太监吗? 怎么会送女人礼物? 苏月婵有什么好的? 珩王为何对她这般好? 苏月薇心中恨极! 她皱了皱眉,一脸不赞同地道: “婵儿妹妹,你偷了我的簪子也就罢了,怎么还在簪子上刻了珩王殿下的名字?你这么做,将靳哥哥的颜面置于何地?” 一个清丽脱俗的粉衣少女忍无可忍。 她走上前来,指着桃花簪上的刻字道: “苏月薇,想要害人,麻烦你动点脑子。” “桃花瓣相互之间挨得这么近,簪子完工之后,这三个字是无论如何也刻不上去的。” 此言一出,那些原本还没看出端倪的学子们,顿时恍然大悟过来。 这支桃花簪,显然是,先有刻字,而后才制成簪子。 成品是无法在隐匿之处刻字的。 偷了之后再刻字,绝无可能。 萧靳延一脸不敢置信地看向苏月薇。 薇儿居然骗他?怎么会? 苏月薇连忙解释:“靳哥哥,你的确送过我一支一模一样的。我又没有火眼金睛,哪里知道这支簪子的背面还刻有珩王殿下的名字?我会错认也很正常。” 说着说着,她又开始阴阳怪气起来: “这支桃花簪,该不会是珩王殿下亲手做的吧?珩王殿下可真有心。只是,婵儿妹妹毕竟是有未婚夫的人,这般明目张胆地与珩王殿下来往,不好吧?” 苏月婵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目光嘲讽: “姐姐说这话时,麻烦先从我未婚夫怀中钻出来。” 围观学子哄然大笑。 “呜呜呜......” 见局势对自己不利,苏月薇连忙祭出杀手锏。 她哀哀戚戚地哭泣起来,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不知道的,还以为别人怎么欺负她了。 清丽脱俗的粉衣少女嗤笑一声道: “苏月薇,明明是你出言诽谤别人,怎么还有脸哭了?你是想赖账吗?” 苏月薇红肿着双眼,哭哭唧唧地道: “顾雪樱,你喜欢靳哥哥是不是?你见不得靳哥哥对我好,所以挖空心思想要对付我是不是?” 粉衣少女顾雪樱气笑了,轻哼一声道: 第30章 一见钟情,报应来了!你太过分了! “你以为你是谁?一个养女而已,也值得我挖空心思对付?” “至于你的靳哥哥,他可是有未婚妻的。我又不傻,怎么可能上赶着给人做妾呢?” “苏月薇,你这般喜欢大殿下,该不会是想给他做妾吧?” “只是,以你养女的身份,就算是做妾,只怕也是高攀不上的。” 苏月薇只觉得浑身血液直冲天灵盖,似乎要将头顶冲破。 她怒不可遏地咆哮: “顾雪樱,你休要胡说八道!” “我虽不是平远候亲生,却也是养在候夫人膝下。我乃堂堂正正平远候嫡女,怎么可能给人做妾?” 苏月婵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姐姐不做妾,却又窝在我未婚夫怀中,这是明目张胆想要抢我未婚夫了?” 萧靳延鄙夷地看了苏月婵一眼,道: “本殿心仪之人,一直以来都是薇儿。要说抢男人,也是你苏月婵抢薇儿的男人。” “薇儿与本殿青梅竹马,两情相悦,何错之有?” 爱情有什么错? 错的,当然只会是别人。 “好感人。”苏月婵鼓掌,“那我就预祝二位白头到老,生生世世绑死,千万不要去祸祸别人。” 说完,不等萧靳延和苏月薇反应过来,她伸出手,话锋一转,问:“一千两银子,你们谁付?” 苏月薇原本想要痛斥苏月婵。 闻言她眉心一跳,连忙耍赖: “开个玩笑罢了,婵儿,你该不会当真了吧?你不会连玩笑都开不起吧?” “你说对了,我的确开不起玩笑。” 苏月婵声音冷淡: “所以,这一千两银子,是你付呢,还是你的心上人帮你付?” 苏月薇嘴巴一撇,眼泪顷刻间吧嗒吧嗒往下掉,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想赖账?”苏月婵嗤笑一声,“行吧,那你就等着吃牢饭吧。” 说完,她转身就走。 这是想去衙门告状? 萧靳延连忙道:“不就是一千两银子吗?银票本殿回宫后自会派人给你送去,你别乱来。” 闻言,苏月婵唇角勾起一抹浅笑。 有银子拿就行,谁出都一样。 她转过身,朝萧靳延行了个蹲礼,盈盈一笑,道: “那臣女就在这里先谢过大殿下了。” 说完,她将手上的桃花簪重新插在云鬓间,旋身翩然离去。 一阵微风吹过。 轻盈的桃花飘落在她发间。 她衣袂翻飞,宛若九天玄女下凡尘。 学子们全都看呆了。 这也太美了! “婵姐姐,等等我。” 粉衣少女飞奔着追上苏月婵。 她挽起苏月婵的胳膊,一脸自然熟地道: “婵姐姐,你太好看了,做我嫂子可好?” “噗——” 冷不丁听到这样的话,苏月婵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住。 她定了定神,含笑望着顾雪樱,明知故问: “不知你哥叫什么名字?” 提起自家哥哥,顾雪樱顿时就来劲了。 她一脸激动地道: “我哥叫顾雪堰,长得可好看了!你若是见了他,必定会很喜欢的!” 肥水不流外人田。 这么好看的姐姐,必须赶紧哄回家做嫂子! 晚了会被别人抢走的! 苏月婵哭笑不得,问: “你可知,我叫什么名字?” “知道啊。”顾雪樱道,“你叫苏月婵。” 说完,她猛地回过神来。 三年前,向兄长表白,被兄长拒绝的那个小姑娘,似乎就叫苏月婵。 回过神来后,她顿时闹了个大红脸。 “对不起啊婵姐姐,三年前的事,有些久远,我一时没记起来。” 她朝苏月婵尴尬地笑了笑。 然后她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义愤填膺地道: “我哥什么都好,就是眼神不大好。婵姐姐你这么美,他居然能狠心拒绝?” “这么没眼光的男人,咱千万不能要!以后,咱找个比他好千倍万倍的男人!气死他!让他后悔去吧!” “他是他,我是我,婵姐姐你可千万不要因为我哥迁怒到我啊,我是真心想与你结为手帕交的。” 望着顾雪樱玉雪软萌的脸,潋滟澄净的眸,苏月婵莞尔一笑。 “你也很美。”苏月婵唇角勾起一抹清浅的笑,“你这个性,与你哥一点也不像。” 听女神夸自己,顾雪樱一脸欢喜。 她抬了抬下巴,骄傲地道: “那是当然,我哥要是有我一半可爱,怎会到现在还找不到媳妇?” 灼灼桃花下,两个天仙般的少女一边走一边闲聊,引来无数学子侧目。 顾雪堰今日送妹进书院,遇见朋友闲聊了一会,这才让顾雪樱落了单。 与朋友聊完,他便四处寻找妹妹。 在一片桃林中看到妹妹的背影,他清冷的眼眸中浮现出一抹笑意。 这丫头,刚入学就交了朋友,还是个穿同样粉衣的姑娘。这是粉衣见粉衣,一见如故? 他轻笑着摇了摇头,正想追上去。 就在这时,那个粉衣女子似乎听到了什么有意思的话,侧身看向他亲妹。 一张比芙蓉还要娇艳的侧脸强横地闯入他的视野。 他像是被什么给狠狠击中了心脏,整个人都定住了。 这世间,竟有如此绝色的女子? 他自认为不是一个以貌取人的人,可这一瞬,他突然发现,原来自己竟也如此肤浅。 灼灼桃花,一见钟情? 他是疯了吗? 定是桃花太美,让他产生了错觉! 对!是错觉!一定是! 深吸一口气,他快步追上前去。 “樱儿。” 一道温润如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苏月婵与顾雪樱停下脚步,转过身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颀长俊美的青衣男子。 他清雅飘逸,如松如竹,芝兰玉树,温文尔雅。 苏月婵侧身朝他行了一个蹲礼。 顾雪堰连忙躬身回礼。 近距离看少女,愈发觉得她瑰丽无双,美艳不可方物。 他一颗心跳得厉害,仿佛要从嗓子眼蹦出来。 礼毕,他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试探性地问: “这位姑娘是......” 顾雪樱气呼呼地打断他: “哥,你太过分了!” 过分? 顾雪堰一脸茫然地看向自家妹妹。 “你还装!”顾雪樱气咻咻地道,“你不喜欢我婵姐姐,大可以敬而远之,又何必羞辱人呢?” 第31章 脸红;三年前的错过;懊悔;被她吸引 羞辱? 顾雪堰越听越迷糊。 不过就是想要认识一下,怎么就成羞辱人了? 见兄长一脸无辜,顾雪樱这才意识到,兄长是真没认出婵姐姐。 她轻叹一声道:“这是婵姐姐,她曾向你表白过,被你当场拒绝。你就算不喜欢人家,也应该有点印象吧?怎么没认出来?你这也太伤人了吧?” 向他表白过? 她喜欢自己? 顾雪堰心中小鹿乱撞,俊脸一片绯红,连耳朵根子都红透了。 名字里有个婵字? 苏月婵? 不怪他能第一时间想到这个名字,实在是,最近这个名字火得很,全京城百姓都在议论她。 他一回京就听到了不少八卦。 甚至还有人八卦到他面前。 他全都一笑置之。 三年前的那场闹剧,早就翻篇了。 他以为自己早就忘得彻底,然而此时此刻,早已被他遗忘的画面猝不及防自脑海中浮现。 彼时,他听完苏月婵的表白后,问: “你我之间,并无来往。你并不了解我,为何会喜欢我?” 苏月婵答:“一见钟情。” “荒唐!” 他一脸嫌弃,振振有词地训斥: “一见钟情,皆因见色起意,肤浅得很。” “我讨厌肤浅的女子,所以,不管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我都不会喜欢你。你死了这条心吧。” 思绪拉回,顾雪堰脸色发白。 当初有多斩钉截铁,现在就有多懊悔。 万万没想到,生平第一次心动,竟会发生在被他拒绝的人身上。 这是报应吗? 明明是同一个人,为何给他截然不同的感觉? 是苏月婵变了,还是他的审美变了? 场面很是尴尬。 顾雪堰整理了一下思绪,低声解释: “男女授受不亲,当初姑娘向我表白时,我不好意思仔细盯着姑娘瞧,只粗略看了一眼,并没看清楚。许久未见,认不出来,还望姑娘莫怪。”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顾雪堰,苏月婵也很尴尬。 好在,顾雪堰似乎比她还要紧张。 这种事,比的就是心态。 狭路相逢勇者胜。 对方紧张,她也就没那么尴尬了。 “男女授受不亲?” 她浅浅一笑,道: “顾公子真是一位端方君子。只是,人家当初是在向你表白,你连人家长什么样都没瞧清楚就拒绝,会不会太草率了?” 说到这,苏月婵突然恍然大悟过来。 她轻笑着打趣: “莫非顾公子已有心上人?这么守男德的男子可不多见,顾公子未来的妻子着实让人羡慕。” 心上人? “没有。”顾雪堰低声解释,“顾某没有心上人,但姑娘却是有未婚夫的。” 苏月婵:“......” 所以,尴尬的还是她? 她轻咳一声道: “当初我刚认祖归宗,并不知道自己有个指腹为婚的未婚夫,失礼之处,还望顾公子莫怪。” “不怪你。”顾雪堰低声道,“我那时心情不好,说话极为不中听,我在这里向姑娘赔罪,还望姑娘不要放在心上。” “没事没事。”苏月婵挥手道,“当初就是一场乌龙,说开了就好。” 顾雪堰轻“嗯”了一声,然后话锋一转,问: “姑娘对未来,可有什么打算?” 说到未来,苏月婵瞬间来了精神,连残存的尴尬也全都一扫而空。 “打算当然是有的。” 她双眼亮晶晶地道: “首先,当然是要好好学习了!明德书院可是赤燕国最厉害的书院,一般人进不来。这么好的机会,自然是要好好珍惜的!” “对对对!我也这么想!” 顾雪樱鼓掌附和,一张俏脸红扑扑的,很是激动。 “有志气。”顾雪堰浅浅一笑,“还有呢?” “还有就是好好工作。”苏月婵道,“前几天,我在大理寺实习,如今因为要上学中断了,但业余时间,我还是会参与一些案子的。” “有追求。”顾雪堰接着问,“还有呢?” “还有就是经营好铺子田庄。”苏月婵道,“我手上有些铺子田庄,目前主要是白芨那丫头在帮我操劳。我虽是甩手掌柜,但也需花点心思。” “听上去还挺忙。”顾雪堰笑问,“还有呢?” “还有?”苏月婵瞪圆了一双美眸,“这些事还不够我忙吗?再有我就真忙不过来了。” 顾雪堰轻咳一声,直截了当地问: “你的婚姻大事呢?你就没点想法?” 苏月婵恍然大悟。 原来是来八卦的! 没想到啊,清雅脱俗如顾公子,居然也有一颗熊熊燃烧的八卦之心。 只是,她怕是提供不了什么有趣的八卦。 “我能有什么想法?”她轻笑一声道,“顾公子刚刚也说了,我是有未婚夫的。这婚姻大事,一目了然。” 顾雪堰一愣,忍不住追问: “你的意思是,你打算嫁给大殿下?” “不然呢?”苏月婵一脸淡然,“改变不了的事,只能接受,该怎样就怎样,没必要多想。” 见苏月婵一脸的云淡风轻,顾雪堰有些回不过神来。 像这般通透的女子,他还是第一次见。 这么好的姑娘,怎么就偏偏摊上了那样的未婚夫? 他忍不住问:“你就没想过退了这门婚事吗?” “想也没用,退不了。”苏月婵道,“能退早就退了,哪还会等到现在?嫁就嫁吧,不过就是换个地方生活,跟现在也没什么区别。” 顾雪堰原以为,她敢与大殿下正面刚,是因为笃定自己能退婚。 没想到,居然还是要嫁? 那她怎么还敢得罪大殿下? 就不怕嫁过去失宠吗? “怎么会没区别呢?” 顾雪堰低声帮她分析: “等你嫁过去后,什么三从四德,什么七出之过,随便一条就能压死你。” 苏月婵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她一字一顿地道:“压死女人的,从来就不是这些条条框框,而是实力。只要自己够强,谁欺负谁还不一定呢。大殿下找苏月薇,我不也找了珩王殿下吗?顾公子觉得,珩王殿下与苏月薇比,谁更优秀?” “自然是珩王殿下。”顾雪堰脱口而出。 “可不是嘛!”苏月婵一脸骄傲,“所以你看,我是不是比大殿下厉害多了?” 第32章 势在必得;别瞎撩,当心玩火自,焚 顾雪堰失笑,温声道: “世间女子,恨不得将贞洁二字刻在脸上,你倒好,明明什么事也没,偏要自黑。” 苏月婵眨了眨眼,狡黠一笑,道: “我这也是与珩王殿下清清白白,所以才敢自黑。” “真要有什么,我藏都来不及,哪敢这般大张旗鼓?皇家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顾雪堰沉默片刻,突然道: “我先排个队,如何?” “什么?”苏月婵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一脸不解地看着他。 顾雪堰耐心解释: “若有朝一日你真想找相好,可不可以......” “不可以。” 一道清冷的嗓音突然响起。 紧接着,萧玉珩从一棵巨大的桃花树背后走出。 他掀眼看了苏月婵一眼,沉声道: “过来。” 苏月婵唇角的笑容一僵。 珩王殿下似乎心情不佳。 也不知道他在哪受了气。 她得小心伺候着,以免被迁怒。 她急忙小碎步跑到珩王身边,小心翼翼地问: “皇叔早,皇叔怎么会在这里?” 萧玉珩面色不虞,目光清冷地看向她: “怎么,不想看见皇叔?打扰你结交新朋友了?” “没有没有。”苏月婵连忙道,“我们就随便瞎聊,没什么可打扰的。” 闻言,萧玉珩脸色稍霁,低沉着声音道: “走吧,带你转转。” 说完,他大长腿一迈,大步向前走去。 苏月婵连忙转身向顾家兄妹挥手道别,然后飞奔着去追萧玉珩。 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顾雪樱一脸遗憾。 她轻叹一声道: “哥,你是不是后悔当初拒绝婵姐姐了?如果你当初没有拒绝......” “现在后悔也还来得及。” 顾雪堰语不惊人死不休,一脸的势在必得。 顾雪樱大吃一惊,连忙道: “哥,你别乱来!” “你别忘了,皇家的婚事,可没那么容易退。” “还有珩王殿下,跟他抢人,赢面不大。” “与其将来痛苦,不如趁早脱身。” 毕竟只是一见钟情,没什么感情基础,脱身应该不难。 虽然她也很喜欢婵姐姐,可正因为喜欢,所以她知道婵姐姐有多迷人。 趁着感情不深,及时抽身,才能避免更深苦痛。 顾雪堰苦笑一声道: “你以为一见钟情很容易?有些人,终其一生,也遇不到一个能让自己心动的。若是错过了,说不定,这辈子,就再难遇到。” 顾雪樱抿唇想要反驳,却听顾雪堰接着道: “好了,一切皆在变化中,哥的事你少操心,也许要不了多久,皇家就退婚了。” 顾雪樱低声道: “可是,被皇家退婚的女子,谁敢娶啊?我没有嫌弃婵姐姐的意思,我是怕皇家对兄长你不利。” “皇家一向霸道,他们可以说扔就扔,却不允许别人珍惜。历朝历代,被皇家退婚的女子,大都只能青灯古佛,孤独终老。” 她当然心疼婵姐姐,可这个世道就是这般不公平。 很多时候,反抗带来的,不是幸福,而是更大灾祸。 顾雪堰青衣飞扬,柔声道: “皇家霸道,你兄长我,也没你想的那么弱。咱们要担心的,不是皇家,而是,她心中是否有我。” 顾雪樱一脸震惊地看向自家兄长。 连皇家都不放在眼里? 兄长出息了! 只是,她更担心了怎么办? 苏月婵像个小媳妇似地亦步亦趋地跟在萧玉珩身后。 她小心翼翼地试探: “皇叔,你和顾雪堰是不是政见不合?你不喜欢他?” 萧玉珩头也不回地道: “你离他远点。” “为何?真政见不合?”苏月婵追问。 萧玉珩沉默片刻,然后不紧不慢地解释: “他刚回京,我与他能有什么交集?让你远着他,是为你好。” “为我好?”苏月婵一脸好奇,“为什么?” 萧玉珩终于停下脚步,回过头一脸嫌弃地看着她: “笨死你算了!” 怎么还带人身攻击的? 苏月婵眨了眨眼,正想抗议,却听萧玉珩继续道: “京城有一半贵女喜欢顾雪堰。你若与他走得近,那些小姑娘们,不得把你当眼中钉肉中刺?” “反正你早就被他拒绝了,就算追他也没希望,又何必卷进那些个是是非非中?” 苏月婵恍然大悟。 不愧是皇叔,看问题就是一针见血。 她连忙谄媚: “皇叔说的对!我一定与他保持距离!多谢皇叔教诲!幸亏有皇叔,否则婵儿就要变成少女公敌了!” “小马屁精。” 萧玉珩唇角轻勾,轻笑出声。 笑了,说明没事了。 皇叔虽然总是莫名其妙不高兴,但也很好哄。 这条大腿真心不错,她不介意多哄哄。 于是她主动挽上萧玉珩的胳膊,一边走一边貌似不经意地问: “皇叔,京城有一半贵女喜欢顾雪堰,那还有一半贵女喜欢谁呢?一定是皇叔你吧?皇叔你比顾雪堰还好看呢,要我说,喜欢顾雪堰的贵女,顶多只有小半,喜欢皇叔的应该占大半才对。” “没人喜欢本王。”萧玉珩面无表情地道,“还有一半贵女,喜欢的是你未婚夫。” “什么?”苏月婵忍不住拔高音量,“就他,也配?贵女们全都眼瞎了吗?他连皇叔你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萧玉珩再次停下脚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本王有隐疾,没有哪个女人,会喜欢一个有隐疾的男人。” “我我我!” 苏月婵晃动着一张明艳的笑脸道: “皇叔忘了吗?三年前我就向皇叔表白过,不介意皇叔有隐疾。我最喜欢皇叔了!” 原以为萧玉珩会像三年前一样,回她一句“本王介意”或者“本王不愿”之类的话,谁知他突然俯身与她眉眼相对。 两张绝美的脸之间,仅有一拳距离。 呼吸交缠,空气中涌动着一股若有似无的暧昧。 萧玉珩眼尾发红,声音低哑: “苏月婵,别瞎撩,当心玩火自,焚。本王就算有隐疾,也还是个男人。” 警告完,他猛地转身,快步离去。 苏月婵吓得冷汗都出来了。 原以为,有隐疾的男人,就像男同一样,可以拿来当好姐妹的,瞎撩一下没什么。 可珩王就是珩王,阳刚气太盛,与男同终究是不一样的。 第33章 拿她当枪使?不上当!各玩各的?想得美! 玩笑似乎开过头了。 赶紧道歉吧! 苏月婵硬着头皮追上去。 可珩王速度太快,她追了许久也没追上。 算了,还是先去教舍吧,以后再找机会向珩王道歉。 冷静下来后,萧玉珩觉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 有隐疾这件事,他早就接受了。 苏月婵不把他当男人看,什么话都敢说,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跟个小姑娘计较啥呢? 刚刚还那样吓唬人家...... 若是吓坏了她,她不再靠近怎么办? 算了,不靠近就不靠近吧,他也正好落得一个清静。 小姑娘家家的,麻烦得很。 还是先回大理寺处理案子吧。 苏月婵所在班级,叫三法司班。 明德书院共设十大专业,每个专业招十二人。 她赶到时,教舍里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 大概都还在四处参观。 她找了个第一排的位置坐下,然后打开书箱,将里面的文具和书籍摆放好。 处理完杂事,她安安静静看医书。 时间在纸张翻转间流转。 教舍里的学生渐渐多了起来。 顾雪樱一进教舍,目光便精准无误地锁定苏月婵。 美人儿静静看书,这画面实在是太吸睛了! 她扯了扯兄长的衣袖: “哥,是不是特别美?” “嗯,很美。”顾雪堰点头附和。 “她身旁还没人,我要与她做同桌!” 顾雪樱欢呼着冲向苏月婵。 然而,一道紫色身影快她一步坐在了苏月婵身旁。 位置被抢,顾雪樱连忙上前: “这位学友,你长得高大,坐在第一排不合适。这个位置,卖给我如何?我愿意花一百两银子。” “不卖。”紫衣少年掀起漂亮的桃花眼看向她,轻哼一声道,“小爷我不差钱。” 少年肌肤似雪,眉眼若画,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 顾雪樱看呆了。 少年收回目光,一脸嫌弃地吐出两个字:“花痴。” 顾雪樱回过神来,正想与他理论,却听苏月婵道: “帧哥哥,对女孩子不可以这么没礼貌。” 这一声帧哥哥,苏月婵有些喊不出口。 但原主与云帧关系很好,一直都这么喊。 她若改口喊九表哥,会很奇怪,云帧也定会抗议。 闻言,刚刚还拽得不行的云帧,立马换上一副笑脸。 他望着顾雪樱道: “顾小姐,对不起,你一点也不花痴。” 顾雪樱:“......” 还不如不道歉呢。 顾雪樱望着苏月婵道: “婵姐姐,你可不可以让你表哥把位置卖给我?” 如果没有之前珩王的提醒,苏月婵会答应。 可既然决定与顾雪堰保持距离,那与顾雪樱,自然也不能太过亲近。 于是她抱歉一笑,道: “既然表哥不想卖,我又怎能勉强他呢?” 顾雪樱一脸失望: “对不起,是我强人所难了。” 说完,她连忙在苏月婵身后坐下,深怕动作慢了,连这个位置都被别人抢去。 一个红衣少女在她身旁坐下。 她抬眸一看,发现那人竟是郑贵妃的侄女郑茹卉。 京城谁不知道,郑茹卉一心想嫁大殿下。 她视苏月婵为眼中钉肉中刺。 如今她主动坐在苏月婵后排,想干什么? 果然,一落座,郑茹卉便拍了拍苏月婵的肩膀。 苏月婵回头看她。 郑茹卉指了指苏月婵左侧的位置。 苏月婵转身一看,见萧靳延与苏月薇正坐在那卿卿我我。 见她看过来,苏月薇还朝她挑了挑眉,一脸得意。 苏月婵:“......” 她收回目光,就当什么都没看见,低头继续看书。 身后传来郑茹卉愤愤不平的声音: “婵妹妹,你看看你姐,光明正大霸占你未婚夫,太嚣张了!你就一点也不生气吗?” “不生气啊。”苏月婵淡淡地道,“她有她的靳哥哥,我不也有我的帧哥哥吗?大家各过各的小日子,井水不犯河水,挺好的呀。” 没出息! 云帧再优秀,能跟未来储君比? 郑茹卉简直气炸了! 她还想挑拨离间,却听苏月婵快她一步道: “郑茹卉,你喜欢你表哥,大可以自己去追,我绝不拦着,但你拿我当枪使就过分了。我看上去很蠢吗?” 一番话,将郑茹卉原本想说的话全都堵了回去。 郑茹卉气得头顶冒烟。 她咬牙切齿地道: “苏月婵,你太懦弱了,连自己的未婚夫都拱手让人,你就是个废物!” 苏月婵淡淡地道:“我有洁癖,对脏男人不感兴趣。你这么喜欢脏男人,莫非是个垃圾桶?” 垃圾桶? 什么意思? 众人一头雾水,却也猜到,这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啪!” 萧靳延狠狠拍桌,霍然站起。 “苏月婵,你骂谁脏呢?” 苏月婵抬眸淡淡地看着他: “大殿下莫要动怒。对你的心上人而言,你并不脏。只是,站在臣女的立场,你的确脏了。你有心上人疼你爱你就够了,臣女喜不喜欢你,有什么打紧的?” 萧靳延气得脸色铁青,冷声质问: “你嫌弃本殿?” “不敢。” 苏月婵红唇轻勾,不亢不卑地道: “臣女只是告诉大殿下,咱们彼此看不上,将来若万不得已成了亲,各玩各的就是了,做一对塑料夫妻也挺好。当然,大殿下若有本事退婚,臣女万分感谢。” 萧靳延气红了眼! 他垂在身侧的双拳紧握成拳,抖得厉害! 这个女人,唯唯诺诺地讨好了他三年。 如今竟想各玩各的? 不可能! 她是想欲擒故纵吧? 呵。 她以为这样,他就会对她另眼相看了吗? 做梦! 他只会更加厌恶她! “苏月婵,你居然妄想与本殿谈公平?男人三妻四妾天经地义,但是女子,就该从一而终!就算本殿一辈子不碰你,你也得乖乖给本殿守活寡!” “各玩各的?想得美!不守妇道的女子,是要浸猪笼的!” 见两人吵起来了,苏月薇深怕他们吵出感情来,连忙道:“靳哥哥,你别生气,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坐在你身边,我这就把位置让给婵儿妹妹。” 说完,她作势要走。 苏月婵一针见血戳穿她: “既然要换位置,为何不带上书箱?这里是三法司班,不是戏班,演戏稍微动点脑子可以吗?” 第34章 失落;他可真有心;外室跪求上门 众人掩唇偷笑。 苏月薇气得眼眶发红。 她嘤嘤嘤哭泣起来,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萧靳延心疼坏了,恶狠狠地瞪向苏月婵: “苏月婵,还不赶紧向薇儿道歉!” 苏月婵头也不抬,管自己看书。 居然不理他! 萧靳延气坏了! 他正想起身找苏月婵理论,却见顾雪堰突然站在师长席上朗声道:“大家安静一下,有几件事要说。” 教舍一下子安静下来。 萧靳延只好咽下这口气,扶苏月薇坐下。 顾雪堰声音沉稳: “想必大家都已经听说了,咱们明德书院的学生,不但要有一技之长,还需具备一些武学能力。比如,骑马,射箭,剑术,刀法等,所以明日,全体新生将启程奔赴朝瑶山集训,大家有什么疑问可以提出来。” 顾雪樱迫不及待地问: “哥,你是带队师长吗?你不是要入职刑部吗?怎么......” 不等她把话问完,顾雪堰柔声打断她: “刑部很重视三法司班,派我过来带队,否则,你以为我今日为何会来明德书院?” 顾雪樱抿唇:“你不是陪我来的吗?” 顾雪堰笑问:“就不能两件事一起办?” 顾雪樱瞪了他一眼: “那你干嘛不早点告诉我?瞒着我很好玩吗?” 顾雪堰淡淡一笑:“给你个惊喜不好吗?” 顾雪樱心中沉甸甸的,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苏月婵举手提问: “顾师长,请问我们要在朝瑶山集训多久?” 顾雪堰含笑看着她:“集训半个月。” 他的眼神温柔得仿佛能溢出水来。 苏月婵像是被火烫了一下,吓得连忙别开眼。 顾雪堰该不会是看上她了吧? 不可能! 冷静下来后,苏月婵觉得自己想多了。 三年前,原主曾向顾雪堰表白。 顾雪堰拒绝得很干脆,半点余地也不留。 他怎么可能看上她? 顾雪堰那双桃花眼,看狗都深情,她可千万不能会错意了,否则会闹出笑话。 皇叔不愧是皇叔,果然有先见之明,她就应该离顾雪堰远远的。 见苏月婵别开眼,顾雪堰心中一阵失落。 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与他保持距离了? 定是珩王说了些什么。 早知三年后会对她一见钟情,三年前,他就应该抓住机会接受她的告白。 如今...... 虽然困难重重,但他绝不放弃。 他不是一个容易心动的人。 好不容易心动一次,若是错过,这辈子或许就要打光棍了。 大理寺。 萧玉珩正在用午膳,雷霆进来禀告: “王爷,顾雪堰有些奇怪。” 萧玉珩慢条斯理地吃着羊排:“说来听听。” 雷霆道:“他原本明日一早就该去刑部就职,谁知他突然改了行程,代替一位刑部郎中,去给明德书院的三司班做什么带队师长。” 萧玉珩手中玉箸一顿,冷笑一声道: “他可真有心。” 雷霆抓了抓脑袋,一脸不解: “顾雪堰这是想与新生打好关系吗?” “可是,以他的身份,实在犯不着。做带队师长既麻烦又无趣,还不如多破几桩奇案。” “盯着他。”萧玉珩哼笑一声,继续吃羊排。 啊? 雷霆一脸茫然。 盯一个带队师长干什么? 莫非会有什么奇案发生? 平远候府,正门口。 一个三十多岁大着肚子的白衣女子跪在门前。 四周围满了看好戏的百姓。 林峻寒收到消息急急忙忙赶来。 门房见了他,就像看见了救星,连忙道: “林管家,这个女人死活不肯离开,说是今天必须见到夫人,否则就死在这里,怎么办?” 林管家冷声道:“找两个护院,把她拖走。” “是。” 门房找来护院准备拖人,却见苏月轩急匆匆走来。 他拦住两个护院,大声训斥: “人家一个妇道人家,跪在这里必定有她的理由,你们不同情也就罢了,居然还要驱赶一个弱女子,你们还是人吗?” 林管家不亢不卑地道: “平远候府不是难民营,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在这一跪就可以进门的。如果跪一下就能进高门,大家都别努力了,跪就行了。” 白衣女子膝行着来到他们面前,一边抹泪一边哭诉: “我知道,我这样,很让人瞧不起,我也不想的,可我实在是没办法了。” “肚子里的孩子一天天长大,我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他打算。他是侯爷的亲骨肉啊!他有什么错?” “我求求你们让我进府!我可以不要名分,等孩子出生后,就将孩子过继到夫人名下,我坐完月子就离开。” “我一个弱女子,无依无靠,还大着肚子,实在是活不下去了。” “如果不是走投无路,我也不会来找侯爷。” ...... 突然吃到这么个大瓜,围观百姓忍不住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不是吧?连苏候都有外室了?我还能相信爱情吗?” “是啊,我原本还很羡慕苏夫人呢,如今看来,都是假象。” “男人只有挂在墙上才会安分。” “话不能这么说,万一是这女子讹诈呢?” “是真是假,等苏候回来不就知道了?” “有人去通知苏候了吗?” “必须的呀!” “我看这事多半是真的。如果苏候真那么爱妻子,苏夫人就不会缠绵病榻了。” “说的是。若是假的,她也不敢这么嚣张啊。既然敢找上门来闹事,十之八九是真有其事。” ...... 一片议论声中,苏月轩缓缓开口:“既然怀了父亲的孩子,理应迎进门好生照顾,怎么能让孩子流落在外呢?” 说完就想将白衣女子迎进门。 林峻寒连忙阻止: “无凭无据怎能随意迎进府门?侯爷对夫人一片深情,定不会有什么外室。此女所言不可信,理应赶走,免得影响了侯爷与夫人的感情。大公子迫不及待想将人迎进门,莫非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大公子的?” 苏月轩气得差点吐血! 他厉声怒吼:“林峻寒你嘴巴放干净一点!她这年纪都能做我娘了,我怎么可能与她有什么?” 林峻寒像是突然恍然大悟过来,一脸震惊地问: 第35章 故意;偏宠外室;气晕过去 “她该不会就是你娘吧?” 苏月轩猛地愣住! 回过神来后他厉声怒吼: “林峻寒你是不是脑子有病!我爹为救侯爷而死,我娘殉情,这是众所周知的事!你居然污蔑我是私生子,你居心何在?!” “你这么生气做什么?”林峻寒淡淡地道,“清者自清,如果不是真的,你有什么好怕的?何必如此激动?” “你——” 苏月轩正想反驳,却见苏鄯心急火燎地赶来。 苏鄯一出现,人群彻底沸腾了。 “侯爷。” 跪在地上的白衣女子双眼泪涟涟地望着苏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苏鄯心疼坏了,连忙将她从地上扶起。 她顺势扑进苏鄯怀中,嘤嘤嘤地啜泣起来,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围观众人:“!!” 我的妈呀!居然真是苏鄯的外室! 果然,世间男子皆薄幸,知人知面不知心哪! 光天化日之下,苏鄯抱着白衣女子柔声安慰: “宝贝,别哭,你哭得我心都要碎了。有什么事,咱进府好好说。” 白衣女子窝在苏鄯怀中,柔柔弱弱地道: “嗯,我都听侯爷的。” 苏鄯搂着白衣女子朝大门走去。 林峻寒拦住他们的去路,沉声质问: “侯爷这么做,对得起夫人吗?” 苏鄯气笑了! 他一脸鄙夷地看着林峻寒道: “本候有什么对不起她的?不过就是一个外室,如果她连这点容人之心都没有,就趁早滚蛋!” 说完,他搂着白衣女子就要进门。 林峻寒寸步不让。 他态度坚决地道: “没有夫人的允许,这个女人不能进门!” 反了天了! 苏鄯气得浑身发抖。 他咬牙切齿地道: “这是平远候府,老子说了算,她云若霜算老几?再不滚开,老子辞了你!” 剑拔弩张之际,一道轻柔而又坚定的嗓音自林峻寒身后传来:“林管家,让她进府吧。” 林峻寒转身道:“可是夫人......” “没有可是。” 云若霜看着苏鄯道: “她进府,我离开,我把侯夫人的位置让给她,够大度了吧?侯爷可还满意?” 闻言,白衣女子眼中闪过一抹嘲讽。 想走? 呵,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这个女人,霸占了她的位置这么多年,她怎么可能让她好过? 她柔柔弱弱地看着云若霜道: “夫人,我有很重要的话要与你说,是关于苏月婵的......” 云若霜原本不准备搭理她,可是一听事情与婵儿有关,她便改了主意。 反正和离书早已到手,她随时可以离开,父亲还安排了人保护她,不过就是听她讲几句废话,出不了什么事。 “进来。”她转身进府。 白衣女子眼中闪过一抹得逞的笑,由苏鄯扶着进了府。 平远候府,花厅。 云若霜坐在主位上,看了眼抱成连体婴儿的渣男贱女,心中无波无澜。 失望久了,便没了期待,也就不会受伤了。 果然,一切都被婵儿料到了。 男人对妻子不热情,多半是在外面有了其他女人。 这不,终于找上门来了。 幸好婵儿有先见之明,提早为她谋了和离书。 否则今时今日,她想全身而退只怕没那么容易。 她抿了口茶,淡淡地道: “关于婵儿,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 闻言,白衣女子从苏鄯怀中挣扎着离开。 然后她竟“扑通”一声跪倒在云若霜面前。 “你这是做什么?”云若霜冷声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欺负你了。我可没让你跪。” 苏鄯急忙从座位上站起。 他弯腰将跪在地上的白衣女子扶起: “兰儿,地面冰凉,你怀有身孕,怎能说跪就跪?” “都是我的错!” 白衣女子柳佩兰顺势扑进苏鄯怀中,哭哭唧唧地道: “当初,我被猪油蒙了心,才会做出那样丧心病狂的事。我一直心中有愧,今日,我是真心来向夫人赔罪的。” 云若霜眼皮一跳,沉声追问: “你做了什么丧心病狂的事?” 柳佩兰抽抽噎噎地道: “夫人有所不知,苏月轩,他并不是鄯郎救命恩人的儿子,而是我与鄯郎的孩子。” “还有苏月薇,什么无意间抱错,那全都是骗人的,是我贪慕侯府富贵,让鄯郎故意将两个孩子交换。” “都是我的错,是我害得夫人骨肉分离,是我害得苏月婵在小门小户长大。” “这些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受着良心的谴责,我很痛苦。” “夫人,你打我骂我吧......” 说完,她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抱着苏鄯嘤嘤嘤痛哭起来。 苏鄯连忙安慰: “这怎么能怪你呢?” “你那都是为了轩儿薇儿。这做母亲的,为了自己的孩子自私一点很正常,兰儿你千万不要自责。” “兰儿你为了我,委屈做了这么多年外室,是我愧对你和孩子们。将薇儿换来侯府享福是应该的。” “总不能什么好处都让云若霜给占了。她占着正妻位置难道还不够吗?” 轰—— 一股热血直冲头顶。 云若霜身子一晃差点一头栽倒在地。 站在她身旁的司琴眼明手快扶住了她。 云若霜颤抖着声音问苏鄯: “是你故意将我的婵儿换走,让苏月薇鸠占鹊巢的?” “什么鸠占鹊巢?云若霜你不要说得这么难听。” 苏鄯理直气壮地反驳: “薇儿也是我的亲骨肉,她理应享受侯府尊贵。我都已经让你做正妻了,你还想怎样?” “这些年来,兰儿无名无分跟着我,真正受委屈的人是她不是你!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 “你看看,从你肚子里爬出来的都是什么货色!苏月婵是个没人要的花痴,苏月泽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一个两个都是废物!如果不是薇儿能干,牢牢抓住了大殿下的心,你以为这门婚事能保住?只怕皇家早来退婚了!” 喉咙口涌上阵阵腥甜。 “噗——” 云若霜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她突然感到眼前一黑。 然后整个人就昏倒在了司琴怀中。 “夫人——” 花厅一片混乱。 柳佩兰的眼中闪过一抹得逞的笑。 林峻寒大声道:“白芨,快去书院请小姐回府!” 第36章 恶毒外室;冤大头原配;拎不清的渣男 苏月婵收到消息后,急匆匆赶到书院门口。 待马车启程后,她才开口询问: “白芨,母亲怎会突然昏倒?” 白芨红着眼眶,将府中发生的事大致讲述了一番。 苏月婵气得浑身发颤。 事情与她预料的一样。 苏鄯果然有外室。 苏月轩和苏月薇果然是他的私生子。 林管家道破真相时,苏月轩拒不承认。 一进府,柳佩兰便一五一十全都认了。 还下跪认错? 呵。 不愧是小三,玩弄人心果然有一套。 她这摆明了是想要活活气死云若霜,却又将姿态摆得足够低,让苏鄯那个蠢货心甘情愿护着她。 她以外室的身份,不求名分进府,在男人看来,这是爱惨了他呀! 对外,她否认苏月轩苏月薇是她孩子,她的一双儿女名声不会有污点,依旧是平远候府的嫡子嫡女。 对内,她却自曝他们是她的亲骨肉,还装模作样跪地请罪,将云若霜气晕过去。 母亲晕倒,她身为女儿,自然是要回府伺候的。 集训请假,极有可能会影响到集训的考核成绩,继而影响到毕业。 柳佩兰早不跪晚不跪,偏偏挑这个时间跪,还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一回府,苏月婵便直奔母亲寝房。 府医张大夫急忙迎上前来。 “张大夫,我娘怎么样了?” 她一边问,一边走向躺在床上的母亲。 然后她在床沿坐下,拉过母亲的手为她诊脉。 张大夫跟着来到床边,低声道: “夫人身体很虚弱,昏迷状态下,药汁药丸也很难下咽,我们想办法给她用了些,效果不是很明显。” 苏月婵道:“一会我为母亲施针。” 诊完脉,苏月婵松开手,掖好被子。 然后她转身看向张大夫: “我现在就为母亲施针,你们都去门口守着,白芨和司琴留在寝房做我助手。” “好。”张大夫点头。 众人如鱼贯般离去。 苏月婵一边取银针一边道: “白芨,把门栓拴上。司琴,关窗,拉下帘子。” “是。”白芨和司琴异口同声地道。 很快,三人就各自忙碌起来。 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喜欢的院落,柳佩兰直接搬进了苏鄯所住的主院。 主院光照好,环境清幽,房间敞亮,家具高端。 云若霜身为原配都没能住进来。 一个外室却堂而皇之搬进来了。 没有教养的人,活的,就是这般随心所欲恣意妄为。 苏月泽收到消息后急匆匆赶到主院。 柳佩兰正在院子里喝燕窝。 苏鄯和苏月轩一左一右陪坐在她两旁。 阳光暖暖地照在三人身上,说不出的温馨。 苏月泽被这一幕彻底刺激到了。 他突然冲上前去,一把夺过柳佩兰手中的燕窝,狠狠砸在地上。 “咣当!” 一声巨响,燕窝四溅。 苏鄯霍然站起,抬手就甩了苏月泽一记耳光。 “啪!” 苏月泽不敢置信地看向苏鄯,双眼红得可怕。 苏鄯被他看得有些心虚。 他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威仪姿态,沉声呵斥: “这是你柳姨娘,她不但是轩儿和薇儿的亲生母亲,而且如今还怀了身孕。她是我们平远候府的头号功臣,你不能对她无礼。再有下次,决不轻饶!” 苏月泽后背一僵,颤抖着声音问: “所以,传言都是真的?她果真是苏月轩和苏月薇的亲生母亲?” 苏鄯一愣,问:“什么传言?” 兰儿是轩儿和薇儿亲生母亲这件事,只有苏府内部人员才知晓,哪来的传言? “我都听说了!”苏月泽大声嘶吼。 紧接着,他咬着后槽牙道: “我一直以为,这些年来,你偏宠苏月轩,是因为他是你救命恩人的儿子,你是为了补偿他才对他好。就连苏月薇,我也一直以为,当初是无意间抱错,你把她当亲生女儿养了这么久,割舍不下十几年的父女情也很正常。” “我以为,你再不喜欢我,我终究是你的亲儿子,只要我一直讨好你,血脉终将战胜一切。” “如今看来,我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吼出最后一句,苏月泽双手一甩,将桌上的糕饼茶饮水果一股脑儿全都给掀了。 柳佩兰见机会来了,不动声色地向儿子使了个眼色。 苏月轩不动声色地朝她点了点头。 柳佩兰佯装惊吓过度,身子一软,朝侧边倒去。 苏月轩连忙扶住她: “娘,娘你怎么了?娘你不要吓我啊!” 见柳佩兰晕过去了,苏鄯气血上涌,整张脸都在发抖。 “逆子!” 他大声咆哮: “来人,将这逆子给我拿下!” “打!狠狠地打!打到他晕过去为止!” 苏月婵刚为母亲施完针,还来不及等她苏醒过来,就有丫鬟赶来禀告: “小姐小姐,不好了,二少爷快被老爷打死了!” 苏月婵一惊。 她连忙吩咐白芨和司琴守着云若霜,自己则带着外祖父留在苏府的亲卫兵急匆匆赶去救苏月泽。 苏月泽虽然是个混球,但他毕竟是母亲的亲儿子。 如果他有什么三长两短,母亲必定会受到巨大打击。 母亲眼下的情况,只怕会承受不住。 更何况,苏月婵也是个要强的人。 小三如此嚣张,她身为原配嫡女,自然不想被小三踩在脚下。 面对渣男贱女,最大的报复,就是过得比他们好。 身为原配队的一员,她必须扭转局面,否则,不但没人同情,还会被人嘲笑。 苏月婵赶到时,苏月泽已经被打得皮开肉绽奄奄一息了。 墙头聚集了无数百姓,议论纷纷很是热闹: “我以前真是瞎了眼,居然觉得苏鄯是个好的?” “原配都气晕过去了,他居然还有心情陪外室吃燕窝?如果男人都是这个德行,咱女人还嫁个屁啊,都去做外室得了。反正,经过一番骚操作,外室的子女也可以变成嫡子嫡女嘛。” “那可不行,没了原配,男人哪来的钱买燕窝?男人可聪明了,专挑家境好嫁妆丰厚的女子做原配,然后用原配的钱养外室。” “这么说来,原配就是个冤大头?” “那倒也不是,有规矩的人家可不这样。否则为何会有嫡子庶子私生子的区别呢?” 第37章 家丑外扬;破罐子破摔;嫁渣男的下场 苏月婵唇角勾起一抹浅笑。 手上的人办事效率可真高。 这么快就将消息散发出去了。 这么精彩的好戏,怎能关起门来独享呢? 自然是要分享给全京城百姓的。 对内公开,对外保密? 想得可真美。 也不问问原配队答不答应。 见高墙上像麻雀一般停满了人,苏鄯气得险些晕倒。 苏月泽提到传言时,他就预感到了情况不妙。 如今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所谓传言,分明是苏月婵刻意散播出去的。 既然事情都已经曝光了,苏鄯也不藏着掖着了。 他怒视苏月婵,气急败坏地质问: “苏月婵,消息是你散发出去的对不对?” “你这么生气做什么?”苏月婵冷笑一声道,“怎么,敢做不敢当?” “逆女!” 苏鄯冲上前去,抬手就想甩她一耳光。 苏月婵灵巧避开。 “你居然敢躲!” 苏鄯气得鼻子都歪了! 苏月婵嗤笑一声道: “为何不躲?我又不是傻子。” 正在挨板子,不知道躲避巴掌的傻子苏月泽,发出一阵呜呜声。 苏月婵像是才看到他。 她缓步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他,道: “苏月泽,你讨好了十几年,就这结局啊?怪可怜的。你也别怨,这事得怪你自己,为什么要从原配肚子里爬出来呢?你要是从外室肚子里爬出来,现在可幸福了。你看,苏月轩苏月薇多受宠啊,是不是?” 众人:“......” 所以,从原配肚子里爬出来还错了? 真要这样,那赤燕国岂不乱套了? 权贵家的嫡女,大都是给人做原配去的。 结果,还不如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 这是要颠覆人世间的尊卑啊! 权贵们能答应? 苏鄯这是在凭一己之力挑衅赤燕权贵啊。 这能有好下场? 连普通百姓都知道的道理,苏鄯更是一清二楚。 苏月婵明着是在阴阳怪气苏月泽,实则是将他架在火上烤。 他气急败坏地怒吼:“苏月婵,家丑不外扬,你如此不顾全大局,哪个婆家敢要你!” 苏月婵眨了眨眼,道: “父亲的意思是,大殿下会来退婚?那可太好了!苏月薇成天窝他怀里,说不定跟她娘一样,肚子里早就有货了。赶紧让她嫁过去吧,晚了肚子大了,被别人说三道四了,你们又要怪我不顾全大局了。” 高墙上围观百姓哄然大笑。 苏鄯气得险些一头栽倒在地。 他声嘶力竭地咆哮: “苏月婵你不要胡说八道血口喷人!” 苏月婵没搭理他。 她目光冰冷地看向高举刑仗的护院,沉声呵斥: “再打下去就真要出人命了,你也别想活了。” 正打得起劲的护院吓得连忙住手。 见护院不敢打了,苏鄯大声训斥: “老子叫你打你就打,怕什么?打死了算老子的!” “父要子死,子不得不死!老子是他爹,就算把他打死了,又有什么关系?” 不等护院开口,苏月婵冷笑一声道: “真要打死了,我要你们所有人给他陪葬!” 造孽啊!真是造孽! 他怎么就生了这么个逆女! 苏鄯气得呼吸不畅。 他喘着大气呵斥: “苏月婵,我是你老子,你敢这样对我,你,你就不怕......” “嫁不出去吗?”苏月婵贴心地帮他把话说完。 然后,她一脸无所谓地道: “嫁不出去挺好的呀,自己赚钱自己花,不用帮男人养外室,不用受气,定能长命百岁活到一百二。” “你——” 见苏月婵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苏鄯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苏月婵不再理他,吩咐家仆给苏月泽上药。 苏月泽嘶哑着声音低声抗议: “不行不行,这么多人看着,不方便,回房再上药。” 苏月婵道:“先给你后背上药,其他地方等回房后再涂,你一个大男人,别扭什么?” 苏月泽没再开口,算是默许了。 很快就有家仆上前,为他撕去黏在后背的布料。 布料早已被打破,与血肉黏在一起。 每撕扯一下,苏月泽都会忍不住痛呼出声。 苏鄯猛地回过神来。 苏月婵是故意的! 她让苏月泽大庭广众之下上药,是想利用苏月泽的凄惨博取老百姓的同情。 苏鄯连忙补救: “孩子不听话,挨打很正常。谁家孩子没被父母打骂过?行了,别赖在这里博取大伙同情了,回房去吧。” 苏月婵一脸嘲讽地看着他道: “偏宠外室,气晕原配,殴打嫡子,你管这叫正常?平远候府真是好教养。” 逆女!居然敢顶嘴! 苏鄯气红了眼: “苏月婵,你别忘了,你也是平远候府的一员,平远候府若是名声坏了,你也跟着完蛋!” 苏月婵挑了挑眉,一脸无辜地反问: “我有名声这玩意儿吗?” 苏鄯:“......” 见苏鄯一脸吃瘪,苏月婵心情大好。 破罐子破摔的感觉可真好呀。 就在这时,苏老太太在丫鬟嬷嬷们的帮扶下,颤颤巍巍朝她走来。 苏月婵连忙后退三步,一脸戒备地看着她道: “是不是想摔倒了赖我头上?你别过来!” 说完,她望着墙头上的百姓道: “麻烦大伙为我做个见证,我可什么都没干,别到时候她倒下了赖我。栽赃嫁祸这种事,小三队玩得可溜了!太可怕了!我哥才刚被陷害,我可不能重蹈覆辙啊!” 墙头马上有人接腔: “婵姑娘放心,我们不是瞎子。” 苏鄯:“......” 感觉有被内涵到。 想碰瓷装晕的苏老太太:“......” 一阵脚步声突然响起。 苏月婵抬眸看去,见母亲由白芨和司琴扶着,在丫鬟嬷嬷的簇拥下缓步走来。 她很清瘦,仿佛风一吹就会倒。 脸色惨白如纸,没有一丝一毫血色。 就连唇瓣也没什么血色,白得渗人。 苏鄯被她这憔悴的模样给惊到了。 没出嫁前,她可是京城第一美人。 她的皮肤总是白里透红,散发着迷人光泽。 特别是她那双桃花眼,水润动人,顾盼生辉。 还有她的身材,婀娜多姿...... 如今,怎么变得枯瘦如柴了? 她才三十一岁! 比兰儿还小四岁呢! 这气色,竟比身体柔弱的兰儿还不如? 第38章 渣男搞双标;原配出王炸;看透了,长脑了 趴在墙头看热闹的老百姓忍不住又议论开来。 大概是太过震惊,他们说话的声音很响: “我的天,这就是侯夫人?这也太憔悴了吧?” “刚刚那个外室晕倒时,我就感觉怪怪的,却又想不明白哪里怪,如今看到侯夫人,我顿时恍然大悟了。” “我也恍然大悟了。你看那个外室,脸色红润有光泽,养得不要太好哦,怎么说晕倒就晕倒?” “侯夫人都这样了还能站起来呢,我赌一个包子,那个外室,绝对是假晕!” “不用赌,长眼睛的都看出她是假晕了,也就平远候那个傻叉会相信她是真晕。” “好心疼侯夫人啊!被外室气晕过去后,又坚强地爬起来,撑着一副病体赶来保护自己的子女,好可怜啊!” “所以女人千万不能下嫁,帮扶婆家倒霉的是自己。你们看,这男人拿原配的钱给外室买燕窝多理直气壮啊!” “女人下嫁帮扶婆家,是想让婆家感恩,但事实上,男人只会痛恨原配,因为那会反衬出自己无能。” ...... 苏鄯想要反驳,可他发现,自己竟连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 苏月婵目光冷飕飕地看着苏鄯道: “父亲可看仔细了?真正会晕倒的人,应该像我母亲这样。你那外室演技过于低劣,该去戏班好好学习一番。” 苏鄯说不过苏月婵,转身看向云若霜,冷声呵斥: “云氏,这就是你养出来的好女儿?冷漠无情尖酸刻薄......” 苏月婵嗤笑一声打断他: “那很好啊,完美继承了你的优点,是亲生的没错了。不像苏月薇,她那么善良,一点也不像你,你可得好好查一查,别到时候戴了绿帽还帮人养孩子,亏大了。” 苏鄯气得头顶冒烟,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苏月轩大声呵斥:“苏月婵,你休要血口喷人!” 苏月婵唇角勾起一抹嘲讽: “说来说去就这几句,你就不能有点创意?难怪科举考不上,就连找工作都要靠我娘帮你托关系。” 苏月轩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掐死苏月婵。 假装昏迷的柳佩兰一看情况对己方不利,连忙假装幽幽然苏醒过来。 她摇摇晃晃站起身,扑通一声跪倒在云若霜面前: “夫人,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来,我现在就走......” 说完,她站起身,跌跌撞撞往外走。 苏鄯心疼坏了,连忙一把拉住她,心肝宝贝地将她护进怀中。 趴在墙头围观的百姓忍不住议论起来: “我去,死男人不去安慰原配,却在风一吹就会倒的原配面前,安慰脸色红润有光泽的外室?” “谁让外室会哭呢?你看,她哭得好伤心,感觉要死的人是她。” “就她那气色,一看就是被娇宠着的,会死?笑死人了。” “那没办法,男人就吃这一套,谁让侯夫人不会哭呢?” 有人实在看不下去了,朝着云若霜大声道: “侯夫人,赶紧哭啊!会哭的女人有男人爱!” 云若霜抬眸朝那人浅浅一笑,道: “多谢贵人建议,我记住了。只是,苏鄯他不配让我哭,将来,我会在我心上人面前哭。” 心上人? 苏鄯大吃一惊,猛地看向云若霜。 他大声质问:“云氏,你什么意思?你别忘了你是我妻!你说这话,是想给我戴绿帽吗?” 不愧是渣男,理直气壮搞双标。 云若霜懒得与他废话。 她从袖袋中取出一张纸,朝着众人扬了扬: “这是和离书,我早已不是苏鄯的妻。” 众人:“......” 我去! 不愧是侯夫人,一出手就是王炸! 小三队集体石化! 知道云氏手中有和离书,可他们万万没想到,她居然敢当众拿出来! 在他们看来,云氏当初闹和离,不过就是欲擒故纵,想要吸引男人注意。 怎么可能真的甘心沦为下堂妇? 可是如今,她竟当众自曝? 这是在自断后路啊! 她还想不想当侯夫人了? 最震惊的莫过于苏鄯! 他原以为,兰儿的事情一旦曝光,云氏定会闹得鸡犬不宁。 可是没有。 相反,她还出奇的冷静。 就连她之前被气晕,也是因为他偷换了两个女儿,而不是因为外室。 这不是一个原配该有的正常反应。 莫非,她真的不想当侯夫人了? 想到这,苏鄯的心中,莫名涌上一阵恐慌。 苏月婵上前扶住云若霜,道: “母亲身体不好,该好好休息才是。不过就是外室上门逼迫原配的小事,女儿能处理好。” 众人:“......” 你管这叫小事? 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苏月婵不简单呐! 云若霜柔声道: “知道你能干,只是,这个鬼地方,我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婵儿,收拾一下,咱们现在就走。” 现在? 苏月婵吓了一跳,连忙道: “可是母亲,你刚刚苏醒,身子骨还很弱,如果现在就搬家,我怕你会再次晕倒......” “无妨。”云若霜柔声道,“离开这个糟心地,你才能安心求学,只是,泽儿他,若是留在这里,只怕会有吃不尽的苦头......” 拿到和离书时,她选择继续留在平远候府,为的,就是一双儿女。 苏月泽连忙苦苦哀求: “娘,儿子知道错了!你要打要骂我都受着,你可千万不要抛下我,这个鬼地方,我也待不下去了。” 苏老太太吓得脸色阵阵发白。 苏月泽若是跟云氏走了,她还怎么拿捏云氏? 她颤颤巍巍地走到苏月泽面前,道: “泽儿,你姓苏,是苏家嫡子,怎能跟着一个外姓人跑?你还想不想继承爵位了?” “爵位?”苏月泽嘲讽一笑。 然后他转眸看向苏月轩: “这不有兄长吗?有他在,爵位哪里轮得到我?” 苏老太太低声骗他:“他毕竟是外室所出......” 苏月泽冷笑一声打断她:“在苏家,外室最大,我是从原配肚子里爬出来的,我不配继承爵位!” 说完,他望着云若霜道: “娘,求求你带我一起走吧!” “你尚在苏府他们都敢这样对我,要是留我一人,肯定会被他们活活害死!我不想死!” 第39章 有舍才有得;离开;嫁不出去就不嫁呗 云若霜心情复杂。 原以为,这孩子定然舍不得爵位。 没想到居然长脑了。 看来,苏鄯的偏心,彻底凉了他的心。 沉默片刻,她一脸沉静地道: “泽儿,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你需明白,一旦离开,世子之位,便再与你无缘。” 苏月泽苦笑一声道: “要给早就给了。孩儿就算留下,这世子之位,也轮不到孩儿。” 识时务者为俊杰。 有些事,死磕是没有用的。 “好。”云若霜道,“母亲带你离开。” 苏老太太大惊,连忙阻止: “云若霜,女子和离,哪有带走孩子的道理?” 不等云若霜开口,苏月婵抢先一步道: “赤燕律法,并没有强行规定子女必须随父。也就是说,子女可自由选择。我们跟随母亲,合乎律法。祖母就算上告衙门,也是告不赢的。” 见一双儿女都毫不犹豫选择跟随前妻,苏鄯气红了眼,感觉自己像是被抛弃的丧家之犬。 他厉声怒吼:“苏月婵,你别忘了,你姓苏,不姓云,你若随你母亲回云家,那是寄人篱下......” “那也比留在这里被人吸血强。” 苏月婵从容不迫地打断他: “至于寄人篱下,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前不久,女儿买下了外祖父家边上的一座宅子,那宅子虽然不是很大,但够我们一家三口安身了。” 说完,她转身看向云若霜: “娘,搬家的事交给女儿,娘亲先回房休息。” “好。”云若霜柔声道,“辛苦婵儿了。” 她得尽快将身体养好,免得拖累了婵儿。 安顿好云若霜和苏月泽,苏月婵带着一群手下开始搬家。 她搬家的原则是: 一只破碗也不留给苏家! 东西整理到一半,苏月婵的外祖父母收到消息,带着一群人赶来帮忙。 平远候府热闹极了。 无数百姓赶来围观。 人多力量大,没多久,所有嫁妆,以及,云若霜置办的物件,全都搬空。 搬不走的,不要了的,全都毁掉! 花钱铺的地,掘了! 花钱刷的墙,刮了! 花钱盖的瓦,砸了! ...... 最后,苏家,从精装修,肉眼可见地变成了毛坯房。 围观百姓看得热血沸腾。 在世人看来,原配就该帮男人养小妾养外室,否则就是不懂事不贤惠。 毕竟,小妾外室生的孩子,都管原配叫母亲。 人家都帮你分担生孩子的重任了,你怎能不养她们? 万万没想到,云若霜竟敢说不。 说和离就和离,果断得令人肃然起敬。 要知道,女子和离后,再嫁千难万难。 有身份有地位的男人,哪怕是续弦纳妾,也是要找黄花大闺女的。 哪怕是穷人家,不到万不得已,也不会娶一个和离女子为妻。 和离后的云若霜,还能嫁给谁呢? 凡事都有两面。 有人敬佩,自然也有人嘲讽。 京城贵妇们,大都在看她笑话。 “放着侯夫人不做,和离?云若霜疯了吗?” “不就是一个外室吗?这点容人之量都没有?云家是怎么教女儿的?” “被父兄宠坏了,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那些比她痛苦百倍千倍的都还咬牙忍着呢,不都是为了孩子吗?” “就是说,她看似出了气,其实就是个蠢货。别的不说,就说她儿子,与爵位无缘了。” “蠢死了!有她后悔的时候!” ......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一家人总算安顿下来。 苏月婵给新家取了个名字,叫香宅。 因为云若霜的小名叫香香。 吃完晚膳,苏月婵来到母亲寝房,替她诊脉,喂她喝药,帮她施针。 忙完后,她起身想要离开,却被母亲一把拉住。 云若霜一脸愧疚地道: “婵儿,我太没用了,害你受了这么多苦,我对不起你......” “娘,你莫要妄自菲薄。” 苏月婵放下药碗,握住她的手,柔声道: “是你不放过一丝一毫的线索,千辛万苦找到我,我们母女才有重逢的一天。” “也是你,为了给我们一个好的环境,果断和离,承受世人嘲笑。” “离开父族庇佑,我们还能有这么漂亮的宅子住,这都是母亲你的功劳。” “你哪点对不起我们了?” “我们感激你都来不及呢。” “可是,你们的名声,毕竟被我连累了。” 云若霜轻叹一声,一脸忧伤地道: “如今,苏家的爵位和家产,都与你兄长无关了。我一个妇道人家,就算有点小钱,也无法争到功名,将来,你兄长想要议亲,怕是不易......” “娘。”苏月婵柔声打断她,“没有就没有吧,兄长可以自己争功名。” 云若霜苦笑一声道:“他就是个纨绔。” “那是以前。”苏月婵道,“人是会变的。以前,兄长以为自己有爵位可继承,从未将学业放在心上。如今,他既然选择跟随母亲,必定明白继承爵位再无可能。他既然做了这样的选择,想必心中早有打算,母亲不必担忧。” “希望吧。”云若霜虚弱地点了点头。 然后她一脸不放心地看着苏月婵,接着道: “其实母亲最不放心的人是你。你虽有婚约,可大殿下对你并不上心。出了这等事,也不知道你们的婚事会不会受影响。” “受影响最好,我还巴不得呢。”苏月婵握紧云若霜的手道,“娘,你应该明白,大殿下并非良配。” “娘当然明白。”云若霜轻叹一声道,“可是婵儿,若被皇家退婚,谁还敢娶你?” “嫁不出去就不嫁呗。” 苏月婵朝云若霜调皮地眨了眨眼,揶揄道: “娘,不如,你多帮我生几个弟弟妹妹,我负责养大他们。等我老了,他们为我养老送终,如何?” 云若霜失笑,抬手轻拍了一下她的手背: “瞎说什么呢?母亲的玩笑你也开?” 苏月婵依偎在她怀中撒娇: “娘,你笑起来真好看,就应该多笑笑。” “好。” “娘,我一定把你养得白白嫩嫩,恢复昔日风华。” “好。” “娘,我们一家三口好好过日子,你什么都别担心。” “好。” ...... 第40章 心动;羞人的梦;不敢见她 从母亲寝房离开后,苏月婵回到自己寝房。 换了身绯红色短款瑜伽服,她认真练瑜伽。 半个时辰后,短款瑜伽服被汗水浸透。 萧玉珩推门而入,猝不及防看到一副香艳美人图。 热血瞬间沸腾,直冲脑门。 萧玉珩急忙背过身去:“抱歉,我原本打算敲门,谁知用力过猛把门给推开了,我什么都没看见。” 还挺君子。 苏月婵失笑。 这是她自己设计的瑜伽服。 放在二十一世纪,穿着满大街跑也没问题。 但在这个时代,却是不能被外男看到的。 好在,皇叔有隐疾,于她而言,相当于是好姐妹,看见了也无妨。 “皇叔进来吧。”苏月婵笑道,“我去屏风后把这身衣服给换了。” 理智告诉萧玉珩应该避嫌。 可刚刚鼻血上涌的感觉不是假的。 心跳加速也不是假的。 莫非,他的隐疾已经痊愈了? 他想再确认一下。 于是他轻轻地“嗯”了一声,然后走进寝房,随手将房门关上,拴上门栓。 刚走到屏风后的苏月婵愣了一下,道: “门栓就不用拴了吧?我还没睡呢。” “要的。”萧玉珩一脸严肃,“万一有男仆进来怎么办?” “不会的。”苏月婵一边换衣一边道,“我治家很严,绝对不会发生这种事。” 萧玉珩却一点也不放心:“万一你未婚夫来了呢?” 苏月婵失笑:“他是打死也不可能来我这的。” 萧玉珩声音闷闷的: “你很期待他来?见来的人是我,很失望?” “怎么可能!我为什么要期待他来?” 苏月婵理直气壮地反驳: “他有皇叔高吗?有皇叔好看吗?有皇叔聪明吗?他连皇叔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小马屁精。”萧玉珩唇角微扬。 两人谁都没再说话。 窸窸窣窣的换衣声变得异常清晰。 娇躯投在屏风上的阴影若隐若现。 萧玉珩一阵口干舌燥,鼻血差点当场涌出。 他急忙用内力将鼻血逼回,然后转过身,默念经书。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 换好衣裳,苏月婵从屏风后走出。 听到脚步声,萧玉珩缓缓转身。 鹅黄色的春衫衬得苏月婵的肌肤晶莹如玉。 一双潋滟的桃花眼,泛着盈盈春波,仿佛会说话。 萧玉珩感觉自己的心快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他急忙别开眼,缓步走向紫藤木桌。 苏月婵快他一步来到桌旁,为他斟了一杯自己特制的茉莉花羊奶茶。 萧玉珩伸手去接茶杯,不小心碰到她葱白般的手指。 他手一抖,差点拿不稳茶杯。 幸亏苏月婵反应灵敏,急忙接住。 她将茶杯放在桌上,问: “皇叔似乎心不在焉,有什么心事吗?” 萧玉珩俊脸一红,连忙为自己的失态找了个借口。 “抱歉,刚刚在想案子。” 苏月婵趁机表忠心: “需要我帮忙验尸吗?如果需要,皇叔尽管吩咐,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暂时不用。”萧玉珩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我来,是想问问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苏月婵轻叹一声道: “我娘虽然已经苏醒,但身体很弱,不容乐观,这几天,我不敢离家太远,朝瑶山集训......” 萧玉珩低声打断她: “我今晚就派人帮你请假,你别担心。” 苏月婵双眼一亮: “多谢皇叔。我定在家努力训练,保证通过考核。” 萧玉珩“嗯”了一声道: “考核一事,你不用担心,必定能过。” 苏月婵双眼亮晶晶地看着萧玉珩。 这是要给她开后门的意思吗? 这大腿抱对了! 见她又惊又喜地看着自己,萧玉珩淡淡一笑,道: “明日我教你射箭。” “皇叔你太好了!” 苏月婵一脸激动地抓住他的手。 一阵幽香袭来,萧玉珩气血翻涌,心跳发狂。 这香气,太勾人了。 咽了咽口水,他哑声问道: “你涂了什么香露?” “没涂啊。”苏月婵道,“我也没戴香囊,怎么了?” “我刚刚闻到一股香气。”萧玉珩俊脸通红。 苏月婵也忍不住一阵脸红。 她低声解释:“那,那是我的体香。因为刚刚练了瑜伽,出了汗,气味有点浓,平时还算淡雅。” “嗯。” 萧玉珩再次闹了个大红脸,连耳尖都红了。 “你早点休息,明日我再来。” 落下这句话,他落荒而逃。 连松门栓的手都是抖的。 是夜,萧玉珩做了一个旖旎的梦。 梦中,苏月婵身穿绯红色肚兜,眨巴着勾魂的桃花眼,一步一步朝他逼近。 她将他逼到床榻边,双手轻轻一碰就将他推倒。 紧接着,她香香软软的红唇压下。 双唇相触,他高大的身躯猛地一颤,浑身血液瞬间涌向下腹。 他翻身将她压下。 又啃又咬,为所欲为...... 她娇娇软软的声音,如勾魂的情丝,缠缠绕绕,在他耳畔响了一晚。 他挥汗如雨,酣畅淋漓。 醒来时,天已大亮。 萧玉珩猛地坐起。 见床上湿漉漉一片狼藉,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他怎么会做这么不要脸的梦? 然而,羞愧归羞愧,脑海中却不时闪过昨晚梦中那些羞人的画面。 他忍不住回味起来。 回过神来后,他又懊恼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做那样的梦已是不该,怎么还回味起来了? 不对,自己不是不行吗? 怎么会做那样的梦? 莫非,自己的隐疾,真的只是心理问题? 因为不讨厌苏月婵,隐疾竟不药而愈了? 若真是这样,那他要不要将这件事告诉苏月婵? 不行不行。 那丫头,就是仗着他有隐疾,才敢对他不设防,甚至还敢调戏他。 若他将昨晚梦境告诉她,她必定会与他保持距离。 万一她追问梦中女子是谁,他该怎么回答? 想想都尴尬。 这事必须保密,绝不能让她知道。 原本今日打算教她射箭,如今看来,得缓一缓了。 他怕自己控制不住对她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来。 若是将她吓跑,再想接近可就难了。 香宅。 苏月婵一大清早就在院子里射箭。 今日皇叔将过来教她射箭,她可不能表现太差。 第41章 觉得自己很可笑;无声离去;心慌 就在她专心致志射箭时,白芨过来禀告: “小姐,珩王殿下派人过来说,今日大理寺有很多案子要忙,他没空过来教小姐射箭了,他让小姐自己在家多练练,待他忙完这阵子再过来教小姐。” “嗖!” 苏月婵果断射出一箭。 又是三环。 她轻叹一声。 怎么总是三环? 照理说,学医之人的眼力是极好的。 她能将银针准确无误刺入人体各个穴位,怎么就射不准红心呢? “我知道了。” 她收起弓箭,转身望着白芨道: “你让厨房准备几条桂鱼,还有河虾,花蛤,螃蟹,火腿,笋干,金针菇,我一会要做农夫炖鱼。再准备一些野猪肉,香椿鸡蛋和野葱,还有春笋,蘑菇等时令菜蔬,我一会要用。” 白芨小心翼翼地问: “小姐是想给珩王殿下送午膳吗?” 苏月婵“嗯”了一声道: “那是当然。人家对我好,我自然是要回报人家的。” 白芨一脸期待地问:“小姐,珩王殿下为什么对你这么好?他会不会爱上你了?” “噗——” 苏月婵喷笑出声,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住: “白芨,你瞎想什么呢?” “珩王殿下有隐疾,这是全京城都知道的事,他怎么可能爱上我?你忘了,他三年前就曾拒绝过我。” 白芨不服气地反驳: “那珩王殿下为何对小姐这般好?” 苏月婵淡淡一笑,道: “当然是因为我医术好啊!谁不想巴结神医呢?!” 白芨歪着脑袋想了想,觉得小姐这话颇有道理。 练了一会箭,苏月婵便去厨房忙活了。 既然打算送午膳,自然是要赶在午膳之前将饭菜送到,否则,万一人家提前用膳,岂不是白忙活? 苏月婵一共做了五道菜: 农夫炖鱼,小炒野猪肉,香椿野葱炒鸡蛋,油焖春笋,野菜炒蘑菇。 将五道菜装进食盒,她又装了满满一盒米饭,足够两个人吃了。 就连餐具,她也带了两份。 她还带了一些糕饼,打算分给大理寺官员们吃。 然而,当她赶到大理寺时,却发现珩王不在座位上。 一个好心的官员告诉她,珩王在后花园。 她将食盒放在珩王的案桌上,欢欢喜喜去了后花园。 和煦的春风拂面而来,带来一阵甜蜜蜜的柚子花香。 粉嫩轻薄的桃花瓣飘落下来,空灵出尘,美不胜收。 明媚的阳光透过枝丫洒落在苏月婵身上,她的心也跟着变得暖融融起来。 突然,她听到一阵冷兵器的击打声,像是有人在练剑。 她循着声音走去。 很快,她便看到,身穿一袭黑色劲装的珩王,正与一个白衣少女在练剑。 俊男美女翩然舞剑的画面,像是一泼冷水,将她暖融融的心瞬间浇凉。 原来,这就是他所谓的忙? 有时间陪别人练剑,却没时间教她射箭? 明明是他主动说要教她射箭的。 既然做不到,为何要许诺? 一阵春风刮过,苏月婵猛地惊醒过来。 她在干什么?! 抬手敲了敲脑袋,她觉得刚刚自己魔怔了。 与珩王练剑的少女叫姜楹,是镇国公嫡女,姜太后侄女,珩王的亲表妹。 在古代,表兄表妹那是绝配。 如果不是珩王有隐疾,两人只怕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如今,姜楹已经二十岁了,还没成亲。 这在古代,算是老姑娘了。 大家都在说,她在等珩王。 人家那是青梅竹马的亲表妹。 她拿什么跟人家比? 清醒过来的苏月婵,觉得自己很可笑。 大概是这段时间珩王对她太好,她有些膨胀了,真以为自己是根葱了。 正在练剑的珩王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突然朝她的方向看过来。 坐在大树后的苏月婵急忙缩回脑袋。 她抱紧自己的膝盖,将脑袋埋进双臂中。 像是自虐一般,她静静地听了一会击剑声。 直到觉得自己已经彻底清醒了,她才无声离去。 练完剑,萧玉珩回到自己的办公厅。 看到桌上的食盒,他愣了一下。 她来了? 他的心跳忍不住加快。 一见食盒,苏楹伸手想要打开,却被萧玉珩抢先一步拿走。 姜楹一愣,道: “表哥,这你也要跟我抢?” 见萧玉珩一脸戒备地看着自己,她嬉皮笑脸地道: “别这么小气嘛,你看,食盒这么大,咱俩一起吃好不好?” “不好。”萧玉珩道,“你可以回去了。” “回去做什么?相亲吗?”姜楹轻叹一声。 然后她一脸认真地看着萧玉珩道: “表哥,不如,你娶我好不好?” “说什么胡话!”萧玉珩面无表情地道,“我有隐疾,全京城皆知,你想守一辈子活寡吗?再说了,咱俩是兄妹,怎能成亲?” “守活寡也比嫁给那些花花公子好啊。” 姜楹哭丧着脸道: “表哥,咱兄妹俩相伴一生也挺好的,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不行。”萧玉珩断然拒绝。 见姜楹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他轻叹一声,缓声道: “这世上男儿,并非个个都是花花公子,不说别人,就说你兄长姜旭舟,不挺洁身自爱的吗?还有顾雪堰......” 提到顾雪堰,萧玉珩灵光一闪,道: “姜楹,不如,你去追顾雪堰吧,他绝对是个良配。” 姜楹撇唇:“他就是根木头,难追得很,我才不去吃闭门羹呢。” “他难追,我就好追了?” “你也不好追,但你是我表哥,咱们青梅竹马的感情......” “姜楹,你不要被那些流言蜚语影响了,咱们不过是小时候见过几面,有亲缘关系,哪来的青梅竹马?” 大理寺卿姜旭舟快步走来。 他看了眼食盒,道: “听说苏月婵来了,人呢?” 萧玉珩抬眼看向他: “我正想问你们呢,她人呢?” 一个进来送文书的官员道: “她刚刚去后花园了,殿下没看见她?” 后花园? 萧玉珩心中一慌。 他今日原本是要教她射箭的。 因为昨晚做了那样的梦,他心虚,不敢见她,于是便取消了今日的约定。 他想缓一缓,调整好情绪再见她。 谁知,她竟撞见了他与姜楹练剑。 第42章 急急忙忙去追;你清醒一点行不行? 不声不响离开,定是误会了! 萧玉珩越想越心慌。 他急忙拎起食盒,惊慌失措地往外走,再也没有了往昔的沉稳。 姜楹连忙追上去:“表哥,你这是要去哪儿?你若有急事要忙,把食盒留下啊,我帮你吃......” 姜旭舟一把拽住她,低声道: “楹儿,珩王殿下若是喜欢你,早就娶你了,哪还会等到现在?你清醒一点行不行?” 姜楹停下脚步,一脸失落地道: “哥,你们男人,一定很看不起主动倒追的姑娘吧?可是怎么办呢?我喜欢的人他不喜欢我,我除了主动倒追,还能怎么办?” 感慨了几句,她突然话锋一转,问: “哥,表哥刚刚那么着急,他该不会是喜欢上苏月婵了吧?” “你才发现?”姜旭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然后他趁机教育: “这就是男人。即便有再多问题,他若真的喜欢,任何问题都不是问题。” “你追着他这么多年都没能修成正果,只能证明,他对你,真的没有儿女之情。” “你可千万不要以为,他是因为有隐疾,怕耽误你,所以才拒绝你。你看他对苏月婵的那股热乎劲,像是会在意自己有隐疾的人吗?” 姜楹一脸落寞: “哥,我不会放弃的。” “苏月婵毕竟是有未婚夫的,等她嫁给了大殿下,表哥自然就会死心。” “至于隐疾,没关系,我们可以领养几个孩子。” 姜旭舟轻叹一声道:“大殿下就是个睁眼瞎子,那么好的一桩婚事,迟早被他折腾没。” “不会的。”姜楹一脸笃定,“有皇上在那压着,婚事黄不了。再说了,就算真黄了,苏月婵也就沦为退婚女了,表哥堂堂王爷,还能娶她?” 见妹妹冥顽不灵,姜旭舟不再多说,带她吃饭去了。 南墙是最好的老师。 等她撞了南墙,自然就会死心。 香宅。 一进前院,苏月婵便遇见了母亲。 她由一个陌生少女扶着,精神还不错。 见她回来了,云若霜一脸欢喜地迎上前去。 她指了指扶着她的少女,弯唇笑道: “婵儿,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沈神医。” 少女不好意思地朝她笑了笑,有些腼腆地道: “叫我青黛就可以了。” 苏月婵一愣。 沈青黛? 她怎么会在这? 她可是赤燕国赫赫有名的女神医啊。 沈青黛今年十八岁,乃是沈太师的孙女。 这个年纪的女子,照理说应该议亲了。 可有钱人家不准媳妇抛头露面,行医更是万万不行。 沈青黛不想放弃行医,于是婚事就一拖再拖。 苏月婵朝她盈盈一笑,道: “我叫你黛姐姐吧,你唤我婵儿就好。” “黛姐姐,我听说,你神龙见首不见尾,怎么有空陪我娘?你跟我娘,以前是不是认识?” 沈青黛俏脸一红,低声解释: “我是苏月泽的朋友。” “听说伯母病了,我就过来看看。我这虽是第一次见伯母,但伯母人很好,我们一见如故。” 苏月婵一愣。 没想到,一向被苏鄯看不起的兄长,竟还认识这么优质的贵女。 这才是真正的贵女啊。 人品,家世,才能,身材,颜值,性格,全方位碾压那些白莲绿茶。 苏月婵忍不住笑道: “我哥混是混了点,交朋友的眼光倒是不错。” 沈青黛俏脸一红: “婵儿过奖了,我也就医术还行。” “你哥他,挺好的......” 苏月婵压低声音打断她: “黛姐姐,你可别被他那张脸骗了。” “他就是个混世魔王,吃喝玩乐倒是很精通,就是太不上进了。” “不过,最近家里发生了一些事,他表示,等伤好之后就回鹿山书院,一定好好学习。” 沈青黛笑道:“他很聪明,只要肯好好学习,将来必定有所成就。” 苏月婵好奇地追问:“黛姐姐,你怎么会与我哥成为朋友的?他有什么优点吗?” “他很好。” 沈青黛目光放空。 她望着天边的云卷云舒,幽幽然地道: “我从小喜欢医术,可身边的人都反对我学医,理由是,女子成亲后是不能行医的,学再多医术又有什么用?浪费时间罢了,还不如学一些才艺,议亲时也能加分。” “只有你哥他,一直都在支持我鼓励我。他还夸我厉害,说华佗在世也不过如此。” “他还陪我去险地采药,说我一个姑娘家不安全。其实我武功还不错,而且也有暗卫保护。” “远游回来,他总会送我一些医书或珍贵药材。” “他一直都在用行动支持我学医,我们还一起救了不少人。他比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人强多了,也可靠多了。” 原来是这样。 苏月婵恍然大悟。 兄长虽然混了点,但在大是大非面前,他还是很拎得清的。 难怪能交到沈青黛这种级别的朋友。 就在苏月婵沉思之际,沈青黛朝云若霜使了个眼色。 云若霜会意,轻咳一声道: “婵儿,你黛姐姐的意思是,这段时间,她会留在咱家照顾我,你放心去朝瑶山集训吧......” 苏月婵一愣。 很快她便明白过来,压低声音问: “黛姐姐,你该不会是喜欢我哥吧?” 沈青黛双颊酡红,看着脚尖道: “这不明摆着的事吗?我,虽然比他大了两岁,但我们学医之人,擅长保养,这点年龄差,问题不大。” “近水楼台先得月。婵儿,你就当是帮帮我......” “应该我谢谢你才对。”苏月婵道,“有你在,我很放心。你这么优秀,我肯定支持。就是我哥有点混,委屈你了。他如今已无爵位可继承,我怕,你家里人不会答应......” 沈青黛柔声打断她: “没事,一步一步来,只要他能喜欢我,我就有办法说服家里人。” 然后她双手合十,一脸乞求地道: “还有就是,事成之前,你们千万要替我保密,我怕被他知道后连朋友都做不成。” 苏月婵笑道:“好,没问题。” 云若霜含笑道: “泽儿那孩子,虽说缺点一箩筐,但他玩得再疯,也不会和不三不四的女人搅和在一起,更没什么红颜知己。” 第43章 男人的话,听听就好,不能当真;不吃这一套 顿了顿,她又道: “就是嘴巴有点欠,有时候会被他气死。你若是受了什么委屈,一定要告诉我,我帮你教训他。” “好,多谢伯母。”沈青黛落落大方地侧身福了一礼。 苏月婵放心离去。 她离开后没多久,萧玉珩便赶到了。 听说苏月婵去了朝瑶山,他更慌了。 说好了他会教的,怎么说走就走呢? 这是不相信他了吗? 不行,不能让她带着误会离开。 得赶紧与她解释清楚才行。 可是,他该怎么解释呢? 昨晚那个梦,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敢提起的。 就在他犹豫不决之际,雷霆赶来禀告,说大理寺新接了一桩重案,请他回去主持大局。 萧玉珩只好带着食盒,重返大理寺。 没想到苏月婵这么快就回来了,顾雪堰又惊又喜。 他上赶着来朝瑶山带队,本就是冲着她来的。 谁知计划没有变化快,她居然请假了。 他正谋划该怎么提前回去找她,她竟赶来了。 看来,冥冥之中自有缘分。 三年前她向他表白,足以证明两人之间缘分不浅。 可惜,当初的他不懂珍惜,就那样硬生生错过了。 好在,现在悔悟也不晚。 休息时间,苏月婵还对着靶子射箭。 三环,还是三环。 她辛辛苦苦勤勤恳恳练了好几天了,就不能进步一点?给个四环行不行? 苏月婵不信邪,继续埋头苦练。 顾雪堰找到她时,被她这副拼命三郎的模样给萌到了,忍不住轻笑出声。 好可爱,好喜欢,三年前怎么就没发现呢? 听到轻笑声,苏月婵停下手上动作,转身看向顾雪堰。 “顾师长。”她朝他行了一礼,然后收起弓箭就要离开。 怎么又要走? 顾雪堰急忙拦住她,压低声音道: “苏二小姐是在躲我?我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吗?我可以道歉。是不是因为三年前......” “三年前的事早就翻篇了。” 苏月婵低声打断顾雪堰的话。 顾雪堰突然涌上一阵委屈。 他抿了抿唇道:“那你为何躲我?” 这几天,他挖空心思接近,她倒好,总是躲着他。 他很难过,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追女孩他没经验。 与其猜来猜去,不如直接问个明白。 原以为,只要避着他,以顾雪堰的骄傲,肯定不会再找她了。 没想到他竟这般直白。 苏月婵停下脚步,低声道: “顾师长,我知道,你是一番好意想为我补课,可你也看到了,我已经很努力在训练了。” “你方法不对。”顾雪堰道,“方法错了,再多苦练也是白费力气。” 啊? 苏月婵一愣,问:“哪儿不对?” 顾雪堰道:“这些天,你一直苦练眼力,以为只要瞄准方向,就能有所突破。殊不知,你的眼力没有问题,你的问题出在力量上。正所谓,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你力道不足,无论瞄多准,都是徒劳。” 原来是这个原因! 苏月婵恍然大悟,连忙行礼道谢: “多谢顾师长。” 顾雪堰连忙道: “不必多礼,这是我为人师长的分内事。” 说完,不等苏月婵开口,他话锋一转,继续追问: “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何总是躲我了吗?” 与顾雪堰说了没几句话,苏月婵已经明显感觉到附近贵女们的浓浓敌意了。 她轻笑着摇了摇头,道: “顾师长,这全京城的贵女,至少有一半是喜欢你的,我若与你走得近,不成箭靶子了吗?” 顾雪堰一愣。 他清亮的桃花眼微微一转,问: “谁告诉你京城有一半贵女喜欢我的?” 苏月婵笑道:“这么简单的事,用得着别人告诉我吗?我有眼睛自己会看啊。你看,咱俩这才说了几句话,那些贵女们,一个个恨不得活吞了我。” “没这么夸张。”顾雪堰道,“珩王殿下惯会添油加醋的,他的话你听听就好,千万不能当真。” 他居然猜到了? 这脑子也太灵光了吧? 苏月婵整个人都懵了。 见她一脸呆萌,顾雪堰忍不住抬手想要去捏她的脸。 苏月婵猛地回过神来,急忙避开。 “抱歉。”顾雪堰收回手,含笑道,“你太可爱了,我没忍住......” 这男人,是在撩她吗? 苏月婵急忙转身,落荒而逃。 奔逃中,她的脑海中闪过萧玉珩的身影。 男人的话,听听就好,千万不能往心里去。 说过的话,都是可以不作数的,只有傻女人才会信。 箭,她自己会练。 马,她自己会骑。 没有男人教,她就自己多下苦功夫。 笨鸟先飞,只要飞起来,总能抵达目的地。 望着苏月婵匆匆离去的背影,顾雪堰轻叹一声。 果然是珩王在搞鬼。 不过没关系。 他不急。 谁笑到最后,谁笑得最好。 无论是珩王还是大殿下,都不可能娶她。 最后的赢家,肯定是他。 站在附近目睹一切的苏月薇嫉妒得眼睛都红了。 她柔柔弱弱地走向顾雪堰。 听到脚步声,顾雪堰淡然转身。 一见是苏月薇,他快速后退八步,与她拉开一段很长的距离,沉声道: “别再往前走了,男女授受不亲。有什么话你就站在那说,我听得见。” 见围观贵女掩唇偷笑,苏月薇气得险些晕过去。 不懂风情的木头男人!长得再好看也是一根木头! 可既然是木头,为何不木头到底呢? 怎么就偏偏看上了苏月婵呢? 她有什么好的!! 苏月薇越想越气,委屈哒哒地望着顾雪堰道: “顾师长,我妹妹一向不懂事,你别往心里去,我替她向你赔罪。” 说完,她软绵绵地朝顾雪堰行了一礼。 突然,她尖叫一声:“有蛇!” 然后她惊慌失措地朝顾雪堰扑去。 顾雪堰早就防着她了,身子一侧避开她的狼扑。 她一个重心不稳栽倒在地。 “哈哈哈哈哈!” 围观贵女放声大笑。 苏月薇气得想尖叫。 顾及到自己柔弱小白花形象,她不得不死命忍住。 忍字头上一把刀,忍得肺都要气炸了。 好在萧靳延很快赶到。 “发生什么事了?” 第44章 揭穿绿茶的真面目;无辜? 见她扑倒在地上,萧靳延心疼坏了。 他弯腰将她扶起,柔声安慰。 苏月薇身子一软倒进他怀中,嘤嘤嘤地啜泣起来。 她一边哭一边道: “刚才,我见婵儿妹妹对顾师长很不礼貌,所以,我就替她向顾师长道歉,没想到这里有蛇,我吓死了,这才摔倒......” “苏月婵这个惹祸精!”萧靳延咬牙切齿地道,“走,咱们找她算账去!” “算账?”苏月婵从人群中走出,好整以暇地看着这对苦命鸳鸯。 而后,她又转身看向顾雪堰,问: “顾师长,我刚刚对你很不礼貌吗?” “没有。”顾雪堰毫不迟疑地摇头。 “听见了吗?” 苏月婵目光嘲讽地望向萧靳延: “我没有不礼貌。” 不等萧靳延开口,她又嗤笑一声,接着道: “那么问题来了,我明明没犯错,苏月薇为何总上赶着替我道歉?三年来,她替我向大殿下道的歉,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吧?大殿下你说说,我都做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恶事,值得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替我道歉?” 萧靳延皱眉,开始回想当时的场景。 记忆中,薇儿的确一直在替苏月婵道歉。 他记得当时自己很心疼薇儿,觉得薇儿太懂事太善良了,可苏月婵究竟犯了什么错,他还真想不起来。 见他一脸茫然,苏月婵勾唇冷笑: “想不起来就对了,因为,我压根儿就没犯什么错,是苏月薇故意给我泼脏水。” “你胡说!”萧靳延一脸不信,“她为什么要泼你脏水?这对她有什么好处?” “好处多了去了。” 苏月婵冷笑一声道: “如果不是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泼我脏水,你会这么厌弃我?她装模作样替我道歉,不但坐实了我的罪名,还能借着这个由头勾搭男人,何乐而不为呢?” “就像刚才,她像女表子一样扑向顾师长,不就是借着为我道歉的由头吗?” “她总不能光明正大地说,顾师长,我看上你了,我要睡你!” “哈哈哈哈哈!” 围观众人笑得前俯后仰。 萧靳延一愣。 他还来不及细想,就见苏月薇抖动着双肩,窝在他怀中哭得伤心欲绝。 美人垂泪,瞬间击垮他所有理智。 好不容易长出来的一点脑子,立马又缩了回去。 他瞪着苏月婵道: “你就是嫉妒薇儿,我回头再找你算账。” 说完,他扶着苏月薇转身离去。 望着他们连体婴儿一般离去的背影,郑茹卉气得直跺脚。 她看着苏月婵,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苏月婵,你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苏月薇勾引自己未婚夫?你怎么这么废物!” 苏月婵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一脸无所谓地道: “你厉害你上啊。不过我建议你先去戏班学习一下,苏月薇那么会演戏,我担心你演不过她。” 郑茹卉气红了脸:“你才是他未婚妻!你自己不去赶狐狸精,指望我帮你去赶?想得美!” “谁在乎谁去赶啊。”苏月婵一脸淡定,“反正我不在乎,我为什么要赶?替你做嫁衣裳吗?我没那么蠢。” 郑茹卉:“......” 这个蠢货怎么长脑子了? 以前,只要她稍微煽风点火一下,她就会像吃了炮仗一样大吵大闹,如今她竟无动于衷? 真的转性了? 不,不可能。 一个人怎么可能说变就变? 她一定是在欲擒故纵! 连着几天的力量训练,苏月婵惊喜地发现,自己的射箭水平真的进步了! 从三环,进步到了四环! 贵女们进明德书院,主要是为了镀金。 训练,过得去就行。 就算考核通不过,对于有背景的贵女来说,拿到毕业证书也不难。 苏月婵的后台是珩王殿下,姜太后的亲儿子。 而姜太后,则是明德书院的创办人。 也就是说,苏月婵的后台很硬。 后台这么硬,干嘛还要这么卷? 还让不让人活了? 苏月婵却想着,毕业证书,她要凭自己的实力去争取,尽量不要麻烦珩王殿下。 毕竟,他们非亲非故。 别人可以不努力,因为人家的靠山是亲爹。 而她的靠山,是她谄媚来的。 如烟似雾,风一吹就会散。 在她忙碌训练时,苏月薇没少找她麻烦,她全都给怼回去了。 原主就是太在乎萧靳延了,所以才会一忍再忍。 她可不会惯着他们。 横竖这婚退不了。 真要能退,她还谢天谢地呢。 该怼怼,该骂骂,反正名声本就不好,没有偶像包袱,怼人骂人毫无压力。 苏月薇气得差点升天。 看她的眼神,恨不得活剐了她。 软柿子怎么变得这么难对付了? 一直没占到什么便宜,苏月薇渐渐消停下来。 苏月婵落得一个清静,愈发努力训练了。 然而,清静的日子没过几天,苏月薇又开始闹了。 事情的导火索是苏月轩。 他成绩很差,科举连个童生试都过不了。 早些年,云若霜花钱给他在外地捐了个官。 前不久,趁云若霜生病,苏鄯擅自动用云家人脉,将苏月轩调回京城当官。 他们还对苏月泽说,是云若霜主动将苏月轩调回京的,气得苏月泽差点自闭。 云若霜与苏鄯和离后,苏月轩利用云家人脉搞到手的官位跟着泡汤了。 以前,苏家所有开支,都是云若霜承担。 她一走,苏家的开支也就捉襟见肘了。 贫贱夫妻百事哀。 没了云若霜这个冤大头供养,他们连燕窝都吃不起。 苏月轩恨透了云若霜。 他跑到香宅去闹,却连大门都进不去。 于是,他就赶来朝瑶山找苏月薇了。 他们是亲兄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她绝对不会见死不救。 苏月薇一看,表现善良的机会来了。 于是她添油加醋地向萧靳延哭诉。 话里话外都在暗示苏月婵冷血无情。 “靳哥哥,你可以帮我劝劝婵儿吗?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一家人,我和兄长是无辜的呀。” “她怎么可以背后捅刀子,把兄长的官位给搅黄了呢?这未免也太过恶毒了吧?” “无辜?”苏月婵一边提沙包练力量一边道,“享受嫡子嫡女待遇的人难道不是你们?既得利益者也好意思说自己无辜?” 第45章 萧靳延发怒;萧玉珩护短 苏月薇说不过苏月婵,只好扑进萧靳延怀中,嘤嘤嘤啜泣起来。 萧靳延最是见不得女人哭。 一见她落泪,理智立马就跑得无影无踪。 “苏月婵,薇儿是你姐姐,你为何总是欺负她?” “我欺负她?!” 苏月婵气笑了。 她突然伸手,将苏月薇从萧靳延怀中狠狠拽出。 “啪!啪!” 不等两人反应过来,她反手就甩了苏月薇两记响亮的耳光。 然后她迅速躲到云帧身后,探出脑袋,冷声嘲讽: “这才叫欺负!” “既然姐姐送上门来逼我欺负,那我只好勉为其难欺负一下了,不用太感谢我。” 苏月婵红肿着一张脸,放声大哭。 这次是真哭,哭得真情实意。 苏月婵这几天的力量训练可不是白练的。 萧靳延目光阴沉沉地看着苏月婵。 打狗还要看主人,更何况,薇儿是他心上人。 苏月婵打的不是苏月薇,而是他的脸面。 他右手一抬,沉声下令:“拿下!” 十几个黑衣影卫从天而降,将苏月婵团团围住。 怕影响云帧,苏月婵想从他身边离开。 云帧一把拽住她,大声道: “婵儿别怕,就算打不过,咱还可以逃。等逃出去后,咱就去告御状!” 萧靳延气得差点仰倒。 他冷笑一声,咬着后槽牙质问: “苏月婵打人还有理了?还敢告御状?去啊!现在就去!本殿倒要看看,你们有什么脸去告御状!” “去就去!谁怕谁!” 云帧拽着苏月婵的手臂就走。 苏月薇连忙拦住他们。 她顶着一张红肿的猪头脸,可怜巴巴地道: “帧哥哥......” “我不是你哥。” 云帧毫不怜香惜玉地打断她。 然后他指了指苏月轩和萧靳延道: “他们才是你哥,一个亲哥哥,一个情哥哥。” 围观众人忍不住又放声大笑。 苏月薇气红了眼,金豆子说掉就掉。 云帧翻了个白眼,目光鄙夷地看着她的泪水。 见云帧不为所动,她脸上的表情差点维系不住。 深吸一口气,她望着云帧道: “皇上日理万机,这点小事就不要麻烦他了。我受点委屈没什么,只是,我哥的官位......” 苏月婵冷声打断她: “他的官位是怎么来的,你们心里就没点数?你们小三队这般欺负我们原配队,居然还想用我们的人脉给你们铺路,也不怕折寿?” 苏月薇哭得梨花带雨。 “婵儿妹妹,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你为何还揪着不放呢?你就不能大度一点吗?我们是一家人啊!一笔写不出一个苏字!” “可以的。”苏月婵淡淡地道,“写草书就行。” 苏月薇一噎,气得差点吐出一口老血。 顾雪堰走上前来,看着萧靳延道: “大殿下,影卫不是用来欺负弱小的。” “欺负弱小?”萧靳延气笑了,指着苏月婵道,“你没看见她甩了薇儿两记耳光吗?这叫弱小?” “你没看见是苏月薇上赶着来找茬的吗?” 顾雪堰不亢不卑地道: “大殿下不妨仔细回想一下,苏二小姐可曾主动找过苏月薇?苏月薇真要是被欺负的那一个,躲都来不及,还会主动找上门来?她是傻子吗?” 萧靳延一噎。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还真是苏月薇主动找苏月婵的。 可那还不都是因为有事吗? 薇儿善良,想帮苏月婵,这才主动找她。 至于今日,那也是因为苏月婵有错在先,她做得太过分了,薇儿希望一家人和和美美有什么错? 见云帧和顾雪堰一左一右护着苏月婵,萧靳延觉得这一幕刺眼极了,太阳穴突突突跳得厉害。 他忍无可忍,厉声呵斥: “苏月婵,你给我滚过来!不准站在他们中间!” 苏月婵挑眉质问:“凭什么?” 萧靳延理直气壮地道:“凭我是你未婚夫!” 未婚夫? 呵。 苏月婵嗤笑一声,道: “你身边不是有人了吗?我过去做什么?给你们打着玩吗?” 萧靳延理直气壮地道: “你打了薇儿,我打回来难道不应该吗?” “若我不过去呢?”苏月婵神情冷漠。 萧靳延冷笑一声威胁: “如果你想看到顾家和云家倒霉,大可以试试。” 顾雪堰道:“苏二,别怕,我不会让他欺负你。” 云帧跟着道:“对,就算他是皇子,也得讲道理。苏月薇上赶着找打,你不过就是满足了一下她,有什么错?” 众人:“......” 云家人的护短,果然名不虚传。 萧靳延取出黑鞭,对着三人扬了扬。 最后,他将目光锁在苏月婵身上,冷声道: “一个人挨鞭还是三个人挨鞭,就看你乖不乖了。” 苏月婵不想连累顾雪堰和云帧。 她伸手去扳他们的手指,可怎么都扳不开。 见苏月婵居然当着他的面碰别的男人的手指,萧靳延心中的怒火怎么压都压不住,蹭蹭蹭直往上冒。 不守妇道的女人! “啪!” 推开苏月薇,他扬起手中黑鞭,狠狠地朝地上一甩。 黑鞭发出一声巨响,震得人头皮发麻。 萧靳延瞪着苏月婵怒吼: “鞭子可是不长眼的,再不过来,砸烂你的脸,看你还怎么勾三搭四!” 苏月婵面不改色,问: “我勾三搭四跟你有什么关系?” “好!很好!” 萧靳延咬牙切齿: “那老子就先砸烂你的嘴,看你还怎么嘴硬!” 说完,他右手一挥,手中黑鞭如黑练般朝苏月婵飞袭而去。 眼看着黑鞭就要击中苏月婵的嘴,顾雪堰和云帧连忙出手。 然而,有人却快他们一步。 一道黑影晃过,黑鞭瞬间消失。 其实不是消失了,而是被黑影夺去了。 再仔细一看,那道黑影居然是珩王殿下。 “啪!” 萧玉珩将黑鞭狠狠砸在地上,目光冷厉地扫向萧靳延:“大侄子这是做什么呢?” 萧靳延理直气壮地道: “苏月婵她勾三搭四,我身为她未婚夫,教训她不应该吗?” “勾三搭四怎么了?” 萧玉珩云淡风轻地道: “你玩你的,她玩她的,你们井水不犯河水,各玩各的,这不挺好的吗?你有什么资格打她?” 苏月薇柔柔弱弱地道: “女子岂能与男子相提并论?女子当从一而终。” 第46章 当面撕;冷漠;酸涩;这就是命吗? “薇儿说的对!” 萧靳延一脸赞同地看着苏月薇。 “光说不练谁不会?”萧玉珩冷笑:“她做到了吗?” “做到了。”萧靳延一脸得意,“薇儿只爱我一个,这不就是从一而终吗?” 萧玉珩挑眉:“所以,你要纳她为妾?” “怎么可能?”苏月薇连忙表态:“宁为穷人妻,不做富人妾。” 萧玉珩嗤笑一声道:“大侄子,你听清楚了吗?她野心大着呢,还不赶紧去向你父皇求一道圣旨,赶紧退了与苏月婵的婚事。否则,你的心上人可就无法从一而终了。” 云帧笑着接话:“可不是嘛!做不成大殿下的正妃,她又不想做妾,只能换个男人咯。她成天与大殿下搂搂抱抱,这要是换男人,还能叫从一而终吗?” “不知道啊。”苏月婵接话,“也许人家没上床呢?不管前戏做到了什么份上,只要落红还在,应该还能叫从一而终吧?” 云帧皱眉:“听着像是作弊。” “可不就是作弊嘛!”苏月婵笑眯眯地道:“现在流行擦边,拿捏好了擦边,就是人生赢家。” 云帧一脸感兴趣地追问:“什么是擦边?” 苏月婵耐心解释: “擦边就是,各种亲密事都做了,就差最后一步了。” “保住落红,归来仍是少女。” “换个男人,还是可以从一而终的嘛。” 此言一出,围观众人再次放声大笑。 苏月薇气得耳鸣,大脑嗡嗡嗡响个不停。 她扑进萧靳延怀中,嘤嘤嘤啜泣起来。 萧靳延目光冰凉地扫向苏月婵,气急败坏地怒吼: “苏月婵,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你还是女人吗?你看看你,把你姐气成什么样了!” “她喜欢生气,我有什么办法?” 苏月婵摊手挑眉,一脸无辜。 不等萧靳延开口,她转身就走。 萧玉珩急忙追上去。 他一边追一边道: “苏月婵,我刚刚帮了你,你怎么连句谢谢都没有?” “谢谢。”苏月婵头也不回。 萧玉珩追上她,与她并肩而走。 他侧眸看着她:“你这句谢谢,没有诚意。” 苏月婵停下脚步,侧身看向他。 水润润的桃花眼中没有任何情绪。 “谢谢。” 说完,她转身就走。 萧玉珩急忙拉住她的手,苏月婵用力甩开。 再拉,再甩。 就这样,两人拉拉扯扯地从众人视野中消失。 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萧靳延气得双眼发疼。 苏月薇趁机煽风点火: “靳哥哥,婵儿妹妹小门小户长大,不守妇道也是可以理解的,你别生气,我找机会好好劝劝她。” 云帧反唇相讥:“说得好像你很守妇道似的。” 顾雪堰含沙射影:“她说什么你就信?脑袋用来增高的?” 感觉被内涵的萧靳延:“......” 苏月薇气得脸色铁青。 这两个男人是瞎子吗? 和萧玉珩一样眼瞎。 萧玉珩有隐疾,眼瞎还能理解。 这两人没隐疾吧?怎么也这么没眼光? 放着她这个温柔善良的好姑娘不爱,偏要护着苏月婵那个蠢货? 气死她了! 幸好她有靳哥哥。 他们不是想替苏月婵出头吗? 那她就让他们瞧瞧,苏月婵的未婚夫,是怎样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的。 她努力挤出几滴清泪,望着萧靳延,委屈巴巴地道: “靳哥哥,婵儿妹妹不肯帮忙,我哥的官位该怎么办呀?还有我家的开支,原本都是云氏负责的,她这一走,我连燕窝都吃不上了......” 萧靳延连忙安慰: “薇儿别担心,云氏再有人脉,能与皇家比吗?你哥的官位,包在我身上。至于开支什么的,更是小事一桩,回头我送你一叠银票,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谢谢靳哥哥,靳哥哥你对我真好。” 苏月薇一脸欢喜地靠在萧靳延身上,得意地看向顾雪堰和云帧。 云帧气得咬牙切齿: “这婚必须退!否则我家婵儿岂不是要像我姑母一样,给男人养外室?” 顾雪堰点头附和: “退!必须退!” 没想到顾雪堰会明目张胆支持退婚,云帧又惊又喜: “那可太好了!我们一起努力!” “好!” 顾雪堰毫不含糊地点头。 萧靳延:“......” 当着我的面说退婚,你们礼貌吗? 还有,你们打算怎么努力? 撬墙角吗? 他正想训斥二人,却见二人早已转身离去。 还有商有量地,似乎正在研究怎么退婚比较妥当。 萧靳延:“......” 这些天,苏月婵拼命训练,除了想靠自己的本事通过考核外,还有一个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小心思,那就是用忙碌麻痹自己。 像陀螺一样旋转,是想忘记不开心的事。 只要够忙,不开心的事就休想霸占她的脑子。 只是,万万没想到,萧玉珩竟会突然出现。 她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情绪有些压制不住了。 萧玉珩这是想干什么! 陪表妹练剑不香吗?非要跑来给她添堵! 见苏月婵神情淡漠疏离,恨不得离他十万八千里,萧玉珩心中又慌又急。 怕她突然消失,情急之下,他从身后一把将她抱住。 苏月婵浑身僵硬。 虽说把他当姐妹,可他人高马大的,身上的荷尔蒙不容忽视。 柏拉图似的姐妹当然没问题,抱这么紧的姐妹,还是算了吧,她的小心脏受不了。 “放开我。”她一边挣扎一边道。 抱着香香软软的苏月婵,萧玉珩感觉浑身血液都要沸腾了。 这就是开过荤的男人吗? 以前他不懂,现在懂了。 尽管是在梦中开的荤。 可梦中人就是眼前人。 软玉温香在怀,他本就心痒难耐,她还动来动去,简直要他命。 他恨不得像梦中那般蹂躏她。 可又怕吓坏她。 深吸一口气,他努力隐忍。 “生气了?”他声音低哑,“为什么?” 想起他与姜楹练剑时的唯美画面,苏月婵眼眶一热。 这就是命吗? 就算换了内芯,不再恋爱脑,命运还是无法扭转? 她永远都是被舍弃的那一个? 不该矫情的。 可既然约好了,为何要爽约? 就因为姜楹找他练剑? 所以他毫不犹豫地舍弃了她? 第47章 你是不是吃醋了?还是继续装太监吧 “珩王殿下。” 被他抱在怀中的苏月婵,眉宇之间没有娇羞,只有疏离。 她神情淡漠:“有事说事,没事请放开我,我还要力量训练。” “苏月婵,你......” 深吸一口气,萧玉珩鼓起勇气解释: “那日,我说教你射箭,是真心的,只是,大理寺事务繁忙,我脱不开身......” 苏月婵垂眸看着地面,一言不发。 萧玉珩看了她一眼,继续解释: “姜楹过来找我练剑,我只陪她练了一小会,真的只是一小会,我就当是活动筋骨了,我不是因为她不去教你射箭,你千万不要误会。” “殿下说完了吗?”苏月婵的声音无波无澜,“说完了麻烦放开我,我也很忙。以前是我不懂事,总是打扰珩王殿下,我在这里向殿下赔个不是,以后不会了。” 不懂事?赔个不是?以后不会了? 萧玉珩心中一慌,脱口而出道: “为什么以后不会了?因为傍上了顾雪堰?我是不是提醒过你,让你离他远点,你为何不听?” “与他无关。”苏月婵道,“我只是突然想明白了。” “想明白?”萧玉珩心中莫名又是一慌,急忙追问,“你想明白什么了?” 苏月婵声音空灵,无悲无喜: “亲爹靠不住,未婚夫也靠不住,你只是未婚夫的叔叔,凭什么帮我?” “你对我已经够好了,我应该感恩......” 萧玉珩低声打断她:“既然感恩,为何不理我?” “没有不理你。”苏月婵解释,“我只是想明白了,你我非亲非故,我没资格纠缠你,所以......” “所以你就去纠缠顾雪堰?” 萧玉珩沉声打断她。 苏月婵:“......” 珩王殿下这脑回路,不去做编剧浪费了。 “没有。”苏月婵解释,“他是一个好师长,他只是想帮我补课。” 萧玉珩俊脸冷沉,声音沁凉: “我说了我会教你,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不用了。”苏月婵淡淡地道,“你还是去教你表妹吧,我们非亲非故......” 萧玉珩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语出惊人: “苏月婵,你是不是吃醋了?” 吃醋? 怎么可能! 苏月婵连忙否认: “没有!我怎么可能喜欢一个......” 太监二字差点脱口而出。 苏月婵急忙刹住。 但饶是如此,萧玉珩还是听出来了。 他很想说出真相,但又怕弄巧成拙。 万一她问他,是怎么发现自己的隐疾痊愈的,那他该怎么办? 说他梦中差点把她蹂躏死? 那她还不躲得更远? 如果撒谎说是对别的女人有了感觉,那死得更惨。 无论是道出真相还是撒谎,都不能说。 还是继续装太监吧。 差点闯祸,苏月婵心有余悸。 她终于抬起头,小心翼翼地看向萧玉珩,却被萧玉珩逮了个正着。 “终于拿正眼看我了?”萧玉珩低声道,“我以后不与她练剑了好不好?你别生气了。”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像男朋友哄女朋友? 苏月婵打了个激灵,连忙道: “珩王殿下你千万不要误会,我没这个意思,也没这个资格......” “好了,就这么定了。” 萧玉珩松开她,然后牵着她的手,一边走一边道: “朝瑶山风景很不错,我陪你逛逛。” 苏月婵连忙道:“不用不用,我还要集训呢。” “逛完我教你射箭骑马。” “不用......” “要的,答应你的事,我不能食言。还有,我还有话要跟你说。” “珩王殿下请说。” 萧玉珩头痛地揉了揉眉心。 非要与他保持距离是吧? “苏月婵。”他声音低沉,“顾雪堰他护不住你。” 其实顾雪堰身后有一股很强的势力,并不简单。 但为了彻底断了苏月婵攀附顾雪堰的心,他必须这么说。 “这不重要。”苏月婵道,“我想过了,实在不行,我就死遁,远离是非中心。我自己能保护好自己,不需要别人护着。” 死遁? 一想到她会突然消失,萧玉珩眉心一跳,牵着她的手忍不住攥紧。 苏月婵一阵吃痛。 “你抓痛我了。” 萧玉珩猛地惊醒过来。 “抱歉。”他急忙松手。 见她葱白般的小手一片酡红,他连忙又牵起她的手,小心翼翼地帮她揉搓:“需要上药吗?” “哪有这么夸张。” 苏月婵缩回手,转身快步朝前走去。 她感觉这个男人貌似在撩她,可她没有证据。 人家有隐疾,怎么可能撩她? 冷静冷静。 拍了拍自己的脸,苏月婵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这男人,不知道自己长得有多帅吗? 还动手动脚乱撩人。 太考验她的定力了。 还是尽量离他远点吧。 然而,想要离他远点的苏月婵,最后,非但没能离远,还靠得更近了。 萧玉珩完全不按套路出牌。 他居然无视她的反抗,手把手教她射箭! 挣扎了一会,她最后屈服了。 谁让这个办法有效呢。 她之前辛辛苦苦练了好几天的力量训练,也才从三环进步到四环。 而萧玉珩手把手教她不到半个时辰,她竟从四环进步到了五环。 这么大的诱惑,谁抗拒得了? 就当是好姐妹了。 只要不胡思乱想,就什么事都没有。 抓住机会努力进步才是最重要的。 “之前顾雪堰说的也没错,力量训练的确很重要。”萧玉珩低声耳语,“但你应该听说过另一句话,叫四两拨千斤。技巧也是很重要的。” “皇叔说的对!”苏月婵用力点头。 “终于肯叫皇叔了?”萧玉珩笑着打趣。 苏月婵扬了扬精致白皙的下巴,一脸骄傲地问: “你就这么喜欢听我叫你皇叔?” “其实也不是很喜欢。” “那我不叫了。” “别啊,还是叫吧。我喜欢听,刚刚骗你的。” 苏月婵:“......” 这是什么恶趣味? 他很缺侄女吗? 哦对了,他有隐疾,喜欢做长辈也是可以理解的。 毕竟,自己不能生嘛。 一晃三天过去。 萧靳延不愧是未来储君,他一出手,苏月轩的官职就保住了。 他不但给了苏月薇一大叠银票,还又拿出一大叠银票送去平远候府,跟散财童子似的。 第48章 想把她当枪使?做梦呢!你会后悔的! 郑茹卉气得差点升天! 以往这种时候,苏月婵早就冲上去闹了。 可是现在,苏月婵居然撂担子不干了! 她每天除了训练还是训练,像个局外人似的,任由自己未婚夫宠爱别的女人。 再这么下去,未来太子妃之位,可就真要被苏月薇给抢走了! 见苏月婵像个没事人似的还在那丢沙包,郑茹卉实在看不下去了。 她走上前去,一脸鄙夷地看着她道: “苏二,你居然还有心情丢沙包!” 苏月婵头也不抬。 她认真地瞄准角度丢沙包,轻描淡写地道: “有事说事,没事滚蛋,别来打扰我训练,否则,我去师长那告状。” 见她如此不把自己放在眼里,郑茹卉咬牙切齿地道: “苏月婵,你不要太嚣张!你不过就是一个弃妇罢了!我表哥压根儿就看不上你!你迟早被退婚!” “退婚?”苏月婵淡淡地道,“求之不得。” 郑茹卉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怒火。 “你以为退婚那么容易?你想得美!” 郑茹卉冷嘲热讽地道: “怕只怕,婚退不了,你最后还是得嫁我表哥!” “以我表哥对你姐的宠爱,你这辈子都得失宠!” “那又如何?” 苏月婵一脸无所谓地道: “失宠也还是正妻,总比你什么都捞不到好。” “大殿下痴情得很,就算我嫁给他,他也不会碰我,到时候我无痛做娘,既不用十月怀胎,也无需冒死分娩,比大多数女人活得都要轻松。” 郑茹卉气得浑身发抖。 她气急败坏地道: “苏月婵,我表哥他不爱你!一个得不到丈夫喜欢的女人,这辈子都不会幸福!” 郑茹卉的声音很响,很快吸引了一大群人围观。 萧玉珩,顾雪堰,萧靳延,苏月薇也相继赶来。 围观的人太多,苏月婵也没心情继续丢沙包了。 她将沙包往地上一扔,淡淡地道: “格局小了。” “嫁人而已,有必要看得这么重?” “成亲后,我就周游各国,悬壶济世去,大家各过各的小日子,各生欢喜,有什么不幸福的?” 想得可真美。 萧靳延气笑了,脱口而出道: “想多了。等你嫁给我之后,你以为你还是自由身?周游各国?做梦呢!” “大殿下这是想留我在身边?” 苏月婵嗤笑一声道: “那可就危险了。” “万一我心情不好,闲着没事干一不小心弄死了苏月薇或者你们的孩子怎么办?” “你——” 萧靳延被堵得哑口无言。 他甚至觉得,苏月婵说得似乎很有道理。 让苏月婵离薇儿远远的,薇儿才安全。 见萧靳延若有所思,苏月婵感觉未来可期。 如果萧靳延答应各过各的,她甚至都不用死遁。 苏月薇气得浑身发颤。 她流着泪,一脸委屈地质问: “妹妹为何这般羞辱我?我做错了什么?” “我哪羞辱你了?”苏月婵一脸不解。 苏月薇哭唧唧地道: “你刚刚分明是在嘲讽我只配做妾。” “姐姐,你这可就冤枉死我了。” 苏月婵的目光无比真诚: “我巴不得你成为大殿下的正妻呢!你若成了正妻,就没我啥事了。” “毕竟,皇上是不可能给妾赐婚的。没了赐婚,我与大殿下,肯定是彼此看不上的,那我就彻底自由了!” 苏月薇气得差点晕过去。 苏月婵这么说,分明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她是在嘲笑她身份低贱,不配得到皇上赐婚! 她也是父亲的亲生女儿,怎么就低贱了? 就因为苏月婵的母亲出身高贵吗? 可是有什么用呢? 还不是成了弃妇! 苏月婵也一样! 出身再高贵,还不是照样得不到靳哥哥的爱! 萧靳延心中堵得慌,脸色很难看。 他虽然不爱苏月婵,可苏月婵毕竟是他未婚妻。 三年来,他早就习惯了她对他的好。 可如今,她不但与他划清界限,还嫌弃他? 欲擒故纵玩得有点过头了。 他正想训斥,却见萧玉珩牵着苏月婵的手扬长而去。 “苏月婵,我教你骑马。” “好!多谢皇叔!皇叔你对我太好了!” “有多好?” “比我爹对我还好。” “你那个爹就算了吧,还有呢?” “比我未婚夫对我还好。” “必须的,还有呢?” 两人渐行渐远,声音也跟着渐渐消散。 萧靳延气得脸色铁青。 换其他人他早就冲过去暴揍一顿了。 可偏偏,那人是他皇叔。 是他惹不起的人。 他再生气也只能憋着。 苏月薇窝在他怀中道: “靳哥哥,对不起,我替婵儿妹妹向你道歉。她有婚约在身,居然还与别的男子这般亲近,这也太......” “苏月薇你闭嘴吧!” 顾雪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冷笑一声打断她: “你看看你,像只软骨虫似的,整个人都贴大殿下身上了,也好意思说别人?” 苏月薇一脸无辜地解释: “可我没婚约啊。我与靳哥哥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亲近一些很正常。” 顾雪樱反驳:“那婵姐姐替未婚夫照顾一下叔叔又何错之有呢?皇叔也没婚约啊!” 苏月薇被堵得哑口无言。 她眼眶一红,泪珠一滚,脑袋一埋,双肩一抖,躲进萧靳延怀中嘤嘤嘤啜泣起来,哭得那叫一个昏天暗地。 萧靳延心疼坏了。 “道歉!”他怒气冲冲地瞪着顾雪樱。 顾雪樱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掏了掏耳朵,一脸不解地问: “道什么歉?我哪儿错了?” 哪儿错了? 萧靳延一愣,一时之间还真想不出来。 可薇儿哭了啊! 她要是没错,薇儿怎么会哭? 所以,她肯定是错了的。 想到这,萧靳延理直气壮地道: “薇儿一向善良懂事,处处为别人着想,你把她弄哭,肯定是你错了。还不赶紧道歉!” 顾雪樱:“......” 有病!而且还病得不轻! “大殿下,你会后悔的!” 撂下这句话,顾雪樱转身就走。 给苏月薇道歉?这辈子都不可能! 消息很快传到宫里,郑贵妃气得连砸好几个花瓶。 以前,萧靳延再胡闹,也都是小打小闹。 不过就是两个女人争风吃醋罢了。 男人偏爱谁,那是男人的自由。 第49章 屡试不爽的手段失灵了;皇叔霸气! 至于是非对错,那更是一点也不重要。 只要男人没损失,后院的女人就算全都死光了也不打紧,反正这天下从来就不缺女人,死了可以再娶再纳。 换一批更年轻更美貌更有新鲜感的女人,对男人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但是现在,苏月薇害她儿子实实在在有了损失。 她儿子利用关系帮了苏月轩,这是很大一笔人情债。 他还给了苏家那么多钱,这可都是真金白银拿出去的,是肉眼可见的巨大损失! 以前,苏月婵死心塌地跟着她儿子,儿子在苏月薇身上的损失,好歹还能从苏月婵身上补回来。 但是现在,苏月婵撂担子不干了。 这笔钱,是她儿子实打实拿出去的。 羊毛出在自己身上,太肉痛了。 郑贵妃气得恨不得掐死苏月薇。 早知如此,她就不该帮着苏月薇对付苏月婵。 现在好了,引狼入室,一手好牌打得稀巴烂!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让苏月薇捡了大便宜! 建丰帝也很生气。 一个大男人,被一个女人拿捏得死死的,真的适合做太子吗? 而且他那是什么眼光? 放着白富美不爱,偏要爱一个只会拖后腿的女人? 真以为自己是盖世英雄,可以拯救苍生了? 除去皇子这层身份,他还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吗? 文不成武不就,连看女人的眼光都这么差。 以为太子之位很稳了是吧? 他再这么任性下去,只怕这江山,迟早都要被珩王夺了去。 除了珩王,各方势力也都虎视眈眈。 看来,未来储君人选,他得再仔细衡量一番。 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 此刻的萧靳延,正无忧无虑地做着他的盖世英雄。 然而,今时不同往日。 如今的盖世英雄,可没那么容易做。 以前,原主爱慕萧靳延,一心想要嫁给他。 看在萧靳延的面子上,她委曲求全让着苏月薇。 但现在,苏月婵可不会惯着他们。 春光明媚,草木生香。 和煦的晨风下,苏月婵正挥汗如雨地举着沙包。 突然,一道白影朝她走来。 是苏月薇。 她朝她诡异一笑,然后往地上一趟,大声哭诉: “婵儿妹妹,我做错了什么?你为何要推我?” 啥也没干的苏月婵:“......” 她冷冷地扫了苏月薇一眼道: “我没推,你自己干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 萧靳延闻讯赶来。 他一脸心疼地将倒在地上的苏月薇扶起,然后抬眸望向苏月婵,怒气冲天地咆哮: “苏月婵,你太过分了!” 吼完,他松开苏月薇,大步流星地冲到苏月婵面前,抬手就想甩她耳光。 苏月婵灵巧地避开。 她快速窜到苏月薇面前,狠狠地将她推倒在地。 紧接着,她火速躲到萧玉珩身后,委委屈屈地道: “皇叔救我!他们污蔑我,我一气之下索性就将罪名给坐实了,否则我就太冤枉了!” 萧玉珩轻拍她的手臂安慰:“做得好。” 萧靳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望着萧玉珩,气急败坏地道: “皇叔你刚刚也看到了吧?苏月婵她推人!皇叔怎么还夸她?” “不行,我得替薇儿讨回公道!” “你想怎样?”萧玉珩目光冷漠。 萧靳延理直气壮地道: “怎么着也得打她两耳光,这已经算是便宜她了。” “是你的女人先惹事的。”萧玉珩淡漠提醒,“诬陷罪可大可小,你若敢打苏月婵两记耳光,本王就让你的女人把牢底坐穿。” 围观众人看得热血沸腾。 好霸气!不愧是珩王殿下! 萧靳延下意识地去看苏月婵。 只见苏月婵拽着萧玉珩的衣袖,一脸崇拜。 靳靳延心中划过一阵尖锐的刺痛。 一颗心像是被人死死捏在手里,不断收紧,窒息得让人透不过气。 她怎么可以用这样的眼神看别的男人? 他才是她的未婚夫! 深吸一口气,他强压下心中怒火,将目光落在萧玉珩身上,道: “无凭无据,皇叔怎能轻易相信苏月婵的话?什么诬陷罪,那都是苏月婵的一面之词,不能相信!” 萧玉珩勾唇一笑: “苏月婵那么善良,怎么可能撒谎?” 萧靳延一愣。 这话似曾相识。 哦对了,这分明是他经常挂在嘴上的话。 自己说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可从别人口中说出,总觉得荒谬。 他忍不住反驳: “苏月婵善良?不可能撒谎?皇叔莫不是在说笑?皇叔没看见吗?她刚刚将薇儿推倒在地......” 萧玉珩没再理他,牵着苏月婵的手转身离去。 萧靳延气得头顶冒烟。 苏月薇更是郁闷得差点吐血。 她无往不利的套路,竟然不灵了! 这么点小事都指望不上,萧靳延是越来越废物了。 怎么说也是未来储君,居然连珩王都对付不了。 看来,她不能把所有希望全都压在萧靳延身上。 她得再找几座靠山。 对她来说,找靠山并不难。 这年头最不缺的就是花花公子,谁会嫌女人多呢? 主动送上门来的女人,不要白不要。 通过一番眉来眼去和暧昧言语,很快,苏月薇便暗戳戳勾上了好几个花花公子,其中包括二皇子。 二皇子萧靳泓,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 苏月薇撅一撅屁股,他就知道她想干嘛了。 她是萧靳延的女人,却暗戳戳向他献媚,萧靳泓表示,被爽到了。 他就喜欢这种偷的感觉,够刺激。 多了几座靠山,苏月薇心情大好。 可很快她又发现,萧玉珩权势滔天,辈分又高,她的所有靠山加起来,也抵不上他一个。 苏月薇原本不想杀苏月婵的。 她想吊着苏月婵慢慢玩死她。 可是现在,萧玉珩这般权势滔天的人居然护着她,她嫉妒得都快要疯了。 更可恨的是,她用勾引萧靳延的手段去勾引萧玉珩,居然一点用也没有。 萧玉珩连个眼神都不给她。 懂不懂怜香惜玉? 木头! 不,他对苏月婵可不木头。 他看苏月婵时,眼中有光,温柔得仿佛能溢出水来。 苏月薇越想越气。 苏月婵她凭什么? 就因为她出身高贵长得好看吗? 第50章 苏月薇杀人不成反害己;眼瞎的代价 可出身再高贵,长得再好看又有什么用? 还不是她的手下败将! 女人关键是要懂得示弱。 这样才能激发男人的保护欲。 像苏月婵这样的,珩王殿下最多也就图个新鲜。 等新鲜感一过,没了珩王殿下的庇佑,又得罪了大殿下,苏月婵的处境只会更惨。 只要她耐心等待,不用她出手,苏月婵自己就会玩完。 可一连几次失利,她颜面尽失。 她实在是太生气了!等不及了! 她才是这世上最有魅力,最受男人喜欢的女人! 苏月婵凭什么抢她风头? 上一个抢她风头的女人,坟头草都已经三尺高了! 苏月婵,别怪我不顾念姐妹之情,是你逼我的! 杀了她,方能消她心头之恨! 风和日丽,草长莺飞。 微风阵阵,花香扑鼻。 陪了苏月婵数日,珩王的公务越积越多,不得不抽出时间处理公务。 他坐在凉亭批阅公文,但不知道为什么,一颗心总是静不下来,右眼皮还跳得厉害,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大概是因为看不见苏月婵有些不习惯吧。 又批阅了几道公文,萧玉珩实在坚持不下去了。 他将公文搬到距离苏月婵不远处的一棵香樟树后。 香樟树极大,桌椅摆在后方,前面的人察觉不到。 他想见苏月婵时,只需探出脑袋就能见到。 能随时见到她,他心里踏实了,批阅起公文来干劲十足。 苏月婵正在练剑。 虽说剑术不怎么样,但姿势还挺优雅。 这是在练舞吗? 萧玉珩很想走过去调侃她几句。 不过,他忍住了。 公务要紧。 早点忙完公务,才能早点教她练剑。 距离苏月婵不远的跑马场上,苏月薇骑在高头大马上,眼中一片阴狠。 今天,她非撞死苏月婵不可! 就算撞不死她,也要撞残撞废她! 届时,她只需掉几滴眼泪,委委屈屈地解释说,马受了惊吓,她没能控制住。 责任在马,不在她。 靳哥哥肯定会站在她这一边的。 苏月婵,受死吧! “驾!” 她扬起马鞭,狠狠一抽。 骏马吃痛,朝着苏月婵疾驰而去。 听到马蹄声,苏月婵循声望去。 只见苏月薇骑着骏马,凶神恶煞般朝她冲来。 她面容狰狞,目露凶光,杀气腾腾...... 这分明是想要故意撞死她! 眼下,如果她逃,苏月薇肯定会穷追不舍。 她的两条腿怎么跑得过马的四条腿? 为今之计,只能爬树。 苏月婵急忙四下眺望。 不远处有一棵巨大的香樟树看着很结实,就算被马撞到也不会断。 打定主意后,她急忙朝着香樟树方向跑去。 顾雪堰,云帧等人也都看出了苏月薇的意图。 他们想冲过去救苏月婵。 可苏月婵越跑越远,他们远水救不了近火。 看着这惊险的一幕,萧靳延觉得自己魔怔了。 他居然想冲过去救苏月婵。 怎么会这样? 苏月婵要是被撞死了,婚约就自动作废了,他应该高兴才对。 可他又惊又慌,生怕苏月婵真的被马给撞死了。 这不对啊。 不应该这样的。 很快,他便会自己的慌乱找到了理由。 他一定是怕薇儿闹出人命才会这般惊慌的。 都是为了薇儿。 虽然远水救不了近火,但大伙还是尽全力冲了过去。 苏月婵的速度很快,眼看着就要来到香樟树前。 只要爬上这棵巨大的香樟树,骏马就奈何不了她了。 可苏月薇骑着骏马紧随其后。 爬树的时间太紧了! 众人全都替她捏了一把冷汗。 苏月薇扬起马鞭,狠狠抽向马腹。 一定要赶在苏月婵爬上香樟树之前撞死她! 否则功亏一篑! 一道黑影如流星般闪过,抱着苏月婵急速离去。 苏月薇一个收势不及,眼看着就要撞在香樟树上。 情急之下,她拼命拉扯马缰。 骏马往右一个急转弯,马头避开了香樟树,但马的大半个身子还是撞上了树干。 骏马受惊,东摇西晃疯狂颠簸。 苏月薇坐在马背上,吓得脸色惨白,拼命尖叫。 “救命!救命啊!救救我!......” 顾雪堰,云帧等人全都当没听见。 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杀人,就得承受这因果报应。 萧靳延大吃一惊。 来不及给暗卫下令,他飞速冲过去,跃到那失控的马上,拼尽全力拉扯马缰。 他只知道救人,却忘了,自己马术一般。 普通骏马他或许能控制,但失控的马,连御马高手都未必能控制住。 两人在马背上颠簸了没多久,便双双落马。 苏月薇重重地摔在萧靳延身上。 有萧靳延这么一个天然肉垫保护着,她只是受了些许惊吓,伤势并不重。 相比之下,萧靳延可就惨多了。 他不但狠狠摔在了地上,还被苏月薇压着,右腿还磕到了一块尖锐的石头上,鲜血如注,膝盖受到了极其严重的伤。 萧靳延疼得龇牙咧嘴。 苏月薇嘤嘤嘤地哭诉: “靳哥哥,刚刚好可怕,我的马儿失控了,我怎么都拉不住它,它差点撞到婵儿妹妹,吓死我了,呜呜呜,我不是故意的......” 萧靳延都快要痛晕过去了,她不关心也就罢了,还在忙着为自己洗白。 她就不想想,他也是肉身凡胎,是会受伤的么? 换做苏月婵,早就一脸紧张地检查他的伤势了。 可薇儿她却一个字也不提。 是了,一直以来,都是他在心疼她安慰她关心她帮助她,她又为他做过什么呢? 顺风顺水时,他觉得姑娘家就该柔柔弱弱等着男人宠等着男人爱。 可如今他痛得死去活来,她还在委委屈屈等着他宠等着他爱,他突然感觉一阵心累。 越想越烦躁,萧靳延索性闭上眼不说话。 苏月薇气得脸色发青。 这男人,口口声声说爱她,如今她受了这么大惊吓,他却连句安慰都没有?他就是这样爱她的? 太过分了! 直到萧靳延和苏月薇被人抬走,苏月婵还没从萧玉珩怀中下来。 一开始,萧玉珩抱着她逃离现场,只是为了救她,并没有多想。 当时情况紧急,也容不得他多想。 危机解除后,软玉温香在怀,萧玉珩耳尖泛红,忍不住意乱情迷起来。 第51章 看上我了?不做冤大头;比猪还蠢 苏月婵不主动下来,萧玉珩也舍不得主动放手。 一阵微风吹过,少女如兰似菊般的清幽体香,带着丝丝甜味,萦绕鼻尖。 萧玉珩红着脸,贪婪地深吸几口气。 他忍不住想起那个旖旎的梦。 要是能每天能抱着她入睡该有多好。 香喷喷,软乎乎,永远抱不够。 怕苏月婵看出自己的小心思,他先发制人,暗哑着声音打趣:“就这么喜欢被我抱着?嗯?” 苏月婵俏脸一红,吞吞吐吐地道: “我,我想求,求皇叔一件事。” 原来是有事相求,难怪乖乖地任由他抱着。 既然她这么温顺,他自然也是很好说话的。 “好,我答应。” 苏月婵一愣:“我都还没说什么事呢。” 怎么就答应了呢? “只要是你提的,我都答应。”萧玉珩一脸宠溺地看着她,问,“所以,到底什么事?” 苏月婵趁热打铁道:“我想去你那住一段时间。” “什,什么?” 萧玉珩以为自己听错了。 直到苏月婵又说了一遍,他才相信自己没听错。 他红着耳尖问: “为什么想去我那住?看上我了?” “皇叔千万别误会。”苏月婵连忙解释:“我是看大殿下伤得那么重,郑贵妃多半会叫我过去伺候,以前我就没少伺候他,这次更是跑不了。” 萧玉珩凤眸幽深地看着她,漫不经心地问: “不想伺候他?” “当然!我又不是冤大头!” 提起此事,苏月婵忍不住激动起来。 她咬着后槽牙,愤愤不平地吐槽: “如果他是因为我而受伤,我照顾他天经地义,可他是吗?不是啊!他是为救苏月薇受的伤,关我什么事?凭什么要我照顾他?我又不是圣母!” 萧玉珩莞尔:“所以,你想装病躲我那去?” 心思被他道破,苏月婵有些不好意思。 她咬了咬唇,低声道: “我知道,这很麻烦皇叔,我保证乖乖的,绝对不会打扰皇叔......” 听着她的吴侬软语,萧玉珩眸光闪了闪,突然打断她:“那你求我。” 苏月婵一愣。 求他? 皇叔还有这样的癖好? 他身居高位,应该不缺人求吧? 大概是故意逗她的吧? 怕萧玉珩反悔,苏月婵连忙放软声音道: “皇叔,求求你了。” 她音质极美,娇娇软软,仿佛在萧玉珩心尖上挠痒痒。 萧玉珩心尖一颤,哑声道:“好。” 他话音刚落,顾雪堰,云帧等人簇拥着朝他们走来。 苏月婵连忙躲进他怀中,压低声音道: “皇叔,我惊吓过度晕过去了。” 说完,她脑袋一歪开始装晕。 这丫头...... 萧玉珩失笑,一脸宠溺地看着她浓黑的发顶。 很快,顾雪堰,云帧等人便站在了他面前。 见萧玉珩还抱着苏月婵不放,顾雪堰桃花眼微沉: “男女授受不亲,皇叔是不是应该先把人放下?” 萧玉珩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道: “本王有隐疾,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故意说这样的话,是在挖苦本王吗?” 顾雪堰连忙道:“下官不敢,只是......” “没有只是。”萧玉珩沉声打断他,“苏月婵吓晕过去了,无法行走。” 众人:“......” 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难道是他们看花眼了? 云帧伸出手道: “有劳珩王殿下了,婵儿交给......” 萧玉珩转眸扫向云帧: “本王抱得动。” 云帧:“......” 这是抱不抱得动的问题吗? 萧玉珩转身望向顾雪堰: “苏月婵请假,集训考核就不参加了,等她身体好了再补考。” 说完,他抱着苏月婵快步离去。 作为明德书院的集训基地,朝瑶山是有临时医馆的。 医馆有男医女医各一个。 除了大通间,医馆还设有隔间。 萧靳延和苏月薇被安置在两个相邻的隔间。 说是隔间,其实就是用几个屏风隔出几个空间,一点也不隔音。 苏月薇只是受了惊吓,身上蹭破了一些皮,稍微见了点血,擦点药膏就好,并没什么大碍。 萧靳延的问题可就严重多了。 他的膝盖和脚踝磕到碎石,伤到筋骨。 流血还是其次,最可怕的是后遗症。 他极有可能会跛脚。 跛脚? 躺在隔壁隔间床上的苏月薇,整张脸都变了。 萧靳延这个废物,不过就是救了一下她,怎么就要跛脚了? 果然,废物就是废物,烂泥扶不上墙。 不良于行,是会失去储君资格的。 大皇子没了储君资格,那么,储君资格就会落在二皇子头上。 看来,她得多花点时间在二皇子身上了。 大皇子这张牌,算是废了。 朝瑶山医疗水平有限,男医建议萧靳延回宫治疗。 萧靳延虽然气苏月薇没关心安慰自己,还在心中暗暗发誓再也不理她了,但真要回宫,他又舍不得她了。 他压下心中委屈,邀请苏月薇陪他进宫。 换做以往,苏月薇肯定满口答应。 但是现在,萧靳延的腿,治不好的可能性极大。 他极有可能失去储君资格。 苏月薇打算抽身观望,把时间用在勾引二皇子上。 于是她轻叹一声,委委屈屈地说: “靳哥哥,你是为了救我才受的伤,照理说,我应该进宫照顾你才对,可郑贵妃的脾气,靳哥哥你也是知道的,她必定是恨死了我。我若进宫,她必定会找我麻烦,届时,靳哥哥你夹在我们中间,会很为难。我受点委屈倒没什么,就怕影响了靳哥哥治疗......” 提到萧靳延的腿伤,苏月薇趁机说了几句好话。 萧靳延最吃这一套,立马被她哄得服服帖帖。 憋了一顿子的气,瞬间烟消云散。 “薇儿说的对,是我考虑不周。”萧靳延柔声道,“你先回家好好休息,等我康复之后再去找你。” “好。”苏月薇声音温顺,目光鄙夷。 随便哄两句就信,比猪还蠢。 跟这种男人在一起,一点挑战性也没有,无趣极了。 还是二皇子这个花花公子更有挑战性。 皇宫。 见儿子被人抬进寝殿,郑贵妃吓得魂都没了。 建丰帝沉着一张脸,召集所有太医,为萧靳延会诊。 会诊的结果是,右脚膝盖受伤严重,可能会跛脚。 第52章 苏月薇露出真面目;萧靳延失望 跛脚? 郑贵妃吓得差点一头栽倒在地。 她动用各种关系,许诺重金,在民间广撒网,为萧靳延寻找神医。 虽说太医水平都很高,但这个时候,多请一些神医总没错。 晕头转向忙完后,郑贵妃静下心来,想到了苏月婵。 以往,靳儿但凡有点头痛脑热,苏月婵都会主动进宫照顾。 如今,靳儿都伤成这样了,苏月婵居然没来? 身为未婚妻,这未免也太失职了! 她立马派人去找苏月婵。 派出去的人很快回来禀告,说苏月婵不在家。 不在家? 郑贵妃气得砸碎手中茶杯。 “查!查到她在哪,不必回来禀报,直接将她绑来见我!” 未婚夫伤成这样,她还有心情到处乱跑? 太不像话了! 派出去的人很快又回来禀告,说苏月婵受到惊吓,昏迷不醒,此刻正在珩王府调养。 昏迷不醒? 不过就是受了点惊吓,怎么就昏迷不醒了? 装的!她一定是装的! 太可恨了! 可恨归恨,郑贵妃却也没胆跟珩王叫板。 只好暂且便宜了苏月婵。 等她嫁给靳儿,有的是机会收拾她。 叫不动苏月婵,郑贵妃又派人去叫苏月薇。 今天,她必须给苏月薇一点颜色看看。 朝瑶山发生的事,她早已调查清楚。 什么惊马,全是借口。 她分明是想撞死苏月婵! 可她运气不好。 没能撞死苏月婵,反倒真的惊了马。 靳儿为了救她,这才受了重伤。 她绝对不会放过她! 过了许久,苏月薇才姗姗来迟。 郑贵妃想狠狠教训她一顿,却见她的身旁,居然站着二皇子萧靳泓。 两人很是亲密,有说有笑,像极了一对恩爱夫妻。 郑贵妃气得肺都要炸了。 她的儿子,为救这个不知廉耻的毒妇,极有可能跛脚,可她非但不感激,还给他戴绿帽! 而且,她找谁不好,偏要找她儿子的死对头! 皇上居然也不阻止,任由他们舞到了她儿子面前。 郑贵妃没想到的是,建丰帝是故意的。 长子为了个女人搞成这样,是时候敲打他了。 至于次子,是个花花公子,就算真迷上苏月薇也无妨,花花公子拿得起放得下,不会被女人拿捏。 像长子这种,一厢情愿谈感情的蠢货才最要命。 苏月薇还算有点手段,他不插手,由着她上蹿下跳,就当是给两个儿子练练手了。 以前是他低估了长子的恋爱脑。 蠢得没边了! 帝位家居然还生出个情种来了! 实在是荒谬至极! 是时候让他看清真相了。 萧靳泓和苏月薇来到寝殿后,建丰帝就离开了,让他们自由发挥。 萧靳延躺在床上,看着并肩站在他面前的萧靳泓和苏月薇,一颗心疼得厉害,脸色惨白如纸。 他颤抖着声音,不敢置信地道: “薇儿,我是因为你才受了重伤,你不报答我也就罢了,还找死对头来给我戴绿帽?” “不是的,靳哥哥你误会了。” 苏月薇红着眼,噙着泪,一脸委屈地看着萧靳延。 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怎么欺负她了。 欺负? 萧靳延猛地惊醒。 这个画面似曾相识。 每次苏月婵欺负薇儿时,薇儿都是这副委屈的表情。 以前,他总以为薇儿受尽了委屈。 可如今,明明是薇儿不知感恩还移情别恋,她有什么可委屈的? 刀子没有割在自己身上不知道疼。 此时此刻,他终于感受到了苏月婵当时的心情。 她哭她有理。 似乎只要她眼睛一红,全天下都得为她让路。 错的永远都是别人。 “误会?”萧靳延声音发冷,“我哪误会了?” 苏月薇红着眼眶,委委屈屈地解释: “靳哥哥,你是婵儿妹妹的未婚夫,是我未来的妹夫,我与你走得近,完全是为了婵儿妹妹。可我这一份好心,却让婵儿妹妹误会了,所以,从现在开始,我们应该保持距离,免得婵儿妹妹继续误会。” 萧靳延气笑了。 在他为了救她,极有可能失去储君之位后,她终于知道要与他保持距离了?早干嘛去了? “可大家已经误会了。”萧靳延俊脸冷沉,“苏月婵也早就误会了,现在咱俩再撇清关系,为时已晚,我打算与她退婚,然后与你成亲。” 嫁给瘸子? 苏月薇吓了一大跳,脱口而出道: “这怎么行!” 果然...... 萧靳延心中一片冰凉。 人心,果然经不起试探。 知道他可能会瘸,薇儿就看不上他了,转而投向了二皇子。 “为何不行?” 越是生气,他的声音越发平静。 苏月薇理直气壮地道: “你是婵儿妹妹的未婚夫,我不能对不起婵儿妹妹。” 怕对不起苏月婵? 呵,当他是傻子吗? 真要这么有道德感,当初就不会勾引他了。 苏月婵骂得对,他果然眼瞎。 “你走吧。” 他沉痛地闭上双眼,声音疲惫。 见儿子一脸颓丧,郑贵妃恨毒了苏月薇。 她咬着后槽牙,颤抖着声音道: “不能就这么便宜了她!” 萧靳延一脸倦意: “母妃,儿臣累了,让他们走吧。” “啪!啪!” 郑贵妃抬手甩了苏月薇两个嘴巴,厉声呵斥:“滚!” 苏月薇痛得龇牙咧嘴,直掉眼泪。 以往她受到一丁点委屈,萧靳延总会第一时间跳出来维护她。 但是现在,萧靳延却像个死人一样闭着双眼,任由郑贵妃打她嘴巴。 以前的甜言蜜语都是假的吗? 她不过就是与二皇子亲近了些,他就这样对她? 他都已经瘸了,难不成还想娶她?他配吗? 再说了,他自己不也有未婚妻吗?她都还没说什么呢,他有什么资格与她计较? 这是连朋友都不想做了吗? 有他后悔的时候! 萧靳延这边靠不住,她又将目光投向了萧靳泓。 萧靳泓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就走。 没想到萧靳泓竟是这么个态度,苏月薇的脊背阵阵发寒。 她为了萧靳泓,舍弃了萧靳延,还被郑贵妃打了两个嘴巴,萧靳泓居然不为她出头? 还是不是男人了? 可转念一想,人家极有可能成为储君,她再多委屈也只能咽下。 第53章 有用比爱情更重要;萧靳延不敢面对真相 萧靳泓和苏月薇离开后,萧靳延望着天花板发呆。 他开始怀疑人生。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明明是他舍命救了薇儿,薇儿为何不感恩,反而投向萧靳泓的怀抱? 惊马当天,萧靳泓所站位置,比他距离薇儿还要近。 可他选择了袖手旁观。 这般无情无义的男人,薇儿为何会选他? 他想不通。 他一脸厌世地躺在床上,感觉整个世界都倾覆了。 郑贵妃悔不当初。 早知今日,当初,打死她也不会帮苏月薇。 她想利用苏月薇对付苏月婵,想让卉儿坐收渔翁之利,结果竟是引狼入室。 储君之位都要保不住了,靳儿居然还在缅怀爱情。 爱情个屁! 不过是他儿子一厢情愿的付出。 不想在这个时候戳他心窝子,可他蠢成这样,她实在是忍无可忍了。 坐在他床沿,她残忍地道出真相: “靳儿,你是不是在想,你明明舍命救了苏月薇,为何她却移情别恋,选择了袖手旁观的萧靳泓?” 萧靳延正想不通呢,闻言眸光闪了闪,终于不再是一张万念俱灰的死人脸了。 郑贵妃也不指望他说话,继续道: “其实这很好理解,有用比爱情更重要。你极有可能跛脚,储君之位极有可能保不住,萧靳泓成为储君的可能性极大,苏月薇选择与他在一起很正常......” “母妃你不要乱说!”萧靳延一脸固执,“薇儿那么善良,处处为别人着想,怎么可能因为我失了储君之位就移情别恋不爱我?这中间肯定是有什么误会!或许,她有什么苦衷。” “误会?苦衷?”郑贵妃气笑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她儿子还在为那毒妇找借口呢。 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郑贵妃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将苏月薇想撞死苏月婵的事一股脑儿全说了。 萧靳延听得目瞪口呆。 回过神来后,他连忙反驳: “母妃,薇儿那么善良,她怎么可能做出那般恶毒的事?你不要听外面的人胡说八道!那都是苏月婵散播出来的谣言,咱们千万不能上当!” “苏月薇善良?呵。”郑贵妃一脸不屑,“她要是善良,为何在你救下她之后,不来照顾你?” 萧靳延下意识地反驳:“男女授受不亲。” 郑贵妃冷笑:“她往你怀里钻的时候,怎么不说男女授受不亲?” 萧靳延:“......” 见儿子不再反驳,郑贵妃乘胜追击: “靳儿,你口口声声说她善良,她到底做了什么善良的事?你说几件出来让母妃见识一下。” 闻言,萧靳延一改之前的死人脸,瞬间就来劲了。 “薇儿可善良了!”他振振有词地道,“每次苏月婵做了恶毒的事,薇儿总会替她求情。明明她才是姐姐,可她总被苏月婵欺负,明明委屈得都哭了,可她还是选择了原谅......” 这么低级的手段,儿子居然也会上当? 男人这么好骗的么? 还是说,她儿子特别好骗? 她轻叹一声打断滔滔不绝的儿子: “苏月婵做了什么恶毒的事?她又是如何欺负苏月薇的?你都亲眼目睹了吗?” 亲眼目睹? 萧靳延认真回忆。 他还真想不起来苏月婵具体做了什么恶毒事,也想不起来苏月婵具体是怎么欺负薇儿的。 记忆中,要么是薇儿在忙着替苏月婵道歉求情,要么是薇儿红着眼掉着泪,委屈哒哒地看着他,说自己一点也不委屈。 明明是苏月婵害人现场,为何记忆中全是薇儿? 萧靳延猛地惊醒过来。 就像刚才,他只是让薇儿离开,既没打她,也没骂他,可她却红了眼掉了泪,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怎么欺负她了呢。 刚才他已经领教过那种滋味了。 所以,苏月婵,或许真没那么恶毒? 她或许,真的没有欺负薇儿...... 想到这,萧靳延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如果真相真是那样,那这些年,他都做了些什么? 他闭上双眼,一脸懊恼。 一看这表情,郑贵妃就知道儿子想明白了。 她趁热打铁又添了一把火: “那些美味的靓汤佳肴糕饼都是苏月婵做的,好看而又合身的衣裳也全都是苏月婵的手笔,还有你一直在用的熏香,也都是苏月婵亲手制作,苏月薇若果真是个善良的,怎么可能抢妹妹的功劳?” 萧靳延一颗真心被撕得四分五裂。 他无法接受自己比猪还蠢,还想垂死挣扎一下。 于是他撇了撇唇,呐呐地反驳: “这中间,或许有什么误会。” 郑贵妃轻叹一声道: “你要继续这般自欺欺人,母妃也没办法,母妃再有本事,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说完,不等萧靳延开口,她起身离开,免得被恋爱脑儿子气得当场去世。 萧靳延苦笑一声,继续盯着天花板看。 都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救人明明是善举,为何他感觉像是遭了报应? 离开萧靳延寝殿,郑贵妃派人去请郑茹卉。 苏家姐妹靠不住,还是自家侄女可靠些。 然而,很快她便发现,自家人也靠不住。 派出去的人回来禀告: “贵妃娘娘,郑小姐说,大殿下是因为苏月薇受的伤,理应让苏月薇照顾才是。再不济也还有苏月婵这个未婚妻,怎么轮也轮不到她来越厨代庖。” “她还说,好处都是苏月薇的,凭什么要让她来付出?苏月薇成天在大殿下面前标榜自己有多善良,那就给她一个机会,是时候让大家见识一下她的善良了。” 郑贵妃:“......” 大理寺。 萧玉珩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望向天边的红日了。 以往,眨眼太阳就下山了,眨眼天就暗了。 感觉手上的工作没做多少,一天就过去了。 很多时候,他都忙到宿在大理寺。 但是如今,这落日怎么落得这么慢? 他都看了好几遍了,怎么还没下去? “归心似箭?” 姜旭舟不知何时来到他身边,笑着打趣。 萧玉珩耳尖一红:“没有,别乱说。” “耳朵都红成这样了,还不肯承认?” “没耳红,你看花眼了。” 第54章 上瘾;我怕自己把持不住;婵婵 “你就嘴硬吧。”姜旭舟轻笑一声。 但他很快又想到了什么,收敛笑容,一脸正色道: “表弟,给不了人家幸福,就不要拖累人家。” 萧玉珩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道: “表哥想多了,我与苏月婵什么事都没有,我们清清白白。” 见他这样,姜旭舟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更重了。 他压低声音道: “以你的身体,还想有什么?真要有什么我反倒不担心了。正因为你们清清白白,所以我才担心。” “你们若是在一起,她就得守活寡,她才十五岁,守得住吗?如果她守不住,以你的霸道,能受得了?最后只怕要惨烈收场。” 萧玉珩若有所思。 他发现,自己远比姜旭舟说的还要霸道。 这些日子,苏月婵与他住在一起,他总忍不住想要抱她亲她,真要娶了她,他怎么可能让她守活寡?可即便如此,他还是霸道地希望,即便他隐疾没好,苏月婵也能为他守一辈子活寡。 他真是疯了! 面对苏月婵,他感觉自己越来越不正常了。 有些想法,有些行为,他明知不对,却控制不住。 他明明是个控制力极强的人啊。 怎么会这样? 莫非是那方面好了之后,太过压抑的缘故? 可面对其他人,他还是与以前一样正常。 想不通。 大概是苏月婵给他下蛊了吧。 太阳总算下山,萧玉珩拿起一袋文书起身就走。 姜旭舟连忙拦住他,语重心长地道: “在哪办公都一样,你为何非要回府办公?表弟,你有没有觉得,你太过黏着苏月婵了?” “她又不是你媳妇,总不可能在珩王府住一辈子吧?你这般依赖她,等她离开后,你怎么办?你如今的行为,跟一个瘾君子又有什么区别?” “趁着这瘾头还不重,赶紧戒断。珩王府有那么多人照顾她,不缺你一个,你今晚宿在大理寺吧。” 萧玉珩淡淡地看了姜旭舟一眼,理所当然地道: “我有话与她说。” 说完,他绕过姜旭舟,大步离去。 回到珩王府,萧玉珩连公文都没放下,径直去了苏月婵所住院落。 苏月婵正挥汗如雨地练剑。 夕阳的余晖下,她一身红衣,挽起一个又一个剑花,娇媚灵动,翩然若仙。 剑气所到之处,落英缤纷。 唯美的画面美得让人窒息。 萧玉珩努力控制住自己狂跳的心,一步一步走向她。 听到脚步声,苏月婵收起剑招,笑盈盈地迎上前去。 “皇叔回来了。” 她没有行礼,很随意地与他打招呼。 这是萧玉珩要求的。 住在一起,低头不见抬头见,行礼来行礼去的太过麻烦,于是萧玉珩就免了这些礼数。 苏月婵身为现代人,也不习惯这些礼数,免去了最好,大家都轻松。 刚练完剑,苏月婵双颊红扑扑的,仿佛染了胭脂。 潋滟的桃花眼,像是刚从水里润过一般,清澈明媚。 桃花眼是多情眼,看狗都深情,勾人而不自知。 她身上还散发着一股如兰似菊的幽香。 萧玉珩盯着她明媚的俏脸看了一会,喉结滚动。 他左手提着公文袋,右手取出手帕,动作轻柔地帮她擦汗。 隔着手帕,他修长的指腹轻轻抚过她的脸。 她心尖一颤,纤长的睫毛也跟着颤抖了一下。 “怎么了?”萧玉珩哑声问。 苏月婵抿了抿唇,婉转地道: “皇叔,男女授受不亲,还是我自己来吧。” 虽然皇叔有隐疾,可他身上的荷尔蒙太强了,她怕自己把持不住。 在这吃人的古早世界,她必须守好自己的心,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跟皇叔还要避嫌啊?”萧玉珩俯身笑看着她。 靠得太近,苏月婵感觉自己的脸有些发烫。 “皇叔......” 她心尖发颤,声音也跟着发抖。 这声音...... 萧玉珩感觉浑身血液都在沸腾,恨不得当场将苏月婵压倒。 怕自己控制不住,他快速擦去她脸上的香汗,然后收起帕子,与她拉开一段距离。 “怎么这么不经逗?”他笑得云淡风轻,“是谁说要与我做好闺蜜的?擦个汗都紧张,还怎么做好闺蜜?” 一阵清风吹过,苏月婵猛地惊醒过来。 是啊! 说好了要做好闺蜜的,她紧张个什么劲? “我有点紧张过头了。”苏月婵脱口而出解释,“皇叔长得太好看了,我怕自己把持不住......”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苏月婵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我的天,她怎么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萧玉珩眸光闪了闪。 他咽了咽口水,哑声道: “无妨,听说好闺蜜同床共枕都很正常,实在把持不住,就不必把持。” 苏月婵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皇叔这玩笑开的,让她无地自容。 “我去厨房看看饭菜好了没。” 撂下这句话,她转身就跑。 萧玉珩直勾勾地盯着她的后背,舔了舔性感的红唇。 吃完晚膳,两人在后花园散步消食。 刚刚丢了那么大一个脸,苏月婵原本想躲起来。 可萧玉珩根本不给她躲的机会,非要拉她出来散步。 他怎么就没点尴尬意识呢? 真把她当好闺蜜了? 果真是她段位太低,连玩笑都开不起? 看来,得提升段位才行。 晚风阵阵,花香萦鼻。 苏月婵努力把萧玉珩当好姐妹,不再去想之前那些尴尬事。 “婵婵。”头顶突然传来一道低哑的轻唤声。 苏月婵好不容易平复的心,再次掀起巨浪。 她停下脚步,鼓着腮帮子,气呼呼地瞪向萧玉珩。 就这么喜欢逗她? 吃准了她容易害羞,不会反击是吧?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见婵婵瞪圆了一双桃花眼,气呼呼地看着自己,萧玉珩喉结滚动。 这丫头,知道自己有多勾人吗? 他俯身,打算吓一吓她,免得她没有防备心,在别人面前也露出这副迷人而不自知的表情。 见萧玉珩突然俯身,苏月婵捏紧了小拳头。 又来! 就这么喜欢逗她? 他是不是以为,这招屡试不爽? 觉得她会被吓唬住? 想要翻身做主人,就要豁得出去! 否则始终被他吃得死死的! 第55章 初吻;还吃醋呢?骚不过 萧玉珩慢慢俯身。 两张绝色的脸越靠越近。 呼吸交缠间,萧玉珩心跳如擂鼓。 再往前靠,他怕自己失控。 他正想撤退,却感觉唇上突然一阵香软。 苏月婵吻了他!! 他猛地瞪圆一双凤眸,大脑一阵眩晕。 苏月婵的情况也没好到哪去。 明明是想小小地报复一下,免得他小瞧了自己,结果却是一阵兵荒马乱。 这男人的嘴也太好亲了吧? 还想亲怎么办? 一阵凉风吹过,她猛地惊醒过来。 她在想什么!疯了! 她连忙倒退三步,与萧玉珩拉开一段距离。 见萧玉珩目光幽深地盯着她看,苏月婵先发制人: “就只准你逗我,不准我逗你吗?逗人是要付出代价的!这是我给你的警告!你不许生气!” 萧玉珩终于回过神来,感觉唇上还在发烫。 浑身血液疯狂涌向某处。 费了很大的劲,他才勉强控制住自己。 调整好心情,他哑声教育: “男女授受不亲,不可随意亲一个男子。” 苏月婵脱口而出道:“我没有随意亲......” 萧玉珩双眼飘忽,有些忸怩地问: “你这话什么意思?莫非,真看上我了?” “没有没有。” 苏月婵连忙举起右手,伸出双指,摆出一副发誓的姿态解释: “我就是吓唬一下你,绝对没别的意思,我保证。” 谁要你的保证了? 萧玉珩脸色微沉,抿唇道: “既然没看上我,那你还亲?还说没随意?” “我......”苏月婵被堵得哑口无言。 见她不说话,萧玉珩愈发生气。 怕失控做出后悔的事,他转身就走。 真生气了? 苏月婵连忙拉住他的胳膊。 “放手。”萧玉珩目光幽深地盯着她娇软的玉手。 “那你别走,听我解释。”苏月婵提要求。 “说。”萧玉珩凤眸微掀,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 被他这般盯着,苏月婵头皮发麻,感觉压力山大。 她松开手,结结巴巴地解释: “皇叔,我,我真不是随便乱亲的,这,这是我的初吻,我不是一个随便的人,我安分着呢,我......” 听说是她初吻,萧玉珩眼睛一亮,心情也跟着变好。 他佯装漫不经心地问: “你与萧靳延,没亲过?” “当然没有!” 苏月婵忍不住拔高音量,振振有词地解释: “我与他虽是未婚夫妻,但那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彼此没感情的。” “我以前对他好,完全是看在他是我未婚夫的份上。我怕嫁过去日子不好过,这才巴结他的。” “如今有皇叔护着我,我不怕他了,底气足着呢,你看我还鸟他吗?” 苏月婵的解释极为巧妙。 不但撇清了与萧靳延的关系,还解释了对萧靳延前后态度改变的原因。 萧玉珩听得很是顺耳。 他“嗯”了一声道: “放心,有我护着你,萧靳延不敢对你怎样。” 苏月婵连忙给他戴高帽: “多谢皇叔!皇叔你真是一个好人!” 突然收到好人卡的萧玉珩:“......” 见萧玉珩心情似乎还不错,苏月婵趁机道: “皇叔,不生气了吧?” 见她一脸的小心翼翼,萧玉珩红唇轻勾,趁机提要求:“要我不生气也行,你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苏月婵连忙追问:“什么要求?” 萧玉珩道:“不可以亲别人,也不可以让别人亲你。” 别人? 苏月婵好奇地问:“这个别人包括皇叔吗?”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这个问题太暧昧了! 她忍不住抬手敲了敲自己脑袋。 平时挺机灵的,今天怎么总是犯蠢? 她正想补救,却听萧玉珩理直气壮地道: “当然不包括。咱们已经亲过了,时间不会倒流,既成事实,无法改变,也只能不包括了。” 怎么感觉很委屈的样子? 不错,分析得挺有道理的,她无法反驳。 苏月婵点头“哦”了一声,道: “皇叔还要批公文,不如......” 这就要分开了? 萧玉珩红唇紧抿,低声打断她: “我还有话要说,你随我一起去书房。我最近得了本医学孤本,可以允许你在书房看一会。” 医学孤本? 苏月婵双眼一亮,问: “我可以带回寝房看吗?在书房看我怕影响皇叔办公......” “不影响。”萧玉珩淡淡地打断她。 “可是......”苏月婵还想再挣扎一下。 皇叔喜怒无常,她怕一不小心又惹他不高兴,还是赶紧躲回寝房比较稳妥。 “没有可是。”萧玉珩淡声道,“不想看就算了。” 怕萧玉珩真不让她看,苏月婵连忙表态: “看,当然要看!多谢皇叔!” 说完,她便笑盈盈地与他并肩而行,转移话题道: “皇叔,你不是有话要与我说吗?什么事呀?” 萧玉珩沉默片刻,然后缓缓开口: “婵婵,你知道的,我有隐疾,没有姑娘愿意嫁给我......” “怎么可能!” 苏月婵脱口而出打断他: “姜楹她就很愿意!” 萧玉珩一噎。 他停下脚步,含笑望着苏月婵: “还吃醋呢?” “没。”苏月婵连忙道,“我实话实说而已,还有,不许叫我婵婵,听着怪别扭的。” “哪别扭了?”萧玉珩声音慵懒,“我觉得挺好听的。” “哪都别扭!”苏月婵瞪了他一眼道,“我叫婵婵,你叫什么?叫绵绵好不好呀?我若唤你绵绵,你敢应吗?已所不欲勿施于人,明白?” 绵绵? 萧玉珩凤眸一亮,嘴角压制不住地上扬。 “谁说己所不欲了?我很愿意啊。你就唤我绵绵吧,缠缠绵绵的绵绵对吧?挺好听的。” 苏月婵:“......” 骚不过。 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苏月婵话锋一转问: “所以皇叔,你到底想说什么?” 卖惨失败,萧玉珩只好老老实实走正道。 沉吟了一会,他鼓起勇气直截了当地问: “三年前,你曾说过,即便我有隐疾,你也愿意嫁,这话还作数吗?” 苏月婵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怎么突然提起三年前? 那是原主干的乌龙事,关她什么事? 可这没法解释,只能认了。 好在,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认了也就认了,无伤大雅。 第56章 有权有势有隐疾;又做那羞人的梦了! 也不知道萧玉珩受了什么刺激,居然跑她这找自信来了,哄一哄也就是了,不影响大局。 想到这,她连忙道:“当然作数。” 反正有御赐婚约在,她肯定嫁不成皇叔,给皇叔一点自信又有何妨? 更何况,真要嫁他,她也是乐意的。 有权有势有隐疾,上哪找这么完美的男人? 没有小妾外室私生子女添堵,不用十月怀胎受苦,过些年抱养几个孩子养在膝下,无痛做妈,男方还心怀愧疚,这么好的事谁舍得拒绝? 越想,苏月婵越觉得嫁给皇叔简直完美,看向皇叔的目光愈发真诚。 如果不是有御赐婚约在,她现在就向皇叔求婚。 可惜了...... 感受到苏月婵满满的诚意,萧玉珩唇角弯了弯,心情大好。 “记住你说的话。”他凤眸含笑,声音轻快。 见皇叔高兴了,还没意识到把自己给卖了的苏月婵也跟着高兴起来。 她“嗯”了一声,迈着轻快的步伐跟上萧玉珩。 有婵婵陪着办公,萧玉珩感觉时间过得飞快。 不知不觉便到了该休息的时间。 万分不舍地送苏月婵出门,洗漱完毕,穿着一身白色里衣的萧玉珩仰躺在床上。 为苏月婵擦过汗水的手帕此刻正安静地躺在枕边。 他伸手拿过手帕,将它盖在脸上。 属于苏月婵独有的清幽体香瞬间弥漫,萦绕鼻翼。 他闭上双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要是能抱着她一起睡该有多好。 他又做梦了。 梦中,苏月婵亲了他一口,小嘴还一张一合地喋喋不休,一双桃花眼泛着得意,像是在警告他...... 他被勾得口干舌燥,眼尾发红,心跳如擂鼓,浑身血液都在沸腾。 来不及思考,他抱住她的脑袋就亲了回去。 她的唇香香软软的,他越亲越上瘾。 就像饮鸩止渴一般,永远都亲不够。 他的手,不规矩地探进她的里衣。 她的声音如猫叫一般,每一声都挠在他的心尖上。 他的理智分崩离析。 高大的身躯覆上,他仿佛一头饿了半个月的猛兽,在她身上不知疲倦地驰骋...... 酣畅淋漓。 梦中有多酣畅,醒来就有多尴尬。 完了,他该怎么面对婵婵? 万一把现实和梦境搞混,伤害到婵婵怎么办? 整理好床铺,洗了个冷水澡,萧玉珩一大清早就出门去了大理寺。 他得冷静冷静,不能吓跑婵婵。 因为有急事要处理,今日姜旭舟也起了大早,提早了足足一个时辰来到大理寺。 原以为再没人比他更早了,谁知一进办事厅,发现灯火明亮,珩王殿下腰杆笔直地坐在灯下批阅公文。 姜旭舟大为震惊。 这种事发生在以前很正常,可自从苏月婵住进珩王府,萧玉珩就恨不得搬回家办公。 今日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他忍不住上前调侃: “跟苏月婵吵架了?” “没有。” 萧玉珩抬头看了他一眼,颇为得意地道: “昨晚我问过她了,她说,即便我有隐疾,她也愿意嫁给我。” 姜旭舟惊得目瞪口呆。 他当即反驳:“不是,苏月婵不是爱萧靳延爱得要死吗?她怎么可能愿意嫁给你?” 居然不信? 萧玉珩不高兴了。 他收起嘴角的笑弧,淡漠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低头批阅公文。 “生气了?” 姜旭舟讨好地给他倒了一杯碧螺春: “我并非说你不好,不值得嫁,我只是觉得,苏月婵那么痴情,不像是会移情别恋的人。” 闻言,萧玉珩面色稍缓。 他合上公文,抿了口碧螺春,耐心解释: “她当然不是移情别恋的人,她就从没喜欢过萧靳延。” 什么? 不可能吧? 姜旭舟一脸不信,振振有词地反驳: “我听说,苏月婵每天都给萧靳延送好吃的,全都是她亲手做的。每个月,她还送他各种款式的新衣,那可不是买的,全都是苏月婵一针一线亲手缝制的。还有熏香,也都是她亲手炼制,外面根本就买不到。” “萧靳延有什么头痛脑热,她跑前跑后照顾。” “如果这都不算爱,那要怎样才算?” 萧玉珩脸上的笑容迅速消失,垂眸道: “萧靳延是他未婚夫,她想嫁过去日子好过一些,讨好他很正常。这跟爱不爱的没关系。” 怕好兄弟陷进去万劫不复,姜旭舟想要拉他一把。 他低声反驳: “就算是为了讨好,这做得也有些过头了吧?她不是也在讨好你吗?可曾为你做过这些?” 萧玉珩想了想,一脸落寞地道: “她为我做过很多好吃的,但是衣裳和熏香都不曾送过......” 见他无精打采,姜旭舟不惹再打击他,安慰道: “衣裳和熏香或许是太过隐私了,她不好意思送。毕竟,你们之间没名没分,她现在还是萧靳延的未婚妻呢,能送你好吃的,已经很主动了。” “而且,咱们也不能只盯着她没做的,也得想想,或许有什么事,她为你做了,但不曾为萧靳延做过......” 这话提醒了萧玉珩。 他的心情像过山车一样,瞬间明朗。 他忍不住炫耀:“她亲我了。她从没亲过萧靳延。” 单身狗姜旭舟:“......” 今天是虐狗日吗? 他就不该问。 这年头,有隐疾的都有人亲了,他一个比他大一岁的正常人,初吻还在呢。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没法活了。 在大理寺忙了一天,终于等到日落。 经过一天的心态调整,萧玉珩觉得自己又能坦然面对苏月婵了。 一回府,他就直奔苏月婵院落。 苏月婵正在研发新面膜。 见萧玉珩回来了,她停下手上工作,笑盈盈地迎上前去。 这可是她最大的靠山,必须伺候好了。 “皇叔回来了。”她一脸狗腿地道,“我这就去厨房,看看饭菜好了没,顺便再做几道皇叔喜欢的菜。” 说完,她起身想去厨房。 “不急。”萧玉珩一把拉住她,“我有话要说。” “皇叔请说。”苏月婵俏脸微仰,好奇地看着萧玉珩。 皇叔怎么每天都有话要说呢? 看上去那么高冷,居然是个话痨? 第57章 珩王殿下有点茶;用孝道压她?反击 见苏月婵双眼亮晶晶地看着自己,萧玉珩有些难以启齿。 可一想到她为萧靳延做的那些事,他又破防了。 他俊脸微沉,抿唇道: “你不但给萧靳延做好吃的,你还亲手缝制衣裳,还炼制熏香,而我却什么都没有......” 见萧玉珩一脸哀怨,越说越委屈,苏月婵觉得好笑。 堂堂王爷,还搞攀比呢? 见她似乎在憋笑,萧玉珩瞪了她一眼抗议: “你还笑!” 苏月婵连忙收起笑,一脸正色地解释: “衣裳和熏香,不是我不愿送你,而是不方便。我若是送了,你未来王妃可就要吃醋了。” “为了那么点东西,害未来王妃吃醋,有必要吗?又不是买不起。” 萧玉珩抿唇,一脸落寞地道: “以我的情况,多半是要打一辈子光棍的,看来,我是收不到那样的礼物了。” 苏月婵连忙安抚:“皇叔若是不嫌弃......” 萧玉珩马上接过话茬: “不嫌弃,那就麻烦婵婵帮我缝制衣裳了,还有熏香,我要特制的,我有的别人不能有。” 苏月婵:“......” 堂堂王爷会缺这些东西吗? 萧玉珩该不会是在故意刁难她吧? 可他为什么要刁难她? 没必要啊。 算了,不想了,做就做吧。 珩王可是她最大的靠山,送些礼物也是应该的。 不管是做衣裳还是制香,都是需要材料的。 苏月婵打算明日上街买些材料回来。 在珩王府躲清静也有些时日了,也该出门逛逛了,总不能躲一辈子。 第二天她起了个大早。 在自家店铺选了些缝制衣裳和炼制熏香的材料后,她将所有东西全都交给随行太监,让他先回珩王府,而她自己则再四处转转。 逛累了,她找了家酒楼坐下,一边享受美食一边计划未来。 她不可能在珩王府躲一辈子。 再观望几日,若风平浪静,她就搬回香宅。 她也该回明德书院上学了。 就在这时,香宅的一个家奴急匆匆赶来禀告,说苏老太太带着柳佩兰和苏月薇在她的首饰铺闹事。 她们还搬出孝道逼迫白芨。 白芨不敢擅作主张,请小姐过去主持大局。 苏月婵勾唇冷笑。 她不去找她们麻烦,她们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还拿孝道压她?呵。 怕白芨被她们欺负,苏月婵以最快的速度赶到首饰铺。 首饰铺里里外外全都挤满了看热闹的老百姓。 苏月婵一出现,现场一片沸腾。 大伙主动让出一条道让她通行。 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等着看祖孙撕逼大戏。 走到门口,苏月婵便听到了苏老太太的怒吼声: “不就是拿了三个头面吗?你居然敢跟我要钱?白芨,你不过就是我孙女的一条走狗,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话?这铺子是我孙女的,我想拿什么就拿什么!” 不等白芨开口,苏月薇跟着附和: “祖母说得对,在自家孙女铺子里拿点东西怎么了?哪有孙女向祖母要钱的道理?” 白芨反驳:“都是孙女,怎么不见月薇小姐送什么好东西给苏老太太呢?” “你——” 苏月薇被堵得哑口无言。 柳佩兰从人群中走出,摆出一副柔弱不堪自理的姿态,一脸无辜地道: “都怪我,出身贫苦,不像云若霜,有那么多铺子庄园傍身。苏月婵她命好,什么都不用努力,便拥有了一切。既然有钱,孝顺一下祖母也是应该。” “我家薇儿若像她这般有钱,别说三个头面了,三十个三百个头面她也是愿意给的......” “是吗?” 苏月婵跨进商铺,冷声打算柳佩兰的茶言茶语: “前阵子,大殿下给了苏月薇好大一笔银子,怎么不见她拿钱孝敬祖母?她是没钱吗?是有钱不想给吧?” 没想到苏月婵这么直白,柳佩兰气得脸色铁青。 “砰砰砰!” 苏老太太提起拐杖,狠狠敲击地面。 每次生气时,她都用这招吓唬人。 原主就很吃她这一套。 每次她一发怒,原主就赶紧跪倒,什么都听她的。 但原主已经死了。 换了内芯的苏月婵可不吃她这一套。 “敲什么敲!”苏月婵淡漠地看着她,“敲坏了地面可是要赔钱的,你带钱了没?” 什么? 苏老太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都敲拐杖了,苏月婵居然还不害怕? 她非但没有立刻下跪,还敢挑衅她? “孽障!” 苏老太太提着拐杖狠狠敲击地面,厉声呵斥: “我是你亲祖母,我要你几个头面怎么了?你敢不孝顺?仔细我去京兆尹那告你不孝!” “想告我?”苏月婵勾唇冷笑,“好啊,你报官了没?要不要我帮你?” “你——” 苏老太太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 深吸一口气,她咬牙切齿地怒吼: “苏月婵,你个不肖子孙!你连亲祖母都敢忤逆,简直无法无天!” “今日我就砸了你这破店铺,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如此嚣张!” 吼完,她冲向柜台...... 白芨连忙看向苏月婵。 苏月婵朝她递了个眼色。 白芨会意,赶在苏老太太冲到柜台前拽住她的胳膊。 苏老太太扭头瞪向苏月婵: “苏月婵,你敢对亲祖母动手?不怕坐牢吗?” 威胁完,她看向随行嬷嬷,厉声呵斥: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报官!” “不用了。”苏月婵目光嘲讽地看着她,“我早就报官了,算算时间,官差差不多该到了。” “你报官了!” 苏老太太猛地拔高音量。 她觉得苏月婵疯了,声嘶力竭地咆哮: “你以下犯上,忤逆长辈,你居然还敢报官?” “凡事都讲证据。” 苏月婵勾唇冷笑: “我是否孝顺,你说了不算。” “有些人哪,就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不知感恩,贪得无厌,给再多也觉得不够。” “我只好找青天大老爷给我一个公道了。” 苏老太太气得差点仰倒。 就在这时,一群衙役急匆匆赶来。 苏老太太连忙迎上前去。 她急吼吼地想要告状。 可衙役压根儿就没空理她。 捕头右手一挥,大声下令: “全部带走!” “有什么话公堂上再说。” 第58章 公堂撒泼;丢脸;母子嫌隙 苏老太太气懵了。 苏月婵忤逆长辈是事实,直接抓她坐牢不就好了? 为何还要上公堂? 看戏的不嫌事大。 围观百姓跟在后面,像一条长长的尾巴,浩浩荡荡朝着京兆衙门走去。 所到之处,尾巴越来越长。 终于到了公堂。 京兆尹宗南鹤惊堂木一拍,开始审案。 苏老太太昂着自认为高贵的头颅,理直气壮地控诉苏月婵的恶行。 颠来倒去说了一大堆。 概括起来无非就是两个字:不孝。 “不孝?” 苏月婵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不紧不慢地道: “你身上戴的首饰,穿的衣鞋,哪样不是我送的?这叫不孝?莫非我应该把你扒光才叫孝顺?” “孽障!胡说八道什么!” 苏老太太厉声呵斥: “我是你亲祖母!你送我东西不是应该的吗?有必要说出来吗?” “我是不想说的。” 苏月婵轻叹一声,一脸失望地看着她: “你看我之前说了吗?可你骂我不孝,我当然要为自己申辩了。难不成任由你往我身上泼脏水吗?” 苏老太太被堵得哑口无言,恨不得掐死她。 就在这时,十几个管事各自扛着一箱账本走进公堂。 管事们将账本一一呈现给京兆尹。 苏老太太签字的地方,全都标注出来了。 账目清晰,一目了然。 苏月婵是三年前找回来的。 为了弥补多年来的亏欠,云若霜给了她不少商铺。 苏老太太每个月从苏月婵商铺中拿走的东西,价值几千两白银,一年就是几万两。 三年合计下来,保守估算也至少十几万两雪花银。 这么多银子,足够一个人吃喝几辈子了。 如果这都不算孝顺,那怎样才叫孝顺? 没想到苏月婵居然找来账本与她算账,苏老太太快要气疯了! 她提起拐杖,用力敲击地面,气急败坏地咆哮: “你那么有钱,花你十几万两银子怎么了?不应该吗?你可是我亲孙女,孝顺我是应该的!” “苏老太太。” 苏月婵声音冷沉: “过去,你的确是我亲祖母,所以我没找你要钱。那些东西,就当是我孝敬你的。” “但我娘和离之后,我是跟我娘的。我与苏府,是签了断绝书的。你再乱拿我的东西,那是要吃官司的。” “再说了,十几万两,足够养你几辈子了。哪怕没断绝关系,我也没义务再养你了。” “你儿子还没死呢,你还有宠爱的孙子孙女,哪里就轮得到我这个不受宠的孙女来养你了?” 苏老太太气得一屁股坐倒在地,大声嚎哭: “苏月婵你个不肖子孙!你忤逆长辈还有理了!” “我们苏家是倒了什么大霉啊,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个东西!” “可怜我这么大把年纪了,还要被自己的亲孙女欺辱,我死了算了!” 她一边哭,一边颤颤巍巍站起身,朝着柱子撞去。 柳佩兰和苏月薇连忙装模作样拉住她。 公堂上一片混乱。 京兆尹宗南鹤一脸无语。 撒泼撒到公堂上来了?谁给她的自信? 他可不会惯着她! 若是让她得逞,将来他还怎么审案? 别说她只是装装样子,就算真撞死在这公堂之上,他也不怕。 他问心无愧! 惊堂木一拍,京兆尹大声道: “本堂宣判,苏月婵是个顶顶孝顺的好孩子,苏老太太告她不孝,罪名不成立,退堂。” 宣判完毕,他便起身离开。 看热闹的百姓却舍不得走。 大伙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三年前,苏月婵才十二岁吧?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就要养祖母了?三年时间花了十几万两银子?这苏家老太太还是人吗?” “就是说!这要换做是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倒好,居然好意思闹到公堂!还在公堂要死要活!” “她儿子又没死,没钱不会找儿子吗?盯着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骂不孝,我真是醉了!” “家产都是儿子孙子的,养老却找孙女?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你们可都要好好教育自己女儿,这种人家千万不能嫁!她儿媳云若霜,累死累活操持苏家,拿自己嫁妆养活一大家子,出钱又出力,最后得到了什么?苏侯拿她的钱养外室,还为了外室与她和离!” “男人嘛,都喜欢逞英雄。他在外室面前是英雄,当然偏爱外室了。在云若霜面前,他就是狗熊,他也是有尊严的嘛,你让他怎么喜欢云若霜?” “尊严?呵。真要那么有尊严,就不会花云若霜的钱了。这分明是又当又立!自己没本事,还怪女人给他钱花害他没尊严了?笑死人了!” ...... 不到一天,这件事就传遍了全京城。 苏鄯自然也听说了。 与他关系不好的同僚,更是拿这件事笑话他。 苏鄯气得头顶冒烟。 好不容易熬到下值,苏鄯铁青着一张脸去了苏老太太院落,母子俩大吵了一架。 以前,云若霜拿自己嫁妆贴补平远候府,苏老太太日子过得舒坦,母子之间没什么矛盾,关系自然融洽。 但是现在,苏老太太的所作所为,成了全京城的笑柄,苏鄯因此丢了脸面。 没有了云若霜的牺牲奉献,母子俩的矛盾一下子就展现出来了。 苏老太太本就心情不好,被儿子一顿埋怨,更是气得差点晕过去。 她气急败坏地咆哮: “苏鄯,你别忘了,你是我的亲儿子!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但凡你有点本事,我用得着去拿苏月婵的东西?说到底,就是因为你没本事,苏月婵才会不把我这个亲祖母放在眼里!” 自己做了错事,还怪到他头上来了? 苏鄯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母亲一向知书达理,如今这是怎么了? 越来越蛮不讲理了! 似乎,从云若霜离开后,这个家,就越来越乱了。 见苏鄯不说话,苏老太太愈发觉得自己有理了。 她理直气壮地道:“明日,你亲自去一趟苏月婵的首饰铺,把她店铺里最贵的三个头面拿回来!” 鄯儿可是苏月婵的亲生父亲。 三年来,鄯儿也不曾去她店铺拿过东西。 这一次,看苏月婵还怎么拒绝! 第59章 没有帮别人养孩子的癖好;各有各的算计 苏鄯看着自家母亲,感觉很陌生。 当初,母亲看中云若霜的嫁妆,不许他娶兰儿进门,他以为她是为了平远候府,不得已才逼迫他的。 如今看来,似乎不是。 否则,她怎么可能对他提出这种无理的要求? 堂堂平远候,去女儿店铺白拿首饰? 还专挑最贵的下手? 这是为人父亲干得出来的事? 他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显然,母亲压根儿就没为他考虑过。 她自己丢脸也就罢了,还想让他出丑? 就为了那点首饰? 亲生儿子的名声,还不如那点首饰么? 苏鄯越想越气,越想越心寒。 怕再吵下去会失控掐死自己母亲,他摔门离去。 “啊——” 苏老太太气得大声尖叫。 她双臂齐用,将桌上的东西全都扫落在地。 满地狼藉。 苏月薇听说此事后,连忙赶了过来。 家奴早已将地上的碎瓷片清扫干净。 苏月薇厌恶地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苏老太太。 但很快,她便收起情绪,柔柔弱弱地走到床榻边。 她端着一盅燕窝,温温柔柔地道: “祖母,身体要紧,吃点燕窝消消气。” 苏老太太从床上坐起,看了一眼她手中的燕窝道: “还是你孝顺。” “你是薇儿的亲祖母,薇儿孝顺你是应该的。” 苏月薇一边喂她吃燕窝,一边柔声细语安慰: “祖母,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是相处出来的。薇儿一出生便与祖母在一起生活,而婵儿妹妹却是三年前才找回来的,这感情能一样吗?” “所以啊,祖母你实在没必要因为她的薄情寡义而生气。毕竟不是从小养在膝下的,怎么可能与咱们一条心呢?以后有薇儿孝顺你,她的东西,咱们不稀罕。” 看似安慰,实则是给苏老太太上眼药。 挑拨离间罢了。 苏老太太目光微闪。 苏月婵手握重金,她怎么可能不稀罕? 云若霜本就嫁妆丰厚,再加上她极有经商天赋,这些年,她不但将自己的嫁妆商铺打理得极好,就连苏家那些原本将要倒闭的产业,在她的经营下,也都起死复生,利润可观。 放这样一个儿媳离开,她是舍不得的。 当初给她和离书,原本只是吓唬一下她。 哪曾想,她真敢离开。 还带走了一双儿女。 原以为苏月泽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离开的。 毕竟,他是世子第一人选,有爵位可继承。 万万没想到,他居然舍弃爵位也要离开。 苏月泽跟着离去,她就无法拿捏云若霜母女了。 所以苏月婵才敢如此放肆,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 苏老太太越想越气,脸色也跟着越来越难看。 拱火成功,苏月薇心中很是得意。 她趁机道:“祖母,婵儿妹妹搞出这么多事,无非是想让父亲低头,将他们母子三人迎回平远候府......” 苏老太太狞笑一声道:“她做梦!” “祖母。”苏月薇委屈哒哒地道,“我娘她进府也有一段时间了,是不是应该给她一个名分?平远候府主母的位置一直空悬着,难免会被有心人惦记。” “可是......”苏老太太一脸犹豫。 主母的位置,当然不能一直空悬。 这段时间,她一直都在忙着物色人选。 只是,平远候府最近名声不大好。 在世家大族眼中,外室也好,私生子女也罢,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连小妾和庶子庶女都不如。 可平远候府,外室逼走原配,私生子女挤走正经的嫡子嫡女...... 有丰厚嫁妆傍身的嫡女,都看不上平远候府。 有人甚至还毫不客气地嘲讽: “嫁过去帮你们养外室和私生子女吗?抱歉啊,没有帮别人养孩子的癖好。” 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 身为主母,照顾好丈夫的女人和孩子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现在的女人是怎么了? 一点牺牲奉献的精神都没有! 柳佩兰倒是个听话的,还为平远候府生下了一儿一女,如今肚子里又怀了一个。 只是,她一无所有...... 一无所有也就罢了,她还很会花钱。 这些年,如果不是云若霜的嫁妆支撑着,平远候府只怕早就被她掏空了。 见苏老太太沉默不语,苏月薇目光微沉。 这个死老虔婆,分明是看不上她母亲。 其实,她自己也看不上这样的母亲。 可她是从她的肚子里爬出来的。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就算看不上,她也必须为她谋到主母的位置。 只有这样,她才能成为名副其实的嫡女。 否则,她这个嫡女身份,终归是名不正言不顺。 压下心中怒火,苏月薇耐着性子劝道: “祖母,大殿下和二殿下都钟情于我,无论将来他们谁被立为太子,太子妃的位置都是我的。等我成了太子妃,还怕没银子吗?” “只是,我如今这个身份,毕竟尴尬。若有朝一日我因为这尴尬的身份而当不成太子妃,岂不冤死?” “还有父亲,一直以来,他都只爱我娘一人。祖母你已经拆散过他们一次了,难道还想拆第二次?” “如今父亲对祖母已经有了怨言,祖母若一意孤行,只怕母子之间的隔阂会越来越大。” “祖母不如做个顺水人情,同意父亲娶我娘,他们肯定会感念祖母的好。” 苏老太太垂眸沉思。 她虽然心中不甘,却不得不面对现实。 这段时间,为了儿子的婚事,她遭受了多少白眼。 大家都在嘲笑平远候府。 如果将柳佩兰扶正,是对那些人的最好反击。 特别是苏月婵!她挖空心思想让父母复婚。 敢得罪她,她就亲手砸碎她的美梦! 鄯儿若是娶了柳佩兰,云若霜一定会痛不欲生吧? 活该! 如果不是她当初一意孤行,非要找回苏月婵,就不会有今天这么多事! 她哭死也活该! “好。” 苏老太太眼中闪着阴毒的光: “咱们平远候府好久没办喜事了,要大办特办!” “多谢祖母。” 喂完燕窝,苏月薇站起身道: “祖母好生休息,我这就去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父亲。” 苏鄯高兴坏了! 他终于可以实现对兰儿的承诺了! 第60章 无能而又自大的蠢男人;怼白莲 年少时,他被现实所迫,不得不违背诺言,辜负了兰儿的一片真心,改娶云若霜为妻。 这些年来,云若霜将平远候府打理得极好,对他也是极好的。 他挑不出一丝过错,只好任由她霸占着正妻的位置。 对兰儿的承诺,一拖再拖,最后拖成了心中的一根刺。 纵使云若霜长得再美,他也不想看。 因为每次看到她,总让他想起自己的无能。 原以为,对兰儿的承诺,这辈子都不可能实现了。 谁知云若霜竟主动提出和离。 他都已经把正妻的位置给她了,她还想怎样? 他当然知道,云若霜为平远候府付出颇多。 可这难道不是她身为正妻应该做的吗? 想用和离吓唬他?他可不会惯着她! 云若霜一定以为,和离之后还可以复婚吧? 谁给她的自信? 如果不是母亲阻止,他早就娶兰儿为妻了。 如今,母亲终于答应了,他能不高兴吗? 他很期待云若霜收到消息后的反应。 她那么爱他,一定会崩溃大哭!一定会跑来求他! 他都已经想好了,就算她跑来求他,他也绝不心软。 想复婚?做梦! 可如果她退而求其次,求他纳她为妾呢? 那也不行! 他答应兰儿要一生一世一双人的。 如果纳云若霜为妾,岂不是又要违背诺言? 他害兰儿做了那么多年外室,不能再对不起她了。 他要让云若霜知道,金钱不是万能的。 当初,她既然选择了离开,就别想再回来。 世上没有后悔药! 苏鄯越想越痛快! 仿佛看到云若霜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他。 他必定是不会可怜她的。 云若霜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这是她当初拆散他和兰儿的报应! 活该! 不得不说,苏鄯的脸皮厚得没边了。 吃软饭吃得这么硬气,这么骄傲,这么自信的,放眼全京城,大概很难再找出第二人了。 苏月薇大概是遗传了他,和他一样没脸没皮。 来明德书院上学的名额,是萧靳延帮她争取到的。 萧靳延为了救她,不但受了重伤,还落下后遗症,储君之位极有可能保不住。 她非但不去照顾萧靳延,还与他的死对头萧靳泓卿卿我我,还掩耳盗铃地单方面撇清与萧靳延之间的各种暧昧,把萧靳延对她的好,解释成对未来大姨子的照顾。 搂在怀里的那种照顾? 帮着大姨子对付自己未婚妻,这也配叫清白? 当老百姓都是傻瓜吗? 脸皮厚得都能开马车了。 明德书院。 午膳时间,苏月婵正在书院餐馆用膳。 她的左边坐着云帧,右边坐着顾雪樱。 三个人的颜值都很高,引来不少学子偷看。 苏月薇坐在不远处,眼中闪过嫉恨的光。 明德书院男多女少,以她的长相和手段,在这里很受欢迎。 这些天,她风光无限。 虽然顾雪樱和郑茹卉长得也不差,但都是没脑子的蠢货,她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对付她们。 谁知,苏月婵回来了! 若是以前的苏月婵,她闭着眼睛就能对付。 但是现在的苏月婵,像是恶魔附身,难对付得很。 实在是太可恨了! 不就是长得好看了点吗? 有什么了不起的? 连未婚夫都守不住的手下败将,凭什么跟她抢风头? 苏月薇越想越气! 敢抢她风头,那就别怪她不顾姐妹之情! 男人喜欢什么样的,不喜欢什么样的,她比谁都要清楚。 刚好,她手上有一张王牌可以利用。 见苏月婵快吃完了,苏月薇连忙站起。 她一步三扭,柔柔弱弱地扭到苏月婵面前。 顾雪樱一见她就烦,冷声道:“滚远点。” 一个外室女,也敢舞到嫡女面前来? 谁给她的自信? 平远候府的家风,实在让人恶心。 幸亏婵姐姐离开了。 否则,只怕会影响食欲,影响健康。 “樱儿妹妹,我哪里得罪你了?你为何凶我?” 苏月薇眼眶一红,眼泪说掉就掉。 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男生们全都一脸谴责地看向顾雪樱。 顾雪樱:“......” 苏月婵正想说话,却见苏月薇抢先一步道: “婵儿妹妹,你怎么跟这样的人做朋友啊?” 男生们又一脸谴责地看向苏月薇。 苏月婵气笑了,冷笑一声反驳: “我不与樱儿做朋友,难道要与你做朋友?” “一个专门抢别人未婚夫的女人,谁敢与你做朋友?每天防着被人挖墙脚,累不累啊?” “啊,我差点忘了,男人最喜欢与你做朋友了。毕竟,送上门的女人,不玩白不玩,玩了也是白玩。” “反正,男人没有未婚夫,不用担心被偷家。” 此言一出,围观学子忍不住放声大笑。 苏月薇气得脸色僵白。 她急忙委屈哒哒地看向萧靳泓。 换做靳哥哥,都不用她提醒,早就替她出头了。 萧靳泓这是怎么一回事?居然一声不吭。 他甚至还在偷笑! 接收到苏月薇委屈吧啦的眼神,萧靳泓这才想到,自己应该替她出头。 可是,该怎么出头呢? 苏月婵说的话,似乎还蛮有道理的。 以前,萧靳延是怎么替苏月薇出头的? 蛮不讲理地痛骂苏月婵一顿? 然后再来几句“薇儿那么善良”之类的废话? 最后将苏月薇搂进怀中安慰? 挺简单的,他也会。 他轻咳一声正想扯开嗓门大骂苏月婵一顿,却听苏月婵抢先一步道: “我说错了吗?难道二殿下不是玩玩的?” 正准备破口大骂的萧靳泓:“......” 没想到苏月婵居然先发制人了! 见萧靳泓被堵回去了,苏月薇连忙道: “我与泓哥哥是真心相爱的。” “是吗?”苏月婵似笑非笑地看着苏月薇,“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成亲?” 成亲?! 苏月薇激动得差点尖叫! 这是她一直以来想提而不敢提的话题! 今天苏月婵居然帮她问出口了! 这个蠢货,是想羞辱她吧? 可这分明是给她提供了一个天大的好机会啊! “快了。”她连忙表态,“我们正在商议......” 苏月婵转身看向萧靳泓: “二殿下也是这么想的吗?具体打算什么时候成亲?这个月还是下个月?” 第61章 捡破鞋还捡出优越感来了?用魔法打败魔法 围观学子全都竖起耳朵倾听。 萧靳泓很想撕了苏月婵这张利嘴! 这个女人太厉害了! 他与苏月薇在一起,当然只是玩玩。 顺便气一气萧靳延。 正如苏月婵所说,不玩白不玩,玩了也是白玩。 送上门的女人,没拒绝的道理。 可苏月婵三言两语便揭开了这层遮羞布。 这让他怎么回答? 花心男人最怕什么?当然是具体化。 男人说花言巧语时,都是很虚的: “我一定会娶你的!” “我最爱你!我只爱你!” “没有你我会死!我真的会死!” 听到这样的话,女人不要忙着感动,而是应该追问: “你什么时候娶我?今天还是明天?” “你打算怎么表达你的爱?送我店铺还是庄园?什么?你没那么多钱?没关系亲爱的,那你就给我买几套新裙子吧。” “没我你会死?真的吗?可是,遇见我之前,你不是活得好端端的吗?” 面对苏月婵云淡风轻的提问,萧靳泓一阵头痛。 无论是这个月还是下个月,他都不可能娶苏月薇。 “泓哥哥......” 苏月薇一脸期待地望着他。 萧靳泓心中一阵烦躁。 他连忙转移话题:“薇儿,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苏月婵没再逼问。 反正,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大家都不是傻子。 萧靳泓是什么意思,大家都心知肚明。 大庭广众之下落了脸面,苏月薇气得想杀人。 深吸一口气,她强压下心中怒火,一脸乖巧地道: “这是喜帖。” 提起这个,她忍不住又得意起来。 她扬起下巴,将喜帖递到苏月婵面前,一脸挑衅: “婵儿妹妹,五日后,父亲将迎娶我娘为正妻,我这有三张请柬,邀请你们一家三口参加喜宴。你们可一定要来啊。否则,万一大伙误会你娘放不下,那可就不好了。” “捡破鞋还捡出优越感来了?”苏月婵目光嘲讽。 “什么?” 苏月薇瞪大双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苏月婵她怎么敢! “可不就是破鞋吗?”苏月婵冷哼一声道,“我娘不要的破鞋,被你娘捡走了,你们居然还得意上了?” 苏月薇气得浑身发抖,差点维系不住脸上小白花表情。 深吸一口气,勉强控制住情绪。 “婵儿妹妹,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苏月薇一脸失望地望着她,整个人摇摇欲坠,仿佛受到了天大的打击。 “那可是你的亲生父亲啊!你居然说他是破鞋?有你这样为人子女的吗?你太不孝了!” 苏月婵冷冷一笑,道: “我早就与他断绝关系了。若我还对他孝顺,那置我娘于什么境地?那才是真正的不孝!” “夫为妻纲!”苏月薇理直气壮地道,“做妻子的,就该事事为丈夫着想......” 苏月婵不紧不慢地打断她,声音嘲讽: “他们早就和离了,否则,你娘也成不了正妻啊。” 苏月薇一噎,气得恨不得掐死苏月婵! 苏月婵怎么可能不在意? 她一定是装的! 苏月婵抽走她手上的喜帖,一张一张展开观看。 她猜得没错。 喜帖上果然只有新郎新娘的名字,并没有宾客名字。 想想也是。 苏月薇给她喜帖,就是来膈应她的,又岂会写上他们的名字? 她也不恼,慢条斯理地收下喜帖。 然后她不疾不徐地道: “三张喜帖,请的是我娘,我哥,和我吧?只是,你们怕死要失望了。” 闻言,苏月薇露出一抹得意的笑。 她茶言茶语地道: “你们是不想参加吗?你娘她是不是很难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她自个抓不住男人的心,能怪谁呢?” 受害者有罪论? 苏月婵嗤笑一声。 她从腰间拔出一把精致的匕首,拿着手中把玩。 “苏月薇,如果我现在把你杀了,我是不是没有罪?谁让你打不过我呢?被我杀死也是活该。” 苏月薇吓得急忙躲到二皇子身后: “杀人是要偿命的,你别乱来!” 苏月婵晃动着手中匕首,一脸无辜地道: “这怎么能怪我呢?是你自个打不过我啊。” 萧靳泓连忙道:“苏月婵,你别乱来。” 苏月婵收起匕首。 她原本不想解释的,但见不得苏月薇嚣张。 她可不想让别人误以为娘亲还没放下渣男。 她望着围观学子问: “大家可知,今年的新科状元叫什么名字?” 马上有人站出来道:“我知道,叫林峻寒!” 此言一出,苏月薇瞬间变了脸色。 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了? 苏月薇的脸色怎么突然变得这么难看? 围观百姓一脸疑惑。 苏月婵好心解释: “十年前,林峻寒路遇山匪险些丧命,是我娘救的他。如今他高中状元,对我娘万分感激。” “人家的感激可不是嘴上说说的,是有实际行动的。他带着我娘游山玩水去了。” “眼下,我娘她不在京城,没办法参加你爹娘的喜宴。还有我哥,也已经去鹿山书院了,并不在京城。” “不过你放心,既然你给了我三份喜帖,我会另带两人参加的。” 另带两人? “你打算带谁?” 苏月薇指了指云帧和顾雪樱,问: “是他们两个吗?” “保密。”苏月婵道,“不过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不是他俩。” 云帧和顾雪樱:“......” 感觉自己被抛弃了。 他们也想去! 云帧伸出手道: “苏月薇,喜贴也给我来一张。” 顾雪樱跟着伸手:“我也要。” 苏月薇气得磨牙,冷声拒绝:“没了。” “不会吧?” 云帧收回手,一脸讥诮: “堂堂平远候迎娶正妻,连喜帖都没几张,这也太寒酸了吧?” 顾雪樱跟着收回手,阴阳怪气地道: “平远候是靠吃前妻的软饭过上好日子的,如今前妻走了,他没钱,办喜宴的开支当然是能省则省了。” “毕竟,我们又不是他什么要紧的亲戚。不请我们喝喜酒太正常了。” “大家不要看不起他,谁还没个困难的时候呢?” 此言一出,围观学子交头接耳议论开来。 苏月薇气得差点晕过去。 第62章 等待是最没用的东西;珩王接婵婵放学 今日,若不将喜帖给他们,平远候府就要坐实寒酸这个谣言了。 没有讨到任何好处,还成了笑柄,苏月薇心中憋屈得要死。 她咬咬牙,取出两份喜帖,胡乱地塞进云帧和顾雪樱手中,然后转身就想离开。 马上有人大声道: “苏月薇,喜帖我也想要!” “也给我一份呗!” “我也要!” ...... 将身上十几份喜帖全部送完,苏月薇落荒而逃。 这些喜帖,她原本是想送给背景强大的学子的。 给苏月婵递喜帖,纯粹只是为了恶心她。 没想到她居然接了! 这帮人居然还向她讨要喜帖! 这辈子没吃过饭吗? 太可恨,太不要脸了! 为了面子,她不得不将身上的喜帖全部掏空! 泓哥哥也真是的,居然不帮她。 一点也靠不住。 完全不能跟靳哥哥比。 可靳哥哥已经废了,她不得不舍弃。 以她的魅力,拿下泓哥哥是迟早的事。 等泓哥哥发现她有多善良多温柔多美好后,就会事事护着她了。 放学后,苏月婵打算回香宅。 在珩王府待了这么多天,也该回家了。 虽然母亲和兄长都不在家,但隔壁就是外祖家,她可以去外祖家蹭饭吃,还能蹭表哥的马车一块儿回去。 只是,得与珩王说一声。 “简单。” 云帧一边走一边道: “一会让车夫去珩王府告知一声,哥哥我亲自驾车送你。如何?是不是倍儿有面子?” “那是。”苏月婵笑道,“能劳驾你这个混世魔王亲自驾车,我这面子可太大了!” “你这是在损我吧?”云帧摆出一副老鹰抓小鸡的姿势道,“看我不修理你!” “救命啊!”苏月婵佯装害怕,撒腿就跑。 云帧欢快地追赶她。 兄妹俩你追我赶,嬉闹着朝书院门口而去。 望着他们欢快的背影,苏月薇恨得面目狰狞。 原以为,父亲大婚,必定能刺激到苏月婵。 谁知她竟毫不在意!还笑得这般没心没肺! 云若霜那个贱人,甚至还离京了! 她是故意的吧? 知道父亲即将大婚,她受不了打击,于是远离京城,躲得远远的,怕亲眼目睹后伤心得晕过去吧? 孬种! 一个三十一岁的和离女,再有钱又有什么用? 还不是嫁不出去? 夜深人静,孤枕难眠,必定是哭得死去活来吧? 看她能硬气到什么时候! 顾雪堰也在看苏月婵。 三年前的自己真是瞎了眼,怎么会拒绝这么可爱的姑娘? 如果当初他接受了她,那么现在,陪在她身边的人就是他了。 什么婚约不婚约的,他才不在乎。 无论是死遁还是活遁,他有的是办法帮苏月婵逃脱婚约。 只可惜,他错失良机。 云帧这个莽夫,怎么就这么好命? 如果他能替代云帧,陪在苏月婵身边该有多好。 见兄长面色不虞,顾雪樱压低声音道: “哥,婵姐姐与云帧,只是兄妹之情,你别多想。” “我知道。”顾雪堰轻叹一声道,“我只是后悔,当初没能把握机会......” “现在也还有机会。”顾雪樱道,“婵姐姐现在已经不喜欢大殿下了,至于珩王殿下,毕竟是有隐疾的,他们关系再好,总不可能成亲吧?哥,只需耐心等待......” 顾雪堰目光紧锁越跑越远的苏月婵,低声道: “等待是最没用的东西。” 这世上哪有什么不劳而获。 有些人和物,看着像是等来的,其实,这背后,花费了当事人无数心血。 撂下这句话,顾雪堰朝苏月婵奔去。 放学时间,明德书院门口停满了马车。 云帧带着苏月婵朝自家马车走去。 突然,一道高大的身影挡住了两人的去路。 “麻烦让一让......” 抬眸间,苏月婵的声音戛然而止。 挡在她面前的高大男子,赫然竟是萧玉珩。 “你怎么来了?” 她红唇微张,一脸好奇。 许是这段时间两人比较亲近,苏月婵连礼仪都忘了。 云帧连忙上前行礼。 礼毕,他扯了扯苏月婵的衣袖,提醒她行礼。 苏月婵连忙行礼。 珩王垂眸看着她: “不必多礼,随我回家。” 说完,他转身就走。 苏月婵连忙跟上。 “皇叔。” 她跟在萧玉珩身后,一边走一边道: “我打算今晚回香宅去......” 萧玉珩无奈地闭了闭眼。 果然,跟他料想的一样。 这丫头打算回自己家了。 那他怎么办? 停下脚步,他转身望着苏月婵道: “据我所知,你娘和你兄长,最近都不在京城。你回家也是一个人,倒不如继续留在珩王府,你觉得呢?” 啊? 没想到珩王会这么说,苏月婵愣住了。 迎上他古井般的幽深目光,她突然心中一阵紧张,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皇叔。”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低声道,“珩王府很好,皇叔对我也很好,可那毕竟不是我家,我总不能住一辈子吧?” 怎么不行? 他巴不得她住一辈子。 可这话他只能在心里说,不敢当着她的面说。 若是把她吓跑了,他找谁哭去? “你想住多久都行。” 萧玉珩斟酌着道: “反正你家现在没人,还不如随我回珩王府。” 顿了顿,他又道: “你不是想在花园开辟药田吗?还想种樱桃,枇杷,冬枣,柿子什么的,我都依你。” “咱们现在就回去种,好不好?” 这个诱惑太大,苏月婵忍不住心动。 “可以吗?” 这话一问出口,她猛地回过神来,连忙摆了摆手道: “那是你家,我怎么可以在那乱种东西?我也就幻想一下,这不现实......” “现实的。”萧玉珩连忙道,“你之前提到过的药材和果树我都已经派人去买了。算算时间,现在应该已经送到珩王府了。” 啊? 苏月婵一脸惊讶。 不愧是珩王,这效率...... “走吧,咱们回家。” 珩王牵起她的手就走。 “苏月婵。”清润如玉的声音自她身后响起。 是顾雪堰。 苏月婵转身看向他,问: “顾师长找我何事?” 顾雪堰从书箱里取出一个精致华美的礼盒递给她,理所当然地道:“送给你。” 第63章 修罗场;好狠的心;薇儿没义务照顾他 “是什么?”苏月婵好奇地盯着礼盒问。 萧玉珩长臂一横,随手抓走礼盒。 顾雪堰没有防备。 待他回过神来时,礼盒已经到了萧玉珩手中。 他连忙道:“这是送给苏月婵的......” “本王知道。” 萧玉珩抬眸看向顾雪堰,理所当然地道: “本王帮她检查一下,不过分吧?” 顾雪堰还来不及开口,萧玉珩便已打开礼盒。 夜明珠! 围观学子全都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什么情况? 高岭之花顾雪堰,居然送苏月婵夜明珠? 这是想干什么? 不会是他们想的那个意思吧? 可是怎么可能? 苏月婵可是有御赐婚约在身的! 更何况,她的名声那么糟糕。 顾雪堰怎么会...... 站在不远处的苏月薇,嫉妒得眼睛都红了。 那可是顾雪堰! 京城最受女子欢迎的男子,除了靳哥哥就是他了。 自从靳哥哥跛脚后,京城再没有男子能与他匹敌。 他是当之无愧的,京城贵女最想嫁的男子! 如今,他竟当众送苏月婵这么贵重的礼物! 他是眼瞎还是耳聋? 怎么会看上声名狼藉的苏月婵? 苏月婵也吓了一大跳。 不等萧玉珩开口,她连忙道: “无功不受禄,这么贵重的礼物,我不能收。” “收下吧。”顾雪堰声音柔和,“这是赔罪礼。” “赔罪?”苏月婵一脸不解。 “嗯,赔罪。”顾雪堰目光真诚。 他一本正经地为自己洗白: “我这人,特别晚熟,早些年,一心只读圣贤书,对情情爱爱没任何想法,所以三年前,我想也没想便拒绝了你,如今想来,当初的我,实在是有些不近人情。” “我很后悔,想向你道个歉,希望你能原谅我。” 苏月婵恍然大悟。 难怪顾雪堰对她这么照顾,敢情是因为内疚? 其实根本没必要。 “顾师长。” 苏月婵目光坦诚: “当初是我太过莽撞,要说对不起也应该我说,顾师长只是拒绝了一个不喜欢的人,何错之有?” “夜明珠很美,我很喜欢......” “不准收。”萧玉珩沉声打断她,“珩王府也收藏了不少夜明珠,你要是喜欢,回府后随便你挑。” 顾雪堰忍无可忍,脱口而出反驳: “我的不能收,珩王殿下的就能收?这是什么道理?” 萧玉珩理直气壮地道: “谁让我是她皇叔呢?” 顾雪堰反驳:“她只是你的侄媳妇,不是你媳妇。” 萧玉珩目光冷沉地看向顾雪堰。 顾雪堰一脸无惧地与他对上。 空气中仿佛有电流在激荡。 剑拔弩张。 怕两人打起来,苏月婵赶紧表态: “夜明珠太贵重了,无论谁送,我都不会收。” 说完,她扯了扯萧玉珩的衣袖道: “皇叔,不是说要回去种药草和果树吗?咱们现在就回去好不好?” 萧玉珩“嗯”了一声,将夜明珠塞回顾雪堰手中,牵起苏月婵的手就走。 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顾雪堰脸色难看。 感觉有人朝自己扑来,他急忙闪身避开。 “嘭!”苏月薇重重地摔在地上。 该死的,顾雪堰就是一块木头! 原以为,趁他失落,朝他投怀送抱,必定轻轻松松就能拿下他。 谁知,他竟这般冥顽不灵! “堰哥哥......” 苏月薇趴在地上,仰着头,委屈哒哒地看着顾雪堰。 “别乱叫,否则,本官去京兆衙门告你。” 警告完,顾雪堰转身就走,连个眼神也没给她。 苏月薇气得差点吐血。 在别的男人那无往不利的招数,用到珩王和顾雪堰身上,怎么就不灵了呢? 珩王率先登上马车,然后俯身拉她。 众目睽睽之下,苏月婵硬着头皮,任由珩王将她拉上马车。 有一种男朋友接女朋友放学的既视感。 她忍不住敲了敲脑袋。 苏月婵,你可千万不能胡思乱想。 “在想什么?”低哑的嗓音突然响起。 苏月婵收回放飞的思绪,道: “我在想,皇叔怎么突然有空来接我放学?” “不喜欢?”萧玉珩不答反问。 “喜欢。”苏月婵道,“只是有点受宠若惊。皇叔今日不用去大理寺吗?” “去过了。”萧玉珩漫不经心解释,“刚好附近有个案子,忙完案子顺便过来接你,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问题。”苏月婵一脸乖巧。 萧玉珩“嗯”了一声,然后取出一盒精致的糕点摆在她面前,“饿了吧?垫垫饥。” 苏月婵的确饿了。 她也不与他客气,拿起点心就吃。 “皇叔。” 她一边吃一边道: “苏鄯要成亲了,苏月薇送了我三张喜帖,我娘和我兄长都不在京城,我想邀请皇叔一起去,可以吗?” “可以。”萧玉珩问,“还多出一张喜帖,你想邀请谁?顾雪堰吗?” “不是。”苏月婵道,“我想邀请大殿下。” “什么?”萧玉珩大吃一惊,“为何邀请他?你,该不会是还放不下他吧?” “我就从没喜欢过他,哪来什么放得下放不下一说?”苏月婵解释,“我带他去,是为了给苏月薇添堵。否则她还真以为我怕了她呢,三天两头找我麻烦。我这人记仇得很,自然是要报复回去的。” 萧玉珩这才放下心来。 婵婵不喜欢他就好。 有他在,不管是顾雪堰还是萧靳延,永远都没机会。 萧靳延的日子很不好过。 以前,他受丁点小伤,苏月婵就会紧张得要死,亲自熬药喂药,无微不至地照顾他。 如今,他受这么重的伤,苏月婵竟然看都不来看他。 这个女人,好狠的心。 至于薇儿...... 这些日子,他也想明白了。 薇儿毕竟不是他的未婚妻,没有义务照顾他。 男女授受不亲,她不来是对的,他不怪她。 听说苏月婵已经回明德书院上学了。 今日是休沐日,她会来吗? 见儿子不知道是第几次看向窗外了,郑贵妃轻叹一声,道:“别期待了。苏月薇是不会来的。她说,怕大家误会,她不方便来看你。” 以前往她儿子怀里钻的时候怎么不怕误会? 现在只不过是来探望一下倒是要避嫌了? 第64章 拥有时不珍惜,失去后又惦记 说到底,还不是因为她儿子失去了储君之位? 她撇清关系,转身就投向了萧靳泓的怀抱。 真以为别人是傻子?看不穿她丑陋的灵魂? 可恨的是,男人就吃她这一套。 特别是她儿子,都这个时候了,还当她是宝贝呢。 今日休沐,他不是看窗,就是看门,眼巴巴地等着苏月薇来。 她连劝说的力气也没有了。 毁灭吧,爱咋咋的。 见母妃误会了,萧靳延垂眸道:“我没等她。” “你说没有就没有吧。”郑贵妃很心累,懒得争辩。 萧靳延:“......” 母子俩相对无言。 萧靳延忍不住又看向窗外。 窗外那条路,是通往他寝殿的必经之路。 如果有人来探望他,他一眼就能看到。 “别看了。” 郑贵妃揉了揉眉心,道: “苏月薇又不是什么天仙,比她美的女人多了去了,你要是缺女人,母妃现在就去帮你找几个通房,保证个个都比苏月薇好看。” 说完,她起身就要离开。 萧靳延连忙拉住她的衣袖: “母妃,你误会了,我真的没等她。” 郑贵妃重新落座,一脸严肃地望着自家儿子,问: “不等她,那你老看门窗做什么?” 萧靳延抿了抿唇,一脸的难以启齿。 郑贵妃道:“咱母子之间,有什么话不能说?” “母妃。” 萧靳延低声道: “苏月婵她,真的不爱我了吗?不是说女孩子大都痴情吗?为何她这般薄情?说不爱就不爱?” 郑贵妃恍然大悟。 原来不是在等苏月薇,而是在等苏月婵。 她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 换做以前,这或许是好事。 毕竟,以前的苏月婵很好搞定。 可是现在,苏月婵比苏月薇还难对付。 这就是男人的劣根性。 拥有时不珍惜,失去后又惦记。 好在,婚约是御赐的。 没有皇上点头,退不了。 否则,以苏月婵现在的脾气,早就过来退婚了。 沉默片刻,郑贵妃语重心长地道: “爱不爱的不重要。她是你未婚妻,迟早是要嫁给你的。夫为妻纲,她再嚣张,还不是得看你脸色过日子?” 以往,提起婚约,萧靳延都会气急败坏地反驳,说死都不会娶苏月婵,还说要与薇儿一生一世一双人。 但这一次,他没反驳。 他抿唇道:“夫为妻纲,明知幸福捏在我手里,她为何还敢不来看我?” “使小性子呗。”郑贵妃不在意地道,“姑娘家感性,受了委屈,使点小性子在所难免。” 委屈? 萧靳延一脸不解:“她受什么委屈了?” 郑贵妃:“......” 都这样了,儿子还没觉得自己委屈了苏月婵? 这要不是她儿子,她真想一巴掌呼过去。 既然话都说开了,萧靳延也不装了,直截了当地道: “母妃,你能不能派人去把她请来?” “你想她了?”郑贵妃一脸狐疑地看着自家儿子,“你该不会是喜欢上她了吧?” “没有。”萧靳延连忙否认。 他抿唇解释:“不管怎么说,我都是她未婚夫。哪有未婚夫受伤,未婚妻不过来探望的道理?” 原来是心里不平衡了。 “也是。”郑贵妃点头,“我这就派人去请她。” 上次去请,珩王以她昏迷为借口拒绝了。 如今,她都已经去上学了,看珩王还能怎么拒绝。 珩王没有拒绝。 但他陪苏月婵一起来了。 郑贵妃:“......” 萧靳延坐在床上,背靠迎枕,一眨不眨地盯着苏月婵看。 以往他受伤,她忙前忙后,担惊受怕,比他这个病人还要憔悴。 如今,她肌肤莹白,乌发如瀑,神采奕奕,比之前见她时更美了。 看来,她是真的半点都不曾为他担忧。 之前以为她欲擒故纵,现在看来,是他想多了。 认清现实后,萧靳延心中一阵烦躁。 他绷着一张俊脸,声音冰冷: “你来做什么?” “不是你叫我来的吗?”苏月婵一脸无辜。 “胡说八道。”萧靳延一脸不屑,“我怎么可能叫你来?” 苏月婵想了想,觉得萧靳延说得颇有道理。 她解释道:“是你母妃派人叫我来的,我还以为是你有事找我。既然误会一场,那我走了。” 说完,她毫不留恋地转身就走。 她原本以为,苏月薇的所作所为,应该已经让萧靳延心寒了。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萧靳延应该会对她友好一些。 谁知,他竟然是这个态度。 这还怎么合作? 指望他去给苏月薇添堵,怎么看怎么不靠谱。 只怕到时候他还帮着苏月薇对付她呢,想想都恶心。 萧靳延就是个恋爱脑,没法沟通。 见她要走,萧靳延莫名一阵心慌。 他连忙道:“回来!我有话要说。” 苏月婵停下脚步,头也不回地道:“说。” 萧靳延气急,望着她挺秀的后背道: “不要拿后背对着我,转过来,我们好好说话。” “这样说比较好。”苏月婵淡声道,“免得你看见我的脸觉得烦。” 萧靳延:“......” 沉默片刻,他轻叹一声道: “苏月婵,咱们是未婚夫妻......” “大殿下。” 不想听他讲这些废话,苏月婵转身,将手中的喜帖塞进他手中,转移话题道: “苏鄯即将大婚,这是喜帖,大殿下若是有空,可以过去凑个热闹。” 她还是比较期待萧靳延出席的。 哪怕他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只傻傻地站在那,就足够苏月薇喝一壶了。 她就喜欢看苏月薇掩耳盗铃的蠢样。 萧靳延看了眼手中喜帖。 然后他抬眸望向她,问: “既然讨厌我,为何又邀请我?” 苏月婵一脸坦荡: “还能为什么?当然是为了给苏月薇添堵。” 没想到苏月婵这般实诚,萧靳延愣了一下。 苏月婵接着道: “大殿下为救苏月薇受伤,连储君之位都极有可能失去,苏月薇非但不感激,还与二殿下搞在一起,大殿下不生气吗?不想报复她吗?” 萧靳延目光冰凉地看着苏月婵: “原来,你是来挑拨离间的。” “没错。”苏月婵大大方方承认,“可我说错了吗?以大殿下眼下的境遇,报复她难道不应该吗?” 第65章 自作多情;动心;试探结果很满意 “你对我,果然还没死心。”萧靳延一脸得意。 “你想多了。”苏月婵目光冷淡。 “是吗?”萧靳延一脸不信,“你费尽心机挑拨我与薇儿之间的感情,难道不是想趁虚而入?” “大殿下多虑了。” 苏月婵一脸坦荡地望着萧靳延: “我不喜欢你,过去不喜欢,现在不喜欢,将来也绝对不会喜欢。大殿下可以放心了?” “既然大殿下非要做苏月薇的舔狗,那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 “脑子是个好东西,可惜,大殿下没有。” 跟恋爱脑谈合作,太特么心累了,还是赶紧撤吧。 这张喜帖,给猪给狗也不能给恋爱脑。 苏月婵的目光在萧靳延手中的喜帖上扫过。 然后,她迅速出手,想把喜帖抢回来。 萧靳延连忙用双手护住喜帖。 郑贵妃大怒:“苏月婵,你放肆!来人!将她拖出去仗责......” “皇嫂好大的威风。” 一直沉默不语的萧玉珩突然出声。 他目光凌厉地扫向蜂拥而入的侍卫,沉声呵斥: “本王在此,不怕死的,大可以动手试试。” “珩王是想造反吗?”郑贵妃咬牙切齿地问。 “本王当然是不想的,但如果皇嫂欺人太甚,本王被逼无奈之下,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你敢威胁本宫!” “没有啊,本王实话实说罢了。” 说完,他牵起苏月婵的手,转身就走。 郑贵妃气得将桌上的东西全部扫落。 苏家这对姐妹,一个,傍上了珩王,另一个,傍上了二皇子,一个两个都与她儿子作对,太可恨了! 萧靳延望着门口,脸色阴沉。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她盼来了,谁知竟这般收场。 她还会来看望他吗? 她是在欲擒故纵,还是真的不在乎他了? 她与珩王,到底是什么关系? 就算珩王有隐疾,也终究是个男子,也该避嫌。 她怎么可以任由珩王牵着她的手? 听说她还住在珩王府,这是光明正大给他戴绿帽了。 她怎么敢? 萧靳延越想越恼火,脸色苍白得可怕。 郑贵妃终于留意到儿子的不对劲,连忙上前劝道: “靳儿,要不,母妃再去求求你父皇。如今,你与储君之位无缘,你父皇应该会松口。” “若能退婚,你父皇极有可能会将苏月婵赐给萧靳泓那个花花公子,苏月婵后半辈子可就全完了。” “真要那样,苏家两姐妹也将继续撕来撕去。” “咱们坐山观虎斗,最后的赢家,将会是咱们。” 萧靳延惨白着一张脸,态度坚决: “不要,母妃千万不要去求父皇,儿臣绝不退婚!” 郑贵妃一愣,连忙追问: “为何?眼下,退婚成功的可能性极大。你不是一直想要退婚吗?这么好的机会,你为何要放弃?” 皇上一心想让苏月婵嫁给未来储君,无非是想控制云家兵权。 除了苏月婵这个嫡亲外孙女,云家总共只有三个亲孙女,其中两个早已出嫁。 小孙女虽然未嫁,但从小舞刀弄枪,性子极野,如今还在战场上厮杀呢,即便娶了她,也是掌控不了的。 原本苏月婵是最好掌控的。 可是现在,也已经完全不受控制了。 如今,靳儿跛脚,与储君之位无缘,对这桩赐婚,皇上肯定早已动摇。 只是,他不好开这个口,否则意图就太过明显了。 如果靳儿能提出退婚,皇上必定会顺势成全。 没了婚约的苏月婵,迟早会成为萧靳泓的未婚妻。 届时,他们互相厮杀,好戏不断,想想都开心。 “夫为妻纲。” 萧靳延阴沉着一张俊脸,一字一句地道: “苏月婵不是看不上儿臣吗?那儿臣就娶了她。等她进了儿臣后院,儿臣想怎么虐她都行。” “到时候,看她还拿什么嚣张!” 郑贵妃劝道:“靳儿,你没必要拿正妃之位去报复她。你若不娶她,她必定是要嫁给萧靳泓的。论阴毒,你比不过萧靳泓。嫁给萧靳泓,她只会更惨。” 萧靳延一脸固执地道: “报复这种事,一定要亲自动手才过瘾。” 郑贵妃叹了口气,不再多说。 如果儿子真的只是为了报复,她自然无须担心。 怕只怕,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对苏月婵,已经动了心。 出了寝殿,苏月婵一脸愧疚地道: “皇叔,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我太冲动了,以后一定改。” 其实并非冲动,她刚刚是故意的。 她是在试探萧玉珩的底线。 试探结果,满意得让她惊讶。 萧玉珩也太宠她了吧? 为了她,居然当场与郑贵妃翻脸? 这是把她当亲女儿宠了吗? 那她岂不成郡主了? 以后在京城横着走? 横着走也就想想,她不是蛮不讲理的人。 只是,有人宠着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珩王对她这般好,她愿意投桃报李,把他当亲爹一样侍奉! 等他老了,给他养老送终! “无妨。” 见她一脸乖巧,萧玉珩忍不住抬手揉了揉她浓密的发顶,柔声道: “陪你过来,原本就是来为你撑腰的。有我在,你大可不必委曲求全。只是,我不在时,你切忌冲动。皇宫不比外面,我怕我赶不及救你。” “多谢皇叔。”苏月婵用力点头,“我明白的。我狡猾着呢,能保护好自己。” 萧玉珩失笑:“哪有人这么说自己的?” “能博皇叔一笑,我怎么说自己都行。” 苏月婵眉眼弯弯,笑脸盈盈。 清澈澄净,明媚青春。 萧玉珩感觉自己的心跳得飞快,仿佛随时都会从嗓子眼蹦出来。 他凤目灼灼地盯着她,舍不得移开眼。 一阵清风拂过,萧玉珩猛地回过神来。 他心虚地收回目光。 随后,他又偷偷看了苏月婵一眼。 她正在看不远处的一棵桃树,压根儿就没留意到他刚才的失态。 萧玉珩放下心来。 可与此同时,心中又忍不住涌起一阵失落。 真是个没心没肺的丫头。 甜言蜜语张口即来,搅乱他的心,却一点想要负责的表示都没有。 她甚至还主动亲了他! 亲完又没个说法!渣女! 第66章 萧靳延来了;剪着玩;别忘了,你亲过本王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到了苏鄯大婚的日子。 苏月婵起了个大早。 前几天珩王殿下就表态了,说今日要穿她亲手缝制的新衣出席喜宴。 新衣已经缝制得差不多了,还有点尾要收。 昨晚太累,她倒头就睡着了,今儿个起早赶工。 这都是什么事啊! 珩王殿下还会缺衣服吗?非要让她亲手缝制! 这是什么奇怪癖好? 事实证明,大腿不是那么好抱的。 大佬的脾气,大都古怪,只能小心伺候着。 缝制好新衣,亲手帮珩王殿下穿上。 幸亏里面还有衣服,否则,苏月婵还真下不去手。 饶是如此,她的手也是抖的。 医者眼中无男女。 在二十一世纪,为了救人,男人的身体,她当然也是看过的。 除了妇产科,哪个外科医生没见过男人的身体呢? 可珩王殿下的气场实在是太强了。 苏月婵想忽视都不行。 行走的荷尔蒙,身材太让人眼馋了。 怎么就是个太监呢? 终于帮他穿好新衣苏月婵发现自己出了一层细汗。 她站在一旁,一脸忐忑地等珩王宣判,深怕大佬说不喜欢,要拆改。 她还要赶去平远候府看好戏,就怕时间上赶不及。 精心安排的好戏,没有她的参与可不行。 身为二十一世纪的顶尖人才,她坚信,人世间的报应,大都是人为的。 靠老天爷报应渣男,只怕要等到黄花菜都凉。 想要渣男有报应,光靠等待可不行,得自己动手。 珩王殿下还算厚道,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牵起她的手,走向大门。 马车早已在大门口候着了。 只是,怎么有两辆马车? 难道是为了避嫌? 这不像珩王殿下的作风啊。 不对,萧靳延怎么在这? 不远处,萧靳延身穿一袭墨绿色春衫,端坐在轮椅上,静静地看着她。 想起之前的不愉快,苏月婵目光微沉。 他来做什么? 跟恋爱脑说话太心累了,她不想与他打交道。 当没看见,她越过他朝另一辆马车走去。 见苏月婵不理人,萧靳延连忙拨动轮椅追上去: “苏月婵,不是让我陪你参加喜宴吗?如今我来了,你怎么不理人?” 苏月婵愣住了。 她是给了他喜帖没错,可他不是嫌这嫌那,深怕被她缠上吗? 怎么主动送上门来了? 她正想说话,却见珩王突然拽起她的胳膊就往回走。 他冷着一张俊脸,浑身上下散发着森冷寒气。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欠了他几亿两黄金。 “怎么了?”苏月婵一边被他拽着走,一边抗议,“有话好好说,你先放开我。” 这男人力气大得吓人,拽得她手臂生疼。 萧玉珩冷冰冰地吐出两个字:“衣服。” 衣服? 苏月婵抬眸看向萧玉珩的新衣。 湛蓝色花罗华服,不但衬得珩王殿下芝兰玉树,愈发高贵华美,而且还异常合身,将他高大健硕的身形展露无疑,妥妥的行走荷尔蒙。 这身衣服,简直完美! “放眼天下,再也找不出比皇叔更好看的人了!” 苏月婵一边欣赏一边不吝夸赞。 顺便还夸一下自己: “瞧我这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我怎么这么厉害!” 苏月婵越看越满意,洋洋自得道: “有皇叔在,苏鄯穿再华贵的喜袍也没有用,皇叔的风头绝对盖过他!” 小马屁精。 别以为说几句甜言蜜语他就能原谅她了。 萧玉珩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你的衣服。” 我的衣服? 苏月婵垂眸看向自己。 淡绿色襦裙,是原主亲手缝制的。 无论是材质款式还是做工,都是一流的,穿在身上也是极美的。 不是大红色,不会与新娘撞色。 没问题啊。 见苏月婵一脸我很美求表扬的小表情,萧玉珩气得磨牙。 他一针见血问:“你这衣服,与萧靳延身上那件,是夫妻款吧?” 一语惊醒梦中人! 苏月婵仔细回想了一下,还真是。 她身上这件是浅绿色,萧靳延身上那件是墨绿色,光颜色就足以让人误会。 更何况,这两件衣服是一起做的。 原主对萧靳延一片痴心,缝制时,的确存了点小心思,刻意做成夫妻款。 没想到,偏偏就这么巧,今天两人都选了绿色。 大概是因为春天吧,都觉得穿上绿色活力四射。 差点酿成大错! 她可不想与恋爱脑捆绑在一起! “皇叔,多亏你观察入微,及时提醒,否则我又要沦为笑柄了。” 苏月婵仰起小脸,感激地看着他,低声解释: “衣服是我以前缝制的......” 萧玉珩当然知道她是无心的。 可一想到她曾经那么喜欢萧靳延,他一颗心仿佛泡进了醋缸里,又酸又涩。 他抿唇打断她:“衣服换下来后给我。” 什么? 苏月婵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小心翼翼地问: “你要我的衣服做什么?你又穿不了。” “剪着玩不行吗?”萧玉珩唇角勾起一抹冷弧。 啊? 苏月婵以为,珩王只是与她开个玩笑。 谁知,等她换下浅绿色襦裙后,珩王真的拿起剪刀,咔嚓咔嚓剪得起劲。 看着满地碎片,苏月婵咬唇无语。 珩王殿下,似乎有点小病娇啊。 她是不是应该躲远点? “还有吗?”珩王突然抬头问她。 什么? 苏月婵有些回不过神来。 萧玉珩言简意赅地解释: “夫妻款,还有吗?一起剪了。” 苏月婵:“......” 最后,萧玉珩翻箱倒柜,将她带到珩王府的夫妻款全都绞成碎片。 气氛有些凝滞。 深吸一口气,苏月婵安慰自己: 没事没事,不过就是几件衣服。 她有的是钱。 夫妻款也的确不适合穿。 苏月婵看了眼自己身上的浅蓝色襦裙,又看了看萧玉珩身上的湛蓝色新衣,没话找话地活跃气氛: “皇叔你看,咱们身上的衣服是不是特别搭?像不像亲父女?” 萧玉珩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阴沉下去。 身上的寒气比之前更甚了。 仿佛一座移动的冰山。 “亲父女?”他气笑了,咬着后槽牙问,“本王很老吗?还有,别忘了,你亲过本王,亲父女能那样?” 第67章 渣男中的战斗机;苏鄯大婚 想活跃气氛的苏月婵:“......” 更尴尬了。 苏月婵抬手理了理鬓边碎发,低声解释: “皇叔,这事怪我,我当时为了吓唬你,一时冲动,我向你道歉,以后不会了......” 以后不会了? 撩完就跑? 果然是渣女! 萧玉珩更气了。 他铁青着一张俊脸打断她的话: “不会说话就闭嘴。” 说完,他快步朝前走去,再不多看她一眼。 苏月婵连忙追上去。 萧玉珩走得并不快,她很快便追上他。 “我错了,皇叔别生气。” “错哪了?” 苏月婵:“......” 她哪知道错哪了? 虽然当初亲她的确是她不对,可也是因为他老喜欢逗她,她想反击,一时冲动才犯了错。 可谁让人家是大佬呢? 大佬怎么会错? 错的肯定是她。 亲他这件事,看似是她错了,可其实两人都有错。 是他先主动挑衅,她才会犯错。 而且,这话题太尴尬了,她不想再提。 她话题一转道: “我不该说像亲父女。” 紧接着,她猛吹彩虹屁: “皇叔这么年轻,怎么会像父亲呢?分明像儿子啊!咱们分明是亲母子嘛!” “噗——” 萧玉珩猝不及防,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死。 他看了苏月婵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丫头,还真是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不把他气死不甘心是吧? 上辈子欠了她。 不知不觉间,两人已来到大门口。 见苏月婵出来了,萧靳延拨动轮椅迎上前来。 “苏月婵,你怎么换衣服了?刚才那套挺好看的。” 不等苏月婵开口,萧玉珩抢先一步道: “刚才那套丑死了,现在这套才好看,本王精心挑选的。” 萧靳延气得差点咬碎满口白牙。 刚才那套,与他身上这件是夫妻款。 现在这套,与皇叔身上这件更像夫妻款。 一个浅蓝,一个湛蓝,当别人都是瞎子看不见吗? 不是,他们分明是故意的! 想在喜宴上让他难堪是吧? 他一脸怒容地瞪着萧玉珩,咬着后槽牙道: “苏月婵是侄儿的未婚妻,皇叔莫要越界。” 萧玉珩淡淡地扫了他一眼,理直气壮地道: “本王替你照顾未婚妻,你应该感谢本王才对。” 说完,他牵起苏月婵的手朝自己马车走去。 萧靳延:“......” 这话很耳熟,似乎在哪听过。 他想起来了,这是薇儿经常说的话。 “婵儿妹妹,我帮你照顾未婚夫,你应该感激我才对,你为什么不高兴?你似乎还生气了?你为什么生气?为什么?为什么?......” 当初,他觉得薇儿善良懂事明大礼。 如今,类似的话从皇叔口中说出,他只觉得荒谬至极。 自己的未婚妻,他自己不会照顾吗?要劳烦他? 他想反驳,可想起当初,薇儿也曾理直气壮对苏月婵说过类似的话,他便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今日是苏鄯大喜的日子,全京城都在议论这件事。 苏鄯原本不是什么大人物,可经过上次和离一事,他俨然已经成了名人。 也算是渣男中的战斗机了。 父母教育女儿时,都是拿他做反面教材。 吃软饭也就罢了,还要追求什么真爱。 将私生子抱来给妻子养,骗她说是恩人的遗孤。 将妻子所出的嫡女换成私生女。 如今,更是要风光迎娶外室为正妻。 做这种男人的原配,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有女儿的人家都在趁机教育女儿。 可苏鄯并不觉得自己渣。 穿着艳红喜袍,大红花斜绑在胸前,苏鄯骑着高头大马,喜气洋洋地迎娶心上人去了。 他春风得意!他扬眉吐气! 他终于娶到心上人了! 他终于兑现了年轻时的承诺! 告别无能的过去,平远候府必将迎来一个光辉时代! 对未来,他充满信心! 虽然云若霜带走了全部嫁妆,但薇儿很能干,她完全可以支撑起整个侯府。 不愧是他女儿,跟他一样有本事。 有薇儿在,平远候府必将越来越好。 反观另一个女儿苏月婵,连自己未婚夫都抓不住,跟她娘一样蠢。 苏鄯很看重这场婚礼,办得极其隆重,远超他迎娶云若霜时的排场。 反正他现在有钱。 前阵子,萧靳延为了讨薇儿欢心,送了他大把银票。 他不怕把钱花完。 反正让薇儿去向萧靳延撒个娇就又有了。 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更何况,薇儿现在又搭上了萧靳泓。 左右逢源,还怕养不活一个平远候府? 这种银子来得很轻松,就像他当初从云若霜那拿钱一样,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 兰儿为了他,做了这么多年外室,实在委屈。 今日,他必风风光光迎娶她进门。 再也没人可以拆散他们! 同样喜上眉梢的,还有苏月薇。 三年前,云若霜带回苏月婵,她被迫成了假千金。 明明她也是父亲的亲生女儿啊! 前不久,她私生女的身份曝光,更是被无数百姓嘲笑。 她恨透了苏月婵! 她为什么不死在外面? 她为什么还要回来? 好在,父亲对娘亲一片真心。 今日,他们即将大婚! 今日过后,她就是名正言顺的嫡长女。 还有兄长,也从养子,私生子,变成了嫡长子。 母亲更是从外室一跃成为侯夫人。 他们终于拥有了高贵的身份。 看哪个不长眼的还敢嘲笑他们! 至于银子,有萧靳延那个蠢货在,永远不用担心。 萧靳延为了她,连命都可以不要,随便哄几句,银子自然就源源不断送上门了。 今日喜宴,二皇子将亲自登门贺喜。 如今的二皇子,可是储君的第一人选。 届时,她多与二皇子亲近,将二皇子心上人的位置给坐稳了,多的是人吹捧巴结。 今日大婚,最高兴的莫过于柳佩兰了。 她盖着红盖头,坐在花轿中,眼中满是得色。 云若霜是高门贵女又怎样? 貌若天仙又如何? 倒贴嫁妆,辛苦支撑侯府又有什么用? 还傻不拉几地帮她养大一双儿女。 到头来,得到什么了? 还不是一纸和离书,成了下堂妇? 辛苦多年,就是个笑话! 还赶在他们大婚之前,离开京城逃之夭夭? 果真是个没用的蠢货! 第68章 得意;打脸;甩锅;渣男果然靠不住 连面对的勇气都没有!孬种! 牌再好,照样输得一塌糊涂! 苏月薇没去迎亲,也没去陪嫁,而是待在平远候府招待贵宾。 她今日穿了一袭粉色襦裙,终于不再穿白衣了。 粉色虽然好看,却极挑人。 苏月薇长得清汤寡水,根本就驾驭不了。 穿白衣还有几份楚楚可怜,穿粉衣却土得像村姑。 从小,柳佩兰就教她穿白衣。 因为白衣最衬她的气质。 扶风弱柳,我见犹怜。 男人见了,恨不得捧在手心里。 柳佩兰就是靠这个气质勾住苏鄯的。 女人弱了,才能显得男人强大,男人的自尊心,自信心才能得到满足。 苏月薇知道自己穿白色最合适,一直以来,能穿白色,她也尽量穿白色。 可今天是爹娘大喜的日子,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穿白色的。 一开始,她有些忐忑不安,怕穿粉色不好看。 可夸她的人实在太多了。 渐渐地,她就被洗脑了,觉得自己美若天仙。 事实上,她根本就无法驾驭粉色。 大家夸她,不过是想要巴结她。 毕竟,二皇子就陪在她身边。 动动嘴就能讨好二皇子,何乐而不为呢? 二皇子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最近却像是中了邪一样,一心一意对苏月薇好。 这让苏月薇很是得意。 连浪子都能为她收心,她果然魅力无边。 殊不知,二皇子不过就是为了给大皇子添堵。 演戏而已。 浪子收心?话本子看多了。 二皇子只是白天收敛了些,晚上被窝里的女人可不止一个,还三天两头换女人。 但这一切,苏月薇并不知晓。 在她看来,二皇子的正妃宝座,已经是她的囊中之物了,不过就是时间问题。 此时此刻,她和苏鄯一样,春风得意!扬眉吐气! 她脸上挂着温柔的笑,挽着二皇子的胳膊,在喜宴上进进出出,深怕别人不知道她换了高枝。 突然,原本嘈杂的四周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齐刷刷看向花厅入口。 苏月薇心中涌起一阵不安,连忙跟着看过去。 萧靳延身穿一袭墨绿色华服,端坐在轮椅上。 一个黑衣侍卫推着轮椅,朝着她的方向缓步走来。 他的身后,跟着一对绝色佳偶。 男子身穿一袭湛蓝色花罗春服,高大俊美,肤如美玉,凤眸魅惑,气势凛冽。 女子身穿一袭浅蓝色襦裙,体态婀娜,五官昳丽,明艳如天上皎月,纯净若空谷幽兰。 在场贵宾们的表情全都变得微妙起来。 胆子大的,甚至还忍不住低声议论开来: “大殿下拼死救人,结果落得一个跛脚的下场,连储君之位都保不住,心上人还跑了,太可怜了。” “能不跑吗?苏月薇连自己妹妹的未婚夫都勾引,能是什么好货色?” “也是,大殿下没了储君之位,苏月薇看不上了。” “可大殿下毕竟救过她,而且,她与大殿下那么多年感情,岂是说舍弃就能舍弃的?” “有什么舍不得的?没了储君之位,还跛脚了,这感情啊,也就没有了。” “不至于吧?不是说苏月薇善良温柔,连蚂蚁都舍不得踩吗?” “她为什么要踩蚂蚁?蚂蚁跟她有利益冲突吗?她呀,不踩蚂蚁,踩苏月婵呢。” “啊?不会吧?她为何要踩苏月婵?那可是她妹妹!她那么善良......” “屁事没有就掉眼泪,动不动就晕未来妹夫怀中,这就是她的善良?” ...... 苏月薇气得整张脸都扭曲了。 她目光阴狠地扫向窃窃私语的人群。 大伙急忙闭嘴。 苏月薇:“!!” 看了个寂寞! 都怪萧靳延! 这种日子,他来干什么? 他难道不知道,为了与他撇清关系,她费了多大力气! 是他主动要救她的,她可没有求他! 同样都是救,珩王救苏月婵,什么事都没有。 轮到他救人,怎么就出事了? 如果不是他留下后遗症,与储君之位无缘,她又何必换人? 二殿下是个花花公子,她根本就看不上。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 谁让人家极有可能成为储君呢? 苏月薇心中憋着气,委屈得眼眶都红了。 如果不是今天是爹娘大喜之日,她早就嘤嘤嘤哭个痛快了。 如今,却只能忍着。 不行,救命之恩太过沉重了! 她必须找一只替罪羔羊,把锅甩出去。 这不,现成就有一个。 只要萧靳延配合,苏月婵纵然巧舌如簧也百口莫辩。 萧靳延爱她爱到连命都可以不要,肯定会配合她的。 想到这,苏月薇信心满满。 她扭动腰肢,柔柔弱弱地走到萧靳延面前,红着眼眶,一脸委屈地道: “大殿下,你明明是为了救婵儿妹妹才受的伤,为何大家都以为你是为了救我?万一婵儿妹妹误会多不好。” 萧靳延一愣,脱口而出想要否认。 可一接触到苏月薇近乎哀求的目光,他迟疑了。 如果他说出真相,薇儿的处境就会很不堪。 水性杨花,忘恩负义,各种屎尿盆都会往她头上扣。 她将来要怎么办? 若是将这救命之恩加到苏月婵头上去,那是再完美不过了。 他们原本就是未婚夫妻。 未婚夫救未婚妻天经地义。 世人都会赞他重情重义。 苏月婵也将欠她一条命。 见萧靳延久久不语,苏月婵心中咯噔了一下。 完了,渣男果然靠不住,萧靳延这货貌似要叛变。 果然,他道貌岸然地道: “当初,本殿想救的人,的确是苏月婵,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谣言竟传成了那样。” 此言一出,人群瞬间沸腾。 大伙交头接耳,叽叽喳喳,争论不休。 苏月薇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忍不住又是一阵得意。 萧靳延还是一如既往地护着她。 苏月婵长得再美又有什么用? 他们可是青梅竹马的感情,岂是靠一张脸能扭转的? 苏月婵直接气笑了。 这两人,还真是天生一对。 一个两个全都算计到她头上来了。 好在,她早有防备。 既然敢带他来,自然是算好了各种可能性。 她绕到萧靳延面前,目光嘲讽地看着他: 第69章 萧靳延后悔了!想用兄妹之情做遮羞布?做梦! “那一日,大伙看得一清二楚,救我的人,明明是珩王殿下,怎么又跑出一个救命恩人?” “敢问大殿下,你是怎么救我的?” “抱着苏月薇,给她当肉垫,这才终于救下了我吗?” 此言一出,在场贵宾忍不住哄堂大笑。 实在是憋不住了。 萧靳延俊脸一红,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才好。 苏月薇红着眼眶,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婵儿妹妹,你不要怪大殿下,他是爱你的!他只是轻功没有珩王殿下好,这才让珩王殿下抢了先。” “是吗?”苏月婵勾唇冷笑,“那一日,你骑马想要撞死我,大殿下离我所在位置最近,你难道不是算准了他肯定不会救我,所以才敢肆无忌惮地撞我吗?” 苏月薇连忙解释:“婵儿妹妹你误会了!咱们是亲姐妹,我怎么可能撞你?那日是马儿受了惊吓失控了!” “真相如何你心知肚明。”苏月婵沉声道,“当时,大殿下距离我最近,却没出手救我,眼睁睁看着我越跑越远。如今你们居然告诉我,他对我有救命之恩?当大家都是傻子吗?” 见苏月婵面沉如水,萧靳延又是愧疚又是心慌。 他后悔了! 当时,苏月婵离他那么近,他明明可以出手救她的,为何眼睁睁看着她身临绝境? 大概是因为当时的他,满心满眼都是薇儿。 可是薇儿,却舍弃了他。 心口传来一阵钝痛。 爱他的,和他爱的,他总要抓住一个。 既然薇儿已经做了选择,那他就放她自由。 至于苏月婵,眼下,只不过是气他当初没救她。 只要他一口咬定他想救的人是她,以她对他的痴情,哪怕明知道是假的,也会选择相信。 “不是的。”萧靳延连忙解释,“我当时吓糊涂了,慌了神,一时没反应过来。等我回过神来时,心慌意乱,错将薇儿认成了你......” 一直沉默不语的萧玉珩嗤笑一声打断他: “连未婚妻都能认错,大侄子是越来越能干了。” “所以,以前你与苏月薇搂搂抱抱,是因为认错了未婚妻?” “大侄子眼睛这么不好,洞房花烛时,会不会也认错?” 宾客们忍不住又是一阵轰然大笑。 萧靳延:“......” 他灵光一闪,突然看清了现实。 皇叔和苏月婵才是一伙的。 从一开始,他们就不曾相信过他。 苏月婵送他喜帖,带他一起出席喜宴,从一开始,就算计好了一切。 他就是她手中的一枚棋子。 无论他配合或者不配合,结局都一样。 他的出现,就是她对付薇儿的一把利剑。 没想到,苏月婵居然有这样的心机。 以前是他小瞧了她。 不管怎样,今日,他必须牢牢抓住苏月婵的心。 他有一种预感,再不抓住,苏月婵就真的要离他而去了。 他不能两头都落空。 苏月婵那么爱他,只要他服软,她一定会选择他的。 “皇叔。” 萧靳延能屈能伸。 他目光坦诚地望着萧玉珩道: “以前是侄儿年轻不懂事,做了许多错事,如今,侄儿也受到了报应。希望皇叔看在叔侄一场的份上,站在侄儿这边。以后,侄儿会一心一意对苏月婵的。” 没想到萧靳延会当众认错,宾客们全都惊呆了。 就连苏月婵,也有些意外。 他唱的是哪出? 想干什么? 苏月薇气得整张脸都扭曲了,眼中盛满阴毒的光。 该死的苏月婵,居然敢勾引她的靳哥哥! 为了坐上太子妃的宝座,她给不了靳哥哥名分。 但等过了这阵子,等她坐稳了太子妃的宝座,她会对靳哥哥好的。 她会补偿靳哥哥。 她会怀上靳哥哥的孩子,让他的孩子成为储君。 她和靳哥哥永远是一家人,永远都会在一起。 垂眸敛去眼中阴毒,苏月薇一脸委屈地看向苏月婵。 她红着眼眶,咬着红唇,柔柔弱弱地道: “婵儿妹妹,我与大殿下,只是兄妹之情,你为何非要把我们说得那样不堪呢?” “难道有了未婚妻之后,就不能照顾妹妹了?” “我所拥有的原本就不多,你非要全都抢走才满意吗?我做错了什么?” 想以兄妹之情为遮羞布继续吊着萧靳延? 想得可真美! 苏月婵勾唇冷笑,一针见血地反驳: “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当然要避嫌。” “哪怕是有血缘的亲表妹,到了这个年纪,也该避嫌。” “不信大家可以看一看,放眼京城,有多少桩美满婚姻,是被那些所谓的妹妹给拆散的。” 说完这些,她转身看向萧玉珩,意有所指地问: “皇叔,你觉得,侄媳的话,说得可有道理?” 在场宾客:“......” 这话不是该问大殿下吗? 大殿下才是你的未婚夫啊。 再不济也该问二殿下。 二殿下与苏月薇是一对,他也算是当事人。 你怎么问起珩王殿下来了?关他什么事? 萧玉珩一脸无奈地看着她。 表妹这个梗是过不去了吗? 还在那生气呢? “你说的对。” 他淡淡一笑,不急不缓地道: “就算是有血缘的亲妹堂妹表妹,也需保持距离。否则,哪怕堂堂正正什么暧昧都没有,未婚妻也会误会。”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保持距离肯定是对的。肢体接触那是万万不能有的,搂搂抱抱更是大忌。” “有血缘的妹妹尚且如此,没血缘的妹妹就更不用说了。” 此言一出,女眷们忍不住低声附和起来: “以前我总觉得苏月婵不懂事,瞎胡闹,如今看来,她才是对的。” “是啊,如果我是她,我也受不了自己未婚夫成天与自己姐姐在一起,还处处维护人家,还搂搂抱抱。我想,换做任何一个女人,都会受不了吧?” “那肯定的呀。我跟你说,我未婚夫,就有这么一个表妹。动不动就哭唧唧,往我未婚夫怀里钻,我一说她,她就委委屈屈地控诉我小气,我都快被气死了!” “那你未婚夫就任由她往他怀里钻?” “是啊,他说那是他妹妹,叫我不要小气。每次我与他表妹吵架,他都护着他表妹。” 第70章 不退婚难道还要留着过年吗?孩子不是苏鄯的 大伙原本各说各的,谁知一不小心吃到这么一个让人心塞的瓜。 马上有贵女提出质问: “你未婚夫护着别的女人不护着你?这你也能忍?” 那未婚妻轻叹一声道: “没办法啊,那是他亲表妹,人家可是有血缘关系的,我这个未婚妻,又没血缘关系,说起来,还是她更亲,我又能怎么办呢?” 有人实在听不下去了,大声道: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退婚啊!不退婚难道还要留着过年吗?” 贵女们七嘴八舌地劝说她退婚。 那未婚妻淡淡一笑,缓步走到一对男女面前。 她看着自己的未婚夫道:“大伙的话,你都听见了吧?回去后,咱们把婚退一下。” 那未婚夫连忙站起身,一脸心慌地道: “你别再胡闹了,我与表妹只是兄妹之情......” 那未婚妻冷声打断他:“过来吃席,陪表妹坐一起,与未婚妻却相隔好几桌,这样的未婚夫,不要也罢。” 那未婚夫一脸委屈地解释: “我这不是怕你们吵架吗?所以才不得不让你与她分开坐。我一片苦心,你怎么就不理解呢?” 一个贵女实在看不下去了,冷笑一声道: “就算是分开坐,你也应该陪未婚妻,而不是陪别的女人啊。” 那未婚夫振振有词地反驳: “她不是别的女人,她是我表妹,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她温柔善良胆子小,我怕她在喜宴上被人欺负,所以才陪她坐在一起......” 贵女反驳:“你就不怕喜宴上有人欺负你的未婚妻吗?她也是个弱女子啊。” 那未婚夫理所当然地道: “她不是什么弱女子。她坚强勇敢,不会被人欺负的。即便真被人欺负了,她也能妥善处理,不会吃亏。” 贵女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她拍了拍那未婚妻的肩膀道: “姐妹,退婚吧。嫁给这种男人,不是苦不苦的问题,我怕你会英年早逝。” “做尼姑都比嫁给他强,做尼姑至少能活着。” 那未婚妻朝她行了一礼道:“多谢。” 然后她起身走到一个中年男子面前,道: “爹,女儿恳请退婚,求爹爹成全。” “好。”中年男子毫不犹豫地点头。 然后他转身就与未来亲家退婚去了。 在场众人:“......” 哟呵,敢情是一家子全来了? 倒是方便办事。 那未婚夫慌了,想要飞奔过去解释。 他表妹急忙伸手抓住他:“表哥,我肚子疼。” 宾客们正吃瓜吃得津津有味,却听一阵喜乐响起,迎亲队伍从入口处缓步走来。 苏鄯穿着大红喜袍,春风得意,喜气洋洋。 柳佩兰也是一身大红喜袍,脸上的表情得意而又张狂。 平时演戏演得够累了,今日,有红盖头遮挡着,在众目睽睽之下,她反倒不用演戏了。 她家世普通,长相也很一般,最多算是清秀。 想要嫁入侯门,她的家世和颜值都是远远不够的。 所以她退而求其次,做了平远候的外室。 她步步为营,终于成了侯夫人。 老天不公,给了云若霜顶尖的家世,绝世的容颜。 可那又如何? 还不是她的手下败将! 红毯铺地,红烛高照。 阵阵喜乐声中,新郎新娘开始拜堂。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就在这时,门房急匆匆赶来报信,说门外有人闹事,门口围了无数百姓,场面很是混乱。 在他大喜之日赶来闹事,好大的胆子! 苏鄯冷着一张脸吩咐: “给他们几颗喜糖,让他们赶紧走。” 门房道:“给了,可他们就是不肯走。” “他们想怎样?”苏鄯问。 门房答:“他们想进侯府,说是有天大的冤情......” 苏鄯一脸不耐烦地打断门房: “有冤情应该去找京兆尹,找本候做什么?” 门房急忙跪倒,脑门冷汗直流: “奴才不敢说......” “说!”苏鄯沉声打断他。 门房汗流浃背,战战兢兢地道: “那人说,说,说......” 苏老太太一拍桌子,霍然站起: “快说!否则发卖了你!” 一听说要发卖,门房吓得什么都顾不了了,一口气道:“那人说夫人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 轰—— 仿佛惊雷炸开。 四周瞬间一片寂静。 红盖头下,柳佩兰吓得血色全无。 不可能!陈哥那么爱她,怎么可能过来闹事? 他们明明说好了,这孩子一出生就是侯府嫡子,这不比跟着他强吗? 她连忙掀起红盖头,一脸悲愤地控诉: “这分明是有人见不得我与侯爷幸福美满,故意找人闹事!大家若是信了,就中了那人的圈套了!” 控诉完,她意有所指地看了苏月婵一眼。 苏月婵毫不畏惧地迎上她的目光,云淡风轻地道: “你看我做什么?又不是我让那人爬你床的。” “苏月婵!”苏鄯咬牙切齿地怒吼,“诽谤是要坐牢的!” 苏月婵转眸看向苏鄯,一脸无辜地反驳: “是她先诽谤我的。无凭无据,她话里话外都在含沙射影说我找人闹事,说完还看我一眼,几个意思?” “就算我真诽谤了她,那也扯平了。” “再说了,我有没有诽谤她,还不一定呢。” 苏鄯气急败坏地怒吼: “苏月婵,道歉!否则......” “否则什么?”苏月婵冷笑一声道,“苏侯爷,既然你觉得柳佩兰不会给你戴绿帽,那你就把人请进来,当众审问清楚,否则,你们永远会被人指指点点。” “我相信兰儿绝对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苏鄯自信满满地道。 他对兰儿那么好,兰儿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可能不是他的? 兰儿曾向他发过毒誓,就算做一辈子外室,她这一生,也永远只有他一个男人。 那么毒的誓言,他一个男人听了都害怕。 兰儿一个弱女子,如果不是铁了心跟他,怎么敢发那样的毒誓? 苏月婵冷笑一声道:“既然这么自信,那你在怕什么?把人请进来当面审问清楚啊!” 柳佩兰吓得脸色发白。 她连忙阻止:“鄯哥哥,今日是你我大喜之日,莫要因为不相干的人影响了好心情。” 第71章 揭穿柳佩兰真面目;苏鄯快要气疯了! 以往苏鄯对她总是言听计从,但是这一次,苏鄯却没有听她的。 在苏鄯看来,兰儿冰清玉洁,她肚子里的孩子,绝对是他的。 外面那个男人,多半是苏月婵找来闹事的。 苏月婵就是笃定了他大喜的日子会选择隐忍,不会把人叫进来当面审问清楚,才敢肆无忌惮搞这么一出。 他定要造谣者付出代价! 兰儿善良,不想把事情闹大。 可他不能任由苏月婵往兰儿身上泼脏水。 一片议论声中,门房带着闹事三人走进大厅。 闹事三人是一家三口:陈秉礼及其父母。 陈秉礼今年三十六岁,妻子去世好几年了,至今没有续弦。 一见陈秉礼,柳佩兰身子一晃,差点晕死过去。 居然真的是陈哥! 为什么会这样?发生什么事了? 陈哥为何要自掘坟墓,害人害己? 陈秉礼表示很无奈。 他又不傻,怎么可能自掘坟墓? 可他如果不这么做,下场会更惨。 苏月婵威胁他,如果他不来,她就把真相告诉苏鄯,最后苏鄯还是会知道。他不但什么都得不到,还会彻底得罪苏鄯,名声扫地,所有人都会看不起他。 但如果他今天过来闹事,那有错的人,就不是他陈秉礼了。 他的女人,他的孩子,都被苏鄯抢走了。 他是受害者。 受害者能有什么错呢? 苏鄯和柳佩兰之间的关系,是最近才曝光的。 而最近这段时间,他刚巧在外地忙生意,并不知道柳佩兰居然还是苏鄯的女人。 他可以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连怎么圆谎,苏月婵都替他考虑好了。 在保自己还是保柳佩兰母子之间,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保自己。 反正,一旦暴露,柳佩兰母子是无论如何也保不住的,他又何必将自己陪进去? 他一脸悲伤地望着柳佩兰,先发制人: “兰儿,你说过,等我回来,就嫁我为妻。” “言犹在耳,你为何要带着我的孩子嫁与别人?” “是不是他逼你的?” 柳佩兰面色惨白,连忙摇头。 大喜的日子,她不想哭的。 可眼下实在没办法了。 哭,是她最强的武器。 她流着泪道:“鄯哥哥你信我,我真的不认识他。他一定是有心人安排来闹事的,你千万不能相信他。” 见兰儿泪流满面,苏鄯一脸心疼地道: “我当然信你。放心,无论他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 苏月婵上前一步,淡淡地道: “这又是哭又是安慰的,能审问出什么来?” “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不能被恋爱脑给浪费了。” “今日,我以大理寺女官身份,审问此案。” “我保证,公平公正公开,绝不公报私仇。” “若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大家可以随时指出。” 正在哭唧唧的柳佩兰吓得连哭都忘了。 她咬着后槽牙大声控诉: “你与我们有过节,你一定会公报私仇!” 苏月婵目光嘲讽地看向柳佩兰: “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你怕什么?” 柳佩兰一噎。 她还想阻止,却听苏鄯道: “让她审问!兰儿你放心,有我在,她想公报私仇,那是做梦!” 柳佩兰:“......” 眼下,她若继续阻止,只怕会让人起疑。 她泪涟涟地看着苏鄯,咬牙点了点头。 反正,孩子在她肚子里,她说是谁的,那就是谁的。 喜堂很快布置成了公堂。 苏月婵开始审案。 “陈秉礼,你说柳佩兰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可有证据?” “有。”陈秉礼取出一叠书信,递交给苏月婵,“这是草民在外经商时,兰儿写给草民的信。从信中可以看出,她肚子里的孩子,千真万确是草民的。” 苏月婵展开书信看了几封。 然后她朝柳佩兰扬了扬手中的书信,问: “柳佩兰,你有何话说?” 柳佩兰矢口否认:“我根本就不认识他,怎么可能给他写信?这些信不是我写的!” 苏月婵道:“是不是你写的,验过笔迹才知道。” 说完,不等柳佩兰废话,她当即派人验笔迹。 左右手都验了。 尽管柳佩兰故意写得歪歪扭扭,可笔迹专家不是吃素的,鉴定结果是笔迹吻合。 柳佩兰说什么也不承认。 她气急败坏地质问笔迹专家: “我的字明显与书信上的不一样,笔迹怎么可能吻合?你是不是眼瞎?” 苏月婵目光嘲讽地看向苏鄯: “苏侯觉得呢?” 苏鄯大脑轰鸣,神志恍惚,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 深吸一口气,他勉强自己冷静下来。 他做梦也没想到,书信上的笔迹,竟与兰儿平时写的一模一样。 可他不能承认。 他不能让自己的大喜之日,成为一个笑话。 更不能让自己,成为京城百姓茶余饭后的笑料。 他冷着一张脸道: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笔迹完全不吻合,字迹专家多半是被有心人买通了。” “冤枉!”字迹专家大声喊冤,“侯爷若是不信,大可以将全京城的字迹专家请来复验!” 苏月婵道:“本官相信你。不过,既然苏侯不信,这个证物,就暂且不予采用,你辛苦了,先退下吧。” “多谢苏大人信任,卑职告退。” 字迹专家告退后,苏月婵望向陈秉礼,问: “你可还有其他证据?” 陈秉礼道:“有。兰儿右胸有一颗黑痣,黄豆大小。” 苏月婵转头望向柳佩兰,问: “柳佩兰,你有何话说?” 柳佩兰柔弱地靠在苏鄯身上,摇摇欲坠,一脸无助,看上去可怜极了。 “没有!你莫要胡说八道!”她矢口否认。 有没有,验身就知道了。 可苏月婵却没有命人验身,而是似笑非笑地看向苏鄯:“有没有,苏侯应该最清楚。” 苏鄯快要气疯了! 苏月婵是故意的! 她这么问,分明是想看他难堪! 兰儿的右胸的确有一颗黄豆大小的黑痣。 可眼下,他敢承认吗? 他只能打落门牙和血吞,坚定地站在兰儿这边。 苏月婵不让人查验兰儿的身体,故意来这么一出,分明是在恶心他。 她在享受猫捉老鼠的乐趣。 而他,只能提心吊胆地饱受煎熬。 第72章 死不承认;意想不到的证人 不知道接下去,还有什么证据在等着他。 果然,他一否认,苏月婵见好就收,再一次干脆利落地舍弃了这个证据。 她继续问陈秉礼:“你可还有其他证据?” 看戏的不怕事大,吃瓜群众吃瓜吃得津津有味。 书信,黑痣,这都已经甩出两个证据了。 大伙也很想知道,陈秉礼还能甩出什么证据来。 “有。” 陈秉礼没让大伙失望,继续甩证据: “兰儿肚子里的孩子就是最大的证据。” “那一日,是我与兰儿在一起,苏侯肯定不在,所以,只要判断出兰儿腹中胎儿的具体天数,就能证明我说的都是事实。” “有道理。”苏月婵点头。 现场就有御医在,省去了路上来回的时间。 御医当即给柳佩兰把脉。 柳佩兰一边发抖一边在心里安慰自己: 把脉最多能判断出大概有几个月了,无法判断出具体哪一天吧? 就算真能把出具体哪一天,她死都不承认,御医又能怎么样呢? 把完脉,御医一脸笃定地道: “胎儿已经一百十四天了。” “一百十四天。”苏月婵开始推算,“巧了,那一日,刚好是苏老太太寿辰。苏侯很孝顺,前后大概有十来天,都是住在府里的,并未在外留宿。照这个推算,柳佩兰肚子里的孩子,的确与苏侯无关。” “御医是被你们买通了!”柳佩兰气急败坏地否认,“我肚子里的孩子,分明只有九十天!” 苏月婵目光嘲讽地看着她道: “那我与你打个赌,你肚子里的孩子,必定会早产,你信不信?” “哈哈哈哈哈!” 围观宾客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怀孕日期少报一个多月,能不早产吗? 苏月婵这么说,分明是把柳佩兰的后路都给堵死了。 到时候她提前一个多月分娩,谁还会信她真是早产? 柳佩兰不敢接话,咬牙切齿地怒吼: “我说九十天就是九十天!孩子在我肚子里,你能比我更清楚吗?就算是御医,也有判错的时候!” 苏月婵勾唇讥笑:“大家都错了,唯有你是对的。” 说完,她抬眸看向苏鄯:“苏侯觉得呢?” 苏鄯都快被她问出心理阴影了。 眼下,他也只能死撑到底了。 他硬着头皮道:“我相信兰儿。” 果然,苏月婵又见好就收。 她摆出一副很好说话的态度道: “既然苏侯都这么说了,那这个证据就暂且不予采用。” 说完,她再次看向陈秉礼,接着问: “你可还有其他证据?” “有。”陈秉礼取出两瓶药丸,递给苏月婵。 苏月婵看了看,又闻了闻,道: “这是致幻药和绝子药,你拿这两瓶药作为证据,是什么意思?” 陈秉礼道:“这是我在兰儿房间里找到的,我怀疑兰儿一直都在给苏侯服用绝子药,然后用致幻药让他误以为自己能行......” 苏鄯气得浑身发抖,差点当场晕死过去。 他气急败坏地咆哮: “陈秉礼,你敢诽谤老子,老子让你把牢底坐穿!” 苏月婵看着他道: “苏侯这么生气做什么?凡事讲证据,本官公开审案,讲的是公平公正公开,怎么可能偏听偏信呢?他说他的,只要你行,你有什么好怕的?” “有请御医,给苏侯把个脉。” 刚退下去的御医又上场了。 苏鄯心慌意乱。 他死死护住自己脉搏,大声拒绝: “这个御医被买通了,他的话不能信!” 见苏鄯怕成这样,苏月婵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看来苏鄯是被吓怕了。 这还没把脉呢,就怕成这样了。 苏月婵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 “不把脉,怎么知道苏侯你行不行呢?” 苏月薇再也顾不得装柔弱了。 她大声呵斥:“苏月婵,你不要太过分了!这是你亲爹!你居然对亲爹说出这样的话,你还是人吗?什么行不行的,这是一个女儿能对父亲说的话?” “本官是在审案。”苏月婵冷声道,“别说本官早已与他断绝关系了,就算没断绝,也是要公事公办的。把话说清楚,案子才能审得清。否则遮遮掩掩,似是而非,永远都破不了案。” 苏鄯怒气冲冲地瞪着苏月婵,振振有词地反驳: “本侯若是不行,能有你这个不肖子孙?” 苏月婵晃了晃手上的药瓶道: “这瓶绝子药,是慢性的,也就是说,服用前几年,你还是行的。大概是你的好兰儿怕被你察觉到,不敢用药过猛。” “你看你这十几年来,都没其他孩子......” 苏鄯怒不可遏地打断她: “兰儿肚子里不是怀着本侯的孩子吗?怎么就没其他孩子了?” “她肚子里那个早产儿,你真敢认啊?”苏月婵一脸同情地看着他,眼中有着千言万语。 苏鄯被她似笑非笑的嘲讽目光刺激到了,厉声呵斥: “苏月婵,你不要挑拨离间!我与兰儿感情好着呢!我相信兰儿!我绝对不会上你的当!” 苏月婵道:“既然如此,那你有什么好怕的?为什么不敢让御医把脉?你怕不是心虚吧?” “老子有什么好心虚的?把就把!”他气急了,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伸出手就让御医把脉。 他就不信了,自己真会不行! 御医把完脉,叹了口气道: “苏侯很多年前就不行了。若是不信,大可以把天下名医全都请来。” “胡说八道!”苏鄯暴跳如雷,“老子行不行,老子自己会不知道?用得着你说?” 陈秉礼道:“我有人证。” 人证? 谁啊? 大伙全都一脸好奇地看着他。 陈秉礼没说证人是谁,只说: “她在门口等着,苏大人不妨传她进来作证。” 苏月婵点头,派人出去请证人。 没多久,证人在黑衣侍卫的带领下进来了。 赫然竟是云若霜! 三十一岁的云若霜,身穿一袭烟紫色裙衫,身姿妖娆,肤白貌美,宛若少女。 与以前的她相比,判若两人。 与她一起出现的,还有今科状元林峻寒。 他身穿一袭绛紫色锦袍,高大俊美,风度翩翩。 这两人不像姐弟,倒像是一对情侣。 第73章 双标;都和离了,谁还惯着他?珩王的手段 这一幕,刺痛了苏鄯的眼。 他的女人,怎么可以与别的男人这般亲近? 听说他们离京游山玩水去了。 孤男寡女,鬼知道会发生什么! 苏鄯气得双眼发红。 他一脸怒容地瞪着云若霜,厉声咆哮: “云若霜,你还有脸回来?跟个野男人到处鬼混,平远候府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云若霜冷冷地迎上他愤怒的目光,淡声道: “害你丢脸的人是柳佩兰,是她怀了野种,不是我。” “再则,你我早已和离,从和离那天起,我与谁在一起,都与你无关,你管不着。” 该死的女人,居然说他管不着! 苏鄯气得头顶冒烟。 他是她男人! 好女不嫁二夫,女子必须从一而终! 就算和离了,也应该守身如玉才对!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打扮得花枝招展,招蜂引蝶! 苏鄯怎么想,云若霜一点也不在乎。 但苏鄯敢往她身上乱泼脏水,她势必要说清楚。 不干不净的明明是他与柳佩兰,他有什么资格说她? 把该说的话说完,云若霜不再多看苏鄯一眼。 她转身望向苏月婵,道: “苏大人,我可以作证,苏鄯早就不行了。他多年来不曾踏足我的院落。多年来我一直都在守活寡。” 此言一出,全场轰动。 有人震惊于苏鄯居然真的不行。 也有人震惊于云若霜居然敢当众说自己守活寡。 好女人是不能有欲念的。 即便有,也得忍着,绝不能说出口。 云若霜当众说自己守活寡,分明是在挑战妇德。 守活寡怎么了? 这不是一个好女人最基本的品德吗? 怎么能说出来? 苏鄯气得鼻子都歪了! 云若霜太不要脸了! 他咬牙切齿地怒吼: “云若霜,我看见你就犯恶心,不想睡你不行吗?我就喜欢兰儿,我只想睡她,不行吗?” “看不上我?” 云若霜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冷声质问: “那泽儿和婵儿是怎么来的?你敢说你没睡过我?你真要没睡过我,我敢怀孕吗?” 苏鄯气得浑身发抖! 这个女人越来越不知羞耻了,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苏鄯咬着后槽牙道: “一开始我被你骗了,还以为你是个好的,所以才与你亲近,后来,我认清了你的真面目,看不上你了,不想碰你了,不行吗?” 相比于苏鄯的气急败坏,云若霜一脸的云淡风轻: “以前,我还真以为你是因为厌弃了我,所以才不碰我的。为此,我还伤心了许多年。” “如今,我把整件事串联起来,才发现,你后来之所以不来我的院子里,是因为你不行了。” “而你,之所以会越来越爱柳佩兰,不是因为她有多美,而是因为,与她在一起,你可以再现雄风。” “殊不知,你以为的再现雄风,只不过是因为服用了致幻药。你以为的颠鸾倒凤,全都是幻觉。” “不是的!没有的事!你不要胡说八道!” 苏鄯嘶吼着否认: “我堂堂男子汉,怎么可能不行?!” “这是你布的局吧?你就这么见不得我好?非要在我大喜之日闹事?云若霜,你怎么这么恶毒?!” 云若霜道:“人证物证俱全,你否认也没用!真相如何,你心知肚明。” 苏鄯气白了脸。 他正想咆哮,却听萧玉珩淡淡地道: “我说苏侯,你怎么就这么死鸭子嘴硬呢?不就是不行吗?多大点事,怎么就是不肯承认呢?” “看来,不是每个男子都像本王这般坦荡磊落。本王不行就不行,光明正大承认,从不遮遮掩掩。” 众人:“......” 怎么感觉你还骄傲上了? 苏月婵抿唇偷笑。 但她没有忘记此刻的身份。 她很快敛容,一本正经地道: “不行是一种病,早发现早医治,说不定还能治好。讳疾忌医是没有好下场的。” 见两人一唱一和嘲讽他,苏鄯气得整张脸都在发抖。 他不敢骂珩王,便将所有火气全都对着苏月婵喷。 “苏月婵你个不肖子孙,你居然敢诅咒老子,你会下十八层地狱的!你这般不知羞耻嚣张跋扈,以后哪个男人敢娶你!你就等着孤独终老吧!” “孤独终老?”苏月婵目光讥讽地看着苏鄯,一字一句地道,“那也比你这绿毛龟公强。” 绿毛龟公? 这个形容可太贴切了,在场宾客再次放声大笑。 苏鄯做梦也没想到,苏月婵居然敢这般说他。 他可是她亲爹! 可苏鄯也不想想,他都骂她下十八层地狱了,她凭什么要乖乖挨骂不反击? 反击么,自然是要掐住对方要害。 既然是敌对关系,她可不会去照顾他那点可笑的男人尊严。 人尽可夫的婊子当宝,清白贤惠的妻子当草。 伤害她母亲的渣男,半点也不值得同情。 苏鄯彻底失去了理智。 他发疯似地冲向苏月婵,想要掐死她。 萧玉珩早有防备,一把抓住他的后领,将他拖离苏月婵,然后随手将他扔到地上。 做完这些,他走到苏月婵面前,道: “苏月婵,我的手不干净了,有没有手帕给我擦手?” 众人:“......” 苏月婵唇角抽了抽,取出手帕递到珩王面前。 珩王正想去接,却听萧靳延道: “皇叔,手帕乃是女子近身之物,不可随意借与外男......” 萧玉珩冷眸扫了他一眼,一脸不悦地道: “原来你还知道我是你皇叔啊?身为皇叔,向未来侄媳要一块手帕怎么了?你不也与未来大姨子搂搂抱抱吗?哦对了,你们睡了没?” “噗——” 没想到珩王殿下这么猛,苏月婵猝不及防,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死。 萧靳延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一时语塞。 苏月婵若有所思。 看萧靳延这反应,应该是睡了。 这就说得通了。 女人吊住男人的手段,不过就是那么几种。 睡,是很关键的一环。 当然,也是风险最高的一环。 以苏月薇的狡诈,她敢赌上清白,极有可能是,她早就没了清白。 她设局与萧靳延睡了,然后用猪血鸡血鸭血狗血之类充作她的第一滴血,伪装第一次,吊住萧靳延。 第74章 苏鄯殴打柳佩兰;柳佩兰小产;婆媳大战 萧靳泓恍然大悟。 难怪那一日,他格外冲动。 他也曾怀疑她酒里加料。 但她也喝了,所以即便猜到她加料,他也以为只是为了助兴。 如今看来,却是为了遮掩。 喝了加料的酒,他神志不是很清醒,那天只知道狠狠要她,不记得她身上到底有没有那一层膜。 这个女人,还真是够搞笑的。 每上一个男人都要伪装第一次,累不累啊? 明明脏得要死,却还要假装清白? 连他都差点上了当。 见萧靳泓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苏月薇心中一慌。 她连忙否认:“我与大殿下清清白白,一直以来,我们都只是兄妹之情,怎么可能做那种事?” 说完,她红着眼,流泪望向萧靳延: “大殿下,你刚刚是被珩王殿下的话吓呆了吧?所以才没有及时否认。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害死我的。” “你快说句话呀,否则,我没脸活在世上了,嘤嘤嘤......” 见薇儿哭得伤心,萧靳延连忙表态: “我与薇儿清清白白,什么事都没有,皇叔莫要乱说,侄儿是个男人倒没什么,薇儿一个云英未嫁的姑娘家,是承受不住那些谣言的。” 萧玉珩见好就收。 反正,婵婵和萧靳泓都已经猜到了真相,这就够了。 别人信不信,无所谓。 他凤眸轻挑,似笑非笑地看着萧靳延道: “没有就没有,又不是什么大事,本王不过是想到了随口问一句,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萧靳延:“......” 苏月薇:“......” 目的达到,苏月婵站起身道: “案子到此结束,大家继续吃席吧。” 众人:“......” 菜都凉了你叫我们继续吃席? 见苏月婵要走,苏鄯连忙拦住她: “苏月婵,你诽谤兰儿,理应坐牢。” “有没有诽谤,苏侯心知肚明。” 苏月婵冷声道: “书信,黑痣,怀孕天数,你无法生育的事实,一桩桩,一件件,全都铁证如山。” “你不想承认,本官也不逼你。你若非要与本官死磕,那行,等你的好兰儿分娩吧,看她是不是提前一个多月分娩,到时候她肯定会解释说是早产。拜托苏侯到时候仔细辨认一下,早产儿与正常婴儿可是不一样的。” “你还可以关注一下自己身体,看自己到底行不行。记住,千万不要喝你的好兰儿给你的吃食,我怕她继续给你下致幻药。” “还有,千万不要去暗杀陈秉礼。他若死了,大伙第一个怀疑的人,就是你。” 说完,不等苏鄯开口,她挽起云若霜的胳膊扬长而去。 好戏落幕,宾客纷纷离去。 最后,原本热热闹闹的花厅,只剩一家五口。 没有了外人,苏鄯便再无顾忌。 “贱人!” “啪!啪!” 他抬手就甩了柳佩兰两记响亮的耳光。 柳佩兰捂着脸,红着眼,流着泪,不敢置信地看着苏鄯。 这个爱她入骨的男人,居然打她? 今日可是他们的大喜之日! 说什么会一心一意只爱她一人,他就是这么爱她的? 就算她怀了别人的孩子又怎样? 不还是管他叫爹吗? 白得一个孩子不好吗? 柳佩兰心中委屈,可她也知道,眼下苏鄯正在气头上,她若是与他争论,必定没什么好果子吃。 于是她急忙否认: “我没有!孩子真的是你的!鄯哥哥你刚才不是很信任我吗?现在怎么又怀疑了?” “我信你个屁!” 苏鄯咬牙切齿地咆哮: “我不过是不想让别人看笑话罢了!你敢说书信上不是你的字迹?你敢说你右胸没有黑痣?你敢说御医把脉真的错了?你敢说你没给我下药?” “摆出一副贞洁烈女的模样,其实早就烂透了!不知道被多少贱男人睡过,还敢说只有老子一个男人!” “老子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你这个骚货!” “敢给老子下药,害老子成太监,看老子不打死你!” 吼完,他对着柳佩兰一顿拳打脚踢。 等苏月轩和苏月薇反应过来将他拉开时,柳佩兰的身下已是一片血红。 兄妹俩又惊又慌,连忙派人去请大夫。 大夫把完脉,抱歉地朝他们摇了摇头。 孩子没保住。 野种没了也就没了,一家五口没人伤心。 然而,苏鄯和柳佩兰之间的隔阂,并没有因为野种的消失而跟着消失。 苏老太太更是气得破口大骂,悔不当初: “柳佩兰,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懂事的。这些年来,在云若霜和你之间,我都坚定地站在你这边。” “可你是怎么回报我的?” “你居然给我儿子戴绿帽!你还给我儿子下药!你害得他变成太监!你害得我们苏家再无其他子嗣!” “我真是瞎了眼了才会以为你是个好东西!” “你这个杀千刀的臭婊子!老娘绝对不会放过你!” 刚刚经历了小产的柳佩兰,苍白着一张脸,像一块破布似地搭在床上。 如今的她,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痛不欲生。 真到了这个时候,什么眼泪将落未落,什么楚楚可怜我见犹怜,都是不存在的。 真正绝望时,是没有眼泪的。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她也犯不着巴结苏老太太了。 她嗤笑一声,目光嘲讽地看着苏老太太道: “你之所以站在我这边,无非是因为你嫉妒云若霜。你嫉妒她貌若天仙,你嫉妒她娘家势大,你嫉妒她嫁妆丰厚。你仗着身份,想将她踩在脚下,狠狠折辱她,让她生不如死,所以你才选择了站我这边。” “我给你儿子戴绿帽又怎样?他不也给我戴绿帽了吗?他不但给我戴绿帽,甚至连孩子都生出来了!苏月泽和苏月婵就是他给我戴绿帽的铁证!” “我有说他什么吗?怎么到我给他戴绿帽了,他就激动成这样了呢?” “他还把我的孩子打没了!” “我要告他!” 苏老太太惊呆了! 她抡起手中拐杖,朝柳佩兰一顿猛打。 “该死的娼妇,不要脸的婊子,真把自己当根葱了!勾引男人也就罢了,还管起男人后院来了!” “云若霜是鄯儿明媒正娶的妻子,他让妻子怀孕还要经过你同意?” 第75章 苏鄯后悔;贬妻为妾;这一声姐姐听着很不对劲 柳佩兰虽然小产,但毕竟才三十五岁,对付苏老太太还是有信心的。 她从床上爬起,一把夺下苏老太太手中拐杖。 然后她抡起拐杖就朝苏老太太一顿猛打。 苏老太太冒着挨打的危险去夺她手中拐杖。 两人很快便扭打在了一起。 苏老太太不是柳佩兰的对手,没多久就败下阵来。 她躺在地上艰难呼救: “来人啊!快来人啊!杀人了!” 柳佩兰还在咬牙切齿地踹她。 里面的动静惊动了在附近走动的奴仆。 他们急急忙忙冲进来将两人分开。 等苏鄯收到消息赶到时,苏老太太早已晕过去了。 苏鄯气得险些没有跟着晕死过去。 他盼星星盼月亮终于娶进门的心上人,在进门第一天,就将自己的亲生母亲打晕在地。 纯洁,柔弱,善良? 呵。 他真是瞎了眼! 被一个贱女人欺骗了这么多年。 好端端的一个家被她给拆散了。 还成了太监。 全京城都在嘲笑他。 什么白月光,朱砂痣,心尖宠,全特么是狗屁! 白月光滤镜碎了。 苏鄯清醒了。 可一切,都太晚了。 云若霜早已带着一双儿女离去。 他还将人尽可夫的骚娘们娶进门成了侯夫人。 太可笑了! 苏鄯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过去的他,被猪油蒙蔽了心。 放着白富美不爱,偏要宠爱矮矬丑。 如今回想起来,那都是叛逆心在作祟。 越不让他娶,他偏要宠,搞得自己有多牛逼似的。 柳佩兰那个贱人,最懂如何拿捏男人。 他真是蠢透了! 一个这么懂男人的女人,势必经历过无数男人,怎么可能纯洁?又怎么可能善良? 他怎么会觉得她纯洁善良? 就因为她放了几个屁? 他就这么喜欢吃屁? 可她满嘴谎言。她的屁,没一个是真的。 苏鄯越想越气。 往事不堪回首。 时间无法倒流。 他能做的,就是狠狠折磨柳佩兰。 他不好过,她也别想好过。 大家一起下地狱吧。 柳佩兰吊着一口气,像抹布一样倒在地上。 “我要和离,和离......” 和离? 苏鄯气笑了。 他又狠狠地踹了柳佩兰几脚,居高临下地望着她道: “你也后悔了?妙极了!那咱们还真是天生一对!想和离?做梦!和离是不可能和离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不过,既然你不想做侯夫人,本候可以满足你这个小小心愿。侯夫人这个身份太高贵了,的确不适合你,你就做个贱妾吧。” 什么? 贱妾? 柳佩兰大吃一惊。 她连忙道:“侯爷,孩子们是无辜的啊!你贬妻为妾,孩子们岂不是要成为庶子庶女?你于心何忍?” 苏鄯勾唇冷笑。 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用孩子拿捏他呢。 以为他还是过去那个傻子呢? “两个孩子全都挂在云若霜名下,都是嫡出。即便云若霜离开了,他们的嫡出身份也不会变。” “你以后少见他们,免得带坏他们。” 警告完,苏鄯扬长而去。 “啊——” 见他头也不回离去,柳佩兰发出一阵凄厉的嘶吼声。 她做梦也没想到,她的大喜之日,竟会如此凄惨。 男人果然靠不住。 昨日还抱着她,甜言蜜语,耳鬓厮磨,与她一起期待大婚,期待孩子出生。 今日,他竟贬妻为妾,打得她小产。 早知如此,她还不如一直当个外室。 反正她的一双儿女早已是嫡子嫡女,她成不成侯夫人,其实也没那么要紧。 做外室反倒自由。 有花不完的银子,还有很多情哥哥。 日子快活似神仙。 可因为贪慕虚荣,她一心想成为侯夫人,取代云若霜。 凭什么云若霜能成为侯夫人,她却只能做外室? 就因为她出身高贵,貌若天仙吗? 那都是老天爷给的,又不是她自己努力出来的。 像她这般聪慧努力的人,才有资格成为侯夫人! 云若霜那个蠢货,就该一无所有,狼狈不堪,被世人嘲笑,然后凄惨死去。 可云若霜走了,却没有一丝狼狈。 她终于嫁入侯府,却沦为全京城的笑柄。 如今,更被苏鄯贬妻为妾。 为什么会这样? 她明明比云若霜优秀。 为何,竟会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她不服! 老天无眼! 从喜宴上离开后,苏月婵随云若霜回了香宅。 母女俩一边喝着下午茶一边闲聊。 林峻寒的职务还没安排下来,目前休假,这几天没什么事要忙,就围着云若霜转。 云若霜从小陪着他长大,习惯了,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 苏月婵也习惯了。 林峻寒帮她们斟茶倒水,剥橘子,剥松子,她也觉得很正常。 虽说他如今已是状元郎了,不再是管家了,可还是她的林叔,还是她母亲的好弟弟啊。 帮她们做这些事很正常。 要是不让他做,他反倒要不高兴了,觉得她们没把他当自己人。 一家人在一起,就该轻松惬意,和和美美开开心心。 人逢喜事精神爽。 自从林峻寒高中状元后,云若霜就像陪儿子备战高考的老母亲一样,喜出望外,不但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了,而且神采奕奕,仿佛一下子年轻了十几岁。 比任何灵丹妙药都管用。 像天下所有老母亲一样,云若霜的话题,免不了围着林峻寒转。 一会儿夸他才学高,一会儿夸他武功强,一会儿夸他长得俊,一会儿夸他勤勉懂事...... 苏月婵很给面子地附和,时不时跟着夸几句。 云若霜用老母亲欣赏学霸儿子的目光看着林峻寒,一脸欣慰。 林峻寒:“......” 被夸当然是开心的。 可这眼神,似乎有些不对劲。 怎么像是老母亲看儿子? “霜霜,我二十六岁了......” 林峻寒小声提醒。 “没大没小。”云若霜白了他一眼,“要叫姐姐。” “好的。”林峻寒从善如流地轻唤一声,“姐姐。” 云若霜感觉耳朵一阵酥麻。 听着怎么这么不对劲? 苏月婵也觉得哪里不对。 母女俩互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茫然。 大概是因为没听习惯? 母女俩不再多想,继续闲聊。 第76章 弟弟套路深;这个女人没有心;为什么反对? 母女俩闲聊了一会后,云若霜转身看向林峻寒,问: “峻寒,听说皇上很器重你,赏赐了你一座状元府,你准备什么时候搬家?” 林峻寒朝她温润一笑,道:“我拒绝了。” “拒绝了?”苏月婵心中一惊,连忙追问,“皇上生气了没?” 皇上赏赐的东西,岂能随便拒绝? 林叔胆子也太大了吧? 见母女俩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林峻寒心中一暖,柔声道: “皇上没生气。我换了个赏赐,请求皇上赏赐我银子,然后我将银子捐给了守卫边疆保家卫国的云家军。” 闻言,云若霜都不知道该怎么夸林峻寒了。 她感动得红了眼眶,低声道: “峻寒,我替云家军谢谢你......” “姐姐先别忙着谢。”林峻寒柔声打断她。 然后,他可怜兮兮地看着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启齿: “我拒绝了皇上赏赐的状元府,又成了没家的孩子,以后......” “以后你就继续住在香宅,想住多久都行。”云若霜目光真挚,“将来,等你娶妻时,姐姐送你宅子,你娶妻的所有费用,姐姐全包了。” “谢谢姐姐。”林峻寒一脸感激地看着她。 云若霜不好意思地朝他笑笑: “谢我什么?应该我谢谢你才对。” 苏月婵笑道:“你们不要谢来谢去了。” 说完,她偏头看向林峻寒,一脸好奇地问: “林叔,我听说,京城贵女,甚是喜欢榜下捉婿,林叔可曾被捉?” 林峻寒急忙看向云若霜。 云若霜一双桃花眼亮晶晶的,正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见他不说话,她催促:“到底有没有啊?快说。” 她是不是该为峻寒准备婚房了? 这个女人没有心。 林峻寒感觉被暴击了亿万点血。 瞧她这一脸期待样,只怕是连他儿子叫什么名字都想好了吧? “没有。”他垂眸,一脸失落地解释,“我已经二十六岁了,这个年纪的姑娘,早就嫁人了。未出嫁的,大都不到二十岁,怎么可能看得上我?她们都嫌我太老......” “我弟弟这么优秀,她们居然看不上?!” 云若霜满脸怒容,气呼呼地道: “一个个的,眼睛全都长头顶上了!” “二十六岁怎么就老了?那十八岁给八十岁续弦怎么说?” “你可是头婚!风华正茂!她们凭什么看不上?” “一个个的,怎么这么没眼光?” “不选你这个才貌出众年轻有为的头婚小伙,偏要去选那些早就被男人玩坏了的腌臜老男人?什么眼光!” 苏月婵轻拍她的肩膀安慰: “娘,你别生气。林叔当然是优秀的,可谁让那些老男人有权有势还有钱呢?等林叔再奋斗些年......” “不行。”云若霜道,“现在看不上你林叔的女人,以后也别想来沾边。咱就要趁还没大富大贵,赶紧把媳妇娶进门。大富大贵时娶的媳妇,有几分真心?” 说的也是。 “可是,眼下没有贵女看上林叔。”苏月婵道,“总不能变出一个新娘子来吧?” 云若霜看向林峻寒,问: “峻寒,你可有喜欢的姑娘?姐帮你去求亲。放心,姐有钱,一定把你的婚礼办得风风光光。” 林峻寒:“......” 他倒是想娶,可还不是时候。 现在说出来,他怕霜霜会当场气晕过去。 “不急。”他朝云若霜温润一笑。 然后他话锋一转道: “姐姐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打算?”云若霜垂眸沉思。 接过林峻寒递过来的橘子肉,她一边掰着吃一边道: “苏鄯和柳佩兰恩爱多年,不过就是把对方给美化了,活在自我幻想中。如今,他们看清楚了彼此的真面目,余生只剩互相折磨,我就等着看好戏。偶尔还能给他们添一把柴火,让他们的火气烧得更旺一些。” “除了看戏,就是准备你们的婚事。” “谈恋爱是你们的事,我帮不上忙,我能做的,是努力赚钱,等你们需要钱时,我能有大把银子帮到你们。” “然后你们多生几个孩子出来,余生我儿孙绕膝,吃穿不愁,也没什么乱七八糟的女人给我添堵,届时,全京城女人都得羡慕我。” 林峻寒追问:“姐姐就没打算再嫁吗?” “再嫁?”云若霜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然后她看着林峻寒道:“也是,你是男人,你不懂。” “我哪儿不懂了?”林峻寒道,“姐姐早已和离,再嫁不是天经地义吗?苏鄯不也再娶了吗?姐姐若是不嫁,苏鄯还以为你嫁不出去呢,他甚至还会以为你忘不了他。” “我管他干什么?” 云若霜勾唇微微一笑,然后接着道: “自己日子过得舒坦才是最重要的。” “成亲,对你们男人来说是划算的,反正,男人成了亲之后,既不用被婆母磋磨,也不用十月怀胎,更无需一朝分娩,自然也不必照顾孩子,更没有一些乱七八糟的规矩来束缚你们。花楼照样逛,女人照样找,成亲对你们来说没有任何损失。” “但是我们女子,一旦成亲,日子就不是自己的了。” “如今,我好不容易和离,怎么可能再往火坑里跳?” “姐姐。”林峻寒一脸心疼,“不是所有男人都那样的,也有好的......” “我知道。”云若霜柔声道,“我知道峻寒你是个好孩子,将来谁嫁给你必定会很幸福。可这世上好男人实在是太少了,姐姐没那福气。” 林峻寒:“......” “好男人的确可遇不可求。”苏月婵点头附和。 然后她一本正经地提议: “娘,不如,我花点银子,帮你买几个干净俊美的小年轻......” 林峻寒惊得瞪圆了一双雪眸。 这母女俩,一个比一个彪悍。 他连忙阻止:“不行!” 母女俩齐刷刷看向他,异口同声地问: “为什么不行?” 林峻寒的心瞬间跌落冰窖。 他不敢置信地瞪着云若霜,一脸委屈地问: “难不成姐姐真想去找那种男人?他们哪里配得上姐姐?” 云若霜道:“没打算找。我只是好奇,你为何反对。” 第77章 不婚不育保平安;珩王的小心机 林峻寒松了一口气。 他理直气壮地道: “我当然要反对了。姐姐要钱有钱,要颜有颜,将来必定是要嫁权贵,受封诰命的,哪能便宜了那种男人?” 云若霜失笑: “好了,越说越夸张了。姐头婚都没嫁好,还能指望二婚?是不是刚才姐夸你了,你想夸回来?” 不等林峻寒开口,她又转身望向苏月婵,道: “其实,我最担心的,是婵儿。” “大殿下不是良配,可御赐的婚约,退不了。” “这桩婚事,也不知道还能拖多久。” “等到拖不下去时,该何去何从?” 苏月婵没心没肺地笑道: “这有什么难的?真要拖不下去了,就嫁呗。” 云若霜心中一梗,一脸不甘心地道: “我女儿又漂亮又聪慧又能干,凭什么嫁给又蠢又脏又没本事的男人?” 苏月婵笑道:“既然娘亲看不上他,那女儿也看不上他,嫁过去后,我就为他纳几个小妾,我干干净净不让他碰。等时机成熟,我就与他和离。” “我女儿这么漂亮,他能答应不碰你?” 云若霜一脸不放心。 苏月婵自信满满地撒娇: “娘,你就放一万个心吧,我有的是手段。” “我会想办法和离,然后回来陪娘亲。” “真到了那个时候,娘亲你可千万不要嫌弃我。” “不嫌弃。”云若霜道,“娘有钱,养你绰绰有余。你还可以领养几个孩子,将来老了也能有人替你养老送终。” “好。”苏月婵用力点头。 林峻寒:“......” 母女俩谋划得可真好。 连无痛当娘都想好了。 不愧是亲母女,想一块儿去了。 这下,这对亲母女抱团取暖,更是不想嫁人了。 可怜他漫漫追妻路,任重而道远。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得阻止她们才行。 看来,得找个同盟,拆散这对抱团取暖的亲母女。 打瞌睡有人送枕头。 林峻寒刚想找同盟,同盟就自个送上门来了。 萧玉珩来了。 “在聊什么?” 他很自然地坐在苏月婵身边,随口问了一句。 林峻寒正委屈着呢,趁机告状: “在聊不婚不育。” 不婚不育?什么鬼? 萧玉珩皱眉,偏头看向苏月婵。 苏月婵迎上珩王疑惑的目光: “不婚不育保平安,皇叔没听说过吗?” “没听说过。”萧玉珩道,“我只听说过多子多福。” 苏月婵一脸同情地看着他。 都成太监了,还有这样的执念,真是怪可怜的。 “你这是什么眼神?”珩王看着她,“我说错了吗?” “皇叔当然没错,只是,每个人情况不同。”苏月婵直言道,“比如说我,嫁给大殿下,真能多子多福吗?还不如不婚不育呢。” 萧玉珩站起身道:“带我去花园散散步,可好?” “好。”苏月婵点头,起身带着萧玉珩去花园散步了。 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林峻寒唇角勾起一抹弯弧。 不愧是珩王殿下。 一出场,就把这对母女给拆开了。 像她们这样的顽固分子,就该拆开各个击破。 结成统一战线太难对付了,他连反对的话都机会说出口。 春风送来阵阵花香。 苏月婵漫步花园,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皇叔怎么有空过来?”她一边走一边问。 萧玉珩道:“在附近办完案子,就顺道过来接你。” “过来接我?”苏月婵一脸惊讶,“为何要接我?我娘已经回京了,大殿下也已经能下床了,郑贵妃应该不会再派人过来喊我去伺候了。” 萧玉珩停下脚步,侧身一脸严肃地望着她: “婵婵,你娘才三十一岁。” “她还年轻,还要嫁人的。” “你去我那,你林叔才能有更多机会追求你娘。” 什么? 苏月婵惊呆了! 她一脸不敢置信地望着萧玉珩,问: “皇叔的意思是,林叔喜欢我娘?怎么可能呢?” “怎么不可能?”萧玉珩笑道,“你回京也有三年了,怎么到现在还没发现?傻不傻?” 说完,萧玉珩抬手揉了揉她浓密的发顶。 手感真好。 然后他忍不住又揉了揉。 苏月婵连忙抱住脑袋,一脸戒备地看着他。 萧玉珩浅浅一笑,终于收回狼爪。 “皇叔,我觉得你想多了。”苏月婵道,“我娘今年三十一岁了,林叔才二十六岁,他比我娘小了足足五岁,男人不都喜欢比自己小的吗?他怎么可能喜欢我娘?再说了,我娘还成过亲生过孩子......” 不是苏月婵对成过亲生过孩子的和离女有什么偏见,而是这个世道就是这么不公。 男人和离或丧偶后,再娶个黄花大闺女很容易。 换做女子,却是千难万难。 “感情这种事,哪有什么道理可言?” 萧玉珩低声打断苏月婵: “我可听说,你林叔拒绝了皇上恩赐的状元府。他这手段很高明。不但给云家军送去了一笔军资,还能继续留在香宅守着你娘。” “是这样吗?”苏月婵桃花美眸微转,一脸不信,“我总觉得是皇叔你想多了。” “傻瓜,是你想少了。”萧玉珩道,“听我的,随我回珩王府,帮你林叔制造与你娘独处的机会。你也希望你娘幸福吧?你不觉得他们很般配吗?” 苏月婵一脸狐疑地看着萧玉珩。 杀伐果断的珩王殿下,什么时候成月老了? 不过,若是娘亲真能嫁给林叔,那可就太好了。 只是,可能吗?怎么想怎么不靠谱。 见苏月婵一脸狐疑,萧玉珩佯装漫不经心地提议: “是真是假,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不过,你最好不要将这件事告诉你娘,否则,万一你娘一气之下将你林叔赶走......” “我不说,我绝对不说。”苏月婵连忙表态,“林叔可好了,我巴不得我娘真能嫁他。我只是不相信林叔有那心思,总觉得挺不真实的。” 萧玉珩勾唇一笑,问: “同意随我回珩王府了?” “嗯嗯!”苏月婵用力点头。 萧玉珩抿唇偷笑,牵起她的手道: “咱们现在就回。” 两人转身准备回去,却见萧靳延坐在轮椅上,安安静静地看着他们。 第78章 双标;怒怼萧靳延;戳穿渣姐诡计 萧靳延的目光,死死地盯着他们交握的双手。 “大侄子怎么来了?” 萧玉珩像是没有看到萧靳延的目光,光明正大地牵着苏月婵的手,看着萧靳延道: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你的心尖宠怕是已经哭晕过去了吧?你不陪在她身边安慰,来这做什么?” 说到这,他像是突然恍然大悟过来,问: “你该不会是想为你的心上人出头,来找婵婵麻烦的吧?” 紧接着他又马上道: “有我在,你休想!” 萧靳延:“......” 他还一句话没说呢,皇叔就给他定罪了? 深吸一口气,他用尽可能平静的语气与萧玉珩讲道理。 “皇叔,苏月婵是侄儿的未婚妻,你们之间应该保持距离,牵手什么的,不能有。你也不能唤她婵婵,这太亲密了,会让人误会的......” “误会什么?” 不等萧玉珩开口,苏月婵抢先一步反驳: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吗?” “你和苏月薇连床都上了,我与皇叔只不过是牵个手,称呼亲密了点,怎么就不可以了?” 没想到苏月婵这么猛,萧玉珩忍不住轻笑出声。 萧靳延涨红着一张脸解释: “那能一样吗?你是女子,女子就该从一而终清白干净!怎能与男子相提并论?” 双标双得明明白白理直气壮! 跟这种人讲道理,那纯粹就是浪费时间了。 苏月婵原本还想与他和平相处,毕竟,御赐的婚约退不了,若能和平相处,对大家都好。 如今看来,是她想多了。 这丫的就是一大猪蹄子。 她放弃与他讲道理,只淡淡地问他: “那苏月薇呢,她不干净了,是不是应该拿根白绫上吊自杀?” “你怎么这么恶毒!”萧靳延气急败坏地道,“是我毁了她的清白,是我做错了事对不起她!她是无辜的!” “清白?呵。”苏月婵目光嘲讽,“她有清白吗?” “苏月婵,你留点口德!那是你亲姐姐!我都解释过了,错的人是我,不是她!” 萧靳延抿了抿唇,轻叹一声道: “那一日,我们喝醉了,醒来时,已酿成大错。” “她将清清白白的身子给了我,我得负责她一辈子,所以我一直照顾她......” “照顾到床上的那种照顾?”苏月婵声音讥诮,“你还自我感动上了?要不要我给你们颁个大奖?” “苏月婵你如今怎么变得这般蛮不讲理!” 遮羞布被扯开,萧靳延恼羞成怒,气急败坏地道: “都说了不是故意的了!你就不能大度点?” 苏月婵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问: “那如果哪天我喝醉酒没了清白,你也觉得理所当然?” 萧靳延一噎,心中涌上一阵强烈的不舒服。 苏月婵是他的未婚妻,怎么可以没了清白? 他连忙道:“苏月婵,你别乱来!不可以喝酒!不可以喝醉!更不能单独与男子在一起喝酒......” “原来你都明白。”苏月婵嗤笑一声打断他,“那你为何还与苏月薇单独喝酒呢?你自己都做不到的事,凭什么要求我做到?会不会搞笑了一点?” “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回不到过去,你揪着过去不放做什么?有意思吗?”萧靳延一脸郁闷地道。 “有意思啊,那可太有意思了,也就你看不出这中间的弯弯绕绕。” 苏月婵哼笑一声,直截了当地问: “去年上半年,大概是被我之前的舔狗行为给感动了,你对我的态度有所好转,似乎想与我好好过日子,对不对?” 萧靳延尴尬地点了点头。 真假千金各自回归身份后,他努力想要改变婚约,希望能娶薇儿为妻。 可父皇态度强硬,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眼看着薇儿年纪越来越大,怕她年纪越大越不好嫁,他忍痛与她分手,希望她能找一个好婆家。 而他,也打算与苏月婵好好过日子。 他虽然不爱苏月婵,但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苏月婵长得好看,对他也不错,他勉强可以接受。 那时,他有心与苏月婵和好,对她也还不错。 谁知,去年下半年,他喝酒误事,竟一不小心毁了薇儿清白。 毁了她清白,却又无法娶她,他对她充满愧疚。 所以他才处处护着她...... 见萧靳延点头,苏月婵继续道: “正因为你上半年有回心转意的迹象,所以苏月薇慌了,下半年,她毫不犹豫就爬了你的床。反正,她早已不是清白之躯,没什么好损失的。” 萧靳延连忙道:“不是的,那是她的第一次,我看见床上有血......” 苏月婵冷笑一声打断他: “有血就是第一次?谁教你的?” 萧靳延梗着脖子道:“我听说的!” 苏月婵不疾不徐地道: “正常情况下的确是,可问题是,那是苏月薇,她那方面的需求特别旺盛,而且她自控力超级差,跟畜生没两样,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经不是雏了。” “不可能!你胡说八道!你含血喷人!我不信!” 萧靳延气急败坏地咆哮。 苏月婵道:“信不信随你,等你与她成亲之后,你就会发现,我所言不虚。” 萧靳延冷笑一声道:“ 你明知我不可能娶她,还故意抹黑她,有意思吗?” 苏月婵转身望向萧玉珩,撒娇: “皇叔你管管你大侄子吧,与他说话真累!” “我都说得这么直白了,他还是不信!我看我是救不了他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被渣女啃得连骨头都不剩!” 萧玉珩笑道:“他不信就不信呗,你管他做什么?我相信你就够了。” “对!”苏月婵用力点头,“还是皇叔最好!有皇叔相信我就够了。” 萧玉珩问:“所以,你是怎么知道那个女人很多年前就不是雏了?” 苏月婵解释:“三年前,我第一次见她时,就发现她已经不是雏了。首先看眉毛,雏的眉毛是紧贴肌肤的,而非雏的眉毛是竖立起来的。其次看嘴唇,雏的嘴唇是粉红色的,非雏的嘴唇颜色偏深。还有看腰,看走路姿势,有很多地方都可识别。” 第79章 我们之间,再无可能;护她还是护我? 说完,她转身望向萧靳延,道: “当然,保养好的,即便非雏,看上去也能像个雏,这些外在表现,因人而异,不能一概而论,所以,光看这些,还不能百分百肯定。” “但你别忘了,我是一个大夫。” “我曾偷偷把过她的脉。脉象显示,她在十二岁之前,早就不是雏了。” “所以她才要灌醉你,方便她伪装第一次。” “从今天二殿下的反应可以看出,她肯定也与二殿下睡了,而且也伪装了第一次。” “你没发现他得知你与苏月薇睡过之后,脸上的表情有多精彩吗?” “不过他比你聪明,他很快就猜到苏月薇骗了他,而你,直到现在,还坚信苏月薇把清白之身给了你。” “你若不信,大可以请宫中御医为她诊脉,看到底是我骗了你还是她骗了你。嘴巴会撒谎,但脉搏不会。” “我不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信的!”萧靳延大声咆哮,“你就是见不得我对薇儿好,故意编排她!”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信不信随你,你高兴就好。”说完,苏月婵挽起萧玉珩的胳膊就走。 萧靳延急忙拨动轮椅追上去。 他一边追一边道: “苏月婵,你别走,我话还没说完。” 苏月婵头也不回地道: “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 萧靳延道:“不管怎样,我们都是未婚夫妻,未来会成亲,这辈子都是要在一起的。与其吵吵闹闹,不如好好过日子......” 苏月婵顿住脚步,转过身,目光嘲讽地看着他: “我倒是想好好过日子,可是你想吗?” 萧玉珩跟着停下脚步,凤眸冷沉一言不发。 萧靳延心中一阵狂喜,连忙道: “想!我当然想!谁会喜欢吵吵闹闹过日子呢?” “你刚刚也说了,去年上半年,你就感觉到我想与你好好过日子......” 苏月婵面无表情地打断他: “可从你睡了苏月薇后,我们之间,就再无可能。” 萧靳延表情一僵。 萧玉珩紧绷的表情放松下来,唇角微微扬起。 回过神来后,萧靳延一脸悲愤地道: “苏月婵,你非要揪着过去的事不放吗?” “是你揪着过去的事不放,不是我。”苏月婵一针见血地道,“你觉得自己毁了她的清白,处处维护她,这难道不是揪着过去的事不放吗?” “那是因为我亏欠了她!”萧靳延理直气壮地道,“我要补偿她,对她好是应该的!” “所以就该牺牲我吗?我就活该倒霉?我又做错了什么?就算真有亏欠,那亏欠她的人也是你,而不是我,凭什么我要处处迁就她?” 苏月婵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声音冰凉: “我也想好好过日子,可现实不允许。就算我不计较你不干不净,那苏月薇也会仗着跟你上过床,做出各种恶心的事来给我添堵,届时,你护她还是护我?” “我不知道。”萧靳延一脸沮丧。 “不,你知道,你心里比谁都要清楚,你百分百会选择护她。”苏月婵道,“惊马事件足以证明一切。” 苏月婵看得太通透,萧靳延心中一阵慌乱,连忙道: “不是的,苏月婵你误会了......” 苏月婵淡声打断他: “时光无法倒流,过去的事情无法改变,这个道理我懂,我没想过要揪着过去不放。” “但问题是,这个过去,直接影响到了我们的未来。就算我们想要摒弃前嫌好好过日子,但只要有她在,这个日子也好不了。她就是个搅事精,会把我们的日子搅得乱七八糟,谁也别想过下去。” “你若不信,就看一看她娘柳佩兰。他们的现在,就是我们的将来。早知结果,又何必幻想能好好过日子呢?那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 “将来,能退婚最好,若实在退不了,你找你的女人,我找我的男人,各玩各的,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各自过好自己的小日子,谁也不要管对方闲事。” 说完,她挽着萧玉珩快步离去,再不回头多看萧靳延一眼。 好好过日子?谁给他的自信? 有苏月薇在,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好好过日子。 这一点,她爹苏鄯就是前车之鉴。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可男人总是高估自己,以为自己不会看走眼。 她既不是圣母也不是恋爱脑,没有陪男人吃苦的觉悟,更不想成为他们爱情的催化剂。 渣男贱女锁死,别来沾边。 回宫后,萧靳延耷拉着脑袋,情绪低落。 郑贵妃问:“与苏月婵和好了没?” 萧靳延心中正郁闷着呢,闻言便将事情的经过大致讲述了一遍。 郑贵妃若有所思。 见母妃不说话,萧靳延气呼呼地道: “夫为妻纲,等她进门,儿臣必定要狠狠管束她,想各玩各的?做梦!” 郑贵妃道:“母妃倒是觉得,苏月婵说的也有道理。” 萧靳延一惊,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郑贵妃道: “母妃,我可是你亲儿子,你居然站她那边?” 郑贵妃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靳儿,苏月薇那人不简单,你莫要被她骗了。早些年,我观她外形,的确不像是个雏。” “女子与男子不同,女子把清白看得极重,父母在这方面也是精心教育的。与男子单独喝酒,她应该料到会发生些什么,但还是这么做了,可见她早有预谋。” “你以前也不是没有喝醉过,不都没事吗?怎么那天就出事了?所以我觉得苏月婵分析得没错,苏月薇极有可能在酒里下了药。” 闻言,萧靳延的脸色异常难看。 他一脸固执地道: “母妃,薇儿一向善良单纯......” “善良?单纯?”郑贵妃勾唇冷笑。 她怎么生了这么个蠢儿子? 她目光嘲讽地看着萧靳延,问: “怎么个善良法?怎么个单纯法?展开说说。” 萧靳延理直气壮地道: “每次苏月婵闯祸,她总帮苏月婵道歉。” 郑贵妃点评:“趁机坐实苏月婵的罪名,高明。” 萧靳延:“......” 怎么连母妃都变得这般不可理喻? 第80章 委屈,或许能求全,但她不想委屈;苏鄯后悔 最后,母子俩谁也没能说服谁,不欢而散。 苏鄯大婚闹出的笑话,很快传遍了全京城。 老百姓茶余饭后又多了个话题。 “苏鄯是不是傻?连自己行不行都不知道?” “不是说给他吃致幻药了么?他以为自己只对柳佩兰行,以为那是真爱,所以一心一意宠着柳佩兰。” “还是个侯爷呢,蠢成这样,真是没眼看,要我说,皇上就该收回这些蠢货的爵位。” “没办法,人家会投胎啊,祖上创下不世功业,否则哪轮得到他袭爵?” “他要是能像老侯爷那样就好了,可惜,像他娘,又蠢又坏,还没良心。” “他现在应该后悔了吧?放着那么好的妻子不要,非要宠爱一个人尽可夫的婊子。” “谁知道呢,有些男人就是这么贱!就不喜欢清清白白的好女人,就喜欢人尽可夫的婊子。” “那为何还要叫女人端庄稳重,洁身自爱呢?都学勾栏院那一套不就行了么?” “那是因为男人既要又要还要。他们需要正妻管理后院,打理整个家族,教育好子女,成为他们的贤内助,让他们没有任何后顾之忧,人尽可夫的婊子可不擅长这些。他们自己可以不干不净,却要求妻子干净清白,就这一点,人尽可夫的婊子也是满足不了他们的要求的。所以,柳佩兰才会伪装成干净清白善良温柔的好女人。” “好处都让男人占了,做女人实亏。” “也不能这么说,后院的女人大都不赚钱,靠男人养着,就像那金丝雀,自己不上进,怪谁呢?” 一时间众说纷纭,各有各的道理。 当事人云若霜却丝毫不受影响。 谁也不想遇到那种男人,可她只是一介凡人,既不会掐也不会算,无法事先预知。 事情发生了,悲秋伤春又有什么用? 愤愤不平只会影响心情,继而影响健康,影响寿命。 事情发生了,及时止损就是了,没必要多想。 放眼天下,嫁得好的又有几个? 就算她不嫁苏鄯嫁别人,也不见得就能遇见好男人。 她现在看似凄惨,实则比大多数女人都要幸福。 不用伺候公婆丈夫,不用患得患失担心男人小妾抬进一个又一个,不用担心男人眠花宿柳红颜遍天下,不用受小妾庶子庶女的气,儿女双全,自由自在,凡事自己说了算,她想往东,没人逼她往西。 后院的女人,哪有她这般舒坦。 要说有什么不足之处,大概就是,没男人滋润? 可即便没有和离,三十出头的女人,有几个能得男人滋润的? 正妻过了三十岁后,男人只要初一十五能到正妻院子里,就是一个顾家的好男人了。 算下来,一个月也就两次。 而这两次,其实也是滋润不到正妻的。 男人的精力,都在十几岁的通房小妾身上。 初一十五进正妻院子,要么,是盖着棉被纯聊天,要么,正妻给安排个十几岁的貌美丫鬟。 丫鬟的卖身契握在正妻手上。 正妻借着丫鬟勾住男人,或许,能让男人多来院子里看看自己。 要是那丫鬟能争宠成功,甚至怀上孩子,那也算是正妻这边的势力。 对于巩固正妻的地位极有帮助。 大户人家的姑娘出嫁时,娘家往往会安排几个貌美的陪嫁丫鬟,就是用来固宠的。 可云若霜希望自己的丈夫身心都是自己的,没让陪嫁丫鬟陪苏鄯睡,结果,倒是让柳佩兰有机可乘了。 或许,老一辈是对的。 如果当初,云若霜让陪嫁丫鬟帮忙固宠,榨干苏鄯的精力,也许结局会有所不同。 但云若霜并不后悔。 委屈,或许能求全,但她不想委屈。 云若霜不后悔,但苏鄯却后悔了。 休沐日,他不想回家,与一群狐朋狗友一起喝闷酒。 见他一脸沮丧,狐朋狗友帮他出主意: “苏侯,既然你已经贬妻为妾了,那正妻的位置就空出来了,不如,重新求娶云若霜。” 重新求娶云若霜? 苏鄯双眼一亮。 可很快,他眼中的光便暗淡下去。 他低着头,一脸不自信地问: “重新求娶她?可行吗?她现在只怕是恨死我了,断然不会答应我。” “恨是真的恨,但只要你死缠烂打,最后,她肯定屈服。”狐朋狗友道,“之前我那发妻,不也闹和离吗?我随便哄了几句,现在比狗还听话,女人就是这么贱。” “对。”另一个狐朋狗友跟着道,“和离女没了清白,年纪也不小了,还怎么嫁出去?也就是我们这些原配丈夫可怜她们,否则,谁愿意娶她们?” 又一个狐朋狗友帮他分析: “苏侯,与云若霜复婚,对你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 “她有钱,貌若天仙,手上还有你亲生的一儿一女,与她复婚你就是妥妥的人生赢家,名利双收。” “届时,看谁还敢嘲笑你?大伙只有羡慕的份!” “女子当从一而终嘛,别人娶她难免会嫌弃她不清不白,心中膈应,但你并不存在这个问题,别人也没法拿她清白说事嘲笑你,这个优势,是无人可以替代的。” “对云若霜来说,你也是她最好的选择。烈女不二嫁。她若选择别人,就是不干不净,但如果选你,便是从一而终,她不选你还能选谁?” 苏鄯死了的心被说活了。 吃饱喝足后,他便醉醺醺去了香宅门口大吵大闹,非要见云若霜不可。 门口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 云若霜原本不想见他,可门口闹哄哄的,她若不出去鬼知道苏鄯要闹到什么时候。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云若霜怕了他了。 自始至终,她没有任何对不起苏鄯的地方。 是他苏鄯对不起她。 她没什么好怕的。 他敢来,她就骂到他不敢来为止。 休沐日,苏月婵刚巧也在。 原本母女俩正在一起看账本拨算盘,懒得理会苏鄯。 但苏鄯铁了心不走。 母女俩被恶心到了,怒火也被勾起。 于是结伴来到门口,看苏鄯哪来的脸跑来闹事。 第81章 咱们复婚吧;苏鄯提出的条件很诱人 一见云若霜,苏鄯飞奔着冲向她,想要抱住她。 林峻寒突然出现,挡住他的去路。 又是这个臭小子! 十年前,他只不过是个一无所有的孤儿。 如果不是云若霜救了他,他只怕连命都保不住。 谁能料到,十年后,他竟高中状元。 长得还这般招蜂引蝶。 因为他无父无母无兄弟姐妹,也无小妾通房外室私生子女,京城有不少贵女看上了他,还主动向他表白。 可他却全都拒绝了。 就连皇上赐他状元府,他也拒了。 说什么换成银子赏赐给云家军,还不是为了讨好云若霜? 没了居所,他就更有理由死皮赖脸住在香宅了。 看他这架势,是想住一辈子了。 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 苏鄯越想越恼火。 “滚开!”他目光凶狠地瞪着林峻寒。 林峻寒回以同样凶狠的目光:“有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你们早就和离了,男女授受不亲,当保持距离。” 苏鄯理直气壮地道:“和离后还可以复婚!” 复婚? “不可能!”林峻寒咬牙切齿。 “怎么不可能?”苏鄯理所当然地道,“我已经将柳佩兰贬为妾室了,正好把正妻的位置腾出来给云若霜。” “那我是不是还要谢谢你?”云若霜气笑了。 苏鄯却没听出她言语中的嘲讽。 还以为云若霜是真的感激他。 他一脸得意地道: “那你的确应该好好谢谢我。” “男子和离之后,轻而易举就能娶到十几岁的美娇妻,而女子,却再嫁艰难,只能孤独终老。” “十几年夫妻,我也不忍心见你晚景凄凉,咱们复婚吧......” “你脑子是不是有病?”云若霜冷声打断他,“我有儿有女有钱,哪来的晚景凄凉?” 苏鄯马上反驳:“但你没丈夫!光有儿女怎么行?” “怎么不行?”云若霜道,“你以为天下女人都像柳佩兰那样,没男人会死?那么多年活寡我都守过来了,你现在跟我说没男人不行?搞笑吧?再说了,我又不是真嫁不出去。自我和离后,向我提亲的男人可不少......” 林峻寒扭头看向她:“谁向你提亲了?” 不是都被他拦下来了吗? 难道还有漏网之鱼? 云若霜俏脸冷沉,瞪了林峻寒一眼道: “怎么,连你也觉得我嫁不出去?在你们男人眼里,女人和离后就没人要了是吧?” 见霜霜误会了,林峻寒连忙解释: “我不是那个意思。姐姐有钱有颜,怎么会没人要呢?我只是好奇,是谁向姐姐提亲了?怎么之前没听姐姐提起过?男人更了解男人,我就想帮姐姐把把关。” 原来是误会。 云若霜脸色稍霁,缓声道: “那都是小事,不值一提。你是做大事的人,怎能让你因为这些小事而分心呢?” “姐姐的终身大事,怎么能是小事呢?”林峻寒一脸不赞同地道,“男人可会骗人了。有些男人,后院看着干干净净,女人都养在外头呢。我得帮你查清楚。” “怎么感觉你比我还紧张?”云若霜失笑。 随即她轻叹一声道: “不过,你的担心也有道理。” “身为女子,成亲容易和离难,万一所嫁非人,还要再和离一次,关键是,给不给和离书还是男人说了算,女子处境被动。” 说到这,她抿了抿唇,道: “不过你们放心,和离过一次,我有经验了,成亲之前,我得先要一份和离书,否则就不嫁,免得被婆家拿捏得死死的。” “我就想不明白了,和离明明是两个人的事,为何男人说了算?为何女子没有说话的权力?” “成亲对女子如此不公,我为何还要成亲?倒不如养几个小白脸来得快活。” 苏鄯大吃一惊,气急败坏地怒吼: “云若霜,只有伤风败俗的女人才会养小白脸!你贵为兵部尚书嫡女,怎能做出那般不要脸面的事?” “伤风败俗?不要脸面?” 云若霜冷笑一声: “你养外室与我养小白脸有何区别?你自己伤风败俗不要脸面,有何资格说我?” 苏鄯理直气壮地道:“我是男人!” 云若霜目光嘲讽:“男人怎么了?赚的钱有我多吗?会生孩子吗?干啥啥不行,屁都不是!在我面前叫嚣个什么劲?本事没我高,要求还比我多,谁给你的自信?!” 苏鄯:“......” “姐姐说的对!”林峻寒一脸狗腿。 苏鄯鄙夷地扫了林峻寒一眼。 该死的林峻寒,为了拍云若霜马屁,连男人的尊严都不要了,简直是男人中的败类! 林峻寒一脸无惧地迎上苏鄯不善的目光,满眼挑衅。 苏鄯气得头顶冒烟。 一个孤儿,居然敢挑衅他堂堂侯爷,谁给他的自信? 不过就是中了状元,能跟他这个世袭侯爷比? 但考虑到正事要紧,苏鄯不与他计较。 他深吸一口气,望着云若霜道: “云若霜,我不是来与你吵架的,我是诚心诚意想与你复婚。我答应你,复婚后,立泽儿为世子。” 这个条件很诱人,围观百姓议论纷纷。 林峻寒一脸紧张地看着云若霜。 他想出言阻止,但没有立场,更怕她将来后悔。 母亲为了孩子,是什么委屈都咽得下的。 世袭的爵位,靠的是祖上的不世功业,不是考个状元就能拥有的。 这一点,他永远都赢不了苏鄯。 就连苏月婵,闻言也忍不住紧张起来。 她怕母亲为了苏月泽委屈自己。 在她看来,爵位再好,永远没有母亲的快乐重要。 见云若霜沉默不语,苏鄯再接再厉继续道: “你别忘了,泽儿做梦都想成为世子。如果你为了一己之私害他失去世子之位,他会恨你的。” 没想到苏鄯居然会抛出世子之位作为谈判条件。 看来,这段时间,他也成长了,学会抓人软肋了。 但他小瞧了泽儿。 泽儿也成长了。 过去的他,一心只想吃喝玩乐做一个纨绔公子。 可经历了这么多事,他明白了一个道理: 仰人鼻息,就得看人脸色,永远得不到自由。 真要成了世子,他就得回平远候府,永远受制于苏鄯。 第82章 云若霜怒怼苏鄯;有儿有女有钱有自由 离京前,他就防着苏鄯了。 他对云若霜说: “娘,如果苏鄯想立我为世子,你一定要替我拒绝。做了平远候府世子,就得听他们的话,看他们脸色,没有自由,每天过得战战兢兢忐忑不安,我还不如自己好好读书,求个功名,将来也能养家糊口。” 短暂回顾了一下泽儿的话,云若霜望着苏鄯道: “你错了,泽儿他不想做什么世子。他现在学习很努力,打算考功名,靠自己好好活着。” 闻言,苏鄯气得暴跳如雷: “你们母子俩就这么自信吗?笃定了我不会立轩儿为世子是不是?” “你们是不是觉得,柳佩兰做了错事,我必定不会立轩儿为世子?世子之位必定是你们的囊中之物?” “你想多了。”云若霜淡声道,“世子之位,你想给苏月轩就给他好了。一直以来,你对私生子都比对泽儿好。我们早就习惯了,也想开了。你回去吧,以后别来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 苏鄯想要追上去,却被林峻寒拦下。 望着云若霜决然离去的背影,苏鄯气得破口大骂: “云若霜,你以为你还是十几岁清清白白的小姑娘吗?你以为你还有的挑吗?除了我,谁还会要你?那些向你求娶的男人,不过是看中你的钱,你有什么好得意的?你要是没有钱......” 云若霜转回身,冷声打断他: “柳佩兰看中的,不也是你的钱吗?看中金钱有什么不对吗?不看中我的钱,难不成看中我的穷?” 说到这,她像是突然恍然大悟,抬手拍了拍自己脑袋,道: “啊,瞧我这脑子,真是越来越不好使了。” “我差点忘了,你不就是看中柳佩兰的穷吗?” “是我庸俗了,理解不了你们伟大的爱情。你找柳佩兰聊去吧。我就抱着我的钱,找个爱钱的男人嫁了,各取所需,明码标价,你情我愿,谁也不吃亏。” 苏鄯险些晕过去。 他大声呵斥: “云若霜,你怎么变得这般无耻?!” “再无耻也比不上你苏侯。”云若霜冷声道,“我好歹打算拿自己的钱养男人,而你,却拿我的钱养外室。论无耻,谁敢与你苏侯比?” 此言一出,围观百姓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苏鄯虽然心中不服,可面对众人鄙夷的目光,他感觉自己像是被剥光了似的,丢人得很。 特别是当他听到有人说: “放着干干净净貌若天仙的妻子不疼惜,偏要宠幸又脏又穷的丑八怪,还差点替别人养孩子,又蠢又坏,活该变成太监!这就叫现世报!老天有眼!” “还想复婚?做梦呢吧!” “还敢看不起云小姐?谁给他的自信?” “云小姐有的是钱,花钱找年轻貌美的男人怎么了?也不看看他自己,花钱养的外室,又老又脏又丑又坏,云小姐找的男人,肯定比他那外室好千倍万倍!他有什么资格嘲笑云小姐?” 他终于忍无可忍,落荒而逃。 被苏鄯这么一闹,云若霜没心情再继续盘账。 幸亏今日爹娘和帧儿都出去会友了,否则肯定会被苏鄯气到。 云家是将门世家。 云老将军早年都在战场厮杀,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是令敌人闻风丧胆的赤燕名将。 云老夫人也出身将门。出嫁后一直随夫征战。 他们育有三子一女。 一女便是云若霜,当眼珠子一般疼爱。 三子一直追随他们上战场。 三个儿子成亲后,又生了九个孙子三个孙女。 将孩子们培养出来后,云老将军夫妇年纪也大了,便回京退居幕后,云老将军成了兵部尚书,云老夫人也荣封一品诰命夫人。 如今,云老将军的三个儿子三个儿媳八个孙子一个孙女全都在边境苦寒之地守卫边疆保家卫国。 两个孙女早已出嫁。 偌大的一个云府,就只剩云老将军夫妇和最小的一个孙子。 他们最小的孙子云帧,小时候也是一心渴望上战场。 可刀剑无眼,战场上瞬息万变,一不小心就会丢了性命,真要有个万一,云家总得留个后。 于是云帧就被留在了京城。 他的使命,是开枝散叶,繁衍子嗣。 今日苏鄯闹出这么大动静,若是云老将军夫妇和云帧在府上,肯定早就出来找苏鄯对骂了。 若是气到了他们,可就亏大了。 实在犯不着。 幸亏都不在家。 想到这,云若霜庆幸地松了一口气。 今日苏鄯被围观百姓嘲笑,想必以后都不敢再来了。 做了那么多缺德事,也好意思跟她提复婚? 还摆出一副施舍的姿态? 和离女怎么了? 是,和离女再嫁的确没男人再娶容易,可她有儿有女,为什么要再嫁? 既然再嫁不容易,她不嫁了还不行吗? 他有什么资格嘲笑她? 还说什么男人之所以看上她,是因为图她钱。 搞得好像柳佩兰不是图他钱似的。 男人再婚容易,不都是金钱的魅力吗? 见母亲沉着脸默默喝茶,苏月婵柔声劝道: “娘,苏鄯就是个蠢货,他的话,你不必较真。他但凡有点脑子,也不会被柳佩兰耍得团团转了。” 云若霜揉了揉眉心道: “我就是气不过。这个世道对女子太不友好了。” 苏月婵笑道:“娘亲若是气不过,索性找个好男人嫁了,气死苏鄯。” 云若霜失笑,摇了摇头道: “头婚都嫁不好,还能指望二婚?” “怎么就不能指望了?”苏月婵道,“头婚时很傻很天真,盲婚哑嫁,没有把关,但二婚却是可以仔细挑选,认真把关的,说不定,还真能找到一个好的。” 是这样吗? 云若霜不信。 但见女儿兴致勃勃,云若霜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不管有没有好男人,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一遍的。 沉默片刻,她让司琴将画像拿来。 画像一共有十几张,都是云老夫人送来的。 云若霜原本没兴趣,也就没打开,让司琴收藏着。 如今没心情盘账,女儿又对此很感兴趣,不如大家一起看。 画像一张一张展开,上面还有画中人的简单介绍。 林峻寒看得格外认真。 第83章 选夫;吃醋;不妨多践踏践踏我;珩王失落 “这个都快五十岁了,都能当你爹了,不行不行。” “这个太矮。” “这个太丑。” “这个才二十岁,要来干嘛?嫌儿子不够多吗?” “这个没文化,连秀才都不是,就是个莽夫,怎配得上姐姐?” 苏月婵忍不住反驳:“可他很有钱,长得也不错,年龄也与我娘相当,而且他尚未娶妻......” “尚未娶妻是大问题。”林峻寒道,“这么大年纪还没成亲,说不定和苏鄯一样,也是个太监。” 苏月婵:“......” 太监就太监,还要拉上苏鄯,你是懂茶艺的。 看来,珩王猜的没错,林叔对娘亲的感情果然不一般。 十几张画像,转眼的工夫,就全都被他给否决了。 云若霜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穴,道: “这是母亲精心为我挑选的,我好歹应该见几个吧?一个也没相中,怎么向母亲交代?” 还想见几个? “姐姐就这么想嫁人?”林峻寒脸色难看。 “没有。”云若霜轻叹一声道,“只是感觉对不起我娘,她替我操碎了心。罢了,横竖都是要拒绝的,还是不要见的好,免得横生枝节。” 顿了顿,她又解释道: “你们也不要觉得我娘迂腐,她是气不过。” “在她心中,我千好万好,谁知竟被苏鄯那般折辱,她一心盼着我风光二嫁,扬眉吐气,打苏鄯的脸。” 说到这,她忍不住又轻叹一声,道: “可风光二嫁哪那么容易?母亲想得太简单了。一不小心,说不定又是一个火坑,何必为了争一时之气将自己置身于险境呢?” “姐姐说的对。”林峻寒立马附和,“知人知面不知心,现在的男人,坏着呢。” 然后他眼珠子一转,接着道: “不过,你娘的心情,我很能理解,因为我与她的想法是一样的!” “苏鄯欺人太甚,实在是太可恨了!” “我恨不得姐姐赶紧风光二嫁,打脸苏鄯!” “可是,刚刚看的那些男子,实在是配不上姐姐。就算嫁过去,也称不上风光二嫁,反倒会被苏鄯看笑话。” 云若霜笑了笑,有些无语地道: “峻寒,你太高看我了,其实他们条件都很不错了,他们愿意与我相看,也不过是看在我有钱,而且还是云家嫡女的份上,你真当我是什么香馍馍啊?” “姐姐!” 林峻寒一脸不赞同地反驳: “他们怎么想,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姐姐值得更好的。外在条件咱们先不评论,起码那个人,要知道姐姐的好,能真心对姐姐。” “林叔说得对!”苏月婵赶紧插嘴:“我也觉得,应该找个真心喜欢我娘,真心对我娘好的人!” “你们两个,想多了。”云若霜失笑,“真心喜欢我的人,首先得了解我吧?上哪儿找这样的人?” 苏月婵趁机道:“娘亲,你看林叔怎么样?林叔不是也找不到人成亲吗?那些贵女都看不上他,连榜下捉婿都没他的份,着实可怜,不如你俩成亲算了!” 林峻寒急忙坐直身子,一脸期待地偷看云若霜。 “婵儿,你胡说什么!”云若霜红着脸道,“你林叔他比我小五岁,而且还是头婚,如今又高中状元,风头无两,我哪配得上?” 闻言,林峻寒急了,连忙表态: “怎么就配不上了呢?我的命都是你救的,这些年,也都是你精心栽培我,没有你哪有我的今日?救命之恩以身相许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吗?” 云若霜一脸不赞同地道: “你有感恩的心是好的,说明这些年我的付出都是值得的,但我不能仗着你的感恩,就这般践踏你......” 林峻寒忍不住打断她: “这怎么是践踏呢?如果这真是践踏,那你不妨多践踏践踏我......” 云若霜:“......” 这是人话吗? 苏月婵劝道:“娘,我觉得嫁给林叔肯定能狠狠打苏鄯的脸......” 云若霜摆了摆手打断她: “我不能为了打苏鄯的脸,就毁了你林叔的终身幸福,那不值得。” 林峻寒连忙道:“能娶到姐姐,便是我最大的幸福。” “好了峻寒,我知道,你一心想为我出气,可出气不是这么个出法,苏鄯他配吗?”云若霜态度坚定,“这件事,你们两个都不准再提了,否则我真生气了。” 林峻寒是她辛辛苦苦栽培出来的好苗子,怎么可以利用他去打脸苏鄯?苏鄯他不配! 今日是休沐日,萧玉珩原本打算陪苏月婵逛街。 谁知兵部混进来一个奸细,兵部尚书云老将军离京会友去了,他只好转道去了兵部,连晚膳都是在兵部吃的。 处理好兵部的事,天色已经大暗。 回到珩王府,他直奔苏月婵所在院落。 一眼望去,那院子竟然一片漆黑。 珩王站立风中,心中一阵失落。 甚至还有些委屈。 这丫头,这么晚了还不回来,比他还要忙吗? 还是说,心里没他,并不急着见他? 外面的花花世界比他更有吸引力? 就在这时,一个奴仆过来禀告,说苏二小姐回香宅了,今晚不回来住了。 珩王的心拔凉拔凉的。 这丫头,也就嘴上说着好听,一颗心根本就不在他身上。 都跟她说了不要去打扰她母亲与她林叔谈恋爱,居然还要留宿香宅,把他的话当耳旁风了。 珩王很想去香宅把她抓回来。 可转念一想,逼太紧万一她再也不肯来珩王府住了怎么办? 不能逼太紧,明晚再说。 “退下吧。” 说完,他大步朝苏月婵之前所住院落走去。 正准备退下的奴仆连忙提醒: “王爷,苏二小姐不在......” 萧玉珩沉声打断他: “本王知道,你退下。” 奴仆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连忙告退。 萧玉珩沉着一张俊脸走进院子。 点亮灯,默默坐了一会。 不知不觉间他又冲了个澡。 累了一天,原本想着回府就能见到婵婵,谁知等待他的却是一室寂寞。 他静静地躺在苏月婵床上发呆。 被子上还残留着她的体香。 他抱紧被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丝丝缕缕的幽香萦绕鼻间,他的心情渐渐好转。 第84章 连夜回来了!心儿怦怦直跳;自我催眠 他原本只打算进来坐坐,过一会就走。 谁知不知不觉间竟冲了澡躺在了这。 还意外闻到了婵婵残留在被子上的体香。 他不想走了。 今晚就睡这。 吃饱喝足散了会步,苏月婵回到自己寝房。 四周万籁俱寂,可她的心却怎么也静不下来。 这个世道对女子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娘亲这么好,就因为所嫁非人,再婚想找个好男人千难万难。 反观男子,再婚找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也是轻而易举。 这个世道,对男子太宽容,对女子太苛责。 实在不行,就买几个干净的男人吧。 像男人那样,也找十几岁的。 不就是钱吗? 老男人能花钱娶十几岁的小姑娘,女子为何不能? 娘亲比那些老男人有钱多了。 多买几个,气死苏鄯! 买了就算不用,欣赏一下,养眼也好。 在这古早世界,女子成亲,无异于是跳火坑。 还是爬不出来的那种。 男子婚后依旧可以花天酒地,不需要对女子专一。 想纳妾便纳妾。 养外室养私生子也是理直气壮。 对此,女子不能有任何意见。 就算男子不进自己房间,女子也得守着活寡过日子。 想和离,也得经过男人同意。 男人明晃晃双标,女人对此毫无意见,还站在男方阵营,帮着维系这变态的制度。 偶尔有几个女子觉醒了,不想陪男人玩这不公平的游戏了,也会立刻被这吃人的制度一棍子打死。 连呐喊声都发不出来。 穿越前,在男女平等的制度下,因为避不开生育上的不平等,尚且有那么多女人选择不婚不育。 如今,在这个连制度上都做不到男女平等的古早世界,她为什么还要嫁人? 而且还是嫁给萧靳延那种拎不清的渣男? 虽说到时候可以想办法死遁,可能否成功还两说。 而且,光是想到要嫁萧靳延,她就膈应得要死。 要不,她厚着脸皮去求一求珩王? 想到这,苏月婵起身与母亲辞别,连夜赶往珩王府。 她身边有高手保护,在闹市区坐马车赶路没什么好怕的。 收到消息时,珩王正躺在苏月婵床上发呆。 闻讯大喜,从床上一骨碌爬起。 婵婵心里有他! 这不,连夜回来了! 定是想他了! 他连忙将床铺整理好,然后急匆匆去了书房,摆出一副忙碌工作的样子。 怎么还不来? 萧玉珩一边批阅公文,一边朝书房门看去。 一阵脚步声响起,他像是被抓包似的,连忙低头批阅公文。 书房门没关,苏月婵站在门口,礼貌性地敲了敲门。 “进。”珩王佯装镇定,声音低沉。 苏月婵推门而入。 柔和的灯光下,珩王身姿挺拔,面容冷峻,手持狼毫,正认真批阅公文。 感觉自己打扰了珩王工作,苏月婵有些不好意思。 可一想到白天的事,她就一刻也等不了。 她不想嫁人,更不想嫁渣男! 她当然知道御赐的婚很难退,可她真的太想退婚了! 再难,她也想试一试。 “有事?”萧玉珩放下手中狼毫,抬眸看她。 “嗯。” 苏月婵走到他面前,看了眼案桌上堆积如山的公文。 她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局促不安地道: “皇叔好像很忙,我是不是打扰皇叔了?” 萧玉珩朝她淡淡一笑,道: “公务是忙不完的,没有什么打扰不打扰一说。” 然后他站起身,将附近一把椅子挪到案桌边,又动作优雅地帮她泡了一杯香橙羊奶茶。 将香橙羊奶茶推到苏月婵面前,他淡声道: “坐,有什么话慢慢说。” 苏月婵有些难以启齿地道: “皇叔,我想退婚,你,可不可以帮我?” 萧玉珩一愣。 萧靳延的确不是一个合格的未婚夫。 可之前婵婵那么爱他,真能说放手就放手? 沉默片刻,萧玉珩沉吟着问: “考虑清楚了?不后悔?一旦退婚,你与他,就再无可能。” 苏月婵连忙点头:“考虑清楚了,我绝不后悔。” 见珩王一脸狐疑,她又道: “皇叔,我的命是你救的,那一日,你肯定也看到了,当我身临险境时,大殿下他袖手旁观。” “如果他胆小怕事也就罢了,可他却救了苏月薇。这件事我一想起来就膈应。” “他为了救苏月薇,把自己搞残疾了,最后还要我嫁给他?好处都是苏月薇的,倒霉事都是我的?合着我就是一倒霉蛋?我欠他们的吗?” “我做梦都想退婚!” “皇叔若能帮我,我可以把我名下所有资产全都送给皇叔,如果还不够,我可以写欠条......” “我要你的资产做什么?”珩王失笑。 苏月婵抿了抿唇,一脸苦恼地道: “可我除了钱,也没其他可以孝敬皇叔的东西了。” 珩王笑道:“你不是很有信心治愈我的隐疾吗?” 苏月婵恍然大悟。 对哦,她还有傲人的医术! 珩王之所以对她好,应该也是看中了她的医术。 她也是急糊涂了,怎么把这给忘了? 于是她连忙表忠心:“为皇叔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我要你肝脑涂地做什么?”珩王再次失笑。 苏月婵一脸狗腿地问: “皇叔,我前阵子给你配的药吃完了吗?效果如何?还要不要再配一些?其实可以用针灸,但那个地方,我不方便下手。” “不过,皇叔的隐疾,主要来自心理,靠药物靠针灸治疗效果有限,只能起到辅助作用。” “但事在人为,慢慢努力,治愈的希望也是很大的。身心本就是一体嘛。通过调节身体,也能慢慢影响人的心理,只要坚持下去......” “婵婵。”珩王突然打断她,声音暗哑。 这声音,怎么这么酥?感觉耳朵要怀孕了。 苏月婵心儿怦怦直跳。 男人的声音太好听,也是要命。 之前急着见珩王,一心想求他帮忙退婚,没想那么多。 眼下孤男寡女,她才意识到今晚自己太过冲动了。 可事已至此,她只能硬着头皮继续。 珩王不是不行吗?声音怎么这么魅惑? 别多想,是好姐妹,好姐妹...... 经过一番自我催眠后,苏月婵狂跳的心总算平静下来。 第85章 难以启齿;亲久点;忍不了了 她佯装镇定地望着珩王,问:“怎么了?” 珩王看了她一眼,一脸的难以启齿。 然后他很快低下头去,俊脸通红,就连耳尖也跟着染上一层绯红。 皇叔这是怎么了? 苏月婵一脸好奇:“皇叔,有话你就直说。我最狼狈不堪时你都见过,咱们之间,还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 萧玉珩像是终于鼓起了勇气。 他风目灼灼地盯着苏月婵,低声道: “婵婵,你不是说要帮我医治隐疾吗?我那是心理上的病,药物医治效果没那么明显。我就想,能不能换个方法......” “换个方法?”苏月婵好奇地追问,“什么方法?” 萧玉珩害羞地点了点自己的红唇。 轰—— 看着珩王性感的红唇,苏月婵感觉大脑瞬间炸裂。 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虽然难以启齿,但怕自己理解错了,苏月婵小心翼翼地试探:“皇叔是想让我亲你?” 萧玉珩红着脸,害羞地点了点头。 苏月婵:“......” 还真是! 那她该怎么回答? 感觉怎么回答都是错。 头痛。 早知道今晚就不回来了。 “你不愿意?”耳畔传来萧玉珩的低语声。 苏月婵心中一个激灵,连忙否认:“不是不是!” 萧玉珩凤眸一亮:“那你是答应了?” 苏月婵连忙道:“不是我答不答应的问题,而是......” 突然,苏月婵脑海中灵光乍现。 “而是皇叔你讨厌女子,心理上有障碍,必定不喜欢我亲你。” 这个理由完美,苏月婵为自己点了个赞。 这丫头,还挺会找理由。 以为这样他就会放过她? 萧玉珩失笑,问:“那你之前还亲我?” 苏月婵连忙双手合十讨饶: “皇叔,上次的事我解释过了,那都是我一时冲动,想吓唬一下你,我已经知道错了,别生气了行不行?” “没生气。”萧玉珩一脸正色,“我只是想治病。你多亲亲我,或许,我的病就好了。” “怎么可能!” 苏月婵红着脸道: “我看过那么多医书,从没见过这种治病方法。” “我上次亲你,不也没效果吗?” 萧玉珩想说有效果,就是因为太有效果了,所以他才会做那样的梦,话到嘴边他连忙闭嘴。 默了默,他低声道: “至少也不讨厌。你知道的,我原本是很厌恶女子的。除了亲人,身边就没其他女子。可你也看到了,与你在一起,我感觉挺自在,并不反感,所以,我想,或许,你能帮我。” 苏月婵再次恍然大悟。 难怪皇叔这么偏宠她,原来她还有这个作用。 敢情是把她当药了? 可她是活生生的人啊。 上次亲他是一时冲动。 冲动就是最大的勇气。 人在冲动之下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眼下,她有点怂。 见婵婵久久不语,萧玉珩抿唇道: “你是不是还在想着萧靳延?想为他守身如玉?可你已经亲过我了。而且,你刚刚也说了,想与他退婚。” 这个误会要不得! 苏月婵连忙道: “我没有!他都跟苏月薇睡了,我为何还要替他守身如玉?我疯了吗?” “我早就与他说了,将来即便成亲,大家也是各玩各的。他不守身如玉,凭什么我要守身如玉?” “我又不是傻子!眼光有那么差吗?会喜欢一个渣男?还不是皇上硬塞给我的!” “我连夜跑来找皇叔,不也是因为觉得膈应,刻不容缓地想要退婚吗?” 闻言,萧玉珩柔声道: “别激动,我就问问,没有不相信你的意思。” 然后他话锋一转问: “那你为何不愿?” 感受到他灼热的目光,苏月婵心跳漏了半拍。 今晚她就不该来。 她转身想逃,可皇叔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 她要是连这点小忙都不肯帮,会不会得罪他? 肯定会的。 想到这,她连忙道: “皇叔误会了,我愿意的。” 萧玉珩唇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 “那你在犹豫什么?”他凤目灼灼地盯着她的红唇,炙热得仿佛能将她烤熟。 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又有些退缩。 她垂眸解释:“我只是害羞。” 萧玉珩性感的唇角轻轻扬起。 害羞就对了,对他有感觉才会害羞不是吗? 他低声诱哄:“我比你更害羞。可为了治病,咱们都忍一忍,好不好?” “好。”苏月婵点头。 她连喝几口香橙羊奶茶,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然后站起身,红着脸走到萧玉珩面前。 “婵婵,亲久点。”萧玉珩红着脸哑声要求。 原本打算碰一下就撤的苏月婵:“......” “你把眼睛闭上。”她也提要求。 萧玉珩唇角轻勾,乖巧地闭上凤眸。 眼睛看不见,触觉更敏锐。 伴随着诱人的幽香,唇上传来一阵柔软。 血脉瞬间澎湃,一颗心差点跳出嗓门。 萧玉珩脊背僵硬,一动也不敢动,深怕自己一个控制不住将婵婵压倒。 要是吓坏了她,不给碰了怎么办? 为了将来的幸福,此刻他必须忍耐。 只是,忍字头上一把刀。 他有些忍不住了。 心中的邪火熊熊燃烧。 就在他试探着想伸出舌头时,唇上一空。 萧玉珩:“......” 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总算亲好了。 苏月婵额角全是细汗。 萧玉珩不敢马上睁眼。 他怕自己满眼欲色吓到婵婵。 见珩王双眼紧闭,苏月婵低声提醒: “皇叔,已经结束了。” 看来珩王是真没感觉,否则怎么会连结束了都不知道? “好的,辛苦婵婵了。” 说完,他凤眸睁开一条缝,径直走向窗边,不让苏月婵看见他眼中的欲色。 “不辛苦。”苏月婵红着脸道。 气氛很是尴尬。 她恨不得立刻就逃。 但她大晚上赶来,该问的,还是想问清楚。 望着珩王挺拔的脊背,她低声问道: “皇叔,关于我与大殿下退婚一事......” “现在还不是时候。”萧玉珩哑声道。 苏月婵心中咯噔了一下。 皇叔这是不想帮忙吗? 亲完了就不认账? 那她该怎么办? 放眼赤燕,能与帝王抗衡的,也就只有珩王了。 见身后久久没有传来声音,萧玉珩深吸一口气,努力敛去眼中欲色。 第86章 这是她能听的?赚到了!又做羞人梦 然后他转过身,望着苏月婵,问:“怎么了?” 苏月婵低声道: “为何还不是时候?皇叔若是不想帮我,直言就是,我能理解。毕竟,大殿下才是你亲侄子,而我,与皇叔并无血缘关系。” “皇叔若是站大殿下那一边,也无可厚非,只是,还望皇叔直说,莫要戏耍我。” 萧玉珩失笑,抬手揉了揉她浓黑的发顶,道: “谁敢戏耍你?” “上次逗你,你把我初吻夺了。若我再敢戏耍你,你岂不是要把我初夜也夺了?” 轰—— 苏月婵大脑被炸成浆糊。 她还是个宝宝! 这是她能听的? 皇叔说话真是越来越不讲究了。 不是有隐疾吗?哪来的初夜? 停停停,不能被皇叔带歪。 立刻停止这种没营养的胡思乱想。 她连忙转移话题: “那皇叔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何还不是时候?” 知道小姑娘害羞,萧玉珩见好就收,敛容道: “看来你是真的很想退婚,否则,以你的脑子,不会想不到眼下退婚有多糟糕。” “萧靳延落下跛脚后遗症,不良于行,与储君之位无缘,萧靳泓极有可能成为储君。我那好大哥一心想让你嫁储君,他现在比你还渴望退婚,只是他要制衡各方势力,找不到合理借口,所以才迟迟没开这个口。” “咱们若是主动提出退婚,你信不信,婚一退,他立刻把你赐给萧靳泓。” 苏月婵脸色发白。 是她考虑不周了。 萧靳延的所作所为,实在是太过恶心人了,所以她一心想要摆脱这个婚约。 却忘了,她只是帝王手中的一枚棋子。 而棋子,是身不由己的。 一旦退婚,等待她的,将是更大的火坑。 萧靳延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比萧靳泓好多了。 至少萧靳延偶尔还会讲点道理,那萧靳泓是完全不讲道理。 “那怎么办?”苏月婵一脸郁闷,“难道我真要嫁给萧靳延?想想都膈应。” 萧玉珩道:“想退婚,也不是不行。” 苏月婵双眼一亮,连忙追问: “皇叔是有什么妙计吗?” 萧玉珩矜持地点了点头: “进攻是最好的防守。” “怎么个进攻法?”苏月婵追问。 萧玉珩风目灼灼地盯着她道: “我去向皇上提出求娶你。这样,你退婚之后就与我有了婚约,皇上就无法将你赐给萧靳泓了。” 什么? 苏月婵一脸震惊。 办法是好办法,可是,嫁给萧玉珩?她从没想过。 她小心翼翼地问: “可是皇叔,你不是不行吗?干嘛娶我?当摆设吗?还要得罪皇上,不划算啊。” 萧玉珩失笑,佯装生气地板起脸: “帮你啊。你个小没良心的,我帮你你还笑话我?” “皇叔别生气,我就是好奇,随便问问,怎么敢笑话皇叔呢?”苏月婵连忙道,“我是怕皇叔好心帮我,到头来却被人嘲笑说你抢侄媳,皇叔一世英名可不能败在我手上,那多不划算。” 这丫头,还知道为他考虑,看来,也不是那么没良心。 “我不在意。”萧玉珩唇角含笑。 “可是我在意。”苏月婵态度坚决,“虽然我很想退婚,但绝不能赔上皇叔的一世英名。萧靳延他不配!” 萧玉珩道:“那就暂且不退婚。放心,我定护你周全,不会真让你嫁给萧靳延。” “我信皇叔。”苏月婵目光澄净,没有半丝杂质。 可桃花眼,天生的多情眼,看狗都深情。 被她这般直愣愣地盯着看,萧玉珩一颗心跳得飞快。 他咽了咽口水,强迫自己冷静: “很晚了,你该回去休息了。” “是,皇叔也早点歇息。” 苏月婵双手摆在腰侧,朝他福了一礼,然后起身离去。 回到寝房后没多久,她就躺下了。 被褥间隐约传来一股不属于自己的气味。 苏月婵仔细闻了闻。 感觉像是珩王身上的气味。 怎么会? 可转念一想她又明白了。 大概是因为她今天亲了他,唇上沾了他的气味,才会觉得被褥间也全是他的气息。 男色撩人,看着很好吃的样子,可惜是个太监。 否则,她就真夺了他的初夜。 如今,初夜没希望,抢个初吻也是不错的。 想想都觉得自己赚到了。 苏月婵高兴得在床上打滚,很快便睡死过去。 萧玉珩却久久无法入睡,脑海中全是少儿不宜的画面,画面中的女主全是苏月婵。 好不容易睡着了,他又开始做梦。 梦中,他俯身,她踮起脚尖亲他,还调皮地伸出舌头舔了他的唇。 他反客为主,在她震惊的目光中,抱住她的脑袋,加深了这个吻。 他在她唇上又啃又咬,还将舌头伸进她口中...... 只是一个吻,便让他浑身酥软。 渐渐地,他不再满足于亲吻。 他的手探进她的里衣,在她身上兴风作浪。 不知不觉间,他已褪去自己的亵裤,不知羞耻地压了上去...... 她一边喊着骗子,一边想把他推开。 她的抗拒,非但没能制止他,反而令他血脉偾张。 他不管不顾地在她身上驰骋,永不餍足。 直到她累晕过去,他还没有放过她。 梦醒后,满床狼藉。 窗外已经亮起了鱼肚白。 这样的梦做多了,萧玉珩已经能平静对待了。 习惯成自然,他不再像以前那样躲躲藏藏羞于见人了。 平静地处理好满床狼藉,冲了个澡,洗漱干净后,他换了一套干爽的新衣,出去找苏月婵一起用早膳。 他已经能很好地控制这种情绪了。 从始至终,看不出一丝一毫心虚。 苏鄯复婚失败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全京城。 苏老太太气得恨不得掐死云若霜。 世上怎么会有这般不识抬举的女人? 娘家只是女人暂时的栖息地。 夫家才是女人真正的家啊。 鄯儿都已经纡尊降贵递了梯子给她,她居然拒绝? 她以为自己还是年轻貌美的黄花大闺女吗? 一个破了身的老女人,再有钱又有什么用? 哪个男人还会要她? 苏老太太越想越气,带着一群丫鬟嬷嬷,坐着马车来到香宅门口,对着大门破口大骂。 第87章 为了控制女人,就拿死后说事;不吃这一套 “云若霜,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老女人!死破鞋!你以为你有钱有自由,就无忧了吗?” 一个路过围观的穷苦妇人忍不住问: “有钱有自由,还能有什么忧愁吗?” 她做梦都想有钱有自由。 可她出身贫寒,嫁的也是穷人。 一直以来过的都是没钱没自由的日子。 若能有钱有自由,她做梦都会笑醒,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可忧愁的。 苏老太太冷笑一声,一脸鄙夷地道: “一个女人,若是没有婆家,再有钱再有自由下场也是极其悲惨的!等她死后,既入不了娘家祖坟,也没夫家祖坟可进,最后只能成为孤魂野鬼!” “孤坟野鬼个屁!你个死老太婆你懂个屁!”云老夫人迈出香宅,陪着她一起出来的,还有云若霜。 今日她来女儿家串门,谁知竟遇到苏家这个死老太婆来闹事,当他们云家好欺负吗? 一见云若霜,苏老太太立马摆起婆母架子。 她目光鄙夷地斜睨着云若霜,高高在上地道: “云若霜,见到长辈,还不赶紧滚过来行礼!” 不等云若霜开口,云老夫人立马怒喝: “滚什么滚!你才要滚呢!霜儿早就与你儿子和离了,你算哪门子长辈?年纪大就是长辈么?那你要不要找个年纪比你大的死囚犯行礼去啊?!” “啊啊啊啊——”苏老太太气得嘶声尖叫。 她恶狠狠地瞪着云老夫人咆哮: “你才要找死囚犯行礼呢!” “别以为有钱就能解决一切问题!你们别忘了,无论是未婚的还是出嫁的女儿,都是不能葬在娘家祖坟的!” “鄯儿心善,同情云若霜,也是看在孩子们的面子上,这才想与她复婚,让她死后能进我苏家祖坟,得到祖宗庇佑,谁知她竟那般不识抬举!” “活着是一只破鞋,死后是一只孤魂野鬼,再有钱有自由又有什么用?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女人家眼皮子可不能这么浅!不能只看活着,还得看死后!” “啪!”云老夫人冲到她面前,狠狠甩了她一记耳光。 没想到云老夫人敢动手,苏老太太愣住了。 随即她反应过来,捂着脸道: “你敢打我!我跟你拼了!” 两个老太太很快便扭打起来。 苏老太太完全不是云老夫人的对手。 没多久,云老夫人便将她一脚踹翻在地。 她居高临下地望着苏老太太道: “一个废物,也敢跑我云家地盘闹事,谁给你的自信?” “谁说女子死后不能葬入娘家祖坟的?自己也是女人,却满嘴喷粪,对女人充满恶意。既然你这么看不起女人,你倒是自杀啊!” “我家霜儿,百年之后,就葬我们云家祖坟!怎么着,吃你家大米了?你管得着吗?” 在丫鬟嬷嬷的帮扶下,苏老太太艰难地从地上站起。 她恶狠狠地瞪了身边嬷嬷一眼,厉声呵斥: “你刚刚是死了吗?也不知道过来帮忙?!” 嬷嬷连忙解释:“对方人更多,我们若是贸然出手,对方的人也会出手。最后,只怕咱们会吃更大的亏。” 理是这个理,可苏老太太还是好气。 既然打不过,那还是骂吧。 谁让云若霜是个女人呢? 身为女子,就是原罪。 能骂的地方可多了! “云若霜,你可知,女子若是葬在娘家,会给娘家带去厄运!你是想连累娘家吗?” “你怎么这么恶毒?!” “你个扫把星!害人精!没人要的破鞋!” “啪!”云老夫人毫不犹豫地又赏了她一记耳光。 这次苏老太太学乖了,知道自己打不过云老夫人,再不敢出手与她对打。 她捂着脸大声道: “女子不能葬娘家,否则会给娘家带去厄运,这是老祖宗总结出来的经验教训。” “世世代代,大家都是奉行这条规矩行事的,你就算心疼女儿,也不能坏了规矩,否则,连累了你云家子孙,他们会恨死你的!” 云老夫人冷笑一声反驳: “什么经验教训?我呸!分明是用来捆绑咱们女人的绳索!你身为女人,不知道反抗,还帮着男人一起对付女人?你脑子有坑吧?你赶紧去死吧!早死早投胎,说不定还能投胎做个男人!” 苏老太太气得差点晕倒。 骂不过云老夫人,她猛地转身看向云若霜,凶神恶煞地道: “云若霜,你但凡有点孝心,就不该葬到娘家祖坟去。既然鄯儿有心与你复婚,你就该感恩戴德,立刻答应!这样,你百年之后,也能有个名正言顺的可葬之地。” “我百年之后如何,用得着你操心?” 云若霜淡淡地道: “有这闲心,不如操心一下自个家里那点破事。” 相比于云若霜的云淡风轻,苏老太太一脸的气急败坏:“云若霜,你少嚣张,百年之后,你会后悔的!” “后悔什么?” 云若霜气笑了,冷声反驳: “你也说了是百年之后了,届时,我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好后悔的?” “我死后,管他洪水滔天!看都看不见了还后悔?你是在搞笑吗?” “待我死后,就让子孙为我火化,骨灰撒向大海。遨游天地之间,自由自在不好吗?葬什么祖坟?” 一番话,气得苏老太太再次暴跳如雷。 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当女人不再在意死后那些破事后,当下也就变得轻松起来了。 苏老太太气急败坏地道: “云若霜,你太不要脸了,你这是破罐子破摔!只有嫁不出去的女人才会说这种话!没有婆家可葬的女人,是投不了胎的!” 这个世道就是这样,为了控制女人,就拿死后说事。 很多女人都信了,于是一辈子被压榨。 比如,鲁迅笔下的祥林嫂。 云若霜不知道什么祥林嫂。 她只知道,如果真有死后,该倒霉的,也是那些杀人放火罪大恶极的坏人,而不是她这个行善积德无愧于天地的好人。 孤魂野鬼?哪里轮得到她来做? 那套狗屁不通的说法,她是一个字也不信! 云若霜正想反驳苏老太,却听站在她身旁的林峻寒突然道: 第88章 打脸;林峻寒的小心机;得偿所愿 “谁说霜霜没有可葬之地?待霜霜百年之后,就葬我林家祖坟。” 林峻寒虽然父母双亡,但在老家也是有祖坟的。 他甚至还在考虑,待事业有成后,在京城附近买一块坟地,将祖坟迁过来。 苏老太震惊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周围百姓忍不住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虽然云若霜对林状元有恩,可也不能让云若霜葬在林家祖坟啊,这像什么样?” “恩情是恩情,规矩是规矩,哪能随随便便将一个女子葬入自家祖坟的?老祖宗怕不是要跳起来?” “就是说,我看林状元是气糊涂了,还叫什么霜霜,这称呼也太过亲昵了。” ...... 一片议论声中,苏老太终于回过神来。 她盯着林峻寒,咬牙切齿地道: “就算你父母双亡,老家也还有族长吧?你林家族长,怎么可能答应?你们这些年轻人呐,就是把规矩看得太过简单了。没有你林家族长点头,就算你再怎么乐意,她云若霜也是无法葬入你林家祖坟的。” 闻言,林峻寒淡淡一笑,轻飘飘地甩出一句: “我娶了霜霜不就行了?” 全体石化! 堂堂状元郎,居然想娶一个比自己大五岁的和离女? 这怎么可能? 这是梦境吧? 就连云若霜,也惊得目瞪口呆。 她压低声音道:“峻寒,我知你为我抱不平,可大庭广众之下,这种话切不可乱说,会有损你的名声。” “我没乱说。”林峻寒道,“只要我娶了你,你便可以入我林家祖坟,别人就再也不能揪着这件事嘲笑你。” 云若霜扶额无语。 沉默片刻,她小声道: “峻寒,你不能因为怕别人嘲笑我,就不把自己的婚事当回事。你要为自己而活,不能为别人而活。” “我没有。”林峻寒忍不住拔高音量。 他一脸委屈地看着云若霜道: “我年纪也不小了,也该娶媳妇了。” 云若霜连忙道:“你想娶妻,这我当然是支持的,可我比你大五岁,还嫁过人,你若娶我,岂不亏死?” 围观百姓纷纷点头,是这个理没错。 “哪儿亏了?”林峻寒道,“我就是个穷小子,也就读书还可以,年纪比你小一些,用情专一不花心,除掉这三个优点,我还有什么?若真能娶到你,那是我林家祖坟在冒烟,祖宗都得高兴死。” 围观百姓:“......” 听着似乎还挺有道理。 云若霜瞪了他一眼道: “臭小子,开玩笑都开到姐姐头上来了?我看你是想娶妻想疯了,回头姐姐就托媒人帮你相看。” “别啊。”林峻寒连忙道,“我今日刚公开向你求婚,转头就去找别人相看,这不是自己打自己脸吗?别人还会当我用情不专,我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林若霜道:“不要了,让你胡说八道!” 林峻寒扯了扯她的衣袖,压低声音求饶: “我错了姐,可我话都已经说出口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你给我留点面子行不行?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教训我,回屋后你想怎么罚我都行。” 云若霜无奈地笑了笑: “这次姑且原谅你,下不为例。” 林峻寒听话地“嗯”了一声,用力点头。 苏老太回过神来,目光嘲讽地看着林峻寒道: “光说不练谁不会?你以为,你这么一说,就能抬高云若霜的身价了?嫁不出去还是嫁不出去,你说再多都是没用的!” 林峻寒像是被她气狠了,怒不可遏地道: “谁说我光说不练?我是真心想娶霜霜为妻的!而且绝不纳妾!也绝不养外室!” “呵呵。”苏老太目光嘲讽,“想有什么用?还不是没娶?鬼知道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不过就是说说罢了。” “你欺人太甚!”林峻寒恶狠狠地瞪了苏老太一眼。 然后他转身看向云若霜,一脸委屈地道: “霜霜,咱们成亲吧,否则,别人会说我光说不练。” 云若霜扶额:“你管别人干嘛?她又不是你娘,你有什么好在意的?” 不等林峻寒开口,云老夫人抢先一步道: “霜儿,话也不能这么说,人争一口气,咱也不能让人给看扁了。峻寒是个好孩子,要不,你俩索性就成亲!也好让大家看看,我女儿,配嫁世间好男儿!” 云若霜哭笑不得: “娘,你怎么也来参一脚?为了争口气把峻寒赔进去,你舍得啊?” 云老夫人一脸不赞同地道: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这怎么能说赔进去呢?你别忘了,是峻寒主动提的亲,咱们可没逼他。说不定人峻寒乐意着呢。” 林峻寒连忙表态:“对对对,我乐意,非常乐意。” 云老夫人听了,目光赞许地看了林峻寒一眼。 然后她转身拍了拍云若霜的手背道: “这桩婚事,娘就替你答应了。听娘的,错不了。” 林峻寒连忙朝云老夫人躬身行了一个大礼,朗声道: “谢谢娘。” 云若霜:“......” 云老夫人大喜,连忙褪下手腕上的玉镯,朝林峻寒招了招手:“好孩子,这是见面礼,你且收好。” 林峻寒收下玉镯,又慎重地道了一声谢。 苏老太太哼笑一声道: “一个两个还全都演上了,真是不要脸,以为这样我就信了?当我傻的?” 林峻寒看了苏老太太一眼,然后他转身看向云老夫人,一脸恭敬地道: “母亲,下个月初八是黄道吉日,我想娶霜霜过门,不知母亲可否答应?” “好!我允了!”云老夫人一锤定音。 怎么就谈婚论嫁了呢? 云若霜吓了一大跳。 她想阻止,却见母亲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道: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霜儿你莫再多言。” “过门?”苏老太太冷嘲热讽,“你有门可过吗?据我所知,你现在还寄居在云若霜的宅子里呢,云若霜过的哪门子门?” 不等林峻寒开口,云老夫人沉声道: “届时,我会让霜儿从云府出嫁,花轿绕京一圈,再回香宅。” “男人最要紧的,是有本事,否则,就算有爵位,有再多资产可继承,也会败光。” 第89章 你脑子有病吧?装可怜;逼婚 顿了顿,她意有所指地道: “最可怕的是,有的男人,仗着自己有爵位可继承,不思进取,花女人的钱养外室养私生子女,还觉得自己厉害极了!” 此言一出,围观百姓议论纷纷,全都表情微妙地看向苏老太太。 这样的男人,不就是苏鄯吗? 苏老太太咬牙切齿地咆哮: “养外室怎么了?养私生子女怎么了?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云若霜既然嫁进了苏府,就该以夫为天,帮丈夫养外室养私生子女那是天经地义!怎么还委屈上了呢?” “你脑子有病吧?”云老夫人当即开骂,“你自己也是女人,却满满的都是对女人的恶意!你怎么不去死?!死了好投胎做男人去啊!做什么女人?!就没见过像你这么贱的女人!赶紧去死吧!少来祸害别人!” 苏老太太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冲上去咬死云老夫人,可她打不过。 痛骂一顿后,云老夫人心情舒畅。 不等苏老太太回过神来,她转身看向林峻寒,目光慈爱:“峻寒,随我回云府,咱们好好商议一下婚事。” “好的母亲。”林峻寒一脸恭敬。 然后他主动牵起云若霜的手,跟在云老夫人身后,朝云府走去。 身后传来苏老太太的咒骂声,云老夫人不再理会,命护院将人赶走,她有更要紧的事要做。 她要趁热打铁,把这桩婚事敲定下来。 没多久,一行三人便坐在了云府花厅。 三人一边喝茶一边谈婚事。 其实主要是云老夫人和林峻寒在谈。 云若霜已经彻底懵了。 待她回过神来时,连婚宴上的细节都谈妥了。 云若霜:“......” 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她连忙看向林峻寒: “峻寒,我娘糊涂了,你可不能跟着糊涂啊。” 云老夫人不乐意了,立马反驳: “谁糊涂了?你才糊涂呢!放着这么好的小伙不要,你还想嫁谁?” “不是要不要的问题。” 云若霜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娘,咱做人得厚道,你这样坑人家,不好。” “谁说我坑人家了?这不你情我愿的吗?”云老夫人瞪了自家女儿一眼,然后转身看向林峻寒,“峻寒,你说,你是不是心甘情愿的?” “当然。”林峻寒一脸正色地道,“能娶到霜霜,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你听听你听听!”云老夫人伸出手指,戳了云若霜的脑袋一下,“你呀,就是不开窍。你但凡开窍一些,当初,也不会被苏鄯那个王八蛋捡了大便宜!” 林峻寒道:“母亲放心,以后,我会保护好霜霜的,绝不让她被人欺负了去。” “好孩子。”云老夫人眉开眼笑,“把霜霜交给你,我放心。” 云若霜张嘴想说话,却被林峻寒拿红豆糕塞住了嘴。 她只好先吃红豆糕。 林峻寒笑眼弯弯地看着她道: “霜霜是不是怕时间太赶来不及准备?放心,我都准备好了。” 啊? 怎么就准备好了? 像是读懂了云若霜的心声,不等她询问,林峻寒便收起笑容,换上一副可怜兮兮地模样,低声解释: “我年纪也不小了,大多数男子,到了我这个年纪,孩子都能打酱油了。可我无父无母无权无势,也没什么钱,哪个姑娘愿意嫁我?” “所以,这十年来,我省吃俭用,将工钱省下来做了些投资,赚了点小钱,买了个小宅子。那个宅子,被我用来堆放聘礼了。如今,我也已经准备好了几十抬聘礼。” 云老夫人惊呆了。 这孩子不得了,是个闷声做大事的人。 云若霜一脸心疼地看着他: “峻寒,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操心呢?你忘了我跟你说过的话了吗?等你娶妻时,所有费用,我会帮你承担,你只需用功读书就好,你怎么......” “可我想娶的人是你呀。”林峻寒低声道,“我不能委屈了你。” 云若霜一脸头痛: “你俩别闹了,这种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为了打脸苏老太就更没必要。” “峻寒这么好,值得娶一个年轻貌美......” “既然我这么好,你为什么不要?” 林峻寒像小媳妇似地看着她道: “肯定是我哪里做得不好,你说出来,我一定改。” 云若霜:“......” 这孩子中邪了,没法沟通。 云老夫人道:“峻寒,霜霜没有不要你的意思,她只是自卑,不敢要你,你千万不要多想。” “该自卑的人是我。”林峻寒道,“我今天好不容易勇敢了一把,如果霜霜不要我,那我怕是会越来越自卑。” “要要要,肯定要,你千万不要自卑。”云老夫人连忙表态。 然后她用力拍了拍云若霜的胳膊道: “霜儿,你快说话啊!你再这个样子,我可真要生气了!当初你把苏鄯那个王八蛋当宝,如今,面对峻寒这么好的男人,你当草啊?你脑子进水了吗?” 云若霜连忙否认: “没有,母亲你别冤枉我,我只是......” “别只是了,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 云老夫人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道: “你要是给我使什么幺蛾子,我就不认你这个女儿。” 云若霜:“......” 这是明晃晃的逼婚了。 可她知道,母亲是为了她好。 见女儿这般不开窍,云老夫人是真被气到了。 其实,云若霜也不是真的不开窍,她只是一直把林峻寒当孩子,从没往那方面想过。 气氛有些僵硬。 林峻寒连忙道:“母亲,你别生气,霜霜只是还没想明白,我先带她回家,我好好劝劝她。” “好。”云老夫人点头。 幸亏峻寒态度坚定,否则,好端端一桩婚事,早就被她作没掉了。 回到香宅,两人漫步花园。 微风阵阵,花香怡人。 云若霜心事重重,不知该怎么开口才好。 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眼下,似乎她说什么都是错的。 可她分明是为了峻寒好。 她配不上峻寒。 若是娶了她,峻寒会被人耻笑的。 可峻寒似乎误会她了,以为她看不上他。 她该怎么解释,峻寒才能明白她是为了他好? 第90章 喜欢的,很喜欢;吃醋了?悔恨交加 就在云若霜胡思乱想之际,林峻寒突然开口: “霜霜,你是不是讨厌我?” “怎么会?”云若霜吓了一大跳,连忙问,“你怎么会这么想?” 林峻寒一脸落寞: “既然不讨厌我,为何不愿嫁我?” “没有不愿意。”云若霜解释,“我只是......” 林峻寒迫不及待地打断她: “这么说来你是愿意的?你是喜欢我的是不是?” 说完,他一脸期待地看着她,双眼亮晶晶的。 云若霜:“......” 这话她该怎么接? 见霜霜久久不语,林峻寒一脸受伤: “原来,霜霜并不喜欢我。” 云若霜哪里受得了他这般难过,连忙道: “喜欢的,很喜欢。” 林峻寒一脸狂喜地看着她。 “霜霜,我也喜欢你,喜欢了很久很久。” 说完,他长臂一伸将她捞进怀中。 然后他俯身抱住她的脑袋,封住她因为惊愕而微微开启的红唇。 林峻寒求娶云若霜的消息很快传开。 苏月婵高兴坏了。 珩王没有骗她,林叔对她娘亲,果然是一片痴心。 既然婚期都定下来了,那她现在回家,应该不会打扰到娘亲和林叔谈恋爱了吧? 她想回家,去一线吃瓜。 放学后,她回到珩王府,把这个想法告诉了珩王。 原以为珩王肯定赞同,谁知他却皱眉: “你想今晚就回去?不合适。” 啊? “为什么不合适?”苏月婵一脸不解。 珩王解释:“他们刚开始谈,难免会害羞,你现在回去,他们会尴尬的,你这不是影响他们的幸福吗?” 有道理。 苏月婵认同地点了点头。 她有些茫然,抿了抿唇道: “可我总不能一直待在这......” “为何不能?”珩王一脸的理所当然,“你就安心住着,住一辈子都行。反正我一个人住,这里除了我就你最大,你想住多久都行,又没人赶你走,你急什么?” 苏月婵想说,未来的珩王妃肯定会介意。 可话到嘴边她又咽了回去。 珩王有隐疾,这辈子大概是不会娶妻了。 但也不一定,想嫁给珩王的贵女还是挺多的。 比如说姜楹。 如果珩王愿意,姜楹肯定一万个乐意嫁过来。 想起珩王教姜楹练剑的画面,苏月婵心中一阵不舒服。 她垂眸喝茶,佯装漫不经心地问: “我住在你这,你那姜楹表妹,没找你闹腾?” 萧玉珩高大的身躯猛地一僵。 苏月婵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他一眼: “看来我猜对了,她果真找你闹腾去了?那你还敢继续留我?” “有什么不敢留的?”萧玉珩瞪了她一眼道,“她只是我表妹,我留谁在府上,她管得着吗?” 苏月婵道:“听说她想嫁你,愿意为你守一辈子活寡。” 萧玉珩盯着她潋滟的桃花眼反问: “就算她愿意,我也不愿意。我又不喜欢她,她守不守活寡,嫁不嫁人,嫁给谁,这些,全都与我无关。” 闻言,苏月婵感觉心里舒坦了不少。 她淡淡地道:“既然这样,就别吊着人家小姑娘。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不打算娶人家,就别给人家希望。” 萧玉珩轻轻地“嗯”了一声,然后他有些不确定地问了一句:“你这是,吃醋了吗?” 苏月婵心一抖,差点被茶水噎死。 她连忙否认:“没有的事,你别乱想。” 紧接着她解释:“我就是给你提个醒,怕你祸害了人家小姑娘,那会遭报应的。” “哦。” 萧玉珩一脸失落。 见萧玉珩不再追问,苏月婵松了一口气。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总之,就是见不得珩王对别人好。 她这占有欲是不是太强了? 大概是因为珩王对她太好了,让她在不知不觉间有了贪念。 这样不好。 她得好好调整一下心态才行。 听说林峻寒向云若霜求了婚,云老夫人还当众允了,苏鄯气得踢翻案桌。 他的大脑阵阵轰鸣,一颗心怎么也安静不下来。 林峻寒是傻子吗?堂堂状元郎,什么女人娶不到?竟然要娶一个比自己大五岁的和离女? 云若霜也是个不要脸的! 好女不嫁二夫!她怎么能答应呢? 从一而终是女子的本分,否则就是荡妇! 就算不想与他复婚,也该为他守身如玉! 怎么能二嫁呢? 简直不知羞耻! 他越想越气! 最后,忍无可忍的他,跑香宅门口骂云若霜去了。 云老将军刚好休沐在家。 见苏鄯居然还敢找上门来,他当场暴揍了他一顿。 苏鄯气得大病一场。 神志恍惚间,他仿佛回到了过去。 初见云若霜时,他震惊于她的美貌。 能娶到她,他万分喜悦。 可这份喜悦,很快就被兰儿的泪水给冲淡了。 对兰儿,他心中充满愧疚。 他苦苦压抑对云若霜的喜欢。 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对得起兰儿。 对云若霜,他是半点愧疚也没有的。 毕竟,他都已经将正妻之位给她了,她还想怎样? 可他还是忍不住被她吸引。 直到,他发现自己不行了。 可也只是在云若霜那不行,在兰儿那,他依旧是个男人。 明明,每次看见云若霜,他是那样的心动。 可他的身体却毫无反应。 只有在兰儿那,他才能尝到做男人的滋味。 于是,他越来越不想见到云若霜。 一看见她,他就想到自己不行。 也怕她发现他不行。 他告诉自己,身体不会撒谎,他最爱的女人,肯定是兰儿。 万万没想到,真相竟如此残酷。 他被柳佩兰那个贱人害惨了! 也怪他太过相信她了。 但凡他有点脑子,事情都不会落到如今这个地步。 曾经那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妻子,要嫁人了。 她的眼中,再也没有他。 他把她弄丢了。 再也找不回来了。 他不好过,也绝对不会让柳佩兰好过。 他命人将柳佩兰绑来。 然后他将花瓶砸碎,让人押着她跪在碎瓷片上。 柳佩兰又哭又喊又闹又骂。 撕心裂肺狼狈不堪。 同样都是哭,却再也没有了往昔的楚楚可怜。 所以,她以前那些哭哭啼啼,全都是在演戏。 真正的哭,可不美,是无法勾引男人的。 第91章 退婚的机会就在眼前;自欺欺人;幸灾乐祸 可笑的是,过去的他,总是上当。 怎么就那么蠢呢? 好在,现在的他,清醒了。 出来混,总要还的。 柳佩兰,到你还债的时候了。 咱们就这般,相互折磨一生可好? 我不好过,你也休想好过! 萧靳延躺在床上胡思乱想,日子也很不好过。 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 真要躺一百天,他怕自己会疯。 以往他生病,苏月婵不但会忙前忙后照顾他,还会变着法子哄他开心,日子很快就过去。 如今,他受了这么重的伤,躺在床上已经这么久了,她不但没来照顾他,连句安慰的话也没有。 人心,怎么说变就变了呢? 她以前总是围着他转,像牛皮糖一般甩都甩不掉。 如今,说放手就放手,连装都懒得装一下。 怎么说她也是他未婚妻啊。 他们迟早是要成亲的。 跟他撕破脸,对她有什么好处? 仗着有皇叔护着,她是彻底放飞自我了。 也不想想,等她嫁给他,就只能看他脸色过日子。 难不成皇叔还能把手伸到他后院? 得罪了他,她的未来一片漆黑,休想有好日子过! 想到这,萧靳延双眼一亮。 成亲! 对,就是成亲! 换做以前,打死他也不想娶苏月婵进门。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娶了她,让她每天照顾她,还能折磨她。 皇叔总不能成天往他房里跑吧? 护不住的!天大的本事也是护不住的! 萧靳延越想越高兴,连忙从床上爬起,坐着轮椅找建丰帝去了。 可他好说歹说,建丰帝都没答应。 “你不是不喜欢她吗?” 建丰帝理直气壮地循循善诱: “虽说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朕也不是蛮不讲理之人。” “你若实在不喜欢,可以提出来,朕可以帮你。” 就差没将退婚二字说出口了。 萧靳延惊呆了。 以往,他挖空心思想要退婚,都没能成功。 如今,他想成亲了,父皇居然暗示他退婚? 渴望了三年的退婚就在眼前,萧靳延狠狠地心动了。 若是退婚,他身上就没婚约了! 那薇儿,是不是就会回心转意嫁给他了? 惊马事件后,薇儿变心,他无比失望,又无比难过。 可思来想去,他觉得,薇儿这么做,都是为了他。 女子的清白何其重要。 薇儿连身子都给了他,怎会变心? 她多半是在演戏。 知道萧靳泓花心,就故意与他搞暧昧。 目的,是想气退他,趁机与他斩断关系。 因为他迟迟不能退婚,她怕继续纠缠下去,有损他的名声,所以才忍痛割爱。 她是全心全意在为她考虑啊! 想到这,萧靳延一脸慎重地道: “父皇,给我点时间,仔细考虑一下。” “好。”建丰帝点头。 萧靳延很快出宫,坐着马车赶赴明德书院。 他本就是明德书院学子,再加上身份尊贵,门房压根就不敢拦他。 一路畅通无阻。 在练习射箭的地方,萧靳延找到了苏月薇。 彼时,她正窝在萧靳泓怀中。 柔弱不堪自理。 萧靳泓正在手把手地教她。 她看似在练习射箭,但言语撒娇,眼神勾人,身子紧紧贴着萧靳泓。 以前,她在他怀中也是这副模样。 她对萧靳泓,真的只是逢场作戏吗? 萧靳延有些不确定了。 听到轮子碾过地面的声音,苏月薇侧身抬头。 果然是萧靳延。 她眼中迅速闪过一抹鄙夷。 都成废物了,还好意思出现在她面前? 他可知,这段时间,为了洗白过去,她有多努力。 眼看着就快要洗白了,他又出来做什么? 给她添堵吗? 垂眸敛去眼中鄙夷,她一脸不舍地从萧靳泓怀中离开,朝萧靳延行了一个蹲礼。 然后她眼神疏离地看着萧靳延,问: “大殿下是有什么事吗?” 如此冷漠,这分明是在与他划清界限。 萧靳延心中一阵受伤。 来时信心满满,此刻,他却不敢确定了。 深吸一口气,他鼓起勇气问: “薇儿,如果我退婚,你愿意嫁给我吗?” 退婚? 苏月薇心情复杂。 曾经,她做梦都盼着萧靳延能退婚。 可是,今时不同往日。 现在的她,已经不想嫁给萧靳延了。 而现在的苏月婵,也已经不在意萧靳延了。 萧靳延若是退婚,根本就打击不到苏月婵。 而她,还会被萧靳延给纠缠上。 权衡利弊后,苏月薇柔柔弱弱地道: “大殿下是婵儿妹妹的未婚夫,怎能说出这样的话?你是想把我架在火上烤吗?” 闻言,萧靳延整个人都僵住了。 往他怀里钻时,她怎么不说他是苏月婵的未婚夫? 都已经是睡过的关系了,再来避嫌,是不是晚了点?太太假了点? 可转念一想,他又觉得,薇儿或许是有什么苦衷。 他耐着性子道:“薇儿,以前是我不好,给不了你名分。如今,父皇已经有了松口的迹象,只要我再求一求他,退婚的希望很大。等我退婚,我就娶你,好不好?” 苏月薇脸色难看。 真是个蠢货! 皇帝愿意松口,说明已经舍弃他了。 他居然还好意思求娶她? “大殿下,你这么做是不对的。” 苏月薇义正辞严: “婵儿妹妹若是被退婚,一辈子都毁了!这对她来说太残酷了!更何况,我只把大殿下当兄长......” “那你还与他上床?” 苏月婵突然出现,一针见血地打断她。 “我没有!”苏月薇连忙否认。 然后她一脸无辜地看向萧靳延,楚楚可怜地道: “大殿下,你快告诉大家,咱们之间,清清白白。” 没想到苏月婵会突然出现,萧靳延一阵心慌。 他连忙道:“苏月婵你不要乱说,我与薇儿清清白白......” “与我无关。”苏月婵淡声道。 然后她幸灾乐祸地看着苏月薇道: “苏月薇,大殿下向你求婚呢。你不是最爱他吗?赶紧从了吧。” 此言一出,苏月薇和萧靳延全都脸色难看。 换做以前,苏月婵早就哭死了! 可是如今,她竟毫不在意! 苏月婵底气十足,一点也不怕。 因为她知道,苏月薇已经看不上萧靳延了。 第92章 苏月薇的清白到底给了谁?真相大白 怕被萧靳延缠上,苏月薇肯定不敢怂恿他退婚。 即便真的退婚了,她苏月婵也不带怕的。 皇叔早就跟她交过底了。 万一萧靳延真的退婚,他就先下手为强,娶了她,以免她被赐给萧靳泓。 等过些年风平浪静后再和离。 这么做,对皇叔的名声会有一些损伤。 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选这条路。 但若真被逼到了这条路上,她也是豁得出去的。 大不了,她把所有钱都给皇叔,弥补他的损失。 她心中没压力,看戏看得很是过瘾。 苏月薇气得鼻子都歪了。 以前的苏月婵,一心一意爱着萧靳延,很好拿捏。 如今怎么变成这副样子了? 她连忙道:“婵儿妹妹,这种气话你可千万不能乱说。女子若是被退婚,是很难再找婆家的。” “那就不找呗。”苏月婵一脸不在乎。 她冷嗤一声,继续道: “找婆家有什么好的?十月怀胎有多辛苦暂且不论,大着肚子还要张罗着帮男人纳妾,这不是往女人心口上插刀吗?男人忍几个月很委屈吗?女人不也得忍?女人能忍怎么男人就不能忍?” “生孩子时,女人还要去鬼门关走一遭,生出来的孩子也不跟女人姓啊。” “嫁人图什么?图有子嗣给自己养老送终?那我为什么不直接领养一个?教育好了,也是完全可以给自己养老送终的。” 一番话,说得苏月薇哑口无言。 她想说嫁人是为了传宗接代。 可孩子都不跟女人姓,传什么宗?接什么代? 萧靳延目光鄙夷地扫了苏月婵一眼,道: “女人嫁人,当然是为了有男人疼有男人爱,只有没男人疼爱的女人,才不想嫁人。” “男人的疼爱?” 苏月婵嗤笑一声反驳: “女人以为,嫁人之后,男人可以为自己挡风遮雨,最后却发现,风雨都是男人带来的。” “女人把伺候公婆男人孩子的时间全都砸自己身上,完全可以把自己宠成公主了,哪轮得到男人来宠?” “所以,大殿下还是赶紧把你我的婚约退了吧,苏月薇她那么爱你,只要你没了婚约,她肯定嫁给你。” 说到这,她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一脸讥诮: “毕竟,苏月薇的清白可是给了你哟,她不嫁给你还能嫁给谁?难道还能嫁给二殿下?不可能的吧?堂堂二殿下,会娶一个没有清白的女人为正妃吗?” 说完,她笑眯眯地看向萧靳泓,一脸的看好戏。 萧靳泓大笑。 苏月婵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居然想利用他打脸萧靳延? 只可惜,她低估了萧靳延的愚蠢。 萧靳延这个蠢货,对苏月薇深信不疑。 就算他亲眼目睹苏月薇跟一个老乞丐上床,他也会觉得苏月薇冰清玉洁。 反正萧靳延不会相信,那他不妨就顺水推舟,帮苏月婵一把,也好让大伙见识一下萧靳延的愚蠢。 萧靳泓似笑非笑地看着苏月婵,茶言茶语地道: “苏二小姐你错怪我皇兄和薇儿了,我可以作证,他们之间是清清白白的。” 见二皇子这般上道,苏月婵扬唇轻笑。 既然他愿意配合她演戏,那她也陪他演一演。 她佯装好奇地追问:“二殿下居然能证明他们之间是否清白?怎么证明?” 萧靳泓一本正经地道: “因为薇儿的清白给了我啊,她怎么可能与我皇兄不清不白?她的第一滴血我可还收藏着呢,那都是证据。” 萧靳延立马跳脚,脱口而出道:“老二你不要胡说八道!薇儿的清白之躯明明给了我,她怎么可能......” 他猛地闭嘴。 然后他看看苏月婵,又看看萧靳泓,咬牙切齿怒吼: “你们两个联合起来炸我!!” 萧靳泓走到萧靳延面前,俯身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无奈地道: “弟弟我难得说一句真话,你怎么就是不信呢?” 然后他扭头看向苏月婵: “苏二小姐,你看,我哥他不相信我。” 苏月婵道:“你让苏月薇帮你作证啊。” 萧靳泓像是突然恍然大悟过来,抚掌道: “好主意!” 然后他转身看向苏月薇: “薇儿,我哥他不信我,你与他说,他肯定信你。” 苏月薇恨不得马上晕死过去。 可萧靳泓不蠢,她要是在这个时候晕过去,他肯定会怀疑。 她颤抖着声音问:“说,说什么?” 萧靳泓理直气壮地道: “说你的清白给了我。” 苏月薇身子一晃,险些一头栽倒在地。 她勉强撑住身子,一脸哀求地看着萧靳泓。 萧靳泓却一点也怜香惜玉不起来。 敢骗他,就得付出代价! 他可不是萧靳延那个蠢货! 萧靳泓冷笑一声道: “怎么,本殿说错了?难道,你的清白不是给了我?本殿收藏的血是假的?” 苏月薇委屈得直掉眼泪。 真是可惜。 她原本还想吊着萧靳延。 可眼下,萧靳泓咄咄逼人,她不得不做出选择。 否则若是得罪了萧靳泓,她的太子妃之位可就玄了。 她泪眼朦胧地看向萧靳延: “大殿下......” 一声大殿下,萧靳延就读懂了她的言外之意。 他自嘲地笑了萧,直截了当地问: “所以,你的清白,真的给了萧靳泓?” 苏月薇咬牙点了点头。 她告诉自己,萧靳延够蠢,得罪了也就得罪了。 有机会再哄一哄。 勾一勾手指,他就又屁颠屁颠跑回来了。 不怕。 见她点头,萧靳延喉咙涌上一阵腥甜。 她的清白,明明就给了他。 她哪来的清白再给萧靳泓? 如果她还有清白给萧靳泓,那就只能是伪造的了。 给萧靳泓的清白可以伪造,那么,给他的清白,是不是也是伪造的? 所以,真被苏月婵给说中了? 苏月薇很早之前就没了清白? 强行咽下口中腥甜,他一眨不眨地盯着苏月薇,问: “所以,即便我与苏月婵退婚,你也不会嫁给我,是不是?” 苏月薇还想吊着萧靳延,给自己留条退路。 她东扯西扯,目光闪烁: “大殿下与婵儿的婚约,乃圣上御赐。怎么可能退得了?而且,婵儿她那么爱你,你怎么能辜负她?” 第93章 苏月薇得意极了!她不是圣女,她很记仇 苏月薇虽然很享受萧靳延的跪舔,但眼下萧靳延并不是她的第一选择,她哪里敢正面回答? 见萧靳延不接话,她继续顾左右而言他: “你若退婚,婵儿怎么办?你真要眼睁睁看着她嫁不出去孤独终老吗?你怎么这么狠心?......” 萧靳延终于忍无可忍,不耐烦地打断她: “别尽说些有的没的,我不想听。我只问你,嫁,还是不嫁?” 苏月薇连忙道:“大殿下为何要退婚?你这么做,怎么对得起婵儿......” 萧靳延冷声打断她:“所以,你的答案是不嫁?” “我......” 不等苏月薇把话说完,萧靳延拨动轮子,转身离去。 不是早就看明白了吗? 为何还要心存幻想? 为何要自取其辱,自欺欺人? 他的身后,传来学子们的窃窃私语声: “大殿下好痴情哦!都这样了,还想着娶苏月薇呢。” “什么痴情不痴情的,我看是蠢死了!苏月薇都已经与二殿下上床了,他还惦记?这是有多不讲究?” “对哦,不是说女子的清白在过天吗?为何大殿下竟如此不在意?” “所以说痴情啊!” “我说是蠢!” “我说痴情!” “分明是蠢!愚不可及!” “哎呀,你们两个别吵了!要我说,最可怜的是苏月婵!她亲爹为了让私生女过上好日子,把她给抛弃了,这才让一个私生女有机会与大殿下来往。原本这一切都是苏月婵的。她做错了什么?” “是啊!瞧大殿下刚才说的那些话,我一个外人听了都受不了,更何况是身为未婚妻的苏月婵?难怪她会选择有隐疾的珩王殿下,换做是我,我也选珩王殿下。” “可她毕竟是有婚约的,就算没有婚约,住在珩王府,也委实不妥当。” “有什么不妥当的?大殿下何曾把她当过未婚妻?难道她要傻傻等待,等到人老珠黄嫁不出去才叫妥当?为自己谋出路有什么不对?” “可珩王殿下毕竟有隐疾......” “那又如何?只要真心对她好,有隐疾有什么不好的?你以为那些没隐疾的男人,一个月能去正室那几次?身子早就被小妾外室掏空了。” “就是就是,就算去正室那,也不与正室睡,而是与正室的美艳丫鬟颠鸾倒凤。毕竟,正室从小就被教育要端庄稳重,无趣得很,男人不喜欢......” “既然不喜欢,为何又要那般教育正室?大家都去勾栏院学做正室算了!” “那可不行!正室身上的担子重着呢!不但要执掌中逵,还要帮衬男人,管教子女,管理好男人的后院。勾栏院只教女人怎么取悦男人,怎么可能教这些?” “我算是看明白了,无论是正室,还是小妾,都只不过是男人的工具罢了。正室负责帮衬男人,小妾负责取悦男人。” “姐妹,你真相了,不愧是咱明德书院的大才女。” ...... 漆黑的夜,萧靳延静静地躺在床上。 白日里学子们的议论声在他耳畔回响。 他终于开始自我反思起来。 惊马事件后,他对苏月薇越来越失望。 只是,他不敢相信她竟是那样的人。 因为不死心,所以,在察觉自己有机会退婚后,他第一时间赶去找苏月薇,想再赌一把。 他像一个输红了眼的赌棍,不惜一切代价想赢一把。 却忘了,苏月婵也在。 还目睹了整个过程。 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跪舔苏月薇,还提出退婚,苏月婵会怎么想? 换做以前,他绝对不会在乎苏月婵怎么想。 但是现在,回过神来后,他突然心慌起来。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但坐在轮椅上,平时注意休息,去上学也还是可以的。 他不能任由苏月婵离自己越来越远。 他虽然不爱苏月婵,但她有财有貌,背靠云家,对他一片痴情,娶她是他的最佳选择。 有苏月婵帮衬,他还能与萧靳泓斗一斗。 自他出事以来,母妃一直都在帮他寻找神医。 若能治愈腿疾,他还有机会成为储君。 他要苏月薇后悔! 翌日,萧靳延坐着轮椅出现在明德书院。 学子们惊呆了! 怎么又来了? 嫌昨天还不够丢脸吗? 皇家,怎么生出了这么个痴情种? 苏月薇是什么天仙吗?值得他舍弃皇家尊严? 这到底是痴情呢,还是愚蠢? 苏月薇得意极了! 她还以为,昨天她被逼无奈把话说得那么明白,她已经吊不住萧靳延了。 没想到啊,萧靳延竟卑微至此! 爱她爱到连尊严都不要了! 她真是太有魅力了! 既然如此,她还客气什么? 当然要继续利用萧靳延打击苏月婵了! 谁让萧靳延这么好用呢? 训练场上,苏月婵正在挥汗如雨地练剑。 萧靳延拨动轮椅来到她面前: “苏月婵,我们谈谈。” 苏月婵停下手上剑招,淡淡地道: “大殿下是来退婚的吗?好,我答应了。” “不是。”萧靳延连忙否认。 “皇上还没同意?”苏月婵云淡风轻地道,“不急,我等得起,等皇上答应了,你再来与我说。” 说完,她转身就想离开。 她怕愚蠢会传染,还是离萧靳延远点比较好。 见苏月婵要走,萧靳延连忙道:“等等。” 苏月婵顿住脚步,转回身问: “大殿下还有什么事吗?” 见她神情疏离,眼神冷漠,萧靳延一阵心慌。 “苏月婵,我是你未婚夫,非要有事才能找你?” “不然呢?”苏月婵淡淡地道:“大殿下若是闲着没事干,不妨去找你的心上人。” 然后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脸无辜地道: “对不起啊大殿下,我差点忘了,你的心上人,已经另结新欢了。你这是感觉到孤独了吗?没事,还有郑茹卉呢。她对你一往情深,肯定愿意陪你,你找她去吧。” 郑茹卉气急败坏地道: “苏月婵,你什么意思?苏月薇不要才轮得到我吗?你是这个意思吗?” 苏月婵双手一摊: “这不明摆着的事吗?有眼睛的人都看出来了。” 第94章 不吃醋,不在乎;她一定是装的! 萧靳延感觉自己被嫌弃了! 这两个女人,之前不都爱他爱得要死吗? 她们就是这样爱他的? 惊马事件后,他受了那么重的伤,原本正是她们表现的好时机,可她们居然都没进宫照顾他。 如今,竟还当着他的面说出这种话,太嚣张了! 特别是苏月婵,怎么说也是他未婚妻,怎么可以这般不在乎他? 在萧靳泓的陪同下,苏月薇扭动着水蛇腰缓步走来。 郑茹卉满眼嫉妒地瞪了苏月薇一眼。 苏月婵唇角轻勾,一脸的看好戏。 苏月薇的脸皮可真厚啊。 昨日她已当众舍了萧靳延,今日竟还敢大摇大摆地出现在他面前?半点尴尬也没有? 果然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被偏爱的,总有恃无恐。 在萧靳延面前站定,苏月薇红着眼眶,泪眼迷蒙: “大殿下,对不起,薇儿辜负了你的一片痴心,请你原谅薇儿。薇儿的身和心全都给了泓哥哥,实在无法回应你的一往情深,你就忘了薇儿吧。” “婵儿妹妹对你一片痴情,你与她好好过日子,莫要辜负了她。” “你对薇儿的深情厚爱,薇儿来生再报。” 说完,她目光挑衅地看向苏月婵。 萧靳延跟着看过去。 换做原主,只怕早就气不活了。 但苏月婵只觉得可笑至极。 苏月薇不愧是吊男人高手。 今生吊不住,就用来生吊? 当天下女人都死绝了? 没了她苏月薇,男人都不娶老婆了? 没能看到苏月婵悲痛欲绝的表情,苏月薇心中恨极。 这个女人,越来越会演戏了! 她那么痴恋萧靳延,怎么可能不在乎? 她一定是装的! 萧靳延也很不好受。 苏月婵居然不吃醋? 她怎么可以不吃醋? 他重返明德书院,不是为了苏月薇,而是为了苏月婵。大伙全都误会了。 他想解释,可苏月婵居然不吃醋,他就不想解释了。 热脸贴冷屁股,皇家尊严何在? 就让大伙误会着吧。 苏月薇的好闺蜜,李紫芙走上前来道: “薇儿,你这么说,可就太难为大殿下了。大殿下爱的人是你,你让他怎么好好与苏月婵过日子?万一睡梦中喊你名字,苏月婵不得气死?” “就是就是!”马上有人一脸狗腿地附和,“感情的事,最是不能勉强!大殿下满心满眼都是你,他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跟苏月婵好好过日子的。” 苏月薇听了很受用。 这才对嘛。 她这么好,就该被所有人狠狠宠爱,众星捧月! 李紫芙一脸嫉妒地望着苏月婵道: “苏月婵,长得好看是最没用的。自古以来,红颜薄命,就你这张祸水脸,注定了不得善终!” 不得善终? 居然敢明晃晃诅咒她? “啪!”苏月婵抬手就甩了她一记响亮耳光。 李紫芙想打回来,却被苏月婵闪身避开。 她不甘心,追着苏月婵跑。 苏月婵抬脚将她踹到在地。 “啊——” 李紫芙尖声大叫。 她从地上爬起,发疯似地冲向苏月婵。 两人很快扭打起来。 苏月薇幸灾乐祸看好戏。 李紫芙喜欢顾雪堰。 而顾雪堰,却一直对苏月婵照顾有加。 李紫芙早就恨上了。 这不,她只稍微挑唆了一下,李紫芙就成了一条很好用的狗。 只可惜,这条狗,能力实在太差。 这才多久,就被苏月婵一脚踩在了地上。 “薇儿救我!” 李紫芙倒在地上,向苏月薇求救。 苏月薇柔柔弱弱地望着萧靳泓: “二殿下,婵儿妹妹打起人来没个轻重,谁都劝不住,再打下去怕是要闹出人命,芙儿太可怜了,你帮一帮她吧......” “好。”萧靳泓爽快答应。 围观学子全都一脸艳羡地看向苏月薇。 苏月薇的命也太好了吧? 明明只是个私生女,亲爹偏心也就罢了,怎么大殿下二殿下也全都把她当做掌心里的宝? 感受到大家艳羡的目光,苏月薇骄傲地抬了抬下巴。 她就是这么有魅力! 不等萧靳泓过来,苏月婵快速撤离,与萧靳泓拉开一段很长的距离。 “不敢劳烦二殿下出手。” 苏月婵面无表情地看着萧靳泓: “臣女已经麻溜地滚开了,希望二殿下莫再插手,否则......” “否则怎样?”萧靳泓一脸好奇。 苏月婵红唇轻勾,言语威胁: “否则,我就治好大殿下的腿疾。” 萧靳延的腿疾若能治愈,也就没萧靳泓什么事了。 “哈哈哈哈哈哈!” 萧靳泓放声大笑: “御医都束手无策,你能治好?你以为你是谁?华佗在世吗?” 苏月薇目光直勾勾地看着萧靳延,嗲声嗲气地道: “对不起啊大殿下,我替婵儿妹妹向你道歉。她不该拿你腿疾开玩笑......” 换作以前,萧靳延肯定会说: 薇儿,你太善良了!苏月婵有你一半善良就好了! 可如今,萧靳延却说: “道歉不能只靠嘴巴,得有诚意。” 苏月薇一噎。 但她很快回过神来道: “婵儿妹妹有钱,不如,就让她送一万两黄金给你赔礼道歉如何?” 一万两黄金?! 苏月薇可真敢说! 她是故意的吧? 这么做,既可以讨好大殿下,又可以惩罚苏月婵。 关键是,她还一毛钱都不用出。 别人出钱,功劳却都是她的。 真是好算计! 苏月婵勾唇冷笑: “苏月薇,既然是你提议的,那钱,自然也是你出。没道理你提议我掏钱。明明付出的人是我,好处却都是你的。小小年纪,怎么就这么会算计呢?既然你这么善良,不如,钱也你出?至于我,要命一条,要钱没有!” 没想到苏月婵这么强横,苏月薇震惊得瞪圆了眼。 以前,苏月婵可不是这样的! 她说什么她都听,比狗还听话。 不知从何时起,她变了! 变得难以掌控! “没钱?” 萧靳延目光凉飕飕地看向苏月婵: “你拿本殿的腿疾开玩笑,这笔账,怎么算?” “我没开玩笑。” 苏月婵一脸无所谓地道: “你不相信就算了,就当我是在开玩笑吧。可那又如何?我只不过是拿你的腿疾开玩笑罢了,你凶什么凶?” “害你变成这样的人可不是我,是苏月薇,你应该找她算账才对。” 第95章 怼白莲;会哭的孩子有奶喝 “薇儿不是故意的。”萧靳延脱口而出。 “我也不是故意的。”苏月婵一脸无辜。 苏月薇摆出一副悲天悯人的姿态,苦口婆心地劝道: “婵儿妹妹,身为女子,应该柔顺乖巧听话才对,你总跟大殿下顶嘴,这是不对的。” 说完,她转身看向萧靳延: “大殿下,婵儿妹妹三年前才回京,她习惯了自由自在的生活,很多规矩,这个年纪学也的确是晚了点,学不会也很正常。” “我代她向你道歉,希望你能原谅她。我会盯着她好好学规矩的。” 萧靳延目光复杂地看向苏月薇。 类似的话,这三年来,他听得都快能倒背如流了。 以前听到这样的话,他总觉得薇儿善良极了,苏月婵有她一半善良就好了。 如今听来,却发现,她是披着为苏月婵好的外衣,句句都在抹黑苏月婵,抬高她自己。 三年还学不好规矩? 这已经不是愚蠢了,而是品性恶劣。 薇儿若果真为苏月婵好,断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这种话。 “好啊。” 萧靳延似笑非笑地看着苏月薇: “不过,正如我刚才所说,既然要替苏月婵道歉,光嘴巴上说说可是不够有诚意的,我要的是实质性的好处。” “你刚刚说的一万两黄金,我很心动,不如,你就出一万两黄金向我道歉如何?” 怎么会这样? 萧靳延怎么不按牌理出牌? 苏月薇瞳孔骤缩。 居然向她讨要金子来了? 这还是她认识的萧靳延吗? 她连忙道:“大殿下,一万两黄金实在是太多了,我哪有那么多金子......” 苏月婵嗤笑一声打断她: “原来你也知道一万两黄金是巨款啊,那你刚刚还叫我出?我还以为你财大气粗,一万两黄金对你来说是毛毛雨呢!” 怎么回事? 大殿下不是爱苏月薇爱得连命都不要了吗? 怎么帮苏月婵说话了? 这是爱而不得,因爱生恨了吗? 苏月薇的泪水,噼里啪啦往下掉。 她抹了把眼泪,一脸坚强地道: “婵儿妹妹,你以为人人都像你,有那么多商铺傍身吗?我是觉得你不差钱,所以才那样说的,谁知你竟那般小气,连一万两黄金都舍不得拿出来。” “该表现的时候不好好表现,你还想不想与大殿下好好过日子了?” “不想。”苏月婵目光冰凉地看着苏月薇道,“我再怎么有钱,那也是我的钱,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苏月薇一噎。 她强压下心中恨意,柔柔弱弱地道: “我这都是为你好。夫为妻纲,你是大殿下的未婚妻,就该全心全意为他谋划。” “你的钱,就算全部给他那也是应该的,更何况只是区区一万两黄金。你怎么就这么小气呢?” “格局小的女人是不会幸福的。” 苏月婵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她,冷声反驳: “你倒是格局大,可你怎么不把钱都给二殿下呢?” “我没钱。”苏月薇一脸脆弱。 然后她委委屈屈地看向萧靳泓: “泓哥哥,对不起,是我没用,我不像婵儿妹妹那般,手上拥有那么多商铺,我......” 说着说着,她又拼命掉眼泪,眼睛红通通的,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以往这个时候,萧靳延早就出言安慰她了,还会送她一大堆贵重首饰。 可换做萧靳泓,却只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道: “本殿再没出息,也不至于把手伸向女人的嫁妆。” 以前把她当眼珠子疼的萧靳延,居然跟着附和: “本殿也没花女人嫁妆的习惯。” 苏月薇脸色僵白。 一个两个怎么都帮那个贱人说话? 这个世界是怎么了? 明明是她陪他们上床的! 他们怎么可以站在她的对立面,帮那个贱人说话? 终于踢到铁板了? 苏月婵勾唇冷笑。 想利用男人打压她? 也不动动脑子! 男人愿意帮她,是建立在对他们没影响的前提下。 大庭广众之下拿女人嫁妆,这不是打男人脸吗? 男人再怎么吃软饭,也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就连像苏鄯那样不要脸的男人,也知道要藏着掖着。 堂堂皇子,怎么可能承认自己惦记女人嫁妆呢? 围观学子忍不住交头接耳,低声议论起来: “不是说大殿下二殿下都深爱着苏月薇吗?怎么如今竟都帮着苏月婵说话?” “他们这也不算是帮苏月婵说话,他们只是为了维护自己脸面。毕竟,谁都知道,惦记女人嫁妆,是一件极为丢脸的事,谁敢承认?” “可既然他们深爱着苏月薇,就应该承认啊。为了苏月薇,丢脸就丢脸吧。他们连这点担当都没有,也好意思说深爱?” “你说得对!我跟你的想法一样!我甚至觉得,大殿下二殿下貌似都很喜欢苏月婵啊!” “是吗是吗?快说说你为什么会那样觉得,你是有什么发现吗?” “我发现大殿下二殿下总偷看苏月婵!我严重怀疑他们暗恋苏月婵!” “你想多了!谁不知道苏月婵爱惨了大殿下?大殿下真要喜欢苏月婵,用得着暗恋?” “就是就是!只要大殿下招招手,苏月婵就会高高兴兴扑进他怀里,他吃饱了撑着搞暗恋?” ...... 苏月薇苍白着一张小脸,摇摇欲坠,仿佛受到了天大的打击。 这就受不了了? 还真是脆弱呢。 苏月婵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再难听的话,原主都听过。 可原主总是默默承受,从来不会表露出这种要死不活的表情。 果然,会哭的孩子有奶喝。 苏月薇这么会哭,难怪一个两个全都把她当做掌心里的宝。 “泓哥哥。” 苏月薇含着泪,声音哽咽: “你,你是不是暗恋婵儿妹妹?如果是真的,薇儿成全你们。薇儿愿意退出,只要你们幸福就好。” “怎么可能?” 萧靳泓深情款款地凝望着她: “是不是要本殿把心掏出来给你看,你才相信本殿对你一往情深?” 苏月婵暗自腹诽:不愧是花花公子,甜言蜜语张口就来,一点也不会觉得尴尬。 苏月薇一脸羞涩,嗲声嗲气地道: “薇儿当然相信泓哥哥了,泓哥哥对薇儿真好。” 第96章 萧靳延嘴硬;皇叔吃醋了?被发现了吗? 见萧靳延脸色难看,萧靳泓满意地点点头。 他似笑非笑地望着萧靳延: “大家都知道,薇儿的清白给了本殿,本殿爱她宠她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但本殿的好哥哥,大皇子殿下可就难说了。他一心爱慕薇儿,可惜,被薇儿拒绝了。这种情况下,他移情别恋,转而暗恋自己的未婚妻苏月婵,那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合情合理。” 苏月薇的眼眶顿时又红了,泪水说掉就掉。 她泪眼迷蒙地问: “大殿下,你,你果真移情别恋爱上婵儿妹妹了?” 云帧和顾雪樱急匆匆赶来。 他们原本在远处骑马。 听说了这边的事,怕苏月婵吃亏,急急忙忙赶来。 刚赶到,就听到苏月薇茶言茶语。 顾雪樱冷笑一声,直截了当地道: “苏月薇你哭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未婚夫移情别恋了呢。” “大殿下原本就是婵姐姐的未婚夫,他喜欢婵姐姐这不是好事吗?你都已经有二殿下了,还想抓着大殿下不放啊?你怎么这么贪心?” 苏月薇脸色一僵,连忙替自己找补。 她望着萧靳延道: “不是这样的,大殿下你千万不要误会。” “我,我是喜极而泣啊!我是真心替你们高兴。” “我,我祝福你们,早就应该这样了。” “她是你未婚妻,你爱她是应该的。” 像是被道破了心中隐秘,萧靳延猛地一阵心虚,急忙看向苏月婵。 只见苏月婵一脸的云淡风轻,既没羞涩,也没欢喜。 仿佛没有听见一般。 可距离这么近,怎么可能听不见? 她这分明是不在乎! 萧靳延心中一梗。 “我又不瞎,怎么可能爱她?” 他目光鄙夷地看着苏月婵,声音嘲讽: “苏月婵,你听仔细了!就算有一天我真娶了你,那也绝对不是因为爱,而是被逼无奈!” “像你这种女人,怎么可能有男人喜欢?” “如果没有指腹为婚,你这辈子都嫁不出去!” “本殿若是真把婚给退了,谁会娶你?” “我娶。”顾雪堰突然出现。 白衣如雪,宛若天上谪仙。 学子们惊得目瞪口呆。 顾师长不是不近女色吗? 怎么就要娶苏月婵了呢? 就连苏月婵也差点回不过神来。 顾雪堰可是拒绝过原主的,怎么可能...... 很快,苏月婵就想明白了。 顾雪堰不是真的想要娶她,而是帮她撑场面。 反正她的婚事退不了,前提不存在,顾雪堰就算求娶,她也不可能真的嫁。 不愧是师长,人美心善。 为了帮她撑场面,连皇子都敢得罪。 她无以为报,要不,等放学后,悄咪咪地送些银两过去? “萧家的婚事,自有我们萧家人处理,还轮不到顾大人越厨代庖。” 伴随着一道清冷嗓音,萧玉珩缓步走来。 黑色丝绸锦袍衬得他身材魁伟,肌肤如玉。 珩王殿下怎么也来了? 苏月婵看了看顾雪堰,又看了看萧玉珩。 自古黑白出CP。 这两人,不但衣服般配,颜值也是极为般配的。 珩王不是不行吗? 做下面一个,刚刚好...... 见婵婵看着自己的目光越来越奇怪,萧玉珩拍了拍她的肩膀道: “怎么了?高兴傻了?顾雪堰说要娶你,你恨不得马上嫁给他是不是?” “皇叔吃醋了?”苏月婵一脸兴奋。 莫非,她磕的CP是真的? 珩王殿下和顾雪堰真的有什么? 围观学子:“......” 苏月婵可真敢说。 不是,她怎么这么大脸呢? 这是在暗示皇叔喜欢她吗? 这也太不要脸了吧? 萧玉珩心中一阵紧张。 被发现了吗? 他刚刚表现得很明显吗? 怎么办?要不要承认? 不,不能承认。 万一把苏月婵吓跑了怎么办? “没有的事。”萧玉珩矢口否认,俊脸微红。 见萧玉珩脸都红了,苏月婵忍不住笑道: “皇叔,喜欢一定要说出来,否则人家怎么会知道?顾大人这么优秀,你若不说,当心他被小姑娘追走。” 萧玉珩俊脸一僵: “你以为我喜欢顾雪堰?苏月婵,你眼睛没瞎吧?” 完了,皇叔生气了。 苏月婵只好弱弱地解释: “我就是想帮皇叔争取一下,万一顾大人正巧也喜欢皇叔呢?都等着对方表白,错过了多可惜......” “苏二小姐想多了。”顾雪堰哭笑不得,“我与珩王殿下都是男子,怎么可能互相喜欢?” 苏月婵:“......” 刚磕上的CP,就这么BE了? 众人恍然大悟。 原来苏月婵刚刚说的吃醋,是这个意思。 还以为苏月婵自大到,以为珩王殿下喜欢她呢。 居然是以为,珩王殿下喜欢顾雪堰? 小脑袋瓜子可真敢想。 场面有些尴尬,苏月婵连忙转移话题: “皇叔,你怎么来了?” “接你。”萧玉珩白了她一眼,阴阳怪气地道,“难不成来接顾雪堰?” “不敢不敢。”顾雪堰连忙道:“只是,殿下来早了,距离苏二小姐放学还有一个时辰呢。” 萧玉珩道:“本王是来接她去大理寺验尸的。” 顾雪堰皱眉:“大理寺又不缺仵作,苏二小姐是个姑娘家,你让她验尸?万一她吓坏了怎么办?” 萧玉珩失笑:“你吓坏了她都不可能吓坏。有本王陪着她,真要有什么,本王自会护她周全。” 顾雪堰转身看向苏月婵: “苏二小姐,如果你不想去,可以不去......” “多谢顾大人好意,我想去的。” 苏月婵低声打断他: “尸体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心。我来明德书院学习,原本就是为了学更多本事,做更多实事。能去大理寺验尸,是我的荣幸。若能侥幸帮上忙,那我所有的努力,便都值了。” 原本嘈杂的现场一片沉默。 特别是在场的男子,更是深受震撼。 原以为,女子眼中就只有情情爱爱。 没想到,身为女子,竟也能有如此抱负。 难怪她说嫁不出去无所谓。 的确无所谓啊。 有这样的奋斗目标,谁还在乎那些个小情小爱? 是他们狭隘了。 直到珩王带着苏月婵离开,学子们才终于回过神来。 第97章 人美心善?珩王殿下很无语;五具尸体 萧靳延心情复杂。 所以,苏月婵移情别恋迷上了验尸? 他还不如尸体有魅力? 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了。 明德书院的创办人是姜太后。 萧玉珩身为二代,自然享有特权。 比如,他可以将马车开进书院。 没走几步,他便带着苏月婵来到马车旁。 登上马车后,他瞪了苏月婵一眼,然后傲娇地看向窗外,摆出一副我很生气的姿态。 苏月婵:“......” 这是在,等她哄? 也不知道哪儿又惹他不高兴了。 就不能给点提示? 她轻轻地扯了扯珩王的衣袖,试探着问: “皇叔怎么了?是不是案子很棘手?” “你就知道案子!”萧玉珩白了她一眼。 这是,让她猜? 听说恋爱中的女人很喜欢让男人猜这猜那。 可珩王是男子。 更何况,她与珩王也不是恋爱关系。 越猜,越容易出错,然后对方就会越生气。 苏月婵决定不猜。 于是她撒娇: “皇叔,你别让我猜,你直接告诉我行不行?我这么蠢,一猜一个错......” 的确是够蠢的。 萧玉珩认命地叹了口气,白了她一眼道: “我是不是让你离顾雪堰远点?你怎么不听?” “冤枉!”苏月婵连忙喊冤,“我哪儿不听了?我很努力地与他保持距离了!” “保持距离?”萧玉珩一脸不信,“刚刚说要娶你的人难道不是他?你就是这样与他保持距离的?” “皇叔你误会了!” 苏月婵赶忙解释: “他那是为了帮我撑场子!我与他不熟,他怎么可能真的想要娶我?别说我有婚约在身了,就算没有,他也不会娶我。” “既然不熟,那他为何帮你撑场子?”珩王反问。 苏月婵解释:“顾大人他就是人美心善......” “别说些有的没的。”珩王的脸色更难看了。 顾雪堰心善? 她莫不是对心善二字有什么误解? 见珩王不吃这一套,苏月婵敛容,一本正经地解释: “皇叔应该听说过,三年前,我曾向他表白过。” 她还敢说?! 看来,她对善良二字果然有误解。 不但认为顾雪堰心善,还觉得他也心善? 什么都敢对他说! 珩王气笑了。 一张俊脸愈发黑沉,仿佛能滴下墨汁来。 他冷哼一声,目光凉飕飕地看着苏月婵,声音嘲讽: “你倒是博爱得很,见一个,爱一个。” 就差没说她水性杨花了。 苏月婵一噎。 原主的锅,她不得不抗。 她低声解释:“我不是解释过了吗?当初被你拒绝,我心中难受,就想转移一下注意力,于是就随便找了个人表白。被拒绝之后,我总不能一直消沉下去是不是?我积极主动寻找第二春,这不挺上进的吗?好事......” 萧玉珩实在听不下去了,沉声打断她: “你还有理了?” 见皇叔似乎气得不轻,苏月婵连忙道: “无理,当然是无理的。” 紧接着她话锋一转继续之前的话题: “顾大人拒绝了我......” “你还挺遗憾!”萧玉珩皮笑肉不笑地嘲讽。 苏月婵:“......” 她还能不能好好把话说完了? 深吸一口气,她厚着脸皮继续道: “顾大人今日会帮我,不是因为与我有多好的交情,而是因为他内疚......” “他会内疚?”萧玉珩再次嘲讽。 苏月婵:“......” 再次深吸一口气,苏月婵反驳: “内疚不是很正常的吗?那时候我才十二岁,还是个孩子。他伤害了我幼小心灵,多多少少会有些内疚。皇叔你不也是因为内疚才对我好的吗?” “我内疚?”萧玉珩一脸无语。 这丫头,感情迟钝也就罢了,还喜欢胡思乱想。 以为他与顾雪堰是一对,还觉得他们心善,对她好是因为内疚。 话本子都不敢这么写。 见珩王表情微妙,苏月婵反问:“难道不是吗?” “是,你说是就是。” 珩王决定放过自己,不与小傻子论长短。 大理寺,停尸房。 这次案件的尸体,一共五具。 死者钱如山,四十八岁,男。 死者钱大满,二十九岁,系死者钱如山的长子,男。 另外三具尸体,是钱大满的三个儿子,年龄分别为九岁,七岁,六岁。 致死原因是一刀割喉。 杀人手段老练,凶手极有可能是训练有素的刺客。 这桩案子,原本是京兆尹负责的。 但天子脚下,突然一家五个男丁全死了,而且全都死在自己家里,老百姓人心惶惶,很没安全感,京兆尹怕自己能力有限,接手后马上将案子上交给了大理寺。 案子扑朔迷离。 杀人,总得有动机。 钱家穷得叮当响,凶手不可能为谋财。 仇杀?什么仇什么怨要把全家男丁全杀光,连十岁以下的孩子都不放过? 钱家总共有七口人。 入室杀人案发生在晚上。 钱如山和钱大满的妻子因为在绣坊赶工躲过一劫。 事后,这对婆媳便失踪了。 衙门正派人四处寻找她们。 如果能赶在凶手之前找到她们,案子就能真相大白。 眼下,只能先从尸体上寻找线索。 多一些线索,就多一些破案的可能。 人命关天,苏月婵验尸极为仔细。 好在是新尸,从尸体上可以发现不少真相。 不过,尸体有五具,剖尸,怕是需要花费不少时间。 苏月婵抬眸望向萧玉珩: “皇叔,你去忙自己的事吧,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我不放心。”萧玉珩道。 “这里是大理寺。”苏月婵道,“难不成凶手还敢跑这里来?皇叔你自己的地盘,你还不放心?” “嗯,不放心。”萧玉珩道,“宁可小心一些。而且,我全程陪同,对案子能有更清晰的了解。有什么想法,咱们也能第一时间沟通。” 珩王都这么说了,苏月婵也就不再多说了。 她点了点头,全神贯注剖尸。 剖开食道,剖开胃,把五脏六腑全都检查了一个遍。 还从里面取出不少还没来得及消化的残留物检测。 两人忙忙碌碌了许久,连晚饭都顾不上吃。 忙完后才发现,天已大暗。 好在,没有白忙,还真检测出了些东西。 从五个死者的食物残渣中检测出,死者在临死之前,服用过大量催眠药物。 第98章 珩婵废寝忘食查案;雪堰耍心机;靳延吃醋 “催眠药物?” 珩王一脸惊讶: “这就怪了。莫非刺客良心发现,想让他们死得舒服些?可是,不可能啊,你看他们,眼睛一个比一个瞪得大,显然都是死不瞑目,死前定是备受折磨。尸体上除了致命伤,不还有其他伤吗?分明是经历了严刑拷打。” “皇叔说的对。” 苏月婵一边沉思一边分析: “催眠药物分两种。一种能令人熟睡,还有一种,则能让人放下防备,口吐真言。” “显然,刺客对死者用的,是后者。估计是严刑拷打问不出什么来,于是用了催眠术。” 放下防备?口吐真言? 催眠术? 珩王沉吟着道:“莫非,凶手是在寻找什么?” “很有可能。”苏月婵道,“咱们去案发现场看看。” 珩王点头。 两人顾不上吃饭便出发了,只在马车上用了些点心。 案发现场有大理寺衙役守着。 一见珩王,众衙役纷纷行礼。 现场一直保持着案发时的摆设。 从现场的凌乱程度来看,凶手多半是在寻找什么重要物件。 也不知道是在找什么。 更不知道凶手到底得手了没有。 带着疑问,两人重新回到大理寺。 尸体和案发现场全都查看过了,剩下的,就只能从死者身份入手了。 京兆尹早将死者身份移交到了大理寺。 苏月婵与珩王并肩查看死者资料。 死者钱如山,与其妻董氏共育有两男一女。 长子钱大满,已于此次案件中死亡。 次子钱大贯,已于十二年前死亡。 十二年前? 苏月婵的脑海中有什么一闪而过。 可太快了,没能抓住。 她继续往下看。 长女钱大丫,十岁卖身进云家,成为云家嫡女云若霜的贴身丫鬟,后又成为云若霜的陪嫁丫鬟,于今年死亡。 苏月婵瞳孔骤缩! 司画! 钱大丫就是司画! 这五具尸体,居然全都是司画的至亲! 珩王也发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他从案牍中抬头,看向苏月婵。 “这桩案子,极有可能与你母亲被人下毒一案有关。” 苏月婵点头:“皇叔,我想请几天假,专心追查这桩案子。” 母亲被下毒一案,她一直坚信,司画并非主谋,而是受人指使。 她背后,定然还隐藏着真凶。 只是司画一死,线索就断了。 当时,她也曾想过找司画的亲人问一问,可他们全都离京去了外地。 听说是赚了笔大钱,游山玩水去了。 女儿死了,还有心情游山玩水?苏月婵对司画父母的印象很不好。 她甚至怀疑,所谓的赚了笔大钱,极有可能是司画用命换来的。 “好。”萧玉珩点头,“那就先请五天假。如果五天之后还没找到什么有用线索,你就先返校,咱们慢慢查,有进展我会通知你。落下的课程,我帮你补。” “多谢皇叔。”苏月婵连忙道谢。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 萧靳延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白天对苏月婵说的那些话,在他脑海中不停回响: “苏月婵,你听仔细了!就算有一天我真娶了你,那也绝对不是因为爱,而是被逼无奈!” “像你这种女人,怎么可能有男人喜欢?” “如果没有指腹为婚,你这辈子都嫁不出去!” “本殿若是真把婚给退了,谁会娶你?” 怎么会这样! 他拖着病体,辛辛苦苦去明德书院上学,可不是为了找苏月婵吵架的。 他明明是想缓和关系。 怎么最后竟变成了那样? 明日,他带点小礼物去哄哄她吧。 她那么爱他,只要他稍微哄一下,她必定会不计前嫌,像从前那般对他好。 仔细想来,他似乎从没送过她礼物。 过去,他经常当着她的面,送薇儿礼物。 那时候的她,眼中充满了艳羡和失落。 他若送她礼物,她一定很欢喜。 都说顾雪堰温润如玉,是个端方君子,可他怎么能为了彰显自己的善良,就胡乱求娶啊? 他那样做,是把他放在火上烤啊。 衬得他有多糟糕似的。 还会让苏月婵产生不该有的心思,以为自己真是什么香馍馍呢。 事实上,要娶苏月婵的人,自始至终都只有他啊。 漂亮话谁不会说? 真买主才会挑三拣四嫌这嫌那。 不管他有多嫌弃苏月婵,最后把苏月婵娶回家的人,还不是他? 他们一个两个在那充当什么好人? 有本事就真的娶进门啊! 翌日,萧靳延带了支金簪去书院。 这支金簪,他原本打算送薇儿的。 可薇儿选择了萧靳泓。这支金簪,他已经送不出去了。 如今,正好送给苏月婵。 只是,直到上课时间,苏月婵也没出现。 苏月婵怎么了? 莫非,昨日他骂得太凶,她受不了打击...... 萧靳延心中忐忑,硬着头皮去问顾雪堰。 “顾师长,苏月婵怎么没来上学?” 顾雪堰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这与大殿下有什么关系吗?” “她是我未婚妻。”萧靳延理直气壮地道,“她不来上学,我关心一下不是很正常吗?” “大可不必。”顾雪堰道,“之前也没见你多关心。” 这个顾雪堰,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萧靳延心头怒火蹭蹭蹭直往上冒。 “我就想知道!”他瞪着顾雪堰道,“顾师长若是不说,我自己去查!” 说完,他拨动轮子就想离开。 身后传来顾雪堰冰玉般的声音: “她请假了。” 请假了? 萧靳延停下手上动作,问:“为何请假?请了几天?” 顾雪堰淡淡地道: “协助大理寺查案,请了五天假。” “是珩王殿下派人过来请假的。她原本就住在珩王府,如今更是与珩王殿下形影不离了。” 顾雪堰说完便快步离去,留萧靳延一人陷入沉思。 他对萧靳延印象不好,原本不想多说。 可转念一想,独难过不如众难过。 说不定,还能刺激萧靳延去搞点破坏。 萧靳延感觉像是浸泡在醋缸里,浑身冒起了酸泡泡。 虽然皇叔有隐疾,可他毕竟是个男人。 苏月婵怎么可以不避嫌? 她这么做,将他这个未婚夫置于何地? 第99章 茶言茶语;冰清玉洁是真,声名狼藉也是真 萧靳延坐在轮椅上,拿着金簪发呆。 苏月婵太过分了! 在她做出这么过分的事情后,他若还眼巴巴地送金簪过去,岂不是很卑微? 皇家尊严何在? 这支金簪,他不想送了。 午膳过后,他拿着金簪去明德湖畔,准备将金簪扔进湖中,眼不见为净。 刚到湖边,就遇到了苏月薇。 她正与萧靳泓挽着手一起散步。 见到萧靳延手中的金簪,她眼中一亮。 这是她想要的款式,之前一直买不到。 没想到萧靳延竟如此上心。 她都不要他了,他竟还主动帮她买金簪。 她怎么这么有魅力? 苏月薇得意地扬了扬下巴,一步三扭地走到萧靳延面前。 她望着萧靳延手中的金簪道: “大殿下,这金簪,是送给婵儿妹妹的吗?” 像是被人突然道破心中隐秘,萧靳延心头一震,手中金簪差点拿不稳。 他连忙否认:“不是!怎么可能?!” 见他如此紧张,苏月薇心中愈发得意。 她摆出一副极为不赞同的表情道: “大殿下是婵儿妹妹的未婚夫,这金簪,不送婵儿妹妹,还能送谁?大殿下,你可不能辜负了婵儿妹妹的一片痴心呐!这金簪,你还是送给婵儿妹妹吧。” 萧靳延一阵心烦。 他将手中金簪往苏月薇手中一塞,然后拨动轮椅,快速离去。 果然是送给她的! 苏月薇心中得意极了,嘴上却说: “大殿下,我心有所属,不能收你的金簪。” “你等等我,我把金簪还给你。” 说完,她佯装一脸着急地去追萧靳延。 萧靳延没有停下等她。 她假模假样地追了一会,然后停下脚步道: “既然大殿下执意要送,那我就暂时代为保管,大殿下可以随时要回去!” 围观学子议论纷纷: “我的天,大殿下这也太痴情了吧?” “谁说不是呢?真羡慕苏月薇,命怎么就这么好?” “命好会从外室肚子里爬出来?这不是命好,这是手段高明,吊男人高手。” “苏月婵太可怜了!她是进退两难啊!嫁或不嫁都是错!” “可不是嘛!若是嫁给大殿下,注定了备受冷落,不受待见;若是退婚,谁还敢娶她?” “昨日顾师长不是说想娶她吗?” “你想多了,顾师长谪仙一般的人物,怎么可能看得上苏月婵?顾师长之所以那么说,是为了帮她解围,你这都没看出来吗?” “原来如此!顾师长演得太真实了,我还真没看出来!你不知道,我当时都惊呆了!” ...... 萧靳延和苏月薇都是京城大红人。 很快,他送她金簪的消息就传遍了全京城。 连宫里的郑贵妃都听说了。 她气得狠狠砸了手中的燕窝盅。 燕窝混杂着碎瓷片撒了满地。 “不争气的东西!” 她拍着桌子狠狠发泄情绪,否则她真要疯了。 堂堂皇子,竟然跪舔一个水性杨花的私生女! 他这是把皇家尊严按在地上摩擦! 她不出手对付苏月薇,是想留着她对付苏月婵。 让苏家姐妹自相残杀,卉儿才有希望。 谁知苏月婵这么没用! 而且她是越来越没用了! 以前,她虽然抢不过苏月薇,但好歹还挺努力。 如今,她是彻底摆烂了! 不是忙着做生意,就是忙着查案。 一个女孩子,又不能加官进爵,搞这些有什么用? 身为女子,最重要的是抓住男人的心! 卉儿也是。 靳儿只不过是犯了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她有必要较真吗? 就不能包容点? 成天计较来计较去有用吗? 就不能学靳儿做一只彻头彻尾的舔狗吗? 气死她了! 这些孩子,没一个省心的! 不该舔的瞎舔,该舔的不舔。 这个世界是怎么了?! 苏月婵也听说了萧靳延送苏月薇金簪的事。 她忙着寻找钱家婆媳的下落,对此事并不在意。 以往,萧靳延就经常当着原主的面送苏月薇东西。 原主的心被剐了一次又一次,直到最后,渐渐麻木。 对她来说,这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没什么好多想的。 有这时间,还不如多想想,钱家婆媳会躲在哪。 一家五个男丁全都死了。 她们迟迟没有出现,肯定是怕凶手杀人灭口。 眼下,凶手肯定也在寻找她们。 就看谁能快一步找到她们了。 头顶突然传来珩王的低沉声: “婵婵,你别难过。不就是一支金簪吗?咱不稀罕。我给你买纯金头面,纯金项圈......” 这是想用金子砸死她吗? 苏月婵哭笑不得,仰起头望着萧玉珩道: “皇叔,我没难过。” 萧玉珩一愣,唇角随即轻轻勾起。 他佯装漫不经心地问:“那你为何一直不说话?” “我在想案子。”苏月婵解释。 萧玉珩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唇角高高扬起。 他毫不吝啬地夸赞: “真是个好孩子,没有辜负皇叔的一片栽培之心。” “那是当然!”苏月婵趁机表忠心,“皇叔有我,如虎添翼。” “我还以为你会说琴瑟和鸣呢。”萧玉珩试探着道。 “我倒是想,可就怕玷污了皇叔。像皇叔这般霁月风光的绝世美男子,怎么着也得配一个冰清玉洁的天仙。” 苏月婵甜言蜜语张口就来,笑得没心没肺。 说甜言蜜语她很擅长,就看她乐不乐意。 珩王殿下对她这般好,她自然乐意说。 换做萧靳延,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说的。 狗腿也是有底线的。 “冰清玉洁的天仙?”萧玉珩凤眸低垂,含笑望着她,“你不就是?” 苏月婵:“......” 珩王殿下撩起人来,比她还猛。 幸亏他是个太监,否则,她有且仅有的一颗心,得彻底沦陷。 深吸一口气,她收起杂乱的情绪,勾唇自嘲: “冰清玉洁是真,声名狼藉也是真。” “真相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若与我在一起,皇叔的名声就毁了。” “我有名声吗?”萧玉珩挑了挑眉,风目灼灼地看着她道,“我与你一样。冰清玉洁是真,声名狼藉也是真。倒是十分般配。” 苏月婵一颗心跳得飞快。 第100章 各玩各的?做梦!三个男人一台戏 珩王这是撩上瘾了吗? 这谁受得住? 她红着一张俏脸,连忙转移话题: “皇叔,我觉得,钱家婆媳多半早已离开京城,咱们得派人手全国搜寻。” 这丫头,是害羞了吗?话题转移得这般牵强。 罢了,来日方长,暂且放过她。 “放心,我早已派人全国搜寻了。” 萧玉珩像是没有听出她话题转移得有多牵强多生硬,还贴心地与她分析起案子来。 苏月婵松了一口气。 昨夜没睡好,今晚,萧靳延还是翻来覆去睡不着。 白日里的一幕幕再次在脑海中回荡。 不过就是随手把金簪塞给了薇儿,怎么竟传出这么多流言蜚语来? 而且还传播得这么快! 想必苏月婵也听说了吧? 她会在意吗? 想到这,萧靳延心慌又心虚。 那支金簪,他原本是打算送给苏月婵的啊。 怎么就塞给薇儿了呢? 都怪苏月婵,为何不来上学? 还与皇叔不清不楚! 她这般不知廉耻,他为何还要送她金簪? 不送是对的! 可心中怎么就这么不安呢? 连续两天没有睡好,第二天醒来,萧靳延顶着两个黑眼圈。 他决定旷课。 那些流言蜚语,令他很是困扰。 别人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苏月婵不能那样想。 他怕苏月婵听了之后,对他愈发冷漠。 今天,他无论如何也要把话说清楚。 通报过后,萧靳延由侍卫推着进了珩王府。 珩王府很大,有专门的练武场。 听门房说,苏月婵一大早就在练武场练习射箭。 进入珩王府,侍卫推着他直奔练武场。 想着马上就能见到苏月婵了,他原本烦躁的心突然变得安宁,心中竟涌出一阵隐秘的期待。 然而很快,当他真的看见苏月婵时,像是被突然淋了一盆冰水,从头凉到脚。 苏月婵正弯弓搭箭。 珩王手把手教她。 两个人靠得极近。 近到,苏月婵大半个身子都在珩王怀中。 珩王弯腰俯身,两人呼吸交缠。 “你们在干什么?!” 萧靳延浑身血液直冲头顶,整个人都要疯了。 他从轮椅上霍然站起,跛着脚,冲到两人中间,使出浑身力气将他们拉开。 事实上,如果萧玉珩不愿意,他是拉不开的。 只不过,萧玉珩不想与他纠缠,这才主动松开婵婵。 “你发什么疯?!”珩王目光冰冷。 “我发疯?”萧靳延气笑了。 他咬着后槽牙,颤抖着声音道: “你们两个,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跟你有关系吗?”苏月婵理直气壮地反驳。 什么? 这是人话吗? 萧靳延快要气疯了,大声咆哮: “苏月婵,你别忘了,你是我未婚妻!” “那又如何?”苏月婵一脸的云淡风轻,“我早就说过,即便成亲,咱俩也各过各的。你睡你的薇儿,我抱我的珩哥哥,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激动个什么鬼?” 珩哥哥? 井水不犯河水? 萧靳延气得差点吐血。 他厉声反驳: “苏月婵,看来你是真没把我的话听进去!你别忘了,你是女子!男子三妻四妾本就正常,但是女子,必须从一而终!各玩各的?你莫不是在做梦?” 双标双得明明白白。 不愧是古人。 其实,不仅仅是古人。 在二十一世纪,很多人,其中不乏女人,也这么想。 可是,凭什么呢? 苏月婵越想越气。 她绕身走到珩王身边,一把抱住他的腰。 萧玉珩高大的身躯猛地一僵,哑声警告: “苏月婵,你犯规。” 怎么可以把手放在他腰上? 不知道男人的腰不可以乱抱的吗? 就不怕他忍不住吗? “借用一下。”苏月婵笑嘻嘻地调侃,“大不了,一会,我也借给你用用。” 紧接着,她像是想到了什么,接着道: “不过,你好像没有未婚妻,而且你是男子,并不需要利用我来追求公平。” “需要。”萧玉珩一本正经地道,“你抱了我,这笔账,总该还吧?” 见两人卿卿我我,完全不把他的话当回事,萧靳延气血上涌,喉咙一阵腥甜。 “噗——” 他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见他吐血,苏月婵既不着急,也不心疼。 不过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罢了,她不觉得自己有错。 只是,万万没想到,他竟如此脆弱。 这点小事就吐血? 承受能力真差。 也不想想,他的所作所为,哪一件不比这件过分? 苏月婵不急不缓地道: “大殿下身子骨这么差,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萧靳延随手抹去嘴角的鲜血,一脸失望地看着她: “你就这么不在乎我?” 苏月婵挑眉,笑嘻嘻地道: “你不是有薇儿宝贝吗?哪里轮得到我在乎?” “你在吃醋?”萧靳延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怎么可能?” 苏月婵嗤笑一声道: “我只是觉得,既然好处都让苏月薇得了去,那坏处,自然也得她扛。你的好,你的坏,全都给她,这样才公平。总不能,好处都让她得了,坏处却全都给了我?” 萧靳延一愣。 过往种种,在脑海中浮现。 的确,他把所有的好,全都给了薇儿。 而苏月婵,什么好处也没捞到。 就连那支原本打算送给她的金簪,也给了薇儿。 如今,全京城都在嘲笑他是一只舔狗,连苏月婵也跟着一起被嘲笑。 他到底都干了些什么蠢事? 不能再这样误会下去了。 这件事,他必须解释清楚。 他正想开口,却听门房来报,说是顾雪堰登门拜访。 “今天可真热闹。”萧玉珩凤眸微眯,红唇轻勾,“还不赶紧请顾大人进来。” “是。”门房领命,小跑着离去。 没多久,顾雪堰便进来了。 苏月婵抿唇偷笑,觉得自己又可以了。 她磕的CP是真的。 之前以为BE了,原来都是误会。 这不,顾大人主动找上门来了。 “你笑什么?”萧玉珩目光清冷地扫向她,“你很高兴?” “是啊,我好高兴。”苏月婵笑得没心没肺。 萧玉珩目光沁凉。 顾雪堰含笑望着苏月婵: “见到苏二小姐,我也很高兴。” 两人相视一笑。 俊男美女的画面,深深刺痛了萧靳延的心。 第101章 靳延解释;月婵回怼;珩堰联袂煽风点火 他早就气疯了。 一肚子的火正没地方发泄呢。 “顾雪堰,老子忍你很久了!” 他挥舞着拳头砸向顾雪堰。 顾雪堰闪身避开。 拳头落空,他气急败坏地继续攻击顾雪堰。 两人你来我往,打得热火朝天。 苏月婵表示没眼看。 萧靳延真是蠢到家了。 偷袭,玩的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想偷袭就偷袭,喊这么大声做什么? 深怕别人听不到吗? 论实力,萧靳延本就不是顾雪堰的对手。 更何况萧靳延还跛脚,实力相差就更悬殊了。 能打这么久,完全是顾雪堰吊着他,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呢。 不过,顾雪堰的胆子也恁大了,居然敢与皇子交手? 他好像,从来就没怕过皇家人。 身为臣子,怎么敢的? 真是奇了怪了。 莫非,他像她一样,抱了皇叔的大腿? 果然,她磕的CP是真的。 苏月婵笑嘻嘻地看着他们打架,就差一包瓜子了。 “很高兴?”萧玉珩清冷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嗯,高兴。”苏月婵笑眯眯地点头。 见她笑得没心没肺,萧玉珩心中一堵。 他突然出手,将热战正酣的两人拉开。 “好了,都别打了。”萧玉珩沉声道,“要打出去打,这里是珩王府,有什么事快说,说完赶紧走。” 顾雪堰朝珩王落落大方地行了一礼,不亢不卑地道: “殿下,我是来找苏二小姐的。她昨日没上学,我来,是想帮她补课。” “不必。”萧玉珩冷声拒绝。 顾雪堰面色微沉: “这是苏二小姐的事,她自己说了才算,殿下没资格替她拒绝。” 萧玉珩淡淡地道:“落下的课程,本王自会替她补,就不劳烦顾大人了。” 苏月婵:“......” 怎么又吵起来了? 甜不过三秒。 玻璃渣里找糖吃。 CP粉真是不容易。 顾雪堰没有接话。 他转身看向苏月婵,问: “苏二小姐觉得呢?” 感受到珩王眼神的警告,苏月婵连忙道: “皇叔一直都在见缝插针帮我补课,就不劳烦顾大人了。顾大人的好意学生心领了。学生必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报效祖国,两肋插刀......” “什么两肋插刀的,不准说胡话。” 萧玉珩沉声打断她。 然后他转身看向顾雪堰: “你都听到了?” 顾雪堰点头,一脸失落。 萧玉珩唇角勾了勾,转身看向萧靳延,目光含笑,声音嘲讽: “大侄子不会也是来找婵婵的吧?” 萧靳延抿着唇,点了点头。 “说吧,什么事?”萧玉珩追问。 萧靳延道:“我想单独与苏月婵说。” “不行。”萧玉珩目光冷沉。 萧靳延低声解释: “我们未婚夫妻之间的私事,你们不方便听。” 苏月婵淡淡地道: “大殿下,在熟人面前,就别装了,累不累啊?谁都知道,咱们是塑料未婚夫妻,不是那种能聊私事的关系。” “有什么事你就直接说吧,别搞得神神秘秘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俩关系有多好呢。” “在这里说?”萧靳延看了看珩王,又看了看顾雪堰,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两大门神杵在这呢,那些话,让他怎么好意思开口? 见萧靳延吞吞吐吐,萧玉珩看着他道: “看来是没什么要紧事,那就算了,别说了,赶紧回去吧。” 不说?这怎么行? 金簪的事,重返明德书院的事,他必须解释清楚。 直觉告诉他,若是不解释清楚,苏月婵,怕是会离他越来越远。 他不想那样。 说就说吧! 他跛着脚走到苏月婵面前,鼓起勇气道: “我重返书院,不是为了薇儿,而是为了你。” “为了我?”苏月婵一脸不信,“你若果真是为了我,为何不当众解释清楚?解释一下很难吗?” “难!难死了!”萧玉珩一本正经地道,“若是当众解释,岂不是伤了他心上人的心?” 顾雪堰接过话茬: “话说大殿下的心上人是不是太过贪心了?都已经有二殿下了,为何还要霸占大殿下?” “薇儿没有霸占我!”萧靳延连忙道。 “没有吗?” 萧玉珩目光嘲讽: “那你为何不向大家解释清楚?你为了你的心上人,任由婵婵被人耻笑,分明是不把婵婵当回事。” “如今,你竟好意思说,是为婵婵重返书院?这话你自己信吗?” “就是就是。”顾雪堰附和,“自己都不信的话,说出来哄骗谁呢?当我们是三岁小孩吗?太侮辱我们的智商了。想骗人也麻烦稍微动一动脑子。” 怎么又团结一致了? 苏月婵看了看珩王,又看了看顾雪堰,觉得这一对CP真的很有意思。 总是在不知不觉间撒点糖,又在不知不觉间撒点盐。 莫非,他们拿的是相爱相杀的剧本? 见怎么都解释不清,萧靳延只好暂时放弃。 他目光诚恳地看着苏月婵,话锋一转道: “那支金簪,我原本打算送给你的......” “原本?” 苏月婵冷声打断他,目光讥诮: “我原本还打算做仙女呢。原本的事,最是说不好,谁还没个原本了?可最后呢?那支金簪,还不是落在了苏月薇手上?” “你明知我与她不对付,偏还送她金簪,摆明了是给我添堵。” “没错,咱们是塑料未婚夫妻,是没感情,可麻烦你稍微尊重一下我行不行?” “想送东西,你就不能偷偷摸摸吗?非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让所有人都来见证你们伟大的爱情?” “可你有没有想过,这么做,是把我的脸按在地上摩擦。” “你不给我脸,凭什么让我给你脸?” “就算哪一天我与皇叔睡了,那也是被你们逼的!你们不清不白,凭什么要我守身如玉?做梦呢!别跟我讲男女双标那一套,我有脑子,自己会思考,拒绝PUA!” 萧靳延虽然不懂什么是PUA,但也能猜到PUA肯定不是什么好事,苏月婵话里的意思,他也大致听明白了。 他沉默了一会,低声解释: “那金簪,原本真的是想送给你的。只是刚巧你不在,刚巧又遇见了薇儿,阴差阳错......” 第102章 都是可怜人,还不准我们抱团取暖了? 苏月婵笑眯眯地打断他: “所以,当初你与苏月薇上床,也是因为刚巧我不在,刚巧又遇见了苏月薇,阴差阳错?” 萧靳延一噎。 “没有上床。”萧靳延矢口否认,“薇儿不也说了吗?她的清白是给了萧靳泓......” “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咱们之间,谁还不知道谁啊?用得着遮羞布吗?”苏月婵淡淡地打断他,“睡了就是睡了,有什么好否认的?你不是说你们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吗?有钱人家的男子,成亲前都是有通房丫鬟的。” 萧玉珩连忙道:“我没有。” 瞧他一本正经的样子,苏月婵笑出声来: “你不是没有,你是有不了。” 顾雪堰跟着笑道: “对,你这跟人品没啥关系,而是现实所迫。我就不一样了。我是真没有。” 苏月婵一脸赞同,含笑打趣: “顾大人霁月风光,人品自然是极好的。听说京城大多数贵女都仰慕顾大人,哭着喊着想要嫁给顾大人呢。” 顾雪堰俊脸一红,连忙摇手: “没有的事,那都是大家瞎说的。我要真有那本事,早就成亲了。你看我,孤家寡人一个,就是因为没人喜欢。大家就是见我脾气好,喜欢拿我开玩笑。” “是吗?”苏月婵半信半疑。 萧玉珩道:“只是没成亲罢了,私下里谁知道玩得有多花呢。有些男人就是偏爱养外室,对外宣称自己冰清玉洁。顾大人貌美如花,别说有权有势又有钱了,即便什么都没有,也多的是女人喜欢。” “有道理。”苏月婵点头。 这个萧玉珩,居然在苏二面前抹黑他! 顾雪堰目光冰凉地瞪了萧玉珩一眼。 萧玉珩回以得意的眼神。 苏月婵表示自己又磕到了。 “我真没有!” 顾雪堰觉得冤枉极了。 他转身看向苏月婵,抬起右手,伸出食指,中指,无名指,朗声道: “我可以发誓,若是我所言有虚,就让我......” “别别别,千万别发誓,我信,我信还不行吗?” 没想到顾雪堰居然这么有气节,苏月婵连忙阻止。 她又不是什么要紧的人,有必要对她发誓? 莫非,是发誓给皇叔看的? 那也不能胡乱发誓。 她虽然暗戳戳磕CP,可生命才是最宝贵的。 有些男人,就是不信邪,动不动就乱发誓,万一真应验了,那可是一条人命啊。 “这么紧张我?怕我应验啊?” 顾雪堰收回手指,放下右手,笑看着她: “你放心,我说的话,全都是真的,不会应验。” “那也不能乱发誓。”苏月婵道,“万一老天爷刚好开了个小差听错了呢?那多冤啊!” 顾雪堰心中一暖,朝她施了一礼道: “苏二小姐想的颇为周到,雪堰受教了。” “不敢当。”苏月婵连忙回礼。 萧玉珩大步走到他们中间,皱眉道: “文绉绉的干嘛?拜堂啊?” 苏月婵:“......” 顾雪堰:“......” 萧靳延:“......” 萧玉珩看了看顾雪堰,又看了看萧靳延: “你俩没事了吧?没事就都回去吧。我与婵婵还有许多事要忙呢。” 萧靳延一脸不赞同地道: “皇叔,苏月婵是侄儿的未婚妻,你们应当避嫌,她住在珩王府极为不妥。外面流言蜚语满天飞,这对你们的名声极为不利......” “我们有名声吗?” 萧玉珩淡淡地打断他: “婵婵冰清玉洁却声名狼藉,本王也是冰清玉洁却声名狼藉。都是可怜人,还不准我们抱团取暖了?” 堂堂皇叔权势滔天,还成可怜人了? 那他们又是什么人? 大概不配称人吧? 见皇叔油盐不进,萧靳延转身看向苏月婵: “苏月婵,皇叔是男子,就算与你不清不楚,也不会有太大损失,但你是女子,女子的清白......” “我的清白在的啊。” 苏月婵一脸无辜: “大殿下,苏月薇才是你的心上人,你应该操心她的清白才对,她才是真的不清不白。” “别说我清清白白,即便不清白,也与大殿下无关。”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个道理,大殿下应该比我更清楚。” 萧靳延后悔了。 今天,他就不该来这。 误会一个也没解开,还平白受了一肚子气,还被顾雪堰吊打。 萧靳延越想越气,瞪着苏月婵道: “苏月婵,你别后悔!” “你迟早都是要嫁给我的,等你进门后,你的幸福就全都捏在我手上了。” “到那时,别怪我不客气!” “怎么个不客气法?” 苏月婵勾唇冷笑: “你以为我嫁你之后,会任由你欺凌?想得美!” “你以为原配是真没能力反抗?不是的,她们只是被洗脑了,一心一意为婆家考虑。这才让你们男人为所欲为,以为自己牛逼坏了。” “我不是那些以德报怨的原配,我没那么好说话。你敢欺凌我,我会狠狠报复!哪怕搭上我的小命,我也会拉你们一起下地狱!” “不信的话,你大可以试试看!” 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楞的,楞的怕不要命的。 她就是那个不要命的。 苏月婵感觉自己俨然成了王者。 萧靳延:“......” 感觉苏月婵英姿飒爽是怎么一回事? 莫非他有受虐倾向? 罢了,这个女人,难管教得很,等娶进门之后再慢慢调教吧。 萧靳延目光复杂地看了苏月婵一眼。 然后,朝珩王行了一个辞别礼。 最后,他坐上轮椅,由侍卫推着离去。 他这一走,顾雪堰也不好意思继续待着,于是也告辞离去。 偌大的练武场,就只剩苏月婵与珩王两人。 苏月婵拿起弓箭,在萧玉珩面前晃了晃,笑盈盈地道:“皇叔,咱们继续练习射箭吧。” 萧玉珩:“......” 还有心情练习射箭? 这丫头,果真没心没肺。 苏月婵终于感知到皇叔似乎心情不佳。 她连忙追问:“皇叔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你说呢?”萧玉珩白了她一眼。 “这我怎么猜的到?你这不是为难我吗?”苏月婵撒娇,“皇叔,你知道的,我最不擅长猜人心思了,你直接告诉我好不好?” 第103章 把自己哄好;绝配;谁主动有关系吗? 萧玉珩算是明白了,跟这丫头赌气,最后只能把自己给活活气死。 好在,她有自知之明,态度够软。 姑且,不与她计较吧。 自己把自己哄好后,他认命地叹了口气,直截了当地问:“你刚才对着顾雪堰笑得那么开心,是不是喜欢他?我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吧?离他远点。” 紧接着,他又将其中的利害关系解释给她听: “以前,全京城有一半贵女喜欢他,还有一半贵女喜欢我那大侄子。如今,我那大侄子失了储君之位,顾雪堰就成了全京城最受贵女喜欢的如意郎君,没有之一。” “你与他走得近,会成为众矢之的!” “你就那么喜欢他?即便置身险境也不在乎?” 苏月婵懂了。 皇叔这是误会她了。 她对顾雪堰笑,纯粹就是在磕CP,心中高兴,跟喜不喜欢没关系。 “我没喜欢他。”苏月婵赶忙摇头。 “既然不喜欢,那为何对他笑?”萧玉珩不信。 苏月婵:“......” 能说真话吗? 显然,不能。 见苏月婵不说话,萧玉珩愈发生气,一张俊脸仿佛随时都会冰裂。 苏月婵吓得再也顾不上其他,连忙道: “皇叔你真的误会了,我之所以对顾雪堰笑,是觉得,你俩绝配。” 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苏月婵觉得,索性就摊开来说,她这完全是为他考虑,相信他一定可以理解。 于是她继续道: “皇叔,身为医者,我实话与你说了吧。如果你是病理性隐疾,我十之八九能帮你治好。可你这隐疾出自心理,就比较麻烦,我也不敢保证说一定能帮你治好。” “特别是,遇到如今这样的情况,我就更没把握治好皇叔你了。” 萧玉珩俊脸黑沉,问: “如今什么情况?” 作为一个负责任的医者,苏月婵觉得,有必要把她心中的猜测说出来。 “皇叔身体没毛病,隐疾来自心理。所以,有没有可能,皇叔喜欢的,其实是男子呢?” 说完,苏月婵在心里默默地给自己点了一个赞,觉得自己的推理完美极了。 “苏月婵!” 萧玉珩一声暴喝! 他矫健凶猛如一头猎豹,猛地攥住苏月婵的肩膀。 凤眸染红,死死地盯着苏月婵的眼睛。 他想撬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都装了些什么! 知道他忍得有多辛苦吗? 她倒好,怀疑他断袖? 真想现在就把她给办了! 让她睁大眼睛看清楚: 他非但不是断袖,还生猛得很! 可再生气,他也只能忍。 否则,若是吓跑了她,以她刚烈的性格,宁可玉石俱焚也绝不会妥协。 他只能选择温水煮青蛙,让她心甘情愿留在他身边。 想明白了之后,他缓缓松开她的肩膀。 苏月婵感觉自己总算活过来了。 刚才那个瞬间,她怀疑珩王要咬死她。 好在,只是错觉。 真话难听,珩王不高兴也正常。 “疼。”苏月婵揉着肩膀撒娇。 萧玉珩轻轻地帮她揉捏肩膀,还不忘提醒她: “刚刚那些话,对我说也就罢了,对顾雪堰......” “我绝对不会对他说的。”苏月婵连忙保证。 然后她小心翼翼地解释: “我那是因为把皇叔当自己人,所以才会直说。忠言逆耳,虽然话不是很好听,但都是为了皇叔好。换做别人,打死我也不会说那些话。” “这种事,完全就是吃力不讨好。刚刚皇叔气成那样,是想活活咬死我吧?” “其实,断袖也没什么......” “苏月婵!”萧玉珩一脸警告。 “不说了,不说了,皇叔别生气。”苏月婵连忙讨饶。 世间事就是这样,一开始难以接受,时间一久,也都慢慢可以接受了。 萧玉珩目光沉沉地看着她: “我不是断袖,你莫要胡思乱想。” “我没有胡思乱想。”苏月婵连忙转移话题,“皇叔,你继续教我射箭吧。” 萧玉珩道:“射箭不是一蹴而就的,最重要的是坚持训练,今天就先训练到这。有一笔账,咱们得先算一下。” “算账?”苏月婵心中一紧,连忙追问,“我欠皇叔钱了吗?欠了多少?我怎么不记得了?很多吗?” 守钱奴。 见婵婵一脸紧张,萧玉珩失笑: “你怎么只知道钱?就不能欠其他?” “其他?”苏月婵松了一口气。 只要不是钱,其他一切好说。 将婵婵的反应尽收眼底,萧玉珩笑道: “我刚刚借你抱了,你说,这笔账要怎么算?” 苏月婵:“......” 原来是这件事。 这不,才刚借来抱了一下,怎么这么快就来讨债了? 皇叔真是恁小气了。 心中这么想,嘴上却问: “皇叔的意思是,要抱回去?” “不用收利息的啊?”萧玉珩一脸的理直气壮。 借抱一下也要利息? 更何况他这么快就来讨债了。 这么一会时间,也要利息? 小气得没边了。 罢了,谁让他是债主呢? 不与他计较。 “皇叔的意思是,要抱两下?”苏月婵试探着问。 萧玉珩抬手指着自己的红唇,凤眸幽深地盯着苏月婵。 “要亲。”他声音暗哑。 苏月婵:“......” 这个妖孽! 她才刚怀疑他是断袖,他立马就想要亲亲? 是想证明自己不是断袖? 或者,是想早点治愈隐疾? “好!”苏月婵一脸的壮士断腕。 不就是碰一下吗? 简单得很。 又不是没碰过。 只要内心强大,逃得够快,尴尬就轮不到她。 她眼一闭,心一横,快速送上香唇,打算来个速战速决。 一只大手突然出现,阻断了她的前进。 她软绵的红唇,倏地亲在了萧玉珩的掌心上。 萧玉珩心口一颤,酥酥麻麻的感觉传遍全身。 费了很大的劲,他才终于压下心中的颤动。 “怎么了?”苏月婵问,“不是你让我亲的吗?反悔了?那,借抱一事就一笔勾销了?” “想得美。”萧玉珩哑声道,“既然是你主动抱的我,那这还债,自然也应该是我主动亲你。否则,岂不是被你占了两次便宜?” 苏月婵忍不住笑道: “谁主动有关系吗?有必要分得这么清楚?” 第104章 会不会亲啊?羞人梦;选择比努力更重要 “有必要。”萧玉珩一脸坚持,“否则,就分不清谁是债主了。” 似乎还挺有道理。 反正都是碰一下,谁碰谁,又有什么区别? “好吧。”苏月婵仰起小脸看着萧玉珩。 萧玉珩俯身。 靠得太近,苏月婵能清晰地一根一根数出他的睫毛。 他的睫毛又长又黑,仿佛一把小扇子,漂亮极了。 “还满意吧?”他哑声问道。 他那又长又黑,如扇子般的睫毛微微颤动。 他的红唇越靠越近。 呼吸交缠。 苏月婵的心也跟着颤动起来。 他突然抱住她的脑袋,在她唇上猛地一阵吮吸啃咬。 疼痛中带着阵阵酥麻的奇异感觉遍布全身。 苏月婵脊背一僵,当场石化。 他是狗吗? 咬得这么起劲? 会不会亲啊? 虽然她也不会,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怎么亲,心里大致是有数的。 总之,绝不是这样的。 她正想抗议,却见萧玉珩突然松开她。 松开前,还伸出舌头在她唇上扫了一下。 不等她回过神来,他已大步离去。 转眼便消失在了拐角处。 苏月婵摸了摸红肿的唇。 “嘶——” 疼死了。 她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红唇竟已被他咬伤。 不就是怀疑他断袖吗?那她也是站在他的立场,为他考虑啊,他有必要这么狠吗? 这男人,报复心可真强。 咬伤人还一走了之。 如果不是为了抱大腿,她肯定是要咬回去的! 如今,人在屋檐下,却不得不低头。 她从贴身小包中取出一支疗伤小药膏,默默地涂在自己受伤的红唇上。 然后她收起药膏,拿起弓箭,继续练习射箭。 没多久,雷鸣拿着药膏急匆匆跑来,说是珩王殿下吩咐他送的。 所以,珩王急匆匆离去,是为了找药膏? 自知理亏,不敢亲自过来,这才叫雷鸣送来? 这么一想,苏月婵心情好了些。 她收下药膏,打算等刚涂唇上的药吸收了之后,再试一下珩王的药膏。 事实上,苏月婵只猜对了一半。 萧玉珩的确找药膏去了。 但他急匆匆离去,主要不是为了找药膏,而是怕自己失控。 他压得太狠了。 一旦得到宣泄口,就有点控制不住自己。 他知道应该温柔,他已经用尽全身力气控制自己了,可还是伤到了婵婵。 如果不马上离开,他怕自己会当场把婵婵给办了。 还是遍体鳞伤的那种。 那就追悔莫及了。 所以他逼自己快速离开,急匆匆冲冷水澡去了。 只是,白天好不容易压下去了,到了晚上,又开始做那羞人的梦了。 梦中,他将婵婵压在一棵巨大的合欢树上。 他将她的衣服推高,恣意亲吻。 想吻哪儿就吻哪儿,除了嘴。 因为婵婵的嘴受伤了,不能伤上加伤。 他将脑袋埋在她身上,为所欲为,惹得婵婵发出一阵阵猫叫般的呻,吟。 渐渐地,他不再满足于亲吻。 他动作粗野地扯去那些障碍,猛地压向她...... 树干震动,花叶飘落。 交缠的两人红着脸沉浸在忘我的世界中,浑然未觉头顶下起了一场花叶雨。 五天假期一晃而过,钱家婆媳依旧毫无踪影。 苏月婵暂时回了书院。 找人这种事,像大海捞针,得看机缘。 机缘未到,她再休假也是徒劳。 因为之前请了假,上了没几天学,就到了休沐日。 休沐日,她原本打算随珩王一起查案。 但考虑到母亲婚期将至,很多东西需要准备,于是她便陪母亲大采购去了。 林峻寒又贴心又粘人,全程陪同。 苏月婵跟在他们身后,心中感慨。 怪不得有人说,选择比努力更重要。 之前,母亲那么努力,下场却那么凄惨。 如今,母亲虽然也还是很努力,但主要是在为自己努力,努力练习她教的瑜伽,努力赚钱,努力保养,不再像以前那般,努力帮男人养外室和私生子女。 林叔不但年轻,还才貌双全,对母亲也是极好的。 虽然家境差了点,但这份真情,世间罕见,足以弥补一切。 夫妻恩爱,一起努力,这个家,绝不会差到哪儿去。 退一万步讲,哪怕有朝一日林叔变心,母亲也不亏。 现在的母亲,为自己而活,为自己而努力,经得起一切变故。 选择对了,努力才能迎来美好未来。 选择错了,再多努力也是徒劳。 走着走着,前面突然停下。 苏月婵抬头一看,是苏鄯。 他带着一家人堵住了他们的去路。 苏老太太左手拄着拐杖,右手一抬就想甩云若霜耳光。 林峻寒反应敏捷。 他一把抱住云若霜,闪身避开。 苏老太太用力过猛险些摔倒。 苏鄯急忙扶住她。 见云若霜依偎在林峻寒怀中,他瞳孔一阵瑟缩,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曾经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女人,如今,竟躺在其他男人怀中?而且还是当着他的面! 这是他无论如何也不曾想到的。 其实应该想到的。 只是,他的思想还停留在过去,从没主动更新过。 虽然听说她即将嫁给林峻寒,却从没想过,他们会这般亲密。 如今这一幕突然摆在他面前,他的眼睛和灵魂都受到了极大震动。 “云若霜!”他气急败坏地怒吼,“男女授受不亲,你们这样,还要不要脸了?” “怎么就不要脸了呢?” 云若霜靠在林峻寒肩上,小鸟依人,但说出来的话,却不容置喙: “我和峻寒马上就要成亲了,未婚夫妻,亲密一些理所当然。” “我可不像有些人,私生子都比婚生子年纪大呢。” 苏鄯一噎,随即他很快反应过来反驳: “我是男人!有私生子怎么了?大户人家有几个没有私生子的?” “云若霜,我们会走到这一步,都是你的错!是因为你善妒,我们才会和离的!” “天底下的女人,不都睁只眼闭只眼吗?为何到你这里就不行了?装聋作哑很难吗?” “还是说你早就勾搭上了林峻寒,早就想和离了?” “一定是的!否则,你们怎么这么快就要成亲?你我和离才多久啊,你就这么迫不及待?你敢说不是一早就勾搭上了?” 第105章 做好女人,有什么好处吗?当众揭穿渣姐 “啪!” 回答他的,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苏鄯正想打回去,抬眸间,不期然对上云老将军一双盛怒的眼。 他一下子就蔫了。 高高扬起的手颓然放下。 云若霜,林峻寒,苏月婵急忙上前行礼。 礼毕,云若霜问:“父亲,你怎么来了?” “你娘让我过来找你。”云老将军转身,一脸慈爱地看着云若霜道,“她准备了好几套喜服,正忙着挑选,挑花眼了,所以让你们过去,自己选。” “多谢父亲母亲,我们这就过去。” 云若霜一脸欢喜,笑容灿烂。 甜甜的笑,刺痛了柳佩兰的眼。 她嫉妒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她拼尽全力,抢走云若霜的男人,云若霜已经是个弃妇了啊! 她身为天之骄女的光环,已经被她毁了呀! 为何她不像其他弃妇那般,在泥泞中滚爬? 为何她还能嫁给年轻俊美的状元郎? 为何她的父母,没有嫌弃她? 柳佩兰没有想到的是,她抢走的,只是一个男人。 云若霜的原生家庭,她抢不走。 云若霜的经商能力,她抢不走。 云若霜的美貌才华,她抢不走。 云若霜的儿子女儿,她抢不走。 云若霜行善积德攒下的福报,她抢不走。 不过就是抢走了一个男人,而且还是一个眼瞎心盲没本事的男人,对云若霜能有多大损伤? 以前是因为被这个时代给洗脑了。 如今想明白了,发现那些对女人的要求,根本就是想让女人作茧自缚,自己把自己捆死。 女人自己不团结,争来斗去,白白便宜了男人。 在柳佩兰眼中,女人靠男人而活。 男人一旦被抢走,天就塌了。 她这一辈子,所有精力都耗在了男人身上。 最后,现实甩了她狠狠一记耳光。 “云若霜!” 见云若霜转身要走,苏老太太厉声怒喝。 她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振振有词地道: “烈女不二嫁!好女人,必须从一而终!” “你都已经嫁过人了,居然还敢再嫁?身为破鞋,就不能有点自知之明吗?” “水性杨花的女人,不夹着尾巴做人,还敢大摇大摆出来逛街?你这个烂货贱人......” “啪!” 云老将军忍无可忍,扬手就甩了她一记耳光。 苏老太太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瞪着他: “你,你堂堂大将军,居然当街打女人?你还要不要脸了?我跟你拼了!” 吼完,她抬起拐杖冲向云老将军。 云老将军闪身避开。 “嘭!” 苏老太太重重地摔在地上。 “杀人了!杀人了!” 苏老太太倒在地上,大声哭嚎。 苏鄯急忙上前去扶她。 苏老太太不依,甩开苏鄯的手大声道: “鄯儿,你怎么能眼睁睁看我挨打?你快打回去啊!” “娘,你应该自己打回去。”苏鄯理直气壮地道,“他毕竟是孩儿的长辈,孩儿怎能......” “长辈个屁!”苏老太太咬牙切齿,“你们已经和离了,他打人在先,你还手是应该的!” “是你先满口喷粪的!” 云若霜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冷声道: “烈女不二嫁,好女人就该从一而终是吗?” “那么问题来了,做好女人,有什么好处吗?” 闻言,苏老太太瞬间来了精神。 感觉自己被俯视了,她骨碌一下就从地上爬起。 然后她左手拄起拐杖,右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一脸鄙夷地看着云若霜道: “好女人,受天下人尊敬。贞节牌坊,是女人的最高荣耀!” “能当饭吃吗?”苏月婵突然插嘴。 “什么?”苏老太太没听明白,问,“你什么意思?” “我说,贞洁牌坊能吃吗?” 不等苏老太太回答,她自顾自接着道: “贞洁牌坊,既不能吃,也不能穿,更不能当房子住,要来有什么用呢?那么大一个摆件,浪费公共空间,还不如种几棵樱桃树,起码还能吃。” “你,你,你——” 苏老太太气得差点脑溢血。 她双目赤红,凶神恶煞地瞪着苏月婵道: “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你们母女俩,都不把女人的贞洁当回事,都不知道从一而终的重要!你们......” “可我的守宫砂还在啊。” 苏月婵嗤笑一声打断她: “如果这都不配叫贞洁,那你的宝贝孙女苏月薇是不是连人都不配叫?人家可是早就没有守宫砂了呢。” 苏月薇从柳佩兰身后走出,红着眼眶道: “婵儿妹妹,你怎能如此血口喷人,你......” “我血口喷人?呵!你敢说自己守宫砂还在吗?”苏月婵冷声打断她。 “当然是在的。”苏月薇撒谎都不需要打草稿,谎话信手捏来。 反正没人检查,她说在就在,谁又能证明不在? “那就露出来让大伙瞧瞧。”苏月婵理所当然提要求。 “女子的手臂,岂能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展露?”苏月薇理直气壮质问。 苏月婵道:“那行,咱们进宫,请宫里有经验的老人给你验验身,看你究竟打掉过几个孩子。” 此言一出,围观百姓议论纷纷: “我去!苏月薇居然打过胎吗?她才几岁啊!听苏月婵的口气还不止一个,这么猛?” “不可能吧?皇家最是看中清白,失了清白的女子,怎配做皇子妃?” “如果是失身给了皇子呢?用女子的清白吊住男人,这也是后宅常见手段,没什么好奇怪的。” “娶妻娶贤,用魅惑手段勾住男人,那是小妾行径。难不成苏月薇是想做妾?” “哪有女人想做妾的?用小妾的手段成为正妻的也不少见,搞定男人不就行了吗?” “用色吊住男人,这可是一步险棋啊。男人大都翻脸无情,喜新厌旧,一不小心可就赔了夫人又折兵呐。” “守身如玉的女人往往谨小慎微,这么豁得出去的,多半是早就没了清白的女子。灌醉男人,用畜生的血冒充第一滴血,这也是后宅惯用手段啊。” “那些男人蠢死了,哪懂这些?搞了只破鞋,还以为是个冰清玉洁的圣女呢。他们也不想想,真要那么冰清玉洁,会让你睡?” “就是就是,蠢得没边了!” 第106章 这就是真爱的力量吗?当场报复回去! 萧靳延收到消息急匆匆赶来。 苏月薇红着眼眶告状: “大殿下,婵儿妹妹她,她污蔑我不清不白,呜呜呜,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苏月婵道:“那你撞啊!光说不练算什么本事?” 苏月薇恨得差点咬碎一口银牙! 她跺了跺脚,摇摇晃晃就朝一棵大树撞去。 萧靳延吓得急忙从轮椅上站起,飞奔着朝她跑去。 然后,毫不避讳地,将她紧紧抱入怀中。 大庭广众之下,他连跛脚都顾不上了,这是彻底不要面子了。 这就是真爱的力量吗? 果然能化腐朽为神奇! 简直令人叹为观止! 围观百姓惊得目瞪口呆。 一个瘸子,居然能跑这么快?! 这得爱到什么程度了啊? 回过神来后,大伙全都一脸同情地看向苏月婵。 早就听说大殿下爱惨了苏月薇。 如今一见,果真如此。 苏月婵实惨。 大殿下敢当着她的面,毫不忌讳地将苏月薇抱在怀里,是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啊。 但凡对她有一丝一毫在意,他都不可能不给体面。 这分明是将苏月婵的脸,摁在地上狠狠摩擦啊。 还没进门就失宠了,未来还有什么希望? 白瞎了她的一张盛世美颜。 怎么就抓不住男人的心呢? 不是说男人都是看脸的吗? 这么一想,大伙愈发觉得大殿下爱惨了苏月薇。 否则,怎么就放着天仙般的苏月婵不爱,偏要爱一个勉强只能算是清秀,颜值远远不及她的平凡女人呢? 是真爱没错了。 苏月薇得意极了! 抢别人的男人,太有成就感了! 从小到大,她最爱干这种事! 有些女子,因为被她抢走男人而自杀,她就愈发觉得自己了不起了。 只有这个苏月婵,都三年了,为何还不自杀呢? 连未婚夫都守不住,换做其他女子早就自卑死了,她怎么就不自卑呢? 看着吧,她一定会让她生不如死的。 苏月婵却丝毫不受影响。 她目光淡漠地看着窝在萧靳延怀中的苏月薇: “所以,我说你不清不白,并没有冤枉你啊。你看看你,大庭广众之下都敢与大殿下抱在一起,私底下上个床又算得了什么呢?” 苏月薇连忙反驳:“我刚刚想不开想要自尽,大殿下是为了救我才抱我的。他不是故意的,你不要生气。他是你的未婚夫,他的心里只有你。” 苏月婵被恶心到了。 她嗤笑一声道:“生气不至于,只是被恶心到了。” 苏月薇眼眶一红,雾蒙蒙地看着萧靳延道: “大殿下,婵儿妹妹她误会了,你快向她解释啊。你快告诉她,你心里只有她,你这辈子都只爱她一人。” 这还演上瘾了? 苏月薇看似在帮她,其实是在拱火。 明知萧靳延讨厌她,还当众求萧靳延说这种假话,其实是在逼萧靳延放狠话,让她难堪。 果然,为了撇清关系,萧靳延迫不及待地道: “我怎么可能喜欢她?这辈子都不可能!下辈子也不可能!永生永世都不可能!” 挑唆成功,苏月薇满意极了。 她抬了抬下巴,目光挑衅地看向苏月婵。 苏月婵没有理她。 她转身看向萧靳延,不疾不徐地道: “那就太好了。” “我原本还在想,万一我看上哪个男人,想要亲亲抱抱举高高怎么办?会不会伤害到你?” “知道你不喜欢我,那我就放心了。” “咱们各玩各的,各生欢喜,简直就是完美。” 各玩各的? 想得美! “你是女人!”萧靳延气急败坏地怒吼,“女人就该守女人的本分!男人左拥右抱天经地义,女人,就该一生只有一个男人,但凡有两个,那都是不洁!” “口是心非的男人。” 苏月婵目光嘲讽地看着萧靳延: “你怀中抱着的这个,不知道跟多少男人睡过,你还不是爱得要死?喜欢贞洁烈女?骗鬼呢?” 说完,她转身环视,看向围观的少女们,大声道: “姐妹们,你们可千万不要被男人给骗了!男人,就喜欢像苏月薇这样当众抱别人未婚夫的荡妇!但为了彰显自己品德高洁,他们不承认!” “他们对外宣称,都说自己喜欢贞洁烈女!可事实上,那些贞洁烈女,下场都很凄惨。你们可千万不要信以为真!没前途!” “男人真要喜欢贞洁烈女,青楼全都倒闭了!苏月薇也早就混不下去了!” “可你们看,无论是青楼,还是苏月薇,都混得非常棒,这就是” 没想到苏月婵竟嚣张至此,萧靳延大吃一惊,气急败坏地道:“苏月婵你疯了!快向薇儿道歉!” “道歉道歉,你就知道道歉!”苏月婵冷冷地看着他道,“这么喜欢道歉,自己为何不道歉?!” 萧靳延被她绕进去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就在这时,萧玉珩带着一群刑部官员大步走来。 他身材高大挺拔,容颜俊美如谪仙,气场强大,秒杀一众凡人。 苏月婵双眼一亮。 刚才萧靳延太不给她脸了,她自然是要还回去的。 妄想用男女双标那一套给她洗脑,那是做梦。 她只知道,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未婚夫不忠,当众给她难堪,她现在就还回去! 她飞奔着冲向萧玉珩。 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毫不犹豫地扑进他怀中。 苏月薇气得脑袋都要炸了! 珩王不是第一次被女人扑。 但以往那些女人,包括她在内,都没成功过。 苏月婵怎么就成功了呢? 原来,扑进珩王怀中竟如此简单? 可为何她们就是成功不了呢? 围观百姓也是惊得目瞪口呆。 珩王殿下不是最讨厌女人吗? 怎么就任由苏月婵扑进怀里呢? 萧靳延气疯了! 感觉头顶一片青青草原。 如果那个男人不是珩王,他早就冲上去将他们扯开了。 深吸一口气,他勉强压下心中怒火,沉声呵斥: “苏月婵,你还要不要脸了?还不赶紧滚出来!” 有珩王在,苏月婵安全感爆棚,愈发嚣张了。 她狐假虎威地道: 第107章 以牙还牙;吵架比心上人还重要? “滚什么滚?我这都是跟你学的,你不夸我也就罢了,你还骂我?你脑子没毛病吧?” 当众给他戴绿帽还嫌不够,还骂他脑子有病? 萧靳延出离愤怒了! 他咬牙切齿地威胁: “苏月婵,你给老子滚出来!否则......” “否则怎样?”苏月婵笑得没心没肺,“否则你就要退婚吗?那可太好了!我等着。不去退婚就是小狗。” 萧靳延:“......” 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如今的苏月婵,巴不得他退婚。 他的威胁,对她来说已经不再是威胁,而是奖励。 见萧靳延气得说不出话来,苏月婵很是高兴。 她扯了扯珩王的衣袖,委屈哒哒地告状: “皇叔,他们两个,联手欺负我。” 萧玉珩目光凉飕飕地看向萧靳延: “大侄子,带着你的女人,过来给婵婵道歉。” “什么?”萧靳延双眼圆睁,不敢置信地道,“皇叔,你都不知道事情真相,就让我们道歉,你这也太不讲道理了吧?” “跟你学的。”萧玉珩一脸的理直气壮,“这种事,需要讲道理吗?我觉得婵婵有理,那就是最大的道理。” 苏月婵依偎在他怀中,骄傲地抬了抬下巴。 萧靳延快要气死了,大声质问: “皇叔,你这般武断,如何统管三司?何以服众?” 刑部官员马上站出来道: “珩王殿下统管三司,大理寺,刑部,御史台的官员都很服气。大殿下若是不信,大可以去查。” 站在珩王身后的刑部官员一个个全都站出来附和,萧靳延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苏月婵看着萧靳延道: “谁不知珩王殿下断案如神呢?珩王殿下的直觉是最为敏锐的。他觉得我有理,那我肯定是有理的。” “三年来,你动不动就叫我道歉,我想,你一定爱死了道歉。还有苏月薇,动不动就代替我向别人道歉,我想,她也一定是爱死了道歉。” “既然你们两个都这么爱道歉,那今天我就给你们一个机会,让你们好好向我道个歉。” “大殿下,你还在等什么呢?还不麻溜地带着你的女人过来向我道歉!” 萧靳延气得差点升天! “苏月婵,我与你拼了!” 吼完,他也顾不得怀里的苏月薇了,一把将她推开,发了疯似地冲向苏月婵。 今天,他势必要揍得她爬不起来! “嘭!” 萧玉珩长脚一抬,将他踹飞。 他是控制好了方向和力道的。 踹飞出去的萧靳延,不偏不倚,正巧撞在苏月薇身上。 两人一起摔倒在地。 萧靳延还重重地压在苏月薇身上。 苏月薇痛得目眦欲裂,脊柱发麻。 “皇叔,你好厉害!” 苏月婵双眼亮晶晶的,一脸崇拜地看着萧玉珩,双颊因为激动而飞上两片酡红,娇美如桃花,昳丽似彩霞。 萧玉珩咽了咽口水,目光如古井般幽深。 好想咬...... 他强迫自己别开眼,哑声道: “回家教你。” “多谢皇叔。”苏月婵一脸欢喜。 萧靳延挣扎着从地上爬起,大声道: “苏月婵,不要以为有皇叔护着你,我就拿你没办法了,等你进门,我多的是手段磋磨你,有你后悔的时候!” “皇叔,他要磋磨我。”苏月婵告状。 萧靳延怒吼:“苏月婵,你除了告状还会什么?” “会告状就够了。”萧玉珩道,“婵婵,你放心,等你们成亲后,他若待你不好,你就搬到珩王府来住。” 此言一出,全场震惊。 萧靳延不敢置信地道: “皇叔,她是侄儿的女人,搬去你那像话吗?” 萧玉珩理直气壮地反驳: “怎么不像话了?反正你不待见她,我代替你照顾她,你应该感谢我才对。” “你那心上人,不也总喜欢代替婵婵道歉吗?你每次都感动得要死。刚好,我也喜欢代替你照顾婵婵。你是不是也感动得要死?” 萧靳延气得差点晕倒,大声道: “皇叔想替我照顾苏月婵,有问过我的意见吗?” “怎么,大侄子不答应?”萧玉珩一脸嘲讽。 萧靳延咬着后槽牙道:“是个男人都不会答应。” 苏月婵嗤笑一声道: “原来,你也知道,替别人做事前,得先问问人家,那为何苏月薇每次替我道歉时,你还感动得要死?同样都是替人做事,怎么皇叔替你照顾我就不可以呢?” “这能一样吗?”萧玉珩理直气壮地道,“薇儿都是为你好,她替你向人家道歉,你知道她受了多大委屈吗?” “皇叔也是为你好。”苏月婵反驳,“你知道皇叔为了替你照顾我,得付出多大辛苦吗?” 萧靳延:“......” 好像还挺有道理? 萧靳延差点被绕进去,但很快他便回过神来道: “我的女人,不需要别人照顾。” 苏月婵道:“我也不需要别人来替我道歉,因为我根本就没错。苏月薇假模假样替我道歉,分明是为了坐实我的罪名,顺便展现她的善良。” “我没有。”倒在地上的苏月薇委屈哒哒地反驳。 然后她望着萧靳延道: “大殿下,我起不来了,你能拉我一下吗?” 萧靳延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忘了将薇儿从地上拉起。 他连忙折返回去,将她从地上拉起,然后立马又回到苏月婵面前,继续保持与她对峙的局面。 苏家人也真是的,怎么都不知道拉一把? 他是忙着吵架忘记了,苏家人怎么也会忘? 苏家人是故意的。 他们不是忘记了,而是想让萧靳延心疼。 只是万万没想到,萧靳延居然只顾着吵架,忘了倒在地上的薇儿。 好在最后终于想起来了。 只是,以往,薇儿但凡受到半点委屈,萧靳延必定会百般安慰,然而现在,别说安慰了,他连心疼都不心疼一下,就又忙着吵架去了。 苏家人:“......” 吵架就这么有吸引力? 比心上人还有吸引力? 苏月薇委屈得直掉眼泪。 吵架居然比她还重要吗? 萧靳延变了。 不再像以前那般宠爱她了。 是因为她选择了萧靳泓吗? 可这能怪她吗? 第108章 萧靳延再次选择苏月薇;珩王出手 他都成瘸子了,与储君之位无缘了,她还怎么可能选他? 人贵有自知之明。 他已经没资格了。 要怪只能怪他自己不争气,怎能怪她选择别人? 不过就是从马上摔下来罢了,别人什么事都没有,换他怎么就成瘸子了? 真是个废物! 她也不想换人啊。 二殿下花心又无情,比他难搞定多了。 可她有什么办法呢? 谁让他是未来储君呢? 说到底,他们会走到如今这一步,都怪萧靳延无能。 如果他没有变成瘸子,也就不会有这么多事了。 他应该心怀愧疚才对。 可他非但不愧疚,还变心了。 他的目光不再围着她转,而是盯着苏月婵了。 萧靳延摆出一副吵架的姿势站在苏月婵面前,苏月婵却毫不在意,连个眼神也懒得给。 没有任何争吵,萧靳延便败下阵来。 他轻叹一声,主动求和: “苏月婵,咱们不吵架了行不行?” “吵架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呢?你累我也累。不如,咱们和平相处,好好过日子?” “行啊。”苏月婵道,“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萧靳延追问。 苏月婵淡淡地看着他道: “把你在珩王府说过的两句话,当众再说一遍。” “哪两句?”萧靳延问。 苏月婵目光嘲讽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道: “你告诉大家,你回明德书院,是为了我。苏月薇头上戴的那支金簪,是打算送给我的,只是不巧被她抢走了,你现在就去给我还回来。如何?” 此言一出,围观百姓再次震惊,忍不住又议论开来: “不会吧?大殿下回明德书院是为了苏月婵?这怎么可能呢?苏月婵莫不是在做梦?” “那支金簪,一看就价值不菲,这几天苏月薇一直戴着,可得意了,怎么会是她抢来的呢?” “我也觉得不可能。抢来的东西,藏都来不及,怎么还会到处招摇?这说不通啊。” “苏月婵这是疯了吗?谁不知道大殿下爱死了苏月薇,她居然逼大殿下撒谎?大殿下肯定不答应。” ...... 苏月薇气得恨不得掐死苏月婵! 她一步三摇地走到萧靳延面前,红着眼眶道: “大殿下,婵儿妹妹才是你的未婚妻,当初你说为我重返明德书院时,我就劝过你,要善待婵儿妹妹,不要因为割舍不了咱们青梅竹马的情谊,就去伤害婵儿妹妹。” 说到这,她颤抖着右手,取下头上的金簪,转身看向苏月婵: “婵儿妹妹,这支金簪,我可以给你,只是,这金簪上,刻有我的名字,你确定要吗?” 萧靳延大吃一惊。 怎么会有名字呢? 他没刻过啊! 就在他震惊之际,苏月薇将金簪在他面前晃了晃。 他仔细一看,并没有名字。 原来她是骗苏月婵的。 苏月薇压低声音道: “靳哥哥,婵儿妹妹太不懂事了,我替她向你道歉。身为女子,在众目睽睽之下,怎能对自己未来夫婿如此咄咄逼人?还逼你承认撒谎?这不败坏你名声吗?” 萧靳延一想,的确伤他名声。 当初他没及时反驳,如今再来澄清,已经晚了。 谣言已经传开,再来澄清,会让人误会他在撒谎。 这对他的名声有害无利。 薇儿,也会被人嘲讽。 萧靳延想到了自己,想到了苏月薇,唯独没有想到苏月婵。 他望着苏月婵,一脸心虚地道: “苏月婵,你别胡搅蛮缠,我怎么可能为了你重返书院?又怎么可能打算赠你金簪呢?” “全京城谁不知道我讨厌你?为了满足你的虚荣心,你竟让我撒谎?你这也太不要脸了!” 围观百姓全都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就说嘛,大殿下那么讨厌苏月婵,怎么可能为了她重返明德书院?又怎么可能打算赠她金簪? 这些日子,苏月婵虽然变化很大,可她骨子里还是深爱着大殿下啊。 可是大殿下,却明显深爱着苏月薇啊。 苏月婵真是太可怜了。 面对围观百姓的质疑,嘲讽,和同情,苏月婵不为所动。 她目光平静地望着萧靳延: “这就是大殿下所谓的,好好过日子?” “原来,大殿下只想让别人付出牺牲舍弃委屈包容?这样的好日子,不过也罢。” 说完,她牵起萧玉珩的手就走。 萧靳延一阵心慌。 他连忙上前拦住两人的去路。 萧玉珩目光冰凉地看着他,沉声呵斥: “大侄子,既然选择了舍弃,就不该再纠缠不清。” 说完,他看向围观百姓,冷声道: “大家可都看到了,这些日子以来,都是本王这个大侄子缠着苏月婵,苏月婵可从没主动找过他。” “苏月婵刚才所说的话,全都是真的。本王和顾雪堰当时都在场,全都可以作证。” “大家若是不信,大可以去问一问顾雪堰。” 围观百姓瞬间沸腾了! 各种惊叹声,议论声甚嚣尘上。 “没想到珩王殿下竟然出来作证了!他一向霸道,从来都是我行我素,不屑证明的。” “可不是嘛!他还说顾雪堰也听到了。据我所知,他们之间,并没什么来往,他们什么时候私交这么好了?” “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会不会是因为苏月婵?我怀疑他俩都喜欢苏月婵。” “姐妹,你一定是最近才搬来京城的吧?” “是啊,你怎么知道?” “只有最近才搬来的,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啊?听你的口气,这里面,似乎大有文章,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往事纠葛吗?你快展开说说。” “告诉你也无妨。三年前,苏月婵曾向珩王殿下和顾大人表白过,当众被拒,拒绝得可干脆可果断了,一点余地也不留,他们怎么可能喜欢苏月婵?” “嗷嗷嗷,看来我注定要失望了,亏我一直以来还挺磕他们这一对的。虽然珩王殿下有隐疾,但他们真的好般配,哪怕将来领养几个孩子也是可以在一起的嘛。” “你真的想多了,珩王殿下只是看不惯大殿下这般欺负人,所以才帮一把。他一向公允,绝无男女之情。” 第109章 都怪苏月婵太任性了!撇清关系 有珩王作证,舆论的风向一下子就变了。 绝大多数百姓选择相信珩王。 珩王在百姓眼中,那就是神一样的存在。 神怎么可能撒谎? 苏月薇恨得险些晕死过去。 原以为搞定了萧靳延就完事了,谁知珩王竟然这般偏袒苏月婵。 为了苏月婵,他竟连自己侄子的面子都不顾了! 她一步三摇地走向珩王,想要故伎重演,也与他说一说悄悄话。 谁知,还没靠近珩王,就被一道掌风掀翻在地。 “嘭!” 她再次重重地摔倒在地。 这一次,她是真爬不起来了。 萧靳延大吃一惊,怒气冲冲地质问: “皇叔,你怎么连女人都打?你还是不是男人了?” 此言一出,原本嘈杂的四周一下子安静下来。 萧靳延猛地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他连忙找补:“皇叔,侄儿不是那个意思,侄儿的意思是,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打女人呢?” 萧玉珩像看白痴一样看了他一眼,冷声道: “照你这么说,打仗时,我们只需让女人往阵前一站,敌军就不会动手了?就全都闻风丧胆了是吧?” “哈哈哈哈哈!”围观百姓忍不住放声大笑。 萧靳延正想反驳,却听倒在地上的苏月薇气息奄奄地向他求助:“大殿下......” 以往,不需要苏月薇提醒,他早就巴巴地过去扶她了。 但是今日,他觉得有点烦。 怎么又倒地上了? 就不能自己爬起来? 苏家人也真是不像话,都不知道过去扶一把! 他冷着一张脸将苏月薇从地上拉起。 苏月薇像是抓到了一块浮木,重心一下子全都压在了他身上。 他跛脚本就重心不稳。 “嘭!” 两人再次一起摔到地上。 苏月婵笑得前俯后仰。 见苏月婵非但不关心,还一脸的幸灾乐祸,萧靳延气得脸都绿了。 他瞪着苏月婵命令:“还不赶紧过来帮扶!” 苏月婵挽着珩王的手臂道: “你玩你的,我玩我的,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各自欢喜。只是,大殿下似乎玩得不是很好,怎么又摔地上了呢?真是可怜。不过,我只负责精神上同情你,行动上,咱们还是彼此不要干预比较好。那就,拜拜啦!” 不等萧靳延开口,她便挽着珩王走向自己母亲,留给他一个潇洒的背影。 萧靳延气得差点吐血。 雪上加霜的是,顾雪堰居然赶了过来! 顾雪堰一出现,人群再次沸腾。 无论是珩王殿下还是顾大人,平日里都忙得很,哪能轻易见到? 今日居然同时出现在街上,还不是因为公务,真是匪夷所思。 顾雪堰长身玉立,环顾四周,朗声道: “本官是苏二小姐的师长,她虽然做事不拘小格了些,但人品却是极好的。” “那日在珩王府,本官亲耳听到大殿下向苏二小姐解释说,他重返明德书院,是为了她,金簪,原本也是打算送她的。只是,不知道为何,如今他又不愿承认了。” “也许那日,大殿下只是为了哄苏月婵开心,所以才那么说的吧?” 说到这,他轻叹一声,走到苏月婵面前,一脸恨铁不成钢地道: “苏二小姐,你须明白,有些男人的话,是当不得真的,你怎么就信了呢?还想让男人当着他心上人的面再说一遍?你怎么就这么天真呢?” 苏月婵在心中笑翻了。 原以为顾雪堰是一个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如今一看,原来竟是一杯绿茶。 茶言茶语他是信手拈来啊。 她心中笑翻,脸上却是丝毫不显。 朝顾雪堰行了一礼,她一本正经地道: “多谢顾师长教诲,学生铭记,以后再不敢如此天真了。” 说完,她走到萧靳延面前,一脸正色地道: “大殿下,今日之事,是臣女不对,臣女不该错将大殿下的甜言蜜语当真,害大殿下与你的心上人差点生出隔阂来,臣女在这里,向你赔个不是。” 郑重地行了一礼,她接着道: “从今往后,大殿下若再说类似的话,臣女再也不敢相信了,也烦请大殿下莫要再说,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萧靳延心中一阵慌乱。 顾雪堰看似给他递了梯子,其实是斩断了他的后路。 他比谁都要清楚,那一日他所说的话,全都发自内心。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事情变成了如今这个局面。 都怪苏月婵太任性了! 悄悄话怎能摆到大庭广众之下来说? 她喜欢听,他可以私底下说与她听。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不能给他,给薇儿一些面子吗?非要这么较真? 强压下心中慌乱,他低声警告: “苏月婵,我们是未婚夫妻,你总有一天要嫁给我,为何非要把关系闹得这么僵?就不能和平相处吗?” “和平相处?求之不得。” 苏月婵抬眸看着他: “咱们仨,以后就当陌生人相处。不小心遇上了,也当没看见,绕道而行不难吧?那样,必定能和平相处。” 就这么想与他撇清关系? 以前爱他入骨,如今怎么变成这样了? 一个人,真能说不爱就不爱? 不可能的! 她一定是在装! 有顾雪堰作证,围观百姓心中最后一点怀疑也消失了。 无论是珩王殿下还是顾大人,以他们的性格,根本就不屑撒谎。 有他俩作证,整件事情就很明朗了。 对于萧靳延的所作所为,老百姓很是愤怒。 说真话很难吗?为什么非要撒谎? 把老百姓当蠢货愚弄很好玩吗?简直欺人太甚! 还有这苏月薇,没见过金簪吗?为何要抢妹妹的? 不,她抢的不仅仅是金簪,更是男人。 她不是已经有二殿下了吗? 为何还抓着大殿下不放? 是因为太过贪心呢,还是因为本性恶毒,见不得妹妹幸福? 苏家人全都脸色难看。 三年来,他们习惯了无底线包容苏月薇,把所有过错全都赖在苏月婵身上。 他们理直气壮地认为,都是因为苏月婵不好,所以才会造成如今这个局面。 苏老太太大声咒骂: “苏月婵,你这个扫把星大灾星!贱货烂货小畜生!你除了会害人还会什么?你看看,因为你,我们苏家成什么样子了?今天,我非打死你不可!” 第110章 我弱我有理?及时行乐不好吗? 她一边骂,一边抡起拐杖,气势汹汹地朝苏月婵砸去。 萧玉珩一把抓住她的拐杖,然后用力一拉,手一松。 拐杖应声落地,她一个重心不稳也跟着栽倒在地。 围观百姓:“!!!” 虎还是珩王殿下最虎,连老女人都敢推。 就不怕被人讹上吗? 不怕败坏了名声? 苏老太太做梦也没想到,珩王居然敢当众动手。 她倒在地上大声哭嚎: “杀人了!杀人了!珩王杀人了!......” “嗖!” 珩王拔剑出鞘。 冰冷的剑尖瞬间搁在苏老太太的肩膀上。 苏老太太吓得瞬间闭嘴。 苏鄯急忙上前,小心翼翼地道: “珩王殿下,家母年迈,而且还是个妇道人家,殿下莫要与她计较......” “我弱我有理?” 萧玉珩凤眸斜睨,冷声打断他: “第一,在本王这里,不存在不杀老女人这一条。” “第二,本王有军功在身,杀人,只要不是屠城的那种,是无罪的。” “第三,别拿名声威胁本王,本王没有名声,不需要为了名声忍气吞声。” “所以,不要试图惹怒本王,本王真的会杀人。” 说完,他用剑尖刺破苏老太太肩膀上的外衣布料。 苏老太太吓得当场尿了裤子。 围观百姓也是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最近这段时间,珩王脸上有了笑容,整个人看上去比以往温和多了。 这让大伙误以为他脾气变好了。 事实上,他还是他。 他的笑容只对苏月婵绽放,与别人半点关系也没有。 苏鄯强忍心中怒火,转身看向苏月婵,理直气壮地命令:“苏月婵,那可是你亲祖母!你想担上不孝的骂名吗?还不赶紧让珩王殿下住手!” 苏月婵一脸无辜地反驳: “第一,我与你们苏家人早已断绝关系,我没有什么亲祖母。” “第二,刚才大伙也都听到了,她骂我骂得那么凶残,如果不是珩王殿下快一步出手,我自己定然也是要出手的。我不是圣母,不懂什么以德报怨,更没有白白挨骂的习惯。” “第三,珩王殿下又不是我爹,他凭什么听我的?” 围观百姓原本还听得义愤填膺,听到最后一句,忍不住都被逗笑了。 当着自己亲爹的面说这种话,是在内涵谁呢? 萧玉珩唇角勾了勾,转身看着她道: “婵婵,我虽不是你爹,但我愿意听你话。” 此言一出,围观的少女们忍不住眼冒爱心。 好宠啊! 珩王殿下与苏月婵好般配啊! 他要是没有隐疾该有多好! 居然当着他的面秀恩爱? 当他是死人吗? 萧靳延脸色难看。 他正想开口,却听苏月婵道: “皇叔愿意听我的?那可太好了!我希望皇叔收剑回鞘,莫与老妇一般见识。” 萧玉珩皱眉:“你还真帮她说话啊?她那样骂你......” 苏月婵低声打断他: “她已经吓尿了裤子,这事就当扯平了。” “皇叔可以不在意自己名声,可我却不希望皇叔为了我,而被百姓质疑。” “皇叔有军功在身,杀人不必偿命,可这些年来,皇叔奉公守法,从未滥杀无辜,不能因为我,而坏了规矩。” “眼前这个老妇虽然并不无辜,可她所犯下的罪孽,自有律法制裁,不该脏了皇叔的剑。” 围观的少女们表示,又磕到了! 苏月婵对珩王殿下,也好宠啊! 原来他们是双箭头啊! 双向奔赴,实在太让人羡慕了! 要是皇叔没有隐疾就更完美了! 萧玉珩还剑入鞘,笑望着苏月婵道: “原来婵婵这么在意我,那我肯定是要听话的,就先便宜了这个老妇。” 云老将军上前一步。 向萧玉珩行了一礼后,他道: “今日多谢珩王殿下仗义执言,不知殿下是否有时间到寒舍喝一杯茶?” 萧玉珩还了一礼,朗声道 “老将军盛情相邀,本王哪有不去之理?” 说完,他转身看向跟在他身后的刑部官员,道: “你们先各忙各的去吧,本王去将军府喝杯茶。” “是。”官员们朝萧玉珩弯腰行礼,然后转身离去。 云老将军走到顾雪堰面前,道: “今日也多亏顾大人赶来证明,不知顾大人是否有空去寒舍喝杯茶?” 顾雪堰还了一礼,目光和煦,声音温润: “多谢老将军盛情相邀,那顾某就叨唠了。” 无论是珩王殿下还是顾大人,都是文武双全的青年才俊,他早就想结交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 如今机会就在眼前,他自然不会错过。 他并非想要攀附权贵,只是,婵儿的婚事,实在令人不满。 若有机会,他是一定要想办法帮婵儿退婚的。 珩王殿下和顾大人既然愿意帮婵儿作证,退婚之事,他们或许也愿意帮忙。 当然,他不会让他们白帮忙的。 他会给钱。 两个青年才俊在云老将军的带领下大步离去。 苏月婵有些哭笑不得,挽着云若霜的手跟上。 林峻寒站在云若霜另一边,与她并肩离开。 苏鄯突然感觉一阵气闷,心脏忍不住剧烈收缩。 云若霜的身边,原本是他的位置。 和离时,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她的身边,居然会有别人。 和离的女子,下半辈子大都孤苦。 好女不二嫁。 他原本以为,以云若霜的品性,绝对不会二嫁。 万万没想到,她不但嫁了,还嫁得这般快。 她也不是给人续弦,更不是给人做妾。 她所嫁的男人是头婚,年纪还比她小,还才貌双全。 她看上去一点也不凄惨。 这跟他设想的不一样。 忍了忍,他终究还是没能忍住。 他对着她的背影大声道: “云若霜,你会后悔的!他年纪比你小,还是头婚,迟早有一天,他会嫌弃你!你就等着被他抛弃吧!” 云若霜顿住脚步,转身冷冷地看向苏鄯: “你想说我高攀峻寒吗?可即便低嫁,我又得到什么好下场了吗?既然男人皆薄幸,被抛弃是女人避免不了的宿命,那我为何不高攀?及时行乐不好吗?非要低嫁,受尽委屈再被人抛弃才开心吗?” 第111章 双标;反洗脑;这就是你的主动示好? 苏鄯连忙反驳: “你怎么能这样想?贪图享乐的女人,都不是什么好女人!身为女子,应当牺牲自我,全心全意辅佐丈夫,女子的根在夫家,夫荣妻贵,母凭子贵......” “所以,女人就不应该有自我是吧?” 云若霜冷声打断他,沉声质问: “那柳佩兰呢?我看她就挺自我的,你还不是喜欢得要死?她可以享乐,为什么我却不能?” “你将私生女冒充嫡女养到我膝下,不就是为了让私生女享福吗?如果女子享乐有罪,那私生女的罪过可大了!你怎么不把私生女给杀了呢?” 苏鄯气急败坏地咆哮: “云若霜,你怎么变得如此恶毒?!” “你才恶毒!你们全家都恶毒!”说完,云若霜转身离去。 以前是她傻,他说什么就信什么。 如今,再也不会了。 女子总以为,一旦和离,天就塌了。 走出去才发现,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和离,远没有想象中那般可怕。 路,是靠自己走出来的。 即便走错了,重新调整路线继续前行就是。 望着云若霜决然离去的背影,苏鄯气得想尖叫。 可大庭广众之下,他必须保持形象,只能硬生生忍住。 消息传入皇宫。 建丰帝气得一脚踹翻御案。 不争气的东西! 一个两个没个省心的! 儿子们不争气,弟弟太能干,他坐在龙椅上,感觉摇摇欲坠,很不安稳。 想当初,先帝之所以能龙登大宝,依靠的,是太后的力量。 先帝登基后,想方设法剪除太后势力,奈何,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帝后乃是一体,真把太后的势力彻底剪除,先帝的几个兄弟就会趁机夺位。 最后,先帝和太后的势力,保持住了一种平衡。 自他登基后,一直小心翼翼地维持着这种平衡。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先帝的兄弟们虽然年纪也都不小了,有的也已追随先帝而去,但他们的儿子继承父业,全都对皇位虎视眈眈。 他与珩王不管怎么说都是亲兄弟。 不到万不得已,实在不适合拼个你死我活,白白便宜了外人。 所以这些年来,他与珩王勾心斗角很多,但真正的兵戎相见却不多。 唇亡齿寒,牵一发而动全身。 珩王的所作所为,虽说嚣张了些,但只要不动摇他的江山,随便他怎么折腾,他睁只眼闭只眼也就算了。 就当是,来自兄长的纵容,不丢脸。 可为何事情竟变成了如今这个局面? 云家也好,顾家也罢,那都是纯臣。 一直以来,对于他与珩王之间的争斗,他们始终保持中立,两边都不站。 这也是为什么云家的外孙女还在娘胎时,他就给老大订下娃娃亲的原因。 可怜天下父母心呐。 他从十几年前,就开始为老大布局,操碎了心。 结果,老大为了个女人,把自己搞成了瘸子。 那个女人,转身又去勾引老二。 老二特么的还很享受。 他这生的都是什么儿子啊! 一个两个全都盯着一只破鞋不放? 破鞋就那么让他们爽吗? 以前,苏月婵对老大死心塌地,无论老大怎么折腾,她全都无怨无悔对老大好。 所以,老大爱怎样就怎样,他也懒得管。 可是如今,苏月婵长脑子了! 她不在乎名声,不在乎婚约,立场坚定地站在了珩王那一边。 云老将军甚至还毫不避讳地将珩王,顾雪堰,一起请进府中喝茶。 这三人,以前从无私交。 现在好了,因为苏月婵,这三人,竟成了能串门,能坐下来一起喝茶的关系了? 再这样下去,他与珩王之间的平衡,只怕会被打破。 一旦珩王的势力强大到足以吞并他,他这龙椅,只怕要坐不稳了。 他原本还在犹豫,老大这桩婚事,要不要改换老二。 如今珩王虎视眈眈,为防夜长梦多,还是不换比较好。 不管怎么说,苏月婵以前那么喜欢老大,感情基础是很深厚的。 最近她与珩王走得近,也是因为老大做得太过分了,伤透了她的心。 只要老大耐心哄一哄,苏月婵肯定会回心转意。 见父皇踹翻御案,一言不发地瞪着自己,萧靳延吓得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 郑贵妃也是一脸忐忑,双腿发软。 最后,萧靳延实在受不了这种低气压,主动打破沉默:“父皇唤儿臣来,是有什么事吗?” 建丰帝一掌拍在他的脑门上: “什么事?发生这么大的事,你还好意思问老子?自己没感觉的吗?脑子呢?喂狗了?” 萧靳延如今跛脚,重心很容易就不稳。 被建丰帝一拍,他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见儿子这副样子,建丰帝愈发生气。 他这个儿子,原本长得一表人才,玉树临风,怎么看怎么舒心。 如今成了瘸子,怎么看怎么闹心。 见儿子差点摔倒,郑贵妃连忙上前扶住他。 然后她转身望向建丰帝: “皇上,靳儿已经够可怜了,你就别再凶他了。” “我凶他?”建丰帝一脸怒容,“慈母多败儿,他会有今天,都是你给宠出来的!” “是,都是臣妾不好。”郑贵妃连忙认错,“臣妾以后一定好好管教靳儿。” 郑贵妃能盛宠不衰是有原因的,她很擅长察言观色,权衡利弊。 该服软时就服软,绝不争辩。 在她看来,是非对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圣心。 吵赢了,却失了圣心,那是不划算的。 见郑贵妃主动认错,建丰帝脸色稍霁。 他望着萧靳延道: “关于你的那些破事,朕都听说了。说说吧,你有什么打算。” 打算? 萧靳延一愣。 他能有什么打算? 沉默片刻,他低声道: “禀父皇,儿臣原本打算与苏月婵好好过日子,可苏月婵最近变得嚣张跋扈,冥顽不灵。” “儿臣主动与她示好,都被她给怼了,她还在大庭广众之下,不给儿臣面子......” “主动示好?” 建丰帝冷声打断他: “你默许别人以为你是为了苏月薇重返明德书院,你将原本打算送给苏月婵的金簪给了苏月薇,这就是你的主动示好?” 第112章 清白个屁!是她自己不珍惜;云若霜出嫁 萧靳延一噎,随即低声反驳: “那又不是什么大事,以前,比这更过分的事儿臣又不是没做过,苏月婵不都没意见吗?怎么现在变得这般小气?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还要儿臣当众认错,她以为她是谁?蹬鼻子上脸,儿臣岂能惯着她?” “她是你未婚妻!惯着也就惯着了!”建丰帝怒道,“总比惯着苏月薇那只破鞋好!” 萧靳延瞪大双眼,一脸不赞同地道: “父皇,你怎么能这么说薇儿?薇儿她不是破鞋,她把清白给了儿臣......” “清白个屁!” 建丰帝忍不住爆粗口: “还没成亲就破了身子,可见不是一个行为检点之人,她会与你上床,自然也会与旁人上床,你还能指望她守身如玉不成?” “别的不说就说老二,她不就已经与老二上床了吗?你们兄弟俩可真能干,全都成了她的入幕之宾。皇家辛辛苦苦培养皇子,就是为了给她爽的是吧?” 萧靳延:“......” 郑贵妃:“......” “皇上息怒。” 郑贵妃连忙道: “靳儿还小,难免会有不懂事的时候,咱们慢慢教就是了,皇上不要气坏了身子。” 说完,她使了个眼色给萧靳延。 萧靳延不情不愿地道: “父皇......” “你闭嘴!”建丰帝气咻咻地道,“你赶紧滚!滚回去好好想想,该怎么让苏月婵回心转意!” 萧靳延脸色一变。 他原本已经打算与苏月婵好好过日子了,被建丰帝这么一逼,他又不想了。 他甚至还迁怒到了苏月婵。 为什么就不能像以前那般听话懂事呢? 非要争宠? 搞得全京城沸沸扬扬都在议论这件事。 害他与薇儿丢了脸面。 他甚至还被父皇训斥了。 他给过她机会了。 是她自己不珍惜。 就别怪他再也不给她机会。 以为有皇叔撑腰就万事大吉了吗? 做梦! 等她进了门,她就会知道,他才是她的天! 皇叔再厉害,也管不了他的后院。 明德书院。 为了报复苏月婵,萧靳延再次成了苏月薇的舔狗。 他每天围着苏月薇转,帮着她处处针对苏月婵。 萧靳泓不甘示弱,对苏月薇百般体贴,与萧靳延争风吃醋。 两大皇子围着自己转,苏月薇得意极了,愈发处处针对苏月婵了。 学子们看不懂了。 不是说,大殿下是为了苏月婵才重返书院的吗?怎么看着不像啊。 可珩王殿下和顾大人不可能撒谎。 真相到底是怎样的? 学子们心中好奇极了。 中午休息时间,几个学子围着萧靳延问: “大殿下,你回书院,到底是因为谁呀?” 萧靳延像看白痴一样看了他们一眼: “自然是为了薇儿,难不成为了苏月婵?” 马上有人追问: “大殿下的意思是,珩王殿下和顾大人撒谎了?” 萧靳延一噎。 他再想颠倒黑白,也不敢拖那两人下水。 于是他只好解释: “我是为薇儿而来,可苏月婵毕竟是我未婚妻,我虽然不喜她,可我心软,见不得她难过,于是就哄了几句。” “谁知她竟当了真,逼我在大庭广众之下当着薇儿的面再说一遍,实在是得寸进尺,太过分了。刚巧,我哄她时,皇叔和顾大人都在场。这才引发了这场误会。” “大家都是男人,应当明白,男人的甜言蜜语,听听就好,岂能当真?就没见过像苏月婵这么蠢的女人!” 众人恍然大悟,全都了然地点了点头: “明白明白,男人嘛,谁还没个逢场作戏的时候?要怪只能怪大殿下你太过善良了,你就不该对苏月婵心软。” “就是,女人都是贪得无厌的,她们妄想独占我们。” “苏月婵真够蠢的,大殿下好心哄她,她居然当了真?还整出这么一出大戏!这样的女人娶进门,后院不得闹翻天?” “娶妻娶贤,苏月婵虽然长得好看,但不适合娶进门做正妻,纳为小妾或许还行。” “是吗?”苏月婵不知何时竟已站在众人面前。 她目光清凉地扫过众人的脸,冷声质问: “你们的意思是,我只配给人做妾?要不要随我进宫面圣,让皇上将我赐给大殿下为妾啊?” 一个妾室,怎配得到帝王的赐婚? 这话分明是在提醒他们: 嘲讽她只配为妾,就是在嘲讽皇上有眼无珠。 这个罪名可就大了,大伙全都闭了嘴。 萧靳延却不怕。 大不了再被父皇训斥一顿。 他就是见不得苏月婵嚣张。 像以前那样伏低做小不好吗?非要强出头? 他绝不惯着她! “苏月婵,你少得意,就算你以正妃的身份进门,我也可以在你进门之后,找个由头,将你贬为妾室。” “你高兴就好。”苏月婵冷笑一声道,“不过,我这个人,玩得比较野,我发起癫来,连自己都害怕。” 说完,她转身就走。 走了没几步,她又顿住脚步,回身望着萧靳延道: “大殿下,记住你今日所言,以后,千万不要再说什么为了我之类的恶心话了。你不信,我不信,旁人也不信,说出来干什么呢?恶心人吗?” 萧靳延突然一阵心慌。 他张了张嘴想要开口,却见苏月婵已转身离去。 时间过得飞快。 转眼到了六月初八,云若霜出嫁的日子。 这一日是休沐日。 苏鄯原本将自己关在书房,不想出门,免得不小心听到旁人议论,心烦。 可在书房怎么也静不下心来看书。 于是他走出书房,打算到花园转转,散散心。 很快他便发现,府里的主子,除了他,全都出门围观云若霜出嫁去了。 苏鄯:“......” 一个个全都这么积极干什么? 就这么喜欢看他被戴绿帽子? 苏鄯越想越气,索性也出门了。 心烦就心烦,反正待在家里也心烦。 和离女出嫁,嫁的还是年轻俊美的状元郎,这彻底颠覆了大家的认知,京城百姓全都赶着去看热闹。 云若霜是从云府出嫁的。 绕城一圈,然后回到云府的隔壁,香宅。 香宅如今已经不再叫香宅了,而是改成了林府。 第113章 风光二嫁;苏鄯嫉妒;柳佩兰彻底绝望 云若霜坚持要改。 她说,她是出嫁,并非招赘,宅子的名字,得改。 连房契上,也改成了林峻寒的名字。 林峻寒原本坚决不收。 可云若霜说,他若不收,她就不嫁了。 林峻寒这才被逼着收下。 好在,他手上也有一套宅子。 虽说小了点,但也还值几个钱。 另外,他还有一些资产。 他将手上所有资产,全都给了云若霜。 女子二嫁,原本都很低调。 毕竟,在世人眼中,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从一而终才是这个世道的主旋律。 然而,为人一向低调的林峻寒,在这件事情上,却一点也不低调。 云若霜自然也舍不得低调。 她虽然是二嫁,可林峻寒却是头婚。 她绝对不能委屈了他。 十里红妆,风光出嫁,竟比头婚的贵女出嫁还要隆重气派。 云若霜原本就有嫁妆,云老将军和云老夫人又为她准备了丰厚嫁妆,就连一双儿女,也都帮她准备了添妆。 兄嫂和八个侄子一个侄女都在边疆,没能赶回来,但她还有一个侄子两个侄女在京,他们也都赶来为她添妆。 云若霜的嫁妆,丰厚得令人眼热。 哪怕不知道里面都装了些什么,光是那数不尽的箱笼,就羡煞旁人。 苏鄯嫉妒得双眼发红。 犹记当年,他们成亲时,她也曾十里红妆。 虽然没有现在多,却也羡煞旁人。 如今,她再次出嫁,新郎却不再是他。 高头大马上,骑着年轻俊美的状元郎。 而他,已不再年轻。 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 这一比较,伤害就血淋淋扑面而来。 都说女人和离之后很难再嫁。 即便嫁了,也大都是给上了年纪的人做妾。 可为何云若霜却嫁给了年轻俊美的状元郎为正妻? 状元郎还承诺绝不纳妾。 即便只是甜言蜜语哄骗人,至少人家愿意哄啊。 更何况,他怎么说也是个状元,敢当众承诺,将来若是纳妾,打的可是他自己的脸。 他敢当众承诺,至少,此时此刻,他不仅仅只是哄,而是出自一片真心,否则,堂堂状元郎,不可能傻得给自己挖坑,他是真的相信自己可以做到。 如今,全京城的女子,不管是嫁了人的,还是尚未嫁人的,都在疯狂羡慕云若霜。 反观他自己,贵为侯爷,堂堂男子汉,再婚理应很容易才对。 可他娶的人,既不年轻,也无美貌,无权无势更没钱,甚至连贞洁都没有。 这种条件的女人,做他妾室都没资格。 可他却娶进门做了正室。 虽说后来贬妻为妾,可进门时,她是正室身份。 为此,全京城都在嘲笑他。 他曾以为,世人是在嫉妒他,还觉得自己幸福极了,否则别人怎么会嫉妒? 如今清醒了,回过头来再看,觉得当初的自己简直愚不可及。 丢弃美玉,只为去捡一块破瓦片。 云若霜风光大嫁,引来无数百姓围观。 大伙议论纷纷, 果然,所有人都在嘲笑他。 “不知道平远候是怎么想的,放着这么好的贵女不要,非要一个又穷又丑的老女人?口味真独特。” “又穷又丑又老倒也罢了,还不安分,据说有很多男人,还拿野男人生的孩子冒充平远候的,想混淆血脉呢。” “太过分了!我就想不通了,柳佩兰条件那么差,为何能勾到那么多男人?本事不小啊!” “你也说了是勾,柳佩兰手段多着呢,人也够狠够毒,豁得出去,还会演戏,男人嘛,就吃她那一套。” “自古真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 ...... 苏鄯毁得肠子也青了。 他惨白着脸,恨不得穿越过去,给曾经的自己狠狠几个耳刮子。 当初的自己,怎么就那么蠢呢? 正如大伙所言,一个甘愿做外室的女人,能是什么好东西? 犹记得当时柳佩兰是这么说的: “鄯哥哥,都是我不好,我应该离开的。做外室,会被世人耻笑,抬不起头,是不道德的,我每天都在承受良心的谴责。” “可是,我太爱你了,我舍不得离开。哪怕被千刀万剐,我也认了。” “只要能与你在一起,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 当时的他,听得感动死了,甚至还觉得亏欠了她,害她承受良心的拷问。 可他没想到的是,像她这样的毒妇,根本就没有良心可拷问。 他怎么会那么蠢! 他恨不得撬开自己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全都是狗屎。 望着十里红妆,苏老太太气得差点升天。 那些嫁妆中,有很大一部分,是从苏家搬走的。 那是能吃几辈子的财富啊。 就这样白白便宜了外人。 人,最可怕的不是得不到,而是,我原本可以。 苏老太太烦躁得恨不得拔光自己的头发。 她想冲过去抢,可之前她曾吃过亏,知道冲过去肯定会被痛打一顿,她不敢再轻举妄动了,只能硬生生憋着。 柳佩兰恨得整张脸都扭曲了。 她花了十几年的时间,好不容易将云若霜踩进泥里,为什么她竟然能从污泥里开出花来? 反观她自己,辛苦筹谋十几年,终于嫁给苏鄯为正妻,谁知马上又被贬为妾。 老天爷,你太不公平了! 你给了云若霜好的出身好的容貌还不够吗?为何还要给她好的婚姻? 给了一次还不够,还要给两次? 如果这一次,她把状元郎抢了,老天爷,你是不是还要给她第三次第四次好姻缘? 想到这,柳佩兰彻底绝望了。 她嫉妒得快要疯了! 她自小在男人堆里滚爬,最是了解男人。 她能抢到苏鄯,是因为苏鄯够蠢。 换做状元郎,她连他的身都靠近不了。 更何况,她现在是苏鄯的贱妾。 贱妾,是可以发卖的。 她再也不是以前那个自由自在的外室了。 若她真去勾引状元郎,被苏鄯知道,必定会想尽办法折磨她,说不定,还会将她卖到勾栏院,供低贱的男人玩乐。死了,破席子一卷,扔进乱葬岗。 如今这样的生活,是她费尽心机得来的。 早知这么惨,当初,她就不该想着要更进一步,做什么侯夫人。 第114章 柳佩兰后悔;珩王宣誓主权;双标 做外室不香吗? 自由自在,一个又一个男人围着自己转,还有花不完的银子,不用伺候公婆,没有婆媳矛盾,不用辛苦操持中逵,不用教养孩子,每天只需吃喝玩乐打扮自己。 侯夫人,也就表面风光。 她为什么要想不开去做什么侯夫人呢? 以为自己与众不同。 以为自己做了侯夫人,绝不会像云若霜那般凄惨。 以为自己聪明,魅力无穷。 以为男人对自己死心塌地。 ...... 原来,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她一厢情愿的幻想。 女人,在风光无限时,总以为,拥有了男人的爱,就等于拥有了全世界。 到头来却发现,这世间,最不可靠的,恰恰就是男人的爱。 云若霜有爱她的父母和兄长,有权有势又有钱,哪怕没有男人的爱,她照样可以过得光鲜亮丽。 而她,柳佩兰,失去了男人的爱,就一无所有。 或许,从一开始,她就错了。 当初,她就不该把精力全都耗在男人身上。 她应该想办法多捞钱。 她应该一直做外室,让苏鄯愧疚,从云若霜那边多挖一些钱过来给她。 她应该努力存钱,让自己成为一个小富婆。 反正,她的一双儿女已经是嫡子嫡女了。 他们的将来,都不会差。 可她为了更进一步,把一切都给搞砸了。 如今,只能期盼一双儿女争气点。 好在,他们都是嫡子嫡女。 苏月泽已经离开了。 平远候府如今只有轩儿一个嫡子。 苏鄯也已经失去了生育能力。 她的轩儿,迟早会成为平远候世子。 望着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苏月轩和苏月薇也气得不轻。 这分明是在打他们苏家的脸。 苏月轩冷哼一声道: “薇儿,不必羡慕。状元郎再厉害,也不能子承父业,不像咱们家,有爵位可继承。” “云若霜以为自己捡到宝了,殊不知,苏月泽已经无缘世子之位了,咱们,才是真正的赢家。” “状元,只是过眼云烟,爵位,才能长盛不衰。有什么能比爵位还重要?云若霜就是蠢。” 苏月薇点头附和: “兄长说的对。兄长迟早会成为世子,整个平远候府都是兄长的,岂是区区一个状元郎能比的?” “如今,两位皇子都对我情根深种,我迟早是要母仪天下的。等苏月婵嫁给萧靳延,我想怎么折磨她都行。他们的风光,是暂时的。要不了多久,他们的苦难就会接踵而来。他们现在有多幸福,将来就有多痛苦。” 苏月婵忙到飞起。 今日是母亲的大喜之日,她有预感,苏老太和柳佩兰绝对会搞事情。 之前苏鄯和柳佩兰大婚时,她曾送过他们一份大礼。 苏鄯会不会报复她不知道,但那两个女人,肯定会挖空心思报复。 她必须做好万全准备。 特别是,不能被白事给冲撞了。 虽说那是迷信,但有些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图个吉利总是好的。 昨日,她派人查了京城几个丧户,每户人家给了一百两银子,请他们避开他们的时间和路线。 这一路上,应当不会有白事冲撞。 但她还是不放心,又专门派了人在前方探路。 万一有什么问题,也好提早解决,免得误了吉时。 因为要统管全局,随时待命,所以,苏月婵既不在送亲队伍中,也不在迎亲队伍里,而是混在人群中,随着人群一起跟着花轿走。 突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转身一看,是萧玉珩。 他的四周围了一圈侍卫,将人群隔离开。 不愧是珩王。 也幸亏他位高权重,这要换做普通百姓,洁癖加上厌女症,没法出门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普通百姓,也不会染上这种奇葩病。 说白了,不管是洁癖还是厌女症,都是富贵病。 寻常人家,有吃有喝无病无灾就心满意足了,哪来这么多怪毛病? “跟我走。”说完,萧玉珩牵起她的手就走。 见他一脸严肃,苏月婵边走边问: “发生什么事了?” “大事。”萧玉珩一脸正色。 有侍卫开路,他们很快便从拥挤的人群中走出,来到喜轿正前方。 街道两边全都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唯有喜轿通行的中间道路上一片空旷。 一个侍卫牵着骏马站在距离喜轿几十丈远的前方。 萧玉珩牵着苏月婵的手,飞奔着来到骏马旁。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齐刷刷看向他们。 老百姓全都惊呆了! 这是要干什么? 众目睽睽之下,手牵手? 还站在这么显眼的地方? 难不成他们也想成亲? 可他们两个,怎么可能呢? 众人原本以为,这一幕已经够离经叛道了,然而很快他们便发现,更为离经叛道的还在后头呢! 萧玉珩翻身上马。 然后,他右手用力一拉,顺势将她抱上马背。 两人毫不避讳地共骑一匹马。 老百姓震惊得连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回过神来后,众人像炸开了油锅似地议论开来: “他们这是要去哪?” “问题的重点是去哪儿吗?光天化日之下,哪怕是夫妻,也该守礼,更何况苏月婵还是大殿下的未婚妻!这分明是给大殿下戴绿帽啊!我看她是活腻了!” “可我听说,大殿下和苏月薇都已经睡过了呢,大殿下可以找别人,苏月婵为何不能?” “嘘,小声点,这种话能随便乱说吗?就算是真的,苏月婵也得忍着,男人嘛,别说有一个女人,就算有一百个,那也是正常的,更何况大殿下还是皇子。没有女人才是不正常的吧?” “你的意思是,男人的度量还没有女人大是吧?怎么女人能忍受男人左拥右抱,男人就忍不了呢?” “那不一样,谁让女人无能呢?靠男人养,就得听男人的话。” “可苏月婵并不靠大殿下养,她很会赚钱,为什么还要守规矩?” “对哦,既然不靠男人养,自然也就可以像男人那样左拥右抱了!呸呸呸,你把我给绕进去了,你这说的什么鬼话?甭管有钱没钱,女人必须守贞,这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岂是女人有钱就能改变的?” 第115章 拱火;气炸;一定是错觉;阴招 “所以,这是不讲道理了是吧?” “讲什么道理?老祖宗就是最大的道理!女德女戒都是这么规定的,女人再有钱也改变不了!” “咱女人可以不守规矩啊,反正律法没这规定,只要不犯法,就不用坐牢砍头,怕什么?咱就不守规矩,咱就像男人那样左拥右抱,怎么着,不行吗?” “行,当然行,只是,那样你就会嫁不出去。大环境如此,岂是几个人能扭转的?要怪只能怪女人无能。” ...... 望着共骑一匹马绝尘而去的两人,坐在轮椅上的萧靳延气得肝疼。 苏月婵是越来越过分了! 光天化日之下,竟毫不避讳地与皇叔搂搂抱抱。 完全不把他这个未婚夫放在眼里。 “靳哥哥。”苏月薇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他拨动轮子,转身看向她。 苏月薇朝他行了一礼,低声道: “靳哥哥,你别难过,也别生气,我替婵儿妹妹向你道歉。这大概是她从亲娘身上传下来的本性,本性最是难以改变,你不要怪她。” “她娘抛弃丈夫,改嫁他人。如今,她大概想效仿她娘,抛弃靳哥哥你,改嫁珩王殿下......” “她做梦!”萧靳延沉声打断她,“御赐的婚姻,岂是她想改嫁就能改嫁的?等我娶了她,定要狠狠折磨她!” 苏月薇的眼中,闪过一抹得逞的笑。 她假情假意地为苏月婵说话: “靳哥哥,婵儿妹妹还小,难免会有不懂事的时候,你莫要与她一般见识。娶进门后,你要好好待她,她总会长大的......” “薇儿,你就是太善良了。” 萧靳延一脸不赞同: “你比她大了没几天,怎么你就这般懂事呢?她这性子,被你们惯坏了,该好好磨一磨,我可不会惯着她,否则她愈发无法无天了。” “皇叔虽然有隐疾,可终究是男子,她居然与他共骑一马?她这已经不是懂不懂事的问题了,而是妇德有亏!” “靳哥哥......”苏月薇一脸着急,似乎迫不及待想要为苏月婵说话。 萧靳延抿唇打断她: “好了,你别再为她说话了。你也不看看她是怎么对你的,不值得。” 见拱火拱得差不多了,苏月薇装出一副无奈的样子,乖乖闭嘴。 在萧靳延看不见的角度,她的眼中闪过阴毒的光。 萧靳延越想越气。 他拨动轮子,奋力挤出人群,朝苏月婵离去的方向追去。 萧靳延这是要干什么?! 苏月薇气得差点吐血! 早知道会这样,她就不拱火了。 萧靳延是越来越疯了。 怕出什么变故,她咬牙追了上去。 她一边追一边喊:“靳哥哥,等等我......” 珩王带着苏月婵急匆匆离去,多半是发现了什么。 这是祖母,娘亲,和她联手布的局。 可千万不能让珩王和苏月婵坏了好事。 她们还等着看好戏呢。 软玉温香在怀,萧玉珩感觉浑身燥热。 他极力压制翻滚沸腾的血液,凤眸冷漠,绝美的脸上一片云淡风轻。 苏月婵感觉被什么给蹭了一下。 似乎,是男人的...... 可是,怎么可能呢? 皇叔有隐疾,天下人皆知。 总不可能天下人都错了,就她一个是对的吧? 一定是她紧张过头,产生了幻觉。 不小心蹭到,萧玉珩忍得很痛苦。 他偷偷往后挪了挪,与她保持一小段距离。 苏月婵沉下心感知了一下,发现什么事也没有。 她又扭头看了看珩王,发现他目光冷峻,神情淡漠,一看就是性冷淡。 看来,果真是她想多了。 怎么会产生那样的错觉呢? 这具身体才十五岁啊,就欲求不满了吗? 就算古人早熟,也不能这么个早熟法。 太尴尬了。 这让她还怎么面对皇叔? 深吸一口气,苏月婵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佯装什么事都没发生,主动打破沉默: “皇叔刚刚说大事,是出什么大事了吗?” 严陈以待的萧玉珩松了一口气。 这事,算是糊弄过去了。 否则,无论她是害羞还是害怕,都该躲着他了。 他声音低沉,不疾不徐地解释: “城东出现一家丧户,正在出殡......” 苏月婵大吃一惊:“昨日,我已经派人给丧户每家一百两银子,他们全都答应我避让了的呀。怎么还会有丧户出殡?都已经签了字按了指纹,他们若是反悔,就得把一百两银子吐出来,谁会这么傻?” “你别急。”萧玉珩低声解释,“那家丧户,是今日刚死了人......” “那就更不对了。” 苏月婵忍不住再次打断: “今日刚死,一般都要停灵三日。哪怕无儿无女,也会有其他亲人帮忙守灵一日,怎么可能人一死就出殡?亡者总不可能一个亲人都没有吧?若是没有,也就没人帮忙出殡了。” “瞧把你给急的,我话还没说完呢。”萧玉珩一边策马狂奔一边道,“亡者是个孕妇,今日一早,她因为难产亡故,一尸两命。婆家认为不吉利,所以没有停灵。” 闻言,苏月婵的脸色愈发难看。 古早时代,医术不发达,死于难产的女人数不胜数。 女人为了繁衍子嗣,拿自己的命去搏。 可若生的是女儿,则会被人瞧不起。 死在产床上的产妇则更冤了。 没人心疼也就罢了,还会被人认为不吉利,草草埋了,没有停灵,也不能葬入祖坟。 因为难产而死的女人,没有完成传宗接代的任务,没尽到一个为人妇的责任,不配葬入祖坟。 横死之人本就怨气重,像这种一尸两命,死后还被如此恶待的,怨气更是重上加重。 假如这世上真的有鬼,这必定是厉鬼中的厉鬼。 如今,他们正朝娘亲喜轿方向而来。 怎么就有这么巧的事呢? 苏鄯一个大男人,想不出这种后宅阴损的招。 这多半是苏家那三个毒妇的手笔。 今日娘亲大喜,她们肯定是要搞事情的。 见婵婵脸色难看,萧玉珩拍了拍她的手臂安慰: “别担心,本王已经派人叫停了,” “叫停?”苏月婵心情复杂。 当务之急,叫停是最好办法。 可这么做,会被世人诟病,说珩王仗势欺人。 珩王的名声会因为此事而严重受损。 第116章 名声只会束人手脚;他疯了?正面刚 这是她的事,怎么能让珩王搭上自己的声誉? 虽然珩王一直说自己原本就名声不好,可是,有隐疾,脾气差,冷漠无情,那都是小事,叫停出殡队伍,那是会激发民愤的。 “皇叔。” 苏月婵声音凝重: “兹事体大,出殡队伍被当众喊停,这势必会引发众怒,这对皇叔的名声,影响极大。我娘的喜轿,可以改道,没必要......” “有必要。”萧玉珩声音低沉,“你以为喜轿改道就完事了?他们不会改道吗?他们只需掐准时间,守株待兔,慢悠悠路过林府门口,红白相撞,就避无可避。” “我知道。”苏月婵道,“真要相撞,那就相撞吧,我是学医的,不信那些。” “可你娘会信,其他人也会信。”萧玉珩一针见血地道,“至少这肯定会影响到大家的心情。” 苏月婵抿唇道: “大家的心情,跟你的名声比起来,不值一提。” 萧玉珩性感的唇角微微扬起。 他突然俯身,将下巴搁在她的香肩上,柔声道: “若是在意名声,我就不会与你共骑一匹马了。名声这种东西,只会束人手脚,不要也罢。” 苏月婵皱了皱漂亮的黛眉,一脸不赞同地道: “可是,这次不一样......” “没有什么不一样的。”萧玉珩道,“先把眼下的问题解决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可是......” “没有可是。” 萧玉珩叫停出殡队伍的消息,很快传进宫里。 建丰帝惊得目瞪口呆,满脸匪夷所思。 叫停出殡队伍,对他有什么好处? 既然没好处,他为什么要叫停? 就为了一个女人? 老九莫不是疯了? 原以为靳儿已经够癫狂了,没想到,老九更夸张。 连众怒都敢触犯,他是怎么想的? 马背上,苏月婵心事重重。 萧玉珩下巴搁在她肩上,红唇贴着她的耳垂,吐气如兰,低声安慰: “别担心,没事的,我既然敢叫停,自然是有后招的,我要相信我,我并非鲁莽之人。” 苏月婵一脸凝重地点了点头。 她是想抱大腿,可她从没想过,大腿会因为她而损失惨重。 她只想顺便蹭点好处,从没想过要影响到他。 像如今这般,她会愧疚。 这样的恩情太过沉重,她拿什么偿还? 她扭头看向他,低声追问: “你的后招是什么?” 萧玉珩道:“我派人查过,亡者出嫁前,在娘家极为受宠,她娘家就在京畿一带,我已经派人快马加鞭去请了。” “皇叔想的周到。” 苏月婵双眼一亮,道: “虽然说出嫁从夫,可在世俗眼中,亡者没有尽到传宗接代的责任,不配葬入婆家祖坟,这种情况下,她的娘家人,是有资格说上话的。” “别的不说,见最后一面的资格总是有的。皇叔强行叫停出殡队伍,也就有了一个说法。” “虽然,这个理由也不是很充足,但至少,不会一边倒说皇叔嚣张跋扈仗势欺人了。” 只要有争议,就不会民怨沸腾。 萧玉珩轻轻地“嗯”了一声道: “放心,这不是什么大事。” “这世上,比这更大更难的事情多了去了,如果连这点小事都畏首畏尾,那我也太没用了。” 苏月婵心中一阵感动,低声道:“谢谢皇叔。” 三年来,原主都是单枪匹马,无人相帮。 她太能忍了。 既不向身边人求助,也不反抗,还痴情得没有底线。 忍到最后,人没了。 这个时代对女子极为苛刻。 太过贤惠,不是气死,就是累死,或者就是病死。就算能寿终正寝,也是憋屈一辈子。 太过嚣张跋扈,则会嫁不出去。 穿越过来后,她该怼怼,该求求,从不憋屈自己。 要是一不小心死了,兴许还能穿越回去。 可她再嚣张也是有底线的。 她自己怎样都行,可不能连累别人,特别是皇叔。 皇叔帮了她很多,她不能恩将仇报。 出殡时,夫妇之间,是互不相送的。 送葬队伍中,就没几个亡者的亲属。 但被叫停后,亡者的丈夫,公婆,婆家亲属,全都浩浩荡荡赶来了。 送葬不积极,吵架倒是积极得很。 苏月婵赶到时,就听到亡者的婆母正大声哭嚎: “你们有权有势,就可以胡作非为吗?你们凭什么阻拦我们?我儿媳妇难产,一尸两命,已经够可怜的了,为何连出个殡还要被你们刁难?我可怜的儿媳妇啊!你泉下有知,一定死不瞑目吧?” 她一边哭,一边拍打自己的大腿和屁股,跟敲锣打鼓似的。 苏月婵走到她面前,目光嘲讽: “真是有情有义让人感动,这么在乎儿媳,看来,是会让她葬入祖坟的哦?” 哭嚎声戛然而止。 那妇人猛地抬起头来,目光凶狠地瞪着苏月婵: “你这女娃,好不懂事,难产的妇人,岂能葬入祖坟?” 苏月婵冷哼一声道: “你儿媳难产而死,已经够可怜了,你居然连祖坟都不让她入,让她做孤魂野鬼啊?你怎么这么狠心?真是冷心冷肺,刚刚哭嚎得那么起劲,都是装的吧?” 那妇人猛地转向苏月婵。 “你不要胡说八道血口喷人!” 然后她“啪啪啪”拼命拍打自己的屁股。 苏月婵:“......” 屁股拍得响就有理了? 拍完屁股,她怒目圆睁,恶狠狠地瞪着苏月婵,疾言厉色地训斥: “我们按规矩出殡,你们凭什么叫停我们?光天化日之下,天子脚下,你们竟如此仗势欺人,就不怕皇上治你们的罪吗?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她大嗓门一吼,围观百姓跟着附和起来: “是啊,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按规矩出殡,珩王殿下这么做,的确于理不合。” “这是怕出殡队伍冲撞喜轿吧?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人家出殡也是正经事,不能因为自家要办喜事,就不许别家出殡吧?” “就是说,停在这里像什么样子?” “最可怕的是,这要是开了先河,以后权贵们纷纷效仿,心情一不好,就来叫停出殡队伍或者迎亲喜轿,老百姓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第117章 全场震惊!开棺!人间自有真情在 苏月婵明面上与那妇人争吵,暗地里却不动声色地走向棺材。 棺材落地,被视为不吉。 所以抬棺的四人,一直抬着棺材没着地。 那是一口很轻很薄的棺材,没什么分量,四人抬得并不吃力。 苏月婵沿着棺材走了一圈。 然后,她转身看向那妇人,目光冷厉,沉声呵斥: “王法?一群杀人犯,也敢跟我提王法?想治罪是吧?那就开棺验尸!” 什么?开棺验尸? 出个殡而已,怎么就要开棺验尸了? 所有人都傻眼了。 那妇人急忙上前阻拦,大声道: “难产的亡灵本就戾气极重,若是开棺,那是大大的不吉利!会死人的!” 苏月婵冷声道: “死什么死?刚刚不是还婆媳情深吗?你怕什么?” 那妇人目光闪烁,一脸心虚地反驳: “就算我不怕,那也会冲撞别人,别人会怕的呀!” 围观百姓纷纷点头,觉得这话颇有道理。 面对众人的谴责,苏月婵面不改色。 她目光冰凉地看着那妇人,冷嗤一声道: “你是不是觉得,只要把人往棺材里一塞,活人也就变成了死人?” 此言一出,全场震惊。 活人变成死人? 苏月婵这话什么意思? 一个男子快步冲到那妇人面前,大声嘶吼: “母亲,你想活埋宁宁?你怎么这么狠心?她躺在棺材里该有多害怕啊!” 吼完,他冲到一个大理寺衙役身边,抽出他挂在腰间的长剑,然后摇摇晃晃冲到棺材旁,用剑拼命撬钉死了的棺材盖。 他一边撬棺材盖一边大声道: “人命关天,你们还不赶紧过来帮忙!” 宁宁是头一胎,难产时,他人在外地。 收到消息后他急匆匆赶来。 他是今日一早刚赶回家中。 彼时,宁宁已经出殡。 他连宁宁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他想赶来送宁宁最后一程,谁知母亲却说,夫妻之间,是不能彼此送葬的。 收到出殡队伍被叫停的消息时,他又是悲痛又是欢喜。 痛的是惊扰了宁宁安息,喜的是,他终于可以送她一程了。 什么破规矩,他不想守。 他只知道,就算真会不吉利,他也要想办法见宁宁最后一面。 如今机会就在眼前,他怎能放弃? 男子名叫杨毅,是亡者徐雅宁的丈夫。 与苏月婵争吵的那个妇人,是杨毅的母亲桂氏。 见自己的愣头青儿子居然去撬棺材,桂氏大吃一惊,连忙上前阻止。 “毅儿,你疯了?!徐氏难产而死,一尸两命,本就大大不吉,开棺,那是会引来大祸的呀!到时候不但咱们会遭遇厄运,在场所有人,只怕都会被这煞气给......” 见围观百姓全都变了脸色,苏月婵连忙打断她: “大家请看,棺木之下,有鲜血滴落,这足以证明,人还活着。”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齐刷刷看向棺木下方的地面。 那里,果然有血渍。 而且,棺木上,的确,有鲜血在滴落下来。 桂氏大声道:“徐氏难产而亡,我们并未停灵,她难产大出血,刚死的尸体,有鲜血滴落有什么好奇怪的?” 苏月婵反驳:“人一死,体内鲜血就开始凝结,变得粘稠,暗沉。” 苏月婵一边说,一边伸手在棺材底下抹了一把。 然后她将手上沾染的鲜血展示给众人看: “你们看,棺材上的血,鲜红,也不粘稠,一看,就是活人的血。” 杨毅震惊得瞪圆了一双眼。 他原本并不相信苏月婵所说的话,只是想趁机闹一闹,见亡妻最后一面。 他以为,母亲再怎么不喜欢亡妻,大不了就是逼他写休书,不至于活埋她。 如今看来,他高估了母亲的善良。 “开棺!开棺!开棺!......” 他像发了疯似地嘶吼: “我是她丈夫!我有权决定开不开棺!一切后果,自有我来承担!” 吼完,他发了疯似地拼命撬棺材盖。 他一边忙碌地撬棺材盖,一边流着泪苦苦哀求: “各位官爷,麻烦帮帮忙,虽然这棺材没有封严,我妻尚能呼吸,可她本就难产,身体虚弱,若再不打开,我怕她真的一尸两命,我求求你们了,帮帮我......” 说着说着,他当众跪了下来,泣不成声。 男儿膝下有黄金,只是未到伤心处。 人群中,有人已忍不住落下泪来。 他们帮杨毅一起哀求,求大理寺衙役帮忙开棺。 见情况不对,桂氏连忙趴着棺材不放,大声道: “不能开棺!不能开棺!......” 萧玉珩朝雷鸣使了个眼色。 雷鸣会意,大手一抓,像老鹰抓小鸡似的,将桂氏从棺材边扯离。 萧玉珩目光清冷地扫向四个抬棺人。 “放下。”他声音冷沉。 四个抬棺人不敢违抗珩王的命令,也没那个必要,于是连忙将棺材放下。 之前他们不敢放下棺材,是怕引起众怒。 如今,听说里面是个活人,又有珩王殿下的命令,他们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棺材一放下,衙役们纷纷抽出腰间长剑,一起帮忙撬棺材。 “谢谢官爷!多谢官爷!......” 杨毅通红着双眼,一边道谢,一边从地上爬起,跟着一起撬棺材。 在围观百姓的帮助下,苏月婵忙碌地搭建临时产房。 其实就是一个没有顶部的帐篷。 帮忙的人很多,临时产房很快就搭建成功。 所有生产要用的工具,也一应具备。 苏月婵的药铺就在附近。 掌柜的很有眼力见,不等苏月婵吩咐,就送来了红参等贵重药材。 几位女医从人群中走出,自告奋勇帮忙熬药。 生过孩子的妇人主动上前帮忙打下手,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现场明明很混乱,却又有条不紊地推动着进度。 见大伙忙忙碌碌,似乎要把死马当作活马医,桂氏惊呆了! 这群人,都疯了不成? 一个女人罢了,死了也就死了,有必要这么大张旗鼓抢救吗? 桂氏气得浑身发抖! 她口无遮拦地大声嘶吼: “就算她还吊着最后一口气,那又如何?她难产,生了三天三夜都没能把孩子生下来,活不了!即便现在不死,打开棺材之后,她还是难逃一死!” 第118章 一肚子女儿;死里逃生;不要犯傻 见围观百姓满脸怒容,桂氏猛地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 说漏就说漏吧,她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啪!” 杨毅猛地冲到桂氏面前,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 桂氏大吃一惊,瞪圆了浑浊的眼,气急败坏地怒吼: “你疯了吗?连母亲都敢打?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不怕!你杀人都不怕,我有什么好怕的?”杨毅大声嘶吼,“为什么?你为什么如此狠毒?宁宁她做错了什么,你为何要如此待她?” 事到如今,桂氏也不装了。 她并不觉得自己有错。 徐氏难产,本就难逃一死,她只不过是提前封棺罢了,她哪里杀人了? 即便她不提前封棺,徐氏也是要死的呀! 生了三天三夜都没能生出来,还能有什么奇迹吗? “徐雅宁她当然有错!而且还罪不可赦!” 桂氏理直气壮振振有词地道: “你可知,她的肚皮是圆的?圆肚皮,那必定是生女儿的呀!” “生女儿又如何?只要是我与宁宁的孩子,我都喜欢。”杨毅道,“更何况,宁宁这才第一胎,你真要喜欢孙子,我们也是可以继续努力的......” “你懂什么?!”桂氏咬牙切齿地道,“我给徐雅宁算过命,算命先生说了,徐雅宁她,一肚子的女儿,她是生不出儿子来的!死了也好,免得祸害了我们杨家!这年头,娶一房媳妇也花不了几个钱......” “啪!” 杨毅忍无可忍,又甩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 他双眼布满血丝,流着泪道: “我竟不知,我的母亲,竟恶毒至此!” “生女儿又如何?那也是我的女儿,你的亲孙女!你自己也是女子,为何如此嫌弃孙女?” “且不说咱们家本就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即便是大户人家,也有只生女儿没有儿子的,人家不都过得好好的吗?你为何如此愚昧?” “我愚昧?”桂氏大声咆哮,“我这不都是为了你吗?没有儿子,那就成绝户了啊!是会被人戳着脊梁骨骂的!怎么可能过得好?那些所谓的过得好好的,都是假象!内里指不定是怎么样的呢!说不定私生子早就养好了,最后,以养子的身份接进府,维系体面。” “再说了,别人家怎样,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知道,没有儿子,百年之后,我有何面目去见列祖列宗?等你老了之后,没有儿子给你养老送终,你怎么办?” “实在不行就入赘。”杨毅道,“更何况,算命先生的话也不能全信,他说宁宁生不出儿子来,宁宁就真生不出儿子来了吗?即便是真的,那也是我的命,我坦然接受。将来女儿能入赘就入赘,若是她不想招赘婿,嫁出去也是可以的,只要不远嫁就行。等我与宁宁老了,女儿们离得近,也会照顾我们的。” 桂氏反驳:“你想得美!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就算她们孝顺,她们的婆家,会同意她们来照顾你们?” “会的。”杨毅道,“我们会把家产都留给女儿们,谁来照顾就留给谁,你觉得,她们的婆家,还会反对?” 桂氏一噎。 她梗着脖子道:“即便女儿会来照顾,那也不能没有儿子,家产都给了外姓人,像什么话?” 杨毅刚想反驳,却听到“嘭”地一声巨响。 棺材盖被衙役们撬开,重重地砸在地上。 杨毅急忙冲向棺材。 很快,他便趴在了棺材口。 他强压下激动的心情,朝棺材里看去,不期然对上一双无助而又凄婉的眼。 那双眼中,饱含热泪。 杨毅一下子就破防了。 他颤抖着声音,泣不成声地道: “宁宁,对不起,我来晚了。” 徐雅宁满脸疲倦。 她张了张口,终究还是一句话也没说出口。 很快,几个妇人便七手八脚地将她从棺材中抬出。 人群彻底沸腾了! “天哪!这棺材里面装的,居然真是一个大活人!” “不是一个,是两个!” “对,两个!这做婆母的也太狠心了吧?即便产妇真的难逃一死,至少也等她闭眼吧?怎么这么迫不及待?” “产妇被封进棺材时,该有多绝望多无助多不甘心啊!她一定是怕死了恨死了气死了吧?” “肯定的呀!幸亏珩王殿下及时叫停出殡队伍,否则,她就真的必死无疑了!” “可她是难产,又被封进棺材呼吸困难,就算救出来了,只怕也是凶多吉少。” “就算最后难逃一死,但此时此刻,她死里逃生必定是开心的。” “就是说!正常下葬跟活埋能一样吗?人死后下葬很正常,等她真的闭了眼,没了知觉,下葬时也就感觉不到恐惧了,但活埋,那得多恐怖?想想我都头皮阵阵发麻。” ...... 现场有几个稳婆,女医,全都主动请缨,要求进帷帐内帮忙,苏月婵全都允了,只是要求她们只能帮忙打下手,接生的事必须都听她的指令,大家全都点头答应。 杨毅想要冲进去,却被衙役拦住去路。 他在外面大声道:“苏大人,求求你放我进去!我想陪在她身边......” 桂氏连忙打断他:“毅儿你不要犯傻!产房乃污秽之地,男子怎可进去?会影响你的运道的呀!” 杨毅怒吼:“什么运道不运道的,比宁宁的命还重要吗?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羔子定下来的规矩,老子不吃这一套!如果陪妻子生孩子就会惨遭厄运,那大家都别生孩子了!宁宁豁出性命生孩子,我一个大老爷们,连陪都不敢陪?我还算什么男人?” 桂氏正想反驳,却见一个女医从帷帐内走出。 她望着杨毅道:“苏大人说了,你想进去陪同,可以,但你不能太激动,必须保持安静,有什么事,轻声细气地好好说,不要擅自行动。” 杨毅连忙道:“好,我都听苏大人的。” 女医:“那你随我一起进去吧。” 说完,女医转身就走。 杨毅连忙跟上。 桂氏抓住他的手想要阻止,却被他狠狠甩开。 第119章 能生儿子才是真本事!又来装好人;失灵 这孩子,怎么就这么不懂她的良苦用心呢? 都怪徐雅宁那个狐狸精,把她儿子迷得死死的,跟她离了心。 不过就是长得有几分姿色罢了,生不出儿子来,有个屁用! 现在她手上有钱,还怕娶不到年轻貌美的儿媳妇吗? 就算毅儿暂时与她离了心,等徐雅宁一死,人死灯灭,很快毅儿就会忘记她。 待新妇进门,琴瑟和鸣,再生几个大胖儿子,毅儿肯定不会再怪她了,只会感激她如今的良苦用心。 都怪徐氏,在棺材里封了这么久居然还没死。 她要是死了,也就没这么多糟心事了。 想到这,她眼珠子一转。 不如,去给徐氏添个堵,将她活活气死在产床上。 见她想进产房,两个衙役长剑交叉往她跟前一架,拦住她的去路。 “干什么?”她大声嚷嚷,“我儿媳在里面生孩子,我身为婆母,进去看一下也不行吗?” “不行。”衙役冷声拒绝。 桂氏大吵大闹: “为什么不行?该不会是苏月婵医术不行,想草菅人命吧?我可警告你们,我儿媳妇进去时,可是还活着的!要是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要你们赔钱!” 围观百姓:“......” 这妇人的脸皮,厚得都能开马车了。 顾家兄妹和云帧收到消息后急匆匆赶来。 听到妇人的这一番话,顾雪樱冷笑一声道: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婆媳情深呢,可刚刚大伙全都看到了,想将儿媳妇活埋的那个人,貌似就是你吧?你是怎么有脸说出这样一番话的?” “真以为人不要脸天下无敌了吗?” “杀人是要偿命的,你就等着掉脑袋吧!” 有人带头,围观百姓跟着附和: “就是就是,要活埋儿媳妇的人是她,如今竟好意思威胁苏大人?真是可笑,也不想想,她儿媳妇的命,是苏大人救下的,没有苏大人,她儿媳妇就要被她活埋了!” “这么缺德的人,是怎么活到现在的?打雷时就没劈死她吗?” “杀人偿命,她跑不掉了,就算活埋未遂,这罪也是不轻,至少得吃牢饭,十年之内别想出来。” “必须严惩!否则,做婆母的全都跟着效仿,嫌弃儿媳一肚子女儿,变着法子杀儿媳怎么办?谁还敢嫁人?” “真要那样,我宁可绞了头发做姑子算了,至少能保命啊。吓死人了!” ...... 桂氏气得头顶冒烟。 见顾雪樱穿着华丽,年轻貌美,她更是嫉妒得双眼发红。 老天爷就是这般不公平! 同样都是女人,为何别人年轻貌美出身高贵,而她,却什么也没有。 不,她不是什么也没有,她生了儿子! 能生儿子才是真本事! 年轻貌美出身高贵有个屁用! “你个小丫头片子你懂个屁!” 她目光嫉恨地瞪着顾雪樱: “出嫁从夫,徐氏是我儿媳,我是她婆母,我要她死,她就得死,否则为什么说出嫁从夫呢?别人若是害死了我儿媳,那自然是要赔我银子的。她徐氏,生是我们杨家的人,死是我们杨家的鬼!” 顾雪樱冷笑一声道: “桂氏,你姓桂,不姓杨,出嫁从夫,从的是你儿子不是你,你在这耀武扬威个什么劲?再说了,出嫁从夫,这只是风俗,并非律法,我赤燕律律法规定,杀人偿命,就算是丈夫杀了妻子,也得偿命,更何况,你只是婆母。” “说得好!”云帧大喊一声,带头鼓掌。 围观百姓跟着附和。 掌声雷鸣。 桂氏气得差点晕过去。 这个世道是怎么了?她贵为婆母,难道还掌控不了儿媳生死了吗? 自古以来,女人嫁入婆家,命就不属于自己了! 婆母要她三更死,她岂敢活到五更? 虽然律法没有明文规定,但规矩一向如此。 如今这些小丫头片子是怎么了? 一个比一个猖狂! 这样的女人,谁家敢娶进门当媳妇? 这些小姑娘居然这般不在意自己的名声? 全都不想嫁人了吧? 想嫁人的来了。 苏月薇挽着萧靳延的胳膊,扭着柳腰,从人群中走出。 她已经站在这里看了一会了。 她走到桂氏面前,一脸抱歉地道: “柳夫人,对不起,我妹妹她不懂事,我替她向你道歉......” 桂氏冷着脸打断她:“你哪位?” 苏月薇一噎。 这个死老虔婆居然不认识她? 围观百姓居然也不夸她人美心善? 就连萧靳延,也是面无表情,没说“薇儿,你太善良了”这句话。 她的杀手锏,居然不灵了么? 深吸一口气,她皮笑肉不笑地解释: “说你儿媳没死的那个女子,是我妹......” “啪!” 桂氏抬手就甩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 苏月薇没有防备,硬生生挨了她一巴掌。 萧靳延没想到桂氏居然敢当着他的面打薇儿,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没来得及阻止。 “啪!啪!” 回过神来后,萧靳延反手就抽了桂氏两个耳光。 被一个老虔婆莫名其妙甩了巴掌,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苏月薇气得不轻。 她也顾不得形象不形象了,也跟着甩了桂氏两巴掌。 桂氏的双手,被萧靳延带来的侍卫反剪控制着,想反击却动弹不得。 她当即大声哭喊:“杀人了!光天化日之下杀人了!仗势欺人啊!......” 这个老虔婆,简直无理取闹! 萧靳延命侍卫取来一块破布,想塞住她的嘴。 苏月薇连忙上前阻止: “靳哥哥,她连着挨了四个巴掌,已经够可怜了,嘴巴就别堵了吧?反正人已经控制住了,她打不到我了,咱们就别与她计较了。” 萧靳延让侍卫退下,然后望着苏月薇道: “薇儿,你就是太善良了。” 围观众人:“......” 你管这叫善良? 桂氏脸上那四个巴掌,难道不是你们打的? 终于听到想听的话,苏月薇松了一口气。 是她多心了。 靳哥哥还是原来那个靳哥哥。 他没变,依旧是她最有力的靠山。 不像萧靳泓,花心大萝卜一个,也就嘴上说得好听,关键时刻靠不住。 想要对付苏月婵,还得靠萧靳延。 第120章 以爱为名各取所需;她怎么可能被活埋? 所以,她改变策略了。 萧靳延,她继续吊着。 而且,还是光明正大地吊着。 在男人堆里浸淫多年,她发现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女人,总以为清白守贞是最重要的。 却不知,男人喜欢征服。 没男人追逐的女人,是没有吸引力的。 清白守贞的背后,是寡淡无趣没人喜欢。 她光明正大与萧靳延走得近,好处多着呢。 一来,可以继续刺激苏月婵,给她添堵; 二来,可以让萧靳泓紧张,激发萧靳泓的征服欲。 有魅力的女人,才配让男人喜欢。 这也是为什么男人宁可花大价钱去青楼鬼混,也懒得看免费的原配一眼的原因。 原配太守礼,身边都没个男人围着转,对丈夫更是死心塌地,一点征服欲也没有。 要让自己有魅力,手上就必须握有几个男人。 正是因为有这样的认知,苏月薇才会一边与萧靳泓谈恋爱,一边光明正大地与萧靳延来往。 这些时日,她自认为将兄弟俩拿捏得死死的。 但她不知道的是,其实,她一个也没拿捏住。 萧靳泓是因为奔着玩玩的心态与她交往,从头到尾都不曾爱过她,才会不计较她与萧靳延那些破事。 真要深爱,早就过来宣誓主权了,哪能让她与萧靳延这般肆无忌惮地在一起? 而她以为没变的萧靳延,其实已经变了。 他虽然继续与她要好,可这份好,已经添加了太多算计。 他故意与苏月薇走得近,是想刺激苏月婵。 他希望苏月婵受到刺激后,能像过去一样,难过,在意,伤心,大吵大闹,要死不活。 说白了就是刷存在感,想引苏月婵注意。 当然,这样的心思,萧靳延是打死也不会承认的。 因为他压根儿就没意识到。 他自欺欺人地以为,自己就是深爱薇儿。 两人各取所需,倒也配合默契。 桂氏的嘴巴没堵上,站在帷帐外大声谩骂。 骂完苏月婵又骂苏月薇。 苏月薇气得肺都要炸了! 这个老虔婆真是好赖不分! 她好心帮她,她居然还骂她? 恩将仇报! 不过,能干扰到苏月婵救人,也算是有点用处,她暂且不与她计较。 事情变成眼前这个局面,也好。 她们设局的目的,原本只是想让白事冲撞喜轿。 没想到苏月婵自己送上门来了,还真是意外的收获。 只要徐氏一死,那就是苏月婵的责任! 徐氏可是难产,生了三天三夜也没能生出来。 她还被封棺材一段时间,呼吸艰难。 苏月婵怎么可能救得活? 想到这,苏月薇对着帷帐大声道: “婵儿妹妹,你为了出风头,竟然连命都不要了吗?徐氏难产,这原本与你毫无干系,你为何要多管闲事?” “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家人考虑。你这样,是会连累靳哥哥的呀!” “出风头有那么重要吗?比你的命还重要吗?你就不能为我们这些亲人想想吗?你要是有个什么不测,我们是会悲痛欲绝的呀!” “徐氏她命该如此!你以为懂一些医术,就能改变别人的命运吗?到头来,不过是把自己搭进去!徐氏寿元已尽,无论你怎么阻止,该死的人还是得死!” 就在她慷慨陈词时,一个妇人突然冲到她面前。 “啪!” 那妇人抬手就甩了她一巴掌。 苏月薇被打懵了,捂着脸有些反应不过来。 她又没骂她,她为何打她? 简直莫名其妙! 回过神来后,苏月薇抬手就想将巴掌打回来。 那妇人一把抓住她的手,怒火冲天地质问: “若有一天,你被活埋,你也会这么说吗?” 此言一出,差点被苏月薇带偏的女人们猛地惊醒过来。 身为女子,谁还没个生孩子的时候? 万一哪天轮到自己难产,也被活封在棺材之内,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想想都绝望! 届时,谁不希望有苏月婵这样的人出现呢? 哪怕最后难逃一死,也可瞑目。 至少有人曾拼尽全力救她于绝望。 至少临死前她曾被这个世界温柔对待过。 即便徐氏最后活不了,苏月婵也不该有罪。 否则,谁还敢救人于危难? 苏月薇的那番话,分明是想给苏月婵定罪。 这就是她的善良? 分明是阴沟里的毒蛇! 大殿下有眼无珠,迟早都要后悔! 苏月薇气得脸都绿了! 她怎么可能被活埋? 该死的老虔婆,居然敢诅咒她! 她没有回答那妇人的话,而是眼眶一红,委委屈屈一脸无辜地问: “你是谁?我说错什么了?你为何打我?” 那妇人一把甩开她的手,冷声道: “我是产妇的母亲。苏月婵是我女儿的救命恩人。不管最后结局如何,我只知,是她从棺材里将我女儿救出,你再敢胡言乱语给她乱定罪,我撕破你的嘴!” 说完,不等苏月薇反驳,她对着帷帐内大声道: “苏大人,我是徐雅宁的母亲,你放手去救,若能救活,我们徐家感谢你一辈子;若结果不尽如人意,我们依旧心怀感恩,绝不怪你。” “亲家母。”桂氏恶狠狠地瞪着徐母,“出嫁从夫,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徐氏是我杨家妇,她的事,轮不到你做主。” 徐母可不是什么软柿子。 闻言,冷笑一声道: “杀人犯还有理了?桂氏,你意图活埋我女儿,若我女儿有个什么不测,你就是死罪!” “你应该祈祷苏大人能救活我女儿,那样,你至少还能活命!” 桂氏反驳:“你女儿是难产,三天三夜都没能生出来,能活下来才是不正常的吧?” 徐母冷声道: “那也轮不到你来活埋!这世上,哪个人不会死?照你这么说,杀人岂不是无罪了?反正都要死的嘛!” 桂氏:“你强词夺理!” “怎么就强词夺理了?”徐母道,“这世间,多的是难产的妇人,如果说,觉得产妇活不了,没等产妇咽气就可活埋,试问将来哪个女人还敢嫁?别的国家,也必定会嘲笑咱们赤燕国乃野蛮之地。” 第121章 你得赔钱!还得陪葬!护她周全;值得 围观百姓原本只是看个热闹,可看着看着,发现兹事体大,与自己息息相关。 这件事情要是处理不好,将会连累到所有人。 家庭又不是和尚庙,谁家还没个女眷了? 若是产妇还没咽下最后一口气就可活埋,这个世道,将变成什么样子? 人人自危! 哪怕男人,也会担心家里的女眷惨遭婆家活埋。 围观百姓纷纷站出来谴责桂氏,要求大理寺必须严惩。 若徐氏真有什么不测,必须活埋桂氏,以儆效尤。 桂氏气得险些晕死过去。 都怪苏月婵! 如果不是她多管闲事,徐氏正在被活埋的路上,被封在棺材里,谁管她死活? 苏月婵非要逞能,害她面临如此境地。 如果徐氏死在产床上,该死的人是她苏月婵! 好好活埋不行吗?非要逞能? 读了几本医书,真以为自己是活菩萨了? 桂氏越想越气,冲着帷帐大声嘶吼: “苏月婵,你少在里面装模作样混充神医!徐氏她气数已尽,必死无疑!大罗神仙来了也是救不活的!” “你为了出风头,把我架在火上烤,没有这么便宜的事!徐氏一死,你得赔钱!还得陪葬!” ...... 雷鸣突然出现。 他不知从哪搞来一块破布,狠狠塞住她的嘴。 “呜呜呜——” 桂氏一脸不甘心地想要反抗。 “咔嚓!”冰冷的手铐瞬间锁住她的双手。 她吓得魂都要没了。 又是一道“咔嚓”声,脚铐也给安排上了。 直到这一刻,桂氏才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什么叫恐惧,什么叫绝望。 她双腿一软跌倒在地。 雷鸣目光扫向众人,沉声道: “王爷吩咐,哪个不长眼的再敢大声喧哗,掌掴二十!小爷我亲自执行!” 他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冷声道: “友情提醒一下你们,小爷我可是上过战场杀过人的,军功还不小,若是在执行任务时一不小心打死了人,虽然不能像我家王爷那般全身而退,但最多也就是坐牢,死罪可免。有谁若是不信,大可一试。” 众人:“......” 谁会上赶着找掌掴啊? 又不是傻子。 现场一片静穆。 胆小的甚至还用手捂住自己的嘴,深怕一不小心发出声音,被当做典型挨打。 萧玉珩和顾雪堰,坐在帷帐外的另一侧,与入口处正好相对,这里距离帷帐内的苏月婵最近。 四周有侍卫把守,没有闲杂人等。 萧玉珩的所有心思都在苏月婵身上。 这丫头,不但医术精湛,还胆大包天,连别人家的棺材都敢开。 难产三天三夜又被封棺材,勉强还吊着最后一口气的产妇,真的还能逃一死吗? 说真的,他心里也没底。 但不管怎样,他都会替婵婵托底。 婵婵只需安心救人就好。 能救活,自然是千古美谈,名扬天下。 若是救不活,他也会护婵婵周全。 想到这,萧玉珩凤眸轻抬,淡淡地看了顾雪堰一眼。 顾雪堰提出想要坐在这里时,他原本是想拒绝的。 婵婵有他一个人陪着就行,顾雪堰来凑什么热闹? 但转念一想,顾雪堰来头不小。 他的权势,连他都还没摸清楚。 他的背后,有一股强大的神秘势力。 他对婵婵的心思,一目了然,也就只有婵婵这个傻丫头还一无所知。 大概是因为三年前表白被拒,所以,哪怕有所怀疑,她也会误以为是自己想多了。 就像对他一样。 亲也亲了,抱也抱了,他随便解释几句,她就真信了,什么怀疑都烟消云散了。 真就一门心思地想要治愈他的隐疾。 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他的隐疾,早已痊愈。 大概是心思都在医术上,导致感情迟钝。 这样也好。 别人想要追她,千难万难。 而他,却可以细水长流,温水煮青蛙,近水楼台先得月。 想明白了这些,他便答应了顾雪堰的请求,允许他坐在这里。 多一个盟友总是好事。 万一徐氏死了,事情闹大,他的好哥哥必定会出手搅乱风云妄想谋利。 届时,他这边有顾雪堰帮忙,婵婵安然脱险的胜算会更大。 其实以他的能力,对付他的好哥哥并不难。 但事关婵婵,他不敢冒险。 多一个强大的盟友,多一份胜算。 为了婵婵,他可以允许顾雪堰在他能容忍的范围内蹦跶。 他一门心思都在考虑如何善后,直到顾雪堰提醒他: “殿下,外面太吵,会干扰苏二小姐救人。” 回过神来的萧玉珩,这才意识到四周一片嘈杂。 他当即派雷霆把肇事者的嘴巴给堵上。 还顺便给人家戴上手铐脚镣。 四周一下子安静下来。 心知肚明的一对情敌,安安静静地共处一方天地。 隔着帷帐,陪着正在帷帐内忙碌的心上人,岁月静好。 杨毅哽咽的声音自帷帐内传出: “苏大人,宁宁没有力气说话,但我能读懂她的眼神。她含泪的双目告诉我,她很感激你,她想签一份契约书,若她有什么不测,你不必负责。” 苏月婵心中一暖,睫毛染上一层湿气。 人世间,有恶毒如桂氏,也有善良如徐雅宁。 生死关头最能看出一个人的品性。 徐雅宁觉得自己必死无疑,想在临死前保她一命。 这一刻,她的所有辛苦与劳累,全都成了值得。 从棺材里抬出后,她就给她扎了针。 留针两刻钟后,她将银针拔出,亲自喂她喝药。 早在衙役们撬棺材盖时,药就已经开始熬了。 补血的,补元气的,还有用来催生的上等药材,仿佛不要钱似的全都用上了。 能做的都做了。 眼下能做的,是等待。 等待胎儿脱离母体,降临人世。 也正因为在等待,所以,杨毅才敢开口说话。 在苏月婵忙碌时,他是万万不敢张口的。 他一开口,帷帐外的萧玉珩便知里面暂告一个段落,可以说话了。 于是他连忙道:“婵婵你放心,一切有我,无论结果如何,我定保你无虞。” 苏月婵道:“你们都别担心,我定能救下徐雅宁。” 可徐雅宁不放心。 她态度坚定,非要签字不可。 第122章 免责书;卡住了;实在不行就保大 此刻的徐雅宁,满脸是汗,满眼是泪。 十级阵痛之下,她身上每一个细胞都写满疲倦。 她目光哀求地看着苏月婵。 这是她的救命恩人。 是她将她从绝望中解救出来。 是她给了她人世间最后一抹温暖。 她绝不能有事。 否则,她死不瞑目。 见她坚持,苏月婵妥协了。 帷帐外的萧玉珩即刻安排,亲自书写了一份免责书。 女医将免责书送进临时产房,交给杨毅。 杨毅当即签字盖手印。 做完这些,他将免责书递到徐雅宁面前。 看着免责书,徐雅宁的唇角露出一抹欣慰的笑。 在这之前,苏月婵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居然有人,能在十级阵痛之下露出笑容。 她的眼眶忍不住又湿润了。 她吸了吸鼻子,取出一个布卷。 将布卷展开,里面是一排大小不同的手术刀。 正在帮妻子按手印的杨毅吓了一大跳。 一眼望去,他误以为这是仵作解剖尸体用的刀具。 他颤抖着声音问:“苏大人,宁宁她是不是希望渺茫?你这是在为剖腹取子做准备吗?” 在古早时代,因为不懂身体构造,绝大多数稳婆,是做不到剖腹取子的。 能剖腹取子的,都是神医级别的。 可即便是神医剖腹取子,也只能保小,保不了产妇。 剖腹技术缝合技术都不过关,也没有现代那样的消炎药,更无法往脊柱里面注射麻醉药。 剖腹取子之下,产妇必死无疑。 也难怪杨毅会吓成这样。 徐雅宁在免责书上盖上手印,然后将自己的手盖在他颤抖的手背上,目光温柔地看着他。 只一个眼神,他便读懂了她眼中的意思。 她在安慰他。 她用温柔的目光无声地告诉他,她不怕死。 能摆脱被活埋的厄运,能在临死前见他最后一面,能被这么多人这般努力抢救,她这一生,值了。 她没有遗憾了。 苏月婵拿起刀具在火上烤。 “你们别担心,事情并没有你们想象中那般糟糕。我这手术刀,只是为了以防万一。” “我刚才给她施过针,还喂了药,要不了多久,孩子应该就能出来了。” “但她怀的是双胞胎,我怕孩子挤在一起卡住,可能要在下面剪几刀。若情况严重,可能还得剖腹产。” 双胞胎?剪几刀?剖腹产? 杨毅吓得浑身发抖。 难产时听到双胞胎这几个字,可不是什么惊喜,而是惊吓。 坐在帷帐外的萧玉珩和顾雪堰也是一脸凝重。 原来竟是双胞胎。 难怪分娩艰难。 杨毅颤抖着声音,小心翼翼地问: “能,能活吗?” “当然能。” 苏月婵一边烤手术刀一边解释: “消炎用的药汁,已经在熬制了,我的解剖和缝合技术都很好,不会有事,即便真到了剖腹产那一步,我也必定能保住他们的性命。” 早在二十一世纪,她就用中药炼制过不少消炎药。 虽说消炎效果没有西药好,但副作用也少。 若真走到了剖腹产这一步,最麻烦的不是消炎,而是麻醉药。 古早时代的麻沸散,主要成分是曼陀罗花。 但这曼陀罗花,在产妇极为虚弱时,是不能用的。 剖腹产若是不用麻醉,她怕徐雅宁会活活痛死。 用,还是不用,都是问题。 最后,她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一开始,用尽可能少的麻沸散,若产妇承受不住剧痛,再添加剂量。 十级阵痛之下,产妇早已痛得麻木。 即便只采用少量麻沸散,应该也能扛得住。 她坚信,徐雅宁命不该绝。 老天爷必定是站在他们这一边的。 见苏月婵这般笃定,杨毅心中稍安。 他拿着免责书来到苏月婵面前,再三恳求,关键时刻,选择保大。 虽然双胞胎很难得,可在他看来,妻子更重要。 不得不做出取舍时,他选择妻子。 苏月婵道:“放心,能保大必定保大。保小,是在保不住大人时,无可奈何才做出的选择。” 杨毅点头:“那就好,宁宁不能有事。” 说完,他将免责书递给苏月婵。 将免责书收好,苏月婵继续烤手术刀。 烤完手术刀没多久,孩子的脑袋就开始往外钻了。 产房里,女医,稳婆忙成一团。 产房外的志愿者们也忙碌地配合着。 有人烧水,有人熬药,有人赶来赶去准备物资,有人跑进跑出传递物资...... 突然,一个极具经验的稳婆颤抖着声音道: “苏大人,你看这孩子的脑袋也不是特别大,照理说应该能出得来,怎么卡着不动了?” “依照我以往接生的经验,再拖下去,孩子怕是会窒息,而且,羊水已经破了,里面还有一个孩子,也会跟着窒息,就连产妇,怕是也会有性命之忧......” 眼前这一幕,勾起了她以往不好的回忆。 闻言,稳婆和女医们的脸色都很凝重。 她们都曾经历过类似场面。 会出现在这里帮忙的,都怀有一颗赤诚之心。 越是赤诚的人,越是见不得产妇和胎儿横死在自己面前。 苏月婵拿起摆在边上的一把锋利剪刀。 杨毅吓得一颗心差点从嗓子口跳出。 “苏大人是准备剖腹取子了吗?能,能不能再等一等?实在不行就保大......” 苏月婵:“放心,孩子的脑袋已经开始往外钻了,不需要剖腹,只是,我怀疑双胞胎挤住了,所以我要在下面剪几刀,我的技术很好,绝对不会有性命之忧。只是,顺产,再加上徐雅宁身体太过虚弱,不能用麻沸散。徐雅宁要吃些苦头,但我保证,一定能保住一大两小的命。” 不等杨毅开口,徐雅宁抓住苏月婵的手,含着虚弱的笑,朝她点了点头。 苏月婵的泪水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 生死关头,徐雅宁全心全意信任着她。 她并非一个人作战。 “放心,没事的。” 她握紧徐雅宁的手叮嘱: “一会开剪,会很疼,你大声哭喊没事,不丢人。这种场面我见多了,你哭喊得再厉害也不会影响到我发挥,你不必强忍,强忍会咬伤舌头。” 第123章 龙凤双胎!顾大人是在嫉妒本王吗? 徐雅宁朝她慎重地点了点头。 苏月婵松开她的手,屏气凝神,开始侧剪。 “啊——” 徐雅宁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声。 尽管已经痛到麻木,可刀子剪开的那一瞬间,她还是痛得撕心裂肺,难以承受。 但痛归痛,她并没有乱动。 杨毅心疼得直掉眼泪。 他紧紧握住徐雅宁的手,低声道: “宁宁别怕,我在,我会一直陪着你。熬过了这阵子,我带你去喝你最爱喝的万岛湖鱼头汤,里面有你最爱的火腿,花蛤,鲜虾,金针菇,还有天眼山笋干......” “宁宁你一定要挺住,为了你的恩人,为了你的父母,为了你自己,为了孩子们,也为了我,你千万千万不能有事......” 凄厉的惨叫声,一阵接着一阵,听得帷帐外的百姓头皮阵阵发麻。 女人生孩子本就不易,更何况还是难产。 萧玉珩静静地守在帷帐外,心情格外沉重。 今日,她人难产,婵婵救人于危难之中。 她日,若婵婵难产,谁能救她于水火? 这种事,不能想,也不敢想。 要不,成亲之后,不让婵婵怀孕? 如果婵婵喜欢孩子,可以抱养。 可万一她想生呢? 怎么办? 支持还是反对? 顾雪堰也在烦恼。 生,怕心上人面临难产风险。 不生,又怕抓不住心上人的心,不能父凭子贵。 两个男人,为这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开始烦恼起来。 “呜哇!呜哇!......” 帷帐内突然传出一阵嘹亮的婴儿啼哭声。 没多久,又一道婴儿啼哭声响彻云霄。 两道婴儿啼哭声! 徐雅宁怀的,竟是双胞胎! 两小只没事,不知道徐雅宁活下来了没? 围观百姓伸长了脖子观望,恨不得冲进帷帐,看一看徐雅宁究竟是死是活。 但不管徐雅宁是生是死,苏月婵能将两个婴儿顺利接生成功,就已经是当之无愧的神医了。 听到老百姓的夸赞声,萧玉珩满脸骄傲,比自己被称赞还要得意。 顾雪堰看了他一眼,阴阳怪气地道: “殿下为何这般得意?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殿下帮忙接生的呢。” 萧玉珩淡淡一笑,回以同样的阴阳怪气: “有区别吗?顾大人是在嫉妒本王吗?理解,本王不怪你,谁让我家婵婵这般优秀呢?” 顾雪堰:“......” 珩王是在向他宣誓主权吗? 他该不会以为,苏月婵会看上一个有隐疾的男人? 他哪来的自信? 没想到苏月婵的医术竟然这般好,萧靳延一脸震惊。 此时的他,虽然坐在苏月薇身旁,但早已心不在焉。 他满脑子想的,都是苏月婵。 听到老百姓的夸赞声,他心中很是骄傲。 这么优秀的女子,是他的未婚妻! 见萧靳延笑得一脸花痴,苏月薇气得脸色发黑。 苏月婵,你为何总与我作对! 总有一天,我要你名声尽毁!五马分尸!不得好死! 杨毅从帷帐中走出。 他的怀中,一左一右抱着两个穿着红肚兜的婴儿。 一看就很喜庆。 他抱着孩子朝众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宁宁生了,龙凤双胎,母子平安,” “今日多亏大家倾力相助,我杨毅,没齿难忘!” 他话音刚落,围观百姓就爆发出一阵激烈的欢呼声。 “龙凤胎!居然是龙凤胎!” “母子平安!苏大人好厉害!” “神医啊!苏大人乃当之无愧的神医!” “那是肯定的!不像有些人,只会动嘴皮子,咱苏大人,可是有真本事的!” “刚刚桂氏怎么说来着?说徐氏一肚子女儿?” “不知道是哪个缺德鬼说的,这不害人吗?” “算命先生说的话,听听就好,不能全信,否则真会闹出人命。” ...... 被破布塞住嘴巴的桂氏,激动得摇头晃脑,发出一阵呜呜声。 “一肚子女儿?” 雷鸣目光嘲讽地看着她: “你可以去砸那算命先生的招牌了。你知道他的摊位在哪吧?要不要小爷我带几个兄弟帮你一起去砸?” 桂氏高抬下巴拼命摇晃嘴巴。 雷鸣像是才看见她嘴里的破布,拍了拍脑门道: “瞧我这记性,差点忘了,你这还塞着破布呢。” 说完,他随手拔出桂氏嘴里的破布。 桂氏拼命呼吸。 这破布又脏又臭,也不知道从哪搞来的,熏死她了。 顾雪樱走上前来,一脸嘲讽地道: “说好的一肚子女儿呢?这么快就打脸了?” 桂氏振振有词地反驳: “算命先生不可能有错,问题肯定出在孩子身上,孩子被调包了!原本是两个女婴,其中一个,被换成了男婴......” 编故事呢?话本子看多了吧? “母亲。” 杨毅大步走到桂氏面前。 他一脸失望地看着自家母亲,面无表情地道: “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怎么调包?你倒是给我调包一个看看。更何况,我全程陪同,真要被调包,我会不知道?我怎么可能允许自己的孩子被调包?” “就算是女儿,那也是我亲生骨肉。别人家的儿子再好,那也是别人家的,我要来何用?” 桂氏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不知该如何反驳。 杨毅道:“那个算命先生,究竟在哪摆摊?我要去砸了他的招牌,免得他继续祸害别人。” 桂氏摇了摇头,小声道: “我也不知道他在哪摆摊,他是自己找上门的。他说,路过时发现咱家阴气太重,未来出生的都将是女婴,觉得咱家将绝户,他于心不忍...... “这你也信?!” 杨毅双眼通红,厉声嘶吼: “明眼人一看便知,这就是一个局!一个专门为你设置的圈套!你怎么这么蠢,真就信了?” “就因为你以为宁宁一肚子女儿,所以你就要活埋宁宁?你怎么如此愚昧如此狠毒?!” “你可曾想过,就算是女儿,那也是我与宁宁的亲闺女,是你的亲孙女!” “宁宁对你,像对亲生母亲一般孝顺,你的良心喂狗了吗?!” ...... 被儿子一顿训斥,桂氏崩溃大哭: “不是的!我没有!我从没想过要杀宁宁!我是喜欢孙子没错,可我不至于丧心病狂到杀人!” 第124章 不讲理?打!狗咬狗;背后指使之人 说完,桂氏呜呜呜地痛哭起来。 哭了一会,她吸了吸鼻子,接着道: “儿子啊,你要明白,徐氏她是难产啊!生了三天三夜没能生出来!稳婆请了一个又一个,都说凶多吉少!” “我想,横竖都要死,早点出殡也无妨。” “我有错,错在提早封棺,但我绝无杀人之心呐!我以为徐氏是必死无疑的啊!” 杨毅沉声追问: “为何要提早封棺?就算活不了,就不能等她咽下最后一口气吗?” “为何如此着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桂氏目光闪烁: “没有,我就是心急了点,没有事情瞒着你。” 苏月婵快步走到她面前,冷声道: “是不是有人给了你一笔钱,让你冲撞喜轿,所以你才迫不及待封棺,怕错过时辰?” “没有!不是!”桂氏连忙否认。 “噗——” 杨毅气得吐出大口鲜血。 桂氏大吃一惊,又急又慌地问: “儿子你怎么吐血了?没事吧?你不要吓娘啊!” 围观百姓:“......” 你还挺无辜? 都把儿子气吐血了,还好意思问这种白痴问题? 果然是又蠢又坏。 怕杨毅急怒攻心之下抱不稳孩子,两个女医将他怀中婴儿接走,抱回帷帐陪徐雅宁去了。 杨毅盯着桂氏的双眼问: “对方是谁?给了你多少金银?” “没有......”桂氏还想否认。 衙役搬来桌椅,萧玉珩往椅子上一坐,开始审案。 “桂氏,你谋杀徐氏罪名成立,对赤燕民风造成极恶劣影响,本应判斩立决......” 一听斩立决三个字,桂氏吓得瘫软在地。 她大声为自己辩护: “怎么会有罪呢?我是她婆母,就算我真的杀死了她,她也得受着!” “后宅之中,弄死一个女人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杀人凶手不都活得好好的吗?为什么到了我这,就要斩立决了呢?更何况,徐氏她没死!我没杀人!” “你应该庆幸她没死。”萧玉珩冷声道,“否则,你就真要斩立决了。杀人未遂,至少吃十年牢饭,你情节恶劣,得从重量刑,判你二十年牢狱......” “二十年?我不服!” 桂氏大声嘶吼: “后宅之中,杀人放火的事多了去了,你怎么不去管一管?怎么就偏要管我?是因为我无权无势没有靠山?你觉得老娘好欺负是吧?” “来人,仗责二十。”萧玉珩沉声下令。 桂氏大吃一惊: “你干什么?大庭广众之下,你竟然敢动用私刑?” 怕百姓误会,苏月婵站在一旁解释: “这并非动用死刑,而是正规用刑。不过就是二十大板,用来对付一个刁民,已经算是很温和了。” “老娘不是刁民......”不等桂氏把话说完,衙役一把将她推倒在地,拿起木仗就打。 桂氏趴在地上,痛得龇牙咧嘴,发出一阵阵嗷嗷嗷的凄惨叫声。 “杀人了!珩王当街杀人了!” 萧玉珩沉声道:“三十。” 桂氏吓得魂飞魄散,厉声怒骂: “萧玉珩,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当街杀人,死罪!” “四十。”萧玉珩声音冷厉。 四十?怎么就变成四十了? 桂氏气急败坏地怒吼: “萧玉珩,你仗势欺人,你会遭报应的!” “五十。”萧玉珩目光冰凉,“刁民不守规矩,本王奉公守法严惩罪犯,就算当街打死,那也是完全按照我赤燕律法行事,本王没有任何过错。而你,桂氏,却是真真切切地会被活活打死。” 身上传来阵阵剧痛。 这还没到十下呢,她就感觉自己快要撑不住了。 五十下,她真的会死。 她语无伦次地道:“不要打死我,我就算有错,也罪不至死啊!我坦白,我把知道的一切全都告诉你们!饶了我吧!我才刚抱上孙子!我不想死啊!” 围观百姓:“......” 刚刚还说孙子是调包来的呢,现在又要孙子了? 这女人,果然拎不清。 萧玉珩右手一抬。 执刑的衙役收起木仗,站立一侧。 桂氏从地上爬起,指着苏月薇道: “是她,是她派人给了我五十两金子,并承诺事成之后会再给我五十两,为了赶时辰,我这才鬼迷心窍提早封棺!” 此言一出,全场皆惊! 各种议论声甚嚣尘上: “不会吧?背后指使之人竟是苏月薇?为什么呀?她图什么?” “想给云若霜添堵呗。红白喜事相撞,她想让云若霜心情郁闷,婚姻不顺。” “她不是一向善良吗?怎会变得如此歹毒?” “善良?你听谁说的?” “大家都这么说。” “拜托你动动脑子,不要人云亦云。我严重怀疑,那都是苏月薇花钱买来的好名声,不足为信。” “就是,真要善良,会一边抓着二殿下,一边又吊着大殿下?听说她还妄想勾引珩王殿下和顾大人呢!好在,他们眼睛亮着呢,都没上当。” ...... “你胡说!你血口喷人!” 苏月薇瞪着桂氏,厉声怒吼: “你说是我指使的就是我指使的吗?证据呢?” 送金子给桂氏时,她派去的人是戴着面具的,而且,是在私底下与桂氏偷偷交易的。 桂氏怎会知道是她指使的? 不过就是猜的。 她手上肯定没有证据。 桂氏从怀中取出一块腰牌,展示给大家看,然后道: “这块腰牌,是我趁那人不备偷的,为的,就是以防万一留下物证,这上面刻着平远候府,大家可以鉴定一下真伪。” 苏月婵扫了一眼道:“是真的。” 苏月薇大声道: “就算是真的又如何?桂氏不是说了吗?这腰牌是她偷的,偷来的东西,岂能作证?” 苏月婵反驳:“这足以证明,桂氏的确与你们平远候府的人接触过。你们,用金钱买通了她,让她提早封棺,赶着时辰冲撞我娘喜轿。” “一派胡言!” 苏老太太从人群中走出,厉声呵斥: “云若霜不过就是一个二手货罢了,也值得我们苏家费尽心思对付吗?有钱不会留着自己花吗?谁会吃饱了撑着去算计这些?” 第125章 替罪羔羊;苏老太后悔;珩王的手段 顿了顿,她嗤笑一声,接着道: “再说了,即便我真的做了,那又如何?我犯了什么法?我可没让桂氏杀人!” 桂氏咬牙切齿地道: “就是你们平远候府指使我干的!你们虽然没直说让我杀人,可你们让我赶时辰!不提早封棺怎么赶时辰?” “你可以不听啊!你可以不收钱啊!”苏老太太冷笑一声,理直气壮地反驳,“说到底,还不是因为你贪心!” 桂氏:“至少我认了,我敢作敢当!可你敢认吗?” 苏老太太:“我没做过为什么要认?” 桂氏冷哼一声:“你是没做过,但你的宝贝孙女苏月薇做过啊,我手上还有证据!你不认便不认罢,苏月薇认也是一样的。” 说完,她伸手探向自己袖袋。 苏月薇吓了一大跳。 她可是要做太子妃的人,怎能有污点? 哪怕桂氏证据不足,也会让人半信半疑,影响到她的好名声。 在她看来,男人多代表有魅力,并不是什么坏名声。 但用金钱买通别人提早封棺,却是实打实的恶毒了。 她绝对不能担上这样的罪名。 这件事已经闹大。 以平远候府与云若霜之间的恩怨,哪怕没有证据,大家首先怀疑的也是平远候府。 从律法层面讲,平远候府即便认下,也是无罪的。 但对名声的影响极大。 她还年轻,还要做太子妃,做皇后,乃至太后。 她万万不能担上恶毒的骂名。 苏月薇急得冷汗直流。 为今之计,只能找替罪羔羊了。 祖母年纪大了,能为她做的事不多了。 不如,就物尽其用,榨干她最后一点利用价值。 她一咬牙,赶在桂氏掏出证据之前,大声道: “不必出示证据了,这件事,乃我祖母所为,我知道时,木已成舟,我没来得及阻止,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如果我能细心一些,早一点察觉......” “薇儿,你在说什么?” 苏老太太一脸的不敢置信。 这件事,主意是薇儿出的,也是她在具体操办。 柳佩兰负责从旁协助。 而她,只不过是没有反对罢了。 她什么都没做。 怎么最后,她竟成了主谋? 苏月薇低声道:“祖母,你就认了吧,免得别人嘲笑咱们平远候府敢做不敢当。这件事,是你糊涂了,但好在,并没犯法,你知错能改就好。薇儿与兄长会努力的,一定会光宗耀祖,祖母你就别再嫉妒别人了好不好?” 一番话,看似在安慰苏老太太,其实是在暗示苏老太太李代桃僵。 只要苏老太太认下,苏月薇的名声就保全了。 苏月薇话里话外都在暗示她: 她老了。 平远候府的未来,得靠年轻人。 保全她苏月薇的名声,就是在保全平远候府。 真是算计得明明白白。 苏老太太一阵寒心。 遥想当年,她舍弃苏月婵,就为了让苏月薇这个外室之女过上好日子。 如今,她竟倒打一耙? 为了把自己摘干净,她是丝毫不顾念祖孙之情。 今日她若认下,她恶毒的名声就彻底坐实了。 可她若是不认,苏月薇的名声就完了。 就与太子妃之位无缘了! 苏月薇,是用平远候府的未来在威胁她。 让她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下。 好狠毒的心肠! 早知今日,当初,她就不该调包。 “是我做的。” 权衡利弊后,苏老太太不得不认下。 她理直气壮地道: “我没罪!我没让桂氏杀人!她提前封棺那是她的事,没人逼她!是她贪财,与我无关!” 见苏老太太认下了,桂氏松了一口气,若无其事地收回手。 其实哪有什么证据。 那块腰牌,是她手上唯一物证。 刚才,她是在唱空城计,打的是心理战术,堵的,是苏月薇不敢冒险。 她赌赢了。 应该可以减刑了吧? “好一句与你无关!” 萧玉珩目光威仪,声音冷沉: “律法的确治不了你的罪,但你心思歹毒,违反的是公序良俗,依律,本王可以酌情量刑,以儆效尤。” “那就,仗责二十!” 什么? 苏老太太吓了一大跳。 不是无罪吗? 为何还要仗责? 仗责二十她会死的! 她刚想开口抗议,却听珩王道: “念你老迈......” 苏老太太大喜。 看来是不用打了。 紧接着又听珩王道: “趁今日平远候府一家五口都在,本王就给晚辈们一个尽孝的机会。二十大板一分为五,每人四下。” “来人,行刑!” 珩王话音一落,五个侍卫手持刑仗,将平远候府一家五口推倒。 苏月薇心中又气又恨,脸上却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她扑在地上,艰难地扭头看向坐在轮椅上的萧靳延: “靳哥哥救我......” 见苏月薇如此可怜,萧靳延又开始心疼了。 这是他十几年来养成的习惯。 就像是条件反射一样。 短时间内无法改变。 连他自己都控制不住。 他张嘴想要说话,却听萧玉珩冷声道: “大侄子若是心疼,本王允许你替她挨打。” 苏月薇双眼一亮。 萧靳延为了她,连命都可以不要。 挨四仗根本就不算个事! 他一定会答应! 萧靳延既没答应也没拒绝。 他抬眸看向苏月婵,一瞬不瞬地盯着她道: “苏月婵,本殿腿脚受伤尚未痊愈,这四仗,你替本殿承受。” 围观百姓:“......” 还能这样的? 这是什么骚操作? 苏月婵气笑了。 “好一出英雄救美,实在感人肺腑,可这跟臣女有什么关系?臣女为何要替大殿下挨打?” 萧靳延理直气壮地道: “你是本殿的未婚妻,替本殿挨打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苏月婵:“......” 长得倒是仪表堂堂,可惜,是个傻子。 不与傻子论长短,否则会气死。 收回目光,苏月婵转身看向萧玉珩。 “皇叔。” 她说话的语气,轻快中带着撒娇: “我不想替大殿下挨打,可以吗?” “当然可以。”萧玉珩朝她宠溺一笑,“这是你的自由。” 说完,他收起笑容,转头看向扑倒在地的五人,目光冷厉,沉声下令:“打!” 第126章 他好宠;萧靳延吃醋;被洗脑的女人 见苏月婵对皇叔这般亲近,还当众撒娇,萧靳延脸色难看。 这段时间,在面对他时,她不是阴阳怪气,就是冷嘲热讽,从没有过好脸色,亲近撒娇更是从来没有过。 到底谁才是她的未婚夫?! “啪!” 木仗重重砸下,苏月薇猛地回过神来。 萧靳延看似没有拒绝她,可当他说出让苏月婵替他挨打时,就已经是变相拒绝了她。 全京城谁不知道她与苏月婵不对付? 苏月婵怎么可能答应? 明知苏月婵不会答应,还这么说,可不就是拒绝吗? 以前,萧靳延是见不得她受一点点伤害和委屈的。 可如今,她当众挨打,萧靳延竟没来替她承受? 该死的渣男,他果真变心了! 一个两个全都靠不住! 可靠不住也得靠! 否则,她怎么对付苏月婵? 无论如何,萧家兄弟俩,她都必须牢牢抓在手心! 花点心思,用点手段,她不信搞不定他们! 木仗打得苏月薇遍体生疼。 身上疼,心里更疼。 她在心中咬牙切齿地发誓: 他日成为皇后,一定狠狠报复回来! 所有欺负过她的人,一个也别想跑! 她定要他们付出惨痛代价! 她要让他们后悔,跪在她面前求饶! 她必不会饶恕他们! 四仗不多,很快就结束。 珩王继续审案。 “桂氏,你杀人未遂,情节恶劣,原本该判你二十年牢狱,念你道出指使之人,将功赎过,减刑十年......” 减刑十年? 桂氏大喜,连忙下跪磕头: “多谢珩王殿下开恩!” “先别忙着道谢。”萧玉珩冷声道,“刚才你以下犯上,辱骂本王,加刑五年。本王最后宣判,桂氏,判十五年牢狱。” 十五年? 原本可以十年的。 人生最可怕的,不是得不到,而是,我原本可以。 桂氏脸色惨白,一屁股跌坐在地,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珩王目光冷厉地看着她: “桂氏,你可有异议?” 怕回答慢了珩王加刑,桂氏打了个激灵,连忙道: “民妇没有异议!” 苏月婵站在一旁看呆了。 什么叫手段?这就是! 对付刁民,还得是珩王殿下。 这手段,简直了! 就在这时,衙役带着一群人急匆匆赶来。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徐雅宁的家人。 苏月婵靠近萧玉珩,压低声音揶揄: “这就是皇叔的后招?来得似乎有些晚。若把希望寄托在你这后招上,貌似靠不住。” 萧玉珩轻笑出声。 他一脸宠溺地看着苏月婵道: “自然比不得苏神医厉害。” “徐氏这些家人,虽没能力救徐氏母子,却可保你无恙。万一你接生失败,桂氏死咬不放要你陪葬,有徐氏家人在,再加上我从中斡旋,必能让你全身而退。” 苏月婵敛容,一脸正色地道谢: “多谢皇叔为我筹谋。” 萧玉珩抬手揉了揉她浓密的发顶,柔声道: “你知道就好。将来,无论何时何地,遇到困难,记得找皇叔,皇叔一定帮你。” “嗯!” 苏月婵用力点了点头。 萧靳延气得肺都要炸了! 这两人越来越肆无忌惮了! 他还没死呢! 可偏偏,对方是他长辈,还权势滔天。 但他实在是忍无可忍了! 他拨动轮子来到萧玉珩面前。 然后仰起一张黑沉的脸,道: “皇叔,苏月婵是侄儿的未婚妻,侄儿自会护她周全。她有什么难处,告诉侄儿便可,怎敢劳烦皇叔?” “你?”萧玉珩哼笑一声。 他半点面子也不给,直截了当地道: “每次她与苏月薇起冲突,你哪次不是护着苏月薇?指望你?那她还能有命活吗?就算没被你们欺负死,只怕也要被活活气死!” 萧靳延脱口而出反驳: “薇儿她一向善良,怎么可能欺负苏月婵?是苏月婵太过分了,总是莫名其妙针对薇儿,我不能太过惯着苏月婵,那会害了她!” 苏月婵气笑了:“你何时惯过我?说来听听。” 萧靳延努力回想...... “想不起来是吧?” 苏月婵嗤笑一声: “想不起来就对了!” “因为你从来不曾惯过我。” “你只会惯着苏月薇。怕我被惯坏了?呵,你怎么不想一想,苏月薇是不是会被你惯坏!” 萧靳延立刻反驳: “薇儿一向善良懂事,怎么可能被惯坏?” 苏月婵正想反驳,却见衙役带着徐家人已站在珩王面前。 “王爷,徐家人想进产房看望徐雅宁。” 不等珩王开口,桂氏大声反对: “不行啊!男人是不可以进产房的!” 苏月婵咬了咬唇,黛眉轻皱。 早就听说古早时代,男人是不能进产房的。 哪怕只是临时搭建的产房也不行。 这个规矩,真的很不近人情。 沉默片刻,她用尽可能平静的语气说道: “都是血脉至亲,一起进去探望,有什么关系呢?徐雅宁刚经历生死大劫,这个时候,肯定很想见自己的家人......” 桂氏心急火燎地打断她的话: “我是一番好心,你可不要误会我,以为我故意刁难。产房乃污秽之地,男子进去后,会影响科举,甚至还会有血光之灾,总之,是要倒大霉的呀!” 说到这,她猛地意识到,就在刚才,自己的儿子,一直都在产房陪徐氏。 难怪儿子刚刚吐血了! 果然影响到气运了! 她连忙转身看向自家儿子: “毅儿,你听娘的,赶紧去庙里烧香拜佛,吃斋念经,再捐献一些香油钱,请一些护身符保平安......” 苏月婵冷声打断她: “桂氏,你儿子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吗?” 桂氏厉声呵斥:“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儿自然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你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苏月婵冷嗤一声道:“也就是说,你生你儿子时,你在产房,你儿子也在产房,对吗?” 桂氏快被她绕晕了,木讷地点了点头。 没错,孩子自然是在产房的。 苏月婵唇角勾起一抹嘲讽: “你儿子出生时那般弱小,待在产房尚且无事,怎么长大后反倒不能进产房了?” “男子皆出生产房,为何不能进产房?生命诞生之地,竟成污秽之地了?” 第127章 打脸;桂氏忏悔;四个要求 桂氏反驳:“这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肯定是有道理的,我们不能违背,否则会飞来横祸的呀!” “规矩?”苏月婵冷哼一声道,“什么道理不道理的,不过是为了作践女人罢了。” 说完,苏月婵轻叹一声,转身看向徐家人: “徐雅宁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此时此刻,她最需要亲人陪伴。” “都说男子不能进产房,据说会影响仕途,还会有什么血光之灾,我是不信的。” “但一个人一个想法,进产房这种事,不能强求,你们自己决定。” 徐父道:“我进去。都说男子阳气足,有我陪着女儿,她身体定能很快康复。” 徐大郎跟着附和:“我也是,希望我身上的阳气能帮到妹妹。” 几个同族兄弟也都纷纷表态,都想进去贡献阳气,看得围观百姓热血沸腾。 如果不是男女有别,与徐氏没有血亲的男子不能随意进去,在场很多年轻男子都想进去奉献一份阳气。 很快,徐氏族人全都进了临时产房。 杨毅也进去了。 怕徐氏激动过度影响身体,苏月婵不放心,也跟了进去。 在来的路上,徐家人已经知道桂氏干的那些缺德事了。 徐父徐母吓得当场瘫倒在地。 为了尽快见到女儿,他们逼自己坚强。 徐母说,爬也要爬到女儿身边。 以女儿当时的情况,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 他们甚至担心,连女儿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如今,见女儿还能睁开眼睛看他们,徐母忍了一路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了。 泪水浸湿了她的脸,但她的笑容却异常灿烂。 她当场就给苏月婵跪下了。 甚至还磕起头来。 徐父和徐大郎非但没有劝,还跟着一起磕头。 杨毅也跟着跪下磕头。 苏月婵亲手将徐母扶起。 “大家都起来吧。” 待所有人全都站起后,她从容不迫地道: “眼下最重要的,是照顾好徐雅宁。她历经生死才终于诞下龙凤胎,身体亏损严重,月子里一定要好好调养,最好能坐双月子。所以,我多嘴问一句,徐雅宁这双月子,是去婆家坐呢?还是去娘家坐?” 徐母理所当然地道:“自然是去娘家坐。她那婆家,已经动杀心了,我哪里还敢放她回婆家去?” 徐父跟着道:“就我闺女这情况,必须和离!回婆家跟送死有什么两样?至于双胞胎,就跟咱们姓,咱们养!杨家不是嫌弃我女儿一肚子女儿吗?咱这就给他们腾位置,不妨碍他们娶新妇!” 杨毅吓得连忙跪倒,苦苦哀求: “岳父岳母息怒,这都是家母的主意,小婿当时人在外地,赶回家时晚了一步,这才......” “你也说晚了一步了。” 徐母冷声打断他: “我知道你是个好的,可你经常外出,待在家里时间有限,与我女儿相处时间最长的人,不是你,而是你娘。你娘她看不上我女儿......” “看得上看得上!” 桂氏带着手铐脚镣,跌跌撞撞冲进产房。 一进产房,她就当着众人的面给跪下了。 没想到桂氏居然会冲进来,众人面色复杂。 苏月婵垂眸质问:“你不是说,产房乃污秽之地,会影响运道,还会有血光之灾吗?” “我错了!”桂氏泣不成声。 如果不是手铐拷着,她恨不得狠狠甩自己几个耳光。 好端端的一个家,就因为她听信谗言,贪心不足,被折腾得七颠八倒,险些一尸三命。 她膝行着跪到苏月婵面前,一边磕头一边忏悔: “苏大人,谢谢你救了我儿媳和孙子孙女,是我鬼迷心窍,一心想着要孙子,这才让算命先生有机可乘,差点酿成大错。我有罪,我坐牢是我活该!可我儿子是无辜的呀!孙子孙女也是无辜的呀!” “好端端的一个家,不能就这么拆了呀!我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报应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就要坐牢去了,再也伤害不到儿媳妇了。十五年后,我能不能活着出来也是个问题。” “所以,苏大人,你能不能帮忙劝一劝我儿媳?孩子才刚出生,万万不能和离啊!” 桂氏涕泪纵横。 她后悔得肠子都要青了。 想起以前儿媳对自己的好,她更是崩溃大哭。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苏月婵轻叹一声道: “这件事,没人可以帮你,你自己去问徐雅宁吧。”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被活封棺材的人不是她,她没资格劝。 桂氏抹了把眼泪,膝行着来到徐雅宁面前。 徐雅宁道:“我不想折寿,你起来说话。” 她还没有和离,桂氏还是她的婆母。 长辈跪晚辈,这是在折晚辈的寿。 桂氏连忙爬起。 她正想哀求,却听徐雅宁道: “不和离也行......” 桂氏大喜。 怕徐雅宁反悔,杨毅连忙问: “宁宁是有什么要求吗?” 徐雅宁点头:“要求自然是有的。” 杨毅表态:“只要不和离,我什么都答应你,” 桂氏也跟着表态:“对对对,什么要求都行。” 徐雅宁:“要求一,我们一家四口搬出去住,可否?” 杨毅连忙点头:“可以,当然可以。” 桂氏虽然不情愿,事到如今也由不得她了。 她连忙跟着点头:“好,没问题。” 徐雅宁:“要求二,小家中逵由我掌管,可否?” 杨毅和桂氏忙不迭地点头答应。 徐雅宁:“要求三,生几个孩子,我说了算,你们不可以逼我。可否?” 杨毅和桂氏又是一通点头。 徐雅宁:“要求四,纳妾与否,我说了算,可否?” 桂氏脱口而出反驳:“宁宁,你这是善妒,女子善妒,是犯了七出之过......” 徐雅宁打断她: “我没说不给夫君纳妾。” “我的意思是,若要纳妾,必须经过我的同意。万一夫君看中的女人是个搅事精呢?毕竟我要与她长时间共处,我挑一挑不过分吧?” 杨毅连忙道:“我不纳妾,我有宁宁就够了。” 宁宁看似柔弱,其实骨子里很刚强。 他真要敢纳妾,宁宁肯定会离开他。 桂氏猛地回过神来,连忙道: 第128章 拒绝双标;当众互撩;我不同意! “对对对,不纳妾,毅儿他不纳妾!” 四个要求,桂氏和杨毅满口答应。 徐母一脸心疼地望着徐雅宁,小心翼翼地劝道: “宁儿,你不要因为害怕给我们添麻烦,就委屈自己,和离没事的,不就是添三双筷子吗?” 怕宁宁被她说服,杨毅心头发慌,连忙道: “岳母大人,听宁宁的,事情就这么定了。小婿一定会对宁宁好的。宁宁现在很累,咱们先回家好不好?” 见杨毅满脸哀求,徐母终于还是闭了嘴。 女婿是好女婿,就是当娘的太缺德。 好在,她就要去坐牢了。 先试试看吧。 毕竟还有两个孩子。 他们可以帮忙养孩子,却无法替代父爱。 一番忙碌后,徐雅宁等人离开了。 临走前,徐父和杨毅还各自给了苏月婵一张银票,面值均为白银一百两。 云帧与有荣焉。 他一脸骄傲地道: “我家表妹真是太厉害了!才这么一会功夫,两百两白银就进账了!很多人家忙活一年还赚不到这个数呢!” 顾雪樱一脸崇拜。 然后她用力点了点头,笑盈盈地附和: “可不是嘛!不像有些女人,只会伸手向男人要钱。摊上那种败家娘们,男人的钱迟早都会被败光。” 萧靳延和苏月薇感觉自己被内涵了,四道目光凌厉地看向顾雪樱。 “你们看我做什么?” 顾雪樱一脸无辜: “我可没指名道姓,你们自己对号入座不关我的事。” 然后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道: “我差点忘了,某人不久前撒出去五十两黄金呢,可不就是败家娘们吗?难怪会对号入座了!就是不知道,剩下的五十两黄金,还打不打算给......” “事情没办成功,自然是不需要给的!” 苏月薇理直气壮地道。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这不是不打自招吗? 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 苏月婵看着她道: “所以,幕后指使人,果真是你?” 苏月薇连忙否认: “当然不是我!我是替祖母说的!” 苏老太太:“......” 我谢谢你哦! 事情解决了,苏月婵打算回家参加母亲婚宴去。 她正准备走,却见萧靳延拨动轮子拦住她的去路。 苏月婵挑眉,问: “大殿下有何贵干?” 见她如此生分,萧靳延脸色难看。 对皇叔,她会撒娇; 对他,不是冷嘲热讽便是公事公办。 这是未婚妻该有的姿态吗? 见萧靳延不说话,苏月婵道: “没事的话我走了。” 说完,她绕过萧靳延就想离开。 就不知道哄哄他? 撒个娇也行啊! 非得这么冷漠? 见她要走,萧靳延气得眼睛都红了。 “站住!” 他厉声喝止,理直气壮地要求: “赶紧从珩王府搬出来,你不应该住在那。” “不应该?”苏月婵顿住脚步。 她转身看向他,勾唇反问, “为何不应该?皇叔乐意我高兴,这不挺好的吗?哪里不应该了?” 萧靳延气得头顶冒烟! 他咬牙切齿地道: “不是你俩乐意就可以的!还得考虑别人的想法!” “别人?”苏月婵挑眉,“关别人什么事?”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萧靳延气急败坏地怒吼: “男女授受不亲!” “你一个云英未嫁的女子,怎能住在毫无血亲关系的男子府上?” “瓜田李下懂不懂?避嫌懂不懂?” 苏月婵歪了歪脑袋,一脸无语地看着他。 然后她勾了勾唇道: “这话从大殿下口中说出,怪可笑的。” “大殿下为救苏月薇,连命都可以不要。我与皇叔这点瓜田李下,又算得了什么呢?你们不避嫌,我们为何要避嫌?” 萧靳延理直气壮地反驳: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救人不需要避嫌!” 苏月婵抚掌,恍然大悟道: “这就对了!难怪皇叔不让我走,原来是因为救人不需要避嫌啊!实不相瞒,三年前,我对皇叔一见钟情,情根深种。一日不见皇叔,我便痛不欲生。不与他住一起,我会死的!皇叔为了救我性命,这才勉为其难让我住进珩王府。” 围观百姓:“......” 苏月婵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是越来越强大了。 尽管知道她是在瞎扯淡,但听者有心。 萧玉珩看着她的目光幽深如潭。 他性感的红唇微微勾起,哑声道: “我竟不知,婵婵如此爱我。” 苏月婵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俏脸飞上两酡红晕。 她尴尬地笑了笑。 然后梗着脖子,继续胡说八道: “皇叔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你要是不知道,怎么会为了救我性命让我住进珩王府?” 萧玉珩恍然大悟:“原来我知道啊!婵婵你别生气,我刚刚不小心忘记了,你罚我吧。” 苏月婵眉眼弯弯,笑盈盈地道: “那就罚你,好吃好喝招待我,让我在珩王府住一辈子!” 萧玉珩轻笑出声: “这是惩罚吗?我怎么觉得是奖励?” 围观百姓:“......” 萧靳延气炸了! “皇叔慎言!” 他咬着后槽牙道: “苏月婵乃侄儿未婚妻,怎能在珩王府住一辈子?” “有什么不可以的?” 萧玉珩理直气壮地反驳: “你每天要陪心上人,忙得很,哪有空照顾婵婵?我就不一样了,我除了公务,余下的时间都是给婵婵的。” 说完,他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看向苏月婵。 他的目光太过烫人,苏月婵感觉自己快要被灼伤了。 萧靳延反驳:“苏月婵嫁给我变是我的妻,我自会照顾好她,不劳皇叔费心!” 苏月婵满眼嘲讽地看着他道: “不敢当,你还是陪你心上人吧,我有皇叔照顾就可以了。成亲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各有各的心上人,各过各的小日子,各自幸福,完美。” 完美? 完美个屁! 敢当众理直气壮不守妇道的女人,他生平还是第一次见! “我不同意!” 萧靳延气急败坏地咆哮: “我是男人,你是女人,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子必须三从四德!你怎能与我一样?你又怎配与我一样?” 第129章 活在当下,及时享乐;皇叔比她还会撩 瞧她吼得如此认真,苏月婵气笑了。 这男人,双标得如此理直气壮! 他是真心觉得自己对极了! 不与傻子论长短,苏月婵挽起萧玉珩的胳膊就走。 她用行动告诉他: 君若无情我便休。 女子,亦可重新选择,没必要吊死在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身上。 见两人背影成双,站在一起恍若一对璧人,般配极了,萧靳延心口突突突疼得厉害。 他朝着两人的后背大声嘶吼: “苏月婵,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为自己的年少无知付出惨痛代价!” 苏月婵再次顿住脚步。 这一次,她没再转身。 她背对着他,头也不回地道: “未来的事,未来的我自会解决,何必透支烦恼?未来是无法计划的,我现在开心就好。” “活在当下,及时享乐,你们男人不都是这么做的吗?否则你们为何三妻四妾?难道不是为了享受?你们男人这么优秀,我向你们学习总是没错的。” 说完,她再不停留,挽着萧玉珩的手就走。 想用男女双标那一套给她洗脑?做梦去吧! 身后传来苏月薇嘤嘤嘤的哭声。 “婵儿妹妹,你这样,会名声尽毁的呀!就算你不在意自己名声,你也得为家里的兄弟姐妹想一想啊......” 顾雪樱听不下去了,冷声嘲讽: “婵姐姐怎么就名声不好了?你别忘了,她刚刚才救了三个人!就算她行为不羁了些,但也是有分寸的。不管怎么说,她的守宫砂还在。不像某人,八百年前就没了守宫砂。” 云帧笑嘻嘻地接过话茬: “据我所知,她的守宫砂都不知道卖了多少次了!每睡一个男人,她都伪装第一次,恶心死了!也不知道那些男人是怎么想的,居然还真信了,你说神奇不神奇?” 顾雪樱笑道:“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有些男人是蠢,有些男人是不在意,陪她玩。都是出来混的,能有什么好货?将就着看看就行,别被恶心到了。聪明又干净的男人还是有的,比如说我哥。” “还有我!” 云帧笑容灿烂,黄婆卖瓜自卖自夸: “我也是既干净又聪明,天下罕见的奇男子!” 顾雪樱翻了个白眼: “你就吹吧!” 云帧不服气地反驳: “我句句真言,你怎么就不信呢?”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斗起嘴来。 苏月薇又气又恨! 她一边抹眼泪,一边委屈哒哒地看向萧靳延: “靳哥哥,他们污蔑薇儿也就罢了,可你乃堂堂皇子,岂是他们可以编排的?你快治他们一个大不敬之罪,否则,以后什么阿狗阿猫都敢爬你头上撒野了。” 不等萧靳延开口,顾雪樱一脸无辜地问云帧: “我刚刚有说大殿下吗?” 云帧忽闪着一双大眼睛道: “没有啊,咱们刚刚只说某些人,可没指名道姓。有些人心虚,在那对号入座呢,这怎么能怪咱们呢?” 顾雪樱拍拍胸脯道: “这我就放心了,我还以为我刚刚提到大殿下了呢,没提就好,我没以下犯上,我是无辜的。” 萧靳延气得差点心梗。 他懒得跟他们纠缠不清,拨动轮子朝苏月婵离去的方向追去。 苏月薇气得直跺脚。 这个废物男人,越来越不受她控制了! 越是这样,她越想控制他! 冷静下来后,她开始自我反省。 最近这段时间,为了勾住萧靳泓,她每晚都陪萧靳泓颠鸾倒凤。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 更何况她本就身子骨柔弱。 再加上还有其他几个男人需要安抚。 所以,这段时间,她陪萧靳延上床的次数屈指可数。 看来,得多抽些时间陪萧靳延了。 她还指望萧靳延帮她对付苏月婵呢。 想要马儿跑得快,不得多喂些草? 苏月婵走了没几步路,就见白芨急匆匆赶来。 “小姐,有人来咱门口闹事,你快回去看看!” “好。”苏月婵点头,随即登上白芨驾来的马车。 “我陪你去。”萧玉珩跟在她身后道。 苏月婵有些过意不去。 她扭头看向萧玉珩,问: “皇叔公务繁忙,刚刚已经耽误了皇叔不少时间......” “你当我是铁人啊?”萧玉珩道,“今日是休沐日,我怎么就非得忙公务了?就不能看个热闹,喝杯喜酒,陪一陪心上人什么的?” 心上人? 苏月婵俏脸微红。 这男人,明明是个太监,怎么比她还会撩? 她假装听不懂,轻叱一声道: “谁是你心上人?” 萧玉珩笑道:“除了你还能有谁?” 苏月婵:“......” 居然这么直白的么? 骚不过。 她转身钻进车厢,不再与他斗嘴。 萧玉珩也跟着钻进车厢。 萧靳延拨动轮子赶到时,正好看到马车启动。 “等一下!”他大声道,“男女授受不亲,你们怎能共乘一辆马车?这于理不合!快下来!” 回答他的,是车轮的转动声。 萧靳延坐在轮椅上,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气得浑身血液都在沸腾。 他当即命人准备马车,打算跟过去看看。 苏月薇急匆匆追来。 得知萧靳延要去林府喜宴,她当即表示陪他一起去。 于是,两人一起登上马车,钻进车厢。 顾雪樱和云帧站在马车下一唱一和: “刚刚大殿下说什么来着?” “好像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不能共乘一辆马车。” “那他怎么与苏月薇共乘一辆马车?这不是自打嘴巴吗?莫非,苏月薇是男人?” “这个,就只有大殿下知道了,我哪能知道呢?我又没见过她不穿衣服的样子。” ...... 苏月薇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 她眼眶通红,一脸委屈地看向萧靳延: “靳哥哥,他们太嚣张了!你应该治他们一个大不敬之罪,免得他们......” 以往,只要苏月薇眼睛一红,萧靳延就心疼得恨不得把心挖出来给她。 但是现在,萧靳延的心思都在苏月婵身上。 他恨不得插翅飞到苏月婵的马车里去。 “出发,追上苏月婵的马车!”他沉声下令。 “是,殿下!” 车夫扬起马鞭,猛地一抽。 马车启动,朝林府进发。 第130章 泼脏水;直接撕;当众勾男人 居然无视她的哭诉! 苏月薇气得面容狰狞。 萧靳延对她,是越来越不在意了。 看来,今晚必须好好发挥她的床上功夫。 在床上搞定他。 让他神魂颠倒。 那样才好掌控他。 苏月婵赶到时,林府门口早已围得水泄不通。 一见珩王殿下,人群立刻让出一条道。 珩王牵着苏月婵的手,快步走向林府大门。 没了人群遮挡,苏月婵一眼便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林峻寒和云若霜。 两人穿着一袭大红色喜袍,一俊一美,极为醒目。 他们的身边,站着一男一女两个人。 男的,深情款款地看着云若霜。 女的,委屈哒哒地仰望林峻寒。 苏月婵心中咯噔了一下。 料到苏家那几个女人会设局诋毁新人清白,毕竟,这是后院惯用招数,她们熟门熟路,哪有不用的道理? 可她没想到,居然是双局。 这是给林峻寒和云若霜各自找了姘头污蔑? 想让一对新人互撕? 很快,苏月婵便来到云若霜面前,问: “母亲,发生什么事了?” 不等云若霜开口,那个委屈哒哒看着林峻寒的少女立马看向苏月婵,抢先一步道: “婵儿姐姐,我叫凌贞贞,今年十三岁,是你同母异父的亲妹妹,站在我边上的这位,是我的父亲凌鹏。” 苏月婵:“......” 是她高估了苏家那几个女人的智商。 还以为是双局呢,原来只是单局。 既然是来搅局的,冒充林峻寒的姘头不比冒充云若霜的私生女更有价值? 大概是因为,在古人心中,这不贞的骂名,必须往女人身上扣,往男人身上扣就没什么价值了,毕竟,男人原本就可以三妻四妾,多个姘头又算得了什么呢? 于是,所有脏水,都可劲儿地往女人身上泼。 只是,她们打错算盘珠子了。 对这世间绝大多数夫妇来说,的确是女子的名节更为重要。 但对林峻寒和云若霜这对新鲜出炉的夫妇来说,却是林峻寒的名节更为珍贵。 毕竟,云若霜是嫁过人的,早就有儿有女了。 就算真有个十三岁的私生女,又如何? 哪怕她真出轨了,被戴绿帽之人,也是她当时的丈夫苏鄯,对林峻寒的伤害并没有那么大。 反倒是林峻寒,一身清白,没有任何污点,从他身上下手效果会更佳。 这个时候,如果能坐实他有姘头,有私生子,那拆散林云夫妇的可能性就高多了。 毕竟,当初,云若霜之所以会和离,是因为苏鄯养外室,还有私生子。 可见,云若霜是不会容忍这种事情的。 可苏家那三个女人,经历了这么多事,脑子一点长进都没有,思维陈旧,就知道逮着女人泼脏水。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个自称是母亲私生女的凌贞贞,倒是有点意思。 刚才还红着眼眶委屈哒哒地仰望林峻寒呢,如今,又用同样的表情,盯上了萧玉珩。 心思全都写在脸上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勾完一个又一个,当别人都是瞎子? 刚才她看得很清楚,林峻寒是完全不为所动的。 就是不知道珩王殿下扛不扛得住美人落泪。 想到这,她转身看向萧玉珩,不期然与萧玉珩幽深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偷看被正主逮着,苏月婵尴尬地别开眼。 但很快她便回过神来。 刚才那个情况,分明是珩王先看她的。 所以她为什么要尴尬? 难道不是应该珩王觉得尴尬吗? 于是,不服输的她,又转身回瞪了过去。 珩王宠溺地朝她笑了笑。 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的凌贞贞,嫉妒得双眼冒火。 苏月婵真是太好命了! 从小便是皇家钦定的儿媳,如今还勾上了珩王。 不过,有了她凌贞贞,苏月婵的好命到头了。 苏月婵再美,也已经十五岁了。 而她凌贞贞,才十三岁。 年轻便是女人最大的资本。 更何况苏月婵性格嚣张跋扈,名声也不好,拿什么跟她比? “我同母异父的亲妹妹?” 苏月婵目光嘲讽地看向凌贞贞。 然后她勾了勾唇,一脸讥诮地道: “如果你说,是苏月薇同母异父的亲妹妹,我或许还会相信些。你与她,真的挺像的,都这么喜欢勾男人。” “刚才我看你含情脉脉地看着我林叔,我还以为,你想污蔑我林叔与你有一腿呢。原来不是啊?那你刚才含情脉脉盯着我林叔看是想干什么呢?” “习惯使然?是个男人都想勾引一下?勾完我林叔又想勾引珩王殿下?” 没想到苏月婵说话这么直接,半点情面都不留,凌贞贞连忙否认: “我没有!你不要红口白牙胡说八道!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毁了一个好姑娘的!” “是吗?”苏月婵嗤笑一声,“好姑娘?就你?你当大家都是瞎子吗?” 说完,苏月婵转身看向围观百姓,大声问道: “大家觉得凌贞贞是好姑娘吗?她刚刚那样看男人,真的不是在勾引男人吗?” 此言一出,围观百姓议论纷纷: “眼睛都快黏男人身上去了,不是勾引是什么?” “她才几岁啊,不至于吧?可能,她看人的目光,就是这样,容易让人误会。” “这与年纪无关,有些人,八岁就会勾人了,比如说苏月薇,我可听说,她八岁就与人上床了。” “不是吧?这么劲爆?你听谁说的?” “说凌贞贞呢,你扯苏月薇做什么?” “我提苏月薇,是想告诉你们,我严重怀疑,这个凌贞贞,说不定还真是苏月薇的亲妹妹呢。” 听到百姓们的议论声,凌贞贞气得险些晕倒。 这帮没脑子的贱民! 等她勾上大殿下与珩王殿下后,定要他们好看! 深吸一口气,凌贞贞压下心中怒火。 “婵儿姐姐,我知道你一时之间难以接受,可你看看我的脸,与你这般相似,说咱们不是亲姐妹,怕是没人会相信吧?” 明明是与苏月婵说话,可她却委屈哒哒地看着萧玉珩。 苏月婵被她这一番骚操作给气笑了。 这年头,勾男人已经卷成这样了? 这是一点脸面都不要了啊! 第131章 攀比;打脸;送给大殿下做妾 苏月婵转身看向萧玉珩,再次与他幽深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她也顾不上尴尬不尴尬了,反正,女子委婉那一套,她学不会,也不想学。 她喜欢和擅长的,是直接撕,当面刚。 特别是遇到不要脸的白莲绿茶时,她更是不想忍。 于是她直截了当地问: “皇叔觉得,我与凌贞贞长得像吗?” 萧玉珩连个眼神都没给凌贞贞便回答: “不像,半点也不像。” 凌贞贞觉得委屈极了,泪水夺眶而出。 她红着眼,泪涟涟地道: “皇叔连看都没看我,怎说不像?” 但凡男人能看她一眼,肯定会被她迷住的! 萧玉珩目光凌厉地扫向她。 那目光太过骇人,凌贞贞吓得头皮阵阵发麻。 刚刚他看向苏月婵时,分明是温柔又宠溺的! 怎么到了她这,目光竟如此可怕? 萧玉珩目光凌厉,声音亦是冰冷如霜: “皇叔也是你能叫的?与本王说话居然敢自称我?如此粗鄙不堪,也敢说与婵婵像?来人,掌嘴二十!” 什么? 凌贞贞大吃一惊。 这男人,分明已经看她了,怎么就没被她迷住呢? 她气坏了,口不择言地大声反驳: “凭什么苏月婵能叫皇叔我不能?凭什么苏月婵能自称我......” “啪!啪!啪!啪!......” 不等凌贞贞把话说完,一个侍卫就快步走到她面前,对准她的嘴巴左右开弓,毫不手软地打她嘴巴。 凌贞贞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 都说好男不与女斗,这也是她敢到处勾引男人的底气。 勾引成功是她本事,若是失败,男人也不会计较。 反正她怎样都不会有损失。 万万没想到,珩王居然敢打女人! 而且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他就不怕被世人耻笑吗? 名声还要不要了? 凌鹏动了动嘴,想为女儿求情,可接触到珩王冷厉的眼神,他缩了缩脖子,咽回了所有想说的话。 苏月薇站在人群中直皱眉。 本以为,找了个与苏月婵有几分相似的女子,就能坐实云若霜出轨的罪名。 谁知,千挑万选选出来的女人,居然这么蠢。 连她都不敢唤珩王皇叔,凌贞贞怎么敢? 难不成她以为,珩王与那些死要面子的男人一样,不打女人? 可她再蠢,也是她用来对付云若霜和苏月婵的一枚棋子,她不能不管。 于是,她一步三扭地走向萧玉珩。 走到一个安全的位置,她停了下来。 因为她知道,再往前,珩王的侍卫会将她踹飞。 “珩王殿下......” 她娇滴滴地开口,声音发嗲,像是撒娇。 萧玉珩一个凌厉的眼刀杀过去。 苏月薇吓得急忙闭嘴。 柿子挑软的捏。 她转身看向苏月婵: “婵儿妹妹,她可是你同母异父的亲妹妹呀,你怎么不为她求情呢?你是不是怕她抢走珩王殿下?你怎么这么善妒?这可不行,做女人,必须大度,得一心一意为男人考虑......” 可惜,她搞错了。 如今的苏月婵,早已不是软柿子。 “为她求情?为男人考虑?好啊!没问题!” 苏月婵笑嘻嘻地打断苏月薇。 然后她转身看向萧玉珩,果真为凌贞贞求起情来: “皇叔,既然苏月薇这么喜欢凌贞贞,不如,别打了吧?” “再打下去就要毁容了,那多浪费。这女人,丑是丑了点,可废物利用也是好的。不如,就把凌贞贞赏赐给大殿下做妾如何?” “送个妾而已,皇叔你身为长辈,这点权力总是有的吧?” 萧玉珩唇角微勾,宠溺地揉了揉苏月婵浓黑的发顶。 “既然婵婵开口,那我这个做皇叔的,自然是要满足的。”说完,他当即命侍卫停止掌掴。 然后,他转身看向萧靳延: “大侄子,这个女人,给你做妾如何?” 给萧靳延做妾? 苏月薇气得险些晕过去。 怕萧靳延答应,她连忙道: “婵儿妹妹,我的意思是,你怕凌贞贞抢走珩王殿下,你这是善妒,女人不能善妒,所以你必须得改!我并未提到大殿下,你给大殿下送妾做什么?” 苏月婵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她。 “苏月薇,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苏月婵嗤笑一声道: “为了证明我不善妒,我当然得给我未婚夫送女人了,为何要给珩王殿下送女人?” “我善不善妒,跟珩王殿下有什么关系?我有什么资格给他送女人?他又不是我未婚夫。” “说得好!”赶来看热闹的顾雪樱站在一旁鼓掌。 “对!我家表妹说得太对了!大家鼓掌!”云帧站在顾雪樱身旁,一边鼓掌一边怂恿大家一起鼓掌。 于是,掌声雷动。 苏月薇气得鼻孔冒烟! 凌贞贞看了看萧玉珩,又看了看萧靳延,谗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这可都是人中龙凤啊! 随便抓一个,这辈子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了! 哪怕是做妾,也是极光彩的! 够她吹一辈子牛了! 只是,凭什么苏月婵能做正妻,而她却只配做妾? 想到这,她收起笑容,立马换上一副委屈的表情。 “宁做穷人妻,不做富人妾。” 她仰起下巴,表情倔强: “除非大殿下娶我为正室,否则,我死也不嫁!” 戏文里都是这么演的。 大殿下一定被她的高贵气节迷倒了吧? 萧靳延目光鄙夷地扫了她一眼,冷声道: “本殿瞎了眼才会看上你。别说正妻了,就算是做妾,你也不配。” 凌贞贞脸色一僵。 她一脸怒容地瞪着萧靳延道: “你凭什么看不上我?我哪点比苏月婵差了?” 哪哪都差。 但这样的话,萧靳延是不会说的。 否则,岂不是当众承认苏月婵优秀? 于是他冷哼一声道: “苏月婵乃是圣上赐婚,你能请得动圣上吗?要不,你进宫求一个去?” 出身不好是凌贞贞的痛脚。 闻言,她立马就跳起来了。 她转身看向苏月婵,气急败坏地怒吼: “苏月婵,你少得意!你不就是出身好吗?你有什么了不起的?” 顾雪樱惊呆了! 一个要什么没什么的丑八怪,居然敢向婵姐姐叫板? 她哪来的自信? 果真是丑人多作怪! 第132章 她是多么的与众不同!打!又嫉又恨! 不等苏月婵开口,她上前一步,目光鄙夷地上下打量凌贞贞,一字一句地道: “婵姐姐当然了不起!她可不仅仅是出身好,她还貌若天仙,医术更是天下无双!就在今日,她还救了三条人命!你拿什么跟她比?!” 凌贞贞脱口而出反驳: “我比她年轻!我比她有女人味!” 说到女人味,她便振振有词地数落起苏月婵来。 “我知道她很会做生意,还会医术,可她是女人,不是男人!对男人来说,这或许是优点,对女人来说,这绝对是缺点!” “会做生意意味着要抛头露面,会医术意味着要与男人有身体上的碰触。男女授受不亲!哪个男人敢娶这样的女人?哪个婆家敢要这样的儿媳妇?” “说到这,我不得不提一下明德书院!书院,乃男子求学之地,女子无才便是德,上什么书院求什么学做什么女官?抢夺男人建功立业的机会,这绝对不是什么好女人!这样的女人,就该浸猪笼!” “也不知道是哪个不要脸的人想出来的,居然让女子入学,要我看,明德书院,男女混杂,分明就是污秽之地,应该关门大吉才对!那个创办明德书院之人,就该浸猪笼,沉塘!” 此言一出,原本嘈杂的四周瞬间鸦雀无声。 老百姓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凌贞贞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 但她并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相反,她以为,自己的勇敢无畏震撼了百姓。 大殿下和珩王殿下应该也被她吸引了吧? 她是多么的与众不同! 她眨巴着一双老鼠眼看向萧玉珩。 萧玉珩连个眼神也不给她。 他面沉如水,冷声下令: “仗责一百,分批执行,不要把人打死,吊着她的命慢慢折磨。另,刚才还没打完的二十掌掴,继续执行。” 他话音一落,一个侍卫便快步走到凌贞贞面前。 “啪!啪!啪!啪!......” 静谧的四周,很快便传来一阵掌掴声。 听声音就很疼。 怎么会这样? 戏文里的女主,不都像她这样,不畏强权,勇敢无惧的吗? 这个时候,男主应该被她的与众不同迷倒才对! 为何珩王殿下没用欣赏沉沦的目光看她? 恰恰相反,他居然命人打她? 他就不怕追妻火葬场吗? 她势必不会原谅他! 有他后悔的时候! 凌鹏连忙道:“珩王殿下,不知小女做错了什么......” “辱骂太后,乃死罪。”萧玉珩冷声道,“看在今日乃云家嫁女的大喜之日的份上,本王网开一面,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吊着小命慢慢打,你有意见?” “草民不敢有意见。”凌鹏战战兢兢地追问,“只是,小女刚才只字未提太后,怎么就辱骂太后了?” 一个高高瘦瘦的少年见他蠢成这样,实在忍不住了,小心翼翼地插嘴: “京城谁不知道,明德书院乃太后创办,你女儿刚才当众辱骂明德书院创办人,可不就是辱骂太后吗?珩王殿下没有下令即刻处死已是宽宏大量。” 原来是这样! 凌鹏恍然大悟。 凌贞贞震惊得瞪大了一双老鼠眼。 堂堂太后,不在皇宫作威作福享受荣华富贵,创办什么书院? 脑子正常吗? 害她挨打,太可恨了! 等她嫁给大殿下或者珩王殿下,一定想办法弄死那个老不死,报今日挨打之仇! 回过神来后,凌鹏连忙解释: “小女并不知道明德书院乃太后创办,若是知道,万万不敢辱骂!不知者无罪,求珩王殿下网开一面,饶了小女......” 云帧大声打断他: “胆敢辱骂明德书院创办人,就该挨打!” 此言一出,马上有明德书院学子附和: “就是就是!明德书院乃赤燕第一书院,培养了无数人才,哪怕创办人不是太后,也该受万民敬仰,岂是无知宵小可以辱骂的?” “女子怎么就不配读书了?今日,苏二小姐凭借她绝世无双的医术,救下母子三人。他日,她凌贞贞若是难产,难道不希望有像苏二小姐这般医术过人的女神医出现吗?还是说,她想让男医帮她接生?” “男医愿意吗?不是说男人不能进产房,会影响运道吗?” “就算男医愿意,她凌贞贞敢让男医为她接生吗?名节还要不要了?” “哎呀,命都要没了,谁还在意名节?” “我看她在意得很。动不动就女子应该怎样怎样的,恶心死了,真脑子有病。自己也是女人,却一心踩踏女人,她也不想想,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女子若个个都是废物,如何自保?” “你说的对极了!别的不说,就说难产。若稳婆都有苏二小姐这样的医术,产床底下还用得着放棺材吗?这难道不是好事吗?凌贞贞那个脑残,居然说男女授受不亲,女子不该学医?我呸!” ...... 年少气盛,粪土当年万户侯的有为学子,一向不受腐朽思想的禁锢。 特别是明德书院的女学子,那才是真正的与众不同,与凌贞贞这种哗众取宠的无知女人有着天壤之别。 见群情激奋,凌鹏吓得满头大汗,再不敢求情。 凌贞贞更是恨得咬牙切齿! 这帮人都脑子有病吧? 苏月婵,一个不知廉耻的女医,居然还成英雄了? 今日之辱,他日,必百倍千倍奉还! 见大伙都在夸苏月婵,苏月薇又嫉又恨! 不就是救了母子三人吗? 救的只不过是平平无奇的产妇罢了,又不是什么大人物,有什么了不起的?哪里就值得大家夸赞了? 以前,大家都是夸她的。 夸她善良,夸她懂事,夸她温柔,夸她处处为别人着想...... 苏月婵就是她的垫脚石。 不知从何时起,苏月婵这块垫脚石,居然不再乖乖地匍匐在她脚下任她踩踏了! 真是岂有此理!太可恨了! 不行,踏脚石就是踏脚石。 她必须想办法继续踩踏她! 都怪珩王护着她,否则,哪容她嚣张? 看来,必须离间她与珩王之间的感情才行! 待她失去珩王庇佑,弄死她还不容易? 第133章 吃三千宠爱在一身的苦;时间是把杀猪刀 想到这,苏月薇一脸同情地看着苏月婵道: “婵儿妹妹,你劝劝珩王殿下吧,不要动不动就打打杀杀,这煞气未免也太重了些,一点也不温柔。” “凌贞贞怎么说也是个姑娘家,珩王殿下堂堂男子汉,就不能让让她吗?” “珩王殿下这般不懂怜香惜玉,你与他来往,迟早是要吃苦头的......” “吃苦头?”苏月婵目光嘲讽地看着苏月薇,问,“吃什么苦头?吃三千宠爱在一身的苦头吗?” “哈哈哈哈哈哈!”围观百姓放声大笑。 苏月薇气得恨不得当场掐死苏月婵! 这个蠢货,怎么不蠢了? 的确,珩王殿下对苏月婵的宠爱,说是三千宠爱在一身一点也不过分。 哪个女人不渴望男人集三千宠爱在自己身上呢? 每每想起,她都嫉妒得要死! 苏月婵这么说,分明是在向她炫耀! 太可恨了! 她气得差点维系不了脸上柔弱的表情。 深吸一口气,她苦口婆心地劝道: “图男人对自己好,这是最不值钱的,你要把目光放长远一些。” “成天打打杀杀的男人,人品肯定是有问题的。他现在还有新鲜感,当然会对你好了,等新鲜感过去了,哪天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不等她把话说完,萧玉珩沉声下令: “来人,掌掴二十。” 不等苏月薇回过神来,一个侍卫很快站在她面前,对着她的脸颊左右开弓。 “啪!啪!啪!啪!......” 苏月薇痛得龇牙咧嘴。 她泪眼朦胧地看向萧靳延。 萧靳延于心不忍,忍不住开口求情: “皇叔......” “想让本王饶了她?”萧玉珩勾唇一笑,“行,只要大侄子你替她挨打......” 坐在轮椅上的萧靳延一脸的不敢置信。 “侄儿都这样了,皇叔居然还想打侄儿?皇叔你为何如此狠心?” 萧玉珩沉声训斥: “原来你心里都清楚,那你充什么英雄好汉?乖乖地管好自己不行吗?为何要替别人出头?” “她不是别人,她是薇儿!侄儿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受苦。”萧靳延低声哀求,“皇叔,求求你饶了她。” 萧玉珩冷声道: “她以下犯上,罪不可赦。今日若不严惩,以后人人效仿她,那我赤燕成什么样子了?” “允许你替她挨打,已经是看在叔侄一场的情分上了。既然你身体不允许,那就让她自己承受,也好让她长点记性。” 怕被皇叔掌掴,萧靳延只好闭嘴。 苏月薇快要气疯了! 不就是掌掴吗?他居然不乐意? 这就是他所谓的爱? 以前,不管发生什么事,萧靳延总是第一时间站出来保护她,哪怕替她挨打,他也从不皱眉,怎么现在竟不乐意了? 萧靳延,我苏月薇看错你了! 柳佩兰从人群中挤出。 她走到萧玉珩面前,柔柔弱弱地质问: “我女儿做错什么了?殿下为何打她?” 不等萧玉珩开口,苏月婵抢先一步道: “刚才珩王殿下已经说了,苏月薇以下犯上,必须严惩,你听不见吗?居然好意思跑来质问?” 柳佩兰张嘴想要说话,却被苏鄯一把拉走,重新淹没在人群中。 苏月婵:“......” 苏鄯倒是长脑了,可惜晚了点。 见苏鄯非但不救自己,还把柳佩兰给拉走了,苏月薇气得险些晕死过去。 该死的苏鄯,越来越不像话了! 如果不是看在他还有利用价值的份上,她早就灭了他了! 被拉回人群的柳佩兰,一脸不悦地瞪着苏鄯道: “你做什么?不帮薇儿也就罢了,还把我拉走?你就这样眼睁睁看着薇儿挨打吗?你怎么这么狠心?” 苏鄯回瞪她,气急败坏地低声怒吼: “这能怪我吗?要怪只能怪她自己!是她自己说话不过脑子,得罪了珩王殿下!活该挨打!” “你冒冒失失冲过去,就不怕火上浇油吗?你自己搭进去不要紧,要是把平远候府给搭进去,你死一百次都不够赎罪!”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互相对骂,大眼瞪小眼,说出口的话也越来越难听。 曾经爱得死去活来的两人,如今,再也找不到往昔相爱的痕迹。 时间,果真是把杀猪刀。 苏月薇的掌掴还在继续,而凌贞贞的掌掴终于结束。 她的脸颊和嘴巴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她张嘴想要说话,可一开口,就痛得撕心裂肺。 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她发现手上全是血。 毁容了?! 她可是要靠脸上位的啊! 怎么能毁容呢? 没了倾世容貌,她还怎么迷倒大殿下和珩王殿下? “啊——” 她发出一阵嘶哑而又绝望的尖叫声。 剧痛传来,大脑一阵眩晕。 “嘭——” 一声巨响,她重重地摔倒在地,彻底昏了过去。 四周安静如墓地。 老百姓屏息凝神,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萧玉珩命侍卫查探凌贞贞的鼻息。 侍卫探完鼻息汇报:“还活着。” 萧玉珩嗤笑一声道: “弱成这样,也敢与本王叫板?谁给她的底气?” “今日云府大喜,本王不杀人,一百仗责先欠着,就让她躺在地上凉快凉快,谁敢过去帮扶,同罪。” 正准备过去帮扶的凌鹏,吓得急忙退后三步。 没多久,苏月薇的二十掌掴也终于结束。 她的脸颊和嘴巴也是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看了眼地上的凌贞贞,她大概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情况了,所以她既没摸自己的嘴,也没尖叫,而是满眼热泪,委屈哒哒地看向萧靳延。 她想张嘴说话。 “嘶——” 剧痛迫使她急忙闭嘴。 萧靳延坐在轮椅上,一脸心疼地握住她的手: “薇儿,你没事吧?” 都这样了,怎么可能没事? 连替她挨打都不乐意,如今又来装什么深情? 萧靳延是越来越靠不住了! 可越是这样,她越想要征服他! 既然以前能征服,以后自然也能。 待她再次征服了他,别说替她挨打,就算替她去死,也不是什么难事。 就像当初惊马时,他明知自己马术不行,还不顾自身安危飞身扑来,奋不顾身救她。 第134章 对付男人,她有的是手段!不能嫁! 想到萧靳延还有利用价值,苏月薇咽下心中愤恨,泪眼迷蒙,委屈哒哒地看向他。 萧靳延果然心疼坏了,连忙取出随身携带的上等药膏。 他不顾跛脚的难堪,站起身,亲手为她抹药。 苏月婵目光嘲讽地看着他们。 感受到她讥诮的目光,苏月薇扬了扬下巴,一脸得意。 就算靳哥哥对她没有以前好了,但也远胜苏月婵。 靳哥哥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她抹药,可见他完全不在意苏月婵的感受。 这是把苏月婵的脸按在地上摩擦! 只要她稍微动点小手段,靳哥哥就会像以前那样对她好。 去年上半年,靳哥哥差点被苏月婵勾去,下半年,她动了点小手段,和靳哥哥上了床,还假装第一次,靳哥哥立马抛弃苏月婵,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她。 对付男人,她有的是手段! 苏月婵拿什么跟她斗? 凌贞贞倒下了,但案子并没完结。 萧玉珩继续审案。 他转身看向凌鹏,问: “凌鹏,你说你是云若霜的相好,可有证据?” 经珩王这么一问,凌鹏立马想起自己此次任务。 女儿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有一百仗欠着,他可不能血本无归啊。 他连忙道:“有!当然有证据!云若霜的左胸上,有一颗鲜红的胎记,大约黄豆大小。” 此言一出,众人议论纷纷。 “看他说得这么肯定,不会是真的吧?云若霜真与他有一腿?” “真有一腿也不足为奇吧?毕竟,苏候十几年前就不行了,云若霜找个男人怎么了?” “就算男人不行,女人也不该出轨,那是妇德有亏,云家其他姑娘将来还怎么嫁人?还会影响她女儿找婆家。” “她女儿还需要别人影响吗?放眼京城,谁不知道苏月婵大名?” “我就明说了吧,眼前这一切,摆明了是有人在背后搞鬼,这个背后之人,有点可笑。发生了这么多事,就算云若霜真的出轨,那又如何?苏候值得她守身如玉吗?” “就是就是!有些人,就喜欢拿女人的清白说事,也不想想,林状元若在意这些,就不会娶和离女了。” “说的没错!人家压根儿就不在意,还整这么一出,拿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蠢死了!” ...... 一片议论声中,林峻寒冷声开口: “凌鹏,你可知,诽谤,是要坐牢的!” 凌鹏义正辞严地道: “我知道,但我说的都是事实,我没有诽谤!” 站在人群中的苏鄯猛地扭头看向柳佩兰。 前不久,柳佩兰曾问过他,云若霜身上可有什么比较显眼的胎记。 他与云若霜十几年没睡,怎么可能记得? 可他是男人,要面子,实话实说太丢人,于是胡诌了一个。 谁知,竟会从凌鹏口中听到。 所以,这个局,果真是柳佩兰设的? 估计他的好母亲和好女儿也参与了吧? 这三个女人是不是脑子有病? 别说胎记纯属胡诌,就算是真的,坐实了云若霜出轨的罪名,那丢脸的,也是平远候府。 这是给林峻寒戴绿帽吗? 分明是给他苏鄯戴的绿帽啊! 十几年前的事,关林峻寒什么事? 就在苏鄯气得浑身发抖时,林峻寒大声道: “苏候,你就眼睁睁看着别人给你戴绿帽,不出来说几句吗?” 苏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可他知道,这个时候如果不说,平远候府就真要被人笑话了。 他恶狠狠地瞪了柳佩兰一眼,不情不愿地从人群中走出。 站在云若霜面前,他心情复杂地看着她。 自从和离后,她越来越美了。 特别是今日。 她身穿一袭红嫁衣,肤若凝脂,眸如秋水,容颜昳丽,身姿婀娜,宛若月宫嫦娥,与柳佩兰有着云泥之别。 清醒过来的苏鄯,觉得自己当初真是瞎了眼。 为何会舍弃天上的云,而选择地上的泥呢? 大概是因为,泥够骚? 而云,太过高洁,让人自卑? “看什么看?不准看!” 林峻寒瞪了苏鄯一眼,将云若霜拉到身后。 用自己高大的身躯,挡住苏鄯的目光。 苏鄯回过神来,尴尬地轻咳一声,然后他面向围观百姓,大声道: “凌鹏说的,不是真的,我是云若霜的丈夫,我可以作证。” “前夫。”林峻寒纠正。 苏鄯扭头瞪了他一眼,就不纠正。 林峻寒不与他计较。 前夫就是前夫,不纠正也还是前夫。 没有胎记? 怎么会没有胎记呢? 凌鹏一脸震惊。 没道理啊! 对方花钱整这么一出,就为了骗他玩吗? 苏老太太,柳佩兰,苏月薇全都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切。 苏老太太从人群中走出,一脸不甘心地瞪着苏鄯道: “鄯儿,做假证是要坐牢的,你可要想仔细了,云若霜左胸上,果真没有胎记吗?你刚刚是不是记错了?” 然而,任凭苏老太太怎么眨眼暗示,苏鄯就是一口咬定没有胎记。 逆子! 苏老太太气得差点吐血。 林峻寒也跟着作证。 苏鄯气得双眼发红,大声质问: “你怎么知道?还没拜堂你就不规矩是不是?我当初可是明媒正娶进门之后才碰的她,你小子怎么敢的?” 吼完,他绕过林峻寒看向云若霜,苦口婆心地劝说: “云若霜,你看清楚了没有?没成亲他就敢对你动手动脚,这绝对不是什么好男人!这种男人,千万不能嫁!你跟我回去,咱们立刻复婚!” 说完,他伸手就想去拉云若霜。 林峻寒一把推开他。 “你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呢!我就看过,并没做什么,再说了,就算真做了什么,那也是我与霜儿你情我愿的事,男未婚女未嫁,我怎么就不是好男人了?” “倒是你,养外室也就罢了,还用私生女冒充嫡女,将私生子说成是恩人的儿子,你这种人才是真的不能嫁!” “想复婚?这辈子都不可能!下辈子,下下辈子永生永世都不可能!” 苏鄯气得头顶冒烟。 他正想回怼过去,却听萧玉珩沉声道: “凌鹏父女诽谤罪名成立,即刻收押,他们的真实身份,大理寺很快就会查清,公告天下。” 第135章 为什么要攀比呢?莫非,这就是真爱? “冤枉啊!” 凌鹏连忙喊冤: “我没有诽谤,云若霜真的是我相好,她现在就要嫁人了,我带着女儿过来争取一下有什么错?我想与心上人在一起怎么就有罪了?” “凌鹏。” 萧玉珩目光冰冷地看着他: “假的永远都是假的,你这深情人设,就算把自己感动哭了也没用。大理寺的手段,你应该听说过。你不会天真地以为,这么拙劣的演技就能过关吧?” 凌鹏心中咯噔了一下。 早就听说,赤燕国,不是皇帝一个人的,而是皇帝和珩王各占半壁江山。 大理寺,是珩王的地盘。 珩王想要杀谁,没人能阻止。 金子虽好,哪有命重要? 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就算他现在变卦,也已经来不及了,污蔑罪名已成立。 见他一脸纠结,萧玉珩接着道: “凌鹏,只要你道出幕后指使人,本王可以从轻发落......” 凌鹏连忙跪倒: “殿下仁慈,草民愿意招供!” 很快,他便道出,是有人花了五十两金子买通了他,并承诺事成之后再给他五十两。 买通他的人是个黑衣人,戴着面具。 情况与杨母桂氏说的如出一辙。 显然,这件事多半又是苏家那个老太婆干的。 苏老太太百口莫辩。 她也不敢辩。 只能咽下委屈。 好在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是她干的,不用负律法责任。 但她浑身不舒坦,心中郁闷得要死。 以前,但凡有不好的事,都是云若霜和苏月婵这对母女背锅。 万万没想到,她们离开后,背锅之人竟会变成她。 原来背锅是这样的滋味。 好戏落幕,人群散去。 林峻寒牵着云若霜的手走进林府,拜堂成亲。 看着身穿嫁衣翩然离他而去的云若霜,苏鄯一阵恍惚。 犹记当年,云若霜嫁给他时,也是一身红嫁衣,灿若朝霞。 如果没有柳佩兰,平远候府就不会落到现在这副田地。 如花美眷,花不完的银子,男人的雄风,这些原本都是他唾手可得的。 拥有时总觉得平凡,非要折腾。 大概是因为妻子太过耀眼,害他自卑,所以他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进入柳佩兰的圈套。 每次和柳佩兰在一起,她总会话里话外地暗示云若霜有多厉害多不平凡,外面肯定有很多男人喜欢。 跟她一比,她自己有多么平庸,多么一无是处。 最后,她再三强调,她这辈子,唯一的幸运是遇见他,这辈子,也就只有他会真心对她好,她绝对不会辜负他,这辈子永远都是他的人,哪怕没名没分,她也只会有他一个男人。而且她也没其他选择,不像云若霜,外面那么多男人喜欢。 柳佩兰长相普通,最多算是清秀,不像云若霜那般艳若朝阳,他便相信了她的鬼话,认定了云若霜是个勾三搭四的狐媚子,以为只有像柳佩兰这样的才安全。 说白了他就是自卑。 除了有爵位可继承,长得还不错以外,他文不成武不就,家里也没什么钱。 面对灿若朝阳的云若霜,他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觉得自己失败透顶,哪哪都不如她。 直到看到林峻寒脸上的骄傲,他才惊醒过来。 为什么要攀比呢? 为什么不能像林峻寒这般引以为傲呢? 难怪他一事无成,原来,真的是脑子有问题。 这么多年了,他竟一直没有察觉到柳佩兰是在恶意挑拨离间他们夫妻之间的感情。 苏鄯越想越气! 回到平远候府后,他又是拳打又是脚踢的,将她打成猪头,遍体鳞伤,鲜血淋漓,只剩最后一口气吊着。 柳佩兰恨得咬牙切齿却无力反抗。 苏鄯已经不行了,以前还能靠致幻药欺骗他,控制他,但是现在他已经知道了真相,她已经无法操控他了。 好在,他也无法找其他女人,无法生育了。 平远候府的一切,最终都会落在轩儿手中。 她有儿子可依靠她不怕的。 除了儿子,女儿更是优秀。 她成功勾住了大殿下和二殿下。 无论将来太子之位是谁的,太子妃的宝座都是她的。 等薇儿成为太子妃,她就是太子的丈母娘了,苏鄯必定是不敢再打她的。 她定要苏鄯跪在她面前忏悔! 熬过去...... 熬过这段时间,胜利和幸福终将属于她! 至于云若霜,现在看起来的确幸福,但林峻寒还年轻,必定是要纳妾的。 届时,那些小妾庶子庶女们,够她心烦的。 未来的事不得而知,但当下,被打得血肉模糊只剩半条命的人是她,而她诅咒了十几年的云若霜,却肤白貌美大长腿,有钱有颜有疼她爱她文武双全的俊俏郎君。 林府,喜宴。 见母亲二嫁嫁得这么好,苏月婵心中欢喜,喝了不少酒。 她本就容颜昳丽,喝酒后,雪玉般的肌肤染上一层薄红,美艳中带着娇憨,更是艳若桃李。 今日状元大喜,来了不少同科进士。 这些进士大都是年轻人。 他们的目光,忍不住被苏月婵吸引。 关于苏月婵与大殿下的婚约,大家都是知道的。 大伙实在想不通,大殿下为何会放着天仙般的苏月婵不爱,偏要痴迷容貌平平无奇的苏月薇? 莫非,这就是真爱? 不愧是大殿下,不是他们这些俗人能比的。 希望大殿下能给力一点,早日退婚,这样,他们或许还有争取一下的机会。 有一个进士被苏月婵迷得神魂颠倒,心中发痒。 他凑到萧靳延身边,小心翼翼地道: “听说大殿下一心想要退婚,不知大殿下可有什么计划?下官不才,愿为殿下分忧。殿下早日退婚,也好早日迎娶心上人。” 说完,他还意有所指地看了苏月薇一眼。 苏月薇原本不想喝这喜酒的。 可萧靳延非要进来。 苏月薇怕他被苏月婵勾走,于是也跟了进来。 大喜的日子,苏月婵懒得赶人,也就没有阻止。 不过就是多添两双筷子的事。 让他们亲眼目睹一下她娘亲的幸福,也怪解气的。 那进士原以为萧靳延必定会感激他。 他家里也是有权有势的,否则他也不敢提。 谁知,萧靳延却脸色阴沉地看着他道: 第136章 错认;爱与不爱,身体最诚实 “本殿努力了三年都没成功,你以为你是谁?你能帮本殿退婚?莫非,你比本殿还厉害?” 那进士被怼得哑口无言,灰溜溜离去。 苏月薇嫉妒得整张脸都扭曲了。 深吸一口气,她压下心中怒火,茶言茶语地道: “靳哥哥,大家都在看婵儿妹妹,她好受欢迎呀。不像我,都没什么人看我,大概是我太过老实本分了,不得男人喜欢......” 以往,每次她这么说,萧靳延都会耐心安慰她,还会贬低苏月婵,骂她是狐媚子,勾三搭四不要脸。 然而今天,他既没安慰她,也没骂苏月婵。 他只是默默地喝酒。 一杯又一杯,仿佛喝水一般。 苏月薇更气了! 见在场男子的目光全都若有似无地朝婵婵飘来,萧玉珩脸色难看。 这还是他在的情况下。 他若不在,这帮男人,肯定不是只看几眼这么简单,只怕早就过来搭讪了。 他必须带她离开,将醉后娇憨的她藏起来。 他心中这么想,行动上也是这么做的。 “婵婵。”伸出一根手指,他轻轻地戳了戳苏月婵的胳膊,柔声道,“咱们回家好不好?” 苏月婵已经醉了。 她歪了歪脑袋,醉眼朦胧地看着萧玉珩撒娇: “家?这不就是我家吗?” 萧玉珩低声诱哄: “这不是你家,这是你娘家,你的家在珩王府呢,咱们现在就回去好不好?” 围观众人:“......” 大庭广众之下诱骗人家小姑娘,当我们都是聋子吗? 可偏偏,没人敢反驳他。 “珩王府才是我家?” 苏月婵似乎有些想不明白。 她黛眉轻皱,歪着脑袋认真思索起来。 萧靳延实在看不下去了。 “皇叔!”他一脸不悦地瞪着萧玉珩道,“苏月婵乃侄儿未婚妻,她的家怎么会在珩王府?皇叔怎能乱说?” 不等萧玉珩开口,苏月婵“啪”地一掌拍在桌上,大声道: “你这人,好不礼貌,居然敢瞪皇叔!找打吗?” “哦,原来是你!我认识你!你不是什么好人!皇叔才是好人!所以你的话肯定是错的,皇叔说的才是对的,我的家果真是在珩王府!” 醉后的她,不但反应慢了,智商也有点堪忧,仿佛一个五岁孩童。 好在,还认得出好坏,逻辑也是满分。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好人也是会撒谎的。 见惯了她牙尖嘴利精明能干的一面,突然见到她娇憨的一面,围观百姓都被她迷得眼睛都直了。 萧靳延更是双眼发直,恨不得将她拆卸入腹。 萧玉珩恨不得将这些人的眼珠子给扣出来。 他俯身抱起苏月婵,将她的脸按进自己怀中,快步离去。 萧靳延连忙追了上去。 “皇叔!”萧靳延大声道,“你这么做,会毁了她的名节的......” “放心,本王自会负责。” 落下这句话,萧玉珩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会负责就可以搂搂抱抱了? 这跟强抢民女有什么区别? 萧靳延追到大门口,发现门外早已没了萧玉珩的身影,气得他浑身血液直冲头顶。 这么一冲击,他突然感觉一阵眩晕。 他知道,这是酒劲上来了。 于是他跌跌撞撞去找自己马车。 走了没几步,他迷迷糊糊听到一道声音: “靳哥哥,我们回家。” 是苏月婵回来了? 他就知道,苏月婵肯定舍不得他。 她肯定会回来! 于是他循着声音一把抱住她: “婵儿,你终于回来了......” 说完,他便俯身吻住了她。 婵儿? 他居然唤她婵儿? 苏月薇快要气疯了! 他居然还吻她? 把她当苏月婵吻? 那她岂不是成了苏月婵的替身? 更可恨的还在后头! 他抱着她上了马车,在马车上就把她衣服给剥光了。 他一边喊着婵儿,一边为所欲为! 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有激情! 苏月薇一边仰着头享受着,一边又因为听到婵儿这两个字气得浑身发抖。 满车狼藉。 里面动静那么大,车夫自然知道里面在干嘛。 他将马车停在一片小树林中,自己识相地离开。 折腾了几回,萧靳延的双目渐渐变得清明。 以为自己把苏月婵给睡了,他心中一阵狂喜。 他急忙去看躺在自己身下的女人。 对上苏月薇那双委委屈屈的眼睛,他大吃一惊: “怎么是你?!” “怎么不是我?”苏月薇红着眼问,“靳哥哥把我当谁了?” 萧靳延一噎。 他连忙转移话题: “我先送你回家。” 说完,他捡起马车上的外袍,往身上一套,便出了马车。 他是一刻也不想待在里面了。 苏月薇想要追出去,可女子穿戴,比男子麻烦多了,也不能像男子那般衣冠不整就坐外面。 于是她只好坐在马车内生闷气。 萧靳延坐在车驾上吹风。 这不是他与薇儿第一次睡。 早在去年下半年,他就与薇儿因为喝醉酒睡了。 自那以后,一发不可收拾。 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对那事儿,似乎不是特别提得起劲了。 偶尔折腾一下,也是草草了事。 可刚才,他似乎兴致很浓,很得劲。 他知道,他错把薇儿当成了苏月婵。 莫非,他与其他男子一样,喜新厌旧? 总是睡同一个女人,腻了? 得换一个新鲜的? 那般淋漓尽致的欢愉,他从来不曾有过。 思虑间,车夫回来了。 将苏月薇送回平远候府后,萧靳延便戴了个面具去青楼。 以前,他一心以为自己深爱薇儿,这辈子都不可能背叛她。 可如今,他发现,所谓情深,只有当一个男人特别渴望一个女人时才有。 一旦不再那么渴望,感情也就跟着烟消云散了,也就做不到守身如玉了。 他找了三个女人。 其实他想找十几个的。 男人就是这样,一旦放开,也就没什么底线了。 只是,第一次这么搞,他怕自己吃不消。 毕竟,他才刚刚放纵过。 万一雄风不够,是很丢脸的。 三个么,以他的年轻气盛,怎么着都是没问题的。 他让这三个女人都用面纱把自己的脸遮起来。 他努力把他们想象成苏月婵。 然而,假装认错,和真的认错,是完全不一样的。 第137章 醉酒;不忍了!沉沦;这谁受得了? 面对三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他一点也不得劲,压根就感觉不到之前误以为是苏月婵时的那种欢愉。 折腾了那么久,累倒是真的。 回到平远候府的苏月薇,一连砸了好几个花瓶。 萧靳延居然把她错认成了苏月婵,实在是欺人太甚!太侮辱人了! 一想到他刚才将她压在身下喊婵儿时那激动的表情,那颤抖的声音,苏月薇恨不得杀了萧靳延。 不过,爽倒是真的爽。 她从来没有这么爽过。 但是爽归爽,她是绝对不会原谅他的! 如果不是留着他还有用,她真想怂恿二殿下杀了他。 泡了个澡后,苏月薇一静下心来就想起刚才萧靳延喊婵儿时那痴迷的声音,再这样下去只怕会留下心理阴影。 于是,她找了几个高高壮壮的侍卫,陪她颠鸾倒凤。 身体舒服了,人也就跟着舒服了,心里的阴影也就驱散了。 做人,就是要学会享受。 像苏月薇这种只顾自己享乐的人,怎么着也不会抑郁。 她只会让别人抑郁。比如说原主。 指望苏月薇内疚,抑郁,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道德感,愧疚心,她这辈子都不可能有。 珩王府。 半醉的苏月婵,有点脑子,但不多。 她端起茉莉花茶闻了闻,又端起青柠茶嗅了嗅,还端起蜂蜜水喝了一口,然后皱了皱黛眉,抬眸瞪了萧玉珩一眼,娇嗔道: “酒呢?怎么不见了?是不是被你藏起来了?” 萧玉珩咽了咽口水,将刚刚被她放下的蜂蜜水再次推到她面前,柔声诱哄: “这是你最爱喝的美酒,你尝尝看。” 蜂蜜水能解酒。 骗她多喝几口,也许她就能清醒过来了。 她如今这副模样,受罪的是他。 天知道他忍得有多辛苦。 苏月婵醉眼迷蒙地看了萧玉珩一眼。 皇叔是好人。 好人不会撒谎。 莫非,这果真是酒? 她醉得有些厉害,忘了这是她刚刚才喝过的。 她乖乖地端起蜂蜜水就往嘴里灌。 喝了一口她就放下了。 她眼尾染上一层绯红,媚眼如丝地看着萧玉珩,委委屈屈地控诉: “皇叔骗人,这分明不是酒。” “快说,酒被你藏哪儿去了?” 见萧玉珩目光幽深地看着自己,她瞪大了一双桃花眼,小手往桌上一拍,自以为气势骇人地怒问: “那些美酒,是不是全都被你偷偷喝光了?” “原来你不是什么好人!偷喝我的美酒也就罢了,你还喝光了!” “呜呜呜,我不要跟你在一起,我要找我娘......” 她越想越委屈,哭得稀里哗啦。 她一边哭,一边站起身,跌跌撞撞想要离开。 萧玉珩急忙抱住她。 他原本就忍得很辛苦,这下,更是火上浇油,浑身上下都在燃烧,全身血液都在沸腾。 偏偏,苏月婵什么都不知道,还拼命挣扎,扭得跟麻花似的。 他抱紧她,在她耳畔哑声道: “祖宗,你可怜可怜我,别闹了行不行?” “不行!”苏月婵理直气壮地生气,“你偷喝我的美酒,你犯了错,我要代表月亮,消灭你!” 说完,她还挣扎着做了一个奇怪的手势。 萧玉珩:“......” 这磨人的小妖精,是想要他的命吗? 身体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偏偏,这个小妖精还不肯放过他,扭来扭去像是找到了新乐子。 小嘴还叭叭叭地吟唱着: “我扭,我扭,我扭扭扭......” 萧玉珩的眸光,幽深如潭。 他俯身,哑声道: “婵婵,别闹了......” 正在扭来扭去的苏月婵,猛地抬头,红唇不经意间擦过萧玉珩的嘴。 两人的心神猛地一震。 酒!有美酒的味道! 苏月婵恍然大悟! 她瞪圆了一双桃花眼,盯着萧玉珩的红唇道: “原来皇叔把酒藏这儿了!” 说完,她便抱住萧玉珩的脑袋,踮脚亲了上去。 小嘴还用力吮吸,试图吸出美酒来。 香香软软的红唇在嘴上纵火,萧玉珩清晰地听见自己理智之弦在这一刻彻底崩断。 他低吼一声,反客为主,伸出舌头,疯一般地撬开苏月婵的贝齿,勾着她的小香舌抵死缠绵。 苏月婵本就脑子不清楚,这下,更是大脑混沌,迷迷糊糊。 她总觉得这是不对的。 可他身上特有的雪松般的气味让她沉迷。 比美酒还要香甜。 萧玉珩原本打算吻一下就让她休息,可他高估了自己的定力。 遇上婵婵,他压根儿就没什么定力。 一直以来他都靠憋。 都快憋成忍者神龟了。 今日,趁她喝醉,他想...... 想到这,他浑身血液都在燃烧沸腾。 他抱起苏月婵,飞一般地走向自己寝房。 一进寝房,他便迫不及待地褪去她身上的衣裙。 他的红唇在她身上肆意蹂躏...... 他拉过她的手,按向自己...... 寝房里传出一阵阵羞人的声音。 时而喘息,时而低吼,时而轻唤。 “婵婵,婵婵......” 连窗口的鸟雀听了,都害羞地飞走了。 林府。 云若霜盖着红盖头,坐在婚房里等新郎。 透过红盖头看新房,一切皆是红红火火,心中更是恍恍惚惚。 怎么就真的成亲了呢? 这桩婚事,原本只是一场乌龙。 最初,是因为苏老太太嘲讽和离女嫁不出去,入不了祖坟,死后只能成为孤魂野鬼。 峻寒不服气,说可以葬入林家祖坟, 说着说着,事情就朝一个奇怪的方向发展了。 最后,竟变成了峻寒求婚。 娘亲为了赌气,竟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压她,替她答应了这门婚事。 她原本以为,这只是权衡之计,过段时间,这桩奇葩的婚事就会不了了之。 可谁知,自从订下婚约后,峻寒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 他不但言语变得亲昵起来,举止更是毫不避讳。 时不时地抱她亲她,做尽亲密事,就差最后一步了。 她若反对,他便会委委屈屈地看着她,说他没什么经验,不会讨女孩子欢心,做得不好,惹她厌烦了,他会改,希望她不要生气,然后,他低下头,一副做错事任由她惩罚的可怜模样。 这谁受得了? 于是,便只好睁只眼闭只眼,任由他胡作非为了。 第138章 装醉;缠缠绵绵洞房花烛;坦白心中龌龊 等了许久,也没见林峻寒回来。 云若霜抬手摘下红盖头,打算先吃点东西垫垫饥。 就在这时,林峻寒回来了。 他是被一群同科进士扶着进来的。 云若霜连忙迎上前去。 “娘子,我回来了。” 他看着她傻笑。 看样子醉得不轻。 同科进士帮忙将他扶到喜床边,他倒头就睡。 众人一阵尴尬。 一个与林峻寒特别要好的兄弟不好意思地解释: “嫂子,对不起,大家都太开心了,多喝了点,麻烦嫂子好好照顾峻寒。” 说完,高高大大的一群青年,像做错了事的孩子,落荒而逃。 关上房门,云若霜走到床边,一脸无奈地看着林峻寒的睡脸。 她伸出手指,轻轻地按了按他的眉心,低声质问: “不是一直都盼着这一天吗?怎么就睡着了?你怎么这么傻?自己酒量不清楚?人家灌你,你就真喝?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床上的人突然睁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她。 云若霜一脸尴尬。 她轻咳一声,为自己挽尊: “喝醉了就喝醉了呗,我困了,休息吧。” 说完,她起身就走。 转过身后,她抬手拍了拍自己发烫的脸。 他该不会是装醉吧? 那刚才她的一通抱怨岂不是全被他听到了? 他会怎么想她? 欲求不满的怨妇? 哎呀,尴尬死了。 还是赶紧躲起来吧。 想到这,她抬脚就想离开。 林峻寒连忙一把拉住她的手,哑声道: “你这是打算去哪?不是说要休息吗?休息不应该在床上吗?” 云若霜:“......” 他果然是装醉。 完了,更尴尬了。 她就不该说话。 见霜儿背对自己一动不动,林峻寒唇角轻勾。 他突然起身,将她抱了个满怀。 突然被抱,云若霜吓了一大跳。 她娇嗔着瞪他:“你干什么?” “当然是......” 林峻寒忍不住轻笑出声。 他俯身亲了她一口,哑声道:“干你。” 云若霜的脸瞬间红得能滴下血来。 一阵天旋地转,她被他丢到床上。 他高大的身躯随即压下。 云若霜还来不及开口,红唇就被他堵上。 他的吻不似之前那般温柔,带着迫不及待的狂热,她的红唇有些发疼。 一通疯狂折腾后,云若霜浑身酸痛。 林峻寒在她耳畔喃喃低语: “姐姐,你终于是我的了。” 一声姐姐,羞得云若霜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这真是,造孽哟。 见她羞成鹌鹑,林峻寒忍不住愉悦地笑出声来。 “姐姐害羞了?别不好意思,事实上,该不好意思的人,应该是我才对......” “不准再喊姐姐。”云若霜红着脸打断他。 “好,霜霜。”林峻寒从善如流地改口。 云若霜抿唇垂眸,低声道: “你倒是挺会,我看你比我还懂,不像是第一次。” “吃醋了?” 林峻寒捏了捏她的脸笑道: “虽然我喜欢看你吃醋的样子,可爱极了,但你这醋吃得毫无道理,我必须好好与你说道说道。这种事,男人无师自通,比你更懂并不奇怪。” 云若霜不信,小声道: “男人到了你这个年纪,怎么可能还留着第一次?不是就不是,你实在没有必要撒谎。” “霜霜,你真冤枉我了。”林峻寒敛容,一脸正色地道,“我真的没有骗你。你为什么会以为我在撒谎?” 云若霜:“你太会了。” 记得十多年前大婚,苏鄯也很会。 那时,她还是个小姑娘,什么都不懂,以为那很正常。 如今才知道,他早就是个熟练工了。 所以,见林峻寒这么会,她心中忍不住一阵酸涩。 理智告诉她,她是没资格要求他的。 可感情这种事,从来就是不讲道理的。 理智是一回事,心中还是忍不住难受。 林峻寒哭笑不得。 霜霜心中有他,他自然是欢喜的。 可霜霜难过,他心中也跟着难受。 这种事,必须解释清楚,否则霜霜会一直误会下去。 虽然,解释起来很丢人。 可丢人总比娘子误会好。 他抱紧她,豁出脸面,柔声解释: “霜霜,其实,我并没有你想得那么好。” 闻言,云若霜心中一个咯噔。 这是要坦白的节奏? 他,真有其他女人? 她突然没勇气听下去了。 她挣扎着想要从床上爬起。 林峻寒连忙按住她:“我话还没说完。” “我不想听。”云若霜只想逃避。 她就不该问。 好端端的,搞得自己心情不好。 真是自找罪受。 林峻寒却不容许她逃避。 “必须听完。”他难得强势一回。 云若霜:“......” 罢了,听就听吧。 事情是她挑起的,既然他想说,那她姑且一听。 再难受,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大不了,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人生在世,练的就是心境。 “说吧。”云若霜转过身,背对他,慷慨赴死。 林峻寒:“......” 这样也好。 看着她的眼睛,他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见她身体紧绷,他忍不住笑道: “该紧张的人是我,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云若霜没有理他。 林峻寒抱紧她,低声倾诉往事。 十年了。 原以为,那些藏着掖着的小心思,这辈子都不可能见光。 没想到,有朝一日,他居然要亲口道出自己的龌龊。 “霜霜。”他嗓音低哑,“第一次见你,是十年前,你从山贼手中将我救下。” 云若霜在心中腹诽: 聊你的相好,怎么扯到十年前救你的事上去了? 林峻寒接着道: “遇见你的当天晚上,我就做了梦,梦见我将你压在身下,颠鸾倒凤,为所欲为。那是我第一次做这种羞于启齿的梦,自那以后,一发不可收拾。这样的梦,一做就是十年。十年,我怎么可能不熟练?” 没想到真相竟是如此,云若霜整个人都红透了。 “别说了。”她低声阻止。 “不,我必须说明白,否则霜霜你会误会我。” 林峻寒一脸固执,哑声继续道: “你救了我,我应该感恩戴德才是,可我却起了那样龌龊的心思。我知道我德行有亏,可我控制得很好,也就只是心里想想,从来不曾骚扰过你。霜霜,你可不可以原谅我?” 第139章 是梦吗?还是不是好闺蜜了?试探 云若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都已经做好了心碎的准备,谁知真相竟是如此? 这,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十年前,峻寒才十六岁,还是个孩子,怎么会...... 见她不说话,林峻寒扳过她的娇躯,让她正脸对着自己。 他一脸痴迷地看着她,小心翼翼地道: “霜霜,我知道,我,我太不要脸了,可内心所想,无法自控,大概是现实太过压抑,我在梦中就特别猖狂,好几次,我都没脸见你。我都躲起来了,你还过来看望我,我......” “你这是在怪我吗?”云若霜打断他,“我哪知道你是因为梦境躲我,我是真的以为你生病了,好心过去看望你,怎么到你眼中,竟成我勾引你了?” “没有没有,霜霜你又误会我了,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林峻寒连忙解释,“我这么说不是怪你,而是想要告诉你,我真的知道错了,一直都很愧疚,我管不住我的心,但至少,我管住了我的行为是不是?” “刚刚那个像疯子一样的人不是你?” 云若霜瞪了他一眼,脱口而出反驳: “就你刚才疯狗一样的行为,好意思用管住行为二字来形容自己?” “我是疯狗?”林峻寒忍不住笑出声来,“我若真是疯狗,那也是一条专门咬你的疯狗。来,让我再咬几口。” 说完,他便笑闹着想去亲她。 “别闹。”云若霜连忙道,“我有话要说。” 林峻寒在她唇上轻啜几口,哑声道: “你说你的,我咬我的。” 云若霜一边享受他的轻咬一边道: “峻寒,过去的事,你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你遇见我时,我与苏鄯,早已貌合神离,不是真正的夫妻了。严格意义上讲,当初的我,也算是单身,你不要觉得自己龌龊。那样,我会心疼。我只恨自己没早点发现,否则,我绝对舍不得你那样辛苦。我必定会提早与苏鄯和离。” 林峻寒心中一片温暖。 他忍不住抱紧云若霜。 十年的苦苦等待,在这一刻,全都化作值得。 漫漫长夜,因为有心上人陪伴,变得不再寂寥。 两人闹腾了整整一夜...... 苏月婵从梦中惊醒。 她猛地睁开双眼,掀开被子,查看自己的衣服。 见自己穿着里衣,身上干干净净,床上也没男人,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梦,果真是梦。 太恐怖了! 她居然梦见自己对皇叔做了各种不可描述的事。 就差最后一步了。 皇叔有隐疾,她梦见谁也不该梦见他呀! 肖想一个太监? 她居然这般不要脸? 那个梦好真实。 真实到,直到现在,她还在怀疑那或许是真的。 会不会是她酒醉之后,真的冒犯了皇叔? 不,不可能的。 皇叔不行,天下人皆知。 可昨晚的皇叔,行得很。 可万一呢? 万一真冒犯了皇叔怎么办? 也许,行不行那件事,是她记错了,但前面的疯狂,却真真切切发生过? 要不要去试探一下? 她不知道的是,萧玉珩此刻就在她房外。 他纠结很久了。 昨晚,就差临门一脚了,她可还记得? 醉成那样,应该都忘了吧? 要是还记得怎么办? 要不,进去试探一下? 若她不记得了,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 若她还记得,那就,负责? 纠结了许久,他终于鼓起勇气敲响了她的房门。 “谁?” “是我,开门。” 一听是皇叔,苏月婵吓了一大跳。 他怎么来了? 她连忙起身穿外衣。 “皇叔。”她一边穿衣一边道,“我还穿着里衣,此刻不方便开门,等我穿戴整齐之后......” “不必这么麻烦。”萧玉珩道,“里衣也是衣,规整得很,有什么不能见的?你快开门。” 苏月婵:“......” 皇叔是越来越不讲究了。 真把她当闺蜜了? “皇叔,你去花厅等我吧,我穿戴整齐后就过去。” 萧玉珩心说,你不穿衣服的样子我都见过,有必要这么讲究吗? 可这种话眼下绝对不能说。 万一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想起昨晚的疯狂,那股幽香似乎还在鼻间萦绕。 他咽了咽口水,哑声道: “昨晚......” 苏月婵的一颗心猛地拎起。 “昨晚怎么了?”她连忙追问。 萧玉珩轻咳一声掩饰心虚: “昨晚,你跟我说,咱们是闺蜜。既是闺中蜜友,怎么连闺房都不让进?这还怎么做闺蜜?” “要我说,里衣也不用换了,现在就开门让我进去。闺蜜之间,哪来这么多讲究?还是不是好闺蜜了?” 苏月婵:“......” 看来,昨晚果真是梦。 否则,皇叔早就杀上门来了,哪还会这般客客气气与她讲道理? 心中稍安,但她还是打算试探一下。 快速换好外衣,苏月婵打开房门,放皇叔进来。 大概是没有通风的缘故,房间里充斥着她特有的清幽体香。 他忍不住又想起昨晚的疯狂,身体一下子就有了异样。 怕自己再次失控,他不动声色地走到窗边。 推开窗,晨风裹挟着草木清香袭来,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皇叔稍等,我去洗漱一下。” 说完,苏月婵飞也似地溜去了盥洗室。 回来时,桌上已摆满早餐。 有她喜欢吃的豆腐脑,油条,香橙羊奶...... 两人面对面坐着,各怀心事。 沉默片刻,苏月婵没能忍住,率先开口: “皇叔,昨晚,我喝醉了,没做什么失礼的事吧?” 萧玉珩凤眸轻抬,目光幽深地锁在她身上: “咱们是闺蜜,亲密些很正常。你放心,我没那么小气,不与醉鬼计较。” 苏月婵:“......” 所以,她昨晚到底做了什么? 脑海中那些羞人的画面,到底是梦境,还是真实发生过? “那我昨晚......” 苏月婵小心翼翼地继续试探: “我没做什么过分的事吧?” “过分的事?”萧玉珩一脸不解,“怎样叫过分?” “就是......”虽然有些难以启齿,但苏月婵还是鼓起勇气问,“昨晚,我可有非礼皇叔?” 第140章 打直球;拐着弯对付情敌;骗她逗她哄她 见婵婵小脸红扑扑的,一双桃花眼水润澄净,小心翼翼地看着自己,萧玉珩心尖一颤,恨不得立马将她扑倒。 他垂眸不动声色地抿了口茶,哑声问: “闺蜜之间,怎样才叫非礼?亲吻算不算?” 轰—— 苏月婵浑身血液直窜头顶。 莫非昨晚不是梦? 她连忙追问:“除了亲吻,还有没有其他?” “其他?”萧玉珩抬眸,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你还想怎样?亲吻还不够吗?” 苏月婵急忙低头,还用手遮住眼睛。 没脸见人了。 皇叔虽然有隐疾,可到底是个男人。 一大清早跟男人讨论这样的话题,太尴尬了。 见她害羞,萧玉珩轻笑出声。 看来,婵婵都记得。 只是,她分不清梦境与现实,所以才会一再试探。 既然她希望是梦境,那就如她所愿吧。 否则,万一把她吓跑了,他要怎么办? “放心。” 萧玉珩抬手揉了揉她浓黑的发顶,哑声道: “昨晚,你就缠着我亲了几下,没干什么过分的事。” 见她羞得不敢抬头,他轻笑一声安慰: “反正,咱们又不是没亲过,无妨。” 苏月婵松了一口气。 看来,那些涩涩的事,果真都是梦。 只是,缠着皇叔亲,也够丢脸的了。 这分明是借酒行凶嘛。 她的酒品这么差的么? 看来以后要注意了。 深吸一口气,她鼓起勇气抬起头,结结巴巴地道: “对,对不起,多,多谢皇叔,不,不计较。” “成小结巴了?”萧玉珩一脸揶揄。 苏月婵连忙低头装死。 萧玉珩继续逗她: “看你如此愧疚,要不,我亲回来?” 苏月婵红唇轻咬:“也不是不可以......” “好了,逗你的。”萧玉珩笑道,“世人都会犯错,我没那么小气,只是......” “只是什么?”苏月婵好奇地追问。 “只是,若有朝一日,我不小心犯了错,你也要大方一点,不能太过斤斤计较。”萧玉珩一脸认真。 “那当然。”苏月婵道,“谁还没个犯错的时候,闺蜜之间,就该互相包容。” “对,彼此包容,这很重要,但得有底线。”萧玉珩道,“有些事,是绝对不能包容的。” “什么事不能包容?”苏月婵问。 萧玉珩道:“今日一早,我收到情报,是关于萧靳延的,你想不想听?” “不是聊包容吗?怎么扯上他?”苏月婵一脸不解。 萧玉珩解释:“我就是想告诉你,什么事不能包容。大概是因为我有洁癖的缘故吧,萧靳延做的那些事,我个人以为,不能包容。” 苏月婵愈发好奇,连忙追问: “他做了什么?” 铺垫得差不多了,萧玉珩这才道: “今日一早,我收到情报,萧靳延昨日在马车上与他老相好颠鸾倒凤,完事后,他又去了青楼,找了三个妓子......” “我去!” 苏月婵惊呆了,忍不住插嘴: “他不是爱苏月薇爱得要死吗?怎么还去青楼啊?还三个?她这是有多欲求不满啊?苏月薇喂不饱他吗?” 见婵婵只是震惊并没生气,萧玉珩唇角微扬。 婵婵果然不在乎萧靳延了,否则肯定会很难过,绝对不会是如今这一脸八卦的反应。 但一想到萧靳延在那种时候居然喊着婵儿,萧玉珩唇角的笑容瞬间消失。 关于这个细节,他自然不会告诉婵婵。 只是,一想起来,他就郁闷得很。 不行,这口气他咽不下去。 今晚,他就派人狠狠揍他一顿,让他长点记性。 婵婵岂是他能肖想的? “他脑子不正常,婵婵你不必太过关注他,就当听个笑话。”萧玉珩淡淡地道。 “对,皇叔说得有理。”苏月婵道,“咱不能被脑子不正常的人给带歪了。” 萧玉珩点了点头,道: “这就是底线,婵婵,你可千万别学我那大侄子,他真的是太不讲究了,我不喜欢。这种事,我包容不了。” 苏月婵恍然大悟。 原来,皇叔说的包容有底线,指的是这个。 这对她来说一点难度也没有,因为她也不喜欢。 “皇叔,咱们想到一块去了。” 苏月婵连忙表态: “我觉得,伴侣之间,彼此忠贞很重要,像大殿下与苏月薇,彼此都不忠贞,我实在感觉不到他们之间有什么真爱可言。在我看来,他们的三观和人品都有问题。我肯定不会这样......” 萧玉珩笑道:“我肯定也不会这样。” 苏月婵脱口而出打趣他: “皇叔,就算你想,恐怕你也做不到吧?” 萧玉珩目光沉沉地盯着她。 以为昨晚的一切都是梦境,就又开始嘚瑟了? 他就不该宽她的心。 昨晚也不该手下留情。 否则现在,他必定还在狠狠蹂躏她。 从今往后,她必定不敢再拿这事打趣他。 只是,谁让他喜欢看她笑呢? 她开心就好,至于他,怎样都行。 苏月婵被他盯得头皮发麻,连忙道: “皇叔,我开玩笑的。隐疾一事,主要源于皇叔的心理,皇叔的身体是没有问题的。我再多研究研究,或许,能治好皇叔的隐疾。皇叔还年轻,不急。” “嗯,不急。”萧玉珩淡淡一笑,然后话锋一转,“我今日公务繁忙,将在大理寺用晚膳。” “好的。”苏月婵道,“那我就不等皇叔一起吃了。” 萧玉珩拿着玉筷的手一顿,道: “婵婵,你理解错了。我的意思是,你放学后到大理寺找我。我会命人准备好晚膳送到大理寺,咱们一起吃。” 啊? 苏月婵愣了一下,随即道: “不用这么麻烦,我可以与顾雪樱一起吃。” “不行。”萧玉珩反对。 “为何不行?”苏月婵不解。 萧玉珩不急不缓地解释: “顾雪樱是顾雪堰的妹妹,你与她走得近,就是与顾雪堰走得近,你想成为女人的公敌吗?不嫌麻烦啊?” 苏月婵恍然大悟。 她拍了拍自己的额头道: “瞧我,老是记不住。顾家兄妹人很好,我挺喜欢的,可惜了......” “你喜欢顾雪堰?”萧玉珩盯着她问。 “就朋友那种喜欢。”苏月婵解释。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解释,大概是因为,珩王的表情太过可怕了。 第141章 手为什么这么酸?顾雪堰霸气双标 萧玉珩心说,可他对你,却不是朋友那种喜欢。 但他只在心中腹诽,绝对不会说出口。 帮情敌表白这种蠢事,他是坚决不干的。 “你与顾雪堰应该保持距离。”萧玉珩道,“就算是朋友,也只能是点头之交,不能做知己,明白吗?” “嗯,我懂。”苏月婵趁机甜言蜜语,“我与皇叔才是知己,闺蜜,莫逆之交。” “算你还有点良心。”萧玉珩笑道,“明日记得到大理寺陪我用晚膳,你还能顺便参与一些新案。” “好的皇叔。”苏月婵一脸乖巧,“我一定好好学。” 说完,她端起香橙羊奶喝。 喝了一口,她便觉得不对劲。 她放下杯子,甩了甩自己的手,皱眉道: “我的手怎么这么酸?昨日,也没干什么重力活呀。” 萧玉珩的一颗心猛地拎起。 他连忙道:“昨日,你救了母子三人,大概是那个时候累着了。” “是吗?”苏月婵抿唇。 在二十一世纪,她一日做四台手术都不曾这般手酸过。 昨日那么多人帮忙,又不是什么大手术,怎么手酸成这样? 这段时间她的力量训练都是假的吗?怎么还是这么柔弱? 见婵婵一脸狐疑,萧玉珩又道: “也有可能是你睡觉时不安分,身子压手上了。” 苏月婵猛地惊醒过来。 是啊,昨晚梦中,她累得手都要断了。 极有可能是因为身子压手上了,所以才会在睡梦中感觉到酸痛,才会引发那般荒谬的梦。 一想到昨晚的梦,她就心虚得不行,再不敢提手酸。 见婵婵似乎接受了这个说法,不再继续追问,萧玉珩悬着的心总算放下。 昨晚,疯狂过后,他帮婵婵清洗干净,换上里衣,抱回她寝房休息,把所有能消灭的罪证全都清除干净了,唯一担心的是,婵婵的记忆。 他能消除看得见的罪证,却无法清除无形的记忆。 他怕她都记得,又怕她不记得,心里拧巴得很。 好在,因为醉酒,她的记忆断片了,有些事忘了,有些事虽然还记得,却以为是梦境。 她拥有他们亲密的记忆,却以为是梦境。 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完美。 用完早膳,两人便离府,各自忙碌去了。 明德书院。 昨日,苏月婵开棺救母子三人的事迹早已传开。 射箭训练时间,学子们三五成群,一边练习射箭,一边议论纷纷: “苏月婵的医术怎么会这么好?就她那医术,还需要来明德书院上学吗?我看书院的师长都没她医术好。” “嘘,声音轻点,当心被师长听到。” “你需知道,明德书院,学的不仅仅是医术,别的不说,就说箭术,你看苏月婵,虽然不至于垫底,却也称不上出类拔萃。” 此言一出,众人的目光,全都齐刷刷看向正着练习射箭的苏月婵。 晨风中,苏月婵身穿一袭红白校服,容颜绝艳,英姿飒爽,看着倒是有几分武林高手的范儿,只可惜,她羽箭一出,也就只是射中了六环。 若是寻常姑娘,六环当然也算是高手了。 可这里是明德书院。 这里的女子,都非比寻常。 她们自小练习射箭,就苏月婵的箭术水平,在一众女子中,勉强算得上是中等。 与她那惊才绝艳的医术比起来,就显得很平凡了。 为此,苏月婵并不气馁。 落后并不可怕,只要坚持,总有超越别人的一天。 毕竟,人家已经努力了许多年,而她,学习射箭也才短短几个月。 她已经进步神速了。 套用二十一世纪的话说,她的加速度比别人快。 超过别人,只是时间问题。 别人眼中平平无奇的六环,对她来说,已是莫大的收获。 要知道,一开始,她只能射中三环。 无论是臂力还是技巧,她都需要慢慢积累。 只要坚持努力,她相信,总有一天,她必定能射中十环,也就是靶心。 顾雪堰一身白衣,长身玉立。 他站在她身旁,时不时教导一下,俊男美女站在一起,画面唯美,极其赏心悦目。 李紫芙恨得差点咬碎一口白牙。 顾雪堰不是以貌取人的人,可如今,他却总是围着苏月婵转,所以,问题肯定不是出在顾雪堰身上,必定是苏月婵用了什么狐媚手段,勾引了顾雪堰。 太可恨了! 她绝对不会让她得逞! 身为苏月薇的好友,李紫芙就没少被苏月薇洗脑。 在她眼中,苏月婵就是一个勾引男人的惯犯。 她勾引萧靳延不成,就来勾引顾雪堰。 想得美! 深吸一口气,李紫芙拿着弓箭走到顾雪堰身边。 她含情脉脉地看着顾雪堰道: “顾师长,我的箭术不大好,你可以教教我吗?” 说完,她拼命眨眼,仿佛眼睛抽筋似的。 她眼睛有没有抽筋,顾雪堰并不关心。 他淡淡地道:“本官只负责教习男生,你有什么不懂的,可直接请教女师长。” 教习箭术,特别是纠正动作时,难免会有肢体碰触,所以,箭术教习,是男女分开的。 “可是。”李紫芙红着眼眶,一脸不服气地道,“顾师长刚刚一直都在教苏月婵箭术,她也是女子......” “本官乐意。” 顾雪堰冷声打断李紫芙: “男生箭术都很不错,本官没有用武之地,闲着也是闲着,教一下苏月婵怎么了?你有意见?” 李紫芙愈发觉得委屈,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她像看负心人一样看着顾雪堰,颤抖着声音控诉: “既然闲着也是闲着,为什么不能教一教我?” 苏月婵:“......” 要不要搞得这么煽情? 不知道的,还以为三角恋呢。 皇叔说的没错,顾雪堰果然是个大麻烦。 她收起弓箭,转身就走。 顾雪堰一改之前温润如玉的气质,瞬间变得冰冷如霜。 他目光警告地看着李紫芙道: “教男生箭术,那是本官本分,本官责无旁贷,但是教女生,并非本官责任。至于苏二小姐,本官并非以师长身份教她,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本官也是懂的。” 闻言,李紫芙脸色惨白如纸。 第142章 恶意散播谣言;萧靳延质问;苏月婵回怼 不是以师长身份教她,那还能以什么身份? 他这分明是在告诉她,他在追求苏月婵。 李紫芙被打击得险些当场晕倒。 她的眼泪掉得更凶了。 “可是。”她抽抽噎噎地哭诉,“苏月婵是大殿下的未婚妻,你怎么可以......” “他们不会成亲。” 落下这一句,顾雪堰转身就去追苏月婵。 李紫芙气得当场跌坐在地。 将一切尽收眼底的苏月薇,恨得狠狠揉碎了手中的茉莉花。 医术好很了不起吗? 殊不知,女子学医,弊大于利。 世家大族,都是看不上医女的。 女子贞洁最为重要,而医女,四处行医,抛头露面,还与男子有肢体接触,早就脏透了! 她走到李紫芙面前,温柔地将她从地上扶起,佯装什么都不知道地问: “芙儿,你这是怎么了?” 一见是好友苏月薇,李紫芙愤愤不平地将刚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还添油加醋了一番。 苏月薇自然是站在她这一边的。 但她要维系自己善良温柔的一面,不能直白地说苏月婵坏话。 她一脸抱歉地看着李紫芙道: “芙儿,你别生气,我替婵儿妹妹向你道歉。” 然后她轻叹一声,一脸无奈地道: “婵儿妹妹也真是的,就算想出风头,也不是这么个出法。学什么不好偏要去学医术?” “女子,贞洁最为重要,你看医书上的那些图片,都是不穿衣服的,这跟避火图有什么两样?” “她一个姑娘家,怎么可以看那种东西?” “这也就罢了,行医时,难免会与男子碰触,这多脏啊!听说她还去大理寺验尸,连男尸都验......” 李紫芙双眼一亮。 是啊,苏月婵不但为男子治病,她还验男尸! 这简直就是脏透了! 身为女子,不干不净,还怎么嫁出去? 像顾雪堰这样的高岭之花,她更是想都不要想! 在李紫芙的恶意传播下,很快,传言的风向变了。 但明德书院的学子,都有自己的思想。 即便有人恶意诋毁,还是有明理之人跳出来反驳。 于是,各种议论甚嚣尘上,说什么的都有。 今日的明德书院,热闹得很。 “男女授受不亲,苏月婵一个姑娘家,怎么可以给产妇接生?” “产妇不是女子吗?帮产妇接生,有什么问题?与男女授受不亲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了!她昨日接生的,可是龙凤胎。” “你的意思是,她接触了男婴,不干不净?” “对啊!十多年后,男婴长大成人,不就成了男子吗?她不但将人家看光光,她还碰触了他的身体!” “你这分明是强词夺理!那百年之后,你肯定是要死的,难不成,与你欢好的女子是在与尸体那个啥?” “就是!男婴就是男婴,怎能拿十几年后说事?稳婆不都是女子吗?照你这么说稳婆都别干了,那你还有机会出生吗?” “你说的有理,可苏月婵的问题,不仅仅是昨日接生的问题。身为女子,抛头露面给男子治病本就不妥,我若娶妻,必定是不会娶女医的。更何况,听说苏月婵还验尸呢!连男尸都验!” “女医怎么了?吃你家大米了?你有什么资格看不起女医?有些女神医,医术比你们男人还好呢,我看你就是嫉妒!不说别人,就说苏月婵,她的医术,甩你几条大街,你想娶她还没资格呢。你不娶?我看你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 “就是就是!验男尸怎么了?如果没有她,很多悬案破不了,你知道凶案破不了会带来怎样的后果吗?会让凶徒更加猖狂,会死更多无辜百姓!天下混乱,民不聊生!” “对!验尸是极为高尚的工作!不要拿龌龊的心思去恶意揣测女神医。心脏的人,看什么都脏。别人胡说八道也就罢了,咱明德书院的学子,怎能与后院那些只知围着男人转的无知妇人一般没见识?” ...... 不愧是明德书院,风向歪了没多久,很快就又恢复了正常。 苏月薇和李紫芙气得差点吐血。 花那么多银子全都打了水漂。 明德书院的学子,与寻常百姓还是不一样的。 特别是书院的女生,都很自我,并没有以夫为天,三从四德的觉悟。 她们重视贞洁,却不会被贞洁绑架。 不过就是看几眼碰几下,能救人性命,还能破案,有什么不可以的?有必要上升到不干不净的高度吗?又不是上床了,怎么就失了清白没了贞洁呢? 愚不可及!简直就是迂腐不堪! 明德书院的女生,可不是这么好洗脑的。 男生也大都思想开明,家国天下。 他们对苏月婵很是钦佩,容不得别人诋毁。 苏月薇和李紫芙买的水军,很快就全军覆没,掀不起半点风浪。 不过,也不是全无收获,至少,萧靳延听进去了。 一想到苏月婵做的那些事,他就受不了。 给产妇接生碰触男婴,这一点,他勉强还能接受。 可给男子治病,验男尸,他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 他找到正在练习射箭的苏月婵,气急败坏地道: “苏月婵,你想出风头,可以去学琴棋书画,为何要学医?你知不知道,医女名声极差!” “你以前小打小闹也就算了,我睁只眼闭只眼不与你计较,可是昨日,你竟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产妇接生,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苏月婵冷声道:“你的意思是,我应该眼睁睁看着产妇被活埋,一尸三命?” 萧靳延一噎。 他再嚣张,也不敢说出这样的话。 他沉默了一会,道: “生命自然重要,我没说他们应该活埋,我的意思是,没有你,也会有其他人救他们......” “谁?”苏月婵目光嘲讽地看着他,问,“你吗?还是你的心上人?” 萧靳延又是一噎。 又是一阵尴尬的沉默。 沉默过后,他抿了抿唇,道: “苏月婵,你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重要,身为女子,就不该学医,应该学习琴棋书画才对......” “琴棋书画能救命吗?”苏月婵沉声打断他。 第143章 她能治,但她不治;不吃醋是因为不爱 不是她看不起琴棋书画,事实上,她琴棋书画也是拿得出手的,只不过,她见不得他这般诋毁女医。 萧靳延又是一噎。 苏月婵说话,真是越来越不温柔了。 总能堵得他哑口无言。 不等他开口,苏月婵突然轻笑一声,目光看向他跛脚的腿,似笑非笑地道: “若有女医能治好你的跛脚,你还会觉得女子学医无用吗?” 萧靳延瞳孔猛地一震瑟缩。 他一脸不可思议地盯着苏月婵,问: “你的意思是,你能治好我的腿?” 随即他很快又回过神来,嗤笑一声道: “怎么可能呢?我真是疯魔了,居然会那样以为。” “你要是能治好我的腿,只怕早就迫不及待为我医治了,哪里会藏着掖着?” “毕竟,治好了我的腿,既能施恩于我,挟恩图报,还能出尽风头,你怎么可能忍得住不出手?” “你不出手,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你根本就没那个本事。” 苏月婵心说,我还真有那个本事。 我能,但我不想。 男人为救小三跛脚,她身为正牌未婚妻,为什么要上赶着帮忙医治? 她图什么? 她可没有那么贱。 虽说医者父母心,但也要看人看心情。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是,我没那个本事,但也许其他女医有那本事呢?”苏月婵淡淡一笑,道,“届时,你还会觉得,女医为男病人医治是一件很不要脸的事吗?” 萧靳延理直气壮地道: “别人我不管,我只管你,你不给男病人治病就行,别的女人关我什么事?她们又不是我未婚妻。” 双标得如此理所当然,苏月婵表示无法沟通。 看来,想要和平相处是不可能的了。 成亲之后,尽量避着点吧。 她淡淡地看了萧靳延一眼,转身就走。 见她态度冷淡,再也没有了以往的痴迷,萧靳延只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舒坦。 他气急败坏地追了上去,一边追一边道: “苏月婵,我的话你别不当回事,我警告你,不准给男病人医治,不准验男尸......” 这男人,还有完没完? 苏月婵原本不想搭理他,但见他喋喋不休,她忍无可忍只好停下脚步。 她转身看向他。 对上她澄净明媚的目光,萧靳延没来由地一阵心虚。 昨日马车上,他错将薇儿看成她,亲密无间时,他满脑子都是她,如今见到真人,突然想起那些画面,脸上瞬间染上一层红晕。 见他脸红,苏月婵误以为他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无耻。 这管天管地的,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别说她不在意他,就算在意,也不会听他的。 救死扶伤,协助破案,这是她的正经工作,不但能赚钱还利国利民,他凭什么阻止? “大殿下。”她一脸严肃地看着萧靳延道,“治病也好,验尸也罢,那都是我的事,你没资格管我。” 见苏月婵如此不听话,萧靳延立马反驳: “我怎么没资格了?我是你未婚夫,你与人,还与尸体,不清不楚......” “你才与尸体不清不楚呢!”苏月婵冷声打断他,“再敢胡说八道,我请皇叔过来揍你!不准再跟着我!” 说完,她飞也似地离去。 萧靳延想要追上去,但一阵凉风吹过,他突然清醒过来。 他为什么要追? 以往都是苏月婵追他,最近这是怎么了? 好像倒过来了? 总是他巴巴地凑上去。 凭什么? 看把苏月婵给惯的。 不能再凑上去了,免得她持宠而娇。 先晾她一段时间再说。 他没再追上去,而是望着她秀挺的背影放狠话: “苏月婵,你少拿皇叔吓唬我!等你嫁过来,看我怎么收拾你!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皇叔再怎么护着你,也不可能把手伸到我的后院来,看你能嚣张到什么时候!” 隐匿在阴暗处目睹这一切的苏月薇,心中畅快极了。 苏月婵长得再美有什么用? 只会与男人顶嘴,吵架,不懂得如何抓住男人的心,终将成为弃妇。 “你很得意?”一道嘲讽的声音突然响起。 苏月薇吓了一大跳,连忙循声望去。 只见来人身穿一袭红白校服,高贵优雅,正是她的死对头宋青怡。 宋青怡出身将门,与萧靳泓青梅竹马,两家原本是要联姻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却迟迟没有动静。 在苏月薇看来,大概是因为萧靳泓被她迷倒了,不想娶宋青怡了,哪怕娶宋青怡对他有莫大好处,他也不愿。 这个宋青怡啊,就是一条可怜虫。 如今,这条可怜虫,居然在嘲讽她? “宋青怡,你笑什么?” 苏月薇一脸不悦地瞪着宋青怡。 宋青怡冷笑一声道: “你是不是觉得,大殿下宠你入骨?连你与二殿下颠鸾倒凤他都不管,他爱你爱得要死,非你不可?” 苏月薇心里的确是这么想的,但嘴上却道: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清清白白......” “好了,咱们之间,有必要演戏吗?” 宋青怡冷笑一声打断她: “你以为,大殿下纵容你与二殿下颠鸾倒凤真的是因为爱你要死,非你不可吗?你太自以为是了。” “男人若真心爱一个女人,是很霸道的,是会吃醋的,是绝对不容许她与其他男子有肢体接触的,是会像刚才大殿下对苏月婵那样,管天管地的。” “男人不吃醋,有且仅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不爱。” 苏月薇气得脸色发白,咬牙切齿地道: “宋青怡,你以为你是谁?你一个被二殿下抛弃的女人,你有什么资格在这说三道四?你要有本事,怎么会连男人都守不住?” 宋青怡嗤笑一声道: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只知道盯着男人?有点出息行不行?我志不在此,就像苏月婵懒得与你争大殿下一样,我也懒得与你争二殿下,你留着自己慢慢享用吧。” “只是,不要太把自己当根葱了。” “不要以为,男人与你上床,就是爱你,如果爱一个人就是上床的话,那青楼女子得有多幸福?” “脑子是个好东西,可惜你没有。” 第144章 揭穿;无爱无敌;不做垫脚石要做绊脚石 说完,宋青怡大步离去。 “啊——” 苏月薇气得大声尖叫。 她不信!一个字也不信! 萧靳延与她青梅竹马,为了救她,他连命都可以不要,他怎么可能不爱她? 他喜欢苏月婵?怎么可能? 苏月婵有那点值得他喜欢了? 不过就是看她不顺眼骂了几句,怎么就喜欢了? 宋青怡是故意跑来恶心她的吧? 她才不上当! 还有那苏月婵,太不像话了! 萧靳延根本就不喜欢她,她老勾引他有意思吗? 能不能要点脸? 她越想越气! 不行,这口气她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 她找到苏月婵,红着眼,委委屈屈地道: “婵儿妹妹,你是大殿下的未婚妻,你能不能好好管一管他?我已经把他让给你了,你就不能争气点吗?为什么,他总是找我呢?” “我已经有二殿下了。我知道他放不下我,可如果你争气点,我也不至于被别人说三道四。我不想的,可大殿下他,怎么就这么放不下我呢?你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呢?我都退让了你还抓不住他的心?你......” 苏月婵气笑了。 她原本不想说的。 可既然苏月薇这么不要脸,那就成全她。 她哼笑一声打断她: “昨日,你与大殿下在马车里肉搏战可还过瘾?” 一想到萧靳延昨晚与她亲热时喊着婵儿,苏月薇唇角的笑意猛地僵住,脸色惨白如纸。 苏月婵居然知道? 她知道多少? “你有什么证据吗?”苏月薇装傻套她话,“没证据的话你可不能乱说,我可以告你诽谤。” 谁知,苏月婵完全不上套。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道: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满足不了他。” “你什么意思?”苏月薇一脸戒备地瞪着她。 这时,四周陆陆续续围过来一些学子,就连萧靳延,也隐匿在人群中偷看。 苏月婵一脸同情地看着苏月薇道: “看你可怜,我就告诉你真相吧。昨日,与你肉搏战结束后,大殿下又找了三个女人肉搏。” “可见,你根本就满足不了他。当然,他也满足不了你。你俩所谓的真爱是,彼此满足不了对方,只好各自找别人。倒也般配,谁也别嫌弃谁。” “既然,他不计较你找别人,你也别要求他对你一心一意,总不能你自己玩得花,却要求他守身如玉吧?没有这样的道理对不对?” 此言一出,全场震惊。 果然,真爱只存在于话本子,现实就是这么打脸。 相比于苏月婵的云淡风轻,苏月薇的脸上彻底没了血色,仿佛僵尸一般惨白。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萧靳延的未婚妻呢。 围观百姓议论纷纷。 郑茹卉心情复杂。 看着苏月薇被当众打脸,她是开心的。 想让靳哥哥一心一意对她?做梦吧! 可想到靳哥哥睡完苏月薇又睡了三个女人,她心痛如绞。 身为大家闺秀,她当然知道三妻四妾是男人的必须,可,有时候人难免会心存幻想。 亲耳听到,打碎幻想,终究还是会心痛。 苏月婵的心态可真好啊。 身为靳哥哥的未婚妻,她竟还能拿这事嘲讽别人,谈笑风生。 萧靳延阴沉着一张脸从人群中走出。 昨日那些事,她怎么会知道? 莫非,她跟踪他? 但很快,他便否认了这个想法。 以苏月婵的武功,若真跟踪他,就算他不知道,他身边的暗卫也会知道。 除非,她雇佣高手跟踪他。 可能悄无声息跟踪他的暗卫,并不多。 苏月婵身边不可能有那个级别的暗卫。 莫非,是皇叔? 应该,不至于吧? 他都与太子之位无缘了,皇叔根本就没必要盯着他。 不管真相如何,反正,他不能承认。 萧靳延拨动轮子来到苏月婵面前,出言警告: “苏月婵,诽谤皇族,罪大恶极,你想明白了再说。” “敢做不敢当?”苏月婵挑眉,看着萧靳延道,“男人嘛,英雄救美时,的确出自一片真心,的确可以豁出性命不要,但守身如玉,这对男人来说,比让他去死更难。” 萧靳延气得双目赤红。 连他自己都分不清,是因为被当众揭发恼羞成怒,还是因为她的云淡风轻不在意。 “苏月婵,你还是女人吗?” 他咬着后槽牙质问: “且不说你的话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你怎能用这样的口气,去嘲笑薇儿?” “你别忘了,你才是我的未婚妻!我昨日若果真做了那些事,被嘲笑的人,也应该是你才对吧?” “你倒好,反过来嘲笑别人?” “这世间,怎么会有像你这般荒谬可笑的女人?!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苏月婵淡淡一笑,一脸无辜地道: “因为你们才是真爱啊,你在外面彩旗飘飘,跟我有什么关系?反正咱们彼此不爱,可苏月薇就不一样了。” “你爱她,她爱你,你找别人,她也找别人。啧啧啧,你们真是让我大开眼界。果然,像我这般纯洁清白的小姑娘,永远理解不了如你们这般轰轰烈烈的真爱。” 此言一出,全场哄然大笑。 在一片哄笑声中,苏月婵潇洒离去。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都说真爱无敌,然而此时此刻,无爱才是无敌。 就让爱得死去活来的人,卷去吧。 身为旁观者,她只需躺平,时不时添把火,舒坦极了。 待萧靳延和苏月薇回过神来时,发现苏月婵早已不见。 两人气得脸色铁青,再也没有心情你侬我侬。 男人之所以与小三爱得死去活来,除了渣男贱女人品有问题外,还有很大一个原因,那就是,原配惯的。 贤妻良母最容易惯出这种男人。 什么都给安排好了,男人完全没了后顾之忧,干干净净,春风得意,还空得要死,不得搞几个女人忙一下? 原主就是把萧靳延照顾得太好了。 换做她,可不会惯着他,更不会做垫脚石。 她要做,绊脚石。 苏月薇茶言茶语挑衅她,她才不惯着她。 瞧,经她这么一反击,渣男贱女心情糟糕透了。 也就没心情恩恩爱爱你侬我侬了。 第145章 他一定会后悔!逃避被逮;丢出去! 很快,萧靳延昨日的丰功伟绩便传遍了整个书院。 顾雪堰收到消息后浅浅一笑。 这个男人,都不需要他出手,自己就把自己玩完了。 不足为惧。 至于萧玉珩,身体不行,再好也是无用。 苏月婵的良配,非他莫属。 临近放学,顾雪堰将学子们召回教舍。 他特意表彰了苏月婵,还以书院师长的身份,送了她一颗鸽子蛋大小的夜明珠作为奖励。 夜明珠散发着柔和而又莹润的光泽,不但美观,而且夜间还可用作照明,是非常昂贵而又稀罕的宝物。 “顾师长,这太珍贵了,我不能收。” 苏月婵连忙拒绝。 顾雪堰温声解释: “你不是一直希望女医能够受到世人的认可吗?如今,你身为女医,救下三条人命,我代表书院嘉奖你,这是对女医的支持和认可,你若不接受......” 苏月婵突然想到沈青黛。 身为女神医,沈青黛自小习医,且很有天赋,拯救过无数生命,可世人非但不敬佩她,反而嘲笑她鄙视她。 就因为她是女子,就因为她救人时碰触了男子,就觉得她贞洁有失,妇德有亏? 何其可笑! 顾雪堰代表书院嘉奖她,是对女医的认可。 为了那些珍爱生命,心怀仁慈,奋战在救死扶伤第一线的女医们,这夜明珠,她接了。 大不了,过段时间,她找机会送顾雪堰一些高级丹丸。 想到这,苏月婵连忙道: “我接受,谢谢顾师长。” 顾雪堰轻“嗯”一声,含笑点了点头。 苏月婵接过夜明珠收好,朝顾雪堰行了一礼,然后返回座位。 李紫芙恨得整张脸都扭曲了。 女子行医,理当被唾弃才对,顾雪堰居然嘉奖她? 不干不净的女人,怎么就值得嘉奖了? 苏月婵一定是用了什么狐媚术,把顾雪堰给迷惑了。 太可恨了! 等顾雪堰清醒过来后,一定会后悔! 届时,他才会明白,像她这般守身如玉的女子才最为难能可贵。 他如今害她伤心委屈,他日,她必不会轻易原谅他! 李紫芙怎么想,苏月婵不知道,也不关心。 一放学,她就直奔大理寺。 如今的她,虽说还在书院读书,但已经是大理寺女官了,身上有大理寺专属腰牌,进出大理寺不需要通报。 她畅通无阻来到珩王的专属办公厅附近。 “哇,珩哥哥,你居然准备了飘香楼美食!这是为我准备的吗?这么多?我太感动了!珩哥哥你对我真好!” 办公厅里传出姜楹欢快的声音,苏月婵急忙躲到隔间屏风后。 这个姜楹,对珩王还真是痴心不改。 哪怕珩王不行,她也不嫌弃,等了这么多年。 青梅竹马的感情,果真不一样。 苏月婵心中仿佛塞了一团湿棉花,酸酸涨涨堵得慌。 人家青梅竹马关她什么事? 她这情绪来得简直莫名其妙。 可情绪这种东西,不是自己能控制的。 虽然没道理,可她就是不爽。 眼不见心不烦,还是回去吧。 可是回哪里去呢? 娘亲新婚,不便打扰。 找顾雪樱,又怕被人误会她纠缠顾雪堰。 要不,去自己名下医馆转转? 晚膳也可在那吃。 她一边在心中默默计划,一边漫不经心转身。 “嘭!”突然撞进一个结实胸膛,硬邦邦仿佛一道墙。 苏月婵摸了摸撞疼的鼻尖,抬头看向来人。 怎么会是他? 站在他面前的,居然是萧玉珩。 他不是在里面吗? 怎么突然出现?他是有瞬移术吗? 这不是玄幻世界,瞬移术当然是没有的。 只不过,她刚才心中想着事,没留意到萧玉珩出来。 “婵婵,躲在这做什么?不饿吗?进去吃饭。” 说完,他理所当然地牵起她的手,走向他的专属办公厅。 苏月婵想要抽回手,却被他紧紧握住。 “怎么了?” 他凤目灼灼地看着她。 苏月婵低声道: “既然已经有人陪你吃饭了,我自己吃就行。” 她实在不想三人行,怪别扭的。 “没人陪我吃饭。”萧玉珩解释,“姜楹是自己进来的,我没邀请。” 苏月婵抿了抿唇,低声道: “可是......” 眼下,有没有邀请已经不重要了,她不喜欢三人行。 既然心里不舒服,又何必勉强自己呢? 这种热闹,不凑也罢。 “没有可是。” 萧玉珩打断她的话,快步来到办公桌旁。 桌上放有两个精美食盒,每个食盒三层。 食盒上绘有飘香楼专属图标。 一见苏月婵,姜楹唇角的笑容猛地僵住。 她迅速冷下脸,沉声道: “珩哥哥,她来做什么?” 萧玉珩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道: “你该回去了。” “回去?我为什么要回去?” 姜楹瞪圆了一双眼,指着苏月婵,一脸不甘心地道: “该离开的人是她才对!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了,她凭什么横插一脚?还要不要脸了?” “姜楹。”萧玉珩声音冷沉,“婵婵是我邀请来的,而你,我不曾邀请过。再不走,我让雷霆把你丢出去。” 姜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通红着一双眼,泪眼迷蒙地质问: “珩哥哥,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对你不好吗?苏月婵有未婚夫,而且声名狼藉......” “我也是声名狼藉。” 萧玉珩沉声打断她: “两个声名狼藉的人在一起,门当户对,天生一对,有什么不妥?” “你离我远点,免得被我的名声给连累了。” “还有,你可以唤我表哥或者珩王殿下,不要哥哥姐姐地叫,又不是小孩子了,听得我鸡皮疙瘩。” 被心上人当面嫌弃,姜楹的泪水再也憋不住,哗哗哗落了满脸。 她猛地看向苏月婵,一边抹眼泪一边哭诉: “苏月婵,你已经有未婚夫了,为何还要与我争抢珩哥哥?如今,珩哥哥都不肯陪我练剑了,是不是你吹的枕边风?你吃着碗里瞧着锅里,怎么这么贪心?” 不等苏月婵开口,萧玉珩率先发飙: “说了别叫得这么恶心,你是听不懂人话吗?雷霆,把她丢出去!” 不等姜楹回过神来,雷霆便一把抓过她的后领,将她整个人提起,二话不说往外走。 第146章 心虚;你是狗吗?索要夜明珠;很喜欢? 姜楹一离开,四周一下子就没了声音,安静得有些尴尬。 不过,尴尬的只有苏月婵,萧玉珩似乎并没受到什么影响。 他慢条斯理地打开食盒。 顿时,香气四溢,勾得苏月婵这个吃货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蒜蓉扇贝,南海烤鳗鱼,香酥羊排,葱烤野兔;野笋雪菜炒肉丝,还有两碗香喷喷的乌缸豆饭。 苏月婵昳丽的桃花眼滴溜溜直转。 “皇叔,怎么这么丰盛?”她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什么日子也不是。”萧玉珩笑道,“知道你爱吃,就点了,反正,又不是请不起。” 咬了口香喷喷的羊排,苏月婵什么烦恼也没有了。 刚才的那些小情绪,早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人间烟火,最是治愈。 吃完一块羊排,苏月婵又喝了几口茉莉花牛乳茶,这才试探着问道: “皇叔,你真不陪姜楹练剑了?” 萧玉珩轻笑出声。 他目光幽深地看着她道: “不是你要求的吗?如今这般问我,几个意思?觉得姜楹可怜,同情她?反悔了?希望我陪她练剑?” “没有,我不希望,更不同情,皇叔你不要胡乱猜测!”苏月婵连忙道,“我是怕皇叔你心软,怪我狠心,不放心才问的,皇叔你不陪她练剑就对了!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她那么爱你,你若再继续陪她练剑,她就更加痴缠于你了,只怕这辈子都要甩不掉了......” “你很怕她缠着我?”萧玉珩目光灼灼地盯着她,问,“为什么?” 苏月婵没来由一阵心虚。 她连忙转移话题: “刚才,皇叔是怎么知道我在屏风后的?” 话题转移得有点生硬,萧玉珩红唇轻勾,淡淡一笑,没再逼她。 他凤目灼灼地盯着她,哑声道:“气味。” 气味? 苏月婵一脸震惊。 这么远的距离,居然能闻到? “你是狗吗?鼻子这么灵?”她脱口而出道。 萧玉珩勾唇一笑,看着她的目光如古井般幽深。 “是啊,我是狗,专咬你的恶犬,怕不怕?” 苏月婵:“......” 这话怎么这么耳熟? 还有些暧昧。 失策了。 她就不该问。 赶紧再找个话题转移吧。 可经历了这件事,她不敢随意乱找话题了。 一个不慎,更尴尬。 不等她想出完美的话题转移,萧玉珩率先开口: “婵婵,我听说,你得了一颗夜明珠......” 苏月婵正愁找不到话题呢,闻言连忙接过话茬道: “皇叔,你的消息可真灵通。今日,我的确得了一颗鸽子蛋大小的夜明珠,虽然我对夜明珠了解不多,但看着就很高级,是顾师长代表书院送给我的......” 见婵婵一脸欢喜,萧玉珩冷声打断她: “为何不拒绝?我记得,我提醒过你,与顾雪堰保持距离,你忘了?” 啊? “没忘没忘。”苏月婵连忙解释,“我拒绝了,不过,顾师长说了,他是代表书院送我的,一直以来,世人对女医都很有成见,他嘉奖我,是对女医的认可与支持,我觉得颇有道理,所以......” “所以你就接受了他的夜明珠?”萧玉珩声音清冷。 苏月婵小心翼翼地问: “皇叔,你是不是,不高兴了?” 萧玉珩气笑了。 他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还用得着问? “你觉得我应该高兴吗?”他不答反问。 看来,皇叔果真是不高兴了。 苏月婵低下脑袋,摆出一副虚心挨批的姿态。 萧玉珩道:“拿出来。” 啊? 苏月婵抬头,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夜明珠。”萧玉珩提醒。 “哦哦哦。”苏月婵连忙从随身小包中取出夜明珠。 萧玉珩打开盒子,看了一眼夜明珠。 果真是极品。 顾雪堰可真舍得。 萧玉珩看着夜明珠道: “这颗夜明珠,我甚是喜欢,送我如何?” 苏月婵一愣。 皇叔什么宝物没见过,居然看上了这颗夜明珠? 大脑中突然一道灵光闪过,她猛地反应过来。 皇叔看上的,并非这颗夜明珠,而是送夜明珠的人! 所以,皇叔才会一再强调让她与顾雪堰保持距离。 所以,皇叔才会想要这颗夜明珠。 这么一想,一切就都解释得通了。 “好的皇叔。”苏月婵毫不犹豫送出夜明珠。 见她一点犹豫也没有就将夜明珠转送给自己,萧玉珩阴郁的心情一下子变晴。 他毫不客气地收下夜明珠。 投桃报李,他送了她一枚粉色狐狸戒指。 小狐狸头尾相缠,抱成一团,可爱娇憨。 苏月婵套进中指试戴了一下,发现大小正好合适。 她取下头上的粉色桃花簪,与那戒指放在一处比对了一下,发现做工极为相似。 不会又是皇叔亲手做的吧? 她取下戒指,检查了一下内侧。 果然,内侧隐隐约约刻有萧玉珩三个字。 她心中涌上一阵甜蜜。 皇叔对她,还真是照顾有加。 有皇叔罩着她,她在赤燕可以横着走。 渣男贱女休想欺负她。 还有顾雪堰,感觉也是一个厉害的主。 若皇叔真能与顾雪堰在一起,傍上皇叔就等于傍上顾雪堰。 难怪自己怎么看姜楹都不顺眼,大概是因为,她磕的是皇叔与顾雪堰的CP? 就是不知道顾雪堰是个什么想法。 听说,顾雪堰虽然温润如玉,看似很好相处,但其实不近女色。 与女子相处时,他看似礼貌,但实则疏离冷漠,很不容易亲近。 皇叔与顾雪堰,一个霸道,一个温柔,都不近女色,怎么看怎么般配。 至于孩子,可以领养...... 只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啊对了,是礼物。 这两人,应该互赠礼物才对,怎么都送她这来了? 大概是因为不好意思吧? 把她当中转站了? 皇叔倒是聪明,直接将夜明珠要过去了。 顾雪堰会不会也来索要这枚戒指? 戒指上还刻着皇叔的名字呢。 想到这,苏月婵忍不住傻笑起来。 怎么感觉自己像个工具人? 工具人就工具人吧,她乐意。 “就这么高兴?”萧玉珩凤眸幽深地看着她,“很喜欢这枚戒指?” 第147章 不信;活得久才能逆风翻盘;暂时的平衡 “嗯嗯!” 苏月婵用力点头。 萧玉珩唇角轻勾,柔声道: “粉色很衬你的肌肤。” 苏月婵猛地回过神来。 粉色的确很衬她,但顾雪堰身为男子,佩戴粉色戒指未免也太过招摇了些。 顾雪堰,大概不会向她索要这枚戒指了。 更何况,戒指尺寸也不合适。 就算戴无名指或小手指上,也不见得大小正好合适。 就像桃花簪无法转赠给顾雪堰一样,这枚戒指,也无法转赠给他。 最后,全都便宜了她这个捡漏大王。 慈宁宫。 在大理寺受了委屈,姜楹连夜进宫,向姜太后告状。 她将事情的大致经过讲述了一遍,着重强调苏月婵的不要脸。 “姑母。” 她满腹委屈,滔滔不绝地控诉: “珩哥哥是楹儿表哥,关她苏月婵什么事?说是皇叔,那也是通过大殿下才攀扯上的关系。大殿下又不喜欢她,她怎么好意思狐假虎威?她还给珩哥哥吹枕边风!如今,珩哥哥都不肯陪楹儿练剑了......” 姜太后静静地听着,一脸的不敢置信。 自己儿子自己清楚。 珩儿有隐疾,对女人一向不假辞色,连表面的礼貌都不曾有,女人的枕边风影响得了他? 不是,他枕边压根就没女人,哪来的枕边风? 女人吃起醋来,完全没了脑子。 太后轻笑着摇了摇头,道: “楹儿,你别胡思乱想,珩儿他就是太忙了,没空陪你练剑......” “不是的姑母。” 姜楹咬着唇,垂着眸,一脸难过地道: “珩哥哥虽然很忙,可他再忙也会陪苏月婵。查案时陪着,验尸时陪着,他还会去书院看望她,空一些的时候,他甚至还去书院接她放学。” “苏月婵就是个狐媚子,珩哥哥被她迷得神魂颠倒!” “她还赖在珩王府不走,俨然成了女主子!” 被迷得神魂颠倒?她儿子?怎么可能! 姜太后听得一愣一愣的。 关于珩王与苏月婵那些传闻,她也是听说过一些的。 但在她看来,珩儿之所以护着苏月婵,不过就是看中了她的医术。 一个优秀的仵作,可以协助破获很多奇案重案大案。 珩儿是惜才。 怎么到了楹儿口中,竟成了被女色所惑? “好了。” 姜太后揉了揉眉心,一脸无奈地道: “珩儿是个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怎么可能对女子动心?倒是你,年纪不小了,该考虑终身大事了,再拖下去,就更难挑选了。” “姑母。”姜楹抓着姜太后的手摇晃,“你下一道懿旨,将我赐婚给表哥行不行?” “不行。”姜太后一脸不赞同地道,“你别乱来,姑母还盼着你子孙满堂呢。” 姜楹反驳:“没有子嗣可以领养的嘛,一样的......” “怎么可能一样!”姜太后一脸的不赞同,“自己能生干嘛要领养?” 姜楹解释:“我愿意陪着表哥......” “胡闹!”姜太后沉声打断她,“别再盯着你表哥了,他的心思都在公务上,绝不可能被女人迷惑,你还是多操心一下自己的婚事吧。” “可是姑母......” 姜楹还想反驳,却听姜太后道: “哀家乏了......” 不等姜太后把话说完,雷鸣急匆匆赶来。 “何事?”姜太后问。 雷鸣朝姜太后恭敬地行了一礼,朗声道: “禀太后,珩王殿下说,苏二小姐救下母子三人,功在社稷,乃当世楷模,理应嘉奖。” 姜太后失笑。 她转身望向姜楹道: “瞧,把手伸哀家这来了。看明白了吗?你表哥他就是爱才心切,这才对苏月婵另眼相看,否则,他自己不会送礼吗?为何把嘉奖苏月婵的机会让给哀家?” 姜楹小声反驳: “大概是因为,顾大人代表书院,送了苏月婵一颗极品夜明珠,表哥吃醋,所以想让姑母去压顾大人一头。姑母是明德书院创办人,如果由姑母出面,代表书院嘉奖苏月婵,那顾大人的风头,势必就被压下去了。” 太后哭笑不得: “你表哥会吃醋?你这丫头,越说越离谱了。” 说完,她无奈地摇了摇头,道: “好了,你且回去吧,哀家还要去挑选嘉奖苏月婵的赠礼呢。” 姜楹红着眼问:“姑母,你真要嘉奖苏月婵?” 太后轻叹一声道: “傻丫头,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看不明白?你表哥若对你有心,你们早就在一起了,还有苏月婵什么事?” “你表哥这辈子是不可能成亲的,而苏月婵嫁给大殿下,毫无幸福可言。他俩彼此照顾,互相陪伴......” “我也可以照顾陪伴表哥的。”姜楹一脸不甘心地道,“为什么是苏月婵而不是我?我哪点比她差了?” 姜太后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穴,道: “这个问题,你问你表哥去吧,我哪懂这些?” “感情方面,我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在你表哥之前,我有过好几个孩子,全都被先帝和他的宠妃害死了。” “有了你表哥后,我处处小心,事事注意,可终究还是没能躲过先帝爷的摧残迫害,致使你表哥落下隐疾。” “你问我感情方面的事,那是问错人了。” 姜楹连忙道:“姑母,对不起......” 姜太后摆了摆手道: “没事,都是一些陈年往事了,如今,先帝和他的宠妃全都死了,而哀家却还活着,最后的赢家,是哀家。” 甭管活着的时候有多憋屈,活到最后,拼的是寿命。 只有活得久,才能见识到更多风景,也才能,逆风翻盘。 女子搞事业,总是束手束脚,先帝在世时,她最终没能斗赢他。 最后她妥协了,将原本属于她儿子的帝王之位,让给了宠妃的儿子,也就是当今圣上。 她保存实力,默默积累。 到了珩儿这一代,珩儿的实力已经远超当今圣上了。 因为珩儿有隐疾,所以双方才能相安无事。 否则,只怕皇上不放心,她也不会甘心。 姜楹离开后,姜太后便在自己的首饰箱里,精心挑选礼物。 最后,她挑中了一支九尾凤钗。 要知道,女子佩戴首饰,是有规制的。 九尾凤钗,只有太后或者皇后才能佩戴。 第148章 怎么这么隆重?把九尾凤钗让给薇儿 这不仅仅是一支凤钗。 它代表的,是至高无上的皇权。 明德书院。 “你们听说了吗?季山长回来了!” “不会吧?季山长乃当世大儒,经常到处游学,神龙见首不见尾,怎么突然回来了?” “我们运气也太好了吧?入学没多久,居然能见到传说中的季山长!我可听说,很多国家出重金挖他呢!” “这些年,季师长四处游学,写下无数着作,还从各地挖掘培养了不少名师,大家虽然见不到他,却经常能听到关于他的事,实在是我辈楷模。” “不愧是当代大儒,这才是真正的学者,比那些沽名钓誉的人强多了。” “那是自然,那可是季山长!高风亮节,岂是凡夫俗子能比的?” ...... 很快,正聊得热火朝天的学子们收到消息,全体师生到校场集合。 发生什么大事了? 怎么这么隆重? 以往,即便是季山长返校,也不会召集师生集合。 怀着激动的心情,全体师生齐聚校场。 季山长已经四十岁了,但看上去却异常年轻,像个未婚青年。 他看似年轻,却气场强大。 望着黑压压的人群,他淡淡一笑,朗声道: “本山长此次返校,是因为听说了一件事。” “听说,咱们明德书院的学生苏月婵,开棺救人,救下产妇母子三人,对于此事,老百姓有人夸赞,大家众说纷纭,有人夸赞,也有人鄙视。” “身为书院领头人,本山长此行,是为了表明态度。”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此事无关男女。” “苏月婵能冲破世人对名节的禁锢,义无反顾救人,这是我明德书院的骄傲,亦是我明德书院创办的意义所在!” “不拘一格降人才!我明德书院需要的,正是像苏月婵这般,怀揣满腔热血,高风亮节,利国利民,铁骨铮铮的有为之士!” “大家都知道,明德书院乃太后创办,在明德书院,看重的是人品,才能,而不是男女!” “今日,本山长将大家召集起来,为的,是嘉奖苏月婵。” 说完,他侧身看向余副山长,道: “恭请赠礼。” 什么?赠礼还要恭请? 这是什么情况? 怎么这么隆重? 师生们全都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很快,余副山长拿着一个明黄色盒子来到季山长面前。 季山长当众打开盒子,从里面取出一支凤钗。 一开始,大家发现只是一支凤钗,没怎么当回事。 毕竟,能来明德书院读书的,大都有权有势。 凤钗,家里多的是。 这一支,虽然更精致更贵气,却也不足为奇。 凤钗而已,再贵重,只要花钱,不难搞到。 但是很快,站在前排的学生便发现了这支金钗的不同寻常。 莫非...... 前排学生仔细数了几遍,发现果真是九尾凤钗! “天哪,我见到传说中的九尾凤钗了!” “果然不同凡响!我就说怎么这么精致这么贵气呢!原来竟是九尾凤钗!” “这样的赠礼,也太过贵重了吧?苏月婵何德何能?” “什么何德何能,你说话放尊重些!” “就是!人家救死扶伤,既有德又有能,岂容你置喙?” “这凤钗一定是太后的!太后是我最崇拜的人!苏月婵太幸福了!居然能拥有太后的凤钗!我也好想拥有!” “我也想!我最崇拜的人也是太后!如果没有她,我们如今哪有资格站在书院读书?赤燕国,也根本就不会有女官存在。我们如今拥有的机会,是太后当初拼尽全力为女子争取到的。太后是我等的大恩人呐!谁不可能拥有太后的九尾凤钗呢?” “所以咱们要努力呀!太后赏罚分明,只要咱们能有大的作为,必定也能得到太后赏赐!” “说的对!能在明德书院读书,是我此生最大的荣耀!若能得太后赏赐,那我此生无憾了!” ...... 一片艳羡声中,苏月婵上台领赏。 她有些懵。 不过就是救了三个人,怎么搞得这么隆重? 接过凤钗,说了几句场面话,然后,顶着无数人艳羡的目光,她返回队伍。 赠送仪式一结束,队伍就解散了。 苏月婵将凤钗收好,准备离开,却见萧靳延拨动轮子突然出现,挡住她的去路。 “有事?”苏月婵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把九尾凤钗让给薇儿。”萧靳延理直气壮地要求。 苏月婵气笑了,问:“凭什么?” 萧靳延理所当然地道: “就凭我是你未婚夫!我让你给,你就必须给!” 苏月婵冷笑一声问:“若我不给呢?” 不给? 没想到苏月婵竟会拒绝,萧靳延愣住了。 苏月薇红着眼眶,抿着嘴,一脸委屈地道: “靳哥哥,虽然我很喜欢九尾凤钗,但既然婵儿妹妹也喜欢,那就让给她吧,我没关系的。” 苏月婵再次气笑。 她扬了扬手中的九尾凤钗,一句一顿地道: “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这凤钗,是太后赏赐给我的,明德书院师生皆可作证。凤钗原本就是我的,何需你让?” 苏月薇心中恨极,但声音却柔弱无辜: “可是,大殿下已经将九尾凤钗送我了,这凤钗,理应属于我。我见婵儿妹妹喜欢,不与你计较,可你也不能这般理直气壮,你这样说,太寒我的心了。” 苏月婵:“......” 她就不该与无耻之人讲道理。 “神经病。” 她冷眼看了苏月薇一眼,绕开渣男贱女,侧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萧靳延拨动轮子追上去。 他一边追一边在她身后大声道: “苏月婵,以前但凡有什么好东西,不用我开口,你就会主动给我,如今我都开口向你要了,你居然不给?你怎么变得这般小气?” “不过就是一支凤钗,你姐姐喜欢,你让给她不行吗?你......” 苏月婵顿住脚步,头也不回地打断他: “脑子有病就去治,别像恶犬似地到处乱吠!你不嫌丢人,我还嫌恶心!” 说完,她飞也似地离去,仿佛身后真有恶犬追赶。 萧靳延一边拨动轮椅追赶,一边朝着虚空大声道: “来人,拦下苏月婵!” 第149章 皇叔的白月光回来了;弃妇命;怼白莲 苏月薇气得面目狰狞,恨不得掐死她。 宋青怡走到她跟前,轻笑一声道: “大殿下帮你抢九尾凤钗,你很得意?” 宋青怡是她死对头。 面对她,苏月薇连装也懒得装。 见周围没什么人,她冷笑一声道: “关你什么事?” “的确不关我的事。”宋青怡哼笑一声道,“我只是见你可怜,好心过来提醒你一下罢了。” 苏月薇道:“我好得很,不需要你提醒。如今,二殿下一颗心都在我身上,你才是真的可怜。” “真是好心当做驴肝肺。二殿下有多花心,你我又不是不知道,他今天可以爱你要死,明日连看你一眼都懒得看。反正,他不缺女人,有的是女人爱他,没有你我,还会有别人,你在这与我炫耀个什么劲?有意思吗?” 也不管苏月薇能不能听进去,宋青怡自顾自道: “你呀,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大殿下为了你,连命都可以不要,可是你呢,却光明正大给他戴绿帽,换我是大殿下,也是要变心的......” 苏月薇气急败坏地打断她: “你胡说八道什么!宋青怡,你少来挑拨离间,靳哥哥对我好着呢!你刚刚也看到了,我说喜欢那九尾凤钗,他立马就帮我向苏月婵索要,这不是爱我是什么?” 变心?怎么可能?! 宋青怡笑容肆意,幸灾乐祸地道: “你这么激动做什么?看来,你也不是真的蠢,你其实已经感觉到了是不是?” “大殿下之所以帮你向苏月婵索要凤钗,并不是因为他有多爱你,而是因为,他想找个借口在苏月婵面前刷存在感。” “你看他的目光,一直围着苏月婵转,还有,他千方百计找苏月婵说话。他这份隐秘的心思,只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吧?” “苏月薇,你的靳哥哥,他已经移情别恋了呢。” 苏月薇气得险些晕倒。 她咬牙切齿地咆哮: “宋青怡,你少来这搬弄是非!我一个字也不信!” 吼完,她急匆匆地追了出去。 望着她急躁的背影,宋青怡理了理鬓间的碎发,哼笑一声道:“不信?那你这么着急赶过去做什么呢?”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这姐妹俩,都不是省油的灯。 若能两败俱伤就好了。 苏月薇赶到时,萧靳延的暗卫已将苏月婵拦下。 苏月婵无语望天。 这两人,怎么像牛皮糖似地总喜欢缠着她呢? 莫非,秀恩爱没了她围观,就不得劲了? 神经病配神经病,果然绝配。 苏月婵淡淡地看了萧靳延一眼,问: “大殿下还有什么事?” 萧靳延一时找不出话题,只好继续拿凤钗说事。 他理直气壮地道: “九尾凤钗,你必须让给薇儿,否则我饶不了你!” 苏月婵:“......” 还有完没完? “不让。”苏月婵冷声道,“想要九尾凤钗,你们找太后要去,在我这耍什么威风?” 苏月薇敛去眼中愤恨,柔柔弱弱地道: “婵儿妹妹,你别生气,九尾凤钗我不要了,你莫要与靳哥哥吵架。” “靳哥哥毕竟是你的未婚夫,你这般不给他面子,是要吃亏的。” “你是不是以为,珩王殿下会一直护着你?所以你可以肆无忌惮?你真的想多了。” “你可知,季恬回来了。” 季恬? 苏月婵搜索了一下原主的记忆,发现并没这号人。 也是,原主三年前才回京。 回京后,她一心扑在萧靳延身上。 不相干的人,她从不在乎。 见苏月婵没什么反应,苏月薇幸灾乐祸地道: “看来,你是真不知道。” 直觉告诉她,苏月薇没安什么好心。 她冷声道:“我不认识她,没必要知道。” 说完,她转身绕过他们,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望着她快速离去的背影,苏月薇一边追一边在她身后大声道: “季恬是珩王殿下的心上人,他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珩王殿下对季恬比对姜楹这个亲表妹还要好,他们经常一起游山玩水,促膝夜谈,看星星看月亮,听说小时候还睡同一张床上呢!” 苏月婵心中一阵烦躁。 她猛地顿住脚步,转身望着苏月薇,一句一顿地道: “苏月薇,你告诉我这些做什么?这与我有什么关系?皇叔年纪不小了,有心上人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吗?大殿下身为他侄儿都自小就有你这个心上人了,皇叔就算成亲也不足为奇吧?” “即便他有隐疾,也多的是女子愿意嫁他。皇叔就是这么有魅力,你们羡慕不来的!” 说完,她转过身,举步便想离开。 一个黑衣侍卫突然拦住她的去路。 还有完没完! 苏月婵烦躁得想要大声尖叫。 抬眸间,她发现,这个黑衣侍卫,竟是皇叔的随从。 他怎么来了? 黑衣侍卫朝苏月婵行了一礼,道: “苏二小姐,殿下今晚有事,苏二小姐晚膳可自行安排。” 说完,他又行了一礼,然后很快离去。 苏月婵心中莫名涌上一阵委屈。 一颗心湿湿嗒嗒的,仿佛在下雨。 她很讨厌这样的自己。 苏月薇追上她,一脸的幸灾乐祸。 “婵儿妹妹,你这也太可怜了吧?季恬才刚回京,珩王殿下就抛下你约见佳人去了?你在珩王殿下心中,还真是一点地位都没有呢。” “你也不要太难过。不是你的,终究不是你的。靳哥哥不属于你,珩王殿下也不属于你。你呀,就是弃妇命。” 被苏月薇如此挖苦,苏月婵心中的雨一下子就停了。 “弃妇?” 苏月婵冷笑一声道: “我再怎么没人爱,至少还是大殿下的未婚妻。时间一到,我照样风光大嫁,但是苏月薇你呢?就算有再多人爱你,人家会娶你吗?” “你不会觉得自己能嫁二殿下,成为未来太子妃吧?你想多了。二殿下女人多的是,难不成个个都能成为未来太子妃?” “说白了你就是给人当外室的料。没名没分没地位,生出来的孩子连庶子庶女都称不上,只能沦为私生子。” “与其可怜我,不如多可怜可怜你自己。” 第150章 眼见为实;她活该!哭笑皆无声 说完,她再不多看苏月薇一眼,疾步离去。 苏月薇气得直跺脚。 该死的苏月婵,都已经沦为弃妇了,还不服输呢。 大概是因为还没亲眼目睹吧? 以为她骗她呢。 等她亲眼目睹了,必定痛不欲生。 她等着看好戏。 残阳似血,晚霞漫天。 苏月婵漫步在大街上。 她有些心烦气躁。 逛街原本是为了散心,可大街上,老百姓的议论声时不时地钻进耳中,让她愈发烦躁。 “你们听说了吗?季山长回来了!” “听说了!他一回来,就给苏月婵颁发了奖励,听说是一支九尾凤钗!” “九尾凤钗?那是太后娘娘的赏赐吧?季山长与太后娘娘很熟吗?为何拿太后娘娘的凤钗奖赏苏月婵?” “明德书院乃太后娘娘所创办,季山长身为山长,与太后娘娘自然再熟悉不过了。听说,珩王殿下与季山长的女儿季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呢。”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你听谁说的?我觉得这话不靠谱。珩王殿下已经二十五岁了,季恬才十八岁,他们之间,年龄相差七岁。也就是说,珩王殿下八岁时,季恬才一岁,怎么个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法?” “虽说年龄相差大了点,但八岁和一岁,都是孩子,也是可以一起玩的嘛。再说了,情人眼里出西施,年龄不是问题,两个人喜欢待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至于玩什么,那不重要。” “谁不知道珩王殿下是工作狂啊,恨不得所有时间全都用来办公,可季恬一回来,他就立马腾出时间全程陪同,若不是珩王殿下有隐疾,只怕他们孩子都能打酱油了,可惜了这对金童玉女。” “季恬也是个痴情的,都已经十八岁了,还傻傻地等着,你们说,珩王殿下能不心疼她吗?” “这个病,也看运气,若是遇到神医,说不定真能治愈珩王殿下的隐疾。” “珩王殿下对苏月婵那么好,多半是看中了她的医术吧?要是苏月婵真能治愈珩王殿下的隐疾就好了。” “这个只怕有些困难。苏月婵医术再好,也是女子,接生什么的或许还行,治男人的隐疾,这不现实。” “要我说,就算有隐疾又怎样?其实也是可以嫁的不是吗?至于孩子,大不了领养呗。嫁给花花公子,成日里与小妾外室斗法,想想都心累,还不如嫁个有隐疾的呢。” “我也这么觉得,说不定啊,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传出婚讯了呢,毕竟,他们的年纪也都不小了。” ...... 苏月婵漫步在人群中,大脑浑浑噩噩,一颗心酸酸涨涨。 原来,他早有心上人。 她知道自己没资格吃醋。 可心中还是忍不住抱怨。 既然早已有了心上人,为何不早说? 还说什么她若退婚,他便娶她的鬼话。 既然做不到,为何要许诺? 幸亏她没与萧靳延退婚。 这要真退了,珩王这边又不娶她,那建丰帝必定会将她废物再利用,赐婚给萧靳泓。 萧靳泓可比萧靳延难对付多了。 她浑浑噩噩地想着,不知不觉来到飘香楼门口。 闻到从里面飘出来的饭菜香味,她终于意识到该吃晚膳了。 于是她走进飘香楼,随意点了几道菜。 她坐在一个隐蔽的角落。 从她的位置望出去,能看到门口进进出出的食客,但食客却无法轻易看到她。 飘香楼的饭菜是出了名的好吃,可她却味同嚼蜡。 身为吃货的她,吃了没几口就饱了。 唯美食不可辜负,她逼自己继续吃。 她一边吃,一边漫不经心地看着出口处的人来人往。 突然,她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该不会是出现幻觉了吧? 她揉了揉眼睛,桃花眼微微眯起,认真看向出口处。 真的是萧玉珩! 只见他身边站着一个绝美少女。 少女肌肤如玉,眉眼若画,红衣似火,灿若桃李。 她竟挽着萧玉珩的胳膊! 就连姜楹,身为他的亲表妹,与他相处时,都不曾如此亲昵。 苏月婵拿着筷子的手忍不住颤抖起来。 她像是一个自虐狂,目光紧紧地锁在少女挽着萧玉珩胳膊的手上。 内心深处最后一根弦也崩断了。 在这之前,她还心存幻想,总觉得耳听是虚,不能全信。 如今眼见为实,她再也无法自欺欺人了。 这就是季恬吧? 白月光的杀伤力果然非同寻常。 往后,珩王应该会与她避嫌了吧? 她应该再也无法依靠珩王对付渣男贱女了。 怎么办? 眼中突然有些酸涩。 雾气蒸腾,染上长睫。 她仰起头,将泪水逼回。 哭什么?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她活该! 从一开始,她就错了。 利用身边一切可利用的资源本身并没有错,错在不该过分依赖。 人,特别是女人,一旦习惯了依赖,久而久之,就会失去独立行走的能力。 如今,就当是强制断奶吧。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苏月婵静静地看着这对金童玉女。 时间仿佛停止了。 她看着少女朝珩王撒娇,明媚的眼,银铃般的笑声,一看就是被娇宠着长大的。 珩王含笑与她对视,一脸宠溺地揉她秀发。 原来,他总爱揉发的习惯,是这样养成的。 在这之前,她居然以为,自己是个特例,真是太可笑了!她哪来这么大脸? 苏月婵无声地笑了。 连眼泪都笑出来了。 她被自己的愚蠢给雷到了。 真的好好笑。 她静静地看着,无声地笑着,默默落泪。 直到他们离开,她还盯着那个地方看。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猛地一惊,急忙看向来人。 竟是顾雪堰! 她连忙取出帕子,垂首抹去脸上的泪水。 然后她不动声色地收起帕子,低着头问: “顾大人有什么事吗?” 如今的她狼狈极了,只想躲起来默默疗伤,不想被熟人看到她这副鬼样。 谁知,竟会偶遇顾雪堰。 其实不是偶遇。 自她离开书院后,顾雪堰就一直跟着她。 只是他隐藏得极好,她没发现罢了。 顾雪堰这么做,除了不放心她,还想趁虚而入。 第151章 腹黑的顾雪堰;出发去鹿城;退还首饰 他好不容易等到这么个机会,怎么可能错过? 顾雪堰温声道:“我有一事想问你。” “何事?顾大人直说便是。” “书院每年都会派学子出去游学,你有没有兴趣?” “游学?怎么个游学法?” “与其他书院的学生进行交换,这次与咱们书院交换的,是鹿山书院,你哥不是在那吗?想不想去?” “想去!何时出发?” “现在就走。” “现在?” “嗯,现在,马车就在附近,云帧和樱儿就在马车上等着。走吧,别让他们等久了。” 等苏月婵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已经在马车上了。 马车启动,朝着鹿城进发。 车厢里,顾雪樱坐在她身边,一把抱住她。 “婵姐姐,你别难过,有心上人的男人咱不稀罕,天下何处无芳草,咱找个更好的,气死珩王!” 苏月婵苦笑。 原来都知道了。 云帧跟着帮腔: “就是就是!好男人多的是,错过咱们家婵儿,是珩王的损失!咱们家婵儿这么好,定能找到更好的!让珩王后悔去吧!” 气死珩王?让珩王后悔去吧? 这两人还真敢说。 珩王现在只怕是软玉温香在怀,他有什么好气好后悔的? 话本子看多了吧? 苏月婵从顾雪樱怀中离开,红着眼眶看了大家一眼,然后抿了抿唇,低声解释: “你们想多了,我与珩王殿下不是你们想的那种关系,我之所以难过,是因为,我怕失去他这座靠山。你们知道的,我与大殿下不对付,偏偏两人之间还有婚约存在,若是失去了珩王殿下这座靠山,我怕斗不过大殿下和苏月薇。” 顾雪堰道:“苏二小姐莫要担心,我私底下有些权势,可以助苏二小姐脱困。” 苏月婵连忙拒绝:“不行不行,怎么能麻烦顾大人呢?咱们非亲非故......” 顾雪堰淡淡一笑,目光紧紧地锁在苏月婵脸上,问: “不能麻烦我,却能麻烦珩王殿下?这是什么道理?苏二小姐莫不是以为,珩王殿下真是你的亲皇叔?” 苏月婵老脸一红。 她与珩王殿下的叔侄关系,是她恬不知耻攀扯来的。 如今被顾雪堰一针见血道破,实在是丢人得很。 见她通红着一张俏脸,垂眸一言不发,顾雪堰连忙解释: “苏二小姐千万不要误会,我绝对没有嘲笑你的意思。我只是觉得,既然珩王殿下已经有了心上人,你就不要再去打扰他了,你应该与他保持距离才对,免得被人误会。至于我,孤家寡人一个,不怕被人误会。” 说完,他看了看她头上的桃花簪,又看了看她手上戴的狐狸戒指,低声建议: “珩王殿下送的首饰,最好也能退回去,免得引发不必要的误会。” “多谢顾大人提醒。” 苏月婵抬手取下桃花簪,紧接着又取下狐狸戒指,然后为难地皱了皱眉: “只是,我们已经出发,不能马上将首饰退还回去,只能等游学回来再还给他了。” 顾雪堰:“夜长梦多,还是早点还回去吧。当初珩王殿下送你桃花簪时,很多人都看到了,万一传到季恬耳中,影响了他们之间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感情可就不好了。” “那要回一趟珩王府吗?”苏月婵犹豫着问。 眼下,她实在不想回去。 她恨不得插翅飞到鹿城去。 换个环境,眼不见心不烦。 顾雪堰沉默片刻,然后低声建议: “苏二小姐可以把首饰交给暗卫,让暗卫送回去。” 苏月婵接受了顾雪堰的建议,将首饰交给暗卫。 只是,她没让暗卫交给珩王,而是让他交给白芨。 说她怂也好,说她怕也罢,眼下她才刚出发,不想与珩王有什么互动。 她让暗卫转告白芨,等明日一早,赶在珩王出门之前,将首饰送还。 届时,她已远离京城。 不管珩王是个什么反应,都影响不到她了。 虽说有些自作多情,但她怕今晚送过去,万一珩王殿下追上来怎么办? 她知道是她想多了,珩王殿下怎么可能为了这点小事追上来,可她就是怕。 如今的她,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珩王。 处理好首饰的事,苏月婵感觉有些疲累,靠在车壁上闭目休息。 云帧压低声音道:“今日,关于珩王殿下与季恬的流言蜚语满天飞,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顾雪樱愤愤不平地道:“天下男人都一个德行!咱们还没嫌他有隐疾呢,他倒好,有隐疾还勾三搭四!男人,果然只有挂在墙上才安分!” “樱儿,别乱说,起码我与云帧从不勾三搭四。”顾雪堰一脸严肃地道,“至于珩王殿下,他也还好,除了苏二小姐,与他走得近的,也就只有姜楹与季恬。姜楹是他亲表妹,关系好也是可以理解的。至于季恬,那是青梅竹马的感情,走得近也正常......” “所以,我才是那个不正常的对吧?”苏月婵苦笑一声道,“我与珩王,既没血脉亲情,又无青梅竹马的情谊,不过是我不要脸攀附过来的亲戚关系,风一吹就散了,脆弱得很。” “我不是这个意思。”顾雪堰连忙道,“我想说的是,皇叔身边,除了你也就只有三个女子,另外两个,一个有血脉亲情,另一个则是青梅竹马,你什么都不是,却能在珩王心中占据一席之地,已经很了不起了。” 苏月婵:“你的意思是,我还要谢谢他?” 顾雪堰:“说明你魅力无穷,所以千万不要妄自菲薄,不要因为当下的困境,就否认自己。” 苏月婵:“顾大人想多了,我这人,狂妄得很,就算全天下人都否认我,我也绝对不会妄自菲薄,更不会否认自己。” 顾雪堰:“那就好。” 苏月婵转移话题道:“我们四人连夜出发没问题吗?不是说游学吗?不会只有我们四个吧?” “当然不是。”顾雪堰道,“其他人要过几天才出发。” 苏月婵:“那我们这么早出发合适吗?” “合适。”顾雪樱道,“咱们书院教学,重结果轻过程,没那么死板。” 第152章 珩王发现婵婵不见了;幸灾乐祸;你惨了 一路上热热闹闹,苏月婵再没时间胡思乱想。 她觉得自己很幸运。 难过时有人陪,心,也就没那么疼了。 就算她天生就是弃妇命,至少还有朋友。 在这漆黑的夜晚,在这奔腾的马车上,大家聚在一起,笑谈人世沧桑,享受人间烟火,温暖她冰凉的心。 让她觉得,自己并没有那么糟糕。 夜深了,萧玉珩将季恬送回季宅,准备离开。 季恬道:“这么晚了,回去多麻烦,反正这里原本就有你的寝房,不如就住在这吧。” “不了。”萧玉珩含笑道,“家里有小朋友在,我不回去她会担心的。” “小朋友?”季恬一脸惊讶,“谁呀?你什么时候领养的孩子?多大了?从宗室那领养来的?” 萧玉珩轻笑着摇了摇头: “你问题太多,今日没空回答你,改日介绍你与我家小朋友认识,你自己问她。” 说完,他转身就走。 季恬好奇极了。 她连忙一把抓住萧玉珩的胳膊,道: “择日不如撞日,我随你回珩王府,你现在就介绍我们认识。” “玩了一天了,不累?”萧玉珩宠溺地看着她。 “不累。”季恬道,“走走走,我迫不及待想见你家小朋友。” 萧玉珩失笑,看着她的手道: “两手空空就想见我家小朋友?你礼貌吗?” 季恬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道: “对哦,我得准备见面礼。” 紧接着她问:“小朋友喜欢什么?” 萧玉珩道:“金元宝。” 季恬:“......” 她干笑几声,夸赞道: “小小年纪,好有志向。” “必须的。”萧玉珩一脸骄傲地道,“也不看看是谁家的小朋友。” 季恬:“......” 你还骄傲上了? 又不是从你王妃肚子里钻出来的。 嘚瑟个什么劲? 心中吐槽着,但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珩王府的小朋友,她忍不住唇角轻轻扬起。 喜欢金元宝的小朋友,好实在,想想都可爱,那她就多准备一些金元宝,金灿灿闪瞎小朋友的眼。 最后,她用精致的小箱子装了满满一箱金元宝。 季慎一脸嫌弃地看着她,忍无可忍地道: “你还能再俗气些吗?” “你不懂。”季恬回以同样的嫌弃,“只有像你这样的书呆子才会视金钱如粪土,小朋友比你聪明多了。男孩子嘛,就应该喜欢金元宝......” “谁告诉你她是男孩子的?”萧玉珩打断她。 “不是男孩子?”季恬一愣,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的意思是,你领养了一个女孩子?为什么啊?女孩子无法继承......” “你误会了。”萧玉珩道,“我没领养谁,等你见到她,你就明白了,走吧。” 季恬听得一愣一愣的。 就连原本没打算一起去的季慎,也忍不住好奇起来。 于是,他也准备了一箱金元宝,乐呵呵地跟着一起去看小朋友。 回到珩王府,萧玉珩这才发现,婵婵不在。 据说放学之后就没回来过。 怎么回事? 这么晚了,就算出去逛,也该回来了。 不会出事了吧? 可他派了顶级暗卫保护她,不可能出事。 若果真出事,至少会有消息反馈回来,不可能如此平静。 他连忙派雷鸣出去打探。 没多久,雷鸣便回来禀告,说苏二小姐已经离京了。 “离京?”萧玉珩皱眉,一脸不解地问,“好端端的,为何突然离京?还连夜离京?也不与我道别?有必要这么急?发生什么事了?她离京去哪儿了?” 雷鸣便将事情的大致经过讲述了一遍。 见萧玉珩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季恬忍不住道: “原来你说的小朋友是苏二小姐?她已经十五岁了,也就比我小三岁,不是什么小朋友了。” “我听说,她医术绝妙,而且还很会做生意,很是给我们女孩子长脸呢。” “她去鹿城游学是好事,你干嘛不高兴?” “好事?”萧玉珩冷哼一声道,“顾雪堰就差把算计二字刻在额头上了。我提醒过她,让她离顾雪堰远点,她倒好,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共乘一辆马车,她是深怕别人不知道她与顾雪堰走得近吗?” 季恬反驳:“不是还有顾雪樱和云帧吗?怎么就孤男寡女了?” “你不懂。”萧玉珩坐立难安,“不行,我得去接她回来。” 说完,他大步朝门外走去。 雷鸣跟在他身后,小心翼翼地提醒: “可是殿下,明日还要提审要犯......” 萧玉珩顿住脚步,轻叹一声道: “罢了,本王暂且留京,你再派几个顶尖暗卫过去跟着她,务必保证她的安全。还有,别让那些乱七八糟的男人有机会对她动手动脚。” “是。” 雷鸣领命,很快便消失在了暗夜中。 季恬拍了拍装着金元宝的箱子道: “小朋友还挺能跑,我的礼物送不出去了呢。” 萧玉珩挑眉:“你不是说她已经十五岁了,才比你小三岁,已经不是小朋友了?” 季恬笑道:“在世人眼中,她医术超绝,很有生意头脑,的确已经不是什么小朋友了。但是在你这,她却永远长不大。你看,这都离家出走了。被你宠坏了呢。” 萧玉珩皱眉,一脸不解地道: “我承认我的确很宠她,可宠坏了为何就要离家出走?外面的世界有那么美好吗?再说了,我又不是不陪她。她想去鹿城,就不能等我空些的时候一起去?非得深更半夜与顾雪堰一起去?顾雪堰就那么好?” 见萧玉珩的眉宇越皱越紧,季恬忍不住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她一脸幸灾乐祸地望着萧玉珩,笑嘻嘻地道: “没想到啊,有生之年,我居然能看到英明神武不近女色的珩王殿下为情所困,实在是百年难得一见啊。” 萧玉珩白了她一眼道: “别尽说些没用的废话,你不如帮我分析一下,婵婵她为何要离家出走?她该不会是真看上顾雪堰了吧?” “人家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你居然还没看出来?珩王殿下,你惨了。”季恬忍不住摇头,颇有些幸灾乐祸地道,“谁让你不听我的话,看你这次怎么收场。” 第153章 你居然没报备?还有心情傻笑?你别后悔 “不听你的话?”萧玉珩一脸不解,“不听你的什么话?” 季恬道:“我提醒过你,有了心上人,一定要报备。从你刚才对苏二小姐的态度来看,你爱惨了她,可你居然没报备?你说你怎么就不把我的话当回事呢?如今,人家都离家出走了,你还不知道问题出在哪......” “报备什么?”萧玉珩问。 看,果真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季恬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当然是报备咱俩的关系了!” “为什么要告诉她?”萧玉珩皱眉,“一直以来都只有咱们四人知道,怎能轻易告知外人?” “你觉得她是外人?” 季恬一脸不赞同地瞪了萧玉珩一眼,苦口婆心地道: “你不知道外面把咱俩的关系传成什么样了?这么多年了,咱们为了能光明正大来往,顺水推舟拿这些传闻当挡箭牌,从来没有澄清过。可苏二小姐并不知道啊!她吃醋了!你让她带着情绪离京,这一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她身边还有个风光霁月对她虎视眈眈的顾雪堰,你就不怕她对你失望,放弃你,然后投入顾雪堰的怀抱吗?” “吃醋?吃咱们的醋?怎么可能!”萧玉珩瞪圆了一双凤眸,一脸不信,“咱们又没干嘛!她怎么可能吃醋?季恬,我看你是太闲了!尽说胡话!”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不信?你不打光棍谁打光棍?”季恬嫌弃地瞪了他一眼道,“没救了。你就等着追妻火葬场吧。有你哭的时候。” 季慎道:“你们两个别吵了。眼下,珩王殿下不是已经派人去保护苏二小姐了吗?只要她是安全的,总会回京,到时再去问她不就知道了吗?” 季恬:“......” 脑子呢? 好端端的两个美男子,情商怎么都这么低? 难怪都是光棍。 这一个两个的,想要脱单怕是不容易。 “你闭嘴。”季恬瞪了季慎一眼道,“等苏二小姐自己回京,只怕珩王殿下就再无机会了!” 这么严重? 萧玉珩和季慎全都一脸茫然地看向季恬。 “不是,珩王殿下与你,明明什么事都没有,怎么就严重到再无机会了呢?” 季慎觉得匪夷所思。 他愤愤不平地反驳: “那些人都是瞎子吗?今日,明明是咱们三人一起逛街吃喝玩乐,怎么传言变成你俩逛街了?我这么大一个活人,大家都看不见吗?” “还有那什么青梅竹马,说你俩从小玩到大,明明我与珩王殿下在一起玩的时间更多,怎么传言中又少了一个我?我就这么没有存在感?不配让人记住?” 萧玉珩也是一脸不解地看着季恬,心中有着同样的疑惑。 季恬:“......” 两个直男,沟通好累。 她扶额,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自己抓狂的情绪。 “真相如何,大家并不关心。”季恬道,“特别是流言蜚语,越刺激越好。流言蜚语不能信,就是因为大家喜欢添油加醋,越离谱大家就传得越起劲。” “苏二小姐并不知道真相,如果她心里有珩王殿下,必定会受伤,想要逃离京城也就不难理解了。” “珩王殿下没有事先报备,就会变得很被动。最好赶紧追过去解释清楚。” 萧玉珩唇角勾了勾,笑问: “你的意思是,她心里有我?” 季恬:“......” 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有心情傻笑? 季恬翻了个白眼道: “人家心里有没有你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即便有,人家现在也不要你了。” “不会的。”萧玉珩道,“偶尔吃点醋也好,这样她才会珍惜我。太容易得到,她会以为我很廉价。” 季恬:“......” 你还得意上了? 太小看女人的醋劲了! 不及时把人哄好,就等着追妻火葬场吧。 一不小心,就给了顾雪堰趁虚而入的机会。 到时候哭都没地方哭。 既然劝不听,那就坐等他打脸吧。 “哥,咱们回家。”说完,她举步就走。 “这么晚了,就住在这吧。”萧玉珩道。 “好。”季慎点头,“反正珩王府客房多的是,收留咱俩绰绰有余。” 季恬看着不断作死的萧玉珩,问: “你确定要让我住下?不怕苏二小姐吃醋?” “住下吧。”萧玉珩眼角藏着笑。 真想插翅飞到她身边,看看她吃醋的样子。 可惜,明日还要提审要犯,走不开。 恬儿与楹儿不同。 当初,婵婵吃楹儿的醋,他心里慌死了,深怕解释不清。 恬儿就不一样了,不存在解释不清这个烦恼。 趁这个机会让她吃点小醋,以后能更珍惜他。 “你别后悔。” 落下这句话,季恬住下了。 “不用特意为我准备客房了。”季恬道,“我睡苏二小姐的房间就行。” “不行。”萧玉珩断然拒绝。 “为何不行?”季恬问。 萧玉珩解释:“她不喜欢别人睡她的床,用她的被褥。” 季恬道:“等她回来,被褥肯定要重新换洗了,她不会知道的。只要我不嫌弃,就没什么问题。” 萧玉珩道:“可是我嫌弃。” 季恬:“你又不睡那,你嫌弃个什么劲?” 说完,她猛地回过神来: “你该不会是......” “是。”萧玉珩转身就走。 背对着季家兄妹,他一边往前走一边挥手: “自己找客房住下,珩王府没有丫鬟嬷嬷可使唤,你们可以使唤家丁家仆小厮,使唤侍卫也行,不用客气。” 说完,他大步离去,转眼便没了人影。 季慎一脸懵圈:“他这是去哪?怎么这么着急?” “还能去哪?”季恬笑道,“去苏二小姐的寝房呗。” “不会吧?”季慎震惊地瞪大双眼,“他居然跑去睡苏二小姐的寝房?这也太暧昧了吧?不是说不行吗?怎么这么有想法?” “有生之年呐。”季恬道,“没想到一回京就能看到这样精彩的好戏,我准备在京城多住一些时日,好好看戏,一定很有意思。” 季慎:“......” 翌日,季恬就看到了一出好戏。 彼时,珩王殿下正陪他们吃早膳,门房突然来报,说白芨姑娘有事求见。 第154章 物归原主;心慌;出局了吧?逃了? 白芨进来后,态度恭敬,该有的礼数一样不缺,但言语之间却透着冷淡,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她取出一个锦盒放在桌上,不亢不卑地道: “小姐离京前,吩咐奴婢物归原主,珩王殿下不妨打开检查一下,若有破损,奴婢带了银票,可作补偿。” 物归原主?补偿? 萧玉珩心中涌起一阵不安。 他急忙打开锦盒。 果然,跟他猜想的一样。 锦盒里躺着的,是他送给婵婵的桃花簪和狐狸戒指。 他的心一下子抽紧,又慌又乱。 这是什么情况? 吃醋就吃醋,怎么就要归还礼物了? “收回去。”他冷着一张俊脸道,“本王送出去的礼物,断然没有再要回来的道理。” “殿下息怒。”白芨“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奴婢只是个跑腿的,求殿下莫要为难奴婢。” 萧玉珩:“......” 他揉了揉眉心,收下锦盒,沉声道:“你走吧。” “奴婢告退。”白芨以最快的速度离开,深怕珩王反悔。 萧玉珩:“......” 哟呵,有好戏看了。 季恬幸灾乐祸地道: “珩王殿下,你现在还觉得,让苏二小姐吃点小醋,她能更珍惜你,更爱你吗?” 直男季慎一脸惊讶地道: “怎么连礼物都送回来了?这也太狠了吧?这分明是把苏二小姐越推越远了,说不定一个不小心,就给推进顾雪堰怀里去了......” 萧玉珩一个凌厉的眼刀杀过去,他急忙闭嘴。 季恬也不敢再笑话他了,敛容一本正经地道: “解释这种事,宜早不宜迟。顾雪堰是个劲敌,他虽然比珩王殿下你稍微逊色了一点,但他没有隐疾。” “最要命的是,他特别善于把握机会。这一点,从他连夜将人拐走就能看出来了。” 萧玉珩心中一紧:“那现在该怎么办?” 季恬撇了撇唇,颇有些委屈地道: “现在知道着急了?早干嘛去了?我再三叮嘱过你的吧?让你有了心上人一定要报备,你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是不是?昨晚还让我住在珩王府,想看人家吃醋。现在好了,出局了吧?满意了?” 萧玉珩也是一脸委屈: “我哪知道会这样?我现在恨不得飞过去解释,可大理寺的事情又等不了......” 季恬道:“事情已经这样了,你还是先耐心处理大理寺的急事吧。” 萧玉珩:“可婵婵那边......” 季恬:“我去解释。” “你?”萧玉珩连忙摇头,“不行不行,估计婵婵现在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你,你就别去添乱了。” 季恬:我这么可爱,怎么就被嫌弃了呢? 季慎:“要不我去?” 萧玉珩:“不行。” 季慎:“为何?” 萧玉珩:“她现在肯定恨乌及乌,连你也一块恨上了,你过去解释不是给她添堵吗?” 季恬忍不住揶揄:“珩王殿下这么怕我哥去找苏二小姐解释,该不会是担心苏二小姐看上我哥吧?” “怎么可能!”萧玉珩眼神飘忽,轻咳一声道,“我像是那么小气的人吗?没有的事,你别乱说。” 季恬笑道:“看来我猜对了,我真是个天才。” 萧玉珩霍然站起: “不说了,我要去大理寺忙了,你们自己玩去吧。” 说完,他快步离去。 季恬望着他的背影摇头: “为了早日赶去解释,珩王殿下也是拼了。痴情是真痴情,可惜没什么经验。不懂女人心,追妻路漫漫啊。” 季慎补刀:“他还狂妄自大,不要咱们帮忙。” “对。”季恬点头,“为了让苏二小姐吃醋,昨晚他居然还让我留宿珩王府。估计今天消息就会传遍全京城。” “啊?”季慎有些匪夷所思。 他上下打量了季恬一番,道: “你又不是什么大人物,有必要这么盯着你?” 昨晚才刚留宿,今天消息就能传遍京城? 当自己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吗? 季恬道:“我虽不是什么大人物,但珩王殿下是啊。” 季慎恍然大悟: “有道理。你这就叫,站在风口上,猪也能上天。” 季恬:“......” 当天,季恬留宿珩王府的消息,果然就传遍了全京城。 季慎:“......” 明明留宿的是他们兄妹两人,怎么又没有他的名字?他不是人吗? 苏月薇快要高兴死了,这些天的郁闷一扫而空。 白月光的杀伤力果然非比寻常。 这还没开始斗呢,苏月婵就逃了? 不战而降! 还以为苏月婵变厉害了呢,如今一看,还是老样子嘛。 不堪一击! 是她高估了她。 没了珩王这座靠山,看她还怎么跟她斗! 轻易杀了她太便宜她了。 她得留着她一条命,慢慢折磨她。 等她玩腻了,再杀也不迟。 萧靳延也听说了这件事。 他终于扬眉吐气了! 没了皇叔横插在他与苏月婵之间,他对付苏月婵,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般容易。 逃得倒是够快。 可惜不够彻底。 她就该隐姓埋名,偷偷摸摸,让人找不到踪迹。 逃去游学?蠢死了。谁还不能游学了? 他当即向书院提出游学申请。 想逃?做梦! 等他逮住她,看他怎么羞辱她! 这些天的耻辱,他要统统报复回来! 听说萧靳延要去鹿山书院,苏月薇急了。 她怕萧靳延被苏月婵给勾引了去,也向书院提出了去鹿山书院游学的申请。 得知顾雪堰去了鹿山书院,李紫芙等人也提出了游学申请。 萧靳泓等人想看热闹,也跟着一起去了。 申请游学的人数,远远超过了往年。 对此,书院给出了极大的自由。 多就多吧,反正费用自付,对书院没什么影响,其他学生也没什么意见。 鹿山书院位于鹿城。 鹿城远在西境。 从京城出发,坐马车大概需要半个月。 途中,顾雪堰收到从京城传来的消息。 他当即告知苏月婵:她离京那晚,季恬留宿珩王府。 苏月婵的心,猛地一抽。 强压下心中不适,她云淡风轻地道: “顾师长也说了那是珩王府,季恬留宿不是很正常吗?那又不是我家,难不成还需要我同意?” 顾雪堰小心翼翼地道: 第155章 她与珩王只是好姐妹;活在当下;不死心 “你们不是两情相悦吗?我还以为,你们已经在一起了。” 闻言,苏月婵仿佛被什么给刺到了,连忙道: “没有的事,那都是外界瞎传,顾师长莫要相信。” 顾雪堰唇角微微勾起,道: “嗯,我不信。” 苏月婵松了一口气,心里也舒坦了些。 对,就是外界瞎传,所以她才会有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绪,她是被外界的传言给影响了。 她与珩王是好姐妹,好闺蜜,才不是外界传言的那样。 珩王想陪谁,想留宿谁,那都是他的自由。 关她什么事? 她为什么要有情绪? 调整好心情,苏月婵强迫自己不再多想。 她努力逼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到当下。 欣赏沿途美景,沉浸在各地的风土人情之中。 遇见疑难杂症,她果断出手相救。 虽然大多数人对女医还颇有偏见,但那些被救的家属却对她千恩万谢,什么名节不名节的,又没干什么坏事,怎么就要担负起那样沉重的恶名? 随着苏月婵的名气越来越大,女医的名声也跟着慢慢变好。 被救的家属越来越多,且大都感恩在心,他们不允许女医蒙受那样的不白冤屈。 不去骂勾三搭四的狐狸精,却骂救死扶伤的女医?这是什么道理? 萧玉珩处理完大理寺的紧急要案后,便出发追去鹿城。 鹿城距离京城有半个月车程,且位于西线要塞。 不但地貌丰富,而且,地理位置极为重要。 它是邻国进入赤燕国的咽喉所在。 鹿城西面环山,有大军驻扎。 守军将领是云如海。 他是云若霜的三哥,也就是苏月婵的三舅。 云如海的妻子云三夫人秦氏,也随夫镇守西境。 苏月婵的七表哥云旭,八表哥云邺,三表姐云瑶,都随父母守卫边疆。 云家人忠肝义胆,照理说萧玉珩应该放心才对。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心中很是不安。 常年处在风口浪尖上,他对危险有着直觉判断。 他命龙鳞军暗中潜入西境,又带一甲亲兵,一甲侍卫,一甲暗卫随他一起赶赴鹿城。 大部分势力都隐匿在暗处。 明面上,他也就带了几个随从。 只不过,这些随从,个个都是顶尖高手。 季慎和季恬也随他一起出发。 女儿家的心事他琢磨不透,关键时刻,还得靠恬儿这个狗头军师。 如果一开始,他就听恬儿的话,早点报备,婵婵也就不会离京了。 听说珩王去鹿城了,老百姓有些看不懂了,说什么的都有。 有人说,珩王殿下追苏二小姐去了。 也有人说,鹿城乃边境要塞,珩王亲赴鹿城,多半是因为战事,鹿城,或许已经出事了。 姜楹听说过,气得连夜进宫,找姜太后哭诉。 “姑母,你就不能管一管表哥吗?他太乱来了!” 鹿城若果真出事,飞鸽传书早就抵达京城了,哪里需要大家胡乱猜测? 表哥远赴鹿城,摆明了是去找苏月婵的! 之前她还真信了外面那些流言蜚语,以为有了季恬,苏月婵就真被抛弃了。 如今看来,表哥分明是两个都要。 也是,对男人来说,两个女人根本就不算多。 又不是养不起。 虽然早就收到消息了,但姜太后还是觉得匪夷所思。 她不敢置信地问: “你表哥去鹿城,真是为了苏月婵?” “肯定的!”姜楹一脸委屈,“在表哥心中,季恬的地位一直比我高。季恬她没有婚约在身,与表哥青梅竹马,表哥喜欢她我认了,可是苏月婵她凭什么也......” “好了。不要说风就是雨。”太后低声打断她,“你放心,哀家向你保证,你表哥无论如何也不会娶季恬的。至于苏月婵,她的婚约,是皇帝御赐的,哪那么容易退婚?她威胁不了你。世间女人千千万,年轻貌美的姑娘更是像韭菜一般,一茬一茬地长,你防得了这个防不了那个,累不累呀?与其提防女人,不如在男人身上多花些功夫。” “我花功夫了呀。”姜楹抿唇,“能想的办法我全都想遍了,可表哥有隐疾,对女人没兴趣......” 太后失笑:“既然你觉得你表哥对女人没兴趣,那你现在又在担心什么?” 姜楹猛地愣住。 是啊。 表哥有隐疾,她有什么好担心的? 不对。 她猛地反应过来。 有隐疾又如何?还不是被女人勾去了魂! 也不知道季恬和苏月婵是怎么做到的。 明明,她与表哥更亲。 为何表哥更喜欢她们? “姑母。”姜楹一脸难过,“表哥虽然有隐疾,可他,还是被女人给迷住了,怎么办啊?” “不可能的,你别多想。”姜太后道,“他与季恬的关系,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闻言,姜楹双眼一亮,连忙追问: “不是我们想的那样,那是哪样?” 姜太后无奈地摇了摇头,道: “你这小脑袋瓜子,成天胡思乱想,累不累啊?哀家还能骗你不成?珩儿与季恬,绝对没有儿女私情,哀家向你保证,你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姜楹半信半疑地看着姜太后。 见姜太后一脸笃定,她收起心中的怀疑,道: “可就算我相信表哥与季恬没有儿女私情,这不还有一个苏月婵吗?表哥那么紧张苏月婵......” “楹儿,你冷静一些。”姜太后忍不住打断她,“既然关于季恬的传闻是假的,那为何苏月婵的就是真的呢?都只不过是流言蜚语罢了。我的儿子我了解,他去鹿城,绝不可能是为了苏月婵。” 他要真是为了苏月婵,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说明开窍了。 即便有隐疾,能与心上人相伴终老也是幸福的。 见姜太后不信,姜楹只好心事重重地离开。 年少时不能遇见太过惊艳的人。 如果不是遇见表哥,她早就嫁人了吧? 如今,表哥未娶,她总惦记着,总觉得自己还有希望。 即便表哥身边有了其他女子,她也始终不死心。 一颗心沉沉浮浮,全都因为他。 赶了半个月的路,苏月婵等人终于抵达鹿城。 一到鹿城,他们便去了鹿山书院。 第156章 玩玩而已;怼回去!不接受道德绑架 办理完入学手续,三人被安排进入苏月泽所在教舍。 而作为领队师长的顾雪堰,则继续负责教学。 来了新同学,鹿山书院一派热闹。 “怎么才来了三个?咱们书院不是派过去好几十个吗?” “人家大部队还没到呢,这三个是打头阵来的。” “你说咱们书院怎么这么猴急?几十个人全都急吼吼过去了,瞧瞧人家,多淡定,陆陆续续过来,很是自由。” “这就是明德书院的做事风格,只要不影响结局,过程如何,随便发挥,没那么多条条框框。” “好羡慕啊!除了专门的女子书院,也就只有明德书院有女学子了吧?” “以前我并不羡慕,但现在是真羡慕了。女学子长得也太好看了吧?比天仙还要好看。” “你们可千万不要打歪主意,我听说,苏月婵是大殿下的未婚妻,也是云帧的表妹,顾雪樱背后势力强大,乃是顾雪堰的亲妹妹,她们的兄长都在呢,当心挨揍。” “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怕什么?” “就是,这种事,搞定了女孩子,还怕人家兄长不答应?至于大殿下这个未婚夫,我可听说,大殿下压根儿就看不上她,巴不得退婚呢。” “大殿下放着天仙般的未婚妻不要,非要喜欢一个私生女,真是奇了怪了,我可听说,那个私生女长得很一般,大殿下这是什么眼光?” “大概是美女看多了,看烦了,就觉得丑的比较顺眼?” “但愿大殿下早点退婚,这样,我就有机会了。” “就算退婚了,只怕也轮不到你,与大殿下订过婚的女子,谁敢娶?就不怕得罪了皇家?” “说的也是。这么说来,苏月婵还挺可怜的,如此美貌,竟要守一辈子活寡?她做错了什么?” “谁说不是呢?这就是皇权。如此美貌,咱们欣赏一下就好,可千万不能陷进去。” “不是说珩王殿下喜欢她吗?若是退婚,珩王殿下会娶她的吧?” “屁!玩玩而已。你没听说,珩王殿下的白月光青梅都已经住进珩王府了吗?苏月婵此次来鹿山书院,说不定就是逃避来的。” “好可怜。未婚夫有白月光,好不容易傍上珩王殿下,居然也有白月光?顶着这么美的一张脸,命居然这么不好?苏月婵实惨。” “所以不用去羡慕人家的美貌,背后都是有代价的。” “长得美却总是被男人抛弃,我宁可长得丑呢。” ...... 鹿山书院的师长带着苏月婵等人去宿舍安顿了。 当事人不在,学子们议论起来毫无顾忌。 苏月泽忍无可忍,猛地一拍桌子,大声道: “你们是不是忘了,苏月婵还有一个兄长在这呢?” 学子们猛地回过神来。 是啊,怎么把这个混世魔王给忘了? 苏月泽目光冰冷地扫向众人,沉声道: “我们家不缺银子,苏月婵就算一辈子不出嫁,也可以荣华富贵过一生。她的人生不需要你们操心,你们还是多操心操心自己吧。” 马上有人反驳:“荣华富贵有什么用?没有丈夫,没有孩子,一生孤苦,好可怜的。” 苏月泽冷笑一声道: “荣华富贵若是没用,你来鹿山书院做什么?不就为了考取功名享受荣华富贵吗?难不成真为了报效国家?就你?有那么伟大?” “至于丈夫,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东西。婚前日日说恩爱,婚后又纳小妾了。你们都是男人,心里怎么想的,还要我说出来吗?还不如送她几个面首来得实在。” “孩子问题就更不用担心了。我的孩子,自会给她养老送终。这辈子,她只需吃喝玩乐就可以了。不比嫁人舒坦?” “哦对了,忘了说了,我家妹妹可是一个心怀天下,为国为民的奇女子。前不久,她还开棺救了母子三人呢。让她吃喝玩乐她一定不乐意,她这辈子啊,必定是要拯救苍生,名扬天下的,我这个做哥哥的,拦都拦不住啊。” “我那妹妹啊,明明有吃喝玩乐一辈子的命,却偏偏要拯救苍生,为国为民,实在是太伟大了!我这个做哥哥的,真是汗颜啊。” 众人:“......” 见他如此猖狂,有学子忍无可忍道: “女医不顾男女有别,抛头露面也就罢了,还乱碰乱摸男子,行为放浪,理应批判,你还骄傲上了?苏月泽,你以为有个女医妹妹,是一件很光荣的事吗?” “当然光荣了。”苏月泽回怼,“若是哪天你要死了,没人有本事救你,偏就我家婵儿有能力救你,我让她不要救你,你说好不好?” 被怼的学子:“......” 见学子们都闭嘴了,苏月泽又道: “你们真是不聪明。这做人呐,是千万不能得罪神医的,就算自己身强体壮,总有亲戚朋友生病的是不是?指不定哪天就要求上门来了。” “我可先给大伙提个醒啊,我家婵儿虽然心地善良,医者仁心,可她有个原则,就是,看不顺眼的人不救。说她坏话的人,她肯定看不顺眼。哪天她若是见死不救,你们可千万不要道德绑架她?” “因为道德绑架也没有用,她根本就不吃那一套。” “到时候,你们可千万不要来求我,因为,我也不吃道德绑架那一套。” 众人:“......” 经过苏月泽一番敲打后,大伙虽然背后还时不时会偷偷议论几句,却不敢明目张胆说苏月婵坏话了。 毕竟,又没什么深仇大恨,因为八卦而得罪一个神医,实在犯不着。 晚上,苏月泽请客。 鹿鸣酒楼位于鹿山书院附近,里面设有厢房,是鹿山书院学子们请客会友的好去处。 苏月泽就在这里包了个厢房设宴款待苏月婵等人。 以前,苏月泽就是个混世魔王,吃喝玩乐打架斗殴无所不能,就是不好好学习。 自从爹娘和离,他搬出平远候府后,他就刻苦好学,勤奋努力,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 如今的他,没有爵位可继承,只能靠自己了,可不得好好努力? 酒过三巡,苏月婵好奇地问: 第157章 你们吵架了?突然不理人;一厢情愿 “哥,沈姐姐不是在鹿城吗?你怎么不邀请她一起过来吃饭?” 苏月泽唇角的笑容一僵,举杯喝了一口闷酒。 “发生什么事了?”苏月婵试探着问,“你们吵架了?” 苏月泽又喝了几口闷酒,这才缓缓开口: “我也不知道算不算吵架,她最近奇怪得很。” “奇怪?”苏月婵愈发好奇,“什么地方奇怪?” 苏月泽便将事情的大致经过说了一遍。 原来,前阵子,沈青黛连招呼都不打一声,突然玩消失了。 他费了很大的劲,终于查到她进了军营。 守卫西境的将领,乃云若霜的三哥云如海,身为嫡亲外甥,苏月泽顺利进入军营,见到了沈青黛。 然而,他好说歹说,沈青黛就是不肯离开。 如今,她还待在军营呢。 而他,虽然是云如海的亲外甥,但毕竟不是军中人,不可能在军营待太久。 他已经有好些天没见到沈青黛了。 听完事情的大致经过,苏月婵心中了然。 很明显,这是冷战呢。 女孩子突然玩冷战,必定是对男孩子失望透顶。 就像她,不远千里跑来鹿城,无非是想眼不见为净,追求内心安宁。 珩王想宠谁,便宠谁,与她无关。 距离远了,感情也就淡了。 时间一长,谁还认识谁呢? 不对,怎么突然想到珩王? 不是早就下定决心不想他了吗? 有点出息行不行? 深吸一口气,苏月婵收起心中的胡思乱想,望着一脸沮丧的苏月泽,问: “沈姐姐离开前,你是不是做了什么让她不高兴的事?否则她怎么会突然不理你?” 让她不高兴的事? 苏月泽绞尽脑汁回忆。 最后,他摇了摇头,道: “没有。你知道的,我一直把她当亲姐姐对待,处处为她着想,什么都听她的,让她不高兴的事,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做的。” 苏月婵道:“事出反常必有因,她突然不理你,肯定是你做了什么让她不高兴的事。等吃完晚膳,我去一趟军营,帮你探一探她的口风。” 闻言,苏月泽双眼一亮,连忙往她碗里夹了个大鸡腿。 “婵儿,多亏有你,吃饱点,晚上好好帮哥问清楚,这段时间,哥难受得要命,浑身上下不得劲。” 苏月婵好奇地问:“从军营回来后,你之后可曾去找过她?” “去啊,当然去,可她一如既往不理我,我都快疯了!” 苏月泽苦着一张脸道: “果真是女人心海底针,简直就是莫名其妙嘛。婵儿,哥这次真的只能靠你了,你一定要帮哥问清楚到底怎么一回事。哥若是有不对的地方,可以改嘛,她什么都不说,哥怎么会知道呢?” “没问题。”苏月婵点头。 当晚,苏月婵就去了西境军营。 守军将领是她三舅,身为三舅的亲儿子,云帧自然也跟着一起去了。 就这样,三舅一家,猝不及防就在军营团聚了,还外加了她这个外甥女。 军中燃起篝火,烤了狩猎得来的野山羊,野猪,还温了羊奶,一派喜气洋洋,热闹非凡。 沈青黛自然也来了。 苏月泽原本也想跟来,但怕自己在场,沈青黛不说真话,于是他忍住没来。 云家阳盛阴衰,云如海膝下三子一女。 就连唯一的女儿,也舞刀弄枪,征战沙场,没个女孩子该有的样子。 这娇滴滴的外甥女,他比亲生女儿还疼爱。 谁让亲生女儿太刚强,没有女孩子该有的样子呢? 外甥女柔弱不能自理,更需要保护。 柔弱不能自理的苏月婵:“......” 其实她也没那么柔弱。 幸亏云瑶胸襟宽广肚量大,这要是摊上像苏月薇那样的盛世白莲,只怕要心怀嫉妒,处处针对她了。 云如海从烤全羊身上撕了几块羊排给她,还亲手为她温了羊奶,像照顾小孩子一般照顾她。 云三夫人秦氏和云瑶看得直摇头。 云家儿郎,宠起家人来真的毫无底线。 沈青黛看了,眼眶突然有些发热。 她急忙垂眸敛去眼中失落。 可一颗心,再难平静,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苏月泽也曾这般细心照顾过她。 那时候她还以为,他心中有她,只是他爱而不自知,还没自我意识到。 她以为,只要耐心等待,有情人终成眷属。 直到最近,她才惊醒过来。 原来,过去种种,全都是她一厢情愿的臆想。 他对她好,不是因为爱她,而是真的把她当姐姐了。 是啊,她比他大两岁呢。 男人,不都喜欢比自己小的姑娘吗? 她都已经十八岁了。 在苏月泽心中,她大概就是一个老女人吧? 因为把她当姐姐,当家人,所以才不嫌弃她吧? 她该知足了。 可她还是决定,与他相决绝。 就这样彻底断了关系是最好的。 既不丢面子,将来也不会痛苦。 毕竟,苏月泽也已经十六岁了。 再过几年,他必定是要娶妻的。 在这之前,她要云游四海,彻底忘了他。 为了让这一切过渡得自然一些,她没有马上离开,而是进了军营,成了一名军医。 忙碌能使人忘记痛苦。 等过些时日,她的心态调整得差不多了,她就离开。 只是没想到,婵儿会来。 离京之前,她还信誓旦旦地说定会做她嫂子,结果,打脸来得如此之快。 婵儿会不会觉得她没有毅力? 可是,演戏好累,她真的坚持不下去了。 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云如海有太多话想说。 只是,之前因为彼此相隔太远,一直没机会说。 如今相聚,他自然不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他心中有太多疑问了! 如今,外甥女就在他面前,他自然要问个清楚明白! 他憋太久了! 云如海:“你娘怎么突然就想通了呢?你不知道,我很早的时候就劝过你娘,让她早点和离,你那个爹,看面相就不是什么好人,果然,我的眼光可真准。早听我的多好啊,你娘白白浪费了十几年的光阴啊,太可惜了!” 苏月婵笑道:“今年和离刚刚好,否则,我林叔没有状元这一层身份,会自卑。若我娘和离早了,两人说不定就错过了。” 第158章 他喜欢季恬,全京城皆知;般配?试试? 沈青黛附和:“婵儿说得对,能等到像林状元这样的如意郎君,等十几年也是值得的。” 云三夫人秦氏跟着道:“对!在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这比什么都重要。霜儿和离晚了的确吃亏,但有些时候,吃亏是福。如今她嫁给了林状元,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云如海有被安慰到。 也是,太早和离,若是再遇人不淑,嫁个像苏鄯那样的男人,岂不是又要受一波苦? 和离不了怎么办? 错过林状元这样的好男人,那真要哭死! 眼下这一切,便是最好的安排。 过去吃的那些苦,也算值得了。 云如海心中舒坦了,含笑道: “你娘风光大嫁,狠狠打了看她笑话的人的脸,实在是大快人心呐,只可惜,我们没能赶去参加她的婚宴,我们心中一直怀有遗憾......” “三舅。”苏月婵柔声打断他,态度坚定地道,“与守卫边疆,保家卫国比起来,一个婚宴又算得了什么?” “哈哈哈哈哈!”云如海放声大笑,“婵儿果真长大了,懂事了,还会安慰三舅了。虽然明知你是在安慰我,可我还是被安慰到了。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会说话呢?简直就是个开心果嘛,与小时候变化很大啊。” “那是。”苏月婵道,“人总是要长大的嘛。再说了,我说的都是肺腑之言啊。” “长大了好啊。”云如海一脸感慨。 但很快,他就想到了她的婚事。 长大了,懂事了,聪明了,能干了,这当然是好事。 可婚姻大事,也提上了日程。 想到这,云如海忍不住叹了口气: “婵儿,你说你长得如此美貌,医术如此高明,大殿下怎么就看不上你呢?居然喜欢苏月薇那个心术不正诡计多端的废物丑八怪?他是不是眼瞎?” 苏月婵脱口而出道: “我的婚事,三舅不必担心,皇叔他......” 苏月婵猛地回过神来,急忙闭嘴。 果然,依赖惯了就会变成无赖。 苏月婵苦笑一声。 她差点忘了,珩王,已经不可能为她兜底了。 往后余生,有什么困难,她必须学会靠自己。 婵儿与珩王那些事,云如海也都听说了。 怕她伤心,他一直忍着没敢问。 如今听她主动提起,他忍不住小心翼翼地追问: “珩王他,果真喜欢那季恬?你与他......” “嗯。”苏月婵低声道,“他喜欢季恬,全京城皆知。” 爱而不得,只能逃离,沈青黛感同身受。 她握住苏月婵的手,声音温柔而坚定: “婵儿,不要为了不爱自己的男人伤心难过,只要远离他,时间终将治愈一切,你一定可以忘记他。” “嗯,我会的。”苏月婵用力点头。 云如海道:“沈神医说的没错!过些时日,婵儿必定能忘了珩王!咱云家多的是好男儿,等婵儿退了婚,随便挑!” 古人就喜欢表哥表妹配成对,美其名曰:亲上加亲。 可苏月婵是现代人,怎么可能接受? 她连忙道:“三舅,我还小,不着急。若是退亲不成,我就只能嫁给大殿下。届时,我多半是要死遁的。嫁入云家不合适,一不小心就会暴露身份,会连累云家。这可是欺君之罪。” 云如海:“必须想办法退婚,死遁的话,就得背井离乡,远离亲人,我可舍不得。” “嗯。”苏月婵道,“死遁是万不得已的办法,如果有其他办法,我肯定不会走这一步,我也舍不得远离亲人。” 云瑶道:“大不了不嫁,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也没打算嫁人。咱家多的是男儿,以后,让侄儿为咱们送终也是一样的。摊上不孝顺的儿女,还不如没有呢。” “至于男人就更加了。放眼天下,有几个好的?咱云家男儿倒是不错,可惜,我嫁不了。也正因为如此,所以,咱云家女儿,容不得男人三妻四妾。” 说到这,她双眼一亮,道: “沈姐姐,不如,你嫁给我八哥如何?肥水不流外人田,咱们都这么熟了,也算是知根知底了,不比盲婚哑嫁好?我跟你说,现在的男人,可会装了。那些世家大族的男子,十三四岁就找通房了,咱们女人却得守身如玉从一而终?凭什么?很不公平是不是?所以,找我八哥就对了!我保证,他特别干净......” 云瑶与沈青黛同岁,但比沈青黛晚出生一个月。 两人年龄相仿,志趣相投,相处了一段时间后,已经成了闺中密友,所以说话也就比较随意了。 云邺红着一张俊脸道: “瑶儿,别乱说,莫要坏了你沈姐姐的名声。” 沈青黛笑道:“我有名声吗?” “不要这么说自己,就算是开玩笑也不行。”云邺一脸正色道,“你救了那么多人,很是了不起,没人有资格嘲笑你,我们都很敬重你。” “敬重?哥,你这话,咱们姑娘家可不爱听,就不能把敬重换成怜爱吗?”云瑶笑问。 云邺俊脸又是一红。 他轻咳一声道:“这,也不是不行,只是,就怕唐突了沈神医。” 云瑶双眼亮了亮。 看兄长这反应,看来有戏。 就是不知道沈姐姐有没有这个想法。 沉默片刻,云瑶笑道: “别再叫沈神医了,你酸不酸?我听了怪别扭的,大家都是同龄人,不如,你叫沈姐姐黛儿如何?” “黛,黛儿?”云邺红着脸道,“不行不行,我一个外男,如此称呼,会害她名节受损,我还是叫她沈姑娘吧。” 沈青黛朝他浅浅一笑,道: “好的,云小将军。” 云瑶笑道:“我看你俩甚是般配,要不,你俩试一试?” 云邺问:“怎么试?” 云瑶道:“先相处一段时间看看,如果合得来,那就在一起,如何?” 云邺没有说话,抬眸看向沈青黛。 沈青黛垂眸沉思。 见她犹豫不决,云瑶道: “生孩子你不用怕,这不有婵儿嘛,她定能保你们母子平安。养孩子你也不用担心,我可以帮忙。” 说完,她看向苏月婵:“婵儿你说是不是?” 第159章 他疯了?为什么要回来?没有非分之想 苏月婵:“......” 你抢我嫂子,还想让我帮忙? 只是,眼下,她无法与瑶儿抢人。 也不知道兄长干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事,把沈姐姐给气跑了。 沈姐姐脾气那么好,为了兄长,她可以不要面子,摒弃女子的矜持,主动追随在他身边,还在她与母亲面前坦诚自己喜欢他,她毫无保留地奉上一颗真心,如今,她说离开就离开,可见是气狠了。 得找个机会与沈姐姐好好聊一聊,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沉默片刻,苏月婵道: “瑶姐姐你这么心急做什么?沈姐姐人就在这里,你还怕她跑了呀?顺其自然就好。有缘自会在一起,无缘强求也无用,” 云瑶笑道:“我还真怕她跑了。沈姐姐这么优秀,不抓紧怎么行?” “瑶儿你夸张了。”沈青黛笑道,“我呀,也就家世还行,脸也还行,其他的,都是吐槽点。什么不干不净不知廉耻,脾气古怪目中无人。” “那是他们没眼光。”云瑶道,“沈姐姐你千万别信,他们呀,就是嫉妒你。” 云邺跟着道:“瑶儿说的没错,沈姑娘很优秀,莫要妄自菲薄。” 沈青黛感动地点了点头。 终于等到篝火聚会结束,苏月婵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再让瑶姐姐游说下去,八表哥和沈姐姐该就地成亲了。 在事情没有搞清楚之前,她的准嫂子可不能就这么被人抢走了。 待人群散去,苏月婵厚着脸皮,住进了沈青黛的营帐。 两人躺在床上闲话家常。 聊了一刻钟后,沈青黛话锋一转,问: “婵儿,你一抵达鹿城就来军营,是不是想问,我与你哥的事?” 原来早就被看穿了,苏月婵尴尬一笑: “是啊,我哥说,你突然失踪,他好不容易找到你,可你却不理他,他很苦恼,所以,我来问问。沈姐姐方便告诉我吗?” “方便。”沈青黛呼出一口浊气,缓缓道,“从我离京来到鹿城,你哥他,总是帮我介绍对象......” “啊?”苏月婵大吃一惊道,“我哥他疯了?” 沈青黛苦笑:“他有没有疯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快被他逼疯了,所以我跑来这里做军医,图个清静。” 原来如此! 兄长他实在是太过分了! 苏月婵也被气得不轻。 她侧身望着沈青黛道:“沈姐姐,我站你这边。” 顿了顿,她忍不住好奇地追问: “那你还爱我哥吗?” “嗯。”沈青黛点头。 随即她自嘲地笑了笑,美眸噙泪,眼眶通红,声音温柔而又坚定: “很没出息是不是?我已经在努力了,争取早日忘记他,婵儿你不要嘲笑我。” “不会。”苏月婵握紧她的手道,“我哥他就是个傻子,他会后悔的。” “这不重要。”沈青黛道,“别再给我介绍对象就行,挺烦的。” “是挺烦的。”苏月婵试探着问,“那,你是不是会考虑我八表哥?” “嗯。”沈青黛点头,“既然他那么想让我嫁人,那就嫁吧。” 听着像是赌气。 可不得不说,云邺是个好男人。 爱情不能当饭吃。 这世间,好男人本就不多,难得遇上,不管爱不爱,先抓住再说。 苏月婵心中一阵失落。 她那不争气的兄长啊,一手好牌打得稀巴烂。 没事尽整些有的没的,真是气死人了! 好在,八表哥也是哥,总比嫁给别人强。 翌日,苏月婵就回了鹿山书院。 结束一上午的课,顾雪堰请苏月婵等人在鹿鸣酒楼用晚膳。 见婵儿迟迟没有主动提起沈青黛的事,他只好试探着问:“昨晚,见到沈姐姐了吗?” “见到了。”苏月婵装傻,漫不经心地道,“我昨晚还与她同睡一个营帐呢,沈姐姐很好,兄长不必担心。” 苏月泽又问:“那她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为什么要回来?”苏月婵道,“她在军营做军医,建功立业挺好的,回京后定能受到皇上嘉奖,说不定还能做个女官。” “什么?”苏月泽大吃一惊,“你的意思是,她不回来了?这怎么行?” “为什么不行?”苏月婵道,“这是沈姐姐的自由。” 苏月泽理直气壮地道: “我还要给她介绍对象呢!她待在军营不回来,我怎么给她介绍对象?” 苏月婵:“......” 没救了。 见苏月婵沉默不语,顾雪堰转头看向苏月泽,问: “你怎么会突然想到给沈青黛介绍对象?是不是有人在你面前说了什么?” 闻言,苏月泽眼神飘忽,目光躲闪,一脸心虚。 还真有人说三道四了? 苏月婵连忙追问:“到底怎么一回事?” 就说好端端的,兄长怎么会突然想到给沈姐姐介绍对象?原来是有人见不得兄长好,在那暗戳戳搞事情呢! 苏月泽垂着脑袋,低声道: “就那个温梓昊,他一心想要追求沈姐姐,还让我帮他......” “他让你帮你就帮?”苏月婵气呼呼地道,“你的脑子呢?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听话了?” 苏月泽解释:“一开始,我并不想帮,可是后来,温梓昊居然说,我不帮他,是因为我也看上了沈姐姐,这实在是天大的冤枉。为了证明我与沈姐姐是清白的,我就帮一帮他咯。” 苏月婵快要气死了。 “你很好。”苏月婵接着道,“还有呢?” 苏月泽抿唇道:“还有就是,温梓昊的妹妹温芷妍,她说,沈姐姐已经十八岁了,岁月不饶人,这个年纪,得抓紧时间嫁人,否则,等拖到二十以上,就难嫁了。我觉得温梓昊为人还不错,温家也是通情达理的人家,所以我就想,趁着沈姐姐还年轻,抓紧时间帮她张罗。若是沈姐姐不喜欢温梓昊,还可以介绍其他人,我绝对没有逼她的意思,一切都看她自己的选择。” 苏月婵:“......” 敢情还是兄妹双打? 她这傻兄长怎么对付得了? 苏月婵轻叹一声道: “哥,肥水不流外人田,干嘛便宜别人呢?” 苏月泽连忙道:“天地可鉴,我对沈姐姐绝对没有非分之想!” 苏月婵:“......” 果真没救了。 第160章 怎么就看对眼了呢?我不同意!瘟疫 幸亏家里表哥多,否则,沈姐姐真要成别人家的嫂嫂了。 若是嫁给八表哥,虽说只是表嫂,但表嫂也是嫂,总比嫁给别人强。 “你误会了,我没说你。”苏月婵看了自家兄长一眼,道,“我说的肥水不流外人田,不是指你。” 苏月泽心中一惊,连忙追问: “不是指我,那还能指谁?” 苏月婵淡淡地道:“八表哥。” 谁让你自己不争气的?只能便宜八表哥了。 “不行!”苏月泽脱口而出反对。 “为何不行?”苏月婵问。 苏月泽道:“我已经答应温梓昊了,帮他与沈姐姐撮合,岂能言而无信?” 苏月婵:“......” 她怎么会有这么蠢的哥哥? “你想撮合也没用。”苏月婵道,“沈姐姐和八表哥看对眼了,他们打算试试。” “怎么就看对眼了呢?”苏月泽急了,一脸不赞同地道,“我不同意!” “不需要你同意。”苏月婵道,“他们两情相悦就行。” “他们才认识多久啊,怎么就两情相悦了呢?”苏月泽一脸纳闷地道,“这是拿婚姻当儿戏吗?” “就算人家真拿婚姻当儿戏,那也与你无关。”苏月婵道,“肥水不流外人田,与其便宜别人,不如嫁给八表哥,做咱们的八表嫂也挺好,好歹是亲戚。” 苏月泽道:“那温梓昊那边......” “实话实说。”苏月婵道,“哥,你不欠他的。既然沈姐姐已经决定与八表哥试试了,温梓昊那边你直接拒绝就是,咱总不能一女二嫁对不对?” 苏月泽垂眸不语。 过了一会,他低声问道: “那,你可知,她为何不理我了?” 苏月婵道:“她没有不理你,她只是太忙了,走不开,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陪你玩了。” “啊?”苏月泽一脸失落,“她怎么这么忙啊?我好几天没见她了。” 苏月婵趁机道:“哥,你需明白,沈姐姐若是成亲,肯定会比现在更忙,届时,你很难再见到她。” “啊?”苏月泽心中一紧,“这怎么行?” 几天不见他就浑身难受,干什么事情都不得劲。 这要是一直见不到...... 他都不敢想象。 苏月婵道:“不行也得行,你不是希望她趁年轻早点嫁人吗?她很快就会成为别人家的娘子,哪还有空理你?” 苏月泽抿唇,一脸郁闷地道: “我没想那么多,我只是觉得,她年纪不小了,趁年轻早点嫁人,免得年纪大了不好嫁。我是一番好心,只是没想到,她会忙得没空理我。” “就算有空理你,她也必须与你保持距离,否则,与她交往的男人会误会。”苏月婵道,“而你,也总有一天会成亲,你也不希望你将来的妻子误会是不是?” 苏月泽:“我没想那么多。” 苏月婵:“不管你有没有想,现实就摆在眼前,既然你对沈姐姐没有非分之想,不可能娶她,就不要再去打扰她,免得影响了她的好姻缘。” 苏月泽心中一万个不乐意,但一想到这是为了沈姐姐好,他还是勉强点了点头道:“好。” 苏月婵:“......” 彻底没救了。 这样也好。 既然不爱,那就放手让对方去追求幸福。 沈姐姐若是真能嫁给八表哥,那也是一桩美满姻缘。 自家兄长不争气,怨不得别人,就这样吧。 苏月婵不再多想,潜心学习。 偶尔,她会去军营帮忙,与沈青黛一起救治伤兵。 虽说如今天下太平,没大规模战争,但局部战役还是存在的。 偶尔,邻国会试探性地进行小规模偷袭,强盗土匪也会时不时扰民,将士们难免受伤。 军营里有不少骑射高手。 苏月婵在治疗伤患之余,努力学习骑射,每天忙到飞起,再无时间胡思乱想。 在她的带动下,沈青黛也跟着学习骑射。 一到晚上,两人脑袋沾到枕头就睡着了,再无力气想那些有的没的。 没有男人,天也没塌。 在军营帮了几天忙,苏月婵重返鹿山书院。 午休时间,顾雪堰将苏月婵叫到林荫道上。 夏风带着阵阵热气,弥漫四周。 没走几步,两人便出了一身汗。 苏月婵问:“顾师长找我何事?” 顾雪堰不答反问:“苏二小姐想见珩王殿下吗?” 苏月婵的心猛地一阵揪痛。 原以为自己早已忘记,原来只不过是被她刻意压藏心底。 乍然听人提起,心还是会痛。 “不想。”她毫不犹豫地道。 时间可以冲淡一切。 现在见他,前功尽弃。 更何况,珩王远在京城,根本就见不到。 既然打算忘记,又何必多想呢? “他来了。”顾雪堰道,“预计明天抵达鹿城。” 苏月婵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一脸震惊地问:“他怎么会来?来做什么?” 顾雪堰道:“大概是有什么机密公务要处理吧,季恬也来了。” 苏月婵:“......” 这就是缘分吗?可惜是孽缘。 她都已经躲这么远了,老天爷还不肯放过她? 苏月婵轻叹一声,很没出息地道: “我今晚就住到军营去。” 狭路相逢勇者胜。 她不是勇者,她退让还不行吗? 顾雪堰抿唇道:“军营,封锁了,不让进出。” 什么? 苏月婵大吃一惊,连忙追问: “发生什么事了?为何不让进出?” 顾雪堰压低声音道:“瘟疫。” “怎么会?”苏月婵问,“什么时候的事?” “今日。”顾雪堰道,“我也是刚刚收到的消息。” 苏月婵脸色凝重:“我现在就去军营。” 顾雪堰连忙阻止:“军营已经不让进出了。” 苏月婵:“你提醒到我了,我先去药铺采购药材,送入军营,然后再进去。之后,就有劳顾师长帮忙运送药材了。” 说完,她取出一张银票递给顾雪堰: “银子若是不够,我会补上,若我不幸离世,你去找白芨,她会给你银子的。” “不准乱说话。”顾雪堰黑着一张俊脸道,“你必须好好活着,军营你别去了,太危险了,我不放心。” “正因为危险,我才更应该去。”苏月婵目光坚定。 第161章 生命防线;不能怕;还是不是好闺蜜了? 瘟疫一旦失控,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如今,瘟疫发生在军营。 西境军营,乃守卫边境的万里长城。 这座长城若是倒下,西境这个口子就彻底打开了。 邻国敌军如入无人之境。 届时,百姓遭殃,民不聊生。 赤燕国,极有可能因此覆灭。 更何况,此次守卫西境的将领,乃是三舅一家。 三舅,三舅母,七表哥,八表哥,三表姐,还有沈姐姐,全都在那。 还有保家卫国,抛头颅洒热血的将士们,他们也有父母妻儿。 每一个鲜活的生命背后,都有一个家。 瘟疫面前,他们手中的刀剑救不了他们。 如果连大夫都逃之夭夭,避而远离,那还有谁能救他们? 眼睁睁看着保家卫国的将士们就此横死,她做不到。 西境军营若是保不住,后果不堪设想。 她当然知道瘟疫有多可怕。 在二十一世纪,科技那么发达,仪器那么先进,药材那么完备,可每次爆发瘟疫,还是会有无数条鲜活的生命被带走。 这个时代缺医少药,信息闭塞,大夫并非刀枪不入,她知道自己面临的是什么。 好在,瘟疫今日才刚爆发,找出根源,对症下药,与死神抢人,一切,应该都还来得及。 想到这,苏月婵握紧双拳。 这是她的使命。 就像前线将士注定要上阵杀敌一样。 瘟疫面前,医者,便是守护生命的将士。 这是生命的最后一道防线。 她责无旁贷。 将士护国,她护将士。 她,不能怕。 哪怕为此付出生命代价,她也认了。 从学医那一日起,她就想到或许会有这么一天。 她并非一个人。 黄泉路上,她不孤独。 她转身准备离开。 却在转身之际,整个人都愣住了。 萧玉珩怎么会在这? 黑衣墨发,丰神俊朗。 一双狭长的凤眸,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 苏月婵的心,一下子抽紧,跳得飞快。 原以为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可一见本人,她才惊觉,过往所有努力,皆是白费。 他为什么要出现? 只要不见,再多一些时日,她定能彻底忘记。 看了眼跟在他身后的季恬,苏月婵心中了然。 原来是炫耀来了。 不愧是叔侄,套路一个样。 萧靳延也喜欢带着苏月薇来她面前刷存在感。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证明他们情比金坚。 说白了,她就是他们PLAY中的一环。 顾雪堰转身之际,也看到了萧玉珩。 他星眸一沉,急忙上前,不动声色地挡在苏月婵面前,想用高大的身躯将两人的视线隔开。 萧玉珩俊脸一僵。 他快步上前,长臂一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苏月婵捞进怀中。 一切发生得太快,顾雪堰想阻止时,已然来不及。 “放开我。”苏月婵拼命挣扎。 萧玉珩抱紧她,下巴靠在她头顶,轻叹一声,一脸无奈地道: “怎么一声不响就离京了?还是不是好闺蜜了?” 苏月婵一噎,抿唇道: “跟你的恬儿做好闺蜜去吧,我不配。” 萧玉珩:“......” 这丫头,气性还不小。 “我与恬儿,不是你想的那样。” “跟我没关系。”苏月婵冷着一张俏脸道,“说完了吗?说完了就放开我,我还要去买药材。” “不准去。”萧玉珩道,“我已经安排了一批痴迷医术,云游四海的名医进去,不缺你一个,你就别去了。” 苏月婵再次愣住。 没想到,珩王的速度竟然这么快。 今日才刚爆发的瘟疫,他也是今日才到鹿城,居然这么快就安排了一批名医进去? 不愧是珩王。 “药材呢?”苏月婵连忙追问,“药材可曾运送进去?瘟疫时期,药材往往会短缺......” “放心,都吩咐人去办了。”萧玉珩柔声道。 苏月婵松了一口气。 紧接着她又道:“瘟疫期间极费药材,鹿城的药材怕是不够支撑,得从附近调集药材过来,还有,一些奸商极有可能趁机哄抬药材价格,必须动用铁腕手段控制......” “我知道,放心,全都安排得妥妥的。”珩王道,“小小年纪,怎么就这么操心?” “我还是得进去。”苏月婵道,“瘟疫期间,预防工作也很重要,我得再去准备一些药材,还有口罩......” “口罩?”珩王一脸不解,“那是什么?” “我画一张图纸,珩王殿下安排人手生产如何?”苏月婵解释,“口罩,顾名思义,就是把口给罩住,用来遮挡嘴巴用的,物理隔离,避免传染。” “物理隔离?”萧玉珩道,“果然是隔行如隔山,我从未听过这个词,很是新鲜。” 苏月婵正想解释,却听珩王道:“不必解释,我大致能猜到是什么意思。还有,学别人叫珩王殿下有意思吗?记得叫皇叔,否则,我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苏月婵:“......” 新欢都带来了,还找她这个旧爱做什么? 这是想左拥右抱,新欢旧爱一网打尽? 不对,珩王有隐疾,她与珩王只是闺蜜。 所以,他与季恬也是闺蜜? 闺蜜不似恋人那般具有排他性,多几个闺蜜很正常。 所以珩王才理直气壮带着季恬过来找她? 说不定,珩王还想让她与季恬也成为好闺蜜? 这似乎也没什么毛病。 逻辑上完全正确。 所以,她到底在气什么? 为什么心里这么不舒服?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不想看到珩王与别的女子成为好闺蜜。 她的肚量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了? 似乎,还有点蛮不讲理。 苏月婵感觉自己的大脑不够用了,乱得一塌糊涂,理不出一个头绪来。 她该不会是爱上珩王了吧? 这个念头一出来,苏月婵心一抖,差点被自己吓死。 不是!绝对不是! 苏月婵,不准瞎想!更不准自己吓自己! 顾雪堰走到萧玉珩身旁,道: “珩王殿下公务繁忙,运送药材,制作口罩,这些繁琐的事,有我陪着苏二小姐就可以了,不敢劳烦珩王殿下。更何况,珩王殿下还要陪季小姐......” “既然顾大人都这么说了,那本王就不与顾大人客气了。”萧玉珩凤眸微抬,淡声打断顾雪堰。 第162章 暗戳戳表白;他的解释;不可思议的真相 紧接着他又道: “一会让婵婵将要购买的药材写在清单上,劳烦顾大人照单采购,顺便将药材送去军营。” “本王与婵婵还要去忙口罩的事。药材的事就拜托顾大人了。” “现在,婵婵要去马车上写药材清单,顾大人也一起过去吧。” 说完,他朝顾雪堰礼貌地点了点头,然后牵起苏月婵的手转身就走。 苏月婵:“......”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怎么感觉珩王茶里茶气的? 正事要紧。 深吸一口气,苏月婵连忙收起心中的胡思乱想。 见苏月婵被珩王带走,顾雪堰连忙跟上。 季恬季慎也追了上去 一行五人很快来到鹿山书院正门口。 萧玉珩扶苏月婵登上马车,季恬季慎紧追其后。 顾雪堰也想上去,却被雷霆拦下。 萧玉珩坐进马车,打开车窗,抬眸看向站在马车下铁青着一张俊脸的顾雪堰,道: “顾大人稍等,清单很快就好。” 待苏月婵写好清单,他从车窗上将清单递出,道: “劳烦顾大人赶紧安排,我们要去忙口罩的事了,先走一步。” 说完,他吩咐雷霆即刻启程。 雷霆扬起马鞭,在马腹上狠狠一抽。 骏马奔腾,马车疾驰而去。 马车内,苏月婵静默地画着口罩图样。 画完图样,又在边上写下所需面料,尺寸,以及,制作佩戴过程中的注意事项。 直到最后,实在没什么可写了,她也拿着狼毫不放手,安安静静地等待马车抵达面料厂。 她打算先做几个口罩样品,让工人先根据样品赶制一批口罩出来,她好顺便带进军营。 “图稿画好了?” 萧玉珩低沉的嗓音突然从她头顶传来。 苏月婵拉回思绪,点了点头道:“嗯。” 萧玉珩伸手拿走她手中的狼毫,放在一旁。 顺便将她的画稿收好。 然后他突然握住她的手。 她吓了一跳,挣扎着想要抽回手。 萧玉珩非但没有松手,还顺势一把抱住她。 苏月婵没想到他居然这么不要脸,当着季恬的面,竟毫不避讳对她动手动脚。 莫非,他真的只是把季恬当好闺蜜? “有人看着呢,你别乱来。”苏月婵低声提醒。 “无妨。”萧玉珩道,“都是自己人。” 苏月婵:“......” 紧接着他低哑着嗓音道: “不是好闺蜜吗?亲亲抱抱举高高这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吗?怎么,一段时间没见,你不习惯了?” 什么? 好闺蜜就要亲亲抱抱举高高? 苏月婵脸色一僵,脱口而出道: “所以,你与季恬也是好闺蜜,也......” “不是,没有。”萧玉珩吓了一大跳,连忙否认。 他差点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我与恬儿的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他连忙解释,“我与她,不像外界传的那样,我们没有任何暧昧,更无男女之情......” “我知道。”苏月婵道,“你们是好闺蜜嘛。” 萧玉珩:“......” 早知道就不逗她了。 果然还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幸好他长嘴了。 “我与恬儿不是好闺蜜。”萧玉珩道,“我只有你一个好闺蜜,过去,现在,将来,都不会有除了你之外的其他好闺蜜,我只对你一个人亲亲抱抱举高高。” 这,算是表白吗? 友情表白? 什么时候,友情也变得这么霸道,需要专一了? 苏月婵忍不住自我反省,自己似乎有些过分了? 也似乎,有些矫情? 她偷偷看了季恬一眼,发现季恬红着脸也在偷看她。 大概是见她与萧玉珩太亲密了,所以她有些不好意思光明正大地看,只敢偷看。 而她,也觉尴尬,不敢明目张胆去看季恬。 两个同样不好意思的少女,就这样视线相撞。 苏月婵急忙别开眼,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看季恬这目光,不像是吃醋。 萧玉珩敢当着季恬的面这么说,不可能撒谎。 所以,真的是她误会了? 她轻咳一声,低声追问: “所以,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萧玉珩:“叫声皇叔,我就告诉你。” 苏月婵:“皇叔。” 季恬和季慎:“......” 这两人,腻歪得没眼看了。 萧玉珩揉了揉苏月婵浓密的发顶,低声道: “季恬是我亲妹妹。” 什么? 苏月婵震惊得瞪大一双美眸。 怎么会? “那她岂不是公主殿下?”苏月婵道,“既然如此,为何不认祖归宗,任由公主殿下流落民间?还有,那季公子岂不也是皇室血脉?怎么......” “不是,他们都不是。”萧玉珩道,“他们千真万确是我的亲弟弟亲妹妹,但他们并非皇室血脉。” 苏月婵美眸圆瞪,差点惊叫出声。 她急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 沉默了一会,她渐渐冷静下来,慢慢消化这个惊天消息。 虽然觉得自己猜得应该八九不离十了,但为了确认心中所想,她还是低声问出口: “所以,季山长那位神秘妻子,其实是太后娘娘?” “嗯。”萧玉珩耐心解释,“想当初,季山长高中状元,一日看遍京城花,何等风光,何等潇洒,只是后来,他被人下了药......” “我懂了!”苏月婵道,“他们当时的情况,跟你我当初一样,都各自被人下了药,只是,咱们扛过去了,他们却没能扛过去,所以就有了季公子和季小姐。” “真相并非如此。”季恬解释,“以我爹的定力,原本是完全可以扛过去的,只是,他面对的人是我娘,他是故意的。他就是想借此赖上我娘。” 什么? 季山长居然这么猛? 为爱做三,这么缺德的事,他竟也干得出来? 这还是风光霁月的季山长吗? 简直颠覆她的三观。 不过很快,苏月婵马上就释然了。 先帝爷后宫佳丽无数,太后找个小鲜肉怎么了? 更何况,他们都是被人设局下药。 何必为了一个大猪蹄子苦苦压抑自己? 睡了也就睡了。 守身如玉?大猪蹄子不配! “展开说说。”苏月婵一脸八卦。 季恬一愣,随即抿唇,低声道: “你,不批判我爹娘几句?毕竟,他们的所作所为,为世俗所不容......” 第163章 有多清白?皇位哪有弟弟妹妹可爱? “没有啊,我觉得他们做得对极了。” 因为激动,苏月婵一张俏脸红扑扑的,仿佛染了一层胭脂,澄净而又妩媚。 她义愤填膺地道: “都说女子当从一而终,可那也要看男人配不配!先帝女人无数,凭什么要求太后守身如玉?” “睡个男人怎么了?又不靠他养,他自己都做不到的事,凭什么要求太后做到?太后上辈子是欠了先帝吗?” 季恬双眼亮晶晶地看着苏月婵,一脸崇拜地道: “苏二小姐,你与别人不一样,难怪我哥这么爱你......” 萧玉珩爱她? 苏月婵脸颊发烫,耳尖晕红。 她连忙解释:“季小姐误会了,我与你哥,只是好闺蜜,我们很清白......” “很清白?”萧玉珩抱紧她,下巴靠在她的香肩上,哑声追问,“有多清白?” 轰—— 苏月婵只觉得大脑一阵轰鸣。 一张绝美的脸,红得仿佛能滴下血来。 “有人在,你,收敛一点。”苏月婵小声道。 “都是自己人,你害什么羞?”萧玉珩道,“他们迟早都是要习惯的,你也要习惯。” 苏月婵:“......” 再跟这个男人说下去,她感觉自己得找个地缝钻。 这与众不同的闺蜜情,让她很是心虚。 她轻咳一声,抬眸看向季恬,转移话题问: “季小姐,能讲一讲你爹娘的故事吗?我觉得你爹好痴情,你娘太幸福了,实在令人羡慕。” 一直以来,季恬和季慎都是不能说出亲娘是谁的私生子,如今,难得有个倾诉对象,对方还很认可爹爹的痴情,季恬很是感动,开始讲述埋藏在爹爹心底的深爱。 “我听我爹说,当年,他进京赶考,偶遇我娘,那个时候,我娘已经贵为皇后了。” “我娘虽然比我爹年长五岁,但长相年轻,看上去也不像已婚妇人,反倒像是比我爹还要小上几岁。她女扮男装,才华横溢,姿容绝艳,我爹在以为她是男子时,就已经不可救药爱上她了。” 苏月婵:“......” 以为对方是男子还能爱上? 父辈爱情,果然纯真。 季恬接着道:“得知我娘并非男子,而是女儿身时,我爹欣喜若狂。就在他计划向我娘表白时,他震惊地发现,他心心念念的心上人,竟是当今皇后。” “高中状元的他痛不欲生,却只能强颜欢笑。” “有一日,宫中设宴,我爹被人下了药,他原本可以脱身,可他发现,我娘也中药了,而且,我娘的药更猛,若不及时为她解毒,性命不保。于是,我爹想办法将我娘带离皇宫,亲自帮她解毒。” “后来,我娘有了我们,还被先帝发现了。先帝宠幸女子时,都会有记录,哪怕没记录,先帝也能推算出孩子不是他的。因为帝后不和,先帝已经好久不曾宠幸我娘了。我娘突然怀孕,当然不可能是先帝的种。” “我娘也没打算瞒着,否则,她不会自我暴露。我娘她,完全可以偷偷打掉我们。可是她没有。想在皇宫生下我们,谈何容易?所以,她必须得到皇帝的支持。” 得到皇帝的支持? 苏月婵再次震惊。 她瞪圆了一双美眸道: “男人虽然自己女人无数,可是在他们心中,女人必须守身如玉。太后不但给他戴绿帽,连孩子都有了,还想生下来?先帝不知道也就罢了,知道还能答应?” “先帝虽然勃然大怒,要死要活,但最后还是答应了。”季恬神采飞扬,为自己拥有这样的母亲而感到骄傲。 什么从一而终,去他丫的! 男人提这种狗屁不通要求时,先问问自己是否忠贞。 她自小与爹爹云游四方,饱览天下奇景,见识各地风土人情,不是锁在深闺的无知蠢货,想用女戒女德给她洗脑?下辈子都不可能! 只是可惜,这世间很多女子,被洗脑洗得很是彻底。 十年媳妇熬成婆。 自己受苦受难一辈子还不够,还要成为男人的帮凶,帮着男人欺负其他女人。 女人不团结,在后院互相厮杀,最后得益的,还不是男人? 女人凄惨的一生,从根源上讲是男人造就的,但实际在执行屠杀的人,却是女人。 扶持一帮女人,去对付另一帮女人,给她们一堆条条框框,让她们去遵守,让她们互相厮杀,就再无精力与男子抢夺资源与机会了。 一代又一代,蠢得很。 她就喜欢像娘亲这样的女子。 男人找其他女人,女人自然也可以找其他男人。 各玩各的,直到玩不下去的那一天。 又不靠男人养,大可以洒脱一些。 “站在先帝的立场,他不可能会答应啊。”苏月婵一脸好奇地问,“你娘手中,是不是捏了什么王炸?” 季恬神秘一笑,道:“王炸当然是有的。” 说完,她指了指珩王。 “皇叔?”苏月婵看了珩王一眼,道,“那时候他也还是个孩子,他能有什么办法?” “小瞧我了不是?”萧玉珩目光温柔地看着她,“你别忘了,我乃先帝嫡长子。” 他虽排行老九,但活下来的兄长,全部都是庶出。 在他之前,也曾有嫡子存在过,但不是胎死腹中,就是中途夭折,只他一个活下来了。 所以按照祖训,皇位的继承人,理应是他。 苏月婵回过神来。 她再次露出震惊的表情,问: “所以,太后与先帝爷谈的筹码,是你的皇位继承权?先帝帮太后瞒天过海,生下私生子,太后投桃报李,将原本属于你的皇位送给当今圣上?” “可以这么理解,但也不全对。”萧玉珩补充道,“的确是做了这么一个交易,我会答应,是因为我原本对皇位就没什么兴趣,皇位哪有弟弟妹妹可爱?” 季慎低声道:“哥,你是怕我们内疚,故意这么说的吧?那可是皇位,怎么可能说舍弃就舍弃?你当时,一定很痛苦吧?” “你想多了。”萧玉珩道,“既然你内疚,那为兄就多说几句。当初,与我争抢皇位的,可不只有当今圣上,还有好几位王爷。” 第164章 不敢表白;高兴哭了;她是我的!抢闺蜜 季恬听得云里雾里,忍不住好奇地追问: “哥,这跟你放弃皇位有什么关系?” “笨。”萧玉珩伸出长臂,抬手敲了敲季恬的脑袋。 季恬一边揉脑袋一边不满地抗议: “哥,你自己说话拐弯抹角不清不楚的,还怪我笨?你太不讲道理了。” “就是。”季慎也跟着抗议,“我也没听懂。” “不愧是双胞胎,一样的笨。”萧玉珩一碗水端平,伸手敲了敲季慎的脑袋。 季慎跟着捂紧脑袋,低声抗议: “我们可不笨,苏二小姐肯定也没听懂。” 苏月婵:“......” 正静静看戏呢?怎么看到自己头上来了? 她轻咳一声道:“季公子还真是冤枉我了,我聪明绝顶,怎么可能听不懂?” 季慎季恬:“......” 他们这个嫂子,脸皮貌似比他们还要厚。 萧玉珩垂眸看着她,道: “那就有劳聪明绝顶的婵婵,帮两个小蠢货解解惑。” 聪明绝顶的婵婵和两个小蠢货:“......” 他们严重怀疑,他当初拿皇位换取他们两条小命,是为了如今可以过个嘴瘾嘲笑他们。 珩王最大的爱好,大概就是:逗着他们几个玩? 苏月婵轻咳一声道: “我猜,当时的情况,就算珩王殿下不主动放弃皇位,那也就是一个僵持的局面,毕竟,与他抢夺皇位的,不仅仅是当今圣上,还有其他几位庶兄。他想顺利继承皇位,没那么容易。”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持续僵持的结果,极有可能让其他几位王爷钻了空子,到最后,什么好处都没捞到,皇位也成了别人的囊中物。” “与其两败俱伤,不如退一步海阔天空。圣上虽是庶子,但毕竟是长子。皇叔主动退出,那么,按照顺序,当今圣上就成了名正言顺。” “皇叔与圣上合作,保他登上皇位。而先帝爷,也履行承诺,保太后顺利诞下双胞胎,并且,人不知鬼不觉,只怕连圣上都不知道他们之间的这个交易。” “不愧是我的好闺蜜,就是这么聪明绝顶。”萧玉珩毫不吝啬地夸赞道。 然后,他抬眸看了季慎季恬一眼,问: “服不服气?承认自己是小蠢货了吗?” 季恬季慎:“......” 你还骄傲上了。 搞得好像自己有多聪明似的。 瞧把你给能的。 没有我们跟着过来帮你澄清,你能这么快获取苏二小姐的信任? 过河拆桥。 “好了。”苏月婵拍了拍他的手背道,“适可而止哈,他们已经长大了,不要面子的?” 季恬季慎用力点头。 就是就是。 还是苏二小姐懂他们。 苏月婵忍不住好奇地追问: “那太后与季山长现在是什么关系?他们......” “他们没在一起。”季恬轻叹一声道,“事实上,我娘并不知道我爹喜欢她。我爹暗恋我娘这件事,除了我爹,就只有我们兄妹三人知道。如今又多了一个你。苏二小姐,你可千万要保密啊。” 苏月婵连忙道:“为什么不告诉你娘?先帝早已驾崩,他们这么般配为何不在一起?” “大概是因为我爹太过自卑吧?” 季恬也是一脸遗憾。 她再次叹了口气道: “我爹不敢表白,而我娘,因为比我爹大五岁,而且还是嫁过人的,就一直没往那方面想。” “当初她生下我们时,甚至想瞒着我爹,将我们送到姜家抚养。” “那后来又为何告知了你爹,没将你们送去姜家呢?”苏月婵好奇追问。 季恬道:“这有两个原因。” “一是因为当时我爹年纪也不小了,长辈天天催婚,他烦不胜烦,躲起来不敢回家。别人问他为何迟迟不愿成亲,他说,他喜欢的姑娘嫁人了,心里装不下其他人,他不想祸害别人,所以选择不娶。” “至于第二个原因,你应该能猜到。” “嗯。”苏月婵道,“第二个原因是,你们兄妹俩,跟季山长长得实在是太像了。若是养在姜家,会带来很多麻烦。万一有心人深挖,说不定还会暴露你们的身份。你娘不敢冒险,又见你爹迟迟不婚,还要面对家里的催婚压力,于是便将你们交给了季山长。” “对。”季恬道,“我听我爹说,当他知道我娘生下我们时,激动得当场就哭了。他带着我们回家时,我祖父,我祖母,全都哭了。我爹告诉他们,他早已成亲,只是妻子毁容了,不方便见人,偶尔见人,也戴着面具,他怕家里人反对,一直没敢带她来。我祖父祖母拗不过儿子,最后妥协了。这些年,我娘偶尔会戴着面具陪我爹演戏,但也只是演戏。他们之间,也就只有那一次阴差阳错的亲密,自那以后,清白得不能再清白了。” 苏月婵:“......” 有点想哭是怎么一回事? 心里沉甸甸的。 多般配的两人啊,怎么就,没在一起呢? 就挺遗憾的。 若是有机会,她真想撮合他们。 只是,连季山长都不自信,她也不敢轻举妄动。 那可是手握重权的当今太后。 连她的亲生儿女都不敢轻易撮合,她这个外人,就更需谨慎。 一个不小心,就万劫不复了。 说话间,马车抵达面料厂。 苏月婵亲自挑选面料,并动手制作口罩样品。 萧玉珩拿着样品吩咐工人赶工。 制作口罩的面料也得赶制,免得青黄不接。 安排好一切,又等了半个时辰,苏月婵等人便带上新鲜出炉的口罩,直奔军营。 马车路过闹市区,萧玉珩突然喊停。 他望着用皇位换来的,无敌可爱弟弟妹妹,道: “下车。” 季恬季慎:“......” 利用完了就甩掉? 兄长这手过河拆桥玩得有点溜啊。 季慎倒是没说什么,季恬一脸不满地抗议: “我还有很多话要与婵儿聊呢。” 两个小姑娘志同道合,经过这一路,已经成了好友,连称呼都改了。 萧玉珩一脸霸道: “她是我的!你可不许缠着她,没结果,赶紧下车。” 季恬抗议:“我才是女孩子!女孩子与女孩子才是好闺蜜!哥,你凑什么热闹?” 第165章 你是不是吃醋了?真的不喜欢吗?深吻 萧玉珩凤眸微眯。 恬儿这是,想与他抢闺蜜? 小瞧她了。 出息了。 他霍然起身,一把抓住她的后领,简单粗暴地将她扔下马车。 幸亏季恬武功高强,这要是换做苏月薇,只怕早就摔倒晕过去了。 她站稳身子,正想跺脚抗议,却见四周围上来一群吃瓜百姓。 季恬:“......” 怎么哪哪都有喜欢看热闹的人啊。 她急忙闭嘴。 萧玉珩抬眸望向季慎: “你是自己下去,还是我扔你下去?” 季慎连忙道:“我自己下去。” 将用皇位换来的可爱弟弟妹妹赶下马车,萧玉珩一脸坦然,没有丝毫愧疚。 苏月婵:“......” 就在苏月婵一脸无语之际,他长臂一伸,将她圈进怀中。 如果不是身体反应太大,他真想将他抱坐在自己腿上。 但眼下,他不敢。 若是暴露了自己的贼心,那就完了。 万一吓跑了婵婵怎么办? 他虽然已经二十五岁了,但对感情却是一窍不通。 在没搞清楚她的感情之前,他不敢冒险。 越是在意,就越不敢让对方发现。 他怕连闺蜜都做不成。 “婵婵。”他取出桃花簪,插进她浓密的秀发中,哑声道,“你欠我一个解释。” 当他取出桃花簪时,苏月婵就心虚了。 “什,什么解释。”她垂眸装傻。 插好桃花簪,萧玉珩认真检查了一遍,确定插得牢固,不会掉下来后,他又取出狐狸戒指帮苏月婵戴上。 “你说呢?”萧玉珩声音低沉。 饶是低着头,苏月婵也能感受到他的委屈。 “对不起。”她小声道歉。 “嗯。”萧玉珩抱紧她,像一只大狗狗似地靠在她身上,低声道,“我也有不对的地方,我也向你道歉。” “什么不对的地方?”苏月婵好奇地问。 这件事,明显就是她的错嘛。 是她误会了萧玉珩。 萧玉珩哪儿错了?为何要向她道歉? 萧玉珩解释:“如果我早点向你报备,你就不会连夜跟着顾雪堰跑了,是我的疏忽......” “我哪儿连夜跟他跑了?”苏月婵抗议,“我是作为交换生过来历练的,又没躲起来,怎么能算是跑了呢?” “反正在我看来你们就是私奔了。”萧玉珩一脸委屈,“如果不是大理寺事务繁忙,我早追上你们了。我不是让你离顾雪堰远点吗?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没有私奔。”苏月婵低声解释,“我当时就是,心中难过,一心想着离开京城,所以就......” “你是不是吃醋了?”萧玉珩小心翼翼地试探。 吃醋? 怎么可能! 苏月婵吓得半死,连忙否认: “没有!绝对没有!我对皇叔,是很纯洁的闺蜜情,皇叔你千万不要误会!” “有多纯洁?”萧玉珩突然俯身亲了她一口,哑声问,“像现在这样纯洁吗?” 轰—— 苏月婵大脑一阵轰鸣,浑身血液沸腾,感觉整个人都快烧起来了。 她强行压住如擂鼓般狂跳的心,低声道: “皇叔,我们这样是不对的......” 萧玉珩哑声打断她:“哪儿不对了?又不是没亲过,还是你主动亲的我,你不喜欢吗?” 这是喜不喜欢的问题吗? 苏月婵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都怪她,也不知道当初抽的什么风,居然敢亲萧玉珩。 怪只怪,男色惑人。 萧玉珩长得太妖孽了,当时的她,没能把持住。 这种事,一旦开了口子,后面怎么解释都是徒劳。 “皇叔。”苏月婵试图将一切拉回正轨,“闺蜜之间,不可以这么亲密的,我们都越界了,之前是我错了,我们,理应保持距离......” “保持距离你就会开心了吗?” 萧玉珩凤眸灼灼地看着她,问: “真的不喜欢吗?” 苏月婵一颗心跳得飞快。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明知不对,可不喜欢三个字,她怎么也说不出口。 见她不说话,萧玉珩柔声道: “知道你害羞,我不与你计较,以后不可以再说这样的话,很伤感情知道吗?” “你不是说,我的隐疾,是心里问题,药石无效吗?你不是想帮我治疗吗?保持距离还怎么治疗?莫非你是随口说说骗我的?并非真心想要帮我?” 苏月婵连忙道:“不是的,我是真心想要帮你......” “有多真心?” 萧玉珩凤眸沉沉,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 苏月婵被他看得晕头转向,大脑一片浆糊,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萧玉珩那张风华绝代的脸变得越来越大。 不等她反应过来,他一口吻住她。 “唔唔唔......” 她猛地回过神来,发出一阵娇媚的抗议声。 萧玉珩:“......” 这是抗议吗?分明是邀请。 他如一头猎豹,猛地加深了这个吻。 所有思念,全都融化在了这个深吻中。 他动作麻利地撬开她的贝齿,大舌在她口中翻江倒海。 他唇舌并用,又是啃舔又是吮吸,恨不得吻到天荒地老。 可是,还有太多事要处理,他也只能解解馋。 怕误了正事,他强迫自己松开,气息紊乱地靠在她香肩上大口喘息。 苏月婵羞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垂着脑袋装死。 感觉萧玉珩就像一只男狐狸,总能轻易将她迷得七荤八素,忘了今夕何夕。 待呼吸平稳后,萧玉珩仔细检查婵婵的红唇。 已经很克制了,可她的唇,还是红肿一片。 取出婵婵送给他的药膏,他一脸心疼地帮她涂药。 久旱逢甘霖,好久没见婵婵,他有些失控。 等将来每天都能亲到婵婵,应该就不会伤到她了。 苏月婵任由他帮着她涂药膏,努力降低存在感。 不怪他,因为她自己也有责任。 她很喜欢他的吻。 她也失控了...... 她偷偷看了他一眼,发现他手中的药膏所剩无几。 她低声问道: “这药膏,怎么用得这么快?你哪受伤了?” 萧玉珩俊脸一红,心虚地道: “习武之人,磕着碰着受点伤很正常。身边有药膏就随手乱抹一通,可能是我抹多了,用得有点快。” 其实不是的。 这支药膏,全都用在了苏月婵身上。 第166章 不舍;医者使命;瘟疫横行下的军营 上次苏月婵喝醉酒,他没能控制住自己,除了最后一步,该做的,不该做的,全都做了一遍。 事后,苏月婵的身上,大大小小全是吻痕,惨不忍睹。 帮她洗完澡擦干后,他便给她涂上了药膏。 苏月婵的药膏特别好用。 涂上没多久,她身上的吻痕便全都消失了。 所以,直到现在,苏月婵还以为自己当初是在做梦,从没怀疑过。 如今听萧玉珩这么一说,她也没多想,以为药膏真是萧玉珩自己用掉的。 她取出两支新药膏,塞进萧玉珩手中。 “谢谢婵婵。”萧玉珩收起药膏,柔声道,“进军营后,万事小心,关键时刻,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别忘了,你是大夫,只有好好活着,才能救更多人。你若出事,将会有更多人罹难,这个道理,你应该明白。” “我懂。”苏月婵保证,“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萧玉珩还是不放心,又给苏月婵塞了几个信号烟火。 他再三叮嘱:“若是陷入困境,就点燃信号烟火。这段时间,我会在军营附近坐镇。若你燃起信号烟火,我定第一时间赶去救你。” “嗯。”苏月婵点头,“你距离军营那么近,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精神预防瘟疫,教你的那些预防方法全都记住了吗?记不住就看看笔记,我写给你的预防笔记别弄丢了。” “嗯,都听婵婵的。”萧玉珩一脸不舍。 此次进军营,苏月婵准备充分。 不但带了一批口罩进去,还带进去了一批药材,以及日常用品。 望着苏月婵头也不回快步离去的背影,萧玉珩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这丫头,还真是个小没良心的,说走就走,都不知道回头看看他。 一点舍不得都没有。 苏月婵哪有心情想这些? 一进军营,她一颗心就绷紧了。 也不知道军营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听说苏月婵进来了,三舅云如海急匆匆赶来。 “你怎么进来的?”云如海一脸焦急,“我明明已经吩咐守军不让任何人进出了,他们就是这样办差的?我找他们去!你也随我一起去营门口,赶紧离开......” “三舅你别怪他们。”苏月婵连忙解释,“是珩王殿下下的军令,你知道的,他手中持有兵符,守军将士不得不听。至于我,既然来了,断然没有离开的道理。眼下,我们必须团结一致,共同对付瘟疫。” “可是......”云如海还想再劝。 苏月婵连忙打断他:“可有人员死亡?” 云如海面色一暗: “有,已经死了三十七人,皆已火化。” 苏月婵取出口罩道:“这是隔离用的口罩,让大家全都戴上,定期换新。” 然后她又指了指药材道:“预防和治疗用的药材我也带了一批进来,赶紧煎熬......” “婵儿。”云如海一脸凝重地看着她道,“东西我收下,你赶紧离开。” “三舅。” 苏月婵目光坚定地看着云如海,一句一顿地道: “我是大夫,这是属于我的战场,我岂能后退?” “若天下大夫都像我这般做逃兵,人类在瘟疫面前,就只能不战而败不堪一击!我身为大夫的意义何在?” “重症区在哪儿?我现在就过去。” 云如海一脸犹豫。 道理他都懂,可婵儿才十五岁,还是个孩子。 万一有什么不测,他怎么对得起霜儿? 云如海低声劝道: “你还小,而且还是个姑娘家,理应被人保护才对,怎能让你去重症区?” 苏月婵反驳:“瑶姐姐像我这个年纪时,早就上阵杀敌了,沈姐姐也......” 就在这时,她口中的沈姐姐沈青黛急匆匆赶来。 “云叔叔,花姐姐快不行了,她躲在帐篷里不肯出来,也不准任何人进去,谁逼她就自尽,大家都在帐篷外劝她呢,可她怎么都听不进去。云叔叔你快过去劝劝她......” 苏月婵一惊,连忙打断她: “花姐姐怎么了?很严重吗?” 刚才沈青黛太过着急了,没留意到苏月婵。 听苏月婵这么一问,她才留意到她。 婵儿医术高明,她能来,她自然是高兴的。 可这里在闹瘟疫,太危险了。 她目光复杂地看着苏月婵道: “婵儿,这里有我,你还是回去吧......” “你们谁都别再劝我了。”苏月婵当机立断道,“带我去见花姐姐。” 沈青黛一脸为难。 “这都什么时候了!”苏月婵道,“你们想眼睁睁看着花姐姐去死吗?” “你有办法吗?”沈青黛低声问道。 在二十一世纪,病人不配合治疗的情况她见多了,为此,她还专门修过心理学。 “我一定能说服花姐姐的。” 苏月婵一脸笃定地点了点头。 见苏月婵坚持,云如海也不反对了。 花家,就剩这么一个遗孤了。 她若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日九泉之下,他还有什么脸面见花兄? “婵儿,你保证,你不会有事......” “我保证。”苏月婵一边往身上套防护服一边道,“救人如救火,你们快带我去见花姐姐。我的医术,你们放一百个心。” “这是什么?”沈青黛好奇地指了指她身上的防护服。 苏月婵道:“预防瘟疫用的。已经在大批生产了,到时候,大家都要穿。” “好,我们这就出发。”沈青黛下定决心点了点头。 婵儿比她能干,定能救下更多的人。 她虽然不放心婵儿待在这里,可同为医者,她能理解婵儿的心情。 军营中,一条条鲜活的生命正在惨遭荼毒,她们谁也做不到袖手旁观置身事外。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遇到困境,她们相互扶持彼此照顾。 她坚信,她们能活下来。 云家军治军严谨,虽然在闹瘟疫,但一路走来,大家各司其职,该操练操练,该守卫守卫,后勤人员忙碌地奔跑着,医护人员不畏生死耐心医治着病患。 火化场上,又抬来一具尸体。 负责火化的士兵们,对着尸体行军礼,默哀,最后,火化。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忧伤。 除了必要的沟通与交流,没人说话。 整个军营,仿佛一座巨大的坟墓。 第167章 救命恩人花雨柔病重;满门忠烈满门冤屈 扑面而来的压抑感,让人有些透不过气来。 身为大夫,这样的场面,苏月婵并不陌生。 见苏月婵一脸凝重,沈青黛低声问道: “婵婵,你没事吧?如果......” “没有如果,我没事。”苏月婵道,“进入重症区,口罩一定要戴好。长时间戴口罩会比较难受,离开重症区后,到一个相对安全一些的地方再摘掉口罩透透气。” 沈青黛摸了摸戴在脸上的口罩道: “放心,我明白的。” 两人一边走,一边交流着重症区的情况。 没多久,她们终于抵达目的地:花雨柔的帐篷外。 外面原本在劝说花月柔的人大都已经离开。 估计是被花雨柔赶走的。 苏月婵和沈青黛赶到时,帐篷外只剩云旭和云邺两兄弟。 云旭是苏月婵的七表哥。 他与花雨柔原本是青梅竹马的未婚夫妻。 然而,三年前,花家通敌叛国,致使花家军全军覆没,除了花雨柔,花家满门全都战死沙场。 建丰帝大怒,要砍花家唯一幸存者花雨柔的脑袋。 云家用婚约保下了她。 可花雨柔毕竟还没嫁入云家。 看在云家的面子上,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花雨柔被贬为官妓。 官妓与普通妓子不同。 普通妓子,只要有钱就可以赎身。 但官妓赎身,必须有权力部门支持。 特别是像花雨柔这种情况,圣上下的旨,想要给她赎身,千难万难。 云家是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花家会通敌叛国。 可圣上下的旨,他们无法违抗。 他们能做的,就是将花雨柔接进自己军营。 三年来,除去身份,她与云旭过着正常夫妻该有的生活。 云家,也一直在想办法帮花家洗刷冤情。 只是,这背后有太多权势纠葛,云家的主要精力又都在保家卫国上,并不擅长勾心斗角。 直到现在,花家的冤情,也还一直石沉大海。 如果花雨柔有什么不测...... 想到这,云如海忍不住落下泪来。 苏月婵拍了拍云如海的胳膊道: “三舅,你放心,我一定能救下花姐姐。你们先离开,这里交给我。” “可是你......”云如海一脸不放心地看着苏月婵。 婵儿也还只是个孩子。 放她一个人在这里,妥当吗? “我不会有事。”苏月婵压低声音道,“花姐姐不能再拖下去了,你们信我,好不好?” “好。”云如海重重地点了点头,道,“雨柔就交给你了,你......” “我没问题的。”苏月婵推着云如海道,“三舅你们快走吧。” 云旭一边走一边不放心地叮嘱: “婵儿,柔儿她病重,心情不好,万一她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你千万不要与她计较,她......” “我懂。”苏月婵道,“我是大夫,她是病患,我会照顾好她的,绝对不会与她计较。” 她怎么可能与花雨柔计较呢? 十五年前,苏老太太与柳佩兰做局,将庶女苏月薇接进平远候府充作嫡女,而真正的嫡女苏月婵,则被苏老太太的心腹带出府,对苏鄯说是找了好心人家寄养,其实,是打算扔进河里溺死。 好在,苏月婵的养父母路过。 苏老太太的心腹,还来不及溺死孩子,就仓皇逃离现场。 孩子也丢在了河里。 幸亏苏月婵的养父母及时出手相救,否则,苏月婵早就死在河里了。 苏月婵没死,苏老太太和柳佩兰很是不安。 她们费尽心思寻找苏月婵的下落。 十年前,也就是原主五岁时,还真让她们找到了蛛丝马迹。 其实,她们也只是因为,苏月婵长得与云若霜极为相似,才起的怀疑,并不能确定那就是苏月婵。 可即便只是怀疑,她们也痛下杀手。 刺客从天而降,苏月婵的养父,养母,养兄,还有苏月婵本人,险些死难。 幸好花雨柔路过,救了他们全家。 当时花雨柔只有九岁。 但身为将门虎女,她本人武功高强,从小在战场上打滚,身边还追随着一群铁血高手,对付刺客绰绰有余。 花雨柔不但救了他们,还帮他们搬家,还解决了暗中跟踪他们的眼线。 没有花雨柔,原主根本就等不到母女相认的那一天。 昔日风姿飒爽的女将军,如今,竟沦为官妓。 即便有云家庇佑,这个身份也很难改变。 更何况,她还背负满门冤屈。 明明是为国为民血战沙场,到头来,竟成了通敌叛国。 实在令人心寒。 如今她又感染瘟疫,进了重症区。 火化场上的那些尸体,就是从重症区运过去的。 待身边的人全都离开后,苏月婵一步一步走向帐篷。 万籁俱寂,些微响声就变得格外清晰。 更何况,花雨柔还是习武之人。 即便病重,她还是能听到她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婵儿,这里危险,你别再靠过来了。”花雨柔低声道,“我活不了了的,你们,莫要再为我冒险。” 苏月婵掀开帐篷帘子,与里面的花雨柔对视。 见花雨柔瘦骨嶙峋,满脸憔悴,她一阵心疼。 “花姐姐你看。”苏月婵道,“这是我亲手缝制的防护服,穿着它,我不会有危险的。你一直闷在帐篷里对身体不好,出来透透气,有我帮你医治,你很快就能康复。” “婵儿你回去吧。”昔日英姿飒爽的女将军,如今,已经被病魔折磨得毫无斗志,一心求死。 或者,不仅仅是病魔吧。 三年来,怀着国仇家恨,满门冤屈,自己也从云端坠落,成了罪臣之女。 她活得太累了。 “花姐姐。”苏月婵态度强硬,“要么我进去,要么你出来,你选一个吧。” 花雨柔:“......” 对其他人,她可以以死相逼。 但是对上苏月婵,以死相逼这种事,她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 在她眼中,苏月婵,永远都是十年前那个柔弱不堪一击,需要她保护的孩子。 她怎么舍得逼她呢? “你别进来。” 轻叹一声,她步履蹒跚地从帐篷里走出。 苏月婵在帐篷外铺上垫子,道: “花姐姐你快坐下,我这就为你把脉。” 花雨柔手一缩,目光哀求地看着苏月婵: “可不可以不把脉?” 第168章 怀孕;我不想拖累他一辈子;又惊又喜! 苏月婵一愣。 很快她便回过神来。 她颤抖着声音问:“花姐姐,你,是不是怀孕了?” 女子不肯给大夫把脉,很多时候,是因为怀孕。 花雨柔脸色一变,支支吾吾地否认: “不,不是,婵儿你,你别乱想。” 苏月婵知道自己猜对了。 趁花雨柔神思恍惚,她突然抓住她的手把脉。 果然...... “我会重新安排用药。”苏月婵柔声道,“是药三分毒,很多药,孕妇不能用,我先帮你针灸。” 见瞒不住了,花雨柔一边配合苏月婵做针灸,一边小声恳求:“婵儿,我怀孕的事,你能不能帮我隐瞒?” “为何要瞒着?”苏月婵问。 花雨柔道声音凄凉: “这些年我活得很累,真的坚持不下去了。我的存在,对云家来说,是一个沉重的负担。” “你七表哥他,已经二十三岁了,不娶正妻不纳妾,这么大年纪了,连个孩子也没有。我不想拖累他一辈子。” 花雨柔一边说,一边忍不住落下泪来。 没多久,她整张脸都湿透了。 苏月婵取出绢帕,温柔地帮她擦拭脸上的泪水。 “花姐姐,你不应该这样想。”苏月婵道,“你与我七表哥,青梅竹马,自幼定亲。对他来说,你活着比什么都强。你若走了,他或许真能活得轻松点,可他的精神支柱也垮了。往后余生,人生再无希望。活得再轻松又有什么意思?你忍心见我七表哥活成一具行尸走肉吗?” 闻言,花雨柔的眼泪掉得更凶了。 她忍不住哭出声来。 原以为,尝遍人间苦难,她已经什么都不惧了。 可一听云旭有可能会活成一具行尸走肉,她就心痛如绞。 他那么好,怎么可以活得不幸福? “不会的。”花雨柔道,“云家男儿,很受女孩子喜欢。待我死后,他很快就能成亲,很快就会生子,他一定会很幸福。” 虽然不想看到心上人与别的女子成亲生子,可她的人生已经毁了,他理该有新的人生,不该被她拖累。 苏月婵一边为她施针一边道: “所以,你隐瞒怀孕,就是想带着孩子离开人世,让我七表哥没有任何牵挂?” “嗯。”花雨柔低声解释,“反正活不了了,又何必让他们知道孩子曾经来过?只我一个人遗憾就够了,没必要让他们也跟着闹心。” “能活,一定能活。”苏月婵道,“你自小习武,身体底子好,这次之所以会染上瘟疫,是因为三年来忧思成疾,抵抗力下降,这才让病毒有机可乘。你只需调整心态,锻炼身体,配合治疗,定能保母子平安。” “然后呢?”花雨柔道,“继续祸害你七表哥吗?婵儿,我已经拖累他三年了,不想再继续拖累他。只要活着,我就想为花家翻案。可花家的案子,是圣上亲判,翻案岂不是打圣上的脸?若是为了我,连累云家,我死一万次都不够赎罪。” “花姐姐你不应该这样想。” 苏月婵一边沉稳扎针,一边低声分析: “这些年,云家一心想帮花家翻案,除了因为花姐姐你,还因为,云家坚信花家是冤枉的。” “满门忠烈,血战沙场,不应该背负一个通敌叛国的罪名。而你,身为花家唯一幸存者,更不应该以一个官妓的身份死去。” “都是边关守将,兔死狐悲,若任由奸佞横行,难保有一天,像花家那样的冤屈,不会落到云家。” 听了苏月婵的一席话,花雨柔醍醐灌顶。 是啊,兔死狐悲,唇亡齿寒,就算云家不为花家翻案,云家也是处在风口浪尖上。 幕后黑手,难保不会向云家发难。 她要好好活下去,帮忙找出幕后黑手。 她是花家遗孤,幕后黑手绝对不会放过她。 哪怕是死,她也要死得有价值。 “婵儿,谢谢你,我会努力配合治疗,好好活下去。”花雨柔道,“就算死,我也要死得其所。” 见花雨柔终于想明白了,苏月婵心中一松。 她连忙道:“不死,好好活着,为花家满门报仇雪恨,洗刷冤屈,替花家开枝散叶。” “嗯。”花雨柔重重地点了点头。 死很容易,活着,千难万难。 但这是她的使命。 就像婵儿,明知军营危险,还是义无反顾进来了。 她不能辜负婵儿的这份心意。 哪怕是为了对得起婵儿的这一份孤勇,她也要好好活下去。 针灸结束后,花雨柔实在太困了,沉沉睡去。 苏月婵将她抱进帐篷,而后起身离开。 她径直去了三舅舅的营帐。 三舅一家都在,沈青黛也在。 大伙正在商议怎么救治重症患者。 一见苏月婵,众人立马围上去问花雨柔的情况。 苏月婵道:“花姐姐愿意接受治疗了。” 众人大喜。 云如海热泪盈眶。 他一脸希冀地望着苏月婵道: “婵儿,我知道,医者,不能百分百保证定能救活患者,但三舅舅拜托你,只要有一线希望,你千万不要放弃她,花再多银子我们也愿意。” “三舅你别担心,我知道怎么做。”苏月婵道,“花姐姐突然病倒,除了受瘟疫影响,主要来自心病。刚才我与她好好聊了聊,她已经想明白了。只要她肯配合治疗,我有信心治好她。” 云旭一脸激动:“婵儿,谢谢你!我去看看药熬好了没有,马上给她送去!” 说完,他迫不及待转身。 苏月婵急忙拉住他: “刚才熬的药,沈姐姐不能喝。” 云旭吓了一大跳,连忙追问: “怎么了?柔儿的情况很糟糕吗?连药都不能用了?我现在就去看她!” “你别急!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苏月婵攥着他的胳膊解释,“花姐姐怀孕了,所以,我得重新给她配药。” 什么? 在场所有人仿佛全都被点了穴,一脸震惊地看着苏月婵。 过了许久,云旭回过神来,又惊又喜地道: “我要当爹了!我现在就去看她!” 然后他又猛地惊醒,一脸担忧地道: “那她之前喝的那些药,会不会伤害到她的身体?” 第169章 得不到就舍弃;抓住眼前的机会 “不会。”苏月婵道,“我给她把过脉,她的身体,并没受到那些药物的影响。我猜想,之前那些药,她应该是偷偷倒掉了,压根就没喝。” 云旭一脸自责:“都怪我,连她怀孕了也不知道,我太粗心了,我......” “这不怪你。”苏月婵道,“花姐姐怀孕也才一个半月,你没察觉很正常。” 云旭:“那我现在过去陪陪她。” “她睡着了。”苏月婵道,“让她好好睡一觉,等新的药汁熬好后,你再过去陪她。过去时,记得戴上口罩,做好各项防护工作。还有,预防用的药汁你也喝一碗。” 云旭点头:“好。” 苏月婵配好药,云旭当即吩咐士兵下去熬药。 忙完紧急事务后,苏月婵开始忙各种预防工作。 主要是物理隔离和药物预防。 沈青黛和几位大夫陪她一起忙碌。 苏月婵一边忙手上的活,一边问: “听说瘟疫是今日才发现的,这才第一天,怎么就死了这么多人?” 沈青黛解释:“我怀疑,在我们发现之前,瘟疫早已存在,所以才会一发不可收拾。咱们学医的困境就在于此,总比病魔慢一步。先有病魔,而后,才有对症的药方。” “是啊。”苏月婵轻叹一声道,“要是能够先有解药就好了。” 可是怎么可能呢? 解药,是根据病毒研制的。 没有病毒,哪来的解药? 就在这时,云旭和云邺忙完事情过来帮忙。 四人一边忙活,一边商议一些亟待处理的问题。 苏月婵也趁机问了瘟疫的源头。 是水出了问题。 鹿城位于西境,再往西,便是丹霞国。 丹赤河横跨两国。 地势西边高,东边低。 水往低处流。 丹霞国,在水中投了染有瘟疫的野猪尸体。 这条河彻底废了,不能再用了。 云如海已经命士兵在做隔断处理了。 其实早就应该隔断了。 只是,隔断之后,这里就会成为丹赤河的源头。 而源头,不是干涸,就是水质浑浊。 一旦隔断,这一带的丹赤河,就等于废了。 就因为当初舍不得,如今,付出了惨重代价。 好在,这条河的流向,并非在闹市区,而是在偏远荒芜地段。 事情一出来,他当机立断命人马上做了隔断处理。 瘟疫及时控制住了,并没扩散开。 也幸亏这一片还有其他水源,否则,将士们连水都要喝不上了。 丹霞国虽说时不时会与赤燕国爆发战争,但投放瘟疫还是第一次。 这是彻底撕破脸皮了。 他们是想让瘟疫做先锋,摧毁赤燕国西部防线。 过段时间,他们必定会大举进攻。 幸亏珩王殿下赶来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聊完丹赤河,四人又忍不住又提到了花雨柔。 云旭一脸不放心地问: “婵儿,你与我说实话,柔儿的身体,真的无碍吗?是不是打掉孩子,她活下来的希望更大?” “七表哥你别多想。”苏月婵道,“花姐姐主要是心病,所以才会病情严重,跟怀不怀孕没关系。我已经说服她好好活下去了。如今,孩子也成了她努力活下去的动力,万万不能打掉。孩子才一个半月,距离分娩还早着呢,不用担心。” 云旭点了点头,松了一口气。 虽然他做梦都想拥有孩子,可,若是威胁到柔儿的生命,他也只能忍痛割爱。 大小他都爱,但在保大和保小之间,他选择保大。 云邺问:“哥,孩子出生后,你打算怎么安排?” 总不能一出生就是私生子吧? 可,花姐姐的身份,云家不能娶。 不是看不起花姐姐,而是,那会得罪圣上。 毕竟,花家案是圣上亲判。 花姐姐如今的身份是官妓。 虽说没伺候过其他男人,可花家动用了所有关系,也没能为她赎身。 这说明什么? 说明圣上怒气未消。 云家若是执意娶她,必定会得罪圣上。 届时,血流成河,别说娶花姐姐进门了,只怕大家都得搭上性命。 没人敢冲动,没人敢冒险。 花姐姐更是坚决不答应。 那么问题来了,孩子怎么办? 云旭轻叹一声道:“虽然舍不得,可也只能寄养在族中兄弟名下了......” 虽说只是养子,却也好过私生子的身份。 云邺道:“要不,寄养到我名下吧。这样,花姐姐与孩子也不用分离。” “你的名下?”云旭道,“好是好,可你尚未成亲......” 云邺道:“我可以马上成亲。” 说完,他转身看向沈青黛,红着脸问: “沈姑娘可愿嫁给我?” 苏月婵大吃一惊。 沈姐姐若是真嫁给八表哥,她那不争气的兄长就真的再无机会了。 虽然她也很生兄长的气,可再气,那也是她兄长。 先帮忙拖一拖吧。 不等沈青黛开口,她连忙道: “八表哥,这也太仓促了。如今瘟疫横行,咱们当以大局为重。婚礼再怎么简化,那也是需要花时间花精力操办的。花姐姐肚子里的孩子才一个半月,不急。等瘟疫过去之后再考虑成亲如何?” 沈青黛目光复杂地看了她一眼。 那眼神,仿佛会说话。 苏月婵一脸心虚地问: “沈姐姐,你觉得呢?” 沈青黛道:“婵儿,婚礼什么的,在我看来,没什么要紧的,可以不办婚礼,直接办婚书。这样,等花姐姐有了孩子,就可以寄养到我名下了。” “不行,婚礼一定要办。”云邺道,“不能委屈了你。” 苏月婵趁机道:“那就晚点再成亲,咱们先打败瘟疫再说,好不好?” “好。”云邺点头。 沈青黛苦笑着摇了摇头。 婵儿是不是以为,苏月泽会在乎? 真的想多了。 他若在乎,就不会一心帮她介绍对象了。 云邺是个好男人。 既然抓不住喜欢的,那就抓住值得的。 云邺就是那个值得的人。 她现在是还没放下苏月泽,但她会努力放下。 成亲后,她会好好与云邺过日子。 日久生情,云邺这么优秀,她坚信,将来某一天,她一定会爱上他。 与其等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回头,不如抓住眼前的机会。 第170章 我放弃了;什么大喜事?不合适;他急了 云旭和云邺离开后,沈青黛走到苏月婵身旁,压低声音,直截了当地表态: “婵儿,你哥很好,可再好,他不喜欢我,我也不能逼他娶我。我放弃了。嫁给你八表哥挺好的,我还能继续从医,又能帮到沈姐姐......” “你,不喜欢我哥了?”苏月婵低声打断她。 “喜欢。”沈青黛道,“可他不喜欢我,我再喜欢又有什么用?眼下这么好的机会,我不能错过。” 苏月泽这个混蛋,没事给沈姐姐介绍什么对象? 把沈姐姐的心都给伤透了。 可再生气,那也是她亲哥。 她怕他将来后悔。 “沈姐姐,我哥他就是个混账,放弃他是对的。”苏月婵小声道,“但有没有一种可能,他是爱你的,只是没开窍......” “不可能。”沈青黛苦笑一声道,“婵儿,你就别再安慰我了,我真的没事。爱不爱的,其实也没那么重要,你八表哥他人很好,我嫁给他,肯定会幸福的。” 至于心底那份痴恋,就永远埋藏在心底吧。 苏月婵沉默地点了点头。 君若无情我便休。 就算是夫妻,还能和离呢。 更何况,沈姐姐尚未嫁人。 选择放弃,是她的自由。 兄长不争气,她只能眼睁睁看着沈姐姐选择八表哥。 苏月泽来了几次军营,都不让进。 他总觉得不对劲。 虽说军营重地,闲杂人等的确不能进。 可他是闲杂人等吗? 他可是守军将领云如海的亲外甥! 之前不是一直都让进的吗? 他的亲妹妹还在里面呢。 怎么突然就不让进了? 他与云帧商议,让云帧陪他一起进去。 亲外甥不够分量,亲儿子总行了吧? 结果,云帧也进不去。 云帧原本自信满满,觉得自己肯定能进。 谁知结果竟是如此,他不由得一阵心慌。 一定是发生什么大事了! 表兄弟俩在营门外闹事,非要进去不可。 萧玉珩刚好过来送物资,苏月婵知道他要来,穿着防护服,赶来营门口见他。 四人在营门口遇上。 见苏月婵穿得这般奇怪,苏月泽连忙问: “婵儿,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 知道瞒不住了,苏月婵低声道: “军营发生瘟疫,你们赶紧走。还有,暂且保密,免得百姓恐慌。鹿城不能乱,否则,丹霞国的大军,很快就会杀来。我们需要对付瘟疫,珩王殿下也还需要时间进行军事布局。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让丹霞国知道我们这边的具体情况,能拖一日是一日。鹿城,必须维持住表面上的安宁繁华。” 瘟疫? 苏月泽大吃一惊,连忙追问: “沈姐姐是不是也还在军营?她没事吧?” 想到沈青黛,苏月婵脸色一变。 她这不争气的兄长,还有脸跟她提沈姐姐? 见婵儿一下子变了脸色,苏月泽的心骤然抽紧。 他连忙追问:“沈姐姐不会是出事了吧?” “的确是出了点事,不过,不是什么坏事,而是一桩天大的喜事。”苏月婵道。 “喜事?”苏月泽连忙追问,“什么大喜事?” 苏月婵道:“沈姐姐要成亲了。” “什么?”苏月泽大吃一惊,“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要成亲?这不闹瘟疫吗?她肯定很忙,哪有空谈情说爱?” “成亲跟谈情说爱有什么关系?”苏月婵道,“遇到合适的就嫁,谈什么情说什么爱?浪费时间。” 苏月泽冷着一张俊脸,气呼呼地道: “我之前介绍温梓昊给她,她不是正在与他交往吗?怎么突然又看上别人了?那温梓昊怎么办?他那么喜欢沈姐姐......” “这个事情,沈姐姐跟我说了,她说,温梓昊与她不合适。”苏月婵冷声打断他。 还温梓昊呢。 自己不喜欢,大可以离沈姐姐远点。 没人逼他对沈姐姐好。 可他一边缠着沈姐姐,一边又给沈姐姐介绍对象。 脑子被门夹了吧? 苏月婵一看见他就来气。 苏月泽还没意识到自己被嫌弃了。 他一脸不服气地道: “温梓昊各方面条件都很好,我这也是精挑细选的,我又不傻,条件不好的,我怎么可能介绍给沈姐姐?他与沈姐姐,哪儿不合适了?” 苏月婵在心中呵呵冷笑。 蠢成这样,还好意思说自己不傻? 还怪自信的。 “哪哪都不合适。”苏月婵道,“我听沈姐姐说,温梓昊才十六岁,沈姐姐已经十八岁了......” “十六岁怎么了?”苏月泽一脸不服气地反驳,“为什么一定要男大女小?两情相悦不就行了吗?” “可问题是,并非两情相悦啊!”苏月婵道,“沈姐姐说了,她不喜欢年纪比她小的!” “老男人有什么好的?不嫌油腻吗?哪有我们小鲜肉新鲜,不对,鲜活!”苏月泽指着自己道,“你看看你弟弟我,老腊肉拿什么跟我们小鲜肉比啊?” 见珩王殿下脸色越来越难看,云帧扯了扯他的衣袖,低声提醒:“别说了。” 苏月泽非但没有闭嘴,还愈发来劲: “我说的都是事实!怎么还不让说了呢?” 萧玉珩冷笑一声道: “什么小鲜肉,分明是还没断奶的小屁孩吧?给自己找个儿子养吗?你当女人是傻子?” 苏月婵鼓掌,然后竖起大拇指,毫不吝啬地夸赞: “不愧是皇叔,一针见血。像我哥这样的小屁孩,这辈子大概是没法断奶了,谁嫁给他谁倒霉。” “苏月婵!”苏月泽一脸悲愤大声控诉,“有你这样诋毁自己亲哥哥的吗?” “我说的是事实,你不爱听就算了。”说完,苏月婵一边命人取物资,一边扛起两袋药材就走。 见她说走就走,苏月泽急了,连忙道: “不许走!我话还没说完!” 苏月婵顿住脚步,转身看向他:“快说,我很忙的。” 苏月泽抿了抿唇,低声问道: “沈姐姐她,真的要嫁人了?” “当然。”苏月婵道,“我有必要拿这种事开玩笑吗?” 苏月泽脸色僵硬,问: “她要嫁给谁?我认识吗?靠谱不?” 苏月婵淡淡地看了自家兄长一眼,云淡风轻地道: “八表哥,你说靠谱不靠谱?” 第171章 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要爱情干嘛? 什么? 苏月泽一脸震惊。 他深吸一口气道: “沈姐姐怎么会跟八表哥有牵扯?他们又不熟!” “看对眼了呗。”苏月婵道,“一见钟情行不行?” “不行。”苏月泽反对,“这太不靠谱了。” “那温梓昊就靠谱了?”苏月婵冷笑一声,“是你嫁人还是沈姐姐嫁人?她说好才是真的好,轮得到你给她做主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苏月泽解释,“温梓昊对沈姐姐一片真心,而且成亲后他保证不反对沈姐姐行医。” “八表哥也不反对沈姐姐行医。”苏月婵道,“而且八表哥二十岁了,温梓昊才十六岁。” “年龄不是问题。”苏月泽反驳。 苏月婵道:“我不与你争论这些有的没的,反正,沈姐姐的婚事自己能做主,她想嫁谁就嫁谁,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说完,她转身就走。 她怕再不走,就要被这个傻哥哥给活活气死了。 真想暴打他一顿。 管东管西,他以为他是谁啊? 轮得到他来管吗? 望着婵儿气呼呼离去的背影,苏月泽一脸茫然。 “不是,她生哪门子气啊?我还没找她算账呢!沈姐姐要嫁人,她也不劝着点?就任由沈姐姐胡来?” 云帧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不是我说你,你真的管太多了。沈姐姐嫁给我哥,你有什么好不放心的?无论是我大哥还是我二哥,那都是极为靠谱的人。” 苏月泽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这我知道,可他们之间没有爱情......” “要爱情干嘛?”云帧道,“只要是对的人,日久生情,不也挺好的吗?再说了,既然双方都同意成亲,你怎么知道他们没爱情呢?就像婵儿说的,彼此一见钟情,这也是极有可能的事,毕竟,他们都长得很好看啊。” “可是......”苏月泽更烦躁了。 “苏月泽,你该不会喜欢沈青黛吧?”萧玉珩语出惊人。 苏月泽吓了一大跳,连忙否认:“没有的事!” “没有最好。”萧玉珩道,“如果有,你会很痛苦。” 说完,他也转身离去。 苏月泽:“......” 怎么感觉有些心慌? 这一个两个的,为啥都来吓唬他? 他还是个宝宝,不经吓的。 当晚,他便做了噩梦。 梦有些凌乱。 但都不是什么好梦。 一会梦见沈姐姐染上瘟疫死了,一会又梦见沈姐姐嫁人了。 无论是生离还是死别,梦中的他都很着急。 他半夜惊醒,猛地坐起。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梦。 梦见沈姐姐得瘟疫死了,他伤心难过倒也情有可原。 可梦见沈姐姐嫁人了,他不是应该感到高兴吗? 为何心中发闷,难受得紧? 果然是梦,一点都不真实。 在梦中,沈姐姐嫁人后,他过去找他,她竟拒绝见他。 这也太不合情理了! 嫁人而已,又不是死了,怎么连见都不让见了? 大概是有段时间没见沈姐姐了,所以才会做这样的梦吧? 先努力学习吧,过段时间,他再想办法去看沈姐姐。 虽然萧靳延等人比珩王早出发,可一路游山玩水,晃晃悠悠,硬是比珩王慢了好些天才终于抵达鹿城。 一到鹿山书院,苏月薇就到处寻找苏月婵。 没了苏月婵这个观众,她与萧靳延就连秀恩爱都变得寡淡无趣。 有对照组才有优越感嘛。 苏月婵就是她的对照组。 然而,找了一圈,也没能找到苏月婵。 该死的,她居然不在? 该不会是听说她来了,就躲起来了吧? 没用的废物! 她喜欢抢男人,女人越痴情,她抢起对方的男人来就越开心。 越难抢到手,就越有成就感。 如今,她却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以前苏月婵再怎么没用,还知道围着萧靳延转。 如今,苏月婵居然成了逃兵。 从京城躲到了鹿城。 她千辛万苦追来,不就是想在她面前秀恩爱让她痛苦吗? 她居然躲起来了! 太没用了! 她以为躲起来就可以避免痛苦了吗? 太天真了。 于是,她愈发变本加厉地与萧靳延秀恩爱。 苏月婵就算躲起来了,也一定能听到这些流言蜚语吧? 她一定会痛不欲生吧? 萧靳延的想法与她一样。 所以,对于她的主动勾引,他很配合。 他喜欢看苏月婵痛苦吃醋的模样。 那是苏月婵爱他的证据。 没了苏月婵这个观众,他干啥都不得劲。 就连做那档子事,也失去了兴致。 但为了让流言蜚语满天飞,为了让苏月婵难受,他还是打起十二分精神营业,努力秀恩爱,想将避而不见他们的苏月婵给炸出来。 最好苏月婵能气得冲到他面前指责他,那他就赢了。 在他们的辛苦营业下,流言蜚语很快传遍鹿城。 “大殿下与苏月薇好恩爱呀,羡煞旁人。” “听说大殿下有未婚妻,而且他那未婚妻,还是苏月薇的妹妹呢。” “我去,原来是与大姨子乱搞?难怪这么恩爱,乱搞就是刺激,就是他那未婚妻太可怜了,双重背叛,成了他们刺激中的一环。” “可不是嘛,也不知道苏月婵去哪儿了,听说早些天就来鹿山书院上学了,最近都没看到她。” “大概是知道未婚夫和他姘头要来,给他们腾地盘呢。” “真是世风日下,这年头,无媒苟合成了真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却成了笑话,简直可笑。” “谁说不是呢?所以,我们为什么要读女戒女德?全都上青楼观摩学习得了。女表子才是人生赢家。” “就是就是!我真替苏月婵感到不值!” ...... 这些流言蜚语,很快传进苏月薇耳中。 “嘭!” 她狠狠砸了手中杯盏。 该死的,这些人脑子有病吗?居然敢嘲笑她! 不被爱的才应该被嘲笑才对! 她抢了别人的未婚夫,她是胜利者,是人生赢家,大家应该崇拜羡慕她才对! 这些人是怎么一回事? 有没有脑子?有没有见识? 西境蛮荒之地,果然不能与京城相比。 为了搞臭苏月婵的名声,她亲自下场,到处奔走,茶言茶语地给鹿山书院的学子们上眼药。 第172章 哪善良了?我们没脑子的吗?毒舌VS双标 然而,当她柔柔弱弱,红着眼眶,委委屈屈地向大伙哭诉苏月婵的种种恶行时,当她假装善良大度地表示原谅苏月婵时,书院的学子们全都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她。 他们一脸不解地问她: “既然她欺负你,你为何不欺负回去?” 彼时,萧靳延就站在苏月薇身旁。 不等苏月薇开口,萧靳延就忍不住替她回答了: “那是因为薇儿太善良了,她总是委屈自己,一心一意为苏月婵考虑,她呀,就是太重姐妹情谊了,所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被苏月婵欺负。” 西境男儿,与京城大不一样。 京城繁华之地,花花世界,大家欣赏的是病态美。 别说女人了,就连男人,也都以阴柔为美。 因为京城是一个国家的心脏所在,被保护得很好。 既没有外敌入侵,治安也是一等一的好。 京城男女,不需要拿起刀剑抵御外敌,只需负责貌美如花就够了。 再加上女戒女德的大肆宣扬,大伙眼中的好女人,就该柔柔弱弱,听话乖巧,以夫为天。 所以,京城男子,大都吃苏月薇这一套。 但在西境,哪怕是女子,也得有自保能力。 敌国小范围骚扰始终存在,土匪强盗趁机掠夺,女子若是柔弱,很难自保。 做丈夫的,总不能什么活都不干,成天守着妻子吗? 所以,西境男子,对于柔柔弱弱,动不动就哭鼻子的女人,实在是喜欢不起来。 听萧靳延这么一解释,鹿山书院的学子一脸的匪夷所思。 温梓昊从人群中走出,道: “苏月薇善良?她做了什么善良的事吗?她可曾在山匪的屠刀下救过我们?” 苏月薇一脸震惊地看着温梓昊。 气得涨红了一张脸。 她咬着后槽牙反驳: “我是女子,哪有本事在山匪的屠刀下救你们?遇到山匪,难道不是应该你们男子奋不顾身救我才对吗?为何要我救你们?你们还是不是男人了?呜呜呜......” 她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萧靳延心疼极了。 他正想命令温梓昊道歉,却听温梓昊抢先一步质问: “你既没救过我们,还指望我们救你,所以,你哪儿善良了?” 萧靳延道:“善良不一定要救人,薇儿是女子,没有能力与山匪抗衡......” “所以她到底哪儿善良了?”苏月泽从人群中走出,冷声打断他,“什么贡献都没有,怎么就善良了?我还说我是玉皇大帝呢,你信吗?她随便放个屁说自己善良,我们就得信她吗?我们没有脑子的吗?” “就是就是!”众人纷纷附和。 说谁没脑子呢? 萧靳延感觉自己被内涵了。 他深吸一口气,一脸不服气地反驳: “薇儿她宁可委屈自己,也处处为苏月婵考虑......” “她委屈什么了?”苏月泽冷笑一声,再次打断萧靳延,“一个从外室肚子里钻出来的私生女,一直以来,享受的却是侯府嫡女的待遇,你管这叫委屈?抢走亲妹妹的未婚夫,她可真够委屈的!” “你——” 萧靳延想反驳,却找不出一句有力的话来。 “我什么我?我说错了吗?”苏月泽嗤笑一声道,“哪个善良的人,会抢亲妹妹的未婚夫?” “我没有!” 苏月薇一脸委屈地反驳: “我与大殿下,从小一起长大,感情亲厚,在我心中,他就是我的亲哥哥,我们并非男女之爱,而是兄妹之情,我没有抢婵儿的未婚夫,二哥你误会我了!” “误会?”苏月泽冷笑一声道,“谁家兄妹会滚到床上去?” “我没有!”苏月薇一口咬定。 有又如何? 只要没有捉奸在床,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与大殿下,是清白的。”苏月薇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红着眼眶道,“反倒是婵儿妹妹,明明已经有未婚夫了,却还与珩王殿下不清不楚。她此次来鹿山书院,就是因为嫉妒季小姐,争风吃醋,闹脾气,负气离京......” “没有的事,苏月薇你不要胡说八道!” 顾雪樱气呼呼地打断她。 “我没胡说八道!”见大伙全都一脸八卦地看着自己,苏月薇下巴一扬,愈发得意。 她大声道:“可惜啊,珩王殿下喜欢的人是季小姐,他们青梅竹马天生一对。婵儿她,明知珩王殿下有喜欢的人,却还横插一脚,非要纠缠他。她这样做,既对不起大殿下,也伤害了季小姐,我曾多次劝说她,可她非但不听,还怪我多管闲事。” “薇儿,你就是太善良了。”萧靳延道,“吃力不讨好,你这是何苦呢?” 苏月薇柔柔弱弱地道: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一错再错啊。” 正站在人群中吃瓜看戏的季恬,见苏月薇居然拿她来对付婵儿,直接给气笑了。 她快步走到苏月薇面前,上下打量着她,道: “原来,你的善良,就是搬弄是非,颠倒黑白?还真是与众不同呢。干啥啥不行,害人第一名,这就是大殿下眼中的善良?果然是,女表子配瞎子,天生一对。” “呜呜呜......”苏月薇委屈得大哭。 “道歉!”萧靳延恶狠狠地瞪着季恬。 一股难言的窒息感在季恬心中漫开。 明明是苏月薇主动挑起事端,刻意抹黑婵儿,还不许她反击了? 说不过她就让她道歉?凭什么? 就凭苏月薇会哭吗? “呜呜呜,嘤嘤嘤......” 季恬说哭就哭,哭声盖过苏月薇。 苏月薇惊呆了,连哭都忘了。 季恬这是做什么?跟她比哭吗? 一个十八岁的老姑娘,怎么这么不要脸? 季恬一边哭一边道: “我与珩王殿下清清白白,在我心中,他就是我亲哥!苏月薇恶意抹黑我的清白,还要我道歉?还有没有天理了?” 苏月薇:“男女之间来往,哪有什么纯洁的兄妹情?你们分明是两情相悦,你怎么不敢承认呢?是不是婵儿对你做了什么?你放心大胆地说出来,我会帮你的。” 季恬一脸无辜地看着她道: “可你刚刚还说,在你心中,大殿下就是你亲哥。” 第173章 假晕!道德绑架;只会要求别人善良 苏月薇一噎。 季恬嗤笑一声道: “苏月薇,既然你可以把大殿下当亲哥,我为什么不能把珩王当亲哥?” “我与珩王,是真的清白,我敢发毒誓。苏月薇,你敢吗?要不,咱们一起发毒誓自证清白如何?” 苏月薇又是一噎。 发毒誓?怎么可能! 她与萧靳延,都快睡烂了。 万一应誓,她会死得很惨。 她原以为,季恬爱惨了珩王,定会与她站在一起对付苏月婵。 万万没想到,季恬与珩王,居然是清白的。 兄妹之情? 又没血缘关系,哪来的兄妹之情? 骗鬼呢? 可是看季恬的反应,很真挚,不像是做假。 莫非这世上真有纯洁的男女之情? 苏月薇思绪紊乱,开始怀疑人生。 “季恬,你别乱来。”萧靳延一脸紧张地阻止,“毒誓,不可随便乱发。哪怕没做过也不能发,万一老天爷听错了追杀你们怎么办?” “对对对。”苏月薇回过神来,连忙道,“就当是我误会你了......” “什么叫就当?”季恬冷声道,“你就是误会我了!道歉!” 苏月薇气得差点仰倒。 她连忙双眼一闭,身子一软,晕倒在萧靳延怀中。 萧靳延动作熟练地抱住她。 围观学子议论纷纷: “这就是所谓的兄妹之情?” “女大避父,连亲爹都要避,怎么可以躺在异父异母的兄长怀中?这像话吗?” “像话啊!没瞧见人家晕过去了吗?” “晕得还真是时候啊。让她道歉,她就晕了?我看是假晕,分明是不肯道歉!” “不管真晕还是假晕,动不动就晕倒的女人,我是看不上的。敌人要是打进来,难道要抱着她跑吗?” “抱什么抱!还是顾好自己吧!这么弱的女人,就让她自生自灭吧。死了也就死了,没什么好心疼的。换个身强体壮的不香吗?” “你说得太对了!这么弱的女人要来干嘛?拖累自己吗?死了没什么好可惜的!” “就是就是!男人的命也是命,没必要陪她一起死。” ...... 苏月薇忍无可忍,气得连假晕都忘了。 她倏地从萧靳延怀中离开,红着眼眶,咬着后槽牙,颤抖着红唇质问: “你们身是男子,保护弱女子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吗?你们居然只想着自己保命?你们还有没有良知?” 大伙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她,无一人接她的话。 一阵沉默过后,大伙七嘴八舌地议论开来: “我去!我猜对了!她果然是假晕!” “我也猜她是假晕!就她这德行,是怎么好意思反咬一口的?居然说我们没良知?她假晕就有良知了吗?” “就是!战乱时期,人人自危,男人的命也是命。救人是大义,不救是本分,谁还欠了她不成?她弱她还有理了?” “你信不信,像她这种人,一旦发生战乱,她跑得比谁都快!” “她跑得快是应该的,谁让人家柔弱不堪自理呢?难不成你还指望她救你么?” “所以,她不救人是应该,别人不救她是缺德?” “是的呢,谁让人家是弱女子呢。她不救你天经地义,你不救她道德败坏。” “我感觉,有一股浓得化不开的窒息感遍布全身。” “这摆明了只想索取不想付出嘛!” “对呀,谁让人家弱呢?人家给你机会救她,你还得谢谢人家呢,没有人家的弱,怎么体现你的强大呢?” “呕,我想吐!” ...... 顾雪堰收到消息大步走来。 他目光清冷地扫过众人,沉声问道: “发生什么事了?” 苏月泽道:“启禀顾师长,学生们正在探讨,战乱时期,应该明哲保身,独善其身呢,还是应该奋不顾身救人?” 顾雪堰朗声道:“这得看个人能力。有能之人,在确保能自保时,伸出援手救人,这是大善,值得称颂。但若自己没那本事,就不要轻易涉险......” “顾师长,你这么说是不对的。” 苏月薇突然出声,打断他的话。 她义愤填膺,一脸不赞同地反驳: “有一句话说的好,叫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有危险怎么了?如果因为有危险就不救人,老弱妇孺怎么办?他们做错了什么?他们就活该去死吗?” 一番话,说得义正辞严,让人自惭形秽。 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她是救世主了。 萧靳延觉得,她整个人都在发光。 他一脸痴迷地看着她道: “薇儿,你太善良了......” 就连刚才还在反驳她的围观学子,也陷入了茫然,他们忍不住自我怀疑起来。 难道真是自己的觉悟太低了? “她这算哪门子的善良?” 顾雪堰冷嗤一声道: “你们别被她绕进去了。真正的善良,是自己舍命救人,而不是要求别人舍命救人。” “苏月薇刚刚说得好听,可这是她对自己的要求吗?不是的,这是她对你们提出的要求。” “至于她自己,不去害人就不错了。舍命救人?怎么可能?她只会要求你们舍命救人。” “最后,好名声都是苏月薇的,舍命救人的你们,却落下一个恶毒的名声......” 原来如此! 难怪他们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一席话惊醒梦中人。 众人恍然大悟。 一个学子忍不住好奇地追问: “舍命救人为何还会落下一个恶毒的名声?” 顾雪堰:“因为一开始,你并不打算救人啊,这不是恶毒是什么?你是听了苏月薇的劝说才救的人,所以,善良的人是她而不是你。你就是个恶毒胚子。” “握草。”有人忍不住爆出口。 这女人也太会算计了吧? 算盘珠子都打人脸上了。 众人看向苏月薇的目光,全都充满了戒备。 萧靳延总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顾雪堰突然看向他,道: “大殿下是不是觉得这话很耳熟?耳熟就对了。” “以前,每一次,婵儿准备做善事时,苏月薇总会说出这么一番义正辞严的话来,她甚至还质问婵儿为何不愿救人,故意让大伙误会婵儿。” “辛苦救人的人是婵儿,可大伙却觉得婵儿恶毒。而她,什么都没做,却博得了一个善良的美名。” 第174章 唤不醒装睡的人;被偏爱的总有恃无恐 萧靳延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想反驳,可他发现,每一次,薇儿行善时,好像,真的就只需要动动嘴巴。 真正忙活的人,是苏月婵。 明明辛苦付出的人是她,可最后,大伙却还怪她,甚至骂她恶毒。 包括他,也是这么说她的。 他还让她向薇儿学习。 没说破之前,他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如今被顾雪堰一语道破,他突然发现,很多事,与他以为的截然不同。 见萧靳延一脸的若有所思,苏月薇连忙道: “大殿下,你知道的,婵儿妹妹她对救人一向不热衷,我劝她救人,只是做不到见死不救,我从没想过要抢她功劳......” “你是不是有什么大病?” 季恬冷声打断她: “什么叫婵儿对救人一向不热衷?婵儿救了那么多人,难道都是假的?” 萧靳延理直气壮地替她反驳: “那是因为薇儿劝她她才救的,没有薇儿,那些人早死了。” 顾雪堰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嗤笑一声问: “既然苏月薇那么厉害,她自己为何不救?” “薇儿不懂医术,怎么救?”萧靳延一脸的理所当然。 “不懂可以学啊。”季恬道,“她那么善良,为了救人,学医术难不成还会嫌辛苦?她若不懂医术,婵儿不在她身边时,她还怎么救人呢?” 苏月薇脱口而出道: “我怎么可能做医女?医女名声那么差......” “嫌弃医女?”顾雪堰沉声道打断她,“医女救人的功劳你倒是一点都不嫌弃。” “我从没想过抢功劳!”苏月薇义正辞严地解释,“是婵儿不肯救人,我没办法,拼尽全力劝说她,那些被救的人,对我心怀感恩,这才......” “放屁!” 苏月泽忍不住爆粗口: “婵儿从没说过不救,是你,每次总是赶在婵儿开口前,便一口咬定说婵儿不肯救人!” “分明是你乱给婵儿扣屎尿盆子!婵儿心善,不计较这些,累死累活救人,最后,你她娘的成了他们的救命恩人!我呸!就没见过像你这般不要脸的!” “不是的不是的。”苏月薇哭得差点晕过去。 她仰起一张泪脸,委委屈屈地望着萧靳延道: “大殿下,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真的从没想过要抢功劳,我只是想救人。我也从没嫌弃过医女,我只是想做一个好女人,毕竟,医女的确需要与人碰触,男女授受不亲,生命事小,失节事大......” 苏月泽冷笑:“说这种屁话的人,往往都有一箩筐男人。” 古往今来,情诗写得最美的,往往是渣男。 越是会写情诗的男人,玩的往往是最花的。 灵感哪来的?无数女人堆积出来的! 苏月薇男人无数,却最喜欢说自己清白。 既然这么在意清白,为何不守身如玉? 说白了,她说的话,无论是舍身救人,还是守身如玉,你都是对别人的要求。 轮到她自己,一个也做不到。 但因为是她说的,所以,她的身上,就贴上了舍身救人守身如玉的标签,功劳全都是她的。 就像这世间的渣男,什么都不需要付出,只需要会说就行,甜言蜜语跟放屁似的不要钱...... “我没有!”苏月薇委屈得泪如雨下。 她仰起倔强的小脸,流泪望着萧靳延: “大殿下,你相信我吗?” “信,当然信。”一见她梨花带雨的泪脸,萧靳延心疼得脑子仿佛被人挖空了,只剩一具驱壳。 众人:“......” 什么叫掩耳盗铃?这就是! 季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苦口婆心说了这么多,喉咙都快说干了,到头来,苏月薇几滴破眼泪,就彻底扭转了? 她一脸震惊地看着萧靳延道: “不是,我说大殿下,这你都能信?你的脑子呢?” 萧靳延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道: “本殿做事,还轮不到你来教。你想挑拨离间,那是做梦。” 季恬:“......” 苏月泽还想与他理论,顾雪堰抢先一步阻止他道: “算了,你永远都唤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被偏爱的总有恃无恐。 萧靳延敢如此嚣张,不过是仗着婵儿偏爱。 然而,今时不同往日,婵儿早已不爱他。 只是他还不曾意识到。 总有一天,他会后悔。 他刚刚之所以说了那么多,不是为了说服萧靳延,而是说给其他人听的。 有他在,苏月薇想再像以前那样败坏婵儿名声,那是做梦。 翌日,顾雪堰去军营送物资时,将这件事说与她听。 苏月婵淡淡一笑,道: “她一贯如此,不必与她较真,若与她较劲,就会被她牵着鼻子走,直接骂她一顿就行。怎么难听怎么骂。反正,她是从来不讲道理的,你也无需与她讲理。” “跟不讲道理的人说话,讲理你就输了,会累死的。” “还真是。”顾雪堰道,“但我觉得,该解释的还是得解释。你救了那么多人,干嘛便宜她?”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以后不会了。”苏月婵道。 救了人还被抢功劳的,是原主。 在她手上,这种事是断然不会发生的。 苏月薇敢舞到她面前来,她骂也要骂死她。 她可以吃亏,但绝不会白白便宜了苏月薇。 宁可做一块疯狂的石头,也绝不做那垫脚石。 两人正说着话,却听不远处突然响起一道清冷的嗓音:“东西送到了还不走?想留着吃午膳吗?” 苏月婵:“......” 珩王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客气。 看来他真看上顾雪堰了,所以,吃醋了? 那她岂不成了一个大大的电灯泡? 苏月婵觉得,自己应该懂事一点。 于是她连忙道:“你们聊,我先进去了。” 说完,她转身就溜。 “站住!”萧玉珩声音冷沉。 苏月婵头皮一麻,顿住脚步。 这么凶,是要教训她吗? 她最近除了救人还是救人,挺乖的呀。 深吸一口气,苏月婵转身笑嘻嘻地看着萧玉珩,问: “皇叔有何指教?” 萧玉珩递给她一个三层的精致食盒,道: “辛苦了,这是奖励,里面是你爱吃的醉仙楼招牌菜。” 第175章 暧昧威胁;内里全是龌龊;都是疯批 给她的? 苏月婵有些茫然,脱口而出问: “不是应该送给顾师长才对吗?” 此言一出,萧玉珩和顾雪堰皆是一愣。 两人互视一眼,很快回过神来。 萧玉珩铁青着一张俊脸,咬着后槽牙,一句一顿地道: “苏月婵,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有隐疾就该喜欢男人吗?再敢胡说八道,小心我咬碎你的嘴!” 苏月婵震惊得瞪圆了一双桃花眼。 什么叫咬碎她的嘴? 威胁人不带这么暧昧的! 她想反驳,可他们的确亲过。 若是反驳,珩王指不定说出什么更暧昧的话来。 顾雪堰的心一阵抽紧。 婵儿没有反驳,看来,她与珩王之间的关系,比他想象中的还要亲密。 他们俩,该不会已经亲过了吧? 可是,怎么可能呢? 珩王不是有隐疾吗? 苏月婵接过珩王手中的食盒道: “物资全都放在营门口就好,有将士把守着,没人敢偷,一会自会有人来取。我出来也有点时间了,该回去了。你们也赶紧离开,免得被传染。” 说完,她转身急匆匆离去,深怕萧玉珩叫住她。 她抱着食盒,心中狐疑。 这些美食,真是送给她的吗? 该不会,原本是要送给顾雪堰的,被她一语道破,珩王不好意思了,所以撒谎说是送她的? 可珩王怎么会知道顾雪堰今天这个时候会过来? 难不成他一直都关注着他的动向? 哎呀,不想了,还是好好享受美食吧。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顾雪堰突然开口问萧玉珩: “你说,婵儿她知道你的心思吗?” “谁允许你叫她婵儿的?”萧玉珩目光冰凉。 “还真是霸道。”顾雪堰淡淡一笑,目光挑衅,“婵儿都没意见,你反对个什么劲?” “婵婵没反对,那是因为,她把你当师长敬重。”萧玉珩嗤笑一声道,“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某些人,披着师长的外衣,内里全是龌龊。” “你又比我好到哪里去?”顾雪堰回以同样的嗤笑,争锋相对反唇相讥,“披着皇叔的外衣,内里全是龌龊。” 顿了顿,顾雪堰突然问: “你们亲过了?” 没想到顾雪堰会突然问这个,萧玉珩愣了一下。 随即他淡淡一笑,大方承认: “是啊,亲过了,你有意见?” 顾雪堰的眸光倏然变冷。 他敛容,一脸正色地道: “殿下有隐疾,就该安分守己地过日子,怎能随意撩拨小姑娘?撩到人家心动,却又给不了人家幸福。后果你承担得起吗?” “你怎知我给不了她幸福?”萧玉珩冷声反驳,“难道非要做那档子事才叫幸福?” “是。”顾雪堰道。 萧玉珩嗤笑一声:“照你这么说,青楼女子岂不成了全天下最幸福的人?” 顾雪堰:“......” 深吸一口气,他试图与萧玉珩讲道理: “珩王殿下,你忍心让婵儿守一辈子活寡吗?” “忍心啊,我有什么好不忍心的?”萧玉珩理直气壮地道,“我守身如玉一辈子,她也守身如玉一辈子,很公平不是吗?” 顾雪堰反驳:“婵儿她不欠你,她凭什么陪你守身如玉一辈子?” “顾雪堰,别说得像个人似的,咱们彼此彼此,你就别在本王面前装谦谦君子了。”萧玉珩道,“你不也跟我一样,想独占她吗?咱们有何区别?” 骨子里,不都是疯批吗? 见道德绑架对珩王没用,顾雪堰气得脑仁疼。 在这之前,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的情敌竟会是个太监。 太监就该有太监的觉悟。 跟他抢什么? 抢到了又能怎样? 当摆设吗? 珩王太自私了,完全不考虑婵儿的幸福! 他是绝对不会让他得逞的! 时光如流水般在指缝间溜走。 在苏月婵废寝忘食的努力下,对付瘟疫的特效药终于研制成功。 接下去是试药。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患者都很相信苏月婵,他们主动提出试药的请求。 苏月婵感觉肩上的担子很重。 这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她必须谨慎再谨慎,绝不能出错。 就在苏月婵忙着研究解药时,瘟疫,终究还是大规模爆发了。 虽然紧急横断了丹赤河,可在横断之前,已经有一部分瘟疫扩散开了。 也幸亏丹赤河流向的是荒芜地段,这要是在闹市区,整个鹿城,早就遭殃了。 军营瘟疫的防范和治疗,已经很规范了,大夫只需按部就班医治就行。 相比之下,外面才刚爆发,情况比较严重。 苏月婵和沈青黛带着几个大夫,离开军营,在鹿城最中心的地段,临时搭建了一个救治中心。 云旭带了一支军队过来帮忙。 除了帮忙维系秩序,还帮忙做一些重活。 比如,抬病人什么的。 终于收到鹿城爆发瘟疫的消息,丹霞国当局者高兴坏了。 趁你病要你命。 现在不打,更待何时? 丹霞国撕毁盟约,剑指鹿城。 原以为定一路顺畅,谁知却踢到了铁板。 他们遇上了一支强横的队伍。 是珩王殿下的龙鳞军! 龙鳞军行踪不定,神龙见首不见尾。 那就是一个传说! 还以为是赤燕国编造出来吓唬人的。 想吓退他们?做梦! 万万没想到,竟真的有龙鳞军! 难怪建丰帝登基多年,始终不敢动珩王。 且不说有没有那个实力,就算有,也不敢。 珩王要是没了,赤燕国如何抵御外敌? 靠建丰帝那点军事能耐,早就灭国了。 遇上珩王这个硬茬,丹霞国只好退兵。 原以为瘟疫期间,珩王肯定会保守作战,不敢大肆进攻,可他们小瞧了珩王的铁血。 敢用瘟疫作为武器残害赤燕国,他势必要让丹霞国付出血的代价。 珩王乘胜追击。 不杀得丹霞国落花流水,怎么对得起那些死于瘟疫的无辜将士? 珩王忙于厮杀时,苏月婵也没歇着。 她每天忙着救人,恨不得把自己劈开两半用。 她的名声,也在鹿城渐渐传开。 人美心善,医术高明。 在鹿城百姓心中,她是当之无愧的女神。 苏月薇气得整张脸都扭曲了! 第176章 抢功劳;百姓出手!我只救人,不救畜生 在苏月薇看来,苏月婵就是她的垫脚石。 她所拥有的一切,理所当然都应该属于她。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她铺路。 以前苏月婵做了那么多善事,功劳全被她捞走了。 只要她稍微使点手段,功劳就全部都是她的了。 可是现在,苏月婵学会了计较。 她居然舍不得把功劳给她了。 她能看上她的功劳,她应该感到荣幸才对。 她有什么好舍不得的? 不识抬举! 哼,她以为她不给,她就没办法抢了吗? 三年了,她还没学乖呢。 去年上半年,苏月婵差点抢走萧靳延。 可去年下半年,她爬了萧靳延的床。 她用多年练就的床上功夫,牢牢抓住了萧靳延的心。 最后,苏月婵还不是抢不过她? 累死累活救人才是她的本分。 这功劳嘛,她自会替她收割。 很快,鹿城传出消息,说救治瘟疫的解药,不是苏月婵研发出来的,而是出自她的姐姐苏月薇的手笔。 沈青黛气得浑身发抖。 “该死的苏月薇,怎么会这么不要脸?” “她一个不懂医术的人,怎么好意思抢这种功劳?当天下人都是傻子吗?” “别气。”苏月婵一边给病患针灸一边道,“这种事,她又不是第一次干。以前,但凡我做点什么来,她都说是她干的。” “凭什么?”沈青黛气呼呼地道,“必须澄清!” “当然。”苏月婵道,“不过就是花点钱散播谣言,谁还不会了?我钱比她多多了,还怕骂不死她?” 沈青黛道:“我也有的是钱!你的钱若是不够,还有我!出再多钱都行,干死她丫的!不要脸的坏种!” “不气不气。”苏月婵道,“没必要为了这种货色影响心情。” “嗯。”沈青黛道,“我现在就派人去安排,非骂死苏月薇不可!” 然而,还没等沈青黛安排,风向就变了。 鹿城百姓出手了! 在京城,苏月薇之所以能得逞,是因为从一开始,苏月薇就拼命地往原主身上泼脏水。 再加上原主当初所做的善事,都是小范围的,影响力远远没有现在这么大。 京城百姓不明真相,被苏月薇蒙骗不足为奇。 但在鹿城,苏月婵一直都在救死扶伤。 她每救一人,就多一人感恩。 无论是驻守在鹿城的军人,还是生活在鹿城的百姓,很多都受过她的恩惠。 哪怕自己没有,也总有亲戚朋友被她救过。 这份功德太大了。 一个冒牌货,怎么可能吞得下这泼天的功德? 抢功劳抢得顺风顺水的苏月薇,很快遭到了反噬。 只要一听到有人说解药是苏月薇研发的,老百姓就群起而攻之。 “你说是苏月薇研发的,证据呢?拿不出证据,就是造谣!造谣是要坐牢的!” “那么问题来了,她为什么要造谣?” “这还用问?她肯定是得了苏月薇好处!” “丫的,她的良心不会痛吗?我就不信了,她的亲戚朋友,就没受过苏月婵的救治?” “你跟人渣讲良心,要求太高了。” “怎么有人蠢成这样?这么拙劣的谎言,也好意思拿出来说?当我们都是傻子吗?” “人家就是赚个钱,谎言再拙劣又如何?能赚钱就行。可笑的是那个花钱雇她的人,蠢成这样,也好意思抢功劳?” “听说她在京城,总是抢苏月婵的功劳。大概是抢上瘾了,到了鹿城,她故伎重演,以为咱们和京城百姓一样蠢呢。” “京城百姓这么蠢的么?不应该啊。怎么说也是帝都,聪明人聚集之地,居然看不穿这么拙劣的谎言么?” “京城的聪明人大都位高权重,都忙得很,哪有空管这些闲事?纨绔子弟们倒是很空,可那些人,靠的是祖上荫蔽,他们成天游手好闲,哪有什么脑子?而且他们还很喜欢逞英雄,苏月薇又善于装可怜博取同情,他们觉得自己就是那盖世英雄,苏月薇就靠他们拯救了,所以才会选择相信苏月薇。” “我懂了。对他们来说,真相如何不重要,趁机显摆自己善良富有同情心才是最重要的。” “就是这个道理!” “那些纨绔子弟与苏月薇就是蛇鼠一窝,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当然,听说,很多纨绔子弟都与苏月薇睡过呢,能不蛇鼠一窝吗?” “握草,居然还真是一窝的。那些纨绔子弟可真没眼光,看上这么一个烂人。” “谁说不是呢?” ...... 鹿城百姓很给力,他们不但当场驳倒水军,还狠狠揍了他们一顿。 敢抢功劳,也不看他们答应不答应。 沈青黛听说后,笑得直不起腰。 “哈哈哈哈哈哈!太解气了!鹿城百姓太有脑子了!婵儿,你的辛苦没有白费,至少救的是一群有情有义的人,不像在京城,救的都是白眼狼。” “瞧把你给高兴的。” 苏月婵一边配药,一边慢条斯理地道: “那些白眼狼,有的,是被苏月薇的金钱给买通了;也有的,则是因为没脑子。” “在我离京之前,他们又遇到了问题,跑来向我求助,希望我出手救他们。” “他们还道德绑架我,说什么,身为大夫,不可以见死不救。” 沈青黛道:“白眼狼居然还敢找你?这也太不要脸了吧?还妄想道德绑架你?你可千万别救!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我没救。”苏月婵道,“我又不欠他们,凭什么非救不可?我对他们说,虽说医者父母心,可我不是兽医,我只救人,不救畜生。我还对他们说,救你们的不是苏月薇吗?你们找她去呀,找我做什么?” “哈哈哈哈哈!婵儿你做得太对了!他们活该!”沈青黛道,“咱们做大夫的治病救人,本就辛苦,凭什么还要受这窝囊气?既然看不上我们,就别找我们啊!我们又没求着让他们来?” “对!是这个理!”苏月婵点头。 听说花钱买的水军被揍了,苏月薇气得差点升天! 穷山恶水出刁民! 鹿城这个破地方,尽出野蛮人! 第177章 善良?恶人先告状,颠倒黑白;不惯着她 以为这样她就抢不走苏月婵的功劳了吗? 太天真了。 平头老百姓,无权又无势。 他们的支持拥戴有个屁用? 她还有底牌没翻呢。 如今她受到这么大委屈,是时候翻这张底牌了。 她的底牌就是萧靳延。 以前也是这样。 苏月婵若能乖乖送上功劳,不争也不抢,那是最好,否则,她就找萧靳延撑腰。 如今,既然苏月婵这么不识抬举,那就别怪她不念姐妹情谊。 她当即找上萧靳延,将这件事情颠倒黑白添油加醋地讲述了一遍。 她一边讲,一边落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似乎随时都会晕过去。 萧靳延心疼坏了,连忙道: “薇儿你别难过,我现在就去找苏月婵,让她给你一个交代。” 苏月薇一把拉住他,委委屈屈地看着他,细声细气地劝道: “靳哥哥,我只是心里难过,找你倾诉一下,绝对没有告状的意思,更没想让你替我出头。你是婵儿的未婚夫,替我出头会被人说三道四的,万一婵儿误会可就不好了。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吧......” “薇儿,你就是太善良了!” 萧靳延一脸不赞同地打断她: “苏月婵她抢你功劳也就罢了,她还煽动百姓针对你,这实在是太恶毒了!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管到底,绝对不会放过她!” 说完,他就去找苏月婵了。 苏月薇连忙跟上。 她最擅长的就是拱火,让别人替她出头。 萧靳延这把刀,最是好用。 苏月婵正在救治中心忙碌。 见萧靳延大步朝自己走来,她抬眸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便收回目光,自顾自忙手上的活。 见苏月婵居然不搭理自己,萧靳延气坏了。 他寒着一张俊脸,疾步走到她面前,冷声质问: “苏月婵,你为什么要抢夺薇儿的功劳?你还要不要脸了?” “抢苏月薇的功劳?” 苏月婵一边忙活,一边漫不经心地反问: “我抢她什么功劳了?救死扶伤的功劳吗?大殿下是不是眼瞎?看不见我正在救人?” “我自己就功德无量,需要抢别人的功劳?” “再说了,她苏月薇立了什么大功劳了吗?我们怎么都不知道?说出来听听。” 见苏月婵竟然如此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萧靳延气红了眼,咬牙切齿地怒吼: “苏月婵,你居然敢骂本殿眼瞎?你眼里还有没有尊卑?活腻了?想找死是不是?本王成全你!” 吼完,他大掌一挥,凌厉的巴掌凶残地甩向苏月婵。 苏月婵放下手中活计,出手如电地抓住他的手腕。 “你居然敢反抗?”萧靳延气得浑身发抖。 苏月婵甩开他的手,冷声道: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就算大殿下贵为皇子,也该依法行事不是吗?皇族的确尊贵,却也不能随意伤人,否则,咱老百姓活着还有什么安全感?” 萧靳延气笑了,哼笑一声反驳: “你跟本殿讲安全感?像你这样缺德的人,就算杀了也是使得的,打你怎么了?不行吗?如果不是薇儿帮你说好话,本殿早就去衙门告你偷盗了!” “偷盗?”沈青黛气得头顶冒烟。 她指着苏月薇问: “是不是你恶人先告状,颠倒黑白污蔑婵儿?” “我没有!沈青黛你不要血口喷人!” 苏月薇红着眼解释: “虽然解药的确是我研发的,可只要能救到人,是谁研发的不重要,我不计较。婵儿是我亲妹妹,功劳给她也是一样的,她开心就好,我怎样都行......” 沈青黛气得头顶冒烟。 世上怎会有如此不要脸的人? 她咬着后槽牙道: “你说是你研发的就是你研发的吗?证据呢?” 萧靳延理直气壮地道: “薇儿从不说谎,她说是她研发的,就一定是她研发的,不需要证据。” 苏月婵嗤笑一声道: “幸亏三司不归大殿下管,否则,老百姓没活路了。” “是啊。”沈青黛接过话茬道,“什么证据都没有,随便在那放个屁,就想抢人功劳,做梦呢?” 苏月薇气得脸色惨白。 她都已经请萧靳延过来撑腰了,苏月婵怎么还这么嚣张? 她居然连萧靳延的面子都不给? 抢功劳怎么了? 又不是第一次抢。 以前能抢,现在怎么就不能抢了? 苏月婵怎么变得这么斤斤计较了? 见苏月婵竟如此不给自己面子,萧靳延气得双眼冒火。 他咬牙切齿地怒吼: “苏月婵,你抢薇儿功劳,罪大恶极,本殿绝不轻饶......” “我没有!抢功劳的是人苏月薇!是她颠倒黑白!罪大恶极的人是她是她还是她!”苏月婵义正辞严地打断他。 想抢她功劳?做梦去吧!这辈子都不可能! 她救人,从来就不是为了什么功劳。 可她也绝不允许别人来抢夺她的功劳! 她最烦这种不要脸的白莲花! 苏月婵的身上,仿佛笼罩着一层浩然正气。 萧靳延看呆了。 他的一颗心砰砰砰跳得飞快。 仿佛随时都会从口中蹦出来。 见萧靳延一脸痴迷地看着苏月婵,苏月薇心中恨极。 不知从何时起,萧靳延的目光,总被苏月婵吸引。 有时候她甚至怀疑,萧靳延替她出头,不是真心护着她,而是想在苏月婵面前刷存在感。 他做了那么多,无非是想表现自己,引起苏月婵的注意。 萧靳延回过神来,看着苏月婵道: “苏月婵,抢功劳抢得这么理直气壮,你是越来越不要脸了,真是出息了啊。” 迎上萧靳延嘲讽的目光,苏月婵冷声质问: “既然苏月薇说解药是她研发的,那么请问,她是什么时候研发的?” 不等苏月薇回答,萧靳延抢先一步,理所当然地道: “自然是最近这段时间。” 郑茹卉虽然讨厌苏月婵,但她更恨苏月薇。 屁都不是的一个人,表哥怎么还当宝了? 她从人群中走出,大声道: “最近这段时间,我与苏月薇共用一个寝房,我从没见她研发过什么解药。” 苏月薇扬了扬下巴,一脸得意地道: “我是等你睡着之后再研发的。” 第178章 蛮不讲理;逼迫;珩王反击,霸气护妻! “等我睡着?” 郑茹卉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她冷嗤一声道: “我睡前都有温书的习惯,而你,每晚只知道出去与我表哥卿卿我我,回来后睡得跟死猪一样。研发解药?怕不是在梦里吧?” “哈哈哈哈哈哈!” 围观百姓哄然大笑。 就这德行,还想抢苏月婵的功劳? 做梦呢吧? 只是,大殿下怎么就信了呢? 就这脑子,若让他坐上龙椅,赤燕国堪忧。 幸亏他腿瘸了。 见一向对自己言听计从唯唯诺诺的郑茹卉居然当众拆自己的台,萧靳延脸色难看。 他寒着一张俊脸训斥: “郑茹卉,你不是最讨厌苏月婵的吗?为何今日帮她说话?你该不会是收了她什么好处吧?” 郑茹卉直截了当地道: “我是讨厌苏月婵没错!但是,苏月婵再讨厌,也没苏月薇恶心!” 苏月薇脸色一僵,摇摇欲坠道: “卉儿,我一直把你当亲姐姐......” “别演了。”郑茹卉道,“我让你帮我盯着我表哥,结果,你盯到床上去了。有你这样的亲姐姐的?以前是我眼瞎,如今,你的真面目早已暴露,我断不可能再上当!” “我没有。”苏月薇泪如雨下,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她可怜兮兮地看着萧靳延,泪眼迷蒙地道: “大殿下,解药真的是我研发的,既然婵儿贪图这份功劳,我送她就是了,可她怎么可以联合外人羞辱我?功劳不功劳的,我从来就没在乎过,可我不能就这样蒙受不白之冤......” 萧靳延一脸心疼地打断她: “薇儿别难过,你放心,我会替你讨回功劳。” 说完,他“唰”地一下拔剑出鞘,冰冷的剑尖直指苏月婵的心窝。 剑尖与心窝之间,仅剩一指宽距。 只要剑尖往前一刺,就可刺穿苏月婵的心脏。 隔着夏日薄衣,苏月婵能感觉到剑尖嗜血的冰凉。 没想到萧靳延竟如此蛮不讲理,苏月婵脸色微变,目光淡漠地看着他。 见苏月婵居然没有跪地求饶,萧靳延沉声道: “苏月婵,你是不是觉得,本殿不敢杀你?” “你睁大眼睛看仔细了,这是尚方宝剑!” “离京前,父皇亲手赐给我的。” “尚方宝剑,先斩后奏。本殿想要杀你,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般容易。” “现在,你马上向薇儿道歉,本殿可以饶你不死!” 此言一出,全场震惊。 鹿城百姓更是满脸怒容,群情激愤。 堂堂皇子,竟如此蛮不讲理? 还用尚方宝剑逼迫人? 苏月婵救人无数,竟还要向抢夺她功劳的人认错? 还有没有天理了? 萧靳延莫不是傻子? 萧靳延当然不傻。 只不过,真相如何他压根儿就不在乎。 他想要的,是苏月婵的臣服。 他要苏月婵变回以前,以他为天,眼里心中全都只有他。 苏月婵当然不可能道歉。 双方僵持不下。 苏月薇眼中闪过一道恶毒的光。 她假情假意地道: “大殿下,刀剑无眼,你快把尚方宝剑收起来。” 说完,她不动声色地走到萧靳延身后。 她佯装站立不稳,猛地撞向萧靳延后背。 萧靳延没有防备,一个收势不及,剑尖狠狠刺向苏月婵的心窝。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 剑尖离她太近,即便她闪避,不死也得重伤。 更何况,这可是尚方宝剑!谁敢闪躲? 上一个躲避尚方宝剑的人,坟头草早已三尺高了。 苏月婵,你的死期到了。 苏月薇唇角露出猖狂的笑。 她面目狰狞,仿佛地狱恶鬼。 苏月婵,让你一剑毙命,还真是便宜你了。 原本想留着你慢慢折磨,可你越来越不受控制。 为防夜长梦多,还是早点送你归西吧。 周围的人反应过来想救苏月婵,却发现,以他们的本事,根本就来不及出手。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一个黑衣人从天而降。 他一脚踹在萧靳延持剑的手臂上。 “嘭——” 萧靳延仿佛断了线的风筝,朝身后狠狠摔去。 他重重地倒下,高大的身躯压在苏月薇身上。 摔得太狠,苏月薇感觉五脏六腑全都挪位了。 她挣扎着想要爬起,却被萧靳延压得动弹不得。 因为有肉垫,萧靳延的情况比她好很多。 他正想爬起,却被黑衣人一脚踩住胸口。 围观百姓倒吸一口凉气。 “我去,这黑衣人胆子也太肥了吧?居然敢踢翻尚方宝剑?对尚方宝剑不敬,这可是灭族的大罪!” “胆子不是一般的肥啊!他不但敢对尚方宝剑不敬,他还敢将大殿下踩在脚下!” “我的天!他就不怕死吗?” “真是少见多怪!你们还没发现吗?” “发现什么?” “这是珩王殿下!” ...... 众人恍然大悟。 原来竟是珩王殿下! 难怪如此霸气! 萧玉珩右脚踩住萧靳延胸口,转身看向苏月婵,眉宇之间皆是冷意。 他咬着后槽牙质问: “你是不是傻了?不会躲的吗?” 刚才那一幕,他回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若他晚来一步,后果不堪设想。 她就这么爱萧靳延吗? 忙着伤心,竟连躲避都忘了? 见珩王面色难看,苏月婵连忙解释: “我正准备躲......” 萧玉珩冷声打断她: “敢情还是我多管闲事了?” “不是的。”苏月婵连忙道,“刚刚一切发生得太快,我武功平常,不能与皇叔比,反应慢了点......” “你知不知道会死人的?”萧玉珩沉声质问。 “我知道。”苏月婵小心翼翼地道,“多谢皇叔相救。” “知道就好。”萧玉珩道,“也怪我太过宠溺,对你管教不够严厉,从今日起,我每天都会监督你习武。” 苏月婵连忙道:“皇叔,我最近忙得连睡觉都没时间,哪有空习武啊?我......” 萧玉珩抿唇打断她:“世界没了你还不行了是吧?真以为自己是救世主了?想做救世主,麻烦先把武功练好,就没见过武功这么差的救世主,连把破剑都推不开。” 苏月婵:“......” 感觉自己被鄙视了。 围观百姓:“......” 普天之下,也就只有你珩王殿下,敢骂尚方宝剑是破剑了。 第179章 他是真的会杀人;说人话!威逼;撑腰 “这事就这么定了,没商量的余地。” 萧玉珩一锤定音。 顿了顿,他又问: “你刚刚说要谢我,打算怎么谢我?” 苏月婵道:“怎么谢都行,看皇叔有什么需要,我两肋插刀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萧玉珩弯了弯唇角,道: “倒也不必如此腥风血雨。” “咱们好久没聚了,今晚你陪我一起吃饭吧。” “这么简单?”苏月婵道,“那我得请皇叔吃一顿大餐。” “不必这么麻烦。”萧玉珩道,“晚膳我会命人备好,你只需陪我一起吃就行。” “啊?”苏月婵道,“怎么能让皇叔破费呢?我报恩应该我请客才对,哪有让皇叔破费的道理?这还是报恩吗?分明是寻仇吧?” “我高兴。”萧玉珩挑眉,“花钱无所谓,你听话就行。” 苏月婵:“......” 你莫不是把我当宠物养了? 萧靳延被踩得心口发疼。 他挣扎着道:“皇叔,我快透不过气了,你赶紧松脚,否则,若是闹出人命来,你如何向我父皇交代?” 萧玉珩居高临下地看向他,目光嘲讽,声音冷厉: “原来,你也怕闹出人命啊,那你刚才拿剑指着婵婵时,怎么就不怕呢?敢情死的是别人就没关系了?” “不是的皇叔。”萧靳延连忙解释,“刚才是意外,我被撞了一下......” “被谁撞的?”苏月婵问。 “被薇儿撞的。”萧靳延道。 很快,他便意识到了苏月婵的言外之意。 他连忙解释:“薇儿不是故意的,她也是不小心。你知道的,她身子骨比较柔弱,一时没站稳也是有的。” “是啊,她经常站不稳。”苏月婵道,“你一个瘸子都比她站得稳。” 此言一出,全场寂静。 大伙没想到,苏月婵居然这么猛,竟敢当众揭大殿下的伤疤。 萧靳延气得差点断气。 没人敢当面骂他瘸子,苏月婵是第一个! 萧靳延颤抖着声音,咬牙切齿地咆哮: “苏月婵,我要杀了你!” 苏月婵面无表情看着他,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惧怕。 有苏月薇这个搅事精在,无论她怎么尊敬萧靳延,萧靳延都不可能放过她。 就像刚才,她明明没有做错任何事,萧靳延还不是想杀就杀? 既然结局都一样,她又何必委屈自己呢? 萧玉珩脚尖用力,对准萧靳延的心窝狠狠一压。 萧靳延痛得差点去世! 垫在他下面的苏月薇只觉得眼前阵阵发晕,感觉自己随时都会死去。 她连抗议的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萧靳延喘着气道:“皇叔,你先松脚......” “你们两个,向婵婵道歉!”萧玉珩沉声道。 萧靳延气得差点晕过去。 他低声道:“皇叔,真要闹出人命来,你......” “你以为,你的尚方宝剑很厉害?” 说话间,萧玉珩接过雷霆从地上捡起的尚方宝剑。 他一边把玩着手中的尚方宝剑,一边道: “你这把破剑,根本就奈何不了本王。本王手上,有先祖留下的驭龙鞭。” 围观百姓恍然大悟。 难怪珩王殿下如此霸气,原来竟握有驭龙鞭! 那可是传说中的神鞭啊! 神不神倒是其次,关键在于,那是赤燕国开国皇帝的御鞭啊。 原以为是在皇帝手中,没想到,竟在珩王手中。 驭龙鞭在手,别说区区一把尚方宝剑,就算是帝王在此,也是能打杀的。 萧靳延瞳孔一阵瑟缩,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传说中的驭龙鞭,怎么会在皇叔手中? 谁给他的? 萧玉珩冷声提醒: “再不道歉,本王可就真要杀人了。” “忘了告诉你们,来这之前,本王刚割下不少敌军头颅,割得正上瘾......” 苏月薇吓得浑身血液都冻住了! 这就是一座杀神! 他敢毫不犹豫踢翻尚方宝剑,自然也敢随心所欲杀了他们。 他是真的会杀人!绝对不是说说而已! 这就是个疯子! 苏月薇连忙大声道: “婵儿,对不起,我错了!” 见苏月薇怕成这样,萧靳延也跟着心中发憷。 他连忙跟着道:“苏月婵,对不起,我错了!” 苏月婵心中一阵恍惚。 没想到,这两人,居然也会有向她道歉的一天。 虽然不是诚心的,但也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以前,不管苏月薇错得有多离谱,道歉的人,永远都是原主。 如今,风水轮流转,终于轮到他们道歉了。 不是因为,渣男贱女突然良心发现;而是因为,皇叔替她撑腰。 有人撑腰的感觉真好呀。 皇叔是个好人,她定会好好孝敬他。 对于他们的道歉,萧玉珩却并不满意。 他皱了皱漂亮的眉毛,沉声道: “你们两个把话说明白,到底是谁抢谁的功劳?” 在飞奔赶来的路上,他已经了解了大致情况。 想抢婵儿功劳,他定要让他们付出血的代价! 认错,只是第一步。 苏月薇茶言茶语地道: “只要能救到人,解药是谁研发的不重要,珩王殿下说什么就是什么,就当是我抢了婵儿功劳吧。” 这是道歉吗?分明是栽赃抹黑! 换做萧靳延,早就被她的茶言茶语给套路了。 可萧玉珩却完全不吃她这一套。 他脚下用力一踩,沉声道: “说人话!是谁抢了谁的功劳?想明白了再说!” 萧靳延痛得龇牙咧嘴。 苏月薇感觉双眼阵阵发黑。 死亡,仿佛就在下一个瞬间。 怕自己真就这么死了,她连忙道: “是我抢了婵儿功劳!对不起!我错了!” “还有一个呢?”萧玉珩冷声提醒。 萧靳延心不甘情不愿地道: “是薇儿抢了苏月婵功劳,对不起,我错了。” 萧玉珩松开脚,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们道: “看在你们认错态度尚可的份上,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一人赏一百刑仗,分批次执行。放心,既然说了死罪可免,就绝不会把你们打死。” 萧靳延和苏月薇:“......” 不会打死?我们是不是还要谢谢你的体贴? 他们伤得很重,随从准备担架去了。 除了苏月婵和沈青黛,救治中心还有其他大夫。 随从准备担架时,几个大夫顺便帮他们诊治。 第180章 依赖久了就会变成废物;还怪有眼光的 对此,萧玉珩睁只眼闭只眼就当没看见。 治好了才能继续打。 一百刑仗可不是小数目。 以他们的体质,至少需要分五批次。 想起婵婵刚才差点被刺穿心脏,萧玉珩还有些后怕。 他绷着一张俊脸,声音冷肃地继续教育: “以后,别再让任何人拿剑指着你的心,很危险知道吗?记住了没有?” “记住了。” 苏月婵小心翼翼地解释: “皇叔你别生气,我有分寸,我能保护好自己。刚才的情况,我就是动作慢了一点,即便不能完全避开,也不至于丧命,最多就是受点伤什么的......” “受伤也不行。”萧玉珩态度强硬。 “好,我都听皇叔的。”苏月婵继续解释,“这一次是例外,大殿下手中有尚方宝剑,我就一平头小老百姓,不到万不得已,哪敢反抗尚方宝剑?” “什么宝剑都不能指着你的心,就算是尚方宝剑也不行,圣上若是怪罪,我会替你撑腰。”萧玉珩理直气壮地道,“我手中有驭龙鞭,任何武器在它面前都得俯首称臣,我定能护你周全。” 苏月婵连忙行礼:“多谢皇叔。” 萧玉珩:“不必谢,你记住我的话就行。” 苏月婵:“嗯,记住了。” 话是这么说,但她心中有自己的考量。 男人的话,听听就好。 他今日护着你,不代表明日还会护着你。 铠甲,得自己给。 靠男人给,人家可以随时收回去。 机会来临时,利用一下男人自然是好的,但不能因此而对这个男人产生依赖。 须知,依赖久了就会变成废物。 没有哪个男人会真的喜欢废物。 女人一旦变成废物,男人之前承诺的所谓的照顾一辈子,也就不算数了。 见刚刚还在喊打喊杀的萧玉珩,面对苏月婵时竟如此温柔,苏月薇嫉妒得浑身血液沸腾,整个胸腔都在着火。 凭什么苏月婵的命这么好? 从原配肚子里爬出来,一出生就注定身份高贵。 经历了调包遗弃,竟还能回到生母身边。 有个强大的外祖罩着也就罢了,竟还入了珩王的眼。 幸亏珩王有隐疾,否则,真让她成了珩王妃,那还得了? 一想到珩王有隐疾,苏月薇的心里总算好受多了。 就在这时,围观百姓低声议论开来: “珩王殿下与苏月婵好般配呀!俊男美女,太养眼了!他们生的孩子一定很好看!” “嘘,你声音轻点,别这么兴奋。珩王殿下和大殿下都在呢,你活腻了吗?” “就是,我看你是昏了头了,当着珩王殿下的面,居然敢说这种话?你别忘了,珩王殿下有隐疾,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孩子,你提什么不好居然敢提孩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当心珩王殿下恼羞成怒。” “你说这么大声做什么?我看你也不想活了。” “大家声音都轻点。别忘了,大殿下才是苏月婵的未婚夫,你们不要乱点鸳鸯,当心大殿下找你们麻烦。” “我们哪乱点鸳鸯了?大殿下不是与苏月薇是一对吗?他不是不想娶苏月婵吗?苏月婵与谁在一起,关他什么事?” “男人嘛,自己可以花天酒地左拥右抱,却不允许自己的女人与别的男人不清不楚。” “我不管,我就希望苏月婵与珩王殿下在一起。大殿下都已经有别的女人了,苏月婵也早就不喜欢他了,两人取消婚约是迟早的事。” “说的对!有隐疾怎么了?站在一起般配就行了,互相宠着就行了,又不是非要做那档子事。” “要我说,有隐疾还省心了呢,不用跟小妾外室庶子庶女私生子女争宠,幸福一辈子,美美哒一辈子。” “好羡慕苏月婵呀!希望她能早日与大殿下退婚!希望她与珩王殿下早日修成正果,有情人终成眷属!” ...... 尽管周围百姓自认为压低了声音,但珩王习武之人,议论声全都一字不落地钻进他耳中。 鹿城百姓,还怪有眼光的。 知道他比萧靳延强。 他性感的唇角忍不住高高扬起。 真想就这样陪在婵婵身边。 只是,大家都忙。 婵婵这边,还有很多病人等着医治。 军营那边,也有一大堆公务等着他处理。 他望着苏月婵,一脸不舍地道: “婵婵,我还有公务要忙,晚膳时间过来接你。” “皇叔公务繁忙,派个人过来接我就行,不必亲自赶来。”苏月婵很是体贴地道。 “无妨,顺路。” 不等苏月婵再开口,他转身离去。 望着珩王离去的背影,沈青黛抬起手臂,用肘弯轻轻撞了撞苏月婵的胳膊,笑着打趣: “你这丫头,怎么这么不解风情?珩王殿下特意赶来接你,不就是为了多点时间与你相处吗?你居然还不领情?瞧,人家伤心了。” 苏月婵一愣,随即道: “你别乱说,莫要坏了珩王殿下的好名声。” “我哪有坏他名声?”沈青黛道,“我这是道出了他的心声,他还得感谢我呢。等你俩成亲,我得坐主桌。” 苏月婵逗她:“他若成亲,太后,皇上,皇后,各路藩王,都将坐主桌,你确定要与他们坐一起?” 沈青黛娇躯一抖,连忙道: “那还是算了吧。伴君如伴虎,又不是嫌命长。” 苏月薇嫉妒得差点断气。 换做以前,她早就说一通阴阳怪气的话,给萧靳延上眼药了。 但是现在,她一张口,胸腔就痛得要命。 所有阴阳怪气的话,全都只好硬生生吞回肚子里去。 憋得她快要爆炸了! 难受得要死! 好在,就算没有她挑拨离间,大殿下的脸色也很难看。 苏月婵,大殿下才是你的未婚夫。 身为女子,得罪了未婚夫,这辈子都完了。 萧靳延快要气疯了! 苏月婵,别以为有皇叔护着你,你就无忧了。 等你嫁过来,老子多的是手段折磨你! 女人再厉害,能越得过男人去? 届时,老子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对此,苏月婵并不在乎。 出嫁女过得惨,一是因为被女戒女德洗脑,二是因为没有做好防范工作,没能未雨绸缪。 第181章 与其内耗自己,不如内耗别人;不想见他 苏月婵才不吃那一套。 谁让她不好过,她也绝不让对方好过。 以夫为天?凭什么? 如果这个夫伤害了她,她还要以他为天吗? 她又不是傻子! 敢伤害她,她必定是要反击回去的! 她对做好女人没兴趣。 更不喜以德报怨。 与其内耗自己,不如内耗别人。 苏月泽走到沈青黛身边,低声道: “沈姐姐,好久不见。” 沈青黛朝他点点头,道: “好久不见。” 见沈青黛似乎心情还不错,苏月泽趁机道: “今日休沐,我留下来帮你忙好不好?” “不必。”沈青黛道,“我们这边人手充裕,你难得休沐,找朋友好好放松一下。” 苏月泽眼中的光一寸一寸暗淡下去。 又是这样。 从军营回来后,沈姐姐仿佛变了一个人。 看似温和,却过于客气,甚至有些冷漠疏离了。 他们之间,仿佛隔着一道无形的墙。 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无法穿透这座墙。 “沈姐姐。” 苏月泽原本不想提的,可他实在憋不住了。 他已经忍很久了! 深吸一口气,他抿唇质问: “为何我八表哥可以留在这里帮忙,而我却不能?明明咱们之间更为熟识,可你如今,似乎与他更亲近了,为什么?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 以前,他与沈姐姐是极为默契的。 彼此的目光总会在不经意间撞上。 可是今日,沈姐姐却没看他。 她的目光,居然围着八表哥转! 怎么可以这样? 他还是不是她最好的朋友了? 见苏月泽一脸委屈地质问自己,沈青黛有些无语。 她咽下所有委屈,躲在角落舔舐伤口。 如今,伤口好不容易不再滴血,他居然还好意思跑她面前质问来了? 他不爱她,还不许她躲起来吗? 非要撕裂她的伤口,在上面撒盐,痛得她无法呼吸,他才高兴? 见沈姐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温梓昊一脸关心地问: “脸色怎么这么差?是没休息好吗?要不,我们送你回去休息?再忙也得顾好自己的身体是不是?” 温芷妍也跟着劝道: “沈姐姐,你不要太拼了,身体要紧。泽哥哥说话一贯直接,不怎么中听,但他绝对是出自一番好意,他只是想帮你,你不要生他的气好不好?” 沈青黛道:“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你们放心,我没事。难得休沐,你们好好玩去吧,别把时间浪费在这里。” 闻言,苏月泽脸色一变。 他沉着一张俊脸道: “八表哥在这里就是理所当然,我们在这里就是浪费时间?沈姐姐,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偏心了?一段时间不见,我们已经不配做你朋友了是不是?” “我不是这个意思。” 沈青黛头痛得揉了揉眉心,整个人摇摇欲坠。 苏月婵连忙将她扶到一旁坐下。 她朝顾雪樱招了招手。 顾雪樱急忙跑到她跟前: “婵姐姐,唤我何事?” 苏月婵道:“你好好照顾沈姐姐。” “好!保证完成任务!”顾雪樱用力点头。 温芷妍一脸失落地抗议: “婵姐姐,我也能照顾好沈姐姐......” “你跟你哥还有我哥就先一道回去吧。” 苏月婵打断她的话,柔声道: “你若留下来照顾沈姐姐,岂不是要落单?” 话是这么说,但苏月婵心中却道: 一看见你们几个,沈姐姐心中的伤口就被撕裂开,我哪敢留你们照顾沈姐姐?那不是给她添堵吗? 温芷妍反驳:“顾雪樱若留下来照顾沈姐姐,那也会落单啊......” 顾雪堰从人群中走出,不急不缓地打断她: “我一会要去附近处理一些事,处理完了顺道过来接她,她不会落单。” 珩王出手时,他正准备出手。 可惜,他又晚了一步,让珩王捷足先登了。 总是晚一步,这似乎成了他的一个魔咒。 冥冥之中,仿佛真有宿命在牵引一切。 一条条鲜活的生命,似乎都只是一个个提线木偶。 可即便如此,他也绝不听天由命! 若真有魔咒,他就砸碎它! 好不容易等到珩王离开,他自然是要好好表现的。 温芷妍:“......” 她想好好照顾沈姐姐怎么就这么难? 她喜欢泽哥哥,泽哥哥把沈姐姐当亲姐姐一般,再加上哥哥很喜欢沈姐姐,她也希望沈姐姐做她嫂嫂,所以,她一心想与沈姐姐打好关系。 可是沈姐姐,似乎不喜欢她。 大概是嫌她不够优秀吧? 她虽然也不差,可是,与沈姐姐相比,无论是家世,长相,还是能力,都差了一大截。 沈姐姐身边的人,也一个比一个优秀。 看不上她很正常。 见温芷妍一脸失落,苏月泽柔声安慰: “妍儿,你留下来照顾你沈姐姐吧,我和你哥可以在附近转转,等你忙完咱们仨再一起回去。” 苏月婵仰天无语。 她这个蠢哥哥。 沈姐姐真是太不容易了。 想到这,她偷偷看向沈青黛。 只见沈青黛美眸轻垂,长睫遮挡住她所有情绪,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然而,她垂在身侧的双手却紧握成拳,出卖了她此刻的情绪。 爱上一个人也许只需要一瞬间,但是忘记一个人,却需要耗费很长时间。 有时候,即便耗费一生,也无法忘记。 沈姐姐还没来得及忘记他,他倒好,上赶着来沈姐姐眼皮子底下蹦跶。 没看出来沈姐姐不想见到温芷妍吗? 温芷妍的确是个很不错的小姑娘,可毕竟是情敌。 谁会乐意让情敌来照顾自己? 真是半点眼力见也没有。 “哥,虽说现在瘟疫已经没那么严重了,可这里毕竟是救治中心,妍儿年纪还小,容易感染......” 温芷妍低声抗议: “婵姐姐,我十四岁了,不小了,你也才十五岁。” “我是大夫,我自小服用过很多奇药,身体与常人不同。”苏月婵道,“妍儿你听话,你与你哥先回去......” “那泽哥哥呢?他不回去吗?”温芷妍问。 苏月婵:“嗯,他暂时不回去,我有点事要与他私下谈一谈。” “那好吧。”温芷妍一脸乖巧,“那我和我哥先回去,需要我们帮忙的话随时喊我们。” 第182章 她要嫁人了;就凭人家是未婚夫;你疯了 “好。”苏月婵挥手与他们道别。 然后,她便带着苏月泽来到附近一条林荫道上。 晚上,附近的百姓都会来这散步,这里人山人海热闹非凡。 但白天太热,这里除了他们兄妹,再无一人。 苏月泽好奇地问:“婵儿,咱兄妹之间,有什么话不能让外人听到的?怎么搞得这么神秘兮兮?” 苏月婵直截了当地道:“哥,你别再找沈姐姐了。” 苏月泽一愣,心中涌起一阵不舒服。 “为什么?”他抿唇问,“是她让你转告我的?她自己怎么不说?我找她去!” “不是她说的。”苏月婵一把拉住他,“这是我对你的忠告。” 说完,她松开他的手臂。 “忠告?”苏月泽又是一愣,问,“发生什么事了?我为什么不能找沈姐姐?” 苏月婵沉默了一会,道: “你应该也感觉到了,你沈姐姐她,不想见你。” 苏月泽眸光一暗,问: “所以,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沈姐姐她,怎么突然变得这般冷漠?” 苏月婵冷声反驳:“她又不是你什么人,凭什么非要热情?她欠了你吗?” 苏月泽一噎。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低声解释,“我一直把她当亲姐姐,她突然这么冷漠,我受不了......” 苏月婵冷声打断他:“我记得,母亲只生了你我兄妹二人,你哪来的亲姐姐?” “我那就是一个比喻,情同姐弟的意思。”苏月泽道,“婵儿,我不信你听不明白,你故意这么说,是几个意思?嘲讽哥哥吗?” “是。”苏月婵一脸坦荡。 苏月泽:“......” 一阵热风吹过,苏月泽感觉心中更烦躁了。 他抓了抓头发,问:“为什么?” 苏月婵道:“情同姐弟,说明不是亲姐弟,得保持距离,免得别人误会。” “误会?” 苏月泽脸上写满疑惑,愤愤然地质问: “为什么会误会?谁会误会?就算误会又如何?会少块肉吗?为什么要怕别人误会?别人比我与沈姐姐多年的姐弟情谊还重要?” 苏月婵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甩出一句: “人言可畏,沈姐姐就快嫁人了,她婆家若误会可就不好了。” 嫁人?婆家? 苏月泽高大的身躯猛地僵住。 浑身血液仿佛在一瞬间冻住。 他从没想过,有朝一日,沈姐姐会嫁人。 过了许久,他呐呐地问: “沈姐姐她,怎么突然就要嫁人了?之前我给她介绍的温梓昊不好吗?如果她嫁给温梓昊,婆家肯定不会约束她......” 苏月婵冷声打断他: “你认识温梓昊的父母吗?” “不认识。”苏月泽摇头。 苏月婵:“既然不认识,你怎么就笃定了温梓昊的父母不会约束儿媳妇?” 苏月泽:“我是觉得温家兄妹俩人都挺好的,他们的父母应该也是通情达理之人。” 苏月婵:“那是你以为。事实上,子女好并不代表父母好。沈姐姐已有未婚夫,你就别再给她介绍对象了。你要做的,是与她保持距离,免得她婆家误会。” 苏月泽一脸不甘心地反驳: “我与沈姐姐多年感情,居然败给一个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冒出来的未婚夫?凭什么?” 苏月婵:“就凭人家是未婚夫。” 苏月泽:“......” 他的心口仿佛塞了一团湿棉花,堵得难受。 深吸一口气,他佯装不经意地问: “所以,沈姐姐的未婚夫到底是谁?有功名吗?有钱吗?长得高吗?好看吗?温柔体贴吗?允许沈姐姐嫁人之后继续行医吗?” 苏月婵短短三个字便回答了他所有问题: “八表哥。” “什么?”苏月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八表哥?怎么会是八表哥? 他俩怎会凑成一对? 苏月婵知道他听清楚了,重复提问是因为不相信。 她很有耐心地又说了一遍: “我说,沈姐姐的未婚夫是八表哥。兄长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 苏月泽一颗心仿佛被绞成了碎末。 他恍恍惚惚地道: “他们才刚认识没多久吧?怎么就要成亲了呢?彼此还不熟识吧?这也太草率了!” 闻言,苏月婵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出言嘲讽: “你与沈姐姐倒是相识多年,熟识得很,可是有什么用呢?沈姐姐一朝嫁人,丈夫才是她最亲的人,你只能靠边站。不对,你连靠边站都没资格,因为沈姐姐要避嫌。” 不等苏月泽开口,她话锋一转接着道: “哥,我看温芷妍挺不错的,你若是喜欢她,就早点订下,说不定,还能跟沈姐姐和八表哥同一天成亲。” “婵儿你疯了?!”苏月泽忍无可忍大声咆哮,“妍儿还是个孩子,我当她是亲妹妹,我怎么可能娶她?!” “亲妹妹?!” 苏月婵气笑了,冷嘲热讽道: “沈姐姐是你亲姐姐,妍儿是你亲妹妹?哥,我竟不知,你如此缺姐妹!我的错!是我没能给你身为亲妹妹的温暖,从今往后,我定会努力抽时间陪伴你,免得你成天想着给自己找姐姐妹妹,平白让人笑话了去。” “谁敢笑话?”苏月泽一脸不服气地道,“婵儿,你就别在那阴阳怪气了,反正,我是不会娶妍儿的。” 见兄长如此拎不清,苏月婵肃容,冷声道: “既然不想娶,就与人家保持距离。你当人家是亲妹妹,可人家并不这样想。你这不是祸害人家小姑娘吗?女人的青春有几何?经得起你这样糟蹋?” “婵儿你真的误会了!”见婵儿对自己误会这么深,苏月泽轻叹一声,有些无力地解释,“妍儿也说了,她当我是她亲哥哥......” “你闭嘴!” 苏月婵抬手揉了揉突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沉声道: “我就不该浪费时间在这与你讲这么多废话!你想怎样就怎样吧!” “其他的我都不管你,但你记住,千万别再去打扰沈姐姐了!就算你找她,她也不会再理你,她要避嫌。” “如果你实在缺姐姐,就另外找个人给你当姐姐吧。” “以后看见沈姐姐就绕道走,记住了没?” 第183章 听不懂人话?不该讲道理;腹黑的顾雪堰 大概是天气太热,苏月泽感觉大脑阵阵发晕。 “不就是嫁人吗?又不是死了!怎么就不能找她了?这是谁订的破规矩?” 苏月泽气得浑身脱力。 他靠在树干上,咬着后槽牙道: “我偏要去找她,看谁能阻拦我!” 苏月婵淡淡地道: “没人订规矩,而是,沈姐姐她不想见你。你今日也看到了,她眼中只有未婚夫,没有你这个异父异母的弟弟。你们的姐弟情,到底为止。你就别在那一个人自我感动了。想要姐姐,换个人吧。” “我言尽于此。你若不听劝,非要找不痛快,那你就继续犯蠢吧。” 说完,她快步离去,再不多看兄长一眼。 什么姐姐妹妹的,分明是在耗费女子青春。 太缺德了! 她怎么会有这么缺德的哥哥? 幸亏沈姐姐豁达,快刀斩乱麻,否则,青春稍纵即逝,等回过神来时,哭都没地方哭。 回到救治中心,顾雪樱正在喂沈青黛吃红枣桂圆,沈青黛笑说:“我哪有这么柔弱?我自己吃吧。” “不行不行。”顾雪樱道,“你是病人,我得照顾好你,这是我的责任。你乖乖坐好,接受我的照顾就行。” 沈青黛:“我才是大夫,我得去医治病人......” “大夫也会生病,也需要人照顾。”云邺突然出现。 他快步走到沈青黛身前,道: “我是你未婚夫,理应我照顾你才对,顾小姐早点回去吧。” “八表哥要维系秩序,责任重大,照顾沈姐姐这种小事,还是交给我吧。”苏月泽快步上前,理所当然地道。 苏月婵惊得目瞪口呆,差点回不过神来! 她刚才苦口婆心说了半天,敢情全都喂狗了? 没看出来沈姐姐不想见他吗? 他的脸皮怎么变得这么厚? 听不懂人话? 沈青黛好不容易变好的气色,肉眼可见的变差。 苏月婵气得脑仁疼! 她算是想明白了,对付这种害人精,她就不该与他讲道理! 趁苏月泽不备,她突然出手,一记手刀砍向他的脖颈。 苏月泽没有防备,高大的身躯瞬间软倒。 众人:“......” 女人狠起来,连自己亲哥哥都砍,可怕极了。 苏月婵急忙一把抱住他。 命心腹将他送去鹿山书院寝房后,苏月婵继续忙忙碌碌治病救人。 萧靳延没有离开,赖在救治中心不走。 苏月婵:“......” 没一个省心的。 她没去劝他。 想待就待着吧。 之前她劝了苏月泽那么久,屁用都没有。 所以她也想明白了。 语言的力量是很有限的。 与其讲一堆大道理,不如直接一记手刀砍倒他。 可人家毕竟是皇子,若她真的出手,会很麻烦。 就这样吧。 反正,救治中心够大,容得下他与苏月薇。 既然他都不嫌待在这里难受,她又何必操那闲心? 萧靳延阴沉着一张俊脸,目光始终围着苏月婵打转。 见苏月婵居然看都不看自己,他的目光越来越冷沉。 这个女人,越来越沉得住气了! 玩了这么久的欲擒故纵,还没玩够? 以为这样他就会高看她一眼? 天真! 蠢货才会上她的当! 见萧靳延的注意力全在苏月婵身上,苏月薇的脸都快扭曲成麻花了。 她受了这么重的伤,浑身上下骨头都散架了,痛得要命,萧靳延居然看都不看她,连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 太过分了! 都怪苏月婵那个狐狸精,把萧靳延的魂都给勾走了! 以为这样她就会认输了?做梦! 之前她能成功抢走萧靳延,之后必定也可以! 手下败将,拿什么跟她斗? 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愤懑,她委委屈屈地道: “靳哥哥,这里都是病人,不能久留,万一感染了瘟疫可就不好了,不如,咱们回去休养?” 之前,为了成为萧靳泓的女人,她舍弃萧靳延。 她唤他大殿下,与他保持距离。 可后来,她发现,萧靳泓太爱她了。 爱她爱到心甘情愿戴绿帽。 大概是因为太怕失去她了吧? 这也是可以理解的。 男人虽然口口声声说喜欢端庄本分清清白白的女子,可那种女人,未免也太过寡淡了。 不仅无趣,而且太容易得到,让男人很没成就感。 既然萧靳泓已是她的囊中之物裙下之臣,那她与萧靳延,自然也就没必要再保持距离了。 所以私底下,她又改了称呼,唤萧靳延为靳哥哥。 萧靳延的目光,依旧停留在苏月婵身上。 他没有看苏月薇,只淡淡地道: “这有什么好害怕的?这么多人在,不都没事吗?你要是不放心,我派人先送你回去。” 苏月薇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个鬼地方,她是一刻也不想多待。 不但病人多,而且环境不好,哪有寝房舒服? 在豪华客栈的天字一号房颠鸾倒凤就更舒坦了。 之前,她与萧靳延就没少去。 可如今,萧靳延为了多看苏月婵几眼,居然选择待在这种鬼地方。 真是气死她了! 她恨不得马上离开! 可她不敢。 她若离开,万一苏月婵过来勾引萧靳延怎么办? 一个时辰后。 见顾雪堰还没回来,苏月婵走到顾雪樱面前道: “樱儿,你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你别等了,先回去吧,沈姐姐有我们照顾,不会有事。” 事实上,她那拎不清的兄长一离开,沈姐姐的气色就肉眼可见的好了许多。 顾雪樱:“我哥离开前交代过我,傍晚时分他会过来接我用晚膳。今日休沐,我闲着也是闲着,跟你们待在一起更开心。婵姐姐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怎么成她要赶人走了? 苏月婵失笑:“我没赶你走的意思,我是怕你辛苦。” “不辛苦。”顾雪樱连忙道。 苏月婵:“累了知会我一声。” 顾雪樱:“好的。” 忙碌的时间过得飞快。 转眼几个时辰过去。 夕阳西下,晚霞漫天。 顾雪堰踏着落日余晖走来。 他走到苏月婵面前道: “婵儿辛苦了,我准备带樱儿去附近用膳,你也一起可好?” 苏月婵道:“我与皇叔约好了,今晚陪他一起用膳。” 第184章 顾大人真是贴心;还算有良心;烦躁 顾雪堰笑容温润,声音和煦: “我们可以先去酒楼点菜,等珩王殿下过来,让其他人告知他一声,他到了就可直接开吃,岂不更好?” “顾大人真是贴心。” 萧玉珩冰凉的嗓音突然响起,自苏月婵头顶传来。 苏月婵转身抬眸,不期然掉进一双幽深的凤眸中。 萧玉珩一瞬不瞬地盯着她,问: “婵婵是怎么想的?可想与他一起?” 他声音温和,但目光却极为冷戾。 苏月婵不傻,当然知道必须拒绝。 事实上,她也不想与顾雪堰来往。 顾雪堰可是贵女们眼中的香馍馍。 与他走得近,必遭她们嫉恨。 她倒不是怕了她们,只是,真没必要。 如果她打算嫁顾雪堰,那遭人嫉恨也是应该的。 可她根本就不可能嫁他,又何必去趟这浑水? “不想。”苏月婵连忙道,“我等皇叔一起用晚膳。” “还算有良心。” 萧玉珩抬手揉了揉她浓密的发顶,心情愉悦。 顾雪堰眸光一暗,低声道: “你们孤男寡女用膳不妥,会被人非议,我们四人一起用膳......” “无妨。”萧玉珩道,“我与婵婵名声都不好,不差这一桩。” 说完,不等顾雪堰开口,他转身望向苏月婵: “你把手上工作交代一下。” 苏月婵点头。 在她交代工作之际,萧玉珩随意看了一下四周,发现萧靳延和苏月薇居然还在。 他淡淡地扫了萧靳延一眼,很快收回目光。 萧靳延作天作地,把一手好牌给作没了。 为了苏月薇这种烂货,实在不值。 他现在还没意识到自己失去的是什么。 等他意识到的时候,必定后悔终生。 自作孽不可活,不值得同情。 待苏月婵交代完工作,萧玉珩在众目睽睽之下,光明正大地牵着她的手离开。 众人:“......” 这也太不避讳了吧? 萧靳延气得脸色铁青浑身发抖。 欲擒故纵也该有个度! 苏月婵太过分了! 竟敢当着他的面,公然与萧玉珩牵手! 这分明是打他的脸! 完全不把他这个未婚夫放在眼里! 他是绝对不会原谅她的! 等他娶她进门,他必定是要狠狠折磨她的! 他要让她给薇儿当牛做马,伺候薇儿坐月子,照顾他与薇儿的孩子...... 待他回过神来时,发现苏月婵早已离去。 他气得差点一口气上不来当场晕过去。 见苏月婵人都离开了,萧靳延居然还在盯着那个空荡荡的地方看,苏月薇气得面目狰狞。 深吸一口气,她压下心中恨意,茶言茶语地道: “靳哥哥,婵儿妹妹怎么变成这样了?” “女儿家的名声最要紧,她怎能与珩王殿下手牵手?这也太......” “手牵手怎么了?” 顾雪樱嗤笑一声打断她: “你还与大殿下搂搂抱抱呢,这不挺正常的吗?” 苏月薇恶狠狠地瞪向顾雪樱,恨得眼睛都红了。 她咬牙切齿地道: “什么搂搂抱抱,顾雪樱你不要血口喷人!” 顾雪樱目光嘲讽地看着她道: “哟,居然否认了?以前不都理直气壮承认的吗?怎么突然否认了呢?你终于有了羞耻心,知道与别人的未婚夫搂搂抱抱不对了?” “只是,睁眼说瞎话可不好哟。” “你不会以为,换个地方,过去做的缺德事恶心事就没人知晓了吧?” “当我们集体失忆了吗?” “掩耳盗铃,当我们都是傻子吗?” 沈青黛接过话茬道:“在她眼里,普天之下,大概只她一人是聪明的,其他人都是蠢货。” 顾雪樱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果然,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见两人一唱一和嘲讽自己,苏月薇气红了眼。 与女人讲道理,她并不擅长,因为她从不讲理。 她最擅长的,是利用男人打压女人。 就像以前对付苏月婵。 有萧靳延替她出头,她连脑子都不用动。 如今也一样。 只是,以往,都不需要她开口,萧靳延就会主动替她出头。 今天这是怎么了? 没看见她被人欺负吗? 他怎么一声不吭? “靳哥哥。” 她通红着双眼,一脸委屈地道: “我刚刚说错话了吗?她们为何要这样说我?” “我是真心为婵儿考虑的呀!人言可畏,婵儿怎么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与珩王殿下牵手呢?这不但有损婵儿名声,而且,靳哥哥你,身为她的未婚夫,也会被人嘲笑......” 换做以前,萧靳延早就跳出来为她说话了。 但是今天,他只觉烦躁。 大概是因为没了苏月婵这个观众。 怎么会这样? 他忍不住开始怀疑起自己来。 难不成,以前他护着薇儿,是为了刺激苏月婵,看她因为吃醋而伤心落泪?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萧靳延的脸色愈发难看了。 他为什么要看苏月婵吃醋? 苏月婵吃没吃醋关他屁事? “别吵了!嫌身上的伤还不够重吗?好好休息不好吗?苏月婵人都不在这里,你们却因为她吵个不停,有意思吗?也不怕别人笑话!” 说完,他双眼一闭,再不多说一句,仿佛天塌了也与他无关。 萧靳延的冷漠,仿佛一盆冰水,泼得苏月薇浑身发寒。 这是萧靳延第一次吼她。 以前,被吼的人都是苏月婵。 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居然会轮到她。 可惜苏月婵不在,她若在,肯定要笑死了。 原主的所作所为,就是一只舔狗,注定了是炮灰命。 炮灰嘛,就是男女主感情升华的催化剂。 她穿越过来后,果断拒绝做这垫脚石。 没了她这个催化剂,外部矛盾消失了,内部矛盾就成了主要矛盾。 这不,男女主内讧了。 这个道理,苏月薇自然也是懂的。 一直以来,她拉踩苏月婵,就是为了形成对照组,彰显她的善良温柔懂事体贴。 以前苏月婵是很容易被她掌控的。 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苏月婵脱离了她的掌控。 太可恨了! 欲擒故纵是吧?倒是长脑子了。 以为这样她就拿她没办法了吗? 做梦! 只要她还是萧靳延的未婚妻,就永远别想脱离她的掌控! 抓住男人的心,还怕对付不了他的未婚妻吗? 第185章 光说不练;撩不过;内心阴暗;不嫁 马车内。 萧玉珩慵懒地斜倚在车壁上。 分明是很放松的姿态,分明马车很宽敞,分明是人尽皆知的太监,可苏月婵还是感觉到了他身上强大的气场,以及,那浓得爆表的荷尔蒙。 她居然从一个太监身上感觉到了浓得化不开的荷尔蒙?真是见鬼了!她这是有多饥渴呀? 想到这,苏月婵欺霜赛雪一般的俏脸上忍不住飞上两朵红云。 萧玉珩不动声色地咽了咽口水,佯装不经意地往她身边挪了挪。 贴得太近,苏月婵心口猛地一跳。 感觉呼吸的不是空气,而是浓郁的荷尔蒙。 实在扛不住啊。 她小心翼翼地挪了挪位置,悄咪咪拉开一段距离。 “嫌弃我?”萧玉珩突然出声,“我身上很臭?” 见珩王误会了,苏月婵连忙解释: “没有,你身上的气味很好闻。”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她这说的是什么话! 太暧昧了! 还不如不解释呢! 她连忙补救:“我的意思是不臭。” 萧玉珩心情大好。 “喜欢?”他朝她靠了靠,哑声道,“那你干嘛还躲?害羞?” 苏月婵:“......” 话都让你说完了,我还能说什么? 一个太监,怎么就这么阳刚呢? 难怪姜楹等了他这么多年还在苦苦等待。 年少时,果然不能遇见太过惊艳的人。 眼光都给养刁了。 幸亏她没嫁人的打算,否则,也挑不好了。 看谁都是将就。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萧玉珩突然长臂一伸,将她整个捞进怀中。 她心口如小鹿般乱撞,一边挣扎一边道: “皇叔,我胆子小,你别逗我......” “谁逗你了?”萧玉珩抱紧她,声音暗哑,“不是说要帮我治隐疾吗?都没行动的么?光说不练啊?” “不是不是,皇叔你千万不要误会。” 见皇叔似乎误会了,苏月婵着急忙慌地解释: “我,我就是不习惯,除了你,我不曾与其他男子这般亲密过,怪,怪不好意思的。你,你先松开我,让我缓缓,给我点时间适应,可以吗?” 萧玉珩很想说不可以,可接触到苏月婵哀求的目光,他忍不住失笑,妥协地松开了一双结实有力的铁臂。 苏月婵松了一口气,急忙从他怀中跳下,与他拉开一段距离。 萧玉珩莞尔:“当初,不知道是哪个色胆包天的女人主动亲的我,如今怎么突然变成胆小鬼了?” 苏月婵一脸尴尬,轻咳一声道: “马车内空间狭小,人的五感就会放大......” “我的意思,你可明白?” “嗯。”萧玉珩声音愈发暗哑,“所以,在这里帮我治疗,效果更佳。” 苏月婵:“......” 她的心情突然变得微妙起来,脱口而出问: “你就这么想要治好隐疾?” “嗯。”萧玉珩道,“是个男人都不想患隐疾吧?” 这倒也是。 她问了个蠢问题。 多说多错,她还是闭嘴吧。 她闭上双眼装睡,一脸的风平浪静。 可她的心中却翻江倒海,怎么也平静不了。 此时此刻,她深刻感觉到了自己内心的阴暗。 她希望萧玉珩的隐疾,永远治不好。 这样,他就可以做她一辈子的靠山。 若他隐疾痊愈,势必会娶妻生子。 届时,她就得避嫌,与他保持距离。 他们之间的关系,势必不会再像现在这般亲密。 珩王若是没了隐疾,他们就不可能再继续做闺蜜。 身为大夫,居然希望病人不要痊愈,她这不但缺心眼,还缺德。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摒弃杂念,努力调整心态。 珩王帮她已经够多了,她不能这么自私。 她会让自己变得更强。 希望有朝一日,若珩王隐疾痊愈,娶妻生子,她能依靠自己好好活着。 “婵婵。”头顶突然传来萧玉珩的低语声,“若我隐疾痊愈,你会嫁给我吗?” 苏月婵心一抖。 珩王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 莫非,他喜欢她? 很快她便否认了这个想法。 珩王惯喜欢逗她的,他就是拿她寻开心,她可千万不能自作多情。 她佯装平静地道:“不会。” 萧玉珩凤眸一暗,问: “为何?我对你不好吗?” 苏月婵:“皇叔对我自然是好的。” 萧玉珩:“那你为何......” “皇叔。”苏月婵低声打断他,“皇叔若隐疾痊愈,多的是贵女想嫁,怎会轮得到我?” “若轮得到呢?”萧玉珩一脸固执地追问。 “那我也不嫁。”苏月婵果断拒绝。 萧玉珩:“......” 要不要拒绝得这么干脆? 都不带一丝犹豫的。 太伤人了。 “我不好吗?”他委屈地看着她。 苏月婵垂眸,不敢看他的眼。 “皇叔自然是好的。”她道。 萧玉珩愈发不解。 既然他对她好,人也是好的,怎么就不想嫁呢? 难道他长得不够好看? 可从小到大,大家都夸他长得好。 莫非,他这长相,不是婵婵喜欢的类型? 那他该怎么办? 把婵婵锁起来么? 萧玉珩凤眸微眯,开始思考这个想法的可行性。 越想越觉得可行。 不过,不到万不得已,他是绝对不会跨出这一步的。 他希望婵婵每天都开开心心无忧无虑的。 哪怕像现在这般没心没肺,他也是可以接受的,至少她开心。 只要她留在他身边就好,别的,他都可以妥协。 爱不爱的,嫁不嫁的,来日方长。 想明白了之后,萧玉珩云淡风轻地追问: “那为何......” 苏月婵低声打断他: “就是因为皇叔太好,所以我才不嫁。” 萧玉珩:“......” 这是什么道理? 好还不行了? 女人心,果真是海底针。 “为何?”萧玉珩又问。 苏月婵解释:“皇叔太好,我配不上。” 原来是这个意思。 萧玉珩脸色稍缓:“那些所谓的好,都只是表面,我缺点可多了,没你想的那么好。你没有配不上我。” 苏月婵:“就算你缺点再多,也多的是贵女想嫁你。你若没有隐疾,后院必定热闹得很,我可不想凑这种热闹。” 萧玉珩:“我的后院,只你一人。” 苏月婵俏脸一阵滚烫,迅速飞上两抹红云,连耳尖也跟着染上一层薄红。 第186章 这,是表白吗?人间清醒;后悔 皇叔说话,也太过肆无忌惮了吧? 就算有隐疾,也该注意点分寸。 怎么老说这种让人误会的话? 不过就是在珩王府小住了一段时间,怎么就成后院只她一人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已经嫁给他了呢? 见婵婵俏脸通红,萧玉珩心中一片火热。 这丫头,虽然老说一些没心没肺的话,但至少还知道害羞。 她的心中,应该是有他的。 否则就不是害羞,而是恼怒了。 只不过,她还小,脸皮薄,不好意思承认罢了。 他虚长十岁,不与小丫头片子计较。 感受到皇叔灼热的目光,苏月婵头皮一阵发麻。 这男人,气场怎么这么强大? 被他这般直勾勾盯着看,她双腿发软。 深吸一口气,她稳了稳心神,低声道: “皇叔有隐疾,所以后院才清静,若皇叔痊愈,后院,也就不是现在这个后院了。” “届时,环肥燕瘦,应有尽有。” 萧玉珩哭笑不得。 还环肥燕瘦应有尽有? 当这是话本子的世界吗? “你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萧玉珩轻叹一声,抬手揉了揉她浓密的发顶,一脸无奈地笑道: “没有发生的事,你怎能随口乱说?就算贵女们真想嫁我,难道我就应该全都娶进门?我有那么好说话?娶那么多女人进门,你花钱养她们啊?” “为什么是我花钱?你的女人,自然是你养!”苏月婵理直气壮反驳。 萧玉珩笑道:“可我从没想过要娶那些贵女啊,既然你想要,那你养。” 苏月婵:“我又不是男人,要来干嘛?当摆设吗?” 萧玉珩:“既然我不想要,你也不想要,那我的后院,就热闹不起来,有你一个足够了。” 这,是表白吗? 苏月婵的俏脸,忍不住再次飞上一片酡红。 但很快她便清醒过来。 她相信,眼下,皇叔说的都是真心话。 就像陈世美,离京赶考前也没想到自己竟会是渣男。 大多数渣男,在许诺发誓时,说的都是真心话,所以才能骗过女人。 女人又不傻,假话和真话还是分得清的。 只是,时过境迁,随着客观环境变化,男人的想法,也就跟着环境的变化而变化了。 陈世美有了攀高枝的机会,自然不会错过。 所谓的好男人,只是缺了变坏的机会。 皇叔眼下的话真的不能再真,但真等他隐疾痊愈,可就不会这么想了。 人的想法,会随环境的改变而改变。 他的话,苏月婵是不信的,但她也没有反驳。 何必为了不可能发生的事而较真呢? 她朝萧玉珩俏皮一笑,语气松快地道: “皇叔的话,我可记在心里了,待皇叔隐疾痊愈,若是反悔,我可不依。” 见婵婵一双桃花眼灿若星辰地看着自己,口中还说着让自己心动不已的话,萧玉珩喉结滚动,一双璀璨的风目愈发明亮灼热。 咽了咽口水,他哑声道: “嗯,我说话算话,必不反悔。” 说完,他试探性地朝她伸出长臂,想将她抱入怀中。 苏月婵连忙摁住他的长臂。 再任由珩王亲亲抱抱下去,她怕守不住自己的心。 “怎么了婵婵?” 萧玉珩目光疑惑,声音暗哑: “不喜欢我抱你吗?” 苏月婵:“......” 要不要问得这么直白? 不喜欢吗? 当然不是。 她是怕自己丢心。 “不是。”她红着脸道。 不等珩王开口,她连忙转移话题: “皇叔,你真的有驭龙鞭吗?” 话题转移得有些生硬,苏月婵也顾不上了。 不说点正经话题,她怕皇叔越说越暧昧,她有些扛不住了。 他长得这么好看,又这么高大威猛,她怕自己经不起诱惑。 心一旦失守,就会溃不成军,很难再筑城墙。 萧玉珩一眼便看出婵婵是在故意转移话题。 他有些失望,但也不逼她。 她以为这样她就能逃得掉了? 天真。 他有的是时间,有的是耐心。 一辈子逮一个人,总是能成功的。 若成功不了,那就,先把人叼回家,关起来,慢慢培养感情。 当她的世界里只剩下他时,她也就没了选择,只能爱他了。 “嗯,自然是真的,谁敢拿驭龙鞭造谣?” 萧玉珩弯腰起身,从马车的柜子中取出驭龙鞭给她看。 驭龙鞭通体漆黑,拿在手中自带一股寒意。 这是萧家开国皇帝征战四方时所用的鞭子。 死在这条鞭子之下的敌军不计其数。 穿越漫长的时光,如今握在了她的手中。 还真是,怪神奇的。 萧玉珩含笑看着她: “喜欢?送你了。” 苏月婵吓得手一抖,连忙拒绝: “不行不行,这是你们萧家的宝物,怎能给我?给我我也护不住啊!被人偷走怎么办?” 苏月婵想不明白,明明是正经得不能再正经的话题,怎么又变得暧昧起来了? “瞧你这怂样。”萧玉珩轻笑一声道,“罢了,我先替你保管着。” 说完,他拿过她手中的驭龙鞭,放回原处。 苏月婵:“......” 这马车的速度怎么这么慢? 怎么还没抵达目的地? 放好鞭子,萧玉珩坐回原处。 两人都没再开口说话,马上内一下子安静下来。 萧玉珩也不嫌尴尬,竟凤目灼灼地盯着她看。 苏月婵:“......” 当我眼瞎看不见吗? 怕他闲着无聊又想亲亲抱抱,她急忙寻找话题与他闲聊。 “那驭龙鞭,为何会在皇叔手中?” 知道这丫头是怕冷场尴尬,故意寻找话题,萧玉珩也不戳穿她,很配合地回答道: “是先帝送给我的。” “先帝?”苏月婵一脸震惊,“我听说,先帝偏爱圣上,他怎么会将驭龙鞭送给你?”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这话说的,也太没情商了。 她连忙解释:“我没有看不起皇叔的意思,我的意思是,先帝偏心圣上,像驭龙鞭这样的好东西,他怎么没有给圣上,而是给了皇叔你?” “你别急,我明白你的意思。”萧玉珩道,“答案是,先帝去世前,后悔了。” “后悔?”苏月婵一脸好奇地追问,“他怎么突然就后悔了呢?发生什么事了?” 第187章 长大了,害羞了;抗拒;不值得 沉默了一会,萧玉珩缓缓开口: “大概是因为濒临死亡,脑子也变得灵清起来。去世前,他总想起年轻时候的事。想起母后征战沙场,创办书院,为赤燕江山立下赫赫功劳。而他,为了让宠妃的儿子登上帝位,一而再再而三地谋害嫡子。” “年轻时,他贵为帝王,总觉得自己无所不能。他喜欢的,是需要依附他,靠他才能活下去的柔弱女子,那样方能满足他身为男子的骄傲。” “在他面临死亡时,他才深刻体悟到自己的无能。这个时候,他再没本事去护着谁了,因为他连自己都护不住。他所渴望的,是能替他分担的女人,而不是只会玩弄后宫阴私的妇人。” “他终于意识到了母后的好,也想尽办法想与母后重修旧好,只是,母后早已被他伤透了心,根本就不理他。他又把主意打到我头上。为了讨好我,他将驭龙鞭送给了我。他既然送了,我当然是要收下的。我是嫡子,先祖的武器传承给我没毛病。” “先帝的宠妃恨透了我。怕先帝将帝位传给我,她千方百计想要杀我。这件事很快就被先帝知道了。他当即颁布了一道圣旨,待他死后,让宠妃殉葬。” “因为我有隐疾,帝位最后还是给了圣上。” “先帝一死,哭得最伤心的人,莫过于宠妃。她不但失去了对她最好的男人,就连自己的命也保不住了。” “她千方百计让儿子登上帝位。终于得偿所愿。可她非但没能笑出声,反而哭得比谁都要凄惨。” “儿子登基为帝的高光时刻,她永远都看不到。” “荣耀也好,权势也罢,她也永远都享受不到。” 听到这里,苏月婵忍不住插话: “她为儿子争抢帝位时,做梦都没想到自己竟会付出生命的代价。临死前她必定是后悔极了。” “命没了,再多荣华富贵她也享受不到。” “帝位什么的,真没必要强求。就算坐上龙椅,最后子孙也是守不住的。何必争得头破血流呢?” 萧玉珩失笑: “人人都像你这么想,天下就没战争了。” 苏月婵轻叹一声道: “是啊,为什么要有战争呢?一个个死难将士的背后,是一个个支离破碎的家庭。更何况,战争是最烧钱的,大量物资被消耗,山河破碎,百姓流离失所,血染成河,尸横遍野。一将功成万骨枯。” “我也不想打仗。”萧玉珩道,“可自有人类起,战争便一直存在,非人力所能扭转。不是我不想打仗就可以不打的。我能做的,就是让自己变得更强,强到,在战争来临之际,能守护住我想守护的。” “我与皇叔想的一样。”苏月婵昳丽的桃花眼中闪烁着星芒,“皇叔,你不是一个人,我会陪你一起。” “嗯。”萧玉珩心中感动。 世间女子,大都想依附男人。 长得没婵婵美,想得却很美。 明明有手有脚,却妄想不劳而获。 时间和精力都用在了后宅隐私手段上。 说起来么是因为爱丈夫,超级爱,所以才会吃醋,才会想要斗死情敌,可笑的是,男人也很吃这一套。 看着女人为自己斗得你死我活,男人很有成就感。 可事实上,男人的灵魂是孤寂的。 男人找女人,大都是为了解决生理需求。 而他,因为小时候留下心理阴影,对此避之唯恐不及。 他只喜欢抱婵婵。 一开始,是因为婵婵身上的味道。 如今,他不但迷恋她身上的味道,还痴迷她的灵魂。 想到这,他长臂一伸将婵婵捞进怀中。 突然被一股浓郁的荷尔蒙包围,苏月婵娇躯猛地一颤。 “皇,皇叔。”苏月婵紧张得连声音都在发颤,“我,我还有话没说完,你,你能不能先松开我?” 萧玉珩心中疑惑。 婵婵这是怎么了? 比这亲密的事他们都做过,如今再来矜持,是不是晚了点? 不过就是抱抱,怎么就紧张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虽然心中疑惑,但他还是很听话地松开铁臂。 换个角度想,这是一件好事。 说明她长大了,知道害羞了。 从珩王怀中离开,苏月婵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她的确是害羞了。 一开始,她敢主动亲珩王,是因为心中坦荡,没有一丝一毫的杂念,亲了也就亲了。 因为姜楹和季恬,她吃了几回醋。 她开始怀疑,自己对珩王,是不是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这种情况下,再与珩王亲亲抱抱,她很心虚。 所以她有了抗拒心。 怕一不小心自己的心彻底沦陷,万劫不复。 那可是珩王啊。 哪怕他有隐疾,也多的是贵女想嫁他。 莫名来到这古早世界,她只想好好苟命。 爱情这玩意儿,是会害死人的。 萧玉珩柔声提醒:“不是有话要说吗?” 苏月婵坐直身子,轻咳一声掩饰尴尬,有些不自然地没话找话: “你刚刚说,先帝临死之前后悔了,想与太后重修旧好,可太后早就不喜欢他了,并没有给他机会。那太后她,可有喜欢的人?” “你这么拐弯抹角做什么?”萧玉珩失笑,“你是不是想问,太后她是否喜欢季渊?” “是。”苏月婵尴尬地笑了笑。 萧玉珩摇头。 “不喜欢啊?”苏月婵一脸失望,“我觉得季山长挺好的,他们很配啊。” “也就只有你敢说他们相配。”萧玉珩再次失笑,“那可是太后,女子道德标杆......” 苏月婵忍不住打断他: “难道与季山长在一起就不道德了吗?先帝已死,难不成,要太后替他守一辈子死寡?凭什么?如果先帝在世时对她一心一意也就罢了,可明显不是。为什么要给辜负自己的人守死寡呢?” “守死寡?也就你敢这么说。”萧玉珩轻叹一声道,“历朝历代,哪个太后不是这样?帝王后宫佳丽无数,死了,那些女人不都得替他守死寡吗?” “这是不对的。”苏月婵道,“像季山长那样的男人,才值得托付一生,先帝就算了吧。” 第188章 痴情榜?厌女症;皇叔太撩人 萧玉珩一愣,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一会。 然后他敛容,一脸正色地问: “婵婵,你很希望母后与季山长在一起吗?” “是啊。”苏月婵点头,“我觉得他们般配极了。” 萧玉珩:“可自古以来,没有太后改嫁的先例。” 苏月婵:“可以安排太后死遁啊。” 萧玉珩抿唇:“这个,恐怕不行。” “为何?”苏月婵追问。 萧玉珩:“早在十几年前,恬儿还很小的时候,就闹着想要爹娘住在一起,当时,季山长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苏月婵一脸好奇。 萧玉珩:“季山长说,季渊可以没有妻子,天下不能没有太后。” 苏月婵瞪圆了一双桃花眼,一脸感动。 天呐,这世间,怎会有如此痴情的男子? 她更希望他们在一起了怎么办? 磕CP就是这样。 不在乎对方是否彼此相爱,她单方面喜欢就行。 这种心情很微妙,很难抗拒。 就连她自己也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会如此疯狂地磕一对没什么希望在一起的CP。 “这么感动?” 萧玉珩食指弯曲,轻轻地刮了一下她秀挺白皙的鼻梁。 苏月婵瞪了他一眼道: “你是男人你不懂。自古以来,痴情女子负心汉。男子大都薄情寡义,像季山长这般痴情的男儿,天下罕见,痴情榜上绝对能排第一。” “痴情榜?亏你想得出来,果真是个小丫头片子。”萧玉珩凤眸灼灼地盯着她道,“就他那样,也配叫痴情?” 狭小的空间,被他火辣辣地盯着看,苏月婵感觉头皮阵阵发麻。 她怎么感觉,珩王的目光,越来越具有侵略性了? 这是一个太监该有的眼神吗? “怎,怎么不配了?”苏月婵垂眸,避开他灼热的目光,咬唇反驳,“上一个苦等十八年的痴情种,是天下闻名的王宝钏,季山长若再守身如玉苦等下去,就赶超王宝钏了,绝对是妥妥的痴情榜上第一名。” “王宝钏?”萧玉珩问,“那是什么人?我没听说过。” 苏月婵于是趁机给他科普了一下王宝钏的故事。 科普完后,她义愤填膺地问: “是不是很生气?男人太过分了!”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萧玉珩一脸平静地问,“男人逼她挖野菜了吗?” 苏月婵愣了一下,随即摇头。 萧玉珩又问:“男人逼她住破瓦寒窑了吗?” 苏月婵再次摇头。 萧玉珩再问:“你若是她,会挖野菜住破瓦寒窑吗?” “当然不会。”苏月婵道,“可王宝钏她不一样,她没有求生的本事。” 萧玉珩淡淡地道: “她自己没本事,怪谁?” “难道,她的男人欠她的?” “过不好日子,凭什么怨男人?” “没本事还敢离家出走,她不倒霉谁倒霉?” “苦等寒窑十八年?她为什么要傻等?就不能努力赚钱把日子过好?明明是个废物,连自己都养不活,竟还好意思贴上痴情女子的标签?太不要脸了。” 苏月婵猛然想起,皇叔有隐疾,而这个隐疾的根源,来自心理。 在他幼年时期,先帝没能弄死他,就想养废他。 他安排了一批批女人,打着照顾他的名义,想勾引他,想让他小小年纪耽于女色。 好在,他有洁癖。 他不但没上当,连碰都不让她们碰。 谁敢朝他伸出魔爪,他就直接杀死对方。 别看他现在温润如玉,很好说话,可他在幼年时期,却早已双手沾满鲜血,杀了无数想要爬他床的女人。 直到那些女人怕了,再不敢朝他伸出魔爪,他才收手。 只是,自那以后,他对女子的厌恶,刻在了骨子里。 不过说来也是奇怪,他似乎并不讨厌她。 不但允许她靠近,还亲亲抱抱...... 想到这,苏月婵俏脸一阵通红。 她的心情很复杂。 有丝丝缕缕的甜蜜萦绕心头,也有千丝百缕的疑惑压在心上。 她不敢问。 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问题太多了。 他们没有未来。 “你说的有道理。”苏月婵道,“王宝钏的脑子,的确不大正常。她什么都不会,怎么就敢与一个认识没多久的男人私奔?那男人又不是她爹,凭什么要照顾她?她缺胳膊少腿了吗?为何不能自己照顾自己?日子过得不好她自己没责任吗?在这个故事里,男人女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也是绝配。” “对,所以别生气了好不好?”萧玉珩低声道。 苏月婵:“......” 所以,他刚刚是在哄她? 这男人,虽然很偏执,虽然有厌女症,但对她是真的好。 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所有情绪,苏月婵笑道: “皇叔说得对!王宝钏既没脑子,又好吃懒做,结局不好理所当然,没什么好生气的。我们都是凡人,何必为别人操碎心呢?自己的事情还忙不过来呢。” “婵婵,你能这样想就对了。”萧玉珩含笑望着她。 苏月婵不敢看他灼热的凤眸,低垂着脑袋问: “可季山长是真的痴情,你怎么连他都给否认了呢?” “他的所作所为,看似伟大,可我并不认同。”萧玉珩笑容温润,但说出来的话却无比偏执,“换做是我,就算要不到名分,也得要点实惠的。” “实惠的?”苏月婵脱口而出追问,“什么实惠的?” “亲亲抱抱睡一起。”萧玉珩哑声道。 不等苏月婵回过神来,他突然将她抱了个满怀。 浓郁的荷尔蒙萦绕鼻间。 怎么又抱她? 就这么喜欢动手动脚? 苏月婵红着脸挣扎。 “放开。”她低声道,“我的话还没说完......” 然而这一次,他没再松开。 萧玉珩红唇贴着她的脸颊,哑声道: “今天怎么这么多话?” “不,不好吗?”苏月婵道,“朋友之间,就该有说不尽的话......” 萧玉珩莞尔:“好是好,只是,我等得有点久了,饿了,你先喂饱我,等满足了我,你想说多久都行。” 苏月婵的心跳,猛地漏跳了半拍,浑身血液仿佛煮沸了一般。 这男人,是狐狸精转世的吗?怎么这么撩? 第189章 霸道的吻;珩王晕倒;割血救治;守护 强压下狂跳的心,她通红着一张俏脸,声音发颤: “皇叔,你别逗我了行不行?我认输,算我怕了你,你放开我,咱们有话好好说。” “不放。”萧玉珩声音暗哑,眼尾染上一抹薄红。 他突然吻住她粉嫩的唇,如饥似渴地啃咬起来。 不等苏月婵回过神来,他强韧的大舌猛地撬开她珍珠般的贝齿,在她口腔中翻江倒海,恣意妄为。 他的吻凶猛而又霸道,如狂风扫落叶,又似久旱逢甘雨,丝毫不给人喘息的机会。 苏月婵被他吻得气喘吁吁,感觉随时都会晕过去。 然而,万万没想到,苏月婵还没晕呢,始作俑者竟脑袋一歪突然软倒。 如果不是苏月婵及时抱住他,他已经华丽丽倒马车地板上了。 苏月婵浑身血液凝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因为太过震惊,她一双桃花眼瞪得滚圆。 怎么回事? 刚刚还生龙活虎的呢,怎么说倒就倒? 该不会是,猝死了吧? 在二十一世纪,猝死无处不在。 不但老人会猝死,年轻人猝死也不在少数。 可因为亲吻而猝死,她还从没听说过。 是她少见多怪了吗? 深吸一口气,苏月婵鼓起勇气,颤抖着双手探向萧玉珩的鼻息。 然后她很快就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还好,呼吸尚存。 她急忙为他把脉。 脉搏极为不对劲。 这是...... 苏月婵的一张俏脸,瞬间变得惨白。 好不容易放下的一颗心,瞬间又被拎起。 这是七彩巨蟒的毒。 虽然含量极为轻微,可她还是察觉到了。 是七彩巨蟒毒没错。 苏月婵急忙取出各种救命药丸塞进珩王口中。 然后她对着正在驱赶马车的雷霆大声说道: “雷霆,全速前行,到了目的地,马车不要停在大门口,直接驱车驶入内院。” 雷霆心中涌起一阵不好的预感。 外面人多眼杂,边境地带多的是敌军的眼线。 他不敢多问,也不敢多说,而是大声回了一句“好”,然后高扬手中马鞭,狠狠抽向马腹,全速前行。 马车如离弦的箭迅速驶向目的地。 抵达目的地后,马车直接驶入内院。 从雷霆口中得知,这是珩王来到鹿城后新买的宅子。 他早就想带她过来看看了。 只是,她太忙了,一直都没时间。 今日说好一起吃饭,晚膳地点就定在这里。 厨房早就在忙了,丰盛的晚膳早已备好。 只可惜,珩王的希望又落空了。 雷霆将珩王抱出马车,放在寝房的床上。 彼时,苏月婵也已写好药方。 她将药方交给雷霆,让他负责抓药熬药,顺便还交代了各种注意事项。 雷霆拿着药方正准备离开,却见苏月婵突然从身上取出一把明晃晃的锋利匕首。 他吓了一大跳,连忙拦在珩王床前。 保护主子早已刻在了他的骨血中。 他浑身肌肉早已形成一种习惯,如今,只不过是条件反射。 然而,他多虑了。 苏月婵的匕首,并没有刺向珩王,而是对准了自己的手腕。 如玉般的肌肤划破一道口子。 鲜血氤氲而出,将伤口染红。 雷霆这才留意到,她的手腕下放着一只碗。 鲜血顺着伤口蜿蜒而下,滴入碗中。 随着鲜血流逝,苏月婵的脸色肉眼可见变得苍白。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味。 雷霆终于回过神来。 他涨红着脸,尴尬地解释: “抱歉,我,我不该怀疑你,我,我只是习惯了,想也没想就冲过来保护王爷了,我......” “我理解。”苏月婵低声道,“就该这样,你做得很好,等皇叔醒来,我定要让他赏你。” “不不不,我,我愧不敢当。” 雷霆愈发觉得尴尬,结结巴巴地道: “我就一粗人,什么都不懂,只,只知道舍命护主,就,就没长脑子。我不该怀疑你。等王爷醒来,你千万不要告诉他,我怕他将我换掉......” “不会的。”苏月婵道,“你忠心护主,没有人会不喜欢。你别担心,王爷虽然有时候的确很凶,但他还是很讲道理的。” 雷霆心说,王爷的确讲理,可一旦牵扯到你,他就理智全无。 不过这种话,他可不敢随便乱说。 要是被王爷知道,他就真的完蛋了。 “苏二小姐,我刚刚太蠢了,你千万不要告诉王爷。”雷霆低声求道。 见他如此紧张,苏月婵点了点头道:“好。” 雷霆松了一口气,连忙道谢:“多谢苏二小姐。” 苏月婵苍白着一张俏脸朝他摇了摇头: “别这么客气,咱们齐心协力,一起守护王爷。” “是。”雷霆突然单膝跪地。 这是将士的跪姿。 不但帅气,更是一种庄严的宣誓。 无声,却又掷地有声。 高高壮壮的男人,此时此刻,感动得热泪盈眶。 他家王爷,终于再也不是孤独一人了。 一直以来,都是王爷在拿命守护赤燕国土。 如今,竟也有人,想要守护王爷。 难怪王爷那么喜欢苏二小姐...... “快起来。”苏月婵连忙道。 雷霆起身,望着她滴血的手腕,问: “苏二小姐,你这是......” 不等雷霆问完,苏月婵便解释: “这血,是喂给王爷喝的。王爷还在昏迷中,所以,对鲜血的需求量有点大,我得滴满一碗才行。买药材和熬药的事,只能麻烦你去安排了。” “我一会就去。”雷霆道,“苏二小姐,你身子骨柔弱,流这么多血万一晕过去就麻烦了,要不,还是用我的血吧,我皮糙肉厚......” “放心,我没事。” 苏月婵低声打断他,紧接着她马上解释: “我服用过不少奇药,我的血与常人不同,能解不少奇毒,用你的血起不到解毒的作用。” “只是,皇叔这毒,不是一般的毒,我的血,对上他的毒,也只能治标不治本。” “你先去抓药吧,等你熬好药,我还有话问你。” “是。”雷霆转身,急速离去。 滴满一碗血,苏月婵包扎好自己手腕上的伤口,扶珩王坐起。 将珩王靠放在自己身上,她极具耐心一点一滴地喂珩王喝血。 第190章 珩王命不久矣;还能醒过来吗?药引难寻 雷霆端着熬好的药进来时,苏月婵正一根一根取下珩王身上的银针。 “你先放桌上。”苏月婵低声道。 “好。”将药放下,雷霆静侍一旁。 取完银针,苏月婵拿起碗一口一口喂珩王喝药。 雷霆道:“苏二小姐辛苦了,要不,我来喂王爷喝药?” 苏月婵摇头:“昏迷之人与常人不同,用寻常方法是喂不进去药的,我们做大夫的,自有一套专门的喂药办法。你也辛苦了,别老站着,拉把椅子坐下,我有话问你。” “好。”雷霆听话地坐下。 苏二小姐的医术,他自然是信得过的。 王爷曾经说过,他不在时,一切听从苏二小姐吩咐。 如今王爷昏迷不醒,苏二小姐就是他的主子。 待雷霆坐好,苏月婵一边喂药一边道: “雷霆,皇叔他中了七彩巨蟒的毒......” “七彩巨蟒?”雷霆心头一跳,连忙问,“我从没听说过世上竟有这种蟒蛇。七彩巨蟒的毒,很可怕吗?” “嗯。” 苏月婵目光凝重,低声道: “自然界,越是颜色艳丽,五彩缤纷的东西,往往越毒。毒蘑菇如此,蟒蛇也是如此。七彩巨蟒,我也只是在一本医学孤本中见到过。皇叔的脉象和症状,与孤本中记载得一模一样。只是,有一点很奇怪......” “哪奇怪?”雷霆连忙追问。 苏月婵道:“孤本中记载了中毒后的脉象和症状,还在上面特意注解了一笔,说这个脉象和症状的持续时间极其短暂,几乎是转瞬即逝,因为很快,中毒者就会倒地不起,彻底死透。被七彩巨蟒咬中,照理说是会当场毙命的,而皇叔......” 雷霆道:“这段时间,我一直都在王爷身边,没见到过什么七彩巨蟒,更没见王爷被七彩巨蟒咬中。这是天大的事,就算我因为疏忽没留意,其他人肯定也会说起。” 苏月婵沉吟着道: “没被咬中,所以才活了下来,那这个毒,应该是通过其他形式进了皇叔体内。最近这段时间,可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发生?” “皇叔的吃食可有严格检查?还有,皇叔身边,是否出现过什么奇怪的烟雾?或者熏香什么的......” “我想起来了。”雷霆道,“之前在战场上,出现过一团诡异的烟雾。那原本是一颗烟雾弹,绑在一支羽箭上,那箭矢射向王爷时,王爷闪身避开了。然后那支羽箭就射中了王爷身旁的一匹马的腿上。烟雾弹散开,弥漫出一股诡异的烟雾,王爷怕有毒,及时躲开了。可烟雾毕竟是烟雾,躲得再快,也难免会吸入一些,所以我怀疑,那团烟雾,就是七彩巨蟒毒。” 苏月婵沉吟着点了点头: “多半是了,七彩巨蟒毒极其罕见,想要制造出一颗烟雾弹,必定掺杂了其他成分,剧毒经过稀释,毒性就淡了很多,再加上皇叔及时闪避,所以吸入体内的毒极少。” 雷霆松了一口气。 苏月婵看了他一眼,道: “可七彩巨蟒实在太毒了,虽然皇叔只是吸入了一点点,也命不久矣。” “什么?”雷霆好不容易放下的心再次被拎起。 他僵白着一张脸追问: “那王爷还能醒过来吗?你给他喂鲜血,施针,喂药,不都是在解毒吗?难道都没有用?救不了王爷?” 苏月婵的脸色也很僵白。 她轻叹一声道: “治病解毒分两种,一种是治标,一种是治本。我做了那么多,只能治标,无法治本。” “有一句话叫做: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想要治本,就得有药引。而这药引,却很难找到......” 雷霆连忙追问:“药引是什么?纵然千难万难,也总有办法找到的,我家王爷不差钱。” 苏月婵忍不住再次叹息: “我也不差钱,如果金钱能搞定,我就不会说难以找到了。难,不是因为贵,而是有价无市,买不到。” “买不到?”雷霆的脸色又白了几分,“怎么会买不到?若实在买不到,大不了多派些人手去找......” “是七彩巨蟒的蛇胆。”苏月婵道。 雷霆的脸色惨白如纸。 他连七彩巨蟒都没见过,去哪找它的蛇胆? 药铺,拍卖行,也从没出现过七彩巨蟒的蛇胆。 退一万步讲,即便找到了七彩巨蟒,只怕还没靠近它,就被它喷出来的毒雾给毒死了。 用箭射死它?只怕连它的皮都射不破。 火攻?逃命的速度没它快。 毒攻?世上还有比它更毒的毒吗? ...... 雷霆越想越绝望,整个人摇摇欲坠。 他颤抖着声音问: “那现在怎么办?王爷他还能醒过来吗?” 苏月婵点头:“我虽然只能治标,但让皇叔醒过来还是没问题的。” 雷霆追问:“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苏月婵:“预计三天。” 雷霆:“那这三天,你是不是每天都要割血?” “嗯。”苏月婵点头。 雷霆一脸担忧地望着她: “你不会有事吧?万一你出事,王爷醒来我怎么向他交代?他会杀了我的。我也打从心里希望你好好活着,能不能用其他办法替代?比如说,用我们的血,让王爷多喝几碗......” “你们的血不管用。”苏月婵道,“放心,我是大夫,我不会让自己有事的,我还要留着小命救皇叔呢,哪能就这么死了?” 雷霆感动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王爷能有苏二小姐这样的朋友,真是太幸运了。 难怪王爷把苏二小姐当宝。 可不就是宝吗? 见雷霆没有说话,苏月婵继续道: “眼下,最要紧的,是寻找药引。” “虽然这个药引极难找寻,但正因为难,所以更要用心寻找,提前行动。” “我的想法是,从京城权贵,各大世家入手。他们家族底蕴深厚,手中资源丰富,人脉广,机缘多,什么奇奇怪怪的收藏都有,这其中,说不定就有七彩巨蟒的蛇胆。” “还有就是,多派人手进行地毯式搜寻。” “记住,这些事,必须派心腹暗中去办,不能让别人知道。” “否则,若是让敌人知道,我们迫切需要七彩巨蟒蛇胆,那敌人必定会搞破坏。” 第191章 失落;互相伤害;卑微;嫉妒 雷霆一一记下,慎重点头,然后声音凝重地问: “若是找不到药引,王爷他,还能撑多久?” 苏月婵目光沉痛:“最多半年。” 现在已是夏末。 也就是说,最多撑到今年年底。 他们必须赶在半年之内找到药引。 否则,人若是没了,再多药引也没用了。 那么难寻的药引,半年之内想要找到,谈何容易? 现实太过残酷,两人皆沉默下来。 过了一会,雷霆道: “苏二小姐你别担心,王爷他无所不能,等他醒来,一定能找到药引。” 这明显就是安慰人的话。 既是在安慰苏月婵,也是在安慰他自己。 苏月婵点头附和: “嗯,半年之内,我们必定能找到药引。” 又是一阵沉默。 现实横亘在眼前,再多安慰也是苍白无力。 苏月婵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雷霆。” 她一边思索一边道: “当务之急,除了寻找药引,还有一点就是千万保密,皇叔昏迷一事,绝对不能走漏风声。” “丹霞国用了这么阴毒的招数对付皇叔,必定会派细作跟踪,如果让敌方知道皇叔的情况,后果不堪设想。” “好在,如今,我三舅舅那边的瘟疫控制住了,我明日去一趟军营,让我三舅舅加强防御。” “这段时间,最好能找个心腹假扮皇叔,找个身材差不多的,再找个会易容术的给他易容一下,远远地看着像就行,可以在闹市区一晃而过,四周亲卫遮挡一下即可。” 雷霆道:“好,我这就下去安排。药引的事,我也会安排各方势力查找。王爷这边,就拜托苏二小姐了。” 说完,他朝苏月婵行了一礼,然后转身快步离去。 用完晚膳,顾家兄妹再次回到救治中心。 苏月婵还没回来。 顾雪堰一脸失落。 顾雪樱忍不住轻叹。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当初婵姐姐向你表白时,你怎么就拒绝了呢? 真是虐妻一时爽,追妻火葬场。 这辈子还能追得到吗? 想见的人没见到,不想见的人,反倒见到了。 萧靳延居然还没离开。 两人的目光,不期然撞上。 萧靳延冷笑一声嘲讽: “这不是顾大才子吗?来医寮做什么?找人吟诗作画么?还是说,有什么重大案子要查?” 顾雪堰也不藏着掖着。 他浅浅一笑,一脸坦然地道: “我来看看婵儿。” 他居然敢说! 不是举世闻名的谦谦君子吗?就这么不要脸? 萧靳延目光一冷,沉声道: “她是本殿的未婚妻,轮不到顾大才子惦记。” “未婚妻?”顾雪堰嘲讽一笑,“那你身边这位,又是你的什么人呢?莫非是如夫人?” 如夫人是小妾的意思。 苏月薇气得脸色铁青。 原本还算清秀的脸,扭曲狰狞。 她通红着双眼,咬牙切齿颤抖着声音低吼: “宁为穷人妻,不做富人妾,我宁可绞了头发做姑子,也绝不为妾。” 顾雪堰连个正眼也没给苏月薇。 他嘲讽一笑,目光挑衅地看着萧靳延道: “大殿下听见了吗?苏月薇不想为妾,你这么爱她,肯定是要娶她为正妃了。也就是说,婵儿这个未婚妻就是一个摆设?既然只是摆设,怎么还不许我惦记了?” 萧靳延气得头顶冒烟,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因为顾雪堰说的是事实。 苏月婵当然只是摆设。 哪怕娶进门,那也只是摆设。 他绝对不会碰她。 只是,如果他娶了苏月婵,薇儿怎么办? 她会嫁给老二吗? 就算她想,老二也不见得会娶她做正妃。 老二是出了名的花心,联姻不会选择薇儿。 薇儿虽然善良温柔体贴懂事,可她没有强大的家族背景,不是联姻的香馍馍。 老二最多能给她一个妾室的名分。 可她不想为妾...... 所以,他还是很有希望打败老二的。 毕竟,他能给她正妃的名分,但老二不能。 薇儿现在之所以还摇摆不定,是因为还幻想着成为老二的正妃。 等老二娶了正妃,她的幻想也就破灭了。 届时,她就会一心一意想嫁他了。 毕竟,他能给的,可是正妃之位。 理顺思绪后,萧靳延理直气壮地道: “我当然会娶薇儿为正妃,但苏月婵,你也别想惦记。等我与她退了婚,她绞了头发做姑子去,那样才是好女人,女子当从一而终,哪怕我不娶她,她既然曾经是我的未婚妻,就该为我守身如玉一辈子。” 围观众人:“......” 你怎么不上天呢? 顾雪堰嗤笑一声道: “退婚后你还指望她为你守身如玉一辈子?你怕不是在做梦?你们现在还没退婚吧?婵儿人呢?哦我差点忘了,她正在陪珩王殿下用晚膳呢,今晚说不定还不回来了呢,他们的关系到了哪一步你清楚吗?珩王殿下虽说有隐疾,但亲亲抱抱举高高还是可以的。” 来啊,互相伤害啊,谁怕谁啊。 让婵儿绞了头发做姑子去?亏他想得出来! 见珩王冷着一张俊脸一言不发,顾雪堰继续道: “这会,婵儿多半正躺在珩王殿下怀中看星星呢,真羡慕,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轮到我陪婵儿看星星。” 围观众人:“......” 以顾雪堰的条件,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 有必要这么卑微? 苏月薇嫉妒得双眼猩红。 珩王和顾雪堰是不是眼瞎? 放着她这般善良温顺的柔弱女子不爱,居然喜欢一个不干不净的医女? 不嫌脏吗? 萧靳延气得差点吐血。 苏月婵随珩王离开后,他没走。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他心里清楚得很,他就是在等她回来。 他像是铆足了劲与人赌气一般,非得把她等回来才肯罢休。 然而,等啊等,等啊等...... 没能等来苏月婵,却等来了顾雪堰。 “顾雪堰,你有病吧!”萧靳延气急败坏地道,“苏月婵不要脸,你也学她不要脸?你以为这样就能与她在一起了?做梦!只要我不放手,你们都没机会!” “可你终将放手。”顾雪堰淡淡一笑,“难道你忍心让你的心上人为妾?或是,没名没分跟你一辈子?” 第192章 顾雪堰的心机;不上当;痴等;偏执 萧靳延理直气壮地道: “我不娶她,但她也休想再找别人。” “大殿下好厉害。”顾雪堰清眸含笑,“可她已经找了珩王殿下,如今极有可能正躺在他怀中撒娇,大殿下为何不过去阻止呢?” 萧靳延一愣。 大脑顺着他的话往下想,觉得自己身为苏月婵的未婚夫,的确很有资格去找他们算账。 皇叔怎能与侄媳妇走得这么近? 他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可以理直气壮要求他们保持距离。 见萧靳延一脸的若有所思,苏月薇一看,坏了,这个蠢货被顾雪堰牵着鼻子走了。 她连忙压低声音提醒: “靳哥哥,珩王殿下手中握有重兵,就算你再有道理,他若不讲理,你也是奈何不了他的。” “顾大人这么说,摆明了是想利用你。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他这是想要隔岸观火啊。” 这招她从小玩到大,一眼就能看破。 顾雪堰想要利用萧靳延,那是做梦! 萧靳延恍然大悟。 他怒视顾雪堰,咬牙切齿地道: “好你个顾雪堰,看似君子端方,原来竟这般卑鄙,想利用我对付皇叔?瞧把你给能的!你咋不上天呢?” 被看穿了,顾雪堰也不生气。 他掸了掸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淡淡地道: “原来,大殿下只是说说而已,说过就当做过,我之前不了解你,当真了,抱歉啊。” “不过就是去找珩王殿下理论,拆散他们,多大点事啊?用得着利用大殿下吗?我现在就过去找他们。” “对了,既然大殿下只说不练,那麻烦以后少说狠话,这世上像我这般单纯好骗的人很多,万一再有人当真就不好了。” 说完,他大步离去。 萧靳延气得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活活噎死。 皇叔不给他面子也就罢了,顾雪堰凭什么也敢这般嚣张? 这个世界是怎么了? 就因为他成了瘸子,无缘储君之位,所以连顾雪堰都敢不把他放在眼里? 偏偏,顾雪堰背后隐藏着一股强大的势力,他还真不敢动他。 这些人,为什么都这么势利眼功利心呢? 就不能像薇儿这般单纯善良吗? 即便他瘸了腿,失去了储君之位,她依旧陪在他身边,不离不弃。 然而,萧靳延没有想到的是,别人并没有欠他,而苏月薇是真的欠了他。 他的腿,是因为苏月薇才会变瘸。 苏月薇没有离开他,不是因为情深义重,更不是因为单纯善良,而是因为,他还有利用价值。 一旦他失去了利用价值,她跑得比谁都快。 早在萧玉珩带苏月婵离开时,顾雪堰便派人盯着了。 萧玉珩新居所在位置,他早就一清二楚。 很快,他便站在了新居门口。 他光明正大登门拜访。 向门房报上名字,他站在门口等待。 门房进去了又出来,说: “顾大人,不好意思,王爷公务繁忙,没空接待。” 顾雪堰连忙道: “我想见一见苏二小姐,麻烦通传一下。” 门房道:“苏二小姐也没空,顾大人请回吧。” 顾雪堰:“......” 两个人都这么忙? 在忙什么? 该不会是...... 顾雪堰脑补出几个少儿不宜的画面,但很快他又将这些画面全都掐灭。 珩王有隐疾,就算他想做些什么,也没那本事。 他退到暗处,斜倚在一棵巨大的合欢树上,望着不远处明亮的灯火。 不知道婵儿此刻在哪间屋子里。 是一个人还是与珩王在一起? 他们晚上会睡一起吗? 不,不可能的。 他们怎么可能睡一起? 顾雪堰,你不要瞎想。 珩王的寝居内,苏月婵正在喂珩王喝羊奶。 喂昏迷之人喝东西是一项大工程。 很费时间。 也很考验大夫的能力和耐心。 好在,苏月婵两者兼备。 在她的努力下,昏迷中的珩王已经喝下半碗羊奶了。 雷霆进来禀告: “苏二小姐,顾大人没有离开,他一直盯着这边的灯光看,他是不是起疑心了?也不知道他是敌是友......” 苏月婵一边继续喂珩王喝羊奶一边道: “皇叔的替身还没找好,眼下,我们不易轻举妄动,就算顾大人起疑心,也不过就是今晚。不管他是敌是友,只是起疑,他不至于马上会有什么大的行动。我们什么都不要做,一切照常就好,千万不要自乱阵脚。” “明日一早,等替身准备好了,让他送我去救治中心,大庭广众之下露个面,然后及时离开,千万不要让替身与人交谈,免得露出马脚。” “万一有人找替身说话,也无需搭理,直接离开就是,反正,皇叔的脾气,是出了名的不好,没人会起疑。” “是,我记下了。”雷霆道,“只是,眼下,顾大人一直盯着这边,咱们要不要做点什么?” “不需要。”苏月婵道,“等我喂皇叔喝完羊奶,你吩咐下去,灯火全部熄灭,加派人手守卫,千万不要让顾大人偷偷溜进来。他武功不弱,也不知他到底是敌是友,咱们不能冒险,不能将缺点轻易暴露在外人面前。” “是。”雷霆对苏月婵言听计从。 待苏月婵喂珩王喝完一碗羊奶,雷霆道: “苏二小姐辛苦了,你回房好好休息一下,王爷这边,我会安排心腹守夜,若有什么不妥,就过去找你。” “好。”苏月婵点头,起身离开。 屋外。 看着宅子里的灯火一间一间熄灭,顾雪堰终于意识到夜已深沉,他守在外面什么也做不了,还不如回去好好睡一觉,那样时间过得更快,醒来后就能见到婵儿了。 像这样守在门外等待,时间过得尤其缓慢,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酷刑。 见顾雪堰终于走了,雷霆松了一口气。 萧靳延赖在救治中心不走。 他非等到苏月婵回来不可。 可惜,等了整整一夜,也没能等来苏月婵。 他气得一夜无眠,差点砸了救治中心。 苏月薇更气!气得想杀人! 这是人待的地方吗? 她实在想不通,萧靳延堂堂皇子,居然能住这种地方! 她不止一次提出想回去,可他完全无视她的请求。 第193章 老子要退婚!一拳打在棉花上;茶言茶语 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自顾自道: “老子就在这等着,她敢不回来试试!” 他这是与苏月婵杠上了。 可任凭他怎么放狠话,苏月婵就是不回来。 事实上,她压根儿就没听见他的这些狠话。 苏月婵越是不回来,他就越发不肯回去。 然后他的倔脾气就愈发严重,在救治中心耗了一晚上。 可笑的是,苏月婵对此一无所知。 而她苏月薇,却莫名其妙陪他耗了一晚上。 翌日,苏月婵起了个大早。 洗漱完毕后,她先是喂珩王喝红枣米浆,休息片刻后,又为珩王施针,最后,喂珩王喝下满满一碗药汁。 等她忙完后,雷霆带着替身出现。 替身的身形与珩王很相似。 易容后,真假难辨,骗外人完全没问题。 只要保持距离,隔得远,哪怕是熟人也能骗过。 一切准备就绪后,苏月婵带着替身,登上马车出发。 到了救治中心,替身随苏月婵一起下马车。 救治中心设在闹市区,替身一出现,很多人都以为珩王来了。 让尽可能多的人看到后,替身便离开了。 听说苏月婵回来了,萧靳延坐着轮椅怒气冲冲赶到她面前。 积压了一晚的怒气,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苏月婵,你还知道回来?!” “你别忘了,你是我的未婚妻!跟皇叔出去后,你竟一夜未归,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你私德败坏,不配嫁入皇家!” “像你这样的女人,谁娶谁倒霉!就算白送给我我也不要!” “老子要退婚!” ...... 苏月婵淡淡地看着他。 待他吼完,她一脸不解地问: “大殿下为何在此?” 不等萧靳延开口,她又道: “大殿下虽然伤势严重,但都是皮外伤,涂点药膏好好休养就行,没必要待在这里。” 说完,她转身,急匆匆医治病人去了。 萧靳延:“......” 憋了整整一晚上,好不容易终于等到她回来,以为可以狠狠宣泄一番,对骂一通了,结果,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人家根本不配合。 萧靳延当然不会甘心。 他急忙跟上去道: “苏月婵,老子要退婚!你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苏月婵淡淡地道,“只要皇上同意,我没意见。” 萧靳延冷笑一声道: “你除了会拿我父皇压我,还会什么?” 苏月婵一边查看病人情况一边漫不经心地道: “我还会拿皇叔压你。” 萧靳延:“......” 深吸一口气,他一脸嘲讽地道: “苏月婵,你莫不是以为,若我退婚,皇叔真会娶你吧?别忘了,他可是有隐疾的......” 苏月婵淡淡地打断他: “我没忘,忘的人是大殿下你。” 萧靳延一愣,一脸不解地追问:“什么意思?” 苏月婵解释:“意思很简单,虽然皇叔有隐疾,可他还是对我这么好,我就是他掌心里的宝。这足以证明,有没有隐疾,并不影响皇叔疼我。他这么疼我,即便有隐疾,也是会娶我的......” “做你的春秋大梦!” 萧靳延冷声打断她: “既然有隐疾,为何还要娶妻?当摆设吗?” “那是肯定不会的。”苏月婵笑道,“就算不能做那最亲密的事,亲亲抱抱举高高还是可以的。” “苏月婵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萧靳延气得浑身发抖。 苏月婵嗤笑一声道: “我只是说说就叫不要脸了?那你与苏月薇做了那么多次,该叫什么呢?超级无敌不要脸吗?” “苏月婵,你怎么连这种话也说得出来?你还是不是女人了?”萧靳延气急败坏地怒吼。 “现在知道羞耻了?早干嘛去了?”苏月婵目光嘲讽地看着萧靳延,“有种你与苏月薇别做啊。知道这是很不要脸的事,你还做?虚伪。” 萧靳延:“......” 苏月薇在病床上躺得很不安心,怕萧靳延被苏月婵给勾走了。 见他久久不回,她让两个婢女搀扶着赶了过来。 一赶到现场,入目所见,便是萧靳延被苏月婵怼得无话可说的画面。 所以,萧靳延是上赶着找骂来了? 只怕连萧靳延自己也没发现,不知从何时起,他的目光已经被苏月婵吸走了,人也围着她转了。 只怕他的一颗心,也早已被苏月婵勾走了。 该死的苏月婵,怎么这么不要脸? 不是已经有珩王了吗? 为何还要来勾引萧靳延? 趁萧靳延自己还没意识到,她要想办法加剧这两人之间的矛盾,让他们互相仇视,她还要展现自己的单纯善良温柔体贴,将萧靳延的目光重新拉回来。 在婢女的搀扶下,她红着眼眶,苍白着一张小脸,柔柔弱弱地出现在萧靳延面前,仿佛风一吹就会倒。 萧靳延的目光,果然很快就被她拉回。 他一脸心疼:“薇儿,你受了重伤,理应好好休息,怎么起来了?还不赶紧回病床上躺着......” “靳哥哥。”苏月薇低声打断他,“我没事,我不放心你,所以过来看看......” 萧靳延一脸感动:“薇儿,你对我真好,你自己还伤着呢......” “靳哥哥。”苏月薇再次打断他,“我怎样都没关系,只要你没事就好。” 不等萧靳延开口,她转身看向苏月婵,一脸委屈: “婵儿妹妹,你刚刚的话,我都听到了,我与靳哥哥,真的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我们清清白白,最多就是小时候一起长大,有青梅竹马的情分,婵儿妹妹你,你怎么可以这么小气,连儿时玩伴都容不下......” 说到这,她似乎是太过痛苦了,再也说不下去了,小声啜泣起来。 萧靳延心疼坏了。 薇儿太懂事了,连哭泣都是小心翼翼的,不敢放大声音。 反观苏月婵,咄咄逼人,哪有半点贵女该有的样子? “苏月婵,道歉!” 他恶狠狠地瞪着苏月婵,怒声呵斥。 两个神经病。 苏月婵连看都懒得看他们,管自己忙碌。 萧靳延又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见状,苏月薇茶言茶语地道: “靳哥哥,你别怪婵儿,她还小,任性一些很正常,我是姐姐,应该让着她。” 第194章 如她所愿;茶言茶语她也会;这叫善良? 此言一出,原本没再搭理他们的苏月婵突然转身。 苏月薇挺直脊背,下巴高高扬起。 明明是一副楚楚可怜的姿态,可与她对视时,苏月婵硬是在她的目光中看到了得意与挑衅。 她是故意的,想要激怒她。 那就,如她所愿。 苏月婵快步走到苏月薇面前。 然后她右手一扬。 “啪!” 一道响亮的耳光,干脆利落地打在苏月薇身上。 苏月薇被她大懵了,瞪大了一双眼,半天回不过神来。 大庭广众之下,当着萧靳延的面,苏月婵她怎么敢? 她就不怕被萧靳延厌恶吗? 萧靳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苏月婵这么做,分明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她打的,不仅仅是薇儿的脸,还有他的脸面! 他扬手就想打回去。 可他坐在轮椅上,根本就打不到苏月婵。 他凶神恶煞般地瞪着苏月婵,厉声道: “苏月婵,你过来,老子保证不打死你!” 苏月婵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他。 她转身看向苏月薇,道: “苏月薇,你刚才说,你是姐姐,我是妹妹,你会让着我的。如今,我不懂事,不小心打了你一耳光,你身为姐姐,一定会原谅我的对不对?” 不就是茶言茶语吗?她也会。 苏月薇回过神来,感觉脸上火辣辣地疼。 她想发火,她想打回去。 可偏偏,就在刚才,她还姐妹情深。 如果她现在打回去,岂不是自打嘴巴? 萧靳延还看着呢。 这个哑巴亏,她只能咽下去。 她红着眼眶,委委屈屈地道: “婵儿妹妹,你做错事,我身为姐姐,自然是要原谅你的,只是,我也有责任教育你,你以后,可不可以不要再莫名其妙打人了?这样不好,婆家不喜欢的。影响了名声,万一嫁不出去可就麻烦了......” “我不是莫名其妙打人,我打你是有目的的。” 苏月婵淡淡地打断她: “我就是想看看,你刚刚说的,会让着我,是不是真的。我刚才打你一巴掌,是为了试探你。可是你好像,很在意?所以,你之前说的会让着我,只是说说而已?你一直都在骗我?” 苏月薇一噎,咬着后槽牙道: “当然是真的,我还能骗你不成?” 苏月婵淡淡一笑: “既然你是真心让着我,那你现在又在委屈什么呢?红着眼睛做什么?眼泪掉给谁看呢?” “我......” 苏月薇被堵得哑口无言。 敢情她挨了耳光还要拍手称快? 萧靳延也被苏月婵给绕晕了,整不会了。 所以,苏月婵是对的? 错的人,是他们? 不对,薇儿怎么会错呢? 错的人肯定是苏月婵。 差点被绕进去的萧靳延,气急败坏地怒吼: “来人,将苏月婵绑了!打!恶狠狠地打!往死里打!打死了老子负责!” 十几个暗卫瞬间出现。 “唰唰唰......” 他们拔剑出鞘,动作迅速地刺向苏月婵。 光天化日之下,竟毫不避讳地想要杀人。 这就是皇族的特权,一不高兴,血溅三尺。 什么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也就骗骗小老百姓。 幸亏云邺反应灵敏,带领将士挡住萧靳延的暗卫。 萧靳延气急败坏地呵斥: “居然敢拦本殿的人,你们是想造反吗?” “不敢。”云邺不亢不卑地道,“我表妹带伤救治百姓,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大殿下贵为皇族,哪怕是为百姓着想,也不该在这种时候找我表妹麻烦。” 围观百姓纷纷附和,甚至还有百姓表示要写联名信,上达天听。 今日之事,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发生的,老百姓看得一清二楚。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分明是渣男贱女主动挑事,关苏神医什么事? 虽然苏神医打了苏月薇一巴掌,那还不是苏月薇自己犯贱? 屁事没有,在那自导自演说什么狗屁原谅。 搞得自己有多善良似的。 瞧,不过就是打了一巴掌,就喊打喊杀,想要苏神医的命了。 这叫善良? 大殿下更是拎不清。 半点脑子也没有。 一心护着贱女人,有他后悔的时候! 总之,渣男贱女,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如果有权有势就可胡作非为,那像他们这些小老百姓的权益如何得到保障? 百姓们团结一致,毫不犹豫全都站在了苏月婵一边。 萧靳延气得差点晕过去。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之际,沈青黛急匆匆赶来。 她原本正在给病人施针,不能半途而废。 见这边事情闹大了,她心急如焚,施完针便急忙跑了过来。 她握住苏月婵的手道: “婵儿,你的手腕怎么了?” 苏月婵的手腕上,缠绕着一圈白色纱布。 大夫的鼻子大都灵敏,两人靠得又近,沈青黛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苏月婵看了眼自己的手腕,轻描淡写地道: “昨晚练刀法时不小心伤到了,没什么大碍。” 沈青黛一脸心疼地道: “我都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了,伤口肯定很大,你别不当回事,大夫的手很重要,施针时,半点差错都不能有......” “好了,沈姐姐,我这不没事吗?”苏月婵柔声打断她,“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 “你不知道,你就是个拼命三郎,你对得起全天下的人,唯独对不起你自己。”沈青黛抿着红唇埋怨。 苏月婵一脸认真地解释: “沈姐姐,你把我看得太伟大了,我也是人,又不是圣母,怎么可能不在意自己的身体?” “我正想跟你说呢,午膳时间,皇叔会过来接我,我会回去好好休息的。” 沈青黛满意地点了点头。 萧靳延的脸色一沉再沉,仿佛能冻死人。 回家?呵呵。 苏月婵这是把皇叔的家当成自己家了。 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 果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不到万不得已,苏月婵当然不会让自己累倒。 这段时间,她责任重大,不能说到下就倒下。 她若倒下,皇叔怎么办? 她要为皇叔供血,不能疲累过度,留在这里医治病人的时间很有限,可不能浪费在这种毫无意义的争执上。 她一双昳丽的桃花眼轻轻抬起,淡淡地看向萧靳延: 第195章 枕边风不灵了;美呆了;伶牙俐齿不要脸 “大殿下,你也看到了,我受伤了,带伤给人治病很不容易,下午还得回去休息,你这样干扰我工作,会影响到病人的,万一激起民愤就不好了。” “你理该知道,边境百姓,与京城百姓是不一样的,这里天高皇帝远,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他们没有京城百姓那么多利弊需要权衡,冲动之下,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万一不小心伤到大殿下......” “你就要心疼死了是不是?”萧靳延下巴一抬,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高傲地道,“苏月婵,你能不能有点出息?老子根本就看不上你,你不要总是像一条舔狗似地围着老子转,很烦知不知道?” “大殿下想多了。”苏月婵淡淡地解释,“大殿下受伤事小,连累我们负累工作事情可就大了。原本我们的工作量已经很大了,昨天因为你们,大家已经超负荷工作了,难道今天还要继续负累吗?大殿下饶了我们行不行?” 萧靳延气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他一脸不可思议地问: “你嫌弃本殿?” “这不是很明显的事吗?”苏月婵目光坦然地看着他,道,“我又不是自虐狂,你对我这么糟糕,我不想见你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萧靳延一噎,随即冷哼一声反驳: “那还不是因为你人品低劣,如果你能像薇儿一般善良......” “大殿下。”苏月婵淡淡地打断他,“在这里治病救人的人,是我还是苏月薇?” 萧靳延:“......” 苏月婵又道:“我辛辛苦苦治病救人,你骂我人品低劣,苏月薇屁事不干往那一趟,你夸她善良?你的脑子喂狗了吗?” “苏月婵,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居然敢骂老子,老子跟你拼了!”萧靳延发了疯似地怒吼。 吼完,他猛地意识到,自己坐在轮椅上。 原本他只是跛脚,走路难看点,走也还是能走的。 但眼下他受了重伤,根本没法独立行走。 他根本没法跟苏月婵拼命。 也就只能嘴上吼吼了。 原本他还想让暗卫动手,但暗卫被云家军拦住了。 如果双方真的动起手来,吃亏的只会是他。 这里是鹿城,不是京城,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他也只能放放狠话。 深吸一口气,萧靳延又放了一通狠话,然后回去继续躺着,就是不离开救治中心。 苏月薇:“......” 这个破地方,她是一刻也不想待了。 可任凭她怎么吹枕边风,萧靳延就是不走。 苏月婵刚刚说了,午膳时间,皇叔会过来接她。 他要与皇叔好好说道说道。 苏月婵是他的未婚妻。 身为皇叔,他怎么可以与侄媳妇走得这么近? 这成何体统? 早上皇叔送苏月婵过来时,他因为与苏月婵离得远,赶过去的时候,皇叔已经离开了。 所以这一次,他变乖了。 快到午膳时间,他不躺了。 他从病床上爬起,坐到轮椅上,命人将他推到苏月婵身边。 苏月薇差点气晕过去。 她真的很累。 住在这种鬼地方,睡得很不安稳。 可她不敢放任萧靳延独自一人留在这里。 万一他被苏月婵那个狐狸精给勾走了怎么办? 她只好硬着头皮陪在他身边。 如今,萧靳延坐着轮椅跑苏月婵身边去了。 她能怎么办? 没有轮椅的她,只能让婢女搀扶着,陪同萧靳延一起围着苏月婵转。 苏月婵:“......” 渣男贱女为了恶心她,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卷成这样,不累吗? 以为这样就能影响她的心情了? 天真。 身为大夫,她最牛逼的,不是医术,而是心境。 跟她玩心理战,他们注定了要输。 苏月婵该干嘛干嘛,丝毫不受两人影响。 见她忙忙碌碌游走在病人之间,解决病人苦痛,仿佛仙女一般,拯救苍生,萧靳延原本浮躁的心突然宁静下来。 他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竟一点也不觉得无聊。 今天的苏月婵,似乎格外好看。 不对,她之前就长这么美。 只是,因为之前他们一直都在吵架,再美他也没心情欣赏。 如今,难得没有吵架,她的美,便无所遁形,铺天盖地朝他席卷而来。 这么美的姑娘,怎么偏就长了一张嘴呢? 嘴巴比砒霜还毒。 不知道尝起来怎么样...... 想到这,萧靳延心中一阵荡漾,俊脸也跟着染上一层薄红。 苏月薇嫉妒得整张脸都扭曲了。 强压下心中妒忌,她一脸无辜地道: “靳哥哥,你看,婵儿妹妹她,当着你的面,居然也敢随意碰触男子,这也太不把你放在眼里了。” “沽名钓誉就那么重要吗?比女子的清白还重要?” 萧靳延唇角的笑容猛地僵住。 是啊,男女授受不亲,苏月婵怎可随意碰触男子? 他还坐在这里看着呢。 她这么做,分明是不把他这个未婚夫放在眼里。 这件事,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他得阻止她! 就在他准备过去阻止苏月婵为男子医治时,顾雪堰清冷的嗓音突然响起: “这不是沽名钓誉,而是治病救人。只不过是碰几下,又不是上床,怎么就不清不白了呢?倒是你苏月薇,不知道与多少男人上过床,你才是真的不清不白。” 苏月薇猛地抬头,扭曲着一张脸,恨恨地道: “顾师长莫要血口喷人,我清清白白......” “清白?”顾雪堰嗤笑一声,问,“你敢给大伙看看你的守宫砂吗?” 萧靳延怒吼:“顾雪堰,你不要太过分了!别人怕你,本殿可不怕!你如此嚣张......” “过奖。”顾雪堰淡淡地打断他,“论嚣张,与大殿下比,我还差了那么一点点,不过,我会努力的。” 萧靳延:“......” 怎么一个两个,都这么伶牙俐齿? 苏月婵淡淡地看了他们一眼,心中忙碌地盘算起来。 一会过来的是替身。 万一萧靳延与他纠缠,肯定会露馅。 所以,绝对不能让萧靳延与替身说上话。 萧靳延守在这里,不就是想找皇叔麻烦吗? 她可千万不能让他得逞。 否则,只怕会弄巧成拙,暴露皇叔中毒的秘密。 第196章 就这么喜欢皇叔?皇叔醒了;调戏;绿茶 苏月婵正在心中盘算着该怎么办。 突然,她眼尖地发现,远处,皇叔的马车正朝这边缓缓驶来。 她急忙放下手上工作,以最快的速度向沈青黛交代了几句。 然后,她仿佛离了弦的箭,飞速冲向马车。 待萧靳延回过神来时,她已冲到马车旁。 马车一出现,众人的目光全都齐刷刷看了过去。 大伙看见“珩王”跳下马车,与苏月婵说了几句话,然后他小心翼翼地虚扶苏月婵登上马车...... 苏月薇看得双眼发红,酸溜溜地道: “婵儿妹妹这也太娇气了吧?上个马车而已,有必要让人扶着吗?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断手断脚了呢?” 顾雪堰冷声道: “断手断脚这么恶毒的诅咒你也说得出口?终于不再装姐妹情深了?” 苏月薇眼眶一红,泪水说掉就掉。 她委委屈屈地看着顾雪堰,似有千言万语要说,却又因为懂事,隐忍不说。 可惜,她的媚眼抛给了瞎子。 顾雪堰连个眼神也不给她。 见薇儿眼泪汪汪,鼻子红红,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萧靳延心疼坏了。 他连忙道:“顾雪堰,你不要胡说八道,薇儿她怎么可能诅咒苏月婵?她只是实话实说......” 顾雪堰转身背对他们,淡漠地打断萧靳延: “苏月薇如何我不关心,我只知道,婵儿离开了,我也该走了。”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去,转眼消失在拐角处。 众人:“......”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还真是洒脱。 萧靳延气得脸都绿了! 等了一上午,不就是为了找皇叔理论吗? 结果,苏月婵远远地看见皇叔的马车驶来,就飞也似地冲过去了! 就这么喜欢皇叔? 一个太监,哪来这么大吸引力? 苏月婵就是眼瞎! 放着他这个英俊神武的未婚夫不好好珍惜,偏要喜欢一个太监。 小姑娘家家的,还没开过荤,所以才会这样。 找机会好好教教她,她就知道真男人的好了。 届时,她就会明白,皇叔这个太监,是给不了女人快活的,没什么好惦记的。 见萧靳延铁青着一张脸,坐在轮椅上一动不动,苏月薇扯了扯他的衣袖,泪眼迷蒙地道: “靳哥哥,我在这里睡不习惯,我想回书院......” “好。”萧靳延道。 不是苏月薇的枕边风吹得好,而是,他已经没有了留下的理由。 正如刚刚顾雪堰所言,苏月婵离开了,他也该离开了。 留在这等待,得等一个下午,外加漫漫长夜。 太难熬了。 还是回去吧。 回去好好睡一觉,天就亮了,他就可以过来找她算账了。 连续三天,萧靳延和顾雪堰都会赶在午膳前过来。 “珩王”也会来。 但他们都没机会与“珩王”说上话。 每次远远地看见马车过来,苏月婵就会冲过去。 一开始,“珩王”还会下马车。 可自从萧靳延冲过去找他理论后,他便不下马车了。 他也不与萧靳延争执,而是一脸冷漠地离去。 自从不下马车后,坐在马车上的他,总会撩起车帘,静静地看着车窗外的人群。 大伙觉得,珩王似乎变冷漠了。 可转念一想,这才正常嘛。 珩王一向不爱说话,只是与苏月婵在一起后,变得话多起来了。 如今,苏月婵带伤还每天赶来医治病人,珩王心情肯定不好,不想说话太正常了。 估计要等到苏月婵伤好之后,珩王的心情才会变好吧? 当然,这对围观百姓来说,没啥关系。 大伙也就看个热闹。 该操心的人是苏月婵。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三天过去。 按时间推算,今日,珩王极有可能醒来。 但苏月婵的作息依旧如常。 一大清早,她便来到救治中心忙碌。 只是,忙了没多久,雷霆便急匆匆赶来,说有一桩奇案要查,珩王请她回去帮忙。 苏月婵心中一阵激动。 皇叔终于醒了。 向沈青黛交代完手头的工作,她急匆匆离开。 回去后发现,珩王果然醒了。 昏迷期间发生的事,他也已经全都知道了。 见她回来,珩王朝她招招手。 苏月婵走过去,在他床沿坐下。 萧玉珩高大的身躯坐靠在迎枕上。 墨发披肩,苍白着一张脸。 因为虚弱,他狭长的凤眸显得风情万种。 他握住苏月婵的手道: “婵婵,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说完,他轻轻抚上苏月婵缠绕在手腕上的纱布。 苏月婵道:“不辛苦,皇叔能醒过来就好。” 萧玉珩朝她柔柔一笑,凤目含媚: “救命之恩,以身相许如何?” 苏月婵:“......” 都这个时候了,皇叔居然还有心情逗她? “皇叔。”苏月婵一脸正色地看着他道,“你放心,七彩巨蟒蛇胆,我们一定可以找到,你绝对不会有事。” “嗯。”萧玉珩点头,“我相信你,婵婵,我们一定可以白头到老。” 苏月婵:“......” 还能好好说话吗? 看来,皇叔果真被打击得不轻。 这也难怪,皇叔再厉害也是人,会担心会害怕以至于话都不能好好说了再正常不过了。 这一刻,任何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 可再怎么苍白无力,说总比不说好。 苏月婵再三安慰他: “皇叔,你要相信,人世间,真的有奇迹......” “我相信。”萧玉珩柔声打断她,“婵婵,你就是我的奇迹,有你在,我一定可以活下去。这半年时间对我来说很重要,你会陪在我身边的对不对?” 苏月婵:“......” 怎么有股绿茶味? 别人对她绿茶,她或许会反感,但皇叔对她绿茶,她居然觉得很可爱。 这一刻,她突然就理解萧靳延了。 萧靳延最擅长的就是双标。 每一次双标,他都那么理直气壮,半点心虚也没有。 同样的事,苏月薇做就是善良大度伟大崇高,换成她苏月婵来做,那就是满肚子算计不要脸,阴险狠毒耍心机。 人不同,感受自然也就不同了。 此刻皇叔这一番话,若是换做萧靳延来说,她绝对不会觉得可爱,只会觉得恶心。 萧靳延痴迷苏月薇,极度厌恶她,所以才会理直气壮双标。 第197章 放手,除非他死;撒娇男人最好命 双标,不是他萧靳延的个人专利,她也学会了。 永远不要指望别人会为你改变,你只需用他的招数去对付他便可。 甚至可以做得比他更绝。 让他也尝一尝被人双标的滋味。 见婵婵没有说话,萧玉珩心中黯然。 他知道自己这么做很自私。 七彩巨蟒蛇胆有多难找,他心知肚明。 都说能找到,那只不过是安慰他的话罢了。 虽然派了大量人手去寻,可若世间本无此物呢? 不是他不相信婵婵,而是,婵婵也说了,她是在一本孤本上看到的。 孤本记载的东西,那都是世间罕见的。 也许一百年才出现一次,也许,隐藏在某个人迹罕见的犄角旮旯,天下那么大,时间又那么漫长,怎么找? 别说一百年出现一次了,若是在半年之内不出现,他就没救了。 现实不容乐观,他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 若他能无私一些,全心全意为婵婵考虑,这个时候,他其实应该将婵婵托付给顾雪堰。 可他舍不得。 他做不到那么无私。 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就绝对不会将婵婵交给别人。 放手,除非他死。 即便婵婵不愿,他也要缠着她。 他摁了摁苏月婵的掌心,眼尾微红,一脸忧伤地道: “婵婵不愿意陪我吗?也是,陪在一个病人身边,多无趣。每天还有操不完的心,还要担惊受怕,婵婵不想陪我,我理解的,我不勉强,婵婵你走吧,我一个人也可以对抗病魔的,大不了就是早点死。” 苏月婵:“......” 她有说不陪吗? 他怎么戏这么多? 这绿茶味是越来越浓了。 怕他再继续说下去,她连忙道: “皇叔你误会我了,我没说不陪......” 萧玉珩原本暗淡的凤眸瞬间变得明亮。 像是怕婵婵反悔,他赶紧问: “这么说你愿意陪我?” “当然。”苏月婵点头。 萧玉珩突然抱住她,将脑袋靠在她肩上,还仿佛一只大狗狗似地撒娇地拱了拱,低声道: “婵婵,你对我真好。” 苏月婵:“......” 高高大大的男人撒起娇来,这反差萌,可爱到爆表。 简直就是犯规。 苏月婵感觉自己有些吃不消。 再这么下去,她怕自己化身为狼,将皇叔扑倒。 这心跳的速度,实在是丢脸极了。 她居然对一个太监有了想法。 简直禽兽不如。 罪过罪过。 深吸一口气,她默念清心咒,强压下狂跳的心。 皇叔病了,会撒娇很正常,她应该把他当小孩子一般爱护,怎能胡思乱想? 可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抱在一起,很容易让人胡思乱想。 出去透透气,应该就能压下她内心邪念了。 想到这,她柔声建议: “皇叔,总是躺在床上对身体不好,我扶你去花园走走?” 萧玉珩:“婵婵,你对我真好。” 苏月婵:“......” 只会这句话了吗? 她严重怀疑他在PUA她,可她没证据。 罢了,PUA就PUA吧。 对皇叔好,原本就是应该的。 她愿意被他PUA。 鹿城发生的事,陆陆续续传到了京城,传入建丰帝耳中。 建丰帝不是什么精明能干的帝王。 平衡各方势力的手段是有的,但文韬武略,治国安邦平天下他是完全不行。 什么瘟疫啊,战争啊,听得他头皮发麻。 幸亏老九在鹿城,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建丰帝最大的优点就是有自知之明。 他深知,换做是他在鹿城,肯定搞不定这些事。 对老九,他是又爱又恨。 怕他势力太大,威胁到他的皇位。 可他也不敢灭了他。 没了老九,江山社稷不保。 更何况,想灭老九,哪那么容易? 他就像是打不死的小强,命硬得很。 先帝在世时尚且灭不了他,如今他羽翼更丰,就更难消灭了。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幸亏他有隐疾,后继无人...... 想到这,建丰帝松了口气。 只要不夺他皇位,其他的,都好商量。 大不了,就让他横行霸道嚣张着吧。 夺了他的皇位,他还要考虑继承人的问题,多麻烦啊。 像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鹿城瘟疫,苏月婵研制出解药,救百姓于苦难,还拯救了云家军,力挽狂澜,平息了一场祸乱,消息传到京城,京城百姓彻底沸腾了。 大伙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真是没想到啊,一个小姑娘,医术居然这般好!以前那些所谓的女神医跟她一比,简直弱爆了!” “可不是嘛,我之前只知道她医术还不错,没想到竟好到这种程度!居然能研制出治疗瘟疫的解药!这绝对是天才中的天才!天赋异禀啊!” “有这样的神医在,实乃我赤燕之福啊。” “是啊,我连生病都不怕了呢,活得更有安全感了。” ...... 有人赞美,也有人诋毁。 “女儿家最要紧的是清白,男女授受不亲,怎能给男子治病?” “就是,生命事小,失节事大。这世上,有很多东西是比生命更宝贵的,比如说,女子的清白。” “难道这世上就没有男人会治病救人了?非要她一个小姑娘抛头露面出风头?” “小姑娘家家的,就应该待在家里扑扑蝴蝶绣绣花弹弹琴,相夫教子,学什么医术?还到处给人看病,跟男子争功,实在是有违妇德。” “谁说不是呢?我们女人的脸全都让她给丢尽了。” ...... 正在逛街的云若霜,不小心听到了这些诋毁的话,她再不像以前那般忍忍忍,而是当场撕破脸。 她望着那些因为嫉妒而扭曲的嘴脸道: “觉得女子学医有失妇德的,从今往后,别买我女儿研发的药丸或者香膏,还有,你们若是遇到重大疾病,也没指望我女儿救你们,反正你们也不稀罕。” “现在,有谁对我女儿学医有意见,麻烦站出来,我会派人记录你们的名字,你们但凡有点骨气,就别用我女儿研发的东西,这辈子,也没找我女儿治病。” “刚才不是一个个全都说得很起劲吗?现在怎么没人站出来了?” “今日念你们是初犯,我不与你们计较,再有下次,这辈子都别指望我女儿给你们医治。” 第198章 嫉妒;一嫁毁所有,再嫁翻盘;没后悔药 众人听了,大气都不敢喘一声,深怕有朝一日得了重病苏月婵真的不医治自己。 当然,林子大了,什么样的鸟都有。 爱出风头的人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当众表现的好机会。 有人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提出质问: “医者父母心,林夫人拿医术威胁大家,不好吧?” 云若霜勾唇一笑,云淡风轻地道: “我只知,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从没听说过恩将仇报的。你若喜欢恩将仇报,我可以捅你一刀,然后你再拿出一万两黄金来感化我如何?” 此言一出,那人气急败坏地道: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 云若霜冷冷一笑,沉声道: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在要求别人之前,麻烦先想一想,自己是否能做到。自己都做不到的事,凭什么要求我做到?” 那人被堵得哑口无言。 自那以后,诋毁苏月婵的人少了许多。 就算有,也不敢大庭广众之下明目张胆地诋毁。 最多也就是躲起来偷偷嘲讽。 称赞苏月婵的人越来越多。 生而为人,谁也不敢保证自己能一辈子不生病。 万一染上重病,有苏月婵这样的神医在,存活的希望就大许多。 使劲夸神医总是没错的。 甚至还有人,打着恭喜苏月婵研制出瘟疫解药的名号,上林府送礼。 有人开头,自然有人跟风。 其他人有样学样,跟着送礼。 一时间,林府门前车来人往,很是热闹。 反观平远候府,门可罗雀。 苏老太太气得将桌上的杯碗全都砸了个干净。 云若霜的命怎么会这么好? 一出生即豪门。 别人努力一辈子,也达不到她的起点。 不过就是个丫头片子,理应从小被人嫌弃才对,凭什么如此受宠? 反观她自己,因为是女子,从小备受折磨。 都是女子,凭什么命运如此不同? 她哪点不如云若霜了? 所以她嫉恨云若霜,一心想要毁了她。 可她的命实在是太好了。 早在十五年前,她明明已经命人溺死她的亲生女儿了,怎么就没死呢? 没死也就罢了,还被她给找回来了。 原以为,就算她回来了,薇儿也能将她压制得死死的,她这辈子都休想翻身,只能沦为薇儿的垫脚石。 大殿下迟早会与她退婚,届时,她只能绞了头发做姑子去。 母女俩一起守活寡,想想都开心。 云若霜出身再好,拿了一手好牌又怎样? 嫁了人,还不是毁了? 想毁了一个出身好的姑娘很简单,让她嫁人,婆家自会磋磨她。 万万没想到,她居然还能再嫁。 而且再嫁还那般风光。 嫁的,还是父母双亡的男人。 一个不干不净的女人,居然还能嫁这么好? 老天无眼啊! 但凡林峻寒父母在世,云若霜都不可能进林家门。 谁会要一个不干不净的女人做儿媳妇呢? 想到不干不净,她突然想起了柳佩兰。 还以为柳佩兰有多干净呢,谁知尽给她儿子戴绿帽。 她心中憋着一股气无处宣泄,正好拿她做出气筒。 命人将柳佩兰押来,她拿起拐杖,对着柳佩兰一阵猛烈输出,打得柳佩兰哭爹喊娘,伤痕累累,眼泪鼻涕一起流,再也没能哭出曾经的楚楚可怜。 那个她以为爱她入骨的男人,再也没有出来护着她。 这世间有不少女人,总以为,凭着自己的年轻和手段,就能勾住男人的心,利用男人享受荣华富贵,受尽万千宠爱。 殊不知,青春是最大的消耗品。 谁也做不到青春永驻。 即便能,男人也会看腻。 把时间浪费在男人身上,终将失望。 且不说爱不爱的,很多时候,男人也自顾不暇。 比如说现在的苏鄯。 他的心情,比任何人都要复杂。 人世间最可怕的,不是得不到,而是,我本可以。 如今的他,被柳佩兰害得连男人都做不成了。 他无时无刻不在后悔。 如果当初,他能懂得珍惜,那么现在,风光无限的人就是他了。 他也不会变成太监。 如今,婵儿有多优秀大伙有目共睹,有一个神医女儿,谁见了他不得巴结? 听说现在,泽儿也变得很有上进心。 以他的聪慧,极有可能考中进士。 如果当初,他能守着霜儿好好过日子,不被外面的野花迷惑了双眼,那么现在,他们肯定还有更多优秀的孩子。 他这辈子,该多么风光啊。 可惜,世上没有如果。 他将一手好牌打得稀巴烂。 时间缓缓流逝,夏去秋来,金风送爽,吹走炎热,带来阵阵凉意。 瘟疫已经彻底控制住了。 还有一些扫尾工作要做,鹿城闹市区的救治中心依然存在,准备等过段时间,瘟疫彻底消失后再拆。 有沈青黛坐镇,苏月婵很放心。 苏月婵的主要精力,放在了学习上。 毕竟,她来鹿城,是为了学习。 既然瘟疫已经控制住了,她自然是要将重心回归到学习上的。 除了日常学习,她还努力钻研医术,寻找解七彩巨蟒毒的其他偏方。 七彩巨蟒蛇胆太难找到,若有其他偏方可以替代就好了,哪怕不能治本,能延长时间也好。 半年延长到一年甚至两年三年,那寻获七彩巨蟒蛇胆的机会就更大了。 说不定还能找到其他治本的方法。 虽然中了奇毒,但皇叔的心态却很平稳,除了越来越黏她,其他的一切正常。 敌军也没起疑,除了七彩巨蟒蛇胆还没找到,其他事,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外人并不知道苏月婵在为药引的事焦虑,在他们看来,苏月婵一切顺遂,人生得意,名利双收。 特别是苏月薇,嫉妒得快要疯了! 三年前,原主回到平远候府后,苏月薇就像吸血蚂蟥一样叮咬上她,褥着她狠命吸血。 每次闯祸,她都让原主替她背锅。 原主勤勤恳恳积攒的功劳,全都被她抢走。 她的名声越来越好,男人们也越来越爱她。 坏事她一件也没少干,可脏水却一滴也没溅到她身上,讽刺的是,她还博了个冰清玉洁的美名。 所有脏水全都泼在了原主身上。 第199章 苏月薇又想算计她;沉浸在自我感动中 脏水都是原主的,而原主勤勤恳恳辛辛苦苦得到的功劳,却全都是苏月薇的。 苏月薇,还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也怪原主太重感情。 原主不但是个恋爱脑,还很看重亲情。 在她看来,一家人没什么好计较的。 反正,她也不图虚名。 既然姐姐喜欢抢功劳,那就让给她吧。 没这些功劳,她也还是她,不会有什么改变。 至于泼脏水,她虽然不喜欢,可事情已经发生了,家和万事兴,不能因为这些小事伤了姐妹之间的和气。 原主最擅长的,就是忍忍忍。 然而,忍到最后,一无所有。 连小命都没了。 而掠夺方苏月薇,却习以为常,胃口越来越大。 她非但不知道感恩,还觉得这是天经地义理所应当的,仿佛原主欠了她似的。 自从苏月婵穿越过来后,她再也不惯着她了。 泼脏水,抢功劳,她统统不配合。 又不是你娘,凭什么惯着你? 可苏月薇抢夺习惯了,习惯到,在她看来,苏月婵的功劳理所当然应该属于她。 更何况,如今这个,是泼天的功劳。 在这个泼天的功劳对照下,以往那些功劳,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然而,她想尽了办法抢夺,苏月婵这个贱人居然不配合! 要知道以前,只要她抢,苏月婵就会配合。 然而,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变了! 变得小气吧啦,变得斤斤计较! 这么大的功劳,居然想独吞? 她怎么变得这么自私? 就不能把功劳送给她吗? 她可是未来太子妃,给她机会讨好她,她居然不领情? 蠢死了! 以后也别指望她帮忙! 苏月薇日也气,夜也气,气得整个人都憔悴了。 像极了一朵干枯的小白花。 她每天都在咒骂苏月婵。 骂着骂着,她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 以苏月婵的医术,肯定能治好萧靳延的跛脚。 她之所以没有开口,是在等萧靳延主动去求她。 偏偏,萧靳延一向蠢笨,根本就想不到这一层。 所以,这个口,就让她来开。 这个功劳,可比炼制出瘟疫解药大多了。 瘟疫解药虽然救了无数人,但救的大都是普通百姓。 名声是好听,其实没什么大用处。 如果能治好萧靳延的跛脚,那萧靳延就又有机会成为太子了。 建丰帝一死,他就是皇帝。 这可是从龙之功啊。 有了这个功劳,未来皇后的宝座,非她莫属,谁都抢不走。 她得好好谋划谋划,让苏月婵马上炼制治疗跛脚的解药,并且心甘情愿将功劳让给她。 如果她不肯将功劳让给她,那她就抢! 萧靳延那个傻逼,必定会选择相信她。 这种事,她不知道做了多少次了,熟练得很。 经过一番谋划后,苏月薇决定,先给萧靳延上个眼药。 她找到萧靳延,装出一副欢天喜地的模样道: “靳哥哥,我从一本孤本里找到一个药方,可以医治你脚上的伤,只是,还有几味药材没有搜集,待我搜集所有药材,一定亲手为你炼制药丸。等靳哥哥你的脚恢复正常,太子之位肯定非你莫属。” 萧靳延听了果然大喜。 “真的吗?” 他瞪圆了一双眼,又惊又喜地道: “缺的几味药材很难找吗?你告诉我,我去找。要不你去找苏月婵要,她手上肯定不缺药材,什么奇奇怪怪的药材都会有,你跟她要她肯定给。要不,咱们一起去找她要,现在就走......” “她没有。”苏月薇连忙一把拉住萧靳延,“我去跟她要过了,她说没有,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肯定是假的!”萧靳延一脸怒容,“她什么药材没有?她怎么可能没有?她就是小气不肯给!我去找她要!她不给我跟她拼命!” “靳哥哥,你不要这么说婵儿妹妹,她不是小气的人。她那么爱你,如果她真有那几味药材,怎么可能不给?她不给,肯定是真的没有。”苏月薇细声细气地劝道,“你这么说她,她若听见了,该伤心了。我相信婵儿妹妹,靳哥哥,你也要全心全意相信她,好不好?” 苏月薇故意这么说,不是真的想帮苏月婵说话,而是在给萧靳延上眼药。 若有朝一日,苏月婵真炼制出了治疗跛脚的药,那就都是她苏月薇的功劳了。 毕竟,苏月婵连药材都没有,怎么可能炼制出成药? “好好好,都听你的,真拿你没办法。” 萧靳延妥协,一脸宠溺地看着苏月薇道: “苏月婵总是针对你,你还对她这么好,薇儿,你真的是太善良了,你这样,是要吃亏的呀。” 苏月薇靠在萧靳延的肩膀上撒娇: “怕什么?吃亏就吃亏,我有靳哥哥宠着,比什么都强,老天爷对我已经够好了,其他的,我不计较。” “薇儿,你太善良了。”萧靳延一脸感动,“若你真能治好我的腿疾,那你就是我的恩人。届时,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向父皇提出退婚。退了婚之后,我便娶你做我正妃。若我有幸成为太子,你就是我的太子妃。” 终于听到了想听的话,苏月薇愈发温顺体贴。 两人很快倒在床上,酱酱酿酿。 快活似神仙,不知今夕是何夕...... 给萧靳延上完眼药,苏月薇又找上了苏月婵。 彼时,正好是休沐日,苏月婵正在救治中心帮忙。 瘟疫已经进入扫尾,救治中心并不忙碌。 苏月婵之所以去,主要是因为这里是闹市区,人来人往,说不定能听到关于七彩巨蟒蛇胆的消息。 除了打听药引的消息,她也想多陪陪沈青黛。 苏月泽那个混账东西,也不知道脑子是不是有坑,伤透了沈青黛的心也就罢了,还不肯滚远点,时不时要冒出来刷存在感。 沈青黛都已经把话说得那么明白了,可他仿佛听不懂人话,非要时不时地过来给人添堵。 她都要怀疑他是不是与沈青黛有仇了。 否则为何这般欺负人家? 可笑的是,他非但没意识到自己的问题,还觉得自己有情有义,沉浸在自我感动中。 第200章 没空;不配合;偏心VS偏心;勾引 根据之前的经验,一到休沐日,苏月泽就会来救治中心刷存在感。 为此,苏月婵是真的无法理解。 这位兄长,她实在看不透。 说他爱沈青黛吧,他给她介绍相亲对象。 说他不爱沈青黛吧,他又不甘寂寞,时不时地冒出来刷存在感。 兄长的心思太难猜,苏月婵也懒得猜。 她只需保护好沈青黛就行。 苏月婵正严陈以待提防苏月泽,谁知,苏月泽还没来,苏月薇倒先来了。 苏月婵:“......” 苏家人是有什么大病吗? 没病跑什么救治中心? 当然,她除外。 她是大夫,来救治中心帮忙太正常了。 苏月薇弱风扶柳般站在她面前。 “婵儿妹妹,我有话与你说。” 苏月婵昳丽的桃花眼微抬:“说吧。” 苏月薇:“这里人多,不方便,我想单独与你谈谈。” 苏月婵拒绝:“没空。” “婵儿,我真有很重要的事与你说。”苏月薇纠缠不休,“这附近就有林荫道,咱们去那走走吧。” “有什么事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苏月婵一脸戒备地看着她,“你想干什么?” 苏月薇压低声音道: “婵儿,你别这样,咱们是亲姐妹,不是仇人,我有很重要的事与你说,你若不听,会悔恨一辈子的。” 这么严重? 苏月婵不信。 苏月薇没那么好心,不可能为她考虑。 就算真会悔恨一辈子,那也是她苏月薇悔恨一辈子,肯定不是她。 所以...... “不去。”苏月婵再次果断拒绝。 苏月薇:“......” 该死的苏月婵,怎么油盐不进呢? 以前,她可是最好骗的。 如今,怎会变得这般难骗? 深吸一口气,她继续骗。 不,不是骗,是游说。 她继续游说: “婵儿妹妹,你这样,会误了大事的......” 苏月婵淡淡地打断她: “既是大事,那你在这墨迹什么?还不赶紧说?” 苏月薇一噎。 沉默了一会,她接着道: “事关隐私,得保密,不能让外人知晓......” 苏月婵再次打断她: “不能为外人知晓的事,你就别说了。咱们之间,不是那种好到能分享秘密的关系。” 苏月薇气得差点晕倒。 就在这时,萧靳延收到消息急匆匆赶来。 见苏月薇苍白着一张小脸摇摇欲坠,他想也不想便觉得是苏月婵欺负了她。 以往就经常发生这种事。 他恶狠狠地瞪着苏月婵,一副要将她生吞活剥的模样。 “苏月婵你做什么?你敢欺负薇儿试试!老子跟你拼命!” 苏月婵像看白痴一样看了他一眼,问: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欺负你的薇儿了?分明是她纠缠于我。” “薇儿怎么可能纠缠你?”萧靳延一脸不信。 “这我就不知道了。”苏月婵冷声道,“我只知,这里是救治中心,是我工作的地方,是她主动来我的地盘,不是纠缠我是什么?” 苏月薇连忙道:“我有很重要的事找你商量。” “什么事?”苏月婵问。 “事关隐私,需保密,我不能当众说,我们去林荫道上说吧。”苏月薇再次强调隐私。 苏月婵冷嗤一声道: “我跟你不熟,你的隐私,我没兴趣知道。你走吧。” “你这是什么态度!”萧靳延气急败坏地怒吼,“道歉!” “该道歉的人是你们。”萧玉珩冰冷的嗓音突然响起。 众人抬头看去。 只见萧玉珩身穿一袭湖蓝色丝绸长袍,衬得身材愈发高大健硕,宽肩窄腰,肌肉结实遒劲,仿佛天然的衣架子。 目测身高有一米九几。 墨发半挽,肌肤如玉。 高大的身躯配上一张绝美的脸,有一种反差萌。 完美地踩在苏月婵的心尖上。 苏月婵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软化了。 即便是个太监,她也愿意跟他过。 男女之间,不是非得酱酱酿酿。 单纯地欣赏也是可以的。 如此高大健硕的身材,如此美的一张脸,她可以看一辈子。 哪怕看着他慢慢老去,也是一种享受。 见苏月婵一脸花痴地看着自己,萧玉珩冰冷的脸色转暖,凤眸闪过一抹得逞的笑。 果然,他稍微打扮一下,这丫头就沉沦了。 若半年之后他难逃一死,他也要让她记住他的风华绝代。 就算他死后,她的余生还很漫长,他注定了要被她遗忘在岁月的长河中,他也希望,她能记久一些。 见皇叔与苏月婵两人的眼神能拉丝,萧靳延气极。 他咬着后槽牙反驳: “是苏月婵态度恶劣,说话难听,我让她道歉有什么错?” 萧玉珩冷嗤一声道: “她想讲废话,婵婵就必须听吗?还要单独听她讲废话?这是什么道理?万一她设局陷害婵婵怎么办?婵婵这么单纯这么善良这么弱小,肯定会被她欺负的。” 萧靳延:“......” 单纯善良弱小?被陷害被欺负? 怎么把我想说的话都给说了呢? 那我还能说什么? 见萧靳延被堵得哑口无言,苏月薇心中鄙夷。 真是个废物! 堂堂男子汉,还不如萧玉珩这个太监靠得住! 只可惜萧玉珩是个太监,她用来勾引男人的招数,在他身上全部失灵。 这也不能怪她,人家是太监,不被美色所惑很正常。 装可怜博同情抛媚眼统统没用,因为人家压根儿就不懂怜香惜玉。 对于像她这种在男人堆里无往不利的女人来说,最头痛的,就是遇见太监。 人家油盐不进,压根儿就不吃她那一套。 不对,苏月薇猛地惊醒过来。 萧玉珩也是懂怜香惜玉的。 否则,他为什么护着苏月婵? 苏月婵这个该死的贱人,居然敢勾引萧玉珩! 最令人愤怒的是,她居然还成功了! 连她都做不到的事,她凭什么能做到? 论医术,她的确比不过苏月婵,可是,论勾引男人,十个苏月婵也不是她的对手。 否则,她的未婚夫萧靳延,怎么会对她死心塌地? 可见她本事非凡! 连苏月婵都能勾引到的男人,她没道理会失败。 想明白了后,苏月薇顿时像是打了鸡血一般,自信心爆表。 她扭动水蛇腰,一步一步地朝着萧玉珩身边走去,眼神拉丝。 第201章 假惺惺道歉;勾人;不上钩;道破诡计 “珩王殿下你别生气。” 她一步三扭,一边走一边道: “我是婵儿的姐姐,婵儿就算千错万错,我又怎会与她计较?只要婵儿开心,我怎样都行。” “我们做姐姐的,习惯了让着妹妹,就算珩王殿下不说,我也肯定是会护着婵儿妹妹的。不就是道歉吗?小事,我这就向婵儿妹妹道歉。” 说完,她顿住脚步,望向苏月婵,红着眼眶,委委屈屈地道: “婵儿妹妹,都是姐姐不好,姐姐向你道歉,你不要生姐姐的气好不好?” 苏月婵勾唇冷笑。 这个女人,为了勾引男人,也够拼的。 既然这样,她就帮一帮她。 这个恶毒女配,她会好好演。 她嗤笑一声问:“哪错了?” 苏月薇一愣。 没看出来她是顾全大局,委曲求全地在道歉吗? 她怎么可能有错? 这个时候,但凡她有点脑子,就应该见好就收。 怎么还较真上了? 想到这,苏月薇愈发觉得委屈。 她的眼眶更红了,泪眼朦胧地看着苏月婵。 倔强的小脸无声地控诉着苏月婵的罪行。 萧靳延心疼坏了,连忙道: “苏月婵,你有没有脑子?居然好意思问薇儿哪错了?她怎么可能有错?她只不过是太善良太懂事了!” “身为姐姐,她处处让着你,天大的委屈她一口咽下,你还想怎样?!” 苏月薇扯了扯萧靳延的衣袖,声音哽咽: “靳哥哥,你别说了,婵儿开心就好,我怎样都没关系的,呜呜呜,嘤嘤嘤......” 苏月婵冷声打断她: “既然没关系,你哭什么?” “还有,不要试图转移话题。你还没回答我,你错哪儿了?如果回答不出来,就说明你假情假意,并非真心道歉,否则怎会连自己错哪都不知道?” “苏月婵,你休要咄咄逼人!有我在,你别想欺负薇儿!”萧靳延气急败坏地怒吼。 “我正常提出疑问,有什么不对?”苏月婵目光凉飕飕地看向萧靳延,“如果不问清楚,别人还以为我欺负她呢,你不就是这样想的吗?” 萧靳延理直气壮地反驳: “可你原本就是在欺负她!我冤枉你了吗?” 苏月婵冷嗤一声道: “如果觉得委屈,她大可以不道歉。” 萧靳延:“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薇儿她善良懂事......” “来人,堵住他的嘴,绑住他的手。” 萧玉珩声音冷戾。 不等萧靳延回过神来,他的嘴巴就被一块破布给堵住了,紧接着双手也被结结实实捆住。 雷霆笑嘻嘻地看着他道: “抱歉大殿下,我只是奉命行事,不算以下犯上。大庭广众之下大伙都看到了,你可千万不要去皇上那瞎告状,我会害怕的。” 萧靳延:“......” 害怕?我怎么就这么不信呢? 你看上去像是有半点害怕的样子吗? 苏月薇恨极! 她愈发看不上萧靳延。 堂堂皇子,怎么会这样没用? 竟连个太监都斗不过,窝囊废! 还是得靠她自己。 她再次抬脚,朝萧玉珩走去。 试探性地靠近,假装不小心掉进他怀中,顺势抱住他的腰,再不动声色地摸上他的臀...... 大部分男人都会很享受。 遇上警惕性高的,会起疑。 起疑也不怕。 她可以解释说是不小心碰到的。 谁还没个跌倒的时候呢? 不小心碰到,再正常不过了。 他若介意,那就是他不懂事了。 事实上,也没男人会介意。 她那么楚楚可怜,男人心疼她都来不及呢,又怎会介意? 只会怪她贴得不够紧吧? 这是她对付男人的必杀技,早就形成肌肉记忆了,熟练得不能再熟练了。 此时此刻,她故伎重演。 她继续往前走。 只需再走几步,她就假装重心不稳扑进他怀中。 然而,当她再往前时,雷霆突然挡住她的去路。 他目光冰冷地看着她道: “是你主动往后退还是我把你踹飞?” 苏月薇红着眼眶问: “怎么,前面的路,不能走吗?” 雷霆目光嘲讽地看着她,不答反问: “你为什么要往前走?是想扑进我家王爷怀中吗?” 苏月薇咬着红唇,心生怨恨。 真是个大老粗,这种话,能这么直接问出口的吗? 有些事,心知肚明就好,为何要问? 不知道女孩子脸皮薄会尴尬的吗?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当然不能承认。 “我没有。”她一口否认。 雷霆目光嘲讽地看着她道: “那麻烦你往后退一退,我家王爷冰清玉洁,可不能被你这样的脏东西给玷污了。” 没想到雷霆说话这么不客气,完全不顾她身为女子的体面,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整个人都摇摇欲坠。 她一边委屈吧啦地抹眼泪一边道: “我没有!我云英未嫁,清清白白,怎会脏?你不要含血喷人!” 苏月婵淡淡地道: “之前大殿下早就承认跟你睡过了,而且睡了无数次,你怎么可能还清白?” 苏月薇一噎。 “你是否清白我没兴趣。”苏月婵道,“言归正传,你还没回答我你错哪了。” 想转移话题?做梦! 这么喜欢算计她,她自然是要反击的。 “我......” 苏月薇泪涟涟地望着她,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不等她开口,苏月婵便冷笑一声抢先一步道: “什么话不能当众说呢?非要单独说?隐私?你我之间,能有什么隐私呢?如果一定要说有,那就只有大殿下了。你想说的悄悄话,跟他有关?” “让我来猜一猜,你找我,到底是想说什么呢?” “该不会是,想让我炼制治疗大殿下腿疾的药?我出钱出力炼制药丸,你拿着我辛苦炼制的药丸去讨好大殿下,抢我功劳?” 苏月薇脸色一僵。 该死的苏月婵,怎么这么会猜? 会猜也就罢了,还毫不顾忌地把她的计划全都给说出来了。 一点面子也不给她。 实在可恨。 “不是的,婵儿妹妹你误会了。”苏月薇连忙否认。 紧接着她眼珠子一转,又生诡计。 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想直接抢走苏月婵炼药的功劳怕是不可能了,但不要以为这样她就没办法了! 第202章 都是她的功劳!震惊!提要求;嚣张 抢不走炼药的功劳,她照样可以抢走这份人情。 就像以前。 她只需开口求一求,所有功劳就都是她的了。 这招叫道德绑架,她百试百灵,从没失手过。 苏月婵花钱买药材,辛苦炼制丹药又如何? 如果没有她苦苦哀求,她会做这些吗? 所以,即便炼药的人是她,她也没功劳。 因为是她求的情。 萧靳延只会感激她。 这一招好用得很,她以前就没少用。 也不用担心苏月婵不上套。 苏月婵若是不答应,她完全可以道德绑架她。 届时,所有人都会谴责她。 她不答应也得答应。 “我怎么可能抢你功劳呢?” 苏月薇一脸委屈地道: “我想单独与你谈,完全是为你考虑。” “我从没想过抢你功劳,我只是想劝你炼药。既然你能炼制出医治大殿下腿疾的药丸,你为何不炼?” “就因为你误会我与大殿下有什么,你就狠心不为大殿下医治腿疾?你这也太小心眼了吧?” “我们做女人的,最重要的,是全心全意为男人考虑,就算真受了什么委屈,又有什么关系?更何况,那都是你想象的,我和大殿下是清白的,没人给你委屈受。” “婵儿,你别再任性了好不好?我求求你了,炼药吧,再拖下去,万一真治不好了怎么办?你考虑过后果吗?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 苏月婵勾唇冷笑。 看来苏月薇也不是太笨。 知道她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把好东西全都给她,让她光明正大抢功劳,于是她改变了策略。 她改成劝她炼药。 她若拒绝,就是自私,就是任性,就是害了萧靳延。 她若答应,那她就得出钱出力辛苦炼药,最后,这份功劳还是她苏月薇的。 毕竟,没有她苏月薇劝说,她又怎会给萧靳延炼药? 被破布堵住嘴巴的萧靳延,瞪直了双眼。 这是真的吗? 苏月婵真能医治他的腿疾? 不可能的吧? 苏月婵那么爱他,若真能医治他的腿疾,她早就医治他了,怎么会眼睁睁看着他瘸腿? 果然,他很快便听苏月婵道: “我医不了,你另求高明吧。” 萧靳延眼中燃起的希望一点一点熄灭。 可苏月薇却很坚持。 她一口咬定苏月婵能治。 “你能的!你的医术那么好,连那么可怕的瘟疫都能被你消灭,你怎么可能治不了靳哥哥的腿疾?” “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就算豁出命不要,我也一定做到,只求你一定要医治靳哥哥的腿疾,他还这么年轻,你忍心看他瘸一辈子吗?” 苏月婵心说:我有什么好不忍心的? 但话到嘴边,她又咽了回去。 既然苏月薇这么想要表现,那就成全她。 “真的什么要求都可以提?”苏月婵问。 苏月薇连忙点头:“真的!” 太好了,苏月婵上钩了! 她猜对了! 苏月婵果然有办法医治萧靳延! 只要苏月婵肯医治,这泼天的功劳,就都是她的了! 毕竟,是她求苏月婵医治的呀! 若是没有她苦苦哀求,苏月婵肯治吗? 萧靳延一脸震惊地看着苏月婵。 听她说话的口气,似乎真的能治? 这怎么可能呢? 萧玉珩也很震惊。 他震惊的不是婵婵有能力医治萧靳延的腿疾,而是,她居然承认了。 一旦承认,后患无穷。 萧靳延势必会纠缠不清。 他们会用医者父母心那样的说法,道德绑架婵婵。 就算真能医治也不能承认啊! 苏月婵朝苏月薇淡淡一笑,道: “我的确能医治大殿下,之所以没出手,是因为,我还缺一味药引。” “药引?”苏月薇连忙道,“这个简单,你告诉我是什么药引,我马上去找。” 不过就是一味药引罢了,简单得很,花点钱就能搞定。 至于这个钱,她肯定会向苏月婵加倍讨要回来。 “这个药引,怕是不容易找。” 苏月婵一脸为难地看着她。 “有什么不容易的?”苏月薇道,“我们这么多人,还能被一味药引难住?你尽管说就是,药引的事,包在我身上了。” “那我就放心了。”苏月婵道:“药引是,心上人的一双眼睛。” 什么?! 围观众人震惊得回不过神来。 萧靳延更是激动得呜呜呜直叫。 他想拔出口中破布。 可惜,他的双手被捆住,没法动。 他想用力将破布吐出。 可破布塞得太紧,他怎么都吐不出来。 他双目猩红,发出一阵“呜呜呜”,拼了命地抗议。 萧玉珩让雷霆给他松绑。 绳子一解开,萧靳延连忙抬手将口中破布取出,然后狠狠砸地上。 嘴巴终于自由了。 他瞪着苏月婵,大声质问: “苏月婵,你怎么这么恶毒?居然妄想毁了薇儿的一双眼睛?谁给你的胆子?” 苏月薇也终于回过神来。 她是真没想到,苏月婵居然如此嚣张,竟敢向她索要一双眼睛! 她就不怕被世人指责恶毒吗? “是她自己主动要求的呀。”苏月婵一脸无辜,“她说,我可以提任何要求。不过就是挖她一双眼睛,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们这么激动做什么?” 不过就是挖她一双眼睛?好大的口气! 萧靳延怒极反笑: “既然你觉得挖眼睛是小事,怎么不挖你的眼睛?” “我的眼睛没用呀。”苏月婵眨巴着一双桃花眼,无辜极了,“得心上人的眼睛才行。” 萧靳延气急败坏地怒吼: “什么心上人的眼睛,我从没听说过这样的药引,肯定是你故意为难薇儿!” “信不信随你。”苏月婵道,“药引我已经提出来了,什么时候挖她眼睛,我就什么时候帮你医治。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药引,我再厉害也治不了你。” 萧靳延冷笑一声道:“我看你压根儿就没本事医治,故意提出这样的药引,只不过是给自己找个台阶下罢了。” “你要这么想也行。”苏月婵一脸冷漠,“现在,你们可以走了吗?” 萧靳延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个女人,怎么会变得如此嚣张? 第203章 不想找男人;他生气了,哄不好的那种 萧靳延没有想到的是: 人,特别是女人,之所以敢嚣张,是因为,她有实力,有底气。 古往今来,为什么出嫁女唯唯诺诺以夫为天,忍气吞声委曲求全呢?说到底,就是因为没实力,没底气。 回不去的娘家,带不走的子女。 手上有嫁妆的还能硬气一点,要是没嫁妆,还得靠婆家养,那更是需要谨小慎微,各种讨好。 寄人篱下的生活不是那么容易的。 否则也不会有“十年媳妇熬成婆”这样的话了。 一句熬,道尽了出嫁女的各种无奈与凄凉。 没人喜欢过委屈的日子。 可是,能怎么办呢? 父母的钱都是兄弟的,公婆的钱都是丈夫的。 出嫁女什么都没有。 有钱人家或许还能有嫁妆护身,可问题是,这世上,有钱人只是少数,大多数人是没钱的。 哪怕是稍微有点小钱的,也要留着给儿子花,谁会舍得把仅有的那么点钱砸女儿身上? 嫁妆丰厚的女子,娘家得很有钱,那是极少部分女子才有的幸运。 靠自己的双手赚钱养活自己? 在古代,这谈何容易! 出嫁女抛头露面,那是要被婆家嫌弃的! 更何况,女人从小就被PUA,在这种大环境下,有几个女人能有自食其力的想法? 哪怕是在二十一世纪,也有不少女人觉得赚钱养家是男人的事。 毕竟,女人要生养孩子,照顾一大家子。 要求男人赚钱似乎也不过分。 可问题是,男人一旦出钱,女人也就丧失了话语权。 没实力,没底气,谁敢嚣张? 只能唯唯诺诺委曲求全。 当然,也有一些女人,她们有实力,有底气,可她们从小就被PUA成为一个好女人。 为了成为众人眼中的好女人,她们乖巧听话,以夫为天,变着法子讨好男人。 嚣张?古往今来的女子,有几个敢嚣张? 苏月婵敢这么嚣张,是因为早就做了不谈恋爱的打算。 女人,只要远离男人画的恋爱这块大饼,可以省去大部分烦恼。 不谈恋爱跟没有男人是两回事。 以苏月婵的条件,想要男人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用不着谈恋爱那么麻烦。 随便招招手哄一哄就能睡到男人。 在二十一世纪,苏月婵有个闺蜜曾对她说过一句话,她至今记忆犹新: 男人,睡过便是赚到,能不能天长地久不重要,有没有爱情更不重要。 话虽偏激了点,但还挺有道理的。 不就是睡男人吗?为什么非要谈恋爱那么麻烦呢? 哪天想睡了,有的是机会。 何必委曲求全,对渣男贱女百依百顺呢? 事实上,苏月婵连睡都懒得睡。 在她看来,就连单纯地睡男人,也是一件很麻烦的事。 在那种事情上,她有洁癖。 她自己清清白白,当然也想找个清清白白的男人。 可男人没有守宫砂,真要找男人睡,鬼知道那个男人清不清白。 万一是个脏男人,那她岂不亏死? 还不如不找呢。 所以,找个男人睡,她也不想,嫌麻烦。 有皇叔这么帅的男人可欣赏,她还要睡什么男人? 苏月薇不想走。 她的目的还没达到呢。 可萧靳延却不想留在这里了。 在他看来,苏月婵根本就没本事医治他的腿疾,薇儿干嘛低声下气求她? 瞧把苏月婵给能的。 真以为自己医术天下第一了? 他可不惯着她。 薇儿是他宠着的,这打狗还要看主人呢,苏月婵这么做,分明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他必须让她知道,他生气了,哄不好的那种。 最后,他拉着苏月薇强行离开,留给苏月婵一个倔强的背影。 苏月薇:“......” 她的目的还没达到呢,走什么走! 苏月婵:“......” 神经。 好不容易送走两个神经病,苏月婵正想和皇叔一起去吃午膳,谁知就在这时,苏月泽来了。 他目标明确,一来就找沈青黛。 沈青黛不想理他,可他偏要往人家跟前凑。 苏月婵实在看不下去了。 原本正准备随皇叔登上马车的她,重新折返回来。 她望着苏月泽道: “哥,你还没用午膳吧,一起吧。” 苏月泽:“......” 我大老远赶来,是因为缺这口饭吃? “不了。”苏月泽道,“我好久没见沈姐姐了,有话对她说。” 沈青黛:“有什么话,你现在就说吧,说完就随婵儿吃饭去吧,我一会要随邺哥哥去吃饭,没空招待你。” 苏月泽脱口而出道:“男女授受不亲,你怎可与我八表哥一起去吃饭?你......” 云邺沉声打断他:“黛儿是我未婚妻。” 黛儿?未婚妻? 苏月泽心中传来一阵细细密密的钝痛。 他强压下这股莫名其妙的情绪,寒着一张俊脸道: “这不还没成亲吗?你们得保持距离,不能太过亲近了。” 沈青黛:“......” 你管得是不是宽了点? 不等两个当事人发火,苏月婵就忍无可忍道: “人家未婚夫妻,吃个饭而已,怎么就要保持距离了?就算亲近点也很正常,你一个外人,操这么多心干嘛?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沈姐姐她爹!” 苏月泽一脸不满地瞪向自家妹妹: “婵儿,你是我亲妹妹,你怎么老跟我过不去?你应该站在我这边,全心全意支持我才对!” “哥,我这都是为你好。”苏月婵语重心长地道,“沈姐姐马上就要嫁人了,她有自己的人生,你不要打扰她。” 苏月泽一脸不服气地反驳: “她只是嫁人而已,又不是死了,我怎么就不能找她了?难道嫁人之后,连朋友都不能有?更何况,她嫁的是我八表哥,亲戚之间还不能走动了?” 苏月婵:“......”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兄长这么固执这么死脑筋呢? 怎么说都说不通。 看来,只能使出杀手锏了。 苏月婵正想出手,却见萧玉珩快她一步抬手,一记手刀就将苏月泽劈晕。 苏月泽应声软倒。 萧玉珩一把扶住他。 然后他扭头看向苏月婵,柔声道: “这种粗活,交给我来做就行。” 说完,他将苏月泽交给雷霆,命他将人送回书院。 第204章 眼不见心不烦;像极了失恋;醉酒 自那以后,苏月泽总算消停了,没再继续缠着沈青黛。 沈青黛松了一口气。 爱而不得,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虽然大家都说逃避解决不了问题,但有些事,也不需要解决,只需要自己想得开就行。 而很多时候,逃避,能让人想开很多事。 眼不见心不烦。 时间久了,再深的爱也会消失。 云邺是个好男儿,能成为他的未婚妻,是她前世修来的福气,她会好好珍惜。 要不了多久,她定能彻底忘记苏月泽。 相比于沈青黛的轻松,苏月泽却心情压抑,浑身不舒坦。 他就想不明白了,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不就是嫁人吗? 怎么就不能像以前那样来往了?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又是休沐日。 一大清早,苏月泽刻意打扮了一番。 他穿着一袭绯红色直缀,墨发半挽,肌肤冷白,昳丽的桃花眼,看狗都深情。 苏家兄妹很会长,专挑父母的优点长。 五官精致,肌肤如玉。 特别是云若霜那双桃花眼,都被兄妹俩完美继承了。 想当初,沈青黛就是被苏月泽的桃花眼给骗了。 以为他深爱着自己。 后来,与苏月婵接触多了,她才惊觉,原来,桃花眼看人,就是这么深情款款,跟爱不爱没有半点关系。 是她会错意了。 她自作多情,自以为是,自然是要付出代价的。 多年的感情,只能忍痛割舍。 她自己犯的错,她活该,这是她应得的下场,她不怪任何人。 事情到此为止,谁也不欠谁。 苏月泽但凡长点脑子,都不应该再出现在她面前。 可他显然没这方面的意识。 他还像以前一样,一有空就围着她转。 也正因为如此,之前她才会误会那么深。 以为他只是不好意思表白,以为他对她多多少少是有好感的,否则怎么总围着她转呢? 最后才发现,她以为的,并非真相。 如今幻想破灭,反倒是好事。 不再患得患失后,整个人都精神了。 苏月泽的桃花眼再怎么深情款款,也跟她没有半点关系了。 打扮得跟新郎官似的苏月泽,刚走出自己寝房门口,就被温家兄妹给半路拦截住了。 “泽哥哥,你这是去哪儿?怎么穿得这般好看?” 温芷妍一脸娇羞地看着他。 温梓昊上下打量着他,含笑打趣: “月泽,你这是赶着去相亲?” 苏月泽俊脸一红,连忙道: “没有没有,我才多大啊,哪里就需要相亲了呢?” 温芷妍:“那你为什么打扮得这么隆重?” “隆重吗?”苏月泽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的绯红色直缀,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不过就是换了件新衣,称不上隆重。谁还没个穿新衣的时候呢?” 顿了顿,他忍不住低声问道:“好看吗?” “好看!特别好看!”温芷妍笑嘻嘻地道。 苏月泽朝她笑了笑:“好看就好。” 说完,他举步就走。 温梓昊突然身形一晃,拦住他的去路。 “干嘛?”苏月泽一脸不解。 “你去找沈姐姐?”温梓昊问。 苏月泽一愣:“你怎么知道?” 温梓昊轻叹一声,道: “月泽,你明知道沈姐姐不想见你,为何还要去找她?” 苏月泽一脸失望地看着温梓昊,抿唇道: “梓昊,你不是喜欢沈姐姐吗?我那么辛苦帮你牵线,你怎么一点都不珍惜?你居然让我八表哥给捷足先登了!你怎么就不能争气一点?” “但凡你争气一点,沈姐姐现在就是你的未婚妻了,那我与沈姐姐也就不需要避嫌了!” 温梓昊仰天无语。 沉默了一会,他耐着性子解释: “月泽,感情的事,无法强求,沈姐姐不喜欢我,我再努力也是无用......” “你压根儿就没努力!”苏月泽突然发火。 连日来的压抑,让他整个人都崩溃了。 他忍不住对着温梓昊一顿疯狂输出: “你看你,长得也是高高帅帅,还比我八表哥年轻,家世也很不错,还很有学问,还有我这个好友从中牵线,你说你怎么就抢不过我八表哥呢?” “但凡你用点心,我现在也不至于沦落到要与沈姐姐保持距离!” “我就想不明白了,我又不与沈姐姐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过就是像以往一样正常来往,怎么就不能见了?这一个两个三个四个的,怎么都这么不讲道理呢?连婵儿都与我作对!还是不是我的亲妹子了?” “我跟她可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她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居然帮着外人欺负我这个亲兄长!岂有此理!” ...... 苏月泽越说越委屈,说到最后,忍不住弯腰蹲下,呜呜呜地低声啜泣起来。 温家兄妹:“......” 想到沈姐姐对自己的冷漠,最后,苏月泽没勇气去找她,而是与温家兄妹喝酒去了。 醉仙楼。 三人进了一间厢房,一边喝酒,一边畅所欲言。 温梓昊劝道: “月泽,咱们是好兄弟,你骂我,我不与你计较,但你真的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你说你这样像什么样子?” “沈姐姐马上就要嫁人了,她幸福就好了,为什么一定要见面呢?” “我虽然很爱她,想与她成亲,生儿育女,白头到老,可这不没成功吗?既然失败了,就得学会接受现实,所以我不纠缠她,我未来的妻子也不希望我纠缠她。对她,我只有祝福。” “你说你怎么一回事?我虽然很痛苦,但还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可你呢,怎么比我还严重?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深爱沈姐姐呢。” “没有,你不要胡说八道,否则,兄弟没得做!”苏月泽矢口否认。 “我当然知道你没有,否则你也不会把沈姐姐介绍给我了,可你这表现,像极了失恋。”温梓昊道,“你赶紧想通吧,赶紧从这种情绪中走出来,否则谁都帮不了你。就你如今这状态,沈姐姐不见你是对的,否则,你更难从这种情绪中走出来。” 三人边聊边喝酒。 苏月泽酒量一般且喝得最猛,没多久就醉了。 喝醉后的他,不耍酒疯不闹事,乖得让人心疼。 第205章 央求;爱而不自知;积攒了太多失望 他俊脸通红,仿佛染了一层胭脂。 迷离的桃花眼,勾人心魄。 让人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他。 他目光哀求地望着温梓昊道: “梓昊,我好久没见沈姐姐了,你带我去找她好不好?” 温梓昊:“......” 都已经喝醉了,还惦记着沈姐姐呢? 见温梓昊没有说话,他又央求了一遍。 态度诚恳,目光真挚。 温芷妍心软,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温梓昊反对: “妍儿,你看看他,都喝醉了,还惦记着沈姐姐呢。虽然他不承认,可我总觉得,他比我更爱沈姐姐。” “知道沈姐姐快嫁人了,我虽然难过,但至少还能保持理智,可你看看他,整个人都不正常了。” “你可千万不能惯着他,否则,等你将来真嫁给了他,他还一心惦记沈姐姐怎么办?” “咱们必须狠心,让他跟沈姐姐彻底断干净。” “这不但是为了沈姐姐,也是为了他,为了你......” “哥。” 温芷妍突然打断他,声音轻柔,目光坚定: “我又不是傻子。泽哥哥都这样了,我怎么可能还看不出来他喜欢沈姐姐?” “也就只有他傻,到现在还不肯承认。不承认就不承认吧,他迟早会后悔,我等着看他后悔的那一天。” “至于我,早就想开了。我虽然喜欢泽哥哥,但还没到非他不可的地步。我才十四岁,正是青春貌美的时候,有的是机会挑个心中有我的好男人,没必要在一个不爱我的男人身上死磕。” “我虽然不介意追男人,但我也是有骨气的,心有所属的男人,再优秀我也不追。” “世上好男人那么多,我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呢?” 温梓昊苦笑:“不愧是我的亲妹妹,咱兄妹俩想一块去了。我虽然喜欢沈姐姐,但也没到非她不可的地步。既然她要嫁人了,嫁的又是那么优秀的男人,我真心实意送上祝福。沈姐姐能嫁得这么好,说明沈姐姐很优秀,我很有眼光对不对?” 温芷妍笑道:“咱不愧是亲兄妹,都比较想得开。如果世人都如咱兄妹这般想得开,世上就没痴男怨女了,也不会有什么情杀案了。” 温梓昊点头:“好人有好报,咱们会幸福的。” “嗯!”温芷妍用力点头。 喝醉后的苏月泽,与平时大不一样,乖得不像话。 他并没有认真听温家兄妹地话,而是乖乖吃菜,乖乖喝酒。 吃饱喝足后,他还从随身携带的书袋里取出一本书,乖乖地翻阅起来。 真的是太乖了! 一个长得高高大大,有着一双魅惑桃花眼的绝美少年,怎么能乖成这样? 她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可惜,在感情方面,他太过迟钝了。 都这个时候了,他还没意识到自己喜欢沈姐姐。 沈姐姐应该也是喜欢他的吧? 以前,温芷妍没想到这一点,但现在,看沈姐姐的态度,她突然就想明白了。 若非曾经深爱,沈姐姐怎么会突然对泽哥哥避而远之? 是想尽快忘记泽哥哥吧? 可惜她发现得晚了点。 早知道真相竟是如此,她与兄长,就不该掺和。 现在好了,硬生生拆散了一对有情人。 当然,这事不能全怪她与兄长,主要问题还是出在泽哥哥身上。 爱而不自知。 没意识到自己的爱也就罢了,还给沈姐姐介绍对象。 难怪沈姐姐看不上她哥,这种情况下,能看上才怪呢,没甩脸子骂人就很不错了。 如今,沈姐姐就要嫁人了,泽哥哥崩溃成这样,却依旧没有意识到自己对沈姐姐的感情。 兄长点醒他,他还拒不承认。 有朝一日等他回过神来时,有他后悔的。 如今,既然他想见沈姐姐,那就带他见一见吧。 就当,告别吧。 一行三人坐着马车来到救治中心。 温家兄妹命人搬来桌椅,摆放在救治中心附近一棵巨大的丹桂树下。 金风送爽,丹桂飘香。 身穿一袭绯红色直缀的苏月泽,美得仿佛瑶池仙人。 他手持书卷,认真翻阅。 看累了,就远眺一会。 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不远处的沈青黛看。 沈青黛不是木头,被曾经的心上人这般直勾勾看着,只觉得头皮一阵阵发麻。 他想干嘛? 好不容易消停了一阵子,怎么又开始了? 还换了新招数? 有意思吗? 就因为她没有听他的安排,选择了别人?所以他非要闹腾? 他是她爹吗? 她的婚事,她自己做主,连她爹娘都不管,他又有什么资格管? 不过,眼下,他隔着一段距离看书,并没过来闹事,也就时不时地看她几眼,她也不能驱赶他。 否则就是她不讲道理了。 深吸一口气,她刻意忽略他直勾勾的眼神,自顾自忙碌。 好不容易熬到傍晚。 今天婵儿不在。 听说最近拍卖会有很多好东西,她去那碰运气了。 身为大夫,最稀罕的,当然是各种神奇药材。 特别是那些孤本上记载的奇药,更是可遇而不可求。 身为神医,去拍卖会碰运气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听说,珩王殿下还陪她一起去了呢。 珩王真是一个好男人。 可惜,有隐疾。 否则,还真是天生一对呢。 今日虽然婵儿没来,但来了几个医术很不错的名医。 今晚有他们值夜,她可以回家好好休息一晚了。 云邺因为军营有事要忙,也没过来。 瘟疫已近尾声,来救治中心求助的病人并不多。 人一少,也就不需要那么多将士来维系秩序了。 像云邺这样的大忙人,也就偶尔过来一下。 有事的时候就留在兵营不过来了。 傍晚时分,凉风阵阵,风中裹挟着一阵阵果实的芬芳,又甜又香,令人心旷神怡。 沈青黛收拾好一切,背着药箱准备离开。 苏月泽突然冲到她面前,一脸乖巧地道: “沈姐姐,去吃饭吗?我也去,一起吧。” 他语气自然,就像很久以前一样。 仿佛他们之间,从没有过隔阂。 被偏爱的,总有恃无恐。 苏月泽就是那个被偏爱的。 而沈青黛,积攒了太多失望,早就回不到过去了。 第206章 纠缠;拒绝;心软;酒醉;痛醒;冒犯 也不想回到过去。 “不方便。” 沈青黛也不绕弯子,直截了当地拒绝。 苏月泽唇角的笑容一僵。 但很快他便调整过来。 他一脸委屈地看着沈青黛,问:“为何?” 沈青黛:“我有未婚夫了,得与别的男人保持距离。” 苏月泽皱眉:“我们之间,也需要保持距离?” “当然。”沈青黛道,“虽然你喊我一声姐姐,可我毕竟不是你的亲姐姐。” 苏月泽抿唇:“可我不想保持距离,我想和你一起吃晚饭。一起吃饭也不行吗?” “不行。”沈青黛道,“你可以与温家兄妹一起吃饭。” “我与他们吃了很多顿饭了。”苏月泽一脸不满,“可是我与沈姐姐,好久没一起吃饭了。” “你要习惯。”沈青黛道,“就当,我们从来不曾认识。” “可我们原本就认识啊。”苏月泽一脸不解,“既然认识,为何要当做不认识?” 苏月泽原本就难缠,喝醉酒后,别看他乖得要命,但比清醒时更难缠了。 她上辈子是挖了他家祖坟吗? 不爱她也就罢了,还不让她躲了? 有必要这么赶尽杀绝? 为了尽快摆脱苏月泽的纠缠,沈青黛冷声道: “还能为什么?当然是因为我不想看见你,所以,以后,别再找我了行不行?” 苏月泽俊脸一僵。 他瞪大了一双桃花眼,一脸无辜地问: “你为何不想看见我?我做错了什么?” 苏月婵:“不想就是不想,哪来那么多为什么?” “你必须与我说清楚。”苏月泽一脸固执。 沈青黛:“......” 如果不是看在婵儿的面子上,她早就一记手刀劈晕他了。 苏月婵表示,若她本尊在此,早就劈了。 说不过,只好逃。 跟不讲道理的人,实在没必要多费唇舌。 然而,她刚背起药箱走向马车,就见苏月泽一把夺过她身上的药箱,然后背着自己身上。 她正想冲他发火,却见他一脸讨好地看着她。 一双桃花眼水润润的,又萌又乖。 她心一软,凶人的话全都咽了回去。 “药箱给我。”她试图与他讲道理,“你回去吧。” 苏月泽完全不讲道理。 他仿佛听不懂人话,自顾自道: “我送你回去,正好可以一起吃饭。” 沈青黛:“......” 最后,她稀里糊涂地上了马车,稀里糊涂地回了家,又稀里糊涂地与他一起吃了饭,还喝了酒。 她在这边租了个宅子。 平时宅子有丫鬟嬷嬷洒扫,饭菜也有人做。 至于安全问题,前院就有护院。 而且她身边也有暗卫。 不过此刻夜已深,暗卫已经去前院歇着了。 宅子不大,真要有歹人,暗卫完全赶得及救她。 只是,无论是丫鬟嬷嬷,还是暗卫护院,都没想到,这么乖巧的苏月泽,居然会兽性大发。 别说他们了,就连沈青黛,也完全没有想到。 只怕连苏月泽本人,也意想不到。 可意外就是这么发生了。 沈青黛原本不想收留他吃晚饭的。 可耐不住某人脸皮太厚。 喝醉酒的他,执拗得不像话,也乖巧得不像话。 沈青黛被他磨得没办法了,心软了,也大意了。 不就是吃顿饭吗? 能怎么样呢? 以前又不是没一起吃过饭。 吃! 于是就一起吃了晚饭。 他果然很乖巧。 全程非常认真地吃饭,偶尔抬起头来朝她傻笑几下。 吃完晚饭后,沈青黛心想,这下总该走了吧? 可她还没来得及赶人,他就嚷嚷着要喝酒。 沈青黛不答应,他就闹。 最后,沈青黛磨不过他,喝了几口。 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 美酒喝了一杯又一杯。 一开始,她还勉强能控制自己的情绪。 可多喝了几杯酒后,那些被她强行压制着的委屈,全都一股脑儿涌上心头。 她想不明白,苏月泽为何阴魂不散。 既然不爱她,她躲着点还不行? 非要成天往她跟前凑? 如果不是他总在她眼皮子底下晃,她早就忘记他了,哪里还会有如今的心痛和委屈? 当一个男人害你心痛时,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见他,尽可能快地忘记他。 可苏月泽却总莫名其妙往她跟前凑。 他是故意的吧? 他就是想看她心痛,看她难过,想故意折磨她是吧? 沈青黛越想越委屈,豆大的泪珠噼里啪啦掉个不停。 苏月泽一看慌了。 他再也顾不上喝酒,慌忙站起身,他手忙脚乱地替她擦眼泪。 “死开!”沈青黛一把推开他。 苏月泽本就喝醉了,此刻站立不稳,被沈青黛一推,一下子倒在地上。 见他可怜兮兮倒在地上,沈青黛的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活该! 然后她自顾自继续喝酒,一点想去拉他起来的意思都没有。 苏月泽心中委屈。 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安安静静地做好,闷头喝酒。 喝到七八分醉,沈青黛站起身,跌跌撞撞朝自己寝房走去。 见她走了,苏月泽站起身,跟在她身后。 沈青黛隐约觉得有人跟着她,可感觉到对方并没杀意,也就随他了。 她现在只想美美地睡一觉,其他事,她懒得操心。 回到寝房后,她倒头就睡。 苏月泽也跟着倒头就睡。 两人一起躺在床上,谁也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妥。 睡了大概两个时辰后,苏月泽迷迷糊糊醒来。 鼻间,闻到了独属于沈青黛身上特有的少女体香。 他怎么闻到了沈姐姐身上的味道? 一定是做梦。 桃花眼缓缓睁开。 入目所见,是沈青黛绝美的脸。 他怎么可能跟沈姐姐躺在一张床上呢? 果真是梦。 既然是梦,那他,是不是做什么都可以? 盯着沈青黛殷红的唇,他心跳如擂鼓。 然后,他鬼使神差吻了上去。 再然后,便是一发不可收拾。 他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玩具。 开始探索...... 沈青黛在梦中痛醒。 映入眼帘的,是苏月泽放大的俊脸。 他正对她做着不可描述的事。 她抬手就甩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苏月泽摸了摸自己的脸。 居然会痛。 这个梦好真实。 会痛? 他猛地惊醒过来。 这不是梦,而是现实! 他冒犯了沈姐姐! 第207章 忍不了,也不想忍;食髓知味;离开 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他忍不了,也不想忍。 事情已经这样了。 就算现在停下,也改变不了他毁了她清白的事实。 既然如此,就索性一毁到底吧。 大不了,他负责。 一想到负责,他顿时豁然开朗。 沈姐姐的清白已经毁在自己手上了,那她与八表哥肯定不可能成亲了,她也不可能嫁给其他人了。 只能他娶她。 既然她注定了会成为他的妻子,那他对她做再亲密的事情也是可以的。 比如现在。 实在没必要停下。 他,才刚刚学会呢。 食髓知味,喜欢得很。 想到这,他非但没有停下,反而愈发狂野。 如果不是怕沈青黛太累,他可以更野蛮。 然而,饶是他控制了力度,沈青黛还是晕过去了。 除了疲累,还有一个很大原因,是愤怒。 她主要是被气晕过去的。 翌日,沈青黛睁开双眼,浑身上下像被马车碾压过,四肢五骸全都痛得厉害,骨架子像是要散了一般。 她强忍着身上剧痛,小心翼翼地从床上爬起。 一股强劲的力道将她重新拉回床上。 对上苏月泽泛红的桃花眼,沈青黛不敢正视,怕一颗心再次沦陷。 她别开眼,低声道: “昨晚我们都喝醉了,事情过去就算了,你走吧。” 走? 苏月泽惊呆了! 他们都已经这般亲密了,她还叫他走? 这段时间,她对他说的最多的一个字,就是走。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哪儿做错了。 沈姐姐以前对他那么好,为什么突然就变得冷漠了呢? “我不走!” 他从床上坐起,长臂一伸将沈青黛抱进怀中,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沈青黛惊呼一声:“你做什么?” 见沈青黛似乎很不待见自己,他强忍着心中委屈,低声道:“我们谈谈。” 沈青黛道:“昨晚,我们喝醉了,一个巴掌拍不响,咱俩都有责任,我不怪你,你也别怪我,这件事,到此为止,翻篇,咱们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 苏月泽俊脸一沉,脱口而出道: “翻篇?怎么翻篇?你清白都没了,难道还想嫁给我八表哥?” 此言一出,沈青黛脸色一僵。 话一出口,苏月泽就后悔了。 见沈青黛脸色难看,他连忙解释: “沈姐姐,你千万不要误会,我绝对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我就是实话实说......” 这说的是什么话?怎么有一种越描越黑的感觉? 他抬手甩了自己一个嘴巴,然后继续解释: “我的意思是,你的清白没了,我得负责。” “不必。”沈青黛道,“昨晚的事,你别说出去,不要因为这件事,影响了你与你三舅一家的感情。” 苏月泽:“可咱们一成亲,我八表哥那边瞒不住啊,这事没法逃避,迟早要面对,咱们还不如诚实点,实话实说,我八表哥是个讲道理的人......” 沈青黛淡淡地打断他:“我没打算嫁给你。” “什么?”苏月泽大吃一惊,问,“为何不嫁我?咱们都已经这样了......” “这样是怎样?”沈青黛问,“我们都喝醉了,互相体谅一下对方很难吗?” “不是体不体谅的问题。”苏月泽连忙解释,“我当然体谅你,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是故意的,都是因为喝醉的缘故......” 说这话时,他忍不住有些心虚。 其实不是喝醉的缘故。 是他以为在做梦,放纵自己。 他喜欢她身上的味道,喜欢抱她亲她,喜欢与她做各种亲密的事。 他也是直到昨晚才发现,原来,抱着她,与她做亲密的事,竟如此快活。 他想一辈子都能像昨晚那般快活。 怕她生气,他不敢说出真心话,只好拿酒醉做借口。 他绝对不能让她知道,昨晚,若换做别人,他绝对不会那样做的。 若是让她知道,他是故意放纵自己,那后果简直无法想象。 他就成了故意破坏她与八表哥婚事的男小三了。 这件事,他自己知道就好。 事情已经这样了,若再让他们知道真相,那他还活不活了? 以后,他会加倍对沈姐姐好的。 八表哥那边,他也会找机会弥补。 不管怎么说,他们还没正式成亲...... 沈青黛低声打断他: “既然都是酒醉惹的祸,我们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吧。” “怎么能当什么事都没发生呢?”苏月泽一脸不赞同地反驳,“女子的清白何其重要!我毁了你的清白,怎么可以不负责?我们必须成亲!” 沈青黛:“......” 苏月泽还是老样子,执拗起来怎么都说不通。 沈青黛沉默了一会,道: “成亲是大事,我们都需要好好想一想......” 苏月泽忍不住打断她: “都这样了还要想?” 沈青黛深吸一口气,努力与他讲道理: “你给我一些时间冷静一下可以吗?这事太突然了,我得仔细想一想......” “要多久?一个时辰够不够?”苏月泽问。 沈青黛:“一个时辰怎么够?至少三天。” 苏月泽:“三天太长,就一天吧。给你一天时间冷静,今晚咱们就商量成亲的事。” 沈青黛:“......” 没法沟通。 只能先哄他离开再说了。 沈青黛:“你赶紧回书院上学,成亲一事,晚上再商议。” “好。”苏月泽点头。 在书院熬了一天,终于盼到放学。 他背起书箱,欢天喜地冲出教舍。 然而,赶到沈青黛租住的小院子时,等待他的,只有一个暗卫。 白云悠悠,风扫落叶,人去楼空。 明明昨晚她还在他怀中...... 那温热的娇躯,一直烫到现在。 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呢? 手中捏着暗卫给的两封信,他坐在桂花树下,如提线木偶一般,拆开写给他的那封信。 字迹娟秀,如她的人一般清雅出尘。 月泽,我走了,不必找我。 昨晚的事,忘了吧。 你是无辜的,我也是无辜的,两个无辜的人,没必要因为一个错误而绑在一起。 你将来会遇到喜欢的姑娘,我若霸占着这个位置,你将来的心上人怎么办? 而我,也不想做那拆散别人爱情的恶毒女子。 第208章 空落落;嫉妒;不理会;质问;心虚 我们都还年轻,未来都还很长,实在没必要因为酒醉硬绑在一起,这对彼此都不是什么好事。 就此别过,祝君安康,姻缘美满,儿孙满堂。 另一封信是给婵儿的,麻烦捎带给她。 晚风乍起,撒落一地桂花,金灿灿,香飘飘,令人心旷神怡。 晚霞漫天,瑰丽无边。 正是秋高气爽,美景如画,果香怡人的时节,可此时此刻,面对如此良辰美景,苏月泽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她走了,他的心也仿佛跟着缺了一角。 空荡荡,凉飕飕,寂寞孤独冷。 其实早在她提出要与他保持距离时,他的日子就已经过得很压抑了。 正因为压抑得太久,昨晚才会爆发。 原以为,经过了昨晚,他们的关系已经不一样了。 他也可以摆脱这些天的压抑,终于可以像以前那样生活了。 不对,是比以前还要幸福。 以前,虽然沈姐姐对他很不错,但他不能像昨晚那般亲亲抱抱为所欲为。 可经过了昨晚后,他每天都可以软玉温香在怀...... 可如今,等待他的,却是人去楼空。 他连人都见不到了,比前阵子她不理他还要可怕。 起码那时,他是可以看见她的。 来时有多期待,现在就有多失落。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该怎么样才好。 就这样傻乎乎地坐在桂花树下,仿佛一尊石雕。 直到天空飘起了雨丝,他才猛地惊醒过来。 他的手中,还捏着两封信呢。 其中一封,是写给婵儿的。 可不能被雨水给淋湿了。 他飞奔着跑进她的寝房。 然后坐在窗边的紫藤木椅上,静静地看她写给婵儿的信。 婵儿,当你看到这封书信时,我已离开。 代我向你八表哥说一声对不起。 对不起,我不能嫁他了。 一切都是我的错。 是我配不上他。 我将云游天下,四处行医。 不必找我。 祝你们一切安好。 ...... 苏月泽在寝房待了许久。 思来想去,他觉得,先找婵儿商量一下。 虽然婵儿最近很不待见他,可不管怎么说,他们始终都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妹。 婵儿不会害他。 这段时间,苏月婵都住在珩王买的新宅子里。 宿舍再好,也好不过珩王买的新宅子。 为此,苏月薇嫉妒得眼睛都红了。 这分明是金屋藏娇啊! 大殿下和二殿下当然也买得起宅子,但他们没买。 为什么要买呢? 想要快活时,住客栈不就好了? 为什么要买宅子那么麻烦? 他们又不会在这长住。 若是买了宅子,离开时还得卖掉,想想都麻烦。 不买宅子原本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可偏偏,珩王买了,苏月婵还光明正大住进去了。 人最怕的就是攀比。 这么一对比,苏月薇顿时感觉自己被比下去了。 她才是万人迷! 苏月婵这个手下败将,凭什么过得比她舒服? 太可恨了! 可不管她心中有多恨,她的日子,就是比不过苏月婵。 苏月婵住的就是比她好。 她也曾到处造谣,说苏月婵的坏话,但很快就被珩王发现,派人狠狠修理了她一顿。 自那以后,她满腔恨意压在心头,再不敢胡说八道。 不管她有多恨,苏月婵完全不受影响。 她理所当然住在珩王新居,一点想要避嫌的意思都没有。 为此,萧靳延曾闹过几次。 还用婚约要挟她,命她火速搬出珩王新居。 苏月婵全都不理会。 她是一个独立的个体。 想住哪儿就住哪儿。 连她亲娘都不管的事,萧靳延有什么资格管她? 在要求她守身如玉时,他自己做到了吗? 他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有什么资格要求她? 今晚,苏月婵像以往一样,吃过晚膳,与珩王在花园散了一会步,然后两人进了书房各忙各的。 珩王批阅公文,苏月婵看医书。 俊男美女,岁月静好。 就在这时,雷霆来报,说苏月泽登门拜访。 苏月婵心中咯噔了一下。 这么晚了,他来做什么? 直觉告诉她,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珩王柔声安慰:“婵婵,你别紧张,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都有办法解决。” “嗯!”苏月婵用力点头。 两人起身去了花厅。 苏月泽心急火燎赶来。 他全身上下都淋湿了,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 衣服也歪了,脚上只穿了一只鞋。 另一只,也不知道掉哪儿了。 怎么搞得这么狼狈? 见鬼了? 萧玉珩指了指窗外的暴雨。 苏月婵恍然大悟。 不是见鬼了,而是今晚天气恶劣,他被雨淋得这么狼狈。 没撑伞吗? 男人,就喜欢耍酷。 搞得这么狼狈,吃到苦头了吧? 看你下次还敢不敢再耍酷。 见苏月泽久久不语,苏月婵可没耐心陪他耗。 她率先开口:“大晚上的,找我何事?” 苏月泽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最后,他将两封书信全都递给了她。 苏月婵一脸狐疑地接过书信。 看完书信,她沉默许久。 苏月泽小心翼翼地看着她,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萧玉珩从苏月婵手中抽出书信,随意地看了起来。 两封书信没几句话,很快便看完了。 萧玉珩抬眸看向苏月泽,淡淡地问: “所以,你想怎么办?” 苏月泽连忙道:“我想找到她,然后成亲。” 一直沉默不语的苏月婵突然问: “为什么要成亲?” 苏月婵红着一张俊脸解释: “我毁了她的清白,理应负责。” 苏月婵又问: “为何会发生那样的事?真的是因为喝醉了?” “是。”苏月泽心虚地垂眸,不敢去看苏月婵的双眼。 苏月婵哼笑一声道: “哥,你这种话,也只能骗骗沈姐姐。在我面前,就没必要撒谎了吧?我可记得,以前,有不少姑娘灌你酒,趁你喝醉想碰瓷你,你最后是怎么做的?” 苏月泽心虚得不敢接话。 他的酒品很好。 喝醉酒后,比清醒的时候还要乖。 而且,自我保护意识特别强。 若有姑娘敢对他做些什么,他二话不说将人踹飞。 以前就有不少姑娘被他踹飞过。 而他自己,绝对不会在喝醉酒的情况下去招惹女人。 第209章 万一她怀了孩子怎么办?找上门来! 见苏月泽不说话,苏月婵沉声问: “哥,你喜欢沈姐姐吗?我问的是男女之间的感情,不是什么姐弟之情,她可不是你的亲姐姐,你想清楚再回答。” 原本想以姐弟之情搪塞过去的苏月泽:“......” 不愧是他的亲妹妹,把他的借口全都堵死了。 沉默片刻,他低声道: “我也不知道,我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苏月婵一脸怒容: “既然没想明白,你怎么可以碰她?别拿酒醉做借口,你的酒品我知道,没那么差!” “拿醉酒说事,也就只能骗骗沈姐姐!” 见婵儿生气了,苏月泽慌忙解释: “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当时就是昏了头,觉得沈姐姐好香好软,就没控制住自己,我就,犯了浑,对不起,我错了,我不应该......” “你跟我说对不起有什么用?”苏月婵轻叹一声打断他,“你该道歉的人是沈姐姐才对,可惜,她已经走了。你想道歉也找不着人了。就这样吧,将来有机会见到她,再弥补她吧。” 苏月泽连忙道:“婵儿,这事可不能听天由命,咱们得找到她,我得娶她,万一她怀了孩子怎么办?” “现在知道急了,早干嘛去了?” 苏月婵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沉声道: “但凡你争气点,事情都不会变成现在这个局面。” “行了,反正你也不喜欢沈姐姐,这件事到底为止。” “你放心,以沈家的条件,即便沈姐姐怀了孩子,也是养得起的。” 苏月泽振振有词地反驳: “那不行,孩子没有亲爹陪着多孤独多无助啊,还会被人耻笑,父爱不是金钱能买到的!我得对孩子负责!” 苏月婵:“说你胖你还真喘上了,真以为自己有孩子了?想得美!沈姐姐是大夫,难道会不知道给自己熬一碗避子汤?” 避子汤? 苏月泽脸色一僵,心慌意乱地道: “不行,她不能喝避子汤!” 苏月婵:“为何不能?” 苏月泽:“对身体不好。” 苏月婵:“总比落胎好。” 苏月泽:“有孩子就生下来,为什么要落胎?” 苏月婵:“你刚不是觉得没爹的孩子很可怜吗?不生还不行吗?” 苏月泽:“当然要生了,我会负责。” 苏月婵轻叹一声道: “哥,你怎么还不明白?沈姐姐她压根儿就不稀罕你负责。” “为什么?”苏月泽一脸受伤,“我很糟糕吗?” 仔细想了想,他一脸认真地道: “好吧,我承认,我的确很糟糕。之前,我没用心学习,起步比别人晚了些,但我脑子还行,假以时日,我相信自己一定能高中进士。我胜在年轻,我还有机会。” “而且,我虽然混不吝,但我没有女人问题,既没妾室,也没外室,连心上人也没有,很干净。嫁给我不亏。” “没有心上人?”苏月婵冷哼一声问,“温芷妍不是你的心上人吗?我看你们老在一起,亲近得很,不是心上人是什么?” “真不是!我说过,我只当她是妹妹!”苏月泽头痛地揉了揉眉心。 婵儿为什么老是误会他? 在昨晚之前,他就是清清白白一美少年。 怎么到了婵儿口中,他成花花公子了? 男女之间,就不能有纯洁的兄妹情姐弟情了吗? 为什么总要扭曲他纯洁无瑕的友情? 苏月婵冷笑一声: “不是姐姐,就是妹妹,哥,你这是有多缺姐妹啊!我的错!我没能让你感受到亲情的温暖,所以你到处给自己找姐姐妹妹。一个不够找两个!将来说不定还会有三四五六七八个!” 苏月泽被怼得哑口无言,满头雾水。 婵儿这是吃了炸药了吗? 火气怎么这么大? 不等苏月泽开口,苏月婵接着道: “哥,我记得你曾说过,你把沈姐姐当亲姐姐,既然是亲姐姐,怎么可以成亲呢?” 苏月泽愣了一下,随即解释: “我们有了肌肤之亲,我身为男子,必定是要负责的。” 苏月婵苦口婆心地劝道: “既然沈姐姐选择了离开,说明她并不需要你的负责,她不是锁在深闺的弱女子,你大可以放心。” 顿了顿,她又道: “哥,婚姻对于女子来说,要付出的代价太大了。谁都知道,做女儿容易,做媳妇难。女子在踏进婆家的那一刻,人生,就已经开启了艰难模式。除了少数几个幸运儿外,绝大部分女子,日子过得都很不容易。如果丈夫深爱自己,日子或许还能过得好一些,如果丈夫不爱自己,那女子所图,不过就是能活下去。” “沈姐姐不缺钱,没有男人,她也能活下去。” “所以,哥,她嫁给你,图什么呢?” 苏月泽一噎,再说不出话来。 他想说,他可以抱她亲她与她做快活的事,可这些话,终究还是太过羞人了点,他不好意思说出口。 沉默许久,他低声道: “婵儿,我,我想找到她,她这样离去,我不放心......” “我会暗地里派人寻找沈姐姐的,你别插手。”苏月婵道,“她肯定会躲着你,你若大张旗鼓四处寻她,那就更难找到她了。” “好。”苏月泽点头。 日子一天天过去。 七彩巨蟒蛇胆还是没有下落。 沈青黛也还没找到。 不过,倒是有了一个意外的收获。 董氏和王氏居然主动找上了苏月婵。 这俩人,一个是司画的母亲,另一个则是司画的弟媳妇。 几个月前,司画的父亲,弟弟,三个侄儿全部死难。 临死前,还被人用了各种酷刑。 甚至,还被人用了催眠术。 彼时,董氏和王氏因为通宵做女工赚钱,幸免一难。 这段时间,大理寺从没放弃过寻找她们。 几个月都没能找到,苏月婵担心她们或许已经被幕后凶手杀死了。 万万没想到,居然会在鹿城见到她们。 而且,还是她们主动送上门来的。 也是,找人本就不容易,如果对方有心躲藏,人海茫茫,实在是太难寻找了。 相比之下,对方找上门来就容易多了。 这对婆媳还怪聪明的,不去找大理寺,而是找她。 第210章 死都要生儿子;有儿子又怎样呢?回京! 找大理寺风险极大,因为凶手肯定会埋伏在附近,等着这对婆媳自投罗网。 谁能想到,她们竟远离京城,不远千里来到了鹿城。 而且,她们脸上很脏,身上也很脏,比乞丐更像乞丐。 事实上,她们也的确是一路行乞,才终于抵达鹿城。 原本董氏是不想找苏月婵的。 她对苏老太太还抱有幻想。 在她看来,苏老太太的把柄还在她手上,她还可以源源不断地捞钱。 至于杀害钱氏满门男丁的凶手,她觉得不是苏老太太。 如果不是王氏坚持,不准她去找苏老太太,早在案发时,她就主动跑去找苏老太太寻求庇护了。 其实王氏并不想救董氏。 自从嫁入钱家,王氏就没少被董氏磋磨。 别的不说就说那三个儿子。 不是她好命一下子生出三个儿子。 而是,她落了好几个女胎。 民间认为,肚子圆的,是女胎,肚子尖的,是男胎。 虽然不一定准,但董氏宁可错杀,也不要孙女。 所以,但凡怀上疑似女胎,董氏都会想方设法让她落胎。 在一次又一次落胎中,她的身体越来越差。 心情更是抑郁。 她恨不得董氏去死。 可想要活命,就必须揪出幕后凶手。 而那传说中的把柄,只有董氏知道。 钱家男丁死绝时,董氏居然觉得,是那些没有生儿子的女人嫉妒,所以才会杀了钱家满门。 她想跑去找苏老太太,让苏老太太为钱家男丁报仇。 王氏惊得目瞪口呆,叹为观止。 见过蠢的,没见过蠢到这程度的。 一开始,董氏不听劝,非要跑去找苏老太太,差点死了。 幸好王氏及时出现救了她。 自那以后,董氏半信半疑,虽然对苏老太太还抱有幻想,但也不敢太过信任了。 她听了王氏的建议,先躲起来,再想办法寻求大理寺的庇护。 一开始,她们躲在乱葬岗。 也曾偷偷去了大理寺几次,差点被埋伏在附近的凶手给杀了。 幸亏她们乔装改扮,王氏反应够快,这才侥幸逃脱。 自那以后,她们离开京城,东躲西藏,寻找机会。 得知苏月婵来了鹿城,王氏就带着董氏出发来鹿城。 只是,她们一路行乞,风餐露宿,身体又不好,直到现在才终于抵达鹿城。 王氏还好一点,虽然身体也不好,但毕竟还年轻。一路上跋山涉水,勉强还能支撑。 董氏就惨了。 她年纪不小了,身体又不好,这一路过来,就没少受罪。 每次董氏病倒,王氏就忍不住要嘲讽她几句。 “你口口声声说儿子好,结果,你的大儿子吃喝膘赌无恶不作,还杀人放火干尽缺德事,你女儿为了赚钱供养他,把命都搭进去了,他自己,最后也落得一个尸首异处的下场。你小儿子,也就是我男人,也差不多德行。把你女儿用命换来的钱全都败光了,还想去敲诈苏家那条老毒蛇,最后,自己死了就死了吧,还把他爹,他三个儿子,全都给连累了。满门男丁替他陪葬,他可真风光。” “都说慈母多败儿。他们都是被你害死的!” “如果当初,你能一视同仁,不吸女儿的血供养儿子,让儿子承担起属于他自己的责任,如今,又怎会落得这般下场?” “这都是报应!” “把儿子宠坏,首先倒霉的,就是父母!” ...... 董氏被她嘲讽得无言以对。 被病痛折磨得死去活来的她,开始反思。 当初,到底是因为什么,她死都要生儿子? 大概是因为周围环境吧。 大家都说,生女儿就绝后了。 女人若是生了女儿,就会在婆家抬不起头。 相反,女人若是生了儿子,在婆家就有了地位,扬眉吐气了。 所以她死都要生儿子。 只有生了儿子,她在婆家才有地位。 只有生了儿子,亲朋好友左邻右舍才不会嘲笑老钱家绝后。 生钱大丫(也就是司画)时,她受尽了世人的白眼和冷嘲热讽,那感觉,就像是天塌了一样。 等到怀第二天时,她一看,又是个圆肚子,她二话不说就喝了落胎药。 一连怀了几胎都是圆肚子,落胎药喝了一碗又一碗。 终于尖肚子了,生出来一看,果然是个儿子! 有了儿子,她终于有了底气。 后来,她又用同样的办法生了小儿子。 有了两个儿子,她终于松了一口气。 如果可以,她还想再血拼第三个第四个儿子。 毕竟,儿子那么好,有谁会嫌多呢? 可惜,喝了太多落胎药,生完小儿子后,她再也没怀上。 更可悲的是,大儿子还被判了死刑,掉了脑袋。 只剩一个儿子,她自己又不能生了,怎么办? 当然是逼儿媳妇多生孙子了。 看见圆肚子,直接落胎。 就这样,王氏生了三个儿子。 只是万万没想到,千辛万苦得来的儿子孙子,全都死光光了,也不知道当初生下他们是为了什么。 为了面子?为了虚荣? 如今,被病痛折磨得死去活来,她才猛地惊醒过来。 什么面子,什么虚荣,哪有实实在在的生活重要? 如果女儿还在世,定会赚钱养她,还会把她照顾得很好。 可那两个儿子,说起来牛逼坏了,是儿子,可结果呢,吃喝膘赌坏事干尽,到头来,她非但享不到儿子的福,还被连累得连命都要保不住了。 为什么世人都觉得儿子千好万好呢? 到底好在哪儿呢? 董氏没有想到的是,好儿子不是天生的,是需要父母用心教导的。 就算不教导,至少也不该宠坏。 该他承担的事,就应该让他承担,而不是吸女儿的血去供养儿子,那样只会养出废物,白眼狼。 可惜,这个道理,董氏不懂。 董氏和王氏这两个关键人物主动送上门来,钱家男丁灭门案终于有了新线索,可以开审了。 处理好鹿城的一切后,珩王带着苏月婵回京。 苏月婵一离开,萧靳延便也没了心思继续待下去。 苏月薇也没了待下去的心思。 各怀心事的两人,携手一起回京。 其他交换生有样学样,陆续回京。 顾家兄妹也跟着返京。 第211章 道德绑架?不吃这一套!不是没死吗? 苏老太太收到消息想要杀人灭口时,已经来不及了。 董氏和王氏,已经被珩王手下的精兵强将,如铁桶一般严密保护起来了。 那些把柄,也全都交到了珩王手中。 苏老太太纵有通天本事,也无可奈何。 正道走不通,她就想走歪门邪道。 开审前,她找上了苏月婵,这个她最看不上的孙女。 苏月婵在林府花厅接待了她。 她想听一听,这个快要死了的毒妇,在临死前,嘴巴里能不能吐出象牙来。 原以为,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然而,苏老太太却一脸凶相,看着苏月婵的目光,仿佛淬了毒。 她恨毒了这个孙女! 当初怎么就没被溺死呢? 身为女子,就该孝敬祖母,唯唯诺诺,忍气吞声。 可她却丝毫没把她这个祖母放在眼里。 嚣张跋扈,狂妄自大。 偏偏她命好。 当初没被溺死,如今又有珩王护着。 老天瞎了眼! 心中有恨,脸色当然不会好看。 她目光浑浊地瞪着苏月婵,冷声教训: “你可知,家族是一个整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若出了什么事,你也休想独善其身!” 苏月婵回以同样的冷漠。 她声音讥讽地反问: “你这么能干,能出什么事?” 苏老太太一噎。 她目光冰冷,一脸傲慢地道: “钱家那桩案子,你应该已经心知肚明了。” 苏月婵:“嗯,心知肚明了,然后呢?” 苏老太太振振有词,理所当然地道: “那对恶毒婆媳,也不知道受了谁人指使,竟想把脏水泼到我身上,你与珩王殿下关系好,不妨吹一吹枕边风,让他随便找个替罪羔羊结案算了,免得案子一拖再拖,也免得有心人总想害我。” 苏月婵嗤笑一声,问: “你的命是命,替罪羔羊的命就不是命了?人是你害死的,当然应该由你偿命,哪能让替罪羔羊代你去死?人家欠了你吗?” 见苏月婵非但不听,还嘲笑自己,苏老太太目光一沉,冷声呵斥: “苏月婵,你可是你亲祖母!我若被判死刑,你就成了杀人犯的孙女,别说嫁入皇家了,只怕这辈子都休想嫁出去!” “那正好,反正,我原本就没打算嫁人。” 苏月婵红唇轻勾,冷冷一笑,目光嘲讽地看着苏老太太,好心提醒: “你应该去求苏月薇才对。” “那么宠爱她,她理应报答你。” “而且,她可想嫁人了。你若是成了杀人犯,她就嫁不出去了。你们才是一根绳子上的两只蚱蜢。” “至于我,我记得,你当初,是命人溺死我的。我怎么可能蠢到去救我的仇人呢?” “苏老太太,你真的求错人了。” “我没有!我是你亲祖母,我怎么可能命人溺死你?那都是别人的挑拨离间,你千万不能上当!” 苏老太太振振有词。 苏月婵一个字也不信。 最后,祖孙俩不欢而散。 离开林府后,苏老太太又去找了苏月薇。 她是从小看着薇儿长大的。 薇儿心思单纯,善良贴心重感情。 虽然最近风评有些不好,但那都是苏月婵为了报复,使了阴谋诡计,背地里害人,才影响了薇儿的声誉。 退一万步讲,就算薇儿真不是个好的,单凭这十几年来,她对薇儿的照拂,薇儿也该报答她。 想当初,为了让薇儿名正言顺成为嫡女,享受荣华富贵,她可是对苏月婵下了死手的。 如今苏月婵这么恨她,薇儿也是要付一定责任的。 毕竟,她是既得利益者。 找到苏月薇时,她正在首饰铺买买买。 一见苏老太太,她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但她很快便将情绪压下,一脸乖巧地走到她面前,问:“祖母是来找我的吗?” 见苏月薇如此乖巧懂事,苏老太太心中很是欣慰。 不愧是她宠了十几年的亲孙女,没白疼。 她点点头,迫不及待地道:“薇儿,你能不能去找大殿下或者二殿下......” “祖母。”苏月薇柔声打断她,“这里人多眼杂,咱们回家再说好不好?” “好。”苏老太太满意地点了点头,“还是薇儿懂事,是祖母太过心急了。走,咱们这就回家。” 说完,她亲昵地挽起苏月薇的手,一脸得意地走出首饰铺。 有薇儿在,想定她的罪,那是做梦。 薇儿可是要做太子妃的人。 什么事情搞不定? 实在不行,大不了让薇儿去勾引珩王。 不过就是替她脱罪而已,能有多难? 一对无权无势的乞丐婆媳,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不就是把她家男人杀光了吗? 多大点事。 又不是什么权贵,几只蝼蚁而已,杀了也就杀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可是未来太子妃的亲祖母!什么蝼蚁杀不得? 被苏老太太挽着手,苏月薇心中嫌弃。 她最讨厌老人了,又脏又臭。 如果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她早就找个理由甩开了。 可眼下,两人一起回家,她很难找到理由甩开她。 更何况大庭广众之下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哪怕是为了名声,她也得装一装。 毕竟,她是要做太子妃的人,可不能像苏月婵那般肆意妄为毫无顾忌。 回到平远候府,两人在花厅坐下。 奴仆全部退下后,苏月薇喝着燕窝,一言不发。 老虔婆找她,多半不是什么好事,她可不会傻得上赶着追问她。 苏老太太也跟着沉默了一会。 她原本想等薇儿主动问她,谁知左等右等,等来的只有沉默。 没办法,苏老太太只好率先开口: “薇儿,钱家那对婆媳,被苏月婵买通了,一口咬定说是我命人杀的钱家男丁,你可千万不能相信啊。” 苏月薇一脸善解人意地道: “祖母,我自然是相信你的。你菩萨心肠,怎么可能是凶手呢?” 说完,她轻叹一声道: “也不知道婵儿是怎么想的,不管怎么说,你都是她亲祖母,冤枉你对她有什么好处?” 苏老太太也跟着叹息: “谁能想到她会这么小气呢?想当初,我为了让你成为嫡女,享受荣华富贵,命人溺死她。可她不是没死吗?事情都过去十五年了,有必要抓着不放吗?” 第212章 咒骂;你自己怎么不去救?想抢我功劳? “是啊。”苏月薇附和,“十五年了,也该放下了。再说了,你是她亲祖母,没有你怎会有她?她的命是你给的,你要她死,她就该乖乖地把命奉上,这是身为晚辈最起码的孝道。她都十五岁了,怎么还这么不懂事呢?都是我不好,没有教好她。” 苏老太太听了很顺耳很舒服。 在严于要求别人这一点上,这对祖孙很有共鸣。 反正,要的是别人的命,慷慨一些又何妨呢? “苏月婵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苏老太太感慨。 紧接着,她趁机道: “薇儿,你可不可以去求一求大殿下二殿下?请他们帮帮忙,最好能弄死那对婆媳,还有那些把柄,全都是假的,能不能让他们想办法毁了那些把柄?” 苏月薇皱眉,一脸为难: “祖母,不是我不愿帮忙,只是,这桩案子,由大理寺负责查办,大殿下二殿下再厉害,也没办法把手伸到大理寺去。珩王殿下可不是什么善茬,连皇上都要忌惮他几分,大殿下二殿下辈分上就矮了一截,哪斗得过他?” 沉默了一会,她又道: “珩王殿下最宠婵儿,祖母应该找她商量才对。只要她愿意吹枕边风,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那丫头恨透了我,巴不得我死呢,怎会帮忙?”苏老太太气急败坏地道,“我去找过她了,她拒绝了!事后我仔细想了想,这件事,多半是她在背后谋划,故意冤枉我的!她就是想要我死!又怎会救我呢?” 苏月薇一脸难过地道: “婵儿她,怎么变成这样了?” “是不是因为大殿下喜欢我而不喜欢她?感情这种事,也是没有办法的,我已经尽量帮她在大殿下面前说好话了,可大殿下就是不喜欢她,我也实在是没法子了。” “不喜欢就对了!”苏老太太咬牙切齿地咒骂,“像她这样的贱蹄子,哪个男人会喜欢?她能勾搭上珩王,那是因为珩王是太监!但凡珩王是个正常男人,都不可能看上她!还以为自己真是根葱了!没人要的浪货!脱光了躺大街上都不会有人多看她一眼!” 苏月薇满意地扬了扬唇。 她之所以陪老虔婆废话,无非就是想听老虔婆咒骂苏月婵。 听到这一番话后她很是满意。 老虔婆别的本事没有,骂人倒是还蛮厉害的。 骂完苏月婵,苏老太太再次将话题转移到自己身上。 “薇儿,不管怎么样,大殿下二殿下那边,你帮祖母去求一求。实在不行你就去找珩王。” “你比苏月婵优秀多了,只要你勾勾手指,珩王必定会被你迷得神魂颠倒。你求一求他,他骨头都酥了,一定会答应你的所有要求。” “其实,祖母并不怕死。祖母是不敢死啊,怕连累了你们。” “祖母真要有什么不测,你不但成了杀人犯的孙女,还要丁忧,你的婚事就会被耽搁下来......” 苏老太太态度诚恳,感情真挚。 苏月薇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最后,她被烦得受不了了,低声道: “祖母放心,我会去求人的,一定不会让祖母有事。” 先答应下来。 若是办不到,反正死的不是她。 苏月婵一向心软,这种事,就让苏月婵去做,她只要把苏月婵的功劳抢走就行。 何乐而不为呢? 见苏月薇答应了,苏老太太高兴坏了。 她又挖空心思狠狠咒骂了苏月婵一顿。 苏月薇表示很满意。 与苏老太太分开后,苏月薇去找了苏月婵。 苏月婵在林府接见了她。 在林府花厅一见到苏月婵,苏月薇便道: “婵儿,祖母的事,你可一定要帮忙啊。咱们就这么一个祖母,她若是有什么不测,咱们就没有祖母了。” 苏月婵淡淡地反驳: “没有就没有呗,反正也没啥用处。” 苏月薇一噎,继而苦口婆心劝道: “婵儿啊,百善孝为先,就算祖母有千错万错,那也是咱们的亲祖母啊,咱们身为晚辈,怎能与她计较?” 苏月婵神情淡漠地回了一句: “我就是喜欢与她计较。” 苏月薇一噎。 深吸一口气,她自动略过这句话,苦口婆心地劝道: “婵儿,你救救祖母吧,她若是有个什么不测,咱们就成了杀人犯的孙女,还要丁忧......” “丁忧?” 苏月婵挑眉,红唇轻勾: “丁忧好呀,我还担心什么时候圣旨下来让我与大殿下完婚呢。若是丁忧,就算皇上也逼迫不了我了,实在是太好了!” 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 苏月薇气得差点吐血。 明明,以前,苏月婵是最看中感情的。 无论是亲情还是爱情,她都当宝贝。 那时候的她,特别好拿捏。 他们只需轻轻甩出几张感情牌,她就一败涂地。 可不知从何时起,她不吃这一套了! 苏月薇强压下心中怒火,耐着性子继续劝说: “婵儿,那毕竟是咱们的亲祖母啊,你可不能因为赌气就不顾她的死活......” 苏月婵嗤笑一声打断她: “你口口声声叫我救人,你自己怎么不去救?” 苏月薇又是一噎。 沉默了一会,她抿唇解释: “你不是大理寺女官吗?祖母的案子,是由大理寺负责查办的,你一定有办法见到那对婆媳的。” “是,我能见到那对婆媳,然后呢?”苏月婵面无表情地追问。 苏月薇道:“然后,你随便用点毒药,毒死那对婆媳,再想办法把那所谓的把柄给毁了,祖母不就没事了吗?” “这些事,对我来说,的确都不是难事。”苏月婵淡淡地道,“可我为什么要救仇人呢?我看上去很蠢吗?” “那是你的亲祖母。”苏月薇给她洗脑。 “亲祖母?呵。”苏月婵冷声质问,“她命人溺死我时,可曾想过我是她亲孙女?” 苏月薇还想再劝,却听苏月婵抢先一步道: “你不是一向瞧不上那个老虔婆吗?怎么突然想做孝子贤孙了?让我猜一猜是为什么。” “哦,我想明白了,你是故意跑来恶心我的。你想让我傻乎乎出手救她,然后你在后头开开心心捡功劳。” 第213章 不在乎;其实她什么都知道;没了底气 被苏月婵一语道破,苏月薇的脸色很是难看。 她恶狠狠地瞪了苏月婵一眼,气呼呼地离去。 钱氏男丁灭门案正在暗中紧锣密鼓审讯着。 传召疑凶只是最后一步。 大理寺查案,向来机密,为的,就是打疑凶一个措手不及。 苏老太太看似什么事都没有,其实,已经是网中之鱼,无处可逃。 她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越是风平浪静,越是心中惊恐。 索性早点传唤她,她还能想办法应对。 像如今这般,她都不知道案子到了哪一步。 她该怎么诡辩? 不,不是诡辩,是申诉。 她不知道届时该怎么为自己辩解。 她心中惶恐,忐忑不安。 她问薇儿有没有帮她求人。 薇儿说求了,让她安心,会没事的。 可事关她的命,她怎么可能安心? 她又去找了轩儿。 让轩儿想办法救她。 轩儿是她长孙,她对轩儿的付出是最多的。 身为平远候府嫡长孙,名声对他来说极为重要。 若是摊上一个杀人犯祖母,他的前途必定备受影响。 而且,他也到了议亲的年纪。 名声若是毁了,还怎么议亲? 若是遇上丁忧,一等就是好几年,岂不影响成亲? 苏月轩正在青楼快活。 当苏老太太派人到青楼找他时,他只淡淡地吐出两个字:“没空。” 救老虔婆?他又不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 连父亲都没本事救,他又怎么可能有那本事? 就算有,他也不想救。 年纪大了,也该死了,活着也是浪费粮食。 何必多此一举救她? 至于丁忧,没什么可怕的。 只是不能娶妻纳妾罢了。 这对男人来说,完全没影响。 只要足够小心,夜夜换新娘都没事。 不要玩到明面上就好。 大家不都这么玩儿的吗? 丁忧这种事,对姑娘家或许影响颇大。 毕竟,女人年纪一大,很难嫁出去。 而且,姑娘家也不能像他们这般玩得花。 苏老太太大受打击! 她做梦也没想到,当眼珠子一般宠到大的孙子,居然这般狠心! 宁可在青楼陪女表子,也懒得见她这个亲祖母。 至于儿子平远候那边,她当然也去求了。 但儿子现在沉迷于喝酒,每天喝得醉醺醺的,完全靠不住。 难得清醒时,他也要忙着处理公务,根本没空搭理她这个亲娘。 一眼望去,后辈子孙,竟没一人靠得住。 苏老太太心中一阵恍惚。 她依稀记得,三年前,曾有个小姑娘,对她嘘寒问暖,照顾有加。 可她不屑。 还嫌她的绿豆汤不够高级,当着她的面,恶狠狠地砸了个稀巴烂...... 不知从何时起,那个小姑娘,变得冷心冷肺,再也不将她这个祖母放在眼里了。 还有云若霜,对她也是极为孝顺的。 可她实在是太嫉妒她了! 嫉妒她受尽家人宠爱,嫉妒她嫁妆丰厚,嫉妒她身在豪门却无忧无虑,无需对付后宅阴私...... 嫉妒彻底扭曲了她的灵魂,令她不顾一切想要毁掉她。 她终于毁了她,也毁了她的女儿。 可最后,她们从地狱爬出来了,而她,却即将坠入地狱。 那些她曾经在乎的,为之付出一切的子孙,没一个真心帮她。 原以为薇儿是个好的,如今看来,她就是嘴巴甜,会哄人,实际行动却是没有的。 或许,她在等着苏月婵来救她,然后,她可以像以往那样,继续抢苏月婵的功劳。 是啊,怎么会不知道呢?其实她什么都知道。 可没有伤害到自己的利益,谁又会在乎真相是什么样的呢? 抢功劳又怎样? 反正,抢的又不是她的功劳。 要怪只能怪苏月婵无能,连自己的功劳都能被人抢去。 她一直觉得苏月薇没错。 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苏月婵自己没本事,怪不得别人。 可是,当自己也被苏月薇这般对待时,她终于感受到了痛。 她对她那么好,她怎么可以这么不在乎? 非要等苏月婵出手,她跟在她屁股后头抢功劳? 可万一苏月婵不出手呢? 她就眼睁睁看着她去死吗? 十五年的祖孙情,就这么无所谓,不值一提? 苏老太太的心凉透了,泪水浸湿了满是沟壑的脸。 不知道是痛,是悔,亦或者是恨。 她突然想明白了一个道理。 求人不如求己。 事到如今,只有丹书铁券能救她了。 然而,当她去藏有丹书铁券的地方寻找时,发现丹书铁券竟不翼而飞! 她又翻遍了整个平远候府,也没能找到。 一股寒意从脚底窜起,传遍她的四肢五骸。 丹书铁券,被人拿走了。 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她一个一个盘问,都说没拿。 没了丹书铁券,她一下子没了底气,瘫倒在地。 要死了,真的要死了。 痛哭一场后,她立马派人调查。 调查的结果是,丹书铁券被苏月薇偷走了! 竟然是她!偏偏是她! 苏老太太又是一屁股瘫坐在地! 她这分明是引狼入室啊! 早知今日,当初,她就不该将她抱进府来。 给她嫡女身份,让她享受荣华富贵,到头来,她竟是这样报答她的? 她气急败坏地找到苏月薇,向她索要丹书铁券。 苏月薇装傻:“丹书铁券?我见都没见过,怎会在我手中?祖母,你是不是年纪大了,脑子糊涂了?” 苏老太太道:“我查过了,我藏丹书铁券的地方,只有你进去过,除了你,还有谁会拿走丹书铁券?”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苏月薇眼中雾气蒸腾。 她委屈哒哒地看着苏老太太,一脸无辜地道: “祖母对我这么好,我怎么可能偷走丹书铁券?放眼整个苏府,最恨祖母的人是婵儿,会不会是她......” 不等苏老太太开口,苏月薇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急忙抬手捂住自己的嘴巴,话锋一转道: “不会的,婵儿怎么可能偷走丹书铁券?她虽然痛恨祖母,可也不至于这般丧心病狂吧?这分明是想置祖母于死地!她怎么可能这么恶毒?不会的,一定不是她!” 换做以前,苏老太太早就破口痛骂苏月婵恶毒了。 第214章 不装了;后悔;狗咬狗;不信 可,今时今日,她看得比谁都清楚。 薇儿看似在为苏月婵开脱,其实字字句句,都在火上浇油。 以前,她就经常用这种手段让苏月婵替她背锅。 那时候,大家都恨透了苏月婵,对薇儿深信不疑。 不是因为蠢,而是因为事不关己。 对于事情的真相,没人关心,没人在乎,只要有个说法就行。 大家懒得动脑子。 或者说,大家只愿意相信自己认为的真相。 如今关系到了自己的命,苏老太太的脑子,比任何时候都清楚。 她一眼便看穿了,薇儿是在故意诱导她怀疑苏月婵。 真要这样,她这条小命可就真保不住了。 “薇儿,在我面前,你就别演了。” 苏老太太苦口婆心地劝道: “举头三尺有神明,我是你亲祖母,你就算不想救我,也别害我,否则,老天爷都看着呢,你会遭报应的!” 这么快就被看穿了吗?真是太不好玩了。 老虔婆不蠢嘛。 这就是人性。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一旦牵扯到自身利益,脑子比谁都清楚,立马就不傻了。 既然被看穿了,那她索性就不装了。 装单纯装善良还怪累的。 世人真是奇怪,明明自己那么恶毒,却希望身边的人单纯善良,真是可笑极了,也不知道这是什么特殊爱好。 害她装得好辛苦。 “遭报应?”她哼笑一声道,“要说遭报应,也该祖母你先遭报应才对。你杀了那么多人,是时候偿命了。至于我,毕竟才活了这么些年,能害多少人呢?跟祖母你一比,差远了。” 虽然意识到苏月薇不是什么好东西,可亲耳听到,她还是很受震惊。 她瞪圆了一双浑浊的眼,一脸不可置信地道: “薇儿,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你......” 苏月薇一脸不耐烦地打断她: “这才是真实的我,我从没变过,是你们喜欢单纯善良的姑娘,所以,我只好装咯。” “既然被你看穿了,那我就不装了。实话告诉你,我装得还蛮累的,早就不想装了。” “丹书铁券的确是我拿了,可你有证据吗?只要我矢口否认,你能奈我何?” 见她如此嚣张,苏老太太惊得差点说不出话来。 她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如果早知道她是个坏种,当初,她就不该偷梁换柱! “来人!来人哪!”她大声呼喊。 可惜,没有一个奴才进来。 怎么回事? 她一脸震惊地看向苏月薇。 苏月薇冷笑一声道: “别喊了,喊破了嗓子也没用。家里的奴仆,都换成了我的人。我每月发他们银子,他们能不听我的话吗?” 苏老太太厉声呵斥: “苏月薇,你这是要造反吗?” “是啊,怎么了?你有意见吗?” 苏月薇冷笑一声道: “以前,这个家有云若霜那个蠢货养着,她什么都听你的,这个家你做主,我乐得轻松。” “可今时不同往日。如今这个家,是靠我养着。谁出钱当然得听谁的了。也只有云若霜那个蠢货,明明出钱养家的人是她,她居然死心塌地听你的话,也算是蠢中极品了,实在让我大开眼界。” 苏老太太气得差点晕死过去,心中又痛又悔。 如果当初,她没有嫉妒云若霜,而是好好与她相处,那么现在,她活得该有多舒坦啊! 原以为柳佩兰和她的一双儿女最是好拿捏,谁知,竟是引狼入室! 最后,苏老太太跌跌撞撞地去找了苏鄯。 她要求苏鄯,将柳佩兰母子三人赶出平远候府。 苏鄯难得没喝醉,正忙着处理公务呢,没想到母亲竟会闯入书房,提出这般蛮不讲理的要求来。 他揉了揉眉心,轻叹一声道: “母亲,你别无理取闹了行不行?你明知我已经无法生育了,家里就只剩他们姐弟俩了,若把他们赶出去,平远候府就后继无人了。” “怎么会后继无人呢?”苏老太太道,“这不还有苏月泽和苏月婵吗?他们才是正经的嫡子嫡女......” “母亲!” 苏鄯忍不住打断她: “当初,是你偷梁换柱,非要将轩儿和薇儿弄进府来,如今怎么反倒嫌弃他们了?” “什么叫我非要将他们弄进来?”苏老太太立马反驳,“难道不是你求我把他们弄进府的?” 苏鄯心虚地低下头。 沉默了一会,他低声道: “大家都是同一个想法,就别再互相指责了。如今,既然木已成舟,只能这么走下去了。至于泽儿和婵儿,当初他们既然能狠心离开,可见并不稀罕咱们平远候府。” “难道你还要我去求他们回府吗?” “就算我能拉下脸去求他们,他们也不会答应的。” “当初,婵儿险些就死了,她没拿刀来砍咱们就已经很不错了,还能指望她孝顺咱们吗?换你你能做到吗?” 苏老太太后悔得恨不得回到过去,打醒那个蠢笨如猪的自己。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说的就是她。 “娘,事情已经到了如今这个局面,一切都来不及了,算了,咱认命吧。”苏鄯一脸颓废地道。 他也悔不当初,可是能怎么办呢? 时光无法倒流,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认命?”苏老太太忍不住拔高音量。 她怒目圆瞪,咬牙切齿地道: “我就快死了!你让我认命?怎么认命?眼睁睁看着自己去死吗?” 苏鄯大吃一惊,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母亲: “怎么就要死了呢?你这不是好端端的吗?” “好什么好?!”苏老太太厉声嘶吼,“你的好女儿苏月薇,她把丹书铁券给偷了!” “丹书铁券?”苏鄯一愣,问:“你要丹书铁券做什么?” “现在的问题不是我要丹书铁券做什么,而是,丹书铁券被苏月薇偷了!”苏老太太大声咆哮,差点把苏鄯的耳朵给吼聋了。 “不可能!”苏鄯一脸不信,“薇儿一向单纯善良,最是懂事,怎么可能偷丹书铁券?她要丹书铁券做什么?” 苏老太太吼道:“丹书铁券是好东西,谁不想要?苏月薇善良?她要真是个善良的,就不会偷丹书铁券了!” 第215章 证据呢?除了她还会有谁?贼喊捉贼 苏鄯皱眉:“娘,你是不是搞错了?薇儿不可能偷东西的。会不会是婵儿?对,婵儿,多半是婵儿偷的!薇儿是咱们养大的,从小锦衣玉食长大,怎么会偷东西?婵儿从小在她养父母身边长大......” “鄯儿!”苏老太太忍不住打断他,“苏月婵早就离开平远候了,这段时间,她也不曾来过,怎么偷?” 苏鄯反驳:“既然是偷,肯定是偷偷摸摸的,还能让你知道?她明面上没来,暗地里指不定来过多少次了。” “你看见了?”苏老太太问。 苏鄯理直气壮地道: “虽然没看见,但猜也能猜到。总之,偷丹书铁券的人,肯定不是薇儿,多半是婵儿,你找她好好聊一聊吧。让她赶紧把丹书铁券送回来。否则,我去陛下那告状,她的罪可就大了。” 最后,母子俩谁也没能说服谁,不欢而散。 事后,苏鄯越想越气,跑林府门口闹事去了。 他站在林府门口大喊大叫: “林峻寒你个缩头乌龟,你给老子滚出来!” “怎么?不敢出来?只会利用女人暗中做手脚,算什么男人?” “滚出来!给老子滚出来!否则,老子去陛下那告状!你死一万次都不够!” 恰逢休沐日,林峻寒正与云若霜在后花园研读兵书。 林府门口人山人海,很是热闹。 收到消息后,两人急忙往大门口赶。 正是傍晚时分,晚霞漫天,秋风飒爽。 云若霜身穿一袭绯红色石榴裙,艳若桃李。 没有公婆磋磨,没有丈夫小妾外室子女给她气受,她仿佛年轻了十几岁,宛若一个未出嫁的少女,美得张扬,美得活力四射! 坏的婚姻会吸食一个女人的精气神,彻底摧毁一个女人的美貌。 再美的美人儿,也经不起坏婚姻的磋磨。 而好的婚姻,最是滋养女人。 哪怕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女人,也会变得容光焕发。 更何况,云若霜原本就是个大美人。 不要试图改造一个渣男,那只会毁掉一个女人。 选择比改造更重要。 遇到渣男赶紧跑。 遇到好男人要珍惜。 云若霜一出现,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无他,太美太年轻了! 苏鄯更是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 一段时间不见,她变得更美了! 明明还不到一年时间,却恍若隔世。 如果当初,他能不受柳佩兰蛊惑,抵制诱惑,亦或者是,能在大婚之后善待云若霜,与柳佩兰彻底断了来往,那么,如今的他们,该有多幸福。 哪怕最后轩儿这个私生子曝光了,只要他好好解释,以云若霜的性格,必定会原谅他。 毕竟,那是成亲之前的糊涂事,只要婚后善待她,没再与其他女人有任何瓜葛,就还是好男人。 可惜,世间没有如果。 见苏鄯一直盯着霜儿看,林峻寒走到两人中间,用他那高大的身躯割断苏鄯的视线。 视线受阻,苏鄯回过神来,瞪着林峻寒道: “林峻寒,你怂恿婵儿偷我平远候府的丹书铁券,这件事休想善了!” “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你就等着坐牢吧!” 林峻寒皱眉,冷声道: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怎么可能怂恿婵儿偷你们苏家的丹书铁券?偷来有什么用?” “你别忘了,每一张丹书铁券上,都刻有名字,我不是苏家人,若有朝一日我拿出来用,不就自我曝光了吗?我有那么蠢吗?” 苏鄯自以为是地道: “你可以放个几百年再用啊!到时候,你可以让孩子姓苏啊......” “我看上去像是脑子有病的人吗?会让我将来的孩子跟你姓?”林峻寒冷声打断他。 苏鄯一噎。 站在他身旁的苏月薇柔柔弱弱地道: “这件事,或许不是林大人怂恿的,可能是婵儿妹妹擅作主张。她是有前科的,以前就没少干这种事。只是,没想到,她人都已经搬出去了,怎么还......” 云若霜厉声打断她的话: “苏月薇,少说这些似是而非的话!你说东西是我家婵儿偷的,证据呢?” “没有证据在这胡说八道,就是诽谤!我可以去府衙告你!” “到时候,你可千万不要哭鼻子,怪我欺负你!” 苏月薇被骂得哑口无言。 小时候,这个女人明明很疼她的,如今怎么对她这么凶? 这么多年的母女情难道都是假的吗? 就因为不是亲生的? 都怪苏月婵,当初为什么没死? 苏月薇委屈极了,当场崩溃大哭。 她一边抹眼泪一边道: “我也不希望是婵儿,可除了她还会有谁?” “你啊!”苏月婵的声音突然从她身后响起。 苏月薇猛地回头。 只见苏月婵高扬手中丹书铁券,笑盈盈大步走来。 与她并肩而行的,是珩王殿下。 他们身后,竟然跟着萧靳延和萧靳泓! 阵仗极其庞大。 众人急忙下跪行礼。 礼毕,众人相继起身。 苏月薇先发制人,大声道: “婵儿,丹书铁券果真是你偷的......” 苏月婵冷声打断她: “这是从你寝房里搜出来的。” “不可能!”苏月薇打死不承认。 只要她拒不承认,苏月婵就奈何不了她! 反正,现在丹书铁券在苏月婵手中,苏月婵休想撇清关系! 只要她一口咬定...... “是真的。”苏月婵道,“这可是大殿下亲手从你寝房搜出来的。珩王殿下,大殿下,二殿下,还有所有在场的大理寺官员,皆可作证。” 苏月薇整个人都僵住了。 萧靳延低声道:“这一张丹书铁券,的确是我从你寝房里搜出来的,你可有什么话说?” 苏月薇颤抖着声音质问:“我的寝房,岂能说搜就搜?你们这是擅闯民宅......” “有皇上亲自盖章的搜查令,不算擅闯民宅。”萧靳延小声解释。 怎么会? 苏月薇恨得浑身发抖。 她面容狰狞,仿佛地狱恶鬼。 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她努力压下心中愤恨。 再睁眼,她又换上了一副柔弱无害的面孔。 她通红着眼眶,一脸不敢置信地质问苏月婵: “婵儿,我做错了什么?你为何要如此陷害我?” 第216章 偏心;错了吗?为苏月薇号脉;震惊 “捉贼捉赃,赃物都搜出来了,你还好意思说是被我陷害的?”苏月婵冷声道,“你当大家都是蠢货吗?” “我没有!”苏月薇蛮不讲理地一口咬定,“这丹书铁券,肯定是婵儿偷偷放我寝房的!我冤枉啊!” “冤枉你?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我才没空冤枉你呢。”苏月婵嗤笑一声道,“你知道这丹书铁券在哪儿搜到的吗?” 苏月薇猛地想起,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看来,你终于想起来了。” 苏月婵声音嘲讽,一句一顿地道: “没错,这丹书铁券,正是从你的一个机关盒里搜出来的。那个机关盒,是大殿下送给你的。” “只有你们能打开。我就算有心想要陷害你,也打不开那机关盒啊。难不成,是大殿下陷害你?” 苏月薇被堵得哑口无言。 她动了动嘴唇想要反驳,却不知该如何反驳。 该死的苏月婵,为何如此咄咄逼人! 她恨不得掐死苏月婵! 一看情况不对,苏鄯连忙道: “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偷不偷的?误会,都是误会!是我怕弄丢了丹书铁券,见薇儿的机关盒很不错,于是借来装一下,暂时交给她保管,忘了告诉老太太,她误会了,以为丹书铁券被人偷走了,我一着急,也忘了让薇儿保管这一茬,于是搞出了这么一个乌龙......” 苏月婵面无表情地打断他: “平远候,这一番说辞,你自己相信吗?” 苏鄯一噎。 不信又如何? 这种事,只要有个说法,能替薇儿脱罪就行,别人信不信重要吗? 见苏鄯一脸的自以为是,苏月婵淡淡地道: “苏鄯,你别忘了,你母亲还等着丹书铁券救命呢。苏月薇差点害死你母亲。你居然还要救她?你要知道,你母亲可是她的亲祖母啊!” “今日,她能这般对待自己的亲祖母,他日,她也能这般对待你。” “别指望一个狼心狗肺的人会孝顺。” “别被她害死就不错了。” “有朝一日,你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希望等到那一天,你别后悔。” 苏鄯脸色一僵,心中隐约升起一阵后悔。 过去,他做了许多错事。 如今,后悔得肠子都要断了。 可世间没有后悔药,他再后悔,也于事无补。 若他现在做的事还是错的,那将来,他是不是又会有新的后悔,新的不甘? 他真的,错了吗? 如果是真的,他该怎么办? 思来想去,苏鄯最终还是没能理出一丝头绪来。 大概是他真的太笨了。 从小到大,有太多太多事,他是真没能力处理。 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把一手好牌打得稀巴烂。 平远候府早已风中飘摇。 无论是母亲还是薇儿,都不能有事。 否则,这个家,就越来越分崩离析了。 “我母亲好端端的,为何需要丹书铁券救命?”他低声追问。 苏月婵道:“这件事,大理寺很快就会给你答案,你且等着,今日我们要处理的,是苏月薇犯下的罪......” 苏鄯眼皮一跳,连忙道: “她有什么错?!” “我刚刚不是已经说了吗?那都是误会!” “丹书铁券,是我托她保管,我最近身体不好,一时忘了不行吗?” “她怎么说也是你亲姐姐,你为何要这般咄咄逼人?非要逼死她,你才开心吗?” 苏月婵嗤笑一声道: “一时忘了?所以过来指责我是小偷?” “我是不是还得感谢你,你忘天忘地也没忘了我?” 苏鄯被她怼得心中一阵愧疚。 苏月婵接着道: “东西丢了,你首先怀疑的,不是身边人,而是我这个早已搬出去的人,你有没有脑子?” “虽然丹书铁券是你们苏家的,可这代表的是皇家的承诺!兹事体大,万一将来又丢了,你又跑来诬陷是我偷的怎么办?” “东西是从苏月薇寝房里搜出来的,这件事,必须彻查,不是你一句误会就能解决的。” 一句彻查,吓得苏月薇差点尿裤子。 她勉强憋住尿意,身子一软...... 萧靳延连忙一把抱住她。 苏月婵看得叹为观止。 为了成为太子妃,苏月薇不是已经舍弃大殿下,投入二殿下的怀抱了吗? 怎么居然敢当着二殿下的面,与大殿下毫不避讳地搂搂抱抱? 这两人,不把她苏月婵放在眼里也就罢了,居然连二殿下,他们也没放在眼里吗? 亦或者是:被偏爱的总有恃无恐? 恃爱行凶,说的就是这对狗男女。 将苏月薇紧紧抱在怀中,萧靳延急忙去看苏月婵。 他想看她吃醋。 像以往那样,脸色苍白,泪眼迷蒙,痛不欲生...... 可惜,什么都没有。 苏月婵一脸看好戏地望着他,还体贴地问了几句: “怎么样?她没事吧?该不会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吧?这种事,越早知道越好,要不要我帮忙把把脉?” 苏月薇正想拒绝,却听萧靳延道: “那就麻烦你帮薇儿号个脉。” 苏月婵伸出手道:“白银一百两,先付钱。” 萧靳延气得瞪圆了眼。 原以为,苏月婵主动提出帮忙把脉是为了讨好他,万万没想到,竟是为了银子! 他沉默着取出银票,递给苏月婵。 他倒要看看,苏月婵能号出什么脉来。 若是号不出什么,他正好趁机嘲笑她。 还神医呢,跟江湖骗子有何区别? 苏月婵手指扣上苏月薇的脉搏。 啊? 饶是见多识广的她,也震惊得瞪圆了一双桃花眼。 萧靳延鄙夷地看了她一眼,嗤笑一声道: “你这么大惊小怪做什么?没见过这样的脉搏?没本事就认输,一百两银子还我。” 苏月婵收回手,笑嘻嘻地看着他: “只怕一百两银子太少了,大殿下得再给一千两才配得起我这次号脉。” “什么?还要给一千两?你讹钱呢?”萧靳延气急败坏地怒吼,“再敢讹钱,我报官抓你!” 萧玉珩不动声色地走到两人中间,高大的身躯挡住萧靳延的视线。 他看了萧靳延一眼,淡淡地道: “吼什么吼?婵儿既然敢开这个口,自然有她的道理。” 第217章 苏月薇怀孕;孩子是谁的?萧靳延不信! 然后,他转身,目光温柔地看向苏月婵,问: “婵儿,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苏月婵笑道:“皇叔,咱们要恭喜大殿下了,他要当爹了!也恭喜皇叔你,要升级做叔公了。”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的脸色全都变了。 有人鄙视,有人羡慕. 有人嘲讽,有人妒忌...... 要知道苏月薇尚未成亲,待字闺中。 未婚先孕,这在古早时代,是会被人看不起的。 就算不至于浸猪笼,却也不是什么好事。 苏月婵当众恭喜大殿下,这无异于是在打他的脸。 要知道,她苏月婵,才是萧靳延的未婚妻。 如今,婚事未退,萧靳延却有了私生子。 这绝对不是什么值得庆贺的事。 就算要庆贺,也不该苏月婵来庆贺。 换做其他女子,只怕早就哭晕过去,质问未婚夫为何要这般对自己。 可苏月婵,既不哭,也不闹。 她还直接恭喜上了。 珩王性感的唇角轻轻勾起,心情大好。 看来,婵儿对萧靳延,果然没什么感情。 之前之所以对他好,完全是因为他是她未婚夫。 可他非但没有尽到未婚夫该尽的责任,连最起码的尊重都没有。 婵儿有心理洁癖。 萧靳延早就脏得不能再脏了,就算将来悔悟,想要痛改前非,婵儿也看不上。 不足为惧。 萧靳延又惊又喜,问: “真怀上了?苏月婵,你该不会是信口开河,故意整我,想让我空欢喜一场吧?” “不信?”苏月婵道,“你大可以找其他大夫过来诊脉,看我究竟有没有撒谎。” 人群中马上走出几个大夫,相继为苏月薇诊脉。 诊脉结果:苏月薇真的怀孕了! 萧靳延大喜,情难自抑地道: “我们成亲!马上成亲!” 苏月薇唇角的笑容猛地僵住。 她可是要做太子妃的人! 怎能与萧靳延成亲? 她差点中了苏月婵的诡计! 以苏月婵的医术,只怕是早就看出她怀孕了。 她故意先发制人,恭喜萧靳延,让大家先入为主,都以为孩子是萧靳延的。 事实上,孩子是谁的,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即便孩子真是萧靳延的,她也绝对不能承认。 这个孩子,必须是萧靳泓的。 眼下,萧靳泓成为太子的呼声最高。 如果萧靳泓有了孩子,那就是后继有人。 皇家最是注重子嗣。 有了子嗣的加持,他成为太子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而萧靳泓,哪怕只是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会娶她为正妃。 什么是母凭子贵?这就是! 太子妃的宝座,稳了! 幸亏她够聪明,没中苏月婵的诡计。 差一点点,她就与太子妃的宝座失之交臂了! 苏月婵好狠毒的心! 为了对付她,连自己的未婚夫都不要了! 她是绝对不会让她如愿的! 想到这,她猛地甩开萧靳延的手。 然后,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飞奔着扑进萧靳泓怀中。 深怕大家听不到,她用尽力气大声道: “泓哥哥,你千万不要误会,我与大殿下清清白白,怎么可能怀上他的孩子呢?孩子是你的!” 围观众人集体石化。 孩子居然是二殿下的? 怎么会这样? 这可真是一出大戏啊! 在这之前,苏月薇和大殿下分明是两情相悦,情比金坚,大殿下甚至还为了她瘸了腿,与太子之位无缘。 苏月薇不是应该以身相许,感恩一辈子吗? 结果,感恩到了他弟弟的床上? 如今,连孩子都有了? 她该不会是嫌弃大殿下是个瘸子,所以爬了二殿下的床吧? 这是,想要母凭子贵,成为太子妃? 围观百姓觉得自己真相了。 最震惊的人,莫过于萧靳延了。 他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苏月薇,仿佛从来不曾认识过她。 “薇儿。”他颤抖着声音道,“你与我二皇弟,是怎么怀上孩子的?” 围观众人全都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 大殿下疯了。 有人实在没忍住,脱口而出道: “还能怎么怀上?当然是上床了!你真以为你的薇儿是天仙,不需要跟男人酱酱酿酿就能生娃?” “哈哈哈哈哈哈!”围观众人放声大笑。 “不,不可能!一定是哪里搞错了!”萧靳延一脸不信,“除了我,薇儿没与其他男人睡过,她冰清玉洁,她单纯善良,她不会骗我的......” “大殿下。” 苏月薇一脸正色地看着他道: “你我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我一直把你当亲哥哥,我们之间,清清白白,怎么可能睡过?大殿下该不会是与婵儿妹妹睡过,误以为是我吧?”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齐刷刷看向苏月婵。 这一招祸水东引,引得很是牵强,毫无逻辑可言,但胜在够刺激,够狗血! 八卦嘛,真相如何不重要,越是匪夷所思的事,越是传播迅速。 苏月薇是深谙这个道理的。 这个招数,她一直玩得很好。 可惜,她遇见了苏月婵。 “苏月薇。” 苏月婵目光冰冷地看着她,直截了当地问: “你确定,我与大殿下睡过?” 没想到苏月婵居然问得这么直白,苏月薇愣了一下。 她模棱两可地道: “也许,可能,大概,应该是......” 苏月婵冷声打断她: “你只需回答,是,或者不是。” 苏月薇不敢回答。 苏月婵发起疯来是六亲不认的。 动不动就击鼓鸣冤。 她连登闻鼓都敢敲。 她不要名声不要脸。 最喜欢玉石俱焚,同归于尽。 眼下她肯定在给她挖坑。 不管她怎么回答,都会踩进她的坑里。 所以,最好的办法是,什么都不说。 见苏月薇紧闭双唇不张口,苏月婵嗤笑一声道: “造谣之前,麻烦你动一动脑子。” “我跟你不一样。” “我可是有守宫砂的人。” “再敢胡说八道,我就去衙门告你,让你蹲大牢!” “对了,说到蹲大牢,你窃取丹书铁券可是重罪......” 提到丹书铁券,苏月薇吓得双眼一闭,连忙晕倒在萧靳泓怀中。 如今,她肚子里怀有龙种,自然是要好好利用一番的。 事情也与她预料的一样。 萧靳泓认可了她肚子里的孩子。 第218章 苏月薇一个肚子卖两家;都是为了你 他不但认可了她肚子里的孩子,还去皇上那求情。 看在孙子的面子上,偷盗丹书铁券一事,最后不了了之。 为此,萧玉珩还特意问了苏月婵的意见。 如果苏月婵想要弄死苏月薇,他有的是手段杀人。 死? 那太便宜她了。 她要是死了,她还怎么看狗咬狗的好戏? 如今,苏月薇与苏老太太已经翻脸。 曾经好得要死的祖孙俩互相仇视,这出大戏,她还没看腻呢。 哪能让她们这么快就死了? 婵婵想留苏月薇的狗命继续看好戏,萧玉珩也就不再追究,睁只眼闭只眼,以苏鄯让苏月薇保管为由结案。 苏月薇脱险成功,行为愈发张狂。 肚子里揣了个皇孙,她还有什么可害怕的? 建丰帝也很高兴,赏了她不少金银珠宝。 她愈发得意,愈发嚣张,裙下之臣也越来越多。 大家都很高兴,除了萧靳延。 他实在想不通,他与薇儿明明两情相悦,他们之间,明明做尽各种亲密事,怎么竟成清清白白了? 谁家清清白白的男女能在床上大战? 小孩才做选择,大人全部都要。 虽然选了萧靳泓做孩子的父亲,但萧靳延毕竟是大皇子,对她更是一片痴心,这样的男人,没有哪个女人舍得放弃,苏月薇当然也舍不得。 为此,她偷偷摸摸找了萧靳延,与他展开了一场推心置腹的交谈。 怕隔墙有耳,他们坐在一辆马车上,马车缓缓驶入一片小森林。 这片小森林地处偏远,没什么人。 距离马车不远的地方,有暗卫守护,绝对安全。 萧靳延虽然痴情,但也是有脾气的。 因为苏月薇,他如今已经成了全京城的笑柄。 大家都在嘲笑他傻。 为了一个女人,他成了瘸子,与太子之位无缘。 成了瘸子也就罢了,他拿命去救的女人,非但不感激他,还与他弟弟搞在了一起。 大家都在骂他活该。 放着那么好的未婚妻不珍惜,非要跟未婚妻的姐姐搞在一起,如今这是遭报应了。 一个会抢妹妹未婚夫的女人,能指望她有多少道德? 会爬他弟弟的床,这很正常嘛! 也就只有他蠢,看不透这一点。 萧靳延很茫然,前所未有的茫然。 其实,他不蠢。 早在他为救薇儿受重伤,薇儿却连看都不来看他时,他就意识到了这一点。 可越是这样,他越是要紧紧抓住薇儿。 否则,他就一败涂地,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付出越多,越不能轻易舍弃。 这在二十一世纪,叫做沉没成本。 萧靳延的沉没成本太大了。 就好比是一个男人为了娶一个女人,花了几个亿,倾家荡产才终于将人娶进门,他敢轻易离婚吗? 这也是萧靳延总是自欺欺人,一退再退,选择相信苏月薇的原因。 就像今天。 他伤透了心,根本不想理她。 可心中却忍不住生出侥幸: 或许,她有什么苦衷呢? 在巨大的沉没成本面前,他输不起。 都不需要苏月薇费尽心机解释,他自己就会替她寻找各种理由。 只需她随便放几个屁,给个说法,不管这个说法有多荒诞,他都全盘接受。 有个说法就行,管他是什么狗屁不通的说法。 心中是这么想的,但毕竟受了委屈,面上,萧靳延还是装出一副很生气的模样。 他冷冷地看了苏月薇一眼道: “不是说清清白白吗?咱们这样,能算清白吗?” 苏月薇扑进他怀中,嘤嘤嘤地啜泣起来。 “靳哥哥,你在怪我是不是?” “怪不怪重要吗?你就快要嫁给我二皇弟了,安心待嫁吧,放心,我不会搞破坏的。以后别再找我了。” “你果真是在怪我。” “我不该怪你吗?” “靳哥哥,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 此言一出,萧靳延整个人都惊呆了! 他感觉浑身血液直冲头顶! “你说什么?”他一脸震惊地看着她道,“你不是说,孩子是我二皇弟的吗?” “是你的。”苏月薇一口咬定,“我与二殿下清清白白......” 萧靳延忍不住打断她: “你不是说你与我清清白白吗?” 苏月薇小脸一红,轻轻拧了一把他的腰,低声道: “咱们之间,清不清白,你不知道吗?孩子真是你的。我只与你睡过。” “不可能。”萧靳延道,“你与萧靳泓若果真是清白的,那他怎么会承认孩子是他的?” 苏月薇一愣。 这男人,怎么不蠢了? 她想了想,柔声解释: “那是一场误会。我曾经,被婵儿妹妹设计,与二殿下躺在一张床上,但我很快惊醒,很快离开了,我与他什么也没发生,可二殿下一直以为我与他有过肌肤之亲。我解释不清,也就没再解释了。” “我怀的,千真万确是你的孩子。” “靳哥哥,你一定要相信我。” 萧靳延当然愿意相信她。 唯有相信,他心里才能好受些。 可,有些疑问,不得不问清楚。 否则就太假了。 连自己都骗不过。 沉默了一会,他低声问道: “既然孩子是我的,那你为何说是萧靳泓的?” 苏月薇双目含泪,一脸委屈地道: “靳哥哥,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啊!” “你为了救我,落下腿疾,无缘太子之位,我心中一直过意不去。” “我没本事帮你抢回太子之位,但我可以让这个孩子成为皇位继承人。” 听到这,萧靳延恍然大悟。 薇儿果然单纯善良。 她忍辱负重,都是为了他啊。 他一脸感动,握紧苏月薇的手道: “薇儿,是我错怪你了,这些天,委屈你了。” 苏月薇深情款款地看着萧靳延: “为了靳哥哥,就算让我去死也行,受这点委屈算得了什么?只要靳哥哥别误会我就好。” 萧靳延回以同样的深情款款: “是我太傻了,差点误会了你,对不起,薇儿,以后,不管你做什么,我一定对你深信不疑。” “靳哥哥,你对我太好了。” “薇儿......” 两人激烈拥吻,难舍难分。 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一个吻根本就满足不了彼此。 第219章 打野战被曝光;慌乱;到底是谁不要脸? 两人越吻越激烈。 苏月薇虽然怀着身孕,但从没停止过颠鸾倒凤。 事实上,从医学角度讲,怀孕的身子,最是敏感,更加渴望男人的滋润。 都说怀孕不能做亲密的事,但在她看来,那是假话。 怀孕后她每天都有男人,不是什么事都没吗? 别人或许会有事,但她天赋异禀,肯定不会有事。 都到这份上了,她今天必定是要好好爽一下的。 送上门的男人,不要白不要。 想到这,她伸手就去撕扯萧靳延的长袍。 萧靳延自然也是不甘落后。 两人你撕我,我撕你,撕得好开心。 两人正打着肉搏战,突然,晴天一声霹雳。 马车毫无征兆地炸开。 两团白花花的肉瞬间暴露在众人面前。 “啊——” 萧靳延大声尖叫。 他反应迅速地扯过桌布,将苏月薇严严实实包裹住。 而他自己,该暴露的,不该暴露的,全都暴露了。 萧玉珩连忙遮住苏月婵的眼睛。 意识到自己光着身子,萧靳延慌忙捡起马车上的碎布,在腰间一系,挡住自己的春光。 现场除了萧玉珩和苏月婵,还有萧靳泓以及他的一群手下。 苏月婵虽然眼睛被萧玉珩的大手遮住了,但这完全不影响她的发挥。 她笑嘻嘻地道: “虽然我没来得及看清楚画面,但一晃而过,朦胧感更强,氛围更好,野鸳鸯就是香,味道好极了。” 萧靳延又气又恨又窘迫,心中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慌乱。 为什么会慌乱? 肯定不是因为苏月婵。 一定是因为萧靳泓。 他担心萧靳泓万一知道真相,薇儿就麻烦了。 对,一定是这样的! 他是绝对不会因为苏月婵而慌乱的! 就苏月婵这德行,给他提鞋都不配。 看见未婚夫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她不哭不闹不生气也就罢了,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什么野鸳鸯就是香,味道好极了,这是一个大家闺秀能说的话吗? 尽管此刻苏月婵看不见,但他还是恶狠狠地瞪着她,气急败坏地怒吼: “苏月婵,你是个姑娘家!这么难听的话,你也说得出口?你还要不要脸了?” “我怎么就不要脸了?”苏月婵一脸无辜,“貌似脱光光的人是你和苏月薇啊,我可是穿戴整齐的哟!怎么,只准你们做得欢,我却连说都不能说?这是什么破道理?” 说完,不等萧靳延开口,她扑进萧玉珩怀中,一脸委屈地控诉: “皇叔,你要替婵婵做主啊!大殿下光天化日之下与未婚妻的姐姐酱酱酿酿也就罢了,居然连说都不让人说,还有天理吗?太过分了!我好委屈呀......” 围观众人:“......” 这是让不让人说的问题吗? 难道不该痛斥对方背叛自己吗? 哦不对,他们之间,貌似也没什么感情。 可她毕竟是他未婚妻啊! 哪有未婚妻看到这种画面,只在乎能不能说的? 萧玉珩失笑,抬手揉了揉她浓黑的发顶,柔声安慰: “婵婵别难过,你尽管说,皇叔护着你。” “皇叔,你对我真好。” 苏月婵窝在萧玉珩怀中,仰起俏脸,满眼感激。 见苏月婵与萧玉珩如此亲密,萧靳延雷霆震怒! 他铁青着一张俊脸,咬牙切齿地怒吼: “苏月婵,男女授受不亲,你能要点脸吗?” “跟你学的。”苏月婵道,“论不要脸,我还是差了点。” 说完,她轻叹一声,苦口婆心地劝道: “大殿下,你从不把我这个未婚妻放在眼里,我习惯了,不与你计较。可你不能不顾兄弟之情啊!苏月薇现在可是二殿下的未婚妻,他们已经在筹备婚礼了,你们这样,就不怕二殿下难过吗?” 茶言茶语她也会。 萧靳延连忙看向萧靳泓。 萧靳泓的脸色黑沉得仿佛能滴下墨汁来。 他一向花心,对苏月薇也是抱着玩玩的心态,所以,一直以来,他并没有阻止苏月薇与萧靳延来往。 他甚至觉得,这样更刺激。 可现在不一样了。 他与苏月薇有孩子了。 孩子是不是自己的不重要。 只要明面上是自己的就行。 有孩子加持,他很快就能成为太子。 至于这个血统有疑问的孩子,等他继承了皇位,有的是机会弄死他。 然而现在,这两人实在是太不懂事了! 若再放任两人玩下去,儿子的血统就会受到世人的质疑。 他还怎么利用苏月薇肚子里的孩子成为太子? 一直不敢吭声的苏月薇连忙解释: “泓哥哥,你千万不要生气,我与大殿下清清白白......” “噗——” 苏月婵忍不住喷笑出声。 她毫不客气地打断她: “苏月薇,你是不是只会说清清白白这句话?” “每一个与你上床的男人,都与你清清白白,你肚子里的孩子,也是清清白白怀上的,你比仙女还仙女呢,清清白白能怀上孩子呢,牛牛牛,天下第一牛,犇犇犇来了都得喊你大姐!” “婵儿,你怎么总与我过不去?”苏月薇一边抹眼泪一边控诉,“是你带大家过来的吧?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还能为什么呢?当然是为了戳穿你呀,你看看你们,光溜溜在马车里大战,多单调呀,不找人来围观一下,对不起你们的激情演出呀。”苏月婵理直气壮地道。 “你不要脸!”苏月薇气哭了。 “苏月婵,道歉!”萧靳延厉声呵斥。 “神经病。”苏月婵翻了个白眼。 然后她望着萧玉珩,问: “皇叔,你刚看清楚苏月薇的身材了吗?好看吗?是你们男人喜欢的类型吗?” “没看。”萧玉珩道,“不用看也知道,肯定不好看。” 苏月婵大笑:“皇叔你好有眼光!我刚才匆匆瞥了一眼,她的身材真的好差!干扁得像扁担似的!” 萧玉珩笑:“那你看清楚我大侄子的身材了吗?” “没看。”苏月婵道,“不用看也知道,肯定不好看。” 萧玉珩失笑:“学我说话?” 苏月婵莞尔一笑:“你不也学我说话吗?” 见两人只顾着打情骂俏,丝毫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萧靳延咬牙切齿怒吼: 第220章 当别人傻的?不愧是皇叔,就是这么优秀 “苏月婵,你耳朵聋了?我说,道歉!你听不见?” 不等苏月婵开口,萧玉珩冷哼一声道: “该道歉的人是你们!大侄子,二侄媳妇,你们现在就道歉,否则,本王定让你们后悔一辈子!” 苏月婵狐假虎威,大声道: “对!该道歉的人是你们!你们两个,一个,是我未婚夫,另一个,是二殿下的未婚妻,可你们却在马车里偷情!还被我们当众捉奸!你们居然还有脸让我道歉?当大家都是瞎子吗?” 苏月薇连忙解释: “婵儿妹妹,你真的误会了,我与大殿下......” “清清白白嘛,我相信,行了吧?” 苏月婵嘲讽一笑,接着道: “可光我相信有什么用?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你问一问大家,除了我,还有谁相信你吗?不如你先问一问二殿下,看他相不相信你。” 萧靳泓冷声道: “看在孩子的面子上,我可以原谅你,但从今往后,你俩不可再有往来,否则,就算我睁只眼闭只眼不与你们计较,父皇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以前,婚事未定,我可以宽宏大度不予计较,可是现在,薇儿已是我的未婚妻,你们若是再不避嫌,皇家的脸面伤不起。” 苏月薇大吃一惊。 原以为萧靳泓爱她爱到可以戴绿帽,原来是她想多了么? 男人真是小气。 为何女人能忍受男人纳妾,男人却不能与其他男人分享同一个女人? 真是气死人了! 苏月薇心中很不服气,嘴上却道: “泓哥哥,你真的误会了,我与大殿下清清白白......” 萧靳泓气得忍无可忍,厉声怒斥: “都脱光光了还清清白白?苏月薇,你可真敢说!你当我是瞎子还是蠢货?” 苏月薇一噎。 以前,她不也一直这么睁眼说瞎话的吗? 为何以前他信了,现在却不信? “听见了?还不赶紧道歉!” 苏月婵嗤笑一声,大声嘲讽: “大殿下不是最喜欢让人道歉吗?今天轮到自己道歉,是不是很振奋很开心呀?” 萧靳延:“......” 苏月薇:“......” 见两人不说话,萧玉珩冷声道: “不道歉也行,本王就以通奸罪把你们抓起来。” 萧靳延脸色一僵,连忙道: “皇叔你别乱来。” 萧玉珩沉声道: “我当然不会乱来,是大侄子你乱来。再不道歉,本王......” “我道歉!”萧靳延连忙道,“对不起,我错了,这样可以了吧?” 苏月婵追问:“错哪了?” 萧靳延:“......” 萧玉珩:“婵婵问你话呢,还不赶紧回答!” 萧靳延气得头顶冒烟,却无可奈何。 他咬咬牙道:“我应该与薇儿保持距离,不应该伤二皇弟的心。” “还有呢。”苏月薇道,“只是伤了二殿下的心吗?我的心就不是心了?” 萧靳延只好咬咬牙接着道: “我不该伤了苏月婵的心,这样可以了吧?” 苏月婵一脸嫌弃:“就你这道歉水平,连小孩子都不如,既没诚心,也没文采,罢了,不与你计较。” 说完,她又道:“还有一个呢?” 苏月薇不想道歉。 她嗲声嗲气地道:“皇叔,姑娘家脸皮薄,道歉什么的,就算了吧?行不行?求求你了皇叔......” “不准叫本王皇叔,你不配。”萧玉珩沉声打断她,“不想道歉也行,那就公事公办。在皇家,通奸罪可不是小罪......” 苏月薇脸色一白,愤愤不平地反驳: “我是泓哥哥的未婚妻,我喊你皇叔有什么不对?怎么就不能喊了?这不公平!” “你要公平是吧?”萧玉珩冷笑,“那就公事公办。” 苏月薇:“......” 这男人,怎么油盐不进呢? 果然,对有魅力的女人来说,最怕遇见太监。 因为太监是感受不到魅力女人的魅力的。 太气人了! 苏月婵唇角高高扬起。 不愧是皇叔,就是这么优秀。 最后,苏月薇实在没辙了,只好老老实实道歉。 这件事就算揭过。 苏月婵也没把事情闹大。 真闹大了,苏月薇就嫁不成二殿下了。 那她还怎么看萧靳延和苏月薇这对苦命鸳鸯的好戏? 果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肚子都被搞大了,苏月薇居然还能吃定这两个男人。 果然,靠脸没用,不要脸才有用。 苏老太太的案子,终于开审了。 有董氏和王氏这两个人证,还有司画留下的关于苏老太太的把柄作为物证,苏老太太很快就被定罪。 所谓把柄,是当初司画不放心苏老太太,要求苏老太太签字画押的保证书。 保证书上,清清楚楚写着,司画帮苏老太太下毒害云若霜,苏老太太给司画一千两黄金作为酬谢。 然而事实上,钱家人只收到了一百两黄金。 还剩九百两,司画一死,苏老太太说什么也不肯再拿出来了。 这与当时云若霜和离,搬空嫁妆有很大关系。 那个时候,苏家是真没钱了。 苏老太太虽然也有嫁妆,但不多,苏家人能过光鲜日子,都靠云若霜的嫁妆。 可司画的弟弟才不管这些。 不给钱,他就找苏老太太闹。 并扬言,再不给钱,他就把这些证据全都交给衙门,让衙门来评理。 苏老太太被逼急了,动了杀心。 她雇佣刺客屠了钱家满门,并寻找留在钱家人手中的把柄。 谁知,把柄没找到,钱家婆媳也都不在家。 还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正义虽迟但到。 有了董氏和王氏这两个知情人,更多人证物证被找到,苏老太太雇凶杀人的事再也遮盖不住。 三司会审,判苏老太太斩立决。 苏老太太不甘心,想要上诉。 可三司会审已经是最高级别了,除了告御状,再没地方可上诉。 而告御状是要敲登闻鼓的。 众所周知,登闻鼓不是那么好敲的。 敲鼓前,需经历重重酷刑。 年轻力壮的小伙子都未必经受得住,何况是苏老太太这样的风中残烛。 萧玉珩早就料到她会想上诉,所以案子一开审,他便提出三司会审,免得浪费时间等待二审。 眼下,能救苏老太太的,唯有丹书铁券。 可苏鄯说什么也不肯把丹书铁券拿出来。 第221章 凉薄;见死不救还满嘴仁义道德;后悔 苏老太太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的亲儿子,竟眼睁睁看着她去死。 她备受打击,一下子老了十岁。 古早世界的女人,最大的价值,就是生儿子。 特别是世家大族,那是必须有儿子的。 否则,不但后继无人,爵位和家业也都无人继承。 在他们看来,女儿是外人,迟早是要嫁人的。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嫁人后,就是婆家人了,跟娘家再没关系。 苏老太太这辈子最大的骄傲,就是生了苏鄯这个儿子。 有了他,苏家有了继承人。 有了他,她在婆家有了地位。 有了他,有人给她养老送终。 ...... 可她万万没想到,在儿子心中,她这个做娘的,居然还比不上一块破铁片? 三司会审是在大理寺公堂开审的。 公堂外挤满了围观百姓。 其中不乏老人。 见苏鄯居然拒绝用丹书铁券救亲娘的命,不少老人都看哭了,有些老人甚至忍不住破口大骂: “苏鄯这个伪君子,明明有外室私生子,还装出一副痴情好男人的鬼模样来骗正妻,不要脸!” “有外室私生子还不算最可怕的,可怕的是,为了外室的女儿,他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想溺死!虎毒尚且不食子,他畜生不如!” “幸亏苏月婵命大,被好心人救下,否则,咱赤燕国就要损失一位顶尖神医了!” “谁说不是呢?” “云若霜多好啊,要家世有家世,要容貌有容貌,听说她还用嫁妆养整个平远候府呢,就连男人养外室和私生子女的钱,都出自云若霜的嫁妆。男人怎么就偏要喜欢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女人呢?我实在想不通。” “这有什么想不通的?女人千好万好,甚至还养着全家,男人不就自卑了吗?所以他要找个样样都拿不出手的女人,才能挽回他身为那人的尊严。” “说的对!优秀男人是不怕女人优秀的!越是没出息的男人,越在意女人比自己优秀!所以姐妹们,找男人擦亮眼睛啊,不要在垃圾堆里找男人。” “现在的问题不在于找男人,而是怎么养儿子。苏老太太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不管怎么说,苏家有丹书铁券,她是可以逃过一死的,可她儿子竟舍不得那块破铁。” “那可不是破铁,那可是丹书铁券啊!免死金牌!” “就是一块破铁做的。” “不管是什么做的,丹书铁券再好,能跟亲娘的命比?难道没有丹书铁券就不能活了吗?这样对自己的亲娘,实在让人寒心。” “这也是苏老太太咎由自取。她儿子会这样,也是她自己言传身教。” 苏老太太毁得肠子都青了。 很多女人,一旦有了儿子,就以为自己是男人了,迫不及待地站在了女人的对立面,教儿子怎么对付女人,怎么从女人那占到便宜,怎么丧尽天良干尽缺德事。 以为这样自己就成了最后赢家。 殊不知,从小被这样教育的男人,从根子上就已经烂了。 他们今日怎么对妻子,明天就怎么对老娘。 指望一个品性恶劣的男人孝顺? 做梦呢? 现实面前,苏老太太终于醒悟了。 可她醒悟得太晚了。 儿子已经被她教坏,彻底靠不住了。 小孙子苏月泽远在鹿城,来不及赶回来送她最后一程。 现实如此,她勉强可以理解。 可大孙子苏月轩,明明就在京城,明明今日是休沐日,明明知道她今日上公堂,他却宁可在青楼鬼混,也不过来送她最后一程。 如今这公堂之上,至亲之人,除了儿子,就只剩两个孙女了。 她将目光投向苏月薇。 虽然薇儿让她失望了,可不管怎么说,她能有今天,全靠她当初偷梁换柱。 她得感激她,必须感激她。 如今她被判死罪,也顾不得脸面了。 之前的那些不愉快,也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眼下最要紧的,是活命。 想明白这一点后,苏老太太转身看向苏月薇: “薇儿,咱们祖孙一场,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当初,如果没有我将你抱进平远候府,你能锦衣玉食长大吗?能有机会嫁给二殿下吗?” “你就当是报恩,救祖母一命行不行?” “你马上就要大婚了,这个时候,若是丁忧,可就麻烦了......” 苏月薇柔柔弱弱地打断她: “祖母,不是我不愿意帮忙,而是没那个能力。” “你犯的是死罪,怎么帮?别说我没能力帮,就算有能力,也不能帮。”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我若是帮了你,对那些被你害死的人来说,就太不公平了!” “人在做天在看,不能因为你是我祖母,你对我有恩,我就是非不分......” 苏月薇讲了一堆大道理,听着很有道理,让人觉得她善良正义,可听到苏鄯耳中,却感觉到了凉薄。 不过就是说几句好话求求情,求二殿下去求一求皇上,给个特赦,给个轻判,先坐牢,再想办法救出来,能有多难? 这么简单的事,薇儿都不肯做,只会讲这些没用的废话,分明是没有良心。 她能对祖母无情,自然也不可能对他孝顺。 这个女儿,算是白养了。 早知今日,当初,就不该偷梁换柱。 见薇儿滔滔不绝地讲大道理,苏老太太绝望地闭了闭眼,大声道: “大道理谁都懂,可事已至此,时光无法倒流,懂再多道理又有什么用?我只想活命!薇儿,祖母求你,救救祖母行不行?就当是报答当初抱你入侯府的恩情,从今往后,我们两清,可不可以?” “祖母。” 苏月薇红着眼眶,一脸委屈: “不能因为你对我有恩情,我就可以去做违背良知的事。欠你的,我来生再还,行不行?” 苏月薇嘴上这么说,心中却冷笑不已。 救她?怎么可能! 她又不傻! 她巴不得她赶紧死掉! 死老虔婆手上可是有嫁妆的。 这些年,一直都是云若霜养家,她手上的嫁妆可没怎么动过。 她就快出嫁了,嫁的还是未来太子,平远候府能让她空手嫁过去? 可平远候府,也委实没有多余的银子了。 第222章 引狼入室;满肚子算计;偏不让他们如愿 死老虔婆虽然手上有嫁妆,可她抠门得很。 在云若霜身上吸了十几年的血,这十几年,她非但没有损耗自己的嫁妆,还捞了不少油水。 云若霜离开后,她装穷哭穷,是她从男人身上挖钱养着平远候府。 死老虔婆居然好意思说对她有恩情? 哪来的脸? 真要说有恩情,那也是云若霜对她有恩情。 可云若霜,误以为她是她亲生女儿,才对她好的。 一旦不是,她翻脸比翻书还快。 所以,她也从不感激云若霜。 这个世界,没有谁值得她感恩! 她痛恨这个世界! 同样都是人,凭什么苏月婵是从正妻肚子里爬出来的,而她却出自一个外室的肚子? 私生女? 是她自己想成为私生女的吗? 不是啊!谁特么想做私生女啊! 贱的人是柳佩兰,不是她! 换做她,是无论如何不会给人做外室的! 这不,她马上就要做二殿下的正妃了! 将来还会成为太子妃! 她要让所有看不起她的人,全都跪倒在她面前! 同样都是人,为什么苏月婵貌若天仙,而她却长得清汤寡水? 同样都是人,为什么苏月婵手上握有那么多商铺庄子田产金银?一旦嫁人,还多的是人给她添置嫁妆?而她,却什么都没有? 哪怕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贵女,若能嫁入皇室,也多的是人为其添置嫁妆。 轮到她,怎么就什么都没有了呢? 死老虔婆居然好意思跟她打感情牌? 她若救她,她能把嫁妆全给她吗? 不能! 相反,她若不救她,她一死,她的嫁妆,不就全都是她的了吗? 所以,她为什么要救她? 至于丁忧,根本就不足为惧。 死老虔婆居然拿丁忧说事,吓唬谁呢? 当她是傻的吗? 她只要在热孝期间出嫁不就没事了? 虽然苏月薇没有说出心里话,但这一刻,苏老太太彻彻底底看清楚了她的真面目。 养虎为患啊! 她早该想到的。 从小娇养的女子,大都心地善良,没什么坏心思,她们富有同情心,对人和善,就像云若霜。 而从外室肚子里爬出来的孩子,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身份低贱,手上空空,要么认命,要么掠夺。 特别是女子,手上更空,一旦学坏,是完全没有良知可言的。 就像苏月薇。不管别人对她有多大恩情,她只会觉得不够,从不会感恩! 她是引狼入室啊! 眼下,她巴不得她赶紧去死,好继承她的嫁妆! 她抠抠搜搜攒钱,到头来,全都替别人做了嫁衣裳! 她不甘呐! 临死前发现钱还没花完,太让人绝望了。 早知如此,当初为何不对自己好点? 那么抠搜干什么? 全都便宜了小贱人! 不,绝对不能便宜小贱人! 生死关头,她灵光猛地一闪。 还有苏月婵! 现在,只有苏月婵能救她了! 什么体面,尊严,傲骨,在生死面前,都不重要。 想明白了之后,她“扑通”一声跪倒在苏月婵面前。 幸亏苏月婵闪得快,否则,真要承了她的跪。 虽然两人早已断绝关系,但血缘摆在那,真要受了她的跪,她怕折寿。 还好闪开了。 避开后,苏月婵看着她道: “别跪我,你先起来,有话好好说。” 苏老太太从地上爬起,转身看向苏月婵,老泪纵横: “婵儿,千错万错都是祖母的错,祖母很后悔,如果时间可以倒流,祖母一定不会那样对你,祖母也不会去做那些丧尽天良的缺德事。” “可事情已经发生了,世上没有后悔药,就算把祖母杀了,那些过去,也改变不了,死了的人,也活不过来。” “你救救祖母好不好?” “祖母愿意将一半的嫁妆赠与你,并且,在祖母百年之后,另一半嫁妆,也全都留给你,行不行?” 苏月薇眼皮猛地一跳。 该死的死老虔婆,居然跟她来这一招! 这怎么行呢? 好在,苏月婵恨死了这个死老虔婆! 想当初,死老虔婆为了将她抱进侯府养,可是命人溺死苏月婵的。 苏月婵不是什么善茬,怎么可能以德报怨? 只要苏月婵不出手救那死老虔婆,那死老虔婆的嫁妆就还是她的! 在场绝大多数人想的都与苏月薇一样,都觉得苏月婵断然不会出手救苏老太太。 毕竟,苏老太太不但命人溺死她,她还想要云若霜的命。 没死是她们母女俩命大。 以苏月婵恩怨分明的性格,断然不会放过苏老太太。 就连苏老太太自己,也突然没了底气。 她怎么忘了,苏月婵最不缺的,就是钱财。 就她那点嫁妆,只怕是入不了苏月婵的眼。 完了,全完了! 苏月婵是她最后的希望。 她若不救,她就真的彻底完了! 就在苏老太太万念俱灰之际,苏月婵清凌凌的嗓音突然想起:“口说无凭,立字据,签名,盖指纹。” 苏老太太大喜,语无伦次地道: “可以,没问题,应该的......” 在场所有人全都震惊了。 怼天怼地,从来不会被道德绑架的苏月婵,怎么突然就以德报怨了? 以她的财力,总不至于看上苏老太太那点嫁妆吧? 即便真看上了,以苏月婵恩怨分明的性格,也不可能为了钱,连仇人都救。 这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见苏月薇震惊得快要晕死过去,苏月婵心情大好。 都吓傻了吧? 她当然不会以德报怨。 她只知道,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 就这样让苏老太太直接死去,这太便宜她了。 既然她想活,那就成全她。 如今的她,已经与苏鄯,苏月薇,苏月轩,柳佩兰全都闹翻了。 那四人巴不得她赶紧死掉。 她偏不让他们如愿。 而且,还能顺便得到苏老太太的嫁妆,简直完美。 否则,苏老太太若是死了,嫁妆肯定落入苏月薇手中。 这相当于是从苏月薇手中抢夺嫁妆,实在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 将苏老太太放在苏家,与那四人斗来斗去,比直接杀了她更有价值,也更有意义。 苏月薇回过神来,妄想用她那满嘴仁义道德,阻止苏月婵救人。 第223章 道德绑架;不吃这一套;怒斥;雷霆手段 “婵儿妹妹,你怎么可以如此是非不分呢?祖母她双手沾满血腥,她是杀人犯啊,而且杀了好多人,你,你为了孝顺的虚名,竟枉顾法纪?” “亏你还是大理寺女官呢,你这样做,对得起皇上的信任,对得起天下百姓吗?” “难道在你眼中,百姓的命就不是命?” “别忘了,这里可是大理寺公堂!你在公堂之上,众目睽睽之下,竟敢与祖母达成这样肮脏的交易?你太让我失望了!” 她红着眼眶说完,然后转身看向高堂之上的珩王。 珩王坐在正中央。 两侧坐着的,是刑部尚书和御史大夫。 三司会审,阵仗庞大。 高堂之上的三人,皆非等闲之辈,身份尊贵。 虽然只是从外室肚子里爬出来的私生女,但苏月薇并不惧怕他们。 她可是未来的太子妃!身份不比他们低! 这一刻,她化身成正义使者,站在道德制高点,振振有词地道: “早就听说,珩王殿下与婵儿妹妹的感情非比寻常,如今一见,果真是,万般纵容。” 顿了顿,她继续道: “可珩王殿下莫要忘了,此时此刻,你的一言一行,代表的是三司,律法最讲公正,你如此偏颇,就不怕有辱身份,皇上震怒吗?” 此言一出,站在公堂外围观的百姓议论纷纷。 萧玉珩没有解释,而是面无表情地下令: “来人,掌掴二十。” 萧靳延连忙挡在苏月薇面前,一脸不满地大声抗议: “皇叔,薇儿做错了什么?” 萧玉珩冷冷地道: “今日,本王才是主审官,她算老几?有什么资格对本王指手画脚?有意见就去找皇上,只有皇上有资格撤销本官的主审资格。” “至于交易,他们敢说,难道我们还不敢听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提出来的交易,能有什么坏心思?就算有,本官也会秉公处理,有什么好怕的?” “苏月薇以下犯上咆哮公堂,掌掴二十以儆效尤,否则,往后人人都学她这般不懂规矩,岂不是给审案带来麻烦?” 说完,他朝左右两侧看了看,问: “两位大人觉得呢?” 刑部尚书和御史大夫异口同声地附和道: “珩王殿下所言甚是。” 萧靳延连忙道: “皇叔,薇儿怀有皇孙......” 萧玉珩不耐烦地打断他: “又不是你的种,亲爹都不急,你急什么?” 亲爹萧靳泓:“......” 身为亲爹,不说几句似乎有点说不过去。 原本不想开口的萧靳泓只好开口: “我儿子在薇儿肚子里,并不在她脸上,打脸不会伤害到我儿子,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薇儿咆哮公堂是事实,打几下也是应该。” “本殿当然也很心疼薇儿,可越是爱一个人,越不能把她宠坏,否则只会害了她。” 言外之意就是两个字:打吧。 苏月薇心中阵阵发寒。 原以为,看在孩子份上,萧靳泓必定会把她当眼珠子一般疼爱,谁知,竟如此凉薄。 这就是她选的男人? 可是没办法,谁让人家是未来太子呢? 哪怕他远远不如萧靳延对她好,为了成为太子妃,她也必须忍耐。 萧靳延也惊呆了。 二皇弟他,怎能如此对待薇儿? 薇儿可是他的未婚妻! 太过分了! 此时此刻,他似乎忘了,苏月婵也是他的未婚妻,可他又是如何对待苏月婵的呢? 两个衙役上前,一左一右将他架走。 “啪!啪!啪!......” 一阵掌掴声响起,将众人的思绪拉回。 衙役掌掴,可比后宅的嬷嬷丫鬟有力气多了。 听声音就很疼。 萧靳延心疼坏了。 他转身看向苏月婵,气急败坏地道: “苏月婵,看见薇儿挨打,你怎么不替她求情?你的良知呢?薇儿伸张正义有什么错?你宁可救恶毒的苏老太,也不救善良的薇儿,你脑子有病吗?” “二殿下都不急,你一个备胎急什么?” 苏月婵目光嘲讽地看着萧靳延,轻描淡写地道: “不过就是二十掌掴,又不会死,有什么好救的?哪天苏月薇若是也要死了,我或许也会出手相救。” “苏月婵,你居然诅咒薇儿,你怎么变得如此恶毒?”萧靳延气得头昏目眩,眼前阵阵发黑。 “实话实说罢了。” 苏月婵嗤笑一声道: “大殿下莫要忘了,是你先开口指责我的。” “你怎么对别人,别人自然也会怎么对你。难道你骂我,我还要跪地谢恩不成?” 萧靳延一噎。 尽管心中很恼火,可他却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 二十掌掴终于打完。 苏月薇的脸颊,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原本还算清秀的脸,肿成血淋淋的猪头。 就连爱她如命的萧靳延,也被她丑到了,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次,都不用装,她的眼泪就噼里啪啦掉个不停。 泪水浸湿伤口,她忍不住发出一声嘶哑的痛呼声。 嘴巴一动,牵动两颊伤口,更疼了。 伤口太疼,哭诉的话,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苏月婵淡淡地看着她,觉得这一幕很是赏心悦目。 这就对了。 什么梨花带雨,楚楚可怜,那绝逼是假哭。 真哭,只有狼狈,只有绝望,只有撕心裂肺,只有丧心病狂,怎么可能有美感呢? 像现在这样,血淋淋的猪头,流下鲜红的液体,是真哭无疑了。 观赏感很是舒适。 看了几眼后,苏月婵便收回目光。 她转身看向苏老太太,道: “苏老夫人想要活命,其实很简单。” “平远候府,不是有丹书铁券吗?” “只要拿出丹书铁券,没人敢说一个不字。” 苏老太太连忙道: “我也想啊,可问题是,丹书铁券现在不在我手上,我想用也没法用啊。” 苏月婵红唇轻轻扬起,声音清雅: “每个丹书铁券都不一样,平远候府的丹书铁券,上面刻有苏家老祖宗的名字,皇家档案室是有记录的。” “就算你手上没有丹书铁券,只要你想用,昭告天下,皇室划去存档并注明是你动用了,后代子孙再不能用。丹书铁券,依然可以保你一命。” 第224章 暴露真面目;苏月婵的后手;又气又恨 此言一出,全场寂静。 短暂的寂静过后,公堂内外爆发出一阵窃窃私语声。 虽然每个人的声音都不大,但人多,现场一片喧闹。 “苏二小姐这话的意思是,手上没有丹书铁券,也能使用?这不乱套了吗?” “是啊,哪个死囚犯不想用丹书铁券啊?若手上没有也能用,那杀人就不用偿命了!” “你不要乱说,苏二小姐的意思是,家里有丹书铁券的,才能动用,家里没有的,当然没得用!这不还要找皇上审核的嘛!” “就是,你以为丹书铁券是大白菜,想用就用?皇家档案室那都是有记录的。只有祖上有丹书铁券的人,才能动用,跟咱小老百姓有啥关系?激动个啥?” “说得对!丹书铁券,那是人家老祖宗拿命拼来的,给后代子孙保命也是应该的,跟咱小老百姓一点关系也没有。想用就用呗,这东西稀缺得很,用一个少一个,没什么好妒忌的,谁让人家会投胎呢?” ...... 苏鄯气得浑身发抖。 什么叫用一个少一个?巴不得苏家丹书铁券赶紧用掉是吧? 那可是苏家老祖宗拿命拼来的,能保命的! 他再也顾不得孝顺的虚名了,大声反对: “我不同意!” 喧闹声戛然而止。 嘈杂的公堂内外瞬间变得静谧。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齐刷刷看向苏鄯。 苏鄯在心中将苏月婵祖宗十八代全都骂了个遍。 骂完发现,骂的是自家祖宗。 深吸一口气,他勉强稳住心神。 顶着众人鄙夷的目光,他转身看向苏月婵,冷声道: “苏月婵,你别忘了,你已离开苏家,苏家的事,与你无关!你没资格在这出主意!” 苏月婵淡淡反驳: “我又不是给你出主意,你激动什么?” 说完,她像是突然反应过来,道: “啊,我懂了,你的意思是,丹书铁券是你的,你娘没资格动用?” “难道不是吗?”苏鄯冷声道,“我娘不姓苏,怎能动用苏家的丹书铁券?” “哦,你的意思是,你娘是外姓人,没资格用你们苏家的丹书铁券?”苏月婵一脸失望地看着苏鄯,轻叹一声道,“可你别忘了,从你这一辈开始,平远候府的子子孙孙,身上都流有你娘的血,身为老祖宗,她怎么就没资格用这丹书铁券了呢?百善孝为先,平远候府,就是这样孝敬长辈的?连块破铁都舍不得?” 苏鄯咬着后槽牙反驳: “那不是破铁,那是丹书铁券!能让死囚犯活命的丹书铁券!” “我当然知道能让死囚犯活命。”苏月婵道,“否则,又何必在这里与你争论呢?只是,丹书铁券再好,终究只是死物,能比你娘的命还重要?不拿出来救你娘,藏着过年利滚利变成两个吗?” 还能利滚利变成两个?围观百姓忍不住笑出声来。 苏鄯气红了眼。 他咬牙切齿地咆哮: “我说不行就不行,你一个被赶出家门的女儿,有什么资格对平远候府的事指手画脚?” “我是没资格。” 苏月婵淡淡一笑,话锋一转,突然问: “但如果是皇上呢?可有资格管你平远候府的事?” 苏鄯沉声道:“皇上自然是有资格的,可皇上政务繁忙,这等小事,怎好意思麻烦皇上?” “说得好听。”苏月婵道,“那是你苏侯不够忠诚,像我这样的忠臣可就不一样了。早在昨日,我就去向皇上请教了,皇上觉得我的建议非常好,为此......” 说到这,她神秘一笑。 然后从随身携带的包包里掏出一卷金灿灿亮闪闪的...... “圣旨下!” 苏月婵将圣旨打开,大声道。 正在看戏的吃瓜群众大吃一惊,齐刷刷跪了满地。 苏鄯又气又恨! 直觉告诉她,这绝不是什么好事。 他想阻止。 可,他不敢。 既然苏月婵敢当众取出,就足以证明,圣旨是真的。 苏月婵胆子再大,也不敢假传圣旨。 见众人全都跪整齐了,苏月婵这才大声宣读圣旨: “奉天承运,皇上诏曰:苏老夫人乃一品诰命,平远候亲嫡母,百善孝为先,她完全有资格动用平远候府的丹书铁券,即便丹书铁券不在她手上,朕也特许她使用,后续核实销毁丹书铁券等工作,全权交由大理寺女官苏月婵跟进,任何人不得有异议。钦此谢恩。” 众人齐刷刷领旨谢恩。 苏月婵将圣旨收好。 待大伙起身后,他似笑非笑地望着苏鄯,问: “现在,我可有资格管你苏家事?” 圣旨都宣读了,还能没资格吗? 苏鄯恨不得掐死苏月婵。 他怎么会生出这样的不孝女?! 当众与老子作对也就罢了,还拿圣旨压他? “苏月婵!” 他双目怒瞪,咬牙切齿地质问: “既然你早已请了圣旨,为何不早早地拿出来宣读?非要搞出这么多事,你居心何在?” “居心?”苏月婵淡淡一笑,“我还能有什么居心?当然是看你笑话了。如果我早早地将圣旨拿出来宣读,怎能让众人看清你的伪善?又怎能让苏老太太看明白,自己到底生了个什么东西?” “你个孽畜!”苏鄯忍无可忍,咆哮一声扑向苏月婵,想要掐死她。 苏月婵闪身避开。 与苏鄯拉开一段距离,她冷笑一声道: “苏鄯,你不要总是怪别人给你挖坑,你可曾反省过自己?你怪柳佩兰骗了你,可她的骗局那么拙劣,你怎么就上当了呢?骗子始终都在,到处都有,他们固然可恨,可这种事,一个巴掌拍不响!男人没本事不可怕,可怕的是,明明没本事,还非要证明自己!”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但凡你能接受平凡的自己,守着我娘好好过日子,柳佩兰能骗得了你?” “今日,但凡你心存孝道,你也不至于跳进我挖的坑里。” “是你心术不正,堕落无能,才会经不起考验,周而复始地跳进别人给你挖的坑里!” “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你本性如此,别人坑你骗你,只不过是引发你暴露本性而已,并没冤枉你!你有什么资格在这指责我?!” 第225章 升米恩斗米仇;自私;拿捏人心 苏鄯被怼得哑口无言。 他自知说不过苏月婵,于是便将满腔怒火对准了自家亲娘。 他虽然恨苏月婵,恨她不孝,可毕竟不是养在身边的,长歪了也正常。 眼下,他最恨的,不是苏月婵,而是自己的亲娘! 她可是他的亲娘啊! 居然跟自己的儿子,抢丹书铁券?也不害臊? 什么是亲娘? 亲娘,会在即将饿死时,将手上最后一碗粥毫不犹豫推给儿子,会在即将冻死时,脱下身上仅有的薄衣为儿子御寒,而不是跟自己的亲生儿子,抢丹书铁券! 以前,母亲虽然小气,但对他却是极好的。 她把所有好东西全都给了他,对自己却是抠抠搜搜。 直到后来,云若霜嫁进来,她才对自己大方起来。 他养外室生私生子女,她非但不阻止,还帮他将私生子女弄进府。 为了他这个儿子,她不惜双手沾满血腥。 以前的她,全心全意为他考虑。 如今,怎么突然就变了? 他还年轻,谁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 有丹书铁券在,生死关头还能救自己一命。 就算自己用不到,留给子孙后代也好啊。 怎能浪费在一个老太婆身上? 太不划算了! 要知道,这丹书铁券,可是苏家先祖用命拼来的。 哪怕不用,留在苏家世代炫耀也好啊! 这可是家族的荣耀啊! 母亲一向抠抠搜搜,为何在丹书铁券这件事情上,竟如此大方? 莫不是,被苏月婵给教唆了? 看来,他得好好劝一劝母亲。 若母亲能主动放弃使用丹书铁券,那圣旨也就奈何不了他了。 深吸一口气,他一脸委屈地望着自家亲娘道: “母亲,不是儿子舍不得丹书铁券,实在是,兹事体大!丹书铁券,是苏家老祖宗传下来的,代代相传,这是苏家的传家之宝啊,若是在你手上没了,你将来,有何面目去见苏家的列祖列宗?” “更何况,你年纪也大了,即便保住了性命,又还能活多久呢?用老祖宗拿命换来的丹书铁券,救风中残烛?只怕是,老祖宗气得连棺材板都要盖不住了!” “身为女子,就算做不到温良贤淑,好歹也不要败家是不是?别说你不姓苏,就算你姓苏,也没资格动用丹书铁券。毕竟,家族的兴旺繁盛,得靠我们男人是不是?” “母亲,你主动放弃使用丹书铁券好不好?否则,咱们苏家,可就亏大了!” 苏老太太气得一头栽倒在地。 幸亏苏月婵反应敏捷,及时扶住了她。 她感激地看了苏月婵一眼,心中百感交集。 她当然知道,苏月婵救她,不是因为什么骨肉亲情,而是想给苏鄯一家添堵。 但不管她的目的是什么,今日,她救了她是事实。 待苏老太太站稳后,苏月婵很快收回手,退后几步继续看好戏。 苏老太太心中失落,但她知道,这是她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 在心中轻叹一声,她转身看向苏鄯,道: “鄯儿的意思是,丹书铁券用来救我,亏大了?因为我是老女人,不配用丹书铁券是不是?” 这当然是事实,只是,被苏老太太直白地说出来,实在有些难听。 就连厚脸皮如苏鄯,也有点不敢承认。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之际,苏月婵突然开口: “苏侯这话可就不对了。关于丹书铁券一事,皇上头疼得很。昨日,我向皇上请教时,我能感觉到他心中浓浓的委屈......” “委屈?”苏鄯一脸不解,“皇上为何委屈?” 苏月婵轻叹一声道: “这丹书铁券,一代又一代,都不知道传了多少代了,一个个都当传家之宝藏着,就没见有几个人拿出来用,皇上压力很大啊。” “皇上有什么压力?”苏鄯愈发不解。 “当然有压力!而且压力很大很大!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苏月婵像看傻子一样看了他一眼。 然后她又叹了口气,一脸无奈地解释: “大家都舍不得把丹书铁券拿出来用,即便家里有人犯了死罪,宁可眼睁睁看着亲人死去,也舍不得动用丹书铁券,知道的,明白你们是舍不得丹书铁券,想代代相传,不知道的,还以为皇家言而无信呢。否则,为何明明家里有丹书铁券却还要掉脑袋呢?” “世人觉得皇家言而无信,这还是小事,大不了就是被怀疑一下,被嘲讽一下,被说三道四一下,这点委屈,皇上还是可以承受的。” “知道皇上最怕什么吗?皇上他最怕的,是你们这些手持丹书铁券的功勋世家,谋反!” 苏月婵谋反二字一出口,苏鄯吓得双膝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他勉强撑住身子,身上直冒冷汗。 “我没有!”他连忙否认,“苏家世代忠良,绝对不会做出大逆不道之事!苏月婵你莫要血口喷人!” 吼完,他猛地想起,眼前这人,还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他目光嘲讽地看着她道: “苏月婵,虽然咱们断了亲缘,可也只是不来往了而已,你身上流着的,是我苏家的血。血缘,是砍不断的!苏家若是犯下弥天大罪,你也跑不掉!” 原以为苏月婵会勃然大怒,谁知她竟一点也不生气,还笑嘻嘻地附和他: “苏侯爷说得太对了!所以我急啊!你有丹书铁券你当然不怕,真要谋反,死的可是我们这些无辜的人啊!” 苏鄯吓得差点晕倒! 谋反,又是谋反,苏月婵竟敢在公堂之上毫不避讳地嚷嚷这两个字,足见后台强硬。 很明显,她的这些说辞,是在皇上那过了明路的。 否则,借她十个胆子,她也绝不敢轻易说出谋反二字。 所以,是皇上怕手握丹书铁券的功勋世家心怀不轨,想将丹书铁券收回? 苏鄯吓得脸色惨白,冷汗淋漓。 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最看不上的女儿,居然连皇上的心思都敢谋算,而且还算得这么准。 皇上铁了心想要收回丹书铁券,那是无论如何也保不住的。 是他没能早一步看透皇上的心思。 早知如此,他就该主动拿出丹书铁券保母亲一命。 第226章 气晕;躺平;惯子如杀子;不讲道理 如今,丹书铁券没保住,孝顺的虚名也毁了。 就连皇上,也对他起了疑心。 苏月婵一箭三雕,好狠辣的手段! 苏鄯越想越气,怒火攻心。 “嘭——” 一声巨响,他华丽丽晕死过去。 苏月婵冷眼旁观,没有出手帮扶。 苏老太太心情复杂。 刚刚婵儿扶她了呢。 在婵儿心中,她这个祖母,可比他这个父亲强多了。 以前,她真不应该那样对婵儿。 早知今日,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命人溺死婵儿的。 她非但不会溺死婵儿,还会把婵儿当祖宗一样供起来。 可惜,时光无法倒流。 她做错了事,只能在悔恨中慢慢弥补了。 殊不知,在苏月婵心中,他们母子俩压根儿就没区别。 如果一定要说有,那就是,苏老太太年纪大了,她怕她不经摔。 万一摔死了,不能给苏鄯一家添堵,那多不划算。 她这条命,可是用丹书铁券换来的,不能就这么轻易死了,至少得让他们狗咬狗一段时间后再死。 至于苏鄯,正值壮年,没那么容易摔死。 就让他摔吧。 至此,钱家灭门案宣告结束。 虽然,苏老太太欠了钱家九百两黄金,可直到案子结束她也没还。 而且她还光明正大赖账! 为什么呢? 因为这笔交易,是建立在非法合作上的,等同于买凶杀人,非法的事,当然不受法律保护了。 正因为如此,司画当初才会要求苏老太太给她写保证书,并且签上大名按上指纹。 她这么做,不是为了告发,而是为了威胁。 如今,事情已经捅破,也就起不到威胁的作用了。 反正已经死过一回了,丹书铁券也豪掷出去了,还怕什么? 索性躺平了。 大不了丢脸。 平远候府丢脸的事还少吗? 也不差这一桩。 无所谓了。 没能拿到九百两金子,董氏不甘心,去衙门闹,去平远候府门口闹,全都无济于事。 回到家后,她老泪纵横,一边抹眼泪,一边泣不成声地讲述自己的委屈和绝望: “那可是我女儿用命换来的钱啊,该死的老虔婆,居然说话不算话,太不要脸了,我恨不得掐死她......” “母亲,慎言。”王氏连忙打断她,“这件事,也怪姐姐糊涂,那可是杀头的大罪,为了钱,她连做人的底线都没有了,她这也是咎由自取......” “咎由自取?”董氏目光一沉,冷声打断她,“别人可以怪她,你怎么可以?你别忘了,她辛苦搞钱为了谁?” 王氏脸色一变,冷声道: “还能为了谁,当然是为了你儿子!难不成还能为了我?” “为了我儿子不就是为了你吗?”董氏理直气壮地道,“你与我儿子组成一个小家,你那三个儿子不要养的吗?没有我女儿赚钱给你们花,你能养活三个儿子?” “母亲!”王氏肃容,沉声道,“人在做,天在看,我敢摸着良心说,你女儿赚的钱,我没花过。我养三个儿子,都是我自己辛辛苦苦干活赚来的钱,老二老三是由老大在照顾,偶尔,老大也会帮忙干些活赚钱,你女儿赚的钱,你儿子一分也没给过我,也没给儿子们花过。他的钱,不是给赌坊,就是给勾栏院,反正怎么也轮不到我,我有什么不能说的?” 董氏的脸上青一阵红一阵,五彩斑斓。 她一共养育过三个孩子,两儿一女,如今,全都死了。 女儿倒是个好的,乖巧听话懂事勤快。 可再好,那也只是个丫头片子,无法传宗接代。 她的所有希望,全都寄托在两个儿子身上。 可惜,她运气实在太差了。 老大不思进取好吃懒做也就罢了,还吃喝嫖赌样样精通,最后甚至还成了杀人犯,掉了脑袋。 连种都没留下。 原以为,老大已经够糟糕了,老二总该好了吧? 谁知,她的运气糟糕透了! 老二和老大,没啥区别。 一样的吃喝嫖赌样样精通。 要说有区别,倒也还是有的。 老二没杀人。 可他却被人杀了。 连带他的老子和三个儿子一起,共赴黄泉。 钱家男丁,彻底死绝。 那可是她落了无数女胎才生出来的儿子啊! 就这样,全没了。 她的运气怎么就这么差呢? 见董氏老泪纵横,王氏冷眼旁观。 自从嫁入钱家,她早就受够了。 她像母猪一样,不停地怀孕,不停地堕女胎,最后终于生下三个儿子。 不,她比母猪还不如。 母猪至少不用干活。 她还得赚钱养活自己和孩子,每天累死累活。 她的丈夫被婆婆和大姑子宠坏了,只知道拿钱在外面吃喝嫖赌,从不知道她和孩子也是需要花钱的。 那样的日子,她早就撑不下去了,早就想解脱了。 如今这样,也挺好的。 只是可惜了她的三个儿子。 那么懂事,那么可爱,那么聪明,跟他们的爹完全不一样。 为什么好人不长命呢? 大概是因为他们的身上,留着他们的爹的血吧? 被连累了,一起遭了报应。 眼下,再难过也没有用,得想办法活下去。 她目光平静地看着董氏,问: “母亲可还有生育能力?” 董氏脸色一变:“你问这个做什么?” 王氏解释:“钱家没有男丁了,你我二人,得有一人招赘,生下儿子,方可护住家业。否则,族里会把房子收回去。” “不可能!他们凭什么收房子?”董氏大吃一惊道,“这房子,又不是族里给我们的,是我和你公公辛辛苦苦自己赚钱张罗的家业,关族里什么事?” “你跟我讲道理?” 王氏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她冷笑出声,目光嘲讽地看着董氏,问: “你逼我堕女胎时,可曾与我讲过道理?你逼你亲闺女赚钱给弟弟们花的时候,可曾与你的亲闺女讲过道理?你自己从来不讲道理,如今,竟要求别人讲道理?你不觉得很荒谬很可笑吗?” 董氏气得面红耳赤,却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 王氏接着道:“这个世界若是讲道理,女子就不会活得这般艰难了。” 第227章 必须守一辈子寡!不甘心;悔恨交加 “为什么会这样?”董氏一脸茫然。 以前,她只需尽到女子该有的本分,比如生儿子,再比如,以夫为天,以儿子为天,她不需要思考。 如今,丈夫儿子全没了,她不得不开始思考。 她这才猛地意识到,这个世界,竟如此不讲道理。 以前,她不在乎。 那是因为,以前,她还有路可走。 她可以嫁人,可以生儿子,通过生儿子,来改变女人身为女子的劣势,利用儿子,去压榨另一个女人。 但是现在,儿子全都死光了。 尽管房子是她和丈夫一起努力赚来的。 可,她是女子。 房契上写的,是她丈夫的名字。 男人一死,她和儿媳妇都没资格占用钱家房子。 除非,她们婆媳俩其中一人,能用钱家儿媳的名义,招赘。 将来生了孩子,姓钱。 否则,房子就会被族里收去。 当然,领养也是可以的。 只是,领养,往往是在族里挑孩子。 领养的孩子,有自己的亲生父母,长大后极有可能与自己不亲,若是临老了被子女背叛,后果很严重。 能生肯定得自己生。 “母亲不必多想。”王氏道,“为今之计,你我婆媳二人,必定是要选一人出来招赘的。如果母亲还能生养,那这个机会,就留给母亲。儿媳暂且陪你一段时间,等遇到合适的男子,再嫁......” “你还想再嫁?”董氏面色一沉,冷声质问,“女子当从一而终,你是我儿子的女人,必须为他守一辈子寡,岂能再嫁?” “不嫁?”王氏冷笑一声反问,“不嫁我住哪儿?就算你招赘,暂时守住了这个宅子,这宅子将来也是要留给你儿子的,我又不能住到死。” 董氏一噎,随即冷声道: “我年纪不小了,当初,落了太多胎,身子骨不行了,已经无法生育了,所以招赘一事,你休要再提。” “行,我不提。”王氏道,“你不希望我招赘也行,我嫁出去,给人做填房或者做小妾总有人要的。我还年轻,还可以继续生。只是,我若嫁出去,你怎么办?这个宅子,族里多少人眼红啊,恨不得明抢!如今家里没了男丁,你一个寡妇,就算赶不走你,他们也完全可以栽赃嫁祸,比如,随便找个男人诬陷你通奸......” “他们敢!”董氏气得浑身发抖。 她恶狠狠地瞪着王氏道: “说了这么多,我算是看透你了,你是想逼我表态,让我支持你招赘是不是?因为你如果再嫁,也是找不到好的了,不是给人做填房,就是给人做小妾,给有房子的未婚男做正妻几乎不可能。” “但如果招赘的话,你就可以找一个勤劳肯吃苦的未婚穷小子,你一旦以钱家人的名义招赘,宅子就能顺理成章过继到你名下。有了房子,这个家就属你最大,你不必看人脸色过日子,你就相当于是个男子了。” “你这是在吸我们老钱家的血啊!你这分明是踏着我们老钱家的尸骨往上爬啊!只要我还活着一天,我绝对不会答应!你死了这条心吧!” “为什么不答应?”王氏一脸不解。 虽然,她的确是想利用董氏,可这个方案,是双赢。 这对董氏来说,这是最好的选择。 然而,令人匪夷所思的是,面对王氏抛来的橄榄枝,董氏坚决不答应。 “我为什么要答应?” 董氏咬着后槽牙,愤愤不平地训斥: “王氏!世上怎会有你这么不要脸的女人!男人死了,不想着守身如玉为男人守一辈子寡,竟想利用男人的房子招赘?你怎么这么无耻?!老钱家娶了你这样的儿媳妇,真是家门不幸,倒了八辈子血霉!” “母亲,你为何如此生气?”王氏一脸无辜,“你儿子都已经死了,我守身如玉有意思吗?他活着时,外面女人一大把,他不为我守身如玉,我为何要替他守身如玉?” “因为你是女人!”董氏理直气壮怒吼。 王氏好心提醒:“母亲,你也是女人,为何总是帮着男人说话?” 董氏一噎,随即理所当然地道,“因为那是我儿子!我不护着我儿子,难道还要护着你?” “你当然不必护着我。”王氏道,“可是母亲,你总该护着自己吧?你儿子已经死了,你总该为自己考虑一下吧?招赘,不但对我有利,对你也是极为有利的,你可以儿孙满堂老有所依......” “不需要!”董氏一脸固执,“我不需要什么儿孙满堂,更不需要老有所依!我是绝对不会同意你招赘的!你必须为我儿子守一辈子寡!这是身为女子的本分!” 王氏:“......” 见怎么都说不通,王氏只好放弃。 她立刻回房收拾行李。 娘家穷,没多少嫁妆。 那些嫁妆,早就已经补贴家用耗光了。 如今要走,也没多少东西可带走。 没多久,她便整理好了行李准备离开。 董氏吓了一大跳,连忙上前阻止。 她蛮不讲理地道: “你去哪儿?你得为我儿子守寡!” 王氏冷声道: “你想守寡你就守,我不愿意,谁也别想逼我!再嫁是我的自由!你没资格管我!” 董氏惊得目瞪口呆!气得险些晕死过去! 现在的儿媳妇,是越来越嚣张了啊! 竟完全不把她这个婆婆放在眼里! 趁她愣神,王氏快步离去。 待董氏回过神来时,四下早已没了王氏的踪影。 她心中突然涌上一阵恐慌。 这个宅子,她守得住吗? 她告诉自己,一定能守住。 这是她和丈夫一起努力赚来的房子。 族里凭什么抢夺? 然而,残酷的现实很快告诉她,她太天真了。 很快,族里便来了人,将她从宅子里扔了出去。 她去衙门告,没用。 这是钱家的宅子,她不姓钱。 董氏不甘心。 这是她赚钱买的房子啊! 凭什么别人轻轻松松就能抢走? 她的宅子,很快就分给了族长的小孙子。 明明是对方蛮不讲理,可她却求告无门。 这个世界,果然是不讲道理的。 被赶出家门的董氏,悔恨交加,却又无可奈何。 第228章 以命相搏;是不是傻?好高超的手段 直到此时此刻,她才惊觉,什么守寡,什么从一而终,在现实面前,毫无意义。 儿子都已经死了,让王氏守住清白又有什么用? 儿子能活过来吗? 就算王氏把清白带到棺材里去,儿子也享用不了。 为了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她竟错失先机。 别说儿子已经不在了,就算在,儿媳妇清不清白,跟她这个做婆婆的有什么关系? 该在意的人应该是她儿子而不是她这个做婆婆的! 可世道就是这么奇怪。 关于儿媳妇的一切,做婆婆的都要管。 管天管地,连他们房里的事都要管。 连儿媳妇怀没怀孕,怀的是男是女都要管。 比做丈夫的还操心。 最后,儿媳妇感激她了吗? 并没有。 脾气好的,忍了,像王氏这样,一忍就是一辈子。 脾气不好的,管成了仇人。 何苦呢? 安享晚年不好吗? 以前,她做了太多错事。 如今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更可悲的是,眼下,她又犯了一个天大的错。 如果当初,她能听王氏的话,让王氏招赘,去衙门过户宅子,那如今她去衙门告状,准赢。 事实上,根本就不会走到去衙门告状那一步。 如果王氏招赘,宅子过户,族里那些人,哪里敢明目张胆抢夺? 董氏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明明是自己辛苦赚钱买的房子,凭什么族里轻轻松松就能抢走? 族长的小孙子,什么都没付出,宅子就成他的了? 这是什么道理? 这口气,她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 董氏气得彻底疯魔了。 思来想去,她发现自己无路可走。 难怪族长如此嚣张。 这是算准了她只能逆来顺受,忍气吞声。 可她董氏,从来就不是一个忍气吞声的人!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她敲响了登闻鼓。 告御状没那么容易,需承受酷刑折磨。 董氏没能熬过去。 她身体不好,死在了酷刑下。 衙役从她兜里翻出一张状纸和一封遗书。 她是个认死理的,认定了宅子是她和丈夫自己赚钱买的,与族里没有半点关系,族里没资格抢走她的宅子。 她的状纸上,字字泣血,引人落泪。 她的遗书上,再三言明,即便是死,她的房子也不能给族长家的小孙子。 凭什么呢? 那是她的房子,她才有资格决定给谁! 若她没能挺过这一关,她要将宅子,送给自己的儿媳妇王氏! 这些年,除了女儿钱大丫,就属王氏对她最好。 族长从没帮过她,磋磨倒是没少给。 族长家的小孙子更是和她半毛钱关系没有! 她的房子,凭什么要给族长家的小孙子? 她宁死也不答应! 最后,她果然死了。 她并非放狠话喊口号,她是真的拿命在拼! 这件事太过劲爆,很快传遍全京城。 老百姓惊得目瞪口呆,说什么的都有。 有人觉得她太傻。 命没了,还要房子做什么呢? 为什么要认死理呢? 女子当柔顺,贤惠,听话,懂事,怎么可以状告夫家族长? 这并非好女人所为。 有人笑她傻,也有人觉得她是女中英豪。 有脑子的女人,都很支持她。 这些女人中,有些甚至还有权有势。 她们深怕这些不公平的遭遇,有朝一日轮到自己。 也有一些真心宠爱妻女的男人,害怕有朝一日自己遭难,妻女会受到不公平遭遇,坚定地站在了董氏这一边。 各方势力联合起来,组成了一股强大的力量。 这股力量蠢蠢欲动。 就算一时之间无法彻底撼动这不公平的规矩,但,万事都有开头,若董氏一案能开先例,以后的路,会越来越好走。 在这样的大环境下,建丰帝传召苏月婵进宫。 建丰帝早就想传召苏月婵了。 在鹿城,苏月婵平定瘟疫,立下大功。 建丰帝虽曾命人赶赴鹿城奖赏过,但苏月婵回京后,他肯定要当面嘉奖一番的。 一直拖着没传召,是还没想好该奖励她什么。 既然想不好,那索性就问一问苏月婵本人的意见吧。 还有珩王。 一想到珩王,建丰帝就头痛。 那么大的军功,也不知道该赏赐他什么才好。 今天索性就一起问了吧。 金銮殿上,文武百官位列两旁。 建丰帝高坐在龙椅上,居高临下俯视百官。 “苏月婵,你平定瘟疫有功,希望朕赏赐你什么?” 帝位这么问,懂事的臣子往往会说: “为皇上分忧是臣的分内之事,臣什么都不需要,只求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 然后,皇帝大大夸赞一番,随意赏点金银,君悦臣欢,事情也就这么过去了。 然而,苏月婵完全不按套路来。 她从两旁走出,朝建丰帝行了一个君臣礼,然后手持笏牌遮住脸,桃花眼轻垂,认真地问: “皇上,什么赏赐都可以吗?” 建丰帝心中咯噔了一下:你想干什么? 但面上依旧慈祥温和:“君无戏言,只要不是什么大逆不道伤天害理的事,就都可以。” 苏月婵道:“启禀皇上,最近京城有一桩案子,闹得轰轰烈烈,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怎么都掰扯不清,这么闹下去也不是办法。所以,微臣想以此次平定瘟疫的功劳,斗胆向皇上求一个恩典。” 建丰帝松了一口气。 求一个恩典?这是最低成本的赏赐了。 怕苏月婵后悔,他连忙追问:“什么恩典?” 苏月婵道:“微臣恳求皇上,全了董氏的心愿。” 此言一出,满朝震惊。 平定瘟疫这么大的功劳,苏月婵竟拿来换取一个死人的心愿?是不是傻? 见建丰帝眉宇紧锁,满朝文武很快回过味来。 苏月婵不傻,傻的是他们! 如今,董氏一案,牵动各方利益。 特别是一些只有女儿的家庭,更是格外专注这桩案子。 苏月婵看似为了满足死者心愿,其实,是在笼络人心啊! 好高超的手段! 笼络人心?苏月婵还真没有。 董氏活着时浑浑噩噩,可她的死,却是对这不公平的世道发出的振聋发聩的呐喊! 她用生命,震醒了世人,撬动了这不公平的规矩。 第229章 炫耀;珩王太撩人;打直球;扮柔弱 她不忍她用生命换来的局面,戛然而止。 她也同情王氏。 董氏想把宅子留给王氏,她很乐意成全。 这个时代的女子,太不容易了。 她愿尽自己的绵薄之力,能帮就帮一把。 当然,她不是圣母,不是什么人都帮的。 至于笼络人心什么的,她没那么大野心。 见建丰帝脸色不好看,苏月婵知道他想多了。 帝王的疑心病,真是可怕。 她一个没有皇室血统的平凡女子,笼络人心干什么?难不成能与他争帝位? 好在,建丰帝很快想明白了这一点。 笼络人心对苏月婵没什么用。 医者仁心,她大概是同情女子的遭遇,所以才会有此请求。 按规矩,钱家没了男丁,宅子收回族里没毛病,可钱家族长吃香实在是太难看了。 丢男人的脸! 迫不及待把人赶走,都不给人缓冲时间。 转手还将宅子给了自家小孙子。 专横霸道,自私冷血。 是该治一治这帮族长了。 权势太大。 他贵为皇帝尚且不敢随心所欲横行霸道,一个小小的族长,怎么敢的? 想明白了之后,他当即将苏月婵狠狠夸赞了一番。 紧接着道:“此事,朕就交托给苏爱卿了。” 送上门的刀,不用白不用。 苏月婵连忙跪地谢恩:“微臣领旨,谢皇上隆恩!” “退下吧。”建丰帝朝她摆摆手。 “是。”苏月婵退回两旁队伍。 奖赏完苏月婵,建丰帝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对付珩王这只老狐狸。 他心中紧张得要死,脸上却是一副漫不经心的表情: “珩王立下军功,希望朕赏你什么?” 萧玉珩从两旁走出,站在金銮殿中央,朗声道: “皇上,臣弟想求一道空白圣旨。” 此言一出,全场震惊。 几个老臣一边抹着脸上的冷汗一边想: 现在的年轻人呐,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不知道伴君如伴虎吗? 不过,再一想,对方是珩王,马上又都理解了。 人家有这个实力。 建丰帝:“......” 一个两个都不省心。 他一脸戒备地看着珩王,问: “你要空白圣旨做什么?” 珩王从袖袋里取出一张纸,展开,交给金銮殿上的当值太监。 “这是什么?”建丰帝问。 “保证书。”珩王解释,“臣弟签了名,还按了指纹,真实有效。” 从当值太监手中接过保证书,建丰帝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见他看得认真,珩王继续解释: “保证书上写明,臣弟绝不用空白圣旨谋权篡位,通敌叛国,伤天害理,鱼肉百姓......” “上面列举了几十项内容,全部都是对这道空白圣旨的制约,皇上大可以放心。” 建丰帝看了几遍,发现有了这份保证书,空白圣旨根本就威胁不到他。 那么问题来了。 既然啥都干不了,那要空白圣旨何用? 建丰帝忍不住又追问了一句: “这么多限制下来,这道空白圣旨形同虚设,你要来何用?” 珩王性感的红唇轻轻勾起,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炫耀。” 建丰帝:“......” 文武百官:“......” 现在的年轻人,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那么大的功劳,竟这般随意挥霍? 刚刚还嫌他们不省心的建丰帝,突然发现,他们才是最省心的。 如果有功之臣都像他们这样,那他可就太轻松了。 怕珩王后悔,建丰帝当场给了他一道空白圣旨。 消息很快传开,全京城百姓都在好奇,珩王要这道空白圣旨做什么。 几十道制约,这也不能,那也不行,要来何用? 就连苏月婵,也忍不住好奇,偷偷问珩王。 珩王突然凑近她。 两张同样绝美无双的脸差点贴上。 他凤眸半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声音低哑魅惑,仿佛深山修炼千年的男狐: “如果我说,是为了你,你信吗?” 呼吸交缠。 苏月婵的心猛地漏跳半拍。 彼时,两人正站在珩王府后花园。 正是暮秋时分,金灿灿的银杏叶铺了满地,火红的枫叶仿佛要将天空染红。 果子挂满枝头。 秋风乍起,带来阵阵果香,令人心旷神怡。 差点被迷惑的苏月婵猛地清醒过来。 她急忙后退三步,与珩王拉开一段距离。 男人的话,骗人的鬼。 特别是长得好看的男人。 她歪了歪脑袋,回以同样的似笑非笑,道: “皇叔自己相信吗?” “信,当然信。”萧玉珩笑容邪魅,问,“婵婵呢,信吗?” 苏月婵翻了个白眼,然后转身就走。 她背对着他,故作潇洒地朝他挥挥手,声音清魅悦耳:“信你我就输了。” 萧玉珩急忙追上她。 他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拽进怀中。 突然撞进一个结实的胸膛,还闻到一股清冷的雪松香气,苏月婵心跳如擂鼓,就连血液也跟着沸腾起来。 跳什么跳?能不能有点出息? 连个太监都抗拒不了,越活越回去了。 苏月婵在心中狠狠鄙视了自己一番。 为了稳住自己的心跳,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然后发现,清冷的雪松气味更浓了。 她的心跳更快了。 她挣扎着想从他怀中离开,却被他抱得更紧了。 “皇叔,有话好好说,你放开我。” 因为心跳太快,苏月婵的抗议声有些颤抖。 听到萧玉珩耳中,觉得这声音太苏了,又柔又媚,让人浑身发软。 “婵婵,你没输,是我输了,因为我离不开你。” 萧玉珩抱紧她,在她耳畔吐气如兰: “你答应我,永远都不会离开我,好不好?” 分明已是暮秋,可苏月婵却感到脸颊发烫,浑身火热,仿佛置身于炎炎盛夏。 一个太监,怎么就这么撩人呢? 这谁拒绝得了? 可是,永远不离开一个男人,这样的承诺,她给不起。 男人的话,不能信。 那些恋爱脑,就是这样一步一步踏入火坑的。 她没那么傻。 她绝不上当! 见婵婵不吭声,刚刚还生龙活虎的萧玉珩,像是突然被抽走了精气神。 他一脸虚弱,气息奄奄地道: “婵婵,我这一生,或许只剩几个月了,就这短短的几个月,你都不愿陪我吗?” 第230章 霸道的吻;怎么不说了?让你伸回去 苏月婵心头猛地一震。 如果找不到七彩巨蟒蛇胆,珩王的生命,就只剩几个月了。 一辈子太漫长,中间会有无数变故,苏月婵不敢轻易许诺。 因为她是一个重承诺的人。 一旦许诺,她会认真。 可这个时代的男人,值得女人认真吗? 她赌不起,也不敢赌。 可如果只是短短几个月呢? 见珩王一脸难过,苏月婵顾不得多想,连忙道: “好,我答应你,不离开你,可你也要答应我,绝不放弃,好好活下去。” “嗯,我都听婵婵的。”萧玉珩凤眸清澈,又纯又魅。 太勾人了! 苏月婵没能忍住。 她踮起脚尖,抱住萧玉珩的脑袋往下拉。 “啵。”她在他性感的红唇上亲了一口。 亲完,她回过神来,觉得丢脸极了。 怎么这么经不起诱惑? 她那引以为傲的定力呢? 就在她想要撤逃之际,萧玉珩突然俯身。 他一把抱住她的后脑勺,不准她逃离。 四目相对,呼吸交缠,暧昧的气息迅速蔓延。 苏月婵感觉自己的脸都快烤熟了。 怎么可以这么不矜持? 太不应该了! 苏月婵正想道歉,却听萧玉珩哑声道: “婵婵,你刚刚亲了我。” 苏月婵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他为什么要说出来? 嫌她还不够尴尬吗? “这个,那个......” 她挖空心思,想找个体面的借口。 然而,还没等她想出借口,萧玉珩嘶哑着声音道: “我想亲回来,不过分吧?” “不过分,当然不过分。”苏月婵顺着他的话道。 话一出口,她又闹了个大红脸。 搞得好像她很迫不及待与她亲热似的。 她只是想要化解尴尬,所以才会接话接得那么快。 萧玉珩失笑。 怎么这么可爱? 他正想亲上去,却见婵婵慌忙躲开,道: “我有正事要忙,先欠着......” “概不赊账。”他哑声打断她。 不等她回过神来,他将她连人带手臂圈进怀中。 然后他俯身压下红唇。 清冷的雪松气息灌入口中。 苏月婵一阵恍惚。 趁她失神,萧玉珩长舌灵敏地撬开她雪玉般的贝齿,滑入她的口腔。 居然伸舌头!她刚刚可没有! 珩王太不要脸了! 她正想抗议,却被他勾住丁香舌,所有想说的话全都吞进他的口中。 暧昧的水渍声响起,苏月婵羞得俏脸通红,仿佛随时都会烧起来。 萧玉珩的吻,如疾风骤雨一般,密密麻麻,霸道凶残,苏月婵被他吻得差点透不过气来。 情急之下,她用力踩了他一脚。 萧玉珩总算回过神来。 他恋恋不舍地松开她,哑声失笑。 这世上,也只有婵婵敢踩他的脚了,连皇帝都不敢做的事,她做起来,却如此圆润,如此理直气壮。 而他,非但没有生气,还挺享受。 “跟你说了要学会换气,怎么又忘了?” 萧玉珩一脸宠溺地看着她,揶揄道: “明明是一起学的接吻,我进步这么大,你怎么半点进步也无?” 苏月婵不服气地反驳: “你那叫进步大?吻得我都快断气了,也好意思吹牛?你以为我不知道换气吗?是你不给我机会换气!你非但不给我机会换气,你还差点把我的气吸干......” 意识到这些话太过暧昧,苏月婵猛地闭嘴。 “继续,怎么不说了?” 萧玉珩笑吟吟地看着她。 苏月婵的话的确还没说完。 被他这么一刺激,她脱口而出道: “还有,谁准你把舌头伸进来的?我刚刚可没伸舌头......” 话一出口,她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怎么又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 虽然这件事是她占理,可,这话实在是太过暧昧了。 太尴尬了。 她正想说些什么化解尴尬,却听萧玉珩轻笑一声问: “觉得自己吃亏了?” “当然!”苏月婵用力点头,“亏大了!” 萧玉珩突然凑近她,鼻尖对着鼻尖,呼吸交缠。 “让你伸回去,如何?”他哑声提议。 “什么?”苏月婵有些回不过神来。 萧玉珩解释:“婵婵吃亏了,这可怎么行?不如,你再亲回去,记得一定要把舌头伸进来......” 这妖孽! 苏月婵连忙打断他: “不用了,我大人有大量,不与你计较......” “不行。”珩王道,“怎么可以不计较呢?必须计较,一定要计较,我绝不能占你便宜。” 说完,他抱住苏月婵的脑袋,将她的红唇贴向自己。 苏月婵:“......” “愣住做什么?还不赶紧伸进来。”他哑声提醒。 苏月婵:“......” 她吓得急忙一把推开他,转身落荒而逃。 萧玉珩愉悦爽朗的笑声自她身后传来。 苏月婵满脸黑线。 这男人,把她当宠物逗玩呢。 妖孽似的,太勾人了,还是离远点吧,免得戒不掉。 在皇上那讨了恩典后,苏月婵全权负责董氏一案。 她谋定而后动,打算来个先礼后兵。 她先是派人通知钱家族长的小孙子,限他十日内搬离宅子。 在这等待的日子里,她也没闲着。 她去府衙拿了苏老太太的嫁妆清单。 女子的嫁妆清单,府衙都有留存,免得遇见纠纷时口说无凭。 苏月婵在府衙抄写了一份苏老太太的嫁妆清单,然后请京兆尹帮忙盖了个章,便将嫁妆清单原件还给京兆尹。 拿了盖了章的手抄版嫁妆清单,她正打算去找苏老太太要那一半嫁妆,却见苏老太太竟带着那一半嫁妆,主动送上门来。 望着摆放在林府门口那一个个箱子,苏月婵有点怀疑人生。 苏老太太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懂事,这么大方? 这不像她的风格。 中邪了? 不管怎样,站在门口大眼瞪小眼总不是办法。 财不外露,得赶紧把这些箱笼收进府中。 她望着苏老太太道: “苏老夫人,你随我一起进府对账吧。” 说完,她命人将箱笼抬进府。 家仆们忙忙碌碌抬箱笼。 苏月薇又气又嫉妒,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指甲狠狠掐进掌心。 苏月婵早被赶出府了。 她苏月薇,才是平远候府唯一嫡女。 死老虔婆的嫁妆,理应留给她才对! 苏月婵有什么资格霸占? 第231章 薇儿,你就是太善良了;瞎;自以为是 就因为她救了死老虔婆? 谁稀罕她救? 她巴不得死老虔婆赶紧死掉! 如今,苏月婵非但救了死老虔婆给她添堵,还把原本应该属于她的嫁妆给抢走了! 太可恨了! 她强压下心中怒意,柔柔弱弱地走到苏月婵面前,一脸不赞同地看着她道: “婵儿妹妹,祖母这么大年纪了,你不奉养她也就罢了,居然还要她的嫁妆,你这也太不孝了吧?” “你孝顺?”苏月婵勾唇冷笑,“你若孝顺,那日在大理寺公堂之上,你就不会见死不救了。” 见围观众人指指点点,苏月薇连忙道: “我没有见死不救!我那是没办法,无能为力!” “苏家有丹书铁券,怎么就无能为力了?”苏月婵道,“皇上最是讲道理了,只要把话都讲明白了,再求上一求,事情不就成了吗?有多难呢?我能做到,怎么你就不能了呢?分明是你不孝。我看你是巴不得你祖母早点死,好霸占她的嫁妆吧?” “我没有!”苏月薇连忙否认。 苏月婵冷笑一声道: “不管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反正,嫁妆都是我的,你一个铜板也捞不到。是不是很嫉妒我?嫉妒就对了。” 苏月薇气得恨不得掐死她。 就在这时,堆在府门口的箱笼全都搬进了府,苏月婵不再与她多说,转身进府。 苏老太太也跟着进府。 苏月薇也想进去,被门房拦下。 她气得直跺脚! 林府花厅,苏月婵核对苏老太太送来的嫁妆,发现,非但没少,还多了不少。 “多了。”她指着几个箱笼道,“这些,清单上没有,你都带回去吧。” 苏老太太道:“这是钱滚钱赚来的,理应给你。” 这就相当于是利息了。 毕竟,嫁妆清单,是几十年前的。 这么多年过去,钱滚钱利滚利,多出几箱金银珠宝倒也正常。 既然是合理收入,苏月婵也就没有拒绝,一并收下。 交接清楚后,苏老太太从林府离开。 刚跨出林府大门,苏月薇便迎了上来。 “祖母,你好糊涂啊!”她一脸不满地抗议,“婵儿妹妹已经不是平远候府的人了,你把嫁妆给了她,将来她可不会给你养老,你老了病了怎么办?” 苏老太太冷笑一声道:“我差点死了你都能无动于衷,老了病了,难道还能指望你吗?” 苏月薇一噎,反驳道: “我这不是没办法吗?但凡有办法,我肯定救你。” “办法是人想出来的,你连想都没想,就说没办法,可见,你压根儿就没把我这个祖母放在心上。如今尚且指望不上,将来更加指望不上。”苏老太太看透了苏月薇,如今的她,脑子非常清楚。 苏月薇气得双目充血! 这个死老虔婆,怎么长脑子了? 萧靳延急匆匆赶来。 见苏月薇眼睛红得像兔子,他一脸心疼地问: “薇儿,发生什么事了?你眼睛怎么这么红?是不是苏月婵欺负你了?我找她算账去!” 说完,他牵起她的手就想冲入林府。 苏月薇连忙拉住他,道: “靳哥哥你别去,我没事!” 萧靳延顿住脚步,一脸不赞同地看着她道: “薇儿,你就是太善良了,都这样了还说没事?你不要总替别人着想,你要学着自私一点......” “大殿下。”苏老太太实在看不下去了,忍不住打断他,“你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萧靳延理直气壮地道: “本殿不需要知道,薇儿这么善良,眼睛都哭红了,难道还会有错?肯定是别人错了!她总是这样,事事都替别人着想,委屈自己......” 苏老太太忍不住再次打断他: “大殿下,你跟臣妇以前一个样。” 萧靳延一愣,问:“什么意思?” “瞎。”说完,她拄着拐杖蹒跚离去。 待萧靳延回过神来时,她早已走远。 萧靳延气得恨不得冲上去掐死她! 苏老夫人肯定是中邪了! 她以前最宠薇儿了。 想当初,为了让薇儿进府,不惜命人溺死苏月婵。 怎么突然就变了? 被苏月婵下蛊了吧? 居然还问他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需要知道吗? 薇儿是不可能错的! 望着苏老太太离去的背影,苏月薇一脸难过地道: “祖母一心觉得,是婵儿妹妹救了她,可是,如果没有丹书铁券,婵儿妹妹救得了她吗?分明是平远候府列祖列宗的赫赫功勋救了她。” “祖母年纪大了,糊涂了,婵儿妹妹怎么也......” 说到这,她轻叹一声道: “祖母的嫁妆,她怎么好意思收?” “说起来是她救了祖母,可真正救祖母的,是丹书铁券啊,她就这样心安理得地收下祖母的嫁妆了?都不会愧疚的吗?” “我好心劝她,竟还被她嘲笑。” “我是她亲姐姐,难道我还会害她不成?” “我都是为了她好,她怎么就听不进去呢?” 原来是为了嫁妆。 萧靳延失笑。 他温柔地拍了拍苏月薇的肩膀道: “薇儿,你别难过,不就是嫁妆吗?苏老夫人能有什么好东西?你想要嫁妆,我为你准备。” 说到这,他双眼一亮,觉得这个主意好极了! 薇儿出嫁,他给她备下十里红妆,苏月婵一定会嫉妒得发狂吧? 届时,她定会原形毕露。 想要欲擒故纵?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只是,如果苏月婵在薇儿出嫁那天,找薇儿大吵大闹,那就太不吉利了。 不如,早点将消息放出去。 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他正尽心尽力帮薇儿准备嫁妆。 这个消息一旦传开,苏月婵必定坐不住。 届时,她必定会跑来求他,讨好他,他必定不会原谅她...... 她还会去薇儿那大吵大闹,他必定是要护着薇儿的。 “真的?” 耳畔传来薇儿惊喜的声音,将萧靳延的思绪拉回。 萧靳延点头:“当然是真的了。” 苏月薇心中一阵狂喜。 看来,萧靳延果真是爱惨她了。 她都要嫁给别人了,他不责备她也就罢了,竟然还主动提出为她准备嫁妆? 她果然魅力无边! 苏月婵若是知道此事,定会气得发疯吧? 第232章 她不配!一对恶心玩意儿!这也要攀比? 那就太好了! 苏月薇心中这样想,嘴上却道: “这不好吧?婵儿妹妹才是你的未婚妻,就算要准备嫁妆,你也应该为婵儿妹妹准备......” “她不配!” 萧靳延冷哼一声,一脸鄙夷地道: “苏月婵连自己祖母的嫁妆都不放过,简直丧心病狂,这么不要脸的女人也敢妄想嫁给我?谁给她的自信?我又不是收破烂的!” 闻言,苏月薇心中一阵畅快。 原来,在萧靳延心中,苏月婵就是一个破烂! 她心中高兴,嘴上却道: “可是,你们之间有婚约,就算你不想娶,也不得不娶......” 萧靳延哼笑一声,一脸得意地道: “不过就是婚约罢了,真要娶进门,我把她当摆设,她这辈子都别想有孩子,到时候,全京城的人都会嘲笑她是不会下蛋的老母鸡。” “你想啊,老母鸡的价值,不就是下蛋吗?一只不会下蛋的老母鸡,哈哈哈哈,不就是废物吗?” “她敢嫁,我就磋磨她一辈子!” 苏月薇心情舒畅极了,脸上却笼上一层愁云。 “靳哥哥,婵儿妹妹还小,你不要与她计较,她不懂事,我在这里向你赔罪,你原谅她行不行?” 萧靳延心疼地抱紧她: “薇儿,你怎么这么善良!你这样,是要吃大亏的。你放心,有我保护你,谁也欺负不了你。” “靳哥哥,你对我真好。”苏月薇不动声色地在他身上蹭了蹭。 萧靳延被她蹭出了欲念,压低声音道:“薇儿,咱们找个地方......” “好。”苏月薇一脸娇羞。 自从怀孕后,她那方面的需求特别大。 找了好几个男人也没能满足。 现在的男人啊,真是越来越不行了。 珩王看着倒是挺行,可惜,是个太监。 这年头的男人...... 萧靳延虽说也不怎么顶用,但看在嫁妆的份上,勉强陪他玩玩吧。 总得给他一点甜头的。 否则,怎么吊住人家呢? 萧靳延搂着苏月薇,迫不及待离去。 那猴急的模样,过来人一看就懂。 围观百姓:“......” 这两人,也太明目张胆了吧? 当我们都是瞎子吗? 一对恶心玩意儿! 翌日,萧靳延大张旗鼓地为苏月薇准备嫁妆。 什么玉如意,夜明珠,翡翠玛瑙红宝石,金银珠宝,绫罗绸缎,血参灵芝...... 好东西如流水一般,一箱箱抬进平远候府。 全京城百姓都在议论这件事。 “大殿下疯了吗?怎么给苏月薇准备起嫁妆来了?苏月薇现在可是二殿下的未婚妻,连孩子都有了!大殿下这是想干什么?横刀夺爱吗?” “你想多了。就不能单纯地祝福吗?” “祝福?谁会祝福抛弃自己的心上人?你会吗?还给她准备嫁妆?” “也是,换我,不掐死她就算仁慈了。” “这才是正常人!感觉大殿下脑子似乎有点问题。” “我觉得他不是脑子有问题,更像是做戏给人看。” “做戏?这可是真金白银拿出去的!花这么多好东西做戏?疯了吗?” “没办法,谁让人家有钱呢?贫穷限制了你我的想象。” “如果真是做戏,那做戏给谁看呢?总不会是你我吧?”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给苏月婵看的。你们别忘了,在这之前,苏老太太给苏月婵送去了嫁妆,听说苏月薇还跑去阴阳怪气了,萧靳延那么爱她,可不得帮她出气吗?” “我发现,美人儿是真娶不起,就为了帮美人出气,就要花这么多钱,这谁吃得消?” “苏月薇美吗?我觉得还没我好看呢。” “论美貌,谁又能与苏月婵比?” “大殿下放着貌若天仙的未婚妻不好好珍惜,非要花重金博丑女一笑,我也是惊呆了。” “据我所知,女人不需要美,只需要骚。” “对对对,苏月薇就是最好的例子。” ...... 萧玉珩收到消息后,跑来问苏月婵: “婵婵,需要我为你添妆吗?我准备的嫁妆,保证比他多,比他好......” 这也要攀比? 苏月婵哭笑不得。 萧家人是有什么冤大头基因吗? 尽喜欢给人添妆? 这是什么奇葩爱好? 她连忙拒绝。 英雄无用武之地,萧玉珩不甘心。 他想了想,又问: “婵婵,你才是萧靳延的未婚妻,他给别的女人添妆,分明是不把你放在眼里......” 苏月婵轻笑着打断他: “他什么时候把我放在眼里过?我早就习惯了。这确实是他做得出来的事。” 萧玉珩一脸不悦地看着她道: “你就这么爱他?” 苏月婵一愣,随即忍不住笑出声来: “皇叔,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爱他了?” “两只眼睛都看见了。”萧玉珩抿唇,“如果不爱他,你会这么纵容他?习惯?这种事是能习惯的吗?必须给他点教训才行!否则他还以为你爱惨他了呢!” “皇叔!”苏月婵哭笑不得,“你是长辈,说出来的话,怎么跟个孩子似的?萧靳延给苏月薇添嫁妆,花的是他自个的钱,不是我的钱,我有什么好激动的?我不过就是顶了一个未婚妻的名分,我又不会真嫁给他。” 最后一句话,成功取悦了萧玉珩。 他轻咳一声,问: “真不打算嫁他?他,长的也还行。” “跟皇叔比差远了。”苏月婵趁机拍马屁。 萧玉珩笑道:“你若以我这张脸为标准找夫婿,那只怕这辈子都要嫁不出去了。” 苏月婵轻笑着打趣他: “皇叔不是想让我陪你一辈子吗?嫁不出去正好永远陪着皇叔。” 萧玉珩凤目沉沉地看着她道: “我当真了,你可不能骗我。” “我认真的。”苏月婵道,“我与萧靳延的婚约,他没当回事,我也没当回事。哪怕我真嫁给他,那也只是走个过场,他陪他的薇儿,我陪皇叔,我与他各过各的,互不相干。他害我丢了脸面,我也不会给他脸面的。皇叔放心好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是绝对不会吃亏的。” 萧玉珩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缓缓开口: “婵婵想让我做外室?我就不配有名分?” 第233章 闺蜜?心虚;名分很重要;哭笑不得 外室?那也得有那方面能力才行。 萧靳延和苏月薇倒是可以互为外室。 皇叔是无论如何也成不了外室的。 她与皇叔,顶多就是,感天动地闺蜜情。 这个念头才刚起,苏月婵的脑海中,突然闪过皇叔吻她时脸红耳热的画面。 她忍不住一阵心虚。 毕竟,闺蜜之间,可不会那般亲密。 但那是为了治病! 对,就是治病! 给自己找了一个借口,苏月婵顿时觉得,理也直了,气也壮了。 “婵婵,为什么不说话?” 萧玉珩顶着一张风华绝代的脸,满眼委屈地看着她。 苏月婵回过神来,连忙解释: “皇叔你误会了!我刚刚那是假设,我怎么可能嫁给萧靳延呢?我谁都不嫁,就陪着皇叔。” “真的?”萧玉珩问。 “真的!”苏月婵用力点头。 萧玉珩沉默了一会,道: “无名无分陪着我,那太委屈你了。” 苏月婵连忙表忠心: “不委屈,一点也不委屈。” 这么粗的大腿,别人想抱还抱不到呢,怎么会委屈? 又是一阵沉默。 苏月婵正想说些什么活跃气氛,却听萧玉珩道: “可是,我会觉得委屈。” 啊? 萧玉珩居然还委屈上了? 这是苏月婵万万没有想到的。 他一个太监,有她这么一个大美人陪着,有什么好委屈的? 难不成,他还想娶妻纳妾? 或许,这是身为男人的执念? 不管行不行,排场不能少? “皇叔,你是想娶妻纳妾吗?”苏月婵问。 萧玉珩沉默了一会,道: “纳妾就算了,至于娶妻,原本是不想的,可既然你已许诺陪我一辈子,我也不能太抠门,总不能让你没名没分跟着。咱们感情这么好,难道还不配给彼此一个名分?我与萧靳延不同,他就喜欢找野鸳鸯,而我,是很保守的,在我看来,名分很重要......” 苏月婵懂了。 皇叔是有傲骨的。 他不屑萧靳延的所作所为。 他浩然正气,看不上野鸳鸯。 “皇叔。”苏月婵道,“要不,你陪我去找皇上退婚?” 她原本可以用平定瘟疫的功劳,换取退婚的机会。 可她想了想还是放弃了。 她的婚事,是皇上赐下的。 如果她拿功劳换取退婚机会,有逼迫皇上的嫌疑。 皇上不能明面上拒绝,内心肯定膈应。 要是有心人再吹吹枕边风什么的,那她可就麻烦了。 所谓伴君如伴虎。 特别是立了功之后,更应该低调。 奖赏什么的,那都是做做样子的,绝不能当真。 否则,皇上心中膈应,做臣子的,哪里还有好果子吃? 不过,私底下求皇上退婚,就不存在逼迫一说了。 有皇叔在,应该可行。 之前她不敢退婚,那是怕皇上将她赐给萧靳泓。 如今,萧靳泓与苏月薇婚事已定,这个顾虑也就不存在了。 苏月婵越想越觉得可行。 她挽着萧玉珩结实的胳膊撒娇: “皇叔,陪我一起去好不好?等我退了婚,马上就给你名分,好不好?” “真的吗?”萧玉珩一脸不信,“你若成功退婚,就给我名分?” “当然!”苏月婵用力点头,“皇叔比萧靳延好一千倍一万倍,我当然巴不得与他退婚嫁给皇叔!” 萧玉珩认真地盯着她看了一会。 感觉她不像撒谎,他这才满意地绽放笑容。 “那就这么说定了。”萧玉珩道,“退婚一事,不必去求皇上,我会处理好,你只需心甘情愿嫁我便可,烦心事不用多想,一切有我。” “皇叔你对我太好了!”苏月婵一脸感动。 有皇叔这句话,她还怕什么呢? 未来可以横着走! 萧玉珩摸了摸她浓黑的发顶,目光宠溺地看着她。 迎上他宠溺的目光,苏月婵心中酸涩。 这么好的皇叔,怎么就中了那般可怕的奇毒? 莫非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不,她不服! 无论如何,她一定要保住皇叔的命! 只是,皇叔只剩几个月时间了。 派了那么多人出去寻找七彩巨蟒蛇胆,至今也没任何有用的线索。 她竭尽全力,最多也只能保皇叔多活几个月。 如果几个月之后还是找不到七彩巨蟒蛇胆...... 苏月婵不敢往下想了。 见苏月婵忧心忡忡,萧玉珩柔声问道: “想什么呢?” 不等她回答,他又道: “放心,若几个月后我难逃一死,我会在临死之前,帮你退掉婚事......” 苏月婵更难过了。 如此风华绝代的一个人,怎么能说死就死呢? 在这世上,再也找不到比萧玉珩对她更好的人了。 她怎么舍得? 她是神医,她一定能留住他! 她连忙道:“皇叔,你不会有事,我们一定可以找到七彩巨蟒蛇胆。信心很重要,你一定要坚信自己能活下去。” “嗯。我相信。有婵婵在,我一定能长命百岁。”沉默了一会,萧玉珩又道,“只是,婵婵,凡事尽人事,听天命,你不要太有压力。” 又一阵沉默过后,他接着道: “别怕,就算我真有什么不测,我也会安排好一切。你不想嫁的人,没人可以逼你,就算皇上也不能。” 苏月婵的眼中噙满热泪,顺着雪肌玉肤滑落。 珩王自己小命都要保不住了,还在替她着想呢。 这么好看的男人,怎么会对她这么好? 即便他是太监,即便他们之间没有爱情,她也愿死心塌地跟着他过一辈子。 苏月婵大脑一片浆糊,脱口而出道: “皇叔,我嫁给你冲喜吧。” “咳咳咳......” 萧玉珩被她的话惊到了,发出一阵猛烈的咳嗽声。 苏月婵连忙贴心又狗腿地为他拍背。 萧玉珩顺过气来,哭笑不得地看着她道: “冲喜?这是你堂堂神医能说的话?我看你是病急乱投医。” “是是是,我的确是病急乱投医。”苏月婵道,“可万一有用呢?俗话说,人逢喜事精神爽,这精神一爽,也许身体就能分泌出杀死奇毒的解药了呢......” 萧玉珩再次哭笑不得,忍不住打断她: “身体若能自己分泌出解药,你这个神医还有饭吃吗?” 第234章 多亲多抱长命百岁;我可以给你;苏怼怼 “人跟人是不一样的。”苏月婵道,“普通人肯定不行,皇叔不是普通人,说不定真的可以。” “你才不是普通人。”萧玉珩笑道,“你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跟谁学的?狗腿得有点过分了。” “这怎么能是睁眼说瞎话呢?”苏月婵一本正经地道,“我对皇叔说的每一句话,都出自肺腑,真心得不能再真心了。” “真的?”萧玉珩一脸狐疑地看着她。 苏月婵:“当然,骗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萧玉珩揉了揉她浓黑的发顶道: “你愿意为我冲喜,我求之不得,只是,冲喜太过悲壮,我不喜欢。我们独一无二的大婚,应该开开心心才对,而不是蒙着一层死亡的阴影。” “人逢喜事精神爽,能让人精神爽的,可不只有冲喜一桩。我听说,多亲多抱可以长命百岁,冲喜总觉得不是很吉利,还是多亲多抱吧。” 他话音刚落,苏月婵就扑进他怀里,一把抱住他。 “好。”她抱着他的腰,脑袋贴在他胸口,柔声道,“我都听皇叔的。” “嗯。”萧玉珩抱紧她,“我们一定能长命百岁,白头偕老。” 苏月婵脱口而出道:“子孙满堂。” 话一出口她才猛地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真要子孙满堂,岂不是给皇叔戴绿帽子? 她连忙补救:“皇叔,我说的子孙满堂,是指领养几个儿女,让领养的儿女们开枝散叶......” 萧玉珩凤目灼灼地盯着她道: “我想要儿女,我可以给你......” 苏月婵俏脸一红。 皇叔这话也太暧昧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很行呢。 俏脸越来越烫,苏月婵连忙止住念头。 皇叔说的给,肯定是指领养。 是她想多了。 时间如流水般逝去。 萧靳延忙忙碌碌,干劲十足。 送给苏月薇的嫁妆,一箱一箱抬进平远候府。 这件事闹得轰轰烈烈,全京城皆知。 京城百姓议论纷纷,争看好戏。 萧靳延在等。 等苏月婵找上门来求他,讨好他。 欲擒故纵了这么久,苏月婵也该清醒了。 他又不爱她,怎么可能吃她这一套? 是时候换个套路了。 比如说,求他,讨好他。 然后,他就可以趁机狠狠羞辱她。 他连质问她的话都想好了。 “欲擒故纵的把戏,好玩吗?还玩吗?当本殿是傻子吗?” 苏月婵必定会羞愧得跪地求饶。 这是一个蠢货必须付出的代价! 不值得同情! 然而,他等啊等,等啊等,等得他心烦气躁,等得他忍无可忍,他还是没能等来苏月婵的跪地求饶。 别说跪地求饶了,他连苏月婵的人影都没见到。 苏月婵既没找他跪地求饶,也没找薇儿大吵大闹。 萧靳延坐不住了,派人打听苏月婵在干嘛。 打听来的消息,令他很是震怒。 除了去明德书院上学,她的课余时间,竟然都与皇叔在一起! 家都要被偷了,她还有心情与皇叔你侬我侬? 皇叔再好,那也是个太监! 能跟他比? 不想着挽留他,尽做些毫无意义的事! 果真是个缺心眼! 萧靳延忍无可忍,决定找苏月婵好好掰扯掰扯,免得她脑子里装了浆糊,搞不清楚自己的处境。 明德书院。 忙忙碌碌一天,终于到了放学时间。 苏月婵麻利地收拾好书本文具,准备离开。 萧靳延搂着苏月薇,拦住她的去路。 苏月婵看了眼不远处的萧靳泓,大声道: “二殿下,苏月薇光天化日之下给你戴绿帽子,你也不管管?她肚子里的孩子真是你的吗?别搞了半天给别人养孩子。” “二殿下家里可是有皇位要继承的,给别人养孩子事小,混淆继承人血脉事大......” 苏月薇气急败坏地打断她: “婵儿妹妹,你莫要血口喷人!” 萧靳延跟着道: “苏月婵,我与薇儿乃是兄妹之情,你自己思想龌龊,不要觉得别人都与你一样......” “兄妹?呵。”苏月婵嗤笑一声打断他,“明明是炮友,非要说是兄妹,掩耳盗铃,骗的只有你们自己,别人又不傻,会相信你们才怪呢。” 炮友? 什么意思? 围观学子听得一头雾水。 “婵姐姐,什么是炮友?” 顾雪樱一脸好奇地问出大家心中所想。 “罪过罪过。”苏月婵轻叹一声道,“此话少儿不宜,樱儿你还是别问了。” 云帧反驳:“什么少儿不宜?你也才比顾雪樱大一岁,你能知晓,她怎么就不能了?” “就是就是!”顾雪樱附和,“还是不是好闺蜜了?” 苏月婵想了想,觉得他们说的话颇有道理。 在古代,十四岁,也该懂了。 是她这个未来人思想太过保守,落伍了。 于是她轻笑一声解释道: “炮友的意思是,可以在床上肆无忌惮,想怎么玩就怎么玩的朋友。” 顾雪樱:“那不就是嫖客和妓子?” 苏月婵笑道:“嫖客和妓子的确也是炮友关系,但炮友不仅仅只有嫖客和妓子,像大殿下和苏月薇这样的,也是炮友关系。除了正经的夫妻,凡是可以在床上颠鸾倒凤的男女,都是炮友关系。” “我懂了。”顾雪樱道,“炮友其实就是姘头的意思。” 苏月婵笑道:“差不多,只不过,炮友更形象一些。” 形象? 哪儿形象了? 见大伙一脸茫然,苏月婵轻咳一声,不再多说。 几千年的代沟,不是三言两语能解释清楚的。 大致能听懂就行,没必要解释得太过清楚。 见苏月婵竟当众嘲笑他,萧靳延气得浑身发抖。 他怒不可遏地瞪着苏月婵道: “苏月婵,你休要血口喷人!我与薇儿是清白的!我们青梅竹马,感情好很正常,是你太小气了......” 苏月婵冷笑一声打断他: “的确,你们在床上玩得更疯,如今只不过是搂搂抱抱,当然算不得什么了。” “是我太小气了,我应该搬一张床过来让你们为所欲为,这才是一个合格的未婚妻。” “给未婚夫送床,让未婚夫在她送的床上与别的女人颠鸾倒凤,这是全京城未婚妻都应该具备的修养。” 第235章 冷嘲热讽说反话;苏月婵,你发什么疯! 见所有人都听得目瞪口呆,苏月婵接着道: “身为未婚妻,就该在床下端茶倒水,像老妈子一样伺候未婚夫和他炮友,无痛当妈,幸福得直掉眼泪。” 围观学子:“......” 见在场学子全都一脸呆样,显然全都被她的言论给惊到了,苏月婵莞尔一笑。 惊呆了就对了。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她清凌凌的目光淡淡地看向在场女学子,道: “因为做不到给未婚夫和他炮友搬床,端茶倒水,所以,大殿下对我意见很大,觉得我恶毒,小气,不配做他未婚妻。” “各位女同学,你们可千万不要学我呀!你们应该多向苏月薇学习!她多厉害呀!还没成亲呢,肚子就鼓起来了!这一招你们一定要学,母凭子贵嘛!这不,马上成了二殿下未婚妻!虽然已经有了未婚夫,可她照样能牢牢抓住大殿下的心!甚至还能夜夜换新郎!” “身为女子,千万不能清清白白啊,我就是前车之鉴。说起来真是丢脸死了!我都十五岁了,居然还有守宫砂!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呀!怎么会这么清白呀!没人要的老处女,好可怜呀!大家千万不要学我!” “你们也都看到了,学我,是没男人要的!学苏月薇,一定要学她,我可佩服她了。大着肚子还能搞这么多男人,这绝对不是一般人。我们一定要好好向她学习!她是女子楷模!” 围观学子听得一愣一愣的,集体石化。 现场一片静谧。 萧靳延回过神来,厉声怒吼: “苏月婵,你发什么疯?!” “发疯?”苏月婵冷笑一声问,“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 不等萧靳延开口,苏月婵转身望向萧靳泓,大声道: “二殿下,你好好管一管你的未婚妻吧。她爱乱搞,这原本没什么,毕竟,她娘也爱乱搞,她的这个爱好,是刻在骨子里的,改不了。身为她的未婚夫,你只能接受,否则,她会说你小气的。” “这一点,我深有体会,我就老被大殿下埋怨小气。我打算过段时间去买一张梨花木拔步床,送给大殿下和苏月薇享用,然后在床下给他们鼓掌,呐喊助威,端茶倒水,那样大殿下就不会说我小气了。” “啊,离题了,抱歉。咱言归正传。话说苏月薇她天生就爱乱搞,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她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你心里肯定没底。不过你千万不能计较,否则她会怪你小气的。” “你可以不计较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但你不能任由她与别的男人这般亲密,否则,若皇上怀疑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那,你可就没有孩子了......” 皇家最重子嗣。 建丰帝至今没立太子,就是因为考虑得比较多。 子嗣也是重要的考量之一。 皇家血统绝对不能有问题。 在他看来,孩子是不是他亲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帮他夺取太子之位。 等他登基为帝,多的是办法杀死这个孩子。 可在父皇看来,孩子的血统,是万万不能有错的。 苏月薇行为不检,若引起父皇对孩子血统的怀疑,那可就麻烦了。 想到这,萧靳泓目光冷戾地看向苏月薇,沉声道: “薇儿,我提醒过你,有了孩子,就安安分分等我娶你进门。我知道,你与皇兄乃兄妹之情,可你们这般搂搂抱抱,很容易让人误会。以后,一定要懂得避嫌,小时候的习惯,也该改一改了。” 不愧是萧靳泓,在女人堆里打滚的人,就是会说话。 明着像是在训斥,其实是给苏月薇递梯子。 告诉在场所有人,她没出轨。 搂搂抱抱只是因为青梅竹马忘了避嫌。 她肚子里的孩子,千真万确是他的。 身为苏月薇的未婚夫,他这么坚定地相信苏月薇是清白的,那别人也会跟着选择相信。 毕竟,二殿下贵为皇子,怎么可能心甘情愿戴绿帽呢?肯定是误会。 苏月薇得意极了。 正如刚才苏月婵所言,她大着肚子还能搞定这么多男人,简直就是女人中的楷模。 什么清白比命还重要,若遇有人要强自己,必须赶在对方强自己之前,结束自己的命。 真是狗屁不通,鬼都不信。 偏偏,真有那么多女人信了。 真是可笑极了。 这世上,怎么会有那么愚蠢的人? 男人骗女人,女人还真信了?都没脑子的吗? 就不能骗回去吗? 正如刚才苏月婵所言,她才是女人中的楷模,这些无知蠢妇,真该好好学一学她。 她当然知道苏月婵在说反话嘲讽她。 可那又如何? 她才是胜利者不是吗? 苏月婵也只能嫉妒地说说反话了。 根本就奈何不了她。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什么礼义廉耻,那都是用来残害女人的绳索。 瞧,她挣脱了那些绳索,日子过得别提有多好了。 要是天下女人都像她这般争气,这个世界,早就归女人统治了。 一帮没用的废物! 苏月婵长得再美又有什么用? 连未婚夫都搞不定,分明就是个废物! 在苏月薇眼中,只要会勾引男人,那便无敌了。 殊不知,主动权一直在男人手中。 男人还想跟她玩玩的时候,可以把她捧在手中。 玩腻了,或者是没了利用价值,完全可以像抹布一样扔掉她。 她一无所有,根本就没有任何能力掣肘男人。 她所拥有的,只不过是虚假的繁荣。 她竟还沾沾自喜起来了。 等黄粱梦醒时,她会发现,一无所有的自己,还是一无所有。 靠勾引男人搭建起来的空中楼阁,是最不牢靠的。 年轻貌美的女子,像韭菜般,一茬又一茬。 长江后浪推前浪,被替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然而,眼皮子浅的她,永远都想不到。 她以为,这样的幸福,能延续一辈子。 像菟丝花一样的女人,把一辈子看得太过简单。 总把人生的高光时刻,当做永恒。 此时此刻的苏月薇,早被男人宠坏了,以为自己天仙下凡,全天下男人都该宠着她,像萧玉珩那般不把她放在眼里的男人,都是太监。 第236章 明目张胆地脚踏两只船;各有算计;毒舌 苏月薇从萧靳延怀中离开,下巴高高抬起,一步三扭地来到萧靳泓面前,然后,羞答答扑进他怀中。 围观学子:“......” 长见识了! 什么是无缝衔接?这就是! 脚踏两只船不稀奇。 稀奇的是,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甚至两个当事人全都在场,如此明目张胆地脚踏两只船。 这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果然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苏月薇是个有本事的。 “谢谢泓哥哥愿意相信我。” 苏月薇敛去眼中的得意,小鸟依人地靠在萧靳泓身上,含情脉脉地看着他。 萧靳泓朝她点点头,没有说话。 他又不是萧靳延,怎么可能傻到相信她? 只所以那么说,无非是因为利益。 瞧把她给得意的,真以为别人都是蠢货?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与萧靳延有一腿,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他不在意她是否清白,就像去青楼的嫖客从来不会在意妓子是否清白一样,本来就是供人玩乐的玩意儿,谁会要求玩意儿是否清白? 等他登上帝位,第一个要杀的人,便是她与她肚子里的孩子。 当然,他不会明目张胆地杀。 他要将他们高高捧起,然后暗中杀死他们。 他还能博个有情有义的好名声。 像苏月薇这样的贱货,也就只有萧靳延把她当宝了。 见薇儿投入了萧靳泓的怀抱,萧靳延脸色难看。 都怪苏月婵! 如果不是她恶意挑拨,薇儿怎会强颜欢笑投向萧靳泓的怀抱? 他目光狠戾地瞪着苏月婵,怒气冲天地咆哮: “苏月婵,你搞出这么多名堂,不就是嫉妒我给薇儿添嫁妆吗?你憋了这么久,终于憋不住了是不是?” 苏月婵像看白痴一样看了他一眼道: “不就是添嫁妆吗?我有什么好嫉妒的?我缺那几个铜板吗?花的又不是我的钱,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脑子进水了才会嫉妒她!” 萧靳延振振有词地反驳: “你再有钱,那也是你自己的钱,能跟我给的比吗?我给的,那代表的是我的爱!你嫉妒薇儿拥有我的爱,所以才会搞出这么多事情来。” 苏月婵冷笑一声反问: “不是兄妹之情吗?我为什么要嫉妒?” 萧靳延一噎,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 苏月婵歪了歪脑袋,一脸无辜地追问: “不是兄妹之情吗?怎么又代表你的爱了?你这里所说的爱,是兄妹之间的爱,还是男女之间的爱?我比较笨,傻傻地分不清,麻烦你把话说明白一些。” 围观学子忍不住偷笑出声。 苏月婵这一本正经冷嘲热讽的模样可爱极了。 萧靳延真是个睁眼瞎子。 放着这么可爱的未婚妻不爱,偏要喜欢一个人尽可夫的丑玩意儿,口味真重。 萧靳延被堵得哑口无言。 他瞪圆了一双星眸,目光凶狠地盯着苏月婵,像是要把她盯出一个洞来。 苏月婵却不怕他。 原主太过恋爱脑,把萧靳延给宠坏了。 明明什么都不是,却总以为老子天下第一。 这都是原主给他的自信。 她可不会惯着他。 见萧靳延被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苏月薇连忙道: “婵儿妹妹,我与大殿下,当然只是兄妹之情了,怎么可能有男女之爱呢?你千万不要误会。” “身为女子,最主要的,是大度,你这般拈酸吃醋,婆家不喜欢的。” 渣男贱女最擅长的就是PUA。 他们能把白的说成黑的,红的说成绿的,神态自若,毫无心理负担。 这指鹿为马的本事,一般人还真学不会。 得脸皮足够厚才行。 “所以我才说应该把床搬来送给你们嘛,否则总要被责怪不够大度。”苏月婵摇了摇头,轻叹一声道,“行了,我现在马上安排。” 说完,她转身望向围观学子,大声道: “我出一百两银子,有没有人愿意跑个腿,送一张床过来?大殿下和苏月薇迫不及待想要表演真人秀啊,大家想不想看?” “想!”围观学子大声应喝。 都是年轻气盛的孩子,大家都没想太多,只想凑热闹,看好戏。 反正,这么多人,法不责众嘛。 怕再闹下去,苏月薇肚子里的孩子真要受质疑了,萧靳泓揽着苏月薇的水蛇腰就走。 苏月薇虽然不甘心就这么走了,可萧靳泓的面子她不得不给,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随他离去,剩萧靳延一人,独自面对毒舌的苏月婵。 萧靳延气得眼睛都红了。 他咬着后槽牙质问: “薇儿被你气跑了,这下你满意了?!” “不满意。”苏月婵摇头。 “你有什么好不满意的?!”萧靳延一脸怒容。 苏月婵理所当然地道: “既然苏月薇都已经被气跑了,为何你还没被气跑?你是受虐狂吗?都快气晕了,怎么还不跑?” “你还好意思说!也不想想,我是被谁气晕的?你都不会愧疚的吗?”萧靳延气急败坏地怒吼。 “我有什么好愧疚的?”苏月婵问,“难道不是你主动找我茬吗?别忘了,我原本正高高兴兴准备放学,是你挡住我的去路,非要与我掰扯。” 萧靳延:“......” 好像,的确,是这么一回事。 可他只是为了拆穿她的伪装,难道还错了不成? 他送了那么多嫁妆给薇儿,她肯定嫉妒得快要发疯了,可她却摆出一副云淡风轻的姿态,太假了! 假得他实在看不下去了,所以才会迫不及待想要揭穿她。 谁知,反而被她冷嘲热讽了一番。 太过分了! 像她这般牙尖嘴利的女人,没男人会喜欢! 皇叔对她好,只不过是因为皇叔不是男人,她还真以为自己有魅力了! 等着吧! 等他退了婚,她绝对嫁不出去! 有她哭的时候! 窗外吹来一阵凉风,将萧靳延的思绪拉回现实。 苏月婵不知何时早已离开,教舍里只剩几个看好戏的学子。 萧靳延气得额角青筋直跳。 该死的苏月婵,以为玩个欲擒故纵他就会爱上她了? 做梦! 他绝对不会原谅她!更不会爱上她! 等他娶了她,势必要狠狠羞辱她! 他会让她知道,得罪他的下场有多惨! 第237章 想引起她的注意;耍赖;男尊女卑 萧靳延做梦也不会想到,未来,不是苏月婵有多惨,而是他有多绝望。 未来的他回忆起他现在的所作所为,恨不得掐死自己。 如今的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对苏月婵的各种找茬,无非是想与苏月婵多说几句话,想引起她的注意。 可惜,现在的他还没意识到。 等他明白这个道理时,为时已晚,一切都来不及了。 十天期限一到,王氏背着行囊来到自家宅子门口。 然而,钱家族长的小孙子钱盈门,却拦住她不让进。 原以为早已搬空了的宅子,里面依旧塞满了钱盈门的东西。 钱盈门的妻妾儿女仆人,也全都住在里面,完全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这是准备耍赖? 王氏心里咯噔了一下。 像钱盈门这样的恶霸,跟他讲道理是讲不通的。 情急之下,她急忙转身,趁钱盈门还没反应过来,她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现场。 钱盈门猖狂大笑。 一个寡妇,也妄想抢他宅子? 谁给她的自信? 他姓钱,堂堂正正钱家男儿,坐拥钱家家业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吃绝户会上瘾,真的,谁吃谁知道。 自从他祖父当上钱家族长后,他就没少吃绝户。 那些傻逼,累死累活从早干到晚有什么用?还不是为他忙碌为他辛苦? 忙忙碌碌一辈子,一旦成了绝户,家业就全都是他的了啊哈哈哈哈哈! 不要以为生了儿子就后继有人了。 董氏俩儿子三孙子呢,以为很稳妥了,结果,全死光了,她辛辛苦苦存钱买的宅子,最后还不是成了他的? 这都是命。 人呐,就得认命。 瞎折腾个啥? 董氏是个蠢货,居然以命相搏。 有什么用呢? 这个世道是男人说了算的。 难道男人还会损害自己的利益? 女人若是可以继承家业,这不侵害男人的利益吗? 当官的不都是男人吗? 哪个男人会那么傻,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董氏注定是要白死的。 这叫认不清现实,活该! 还是王氏识趣。 知道要不到宅子,夹着尾巴灰溜溜离开了。 就该这样。 钱盈门越想越得意,心情大好。 这么开心的时刻,自然是要庆贺一番的。 他找了一群狐朋狗友,一起去花楼喝花酒。 然而,花酒喝了没几杯,家里的仆人就急匆匆赶来通报,说他们都被赶出门了,东西也全都被扔到了门口。 钱盈门大惊,连忙追问具体细节。 他这才知道,苏月婵带了一群大理寺衙役,强行赶走了他的人,还清空了他的东西。 他再也顾不上喝花酒了,急匆匆赶回家。 门口早已围了一群看热闹的老百姓。 他一出现,老百姓像是打了鸡血,议论声更响了。 “看见没,他就是钱盈门。” “说起来,这宅子跟他有半毛钱关系吗?怎么就成他的了?” “吃绝户呗,你可能不知道,我是钱家人,对钱盈门最是了解,他吃喝嫖赌样样精通,好吃懒做从不干活,可他过得却是人上人的日子,这都是吃绝户吃出来的富裕!” “缺德哦!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制度?这个宅子,明明是董氏辛苦赚钱买的,到头来,宅子居然跟她没关系,钱盈门什么贡献都没有,宅子居然成他的了,凭什么呀?” “就是就是!凭什么呀?这不是助长好吃懒做的歪风吗?以后谁还愿意辛苦赚钱买宅子了?大家都去吃喝嫖赌算了,都别努力了!反正努力一辈子,自己买的宅子还不属于自己呢!” “男人就不会有这个问题了,做女人真难啊。” “这个制度一定要改,真的是太不公平了!我听了就来气!” “幸亏处理这桩案子的人是女官,否则,王氏肯定要不回宅子。” “这位女官可是苏月婵啊!若换做其他女官,也不顶用,毕竟,按规矩,女子的确不能继承家业。” “是啊,我听说,苏月婵用平定瘟疫的功劳,才换取圣上送给她这个心愿。” “苏月婵好伟大好厉害好善良!我崇拜她!” “我也是!” ...... 钱盈门一路走来,听到这些议论,气得脸色铁青。 该死的苏月婵,他绝对不会放过她! 以为这样他就没办法了吗? 王氏只不过是一个寡妇。 将寡妇赶出宅子,能有多难? 他不但要将王氏赶出去,他还要找一群老乞丐轮了她! 让大伙明白,跟他作对,绝对没有好下场! “钱盈门,你来做什么?” 一道清冷的嗓音突然响起,将钱盈门的思绪拉回。 钱盈门循着声音望去。 只见宅门口,摆放着一张长桌和几把椅子。 桌上放着茉莉花羊奶茶和各色糕饼水果,甚至还有瓜子。 苏月婵正慢条斯理地喝着奶茶。 明明长着一张倾国倾城的芙蓉脸,可偏偏是个恶魔。 她的对面,坐着一脸局促的王氏。 一见苏月婵,钱盈门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快步冲向苏月婵。 眼看着距离苏月婵只剩五步之遥,两个衙役突然出现,一左一右拽住钱盈门的双臂,让他无法继续前行。 “你们做什么?”钱盈门一边挣扎一边怒吼。 衙役道:“我们家大人冰清玉洁,岂是你这样的污秽可以靠近的?” 钱盈门:“......” 居然看不起他? 他可是族长最宠爱的小孙子! 多少女人想要扑倒他! 他们竟然敢看不上他? 他怒不可遏地咆哮: “一个女人,竟敢如此嚣张!还有没有天理了?不知道这个世界男尊女卑吗?小娘比有什么资格管大老爷们的事?这是想要颠倒乾坤吗?” 他这么一吼,立马得到一群男人的支持。 “是啊,这是钱家家业,钱家族长也是按规矩办事,虽说偏心了点,可给谁不是给呢?反正也没给外人,家业落在钱家人手上,关苏月婵什么事?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有什么资格在一个大老爷们面前耀武扬威?” “就是就是!族里的事,男人说了算,连族里的女人都没资格说什么,更何况苏月婵还是一个外人,她有什么资格管钱家人族里的事?她算老几?” 第238章 只能怪她命不好;你这是要颠倒乾坤啊! 见一群大老爷们站出来质问苏月婵,站在人群中看热闹的苏月薇大喜。 戏台已经搭好,轮到她上台唱几句了。 苏月婵,敢动男人的特权,你这是自找死路。 也不想想,女人若是能继承家业,公主岂不是也能继承皇位了?簪缨世家的贵女们,岂不是也能继承爵位了? 这怎么可能呢? 苏月婵啊苏月婵,还以为你变聪明了呢,原来,还是这么蠢。 敢跟男权制度叫板,你是不想活了。 我不介意送你一程。 苏月薇挽着萧靳延的胳膊,一步三扭地从人群中走出,柔柔弱弱地道: “婵儿妹妹,你是女子,就应该有女子该有的样子。” 又来唱大戏了? 这女人,还真是阴魂不散呢。 苏月婵抬眸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问: “女子该有的样子?是什么样子?是像你这样,明明已经有了未婚夫,还与别的男人手挽手这样吗?” 此言一出,围观百姓哄然大笑。 萧靳延非但不觉得尴尬,反而心情畅快。 听听,听听,苏月婵分明是吃醋了! 就说她是在欲擒故纵吧?终于憋不住了吧? 萧靳延正想开口,却听苏月婵又道: “今日又不是休沐日,你们不去书院上学,怎么跑这来了?还手挽手这般亲密?二殿下知道吗?记得二殿下曾当众明明白白表态,让你们要注意避嫌,你们就是这样避嫌的?” “你不也没去书院吗?怎么,你能旷课,我与薇儿就不能?”萧靳延理直气壮地道,“至于避嫌,我与薇儿乃兄妹之情,没什么好避嫌的。真要避嫌,反倒显得我们真有什么了,我们光明正大,问心无愧。” 苏月婵哼笑一声道: “你就继续掩耳盗铃吧。” “不过,我建议你,最好把二殿下的眼睛耳朵都蒙住,否认,若是让他知道,影响苏月薇的正妃之位可就不好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苏月薇气急败坏地道,“我与泓哥哥好着呢,你自己抓不住男人的心,就以为全天下女人都像你这般没用吗?今日,你不好好在书院学习,跑这来多管闲事,非要搅得天下大乱你才高兴吗?” 苏月婵原本不想解释的。 可她现在代表的,不是她个人,而是赤燕国全体女官。 她可以不在意自己名声,可女官的名声,绝不能因为她而受到任何玷污。 她冷冷地看着苏月薇,一句一顿地道: “我乃大理寺女官,维护京城治安,惩恶扬善,保百姓安居乐业是我的职责,在紧急公务面前,学习退居次要位置。那些落下的课程,我自会补全。倒是你们,无故旷课,才是对书院,对师长,对知识的不尊重。” 一席话,堵得两人无言以对。 萧靳延甚至觉得,苏月婵说的似乎挺有道理,自己好像的确不应该旷课。 见萧靳延一言不发,苏月薇气得鼻子都歪了。 明明以前那么蠢笨的一个人,如今怎么会变得这般伶牙俐齿? 深吸一口气,她一脸委屈地道: “婵儿妹妹你误会我了,我怎么可能不尊重师长?我之所以旷课,完全是为了你啊。” “知道你跑来处理钱家宅子一事,我才不放心拜托大殿下与我一起追过来,就是怕你吃亏。” “自古以来,男人是天,女人是地,一户人家,男人死绝了之后,女人是肯定会被赶出去的呀,这是规矩,你不要觉得不公平。” “女人原本就是不能继承家业的。钱家族长把宅子收回族里,那是天经地义的。如今,他又将宅子分发到钱家男丁手中,也是完全合乎规矩的。” “就算你是女官,也不能坏了老祖宗的规矩。” “若是女子可以继承家业,天下就乱了。” 苏月薇似是而非的一番话,听得老百姓频频点头。 的确,虽说宅子是董氏辛苦攒钱买的,可谁让她家男丁全死绝了呢? 成了绝户,自然是护不住家产的。 这怪得了谁?只能怪她命不好。 见老百姓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几乎都站在自己这一边,苏月薇得意极了,目光挑衅地看着苏月婵。 苏月婵轻轻地啧了一声,感觉苏月薇蠢得没救了。 她的牌,早就已经摆在明面上了,她怎么到现在都还没看懂呢? 苏月婵歪了歪脑袋,一脸无辜地问: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坏了老祖宗的规矩?我又什么时候说过女子可以继承家业?” 居然想否认? 苏月薇鄙夷一笑,柔柔弱弱地道: “婵儿妹妹,你是没直接说出来,可你的所作所为,就是在败坏规矩啊。” “王氏只不过是一个死了儿子的寡妇,有什么资格抢婆家的家产?你这么做,不是坏规矩又是什么?你是想让女子继承家业吗?你这是要颠倒乾坤啊!” 苏月婵冷冷一笑,道: “苏月薇,脑子不好使不是你的错,可非要跑出来丢人现眼就是你的错了。” “王氏能继承宅子,是我用平定瘟疫的功劳换的,跟女子有没有继承权有什么关系?” “难道我平定瘟疫的功劳,不配赏赐一个宅子?皇上都没意见,你又有什么资格有意见?你算老几?” 苏月薇身子一僵。 原来在这等着她呢! 难怪她敢这般明目张胆帮王氏抢宅子! 真够狡猾的! 她知道祖宗的规矩无法撼动,所以用平定瘟疫的功劳进行交换。 她可真够狠的。 那么大的功劳,换什么不行,居然换一个破宅子? 而且,这个破宅子,甚至都不是给她自己的,而是给王氏的! 她脑子进水了吗? 苏月婵的脑子当然没有进水。 她不是什么圣母,不会无缘无故帮人。 之所以帮王氏,是为了兑现当初在鹿城的承诺,也是为了不辜负董氏和王氏对她的信任。 想当初,钱氏男丁死绝,只剩董氏和王氏四处逃窜。 她们谁都不敢信任,却不远千里,乞讨为生赶到鹿城找她。 正因为有了她们提供的证据,母亲当初被司画毒害的真相,才能证据确凿,大白于天下。 第239章 熬一熬就过去了;用魔法打败魔法 靠着董氏和王氏提供的证据,苏老太太才能伏法。 苏家的丹书铁券才能因此折损。 苏家人才能急得狗咬狗。 司画下毒害母亲一事,董氏和王氏事先并不知情。 董氏虽然重男轻女,从女儿懂事起,就一心教育女儿要帮扶弟弟,可那也只是受大环境影响,在这古早世界,绝大多数人家都是这么个做法。 她只是没脑子,不是没人性。 事实上,有些重男轻女的妇人,她们一边压榨女儿,一边又心疼女儿。 在她们看来,自己没错,女儿也没错。 谁都没错,要怪只能怪女儿命不好,没能投个男胎,就像她一样。 她不也是这么过来的吗? 能怎么办呢? 只能这辈子多积点阴德,下辈子争取投个男胎了。 一辈子很快的,熬一熬就过去了。 瞧,她不就已经把头发熬白了吗? 再熬些年,就可以解脱了。 董氏对女儿,也是有母爱的。 如果她知道司画下毒害人,她是肯定会阻止的。 最起码的良知她还是有的。 她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女儿往死路上奔。 只可惜,司画是瞒着她的。 等她知道时,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连做母亲的董氏都不知道,王氏这个做弟媳妇的,就更加不知情了。 所以,对董氏和王氏,苏月婵恨不起来。 她们是有错,错在重男轻女。 可在这古早世界,有几个人不重男轻女的? 如果这都要恨,那得把自己活活气死。 她苏月婵没那么傻。 反正,只要不舞到她面前来,别人爱干嘛干嘛,她尊重别人的命运。 她没有圣母情结,从没想过要当救世主。 值得庆幸的是,最后,董氏彻底清醒了。 也正因为清醒,所以她才冒着死亡的危险去敲登闻鼓。 可惜的是,她真的死了。 如今,王氏也觉醒了。 她敢站出来与族里争宅子。 这份勇气,让苏月婵刮目相看。 如果她们像以前一样,任由命运的镰刀砍向自己,不争不抢以男人为天,觉得自己不配拥有任何好东西,那她苏月婵,肯定会袖手旁观,绝不多说一句话。 可她们觉醒了。 在这被男权裹挟的世道,女子能有独立意识,是极为难能可贵的。 在鹿城,在董氏和王氏历经千辛万苦找上她时,她曾许诺护她们周全。 老祖宗的破规矩,她无法理解。 也不想理解。 那些破规矩,在苏月婵看来,跟强盗没什么两样。 如果宅子是老祖宗的,自然是他想送给谁就送给谁,没人会有意见。 可宅子是董氏攒钱买的啊! 她的东西,跟钱家的规矩有什么关系? 可偏偏,世人都像疯了一样,完全不讲道理。 抢她的东西抢得理直气壮。 连律法都支持他们! 董氏一怒之下以命相搏。 临死前,她唯一的心愿,就是将房子留给王氏。 在鹿城,苏月婵曾许诺护她们婆媳周全。 她没来得及护住董氏,如今只剩王氏一人,她自然是要用心护佑的。 用平定瘟疫的功劳,帮王氏守住家园,同时也全了董氏的心愿,这是她目前能想到的最好办法。 董氏没错。 宅子是她辛苦攒钱买的,没道理平白无故地送给族长小孙子。 可规矩就是这么荒谬。 如今,苏月薇妄想用规矩来压她,以为她会像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那般没有抵抗力吗? 想的美!做她的春秋大梦! 王氏能要回宅子,不是因为宅子是她花钱买的,而是因为,这是苏月婵用平定瘟疫的功劳换的。 她直接跳出了这个破规矩的框框,用其他办法得到了宅子的所有权。 让这些个魑魅魍魉,没法再拿破规矩说事。 苏月薇气得头顶冒烟。 她知道,不能再拿规矩说事了。 深吸一口气,她柔柔弱弱地道: “婵儿妹妹,我说的话你可能不爱听,可我都是为了你好。你说你一个小姑娘,何必掺和到这件事情里来?钱盈门在这住得好端端的......” “抢别人宅子还有理了?” 苏月婵冷笑一声打断她,目光讥讽地看着她道: “如果被抢走的,是你的宅子,你是不是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苏月婵一噎,随即一脸委屈地反驳: “婵儿,你怎么不讲道理呢?我的宅子,房契上自然会写我的名字,别人抢不走,但眼前这个宅子,房契上写的,可不是王氏的名字,钱家没了男丁,成了绝户,属于钱家的宅子收归族里,这很正常......” “的确很正常。” 苏月婵勾唇一笑,道: “所以,我才用功劳换了宅子,如今,宅子名正言顺属于王氏了,房契上,也已经是王氏的名字了,谁也赶不走她了,要求钱盈门滚蛋,是不是也很正常?” 苏月薇眼眶一红,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坠落。 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哽咽: “婵儿妹妹,我都是为你好,你为何如此咄咄逼人?王氏一个妇道人家,又不需要娶妻生子,要什么宅子?反倒是钱盈门,那么多妻妾子女,最是需要宅子......” “你的意思是,女人不需要宅子,而应该将宅子让出来,让给男人养小妾?” 苏月婵冷笑一声打断她。 然后她目光讥诮地看着她,继续道: “我看破庙里的乞丐更需要宅子,你身为女子,又不需要娶妻生子,名下要那么多宅子做什么?不如全都送给他们如何?” 苏月薇一噎。 幸好萧靳延陪她一起来了。 只要萧靳延站在她这边,她就永远不会输。 “靳哥哥。” 她挽着萧靳延的胳膊摇了摇,低声撒娇: “你快管一管婵儿妹妹吧。她这样,真的很容易得罪人。出风头有那么重要吗?她将来,可是要嫁给你的。她得罪了人,不就是你得罪了人吗?你若不管,将来有你后悔的时候......” 萧靳延觉得苏月薇说的对极了! 他一脸不满地瞪着苏月婵道: “苏月婵,男人的事你少管。去把房契上的名字改成钱盈门,并且,向他道歉!” 苏月婵气笑了,冷声道: “这么喜欢道歉,你为什么不自己去道歉?” 第240章 你俩才是一对吧?苏月婵爆料;全场震惊 萧靳延一噎。 他想反驳,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不等他开口,苏月婵接着道: “你这么喜欢送宅子给男人养小妾,那你就和苏月薇一起,将名下的宅子全都送出去,我保证不拦着你!” 萧靳延:“......” 想反驳,但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苏月婵怎么变得这么能说会道? 以前明明很木讷的。 难道说以前都是装的? 见他不上钩,她原形毕露了? 萧靳延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总之,很复杂。 见他一声不吭,苏月薇心中恨极。 没用的男人! 连个女人都说不过,果然是个废物! 关键时刻一点也靠不住。 还是得老娘亲自上阵! 一点用都没有。 深吸一口气,苏月薇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柔柔弱弱地道: “婵儿妹妹,夫为妻纲,你怎么能这样与自己的未婚夫说话呢......” 苏月婵露出吃惊的表情,一脸不敢置信地道: “咦?你抱着的那个人,他竟然是我未婚夫吗?不是吧?你俩抱这么紧,你俩才是一对吧?关我什么事?你可千万不要乱说哦,那会污了我的好名声的。” 围观众人哄然大笑。 要不要这么假? 苏月婵可以改行去唱戏了。 冷嘲热讽这一套,被她玩得越来越溜了。 苏月薇心中得意,脸上却挂满委屈的泪。 她将整个身躯紧紧贴在萧靳延身上,深怕别人不知道他俩有一腿。 苏月婵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很快收回目光。 渣男贱女最好锁死,免得祸害别人。 她转身看向钱盈门,冷声道: “钱盈门,这座宅子,已经属于王氏了,你如果敢擅闯民宅,那就做好吃牢饭的准备。” 钱盈门大声咒骂: “臭女表子!贱人!居然敢多管闲事!你就不怕得罪钱家吗?” “来人,掌嘴二十!”苏月婵冷声下令。 马上就有一个衙役上前,对着钱盈门的嘴巴一顿猛扇。 钱盈门痛得龇牙咧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想逃,可他的两条胳膊,早就被两个衙役一左一右控制住了,根本就逃不了。 “啪!啪!啪!......” 对大理寺衙役来说,打人嘴巴是最日常的刑罚手段,也是最温和的一种手段。 耳光声很响,听着就很疼。 见苏月婵说打就打,苏月薇眼中闪过一阵兴奋。 她上场的机会又来了! “婵儿妹妹,你怎么突然打人呢?这是不对的!有话就不能好好说吗?小姑娘家家的,怎么可以这么凶残?大殿下已经对你有意见了,你再这样下去,当心他退婚......” 又来刷存在感? 就这么喜欢践踏她? 也是,不把她踩进泥里,怎么彰显出她的单纯善良高贵? 苏月婵讽刺一笑,目光凉飕飕地看着她,一句一顿地道: “退吧,我巴不得。你若能成功助我退婚,我不介意给你封个大红包。” “至于打人,那是因为钱盈门骂人在先。” “他当众辱骂朝廷命官,本官若不惩戒他,朝廷脸面何在?是不是以后官员审案,犯人都可破口大骂?” 对苏月薇,她原本大可不必解释。 可如今的她,代表的是大理寺女官。 她必须珍惜自己的羽毛。 绝不能连累女官的名声。 若是因为她而取消了女官制度,那她可就成历史的罪人了。 没想到苏月婵这么能说,苏月薇气得嘴巴都歪了。 她想开口反驳,却听苏月婵冷笑一声继续道: “苏月薇,你居然还有心情管我的闲事?” 苏月薇眼皮一跳,连忙追问: “你什么意思?” 苏月婵淡淡一笑,道: “苏月薇,你不是一向消息灵通吗?” 说到这,她像是突然恍然大悟,道: “我明白了,你只关心我的事,对自己漠不关心,所以,这么大的事,你竟然不知道?看来,你果然很关心我,比关心自己还要关心。” 苏月薇:“......” 以前那么木讷的一个人,如今,不但变得能说会道,还这么阴阳怪气。 苏月薇想破口大骂,可大庭广众之下,她单纯善良的形象不能毁。 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怒意,她一脸委屈地道: “婵儿妹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就不能直说吗?非要这么阴阳怪气讽刺我?” “我怎么可能阴阳怪气呢?我都是为了你好。”苏月婵学苏月薇的语气,茶言茶语地道,“我早就想直说了,可我怕你难过,万一动了胎气可就不好了。” 动胎气?有这么严重? 苏月婵肯定是故意吓唬她的! 她才不会上当! 真要发生了什么大事,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婵儿妹妹,我没那么脆弱,你直说就是。你现在这般欲言又止的,我才真的要动胎气。” 苏月婵:“好,那我就直说了,你可千万要坚强。” “我本来就很坚强。”苏月薇骄傲地挺了挺胸。 苏月婵问:“你认识宋青怡吗?” 苏月薇一脸不解: “自然是认识的,你问这个做什么?” 宋青怡与萧靳泓青梅竹马,感情深厚。 可那又如何? 最后,还不是成了她的手下败将? 就像苏月婵一样。 想到这,她更骄傲了,得意地抬了抬下巴。 苏月婵像是没有看见她眼中的骄傲,继续追问: “那你知道她怀孕了吗?” 苏月薇唇角的笑容猛地僵住,眼中满是惊愕。 回过神来后,她一眨不眨地盯着苏月婵,试探性地追问:“她怀孕了?我怎么没听说?你骗我的吧?” 苏月婵反驳:“怀孕这种事,一查就知,怎么骗?” 苏月薇定了定神,道: “就算她真怀孕了,也与我无关。” “怎么会无关呢?”苏月婵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宋青怡肚子里的孩子,可是你腹中胎儿的亲兄弟!” 什么?! 围观百姓惊得目瞪口呆! 二殿下真能干,还没成亲呢,就让俩女人怀了崽? 就连被掌嘴二十,肿成猪头的钱盈门,也震惊得张大了猪嘴,瞪圆了老鼠眼。 二殿下威武! 最震惊的,莫过于苏月薇了! 不知道是惊的,还是吓的,她的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 第241章 不可能!我又不是智障;内涵谁呢? 过了许久,她才终于回过神来,大声道: “不可能!” “不信?”苏月婵声音清甜。 她桃花眼微眯,抬头望了望高悬头顶的太阳,然后很快又收回目光。 紧接着,她灵动的桃花眼微转,目光怜悯地看着苏月薇,一句一顿地道: “午膳时间到了,听说,今日午时,二殿下会带宋青怡去一品鲜酒楼吃饭。现在这个点,他们应该已经到一品鲜酒楼了,你要不要过去看看?” “其实信不信,这都不重要,因为你迟早都会知道。晚点知道也好,多些时光做梦。” “能做梦,就不要醒。二殿下之所以没有告诉你,大概也是想让你多做一会美梦吧?他可真体贴。” “瞧我,怎么什么话都说出来了呢?破坏了你们的幸福,真是不应该呢。” “可我也是真急啊,怕你吃亏。你早点知道,或许还能改变命运,我这都是为你好,你不会怪我多嘴的哦?” 苏月薇:“......” 苏月婵居然学她说话?还要不要脸了? 萧靳延总觉得这话似曾相识,好像在哪听过。 仔细一想,这不就是薇儿经常说的话吗? 连语调都这么相似。 苏月婵果然爱惨了他,居然厚着脸皮学薇儿说话! 以为这样他就会爱上她了?做梦! 为了吸引他的注意,她居然还乱造谣! 说什么萧靳泓和宋青怡有了孩子,还正在约会,鬼才信她的胡说八道! “宋青怡不可能怀了孩子。” 萧靳延一脸笃定: “以她的性格,真要怀了孩子,会这么安静?只怕早就宣扬得人尽皆知了。她爱惨了我二皇弟,若果真怀了孩子,早就逼我二皇弟娶她了......” “你怎知没有逼?”苏月婵冷哼一声打断他,“事实上,她不但逼了,还成功上位。二殿下许她正妃之位......” “不可能!”苏月薇一脸不信。 她大声反驳道:“我才是二殿下的未婚妻!我与他乃圣上赐婚......” “你错了。”苏月婵淡淡一笑,勾唇反驳,“你们不是圣上赐婚,圣上只是没反对罢了。圣上赐婚不是这样的,这个我最有经验了。” 说完,苏月婵扬了扬精致如玉的下巴,用得意而又挑衅的目光看着苏月薇。 明明是恶毒女配的经典动作,可由她做出来,却别有风情。 没了恶毒女配的尖酸刻薄,有的,是天仙下凡的懵懂,可爱,慵懒,迷人而不自知。 这就是来自颜值的吊打。 可惜,原主不懂好好利用,将自己摆在一个舔狗的位置上,辜负了这张绝世的脸。 苏月薇:“......” 不就是赐婚吗?用得着这么得意? 萧靳延:“......” 突然提赐婚,是在暗示她是我未婚妻吗? 摆出这般可爱迷人风情万种的姿态,是想勾引我吗? 她果然爱惨了我。 这都这个时候了,还在争风吃醋呢。 女人的爱,真是执迷不悟啊。 可惜,他已经有了薇儿。 就算她比天仙还美,他也是绝对不会被勾引的。 他与薇儿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感情,牢固着呢,岂是她勾引一下就能摧毁的? 萧靳延和苏月薇怎么想,苏月婵并不关心。 她说完这一番话,就转身望向钱盈门: “钱盈门,今天只是给你一个小小的教训,以后记住,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如果你还敢再来骚扰王氏,那么下次,就不是打嘴巴那么简单了。” “我的手段,你也见识到了,我说到做到。说打二十下嘴巴,绝对不会只打十九下。” “我与你们男人不一样,你们男人想着往上爬,所以特别擅长官官相护,但我,身为女子,做好当下的事就足够了。我也不用考虑家族盛衰,反正我已经脱离苏家了。” “说白了,我就是个清官,软硬不吃,我浩然正气,只想替天行道,我有天地正气护体,你们这些宵小,是无论如何也斗不过我的。劝你们趁早放弃与我作对的念头,否则,都不需要我出手,老天爷就会帮我收拾你们。不信的话,你大可以试试。” 钱盈门:“......” 围观百姓:“......” 苏月婵这口才,天下无敌啊。 还以为她的靠山是珩王殿下,原来是老天爷啊。 钱盈门气得想破口大骂。 恶贯满盈之人,最是不信老天爷。 相信老天爷就不会作恶了。 可他的嘴巴早被打得血肉模糊。 他刚一张嘴,嘴巴就痛得仿佛撕裂了一般。 苏月婵看了两个衙役一眼,道: “你们松开吧,让他走。” “是。”一左一右押着他的两个衙役松开手。 钱盈门一动不动地瞪着苏月婵。 “不走?”苏月婵淡淡一笑,道,“友情提醒,你这嘴巴,若不及时上药,后期极有可能会发炎溃烂......” “嗖——” 钱盈门如离了弦的箭一般,一下子就不见了。 解决了钱盈门,苏月婵功成身退,转身就走。 苏月薇连忙问:“婵儿妹妹,你这是要去哪?” 顿了顿,她又问:“你是要去一品鲜酒楼吗?” 不等苏月婵开口,萧靳延冷哼一声道: “苏月婵,我警告你,你不要挑拨离间,薇儿与我二皇弟感情好着呢,不是你随便造几句谣就能拆散的!” 苏月婵原本不想搭理他们。 可萧靳延这个蠢货,一再挑战她的认知底线。 让她不吐不快。 她顿住脚步,缓缓转身,目光嘲讽地看向萧靳延: “说这种话时,麻烦你俩不要抱这么紧,很违和知道吗?我又不是智障......” 说到这,她不耐烦地摆摆手,轻叹一声道: “罢了,不与蠢货论长短,你们开心就好。” 说完,她再次准备离开。 苏月薇连忙从萧靳延怀中离开,飞奔着跑到她面前,拦住她的去路。 “干什么?”苏月婵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想让我陪你去捉奸?算了,别去,他们只是吃个饭而已,又没上床。再说了,就算捉奸在床,又能怎样呢?人家只是青梅竹马的兄妹情,你不要多想。” 苏月薇:“......” 围观百姓:“......” 青梅竹马兄妹情?能上床? 内涵谁呢? 第242章 毒舌,她是专业的;吃瓜看好戏;狗咬狗 懂的都懂。 老百姓的目光,在萧靳延和苏月薇身上来回打转。 青梅竹马兄妹情,说的,不就是他俩吗? 就是不知道他俩到底上了没。 苏月婵一口咬定他俩上了,但他俩始终没承认。 老百姓有自己的判断。 就他俩这浑然天成的亲密程度,说没上过,鬼都不信。 见围观百姓议论纷纷,指指点点,苏月薇只想马上离开。 她连忙道:“婵儿,这中间一定有什么误会,我相信二殿下与宋青怡之间一定是清白的......” “对。”苏月婵淡淡地打断她,一脸笃定地道,“他俩之间,一定是清白的,就像你与大殿下一样清白。” “噗哈哈哈哈哈哈!” 围观百姓实在没能忍住,发出一阵猛烈的爆笑声。 苏月薇气得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 她呆立当场,泪水如雨水般坠落,仿佛受了太大的委屈。 “委屈了?”苏月婵勾唇冷笑,“既然出来卖,就要做好被人嘲笑被人骂的心理准备,你这动不动就掉金豆子的脾气,实在不适合吃这口饭。要不,考虑一下从良?”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 围观百姓再次哄然大笑。 苏月婵这张嘴,真是够毒舌的。 这分明是拐着弯骂苏月薇是妓子。 还是一个不合格的妓子。 建议人家从良。 苏月薇的眼泪掉得更凶了。 居然敢嘲讽她!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老虎不发威,当她是病猫? 苏月薇身子一阵晃动,然后,突然往身后一倒。 萧靳延急忙冲过去,稳稳接住她。 她顺势跌进萧靳延怀中,分开没多久的两人,很快又变成了连体婴儿。 窝在萧靳延怀中的苏月薇,朝苏月婵投去一个胜利的眼神。 瞧,靳哥哥就是这么在乎我。 他爱死我了,你永远也别想抢走我的靳哥哥。 苏月婵:“......” 所以,苏月薇的致胜法宝,还是萧靳延? 她苏月婵早就表示不在乎萧靳延了,为什么他们就是不信呢? 还拿对付原主那一套对付她呢? 这个办法用得太爽,舍不得扔,是吧? 在渣男贱女开口之前,她抢先一步道: “我相信你们只是青梅竹马的兄妹情,我也没吃醋,我也不嫉妒,你们玩得开心就好。” 说完,她转身就走。 苏月薇连忙道:“不要走,我话还没说完!” “说。”苏月婵顿住脚步,头也不回地道。 苏月薇瞬间红了眼眶,金豆子哗啦啦落了满脸。 萧靳延心疼坏了。 他手忙脚乱地帮苏月薇擦泪水。 擦完泪水,他恶狠狠地瞪着苏月婵后背道: “苏月婵,你这是什么态度?怎么能这样跟薇儿说话?快道歉!” 道歉? 苏月婵勾唇一笑,背对着萧靳延,问: “我让你吃屎你吃吗?” 萧靳延气急败坏地怒吼: “苏月婵,你怎么变得这么粗俗?” “所以,你不吃是吧?”苏月婵冷笑一声道,“既然我的话你不听,你的话,我凭什么要听?” 说完,她举步就走。 见她不吃这一套,苏月薇不演了,连忙道: “婵儿,你随我一起去一品鲜酒楼,我要让你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若证明二殿下是清白的,你得道歉。” “好啊,没问题。”苏月婵头也不回地道,“走吧。” 说完,她大步离去。 苏月薇和萧靳延急忙跟上。 围观百姓一看有大瓜吃,也连忙跟上。 在一品鲜酒楼厢房,苏月薇找到了萧靳泓。 他居然真的在与宋青怡吃饭。 苏月薇心中警铃大作。 怎么回事? 宋青怡不是早就被她打败了吗? 手下败将,怎么又冒出来了? 难道真应验了一句话: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苏月婵站在一旁看好戏,就差手里抓一把瓜子了。 啧,有好戏好了。 不枉费她辛苦爆料。 苏月薇红着眼眶,一脸委屈地看着萧靳泓: “泓哥哥,你为什么会与宋青怡在一起?是不是她勾引你的?” 闻言,宋青怡立马就炸了。 她霍然站起,气急败坏地怒吼: “苏月薇,我忍你很久了!” “你不过就是一个外室生的私生女,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我与泓哥哥是从小青梅竹马的感情,你不反思自己横刀夺爱,还好意思冤枉我勾引人?” “也是,龙生龙,凤生凤,外室生出来的私生子,能是什么好货色?也就只有大殿下眼瞎,放着貌美如花的未婚妻不爱,偏迷恋上一个人尽可夫的私生女。” 苏月薇整个人都气疯了! 她最恨别人骂她私生女了! 闻言,她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 “啪!” 她想也不想便甩了宋青怡一记响亮的耳光。 宋青怡气疯了! “啪!” 她抬手就打了回去。 居然敢还手! 苏月薇气得浑身发抖。 她抬手想再打回去,却被萧靳泓抓住手腕。 “好了,闹什么闹,像个市井泼妇,还有没有大家闺秀该有的样子了?”说完,萧靳泓猛地甩开她的手。 苏月薇差点被这股力量掀倒。 幸好萧靳延及时抱住她,她这才没有跌倒在地。 见苏月薇和萧靳延抱作一团,宋青怡冷笑一声道: “亏你也好意思学别人捉奸,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当着自己未婚夫的面,与有未婚妻的大殿下搂搂抱抱,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泓哥哥?” “你肚子里的孩子,真是泓哥哥的吗?” “别搞了半天,这孩子既不是大殿下的,也不是二殿下的,你一个肚子卖两家,结果,真正的赢家却是第三家?就是不知道,谁才是这第三家。” “只怕连你自己也不知道吧?毕竟,睡了那么多男人,鬼才知道是谁的种呢?” 苏月婵差点拍手鼓掌。 宋青怡的战斗力,比她想象的要好。 女人最是了解女人。 只有男人才会傻傻地被女人骗。 瞧,宋青怡不就一针见血地道出了真相吗? 可惜,你永远都喊不醒装睡的人。 萧靳泓想利用苏月薇腹中胎儿,哪怕真不是他的,他也愿意认下,反正将来多的是机会杀死这对母子。 第243章 走绿茶的路,让绿茶无路可走;双标 萧靳延比他弟弟还不如。 他就是个没脑子的,一心一意相信苏月薇。 在他看来,苏月薇只是一个需要保护的弱女子。 而他萧靳延,则是救她于苦海的大英雄。 他活在自我感动中。 萧靳延文不成武不就,从小到大都活得很没成就感。 他唯一的成就感,就是照顾爱护苏月薇。 所以,哪怕现实一次又一次打脸,他也认定了苏月薇是一个单纯善良的好姑娘。 否则,他这些年的付出,岂不全都成了笑话? 见宋青怡如此咄咄逼人,苏月薇气得泪如雨下。 苏月婵看得很过瘾。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以前,受尽委屈的人都是原主。 如今,终于轮到苏月薇了。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呢? 在感情的战场上,谁都别想全身而退。 泪眼朦胧间,苏月薇发现苏月婵竟然在偷笑。 她都快伤心死了,她居然还笑得出来? 怎么这么恶毒? “婵儿妹妹,你是在嘲笑我吗?”苏月薇一脸委屈地控诉,“你是不是一直都在记恨我?我与靳哥哥是清白的,我们之间什么事都没有,你不要因为一些莫须有的事就恨我,我们是亲姐妹啊......” “那你哭什么呢?”苏月婵大大方方地笑道,“就算宋青怡怀了二殿下的孩子,我也坚信,他们之间清清白白,宋青怡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呢。” 睁眼说瞎话?谁还不会了? 苏月薇:“......” 以前,都是她睁眼说瞎话。 如今,苏月婵竟然学她...... 见苏月薇一脸吃瘪,苏月婵勾唇冷笑。 走绿茶的路,让绿茶无路可走。 “苏月婵,道歉!”萧靳延气急败坏地瞪着她道。 神经病。 苏月婵目光清冷地看着他道: “大殿下,麻烦你看清楚,抢你心上人未婚夫的人,是宋青怡,不是我,我道哪门子歉?” 萧靳延一噎,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才好,只好干瞪眼。 宋青怡目光如刀一般扫向苏月婵: “苏月婵,当着我的面挑拨离间,你礼貌吗?” 苏月婵轻嗤一声回怼: “就你俩这关系,用得着我挑拨离间?” 不等宋青怡开口,苏月婵马上又道: “你们怀了同一个男人的孩子,而且都是儿子,预产期也差不多,注定了是要斗得死去活来的。” 苏月薇:“......” 宋青怡:“......” 两人皆是沉默。 见宋青怡没有反驳,苏月薇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她再也顾不得与苏月婵斗法了。 眼下,宋青怡才是她最大的威胁。 她目光如刀刃般瞪着宋青怡,冷声质问: “宋青怡,你真怀了泓哥哥的孩子?” 事到如今,宋青怡也不打算瞒着了。 从她知道自己怀孕那一刻起,她就恨不得昭告天下了。 是泓哥哥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这才熄了炫耀的心思。 如今,既然苏月薇主动送上门来,她自然是要好好炫耀一番的。 她双手轻轻抚上自己的肚子,一脸得意地道: “是啊,怀上了,孩子当然是泓哥哥的,我可不像你,人尽可夫。” 轰—— 苏月薇一阵耳鸣。 她急忙看向萧靳泓,希望能从他嘴里听到否认的声音。 为此,连宋青怡骂她人尽可夫,她都顾不上反驳了。 可惜,萧靳泓让她失望了。 萧靳泓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道: “怡儿的确怀了我的孩子,是个儿子......” “泓哥哥你对得起我吗?”苏月薇大声质问,崩溃大哭。 萧靳延一脸愤愤不平地怒吼: “萧靳泓,你还是人吗?薇儿才是你的未婚妻!” “未婚妻?那又如何?”萧靳泓目光嘲讽地看着他道,“苏月婵不也是你未婚妻吗?可你什么时候善待过她?怎么,轮到苏月薇就不行了?” 苏月婵:“......” 连浪荡子都看不下去,替她说公道话了,可见,萧靳延做得有多过分了。 可他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过分。 他振振有词地反驳: “苏月婵心思歹毒,怎么能与薇儿相提并论?” “心思歹毒?”苏月婵勾唇冷笑,“我挖了你祖坟还是杀了你全家,怎么就心思歹毒了?我到底做了什么心思歹毒的事,让你如此憎恨?因为我平定了瘟疫,救了鹿城百姓?” 萧靳延:“......” 苏月薇:“......” 围观百姓:“......” 你是懂阴阳的。 回过神来后,萧靳延冷声道:“你心思有多歹毒你自己知道,还用得着我说?” “我不知道。”苏月婵道,“拿不出证据,你就是诽谤诬陷,我可以去衙门告你。” “告我?呵。”萧靳延鄙夷一笑,“要证据是吧?薇儿就是最好的证据。这些年,你欺负她还欺负得少吗?” 苏月婵勾唇冷笑:“我怎么欺负她了?说来听听。” “你......” 萧靳延感觉自己有千言万语要说,可话到嘴边,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可记忆中,薇儿一直红着眼眶,摇摇欲坠,一副被苏月婵欺负惨了的模样。 他脱口而出道:“你不欺负她她会哭吗?” 围观众人表情亮了,全都像看白痴一样看向萧靳延。 “她哭就是我的错?”苏月婵嗤笑一声道,“那昨儿个有人上吊,是不是你的错?” “别人上吊关我什么事?”萧靳延理直气壮反驳。 苏月婵道:“那苏月薇哭不哭又关我什么事?她是婴儿吗?我是她奶娘吗?所以她哭得赖我?” 萧靳延说不过她,气急败坏地道: “苏月婵你不要强词夺理!薇儿单纯善良,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哭?肯定是你欺负她了!” “证据!”苏月婵道,“没有证据的话,都是放屁!” “苏月婵你怎么这么粗俗!”萧靳延瞪大了双眼。 “我只不过是说出放屁二字就叫粗俗?那你这个正在不停放屁的人又叫什么?”苏月婵冷声质问。 “你......” 萧靳延气得面红耳赤,咬牙切齿地怒吼: “你才放屁!你们全家都放屁!” 苏月婵道:“在大殿下眼中,未婚妻就是一个屁,不需要珍惜。如今,二殿下也把未婚妻当个屁,这都是跟你这个好哥哥学的呀,你应该感到欣慰才对,生什么气呢?” 第244章 她一定是在欲擒故纵!偏心;因果报应 “好!” 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好。 看戏的不怕事大。 听到这一声好,围观百姓跟着起哄,一起高呼“好”! 紧接着还掌声雷鸣。 俨然是把苏月婵当演说家追捧了。 萧靳延气得额角青筋狂跳。 眼神是不会骗人的。 以往满心满眼都是他的苏月婵,如今,连个眼神也吝啬给他。 难道她真的不是在欲擒故纵? 莫非她真不爱他了?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萧靳延的心仿佛被浸泡在了海水里,又咸又涩。 心莫名一阵揪痛。 痛得难以呼吸,感觉随时都会窒息。 不可能的! 深吸一口气,他努力调整情绪。 她那么爱他,怎么可能说不爱就不爱? 她一定是在欲擒故纵! 不等萧靳延开口,苏月婵又道: “大殿下,麻烦你仔细清洗一下眼睛。我什么害人的事都没做,相反,我还为你们通风报信。” “如果没有我,你的好薇儿还在做春秋大梦呢,连自己的家被偷了都不知道呢。” “我以德报怨,论善良,谁又比得过我呢?” 围观百姓:“......” 论阴阳,才真的没人能比得过你。 真正善良的人,会成天把善良挂嘴上吗? 不过,这番话,也成功提醒了萧靳延。 的确,眼下,最要紧的是薇儿的婚事。 苏月婵是他未婚妻,他以后多的是机会收拾她。 不必急于一时。 想到这,萧靳延没有反驳苏月婵的话,而是转身看向萧靳泓。 都是男人,他实在想不明白,萧靳泓为何会让别的女人怀孕。 薇儿这么好,他怎么就不知道珍惜? 肯定是宋青怡这个不要脸的狐媚子勾引他。 “老二。”他耐心劝解,“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玩了也就玩了,别太当回事。好人家的女儿怎么会明知你有未婚妻还与你上床的?宋青怡肚子里的孩子,你让人做掉吧,不要伤了未婚妻的心。” 宋青怡暴跳如雷: “苏月婵还是你未婚妻呢,苏月薇不照样与你上床?照你这么说,你的好薇儿也不是什么好人家的女儿了?” 你的好薇儿? 苏月婵勾唇轻笑。 宋青怡学她说话学得还挺快。 萧靳延一噎,紧接着理直气壮地反驳: “你这个不要脸的娼妇!还没成亲就把肚子搞大,你怎么能跟薇儿比?” 宋青怡:“......” 围观百姓:“......” 双标得这么理直气壮,也是无人能及了。 苏月婵好心提醒:“大殿下,苏月薇也怀孕了。” 萧靳延一愣,随即他马上理所当然地道: “薇儿是老二的未婚妻,他有名有份,怀孕很正常。” 围观众人:“......” 苏月婵再次提醒:“苏月薇怀孕时,还不是二殿下的未婚妻,他们是先有孩子,再定下婚约的。” 萧靳延又是一愣。 好像,的确,是这么一回事。 定了定神,他再次反驳: “不管怎么说,眼下,薇儿才是老二的未婚妻,宋青怡肚子里的孩子,不能留。” “该打掉孩子的人是苏月薇!” 宋青怡下巴高抬,一脸得意地道: “我原本想低调的,可你们太嚣张了,耀武扬威到我头上来了,如果我惯着你们,别人还以为我好欺负呢!” “我告诉你们,泓哥哥的正妃人选,是我宋青怡!我没追着让苏月薇打掉孩子那是我仁慈,谁知,我的仁慈竟然全都喂了狗!你们竟然反过来要求我打掉孩子?谁给你们的脸?” “不可能!”苏月薇一脸不信,大声反驳,“我才是泓哥哥的未婚妻!皇上亲自赐的婚!我才是泓哥哥的正妃!” 宋青怡反驳:“皇上只是没反对而已,可没赐婚。” 皇上赐婚,那肯定就是正妃了。 侧妃是没资格得到帝王赐婚的。 “既然皇上没反对,那就是赐婚了!” 苏月薇强词夺理道。 宋青怡问:“证据呢?” “什么证据?”苏月薇不解。 宋青怡:“赐婚证据。” 苏月薇:“反正就是赐婚了,不需要证据。” 宋青怡:“我可是有赐婚圣旨的哦,你说,谁更可信呢?” 苏月薇:“我不信!” 吼完,她猛地转身看向萧靳泓,红着眼眶道: “泓哥哥,她在撒谎,是不是?” 萧靳泓头痛地揉了揉眉心,道: “怡儿说的话,都是真的。你们都怀了我的儿子,我不能厚此薄彼,所以我打算让你们同一天进门。” “只是,正妃的位置只有一个,我已经答应怡儿让她做正妃了。” “怡儿是宋家的掌上明珠,任性惯了,不懂事。薇儿你单纯善良,最是懂事了,你就让一让她吧。” “你虽然只是侧妃,但我会一视同仁的,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一番话,听得苏月薇浑身发抖。 什么叫她最是懂事,让一让她? 她懂事,所以她就活该倒霉? 世上没有这样的道理! 她泪如雨下,颤抖着声音质问:“泓哥哥,你答应过,会娶我为正妃,为什么说话不算话?” “薇儿,你懂事点行不行?” 萧靳泓烦躁地揉了揉眉心: “这不事发突然吗?怡儿也怀孕了,而且太医说了,怀的也是儿子,我能怎么办?我只能一视同仁,一碗水端平,我很累,你就不能像怡儿这般听话吗?” “她听话?”苏月薇忍不住拔高音量,“她坐上了正妃之位她当然听话了!” “那你想怎么样?”萧靳泓沉声道,“你曾经对我说,你爱的是我这个人,从不在意我的身份,既然如此,当侧妃有什么问题吗?” “我......” 苏月婵被萧靳泓堵得哑口无言。 沉默了一会,她泪涟涟地道: “泓哥哥,我可以不在意你的身份地位,可你把正妃之位给了宋青怡,让我觉得,你并不爱我......” “不过就是一个名分,有那么重要吗?你为什么要在意?”萧靳泓厉声打断她,脸色很是难看。 “老二,你这是什么态度?”萧靳延见不得心上人受委屈,立马反驳,“名分怎么会不重要?你可知,侧妃是妾,侧妃的儿子,是庶子。” “庶子又如何?”萧靳泓道,“你我不也都是庶子吗?是低人一等了,还是见不得人了?有必要在意?” 第245章 道德绑架;没脸没皮没下限;怕你爬床 萧靳延一噎。 他转身看向苏月婵。 苏月婵一脸戒备: “看我做什么?” “别忘了,是我通风报信,你们才能提前知道真相,否则,二殿下是打算成亲那日才公布的。” “你们应该感谢我才对,居然恩将仇报瞪我?瞪什么瞪?比谁眼睛大吗?” “你误会了,我没恩将仇报。”萧靳延看着她道,“薇儿的事,的确多亏了你通风报信,我与薇儿都很感激你。不如,你帮人帮到底,送佛送上天......” 苏月婵连忙打断他: “别绕弯子,也别给我戴高帽子,更不要道德绑架我,我既不单纯,也不善良,有话你就直说,对我有好处的事我才做,对我没好处的事你别开口。” 萧靳延:“......” 还没开口就被拒绝了,这让他还怎么往下说? 苏月婵这张嘴,若是能对付萧靳泓该多好? 为什么偏要来对付他呢? 就因为她迷恋他吗? 想吸引他的注意?所以才总是对他开火? 就在这时,萧玉珩收到消息急匆匆赶来。 他刚忙完一桩要案,原本正准备用午膳,听说婵婵在这,他连午膳都顾不上用,直接来了这边。 他墨发高束,身上穿着一袭绣着金丝暗纹的黑色锦袍,大概是刚刚忙完要案,他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森寒的肃杀之气。 可苏月婵却一点也不怕他。 她笑盈盈地迎上前去,问: “皇叔怎么来了?” 对上婵婵笑成弯月的桃花眼,萧玉珩身上的肃杀之气悄然敛去。 他朝她浅浅一笑,道: “一品鲜的鱼汤不错,过来陪你吃个午膳。” “皇叔对我真好。”苏月婵欢快地走到萧玉珩面前,挽住他的胳膊,笑眼弯弯地看着他。 两人对视,眼中只有彼此。 仿佛整个天地,就只剩他俩。 眼神都能拉丝了。 围观百姓看得热血沸腾,甚至还有人当场磕起了CP。 “苏月婵和珩王殿下好配啊!” “是啊!男俊女美,天生一对!” “珩王殿下好宠!” “苏月婵好会撒娇。” “我怎么感觉珩王殿下也好会撒娇。” “怎么可能?珩王殿下杀人不眨眼,怎么可能撒娇?你一定是看错了!” “是吗?可我总觉得,珩王殿下在苏月婵面前,像是变了一个人,他真的很会撒娇啊。” “你没看错,我也这么觉得!我现在特别渴望他俩能成,我自己能不能嫁出去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俩一定要成亲!我连他俩孩子的名字都取好了!” ...... 萧靳延气得浑身发抖。 当他是死人吗? 他才是苏月婵的未婚夫! 萧靳延瞪着苏月婵的后背,气急败坏地吼道: “苏月婵,你是我的未婚妻,怎么可以与皇叔这般亲密?你还要不要脸了?” 苏月婵转身看向他: “不是说好了吗?你玩你的,我玩我的,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玩?谁玩了?”萧靳延一脸不认同地反驳:“我与薇儿是兄妹之情。” 苏月婵笑道:“我与皇叔也是兄妹之情。” 睁眼说瞎话,谁还不会了? 萧靳延气笑了,冷声反驳: “与皇叔是兄妹之情?亏你说得出口!” “彼此彼此。”苏月婵道,“人家肚子里都怀了你的崽了,你还在这跟我扯兄妹之情呢。既然你能胡说八道,为什么我就不能?” 萧靳延吓了一大跳,连忙否认: “薇儿肚子里的孩子是老二的,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不要在这胡说八道!” “也是。”苏月婵笑道,“说不定还真不是你的。孩子到底是谁的种,只怕连她自己都搞不清楚。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这一个肚子能卖好几家,稳赚。” 苏月薇红着眼眶,委屈哒哒地控诉: “婵儿,你不要血口喷人......” 苏月婵正想说话,却听萧玉珩道: “婵婵,你跟他们讲这么多废话做什么?他们听得懂人话吗?你肚子不饿吗?” 苏月婵笑道:“原本还真不觉得饿,被皇叔这么一提醒,我顿时就饿了。” “走了,陪你喝鱼汤去。” 说完,他搂着苏月婵转身就走。 见他们说走就走,萧靳延连忙道: “苏月婵,男女授受不亲,不许跟皇叔一起吃饭!” “男女授受不亲?” 萧玉珩轻嗤一声,目光凉飕飕地看着萧靳延道: “大侄子,你有什么资格说这句话呢?你先管好你自己吧。” 萧靳延一噎。 为什么一个两个都这么能说?! 苏月薇嫉妒得肺都要炸了! 苏月婵不过就是一个弃妇,珩王为什么对她这么好? 是了,珩王是太监,根本就不懂欣赏女人,所以才会把苏月婵当宝。 既然无法勾引珩王,那她只能换个方式对付苏月婵了。 男人,就算是太监,喜欢的,肯定也是单纯善良的好姑娘。 那她就给苏月婵出个难题,让她进退两难。 想到这,她一脸虚弱地道: “婵儿妹妹,你帮我求一求皇叔吧,说好了我是正妃,怎么突然变成侧妃了呢......” 苏月婵原本不想搭理她,可一听这话,觉得颇有意思。 她实在没能忍住,好奇地追问: “苏月薇,你要嫁的人是二殿下,为何要我帮你求皇叔?又不是皇叔娶你。” 苏月薇连忙道:“皇叔是长辈,而且他权势滔天,他的话泓哥哥一定会听......” “就算会听那也不能帮。” 苏月婵毫不犹豫地拒绝: “你应该知道,求人那都是人情债,是债都是要还的,人情债可不容易还。好端端的,皇叔为何要因为你而背负人情债?” “我是你亲姐姐。”苏月薇道,“你帮我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不能帮,绝对不能。”苏月婵断然拒绝。 她一脸戒备地看着苏月薇,一本正经地道: “你这人,最擅长的就是爬床,皇叔若真帮了你,你就赖上他了!届时,你肯定会以此为借口亲近他爬他的床!” 苏月薇心说:就算我真想爬床,也不可能爬一个太监的床,这不浪费时间吗? 但太监二字,她只敢在心中腹诽,不敢说出口。 第246章 皇叔爱炫耀;皇叔很毒舌;苏月薇出嫁 苏月薇眼眶一红,泪水说掉就掉。 她一边抹眼泪一边道: “婵儿妹妹,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我是泓哥哥的未婚妻,他曾许诺会娶我为正妃,如今他食言了,我求告无门,这才托你帮忙,你不肯帮忙也就算了,还落井下石嘲讽我......” “苏月婵,道歉!”萧靳延气急败坏地瞪着苏月婵,“还有,你赶紧求一求皇叔,让他帮薇儿摆平这件事。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呢?老二也太不像话了!” 苏月婵正想说话,却听萧玉珩抢先一步道: “大侄子,有病就去治,想让你的心上人做正妃,你自己娶她不就行了?” “哦,本王差点忘了,你已经有御赐的正妃了。” “那没办法了,看来,她就是个侧妃命。” “认命不好吗?为什么非要折腾?不累吗?” 围观百姓:“......” 不愧是珩王殿下,一如既往地不懂怜香惜玉。 跟苏月婵一样毒舌,堪称毒舌双人组,绝配! 苏月薇气得鼻子都歪了。 可偏偏,这话是珩王说的。 她不敢与珩王作对,只敢在心中咒骂。 都怪苏月婵! 不过就是帮忙求个情,一句话的事,能有多难? 为何如此小气,连这么小的忙都不肯帮? 既然不肯帮忙,那就别怪她挑拨离间! 她靠在萧靳延身上,目光柔弱地看着萧玉珩道: “珩王殿下,你都看到了吧?婵儿她,就是一个没心没肺的人。她连自己的亲姐姐都不在乎,会真的在乎你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外人吗?” “她如今会这样对我,将来,也会这样对你。” “她现在对你好,不过是因为,你对她来说,还有利用价值。” “如果哪一天,你失去了利用价值,她就会像对我一样......” “就凭你,也配与本王比?” 萧玉珩嗤笑一声打断她: “不是所有人都是白眼狼的,婵婵最是懂得知恩图报。她对本王好,不是因为本王有利用价值,而是因为本王对她好。” “只要本王一心一意对她好,她就会永远都对本王好,不存在舍弃本王的那一天。” “事实上,她早已向本王许诺,未来不管发生什么事,她都永远不会离开本王。” 围观百姓表示磕到了。 原来,他们磕的CP是真的。 这比他们自己成亲还要开心。 苏月婵哭笑不得。 皇叔居然还炫耀上了? 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还像个孩子似的。 事实上,也就只有她会觉得珩王像孩子了。 或许应该说,也就只有在面对她时,他才会像个孩子。 苏月薇恨得头发都要秃了! 太监就是太监,半点男人该有的风度都没有! 不解风情,油盐不进,太可恨了! 换做其他男人,她早就离间成功了! 可珩王倒好,还炫耀上了。 没见过女人吗?有必要这么得意? 萧靳延也气得不轻。 “皇叔!”他大声抗议,“苏月婵是侄儿的未婚妻!怎能与你不离不弃?” 萧玉珩理直气壮地道: “你不是要与你的心上人不离不弃吗?那婵婵不就落单了?本王与她不离不弃有什么问题吗?” 说完,他揽着苏月婵的小蛮腰转身潇洒离去,丝毫不忌讳别人的眼光。 萧靳延想要追上去分开他们,却被苏月薇一把拉住: “靳哥哥,我头好晕......” 萧靳延急忙扶住她: “薇儿,你别怕,我送你回家。” “好。”苏月薇靠在她肩头,一脸虚弱。 眼下,她讨不到任何好处,只能暂且离开。 等回去后,她再想其他办法对付宋青怡。 对付女子,最好用的招数永远是毁其清白。 为此,苏月薇用尽了手段。 她花钱雇乞丐去糟蹋宋青怡,可宋家把宋青怡保护得太好,乞丐根本就无从下手。 她又雇美貌男子去勾引宋青怡,可宋青怡早有防备,完全不上钩。 毁清白的招数全都没能成功,苏月薇决定来一招釜底抽薪,直接杀了宋青怡。 可她花了大笔银子雇刺客去杀宋青怡,最后全都失败了。 宋青怡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全都活得好好的。 寒冬腊月,冰封千里。 大雪纷纷扬扬下个不停。 萧靳泓原本打算来年春天举办婚事。 可这段时间,苏月薇小动作不断,宋青怡也没少打击报复她,两人势如水火。 再这样下去,万一伤到孩子怎么办? 于是萧靳泓打算将婚期提前。 将这两个女人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管束,他才放心。 冬天大婚,冷是冷了点,但为了孩子,这些小问题完全可以克服。 其实,他也不是真在乎孩子,而是在乎孩子带来的皇位筹码的加持。 眼看着自己真要成侧妃了,苏月薇很不甘心。 可不甘心也没办法。 萧靳泓不像萧靳延那么宠她,她只能咬牙忍下委屈。 谁笑到最后,谁才能笑得最美。 未来还很长,她多的是手段弄死宋青怡。 这口气,她暂且忍下。 大婚前两日,纷纷扬扬的大雪终于停下,久违的阳光普照大地。 积雪融化,老百姓的心情也跟着变好。 大婚当日,路上没了积雪,迎亲队伍的车马行进得很是通畅。 苏月薇之前花重金准备的红嫁衣没能穿上,而是穿了一身粉色嫁衣。 侧妃虽然有个妃字,但也就叫着好听,其实也就是个妾。 妾室是不能穿大红嫁衣的。 粉色嫁衣虽然也很好看,但身份上终究是矮了一大截。 苏月薇恨不得剪碎它! 可眼下,她非但不能剪碎,还得穿在身上。 来迎亲的,也不是新郎萧靳泓,而是新郎的兄长萧靳延。 苏月薇心中十万个不甘心。 可她只是侧妃,新郎萧靳泓的迎亲队伍,自然是要去迎娶正妃宋青怡的。 她这边,只能兄弟代替。 苏月婵喜滋滋跑来看热闹。 粉色的迎亲仪仗,粉色的嫁衣,粉色的盖头,她这还是头一回看到。 长见识了。 苏月薇算计来算计去,最后,就给自己算计来一片粉色? 一片粉色中,唯一的大红,是萧靳延身上的喜袍。 他今日代表的是萧靳泓。 第247章 这也要吃醋?你就不能正经点?骚不过 侧妃是妾,所以,用的全部都得是粉色,就连迎亲仪仗也不例外。 但萧靳延所代表的新郎官,却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陪妾穿粉衣的。 萧靳延倒是想陪,可眼下,他代表的是新郎萧靳泓,不是他想陪穿粉衣,就能陪穿粉衣的。 苏月婵觉得这一幕养眼极了。 辛苦赶来迎亲的人是萧靳延,砸巨资出丰厚嫁妆的人还是萧靳延,结果,新娘却不属于他。 萧靳延竹篮打水一场空,简直完美! 至于苏月薇,这一身粉红嫁衣就够让她崩溃的了。 今晚洞房,只怕也轮不到她。 进了宫,以前一直滋润着她的男人们也见不到了。 她野心勃勃,既要又要还要,殊不知,从今天开始,她原本拥有的一切,都在悄然离去。 人心不足蛇吞象。 她终将为自己的野心买单。 她一心盯着得不到的东西,从来不会珍惜已有的。 以为那些永远都不会失去。 然而,攀附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结局往往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不过,以她现在的脑子,根本就想不到,她也不会去想,因为她的眼里只有太子妃之位,别的,她都看不到。 苏月薇,萧靳延,我等着看你们的好戏。 高头骏马上的萧靳延突然朝她看来。 他的目光有些复杂,苏月婵看不懂。 虽然看不懂,但她能猜到。 萧靳延能有什么好眼神? 不是嘲笑鄙夷,就是炫耀挑衅。 瞪回去就对了! 迎上苏月婵气呼呼的眼神,萧靳延的心情没来由地突然变好。 他坐在骏马上,居高临下,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他也不怕别人说什么。 毕竟,苏月婵是他名正言顺的未婚妻,他看自己未婚妻怎么了?谁也没资格说三道四。 他看得理直气壮,突然,一道阴影挡住了他的视野。 是皇叔! 叔侄俩的目光在空中相撞。 萧玉珩很快收回目光。 他抬手为苏月婵戴上大红斗篷上的帽子,然后,顺手将她揽进怀中。 “婵婵。”他一脸不满地抗议,“今日怎么穿了大红色斗篷?是想与我那大侄子凑一对吗?” 啊? 苏月婵这才意识到,身上的斗篷与萧靳延撞色了。 难怪刚才萧靳延看向自己的眼神那么古怪。 原来是在自恋。 他一定以为她是故意的吧? 事实上,她还真是故意的。 但不是因为萧靳延,而是因为苏月薇。 今日苏月薇大婚,可她却只能穿一身粉色嫁衣。 苏月婵故意披了一件大红色斗篷,就是为了刺激苏月薇。 虽然,苏月薇盖着粉色盖头。 可她肯定会掀开盖头偷看的。 刚才她就看见苏月薇偷偷掀盖头了。 她与苏月薇的目光还相撞了呢。 看到她身上的大红斗篷时,苏月薇的面容一下子变得狰狞,她甚至以为,她会气急败坏地撕烂自己身上的粉色嫁衣。 她看好戏看得正过瘾呢。 经皇叔这么一提醒,她才发现,大红斗篷是把双刃剑,在刺伤苏月薇的同时,也让萧靳延产生了误会,以为她故意与他穿情侣装呢。 真是想多了。 也不知道谁给他的自信。 萧靳延怎么想,她懒得管。 误会就误会吧。 反正,他一向自恋。 就算没误会,他也总以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欲擒故纵。 但皇叔这,可不能有任何误会。 于是她连忙解释:“皇叔,我穿这大红斗篷,是为了刺激苏月薇,从今往后,她再也不能穿大红了,我没考虑萧靳延......” 不等她把话说完,萧玉珩脱下自己身上的黑色大氅,将苏月婵整个裹住。 低头看了眼裹在身上的黑色大氅,苏月婵忍不住轻笑着调侃:“不过就是撞色罢了,这也要吃醋?” 萧玉珩非但没否认,还理直气壮地道: “对,我吃醋了,哄不好的那种。” 苏月婵被他这可爱的模样给逗笑了。 她勾了勾唇,打趣道: “哄不好?我有说要哄吗?” “你敢不哄?”萧玉珩凤目专注地看着她,低声威胁,“敢不哄,后果自负。” “什么后果?”苏月婵有恃无恐地问,“你敢把我怎么样?你舍得吗?” “你这是恃宠而骄啊婵婵。”萧玉珩被她逗笑了。 “对,就是恃宠而骄了。”苏月婵笑道,“想让我哄你,可不能靠威胁,你得好好表现才行。” “怎样才算好好表现?”萧玉珩风目灼灼地盯着她,问,“亲亲抱抱举高高算不算?” 苏月婵俏脸一红:“你就不能正经点?” 萧玉珩一本正经地道: “咱们查案时正经就行了,私底下为何还要正经?” “大家都觉得我不解风情,如果私底下也正经,万一你嫌弃我抛弃我怎么办?” “不解风情?”苏月婵失笑:“你怎么不解风情了?我看你是风情万种。” “我只对你风情万种。”萧玉珩俯身,在她耳畔吹气,“对别人,我的确不解风情。” 苏月婵的耳朵传来一阵酥酥麻麻的痒意。 这男人,玩上瘾了是吧? 苏月婵在他胳膊上捏了一把,提醒他适可而止。 萧玉珩失笑,哑声道: “晚上回去再对你风情万种,咱得躲起来,不能让外人瞧见我的风情万种。” 苏月婵失笑:“你还骄傲上了是吧?” 萧玉珩理直气壮地道:“那是当然,凭实力风情万种,还不让人骄傲了?” 苏月婵再次失笑:“风情万种这个梗是过不去了是吧?” “是。”萧玉珩声音暗哑,“晚上还得继续。” 苏月婵俏脸一红,将脑袋埋进他怀中,不再与他斗嘴。 骚不过,只好认输。 将一切尽收眼底的萧靳延,脸色黑沉如墨,心中仿佛塞了一团湿棉花,难受得要死。 薇儿大婚,他原本以为自己会难过,可之前平稳的心跳告诉他,他非但不难过,还莫名松了一口气。 如今,见苏月婵与皇叔你侬我侬,旁若无人,萧靳延心中没来由一阵慌乱,像是有什么属于自己的东西正在悄然离去。 他告诉自己要冷静。 皇叔再好,也只是一个太监。 谁会喜欢一个太监呢? 第248章 对男人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不甘 他俩,最多算是玩伴,不可能真的走到一起。 更何况,他与苏月婵的婚约还在。 御赐的婚约。 谁也抢不走。 以前,苏月婵总嘲讽他与薇儿有一腿。 如今,薇儿出嫁了。 他与薇儿,不可能再像以往那般频繁来往了。 苏月婵应该能放心了。 今年她已经及笄。 明年十六,可以出嫁了。 等成了亲,他们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好好相处。 不急于一时。 苏月婵太年轻,对男人的要求太过苛刻,必须好好磨一磨她的性子。 她总嘲讽他脏。 殊不知,在男人堆里,像他这样的,已经属于特别干净了。 是她太不了解男人,对男人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她想要的干净,只有太监能满足。 所以她才会与皇叔这般亲近。 可太监再好,也只是太监。 连个孩子都给不了她,谈何幸福? 怀着满腔恨意,苏月薇上了花轿。 迎亲队伍启程,朝着皇宫进发。 苏月薇坐在花轿中,委屈得直抹眼泪。 今日,原本是她风光大嫁的日子。 谁知,宋青怡那个不要脸的女人居然怀孕了,抢走了她的正妃之位。 萧靳泓是个不守信用的渣男,对她,也从来不会怜香惜玉。 可他再混账,也是成为太子的第一人选。 萧靳延虽然对她一片痴心,可他太没用了。 不过就是救了她一下,怎么就把自己搞成瘸子了? 就不能稳稳当当救下她? 那么小的一件事,怎么就做不好呢? 但凡他争气一点,今天她嫁的人,就是萧靳延了。 萧靳延把她当眼珠子一般珍爱。 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委屈她做侧妃的。 他甚至都不会纳妾! 事情,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呢? 不管苏月薇有多么不甘心,该发生的事,还是有条不紊地发生着。 泓光殿是萧靳泓居住的宫殿。 代弟迎亲的萧靳延,进了泓光殿,将新娘子带到喜堂上,他便功成身退。 接下去的事,就不是他能代替的了。 尽管,今晚,苏月薇极有可能独守空房。 可即便新娘子独守空房,也轮不到他去替洞房了。 喜堂上,三个新人一起拜堂,场面很是热闹。 正妃侧妃同一天进门,这样的场面难得一见。 宾客们叽叽喳喳,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苏月薇这也太惨了吧?我记得,好像还是她先与二殿下订下婚约的呢?怎么变侧妃了?” “她这是运气不好,谁知道宋青怡会突然怀孕呢?宋大将军最近刚打了胜仗回京,皇上肯定是要给他面子的嘛,总不能让他的嫡女做妾吧?” “就是,苏月薇只不过是一个外室的女儿罢了,能嫁给二殿下做侧妃已经是她莫大的福气了,她还有什么好不满的?要身份没身份,要能力没能力,要脸蛋没脸蛋,要身材没身材,也不知道怎么就把大殿下迷得团团转了。明明苏月婵比她好看千倍万倍,能力也比她强千倍万倍。” “问题就出在能力比她强千倍万倍上,男人不喜欢有能力的女人,女子无才便是德。” “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这种话也能信?这都是男人用来奴役女人的把戏。” “甭管能力不能力的了,苏月婵是真的美,大殿下怎么就看不上她呢?” “除了嫌她能力太强,就是嫌她恶毒,反正就是各种嫌弃呗。” “苏月婵能力太强这我承认,这只能说,大殿下太了弱,自卑,不敢与能力强的女子在一起,怕被比下去,伤害他身为男人的自尊。但是,说苏月婵恶毒,这也太荒谬了?且不说在鹿城她救了多少百姓,就说她平日里去医馆坐镇时救下的百姓,都早已不计其数。” “大殿下脑残呗,苏月薇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所以,说到底,最可怜的还是苏月婵啊。那么好一姑娘,怎么就摊上了大殿下这样的未婚夫?至于苏月薇,那是完全不值得同情。她会沦落至此,还不是自己作的?怨得了谁?” “她是想成为太子妃吧?先是钓着大殿下,大殿下为了救她,无缘太子之位,她就果断甩掉大殿下,投入二殿下的怀抱,未婚先孕,妄想母凭子贵,她差点就成功了,只可惜,半路杀出一个宋青怡来。” “你说,今晚洞房,二殿下会与去哪边?” “肯定陪宋青怡啊,宋将军刚打了胜仗回京。” “可怜的苏月薇,机关算尽,最后,也不过就是一个妾。” ...... 萧靳延静静地听着。 他仿佛聋了一般,没有任何反应。 薇儿已经进洞房了。 他像是完成了使命一般,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懒得张口与人争辩。 以前,但凡听到有人所薇儿一句坏话,他会马上站出来反驳,甚至还会给对方一些教训。 但是现在,他的心境发生了变化。 出嫁从夫,薇儿以后有丈夫照顾了,不归他管。 就如同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他青梅竹马的使命已经完成。 未来陪伴和照顾薇儿的人,是萧靳泓而不是他。 至于他,当然也会有人陪他走过漫长人生。 那个人就是苏月婵。 想到这,他内心突然一阵满足。 三年前,他恨苏月婵拆散了他与薇儿。 再加上,她总是欺负薇儿。 他没砍死她就算不错了,怎么可能爱她? 他甚至连个眼神都懒得给她。 虽然认识三年,苏月婵是美是丑,他从不关心。 今年发生了太多事。 一直乖巧懂事的苏月婵,像是突然变了个人似的。 不再送他美食华服香薰,还变得牙尖嘴利,怼死人不偿命。 也是在今年,他才发现,那些美食华服香薰,居然不是薇儿送的,而是苏月婵送的。 薇儿是怕他不肯收,所以才谎称是她送的。 可苏月婵非但不念薇儿的好,还冤枉薇儿抢她功劳。 薇儿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 她单纯善良,懂事体贴,怎么可能抢功劳? 苏月婵就是太爱他了,所以,才会被嫉妒蒙蔽了双眼,看不到薇儿的好。 如今,薇儿成亲了,她们姐妹之间也该冰释前嫌了。 第249章 你守男德了吗?狂妄!苏月婵疯了! 苏月婵做了那么多,不就是欲擒故纵,想嫁给他吗? 只要她听话,他也不是不能娶。 然而,她实在是太不听话了。 身为他的未婚妻,苏月婵的座位,原本就在他身边。 可她却趁他还在辛苦迎亲时,私自调换座位。 如今她的座位,在距离他最远的一个角落。 不仔细寻找甚至都发现不了她。 与她一起坐着的,是皇叔和顾雪堰。 那个角落,原本是坐满了人的。 皇叔陪苏月婵坐过去后,那边的人如鸟兽般散去,只有顾雪堰,还傻乎乎地往他们跟前凑。 顾雪樱原本陪兄长坐在那,可那一桌的氛围实在太诡异太尴尬了,坐了没多久,顾雪樱便觉得头皮阵阵发麻,实在扛不住那个气场,于是便离开了。 顾雪樱也曾劝顾雪堰随她一起离开,可顾雪堰却很固执,怎么劝都不听,还说那个位置很好,特别适合他。 好什么好?! 位置虽然在角落,可却是全场瞩目。 不但要承受宾客们时不时投来的好奇目光,还得被迫看人秀恩爱,吃狗粮。 她坐了没一会,就被狗粮喂饱了,美味佳肴都咽不下去了。 兄长痴迷苏月婵,眼睁睁看着珩王和婵儿你侬我侬,心里肯定比她还要难受。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人生最可悲的,不是得不到,而是,我原本可以。 如果三年前,兄长欣然接受婵儿的表白,还有珩王什么事? 虽说婵儿有婚约在身,但只要婵儿的心在兄长身上,一个小小的婚约,完全不足为惧。 萧靳延又不是什么难对付的角色,退个婚而已,以兄长的能耐,很容易就搞定。 谁知,半路杀出个珩王来。 虽说珩王是个太监,可谁能受得了心上人在自己面前跟个太监你侬我侬? 三年前,兄长拒绝了婵儿,伤了婵儿的心。 三年后,婵儿选择了珩王,兄长这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爱上婵儿了。 这都是报应。 既然是报应,就让兄长好好受着吧。 她就不掺和了。 顾雪樱离开后,那一桌的氛围就更诡异了。 珩王旁若无人地给苏月婵投喂,像喂婴儿似的。 苏月婵是没手吗? 那么大个人了!以为自己还是宝宝吗? 她居然一点也不害臊,开开心心接受珩王投喂。 在场那么多道视线投向她,她竟一点心理压力也没有,仿佛自己真是个婴儿,笑盈盈地吃着,旁若无人。 今日是薇儿的大喜之日,萧靳延原本想忍一时风平浪静,不想与苏月婵计较的。 可他忍了又忍,这两人丝毫没有收敛的意思。 太过分了! 他实在忍无可忍了! 他霍然站起。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齐刷刷看向他。 看就看吧,他也顾不得这些了。 他疾步冲到苏月婵面前,沉声质问: “苏月婵,你别太过分了!你眼里,还有我这个未婚夫吗?” “当然没有。”苏月婵理直气壮地道,“这么明显的事,你还跑来问我?是不是太闲了?” 萧靳延气得红唇发抖。 站着说话太过惹眼,他索性挑了个位置坐下,然后一脸怒容地瞪着苏月婵,压低声音道: “苏月婵,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 “闹?”苏月婵歪了歪脑袋,一脸无辜,“我没闹啊。我好端端在这吃饭,分明是你跑来没事找事。” “什么叫我跑来没事找事?”萧靳延忍不住拔高音量,“我还不是被你逼的?你是我未婚妻,跟皇叔这般亲密,你让我的脸往哪儿搁?” 苏月婵嗤笑出声。 这分明是贼喊捉贼。 她没找他算账,他竟好意思恶人先告状? 他都不知道反思一下自己的所作所为的吗? 苏月婵抬起一双清凌凌的桃花眼,像小鹿一般,无辜至极地看着他,理直气壮地道: “我与皇叔亲密一些怎么了?不可以吗?你与苏月薇都不知道上了多少次床了,我有说什么吗?怎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吗?” 萧靳延一噎。 随即他理直气壮反驳: “我是男人!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正常,别说我与薇儿清清白白,就算真有什么,你也没资格管我!女子善妒,那是要被休弃的!” “我没管你啊。”苏月婵道,“分明是你主动过来挑事的,我有说什么吗?” “我过来挑事?”萧靳延气得头晕。 他振振有词地控诉: “是你不守妇德在先......” 苏月婵嗤笑一声打断他: “在说我不守妇德之前,你有没有检查过自身?你守男德了吗?” 此言一出,全场皆惊。 守男德? 这是什么鬼? 从没听说过啊。 萧靳延一噎,随即很快反应过来,理直气壮地反驳: “女子才要守妇德,男子不必守男德!” 苏月婵桃花眼含笑,一句一顿地道: “可我偏不守妇德,而且,我不但不守妇德,我还要求你守男德,否则,我就休了你。” 此言一出,宾客们再次惊得目瞪口呆。 好狂妄啊! 这简直岂有此理! 苏月婵疯了! 萧靳延也被这无耻的话镇住了,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萧玉珩完全不受影响,气定神闲地帮苏月婵剥虾,一脸宠溺。 顾雪堰低头喝茶,唇角含笑。 一阵沉默过后,众人突然反应过来。 男人从不守男德,却要求女子必须守妇德,否则就休妻。 这事大家司空见惯的事。 再正常不过了。 可是今日,苏月婵以女子的身份提出这样的要求,大伙觉得,苏月婵疯了! 同样的事,男人做很正常,女人做便是荒谬。 这个世道,怎么会这么奇怪呢? 萧靳延率先回过神来,道: “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子必须从一而终,这是老祖宗立下的规矩......” “老祖宗在哪儿呢?”苏月婵目光清凌凌地看着他,“你把他们全都请出来,我与他们聊一聊。” “你——”萧靳延被堵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李紫芙从人群中走出。 她含情脉脉地看了顾雪堰一眼,却见顾雪堰连个眼神也不给自己。 都怪苏月婵那个狐媚子! 有未婚夫还勾三搭四,不要脸! 第250章 你怎么这么贱?疯批双人组;怨恨 身为女子,她居然还妄想跟男人比高低? 谁给她的自信? 偏偏,珩王和顾雪堰竟还宠着她! 狐媚子就是狐媚子,靠一张脸,就能颠倒乾坤! 今日,她必须让大家知道,心灵美才是真的美! “苏二小姐。” 她摆出一副好女人的姿态,大义凛然地斥责: “你的女戒女德全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男人是天,女人是地,男人与女人,天差地别,怎能相提并论?” “你想要公平是吗?那你怎么不去考状元?” 说完,她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偷偷看向顾雪堰。 见顾雪堰放下手中杯盏朝她看来,李紫芙激动极了。 她的表现没有白费,顾雪堰终于注意到她了。 她挺了挺脊背,回顾雪堰一个羞涩的笑容。 顾雪堰被她恶心到了,立马收回目光。 他淡淡地开口:“以婵儿的聪慧,女子若能科举,她必定高中状元。女子不是无能,而是被强行赶出了考场。这是人才的浪费,更是时代的悲哀。” 顿了顿,他继续道: “这位拥护男人的女人,你也是女人,不为此感到难过,还以此打击婵儿,是何居心?身为女子,你就这么喜欢被男人压迫?你怎么这么贱?” 你怎么这么贱? 听到这句话,所有人都惊呆了。 顾雪堰是出了名的风光霁月,温润如玉。 翩翩美男子,怎能说出这样的话? 这与他们印象中的顾公子完全不一样。 江湖传言,说顾雪堰喜欢苏月婵。 莫非是真的? 真是匪夷所思啊。 果然,人不可貌相。 李紫芙更是惊得整个人都石化了。 过了许久,她终于回过神来,一脸匪夷所思地看着顾雪堰,结结巴巴地道: “顾,顾,顾大人,你,你,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你,你是男子啊,我,我刚刚说的那些话,都是在帮你啊......” “不需要。” 顾雪堰冷声打断她: “本官相信自己的才能,不怕与女子竞争。就算考不过婵儿,至少也能中进士,不会差到哪儿去。那些无能的男子,才会惧怕有才华的女子。” “他们占据家族资源,还以为是自己有本事,看不起女人,总以为身为男子就高人一等。” “自己不守男德,还要求女子守妇德,蛮不讲理,可笑至极。” “顾雪堰!” 萧靳延怒不可遏,厉声呵斥: “你骂谁蛮不讲理可笑至极?你还是不是男人?为何帮着女人说话?你就这么想要讨好苏月婵?” “没看见她身边有人了吗?你就这么上赶着?” 顾雪堰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 “大殿下别生气,下官只是阐述事实,没有骂大殿下的意思,大殿下莫要代入。” “至于下官是不是男人,这个问题,属实有些难,容下官仔细想一想。” 此言一出,围观百姓爆发出一阵哄笑声。 还真是有生之年呐! 风光霁月,温雅清绝的顾雪堰,居然连自己是男是女都分不清? 要不要这么搞笑? 苏月婵也忍不住跟着笑出声来。 见婵婵的注意力被顾雪堰吸引去了,萧玉珩不满地看了顾雪堰一眼。 然后他很快就收回目光,将剥好的虾塞进她嘴里。 指腹擦过她香软的红唇,萧玉珩心中一颤,凤眸也跟着暗了暗。 他继续剥虾,继续投喂,指腹继续不经意地擦过她的红唇。 顾雪堰不说话了,静静地看着他们。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齐刷刷看向他们。 苏月婵后知后觉地发现,萧玉珩是故意的。 “我吃饱了。”她看着萧玉珩,拒绝他的投喂。 “嗯。”萧玉珩投喂她的手掉了个头,将剥好的虾塞进自己嘴里。 然后他拿起绢帕擦拭自己的手,默默喝汤。 见顾雪堰一眨不眨地盯着苏月婵看,萧靳延一脸不悦地道: “顾大人想清楚了没有?到底是不是男人?” 顾雪堰回过神来。 他轻叹一声道: “如果说守男德就不算是男人,那我还真不是一个男人。我这个人,特别守男德......” 苏月婵笑道:“顾大人当然是男人,而且还是好男人。好男人就应该守男德。” 不是只有男人才可以给女人洗脑的,女人也可以给男人洗脑嘛。 闻言,顾雪堰像是打了鸡血,双眼亮晶晶地道: “婵儿说我是男人,那我肯定就是男人!而且还是好男人!” 围观宾客:“......” 风光霁月冰雪聪慧的顾雪堰,怎么突然变成了一个脑残? 爱情这种东西,果然沾不得。 天才也会变成弱智,更何况普通人? 恋爱脑要不得。 萧靳延气得差点晕倒。 以前,他说什么就是什么,苏月婵从不反驳。 可是现在,她不但反驳,还有男人帮她反驳。 皇叔已经够难对付了,还有顾雪堰这只疯狗。 他看似温润如玉,其实,骨子里比谁都疯。 毫无原则,毫无底线,完全不讲道理。 苏月婵本就不听话。 有这两尊大佛护着,她愈发不可一世。 看来,今天是跟她说不通了。 以后再找机会跟她好好谈谈。 深吸一口气,他恶狠狠地瞪了苏月婵一眼,咬牙咽下心中不甘,转身离去。 夜已深沉。 红烛燃去大半。 苏月薇独坐新房,越想越恨。 她做梦也没想到,洞房花烛夜,新郎竟然没有踏足她的新房。 就不能分前半夜后半夜吗? 这就是他的一视同仁,一碗水端平? 男人的话,果然是骗人的嘴。 虽然她没信,可真正面对时,难免还是会心痛。 就因为她是从外室肚子里爬出来的,所以人人皆可欺她? 说好的正妃之位没了,连洞房花烛都不见新郎人影。 为什么会这样? 她算计来算计去,就为了成为侧妃,独守空房吗? 她不甘心! 她会沦落至此,都是苏月婵害的! 如果不是为了杀苏月婵,她绝不会骑马撞她。 如果她没骑马撞苏月婵,马儿不会受惊,萧靳延也就不会因为救她而沦为瘸子。 如果萧靳延没有成为瘸子,那太子之位,还有萧靳泓什么事? 萧靳延最是宠她,如果娶她的人是萧靳延,怎么可能这样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