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我如草芥，离家后封王拜相你哭什么》 第一章 这未免太过巧合了吧？ “赵渊！冲少爷让你清洗的铠甲，洗得怎么样了？” “一天天的就知道躺床上装病，这都多久了，怎么还没好？” 喋喋不休的怒骂远远响起。 屋内。 赵渊坐起身，缓缓扫视周围一圈。 不大的房间内，除了身下一床垫着茅草的旧床，其余空无一物。 他面露古怪。 穿越了！ 自己现在所在，乃是一个名唤大康王朝的封建帝国。 而他，则是当朝大将军赵无极的独子。 “好好一个少爷，怎么就落到这般境地了？” 赵渊叹了一口气。 通过记忆，他了解这副身体的原主，在家中境遇极差，这变化是从赵无极新收了一个义子开始的。 八年前，原生父亲赵无极的结拜兄弟，在对抗胡人时不幸殒命，留下一子。 孩子被赵无极收养，赐名赵冲。 正是从那一天，前身突患心疾，身体一落千丈，赵冲却一鸣惊人。 立下赫赫战功，甚至还被封神勇侯。 因此，赵无极对前身彻底失望，不再过问。 赵冲对待前身，非但没有丝毫的兄弟之情，反而是因为赵无极的纵容，更加肆无忌惮的欺压。 就在不久前，他以出征需要铠甲，正好锻炼锻炼为由，让赵无极命令前身去给他清洗铠甲。 偏偏赵无极还就同意了！ 可怜前身本来就瘦弱，在冰冷刺骨的河水中劳作了一整天，回来之后便心疾复发，当场身亡！ 这才有了现在赵渊。 “赵冲来赵家的时间，和前身得心疾的时间，几乎就是同时，这未免太过巧合了吧？” 赵渊目露思索之色。 “福伯，不行，少爷患有心疾，已经一天没醒了……” “您不能进去……” 正思索时，摇摇欲坠的木门，忽的被人一脚踹开。 他抬头望去，只见一名纯白素衣的女子，死死拽着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的手臂。 女子面颊微凹，身材娇小，一看就是长期营养不良。 但即便如此，清澈的眼眸，精致的五官，以及那如瀑的黑发，无一不流露出别样的美。 是个美人胚子。 “少……少爷！” 见到坐在床上的赵渊，女人愣了一下，紧接着眼中便涌现出难以言明的狂喜。 当下三两步冲上前来，死死握住了赵渊的双手。 “少爷，您醒了！太好了，我这就去通知老爷！” 这女子名为小月。 是赵渊从胡人手中救下来的。 从那以后，小月便主动做了赵渊的丫鬟，纵然赵渊落魄了，也没有离开，跟着他一起吃苦。 “小月，不用了。” 赵渊微微一笑，轻轻拍了拍小月的手背，“我没事，不用担心。” “嗯。”小月重重地点了点头，一只手擦了擦眼泪，“少爷您先坐着，我去给您准备点吃食。” “吃吃吃，就知道吃！” 小月话音刚落，被称作福伯的男人便出声打断。 他几步走到两人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两人。 “哼！渊少爷，偷懒就偷懒，犯得着装病么？” “还心疾，依老夫看，少爷你健康得很啊！” “明日便是冲少爷出征之日，这铠甲今日若是清洗不完，后果不用老夫多说吧？” 福伯冷哼一声。 “福伯，您别催少爷了。” “那铠甲，我来洗，我保证绝对不会耽误冲少爷的事情的。” 见对方咄咄逼人，小月上前一步，挡在了两人中间。 这些年赵渊的心疾都没发作，以至于整个赵府，都忘得了他还有这毛病。 只有她还牢牢记在心里。 眼下，少爷刚刚醒来，若是再有操劳，只怕真的回天乏术了。 “呵，保证？你算个什么东西！” 却不料福伯忽然发难，反手一巴掌抽在了小月的脸上。 这一掌出乎了小月的预料。 仓促之下，她整个人被扇得倒退数步，小月堪堪稳住身形，捂着脸站在原地。 浑身颤抖，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不过是一个贱婢，你有何资格在老夫面前说话？” “少爷明明身体健康，你却屡次撒谎，真以为我赵府没有规矩不成？” “告诉你，前些日子，户部侍郎的公子看上你了，要娶你为妾。府里已经替你应下了。” “再过几日，你便就不是我赵家人了！” 什……什么！ 福伯的话如晴天霹雳，在小月的心头响起一道炸雷。 她双腿一软，险些跌倒，幸而眼疾手快，扶住了一旁的木床。 饶是心中一百个不情愿，小月还是朝着福伯硬挤出一抹笑容：“小……小月谢……谢过福伯……谢过赵家，只是……” 泪水在眼眶打转，她哽咽着想要说些什么。 “只是什么！” 还不等小月话音落下，福伯扬起手便又是一巴掌。 “福伯，你过分了。” 忽然，冰冷的声音响起。 一瞬间，福伯的手腕被赵渊握住。 “这……” 不等他反应，赵渊右手发力，一记直拳又快又狠，重重地打在了对方的腹部。 啊！ 福伯惨叫一声，连退数步，猛喷出一口鲜血。 整个人瞬间脸色苍白，萎靡了不少。 “不过就是一个管家，也配这么跟本少说话？” 赵渊缓缓起身，神色淡漠。 “你……你……” 一旁，福伯伸出手指，颤颤巍巍地说不出话来。 他不敢相信。 平日里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赵渊，竟然敢对自己动手？ 要知道，自己为赵家任劳任怨几十年。 就是老爷也要对自己客客气气的。 赵渊这个弃子，竟然敢打自己？ “你什么你！” “不过就是我赵家养的一条狗罢了，也敢噬主？” 赵渊冷冷地说着，伸手将小月拉到了身后。 “小月是我的丫鬟，她的婚事没我的同意，谁也做不了主！” “你那手指若是还想要，就赶紧收起来，本少给你三秒钟时间。” “好好好……” 福伯显然是被吓到了。 不等赵渊倒数，他马上将一双手背在了身后。 “渊少爷出息了。” “您说得对，您是赵家少爷，我还真拿你没办法。” “等我去禀报老爷，我倒要看看您又当如何！” 说罢，福伯头也不回，匆匆离去。 第二章 老爷，你可要给我做主啊！ 赵渊站在原地，微微皱眉。 倒不是因为害怕。 而是刚才的那一拳，让他感受到了这具身体的孱弱。 前世的自己，乃是名震军区的特种兵王。 如今居然沦落到，一记简单摆拳，就差点让手骨折的地步。 赵渊揉了揉发痛的手掌。 不行！ 锻炼，一定要锻炼！ 要尽快将体能恢复到前世的水平！ 赵渊想着，忽然看到了一旁瑟瑟发抖的小月。 不知道是被吓坏了，还是被突然的婚事弄得不知所措。 “小月，没事的。” 他轻轻拍了拍小月的肩膀，从床上站了起来。 “没有我的允许，你的婚事谁也没法做主。” 赵渊说得斩钉截铁。 “少爷……” 小月闻言，泪眼婆娑地看着赵渊，眼中满是担忧。 “小月并不是担心自己。” “我不过是一区区婢女，若是嫁出去，能让少爷在赵家过得舒服点，小月愿意！” “小月只是担心，福伯在赵家这么多年，地位崇高。您这一次打了他，只怕……” “没事的。” 看出了小月的担忧，赵渊微微一笑。 “你放心，从今往后，没人能欺负你。” 说话间，他缓缓走到门前，目光深邃地看向远方。 记忆中，前身因为身体的原因，在赵家一直抬不起头。 但这不代表，他赵渊也会如此！ 既然穿越而来，那自己便要这世界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赵家少爷！ 与此同时，赵府书房。 “眼下，北疆形势堪忧，胡人已经连克三城……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父亲放心，待铠甲兵器装备妥当，孩儿过几日便率军出征。” “这一次，不破胡人终不还！” 赵冲满脸严肃。 “好！不愧是为父的孩儿！” 赵无极看着面前的赵冲，忍不住哈哈一笑，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等这次你回来，为父定会上奏陛下，为你请功封赏！” “多谢父亲！” 赵冲双目灼灼，可在对方不注意时，恨意却在他的眼中一闪而过。 就在这时，书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老爷！老爷！” “没天理了，你可要给我做主啊老爷！” 福伯跌跌撞撞地冲进书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起来。 赵无极眉头一皱。 “福伯，发生何事了？你慢慢说。” 他沉声问道。 福伯添油加醋地讲述了一番赵渊如何无理取闹，如何动手打他的经过，最后咬牙切齿地说：“老爷，你可要给我做主啊！” “我不过是好心问问那铠甲的进度，毕竟事关冲少爷出征。” “可那赵渊实在是太过分了，他根本就没把您放在眼里！” 赵无极的脸色越来越阴沉。 他没想到，自己一向忽视的儿子，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情。 “冲儿，你怎么看？” 赵无极转头问一旁的赵冲。 赵冲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表面上却还是装出一副公正的样子。 “父亲，此事听起来确是大哥过了。” “但说不定是大哥心情不佳。我认为还是应该问问他，毕竟……他也是您的儿子。” 赵无极点点头，忽然叹了口气。 “可惜，若你是我的亲生孩儿该是多好。” 他摇了摇头。 “走吧，去看看那逆子又在耍什么花样！” …… 赵家偏院。 这里房屋破旧，与其余地方的富丽堂皇形成鲜明对比。 赵无极皱了皱眉头。 自从对赵渊彻底失望之后，自己已经数年没有过问他。 没想到，此处竟已经沦落到这般境地。 但这个念头仅仅也就只存在了一瞬。 赵家内，实力为尊。 赵渊生性懦弱，身子也差，除了丢自己的脸外没有任何作用。 这样的人，即使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也只配住在这种地方！ 想到这，赵无极冷哼一声，带着赵冲和福伯踏入院内。 远远地，便看见赵渊正静静地站在院子里。 他的身旁，小月满脸紧张，双手紧紧握在一起。 “逆子！” 赵无极一声怒喝，“你可知错？” 赵渊转过身，面色平静，“错？我何错之有？” “你还敢狡辩？” 赵无极气得浑身发抖。 “福伯好心询问你铠甲清洗的进度，你为何动手打他？” “他那是好心询问吗？”赵渊冷笑一声，“他那是咄咄逼人，欺压弱小！” “一个下人，也敢对我大呼小叫，甚至对我的丫鬟动手，谁给他的胆子？” “你……” 赵无极一时语塞。 他没想到，赵渊竟然有胆子反驳。 一旁，赵冲眼中闪过一丝阴冷。 “父亲，大哥说得也有道理。”他忽然开口了，“福伯虽然是我赵家的老人，但也不能倚老卖老。” “这次的事情，就当是给他的一个教训吧。” 他假惺惺地说着。 赵渊却不惯着对方这一套。 “你少在那放屁了。” 他冷冷一笑。 “这些年，若不是你在背后撑腰，这些下人又哪来的胆子敢以下犯上？” 赵冲闻言脸色骤变。 他没想到，赵渊会这么直接地戳穿他。 “大哥，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一直都尊重你，从未有过任何不敬之心。” 赵冲愣了一会，缓缓开口。 “滚你的，这些年你怎么对我的，你自己心里清楚，我心里也清楚。” “怎么，想让我一五一十全部说出来么？” 赵渊冷声。 “逆子！” 一旁的赵无极听不下去了。 赵冲虽不是自己亲生但却胜似亲生。 况且这些年也是赵冲，在帮着自己一起支撑着赵家的颜面，他绝不允许有人当面侮辱自己的孩儿。 即使对方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也不行！ “你是怎么跟你兄弟说话的？” “一点礼数都不懂，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 赵无极板阴沉着脸，失望地摇了摇头。 “就算冲儿有不对，难道你就没错么？” “这么多年，我赵家供你这个废物吃喝拉撒，你还有什么不满？” 他心中大怒。 因为赵渊的存在，这些年自己在朝堂上，无数次被人揶揄。 他堂堂大康第一神威将军，却每每因为自己的一个废物儿子下不来台。 若不是还有个冲儿，只怕自己的老脸，早就不知道丢到哪去了。 第三章 小爷我不伺候了！ “呵……” 听到赵无极的话，赵渊哑然失笑。 “不满？” “我哪敢有什么不满。”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讽刺。 赵渊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赵无极和赵冲，满脸玩味。 “赵无极，你扪心自问，你何时真正关心过我？你只关心你的义子，你的冲儿。” 他的声音逐渐高昂，情绪在胸中激荡。 “而我呢？我算什么？” “我不过是你赵无极的一个耻辱，一个用来衬托你义子光辉形象的陪衬罢了！” 赵渊的声音冰冷而决绝，如同寒冬中的北风，穿透每个人的心房。 赵无极脸色铁青。 他看着对方，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名状的情绪。 他承认这些年对赵渊的关心不足。 只是在赵无极看来，像赵渊这种人，能待在赵家就已经是最大的福分了。 想让自己道歉承认错误？ 根本不可能！ “你……你竟敢如此跟我说话？” 因为愤怒，赵无极的声音冰冷无比。 “我为何不敢？”赵渊冷笑，“你从未将我当做你的儿子看待，我又何必将你当做父亲来尊敬？” 他说得掷地有声。 在大康，孝顺乃是人伦之首。 寻常人面对长辈，别说反驳了，就是说话声音大点都有违人伦。 但赵渊是谁？ 岂会受这种封建礼教的束缚？ 更何况，这具身体的原主遭受了如此多的不公，他既然占据了他的身体，就有义务为原主讨回公道！ “大哥，你怎么能这么说父亲呢？他一直以来都很关心你的。” 一旁的赵冲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但表面上还是装出关痛心的样子： “关心我？” 赵渊笑得更大声了。 “同为赵家少爷，你的衣服是用上好的丝绸制成，而我，却只有这身洗得发白的旧衣。” 他伸手，扯了扯自己身上布满补丁的衣服。 “平日里你们吃的是山珍海味，我却只能吃些残羹剩饭。” “你出征归来，是满城欢庆。而我，却连一句关心的话都得不到。” “赵无极，谢谢你的关心啊！” 一语落下，赵无极的脸色又黑了三分，魁梧的身材微微发抖。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此刻的他已经在爆发的边缘。 “大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眼见赵渊一副怼天怼地的架势，赵冲心里更开心了。 虽然他不知道赵渊今天是怎么了，但就凭他的所作所为，自己完全可以让他无法在赵家立足！ “大哥，父母之恩大于天。” “你可知你今日之举，不仅让父亲失望，传出去，更让赵家蒙羞。” “蒙羞？”赵渊嗤笑，“赵家的脸面，何时需要我来维护？” “收起你那套把戏，看着让人作呕。” “你赵冲战功赫赫，神勇无双，自然能够替赵家撑起一片天。而我，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废物罢了。”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赵渊嘴上如此说着，但眼神的狠厉前所未见。 即使是赵冲，也不免有些愣神。 他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赵渊？ 这个向来懦弱无能的废物，何时变得如此强势？ “我看我之前就是对你太好了，才让你有胆子这么跟我说话！” “福伯，把我的戒尺给我！” 终于，赵无极忍不住了。 他冷声一句，从福伯手上接过戒尺，朝着赵渊就扑了过去。 下一刻，厚重的戒尺，直接拍在了赵渊的头上。 赵渊来不及躲闪，鲜血瞬间飙射而出。 “啊——”小月吃惊。 “少爷你……你流血了！我去给你叫大夫！” 她着急忙慌的便要朝外跑去。 “不必！” 赵渊强忍着疼痛，挥了挥手。 “这点伤，算不了什么。”他冷冷地说着，目光如炬，直视赵无极。 “赵无极，我承认现在的我，什么也不是。” “既然你们不待见我，我也不会再觍着脸赖在这里。” “鲜衣怒马少年郎，区区一个赵家罢了，小爷我不伺候了！” 疯了！ 赵冲看着赵渊满脸震惊。 他没想到，赵渊竟然这么有种。 这么久以来，自己一直在找机会，希望能把对方挤出赵家，可惜一直没有什么太好的借口。 毕竟赵无极再怎么不在乎，也绝不会轻易把自己的亲生儿子赶出去。 否则得丢多大脸？ 谁能想到，赵渊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好好好！” 听到赵渊的话，赵无极气极反笑，“想要和赵家划清界限？” “我满足你！” “我倒要看看，离了赵家，你能混出个什么样子来！” “滚！” 说罢，赵无极甩了甩袖子，转身而去。 只留下赵冲站在原地，看着赵渊似笑非笑。 赵渊的视线与赵冲相交，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戏谑与挑衅。 他冷笑一声，抹了一把额头的鲜血，转身走进了破旧的小院。 屋内。 “少爷……”因为心疼，小月带着哭腔，“您这又是何苦呢？” “赵家再不待见您，但好歹也是个大族。” 边说着，小月边小心翼翼地处理着赵渊额头的伤口。 “无事，这赵家呆不呆都一样。”赵渊轻笑一声，“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了。” 他简单地收拾了几样衣物。 可笑的是，堂堂赵家的独子，全部家当仅仅只有一个小包裹。 “唉。” 小月长叹一口气。 这么多年，她看得清清楚楚。 面前的少爷无论是品行还是其他什么，都比赵冲强出了不少。 只可惜被身体拖累。 真不懂老爷，为什么不愿意给少爷一个机会？ 她努力挤出一个微笑，想让赵渊宽心一些。 少爷在这个家过得不如意，小月心里清楚。 她又何尝不希望少爷能摆脱赵家，摆脱这份桎梏？ 只是小月同样也明白，眼下的世道并不太平。 北疆胡人虎视眈眈，朝廷内部党争不断，各方势力蠢蠢欲动。 以少爷现在的身体状况，又没了赵家的支撑，想在这乱世之中活下去可谓是难上加难。 但……那又如何？ 她望着赵渊，眼里有着说不出的坚定。 少爷将自己从胡人手中救出来时，那道意气风发的背影，便成了她此生难忘的风景。 无非就是一死，只要能陪在少爷身边，那又有什么遗憾呢？ 小月心中暗暗发誓。 只要自己还能动。 只要自己还有一口吃的。 就断不会委屈了少爷！ 第四章 七步成诗？算不得上乘 另一边，赵渊也收拾好了行李。 正准备离开时，忽然想到了什么，从怀里摸索着掏出了一个玉钗。 “小月，现在我已经和赵家闹翻，前路漫漫，我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户部侍郎绝不会善罢甘休，这钗子是当年娘临死前给我的，现在还能值个不少钱。” “拿着它，离开上京，好好去过自己的生活吧。” 说着，他将玉钗交到了小月的手上。 赵渊不是什么吝啬的人。 自己穿越而来，前途未卜。 小月这些年时时刻刻心系自己，这份情谊赵渊铭记在心。如今他即将离开，也希望小月能有个好的归宿。 小月看着手中的玉钗，眼中满是泪花。 她摇了摇头，坚决地将玉钗塞回赵渊的手中。 “少爷，您去哪，小月就去哪，绝不离开您半步。” 小月的声音坚定而温柔，眼中闪烁着决然的光芒。 “可……” 赵渊还想说些什么，却只见小月忽的将玉钗顶住了自己的喉咙，泪眼婆娑。 “少爷，小月心意已决，若您执意要赶小月走，小月宁愿一死。” 她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泪水沿着脸颊滑落，滴落在玉钗上，发出一阵低响。 赵渊心中一紧，伸手将小月手中的玉钗取下，声音柔和了许多。 “小月，你这是何苦呢？” 小月泪眼朦胧地看着赵渊，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再度开口：“少爷，小月的命是您给的。” “从那天起，小月就发誓要一辈子侍奉您，不离不弃。” “无论您走到哪里，小月都愿意跟随，哪怕是天涯海角。” 闻言，赵渊深深地看了小月一眼，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从未有人如此在意自己。 穿越一回，得女如此，何其幸运？ “好，既然你决定了，走那我们就一起。” 赵渊一把将小月拥入怀中，紧紧抱住。 …… 与此同时，赵家书房。 “父亲，你真的打算让大哥就这么走了？”赵冲看着满脸怒气的赵无极，“那户部侍郎那边怎么办？” “户部侍郎对这事可是上心得紧，已经不止一次催孩儿了。” “无妨。”赵无极摆了摆手，“不就是一个丫鬟，还能翻了天不成？” “赵家救了她命，又养了她这么多年，给她十个胆子，她都不敢拒绝。” “我的意思是……” 赵冲砸了砸嘴。 “大哥若是走了，那丫鬟恐怕也不会留下。” “哼！那种废物，留在赵家也是丢人现眼！”赵无极冷哼一声，“他既然想走，就让他走！” “至于他身边那个丫鬟，为父现在就派人抓回来。” “自己滚就算了，还想带着我赵家的人一起，简直是痴人说梦！” “传下去，到时那逆子若是敢阻拦，不必留情！” 赵冲闻言，眼中闪过一丝阴谋得逞的笑意。 …… 另一边，上京。 “少爷，我们接下来去哪？” 走在繁华的上京街头，小月侧头发问。 “跟我来便是。” 赵渊自信一笑，卖了个关子。 他不是什么意气用事的人。 早先刚才收拾行李时，赵渊就想得差不多了。 大康王朝的现任君王，还算励精图治，就像当年的隋炀帝杨广一般，大开科举，广招贤士。 而这其中，尤以诗歌更甚。 可以说，这个时代的文人墨客，人人皆会吟诗作赋。 甚至，一首好的诗词歌赋便有可能一步云霄，青云直上！ 自己只要能作出几首好词，把名声传出去。 一旦得到皇帝的召见，就凭着自己穿越者的眼界，赵渊有足够的自信让对方折服。 到时候，何愁不能翻身？ 更何况，前身的心疾也是疑点颇多。 自己完全可以利用这个机会，暗中调查，替前身讨回个公道。 不过眼下嘛，最重要的就是两件事。 一是锻炼，二是搞钱。 锻炼这种事，必须循序渐进，缓缓图之，没法操之过急。 那剩下的，就只有搞钱了！ …… 上京，仙鹤楼。 据传，前朝诗仙苏悟曾在此处作下大名鼎鼎的仙鹤赋后，当场驾鹤而去，因此得名仙鹤楼。 自那开始，此楼变成了所有文人心中的圣地。 无数文人慕名而来，留下名篇无数，更是让其声名大噪。 发展到现在，除了文人墨客之外，无数附庸风雅的世家公子也会来此买诗，好凸显自己的文化素养。 因此，每个月仙鹤楼都会举办一次诗词大赛。 热闹程度，不亚于科举放榜。 曾经就有人作出的诗，被一富家公子看上，当场卖出了千两黄金的高价。 此时，仙鹤楼前已经围满了人群，都是来看热闹的百姓和寻找佳作的富家公子们。 “少爷，这里好多人。” 小月望着人头攒动的人群，有些怯生生地说道。 “没关系，跟紧我就好。” 赵渊微微一笑，拉着小月的手，挤进了人群。 没记错的话，今天正是仙鹤楼一月一度的诗词大赛。 根据前身的记忆，这次的诗词大赛可不一般。 据说求诗的两位，背景深厚，甚至跟宫内都有不少联系。 只要写的诗能入他们的法眼，别说钱了，说不定能直接在宫中谋个差事。 这也是赵渊有底气硬刚赵无极的原因。 至于自己的诗能不能卖出去…… 开玩笑，他虽然没有作诗的本事。 但背诗的本事却是有的。 不仅有，而且很大。 上辈子看过那么多穿越小说，平行世界的文抄公，别人做的，他赵渊凭什么做不得？ 反正这个世界也没有什么诗圣诗鬼。 总不能托梦来找自己要版权吧？ 此刻，仙鹤楼内。 一楼大厅已经坐满了人。 而在大厅中央，有一个高台，上面摆放着一张书桌和文房四宝。 想必就是比赛的地方了。 书桌旁正坐着两人。 一人约莫三十上下，身着常服，看上去分外低调，举手投足间却是带着一股难以名状的气势。 另一人却是锦衣华服，浑身珠光宝气。 一看便是个有钱的主。 而在书桌前，一人手持羽扇，身披蓑衣，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 “真想不到，这个月的诗词大赛，苏童竟然也来了。” “听说这次的求诗人……也就是桌旁那两位来头不小，连宫里的背景都有。” “想必苏童也是盯上了这点。” “只是这求诗人另辟蹊径，竟然要求以鸡为题，怕是苏童也得头疼一会。” “可惜你我二人才疏学浅，不然怎么也得和这诗仙后代争上一争！” 赵渊坐在桌旁，听着周围人的窃窃私语，眉毛一挑。 于此同时，台上的苏童也动了起来。 只见其低头踱步，一步一停顿。 七步走完，苏童手中羽扇一摇，眼中精光骤起，全然一副胸有成竹之貌。 “红冠翠翅唱初晨，司晨报晓声传村。” “金嗓一鸣天地醒，霞光万道照鸡身！” 一首完毕，他微微一笑，脸上露出几分得意之色。 “七……七步成诗！” “不愧是苏诗仙的后代，真是厉害！” 此诗一出，顿时赢得满堂喝彩。 就连赵渊也不得不承认，这苏童的确有几分真才实学。 “当真是妙笔生花！”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捋着胡须，眼中闪烁着赞赏的光芒，“以鸡为题，将初晨的清新与鸡的报晓相结合，真是别出心裁！” “的确如此！” 又有一人击节赞叹。 “开篇一句便将雄鸡之姿表现得伟岸生动，在初晨的阳光下熠熠生辉，真是美不胜收！” “后面更是让人仿佛置身于那宁静的乡村早晨，听到了那嘹亮的鸡鸣，唤醒了沉睡的大地。” “苏公子，当真是大才！” “我等佩服，佩服啊！” 整个仙鹤楼内一片赞叹。 而台上书桌旁的两人更是眼冒精光。 “李兄，您觉得……” 华服男人恭恭敬敬地问一旁的中年人。 而中年人也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错，不错。” 他捋了捋胡须，刚想说些什么，一道突兀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响起。 “苏公子的诗确实不错，但似乎过于追求华丽辞藻，而忽略了诗的本质。” “依我之见……” “算不得上乘！” 第五章 莫欺少年穷！ 话音出口的瞬间，整个仙鹤楼内一片死寂。 众人皆是满腹震惊。 开玩笑，苏童可是诗仙苏悟的后人，其才气之敏锐在整个上京都是出了名的。 就连大康王朝的朝堂上，也有不少官员挥散千金，只为求苏童一诗。 现在竟然还有人敢挑苏童的毛病？ 简直就是不自量力！ “哦？” 台上，中年人闻言一愣，见赵渊翻上高台，眼神中不禁露出好奇之色。 “这位公子，不知你有何见解？” “见解谈不上。” 赵渊拍了拍衣袖上的灰尘，小心翼翼的将台下的小月拽了上来。 随后朝着两人咧嘴一笑。 一双眼睛也趁机将二人浑身上下打量了个遍。 嗯…… 这锦衣加身的男人自然没什么好说的，一身的金银珠玉，恨不得把有钱两个字写在脸上。 倒是旁边的这位中年人。 面上看不出来什么，但大衣下面的装饰却是看的赵渊眼皮直跳。 这是只有王室内部才能用的装饰。 看来他估计的不错，此人，必定非富即贵！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自己在这个世界的第一桶金，可就全靠这两人了！ 打定主意，赵渊朝着面前的两人鞠了一躬。 “不知道二位老板怎么称呼？” “混账！” 听到他的话，华服男人面色一变。 “胆敢对皇……” 只是话还没说完，中年男人挥了挥手。 瞬间，他便闭上了嘴，只是恶狠狠的盯着赵渊，似乎想将他生吞活剥。 “小兄弟若是不嫌弃，叫我李康便可。” “这位是我的胞弟，名唤李青。” 李康说着，对着赵渊也是一笑。 “不知小兄弟名讳？” “我叫赵渊。” 赵渊也不拘谨，丝毫不顾及旁边李青想刀人的眼神，大咧咧的拍了拍李康的肩膀。 “赵渊？” “他就是赵将军家，那个废物儿子赵渊？” “听说赵将军嫌他丢脸，常年把他软禁在赵家内，怎么今日让其出来了？” “嘘……我听赵家人说，这废物今早和赵老将军大吵了一架。” “别是被赶出来的吧……” “……” 听到赵渊的名字，仙鹤楼内一阵窃窃私语。 整个上京，谁不知道赵渊废物的名号？ 唯一正统的赵家独子，却因为实力不行，被一个养子骑在头上拉屎撒尿，妥妥的家族之耻。 顿时，所有人看赵渊的眼神都变了。 鄙夷，嘲笑，不屑……各种各样的声音都有。 “你们住口！” “我家公子只是和老爷定好了，出来闯一番功名事业。” “何来被赶出赵家一说？” “再敢造谣，赵家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就在这时，小月站到了赵渊的面前。 娇小的身影却爆发出了远不属于它的能量，这还是赵渊第一次见到小月这般暴怒的模样。 只是，谁会在乎一个丫鬟呢？ 还是一个家族弃子的丫鬟。 “小姑娘，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还赵家，你们的这位少爷，别人不清楚，你们自己还不清楚吗？” “难不成，你觉得赵老将军会因为这个废物来得罪我们？” “……” 一时间，哄笑声接踵而至。 “你……你们！” 小月被气得浑身发抖，俏脸通红，却愣是说不出一句话来反驳。 只能恨恨的咬着嘴唇，眼里闪烁着不屈的光芒。 “小月，没必要和这些人争辩。” 就在这时，一只大手轻轻的放在了小月的脑袋上。 赵渊面色不变，只是眼中的冷意愈发强盛。 他环视一周，缓缓开口。 “我赵渊今日虽然虎落平阳，但也轮不到你们这群狗来欺。” “你们嘲笑我，贬低我，不过是欺我此时势弱。” “但，莫欺少年穷！” 赵渊掷地有声，整个仙鹤楼都安静了下来。 不少人看着赵渊的目光都变了。 他们惊讶的发现，曾经那个纨绔废物，此时似乎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好，好一句莫欺少年穷！” 就在这时，李康抚掌大笑，眼中满是赞赏之色。 “不过……” 就在这时，他话锋一转，目光玩味的看向了赵渊。 “你既然觉得苏公子的诗不行。” “想必，是有更好的诗作吧？” “那是自然。”赵渊点了点头，看向一旁的苏童，“我对苏公子也是仰慕已久。” “方才听闻苏公子的诗作，忍不住点评了两句，若有冒犯之处，还请苏公子海涵。” “苏公子不会介意吧？” 他嘿嘿一笑。 哼！ 苏童冷哼一声，手中的羽扇收起，满脸不屑。 “自古文人相轻，赵公子既然有更好的佳作。” “苏某洗耳恭听。” 好！ 听到苏童的话，赵渊点了点头，旋即来到书桌前。 “鸡，五德之禽也。” “头戴冠者，文也；足后有距能斗者，武也；敌前敢斗者，勇也；见食相呼者，仁也；守时不失者，信也。” “此乃鸡之五德，而在你的诗中，却并未体现出来。” 他说着，闭上眼略一沉吟。 再次睁眼便开口道： “鸡叫一声撅一撅。” “鸡叫两声撅两撅。” 两句话一出，瞬间引爆了仙鹤楼内的众人。 “哈哈哈……” 一阵阵哄笑在人群中蔓延。 这两句诗听起来粗俗不堪，简直毫无文采可言。 “这废物还真是语出惊人啊，哈哈哈！” “我还以为他能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诗句，结果就是两声鸡叫？” “这也能叫诗？那我两岁的女儿岂不是诗中之王？” “这小子，来捣乱的吧……” 听着周围的嘲笑声，小月的一张小脸瞬间变得惨白。 完了…… 公子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形象，这下全毁了…… 人群中，一些看热闹的赵家人纷纷扶额，更有人匆匆离开，要向赵无极汇报此事。 断不能再让赵渊在外毁了赵家的名声。 仙鹤楼内。 对面，苏童先是一愣，接着连连摇头，哑然失笑。 李康也是一呛，刚刚入口的茶水险些喷了一地。 而李康旁边的李青更是青筋直跳。 “黄口小儿！”他咬着牙，“狗粪一样的东西，也好意思叫诗？也敢来仙鹤楼中卖弄？” “当真是有辱斯文，难怪会是赵家之耻。” “来人啊，给本王把这厮插出去，终生不得再入仙鹤楼！” 一声令下，周围忽的钻出几名身穿甲胄的士兵，直直的就朝赵渊扑来。 “且慢！” 赵渊大手一挥，面色如常，甚至嘴角还挂着一丝莫名的笑意。 “待我作完，再请诸位定夺。” 说罢，他便在众目睽睽之下再次开口。 “三声唤出扶桑日……” “扫尽残星与晓月！” 轰！ 像是惊雷在心头炸起，众人的笑声戛然而止。 整个仙鹤楼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第六章 京中居，大不易 许久之后，李康才缓缓拍起了手。 刚才一股脑冲到赵渊身边的士兵，也很识相的缓缓后退。 “前面两句倒是打油诗一般，但正因为前面两句的铺垫，才引出后面如此精彩的诗句，竟然能够将鸡的属性写的如此大气恢弘。” 李康言语之中满是欣赏，这也就定下了基调。 “没想到赵公子还有如此诗才，刚才倒是冒犯了。” 站在李康旁边的华服男子，态度转变的也是极快。 旁边刚才不断耻笑赵渊的众人，如今脸色难看，没想到打脸竟然来的如此之快。 “扶桑日、残星、晓月。” 站在一旁的苏童嘴中也念叨着。 虽然心中不服，但是这首诗后两句的意境和大气，已经远超刚刚自己所做的诗句了。 “赵渊还能有如此诗才？怎么之前从未听说？” “哼！说不定是赵渊在民间买的诗句呢！” 苏童的两个跟班，在后面愤恨的说道。 以往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苏童和他们两个人身上，如今赵渊竟然夺了自己的光彩，如何不怒？ “哼！”李康面露不悦之色，冷冷地看着苏童的两个小跟班。 “今日以鸡为题，乃是本王现场突发兴致出的题目，难不成你们认为本王与赵渊联合起来的吗？” 此话一出，苏童的两个跟班立马跪在了地上，浑身打着寒颤。 给他们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在此非议大康王朝的二皇子啊！ 李康摆摆手，旁边的华服男子，赶紧从怀中将一张华丽的请帖拿了出来。 “什么？赵渊难不成仅凭这么一首诗，就能获得金线名帖吗？” “二皇子这也太草率了吧！” “金线名帖每年可只有三张啊，分别是太子、二皇子和三皇子送出去的。” “那可不，每年可都是苏童第一个拿到请帖的，那还是太子送的，没想到今年” “是呀，甚至另外两张，也是苏童的两名随从获得的。” 众人也不是第一次见到金线名帖了，这可是他们梦寐以求的东西，不过每年都被苏童包揽了而已。 这还是第一次，见到除苏童以外的人拿到，不禁在赵渊的身后议论了起来。 李康何等人物，他不可能从赵渊这么一首诗就能下定决心将请帖送出去。 他更为看重的，是赵渊流露出来满满的信心。 这与传闻之中的赵渊，可是完全不一样的。 “说不定这次诗会，真的能有些变化呢。”李康心中琢磨着。 赵渊伸出双手，郑重地接过金线名帖。 这是今后自己崛起的敲门砖。 李青在一旁挥了挥手，众人退去。 “赵渊兄弟，本王也知道你现在离开了将军府，估计日子也不好过，这是本王的玉牌，在这上京城中还算有些面子。” 赵渊赶紧接过玉牌。 “知道我日子不好过，真想拉拢我好歹给点银两啊”赵渊心中吐槽。 闲谈几句之后，赵渊怀中揣着这两个贵重之物，带着小月走出仙鹤楼。 虽然刚才在仙鹤楼扬眉吐气了一番，但是光顾着闲谈了，赵渊一口吃的也没顾上吃，反倒是小月偷偷吃了个半饱。 “少爷，咱们博取了名声，但还是身无分文啊，这晚上可怎么办啊？” 小月一脸的愁容。 京中居，大不易，更别提现在一个铜板都没有了。 赵渊微微一笑，从怀中拿出请帖。 “咱们不是有这个吗？” “你手巧，把金线拆下来，可是能卖不少钱呢！” “啊？” “少爷，这可是皇子给的请帖，这样做是不是” “放心吧，没事，相信皇子也不能这么小气不是，难不成咱们两个还要露宿街头不成？” 一想到晚上凶神恶煞进行巡逻的士兵，小月也情不自禁的吓了一跳。 赶紧将名帖上的金线拆下来，二人来到当铺之中。 “掌柜的，我们当点东西。” 掌柜的闻声，赶紧从店铺案台之下抬起头。 听着赵渊气势的声音，本以为是什么大买卖，结果却看见两个破衣娄嗖的赵渊两人。 心中暗道一声晦气。 “两位客官要当什么东西？” “一根金线。” 赵渊随手将拆卸下来的金线放在案台之上。 掌柜的也算是见多识广，一眼就看出金线不是俗物。 “敢问客官，这金线是从何而来？” “掌柜的，你这当铺难道还问物品出处？这不是犯了当铺的规矩了吗？” 赵渊微微皱眉，流露出不悦的神色。 虽然一身破衣，但是赵渊的气势却是十足，给人一种不凡的感觉。 “客官见谅，是小的唐突了。” “只是不知道客官要死当还是活当？” 仔细观摩之后，当铺掌柜的已经看出来这是皇家之物了，若是赵渊说死当，无论如何也要拖住赵渊，然后派个小伙计去报官。 万一今后有个闪失，自己的小命恐怕不保啊。 反观赵渊倒是没有想那么多，反正今后自己挣钱的门路多的是，不至于完全把路走死不是。 “活当。” 看着赵渊淡定的模样，掌柜的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这位客官，虽然这金线工艺精湛，但无奈重量实在是太轻了，所以.” “五十两白银？” 掌柜的小心翼翼的给出自己的报价，这笔寻常的价格可是高上了足足有一成。 五十两白银？ 这个价格已经完全超乎了赵渊的预期。 “那便五十两！”赵渊直接痛快地应了下来。 接下来还有好多事情要做呢，赵渊根本不想在这些小事情上浪费时间。 掌柜的准备好相应的当票，双方签字画押，约定好赎回的日期，这买卖就算是成了。 出了当铺门口，赵渊毫不在意的将五十两白银扔到了小月的手中。 小月什么时候见过如此巨款，一时间竟然有些手忙脚乱。 “少爷，这么多银两，您不自己拿着啊？” 小月倒是跟着自己已经吃了不少苦了，赵渊此时的心中，想要让小月过上好日子的心情，已经大过想要报仇的情绪了。 “安心拿着，今后还有更多的银两需要你来管着呢，少爷的东西就是你的东西！” 小月一听，瞬间红了脸，不知道心中想着什么事情。 就在二人心情愉悦地向着官府走去，准备长租一处住宅时，身后当铺旁边，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晃动，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第七章 小月，深夜献身 上京城中，皇宫坐北朝南，大气磅礴。 皇宫两侧，非富即贵，算得上名副其实的富人区。 虽然现在赵渊手中有了五十两白银，但是放在上京城中，还是做不了太多事情。 赵渊领着小月在府衙之中，看向外租售的小院，看得眼皮直跳。 经过一天的了解，现在的大康王朝，基本上和自己故乡的秦汉时期差不多，发展得不怎么样，物价倒是不低。 找来找去，赵渊只能在南城边上，寻了一间不小的院子。 虽然地处偏僻了点，但好在便宜。 而且南城鱼龙混杂，自己想要做些什么东西，也能掩人耳目。 在官府登记完毕，领了钥匙之后，赵渊便领着小月在坊子之中逛了起来。 虽然说租了一间小院，但是屋里面，除了垒起来的土炕之外，就只有土炕上的一张小桌子，算是家具了，总要购置一些吃喝。 米面油一应俱全后，赵渊还购置了几身衣服。 两人换上新衣服，气质瞬间高了不少，总算像个正常人了。 来到“新家”，两人赶紧忙碌起来。 赵渊身体素质还是比小月强的，他不顾小月的阻拦，开始收拾起来。 而小月则是准备起晚饭来。 在赵渊的忙碌下，这个不起眼的小院子，终于有了一点点家的感觉了。 二人坐在床上，守着面前的小桌子，开始吃晚饭。 赵渊皱着眉头，一点点地将面前的“美食”吃入腹中。 作为特种兵王，只要是能够补充营养，什么东西他都能吃下去。 但是现在，明显不是那么艰难的时刻。 “少爷，是不是饭菜不可口啊？”看着赵渊难受的表情，小月小心翼翼地问道。 “哎，也不怪你，只是现在的烹饪方式确实有问题。” 这已经是小月精心准备的饭菜了，甚至都能赶上在赵府平日内，给赵无极吃的饭菜了。 只是这种水煮加上点猪油的烹饪方式，着实有点难以下咽。 “算了，今天的饭菜也不能浪费，明天本少爷亲自下厨，让你尝尝本少爷的手艺！” “啊？” 小月一脸的震惊，跟少爷也好几年了，从来没有见过少爷做饭啊？ 自己的做饭的手艺也算不错的了，竟然完全入不了少爷的法眼。 赵渊三口两口就将自己盘中剩下的饭菜，全部打包进肚子之中，这是常年当兵已经养成的习惯。 小月见状，也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吃完晚饭，赵渊坐在床边深思，考虑着下一步如何用第一桶金开始发展。 道路的选择十分重要，走得好一步冲天都不是难事。 正在思索之际，赵渊突然感觉光线一暗。 原来是小月将桌上的油灯吹灭了。 “这才几点啊？就关灯了？” “点？” “哦，少爷说的是时辰啊？” 小月边收拾着碗筷边说：“少爷，现在咱们虽然有了一点钱，但是今后的日子，想必还是艰难的。” “能省一点就省一点，煤油很贵的，平常百姓都点不起油灯的。” “况且，天色一晚，咱们也该……” 小月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甚至昏暗的月光下，赵渊都能看见她涨红的小脸。 赵渊倒是没有多想，以为这就是小月平日的作息罢了。 帮着小月将所有东西收拾好了，赵渊便躺在床上继续思索着。 昏暗之中，小月窸窸窣窣脱衣服的声音，也没有引起赵渊的注意。 赵渊还在思考，猛然之间，一双冰凉的小手挽住了他的手臂。 感受着手臂上传来的温度，赵渊吓了一跳。 “小月？” “少爷……” “您将我从赵府之中带了出来，今后小月就是您的人了，还请您不要嫌弃……” 小月的声音如同蚊子振翅一般细小，但是赵渊能感受得到，其中的坚定，。 赵渊愣愣地看着面前只有十三四岁的小月。 虽然小月已经是个美人坯子，可是这个年纪，在赵渊看来，简直就是犯罪啊！ 赵渊赶紧挣脱掉小月的双手，向旁边挪了挪身子。 小月见状，眼泪立马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小月知道少爷不同凡响，是小月高攀了。” 赵渊看着小月通红的双眼，心中默念一声罪孽。 “小月，你可别误会，我有什么特殊的啊？只是现在你还小，而且咱们处境艰难，等少爷我发达了，肯定给你一场盛大的婚礼！” 赵渊看着小月的眼睛，郑重许下承诺。 小月也明白，少爷与那些垂涎于自己美色风流公子不同。 此刻听到少爷的承诺，心中早就已经乐开了花。 “嗯！” 小月点点头，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来，继续抱着赵渊的手臂。 不多时，小月便已经陷入了沉睡之中。 “哎，古代女子心性发育得是真快啊！” 看着已经入睡的小月，赵渊微微一笑。 自己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今后如何在这个朝代立足，如何融入，如何发展，都是赵渊需要考虑的问题。 若不是身边已经有了小月这么一个羁绊，赵渊甚至想要直接去从军，在自己最擅长的领域去发展。 …… 与此同时，赵渊在仙鹤楼中亮眼的表现，传入了赵府之中。 赵无极书房。 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赵无极便将赵冲喊来了。 “没想到赵渊竟然还有诗才，之前怎么没有听说？” 得知赵渊已经得到了金线名帖，赵无极对赵渊的态度，也有了些许的转变。 “大哥能有诗才，也是父亲大人教育得好，只是一出家门，就有了如此诗才，总归让人难以置信，若是大哥在别处买来的诗句，到了诗会之上……” 如果赵渊真的没有诗才，到了诗会之上，自然是再次的丢人现眼。 不过到时候，可是在一众皇族面前丢赵家的脸！ 赵冲的话，成功地引起了赵无极的注意。 “哼！废物一个，能有什么诗才？只不过是听说陛下喜欢诗歌，想要投机取巧罢了！” 赵无极冷哼一声。 “冲儿，明日将你那不成器的大哥带回来！小月也得给王公子送过去！” 第八章 民以食为天，从改造农具开始 翌日，清晨。 整整一夜，赵渊根本就没有怎么睡，他心中已经有了大致的想法。 因此，天还不亮的时候，就起身开始布置。 赵渊拖着瘦弱的身躯，在淡淡的迷雾之中劳作着。 这座小院，短时间内都是自己的住所，无论如何也要布置一番。 等着小月睡醒之后，赵渊已经将院中布置得差不多了。 小月洗漱完毕，赵渊微笑着将已经煮好的白粥外加两碟小菜端上了桌子。 “尝尝本少的手艺吧，早上还是要清淡一点的。” 赵渊只是用猪油炒了两个小菜，小月竟像见到了山珍海味一般，直接扑在了饭菜面前。 嘴里的菜还没咽下去，小月由衷地赞叹着：“少爷真是厉害，作诗厉害，做菜更厉害！” 含糊不清的话语，让赵渊的心情大好。 “多吃点，今天还有不少事情要做呢！” “嗯！” 早上见到院中的农具后，赵渊决定，先把这些改造一下！ 现在大康王朝的农民们，还是用着最简单的木犁，耕作起来十分困难。 一个壮劳力外加一头牛，辛苦耕作一整天，也就只能耕上半亩地，效率十分的低下，这就导致整个大康王朝的粮食产量就上不去。 加上北疆的胡人每到秋收的时候，都会来抢夺一番，更别说现在胡人的胃口大增，都开始攻城略地了。 虽然以现有的资源，赵渊做不出来先进的机械，但是将现有的木犁改造成曲辕犁，还是很简单的。 这样一来效率就能提高不少，要是再将曲辕犁的头更换上铁器，效率还能翻倍！ 在赵渊的计算下，这种曲辕犁单单靠一个壮劳力，一天就能耕种一亩地，若是配上耕牛，一天三亩地不在话下！ 饭后，赵渊将小月留在家中休息。 多年的营养不良，小月在这种事情上也帮不了自己什么忙。 出城之后，赵渊来到田间地头，此时的农民们正在忙碌着春耕。 赵渊将自己做好的曲辕犁放在地头，直接卖力地吆喝了起来。 “瞧一瞧看一看了！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新式的爬犁，能够直接提升五六倍的耕种速度！” 赵渊洪亮的声音，直接将正在劳作的农民们全部吸引了过来！ “什么？能够提高五六倍！” “这小子如此瘦弱，看来根本没干过农活吧！竟然如此大言不惭？” “简直就是胡说八道！一个小小的工具，能比两头牛都好使！” “哎呀！散了散了，赶紧干活去吧，别听这臭小子胡说八道了。” “可不是，耽误了春耕，咱们的收成又得减少了！” 聚过来的农民们看着赵渊面前的曲辕犁，并没有发现什么新奇之处，只是简单做了一些改动罢了。 因此根本不相信赵渊的说辞。 “各位叔叔大伯，你们别着急啊！若是不信的话，咱们试试也不迟啊，耽误不了多少时间的。” 赵渊客气地和众人解释。 说着，赵渊赶紧提起曲辕犁，走到一旁还未耕作的农田之中，随手抓了一把种子。 一人一曲辕犁。 赵渊奋力地向前推进着。 土地翻滚，种子落入土中。 看着赵渊的耕作速度，一众农民都惊呆了，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老刘头看着赵渊在自己的地头上卖力地耕种，不多时小半亩地都快完成了，而且质量还不错！ “哎，这小子真有些东西呢，难不成天生神力，咱没看出来？”老刘头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不过赵渊现在一副瘦弱的样子，怎么看也跟天生神力沾不上边。 很快，限于现在的身体状况，赵渊也觉得有些累了。 他一停下来，老刘头赶紧从旁边将曲辕犁接了过来，卖力地向前一推。 平日里已经习惯了的耕地力道，竟然让老刘头差点栽了个跟头。 很快，老刘头就适应了曲辕犁的力道。 远比先前自己用的木犁省事不少！ “大家也来试试！真有效果啊！” 老刘头尝试了一会之后，立刻欢呼了起来。 旁边还不相信的农民，纷纷上前尝试了起来。 赵渊早已默默地退出了人群，坐在地垄上休息了起来。 等所有人都尝试了一番之后，老刘头家的地都快耕完了，这让老刘头长满皱纹的脸都乐开了花。 老刘头乐呵呵地从老伴的手中接过一碗水，送到赵渊的身边，二人谈了起来。 “小兄弟，你这曲辕犁可算是帮了大忙了，今后耕种可算是省了不少的事情，耽误不了时节，产量也能上去了啊！” 以往不少的耕地，都来不及耕种，很容易造成减产甚至绝产。 如今有了这种曲辕犁，粮食的产量也能上去了，想必农民的日子都会好过一些。 “老伯您喊我赵渊就行。” 经过两天的所见所闻，赵渊算是真正明白兴百姓苦，亡百姓苦的意思了。 大康王朝最繁华的京都尚且如此，更何况其他的地方。 “百姓们苦啊。” 老刘头跟着赵渊的话点了点头。 “确实如此啊，不过这土地却不会骗人啊，你付出多少劳动，就回报你多少粮食，不像犬子在京中做生意，更是艰难啊！” “哦？大哥在京中做生意呢？想必生意不错。” 想起自己的儿子，老刘头的脸上却流露出一丝丝的愁容。 “哎，犬子有自己的想法，不想种地，将家中的积蓄全拿出来，在京中租了个铺子，做点小买卖而已，不过现在的商贾啊，总是得不到朝廷的重视。” 赵渊点了点头。 即便是商贾的日子比农民过得红火点，但在社会上的地位却是完全不同。 商贾不事生产，达官贵人们总是看不起的，甚至还会打压。 “没事，慢慢会好起来的。” “肯定的。”老刘头坚定地点了点头。 “如今有了小友的曲辕犁，家中的良田总算能种得过来，不怕被高官们抢夺了，老伴的病也能缓一缓了。”老刘头说着，眼中流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大娘什么病，不知道小子能不能帮些忙？” “不碍事，常年劳作落下的老毛病罢了。”老刘头旁边的老伴笑着回应道。 说完，刘李氏问出了大家关心的问题。 “就是不知这曲辕犁怎么卖啊？” 第九章 三天，一百两！ 诚然曲辕犁得到了百姓们的认可，但如果售价太贵，这些人根本承受不住。 赵渊闻言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土。 “刚才刘老伯问，这曲辕犁多少钱！” 赵渊心中有着自己的打算，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说道。 “这曲辕犁不卖！” “什么？不卖？” 农民们一听赵渊说不卖，立马就着急了起来。 这么好用的东西，难不成这小伙子要自己独占？ “小伙子，你可得可怜可怜我们啊，没有这东西，今年春耕的进度，说不定还是完不成！” “是呀！到时候朝廷又来征税，估计饭也吃不上了！” “行行好啊，小伙子。” 有些老伯承受不住这样的转变，向前一步迈出一步，想向着赵渊跪下去。 赵渊一个箭步上前，赶紧将面前的老伯扶住。 “大家伙放心，我不卖曲辕犁，但是我可以帮大家伙将手中的爬犁，全部改装成曲辕犁！” “那费用？” 老刘头早就看出来赵渊心善，不会坑害自己这些可怜的农民，此刻当起了捧哏的角色。 “放一百个心吧，小子也知道大家伙不容易，随便给上几个铜板当做改装费就行，实在没钱，给小子点家里种的菜或者肉也行！” 听着赵渊的话，一众农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如今这个世道，难不成还真有圣人不成？ 随即，众人真心实意地想要对着赵渊进行跪拜。 这次可真将赵渊吓了一跳。 这群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岁数小的都是自己父母辈，岁数大的都是自己爷爷辈了，赵渊如何承受得起？ 老刘头赶紧站出来：“好了！大家伙记得赵公子的好就行了，今后公子家里有什么事情，咱们大家伙帮衬着就是了！” 随即，老刘头当起了总管的角色，指挥着所有人将爬犁收起来。 “我就住在南城边上，改造爬犁的时间，可能要用上一两天。” “公子费心了！磨刀不误砍柴工的道理我们还是懂的！” 农民们乐呵呵地看着赵渊。 随即，几个年轻力壮的农民，帮忙带着爬犁，跟着赵渊向家中走去。 进城一转弯，就到了赵渊长租的小院之中。 不过此刻小院的外围，竟然有几名侍卫站在门口。 “赵公子，我看着这群人面色不善啊？要不要帮忙啊？”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面对这些带刀的侍卫，农民的声音越来越小，明显心中没底。 赵渊站在外面，已经看到门内站着的赵冲，和户部侍郎的儿子王琦。 这是冲着自己来了！ “没事，这是我的家务事，你们放下爬犁就回家吧，不用多想。” 安抚好几名农民，赵渊将爬犁放在院墙边上，拍拍手直起腰。 “赵公子，您自己小心。” 几名农民担忧地看了一眼赵渊，赶紧退了出来。 这些侍卫，不是自己能够抗衡的。 “吆，这不是我的好大哥吗？怎么？今天开始种地养活自己了？” 赵冲刺耳的声音传来。 “这里现在是我家，不欢迎你们，赶紧滚出去！” “哼！本公子今天来接自己的小妾，赵渊你最好识相一点，还能免受一些皮肉之苦！” “就你个废物想要娶小月为妾？小心没命！” 赵渊看着已经被酒色侵蚀的王琦，心中怒火中烧。 小月听到赵渊的声音，赶紧开门出来。 “少爷，您怎么回来了，您赶紧走，我挡着他们。” 说着，又往前走了两步。 这下距离王琦更近了。 如今的形势，小月自知赵渊应付不来。 若是因为自己让少爷受了伤，她万死难辞。 王琦终于见到心心念念小月，也不顾其他人在一旁，两步跨作一步，直接冲到小月的身边，用力拉扯着小月的衣服。 “你给我过来！” 赵冲站在赵渊与小月之间，一脸嘲讽地看着赵渊，阻挡他靠近。 “你们还等什么？立刻将这丫鬟拽走！” 赵冲警惕赵渊的靠近，赵渊看似瘦弱，实力不差，带来的这队人恐怕不是他的对手。 但是只要小月还在手中，赵渊就有忌惮，不敢放肆。 旁边的侍卫听令，立马上前帮着王琦拉扯小月。 “嘶！” 拉扯之间，小月的新衣服直接被撕扯开来。 雪白的肩膀暴露在空气之中，青色的月牙胎记点缀其上。 这一幕，惹得王琦更加兴奋。 “哈哈！小娘子，本公子看你这次想要往哪跑！” “赶紧乖乖从了本公子吧，本公子今晚定会好好疼惜你一番！” 赵渊怒急。 当着他的面，屈辱他的人，当他死了不成！ 赵渊一个箭步冲到赵冲身侧，猛地出脚，直接踢在赵冲的膝盖处。 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赵冲，直接跪在了地上。 赵渊救下小月，来到门前，猛地一跺脚。 “轰！” 早上才新鲜出炉的炸药，猛然在王琦的身前炸开。 巨大的声音和暴起的尘土，将王琦吓得当场尿了裤子。 王琦反应过来，瞬间暴怒。 “杀了他！杀了这个废物！” 全然不顾赵渊还是赵无极的儿子。 赵冲嘴角一勾，这可不是自己说的，今后赵无极怪罪下来，也有王琦顶着。 他给自己的侍卫一个眼神。 一众侍卫立马拔出佩刀，朝着赵渊砍杀过去。 “怎么？你们还想再尝尝我这机关的滋味？” 赵渊十分镇定地搂着小月挪动了一步，抬起脚来。 “我这一脚下去，你们谁也活着出不了这个小院。” 看着胸有成竹的赵渊，赵冲心中也嘀咕了起来。 到底是什么东西，威力确实不小。 赵渊不是鲁莽之辈，如此镇定，看来还有后手！ 没必要拿性命做赌注去冒险，今后有的是时间玩死他！ “哼！有本事你就炸！”赵冲色厉内苒道。 不过说话之际，赵冲拉着王琦向后退了好几步。 侍卫看自己家的公子向后退了，也举着刀，缓缓向后退着。 终于来到了院外，赵冲转身冲着王琦说道：“王兄莫急，这小丫鬟还能跑出了你的手掌心不成？” 说着，赵冲从怀中缓缓拿出一张卖身契。 第十章 镇北王 “赵渊，小月的卖身契还在赵府之中，你若想带走她，必须得拿出一百两白银来给她赎身！” “不然，别怪我不顾念兄弟之情！” 王琦知道赵渊的情况，从赵府之中出来的时候，可是身无分文的。 如今这一百两，赵渊是无论如何都拿不出来的。 他也跟着起哄。 “对，别怪我们不客气！” 小月泪眼婆娑，“三天拿出一百两，这……这怎么可能啊？” 不想，赵渊扬声喊道。 “不就是一百两吗？三日内，本少定然凑齐！” 小月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重复问道：“少爷，那可是一百两啊！” “放心。”赵渊拍拍小月肩膀。 门外，赵冲见到赵渊竟然应了下来，一脸错愕，眼中是掩饰不住的揶揄。 “哈哈！好！我的好大哥，三日之后，我会带着卖身契和官府的人再来！到时候你一定要拿出一百两啊！” 若是三日后，拿不出来。 这就不是家事了，赵渊敢反抗，那就是反抗朝廷，到时自己有无数的办法弄死赵渊！ 随即，赵冲带着王琦离开。 一边走一边安抚。 “王公子放心，我们赵府是站在你这边的。三日之后，赵渊定然拿不出一百两白银，到时候，我会亲自将小月送到你府上！” 离开那小院，王琦也缓了过来，他面色阴沉，咒骂了两句赵渊。 随即想到小月雪白的皮肤，王琦再次沉浸在自己的臆想之中，完然忘记了刚才的事情。 “那本公子就在府中，静候赵兄的佳音了！” 几人走后，赵渊扶着小月来到屋中。 “你没事吧？” “少爷，您没事吧？” 二人同时开口，随即相视一笑。 “我能有什么事情，就是可惜了这一身好衣服了！” 这是少爷新给她买的，而且…… 一百两，他们那里拿的出来。 “赶紧去换一身吧，不用放在心上。” “可是少爷……” 小月咬唇，美眸中满是担忧，“那一百两……” “区区一百两白银，还难不倒本少爷！” 小月垂眸，十分自责：“都怪我，我不但帮不上少爷的忙，还惹来这么多祸事。” “哪里的话，没有你，谁给本少爷洗衣做饭？还是说，你不信我？” 此话一出，小月吓得连连摆手。 “没有没有，小月相信少爷！相信的！” “行了，真的不用担心，赶紧再换上一身衣服，别着凉了，咱们还有不少活要干呢！” 说着赵渊赶紧从屋子里面退了出来，坐在院中，准备将刚刚拿来的爬犁改装一下。 “咚咚咚！” 没多久，门口又响起敲门声。 他们刚搬来这里，街坊邻居每一个认识的，这功夫能敲门的。 估计又是赵冲那崽子。 “哼！还没完没了了！本公子说了，三日内给你一百两，绝对少不了！” 然而，那敲门声没停，依旧锲而不舍的敲着。 赵渊按捺不住心中怒火，捋了捋袖子。 今日要好好教训一下赵冲！ 赵渊满脸怒容地打开大门，下一秒全部变成了错愕。 “额，赵公子，我们刚才看着那些侍卫走了，这才敢过来问问情况，您可不要生气。” 几个年轻力壮的农民，唯唯诺诺地站在门口。 “哦，是你们啊！” “没事，不用担心，他们应该不会回来的。” “赵公子，真是抱歉，刚才没能帮上您的忙。” 看着面前真诚流露的几人，赵渊心中一暖。 恶劣者，身居高位。而善良之辈，却为了口粮而奔波。 赵渊语气放缓：“正好你们来了，也帮把手吧。” 现在时间紧迫，有他们帮忙，能快些。 赵渊倒不怕这些人将自己的制作工艺泄露出去，本身曲辕犁就是用来改善大家生活的，能真的带给大家便利，搏个好名声比什么都重要。 他从没想过从穷人身上赚钱，要挣钱，还得挣那些有钱人的钱才舒坦啊！ 说着，赵渊将几人请到院中，将木犁分开来，一步一步向着众人讲解着。 其实改造这些木犁很简单，就是手头工具有限，有些浪费时间罢了。 如今有了这几个壮劳力，进度倒是加快了不少。 看着几人愈发熟练的动作，赵渊长舒一口气，走到一旁，准备休息一下。 凭借着曲辕犁，他收了不少乡亲们的钱物，也算是第一桶金了。 拿着这笔钱，可以再去干点别的。 一百两在赵渊的眼中并不多，今后总归会有的。 但是在三日的赚到，说实在的，时间上有些紧迫，只能做些回报大效率高的生意。 赵渊拿着一根木棍，在地上写写画画。 最后，敲定了计划。 “就这么办！” …… 王琦意淫了一路，全然没有注意到，自己身边的侍卫神情有些不对。 王琦作为户部王侍郎的独子，在家中是最受宠的，身边的这些侍卫，都是边境下来的老兵。 江永贵就曾跟随镇北王征战。 作为大康王朝唯一一位异姓王，镇北王的战功赫赫，常年镇守在北疆，防御着胡人的侵袭。 从镇北王发迹开始，江永贵就一直是镇北王的侍卫。 只不过多年前的一场战斗之中，江永贵受了严重的内伤，即便是伤好了，也难以再上战场。 镇北王怜惜这位跟随自己多年的侍卫，给了不少钱财。 江永贵返回京都老家后，成了户部侍郎府的侍卫 跟随王琦回到府中之后，江永贵便告了个假。 牵了一匹最壮的快马，向着雍州的方向疾驰而去。 江永贵赶了一天一夜的路，中途跑死四匹马，终于赶到了雍州。 镇北王府。 “快……我要见王爷……” 江永贵和守在门口的侍卫说完这句话后，便吐血昏了过去。 “这不是，老江？” “快！快将人抬进去！” 一个时辰后，外出巡视的镇北王得到消息，来到客房。 “情况怎么样了？” “回禀王爷，刚醒。” 床榻上，江永贵用力挣扎坐起来。 “王爷……王爷，小人有要事禀报！小人在京都，看到一个女娃，肩膀上的月牙胎记，和郡主身上的一模一样！” 第十一章 钱这不就来了？ 天色渐晚。 有了田大这几个壮劳力，曲辕犁的改造工程进行的十分顺利。 “天色不早了，大家伙早些回去休息吧，照这个进度，明天基本上就能做完了。” 田大等人弓着腰，脸上堆满了笑容，冲着赵渊行了大礼。 “赵公子，中午我们来的时候，已经跟家里人说了，一会就送来酒菜，聊表我们的谢意。” 赵渊脸上的笑容僵住。 倒不是他看不起这些辛勤劳作的人们，而是他们口里的饭菜，实在不和自己的胃口。 但面对老实诚恳的众人，赵渊也不好拒绝。 只好赶紧吩咐小月将案台放在院中，地上铺上蒲垫。 不多时，各家有拿菜的，有拿肉的，有拿酒的。 众人落座，觥筹交错。 虽然众人文化程度不高，夸赞、感激的话语来来回回就那么几句，但是每一句，每一个词都是发自肺腑。 这种温情，是前身没有体会过的。 赵渊举杯，喝了一口就暗暗撇嘴，这杯中酒，着实寡淡了些，而且也太浑浊了。 “赵公子，您吃肉！” 说着，田大将唯一一盘猪肉，向着赵渊面前推了推。 肉还没到嘴里，一股腥臭的味道扑面而来。 田大等人馋得舔嘴，不敢多看猪肉，嘴上还劝着赵渊。 “赵公子吃，你吃。” 这年代，普通农民之家，一年到头有可能都吃不上一口肉，更别提知道怎么做了。 这次的猪肉，还是好几家凑钱买的肉呢。 不好意思拒绝田大的好意，赵渊微微皱着眉头将猪肉放入口中。 好家伙！ 齁咸！ 还带着强烈苦涩的味道。 可即便是这种咸、涩的味道，也难以掩盖猪肉本身的腥臭味。 赵渊眉头皱得更紧了，强忍着恶心，将猪肉咽下去。 众人看着赵渊的表情，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场面一度尴尬极了。 “额，赵公子，我们知道您之前，肯定是在大府之中生活的，这些粗茶淡饭入不了您的法眼。”田大一脸尴尬地赔笑着。 赵渊将恶心的感觉强压下去，缓了一口气说道：“不要误会，我身子骨弱，很少吃这么油腻的，一时适应不过来。” 田大等人松了一口气。 赵渊用筷子，将菜中还未化开的粗盐夹了出来。 “这是矿盐？” 看着眼前粗盐，颜色有些发黄，放在口中还苦涩无比，明显就是完全没有经过提纯的粗盐！ 这是商机！ 现在根本没有提纯的概念，若是自己能够进行简单的提纯，制作出来精盐，那必将风靡。 还有酒！ 这些酒也就是简单发酵之后的产物，度数不仅低，还十分的浑浊，更别提口感了！ 这也是商机！ 赵渊猛的一拍大腿，这不比之前的计划来钱快？一百两白银有着落了。 这顿饭不白吃！ 心情大好的赵渊，招呼着众人。 “这肉大家伙一起吃！你们都吃！” 见赵渊数次让他们动筷，早就馋得不行的田大，试探性地伸出筷子。 赵渊吃着青菜，满脸欣慰。 不一会，猪肉被抢空，赵渊让小月给每人斟了酒。 酒足饭饱之后，众人简单聊了几句，纷纷告退。 …… 翌日清晨，赵渊再次起了个大早，简单锻炼之后，带着所有的钱财，在集市上进行采购。 由于京都之中并无卤水深井，也远离大海，盐的价格简直高得离谱。 粗盐、竹筒、细布。 有这些东西就已经够了。 赵渊带着这些物品回到小院。 “少爷您回来了？” “这么点东西，就能够进行您说的提纯吗？” 看着赵渊麻袋里的东西，小月脸上头一次露出了怀疑。 “看好了！这是我们发家致富的办法，以后你还要帮我一起干呢！” 赵渊笑嘻嘻地将粗盐矿从麻袋之中取出来，将粗盐矿放入石槽之中，随即找来家中的小锤，小心地将粗盐矿砸成小粒。 赵渊钱财有限，也就买了十斤左右的粗盐矿而已。 即便是这样，也让商户好一阵激动了。 一般除了官府采购，还没有人一次性买这么多盐呢！ 砸成小粒之后，赵渊立即将小粒的粗盐放入磨眼之中，两人一起手摇着石磨转起来。 黄褐色的粗盐粒从磨盘边缘缓缓流出。 不多时，十斤的粗盐矿就已经磨成细粉。 赵渊拿来早就准备好的木桶，将所有的粗盐粒放入桶中，缓缓加入清水，小月则在一旁用木棍不断搅拌着。 等盐粒全部溶解之后，木桶之中满是黄褐色的液体，仔细闻，能闻到苦涩难闻的味道。 赵渊再拿来一个木桶，顶端盖上两层细布，缓缓地将盐液倒入木桶之中。 来回两次过滤之后，细布之上已经挂满了黄褐色的渣子。 “好了，杂质基本上已经过滤的差不多了，下面还得祛除一下毒素和味道。” 这种粗盐矿不仅味道难以下咽，其实里面还有不少的毒素。 要是常年吃，会对身体产生影响。 小月点点头，仔细地将每一个步骤牢牢记在心中。 赵渊取过一个巨大的漏斗，架在简易制作的架子上，两人将早上做好的木炭砸碎。 “少爷，这木炭这么黑，这么脏，不会把盐弄脏了吗？” “这木炭虽然是黑的，其实十分干净的，而且吸附性十分强！” 赵渊一步步耐心讲解着。 “吸附性？” 小月心中疑惑，自从上次高烧之后，少爷变了很多，就连新奇的词语也是层出不穷。 木炭粒砸好了之后，赵渊将其一层层放入细布之中。 总共四层，然后将其严严实实地塞入漏斗之中。 他将之前过滤的溶液缓缓倒入漏斗之中。 不一会，近乎无色的盐水缓缓从漏斗之中流了出来。 赵渊手指头沾了点盐水，放入口中。 “不错，只有咸味，没有苦涩的味道了！” 小月大感新奇，也学着赵渊的动作，尝了尝盐水。 “少爷，真的只有咸味，没有其他味道！”小月满脸的震惊。 “这才刚刚开始，今后还能不断改进工艺呢！” 说着，赵渊架起柴锅，将所有的溶液倒入其中熬着。 大火熬制之下，锅底很快结出一片雪白的盐块。 “成了！” 第十二章 一定是小姐！ 待柴锅冷却，小月赶紧从锅中敲下一块盐块放入口中。 “啊！” 小月被咸得面目狰狞。 伸着舌头，却舍不得将口中的盐粒吐出来，那模样，可爱至极。 “快吐了吧，多咸啊？”赵渊咧着嘴劝道。 “少爷，我舍不得。” 小月的口水都快溢出来了，强忍着咸味将盐块咽了下去。 少爷这么不容易才将东西提纯出来，她怎么能浪费呢。 “好了，这次提纯精盐算是成功了，一百两白银已经有了找落了！” “真的吗？” 一想到能够恢复自由身，今后就能在赵渊的身边长待。 小月激动地冲入赵渊的怀中，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小月并没有被喜悦冲昏头脑。 “少爷，这些盐粒也就是两三斤的样子，需要的粗盐可得十斤呢，这点盐能卖到一百两吗？” “放心，这点盐可不止一百两啊。” “少爷我自有办法，三日之内，就将一百两白银放在你口袋里面，等赵冲拿着卖身契来的时候，狠狠地甩到他脸上！” 看赵渊自信的模样，小月仿佛看到了这解气的一幕，银铃般的笑声响彻小院之中。 …… 镇北王府。 “王爷，我感觉，那真的是小姐。” 镇北王深吸一口气，常年在疆场纵横，身上自然而然带了肃杀之气，泰山崩于前也不改色。 但听到女儿的消息，还是忍不住失态。 “在王爷的安排之下，小的一直在户部侍郎家中做侍卫，您让寻找小姐的下落，我从来不敢忘，但是这么多年以来，都没什么线索。” “可是昨天，我跟着侍郎的公子王琦去抢一名丫鬟的时候……” 此刻镇北王的大儿子范无敌、二儿子范无穷也赶到。 镇北王压了压手，示意二人不要说话，静静地听着。 随后，江永贵将昨日的细节一一描述了一番。 当说到小月右肩上有月牙形状的胎记时，镇北王三人的呼吸明显急促了几分。 “父王，天下哪有那么巧的事情，小月肯定是小妹，我们哥俩现在就去京都印证一番。” “是啊父王，按照江叔所说，这小月的年纪也相仿，肯定就是小妹。” 镇北王此时心中也是激动万分，这么多年杳无音信，终于能够父女团聚了吗？ 即便如此，镇北王也强压心头喜色。 “慌什么？你们都是军中的将军，无圣意，擅离职守，陛下追究起来，你们承受得起吗？” “父王！”范无敌面露焦急之色。 “您没听到刚才江叔说吗？王琦那浪荡子现在要抢小月呢，万一真是小月，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该怎么办！” “别慌，赵渊和赵冲不是约定好了三日的期限吗？赵渊你们也认识，若不是八年前突然患上心疾，此刻或许也与你们一同在军营之中呢。” 之前赵渊在军中的表现也算亮眼，再加上是赵无极的儿子，镇北王倒是见过几面。 “咱们三个现在奉命在此镇守，若是突然离开回到京都，陛下会怎么想？”镇北王语气严厉地训斥着两个儿子。 “这样，老二，你乔装打扮一下，带上几个人，在京都城外买上些货物，装作商户，先去找赵渊了解一下情况，打听打听小月的来历。” “一定要暗中探查，切不可惊扰了小月，若是确认了身份，务必确保小月的安全，然后立刻飞鸽传书，本王请旨亲自回京都一趟！” “领命！” 范无穷领命之后，一刻也没有耽搁，换下甲胄，立刻带着亲卫出城而去。 屋内，镇北王难掩激动，“老江，可多亏你告诉我这件事。” “王爷，您可折煞小的了，小的这条老命都是您捡回来。” 镇北王拍了拍他的肩膀。 “赶紧休息吧，养好身体，还需要你回到京都帮上老二一把呢！” “是！” …… 赵渊给家里留下一罐精盐后，将剩余的精盐全部装入竹筒之中，来到刚刚购买粗盐的铺子。 天色已晚，铺子老板正打算关门，不妨看见赵渊去而复返。 “哟，贵客怎么来了？” 赵渊指了一下屋内。 “想和老板谈一笔生意，不知……” 盐铺老板眼睛都亮了，一次性买十斤粗盐！顶上他小半个月的收入了！ 再买，这以后钱还愁赚吗！ 两人进了屋内，赵渊，微微一笑，从怀中将准备好的竹筒拿了出来。 缓缓地将紧紧塞在竹筒的细布块拔下来。 “老板，我给你看个好东西！” 说着，赵渊将竹筒中雪白的盐粒，缓缓倒在桌子上。 “这是？” “这是我精心提炼出来的精盐！” “精盐？” 看着面前雪白的盐粒，老板有些发愣。 精盐，对应的自然就是粗盐。 可这和他卖的盐，相差太多了！哪有白色的盐？ 抱着怀疑的态度，老板轻轻用手将桌子上的精盐沾了起来。放在眼前仔细看了看，然后放在口中细细品味着。 感受着舌头上味蕾传来的感觉，竟然毫无苦涩之感，简直比自己平时食用的粗盐不知道好上多少倍！ 老板双眉轻轻上挑，眼中精光迸放，不可置信地看着赵渊。 “公子，不知道你这精盐怎么卖的？” “二百两！” “什么？” “公子莫不是拿老夫开玩笑？” 赵渊拿出来的盐，也就是两斤左右的量，没想到竟然开价二百两，简直就是天价了，即便是皇室也吃不起啊！ “老板别着急，我可不是仅仅就有这么两斤精盐，这二百两只是你独家售卖一个月的费用！” “独家售卖？” 老板重复了几次，也没搞懂什么叫做独家售卖。 赵渊解释道：“这制造精盐的办法，只要我会，而我只给你一家提供，售卖的价格你来定，而我只一次性收取二百两，剩下赚多少，都是你的。” 越说，老板的眼睛越亮。 能做生意的，没几个脑子笨的，瞬间想明白了其中的商机。 “不知公子，出精盐一斤，需要多少斤粗盐啊？” 赵渊伸出三根手指。 “三斤。” 第十三章 雇佣 三斤粗盐，就能换来一斤洁白如雪，精细如粉的宝盐？ 老板原地宕机，许久之后才回过神来。 看向赵渊的眼神中，已然是金钱的形状了！ “公子可不要跟我说小，三斤粗盐也不过三两银子而已，而这精盐的价格，何止百两！” 赵渊笑呵呵地点了点头。 “绝无半点虚言，买卖就摆在眼前，不知道老板可有兴趣与我合作了？” 老板急忙点了点头，推开房门对小厮道： “速速取来二百两白银！莫要有差池！” 转过头来之后，老板堆起如菊花一般的笑容。 “公子，这买卖我们做了！就是希望您可一定要在这一个月内，稳定地给我们提供货源啊！” 老板也是个聪明人，知道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他，还是希望能和赵渊做长买卖的！ 此时的小厮也端来了二百两白银，有些好奇地打量着这个衣着简朴的“公子哥”。 “这二百两，就算是咱们的定钱了！” 老板捋着山羊胡子笑着说道。 赵渊也没有跟他客气，伸手接过了白银。 “以后每天我都会给你送过来一批精盐的。” 说完之后，他便直接拂袖离去。 一旁的小厮脸上露出些许奸滑。 “掌柜的，我看此人也不过是个没根底的，若是您眼馋那精盐方子，不如……”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掌柜狠狠地瞪了一眼。 “能在这京城里做这种买卖的，有哪个是没根底的？只怕我们前脚调查了，后脚就要进天牢了！” 小厮唯唯诺诺，不再言语。 … 揣着二百两银子的赵渊，心中总算是有了些许底气。 距离与赵冲约好的时间还有三天，三天时间内他必须赚到给小月赎身的钱！ 而怀中的二百两，也只是他的启动资金而已！ 想了想，他拿着田大等人打造的一批曲辕犁再次来到了郊外农庄。 昨天的时候已经和老百姓们约好了，要把货送过来。 百姓们也早早地等待着赵渊的到来，看到他带着三马车的曲辕犁，一个个眼冒金光。 “各位，答应你们的曲辕犁已经送到了！幸不辱命！” 赵渊笑着对大家说道。 经过众人齐心协力改造之后的曲辕犁，效果超群！ 众人简单的试验了一番之后，个个欣喜不已！ “昨天的时候其实我们就想问问了，这曲辕犁…怎么卖啊？” 有位须发皆白的老汉，上前一天期待的说道。 曲辕犁确实是好东西，大大的提升了耕作效率。 但，大伙都是穷苦人家出身，单单是每年的租庸调就已经让他们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了。 若是价格太高了，他们怕是买不起，只能眼馋。 赵渊摆了摆手： “我可以先给你们用着…不过你们放心，我可不是放高利贷的，不需要你们用粮食或者丝绢偿还，只需要你们下点力气，帮我做点事！” 这些苦哈哈的农民们，听到赵渊的话之后，一个个面露欣喜之色。 “公子，您先给我们用着就已经是极大的恩惠了，我们怎么能不给您钱呢？您放心吧！等到秋收之后，这钱我们一定会给您的！” “至于您说的下把子力气做事，这本就是我们的分内之事，您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口就是了！” “是啊！有啥需要俺们帮忙的，我们一定不会拒绝的！” 赵渊摆了摆手，让沸腾的人群再次竖起耳朵来听他说话。 “我知道大家一片好意，但是今后用得着大家的地方还有很多，亲兄弟还得明算账呢！你们今年帮我做事就算是顶账了！来年若是愿意继续跟我干，我会给你们工钱的！” “其实工作内容也非常简单，只需要把粗盐矿捣碎，往我给你们提供的物件里过滤一番即可！” 没错！ 赵渊就是打算让这些百姓们当工人，替自己过滤粗盐！ 他来到这大康王朝，赚钱只是第一步而已，还有许多重要的事情要做，分身乏术之下肯定无法亲力亲为。 这年头在手工业还没有出现雇佣关系，他也算是开创先河了！ 众多农户们一个个心中都感动不已。 大家心中都很清楚，这是公子给他们找的活计哩！ 否则，像这种做工的好事，怕是轮不到他们头上。 一群人千恩万谢过了之后，赵渊立刻让人把自己早就已经打造好的过滤设备拿出来，分发给众人。 为了防止技术泄露，他还特意在这些设备上动了些小手脚，加了些磷。 想要拆开的话，里面的所有东西都会付诸一炬。 …… 大将军府。 赵无极轻轻吹去茶中的浮沫，仔细地尝了一口。 他是武将，对赏月品茶之事本就不喜。 只不过，如今的士大夫们都喜欢这种腔调，在必要社交的时候，还是需要赵无极逢迎一番的。 “父亲，王琦那边知会了我一声，等到去寻那丫鬟的时候，让我带他一块去。” 赵冲面前同样有一盏茶，同样也是上好的江南明前龙井。 换做是赵渊在家里，可没有这样的待遇。 别说事明前龙井了，就连茶梗都见不着分毫。 “呵，果然是一个纨绔，不过我们也没有必要因为一个小丫鬟，得罪王家。” 身为武夫的赵无极，对于纨绔自然是不放在眼里的，但奈何王琦有一个好爹啊！ 户部乃是掌管天下钱粮所在，一应军费开始，辎重供给，全部需要户部开票。 别看他赵无极身为大将军，在战场上无人能敌，更是有朝赞不拜的权力，但一旦没有战事的时候，他甚至需要自污！ 绝不敢和朝臣们有过多的接触！ “那孽子现在如何了？” 赵无极皱着眉头问道。 “我听说他最近正和一群商贾之流，以及乡野村夫混在一起！” 赵冲有些尴尬地说道。 “砰！” 赵无极狠狠地一拍桌子。 “当真是败坏我赵家门楣！” 赵冲急忙假心假意劝言： “父亲，如今赵渊的来钱的路子都断了，没了咱们家族的供应，自然也需要吃喝拉撒。许是为了赚点钱财，不丢人！” “要不，咱们暗中给他支持点钱？” 赵无极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他既然不认我这个父亲了，今后他的生死与我无关！” 第十四章 蒸馏的艺术 翌日清晨。 京城一所偏僻的小房间内。 赵渊小心翼翼的拿开小月搭在自己身上的手，即使动作轻微，但还是把怀中的佳人给惊醒了。 “再睡会吧，时间还早。” 拍了拍小月的肩膀，赵渊起身。 看到赵渊准备穿衣服出门，小月抿了抿唇。 “公子，你放心！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就算是那赵冲和王琦来找我，我也不会跟他们走的！” 她知道明天就是赵冲规定的最后期限了。 赵渊虽然靠粗盐赚了一二百两，但是距离给自己赎身的五百两，还是有些遥遥无期。 她心中不由得生出了浓浓的愧疚。 以公子赚钱的能力，要是没有她这个拖油瓶的话，只怕日子会过得更好。 赵渊给她披好衣服，在她耳边轻语： “放心吧，我还等着你长大了给我暖床呢。” 赵渊在她耳边轻语，小月的耳垂变得通红欲滴。 随即他出去转了一圈之后，带来了两份早餐，以及十几坛酒浆。 马车上，还有一些黄泥、竹竿陶罐等物。 看到这一场景，小月有些讶然。 “莫非公子打算与我当垆卖酒？” 这个世界里，也有当垆卖酒的典故。 讲的乃是一位大诗人与贵族之女私奔，靠着卖酒勉强度日，小日子过的非常幸福。 赵渊开始用黄泥盘了个灶台，笑着摇了摇头。 “是卖酒不假，但是卖的可不是坛子里的这些酒。” 赵渊一边说着，一边用火将灶台烤的无比牢固。 做好了准备工作后，他和小月一块把坛子里的酒全部都倒入了铁锅之中。 “莫非是要煮酒吗？可我也没见过有这么煮的呀！” 小月好奇的问道。 赵渊看着铁锅里泛着绿色发酵物的酒浆，不由得皱起眉头。 “咱们要对这些酒浆进行蒸馏，你说的这些在我眼里只能叫做醪糟，和酒可扯不上关系。” 他盖上了锅盖，同时在锅盖的小孔处牵引出一根中空的竹竿，一直连接到陶罐里。 随着灶台里的大火熊熊燃起，一丝丝酒香沁人心脾！ “好浓的酒香啊！” 此时的田大正来给赵渊送村民们过滤出来的第一批精盐，问道酒香之后，有些走不动路了。 “正好！待会头一锅酒出来之后，你帮我尝尝吧！” 赵渊微微一笑，又往灶台里添了一把火。 半个小时后。 赵渊已经蒸馏出了三十罐美酒！ 闻到酒香味逐渐变淡之后，赵渊停止了蒸馏。 田大早就有些迫不及待了，只是碍于面子没好意思开口。 “行了，现在可以喝了！刚才不是不让你喝，只是蒸馏出来的酒里面多少有些醛类物，需要静止挥发一段时间。” 赵渊笑着解释道。 但看着田大一脸茫然的样子，他耸了耸肩，知道自己的科普白做了。 田大迫不及待的倒出一碗酒，馋虫涌动下，猛地灌了一大口！ “咳咳咳！” 他只觉得自己的脖子像是被人掐住了一样，又仿佛一口火炭吞入腹中，在肚子里燃烧起来！ 足足过了一刻钟，缓过劲来的他才赞了一句： “好酒啊！我还没喝过这么烈的酒呢！” 赵渊转过头来看着小月道： “这些酒，就是买回你奴籍的本钱了！” 赵渊说完之后，拍了拍田大的肩膀。 “怎么样？没喝醉吧？刚好去跟我做笔买卖！” 田大抖擞精神，露出了一副憨厚的笑容： “公子说笑了，您的酒虽然烈，但我只喝了一口，还不至于醉的不省人事。” 两人赶着马车，慢慢悠悠地来到了京城一处繁华所在： “闲云楼！” 看到闲云楼偌大的招牌后，田大整张脸变得比刚才喝酒的时候还要红了！ “公子…俺…俺从来没去过这种地方，要是传出去了会被俺家的婆娘赶到大街上睡觉的！” 赵渊指了指闲云楼的后门： “你去后门等着，待会只管搬酒就是！” 说完之后，他跳下马车，径直来到了这烟柳花巷之地。 “哎呦！我的姑奶奶，这不是赵家公子吗？您怎么有时间往我这里来了？” 一位涂脂抹粉，身着光艳的半老徐娘，摆着柳腰走了过来。 只不过，眼底深处有一丝不屑之色一闪而过。 赵渊前身在未犯心疾的时候，有时候会和几位世家二代子弟，来着听听小曲。 毕竟是人情社会，需要交际。 只是犯了心疾，再加上赵无极越发不重视他，身边的一些所谓的“好友”也逐渐疏远，赵渊便一直没有来这里了。 “赵公子，我们这实在是不好接待您啊！您也知道自己身体有问题，若是在我们闲云楼出了问题，我等怕是吃罪不起！” 开门做生意的从来没有把客人往外赶的道理，但被赵家赶出来的赵渊显然是一个大麻烦！ 此人兜里面估计没多少油水，而要是接待他的话很有可能会得罪赵家，犯不着！ 赵渊笑着看了他一眼，信步走到了后院的酒库。 “我来这里是想跟你做笔生意，不过可不是皮肉生意。” 老鸨彻底不装了，有些不屑的挥了挥手中画扇。 “公子莫要来消遣我，你现在没权没势，有什么生意和我做？” 赵渊也不恼，他前世虽然身为特种战士，但是往全才方向培养的，对于推销之事也有一定的了解。 “你们这里最好的酒应该是玉楼春吧？” 说起这个，老鸨的眼神中带着一丝自得之色。 “公子说的不错，玉楼春可是用的御酒的方子酿造出来的！不是我吹嘘，这世间绝无似玉楼春这般香醇的美酒……” 可还没等她畅谈完毕，整个人顿时僵在了原地。 只见赵渊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取出来一枚瓷瓶，打开之后，酒香四溢！ 别说是玉楼春了，就算是当今的御酒，都没有这般逼人的酒香啊！ 老鸨年轻的时候也是见过世面的，闻到酒香之后就有些走不动路了。 一想到自己刚才还在吹嘘的玉楼春，不由得老脸一红。 “此酒名曰茂台，乃世间少有之烈酒，不知道这桩生意，你有没有兴趣谈谈？” 第十五章 赵渊来闲云楼了？ 老鸨的脸上突然堆起了笑容。 就像是光滑的芋圆，突然变成了充满褶子的包子一样。 “哎吆喂！您瞧奴家这张嘴啊！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您的这劳什子茂台，闻起来确实酒香扑鼻啊！” “不知道奴家可否先浅尝一杯？” 她有些期待地问道。 “当然！” 老鸨得到了赵渊的应允之后，立刻取来了一盏描金琉璃杯，上面错金镶银，端得奢华无比！ 赵渊的小瓷瓶与之相比，多少有些相形见绌了。 他倒满一杯，做了个请的手势。 老鸨见识过大场面，倒也是个懂酒的，她端着酒杯先是闻了闻，脸上不由得升起了一丝酡红。 随后唇边沾着杯沿轻轻一抿，整个人顿时如遭雷击愣在了原地。 “好酒！果真是好酒啊！就算是陛下的御酒，也不如你手中的这些啊！” 老鸨一脸兴奋地说道。 “公子，这些酒您有多少？我们闲云楼全都要了！” 赵渊笑着摇了摇头： “这次只是酿造出来了三十瓶，并没有太多，而且我也不打算将这些酒，放在你们闲云楼独家经营，最多只能给你们十瓶！” 美酒不像是精盐，并非生活必需品。 绝对不能将经营权放在同一家，他必须将定价权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 否则若是闲云楼觉得有利可图，让自己扩大生产规模，他岂不是要在百姓们粮食都不够吃的情况下，用珍贵的粮食酿酒？ “十瓶？是少了些，不过物以稀为贵，这也是正常的。不知道这茂台酒一瓶作价几何？” 老鸨眼神中的失望之色一闪而过。 “一瓶百两白银，盖不二价。而且你们在出售的时候，只允许往上浮动五十两白银，否则我就会终止与闲云楼的合作。” 老鸨沉吟了一会，最终还是笑着点头答应了。 他们闲云楼又不是专门的酒楼，主要的进项还是姑娘们的手段和质量，只是若有了这等美酒在，定然也会成为一个噱头，吸引更多的恩客。 “好说！这等美酒千金难买，百两银子，值这个价！” 当下，老鸨立刻取了两千两的银票交到赵渊手中。 赵渊有些讶然。 “你是不是给多了？只需要给我一千两即可！” 他可不希望和闲云楼有更多的瓜葛，双方顶多只能算是合作关系而已。 “放心，这多出来的银子算是我在你这里进货的定钱，若是我们的合作能继续进行下去，您再退给我就是了，若是我今后不要公子您的货了，这钱您就扣下吧！” 老鸨画扇挡脸，咯咯一笑。 赵渊嗤笑一声，原来是押金！ “好说！” 他正是用钱的时候，倒也没有拒绝老鸨的好意，直接收了下来。 眼看着卸货完毕，赵渊打了个招呼，随即转身告辞离去，前往下一家酒楼。 殊不知，背后的老鸨看着她远去的身影，神色中带着一丝凝重之色。 “这赵家的公子明明是个窝囊废的，怎么离开了赵家之后，反倒是变了个人似的……” 而此时的闲云楼雅间内。 一位身穿绛紫桂云袍头戴紫云冠的年轻人，正悠闲地端着酒杯。 尽管身边有三五个莺莺燕燕，但是从他的眼神中却可以看出来，此人已经神游天外，不知所思。 “公子，莫非是我们几个不尽您的心意，所以才这般无视我们？” 身旁一位妩媚女子，身穿一袭青色纱衣，朦朦胧胧，尽态极妍。 她有些幽怨地说道。 被埋怨的公子回过头来，眼神中带着一丝轻浮。 “小青儿这是吃醋了呀？来来来，罚你让我且探幽山！” 说罢，一双安禄山之爪便涉入其中，开始上下游走，惹得青衣女子轻笑连连。 “公子！有大事啊！” 这时，门外一名灰衣小厮急头撞脑地冲了进来，刚好看到贵公子在行好事，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小人该死！小人该死！不小心冲撞了公子的好事，还请公子责罚！” 贵公子皱着眉头，不着痕迹地伸出了手，在轻纱上擦了擦。 “何事如此急切？” 小厮眼珠子一转，嘿嘿一笑，凑到贵公子旁说道： “刚才我亲眼看到了被赵家赶出去的那条丧家之犬，竟然来闲云楼啦！您不是惦记着他身边的那个丫鬟吗？” 贵公子眼前一亮。 “哈哈哈！我道他还真是个正人君子，想方设法地为那丫鬟赎身，没想到兜里面有些钱竟然都用在了闲云楼里！” “听赵冲那家伙说，明日就是他上门讨要丫鬟的日子了，看来赎身的钱这条丧家之犬是拿不出来了。倒是便宜小爷我了！” 他哈哈大笑起来。 “恭喜公子，喜得佳人啊！” 小厮在一旁恭维道。 这名贵公子，自然是惦记上小月的王琦了！ 他身为大康赫赫有名的纨绔，自然是这闲云楼之中的常客。 没想到，今天竟然碰到赵渊来这里了！ 一旁的青衣女子眼神中带着一丝莫名之色。 她出身寒微，但是却能得到王琦的宠幸，所以一直希望王琦能将她赎出去，便是给一个妾室的身份，也是好的。 可没想到，王琦在玩自己的时候，心里面竟然还想着别的女人！ “王公子，您这是什么意思嘛！到底是哪个狐狸精把您的魂都给勾走了？” 她有些不满地嘟起嘴巴，埋怨道。 手中替王琦端着的酒杯也放在了案几上。 王琦的狐狸眼眯了起来，本来就不大的眼睛此时只剩下一条缝了。 他直接将身旁的青衣女子给一把推开，案几上的果盘杯盏更是“哗”的一声全部都推到了地上。 “啪！” 一个巴掌印清晰地浮现在青衣女子姣好的脸颊上。 她捂着脸，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王琦。 没想到和自己郎情妾意的王琦，有朝一日竟然会赏自己一巴掌！ “贱婢！不过是一个青楼卖身的女子，竟然还敢对我颐指气使，看来过去是给你脸了！真当自己可以仗着我对你的宠爱为所欲为了吗！” 王琦怒斥道。 “给我滚！” 等到女子狼狈离去之后，王琦笑呵呵地对大气都不敢喘的小厮说道： “把赵渊逛青楼的事情给我传出去…” 第十六章 小月的误会 “砰！” 大将军府。 赵无极将手中最喜爱的一件杯盏狠狠地扔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可就算是如此，仍难消解他心头的愤怒。 “那狗东西真是连脸都不要了！他就算是被逐出家门，身上也有着我赵无极的血脉！竟然留恋于这等风流场所，若是传出去了，岂不是笑话我们没有家教？” 赵无极双眼赤红，显然被赵渊的行为给气得不轻。 站在他面前的赵冲，心中别提多畅快了！ 赵渊啊赵渊，记得你之前可是不近女色的人！ 怎么被逐出家门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这个都是你自找的！ 不过他还是假惺惺地上前一步，拱手说道： “父亲，许是因为他被赶出家门后，心中忧愤，所以才会去闲云楼，排解心中愤懑，此乃人之常情，倒也可以理解。” 赵无极喟然长叹。 “你就别再替他说好话了！我早就看出来，那是条喂不熟的白眼狼，根本不值得我关注。若是他似你这般懂事，我又岂会将他赶走？” “这逆子，当真是半点都不像我呀！” 赵冲听得冷笑连连。 你们父子两人都是一个德行！ 平时大康没有战事的时候，赵无极不也是招来舞女歌姬来家中饮酒作乐，欢迎达旦好不快活？ 纵然是为了自污，让陛下放心，可赵无极玩得也挺快乐的！ “明天就是最后期限了吧？既然他手头上还有余钱逛青楼，那原本说好的五百两白银就往上提一提吧！收他个一千两！” 赵无极冷笑着说道。 “他身为我赵家子嗣，纵然平日里不受待见，肯定也攒下了不少银两，这次就要让他全吐出来！” 赵冲强压下心头的激动和兴奋： “父亲放心，我定然会将那丫鬟带回来，绝对不会得罪户部侍郎一家的！” 赵冲看起来信心满满。 “前段时间陛下谈起宫中中郎将之事，等这段时间忙完之后，我会举荐你的，你先做好准备吧！” 赵无极又换了一个新的茶盏，正准备上前替他倒茶的赵冲，动作顿了一下。 中郎将！ 可是要在宫中当值的，更是陛下身边的亲信，未来肯定会大受重用！ “谢过父亲！” 他单膝跪地，双眼通红，眼眶含泪。 赵无极叹了口气，单手虚扶。 “你我之间不必客气…当年你父亲…唉，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一直都把你当做自己的亲儿子培养，将来我相信你一定会在战场上大放异彩的！” 她并没有注意到，低头不语的赵冲，眼神中闪过了一丝愤懑怨恨之色。 … “钱货两讫，这位爷您慢走，今后要是还有茂台酒，一定不要忘了我们浩然酒楼！” 一位掌柜打扮的男子，将赵渊的马车足足送出去数里地，等到马车远去之后，还犹自弯腰带笑。 赶车的田大，眼神时不时地瞥向马车里小憩的赵渊。 此时的赵渊公子在他眼中简直是举世难寻的天才，能把粗盐打造成洁白如雪的精盐，把绿蚁新醅酒酿造成醇香甘烈的美酒，拥有化腐朽为神奇的手段！ “这段时间村子里的人应该都在忙着播种吧？” 马车里突然传来了赵渊的声音，让神游天外的田大回过神来。 “是呢！有了您的曲辕犁，大概只需三天时间就能顺利完成播种了，剩下的田间作业，就要简单许多了。” 马车里迟迟没有传来赵渊的声音，足足过了半天后，才听见他说： “我打算在城郊修建一间作坊，若是村里的人农闲无事，可以来我作坊里上工，吃喝管够，每人每天百文铜钱！” 赵渊的这番话，直接让田大原本举起来的马鞭都忘了打下去。 “公子，要是您的作坊需要人手，我们来帮忙您管顿饭就是了，一天百文铜板，就算是您有钱也不能这么造啊！” 田大急忙开口说道。 此时的他越发觉得，赵渊乃是真正的世家子弟了。 竟然连作坊的行情都不了解！ 就算是那些自幼匠籍的巧手，也不见得一天赚得百文铜板，公子和施舍有什么区别？ “公子，您要是真的打算长期让我们上工的话，其实只需要一天八枚铜板就够了，足以让我们这些普通老百姓生活得非常滋润了。” 田大虽然心疼赵渊的钱，但也同时希望村里的百姓们能过上好日子。 八枚铜板不多，能卖一斤粮食，对他们而言绰绰有余了。 而且，还不会让赵公子吃亏。 没想到马车里的赵渊却不以为意。 “无妨，你们只管听我安排就是了，跟着我干绝对不会让你们吃亏的！” 他笑呵呵地说道。 “后天吧！后天若是有时间的话，带着村子里有闲暇时间的人来我这里，我给你们一份活计！” 说话间的工夫，两人已经到了他买下来的偏僻小院。 田大本来还想多说两句，但是却被赵渊赶走了。 “行了，出来一天了，赶紧回去看看老婆吧！” 说完之后，就关上了小院的门。 田大有些苦恼地摇了摇头，赶着车朝郊外走去。 而此时的小院子里。 小月一直焦急地等待着赵渊的到来。 听到推门声之后，她立刻围上前来，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圈赵渊的身体，发现并没有任何伤势后，才松了一口气。 不过她琼鼻耸动，很快又皱起眉头来。 “公子总是以年纪为由拒绝我，可自己却不知道去哪里风花雪月哩！您身上的脂粉味，乃是徐家铺子的上好脂粉。” 小月鼓起腮，有些失落地说道。 赵渊愣了一下，闻了闻衣袖上，果然有一股浓浓的脂粉味，似乎是老鸨身上的，也难怪一下子就被小月给闻出来了。 “哈哈哈！你鼻子倒是挺尖的，我今天确实去了一趟闲云楼，不过却不是风花雪月去了，而是卖酒！把你赎身的钱总算是赚回来了。” “你若是不信的话，改日可以问问田大。” 小月愣了一下，眼眶立刻变得通红。 “对不起，公子…我，我自知乃是丫鬟身份肯定是配不上您的，就是不希望您离开赵家之后放任自流而已。” 她小声啜泣道。 第十七章 恶客上门 心如刀割！ 赵渊觉得非常愧疚。 小月身为自己的随身侍女，即使在大将军府中生活最困顿的时候，都没有离开，已然将身家性命全部都托付给自己了。 甚至在走出赵府的第一天晚上，身为一名女子的小月，还自荐枕席。 就是希望永远不要和自己分开！ 早知道，应该提前和小月说好，今日要去闲云楼做生意的！ “莫要悲戚，公子我发誓，今后若能飞黄腾达，等你到了碧玉年华，必然娶你为正妻！” “如违此誓，天诛地灭！” 小月急忙上前捂住了赵渊的嘴巴。 “公子即使与赵家再无干系，可身上终究还是流淌着大将军的血脉。我不过是一卑贱之人，终究上不得台面，又安敢奢望正妻之身份？” “何况，公子乃是万金之躯，又怎能轻易许下这等重誓？” 赵渊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笑着揉了揉小月的脑袋。 此时的小月，早早就已经准备好了晚饭，两人吃完之后，赵渊便在院子里开始打熬筋骨。 前世身为特种兵的他，自有一套训练之法。 俯卧撑、仰卧起坐、平板支撑等等。 足足训练了一个时辰，直到大汗淋漓。 体内再无一丝多余的力气。 “还是太弱了！” 攥了攥拳，感受着这副身躯的瘦弱，赵渊有些无奈地叹息着。 现在他离开大将军府之后，什么都算不上！ 哪怕是刚刚有了一定的起步资金，可这鬼波云谲的京城，就像是一尊庞大的石磨。 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被碾得粉身碎骨！ 一夜无话。 翌日清晨。 赵渊早早的就起床了。 他知道，今天是大将军府给自己的最后期限。 相信用不了多久，赵冲就会带人登门。 他走出院子，发现小月已经做好了早餐，面带微笑地看着自己。 “公子，请用早膳吧！” 看着桌子上的餐食，虽然只是一顿早餐，但小月明显非常用心。 赵渊食指大动。 “不过是一顿早餐而已，怎么做得这么丰盛？” 他笑呵呵地问道。 粥里面甚至还加了一些虾仁，肉桂。 包子上的褶子也能清晰地看到小月的指纹。 小月只是尴尬的笑了笑，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赵渊心中却非常清楚。 肯定是小月觉得自己拿不出赎她的钱来，以为这是她给自己做的最后一顿饭了，故此这般重视。 赵渊的饭吃了一半，突然就传来了一阵阵急促的敲门声。 “渊弟，快开门！” 门外传来了赵冲的声音。 小月的面色无比紧张，她看了一眼正在吃饭的赵渊，心中担忧至极。 尽管不希望离开公子身边，但她也知道，自己不过是一个卑贱的侍女罢了。 她不想成为赵渊的拖累！ “去开下门吧。” 赵渊放下了筷子，皱着眉头说道。 一顿饭都让人吃得不安生！ 小月脸色苍白，但还是颤抖着打开了院门。 赵冲带着一群人一拥而入。 今日的他穿了一身绛紫色长袍，看起来颇为神气不俗。 在他的身后，跟着一个同样衣着华贵，身穿月白色华服的年轻人。 此人显然就是王琦了！ 在进入小院之后，王琦的目光就没有从小月身上移开过。 除此之外，还有一名身着官袍的中年男子，跟在两人身后。 赵渊没有理他们，而是将最后一口粥灌到嘴里。 等吃饱喝足之后，这台斜眼看了一眼找上门来的赵冲。 “渊弟，父亲知道你在这里过得不景气，特意找我来看看！顺便…” 他扫了一眼站在赵渊身旁的小月。 “顺便让我把家里的私产拿回去。” 听到他竟然把小月当作货物一般对待，赵渊的心中非常愤怒。 不过从今往后，小月将和大将军府没有任何关系。 “我知道你今天来的目的。” 赵渊也站了起来，和眼前这位丝毫没有血缘关系的兄长对视了一眼。 充满了冷漠和愤怒。 赵冲并没有理会赵渊的眼神，反而挑衅地说道。 “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户部侍郎的公子，王琦！” 已经被赶出了大将军府的赵渊，就像是被拔了牙齿的老虎一样，没有丝毫威胁！ 即使从街边随便拉一个地痞无赖，都能轻易要了他的性命。 王琦也一反常态，仿佛忘记了当日的事情，笑呵呵地朝赵渊拱了拱手： “以后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小月姑娘的，请赵兄放心。” 小月面色苍白。 “公子…” 她紧紧抓着赵渊的手，打死都不愿放开。 看到这一幕后，王琦脸上的笑容不由得僵住了。 他怎么敢？ 既然赵渊这家伙明知道自己看上了他的丫鬟，竟然还敢当着自己的面，与她拉拉扯扯。 这是打算扣一顶绿帽子吗？ “小月只会留在我身边，所以我劝王公子还是打消那点小心思吧。” “你身边又不缺女人，平时也喜欢去闲云楼逛一逛，又何必一定要小月呢？” 赵渊扫了他一眼，不咸不淡地说道。 “哈哈哈！你还是和之前一样嘴硬啊！我再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京兆府蔡英蔡主簿，主管京城户籍地契钱粮。” “今日就由他做个见证！” 蔡英也朝着赵渊拱了拱手。 “赵公子放心，蔡某一定会秉公执法，绝不偏私！” 他一板一眼的说道。 赵冲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心中多少有些不满。 若不是蔡英刚好主管户籍，他肯定不会将这个茅坑的石头带过来的！ 蔡英的臭脾气，在整个京城都是出了名的。 先前郡王府侵占城郊百姓的耕地，换作是其他官员肯定从中斡旋，将此事轻拿轻放。 但蔡英却硬是将一件地契案，闹到了朝堂上！ 使得陛下龙颜大怒，惩罚了郡王一番！ 也因此，蔡英博得了“铁面主簿”的名号。 看到蔡英在场，赵渊松了口气。 自己当然能拿的出赎小月的钱来，区区一百两罢了，他就担心赵冲搞一些盘外招。 看来赵冲确实打算把自己和小月彻底切割开，不留任何隐患，所以才会找来蔡英当面见证。 只见赵冲不慌不忙地从衣袖之中掏出了一份卖身契。 “这就是小月的卖身契了！若是你能开得起价，这份契约就交给你！” 第十八章 卖身契 蔡英从赵冲手中接过这张卖身契。 与官府留档的契约一一对应，确认无误之后，朝着赵渊点了点头。 “契约没有任何问题，若是你们双方达成协议，只需给予赵冲公子一笔金额即可！” 赵渊还是非常相信蔡英的。 他转头看向赵冲。 “虽然在我眼中小月不可用金钱来衡量，不过若是能用金钱来买得她一生自由，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赵冲不屑地冷哼了一声。 对他们这些世家子弟而言，贴身丫鬟纵然忠心耿耿，可也终究难逃货物的命运。 有些相交莫逆的士大夫，私下里甚至还会互换贴身丫鬟，玩得极花。 在他看来，赵渊不过是以主仆情深之名义，抬高自己的名望而已。 “一千两白银，概不二价！” 他伸出了一根手指头，笑呵呵地看着赵渊。 期待从他的脸上，看到绝望之色。 然而赵渊让他失望了。 尽管一千两白银的数额确实庞大，但他并非拿不出来。 反倒是一旁的小月，听到一千两的数字后，面无血色，凄惨至极。 一千两白银，足够公子在稍微热闹些的街道换一所大些的院子了。 何必拖着自己这个累赘？ 更何况，她也不觉得赵渊能拿得出一千两白银来。 看着陷入沉默的赵渊，赵冲心中别提多畅快了！ 一旁的王琦摇着折扇，静静地看着热闹。 反倒是蔡英挑了挑眉毛。 “公子，按照正常的市价，一般年轻丫鬟也就只需要一百两而已。就算是小月姿色绝佳，顶破了天也就只需要五百两吧？” 蔡英说道。 赵冲不以为意。 “蔡主簿，这小月丫鬟本就是我们赵家的私产，如今赵渊已经被赶出家中了，我们允许小月陪在他身边三天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别说是千两白银了，就算是我们要千两黄金，也没任何问题！” 赵冲冷哼着说道。 蔡英心中尽管有些不喜，但却也不好多说什么了。 “快把钱交出来吧！若是你没钱，那不好意思，我们只能把这丫鬟给带走了。” 赵冲转过头来，语气中已经带着一丝不耐烦之色。 他可不认为赵渊能拿出一千两白银来！ 或许赵无极并不清楚，还以为赵渊在大将军府照样享受着大少爷的待遇，顶多只是地位，不如赵冲而已。 可赵冲心中却非常清楚，赵渊在离开大将军府之前，日子过得连一般仆人都不如。 别说是千两，就算是当初所定下的一百两，他拿出来都费劲！ 更别提不久前，他还流连于闲云楼等风月场所。 而此时的小月双眼已然通红。 她紧紧抓着赵渊的手，眼神中带着一丝凄然之色。 “公子，小月今生幸识公子，已是三生有幸！希望来世还能与公子相聚，纵然做牛做马，也愿相伴您左右。” 说罢，她心生死志。 朝着院墙冲了过去。 也幸亏赵渊眼疾手快，一把将其扯住。 “慌什么？谁说我拿不出千两白银了？” 早就知道赵冲会提价了，果然不出他所料。 一旁的赵冲冷哼一声： “寻死？就算是死在赵渊身边，他也要照价赔偿的！” 小月面色煞白。 她知道赵渊卖酒卖精盐，好不容易攒下了一些家底。 但却从来没有觉得赵渊能赚够千两白银。 “公子，都怪小奴拖累了您！” 她嘤嘤而泣。 赵渊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随后从衣袖之中掏出了一张银钞。 “自此小月与大将军府毫无瓜葛！还请莫来骚扰！” 他语气冷淡地将手中的银钞交给蔡英。 蔡英检点之后，发现银钞并无任何问题。 “既如此，钱货两讫！” 他将小月的卖身契交给了赵渊，又将银钞交给了赵冲。 赵冲一时间还没有回过神来，等拿到银钞之后，眼睛瞪得溜圆。 “确实是宝恒通的银钞，没有任何问题！” 手下的人急忙凑过来检查了一番。 赵冲将这张银票死死地攥在手里，眼神之中充满了怨毒之色。 千两银对他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不过九牛一毛罢了！ 他想要钱，随时都可以从大将军府动用各种资源。 他想要将赵渊的心头挚爱从其身边硬生生夺走，让其非但被逐出家门，更要孤独终生！ 可谁又能想到，赵渊竟然真的拿出来千两白银，来换一个卑贱至极的丫鬟！ “好得很啊！不过我现在已经改主意了，你身边的这个丫鬟也算得上是天资国色，区区千两白银，就想把她的卖身契带走，将军府岂不是要亏死了？” “价格改了，现在是千两黄金！” 他嘴角浮现出一丝微笑，准备故意刁难赵渊！ 可一旁的蔡英却不干了！ “赵公子，莫非你是拿本官当猴耍吗？既然已经说好了千两白银，安有改价的道理？” “卖身契既然已经到了赵渊公子手中，跟你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蔡英皱着眉头说道。 赵冲一张脸憋得和茄子一样！ 他邀请蔡英见证此事，乃是为了有官府背书，省得赵渊后续纠缠。 可没想到，却把自己给坑了！ “蔡英！你也是官府里当差的，也应该知道为官之道当进退有度。陛下正器重我，不日便要提拔我当中郎将！你可要考虑清楚再说话！” 一旁的王琦始终摇着折扇，默不作声。 这给了赵冲极大的压力。 而他，只能转过头来对蔡英施加压力！ 蔡英原本黝黑的脸庞，此时更是黑得油亮！ “赵冲公子莫非是在威胁我吗？丁是丁，卯是卯，既然已经约定好了，安有更改的道理？奴仆交易，合情合法！” 他甩了甩衣袖，一动不动地看着眼前的赵冲。 身后拿着水火棍的几名当差，更是目光灼灼，时刻准备听从蔡英的号令，将赵冲拿下！ 赵冲一时气结！ 换作是其他官员，或许会畏惧自己的权势。 但蔡英不会！ 只因他已经打出了“铁面主簿”的名号，而今更是入了陛下的圣眼。 这样的诤臣，往往是孤臣，从不结党营私，更不贪慕权贵。 乃是陛下最喜欢的臣子！ 一时间，他也不敢动蔡英！ 赵渊满脸笑容地看着进退两难的赵冲。 他扫了一眼手中的卖身契，当着众人的面，撕了个粉碎！ 第十九章 建厂 小月捂着嘴巴。 有些惊讶的看着漫天飘舞的碎片。 蔡英心中也感到非常好奇。 花费了千两白银，赵渊不就是为了从大将军府把小月的卖身契买过来吗？ 为何买到之后，竟然还反手撕碎？ 赵渊笑着解释道：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自由身。” “你本是我从战场上捡回来的，我当时只是想救你一命，从没有想过收走你的自由。从今天开始，你不为任何人而活，只为自己活在这个世上！” 他的话说完，小月早已泣不成声。 蔡英感慨至极。 “赵渊公子也是个大善人啊！” 此时的赵冲，气的脸都快要扭曲了。 “不过是为了赚些浮名罢了，真当你自己是什么好货色吗？” “你给我等着！今日之事，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说完之后，他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来，看向身旁的王琦。 “王公子，今日怕是不能让您如愿了。但我府上莺莺燕燕，各个丫鬟虽然称不上天姿国色，但也足以养眼。” “你要是喜欢的话，可以从大将军府任意挑选！哪怕是我的贴身丫鬟，也未尝不可。” “不过区区一个丫鬟，可不能伤了我们兄弟之间的和气！” 赵冲嘴上如此说着，心里却压着怒火。 没办法！ 要不是自己还用得着户部侍郎，何至于如此低声下气和王琦说话？ 王琦啪的一下收起了折扇。 脸色多少有些难看。 他直接拂袖离去，上了马车！ 赵冲追了上去，面带歉意之色的说道： “今日您也看到了，若不是蔡英从中作梗，定然将那丫鬟绑到你床上，任您享用！只不过我们现在也不好得罪那茅坑里的臭石头。” 王琦掀起了马车帘子。 露出了一副冰冷的面容。 “赵公子，我看上这名丫鬟的事情人尽皆知，本以为今日就是洞房之日，没想到会闹出这种事来！” “要是传出去，岂不是落了我们王家的面子？今后我还怎么在京城立足？” “这事，你必须得给我一个说法！” 言毕，他直接催促着马车扬长而去。 留下赵冲一人，面色铁青！ “赵渊！想不到你都已经被赶出大将军府了，竟然还能阴我一把！” 他咬牙切齿的说道，眼神中冲满了怨恨。 等他回家之后，赵无极显然已经知道了今天发生的事情，面色同样不甚好看。 “没把人带回来？” 他皱着眉头看着赵冲，说道。 赵冲的脸上带着一丝愧疚之色。 “让父亲失望了！没想到他竟然轻松拿出了千两白银！现在卖身契已经被他撕毁了，那名叫做小月的丫鬟已是自由身。” 赵无极冷哼了一声。 “妇人之仁！” “为了一个丫鬟，不惜和我们彻底决裂，甚至还平白招惹了户部侍郎，幸亏把他赶出去的早啊！” 显然，赵无极对赵渊的这般做法，感到非常不屑。 “我担心此事会影响我们和户部侍郎之间的关系，若是在军需粮草上他从中作梗…” 赵无极摆了摆手。 “我身为堂堂大康王朝大将军，除了陛下之外，还从来没有看别人的脸色行事过！” “放心吧，影响不大！” … 城郊小院。 赵渊有些感激的朝蔡文拱了拱手。 “今日多亏了蔡主簿，否则那两人定要纠缠不休。” 蔡英急忙摆了摆手，一副不敢居功的样子。 “赵公子说笑了，如果你拿不出一千两白银赎回这位姑娘，就算是有我的帮忙，恐怕也无济于事，我只是在秉公执法而已。” 他虽然是赫赫有名的铁面主簿，但也并非不近人情之人。 赵渊为了自己的贴身丫鬟，心甘情愿付出千两白银，这等人物，确实值得结交。 “你们主仆二人，在这京城之中，生活倒也殊为不易。今后，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知会一声即可。” 他有意和赵渊交好，笑着说道。 赵渊眼前一亮。 “如此说来，倒也确实有件事情需要蔡主簿帮忙，您应该也同时负责地契事务吧？” 赵渊并没有客气。 他心中非常清楚，像蔡英这样的人，若是在办案的时候，肯定不会迅私枉法。 只有在一些小事上拜托他，或许才会成功。 蔡英笑呵呵的捋了捋胡子。 “不错！不过若是你想让我给你从中牟利，我劝你还是打消了这个心思吧。” 赵渊笑着摇了摇头。 “非也！蔡主簿觉得我是那样的人吗？” “你也知道我们主仆二人现在相依为命，可奈何从大将军府被赶出来之后，就没了进项，总是只出不进，就算是坐拥金山，也终有挥霍一空之日。” “所以我想要在这城郊之中置办一处田地，修建作坊，以此谋生，不知蔡大人可有推荐？” 蔡英松了一口气。 倘若对方真的要求自个儿徇私枉法，他怕是要重新审视一下与赵渊的关系了。 “修建作坊倒也确实需要一处偌大的田产，不过毕竟不是商用，所以倒也不用在那繁华之处购置。” “我这里倒也确实有一处闲置的田地，乃是位于城郊十里外的一处荒丘。三年前的时候遭过涝，现在乃是一片盐碱地，种不得庄稼。” “若是你想要的话，地主人开价五百两白银！” 蔡英思索了一会儿，开口说道。 一张嘴就足以见他的业务能力了！ 京城周围大大小小的田产，他都已经记在了脑海里！ 赵渊笑着点了点头。 “既然有蔡大人作保，我自然是信得过的，不知大人下午可有时间，我想把这地契过了户。” “当然有时间！我这就安排人通知那一处田产的主人！” 当下，两人一块儿来到了京兆府，蔡英拿出了地契给他看了一眼。 好家伙，竟然足足有八十亩地！ 赵渊虽然相信蔡英的为人，但心中还是有些忐忑。 “京城郊外的地价竟然如此便宜了吗？只需要五百两就能买得这么大的土地？” 蔡英苦笑了一声。 “这年头，大伙买地不都是为了置办田产吗？又有谁愿意去开作坊？可奈何这片土地盐碱成灾，几乎快要寸草不生了！故而才会如此便宜。” 第二十章 把柄 听到蔡英的解释，赵渊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这年头手里有余财的人，都会疯狂的置办田产，给子孙留个后路。 在这个粮食都不够吃的年代，有了地之后肯定会疯狂的种粮。 就连朝廷，也鼓励百姓们垦荒。 但工商二业，却被视之为细枝末节！ 以至于老百姓们，宁愿守着几亩薄田在家中辛勤劳作，也不愿意做工行商，所以这块地自然也就一直没有卖出去。 到了下午，地主人来到了京兆府，是一个胖乎乎，看起来非常富态的中年男子。 得知自家如同鸡肋般的盐碱地终于卖出去后，他显得非常激动，非要拉着蔡英和赵渊一块儿喝一顿。 两人自是拒绝。 他和小月两人一块坐着马车，朝着刚买的荒丘赶去。 等到感到荒丘时，两人顿时被眼前的一幕给震撼到了。 只见入目之处，乃是一片白茫茫的盐碱，土地都开始龟裂了。 “公子，咱们是不是被那蔡英给坑了？像这等土地，买了也没什么用处啊！” 小月苦笑着说道。 赵渊笑着摇了摇头。 “种地的话，确实产出不了多少粮食，但是用来修建作坊，效果可太好了！” 他登上了一处高台，不远处有一条小河潺潺流过，是最天然的动力。 由于周围都是盐碱地，所以倒也没有什么人家，也完全不用担心扰民的问题了。 “这当真是一处风水宝地，五百两白银花的实在是太值了！” 赵渊有些感慨地说道。 “明天，明天咱们的第一套班底应该就搭建完毕了…” 他眯着眼睛说道。 翌日。 一大清早，田大就带领着几十个村里的汉子敲响了赵渊的家门。 田大挠了挠脑袋，脸上露出羞涩的笑容： “赵公子，应该没打扰到你休息吧？”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身旁一名老者给扯到了一旁。 此人正是村里的亭长！ “赵公子，俺们已经知道了你都田大带的话，实话实说，您这是施舍钱给我们啊！” “有了那曲辕犁，就已经给大伙带来很大帮助了，耕作提升了何止三倍？我们不能再接受您的施舍了！若是您的租房里需要用人，管我们一顿便饭即可，至于工钱就不要说了。” 亭长笑起来脸上堆满了褶子，目光真诚的看着赵渊。 “哈哈哈，亭长不用担心！我给你们开的工钱高，但其实我自己赚的更多，绝对不会亏钱的！” 赵渊再三劝说，亭长总算是答应下来。 “不知公子需要我们做什么？您尽管开口吧！” 他拍着胸口说道。 “我这里有一份图纸，田大学过几年泥瓦工和木匠，应该看得懂！” “你们且根据我的图纸内容建造建筑，我自有大用！” 这张图纸乃是他昨天晚上连夜画出来的。 他精心设计了赵氏工厂的一期工程，专门用来生产蒸馏酒和精盐，一旦建成之后，稳定生产起来。 每个月至少能给他带来万两白银的收益！ 田大急忙接过这张图纸，看了半天之后，立刻换上了一副惊讶的表情。 “公子没弄错吧？一般的作坊也没这么大呀！” 看着图纸的占地面积，他已经有些蒙圈了。 “咱们和一般的作坊可不一样，而是正儿八经的工厂！我先给你千两白银，要是有花钱的地方尽管开口就是！” 赵渊递给了田大一张银票，看到上面的数字后，田大就像是摸到了烫手山芋一样，碰都不敢碰！ “公子，你真是折煞我了！我何德何能替您采办各项原料？这需要您的亲信方可啊！” 田大尽管是村里出身，但也外出学过一些手艺。 自然知道管钱的勾当不是那么好干的。 “我相信你！难道你还会贪污这些钱不成？赶紧拿着吧！该花钱的地方就要花，我要五天时间内工厂就可以顺利投产！” 一旁的亭长也瞪了田大一眼。 “公子让你拿着就拿着，尽心尽力的替公子做事就行了！若是让我知道你有不敬公子之事，一定会替我们村清理门户的！” 田大这才把银票收下，信誓旦旦的说道： “公子放心，绝不辱命！” … 大将军府。 赵冲很少一人独饮独酌。 但在处理小月之事上失败后，他头一次感觉到自己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大哥，心思如此的深沉！ “呵！这应该是我第一次正面输给你吧？真是想不到，你竟然给我带来了这么大的惊喜。” 赵冲口中喃喃自语。 就在这时，一名仆人突然从门外冲了进来。 甚至都没有顾及礼数！ 此人乃是赵冲的亲信！ 经过这么多年的潜心经营，整个大将军府几乎都渗透了他的人。 “公子，我们已经查出来赵渊的钱是从哪来的了！” 仆人一脸兴奋的说道。 赵冲眼神顿时亮了起来。 他对赵渊的状况非常了解，知道自己那个便宜大哥，不可能从大将军府拿走任何钱财，这么多年更是一分钱都没有攒下。 能在短短三天时间内筹集到千两白银，不知道用了什么勾当！ “细细说来！” 他有些期待的问道。 “我听城里恒隆园杂货店的老板说，最近他们这里新上了一批精盐！而卖出这些精盐的人，就是赵渊！” 赵冲急切的问道： “那精盐能如此赚钱？可买来了小样？” 仆人脸上浮现出一丝尴尬之色。 “禀公子，这些精盐洁白如雪，一点杂质都没有！现在供不应求，几乎每天早上都会被人抢光，而且购买精盐的都是那些高门深府！” “就算是我搬出大将军府的名号来，都抢不到啊！” “砰！” 赵冲直接把酒杯摔在了桌子上。 不过他也没有迁怒于这名仆人。 “这小子竟然走上了贩盐的门路，不过他应该没有盐引吧！” 他的嘴角勾起了一丝微笑，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这年头，大康王朝对盐铁经营管的极严！ 但凡对外出售，必须得有官府颁发的盐引，否则一律视之为贩卖私盐！ 而贩卖私盐，可是杀头的大罪啊！ 第二十一章 盐铁司带来的麻烦 翌日清晨。 京城商贩依旧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周围的大街小巷里，四处都是吆喝叫卖声，商旅不停，络绎不绝。 赵渊赶着马车，优哉游哉地来到了杂货店。 “掌柜的！今天的精盐给你送过来了，咱们说好的二百两白银！” 赵渊笑呵呵地说道。 他的开价并不算高，只是为了把精盐的名号打出去而已，何况他已经与这家店的掌柜签了一个月的独家经营协议。 没想到掌柜的看到赵渊到来之后，脸色顿时大变。 仿佛看到了瘟神一样，着急忙慌地摆了摆手。 “你这是做甚？我们店里可从来没有收过你的盐，你还是去别家问问吧！” 从马车上下来的赵渊心中感到纳闷至极。 他也有所耳闻，这段时间精盐的名号已经打出去了，每次运来盐之后几乎一秒售空。 连带着这家杂货店的生意，都好上不少！ 这位掌柜要是脑子没问题，不可能拒绝这笔只赚不赔的买卖才对！ “掌柜的，可是有什么隐情？” 赵渊猜测道。 趁着这会儿顾客还不多，掌柜的左右扫了一眼，发现并没有什么行人，这才一把将赵渊扯到僻静处，带着一丝苦涩地说道： “公子，出大事了！昨天我店里卖的所有精盐都被盐铁司的人给收走了，甚至还罚了我五百两白银！” “若不是我也有点背景，恐怕就要以贩卖私盐罪论处了！那可是掉脑袋的大罪啊！” “之前若是民不告官不究也就罢了，现在盐铁司都开始查处此事了，只能说明是你得罪了什么人，被人给点了！” “依我看，你还是疏通一下关系，从盐铁司拿一份盐引。这生意我们还能继续做下去！” 听到掌柜的这么说，赵渊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实在抱歉，是我疏忽了，没想到牵连到掌柜的生意！盐引的事情我会解决的，到时候我再把精盐送过来！” 赵渊一脸感激地朝着掌柜的拱了拱手。 若不是他告知此事，恐怕自己还处于被动之中，连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知道！ 掌柜地叹了口气：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似你这等炼制精盐的技术，那就是一个聚宝盆啊！要是你没有根基，恐怕会有不少人惦记着呢！” “平日里你还是小心些吧，盐铁司的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找上门来，他们可不是好相与的！” 赵渊充满自信地笑了笑并未多言。 … 盐铁司。 盐铁司使郭怀仁，看着眼前洁白如雪的精盐，发出啧啧赞叹声。 他用手指捏起一点，看着没有丝毫杂质的白盐，心中感慨至极。 “赵公子，你这个弟弟还是有些水平的！煮盐业传承至今已有上千年的历史，从那刀耕火种之际，人们就开始用海水煮盐了。” “可发展到今天，即使最好的盐也都会带着一丝淡淡的青色，怎么可能会有如此白的盐？” 在他的身旁，赵冲面带微笑。 但他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赵渊平日在大将军府之中，也不过是一个任人欺凌的软柿子罢了，甚至连大将军府的狗地位都不如，路过的仆人谁都能踢上两脚。 毕竟大将军府的猎犬还能顿顿荤腥，而赵渊的饭菜里不见半点油水！ 可谁能想到，就是这样一个人畜无害的家伙，竟然有此等本事，炼制出不掺杂半点杂质的精盐！ “郭大人说笑了，那小子哪懂这些？肯定是误打误撞地弄出来而已，没想到被他抓到了这一波破天的富贵。” “不管怎么说，他在没有盐引的前提下出售私盐，此事可大可小，我们大将军府的意思是尽量给他一个深刻点的教训。” 赵冲笑呵呵地说道。 只不过从他嘴角里说出来的话，却让人感到无比冰冷。 郭怀仁并没有立刻应允，而是皱着眉头问道： “赵公子，你给我一个谱！这赵渊终究是大将军的亲生骨肉，难不成大将军真的不打算认这个儿子了？” 赵冲面色平静，但心中已经开始骂了。 郭怀仁这家伙还真是个老狐狸！ 盐田乃是国之根本，郭怀仁身为大康王朝盐铁使，虽然官阶并不高，但手中的权力还是不小的。 他也不好轻易得罪，只好开口解释道： “此事千真万确！你也应该知道我父亲南征北战，杀伐果决！一旦触及大将军府的核心利益，亲儿子他都不会认！” “也正是因为这，陛下才会无比器重于他。不久之后我就要被提拔为中郎将了，郭大人，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郭怀仁扔下了手里抓着的精盐，十分随意地在身上擦了擦手。 “赵公子放心，既然赵渊没有盐引就擅自贩盐，我一定会秉公处理，绝不姑息的！” 赵冲心领神会，装作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抓起了郭怀仁的手。 悄无声息地将几张银票塞到了他的手中。 郭怀仁捏了捏银票的厚度，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满意之色。 这就对了，有钱才好办事！ 有些高门子弟只知道以权势压人，却从来不会给他们些办事之人一点甜头。 果然还是赵公子手段圆滑啊！ 赵冲又递给了郭怀仁一张纸条。 “这就是那小子住的地方，他应该就在自己家里自行研制精盐，你们去了之后，定然可以将其一举查获，人赃并获，也是一件大功！” “公子尽管放心！我现在就带人马前去探查一番，定然要给他一个狠狠地教训！” 郭怀仁拱了拱手，随后带领着一群盐铁司的人员，朝着赵渊所居住的那座偏僻小院进发。 此时的赵渊，还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盐铁司的人给盯上了。 回到住处的他，越想越觉得有些不对劲。 若非要说自己得罪了什么人，或许也只有赵冲和王琦！ 王琦虽然纨绔了些，但应该不会因为小月的事自降身份对自己出手。 反倒是赵冲有着极大的嫌疑！ 赵渊攥起拳头，脸上浮现出一丝冷笑。 “真不愧是我的好弟弟啊，非要把我赶尽杀绝才满意吗？” 第二十二章 谁威胁谁？ 赵渊心中虽然有些忧虑。 但却并没有对未来失去信心！ “公子，喝些茶吧！瞧您都热出汗来了。” 小月端着一杯茶走了出来，有些心疼地用手帕擦了擦赵渊额角的汗珠。 赵渊微微一笑。 这不就是自己未来的希望吗？ 就在这时，小院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赵渊不由得皱起眉头。 能在这个点儿找上门来的，也许只有盐铁司的人了！ “砰砰砰！” “快开门！盐铁司办案！阻拦者杀无赦！” 门外果然传来了盐铁司人员的声音。 小月心中一阵紧张，有些担忧地看着赵渊。 前几天是她亲自动手，和赵渊一块研制精盐的。 现在盐铁司的人找上门来，莫非是因为此事？ 赵渊笑着拍了拍她的手，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旋即打开了大门，门外果然站着一群身穿盐铁司衣服的人。 领头的一人腰上配着黑色绶带，应该是从五品的官员。 “赵渊？” 郭怀仁眯着眼睛打量着眼前的青年。 青年身着朴素，身上穿的虽然不是绫罗绸缎，但浆洗得非常干净，再加上少年笔挺的身姿，倒也颇为衬托他的气质。 犹记得赵渊年幼的时候，他还没有当上盐铁使。 偶然间在一次宴会上远远地瞥过一次赵渊，当时便惊为天人。 而今两人的身份颠倒过来，他已经从那名不见经传的小喽啰，成为可以左右赵渊生死的人。 世殊事异啊！ 郭怀仁挥了挥手，手下的人立刻一拥而入。 “这位是盐铁司的郭大人吧？今日登门，不知有何贵干？” 赵渊拱了拱手，明知故问。 “有人举报你贩卖私盐，你也应该知道在我们大康王朝，这可是掉脑袋的大罪。不想死的话就乖乖配合我们调查！” 他打量了一眼这座偏僻的小院。 发现院子里除了一位倾国倾城的小丫鬟之外，便再无他人。 小月经历了几次大起大落后，此时也变得成熟了不少。 在盐铁司的人闯入之后，整个人显得颇为冷静，甚至迎着郭怀仁的目光对视了过去。 “这可真是天大的误会啊！工商之事虽然来钱快，但我也不至于沦落至此。” 赵渊笑呵呵地说道。 “哼！这可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给我仔细地搜！若是有制作私盐的工具，一律给我没收！” 众人开始在院子里搜寻起来。 然而足足找了半天，却根本没有找到任何证据。 “郭大人，前后院都翻遍了，没有啊！” “该不会…是那位贵人的情报出错了吧？” 有人疑惑地说道。 郭怀仁皱起眉头。 他相信赵冲不可能无缘无故地请自己出面，彻查赵渊贩卖私盐的事情。 而且他们也确实从杂货店里收缴了一批洁白如雪的精盐。 不可能出问题才对！ 难不成，赵渊早就收到了风声，已经提前把所有的证据都清理掉了？ 他越想越觉得有可能，看向赵渊的眼神中，透露着一丝怀疑。 “哼！这次算你运气好，希望下次不要放在我手里，要不然定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其实他本来可以让杂货店的老板前来指认身份，但奈何那家杂货店背后，也同样是一个大势力，他不好轻易得罪。 赵渊笑着耸了耸肩。 “其实我这里确实有些情报，想要与郭大人共享！不知道可否借一步说话？” 郭怀仁眉头紧锁，不知道对方打的什么主意。 他心中非常清楚，别看赵渊现在露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来，但他们这些大家族出身的子弟，一个个都憋着坏。 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给自己使个绊子，让他跌得粉身碎骨！ 他虽然心怀警惕，但还是点了点头，跟随赵渊来到了偏房之中。 小月给两人倒上了一杯茶水。 不是好茶，只不过是在集市上随手就能买到的大叶子茶而已。 “赵公子这里，倒也可以称得上是一声寒舍了！这前后天差地别的生活，属实让人唏嘘不已啊！” 郭怀仁有些感慨地说道。 赵渊倒是不以为意，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这些茶叶虽然不堪细品，但用来解暑还是极好的。” “至于前后天差地别的生活…我倒是觉得现在的生活，比之在大将军府中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赵渊说的倒是实话，但郭怀仁却不以为意。 还以为赵渊是在故意嘲讽。 “废话少说，你找我来，肯定不是为了说这些吧？不知有何事？” “先说好了！我乃是咱们大康王朝皇帝亲封的盐铁使，为人最是刚正不阿，若是你打算以金钱贿赂于我，那你就打错如意算盘了！” 郭怀仁一脸义正言辞地说道。 赵渊差点没崩，只好喝了口茶水压下肚子里的反胃。 “我单独找郭大人谈话，其实是来救您啊！” “实不相瞒，京城里流传出去的精盐确实是我炼制出来的！” 赵渊放下茶盏，一脸严肃地说道。 郭怀仁打了个哆嗦，强忍着叫手下的人进来，把赵渊抓起来的冲动。 他们搜查了半天，一点证据都没有找到，没想到赵渊反而自己承认了！ 当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好啊！这可是你亲口承认的，把你抓起来也怨不得我！” “至于你说的劳什子救我，肯定是危言耸听，故布疑云而已！” 郭怀仁拍着桌子说道。 面对他的威胁，赵渊不慌不忙。 “郭大人要是真打算抓我的话，就不会故意压低声音了。” 他笑呵呵地说道，仿佛已经把郭怀仁给拿捏了。 “你也应该知道，京城里的那些高门大族都开始疯抢精盐，我听说就连丞相府，以及皇宫之中，都有人关注此事。” “那些豪门世家，也都开始以购买到精盐为荣！” “若是从今日起，精盐断供了，我觉得身为盐铁使的你，日子应该会不好过吧？” 郭怀仁的心脏仿佛被人揪住了一样，甚至一时间都忘了呼吸！ “你…你这是说的什么话？纵然你搞出来的精盐颇受欢迎，但终究没有盐引，我是断然，不会让你的精盐继续流入京城的！” 可惜，郭怀仁颤抖的胳膊却证明了。 他不像自个所说的那样硬气！ 第二十三章 合作 盐铁使，是一个人人都羡慕的差事。 虽然只有从五品，但却掌管盐铁之事，其中有的是赚钱的门道。 但自古以来，工商之事一直被士大夫和权贵们看不起。 论地位，在这权贵如同过江之鲫的京城里，他连一个小小的蝼蚁都不如。 随随便便一个人，都能轻松地用一根小拇指将他碾死。 赵渊说得非常对。 现在的精盐已经得到了权贵们的注意，甚至已经成了京城之中那些高高在上之人的必需品。 若是一旦中断的话，陛下那边过问起来，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难不成他要向陛下承认，他们盐铁司比不上有一个，被大将军府赶出来的窝囊废物吗？ “其实我们两人完全可以合作！我知道你肯定是接受了我那位便宜弟弟的请托，才过来寻找我的罪证。” 听到赵渊一语道破了其中的关窍，郭怀仁心中有些尴尬，急忙矢口否认： “不是的，这件事跟你…” “我并不是打算劝说你背刺赵冲，我知道你也没那个胆子。” 他还打算狡辩，不过直接被赵渊把他的话给打断了。 郭怀仁长舒了一口气。 只要不让他和赵冲作对，一切都好说！ 他心中非常清楚，现在的赵冲正受到陛下的宠信，而且赵无极也非常疼爱他。 自个儿可不敢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帮赵渊对付他弟弟！ “你且说一说，咱们可以怎么合作吧？” 郭怀仁竟然也难得地端起了那杯大叶茶水，喝了一口，试图安抚内心的躁动。 “其实我要得非常简单，只不过是一个盐引而已！甚至也不需要盐引，我可以直接为你们盐铁司供货，由你们对外销售！” “赚的钱，我们三七分成！你三我七！” 赵渊开出了一个让郭怀仁无法拒绝的条件。 他动摇了！ 他确实非常看重赵渊炼制精盐的技术，不过他心中更清楚，像赵渊这种从权贵之中出来的人，已经穷途末路。 就算是自己将他逼死，对方也不可能老老实实地将炼制方法说出来。 与其如此，倒不如直接选择和赵渊合作！ 这样一来市场上还有精盐流通，他也不用担心权贵们的责难，甚至陛下说不定还会因为他们搞出了精盐而予以嘉奖！ 一举好几得呢！ “此事，倒也不是不可以商量！” “只不过这个分成比例，对我们盐铁司而言太低了！你也应该知道我下边还有不少人嗷嗷待哺，等着我养呢！” “就算我可以少开口，可手下的那些人胃口大啊！” 郭怀仁笑呵呵地说道，他还打算为自己争取利益最大化。 可赵渊早就已经看透了他的心思。 “三七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了，要知道你可是两头通吃！回去之后也完全可以告诉赵冲，已经取消了我的卖盐资格。” “相信赵冲，肯定也不会亏待你吧？” 郭怀仁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你这小子，谈判的时候比那些老狐狸还要狡猾！罢了，就按你说的分成比例吧！不过你一定要保障货源充足，毕竟我们盐铁司的盘子足够大，吃得下你所有货！” 他笑呵呵地说道。 赵渊的嘴角同样也勾起了一丝笑容。 这就是他和盐铁司合作的目的！ 身为总管天下盐铁贸易的机构，盐铁司的生意遍布天南地北，有了他们的贸易网，赚钱只是扩大生产规模的事情而已。 不过以他现在的能力，暂时还不足以支撑全国市场。 “不着急！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饥饿营销这个说法？” 看着郭怀仁一脸茫然的表情，赵渊耸了耸肩。 “所谓的饥饿营销，就是让买家始终保持一种需求感！所以我们非但不能扩大生产，甚至还要适当地缩减，告知全天下的人精盐的供给没那么多，只有真正有权有势的人才能够享用！” “这样一来，我们既可以用精盐结交那些权贵，同样也可以卖出一个高价，何乐而不为呢？” 郭怀仁的眼神亮了起来。 听完赵渊的解释之后，他不由得拊掌赞叹！ “妙哉！想不到你在做生意方面也有如此天赋，当真是让人觉得可怕！” “我现在越发感觉，大将军把你逐出家门，或许他这辈子做的最错误的决定！” 郭怀仁感慨地说道。 虽然现在的赵渊无权无势，但他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一丝野心。 锦上添花，终究不如雪中送炭。 若是他能伴随赵渊一起成长，说不得未来要占便宜呢！ 一刻钟后。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出了偏房。 郭怀仁似乎受到了极大的刺激，眼神中充满了沸腾的怒火。 “赵渊，你还真是打得好主意，竟然让我给你开一份盐引卖盐赚钱？怎么？难道你就没有从大将军府中拿钱出来吗？” “你活得可真是够卑微的！” 郭怀仁说完之后，直接甩袖离去。 手下的众人一个个都愣了神，听到郭怀仁的呵斥声，这才跟着他一块离开。 等到众人远去之后，小月一脸紧张地抓住赵渊的手，来回看了一圈。 “他没把你怎么样吧？” 赵渊笑着摇了摇头。 “那家伙身居高位，年纪轻轻就被酒色掏空了身子，怎么可能会是我的对手？” “不过这段时间你且在家中待着，千万不要随意行动，我担心赵冲那家伙可能会狗急跳墙，对你出手。” 听他这么说，小月倒也没有过于紧张。 “我不怕！只要他不来对付你，一切都好说！” 看到她这副傻乎乎的样子，赵渊不由得有些溺爱地摸了摸她的脑袋。 时间已经来到了傍晚，小月十分贤惠地准备好了饭菜。 现在他们已经有钱了，吃了自然也好了许多。 碗碟之中也有了不少的荤腥。 只不过，就算是小月精心调配，但此时的饭菜仍旧以炖煮为主，尝起来非常的寡淡。 而且没有任何的滋味！ 尤其是大部分的肉类，都没有经过阉割，吃起来非常的腥臭。 看着赵渊不断皱眉的样子，小月心中有些忐忑。 第二十四章 这香味过于古怪 “是不是饭菜不太合你的胃口？” 小月有些纠结地说道。 “我之前在大将军府的时候，曾经去厨房里学过一段时间，但终究还是比不上正儿八经的厨子。” “咱们现在虽然有了点钱，但还不至于请厨子来家里做饭。我会尽可能好好学的。” 她满怀歉意。 赵渊笑着摇了摇头。 “这跟你可没有任何关系，哪怕是这大康王朝最顶尖的厨子来给我做饭，恐怕我都会弃如敝屣。” 他说的是实话。 这年头的烹饪技术实在太单调了。 甚至连正儿八经的炒锅都没有。 听到赵渊这么说，小月不由得一阵莞尔。 … “怎么回事？为什么没把赵渊带回来？” 当郭怀仁带着手下回到了盐铁司后，却发现赵冲竟然还没有离开，在这里静静地等待着。 他不由得嘴角一阵抽搐。 赵冲是有多恨他这个便宜兄长啊？ 竟然非得要赶尽杀绝！ 郭怀仁无奈地叹了口气： “赵公子，我们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到赵渊的家中搜查了一番，然而却什么都没有发现。他应该是提前得到了风声，把所有的证据都销毁了。” “不过我们今后会对他严盯死守的，绝对不会让赵渊有机会继续贩卖私盐。” 赵冲心中大怒！ “这不可能，他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处理所有的罪证？是不是你们弄错了？” “我可警告你，赵渊已经被我父亲彻底赶出了家门，永远不可能踏入大将军府半步，你可不要站错队！” 他已经开始有些怀疑郭怀仁了。 郭怀仁露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 “公子要是不相信的话，可以询问我的随行人员！我们找得可仔细了，可奈何赵渊处理得非常完美。” 赵冲瞥了他一眼，竟然真的当着他的面，问询了几个同去搜查的手下。 众人的话语，和郭怀仁差不多。 赵冲这才放下心来，笑呵呵地拍了拍郭怀仁的肩膀： “你把他赚钱的路子堵死，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这次的事情多亏了你，我欠你一个人情！” 赵冲有些感激地朝着他拱了拱手。 看到自己已经蒙混过关，郭怀仁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他拍着自己的胸膛，说道： “赵公子，今后若是有什么事情，尽管来找我即可！不过这门生意也不能让您吃亏，我们一定会想方设法地，从赵渊口中把炼制精盐的方法套出来。” “到时候这一法子被我们盐铁司掌控，赵渊就算是想要用此法赚钱，也必定会受到我们的打压！” 他要为接下来盐铁司拿出精盐做铺垫！ 赵冲当下又说了几句感谢的话，随即告辞离去。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郭怀仁眯着眼睛。 “可惜呀，根本不是一个层级的对手！赵冲怎么就不能和他那兄弟好好相处呢？” 其中涉及一些世家隐秘，郭怀仁当然不好多说什么。 … 翌日。 赵渊把一坛坛蒸馏出来的美酒搬上了马车。 如今的厂房还没有建设完毕，还只能在自己家中蒸馏美酒。 “你在家好生待着，没事可千万不要出门！” 嘱咐了小月一句之后，他便扬起了马鞭，朝着远处走去。 今天是给闲云楼送酒的日子。 老鸨还在等着自己呢！ 一刻钟后，他的马车出现在闲云楼后院。 老鸨早早就在这里等待着了。 看到赵渊出现后，老鸨挥舞着团扇，一双眼睛笑得眯了起来。 “我的小祖宗，你怎么现在才来？昨天的时候你送来的酒就已经卖光了，不少恩客们都抢着要呢！” 她有些感慨地说道。 在赵渊送来了第一批蒸馏酒之后，她便将闲云楼的顶级美酒，从玉楼村换成了茂台。 一开始客人们还有所怀疑，但是当他们品尝了一口美酒之后，便欲罢不能，再也瞧不上玉楼春了！ 以至于现在的玉楼春囤积在酒窖之中，根本卖不出去。 “看你这表情就知道，那些美酒卖得应该不错吧？” 赵渊笑呵呵地说道。 “多亏了您照顾我们啊！要不是赵公子把美酒卖给我们闲云楼，恐怕我们的生意肯定会被其他几家青楼给抢走！” 老鸨凑到了赵渊身边，带起了一阵浓郁的香风。 年龄大了，身上难免会有一些异味。 但干她这一行的，平日里必须得和客人们常打交道。 她生怕唐突到恩客，所以才会涂了大量的香粉。 赵渊闻到这一股香味之后，只觉得天灵盖都要被冲开了！ 他挑了挑眉，心中忽然又有了一个赚钱的主意。 “嫂嫂，我也不算是外人了，说句不中听的，你身上的脂粉的香味怎么如此奇怪？闻起来冲脑壳子啊！” 老鸨听到赵渊这么说，脸上略略带些尴尬。 不过她干了这么多年的老鸨，情商堪称一绝。 她翻了个白眼，说道 “你懂什么，我这可是京城最大的脂粉店——鼎香阁买来的香粉！” 鼎香阁？ 听到这个名字之后，赵渊不由自主地和里脊肉饼联系起来。 “那你可知他们的香粉是由何物制成？” 他继续追问道。 “听说都是一些来自西域的顶级香料，例如桂皮、香叶、小茴香等等！这些香粉可是千金难买，也多亏了我这么多年在京城之中积累了不少人脉，拖了好大的关系才买到的！” 老鸨眼神中有些自得之色。 赵渊愣在了原地。 老鸨所说的这些香料，不都是用来做菜的吗？ 怎么反而用来研制香粉了？ “这些香味过于怪异，我手中倒是有一种散发香气之物，名曰香水！” “香水的香调明显要单一不少，不会像你的香粉这般复杂，而且香味经久不息，改日我带来给你瞧瞧？” 老鸨的眼神顿时亮了起来！ 干她们这一行的，身上自然要收拾得香香的。 可要是用香粉的话，确实有不少恩客反应味道过于古怪，很多人都接受不了。 只不过，现在的香粉乃是达官贵人的主流，自从这些香料流入到大康王朝之后，便一直以此研制香粉。 “若是香水真有你说得那般好，别管花多少代价，我们全都包圆了！” 第二十五章 盘酒楼 女为悦己者容。 这话一点都不假。 尤其是青楼之中的女子！ 她们需要精致的妆容，也需要顶级的脂粉，在青楼各色灯笼的映衬下，会让这些风尘女子们姿色更胜一筹。 这样一来，那些南来北往的恩客，肯定也愿意从腰包里多掏点钱出来！ 所以在听到赵渊竟然有质量更高的香水，老鸨的心中自然非常激动。 她知道赵渊的身份，不过是赵家赶出来的一个废物而已。 但既然对方能酿造出如此浓郁的烈酒，相信肯定也有办法弄出来沁人心脾的香水。 “这个好说！明天我来送酒的时候，顺道给你把香水的小样送过来，若是你觉得合适了，我再大规模生产！” 赵渊笑呵呵地说道。 两人简单地寒暄了一会儿，等到青楼的龟公们将一坛坛美酒都搬下马车后，赵渊准备告辞离去。 可就在对面大街的酒楼之中，却传来了一阵打砸声。 “狗东西，知不知道这条街都归我们管？识相的赶紧把这个月的保护费交出来，要不然让你这生意开不下去！” “你开了这么大一家酒楼，单单是每年的租子就是一笔不菲的数目，我们的保护费不过每月一两而已，这都交不出来？” “我看你分明是不把我们黑虎帮放在眼里！” 听到这一阵阵喧闹声，原本打算离开的赵渊停下了脚步。 身旁起来送他的老鸨，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对面这家酒楼，听说是一个外地人盘下来的。只不过你也知道，这年头，除了那些达官贵人之外，哪有人愿意来酒楼之中吃饭？” “无非就是蒸蒸煮煮而已，那些大户人家自家的厨子就能干得了，所以权贵们在宴请的时候，往往也会把客人邀请到自己家里。” “至于普通的黎民百姓，根本没有钱来这种地方！所以京城的酒楼其实都半死不活。” 听到老鸨这么说后，赵渊眼前一亮。 虽然这个年代的食物都是原生态的，但赵渊已经忍了很久了！ 这段时间，他嘴里都已经快要淡出鸟来了！ “我去看看情况！” 赵渊说完之后，直接走进了对面的酒楼中。 发现这里的装潢，并不是多么的华丽，反而走的是质朴风格。 墙上甚至还张贴了不少的文人字画。 看来老板是希望那些酸儒们，能来光顾酒楼。 老鸨子生怕那些不长眼的黑虎帮之人，不小心欺负了赵渊，所以她也匆忙跟了过来。 她倒不是担心赵渊的安危，只是茂台烈酒只有从赵渊手中才能弄到，若是他出了什么事，原本奔着烈酒而来的恩客们，肯定会不满意的。 走进酒楼之后，赵渊才发现四五个壮汉正围着一个中年男子拳打脚踢。 看到有客人来了，中年男子身上仿佛爆发出了全身的力气，将壮汉们推开。 “这位客官，您是来吃饭的，还是喝酒的？” 他堆满笑容地说道。 只不过脸上还是有些鼻青脸肿，看起来多少有些搞笑。 那几名黑虎帮的壮汉看到有人进来后，立刻皱起眉头： “你这蠢货是看不明白吗？他既不是吃饭也不是来喝酒的，是来多管闲事的！” 还没等赵渊说话，在他身旁的老鸨瞪了一眼： “你们一个个有娘生没爹养的狗东西都给我闭嘴，这位可是咱京城里赫赫有名的赵公子，说话注意点！” 赵渊皱起眉头，随手从一球之中取出了一块一两的碎银，扔给了这些黑虎帮之人。 “他的保护费我替他出了，你们赶紧走吧！” 壮汉们虽然对赵院的态度感到非常不满意，但老鸨就在赵渊身旁，他们黑虎帮虽然横亘京城十几年的时间了。 但却知道，闲云楼背后的老板不是他们能对付的。 众人一个个沉默不语，捡起了被扔在地上的一两白银走了出去。 那名中年老板看到这一幕后，长舒了一口气。 “未曾请教公子尊姓大名，今日之事，倒是让公子见笑了！” 赵渊笑呵呵地摆了摆手。 “我名赵渊，相信你也听说过，只不过如今已经算不上是什么公子了。” 中年老板大吃一惊。 赵渊被赵无极赶出家门的事情，整个京城都已经知晓。 没想到，对方今日竟然救了自己一命！ 即使得知了赵渊已不再是大将军府的人，但中年老板还是非常恭敬。 “还请赵公子上座，我准备一些饭食，好好答谢一番公子！” “韩妈妈也一块儿吃点吧！” 韩妈妈，正是老鸨的称呼。 老鸨笑呵呵地摇了摇头。 “闲云楼里面还有许多事等着我处理呢，这顿饭暂且给我寄下。” 说完之后，她便扭着腰离开了。 “你这里的生意似乎不太好啊？” 赵渊拒绝了老板给自己做美食的建议，他慢慢品尝着老板端上来的一壶油茶，皱着眉头说道。 “小人名叫苏云定，乃是江南苏杭人士，在家里学得煮一手好饭菜，所以才想来京城开家酒楼饭馆，没想到生意实在不济。” 苏云定也坐了下来，笑容中充满了苦涩。 “这也是正常，江南地区的菜品在京城本身接受度就不高，而且做饭几乎人人都会，无非就是水煮汽蒸而已。” “若是你主打美酒，说不定还能在这京城之中得以立足，可要是主推饭食的话，赚钱难如登天啊！” 赵渊皱着眉头说道。 苏云定也一脸苦涩地点了点头。 “是啊！最近我打算将世家酒楼盘出去，回乡买几亩地当个悠闲的地主了！可奈何这里挨着青楼，没多少人愿意来买。” “那黑虎帮的人，最近这段时间提高了保护费，就是希望能以非常低的价格，把我的酒楼买去。” 听到他这么说，赵渊的眼神顿时亮了起来。 这次主动上门帮苏云定解决麻烦，其实他就是想爬下一家酒楼做生意。 没想到苏云定竟然主动开这个口了。 “你准备作价多少，把酒楼转让出去？” 眼看赵渊似乎有意，苏云定犹豫了一会，给出了一个非常实惠的价格： “三千两白银即可！” 第二十六章 茉莉香水 对苏云定而言。 手头上的这家酒楼，简直就是一块烫手山芋！ 所以在得知恩人赵公子愿意接手这家酒楼的时候，苏元定咬了咬牙，开出了一个非常低的价格。 想想就知道！ 自古青楼都开在繁华场所，酒楼既然能紧挨着闲云楼，地价肯定也不便宜。 苏云定犹豫了一会，开口说道： “公子，实不相瞒！其实这家店也被黑虎帮的人给看上了，若是我以三百两的价格卖给您，恐怕黑虎帮的人还会来找您的麻烦。” 苏云定其实完全不用告诉赵渊此事的。 到时候他拿钱走人，直接跑回老家，谁都不能奈何得了他。 赵渊笑着摇了摇头。 “放心吧，黑虎帮的人不敢对我动手！不过我希望你拿钱之后别着急回老家，先在酒楼里干一段时间吧！” 苏云定愣在了原地。 “公子莫非是在说笑吗？您盘下这家店之后，难道还打算继续开酒楼饭馆吗？这玩意儿根本不赚钱啊！” “公子莫非是在可怜我，所以才决定盘下酒楼？” 苏云定一脸疑惑地问道。 赵渊笑着摊了摊手。 “你也应该知道我的事情，现在我已被大将军府赶出家门，没了生活来源，我又不是开善堂的，哪里会白白给你三千两白银？” “放心吧，没有办法让这家酒楼起死回生。甚至还能赚到大钱！” 苏云定看到赵渊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心中也感到有些惊讶。 他知道赵渊的情况，失去了大将军府的支持后，他的日子肯定过得举步维艰。 但既然他可以确定自己能让酒楼起死回生，相信一定有自己的办法。 犹豫了半天后，苏云定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公子，那三千两白银我可以不要，只求公子能允许我入股这家酒楼！” 赵渊愣住了。 他没想到，苏云定竟然如此豁得出去！ “你确定？倘若你打算以三千两折合入股的话，大概也只能占据三成干股！未来若是生意不好，就意味着你平白将七成干股让给了我！” 苏云定最终还是咬了咬牙。 “我自然是信得过公子的！” 赵渊笑着点了点头。 “放心，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吃亏的。等两天之后我会知道你具体该如何做。这段时间为了避免麻烦，你还是先暂时歇业吧。” 嘱咐了几句之后，赵渊便告辞离去。 没想到这一次前来送酒，竟然还有意外之喜，平白盘下了一家酒楼。 他打算让炒菜在这个世界里发扬光大，而不是每天只吃炖煮或者蒸菜。 来到了小院门口，他按照和小月约定好的敲门方式，三长两短敲了几下。 小月这才把门打开，一脸惊喜地看着他。 “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呢！” 赵渊心中一暖。 有人在家中惦记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去送酒的时候碰到了一家酒楼，我盘下来了！过段时间就可以当老板娘了。” 听到老板娘这三个字，小月的脸庞顿时变得羞红无比。 “公子又在说笑了，我这种卑贱的身份，怎么能当老板娘呢？” 赵渊并没有多说什么，转变小月的观念，还需要一定的时间。 “走吧！这几天一直都把自己憋在家里，应该闷坏了吧？我陪你逛街去买点脂粉。顺便考察一下市场。” 小月顿时高兴地跳了起来。 自从他们搬出了大将军府之后，小月为了防止赵冲对自己动手，就一直待在家里，从来没有出去过。 两人来到了街上，赚了钱的赵渊给小月买了不少的胭脂水粉。 他发现京城的上好香粉，也确实如同老鸨所说的那样，竟然都是用一些食材研磨而成的，简直离谱到极点！ 回去的路上他买了不少茉莉花。 反正现在都已经蒸馏出酒精了，他完全可以萃取茉莉花精华，制作香水！ “回家吧！今天就让你看一看，什么才是真正的香！” 赵渊看到小月竟然打算买一包香粉，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说道。 不过犹豫了一会之后，他还是买了一包。 价格十分昂贵！ 虽然不至于用来敷在身上，做饭的时候放上一些，相信也别有一番滋味。 回到了家中之后，赵渊立刻取出了自己制作蒸馏酒的工具。 他将茉莉花放在了装满酒精的锅中，开始蒸馏萃取茉莉精华。 用了足足一个小时的时间，才成功萃取出了十小瓶。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茉莉香味，经久不息。 小月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没有哪个女孩儿不喜欢香香的东西，尤其是赵渊萃取出来的茉莉香水，在这个用桂皮八角做香粉的时代，简直就是应付少女的大杀器。 “这瓶你拿着自己喷吧，剩下的这些我明天要带到闲云楼里卖了。” 赵渊笑呵呵地说道。 小月一脸欣喜地接过了玉瓶，小心翼翼地取了几滴香水抹在手腕上。 和香粉的味道不同，香水的味道并不会过于浓郁，玩久了反而会让人昏昏欲睡，头脑昏沉。 香水闻起来给人一种清新的感觉，只会让人觉得越闻越精神。 “公子是从什么地方学来的制作香水技巧？” 小月有些疑惑地问道。 这个问题一直压在她的心头。 在大将军府这些年来，小月一直都陪伴在赵渊身边，她当然知道赵渊从来没有接触过酿酒坊，更是从来没有和女人接触过。 那他是哪里懂得酿造美酒，以及制作香水的方法呢？ 赵渊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其实他早就已经想好了解释的借口： “你应该知道，这些年来我在大将军府日子过得一直不怎么样，所以日夜期盼上天能够可怜我。” “或许是我的真诚感动了苍天，我在梦中有仙人传我技法，脑海之中突然多出来许多不存在的知识。” 听完赵渊的解释之后，小月的眼神顿时亮了起来。 这个年代的人，对于鬼神之说还是非常笃信的。 既然赵渊能够得到上天的怜悯，相信他也是个有福之人，未来成就肯定不可限量！ “总之，多谢公子的香水了！我现在就去给你做饭！” 第二十七章 郭怀仁上门 “做饭？” 一提起这两个字，赵渊谈虎色变。 他当然知道小月在做饭上从来不含糊，已经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为他呈现出各种各样的美食了。 可惜这个年代的烹调调料实在太过于匮乏了。 先从食材上说。 家家户户喂养的猪，都是从来没有阉割的。 所以吃起来一股腥臊味。 而且也不是每次都能吃上新鲜的猪肉，毕竟就算是再怎么有钱的人家，也不可能一天杀一头猪。 就为了吃一口鲜肉！ 所以集市上能买到的大部分肉，都是一些自然风干或者是烟熏的肉干。 吃起来非但又腥又臭，而且嚼都嚼不动。 一些牙口不好的老人，说不定还会把牙给崩了。 看到赵渊一副面色凄惨的样子，小月不由得咬了咬嘴唇，有些纠结地问道： “我发现每次做饭的时候，似乎公子都不甚喜欢，不知道您可有钟爱的饭菜，抑或者有认识的厨子，大不了咱们花点儿钱，单独请一个厨子来家里做饭吧。” 小月还以为是因为自己做饭不好吃，不符合赵渊的胃口，所以他才会露出这副表情来。 赵渊急忙摆了摆手。 “跟谁做菜没有任何关系，哪怕是御厨来了，做出来的饭也不会合我的口味。” “我刚才跟你说了，前段时间我在梦中遇到仙人传法，仙人们带领我尝了尝天上的各种珍稀美食，自此之后，人间的食物对我来说寡淡无味，根本不值一提。” 赵渊的话，瞬间让小月犯了难。 倘若公子是吃不惯自己做的食物也就罢了，可没想到他竟然吃不惯人间的食物！ 凡人终究是有烟火气的，怎么能天天和神仙一样，吃一些龙肝凤髓呢？ 只怕是皇帝，都不见得能吃这么好啊！ 看着小月一脸为难的样子，赵渊实在不忍心让其为难，便开口说道： “算了，今天晚上，还是让我来给你做饭吧！” 小月大惊失色。 “君子远庖厨，这个道理，就连三岁小孩都知道！做饭这种事情，都是我们女人该做的，哪有让一个大男人下厨房的道理？” 小月急忙摆手拒绝。 赵渊原本还想说些什么，可就在这时，后院里突然传来了一阵阵敲门声。 声音非常隐蔽，如果不是赵渊前世的时候经过特殊训练，恐怕听都听不见。 赵渊皱着眉头，轻手轻脚地来到了后院。 他轻轻趴在后门上，仔细地聆听着。 此人的喘息声有些重，甚至还有些熟悉，并不是什么练家子。 赵渊从衣袖中甩出了一把匕首，紧紧地攥在手中。 他十分小心地将后门打开，一道笼罩在黑袍中的身影挤了进来。 小月心中十分紧张，差点没有惊呼出声来。 好在赵渊的身手不是盖的，前世的时候身为特战队员，这种情况不知道遇见了多少次！ 他手中的匕首一转，直接抵在了黑袍之人的脖颈上，冰凉的触感使得此人瞬间僵在了原地。 黑袍人举起双手，一脸惊慌地说道： “先莫动手，是我！”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赵渊愣了一下，将手中的匕首收了起来。 只见此人掀开了兜帽，露出一张让他十分熟悉的面容来。 正是昨天的时候，上门搜查的郭怀仁！ 赵渊皱起眉头，有些疑惑不解地问道： “大晚上的，为何这么鬼鬼祟祟地找上门来？也幸亏你机灵，提前说了几句话，要不然我这匕首可就要见血了。” 郭怀仁有些忌惮地看了一眼赵渊，摸了摸脖颈被匕首抵着的地方。 此时脖子上的一层鸡皮疙瘩，甚至都没有消散。 “瞧你说的这话！我肯定不能让别人知道咱们两个之间的合作关系，要不然我吃不了兜着走，你那位便宜兄长是不会放过我的！” 郭怀仁就像是来到了自己家一样，在小院的石凳上坐了下来。 他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透赵渊了。 以对方刚才的身手，轻轻松松能拿捏自己，一看就是个练家子。 可是据他所知，赵渊在大将军府乃是出了名的废物。 四体不勤，五谷不分！ 最重要的是，一点都没有继承赵无极的武艺，最是虚弱不堪。 可刚才那套动作，丝毫不像是一个不通武艺之人，能做得出来的！ 不过郭怀仁也没有傻到去询问赵渊缘由，而是一脸急切地问道： “你答应我的精盐，什么时候能送到盐铁司来啊？现在已经有几个达官贵人开始过问此事了，他们好奇为何先前盛极一时的精盐，突然在市场上消失不见。” “有些人还特意约见了我，威胁我必须早日拿出精盐来！” 郭怀仁有些后怕地说道。 也幸亏自己答应了与赵渊之间的合作，否则他一辈子都别想把精盐弄到手。 而从那些权贵们对精盐的趋之若鹜来看，要是真让他们吃不成盐，他的乌纱帽恐怕就保不住了。 到时候，自己担任盐铁使期间得罪的那些家伙，会像豺狼一样将自己撕个粉碎。 迫于无奈之下，他只好冒着风险来面见赵渊。 赵渊笑了笑。 “你来得倒也正是时候！我这里还有几十斤库存，待会儿你就先拿走吧！” “今后你也不必亲自来提货了。闲云楼你应该知道吧？我猜你平日里也没少去，在祥云楼的对面有一家酒楼已经被我盘下来了，今后我会让人把货送到那里，你直接安排人去酒楼里拿货就行。” 不过是精盐的交易而已，让赵渊给整得像是地下黑恶势力街头一样。 郭怀仁的眼神顿时亮了起来。 “好家伙！想不到你想得还挺周全的，不过也真舍得下本钱啊！竟然为了咱们之间的交易，盘下来一座酒楼！” 他赞叹地说道。 这年头谁都知道，京城里的酒楼生意并不怎么样，甚至是必然会亏本的买卖。 没想到赵渊竟然这么头铁！ 赵渊摆了摆手。 “我可不仅仅是为了跟你做生意才盘下的这家酒楼，而是正儿八经地想把酒楼做起来，今后你和手下的人聚会的时候，可以考虑一下来我这帮衬着点生意！” 第二十八章 铁板烧 郭怀仁看到赵渊一脸严肃，露出了一副见鬼的表情。 “不是，你不会真的打算在京城开一家酒楼吧？这玩意儿可是亏本的买卖！” 他知道赵渊从大将军府出来，并没有带多余的钱财。 眼下手头上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他从大将军府出来之后，自个儿挣出来的。 他身为一个外人，按道理不应该多说什么，但从合作伙伴的角度而言，还打算劝解一番： “此事没有必要，你若是真的想做生意，随便开一个杂货铺就是了，保准比酒楼赚钱！大伙天天吃煮菜炖菜，难道你们酒楼还能做出花来吗？” 他出言劝说道。 赵渊看了他一眼，脸上露出了一丝神秘的微笑。 “或许别人在这京城开酒楼确实赚不到钱，但是我不一样！我做出来的饭菜，比你们家中最顶尖的厨师做出来的还要好！” 听到赵渊口出狂言，郭怀仁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他非常了解赵渊的情况，毕竟先前的时候他和赵冲沆瀣一气。 自然也知道赵渊平时在大将军府的时候，日子过得非常不景气，每天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怎么可能会接触到厨房之事呢？ “你可别在这里忽悠我，我是出于好意才提醒你的，你只要老老实实地跟我合作贩卖精盐，将来少不了一场荣华富贵，何必再做这种亏本的事情呢？” 看到郭怀仁竟然不相信自己，赵渊不由得开口说道： “刚好我打算做晚饭，你应该还没睡吧？不如就留在这里一块吃点好了！” 郭怀仁当然也没有拒绝的道理，就算赵渊做出来的饭不怎么样，但这也是和他拉近关系的好机会。 将来他们合作的时间还长着呢！ “自无不可，我倒要看看一个能在京城里赚到钱的酒楼，做出来的饭到底有多么好吃！” 赵渊让他少安毋躁，来到杂物间里，找出来一块铁板。 由于现在时间已晚，他总不可能这么晚让铁匠打造出一口炒锅来，眼前的这块铁板就是非常好的做饭道具。 看到赵渊没有去厨房，反而从杂货间里取出来一块儿薄薄的铁板，郭怀仁不由得皱起眉头。 “这是做的什么饭？你到底是打铁匠还是厨子？” 赵渊并未多言，而是将这块铁板搭在了厨房的灶台上。 今儿个他打算给大伙露一手铁板烧！ 小月和郭怀仁都在一旁看着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用铁板做饭，心中感到非常好奇。 “像这样的铁板既不能盛汤，又不能炖菜，你把它放在灶台上干什么？” 郭怀仁有些疑惑地问道。 赵渊笑了笑： “没什么事儿的话，就往灶台里帮我添把火吧！” 郭怀仁也是从底层做起来的，对于这种烧火做饭的事情，也非常熟悉。 他立刻用火石打了火，把炉火烧得通红。 看着他干起活来，竟然还有两把架势，赵渊对他的印象不由得改观了不少。 只见他取出油来，在铁板上倒满薄薄的一层，随后将切好的食材直接放在铁板上，开始翻炒起来。 猪油受热之后爆发出来的浓郁脂香分子，让小月和郭怀仁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 食材翻炒了一会之后，已经彻底和猪油的香味混合在一起了。 赵渊开始加了一些精盐调味。 郭怀仁看得连连赞叹不已。 “想不到你还真有两把刷子，单纯闻味道就已经比一般的炖煮菜好得太多了！看来你所言非虚，在京城之中，说不定真能开设一家赚钱的餐馆！” 他有些感慨地说道。 “还有做铁板烧的大杀器没拿出来呢！” 赵渊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神秘的微笑，随后他从衣袖之中掏出了一袋香粉。 就直接打开了装香粉的玉瓶，往里面倒了一些！ 郭怀仁的脸顿时僵住了。 他有些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赵渊。 “我没看错的话，刚才应该是女人们用的香粉吧？” 一旁的小月也是神色僵硬地点了点头。 “不错，正是公子今天和我去街上买的。” “你是真该死啊！” 郭怀仁开始疯狂地嚎叫起来。 “竟然把女人用的香粉，倒到食物里面去，这不是浪费粮食吗？一锅饭还怎么吃？” 郭怀仁有些可惜地看了一眼铁板上的各种食材，他是头一次见这样的做饭方式。 闻着味道，就让人胃口大开。 可惜，一锅好菜就这么被赵渊给毁了。 看到两人一副惋惜的模样，赵渊笑呵呵地说道： “既然此物名曰香粉，那为何不能加入食物之中，增加食物的香味呢？” 说得好有道理…个屁！ “香粉，乃是女子为了取悦心爱之人才研制而出的，这些用在女人身上的东西，怎么可以吃到人的肚子里呢？你这不是胡闹吗？” 郭怀仁有些愤怒地说道。 对于赵渊这种浪费食物的行为，他还是感到非常愤怒的。 “这可是你说的，等会儿铁板烧做出来之后，我就问你吃不吃！” 郭怀仁一脸激动，义正言辞的拒绝道： “我当然不会吃这种用女人身上香粉做出来的食物，这简直是对我们男人最大的羞辱！你我二人之间既然已经握手言和，并且还成了合作伙伴，你为何还要这么羞辱我呢？” 看着郭怀仁一脸愤怒的样子，赵渊笑着耸了耸肩。 “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别求着让我给你分一些铁板烧。” 他说完之后，继续翻炒起来。 他所购买的这些香粉，简直是最天然的佐料。 桂皮、八角、香叶、孜然… 种种香料混合研磨而成粉状物，和十三香没什么区别了！ 过了一会儿，食物混合着香粉的味道传来，郭怀仁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 不得不承认，这股味道确实非常香。 赵渊心中也同样食指大动。 自从穿越过来之后，他每天吃的都是一些水煮或者蒸菜。 除了盐之外，没有其他的调味料，味道更是寡淡无比。 如今好不容易利用香粉做出了简易的铁板烧，他和小月两个人吃都不够呢，既然郭怀仁拒绝了这道美味，那也怪不得他了！ 第二十九章 小月的心思 “出锅喽！” 赵渊端着餐盘，笑呵呵地来到了院子里的石桌前。 “开饭了！” 小月看着眼前色香味俱全的饭菜，眼神中都快要冒出星光了。 “太棒了！想不到公子竟然还有这么好的厨艺！这应该也是你…” 她本来想问，这是否是赵渊在仙人梦中传法的时候学到的做饭技巧，不过一想到还有外人在这里，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尝一尝是否合你的胃口吧！” 赵渊笑着说道。 闻着熟悉的饭菜香味，他有些迫不及待地拿起了筷子，就着小月烙好的馍，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虽然还有很多调味品没有准备齐全，但简易版的“十三香”，同样也能激发出食材的本味。 小月也不甘示弱，急忙拿起筷子品尝起自家公子做的第一顿饭。 她先是夹起了一片羊肉，入口之后非但没有品尝到任何腥臊的味道，反而是一股油脂混合着香料的香气。 浓郁的香料已经把食材的腥臭压了下去！ “我还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羊肉！” 小月一脸激动地说道。 看着两人大快朵颐的样子，一旁的郭怀仁喉结不由得一阵滚动，也希望能品尝一番。 毕竟自己之前已经放下了狠话，一口都不会吃的。 现在要是请求赵渊，让自己吃一口所谓的“铁板烧”岂不是落了面子？ 不过看到赵渊二人吃得如此欢快，他最终还是有些忍不住了，不由得开口询问道： “在铁板烧，真的如同你们所说的那般好吃吗？” 他看得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 看着他一脸期待的样子，赵渊不由得笑着说道： “行了！就知道你忍不住想尝尝！这些香粉其实都可以吃的，坐下来添双筷子，一块尝尝吧！” 赵渊向他发出了邀请。 这下郭怀仁不再矫情了，他一脸兴奋地坐了下来，充满期待地拿起筷子夹了一口。 饭菜入口的瞬间，郭怀仁直接激动地流下了热泪。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吃的饭菜？过去这么多年，我也曾参加过大大小小的宴会，就连皇上摆的御宴都曾经参加过，可御厨也没有你这样的手艺啊！” 说完之后，他便就着一口馍一口菜地吃了起来。 看到这一幕的赵渊，不由得挑了挑眉。 “行了，让你尝两口就得了，你还真吃上了？我们今天晚上准备的食材不多，刚好够我们两人吃的，你要是吃得太多的话，我们还吃什么？” 听到赵渊这么说，郭怀仁有些尴尬地放下了筷子。 “逗你玩呢，该吃就吃！我们囤积了不少食材，只要你报销香粉的钱，想吃多少，我给你做多少！” 赵渊笑着说道。 三人狼吞虎咽，很快就把做出来的这一顿铁板烧给吃完了。 迫于无奈，赵渊只好再次做了一锅。 吃完之后，小月自是去收拾碗碟。 郭怀仁一脸钦佩地看着赵渊： “真是想不到，赵公子的厨艺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了！凭你的手艺，在京城之中开个酒楼，简直是如鱼得水！” “恐怕就连皇帝陛下，都会时不时地来你的酒楼里吃饭呢！” 他心思不由得有些活络起来。 “不知道您的酒楼还打算募集资金吗？我想给您出几个钱，权当投资了。” 郭怀仁身为盐铁使，还是有着非常强的生意头脑的。 他很清楚，一旦赵渊的酒楼建立起来，凭借他的手艺，赚钱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现在投资，绝对会回本的！ 赵渊端起茶杯，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 “你倒是挺会审时度势的，不过让你失望了，现在的酒楼已经有两个股东了，一个是我，另一个是我收购的酒楼原先的东家。” “此人的生意头脑不比你差，一眼就看出了我有能力让酒楼起死回生，所以他甚至不要我的转让费，而是直接以整家酒楼入股。” 听到赵渊这么说，郭怀仁不由得无奈地叹了口气，可惜自己来迟了一步。 否则这等好事，怎么能轮到其他人头上？ “既如此，今后若是有好的合作，还望赵公子能看到我们有合作基础的份上，给我一个机会！” 郭怀仁腆着个脸说道。 换作是之前，他肯定不会低声下气地乞求赵渊。 但在见识到对方的神奇能力后，他已经深刻地意识到，眼前这个被大将军府赶出家门的青年，或许是自己往前更进一步的机会！ 赵渊笑呵呵地点了点头。 “放心吧！若是有机会，我一定会优先考虑你的！” 送走了对铁板烧念念不忘的郭怀仁之后。 赵渊又开始在院子里锻炼起来。 经过这段时间的训练，他的身体素质已经得到了极大地提升。 虽然还比不上前世特种战士的兵王体质，但面对正常成年男性，十几个人还是近不了身的！ 看到正在辛苦训练的赵渊，小月的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了一丝心疼。 她心中非常清楚，若是能得到大将军府的庇护，自家公子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努力。 想到这里，她心中对赵无极和赵冲不由得多了几分恼怒。 小月心中暗暗发誓，自己一定要照顾好公子！ 她早早地烧好了洗澡水，等赵渊锻炼完毕之后，她带着一丝脸红问道： “公子，洗澡水已经烧好了，可需要我服侍您？” 赵渊拿着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有些尴尬地看着小月。 小姑娘家家的，为什么脑海里总是想着把自己吃了呢？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 赵渊笑呵呵地说道，拿起毛巾就朝着厢房走去。 身后的小月不由得气愤地跺了跺脚。 她低了低头，发现无法看到自己的脚尖。 “莫非公子喜欢清瘦的？看来最近又胖了些…” 赵渊当然不知道小月心中的想法，此时的他正拿着一堆捣烂的皂角洗着头发。 可惜，皂角虽然在洗头上有些帮助，但终究还是比不上正儿八经的洗发水。 洗完之后，总觉得有些洗不干净。 “看来是时候把肥皂弄出来了…” 第三十章 高昂定价 第二天一大早。 田大早早的就来到了赵渊家中，将昨天村民们研制出来的精盐交给了他。 “现在村民们都已经熟悉了操作方法，每天都能弄出三四百斤的精盐！” 田大一脸兴奋的说道。 按照这个进度，相信过个一两月的时间，村民们就能把曲园里的贷款还光。 后续继续研制精盐，村民们就可以按照每斤的价格获取相应的报酬了。 “精盐肯定要继续生产的，而且一定要保证质量！但是最重要的，还是我让你们修建的厂房，只有咱们的工厂修建起来，生产规模才会扩大。” 赵渊笑着说道。 他心中非常清楚，在这个以小作坊甚至家庭为单位，生产各种产品的时代里，工厂的出现意味着什么！ 一旦工厂得以源源不断的扩大，他相信凭借着自己手中的实力，完全可以左右整个大康王朝的经济。 听到赵渊谈及工厂的事情，田大的脸上浮现出一丝骄傲之色。 “虽然俺曾经学过一些建筑的技巧，但是还从来没有主持过如此庞大的工程，我得感谢公子给了我这一机会！” “最多还有五六天的时间，工厂就能顺利的完成修建，到时候公子可一定要过来观礼。” 赵渊笑呵呵的点了点头。 他对田大还是非常放心的。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从房间中拿出了一份图纸来。 “这玩意儿是用来炒菜的锅，对我有非常大的作用，最好今天晚上你就能把这口锅给我送过来。” 他一脸凝重地对田大说道。 田大心中感到非常好奇，他看了一眼图纸，实在看不出来这玩意儿有什么用。 “炒菜？和蒸煮菜有什么区别？这玩意儿如果用来做饭的话，甚至都添不了多少水！可能效果并不是很好。” 田大从自己的专业角度提出了意见。 “放心吧！田大叔你还不知道吧？我们家公子在厨艺上也是一把好手，既然他说这火锅可以用来炒菜，做出来的菜肯定会比炖煮的更好吃！” 小月对赵渊的厨艺非常有自信。 毕竟昨天晚上，她可是亲自品尝过赵渊做出来的铁板烧，比之王府之前的那些厨子们做的饭，不知道好吃了多少倍！ “这事办好了，我给你一壶烈酒！” 赵渊看着他，说道。 田大的眼神顿时亮了起来。 他可是听说了，赵渊酿出来的烈酒，已经卖到了百两一壶。 但是这么昂贵的价格，想要喝的人还是趋之若鹜，在闲云楼中如果不是身份显赫的人，根本不可能喝到！ “那我就提前谢过公子了，今天晚上我一定会把炒锅交到你手中！” 他充满信心的说道。 “对了，今后的精盐你可以直接放在闲云楼后面的酒楼里，会有人和你进行直接交易的，那里已经成了我的产业了。” 田大心中虽然有些纳闷儿，赵渊为什么会买下一所没有任何盈利可能的酒楼。 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 这段时间他每天早上来赵渊这里送精盐，也确实有些担心会暴露赵渊。 送田大离开之后。 赵渊照样驾着马车来到了闲云楼里。 韩妈妈早早的就在这里等待着他了。 看到赵渊的马车悠悠驶来，她急忙迎了上去。 昨天赵渊所说的香水就像是一个钩子一样，深深的埋在了她的心底。 “赵公子哟！我千等万等，总算是把你给等来了！说实话，昨天晚上我一宿都没睡着，一直在思考你说的香水。” “我总觉得公子您是在忽悠我呀！哪有像您所说，味道清淡但持续时间长的香水？这根本不可能做到！” 赵渊指挥着闲云楼的人，将一壶壶酒搬到了楼内。 他脸上带着一丝微笑，看着韩妈妈说道： “倘若你不相信此事的话，应该不会在这里等着我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衣袖之中取出了一枚十分精致的玉瓶。 他可以预料到，香水的出现将会在整个京城掀起一阵狂潮，但他也深知包装的重要性。 所以他之前就定制了一批设计精美的玉瓶。 韩妈妈一脸激动地从赵渊手中接过了玉瓶，眼神中充满兴奋。 她打开瓶塞，闻了闻。 瓶子里传来的一股茉莉花香，直冲天灵盖！ 韩妈妈一脸兴奋： “这玩意儿该怎么用？洗澡的时候倒在水里面吗？” 赵渊取过了瓶子，随手倒出来一滴在手腕上抹开。 “每次使用不需要太多，随便倒出来一滴在手腕上或者耳后抹匀即可，味道可以持续一整天的时间。” 原本韩妈妈还觉得这一小瓶香水未免也过于吝啬，没想到一次只需要用一滴即可，这可比那些香粉实惠多了。 她学着赵渊的样子，在手腕上滴了一滴搓开。 果不其然，鼻尖萦绕着一股茉莉花的清香。 味道并不是特别的浓郁，但是持续性非常好，而且还不至于顶脑壳。 “赵公子，你简直是天才！别管是茂台酒还是香水，对我们闲云楼实在太重要了！有了这两样东西，我们闲云楼今年的收成至少得翻十倍！” 她一脸感激的说道。 虽然她也是一个打工人，帮背后的老板处理闲云楼的事务，但闲云楼的利润上涨，她所得到的酬劳，自然也会水涨船高。 “别告诉我，你想说现在的我乃是你们青楼之友！我对你们青楼的生意可不感兴趣，咱们只是合作关系而已。” 赵渊挤出了一丝笑容，说道。 从后世穿越过来的他，三观多少还是和这个年代人有些不太一样。 青楼终究是皮肉交易的场所，他可不希望与之有更深的关系。 韩妈妈急忙摇了摇头。 “我可不是这个意思！你帮了我们闲云楼大忙了！之前你在拿出茂台酒的时候，我背后的东家就对你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这次你又研发出了香水这种神奇的香料，使得我们闲云楼独步整个京城的青楼！我相信东家肯定会对你更感兴趣的。只不过现在的他不太方便和你见面。” “但这份恩情，东家一定会记在心里的！” 第三十一章 左玲珑 王琦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 平日里就喜欢流连于这些风花雪月的温柔乡，在这闲云楼中，一掷千金的次数不计其数，乃是闲云楼一等一的大客户。 纵然韩妈妈背后的东家势力足够强大，就连户部侍郎的身份也丝毫不用顾及，但她对待王琦还是非常小心翼翼的。 顾客就是上帝的理念，在这个时代已经开始萌生了。 听到王琦指名道姓的要闲云楼的花魁，韩妈妈的眼神顿时亮了起来。 “要不就说王公子神通广大，竟然连这种事情都知道！前些日子确实有位从教坊司下来的姑娘。” “我们闲云楼，也是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把人给带过来的。” 说到这，韩妈妈不由得压低了话语，瞅着四下无人，这才凑到王琦耳边说道： “此人可是个不得了的人物啊！乃是前段时间刚刚被下了天牢的工部侍郎左秋元的女儿，左玲珑！” 听到左玲珑这三个字，王琦的眼神顿时亮了起来。 “他父亲是被下了天牢的左秋元！就是那个在治水工程上贪污，修建了大量豆腐渣，导致千亩良田都被淹了的左秋元！” 韩妈妈心中大惊，急忙上前用手帕捂住了他的嘴。 “公子，你可不要乱说！这是我们偷偷从教坊司弄来的姑娘，要是传出去了，我们闲云楼也不好背锅。” 王琦皱着眉头。 “你身上怎么突然多了一股茉莉花味？莫非这么大年纪了，还学人年轻的姑娘买了几朵茉莉花，准备簪花吗？” 韩妈妈心中一突突。 “非也，这种香味只不过是我们闲云楼最新买来的香粉，感觉还不错吧？” 她笑呵呵的说道，生怕暴露了香水和赵渊之间的关系，引来王琦的不快。 京城的人都清楚，王琦和赵渊之间因为一个叫做小月的侍女，有着极深的矛盾。 听说，王琦还吃了一个小亏！ 万一他因为香水的事情盯上了赵渊，自个儿岂不是坑了闲云楼的合作伙伴？ 王琦的脸上闪过一丝狐疑之色。 “那就把此女给我带过来瞧一瞧吧！” 王琦皱着眉头说道。 他已经察觉到了一丝端倪。 没想到韩妈妈的脸上却浮现出了一丝尴尬之色： “你也应该知道左玲珑竟然是高门大户出身，多少还是有一些清高的，我们还没有完全调教好，现在把她带出来见客，我担心会唐突了公子。” 王琦狠狠地瞪了一眼。 “莫非你是觉得本公子没钱吗？只管把此人给我带上来，我自有计较！” 身为户部侍郎家的公子，他家里的钱可谓取之无尽，用之不竭！ 自然不会计较钱的问题。 听到王琦都这么说了，韩妈妈也没有把生意往外赶的道理，她笑呵呵的点头答应下来。 等到她退下来之后，王琦的眼神中，却浮现出一丝冰冷之色。 “看来赵渊来闲云楼，可不是为了狎妓，而是为了出售他的香粉啊！” 身旁的小厮有些疑惑不解的看着他，不清楚自家公子从哪里得出的这一结论。 王琦皱着眉头说道： “那家伙既然能在危难之际花千两白银，把跟随自己多年的贴身侍女卖身契给买下来，而且还当场撕毁，足以证明他是个重情重义之人。” “这样的人在京城虽然不多见，但我也确实认识几个，他们是绝对不可能来闲云楼做这等风花雪月之事的。” “而本公子刚才在闻到韩妈妈手帕的时候，发现她身上的味道，虽然被一股茉莉花香给掩盖了，但仔细闻一闻，还是能闻出香粉的味道。” “这说明韩妈妈今天早上涂的还是普通的香，而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身上就换了香味，要说她唯一可能接触的人，也就只有赵渊了。” 王琦虽然是一个纨绔。 但他跟在自己父亲身边这么多年，脑袋也不是一般的灵光，之前只当赵渊是个废物，可没想到这废物竟然留了一手。 自那之后，他看赵渊，就带了一层警惕。 他刚刚询问赵渊所来何事的时候，韩妈妈说话多少有一些支支吾吾，似乎是在隐藏着什么。 一旁的小厮听完王琦的分析后，一脸赞叹的说道： “公子聪慧，小人望尘莫及啊！不过话说回来，公子不是喜欢玩那种老手吗？怎么会突然对那左玲珑感兴趣了？” 他有些疑惑的问道。 王琦冷哼了一声。 “当然是为了给赵渊找点麻烦！” … 闲云楼厢房之中。 站在一处房间门口的韩妈妈脸上露出一副纠结的表情，思索了半天之后，最终还是敲了敲房门。 “左姑娘，今日来了一位你的恩客，需要你出来好生照料！” 过了一会儿，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只见一位眸若星辰，生的无比美丽的姑娘从房间走了出来。 “走吧！” 她的语气无比清冷，就像是在寒冬腊月里的梅花一样，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 即使现在已经成了闲云楼的头牌，但面对这位曾经的大小姐，韩妈妈心中还是生出了一丝压力。 她走在前面领路，有些犹豫的开口说道： “我们东家说了，一定让我照顾好你。只不过今天这位客人我也不太好得罪，此人乃是户部侍郎的儿子王琦，相信你也听说过他的名字。” “我会提醒他，让他规矩一些的，大概只需要让你吃吃酒，弹弹琴而已，你也不用多想。” 在和左玲珑沟通的时候，韩妈妈并不像是一位经验丰富的老鸨，反倒像是一个下人一样，一直在叮嘱着。 她想到了什么，立刻从衣袖之中取出了一个小玉瓶。 “这位乃是赵家的赵渊公子研发出来的茉莉香水，这瓶就送给你了。你可以先试试。” 身为闲云楼的花魁，若是左玲珑能用上这些香水，她相信一定能把香水的名号打出去，这样一来销量就会更多！ 到时候闲云楼若是能得到一些香水的分成，岂不是要赚的盆满钵盈了？ 左玲珑并没有拒绝，她拿起这瓶香水，韩妈妈立刻告诉了她使用的方法。 掀开瓶盖闻了闻，左玲珑如同冰山一样的面容上，终于浮现出了一丝惊讶的表情！ 第三十二章 花粉？ “香味是不是非常奇特？” 看到左玲珑脸上的表情之后，原本心中还非常紧张的韩妈妈，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倒是有些独特，没想到赵家那个不被重视的儿子竟然还有这等手段。相信此物很快会在上层圈子里流传开的。” 左玲珑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她很快就意识到了香水的商业价值。 韩妈妈笑呵呵地摇了摇头。 “你之前在教坊司可能不知道，现在的赵渊已经被大将军给赶出家门了，这些香水就算是能赚再多的钱，跟大将军府也没有任何关系了！” 左玲珑的脸上露出一丝惊讶之色。 她再次看了一眼这瓶香水，十分凝重地将其收到了衣袖之中。 很快，韩妈妈就带着左玲珑来到了顶楼。 “王公子，您瞧瞧！这就是我们闲云楼现在的花魁！” 王琦正在漫不经心的靠在窗边吃酒，听到脚步声后立刻回过头来，他目光一亮。 之前左秋元还没被贬官下入大牢的时候，他曾经见过左玲珑一面。 当时就已惊为天人！ 只不过他名声在外，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他是个无恶不作的纨绔，所以左玲珑自然不愿意和他亲近。 “左姑娘，没想到咱们竟然在这里见面了，还真是世事难料啊！” 王琦一脸感慨的说道。 左玲珑的脸色依旧非常冰冷，她信步来到了桌子前坐下。 “王公子可是要听曲？” 她拿起琵琶，仿佛例行公事的问道。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韩妈妈急忙开口说道： “王公子，我们东家对左姑娘是非常关照的，您且让她在这里陪您吃吃酒，弹弹曲儿，我先退下了。” 说完之后，她便转身离去。 听到闲云楼的东家竟然关照着左玲珑，王琦不由得眯起了眼睛，眼神中带着一丝惋惜之色。 倘若左玲珑乃是闲云楼东家看上的人，那他确实不方便出手。 不过自己的计划，照样可以实行！ “左姑娘，早就听说您弹古琴乃是一绝，但求一闻！” 左玲珑并没有多说什么，她修长的手指抚过琴弦，宛如高山流水之音，听的人如痴如醉。 一曲罢，王琦不由得抚掌赞叹。 “左姑娘的琴艺果然绝世无双啊！在着闲云楼中多少也有些埋没你的才华了！” “若是你愿意跟我回府上做一名歌姬，我可以想方设法把你从闲云楼赎出来。” 看着左玲珑清丽的脸庞，王琦还是打算争取一番。 他相信，只要左玲珑自个儿愿意和他一块儿回府，闲云楼的东家也不会过于为难。 然而，左玲珑却摇头拒绝了。 “我现在不过是艺妓身份，在这闲云楼中能得到一处栖身之所，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王琦神色有些暗淡，不过他还是举起了酒杯，笑着说道： “那既然如此，左姑娘当饮此杯！” 左玲珑二话不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就在这时，王琦脸色突然一阵涨红，整个人看起来虚弱无比。 仿佛全身力气都被抽光了一样，直接瘫倒在桌子上。 一旁的小厮看到这一幕后，大惊失色！ 他急忙把王琦扶了起来。 “公子…公子您没事吧？” 王琦有气无力的摆了摆手。 随后他把目光看向了眼前的左玲珑。 “你…你身上为什么会有茉莉花香？” 左玲珑皱着眉头。 “闲云楼里几乎人人都抹香粉，这有什么不妥吗？” 她隐约察觉到，王琦似乎在酝酿着一场阴谋。 一旁的小厮顿时勃然大怒。 “你知不知道我们家公子闻到茉莉花粉之后，身体就会不舒服？倘若得不到及时的医治，很有可能会当场身亡！这事你负责得起吗？” 一直在门外候着的韩妈妈，听到包厢里传来了吵闹声，她急忙走了进来。 看到王琦整个人瘫软在地上，韩妈妈顿时大惊失色。 不过听到了小厮的话之后，韩妈妈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不屑之色。 原来是敲诈勒索的！ “王公子，让你手下的这个家伙不要胡言乱语，我们家什么时候出现茉莉花粉了？” 王琦整个人颓靡不振，不过还是一脸愤怒的指着韩妈妈说道： “你和左玲珑的身上难道不都是茉莉花香吗？你们肯定抹了茉莉香粉！莫非敢做不敢承认了？” 他又转过头来，对身旁的小厮说道： “立刻去京兆府报官，我倒要看看他们该如何狡辩！或者，你们也可以把卖给你们香粉的人，推出来顶罪！” 听到王琦的话之后，韩妈妈心中顿时了然。 看来这小子已经知道了，香水乃是赵渊卖给她们的。 只不过王琦绝对想不到，她们用的乃是香水而非香粉！ 里面更是没有半点茉莉花粉！ “那你就去报官！我就不信京兆府，还不了我们闲云楼一个清白了！” 韩妈妈叉起腰来说道。 一旁的小厮咬了咬牙，没想到韩妈妈竟然宁愿把这事闹到官府，也不愿意把赵渊给推出来。 不过话都已经说出去了，也没有收回来的道理，他立刻跑到京兆府去报官。 听说是户部侍郎的儿子出了问题，京兆府的人当然不敢怠慢。 京兆府尹刘乐，亲自带领着一群捕快来到了闲云楼。 不管是王琦还是闲云楼背后的东家，京兆府都不好轻易得罪，所以刘乐才会亲自出马。 “刘大人！你可要替我做主啊！” 王琦装出一副面色苍白的样子，看到刘乐亲自到来之后，更是露出了可怜兮兮的表情。 随后小厮便把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刘乐凑到韩妈妈身旁闻了闻，果然有一股茉莉花香。 “证据都已经非常明显了，看来是因为你们两人身上的茉莉花粉，引得王琦病发。这事儿全都怪你们闲云楼啊！” 刘乐皱着眉头说道。 他就是秉公执法，相信闲云楼的东家，应该也不会过于苛责他。 韩妈妈并没有着急反驳，而是冷冷的看了一眼王琦。 “刘大人，你难道不深入调查一下吗？我们身上虽然有茉莉花香，但绝对没用茉莉花粉！” 韩妈妈十分自信的说道。 刘乐犹豫了。 第三十三章 原来是栽赃 刘乐眉头紧锁。 他本来是打算秉公执法，相信双方都不会埋怨自己。 可没想到，在证据确凿的前提下，韩妈妈竟然不打算承认？ 这是不给自己面子咯？ “还需要怎么深入调查？你们两人身上明明有茉莉花香，一看就是用了茉莉香粉！而茉莉香粉之中，必然有茉莉花粉！” 王家的小厮一脸叫嚣的说道。 “这事没完！你也知道我们家公子，平时深受老爷喜爱，他要是真的出了问题，你觉得闲云楼能摆脱得了责任吗？” “要么你们闲云楼把责任担下来，要么就老老实实的，把卖给你们香粉的人推出来，咱们冤有头债有主，我们王家可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家！” 看着他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韩妈妈皱起眉头来，心中越发不满了。 王琦和赵渊之间的矛盾，出了这闲云楼，她是不会掺和的。 可王琦这家伙竟然敢利用闲云楼，这分明是没有把背后的东家放在眼里。 这要是传出去了，让闲云楼的面子往哪搁？ 今后谁敢和他们闲云楼合作？ “证据已经非常清晰了，倘若没有茉莉花粉，又哪里来得茉莉花香呢？依我看，就按王家的意思办吧！这件事要么你们担责，要么就老老实实把那卖香粉的人交出来！” 刘乐再三劝说道。 在他看来，卖香粉的人背后势力，定然大不过王家。 让此人来背锅，再合适不过了。 “实不相瞒，这茉莉花香，确实是我们从外引进的一种清身之物，但这种香物并非是香粉，而是香水！” 韩妈妈一边说着一边从衣袖之中取出了一瓶香水，交到了刘乐手中。 刘乐拿起这枚玉瓶看了一眼，随后拔开了塞子倒出来一滴。 里面全部都是水状物，看不到一丝一毫的茉莉花粉。 “这下应该能洗清我们身上的冤屈了吧？我看分明是王公子，故意装作花粉中毒的样子，想要讹诈我们青云楼呢！” 原本装作面色惨白的王琦，听到这句话之后，脸色变得越发苍白了。 刘乐的眉头也紧锁起来，有些不悦的看着装模作样的王琦。 “王公子，现在证据已经摆出来了，人家的茉莉花香之中根本没有茉莉花粉，你继续在这里纠缠不休，多少有些说不过去了吧？” 听到刘乐这么说，瘫倒在桌子上的王琦站起身来，面色阴沉的朝着他拱了拱手。 “刘大人，刚才确实是身体多有不适，不过看起来应该和茉莉花粉没有关系，这次就劳烦您多走一趟了。” 装不下去的他，脸上多少有些尴尬。 刘乐冷哼了一声。 京兆尹少说也是四品的官职，虽然比不上户部侍郎，但是也不容小觑。 一想到自个儿竟然被王琦给耍了一通，他心中非常不满。 “今后若有此事，王公子可莫要怪我以诬告之罪把你抓起来了！” 刘乐十分不悦的甩了甩衣袖，带着手下的人转身离开。 “王公子，今后我们闲云楼恐怕不欢迎你的到来了，希望你去照顾一下其他新楼的生意吧！” 韩妈妈拍了拍手，只见几个身高马大的壮汉立刻围了上来。 他们负手而立，给人一种很强的压迫感。 这些壮汉，乃是为一些有特殊需要的恩客们准备的，但必要时候由他们出手解决一些闲云楼的小麻烦，也没有任何问题。 看到壮汉们之后，王琦脸色勃然大变，小心翼翼地用折扇护在身后，带着手下的一群小厮们愤然离去。 韩妈妈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笑容。 她转过身来，有些关心的看着左玲珑： “左姑娘，你没什么事吧？” 东家可是再三嘱咐一定要把左玲珑照顾好，万一左玲珑出了什么事情她可不好交差。 “无妨…只是王琦为何会突然找赵渊的麻烦？” 她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女子，从对方的三言两语之中，就知道对方并不是在针对自己或者闲云楼，而是在和赵渊过不去。 听到左玲珑这么问，还妈妈不由得叹了口气，随即将这两人之间的矛盾说了出来。 “竟然以千两白银的价格，买下了自己的贴身侍女…这赵渊倒也确实是个妙人啊！” 左玲珑眼前一亮。 遭逢家族骤变的左玲珑，在短短半年的时间内，见惯了人情冷暖。 可没想到一个在大将军府不受重视的窝囊废，竟然也有如此侠义肝胆。 是如此重感情之人！ “韩妈妈，等下次赵渊来送香水的时候，是否可以替我引荐一番呢？” 她不由得开口问道。 韩妈妈有些古怪的扫了她一眼。 不过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下来了。 … 王府。 王琦面色阴冷的端起一杯茶水，不过是否滚烫，一饮而尽。 他有些愤怒的拍了拍桌子。 “真是该死！那种香水就是赵渊研发出来的吗？他肯定通过此物赚了不少钱财，怪不得这小子底气这么足。” 王琦皱着眉头说道。 他身旁的几名小厮，眼神中露出了一丝冰冷之色，笑呵呵的说道： “要不我们直接安排人把他给做了？反正现在他已经不是大将军的儿子了，早就和赵无极断了关系，就算是杀了他，相信也没有人会在意的。” “是啊！咱们府上不是养了不少的刺客杀手吗？也该让这些人活动活动了，否则他们岂不是吃干饭的？” 听到众人这么说，王琦狠狠的瞪着大家一眼。 “你们难道找死不成？赵渊早就已经得到了金线请帖，若是诗会那天他到不了现场，一定会被追查踪迹的！” “到时候别说是我，就连我父亲都要受到牵连！你们这些狗东西，更是会变得无家可归。” 王琦的话让大家打了个哆嗦。 可一时间，大家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对付赵渊。 “你安排几个人，时刻盯着赵渊的动向，我就不信他一点破绽都露不出来！这家伙绝对在做一些为非作歹的勾当，要不然，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赚了不少钱。” 王琦眯着眼睛笑呵呵的说道。 第三十四章 可算被我抓到把柄了 当天晚上，一个小厮突然跑到王琦门前报信。 “你说什么？苏童要见我？” 王琦已经睡下了，听到小厮的报信，不耐烦地让苏童明天再来。 “可苏童说，他手上有能置赵渊于死地的手段。”小厮补充了一句。 这一下直接让王琦清醒过来，连忙坐起身。 “快快让他进来。” 议事厅里，苏童摇着折扇，对着王琦一脸谄笑。 “行了，你就别卖关子了，有屁快放！” 苏童收起折扇，朝着王琦凑了凑，压低声音道。 “那我可就直说了，王公子您也知道，那赵渊曾在诗会上收了一份二皇子的金线名帖。” “那金线名帖是何等宝贝？天下闻名的仙鹤楼诗会的最高奖赏！尽管诗会上皇家的赏赐无数，可就算是万两黄金，也不见得比一张金线名帖来得珍贵。” “得了金线名帖，那就是得了皇家的认可，这份名声，多少人梦寐以求啊！” 王琦听得不耐烦道：“你到底想说什么，再啰啰嗦嗦地就赶紧滚蛋！” “可您想想，要是有人把金线名帖给卖了，您觉得会发生什么事？” “你什么意思？” 王琦神色骤变，猛然挺直脊背，手上的玉如意都被他捏得咯咯作响。 “那赵渊拆掉了金线名帖，把上面的金线给卖掉了。” “金线名帖没有金线，等于是卖掉了皇室的脸面。” “这可是杀头的死罪！” 话音一落，屋子里安静得可怕，只能听到两人激动的心跳。 良久，王琦才缓缓说道：“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赵渊就算再胆大包天，也不可能做这种事情。” “此事万万不可胡说八道，要是让皇子们知道了，你我都得扒层皮。” “千真万确！”苏童斩钉截铁道，“我的眼线亲眼看到他进了当铺，当掉了一根金线。” “而且我怀疑，他当日在仙鹤楼所作的那篇诗文，应该也是抄来的。” “否则的话，他一个刚被赶出来的废物，怎么可能有钱租下一个院子，而且文采也突然变得那么好。” 王琦深觉有理，面露疯狂道：“赵渊！你可算被我抓住把柄了，敢跟我作对，看我这次整不整死你！” 说干就干，王琦立刻站起身穿好衣服，准备前去揭发赵渊，却被苏童拦了下来。 “公子稍安勿躁，先不着急揭发他，我有一计，可让赵渊彻底身败名裂。” “我们只需在下一次的诗会上，如此如此……” 王琦看了眼苏童，拍拍后者的肩膀大笑起来：“苏童啊苏童，没想到你这家伙竟然如此阴险，亏你还是苏悟后人。哈哈哈，不过我喜欢！” 城郊。 工厂修建正如火如荼，午时，一众赤膊农夫聚在一起，各自取出吃食。 浓烈的汗味夹杂着腥臭的肉味，让赵渊一阵眩晕。 “赵公子，您就放心吧，只要钱到位，三天之内保证完工！”田大举着一块肥肉大快朵颐，仿佛丝毫感受不到腥气。 “伙食如何，可够吃？”赵渊问道。 “够吃够吃！自从赵公子招了我们做工以后，这日子啊是一天比一天好了。这两天苦重，连我们都能吃上肉了。” “是啊，平时别说吃肉了，就是吃饱饭都不敢想啊！” “赵公子简直就是我们的再生父母！” 周围人看见赵渊过来视察，纷纷赞不绝口。 赵渊找到一个没人的空地，取出自己带的吃食。 这是他特意准备的。 打开饭盒的瞬间，一股难以形容的香味瞬间让众人食指大动。 众人纷纷停下筷子，目不转睛地盯着赵渊手中的菜肴，咽口水声此起彼伏。 相比起来，众人顿时觉得手中的饭菜难以下咽。 “赵公子，您这肉好香啊，可是从百香楼买的？” “百香楼？”赵渊问道。 “是啊，就是上京最有名的那家，就在皇宫边上，听说那里美味佳肴普天之下无人能出其右。” 赵渊摇摇头，夹起一块炖得软烂的猪肉送进嘴里，又是一阵此起彼伏的吞咽声。 现在还没有人工阉割的猪肉，尽管用了前世的烹饪技巧，再加上八角、桂皮这些东西，还是难以去除未阉割猪肉的膻味和苦味。 如果能大面积地推广阉割牲畜，然后再结合他带过来的烹饪方法。 到时候他的酒楼必然能名满天下。 可是眼下这里的畜牧业并不发达，若是想要推广，还得从农户身上入手。 “这是小月做的。” 周围人纷纷摇头。 “不可能，这肉就是拿给宫里的御厨做，也不可能有如此高的水准。” “笨蛋，你又没吃过宫里的，你怎么知道比宫里的香。” 赵渊夹起一片肉，对着田大等人说道：“想要得到这种猪肉其实不难，方法十分简单。” “什么方法？” “阉割。” 众人大惊失色，连忙夹紧双腿，可即便如此，赵渊的目光还是让人不寒而栗。 “赵公子，这话可不能乱说啊。从古至今，我还从未听说过阉割猪的做法。” “确实，这也未免太荒唐了，我还要留着公猪配种呢。这要是阉了，我等以后还吃什么？” “赵公子又在开玩笑了。” “我可没跟你们开玩笑，阉割后的猪肉纤维更细腻，口感更加嫩滑，而且没有膻味和异味，比起未阉割的猪肉来说，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 赵渊滔滔不绝地说着阉割猪的好处，众人不禁有些意动。 “赵公子，你说得是真的吗？我读的书少，你莫要骗我。” 田大死死盯着赵渊碗里的肉片，一脸渴望。 赵渊微微一笑，将肉片拨到田大碗里。田大连忙放进嘴里，一股浓郁的味道几乎让他感动到痛哭流涕。 即便是入喉许久，仍然唇齿留香。 “好！我相信赵公子，我现在就回去阉了我家那头公猪。” 赵渊像是个神仙一样，做了许多田大意料之外的事情。在他眼里，赵渊的话堪比圣贤真言。 赵渊哭笑不得，连忙拉住田大：“你现在回去已经没什么用了，阉割猪需要猪崽才可！” 第三十五章 月牙印记 给众人交代好阉割需要注意的事项后，当天夜里，月黑风高，各个村镇的猪圈里，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响彻上京城。 “少爷，你有没有觉得，今晚特别渗人啊？” 小月缩在赵渊怀里，像只温顺的白兔。 “有吗？我怎么觉得，今晚特别的撑人啊？” 赵渊挺着大肚子，一脸的生无可恋。 桌子上乱七八糟堆着几十个碟子，碟子里空空如也，就连油渍都被舔个精光。 如果不是因为只有两双筷子，旁人一定会误以为，这里怕不是举办了一场宴会。 “小月，告诉我，你今天为什么做这么多的菜？” “没有！” 小月撑起身子，小嘴吃得油光瓦亮。一双美眸怔怔地盯着赵渊鼓鼓的腮帮子，不禁莞尔一笑。 “还不是都怪少爷，竟然能想出来那等美味的烹饪法子。”小月摸摸肚子，跟着赵渊出走的这段日子，几乎是她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光。 原本瘦弱干瘪的身躯，如今也渐渐丰润起来。 “当时我就想着，这个少爷肯定爱吃，那个少爷肯定爱吃……” “然后就不知不觉做了这么多。” “不过还好，少爷都吃完了，说明这些少爷都爱吃。” 赵渊翻翻白眼，一阵无语。 两人在地上略作休息，小月爬起身收拾好碗筷，进到厨房的时候，不小心洒了几滴油在身上。 “好油啊……” 躺在地上的赵渊却猛然惊醒，不顾腹中胀痛，慌慌张张地跑进厨房，蹲在地上扒拉炉子里的灰烬。 “少爷，你这是要做什么？” 此时炉灰的余温已然褪去，赵渊找了个盆子，将这团炉灰倒进筛子里，仔细筛掉混在里面的石子和木炭。 “做肥皂。” “肥皂又是何物？”小月问道。 少爷总是能说出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通俗来说，肥皂有些类似于皂角，但是要比皂角强得多。你之前不是还抱怨说，一出汗总是油腻腻的？” “有了这个东西，不管洗什么东西，用完之后总是清爽无比，舒服极了。” “出来这么久，都没好好洗过一次澡，那个硬邦邦的皂角早就该淘汰了。” 赵渊抚掌，“这皂角不仅用起来效果差，有些甚至还具备毒性。等我制出肥皂，到时定然畅销。尤其是那些王公贵族，他们肯定需要这东西。” 小月听着赵渊自言自语，不由得发起呆，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赵渊又反复筛了几遍，直到盆中只剩下一堆细细的木灰，用手一捻，几乎搓不出一丝颗粒。 这样做出来的肥皂才不会划伤皮肤。 按照前世的记忆，赵渊取来一桶水，慢慢倒进木盆里。一边倒水一边混合搅拌，直到水超过木灰两倍有余才收手。 紧接着，赵渊又重新生火，将木盆里的东西倒入一个陶罐，约莫一盏茶的工夫后，赵渊熄灭了火堆。 陶罐里的液体已经初步成型了。 如此一来，待到第二天的时候，这团黏液就会成为他需要的东西——碱水。 忙活完一切后，赵渊翻出家里的油罐，突然发出一声哀嚎。 “小月！油呢？” 两人刚在这里落脚的时候，赵渊就买来一些肥猪肉，炼好半罐猪油。 然而此时猪油罐里早已空空如也，只剩下几点可怜的白油粘在罐壁上。 “之前我熬好的那半罐猪油怎么不见了？” “莫非是遭贼了？” 小月吐吐舌头，最近两人的饭量都见长，半罐油早已经不够吃了。 “看来明天还得去找些猪肉，再炼些油出来。” 打定主意后，赵渊躺在床上，思考接下来的行动。 再过几天，工厂就会竣工，到时田大等人也会留下来帮工，人手方面已然完备。 到时候再把茂台美酒、精盐还有肥皂大规模投入生产，白花花的银子还不是手到擒来。 “少爷……” 小月轻轻唤了一声，赵渊回过头，看见小月一脸愁容。 赵渊也意识到了不对劲，自从自己回来之后，小月就一直有些心不在焉。 “有什么事吗？”赵渊转过身来，“但说无妨。” “有件事情，小月有些在意。” “今天上午少爷出门以后，有人一直在院门外面窥探，还问我身上是不是有个月牙胎记。” 小月拉开领口，露出白花花的肌肤。赵渊定睛一看，肩膀上果然有一处拇指大小的月牙胎记。 “小月当然否认了……” “那就好，外面这些人鱼龙混杂，人心难测，还是小心为上。”赵渊松了口气，暗自庆幸小月机灵。 然而小月却并没有很高兴的样子，反而眉头紧锁，似乎在纠结什么。 “你有什么想说的就尽管说吧，我们可以从长计议。” 小月定了定神，回忆道：“那人还问我，曾经有没有在一片草原上待过。” “还记不记得自己的亲生父母的样子。” 赵渊忽然想起来，自己正是在跟随父亲北伐的路上，从胡人手里救下的小月。 那个时候她只有五岁，还是什么都不懂的年纪。 草原上兵荒马乱，许多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在荒凉的原野上流浪。 当时的小月和其他孩子不一样，尽管草原上环境恶劣，可她看起来仍然像颗小珍珠一样。 “我记得，我全都记得，我不是草原上的人。我是汉人，可是我想不起来父母是谁。” 赵渊将她轻轻揽入怀中，抚摸着她的脑袋。 自己何尝也不是这样。 “小月，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找到你的亲生父母，到时候让你们一家团聚！” 赵渊郑重发誓，却不承想小月一把抱住赵渊。 “我不要走，我要留下来陪少爷，少爷去哪我就去哪。” “就算有人来带我回去，我也要留在少爷身边。” 赵渊感慨万分，心中对小月愈发同情。 翌日，经过一夜的搁置，碱水已经成型。 赵渊早早起来，跑到肉铺买了几十斤猪肉。 在小月的帮助下，两人架起火炼了一大锅猪油。 “少爷，这猪油也太多了吧？咱们什么时候才能吃完？” 第三十六章 推广肥皂 赵渊扬起笑，和她解释道：“这可不全是用来吃的，而是另有他用。” 等到猪油冷却，赵渊小心翼翼地将猪油倒进装满碱水的铁盆里，小月则在一旁搅拌。 “小月，你站远一点，这碱水会腐蚀皮肤。” 当猪油和碱水混合成黏稠状时，赵渊放下油锅，把铁盆重新放到炉火上进行加热。 黏液不停冒着气泡，释放出一股奇怪的气味。 屋子里白蒙蒙一片，充斥着呛人的臭味。 “成了！” 赵渊连忙把锅里黏稠的液体倒进早已刻好的模具，然后盖上盖子，静置冷却。 “这就做好了吗？” “没错，只要等它彻底凝结成块就行了。” 小月好奇地盯着肥皂模具。 “少爷，这个东西真的如你所说，能清洗得特别干净吗？” 赵渊点点头。 一天后，赵渊给小月留了一块肥皂，然后带着做好的肥皂块，直奔闲云楼。 …… “韩妈妈，您就放心吧，这次给您带的货绝对正品！” “我这皂角可是从西域带回来的，本来是王室御用之物，天下独此一份！” “要不是看在您是我老主顾的份上，这等宝贝我是绝不会轻易拿出来的。” 韩妈妈站在大门口，正仔细观察手上黑乎乎的皂角。 她身旁站着一个商人打扮的富态男子，正滔滔不绝地吹嘘自己的皂角。 “确实不错，这次的皂角比上次光滑了不少，勉强算是上品吧。” “不过这价格嘛，这东西用个一两次就扔了，一箱一百两白银还是贵了些。” “那您打算多少钱收呢？”男人连忙应和道。 “五十两……” 韩妈妈正说着，突然瞅见赵渊从远处过来。 “哎哟，赵公子！今儿什么风把你吹来了，莫非是有什么新品香水出来了？” 韩妈妈像是看见了宝贝一样，连忙冲向赵渊。 赵渊摆摆手，笑道：“香水倒是没有，不过我带了一个新玩意，肥皂。” 韩妈妈接过赵渊手里的肥皂，一脸疑惑。 “这肥皂有何用途？” “这肥皂可以清洗污垢，不管是用来洗澡还是洗衣，都有十分不错的效果，要比我们常用的皂角好上几倍。” 站在一旁的富态男子冷哼一声。 “比皂角好几倍？真是好大的口气，再好能比我从西域带回来的皂角好吗？” “你看看你的那个什么肥皂，黑不溜秋的，你若不说，我还以为那是捡来的石头。” 韩妈妈看着黑乎乎的肥皂，心里也犯起了嘀咕。 “赵公子啊，别怪我嫌弃这东西，你看看这东西比我的鞋底都脏。” “我承认你送来的香水和酒水确实是不凡之物，可是你不能用这种腌臜货来敷衍我。” “这样吧，你还是回去好好研究研究香水，下次再有新货的话，一定要先通知我！” 赵渊哑然一笑，把肥皂重新塞到韩妈妈手中。 “你若不信，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也好！”富态男子一脸不屑，冲着韩妈妈扬了扬下巴，“既然他要试，那就试试，让他见识见识两者之间的差距！” “若是我的皂角比你的肥皂好，那么从此以后，闲云楼的生意你就不准再插手，如何？” “可以。”赵渊回应道，“可若是你是输了呢？” “那你叫我做什么都可以。”肥胖男子拍拍胸脯，一脸自信。 “如此也好。” 韩妈妈唤来两个姑娘，让他们二人各自带着皂角和肥皂回去沐浴。 到时候比对一下两人的清洗效果即可。 “若是那肥皂真的效果不错，赵公子打算开价多少？” 韩妈妈开门见山。 赵渊伸出五个手指。 “五百两？”韩妈妈惊得目瞪口呆，“就这么小小的一块肥皂，怎么可能值那么多钱。” 赵渊摇摇头。 “五十两？” 赵渊还是摇头。 …… 两位姑娘进去后，各自宽衣解带，然后钻进浴桶里面。这里的人在洗澡时，一般惯用皂角来清洁污物。 然而皂角不仅干涩难忍，而且具有毒性。闲云楼的姑娘们除非实在是难以忍受，否则很少使用皂角。 没多久，其中一位使用皂角的姑娘率先出来。 “怎么样？我的皂角效果不错吧？”肥胖男子连忙问道。 那姑娘脸上挂着喜色，低声说道：“这皂角的效果比起以前确实好上不少。” 韩妈妈也看出来，这姑娘确实比洗之前要白净许多。 然而三人等了许久，却迟迟不见另一位姑娘出来。 “发生了什么事情？” 韩妈妈十分疑惑，这都半个时辰过去了，姑娘还没出浴，莫非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我看肯定是你那肥皂有问题，洗不干净，说不定还越洗越脏呢。” 肥胖男子得意无比，甚至开始搬运货箱，仿佛已经胜券在握。 他费尽心思从西域运回来的佳品，怎么可能会败在赵渊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上。 “秋香，你快去查看一番，莫非里面出事了？” 没多久，秋香跌跌撞撞地跑出来，一副慌不择路的样子。 “韩妈妈，你快进去看看吧，里面好多油，而且好多泡泡。” 肥胖男子也打算跟进去，却被韩妈妈拒之门外。 一来到浴房，韩妈妈顿时大惊失色，只见墙上、地上、浴桶里都飘着一层淡淡的油膜。 而在沐浴中的美人忽然站起身来，白花花的玉体几乎亮瞎韩妈妈的双眼。 “韩妈妈，你快看！这种肥皂的效果简直神了。” 浴桶里的姑娘此刻肤如凝脂，面如白玉，身上还散发着淡淡的异香。 “你感觉怎么样？” “清爽极了，像是脱胎换骨一样！” 韩妈妈瞪大眼睛，那皂角和肥皂孰优孰劣，高下立判。 来不及震惊，韩妈妈晃晃悠悠地跑了出去。 肥胖男子见韩妈妈一脸慌张，喜上眉梢，连忙迎了上去。 却不想韩妈妈直接无视了他，直奔赵渊。 “赵公子，您这些货还有多少，我全收！” “实在不巧，我一共就做了十一块，这个箱子里的就是全部。” 赵渊打开木盒，露出里面整整齐齐的十块肥皂。 第三十七章 闲云楼故人 韩妈妈看着放在匣子中的十枚肥皂，喜笑颜开。 肥胖男子也凑了上来，有些嫌弃地瞥了一眼黑乎乎的肥皂，转头看向韩妈妈： “我那从西域拿来的皂角，不知韩妈妈可有意向进购一番？有此皂角，相信你们闲云楼的姑娘，一定会是整个京城青楼中最干净的姑娘！” “到那时，恩客源源不断，狎者思之欲狂，闲云楼的生意必定步步高升！此乃你我二人双赢之局。” 肥胖男子腆着个脸，笑呵呵地说道。 闲云楼作为京城之中最大的青楼，若是能用上他的西域皂角，一定会让西域皂角在京城打开销路。 到那时，不知有多少豪门女眷，要光顾自己的生意呢！ 韩妈妈瞥了一眼肥胖男子，又看了一眼他那包装精美华丽的皂角，却并没有与其说话。 而是继续笑呵呵地看着赵渊： “赵公子，不知道你这肥皂打算作价几何？” 肥皂的清洁效果确实是好，哪怕就算是百两白银，她也打算帮闲云楼的姑娘们拿下了。 “一枚肥皂只需要五十两即可！” 赵渊笑呵呵地说道。 肥皂的造价成本非常低廉，无非是一些猪油和碱水而已。 而且生产起来也非常便捷，几乎没有什么技术壁垒。 等到工厂建成之后，他直接打到一条生产线，成本甚至还能压得更低。 而且这玩意儿和香水不一样，也算得上是生活必需品，若是和香水那样定价过高，反而可能会影响市场。 韩妈妈满意地点了点头。 “那这些肥皂，我们闲云楼全要了！今后若是还有肥皂生产，一定要第一时间记得我们闲云楼！” 赵渊浮起了一丝微笑： “这是自然，我与贵楼之间的合作颇深，有好东西自然会想着你们。不过也希望韩妈妈能在京城这些达官贵人之中，帮我宣传宣传肥皂的功效。” 眼见得赵渊答应了自己，韩妈妈喜笑颜开，眼角的鱼尾纹都露出来了。 肥胖男子看到两人竟然已经达成了合作，不由得大为光火。 他乃是游走于西域的行商，在京城之中也有几家大铺子，纵然比不上那些豪门大户，但也算是赫赫有名的富商巨贾了。 韩妈妈纵然掌管闲云楼，但说白了也不过是一个老鸨子而已。 她安敢如此无视自己！ “韩妈妈，这等黑咕隆咚如黑炭一般的东西，怎么值得五十两白银呢？这小子分明是来抢钱的，你可不要被他给骗了！” “反观我这神奇的西域皂角，除油去污效果堪称一流，若是韩妈妈有意购买，我可以压一压价，只需八十两白银即可。” 韩妈妈这才有闲心搭理起肥胖男子来。 不过她一听到这普普通通的皂角竟然需要八十两白银，脸色顿时变得非常难看。 “京城里的皂角都是按斤卖的，而且也不过十枚铜钱就能买一斤，你竟然要价八十两？真当我这闲云楼是户部吗？” 肥胖男子心里委屈啊！ 这些皂角可都是他的人辛辛苦苦从西域带过来的，一路上不知经历了多少凶险奔波。 八十两白银也不过是个成本价，为了打出名号去而已。 更何况，赵渊的十枚“黑炭”都能要价五十两了，他的皂角只会更加高端，这一价格完全符合预期。 “韩妈妈，难道你宁愿花五十两白银购买黑炭，也不愿意买我的西域皂角吗？那你可别后悔啊！这京城的青楼，可不止你们闲云楼一家！” 赵渊就静静地抱着手臂，毫不关己地看着两人争论。 “你这些狗屁皂角，也敢和赵公子的肥皂相媲美？我看你脑子真是糊涂了！立刻把这家伙给我赶出去，今后中断与他的所有交易！” 韩妈妈愤怒地说道。 同时目光小心翼翼地看向赵渊，生怕不小心得罪了这个合作伙伴。 一群健硕无比的汉子走了过来，直接将肥胖男子架起来拖向门外。 肥胖男子蹬着双脚。 “且慢！就算是这皂角的生意谈不成，也不至于影响我们之前的买卖吧？你们闲云楼的葡萄美酒不还需要我从西域运过来吗？” “可不要因噎废食啊！皂角纵然有问题，但葡萄美酒可没问题！” 然而，直到他被拖出了闲云楼外，韩妈妈始终没有多说一句话。 “既然此间事了，我也先告辞离去！” 赵渊朝着韩妈妈拱了拱手，笑呵呵地说道。 “至于那商人说的葡萄酒，其实我也可以问闲云楼提供！改日的时候送上来，让韩妈妈品鉴一番！” 韩妈妈眼前一亮。 她发现，赵渊简直是个宝藏。 别管自己有什么需要，他都能拿出相应的东西来！ “那妾身就提前谢过赵公子了！您放心，我们闲云楼开出来的，绝对是最有竞争力的价格！而且，您的货物在我们闲云楼里，也绝对不敢有人胡作非为！” 韩妈妈还是有这个底气的。 她背后的东家，位高权重！ 目送赵渊离开之后，韩妈妈拿着装肥皂的木匣，准备亲身去体验一番肥皂的功效。 可没想到，衣袖突然被身后的人给扯住了！ 韩妈妈被人扰了兴致，心中勃然大怒。 她转过头来正准备怒斥，却看到一张让她极为熟悉的脸！ “范…小范公子！你怎么来了？你现在不应该是在边境之中吗？” 韩妈妈有些惊讶地压低声音说道。 在他面前，是一位模样看起来非常俊朗，但身上却有一股肃杀之气的青年男子。 男子急忙上前捂住了韩妈妈的嘴。 “慎言，我是偷偷赶回来的！赶紧找个隐蔽点的包厢。” 一盏茶的工夫后。 韩妈妈带着青年人来到了顶楼的包厢里，给他沏上了一杯上好的茶水。 “啧啧啧，真是想不到啊！几年前那个时常跑来我闲云楼夜夜笙歌的年轻人，现在竟然已经在战场上杀敌了！真是世殊事异啊！” 韩妈妈有些感慨地说道。 当年，眼前的小范公子可是他们闲云楼的常客。 声色犬马无所不通！ 再加上有一个顶着王爵的父亲，连那些皇子们都要给三分薄面！ 第三十八章 有客上门 “小范公子这次偷跑回来，意欲何为？” 韩妈妈笑呵呵地盯着他，询问道。 “莫非是受不了边关那清苦的生活，打算回来享受享受了？这倒也确实是好事，劳逸结合嘛！” 青年人笑着摇了摇头。 “我这次来可不是为了回来享受的。刚才和你谈生意的那人，似乎是赵家的公子吧？” 韩妈妈显然没有想到，眼前的青年竟然会询问到赵渊的事。 毕竟，赵渊在整个京城的存在感实在太低了。 平日里，几乎都被关在家门之中，大门不出！ 也就是最近被赶出大将军府后，才为人所熟知，成了人们耻笑的对象。 当下，韩妈妈直接把赵渊这段时间经历的事情说了出来。 听到赵渊辛辛苦苦赚钱，买来了小月的卖身契，甚至当着一群人的面撕了个粉碎，年轻人紧紧地攥着茶杯，沉默不语。 “小范公子？” 韩妈妈喊了他一声，青年人这才回过神来，笑着问道： “赵渊拿出来的那种叫做肥皂的东西，看起来效果还不错，否则你也不会用五十两的价格买下来吧？” “实不相瞒，我这次回来也确实有打理家族生意的意思，想要跟他接触一番，所以才会打听他的消息。” 青年人的话，让韩妈妈心中一阵紧张。 不过一想到他父亲和自己东家深厚的关系，她也不打算理会此事了。 “他手头上确实有不少好东西。毕竟一个人拉扯着侍女，日子过得倒也艰难，所以弄了不少好东西来赚钱。” “若是你打算与之合作的话，我倒也可以替你引荐一番。” 青年人的眼神顿时亮了起来。 “求之不得呀！” 韩妈妈当下写了一封引荐信，在青年人的授意下，并没有指明其真实身份。 而是伪装成了一名资本颇为雄厚的客商。 拿到这封引荐信之后，他便兴冲冲地买了点礼物，朝着赵渊住的地方赶去。 … 郊区小院。 刚刚蒸馏出一锅烈酒的赵渊热得满头大汗，一旁的小月急忙打湿了手帕，替他擦了擦脸上的汗珠。 “公子，这些杂活交给田大他们做就行，您怎么还亲力亲为呢？” 赵渊笑着摇了摇头。 “现在工厂还没有修建完毕，田大他们正在赶工期呢！反正蒸馏烈酒也不是什么高难度的活，我自己一人照样能做。” 他一边说着，一边抬头看了一眼天色。 此时已经日渐黄昏。 “公子先休息一下，我去给您做饭吧！” 这段时间，小月也从赵渊手中学了不少厨艺。 不得不承认，小月的心思非常细腻，把功夫放在研发厨艺上，做出来的饭菜也日渐可口了不少。 只可惜，一些肉食还是颇为腥臭。 每次收拾食材的时候，赵渊都会将这些没有阉割的猪肉羊肉，在清水之中浸泡半天。 可效果却还是不甚显着。 “嘟嘟嘟！” 就在这时，院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赵渊擦了擦手，皱起眉头。 田大这时候应该还在工地上忙活，会是什么人，临近天黑的时候找上门来呢？ 心中有些疑惑的他，直接打开了院门。 眼前是一位看起来五官精致，但皮肤颇为粗糙的青年人。 不过见到此人之后，赵渊身上的肌肉瞬间紧绷起来。 前世的他身为特战队员，出生入死的场面，不知道经历了多少！ 他可是亲手杀过人的！ 而眼前这个青年人，虽然看起来十分和善，面带笑容。 但他的一举一动间都带着一股肃杀之气，显然也是手头上沾了鲜血的。 “你是何人？” 赵渊皱着眉头，只把院门开了一半。 青年人急忙将手中的引荐信拿了出来。 “我是边境一名客商，名叫范富贵！今日前来是受了韩妈妈的引荐，想要跟公子做生意的！” 赵渊拿起了这套引接线，看了一眼。 确认无误之后，这才把院门打开，将年轻人放了进来。 等到这个自称范富贵的家伙进来之后，他发现对方身后竟然还跟着一名小厮。 小厮的身上扛着个背篓，里面装着一只小乳猪！ 看到赵渊的目光之后，“范富贵”笑呵呵地说道： “第一次上门，实在不知道该给您准备什么礼物。听说您一直不喜欢猪肉的腥臊味，我特意买了一只还没长开的小乳猪。” 赵渊挑了挑眉毛。 看来对方已经把自己调查得很清楚了。 “正好，我们也打算做晚饭，想不到你就直接把食材送过来了。” 对于对方的主动示好，赵渊当然也不会拒绝。 一只小猪仔的价格还是非常高的，毕竟小猪仔虽然肉质比较鲜嫩，而且没有浓重的腥臊味，但未上一年半载之后就能长成一头大猪。 那时候价格会卖得更高！ 所以只有一些顶尖的权贵世家，才会吃小乳猪、小羊羔之类的食物。 此时的小月听到有客人到来之后，也匆匆忙忙地走出了房间。 还没等她道个万福，当看清楚青年人的脸之后，她便愣在了原地。 “你不是昨天来找我的那人吗？” 小月有些惊疑不定地说道。 赵渊的眉头也皱了起来，看向“范富贵”的眼神中充满了怀疑。 “昨日的时候我其实是打算来拜访赵公子的，只不过赵公子没有在家，我看这位姑娘面熟得很，所以才会打听了一下你的家世。” “若是有什么唐突的地方，我向姑娘道歉！” 他说完之后，便朝着小月深深行了一礼。 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赵渊也确实没有从对方身上感受到恶意，便也没有深究此事。 只不过他心中对于小月的身世也产生了一丝怀疑。 当初从草原战场上捡到小月的时候，对方也不过只有五岁的年纪。 那时候的小月什么都不懂，自然也难以记清自己的身世。 “早就听说公子的手艺独出一辙，不知今日能否有幸品尝一番？” 赵渊的思索被“范富贵”给打断了。 他从韩妈妈的引荐信里面知道，此人乃是个颇有实力的金主。 若是能与之合作，对未来商路渠道的拓展有着极大的作用。 金主都发话了，他当然不会拒绝。 第三十九章 赵渊的怀疑 “稍等片刻，今日就给你做个红烧肉尝一尝！” 赵渊笑着说道。 年轻人就直接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眼神时不时地瞟向小月。 此人并非什么“范富贵”，乃是来寻找自己亲妹妹的范无穷！ 从边境回到京城之后，范无穷就开始四处打听赵渊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 不管小月是不是自己的亲妹妹，赵渊的种种行为已经彻底折服了他！ 一个被家族赶出来的人，筚路蓝缕，在最困难的时候，却以千两白银的价格买下了自己贴身侍女的卖身契。 而且还撕了个粉碎！ 这才是真正的汉子啊！ 小月给他沏上了一杯茶水，对于范无穷时不时瞥过来的眼神，小月心中多少感到有些不舒服。 她来到了厨房中，准备和自家公子一块儿收拾这头小乳猪。 “公子…我总觉得这位客人看我的眼神不太对劲，好像有些太热切了。只不过这种热切和王琦的那种眼神又有些不太一样。” 小月有些纠结地说了出来。 随后她又急忙忙地补充道： “若是此人乃是公子的大客户，公子不可因为我的话，而影响到与他的合作。” 赵渊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心中隐约已经有了些猜测。 这位突然闯入到他视线之中的年轻人，一直在追问关于小月的身世，而且看向小月的眼神更像是亲人之间的关切。 很显然，这个自称范富贵的家伙，绝对和小月有着说不清的关系。 有可能就是小月失散已久的亲人。 有这一层关系加持，赵渊当然不会怠慢人家。 倘若未来自己真的迎娶了小月，那这位年轻人很有可能就是亲家了，自然要好好招待一些！ “放心吧，我倒是觉得此人看向你的眼神，更像是一种哥哥看妹妹的眼神。” “我怀疑，你的身世很可能与他有关。他以商人的身份接近我，很有可能是确认你的真正身份。” 听到赵渊的这番推断，小月的脸上非但没有任何欣喜之色，反倒露出了一副慌乱的表情。 “小月从来没有什么家人，要说唯一的家人，也就只有公子您一个人了！别管院子里那位姓范的是什么人，我是绝对不会跟他走的！公子，咱们不是说好了两人相依为命吗？” 小月可怜楚楚地说道。 她在担心，万一家里的人找上门来，赵渊很有可能会让她离开。 赵渊笑着摇了摇头。 “你放心吧！咱们两人相依为命，我是绝对不会违背这一誓言的。” 小月好不容易被赵渊给哄好了，从厨房出来之后，看向范无穷的眼神就带着一丝警惕。 范无穷心中感到非常纳闷。 他现在已经有八成的把握，小月就是自己的亲妹妹了！ 只不过，短时间内肯定无法与之相认。 好在小月待在赵渊身边，有着赵渊的照顾，他还是非常放心的。 只是这种亲人就在眼前，却无法相认的感觉，确实让他非常难受。 小月并没有理会范无穷，她转身将过滤好的酒浆倒入了玉瓶之中，明日赵渊还要将这些酒送到闲云楼。 闻着空气中传来的阵阵酒香，犯无穷的喉结不由得一阵滚动。 “这就是韩妈妈所说的茂台酒吗？不知我可否品尝一二？” 范无穷有些期待地说道。 对这名突然闯进自己家中的年轻人毫无好感的小月，本来打算拒绝。 可以想到，此人很有可能是公子的合作对象。 最终还是倒出了一小杯烈酒。 她也没有提醒范无穷要小心着喝，径直离去。 范无穷闻着杯中的浓郁酒香，不由得食指大动。 在边关的时候，经历了生生死死，他们都喜欢用烈酒来麻醉自己。 可惜边关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倒也没有什么好酒，顶多算是醪糟！ 他不再犹豫，端起酒杯直接一饮而尽。 “轰！” 范无穷只觉得自己的脖子像是被人掐住了一样，整张脸瞬间变成了猪肝色。 一块火炭从他的嗓子里，直接冲向了五脏六腑！ 过了许久之后，他脸上的紫红色才逐渐消散下去。 “好酒啊！” 此时，小月已经端着菜盘走了出来。 赵渊擦了擦手，看着满面涨红的范无穷，顿时明白发生了什么。 范无穷一脸激动地抓着赵渊的衣袖。 “赵公子，这烈酒，不知道你愿不愿意交给我出售？我在西域有一条商路！这等烈酒若是能送到西域去卖，价格至少能翻上十倍不止！” 他本来只是打算趁着这个机会接触小月而已，所谓的商人身份，不过是一个幌子。 不过，镇北王坐镇边境这么多年，也确实有一条直通西域的商路。 范无穷也是个聪明人，在刚才，他瞬间察觉到了烈酒之中的商机！ “此事还是饭后再聊吧！不如先尝尝我做的红烧肉。” 此时的赵渊已经越发笃定，范无穷乃是小月的亲人了。 否则对方不可能刚一见面，就留此吃饭。 这说明，他对小月和自己都有着充足的信任。 听到赵渊都这么说了，范无穷只能压抑住内心的激动。 他看着眼前红润油亮的红烧肉，眼神都冒出光来了。 “这是…如何烹饪的小乳猪？” “在边关之中我们吃肉往往都是煮一锅肉粥，顶破了天也就是加上一些香料烤着吃。就连御…却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精致的吃法！” 范无穷本来还想说自己参加过御宴，幸好及时收住了嘴。 “此法名曰红烧，你们边关的釜只能用来蒸煮，当然无法做出这等美食来。” 赵渊说完之后，自己已经有些迫不及待地夹了一筷子。 放入口中之后，唇齿留香！ 虽然如今他已经赚了不少钱，但却也没有奢侈到顿顿都吃小乳猪肉。 肉质鲜嫩，入口即化，甚至还带着一股淡淡的乳香。 可不是那些未经阉割的骚猪能比的！ 范无穷也夹了一筷子，吃完之后，直接流下了两行热泪！ “妙哉！这是我这辈子吃得最好吃的食物了！” “赵公子就算不从事商贾之事，凭借这一手烧饭菜的好手艺，也能在京城之中过得非常滋润！” 第四十章 分销权 一锅饭，三张嘴。 仅仅十来分钟，三人就风卷残云般地将这一盘红烧肉给吃了个精光。 小月收拾起残杯剩盏，范无穷坐在石凳上，原本打算去听一些关于小月的消息，此时也没有余心了。 不过赵渊倒还惦记着两人之间的合作。 “刚才你说在西域有一条商路？刚好我需要大量采购各种西域的桂皮、八角、香叶等香料，若是你能以低价运来，我可以考虑给你茂台酒的分销权。” 范无穷的身子坐得笔直。 没办法，肚子里装的饭实在太多了，他已经弯不下腰了。 “不错！我们在西域的势力还是有的。而且能搞到比市价上便宜一半的香料，若是你想要的话，我可以以成本价卖给你。” 范无穷笑着说道。 他现在看赵渊是越看越顺眼。 简直和自己妹夫一样！ 他相信擅作主张答应赵渊的请求，父亲知道后也肯定不会怪罪他的。 赵渊心中顿时大喜。 虽然说香料等物在做菜上有很大的作用，但由于都不是本地产的，所以价格上十分高昂。 赵渊也想引进一些香料作物种植，不过短时间内肯定不会有太高的产量，所以还需要从西域进口香料。 要是能有范无穷这一条路子，那成本肯定会节约很多！ “既然如此，我亦可以将茂台酒的分销权交给你们范家商会经营！这可是一笔大买卖啊，我相信你一定能把茂台酒的名号在西域打响的。” 赵渊笑呵呵地说道。 只是范无穷还是露出了一丝纳闷的表情： “这分销权又是什么东西？” 赵渊不慌不忙地倒了一杯茶水消消食，这才开口说道： “所谓的分销权，就是给你代理经营的权力！你将会成为茂台酒在西域地区的独家代理商，只有你们范家商会才有资格卖此酒！其他商会，都是假酒！” 范无穷的眼神顿时亮了起来。 他没想到，未来的妹夫竟然这么给力！ 他本来是打算认亲的，没想到直接给镇北王府弄来了一门赚钱的营生。 镇北王府坐镇西域这么多年，当然有一条独属于自己的商路，只要赵渊愿意把此等烈酒的经营权交给自己，根本不愁卖家！ “此时甚好，那你我二人便签下文书，想不到我这次竟然还真有意外收获，这可真是多亏了你啊！” 范无穷话说到一半就闭上了嘴，他心情激动之下，竟然差点说漏了嘴。 不过赵渊是何等聪明人？ 虽然范无穷隐藏得很好，但他还是捕捉到了其话语中的漏洞。 “意外收获？难道范兄这次造访，真正目的并非与我合作吗？” 他语气变得有些尖锐起来。 范无穷脑门上的汗珠冒出来了。 他身为镇北王次子，平日里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大阵仗，但让他上阵冲锋杀敌没问题，可临场应变，却是他的短项。 “那个…我本来打算和你谈论肥皂的合作，误打误撞之下没想到谈成了烈酒，故有此言。” 他强行挤出了一丝笑容，擦了擦脑门上的汗珠说道。 冷静下来之后的范无穷突然发现，刚才赵渊在问自己话的时候，身上突然冒出了一股杀气。 经历过无数战争厮杀的他，对这种杀气非常敏感。 只有真正在战场上见过血的人，才会有如此浓郁的杀气！ 赵渊这家伙不简单，绝对不像表面上那样，乃是大将军府没用的窝囊废。 他看向赵渊的眼神中，也不由得带着一丝严肃和凝重之色。 赵渊前世身为特战队员，也曾经学过一段时间的微表情心理学，当然能从范无穷的眼神中察觉到他心思的变化。 他并未多言，而是取出了蒸馏好的烈酒，满满地倒上了两杯。 “为了庆祝你我二人之间的合作，当满饮此杯！” 说罢，他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范无穷脸上也恢复了一丝笑容，同样着急忙慌地举起酒杯。 两人一直交谈到深夜，其间谈天说地，无所不聊。 甚至范无穷还隐约提到了一些边关的情况。 等到月挂中天之际，他才有些意兴阑珊地离去。 看着其远去的背影，赵渊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现在他可以做出两个推断： 其一，范无穷肯定是来寻亲的，其目的并非跟自己做生意，而是小月！ 其二，此人身份显赫，应该也是边军出身，其走路的姿势由于长期骑马，已经形成了十分严重的拐骨腿。 小月打着哈欠从房间里走出来，她手上拿着一件大衣，轻轻地披在了赵渊身上。 “那家伙真是可恶，都已经这么晚了，竟然还不知道离开！明天你还要早起去闲云楼送酒呢。” 小月又埋怨又心疼地说道。 赵渊笑了笑，揽着小月的腰回到了房间里。 … 翌日。 赵渊给闲云楼送酒的时候，简单地询问了一下关于范无穷的事情。 由于范无穷已经提前交代好了，所以韩妈妈倒也没有暴露其身份，只说范无穷乃是边境一名颇有实力的富商。 赵渊倒也没有多问，他知道韩妈妈肯定不可能将对方的真实身份说出来。 送完酒后，他顺路来到了隔壁的酒楼之中。 他之前送来了一口炒锅，以及不少香料。 所以酒楼的生意变得好上了许多，食客们络绎不绝。 甚至有许多人大清早就来排队等号牌了。 “芙蓉斋的饭菜，当真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了！真是不知道这厨子是从哪学的手艺。” “先前这芙蓉斋我也来过几次，做出来的饭菜只能说中规中矩，和我们的家常便饭并没有什么区别，不知道为何，这几天的厨师手艺精进了不少。” “瞧瞧人家做的这菜，当真是色香味俱全！而且肉本身的腥臭味，都已经被香料给遮盖了，真是太香了！” 听到众多食客们的对话，赵渊不由得撇了撇嘴。 这些人还真是没吃过什么好东西！ 腥臊的猪肉，膻臭的羊肉，只不过放了一些大料而已，竟然就吃得津津有味了！ 要是自个儿能在食材上继续上下功夫，这些人岂不是要把舌头吞下去？ 第四十一章 辣椒 赵渊信步来到了后厨。 苏云定颠着勺，忙得热火朝天。 身旁还有几名给他打下手的学徒，一个个也都忙得脚不点地。 看到赵渊到来之后，苏云定不由得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水，有些兴奋地看着他。 “赵公子！您可算是来了！现在有不少豪门大户的人，希望聘请我去他们家里边做菜呢！我都有些顶不住压力了！” “我是真没想到，您传授我的做饭技艺竟然如此精妙，现在所有的食客们嘴巴都被养叼了，吃了我做的菜之后，回家吃什么山珍海味都没胃口。” 他并不是在凡尔赛，心中确实非常苦恼！ 芙蓉斋乃是他的心血，他当然不可能舍弃而去。 可奈何那些豪门大户的人，他也不好轻易得罪，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拒绝。 赵渊笑着摆了摆手： “放心吧！只要你谁家都不答应，保准你平安无事！京城里的这些豪门大户最喜欢攀比了，若是你真的挑了一家去做厨子，其他的几家权贵们必定会记恨上你。” “到时候，才是你真正的惨日子呢！只有老老实实地在这里开酒楼，那些权贵们想尝你手艺的时候，来这里订个包间即可！” 赵渊的话，让苏云定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他这几天还真有些因为自己的手艺而窃窃自喜，想着有朝一日是否能进宫当御厨。 经过赵渊这么一提醒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有这么危险！ 不过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有些苦恼地对赵渊说道： “咱炒菜的铁锅以及用的那些香料，很容易就被其他酒楼模仿过去，我听说最近京城里已经有几家酒楼出现炒菜了，虽然味道和咱们家还是有所差距，但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能赶上咱们了。” 不管是炒菜的铁锅，还是用的一些香料，都没有任何技术壁垒。 随便找一个铁匠就能打造出来，找一个杂货店就能购买到香料。 他能想象，用不了多久整个京城的酒楼，或许都会出现炒菜。 甚至在各种内卷之下，做出来的饭菜比芙蓉斋还要好吃！ 经过他的这一提醒，赵渊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有些太小瞧这个年代人的智商了。 不管何时何地，人总是趋利的。 京城里几乎所有的酒楼都半死不活，可芙蓉斋却能凭借独到的炒菜独甲一方。 肯定会吸引许多竞争者的学习模仿！ 他倒是没有考虑到这一风险。 看着几名学徒拿着铁勺，上下翻飞。 闻着空气中传来的阵阵饭香，赵渊心中瞬间有了主意，眼神亮了起来。 “不管铁勺还是香料他们都能模仿，那我们就弄出来一种他们无法模仿的原料即可！可曾听说过味精？” 他笑呵呵地问道。 苏云定挠了挠头，有些疑惑不解： “何谓味精？莫非是某种天生地养的精怪吗？若是寄希望于这些神鬼之事，恐怕无济于事啊！” 像他这样的掌柜商人，对鬼神之事非常不屑。 只有赚钱，只有让做好的食物受到人们的喜欢，才是正理！ 求仙拜佛，根本没用！ 赵渊哈哈大笑起来。 能把味精和精怪联系到一起，也就只有这个年代的人了。 “此物乃是我偶然间从西洋之人口中得知，每次做菜的时候只需要往里面加一点点味精，就能让味道产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做出来的饭菜味道比之加了香料的菜，不知道好吃了多少倍！” 听到赵渊的话之后，苏云定的眼神直接亮了起来。 “果真如此？那倒是有些让人期待了！只不过这种叫做胃镜的东西价格如何？其他酒楼的人就无法得到了吗？” 若是其他京城的酒楼也能够轻易得到味精，对提升芙蓉斋的竞争力没有任何帮助。 “放心吧，这玩意儿只有我自己能做出来，其他人根本不可能弄到手！” 味精乃是一种谷氨酸，想要提纯的难度还是非常大的。 需要经过发酵蒸馏等等，也挺好每次炒菜的时候不用放太多，否则赵渊就算是研发出来，也不见得能用得起。 有了赵渊这句话之后，苏云定感到安心了许多。 “来来来！先给东家安排一张桌子，我最近研发出了几款新的菜品，还请东家品鉴品鉴！” 赵渊也没拒绝，来到了一间包厢里坐了下来。 没过多久，苏云定就亲自端着几盘菜走了进来。 “这是我最近研发出来的茱萸豆腐！” “我发现茱萸这种植物若是不小心吃了之后，口中会有一种刺痛感，但是做成食物，反倒能让人吃起来更加爽口。” 苏云定有些邀功似的说道。 赵渊的眼神亮了起来。 放在前世那个世界，辣椒也是在明朝时期才逐渐传入到国内的。 而在没有辣椒之前，人们想要吃一口辣的东西，也就只能用蒜或者是茱萸了。 赵渊拿起筷子品尝了一口之后，不由得眉头紧皱。 虽然说这道菜已经有了麻婆豆腐的雏形，但是那种辣度和辣椒相比，不可同日而语！ 看到赵渊皱起眉头，苏云定心中不由得一阵紧张。 “可是这道菜有什么差错？”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并非如此！这道菜的滋味还算可口，我将茱萸带来的这种口味称之为辣。只是这种辣度和另一种名叫辣椒的植物相比，还是过于逊色了。” 赵渊笑着解释道 辣椒？ 这种植物他听都没有听说过！ “取来纸笔，我给你们画一画吧！” 重庆直接从纸上画下了辣椒的样子，交到了苏云定手中。 “此物就是辣椒！你可以安排手下的人四处找一找，若是能找到我可以给你介绍许多新的菜品。” 赵渊前世就是一个无辣不欢的人。 若是有了辣椒，很多脍炙人口的菜就能做得出来，芙蓉斋的生意根本不用愁！ 交代完了之后他便准备转头离去，不过苏云定却满脸涨红，指着赵渊画下来的辣椒图像： “这玩意儿在我们南方一些富贵人家里，可谓到处都是！名曰灯笼花！以作观赏之用！” 第四十二章 再遇当铺老板 赵渊愣在了原地。 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难怪他问遍了乡间老农，都没有人见过辣椒这种食物，原来此时的辣椒竟然是贵族们苗圃之中的观赏花卉！ 乡间老农们当然没有见过。 仔细想想，倒也确实。 前世所在的那个世界，辣椒刚开始引进的时候，就是作为观赏植物的。 毕竟红彤彤的辣椒就像是大红灯笼一样，看起来非常喜庆。 “尽全力搜集一些辣椒，我有大用！” 赵渊一脸兴奋地说道。 此时苏云定心中的好奇也被赵渊给激起来了，他已经有一些迫不及待地想要见识一下赵渊研发出来的新菜品了。 “东家放心，您吩咐的事情我一定着紧了去办！不过话说回来，这种观赏类的花卉能吃吗？” 他想起辣椒红彤彤的样子，总觉得这种植物带着毒素。 赵渊拍了拍他的肩膀。 “只管去做，保准给你弄出好的菜品来！” 嘱咐了几句之后，赵渊便转身离去。 他赶着马车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来到了郊外的工地上。 此时的工地正忙得热火朝天，田大正挥洒着汗水指挥着一群村民们，抬起重重的夯木，喊着号子打桩。 看到赵渊的马车出现在工地旁，田大的脸上露出欣喜之色，他掀起衣服胡乱擦了把汗，匆忙跑到了马车旁边。 赵渊正一只手搭着凉棚，眺望着工地的场景。 此时自己图纸上的雏形，已经开始逐步显露出来了。 赵渊笑呵呵地看着田大： “你也别光急着赶工期，不让大家休息啊！这大热天的，劳逸结合工作效率才会高，若是村民们晒得中暑了，岂不是得不偿失？” 老村长等人听到赵渊的话后，急忙走了上来。 “赵公子，你可不要责备田大！按理说您贷款卖给我们曲辕犁，让我们耕作省了不少力，我们帮您盖房子，那也是分内之事。” “可您竟然还开出了整个京城最高的工钱！大伙心里边都卯着一股劲，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帮您把工厂给盖起来呢！” 老村长对赵渊，心中自然是感激涕零。 在京城附近的这些百姓们，徭役比其他地区要更重一些。 陛下修个宫殿皇陵，都需要征辟他们充当徭役。 而要想躲过徭役也不是没办法，那就是交钱！ 可大伙不过是苦哈哈的穷苦百姓，哪来的钱交给官府呢？ 现在赵渊给他们开了这么高的工钱，仅仅是三天的钱，就足以免去一次徭役了。 村民们心中感激不尽，赵渊对他们而言可谓是再造之恩啊！ “老头子，解暑的汤水煮好了，大伙快来喝吧！” 这时，几位老妇人赶着一辆牛车，慢慢悠悠地来到了工地现场。 牛车上装着几个庞大的木桶，里面竟然都是一些解暑的绿豆汤。 “公子，我见大伙工作辛苦，于是自掏腰包请大家喝绿豆汤，每天都会由村里的妇人们煮好之后，用牛车运过来。” 看到赵渊的目光放到了木桶上，田大急忙解释道。 赵渊摆了摆手： “你帮我干活，还让你自掏腰包，这叫什么事儿？今后绿豆汤的钱从公账上走就行！不用跟我汇报！” 用这点小钱来收买人心，对赵渊来说，无疑是再合适不过的事情了。 正在舀绿豆汤的老妇人听到赵渊这么说，脸上露出了一丝感激之色。 此人乃是村长的发妻，赵渊给村子里带来的帮助肉眼可见。 没想到他还是一个如此心善之人。 “那我等就谢过赵公子了！” 大伙笑呵呵地说道。 一群人端着绿豆汤，坐在田埂旁喝着。 不得不承认，虽然说这个年代的烹饪技术匮乏，但食材还是原汁原味的。 尤其是绿豆汤，本身也不需要多么复杂的烹饪工艺，只需要加入绿豆和蔗糖即可。 可惜这个年代并没有蔗糖，所以老妇人家的乃是饴糖，甜度虽然说淡了些，但喝起来却别有一番风味。 “最多还有两天的时间就能顺利封顶完工，到时候咱们村子里的人就能来这工厂上工了。不管是帮赵公子调制烈酒，还是过滤精盐，都会方便不少。” 就在众人谈天论地之时。 因为看起来像是客商模样打扮的中年男子，赶着一辆马车走了过来。 老村长看到这一幕后，兴奋地朝着中年男子挥了挥手。 “德子，你今天怎么有时间下乡了？” 他一脸兴奋地问道。 赵渊顺着老村长的喊声看去，却发现中年男子也是一个熟人！ 正是当初自己走投无路之际，将请帖上的金线拆下来当掉的当铺老板！ 当铺老板也认出了赵渊。 毕竟当初赵渊交给自己的那一缕金线，看起来无比精美，他甚至一度怀疑此物乃是赵渊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偷来的。 “你们这是…” 被叫做德子的当铺老板，有些疑惑地问道。 老村长哈哈一笑，这才把村里的改变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德子恍然大悟，面带感激之色地看着赵渊。 “这些年我虽然在京城里做了大生意，想把父母都接到城里去，但奈何他们故土难离，始终不愿舍弃这片土地。” “多亏了公子对我父母多加照顾，让他们的生活变得越来越好啊！” 说完之后，他便从马车之中翻翻找找，取出了一个木匣。 “这是当初您当给我的金线，您多方照顾我父母，我怎能夺你所爱？” 德子恭恭敬敬地把金线交到了赵渊手中。 老村长夫妇二人露出了一丝满意的微笑。 看来即使做了商人，自己这个儿子已经没有忘记初心啊！ 赵渊微微有些惊讶。 他本来打算过段时间就把金线给当回来，毕竟金线请帖可是他的入场券。 没想到当铺老板竟然先自己一路送回来了。 不过他也不可能让人家吃亏，于是笑着从衣袖之中取出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 “总得把本钱还给你，这银票你就拿着吧！” 德子推脱了一番，见实在退不掉，便只好收了起来。 看向赵渊的眼神中，也变得越发钦佩了。 第四十三章 跟踪 赵渊嘱咐了几句之后。 便起身告辞离去。 此时的天色已经逐渐暗淡，他又没有官身，倘若夜晚在大街上流离，必然会遭到金吾卫的刁难。 可就在他返程的路上，隐约间总觉得身后缀着一个人影。 他相信自己的直觉，是不可能出错的。 毕竟前世的时候，身为特战队员的他，没少经历过生死之间的事。 靠的就是超乎常人的感知能力，才能次次逢凶化吉，从死神手中逃脱。 赵渊皱起眉头，不过依旧不慌不忙地赶着马车，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进入城中后，赵渊兜兜转转，在各个杂货店里买了不少东西。 他逮着一个机会，直接驾驶着马车拐入旁边的小巷子中。 果不其然！ 在小巷子里停下的他，发现一个身穿粗布麻衣的青年男子，正跟在自己身后。 看到突然停下的赵渊，麻衣男子脸上闪过一丝惊慌之色。 不过却还是硬着头皮朝着前方继续走去。 “这位兄台，跟了我这么长时间，所为何事啊？” 马车上的赵渊笑呵呵地说道。 麻衣青年有些惊讶地看了一眼赵渊。 “我看这位公子气度非凡，应该也不是寻常人家出身，怎么还如此自恋？我不过是偶然经过的一个路人罢了，什么时候跟踪你了？” 麻衣男子皱着眉头，颇为愤怒地说道。 言毕，避开马车继续朝着前方走去。 赵渊笑了。 这个跟踪自己的麻衣青年未免也有些太业余了！ 都已经被抓了现行了，按道理乖乖承认也就算了。 实在不愿承认的话，抓紧时间掉头就跑，说不定还有一丝机会。 可对方竟然这么大摇大摆地经过自己的马车，装作无事人一样，莫非是把自己当傻子耍了吗？ 就在麻衣青年心中紧张至极地经过马车时，眼看着巷子口就在面前，他放松了不少。 可突然！ 麻衣青年觉得自己的脖颈处传来一阵窒息感，整个身体就像是不受控制一样高高飞起，随后又狠狠地跌落在青石地板上。 他摔了个七荤八素，捂着脖子，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显然是被摔得岔气儿了！ 许久之后，回过气来的他，一脸惊恐地看着眼前这个有些文弱的年轻人。 “你这是何意？我都跟你说了我并不是跟着你来的，只是偶然路过而已，为何你还要咄咄逼人？” “你们这些大家族出身的人，难道都如此霸道吗？” 麻衣青年一脸愤怒地说道，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然而赵渊心中却知道，对方还在演戏！ 别的不说。 自打自己从大将军府离开之后，便从来没有穿过绫罗绸缎。 身上穿的也不过是普通人家的衣服罢了。 而对方一口咬定自己乃是出身于大家族，说明这家伙绝对提前对自己有所了解。 他看了一眼此人的鞋上，发现布满了泥泞。 “你今天是不是跟我一块儿出城去了郊外！” 赵渊皱着眉头问道。 倘若此人一直在京城之中，鞋底不可能沾染这么多泥泞。 果然！ 麻衣青年听到赵渊的询问之后，脸上的慌乱之色一闪而过。 “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好端端的，我去郊外干什么？赶紧把我放开，否则这件事闹大了，对你也没好处！” 赵渊死死地盯着他，仿佛把他内心的所有想法都看透了一样。 许久之后，这才松开了手。 “走吧，最好下次别让我发现你还跟在我身后！” 麻衣青年愣了一下，他都做好了暴露的打算，准备殊死一搏了。 可没想到，赵渊竟然放过了他！ “这位公子没跟我开玩笑，真的打算放我走吗？” 麻衣青年有些疑惑地问道。 赵渊冷笑了一声： “你要是不想走，也可以留下！” 听到他说了这句话，麻衣青年立刻头也不回地朝巷子口走去。 真是该死！ 自家公子派他来跟踪赵渊，没想到竟然被对方发现了。 好在自己今天并不是一无所获，相信带着情报回去之后，公子一定不会责怪自己的。 他并没有注意到。 在他着急忙慌远去之际，赵渊在马车上换了一身衣服。 紧紧地跟在他身后！ 虽然现在的赵渊身体素质还没有恢复到前世的巅峰水平，但想要跟踪一个毫无反侦察经验的家伙，是非常简单的。 只是跟随那麻衣青年走来走去，赵渊却越发觉得周围的环境有些熟悉。 这正是大将军府所在的方位！ 赵渊的眼神中冒出一丝寒光。 他本以为在背后跟踪自己的人，会是王琦派来的。 可没想到竟然是赵家的人！ 亲眼看着麻衣青年从大将军府后门进入之后，赵渊心中越发变得冰冷。 以赵无极的性格，应该不会派人跟踪自己。 毕竟身为大将军的他，还是有着自己的傲气，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来。 唯一有可能做出此事的，也就只剩下赵冲了！ 由于大将军府戒备森严，赵渊知道自己不可能闯入其中，他隐没于黑暗之中，转身离去。 此时此刻。 大将军府后宅之中。 麻衣青年正一脸恭敬地站在赵冲面前。 “你怎么回来了？我不是让你，不舍昼夜地紧盯着赵渊吗？” 赵冲有些不悦地看着他说道。 麻衣青年心中一阵慌乱。 他可是知道自家公子的手段有多么狠辣，稍有不顺心的时候，对手下的人动辄打骂。 根本不把人当人！ “公子，刚才我在监视赵渊的时候，不小心暴露了行踪，被他发现了！” 青年一脸苦笑地说道。 赵冲的眼神变得冰冷起来，他的手默默地搭在了腰间的佩剑上。 “但是我知道了赵渊的一大秘密，这才着急忙忙地赶回来！” 赵冲这才冷哼了一声，收起了心头的杀意。 “你说得最好能让我满意，否则你知道后果。” 他语气冰冷，面带寒霜。 “公子，今天我看到赵渊驾驶人马车去了京城附近的郊外，他不知道在那里修建什么东西呢！” “似乎是一座庞大的宫室！占地面积极广，足足有上百亩了！” 第四十四章 赵冲之策 “修建宫室？” 这个消息显然让赵冲感到非常惊讶。 在他的印象里，那个窝囊废大哥并不是一个穷奢极欲之人。 平日里吃穿用度，也并无任何要求，只要能填饱肚子，能遮风挡雨，对赵渊而言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其中，恐怕别有蹊跷！ “你暴露了自己的行踪，竟然还敢回大将军府来找我，莫非是想让我也暴露了吗？” 赵冲将心里的想法抛之脑后，目光冰冷地看着眼前的青年。 青年直接跪倒在地上，根本扛不住赵冲带来的压力。 “公子！我可真是冤枉啊！我也是着急把这个消息给您送过来，毕竟我看他们修建已经临近尾声了，我担心建成之后，会对公子不利啊！” 麻衣青年跪倒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额头都磕得一片瘀青！ 赵冲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说了多少次了，在没有外人的时候不要叫我公子，直接称呼我将军！” 麻衣青年打了个哆嗦。 “赵将军，请饶命啊！属下知罪！” 跪在地上的他换了一句称呼，俨然一副军中将领与属下的样子。 赵冲看起来非常受用，脸上露出了一种满足的表情。 “我现在给你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你要是办得漂亮，非但无过，反而有功。” 赵冲慢慢悠悠地敲着桌子，脸上又挂起了一丝微笑。 这脸变得，比天还快！ “赵将军您放心！您告诉我要做什么，我一定漂漂亮亮地给你完成！” 跪在地上的青年膝行了几步，来到了赵冲面前，信誓旦旦地说道。 “很简单，我要你放火把他修建的宫室给烧了！” 赵冲面色阴沉地说道。 麻衣青年打了个哆嗦，颤颤巍巍地看着赵冲。 “公子，并不是我不想去，只是纵火的罪名我实在承担不起啊！一旦被人发现检举了，可是杀人的大罪啊！” 由于这个年代大部分都是木质建筑，所以一旦引起火灾，很有可能会烧毁一座城池。 因此，朝廷对纵火者往往安上极大的罪名。 严重的甚至还会诛九族！ 赵冲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你不愿做此事，倒也没问题。我现在就让你下地狱！” 毕竟是跟随赵无极在战场上厮杀出来的，他的语气之中充满了杀意，一句话就让麻衣青年差点瘫倒在地上。 “公子，我定然将此事办得漂漂亮亮！只是凭我一人之力，终究还是难以完成，所以我希望公子能给我一批人马！” 麻衣青年面色凝重地说道。 “这个倒是简单，府上的下人们你随便调用！这件事我是办成了，千两白银奉上！” … 赵渊回到家中，和小月说了一声，今天晚上不回来吃饭了，随后又匆匆忙忙离去。 来到了工地上，此时天色已晚，田大正准备带着村里人回家。 看到赵渊到来之后，田大的脸上闪过一丝疑惑之色。 “公子，莫非还有什么要紧的事不成？怎么晚上了想到跑来了？” 他有些大惑不解地问道。 赵渊无奈地摇了摇头。 “别提了！今日下午，我来工地的时候，被人跟踪了。而且还是我最大的一个仇家！所以我怀疑，他今晚，可能会对咱们的工地现场动手脚。” 田大是个耿直的汉子，听到赵渊这么说后，脸上立刻写满了愤怒之色。 “真是过分！咱们在这荒郊野外的盖工厂，也没碍着谁的事，他们凭什么要对工地出手？” 田大心中愤怒至极。 虽然说他只是帮赵渊监工，但这终究是他独立主持的第一个大工厂，所以田大对此事还是非常重视的。 而且，这些工厂凝聚了村民们的心血，未来更是大伙赖以谋生的地方。 倘若真的被人给毁了，赵公子岂不是要亏死？ “没办法，此人势力极大，很有可能会派人直接把咱们的工厂给烧掉！所以最近几天晚上，你一定要安排好人守夜，绝对不能让对方有可乘之机！” 赵渊面色凝重地说道。 田大重重地点了点头。 “放心吧！其实就算是公子不特意来吩咐，我们每天晚上也会安排人守夜的。” 在田大眼中，工厂的项目乃是赵公子的大事，他肯定不能懈怠，万一出了差错，万死难辞其咎。 “那就好，我会随时紧盯着那些人！他们动手的时候，我会提前说的。” 赵渊笑着说道。 随即他直接骑上了马，重新回到了城中。 他悄声埋伏在大将军府周围，以他的身手，虽然现在已经到了宵禁的时候，也绝对不会被金吾卫发现的。 足足一个钟头后。 赵渊发现今天见到的那名麻衣青年，竟然带着足足十几号人大摇大摆地从大将军府走了出来。 一行人就这么浩浩荡荡地行走在夜晚的京城大街上。 路上遇到巡逻的金吾卫，麻衣青年从衣袖之中掏出了一份文牒，应该是夜间通行证。 出示之后，便畅通无阻。 赵渊心中一紧。 倘若这么多人同时出手的话，守夜的田大等人估计不是对手，说不得得折在这里了！ 他心中一阵懊悔！ 前身为什么不能好好锻炼一下身体呢？ 若是自己的身体素质，恢复到前世的水平。 别说是这十几个人了，就算是再多一倍，他也能轻松拿下！ 赵渊已经打定了主意，就算是让他们放火烧了修建了一半的工厂，也绝对不能让人员有所损伤。 就在他以为这些人准备前往郊区烧工厂的时候，没想到他们竟然来到了城东头的一家客栈里住了下来。 看着他们大大咧咧，丝毫不设防的样子，赵渊皱起眉头。 这些人，明显是在故意和大将军府撇开关系！ 倘若他们在这客栈休息一天，完全可以伪装成外来的行商，在第二天晚上前去郊区火烧工厂！ 不过，赵渊心中倒也松了一口气。 既然这些家伙打算隔一天再出手，那刚好给自己准备的时间了。 明天他要将这些人一网打尽！ 确定他们今晚不会出手之后，赵渊冷笑着回到了小院子里。 此时已经夜深人静。 但小院里，依旧一盏残灯。 第四十五章 多出来的黑衣人 “你怎么还不睡？” 看着单手托腮，脑袋如同小鸡啄米一样一点一点的小月，赵渊心疼坏了。 没想到她竟然一直在等着自己。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小月一脸欣喜地抬起头来。 看到突然出现在身边的赵渊，她急忙举起油灯，围着赵渊转了一圈。 “你没受伤吧？” 她有些关切地问道。 小月心中非常清楚，赵渊今天晚上没有回来，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去做。 而且肯定还非常危险！ 否则，对方肯定会告诉自己刚才去做什么了。 赵渊笑着摇了摇头。 “放心吧，你也知道我最近身体恢复了不少，寻常人是欺负不了我的。” 他揉了揉小月的脑袋，将其拦腰抱起，回到了房中。 第二日一大早。 他还是和往常一样，前往闲云楼送货。 只不过这一次他绕了一个圈子，来到了京兆府之中。 “去去去！你是什么人？所为何事？京兆府可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看门的捕快，一脸不耐烦地挥着手。 赵渊倒也不恼怒，而是从衣袖之中捏出了几两碎银子： “这位官员，当真辛苦，这点钱给您喝点酒。” 捕快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你小子倒是上道！说吧，有什么事？” 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银子，捕快的语气也和谐了不少。 “我是咱们蔡主簿的朋友，叫做赵渊。劳烦您去通报一声。” 捕快一听赵渊竟然是来找蔡英的，唬得丢了三魂失了七魄，急忙将手中的碎银子塞回到了赵渊手中。 “这位小哥，您早说是来找蔡大人的，我们哪能要你的银子呀？都是自家兄弟，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这就见外了！” 看到这一幕的赵渊，不由得一阵莞尔。 他知道蔡英在京兆府中的名声也不太好，毕竟一个铁面无私的主簿，日子肯定过得无比清贫。 在他手下做事，几乎捞不到油水。 而凡是收受贿赂的捕快们，一旦被蔡英知道了，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他们那些捕快终究不是官，而是吏。 蔡英一句话就能让他们丢了饭碗！ “我看兄弟你才是见外呢！我不过是请你喝杯酒，这事儿又不会让第三个人知道，你客气什么呢？” 赵渊就算是把蔡英这个靠山给搬了出来，却也仍旧把手中的碎银子塞到了捕快手中。 没必要因为这点小钱得罪一名捕快。 阎王好惹，小鬼难缠啊！ 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这些小人物就有可能给自己下个绊子，摔个粉碎！ 捕快心中大喜，他没想到蔡英的朋友竟然也有这种识大体的。 他当下也没有通报，直接带着蔡英来到了一座偏殿。 “这就是蔡大人当值的地方了。蔡大人身为我们京兆府的三大主簿之一，是有自个儿的办公场所的。” 捕快笑着说道。 随即他便敲起了蔡英的房门。 “进！” 几日不见，蔡英的声音变得无比沙哑。 推门而入，蔡英在堆积如山的案牍之中抬起头来，他的目光被突如其来的阳光晃得有点无法聚焦。 等到看清楚赵渊的面容后，蔡英脸上露出了笑容。 “赵公子，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 夜色如墨。 在乡间的小道两旁，时不时传来阵阵蝉嘶和蛙鸣。 一群身穿黑衣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在乡间小路上疾行。 “彼其娘之！早知道应该骑马来的，这路程也太远了些！” “不过是放把火的事，哪用得着我们这么多人？我看小顺子就是拿着鸡毛当令箭，得了赵公子的命令后，过一把做头目的瘾呢！” 领头的一名青年听到众人的讨论声，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 “都给我闭上嘴！要是骑马赶过来，还没等到地方，人家就已经发现了咱们的行踪，想要无声无息地放火，根本不可能！” 他心中也苦啊！ 倘若不是因为跟踪赵渊暴露了，他也不至于接下这个活，冒着砍头的风险来点火。 “这有何惧？就算是他们发现了，大不了将这些人一发杀了，一把火点着之后烧个干净，谁也不知道是我们做的！” “就是！杀人放火的事情我们也没少干，虱子多了不怕咬！无非就是砍个头而已，脑袋掉了碗大个窟窿，二十又是一条好汉！” 被称作小顺子的人，自然就是昨天跟踪赵渊的麻衣青年。 听到身后这群人的话，小顺子不由得一阵头皮发麻。 和自己不一样，身后带领着的这群黑衣人，都是杀人放火的好手，甚至有不少人曾在军中任职过。 动起手来，两三个人近不得身！ 赵冲安排这些人跟着你一块来放火，一方面他们确实有经验，另一方面也起到“监工”的效果。 小顺子丝毫不怀疑，要是他在放火的时候有半点犹豫，这些家伙肯定会毫不留情地砍下自己的脑袋。 “各位爷！今天你们就听我的！此事关系到咱们公子和那窝囊废之间的矛盾，你也知道公子有多重视那窝囊废！” “事情真要是办砸了，可不仅仅是掉脑袋那么简单！” 听到小顺子这番话，原本还气焰嚣张的黑衣人，一个个都默不作声了。 大伙心中都很清楚，赵冲和赵渊之间的矛盾极深。 凡是关乎他那窝囊废哥哥，赵冲有时候甚至会失去理智，对他们这些手下之人非打即骂。 “既如此，当速去速归，把事办得漂漂亮亮的，不要让任何人发现！” 一群人不再言语，只顾低头赶路。 半个时辰后，一群人大汗淋漓，气喘吁吁。 总算是来到了赵渊的工厂面前。 “各位兄弟看好了，就是这盖了一半的房舍，全部都给我烧了，一根木头都不要留下！” 小顺子语气阴狠地说道。 他摸了摸自个的脖子，被赵渊勒住的地方现在还隐隐作痛。 而今烧了他盖了一半的房子，也算是替自己报仇了！ 一群人正准备泼火油动手之际，其中一人却察觉到了不对劲。 “咱们不是来了十几个兄弟吗？怎么有几十个穿黑衣的？” 第四十六章 黄雀在后 纵然是仲夏夜。 但一群黑衣人的身上，却不由自主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大伙心中都很清楚，一共就来了十几个人，而且都是熟门熟路，知根知底的！ 不可能平白无故多出一倍的人手来！ 领头的小顺子头皮一阵发麻，已经开始嘬牙花子了。 “几位兄弟，是不是公子又暗中派人手来了？他担心我们做得不利落？毕竟这事儿涉及赵渊，事关重大。” 小顺子有些纠结地问道。 没想到身旁的一名黑衣人，劈头盖脸地就朝他扇了一巴掌。 “闭上你的臭嘴，从现在开始不许提公子半个字！咱们只不过是偶然路过的客商而已，什么公子不公子的？” 此人走南闯北，见多识广。 很快就反应过来，在他们身边，怕是有别的人了！ 一群黑衣人互相提防着，眼神中充满着警惕。 小顺子叫苦连天。 “那咱就赶紧动手吧！既然都已经来到了地方，没有不烧的道理！虽然不知道半路里跑出来的这些黑衣人是什么身份，但他们若是阻拦我们烧这些建筑物，一并杀了！” 此时的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现在稍有不慎，很有可能会导致内乱。 不过既然他公子交代给他的任务乃是放火，他老老实实地完成任务就行了，何须理会那么多？ “你说得不错！赶紧准备好火油，都给我浇上去！” 一旁的一名黑衣人瓮声瓮气地说道。 一声令下，众多黑衣人齐刷刷地从腰间取出了，竟然准备开始倾倒起来。 倒是有几个，似乎是没有反应过来，竟然愣在了原地。 “这几个不是咱的人，赶紧杀了！” 小顺子虽然说经验不太丰富，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他在赵冲身边，平时杀伐决断的事情见得太多了。 赵冲的气势他倒是学了三分。 随着小顺子的怒吼，身边的一群黑衣人也反应过来，朝着那些没浇火油的黑衣人杀了过去。 直接砍下了他们的脑袋！ 鲜血四溅，血腥味甚至掩盖住了火油的味道！ 小顺子有些感慨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多亏了我足智多谋，才能让…让咱们的计划得以顺利实施啊！” 收拾完了半路插进来的黑衣人之后，小顺子拧开了火油塞子，正准备倾倒之际。 他的手突然被一双大手死死地抓住！ 动都动弹不得！ 小顺子人麻了！ 这力道，这手掌，实在是太熟悉了！ 昨天下午的时候，就是这只手掌的主人掐着自己的脖子，他当时甚至怀疑自己要惨死当场。 “赵渊！怎么可能？怎么会是你呢？” 小顺子不可思议地叫出声来。 他身旁的这名黑衣人掀下了头巾，露出了一张青涩的面孔。 不是赵渊还能是谁？ 小顺子就像是见鬼了一样，嘴唇都开始哆嗦起来。 如果不是赵渊一只手提着他，估计他就要瘫软在地上了。 “怎么不可能？昨日一别，我对你甚是想念啊！没想到咱们竟然以这种方式见面，当真是造化弄人。” 赵渊笑呵呵地也掀开了他的头巾。 小顺子苍白的脸暴露在众人面前。 “快快动手！此人乃是赵渊，正是咱们家公子心心念念要杀的人啊！若是你们得手，公子的赏赐还能少？” 他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看向身旁的一群黑衣人说道， 然而，这些黑衣人却纷纷掀开了自己的面巾，脸上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 “我们可不是你这些杀人放火的狗东西！老子乃是正儿八经的京兆府捕快，跟你不是一个路数的！” “真是想不到啊！赵公子的计策简直天衣无缝，轻轻松松就将这些好手给弄死了，若是在战场上，绝对是无人出其右的兵法大家啊！” “是啊，这可不是他们恭维！” 最后一句话，是一位从阴影中走出来的中年男子说的。 小顺子原本还心存侥幸，但当他看到这名中年男子的面容之后，整个人如坠冰窟。 铁面主簿蔡英的名号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落到他手里，定然依法查办，绝不姑息！ 哪怕自家公子上下打点，也绝对不可能把他从天牢里捞出来！ 小顺子有些绝望地跪在地上，疯狂地朝着赵渊磕头。 “赵公子啊！其实咱们都是一家人啊，您何必要赶尽杀绝呢？这事儿可不是我的主意，都是你弟弟的主意啊！” “您要是真的想要怪罪，那还得去找您弟弟啊，像我这样的小人物，不过是为了讨口饭吃，您何必跟我过不去呢？” “求求您了！我现在还没结婚呢，您就把我当个屁给放了吧！” 小顺子痛哭流涕地抱着赵渊的腿说道。 赵渊轻轻一踹，小顺子就像是保龄球一样滚了几圈，但他很快又爬起身来，朝着赵渊一步步地挪了过来。 “我真不想死啊！求求您法外开恩吧！” 一旁的蔡英看到这一幕后，直接挥了挥手，对身旁的捕快们说道： “把这放火的主犯押起来！” 一群捕快们立刻上前，直接用铁链子把小顺子的手脚给绑了。 小顺子面色凄惨，如丧考妣。 他知道自己今天恐怕是没有活路了！ 只是他心中还是有些疑惑。 “公子，你们到底使的什么手段？刚才杀的，竟然全部都是我手下的人！按道理率先放火的应该是我们的人才对呀！” 刚才那些被杀死的黑衣人，都是放火动作比较慢的。 赵渊并没有给他解释，反倒是一旁的蔡英哈哈大笑起来： “饶你奸似鬼，终究还是吃了你家赵公子的洗脚水啊！你知不知道我们捕快之中，有一名从神偷转行成捕快的人？” “就在刚才，趁你们不查之际，此人已经将你手下那些黑衣人身上的火油囊全部都偷了过来。他们连火油都没有，放火的动作当然慢！” “故而我们还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趁他们不备，直接将其杀死！” “你小子倒是有些聪明劲，不过这股聪明劲却没有用到正道上，而且和赵公子相比，简直云泥之别！” 第四十七章 吓蒙了 “吱呀吱呀～” 清晨，城门大开。 一辆囚车缓缓地驶入城中。 周围几名捕快一脸警惕看着周围，生怕出变故。 大伙都知道，这一次的案子涉及赵家兄弟两人，虽然说赵渊已经被大将军赶出了家门，但终究还是赵无极的血脉。 这事儿牵扯得太大了！ 他们更担心赵无极恼羞成怒之下，会直接杀死证人小顺子。 好在一路上有惊无险，小顺子计划失败的消息，应该还没有传到赵冲耳中。 “行了！待在天牢里老实点，像你这种性质恶劣的，需要三堂会审！你犯下的事儿有多严重，自个应该清楚。” “不过若是你能将幕后主使之人指认出来，说不定还有戴罪立功减刑的机会！这就得看你的表现了！” 之前收了赵渊银子的一名捕快，手搭在小顺子的肩膀上，笑呵呵地对他说道。 随后顺势一推，直接把小顺子推在了天牢的水坑中。 见了一身泥！ 小顺子急忙爬起身来，抓着天牢的铁栅栏： “此事乃是我一人所为，我从来不认识你说的什么赵公子，你这分明是故意栽赃陷害！老子也是江湖上响当当的好汉，若是让他人背这口锅，老子心中不服！” 小顺子故意装出一副桀骜不驯的姿态，有些挑衅地说道。 捕快勃然大怒，抽出腰间的鞭子，狠狠地在小顺子身上抽了起来。 直到把小顺子的脊背，抽得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肉时，这才放下了鞭子。 “你个狗东西，也不看看这个案子最终交给谁审！那可是赫赫有名的蔡大人，就连皇上的面子都不给，你觉得他会给你家公子面子吗？” “早点把人交代出来，说不定还能早点把你给放出去！孰轻孰重，你自个儿心中掂量吧！” 说完之后，捕快们起身而去。 留下小顺子独自一人，热泪盈眶地坐在天牢之中。 早知道自己就不贪图富贵，给赵冲做下人了！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府堂之中。 忙碌了一夜的赵渊和蔡英两人相对而坐，桌上摆着两盏茶。 “今天的事有劳蔡打人了！虽然您现在还年轻力壮，但陪我熬了一个大夜，身体多少还是有些吃不消的，您可一定要注意休息！” 赵渊十分恭敬地说道。 语气中充满了感激。 如果不是蔡英出手，他虽然也能和村里人一块儿，把这十几个悍匪给一网打尽。 但那时终究走的不是官方途径，上不得台面，容易给人留下把柄。 所以赵渊才会找到蔡英。 “哈哈哈！你小子还真是小瞧我了！平时遇到一些复杂的卷宗，我都是连着好几天的熬夜整理，区区一个晚上而已，对我而言算不得什么！” 蔡英笑着摆了摆手。 不过很快他又想到了什么，面色变得严肃起来： “相信小顺子失败的事情，现在已经传到了赵冲的耳中，他很有可能会通过京兆尹对我施加压力…” 还没等蔡英把话说完，赵渊急忙说道： “蔡大人今天保住了我的厂房，就已经让我感激涕零了，我怎么可能让蔡大人难做？” “若是京兆尹那边出面要人的话，您只管给他就是。” 没想到赵渊的这一番话，却让蔡英瞬间就变了脸色。 “胡闹！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落在我蔡英手里的犯人要是迫于压力交出去，那我就不叫蔡英了！” “你放心吧，我一定会让那小子把幕后真凶给交代出来，还你一个公道！” 如果说先前赵渊还存在着利用蔡英的心思，但此时此刻他对蔡英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那我就先提前谢过蔡大人了！” 赵渊恭恭敬敬地朝他行了一礼，不过却被蔡英轻轻侧身避开了 “这本就是我分内之事，不过举手之劳而已，用不着谢。” “我刚才话还没有说完，其实我担心的是赵冲那边对我施加压力不成，很有可能会反过来向你施压！你可一定要挺住啊！” … 大将军府。 赵冲头发散乱，双眼之中充满了血丝。 他手中的一杯茶，已经凉了。 由于身旁的小厮仆人都已经被他赶到了房间外，倒也没有人给他续上水。 “看来还是失败了…” 赵冲目光望去的方向，正是赵渊工厂所在的方位。 若是工厂起火，在京城里还是能看到的。 只可惜他等了一晚上的时间，却始终没有等到那一把火焰！ 就在这时，一道黑色的身影突然走了进来。 “如何？” “启禀将军！小人刚刚去看了一圈，发现那处宅基地上的建筑物依旧在，并无半点焚烧的痕迹！反倒是现场出现了丝丝血迹。” 听到手下之人的汇报，赵冲悬着的心总算是死了。 “真是该死啊！我生怕他办不好此事，所以才会安排几个老手照顾着点，可没想到还是阴沟里翻船了！” 赵冲有些郁闷地说道。 “算了，不过就是一些棋子罢了，死了也就死了，今天晚上继续行动吧…” 他眯着眼睛说道。 然而眼前的这位黑衣人，脸上却带着一丝犹豫之色，似乎在纠结某些话该不该说。 “你都跟在我身边十几年时间了，咱们两人之间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 赵冲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将军，小顺子他应该还没死，只不过却被京兆府的人给抓起来了。” “我多方打听，才知道原来抓住小顺子的人，竟然是蔡英！” 原本还一脸淡然的赵冲在听到蔡英这两个字后，整个人瞬间僵在了原地。 吓得跪伏在地上的黑衣人急忙上前推搡，生怕赵冲一不小心猝死过去。 “此言当真？” 黑衣男子急忙点了点头。 “千真万确，乃是我们内部的人告诉的！” 赵冲将手中盘了一夜的茶盏狠狠地摔在地上。 “他惹谁不好？干嘛非惹到蔡英头上？哪怕是死了，也比现在这种情况强啊！” 赵冲有些愤怒地说道。 “绝对不能让那小子把我给供出来，不久之后陛下就要升我为中郎将了，若是这种时候闹出是非来，对我仕途极为不利！” 冷静下来后的赵冲，最先关心的还是自己的未来。 第四十八章 天牢死人了 大将军府内。 赵冲坐立难安。 亲生父亲战死沙场，他寄居他人篱下，从小就给自己立下了宏伟的目标，一定要出人头地！ 可现在… 纵然赵渊早就已经被赵无极赶出了家门，但其身上终究还是流淌着大将军的血液，他和赵渊更是谁都不可否认的兄弟关系！ 若是传出去，他烧毁兄弟的房屋，对他名声极为不利！ 他面露苦恼之色，看向眼前这位笼罩在黑衣之中的人。 “想办法让小顺子闭嘴吧！只有死人才不会说出秘密，我不相信他能扛得住京兆府的刑罚。” 黑衣人听到赵冲这么说，本想答应下来，可随即又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寻常州府的大牢，我们自然是想进就进，想出就出，可京兆府不一般啊…这可是天子脚下！闹出这么大阵仗来，万一被陛下深究，我们就算是做得再漂亮肯定也会留下马脚。” 赵冲皱起眉头。 他倒是没想到这一点。 “京兆尹何恩，还是会给我几分薄面的，今晚我就前去拜访一趟！你们后半夜行事！” 赵冲有些不耐烦，冲着这个跟了自己十几年的手下挥了挥手，随后将自己关进了书房里。 黑衣人有些纠结地看着大门紧闭的书房，似是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化为一声无奈的叹息，身形消失在原地。 … “事情已经摆平了，大伙不用担心了。” 京城郊外，赵渊工厂的工地上。 他笑呵呵地对大家说道。 “俺的娘咧！昨天晚上在这守夜的时候就听见你们打打杀杀，等俺们出来看的时候，就发现一地尸体，还有一个被绑住了手的青年。” “没想到你们还真动刀子了！那些尸体公子，您咋处理了？要不我们帮你埋了吧？扔到地里边，来年庄稼长得肯定旺盛！” “对呀！绝对不能让朝廷的人知道您杀人了，要不然肯定会调查此事的！” 大伙一脸关切地说道。 他们并不知道这次动手的乃是京兆府的人，还以为赵渊私下里买凶杀人，所以一个个十分担心。 既担心赵渊这么好的人很可能会被株连，又担心赵渊死了之后，他们没对方找这么好的活计！ 赵渊笑了起来。 “放心吧，动手的乃是官府之人，跟我可没有任何关系！我只不过是去将他们的罪行向官府揭露出来而已。” “现在人证物证都已齐全，砍头的罪名是少不了的！” 田大等人顿时长舒了一口气。 “就是不知道这是什么人派来的！单单只杀一个，实在难以消解心头愤恨！” “最好能把幕后主使之人也一发查出来，全部都是在菜市口斩首示众，让人们看看，这就是杀人放火的代价！” 听到田大这么说，赵渊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开口说话。 他知道，以赵冲的手段，想要通过此事扳倒他实在太难了。 根本不可能做到！ 且不说自己那个便宜父亲早就已经将赵冲视为他未来的接班人，为他引荐了不少朝堂上的高官。 单单是其未来大将军府继承人的身份，就足以让无数人抢着巴结他！ “幕后真凶的事情…那就得另说了！” 赵渊眯着眼睛说道。 … 夜晚。 何府灯火通明。 身为京兆尹的何恩，在这京城里，虽然说算不上最顶尖的一批官员，但也有不少人需要看他的脸色行事。 可同样，有时候他也需要看别人的脸色！ 而大将军赵无极就是其中之一。 何恩的脸上堆满了笑容，拱手迎接迎面走来的这名俊美青年。 “赵公子亲临寒舍，当真是蓬荜生辉啊！我已经备了几盏薄酒，些许小菜，还请进屋一叙。” 赵冲不失礼数地朝他同样拱了拱手。 只是当他看到何恩身后的一抹身影时，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 “想不到蔡大人竟然也在！看来今天这场宴会应该会无比热闹啊！” 赵冲笑呵呵地说道。 何恩有些惊讶地看了一眼身后的蔡英。 “原来蔡主簿和赵公子之间竟然是旧识啊！我还担心你们两人不认识，在宴会上，会有些许尴尬呢！此番倒好！” 何恩哈哈大笑起来。 虽然说蔡英在京兆府中没什么朋友，但何恩还是非常看重他的。 毕竟像蔡英这样的孤臣，深得陛下的信任，虽然明面上是自己的手下，但实际上却有着极高的权力，和对方打好关系绝对没有坏处。 所以他才会在如此重要的宴会上，把蔡英邀请过来。 一个时辰后。 何恩喝得满面红光。 “这酒如何？这可是我从闲云楼求爷爷告奶奶弄来的！人家根本不外卖，也幸好我跟闲云楼背后那位有些熟识，所以才能得此美酒。” 何恩抱着一个酒瓶子，双眼已经有些朦胧了。 赵冲心中有些着急，但当着蔡英的面也不好表现出来，只能强压下心头的郁闷，对何恩报以微笑。 蔡英看起来文文弱弱的，相信也没有多少酒量，等他喝醉之后自己再和何恩商量小顺子的事情，不会有什么影响的！ 又是半个时辰的时间过去了。 在战场上钟情于烈酒的赵冲，此时一双眼睛也变得有些朦胧了。 反观蔡英，虽然脸色有些红润，但看起来还是和没事人一样，丝毫不像是喝多了的样子。 赵冲皱起眉头，朝着何恩拱了拱手。 “何大人，我有些不胜酒力，先行告退了！明日正是休沐的时候，何大人，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可以来大将军府上，与我一叙！” 他知道今天不是找何恩办事儿的最佳时机，蔡英盯得太紧了。 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给何恩留句话，准备明天早上的时候再行商议。 相信一晚上的时间，还不至于从小顺子口中省出什么来。 何恩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与蔡英一块准备送他出门。 一行三人来到了门口，被冷风一吹，酒也醒了不少。 就在这时，因为捕快模样的人突然走了过来，脸上写满慌乱之色： “蔡主簿，咱们日前捉拿的要犯小顺子死在了天牢里！” 第四十九章 第一次动手 赵冲面色煞白。 他心中很清楚，小顺子如今乃是京兆府天牢之中的要犯。 就连上面都非常重视！ 自己虽然说打算杀人灭口，但也从来没有想过要让小顺子死在天牢之中，那样做未免太愚蠢了！ 只要稍微一调查，就能查出小顺子和自己之间的关系。 所以他才会求到何恩头上，希望何恩想办法把小顺子先送出天牢，他再安排人动手。 这样一来，就算是小顺子和自己有关系，但死在天牢之外，相信朝廷肯定不会在此事上细究的。 可谁曾想到，小顺子竟然死在了天牢之中！ 莫非自己安排的人提前动手了？ 蔡英听到这话，整个人愣在了原地，眉头紧锁，脸上露出思索之色。 “赵公子，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个人应该是你府上的吧？” 蔡英皱着眉头询问道。 一旁的何恩也酒醒了，他面色同样非常严肃。 天牢之中发生命案，若是不调查清楚，肯定会被陛下问责的！ 毕竟天牢既然带了个“天”字，代表的就是皇家颜面。 “果真有此事？” 何恩眯着眼睛，有些警惕地看着赵冲。 “赵公子可要好好配合我们京兆府调查啊！咱们一定早日抓出真凶！” 他语重心长地说道。 赵冲现在有口难辩！ 在没有接到自己准确的命令之前，他的人是绝对不可能出手的！ 小顺子肯定不是死在他的手中，只能是有人在诬陷自己！ 赵渊？ 他脑海中很快就浮现出了自己那个废物哥哥的名字。 但这次怀疑瞬间就被排除了。 现在的赵渊无权无势，就算是手中有几个钱，也肯定不可能买凶杀人，毕竟他现在的日子过得不错，心心念念的小侍女还陪在身边，赚的钱也足以过上舒坦日子。 不至于做这种拙劣的事情！ 其本人更是个病鬼，根本没有实力悄无声息地闯入天牢之中行凶杀人。 “天牢之中死人，此事确实太过恶劣，若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定当倾囊相助！” 赵冲面色严肃地拱了拱手说道。 看着骑远去的马车。 何恩和蔡英两人站在夜风之中沉默不语。 “暂时没有任何证据，但你的直觉认为，谁才是真正的凶手？” 何恩无奈地问道。 “要说动机，肯定是赵冲的问题最大！毕竟虽然死了的那名青年没有承认，但谁都知道，此人乃是奉了赵冲的命令，前去烧毁人家的房屋。” “杀人灭口这种事情，赵冲做得出来。” 蔡英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儿，回答道。 何恩苦笑着摇了摇头。 “是啊！若是上头让我彻查此案，我又该如何是好？” 这才是何恩心中最纠结的！ 赵冲他是肯定不敢得罪的，但陛下那边也必须得找出一个凶手来有所交代。 这让他顿时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蔡英低头，朝他拱了拱手： “若是大人觉得为难的话，可以将此案交给我查办。” 何恩心中大喜过望。 他知道蔡英刚正不阿，从来不会因为审问的对象乃是权贵，就会有所偏私。 “好！不愧是我看中的人啊！” …… 赵渊从院子的水井中打了一壶水，静静地洗去刀上的血迹。 穿越过来之后，这还是他第一次动手杀人。 虽然身体还没有恢复到巅峰水准，但是在这个没有任何监控的时代，想要在天牢之中无声无息地杀一个人，以他的实力还是能轻松做到的。 没错！ 在天牢之中动手杀死小顺子的人，正是赵渊！ 赵渊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善男信女，既然小顺子打算烧毁自己的心血，他当然也不可能绕过对方。 更何况，杀死小顺子刚好可以栽赃嫁祸给赵冲。 相信此时，自己的那个便宜哥哥，应该因为小顺子的死而忙得焦头烂额了吧？ 想到这儿，他脸上浮现出一丝微笑。 “公子，怎么今天也这么晚回来？干什么去了呀？” 小月听到了院子里传来的动静后，走出房门，看到正在洗手的赵渊。 她脸上立刻绽放出了笑容，欢欣雀跃地来到了赵渊身边。 可她脸上的笑容很快就僵住了，围在赵渊身边转了几圈，轻轻嗅了嗅他的衣服。 “为什么有一股血腥味？公子是不是受伤了？” 小月一脸急切地问道。 赵渊拿起毛巾擦了擦手。 “放心，这些血不是我的。” 可任凭他怎么说，小月还是有些不放心，把他拉到房间里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后，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她并没有询问公子去做什么了，她只知道在自己遇到危险的时候，公子一定会站在她面前，这就足够了。 “还没吃饭吧？今天的晚餐我要给你一个惊喜！前两天答应了苏云定，要给芙蓉斋送去味精，只是这段时间一直在忙，耽搁了下来。” 赵渊一边说着，一边从马车上拿下了买回来的虾皮、香菇等物。 “味精？” 小月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之前公子利用香粉制作出来的十三香，做起饭来不就已经很好吃了吗？难道这味精比十三香还要厉害？” 赵渊笑着点了点头。 “咱们现在技术简陋，制作不出正儿八经的味精，但却可以研制出纯天然的味精！” “先去把铁锅烧热吧！” 赵渊对她说道。 或许是所有世界女性的共同特点，一听到吃这个字之后，小月便迫不及待地来到了厨房。 按照赵渊的吩咐，她把灶膛内的炉火烧得通红。 赵渊把握好时机，将所有的虾皮、香菇、鱼干等等，全部都倒入到锅中。 随后拿起一根松木棍开始搅拌起来。 直到以他的身体素质，都累得大汗淋漓的时候，他这才放下了手中的松木棍。 “差不多了，放凉了之后将锅里的这些东西研磨成粉即可。” 他面带微笑地说道。 实际上在古代没有味精的年代里，饭要是想做得好吃全凭吊高汤。 只不过赵渊并没有那个手艺，所以只好用从前世某红薯媒体上，学到了制作天然味精的方法，用最笨的法子将一些蕴含着多种香味分子的食物，研磨成细粉！ 第五十章 诗会 小月捂着微微隆起的肚子。 在院子里来回踱步消食。 赵渊做出来的天然味精，加入食物中之后，别具一番滋味。 吃起来都快让人把舌头吞到肚子里了！ 此时的赵渊也已经锻炼完毕，他看着捂着肚子哼哼的小月，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 安安稳稳的生活，这才是他想要的！ “早点休息吧！明天晚上我还要带你去参加诗会呢！” 小月脸上浮现出一丝尴尬之色，有些害羞地吐了吐舌头。 “公子，我不过是您身边的一名仆人罢了，哪有资格随您一块去参加诗会呀？” 赵渊有些无语地看着她。 “都说了多少次了，从今以后就不要用仆人这样的字眼来称呼自己了。” “我现在的身份也不过是一名普通的商人而已，在整个大康王朝中处于最底层，你觉得我有资格参加诗会吗？” 小月嘟起嘴巴看着他： “当然有资格！公子学究天人，诗文盖世，全天下所有文人世子加起来，都比不上公子一根手指头！” 赵渊有些尴尬地愣在了原地。 果然，小月看自己的时候，眼神中总是带着滤镜啊！ 第二天一大早，赵渊在给闲云楼送烈酒的时候，顺道把味精带给了苏定云。 苏定云体验了一番，当即一脸欣喜。 “有此物在，就算京城里那些酒楼学到了我们的炒菜之法，也绝对学不到其灵魂！” 他兴奋地对赵渊说道。 赵渊勉励了几句，并回家带着小月买了几身衣服。 今晚的诗会上，达官云集，竟是些豪门大户之人。 纵然赵渊和小月两人对衣着没什么要求，但若是穿得太过随意，多少有些不尊重主人的嫌疑。 肯定会被人诟病！ 夜晚降临之后。 他亲自驾着马车，带着小月朝金线名帖所标注的地方走去。 兜兜转转之下，两人来到了内城。 赵渊对这里倒是无比熟悉。 毕竟，先前的他也住在内城之中的大将军府！ 很快，马车便停留在了一座巍峨的府邸前。 赵渊总算是见识到了诗词里面的“车如流水马如龙”是什么盛况了！ 整条街都被各种各样华丽的马车给占据了，赵渊由于来的迟了些，所以只能将马车停到了街外。 两人步行来到了这家王府门口，拿出金线名帖。 管家有些惊讶地看着手中的帖子，同时又打量了一眼赵渊和小月。 他发现，两人身上的衣服虽然都是用上好的料子缝制而成，但和真正的顶级蚕丝相比，还是有一定差距的。 按道理，这样的人是不可能在二皇子的邀请之列！ 唯一有可能的，那便是此人的才学得到了二皇子的赏识！ 管家不敢怠慢，急忙拱手相邀，带着赵渊两人进入到王府之中。 此时王府后花园里。 已然一副高朋满座，胜友如云的盛况。 在场的人，一个个气宇轩昂，气度非凡。 身着朱紫贵，腰佩明月珰！ 每每谈论的内容，也都是朝堂大事，抑或者士子风流。 单单是这样的环境，换作是一般人来到这里，肯定气势上先怯了三分。 二皇子李康正坐在首位上，手中举着酒杯，面带笑容地看着到访的诸多文人士子。 当看到赵渊入场之后，李康的眼神顿时亮了起来。 “赵渊！你可算是来了！” “那日在仙鹤楼一别，我便一直心心念念着你做的那首《鸡》，越想越觉得文采斐然，不可思议！” “而今这首诗，已经开始在整个京城传唱起来了！” 李康笑呵呵地说道。 他素有爱才之名，总想着能让天下文人士子为己所用。 像赵渊这样的精通诗词歌赋人，自然是各个皇子们争相拉拢的对象。 李康不由得感慨，当时在仙鹤楼中是自己先遇到的赵渊，不管对方承认与否，一旦接收了他的金线名帖，赵渊的身上肯定打上了他的烙印。 “承蒙殿下厚爱，小人不胜感激！” 赵渊拱手说道。 虽然李康说得天花乱坠，但赵渊对他却没有太多的感激之情。 无非是皇子们之间争面子的点缀罢了。 就算遇不到二皇子，他相信在打出名号之后，其他几位皇子，也肯定会想方设法将金线名帖交给自己的。 还没有等赵渊携小月刚一入座，坐在靠前位置的苏童，直接拍案而起！ 桌子上的杯盏，都在阵阵作响。 “殿下，像赵渊这种不敬皇室，忘恩负义的家伙，怎么能让其参加诗会呢？” 苏童面色严肃，站起身来。 朝着二皇子拱了拱手。 李康皱着眉头，不明白苏童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知道先前在仙云楼诗会的时候，赵渊一首佳作，极深地刺激到了苏童。 他还以为苏童此举，乃是因先前之羞辱而报复赵渊。 “苏童，话可不能乱说，你何出此言？” 李康语气变得阴沉起来。 他可不希望在诗会上大发雷霆。 苏童倒也不紧张，只是瞥了一眼赵渊： “殿下！根据我得知的消息，赵渊在拿到了您的金线名帖之后，便将上面的金线拆除，直接拿到了当铺换成了银钱！” “金线名帖，乃是皇家所发，代表的是皇家颜面！赵渊竟然私自拆除上面的金线，兑换成世俗银两！” “此番举动，乃是对皇室的大不敬！” 说到这，苏童的身子鞠得越深了。 “按我大康律法，不尊皇室，按律当斩，株连九族，抄没家产！”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 无数文人士子，达官显贵，纷纷惊讶地看着赵渊。 一封金线名帖，他们求而不得！ 没想到赵渊竟然如此不放在心上，还将上面的金线拆除当前！ 这可是在打二皇子的脸啊！ 赵冲身为大将军之子，最近也颇得圣眷，如日中天，自然在此次诗会的邀请之列。 看到情况不对，他急忙拱手朝李康说道： “陛下！赵渊此人早就已经被我们赶出了大将军府，与大将军断绝了父子关系，真要是犯了死罪，您砍他一人的脑袋即可，万不可株连到我们大将军府啊！” 他在第一时间就站出来撇清关系。 第五十一章 刁难 好一副兄友弟恭的场景啊！ 在赵渊惨遭弹劾之际，赵冲想到的不是替他开脱赎罪，而是为了大将军府的家产，想都不想就把兄弟推出去了。 赵冲的性格，还真是认钱不认人！ 在座的众人，从原先的震惊逐渐变得淡定。 他们位高权重，见惯了比这更刺激的场面。 转而以一副看戏的姿态，静观其变。 听完苏童的话后，李康眉头紧锁，面色凝重地看着赵渊。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是一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甚至可以说有一定的强迫症！ 完美，是他毕生的追求！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和太子之间的权力角逐，才是最激烈的！ 坐在席位上的赵冲脸色阴晴不定。 若是能趁此机会，以二皇子之手将赵渊一举除之，可谓大快人心之事！ “既如此，赵渊，你且把那名帖拿出来交由大家查验一番，倘若金线完好无缺，我自然会还你一个清白！” 他看着赵渊说道。 语气之中已经带着一丝冰冷。 他知道苏童肯定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无的放矢，对方肯定掌握了充分证据，才会说出这番话来。 赵渊由于得到了金线名帖，再加上二皇子对他赏识颇重。 所以坐的位置也非常靠前。 而在他的身边，坐着的则是在当初仙鹤楼中，珠光宝气的李青。 李青虽然打扮得珠光宝气，看起来一副土豪的样子，但像他这样的人，平日里却最是爱惜人才。 在仙鹤楼中，他就已经被赵渊的文采给折服了。 更是给了赵渊一块儿，象征着自己身份的玉佩。 如今赵渊遭到刁难，身为兄长的赵冲不管不顾，正是众叛亲离之际，此时出手相助，正是雪中送炭！ 他当即站出来朝着二皇子拱了拱手： “殿下，众所周知，赵渊在仙鹤楼遇到咱们的时候，刚刚被大将军赶出家门，身无分文，穷困潦倒！” “那时候的他，恐怕连晚上住的地方都没有！就算是他真的将名帖上的金线拆下来当了银钱，倒也无可厚非。” “天下文人士子，多为寒门出身，若是从重惩处，岂不是让天下寒门的文人士子，皆认为殿下是个为了名气和皇室威严，而不重人才的人了吗？” 李青的身份虽然比不上二皇子显赫，但两人关系极佳，所以他才敢说出这番话来。 随后他低下头，看着一脸坦然自若的赵渊，有些无奈地说道： “我当初不是给了你一枚玉佩吗？就算是没钱了，你把那枚玉佩给当了也无妨，怎么偏偏把金线拆下来？” 听到李青这番话，赵渊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多说什么。 仿佛对于苏童的指证，不屑一顾。 李青无奈地叹了口气。 赵渊果然和自己想得一样，身为文人，独具傲骨。 “你且不要出声，此事我替你遮过去了，待会儿你就…” 可还没有等李青的碎碎念说完，赵渊也同样站了出来，朝着二皇子拱手说道： “殿下，兼听则明，偏信则暗！天可怜见，自从仙鹤楼一别，殿下赐给我金线名帖之后，我便一直将其贴身存放，不敢有丝毫怠慢。” “关于苏学士的指认，我实不知情啊！” 李青再次叹了口气。 果然是年轻人，受不得激。 三言两语，就露了底！ 苏童哈哈大笑起来。 “赵渊啊赵渊，我看你还真是死鸭子嘴硬！你拆下金线拿去当铺之事，此乃我门下书童亲眼所见，还能有假不成？” “我劝你还是乖乖拿出金线名帖，向殿下认罪，说不得赐你三尺白绫，或是一杯鸩酒，还能留个囫囵之身。” 苏童露出了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仿佛已经吃准了赵渊不可能拿出有金线的名帖来。 参加诗会的众多为人士子们也开始纷纷议论起来。 “金线名帖乃是代表了皇家威严，天下文人士子不知道有多少人求之而不得，赵渊此番作为，当真为人不齿！” “与此等只知名利之人并席，实乃我等之耻辱！” 周围议论纷纷的声音，让苏童脸上的得意之色愈发明显了。 他承认在仙云楼诗会上，自己的诗作比不上赵渊确实让他大受打击，也因此怀恨在心。 所以他就要把赵渊的名声给搞臭！ 让天下文人士子都知，赵渊不过是一个争名逐利的小人罢了！ 不过，众人的议论声却并没有影响到赵渊。 他仿佛蒙受了天大的冤屈一样，双眼通红地盯着苏童。 “苏童，我不过是在诗作上碾压了你，你就这么冤枉好人吗？你可敢和我打赌？” 苏童顿时哈哈大笑起来，眼泪都要笑出来了！ “赵渊，莫非你打算以打赌之事来激我？我看你是打错主意了！” “你且拿出那份名帖来。要是上面没有金线，便按照我大康的律法，将你斩首示众，脑袋悬于东门之上！” “若是上面有金线，我直接向你磕头认错！你觉得如何？” 此话一出，满座哗然！ 苏童是何等身份？ 虽然说年纪尚轻，还不足以称之为天下文人士子执牛耳者，但其诗名早已经独步天下，乃天下文人士子景仰之人。 要是在赵渊面前跪下认错，颜面尽失！ 这个赌注，非常重了！ 众人越发相信，赵渊肯定偷偷地把金线拿去当了！ 人群之中，一直端着酒杯静观事态发展的王琦，将目光看向了赵渊身边的小月。 倘若此番打赌赵渊输了，小月岂不是无人照看？ 到那时，将其纳入帐中，京城的人也不好说什么！ 说不定小月还会因为自己的雪中送炭，而感恩戴德，心甘情愿追随自己的！ 一想到这，王琦不带犹豫。 他同样站了起来，声援苏童。 “殿下！仔细说来，我这同样有线索啊！” 王琦面带兴奋之色。 看到他突然站出来，苏童不喜反怒。 王琦乃是京城之中有名的纨绔，他站在自己这边，反而会污了名声。 在场的众人一脸好奇地看着王琦，大伙想不出来，他和苏童怎么会有所交集，竟然还出面替苏童说话？ 第五十二章 赌输了！ 有知情的人，看到王琦的目光，一直灼灼地盯着小月。 顿时心知肚明。 他们知道，王琦这是老毛病又犯了！ 感受到众人的目光焦点都集中到自己身上，王琦不由得有些洋洋得意。 他不过是京城的纨绔，这种场合还是费尽心思挤进来的。 这还是他第一次，感受到一群文人士子的关注！ “赵渊在拿到您给的那份名帖，当天晚上就入手了一户小院！小院之中家具一应俱全，甚至小院子里还自带着一口水井！” 他特意强调了一下水井的事。 毕竟在这个时代里，大部分人家中是没有水井的。 想要喝水，只能在街道口的水井处打水。 这话一说，众人都有些惊讶地看着赵渊。 王琦喝了口酒润润嗓子，继续说道： “他可不像大家想象的那样填不饱肚子，顿顿都是吃糠喝稀！据我所知他家院子里边，甚至还养了两只鸡呢！” “后来我找掮客打听了一下，像这种院子每个月都要付二两租金！众所周知，赵渊在离开大将军府的时候身无分文，他是如何拿出这么昂贵的租金来的？” “再加上他后续又开始做生意，更需要一笔本钱，这些钱都从何而来？无非是殿下赏赐给他的金线名帖，被他给当了！” 一旁的赵冲，听完王琦说了这番话后，心中惊喜连连。 他没想到，这个纨绔竟然还会来了个助攻！ 一想到能趁着这个机会除掉心头大患，赵冲咬了咬牙。 也顾不上给人留下一个迫害兄弟的骂名，急忙开口把赵渊最后的路给堵死： “赵渊在离开大将军府之前，我们对他搜过身！除了身上穿的粗布麻衣之外，它一毫一厘的钱财都没有带走！” “我可不认为会有好心人，拿出几十两银子交给赵渊，毕竟京城里边可不是开善堂的，没人会在乎一个被家族赶出来的窝囊废。” 他生怕赵渊狡辩，做生意的本钱以及房租，乃是从偷偷摸摸从大将军府拿出来的私房钱。 有了王琦和赵冲两人的佐证，苏童的信心也越发足了。 看到突然跳出来的两人，赵渊的脸上带着一丝微笑。 他当然知道这两人的心思！ 赵冲恨不得将自己除之而后快，至于王琦则是始终惦记着身旁的小月。 赵渊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既然大家都想看着自己，那就连他们两个一块坑吧！ “两位如此信心笃定，可敢和我打赌？” “王琦，你要是输了，从今天开始就别再打小月的主意了！我知道你身边不缺女人，倘若真渴得厉害，就去闲云楼转转吧！” “至于你…我记得在六年前你巧取豪夺，把原先属于我的一把宝剑拿走了，还时不时地拿出来在朋友眼前炫耀！倘若我赌赢了，你就把那柄宝剑还给我，如何？” 宝剑的事，也可以算是前身的一道执念了。 那是他们赵家的家传宝剑，本来是赵无极送给赵渊的。 可奈何最后又被强行要求交出，送给了赵冲！ 王琦和赵冲两人听到赵渊的话后，虽然有些心动，但赵冲还是开口说道： “你只有一条命，如何跟我们三个人一块赌？我们岂不是要亏死了？” 一旁的苏童手摇折扇，笑呵呵地开口说道： “两位公子放心吧！这场赌注咱们根本不可能会输！那名书童可是我的亲信之人，乃是我从小养大的娈童，是绝对不可能欺骗我的！” 苏童的话，让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 虽然这个年代的人豢养娈童并非什么隐秘之事，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还是需要极大的勇气。 反观苏童的脸上，甚至还有一些洋洋得意。 众人的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不过他的这句话，确实给赵冲和王琦两人带来了极大的信心。 “好！赵渊，想不到证据都已经摆在面前了，你竟然还敢狡辩！那我们就让你输得心服口服，我们两个赌了！” 赵冲一脸兴奋地说道。 他已经想象到，赵渊拿到金线名帖后一副恐惧的表情了。 而身旁的王琦则是一脸兴奋地盯着小月，恨不得现在就将小月给据为己有。 小月有些紧张地抓起赵渊的衣袖。 不过她心中还是对赵渊充满了信心。 她相信公子绝对不会让自己失望的。 “好了，既然你们四人都已经约定好了赌注，那就抓紧时间把金线名帖拿出来看看吧！” 二皇子早就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此时的他对赵渊也不像之前那么客气了。 苏童他们三人早就已经把证据摆出来了，人证物证俱在，他想不出来赵渊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只见赵渊不慌不忙地从衣袖之中取出了一幅名帖，恭恭敬敬地展示给在场的众人。 “各位，你们可要看清楚了！上面金线一丝一毫都没有动过！” 后花园中，灯火通明。 在灯火的照射下，名帖上的金线在闪耀着光芒，仿佛在嘲笑苏通他们三人不自量力。 “赌输了？苏童这是怎么回事？他不是口口声声说自己的书童见到了赵渊，把金线拿去当了吗？” “谁知道是啥情况啊！他说什么就信什么呀！” “真是难以置信，难不成真的是苏童嫉妒赵渊的文采，故意编造出来的谎言？” 苏童面色铁青地看着赵渊手中的名帖！ 他相信自己的书童肯定不会欺骗他，赵渊肯定进了当铺，把金线给当出去了。 只是他想不明白，为什么金线还会完好无损地出现在名帖上！ 李康看到这一幕后，也感到颇为惊讶。 “呈上来，我看一看！” 自有手下的人把赵渊手中的名帖拿给李康。 皇家打造出来的金线，上面的暗纹有着特殊的印记。 若是赵渊有所更改，定然会露出马脚来。 苏童他们三人压下心头的震惊，冷笑着看着赵渊。 “我看你应该是知道后续会查此事，故意找人重新打了一根金线吧？只可惜金线是真是假，殿下一看便知，我劝你……” 还没有等他把话说完，耳边就传来了李康的声音： “金线是真的。” 第五十三章 愿赌服输 苏童的脖子就像是僵硬的木人一样。 他缓缓扭过头来，不可思议地看着坐在高位上的二皇子。 “殿下所言当真？” 他这话刚一问出口，心中就已经有些后悔了。 李康平时最讨厌别人质疑自己！ 果不其然！ 只见李康眉头紧锁，有些不悦地盯着苏童。 “话我不想说第二遍。” 苏童双眼通红，死死地盯着赵渊，眼神之中的怒火更是夺眶而出！ “这不可能，你到底用了什么伎俩？能让金线重新出现在这名帖上？” 一旁的赵冲和王琦两人，此时恨不得将苏童碎尸万段。 “苏童，我们两人信任你，所以才参与了此次赌约，若是你不能给我们两人一个说法，今后最好彻底消失在我们两人面前。” 赵冲攥着拳头咯吱作响。 他是军中之人，平日里就喜欢用拳头解决问题。 他才懒得理会苏童是不是文人士子！ 今日正是因为相信了苏童的话，他希望能借李康之手除掉赵渊，才参加的此次赌约。 若是因此输掉了腰间的宝剑，回家之后，赵无极岂能轻易放过自己？ 说不得要对他一番严惩！ 王琦心中也同样愤怒至极。 他早已将小月视为自己的囊中之物，可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允下了承诺，再对小月出手的话，就不合适了！ “我早就跟你说过了，自始至终我从来不知道当铺之事，全是你胡编乱造，信口胡诌！” 赵渊证明了自己的清白之后，当即拍案而起，指着苏童。 眼神中尽是愤怒。 此时坐在上首的二皇子，心中已经极为不悦。 赵渊好歹是自己招揽来的人才，而且也是他亲自送出去的金线名帖。 出门在外，已经打上了自己的烙印！ 可苏童这家伙，竟然当着这么多文人士子的面，诬陷赵渊的清白。 “苏童，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 李康拍了拍桌子，瞪大眼睛看向苏童。 苏童一阵气结。 倘若这把赌约输了，丢的可不是他的面子，同样也丢了赵冲和王琦的面子！ 往严重了点说，二皇子的面子也被他践踏在脚下。 他有些惶恐地看了一眼李康，朝对方拱了拱手。 “殿下，赵渊肯定是从当铺老板手中，把金线给赎回来了！” 苏童现在一口咬定，赵渊当初就是把金线给当出去了。 赌约要是失败，苏童承担不起这个后果。 看到这家伙竟然还打算胡搅蛮缠，李康心中已然愤怒到极致。 “好得很啊，事到如今你竟然还在狡辩！” 苏童被他这么一吓，直接跪倒在地上，磕头说道： “还请殿下再给我一次机会，如今那当铺的老板就在殿外，只需请他进来说明一番，自然能证明情况。” 李康强忍着把苏童赶出去的想法，朝着身旁的管家点了点头。 管家立刻出门，将早已恭候在殿外的当铺掌柜给请了进来。 赵渊抬头一看，正是当初自己遇到的当铺老板刘德子。 想不到苏童竟调查到这种地步！ 也幸好他早有准备，否则还真说不定会让苏童奸计得逞。 刘德子虽然只是一个区区当铺老板，但在京城开的生意足够大，平日里往来的也有不少达官显贵。 所以对于眼前的场面，倒也没有太过怵头。 恭恭敬敬地朝着李康行了一礼之后，刘德子便低头站在原地，听候发落。 “你抬起头来，看看认不认识这个人？” 苏童急忙对刘德子说道，同时用手指着赵渊。 刘德子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脸上带着一丝茫然之色。 “这位公子，小人我从来没有见过此人！生意上更没有任何往来。” 刘德子的话，让苏童直接愣在了原地。 赵渊模样俊秀，辨识度极高，倘若真的去了当铺，掌柜的不可能认不出来才是！ 苏童还以为当铺掌柜脸盲，急忙取过金线名帖交到刘德子手中。 “你好好看看这上面的金线，可有似曾相识之感？” 上面的金线有着皇室独有的暗纹，他相信掌柜的肯定有印象！ 然而拿着这副名帖，仔仔细细地看了一圈，刘德子还是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 “小人祖祖辈辈都是良善之人，收到的货也都是些有来路的，像这种带着暗纹的金线，印记太明显了，没有当铺敢收。” “莫非这位公子觉得，我们当铺收过这种金线，所以想把我拿来问罪？天可怜见，我们虽然称不上诗书传家，但也颇知礼仪，怎会做出这种事来？” “还请殿下为民做主啊！” 德子说罢，便跪倒在地上，一副惊惶失措的样子。 他伏在地上，看不清其面色。 但眼神中的坚定却一闪而过。 赵渊乃是他们家的恩人，他又岂能陷恩人于不义之中？ 李康有些不耐烦了，他用手指关节敲了敲桌子： “好了，这场闹剧也该结束了！此事作罢，你们四个人的赌局，赵渊赢了！本皇子就是见证！” 李康有心卖赵渊一个面子，竟主动当起了此次赌约的见证人。 王琦咬了咬牙，有些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赵渊身边的小月，最终还是拱手说道： “我会履行赌约，今后再也不惦念此女了！” 而赵冲也是解下了腰间的佩剑。 心情十分复杂地交到了赵渊手中。 几年前，他也是这么从赵渊手中得到的这把宝剑。 如今物归原主，令人不胜唏嘘。 赵冲和王琦两人自觉被拂了面子，实在不好意思在诗会上继续待下去： “殿下，我们两人不通文墨，这场诗会就暂且不参加了！还请殿下原谅，我等先行告退。” 李康笑呵呵地看着两人： “行了，就知道你们两个坐不住，就先回去吧！” 听了二殿下的话，两人长舒了一口气，捂着脸夺门而去。 此时，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苏童。 “苏童，按照先前的赌约，你应该跪下给我磕头认错的。”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该不会是要反悔吧？” 赵渊有些揶揄地看着苏童。 苏童攥紧双拳，死死地盯着赵渊， 不跪，天下人都知道自己是个言而无信之人！ 跪了，面子往哪搁？ 第五十四章 太子 看着苏童一脸纠结犹豫的表情。 李康心中多少有些不悦。 扰乱了诗会不说，如今明明赌输了竟然也不打算遵守赌约。 这样的人就算是素有诗名，也终究难成大器。 最关键的是，苏童平时虽然和每个皇子走得都非常近，但却是实打实的太子之人，和他也多少有些不太对付。 所以李康才想要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地敲打一下对方。 “苏童，当着本皇子的面立下的赌约，你该不会不打算遵守了吧？” 李康的语气逐渐变得冰冷起来。 赵渊也不言语，只是死死地盯着苏童。 而坐在赵渊身旁的李青，则是端着酒，一口接一口地喝着，仿佛在看笑话一样。 众多文人士子的目光，就像是灼热的激光一样，让苏童的皮肤都感到一阵生疼。 就在他实在承受不住压力的时候，一道爽朗的笑声突然传来： “哈哈哈！二弟，你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怎么欺负苏学士了？” 这道声音让李康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起来。 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位身穿锦绣蟒袍，脚踏出云靴，头戴冲天冠的男子，信步走了进来。 众人看到此人后，纷纷起身行礼。 “参见太子殿下！” 走进来的这位正是大康王朝太子，李栋！ 苏童看到李栋的身影之后，脸上露出欣喜之色。 他的靠山总算是来了，这下有救了！ “大哥，我看糊涂的人是你吧？苏童愿赌服输，既然双方已经立下了赌约，他应该遵守才对！” 李康不甘示弱，继续嘲讽地说道。 而李栋仿佛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了如指掌，他来到李康身旁坐下来之后，便笑呵呵地说道： “双方订立的赌约本来就不公平！赵渊只有一条命，而且他赌输了之后，按照律法，本来就应该当斩。” “大家仔细想想就会发现，赵渊虽然说拿出了自己的性命做赌注，但其实和什么都没拿出来没什么区别！不过是空手套白狼罢了！这样的赌约怎么能算数呢？” 听到太子这么说，苏童大喜过望，连连点头。 “不错！倘若真的查出赵渊当了金线，按照律法本来他就应该斩首示众，能不能以此作为赌约呢？这场赌注从一开始就不合适！” 这番话把李康气得咬牙切齿。 可奈何，貌似还非常有道理。 李康看了一眼坐在席位上的赵渊，发现他并没有因为此事感到不满，这才松了口气，决定不予追究。 太子到来之后，这场诗会的主持者自然也就轮不到李康了。 只见太子敲了敲桌子上一个小型的钟磬。 “各位！今天能来参加诗会的，都是我大康文坛的翘楚！能看到我大康文道如此昌盛，我心中深感欣慰啊！” “话不多说，正式开启今天的诗会吧！” 坐在台下的苏童，立刻开始给太子捧场： “如今我大康文坛兴盛，乃仰仗陛下之恩德，太子之洪福！不知今日诗会，以何为题？” 在场的所有文人士子，对苏童这一番拍马屁的言语，都感到不屑至极。 但奈何，太子似乎对苏童的话感到颇为受用。 他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看着台下众多文人士子说道： “各位应该也知道，我大康边关战事焦灼！镇北王带领大军与敌人作战，如今已经到了互相对峙的阶段。” “边关之中，不知道有多少大康战士，每日战死沙场！鲜血染红了镇北城！” “文章合为时而作，今日的诗会，便以边关战争为主题，希望各位能用脍炙人口的诗篇，来激励边关的将士们！” “至于体裁上——由于最优秀的诗篇将会被我们送往边关，在军中传唱！所以力求简短精练，五言七言绝句即可！” 听完太子说出了要求之后，众人脸上都带着一丝苦恼之色。 大伙心中很清楚，关于战争的诗是最难写的了！ 最近流传出来的一些关于战争的诗作，往往都是嘲讽陛下妄开战端，致使边关战士每日战死沙场。 像这样的诗作要是写出来，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众人苦思冥想，绞尽脑汁。 一时间竟然没有人敢主动站出来！ 苏童也同样如此！ 他已经在疯狂地压榨着自己的脑细胞了！ 上次在仙鹤楼的时候，诗作上他已经被赵渊给压了一头。 这一次，他无论如何都要找回场子来！ 可惜他越着急越紧张，脑子里面就如同浆糊一样，就连思维都变得僵硬了不少。 看到自己出了题目之后，众多文人士子竟然一个个默不作声，没有一人站出来作诗！ 这让太子的脸上多少有些挂不住了。 这些人是什么意思？ 莫非是觉得自己出的题目不够好吗？ 太子心情十分复杂，他只好把目光看向了自己的亲信苏童。 正在苦思冥想的苏童，当然也察觉到了太子的目光。 为主上分忧，本是他分内之事。 奈何现在脑中空空，实在想不出什么好的佳作。 抬头环视了一眼还在苦思冥想的众多文人士子，苏童咬了咬牙，最终还是率先站出来了。 在他看来，既然所有人都在为战争题材的诗发愁，他随便拿出来一首应付，也能敷衍过去。 看到苏童起身之后，太子心中大喜过望。 “苏学士学究天人，堪称当世诗圣，定然能写出一篇大作来！” 太子夸下了海口。 苏童终究是他的人，苏童有面子，他也有面子！ 只见苏童清了清嗓子，娓娓道来： “家国烽烟三千里，白头征夫四十年。” “北望胡尘清荡日，马悬酋首报君还。” 这首诗是苏童一时急智之下，勉强从脑子里挤出来的。 听完之后，在场所有人都沉默不语。 虽然这首诗有些对仗，听起来也磅礴不已，但实际上毫无内涵。 只能说文辞堆砌出来的而已。 要是想写，这样的诗词一个普通的秀才举人都能写得出来。 难登大雅之堂！ 就连太子的脸上都带着一丝尴尬之色。 他读书不少，当然知道苏童的这首诗并非什么上乘之作，不过是应制之诗！ 第五十五章 满堂喝彩 别说全场最尴尬的人。 其实还是苏童自己。 他当然知道自己做的这首诗，有些上不了台面。 但台上的太子催得急，也没有给他太多的时间推敲，所以只能临时从口中蹦出来一首文辞堆砌之诗。 作完诗的他便拱了拱手，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按照惯例，此时的太子应该评价几句的。 而苏童身为太子的人，换作是先前，太子肯定要将他吹得天花乱坠。 只是现在，太子实在不好昧着自己的良心说，这首诗乃是绝佳之作。 “苏学士的破冰之作仓促而成，能有如此境界已然不易。” 憋了半天之后，太子才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在场众多文人士子想笑却又不敢笑，脸色憋得通红。 苏童也有些难堪，不由得低下了头。 太子这边吃瘪，二皇子心情倒是大爽不已！ 他不由得笑呵呵地插了一句嘴： “苏学士的诗，如实说的话，恐怕在场人人都能做得出来！” “可惜我们想要的乃是一首上等佳作，足以脍炙人口，让战场上所有军士们听完之后，战意磅礴，军心大振！” “凡是有人能写出这样的诗来，我个人想赐他西郊别院住所一套，附带奴仆五十人，纹银三千两！” 二皇子这番话，虽然是对在场所有文人士子说的，但是他的目光却看向了始终低头沉默不语的赵渊。 他知道赵渊自从离开了大将军府之后，日子过得非常不景气。 虽然说现在的赵渊凭借着做生意，赚了一些钱。 但肯定还比不上过去，在大将军府的生活。 所以才会故意开出这一条件，就是希望能让赵渊出手，好好地给他长长脸！ 赵渊心中当然清楚李康的想法。 由于精盐、烈酒生意等等都被他隐藏得很好。 现在大部分人都只知道他在做肥皂生意，而肥皂的价格卖得也不是很高。 所以没有人觉得赵渊现在日子过得好。 不过对于主动送上门来的钱，他也没有不收的道理。 思索片刻之后，他便站起身来朝着太子和二皇子拱了拱手。 “两位殿下，我愿作诗一首！” 还没等台上的两位有所表示，在场的众多文人士子们顿时发出了一阵阵鄙夷声： “呵？刚才的时候也没见你争着作诗，现在看到有好处了，这才想起来自己会作诗了！果然是一副商人的嘴脸。” “我们在场的人，哪一个不是脱产的文人？也就只有你是个社会最底层的卑贱商贾，能让你来参加此次诗会就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竟然还想要与我们共同作诗？” “像你这种无利不起早的商人，上次在仙鹤楼写出来的那首诗，应该也是花钱找人买来的吧？” 在这个士农工商等级森严的时代里，作为商人的赵渊肯定是不受重视的。 坐在赵渊身旁的小月，心中感到颇为不服气。 有些不满地瞪了一眼众多才子。 二皇子心中也稍有不虞。 赵渊毕竟是自己的人，这些才子们羞辱赵渊，乃是在打他的脸！ “够了！” “让你们作诗一个个又作不出来，赵渊既然敢主动站出来，其勇气足以让人钦佩，尔等又岂能因为出身，对赵渊妄加歧视？” 有了二皇子这番话，众多才子这才一个个偃旗息鼓，纷纷默不作声，静静地看着赵渊出丑。 赵渊几乎没有过多的思考，张口就道了出来：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此诗一出。 赵渊提着酒杯，猛地灌了一口。 少年意气，挥斥方遒！ 原本嘈杂的议论声，已经彻底消失不见。 所有人目瞪口呆地盯着赵渊，仿佛在看一件稀世珍宝一样。 原本还等着看赵渊笑话的苏童，举起酒杯的手僵在了空中，眼神之中更是透露出一丝惨淡之色。 坐在台上的太子，听完此诗之后，看向赵渊的眼神从一开始的不以为然，逐渐透露着一丝欣赏。 而二皇子更是拍案叫绝！ “好一个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把将士们视死忽如归的心态，描写得淋漓尽致，当真乃一篇绝世佳作，足以传唱万古！” 二皇子极尽夸赞之能事，但所有人都觉得，即使再过分的赞美之词，也无法描述这首诗给他们心头带来的震撼。 “确实是一首上乘的佳作，战场凄凉之景跃然眼底。无疑是旷世佳作！” “可笑，我们读了这么多年书，没想到竟然被一个商人给超过去了！” “我们甘拜下风，此诗一出，比都不用比了！” 众人纷纷开口说道。 太子一时兴起，不由得生出了爱才之心。 “我听说你已经离开大将军府了！而且和赵无极也断绝了关系？” “我看你做个商人当真是屈才了，不如来我太子府上做个太子门生如何？平日里与众多门生一块吟诗作对，为我写一些策论文章，应答父皇，不比区区一个商人来得痛快吗？” 太子的话，瞬间就让二皇子变了脸色。 这是当着他的面想要挖墙脚啊！ 苏童心中也感到十分不舒服。 明明他才是太子最器重的人，结果赵渊的横空出世，使得他在这场诗会中好像成了一个边缘人物一样。 在苏童看来，或许赵渊的诗词能力确实要比自己强一些，但写一些治国策论的文章，肚子里必须得有墨水才行！ 据他所知，赵渊虽然接受过大将军府的私塾教育，但本身也是个不成器的窝囊废，肚子里什么东西都没有。 像这样的人能成什么事？ 他心中虽然不满，但也知道在这种场合绝对不能多言。 二皇子也同样如此！ 他对太子的举动感到非常愤怒，但把目光看向了赵渊，期待着赵渊的回答。 赵渊不慌不忙地拱了拱手： “太子殿下，我现在做些生意倒也勉强能果腹，日子过得自在潇洒，受不得案牍之累。” “若是等我潇洒够了，再行考虑吧！” 赵渊并没有把话说绝，也算是给太子留足了面子。 第五十六章 这是小院？ “赵渊的这一篇佳作，当选此次诗会的魁首，我想应该没人有疑问吧？” 李康精神抖擞，神色兴奋。 所有人都知道，赵渊收到的乃是自己送出去的金线名帖，这又意味着，他的身上已经打上了自己的烙印。 此番在诗会上一鸣惊人，可谓狠狠地给他长了脸。 顺带着打击了一下太子的嚣张气焰。 一群文人士子，有些悲愤地看了一眼赵渊。 任谁都没想到，他们竟然会被一个商贾之人给比下去！ 简直丢了他们读书人的脸！ 所有人都把目光看向了苏童。 苏童缩起头来，就像是一只遇到危险的鸵鸟一样。 他刚才已经丢人现眼了一次了，眼下根本想不出什么好的佳作来，何况他也不认为以自己的能力能写出比“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更好的佳作。 这首诗已经足以问鼎整个诗坛！ 赵渊，才多少岁啊！ 想到这，他猛然抬起头来，眼神中带着一丝嫉妒。 眼看所有人都沉默不语，李康看向了太子： “大哥，是不是该宣布结果了？” 被李康这么追问，太子看起来倒是丝毫不恼怒。 他笑呵呵地点了点头。 “那这一次诗会的魁首就是赵渊了！你这首诗将会被送到边关，让边关的将士们人人传唱！相信这首诗所带来的影响，绝对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磨灭！” 赵渊身旁的小月一脸激动，有些崇拜地看着自家公子。 她知道自家公子文采斐然，却没想到能在人才辈出的皇子诗会之中，也能一举夺魁。 公子已经成了她的宝藏男孩，他根本不清楚自家公子到底还隐藏了什么技能！ 反观赵渊，倒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似乎对写出这首名传千古的诗作，根本不放在心上。 毕竟他也只是文抄公而已，原作者还是人家王翰呢！ “好！胜不骄，败不馁，胸有惊雷而面如平湖者，可拜上将军也！” 看到赵渊一脸淡然的样子，李康不由得开口夸赞道。 就连太子也越发地对赵渊感兴趣了！ 像这样的人，未来绝对能成大事！ “对了，殿下之前答应给我的西郊别院应该还算数吧？还有那三千两白银，以及五十名奴仆！” 赵渊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放出了光亮，有些期待地看着李康。 李康夸赞的话刚到嘴边，再一次吞到了肚子里。 一群文人士子，更是纷纷鄙夷不已： “我就知道，在家我就算是写诗也绝对不是为了家国情怀，只是单纯地看中了二殿下许诺的种种奖赏而已！” “和这种人参加同一场诗会，简直是我的毕生耻辱！就看他的诗才超过我等又如何？论及人品，他不及我万一！” “就是！现在皇家诗会的含金量都这么低了吗？什么阿猫阿狗的都能站出来嘤嘤狂吠了！” 这些人在写诗上比不过赵渊，就只能攻击他的人品和商贾的身份了。 当然，这话他们肯定不可能直接当着两位皇子的面说出来。 他们低着头，口中喃喃自语。 可两位皇子还是听到了耳中。 李康勃然大怒，狠狠地拍了拍桌子： “尔等莫要忘了，我们大康王朝建立之初，高祖也是出生于微末！莫非尔等认为大康高祖，也是卑贱之人吗？” “自古以来，有能之人方可身居高位，而不是看你的出身！” 李康这句话意有所指。 他的矛头指向了太子！ 毕竟太子正是因为乃是嫡长子，所以才会被立为储君。 众人都沉默不语了。 他们不得不承认，赵渊的文采确实要超过在场的所有人。 “好了！我之前答应你的种种奖赏自然不会失效，周管家，立刻把那一份地契和银票交给赵渊！” 李康即使从腰包里掏钱，也掏得心甘情愿。 赵渊美滋滋地带着一张地契，几十张卖身契，以及一张三千两的银票，满面春光地离开了王府。 翌日清晨。 “动作都小心一些，千万不要有所磕碰，这些可都是公子的宝贝！” 田大指挥着手下的人，开始帮赵渊搬家。 郊区的那个小院子，终究还是太小了。 赵渊想要搞一些研发，甚至都没有地方，只能占据偏房的空间！ 而二皇子赏赐的西郊别院，虽然是个院落，但想必应该比自己住的地方，要更宽阔一些吧？ 等到了地契上标注的位置后，赵渊才发现自己想得太简单了。 西郊别院，虽然说名称上带着别院二字，但实际上和一个小型的别墅群没什么区别。 里面亭台楼阁，舞榭歌台，样样俱全！ 而且还附带了五十名奴仆，也能让小月少做些家务。 “欢迎公子回府！” 领头的一位管家模样的人，恭恭敬敬地带领着一群奴仆，跪在地上迎接着赵渊的到来。 赵渊笑呵呵地将他们扶了起来。 “以后见到我没有必要跪拜行礼！我跟你们一样，都是从娘胎里出来的血肉之躯，不比谁尊贵多少！” 赵渊的话也让所有的奴仆都松了一口气。 他们昨天晚上刚刚得知，自己已经被二殿下送人了，许多人一晚上都没有睡好觉，生怕新主人的性格捉摸不透。 可现在来看，赵渊似乎是一个很好说话的人，这让他们放下心来。 管家立刻让人帮赵渊把行李卸了下来，静静地等待着赵渊的吩咐。 “让所有人都来一趟大堂吧！” 环顾了一圈众人，赵渊笑着说道。 等到一群奴仆们十分纠结地来到了大堂，却发现赵渊已经拿出了他们每个人的卖身契。 管家姓韩，在二皇子手底下服侍多年了。 他面色惨白地看着赵渊，还以为赵渊是打算将府上的下人，全部都清洗一遍呢！ 可没想到，赵渊竟然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他们的卖身契全部给撕了！ 一群奴仆们愣在了原地，就连赵渊身旁的小月都感到不可思议，有些错愕地看着赵渊。 “从现在开始你们都是自由人了，想要离开的每人给一百两的遣散费，不想走的每人一年十两白银的工钱。” 第五十七章 名动边关 韩管家慌慌张张地跪在地上。 “公子，可是我们有做得不对的地方？您提出来，我们一定会改，何必要把我们赶走呢？” 忠于主人的理念已经被他们牢记于心。 如今赵渊整了这么一出，大家首先感到的不是惊喜，而是惶恐。 “你们误会了，我先前就跟大家说过，我不希望在我的府上有主仆之别，大家都是一样的人。” “你们倘若不愿意在这府上任职，大可以领钱走人！要是你们愿意待在府上，我每年都会给大家工钱的！从现在开始，我们只是简单的雇佣关系而已。” “倘若干上两年，你们觉得我待你们不好，也随时可以离去，我绝对不会限制大家的自由！” 赵渊的话，让所有奴仆们的眼眶，都变得湿润了。 他们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仁厚的主子！ 虽然说先前在二皇子手下，大家的日子过得也不错。 二皇子每年在西郊别院，也只是住个几天。 大部分时候都是用来招待客人的。 但，那时的他们也终究只是仆人，也从来不敢奢望和二皇子平起平坐。 原本已经站起来的韩管家，再一次跪在了地上。 “我等感念公子的恩德，就算是死也会死在您的府上，绝对不会离您而去！何况一年十两白银，我还从来没有听说过哪家奴仆有这样的工钱！” 在这个时代，签订了卖身契的仆人和货物没什么区别。 主人家管吃管饭就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更别说给他们工钱了。 看着众人都跪了下来，没有一个人愿意离开，赵渊感到非常满意。 他心中非常清楚，这些奴仆终究不是自己亲手培养起来的，谁都不知道其中是否有二皇子安插的眼线。 与其让他们在暗中盯着自己，不怀好意。 还不如给众人一些恩惠，至少让他们不会暗地里给自己捅刀子。 安抚完了这些人之后，田大就笑呵呵地走了过来： “公子，工厂如今已经建成完工，随时都可以投入使用了！” 赵渊的眼神顿时亮了起来。 这可是自己建立的第一个工厂，未来虽然肯定还会继续拓建，但打好基础才是最关键的。 “走，咱们一块去看看！” 两人匆匆忙忙来到工厂之中。 整体的外观和赵渊给出的设计图，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里面的种种设备也早就已经配置完毕。 “不错！从明天开始就安排村民们来工厂里上工吧！按照我先前跟你说的，以工序为基础进行分工，进行流水线生产！” 赵渊十分满意地说道。 工厂和家庭小作坊唯一的区别，就是可以进行大规模的流水线生产！ 效率，何止提升了十倍？ 田大心中一喜，他没想到赵渊竟然还打算把工厂的总体事务交给自己处理。 “公子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 镇北城。 这里是大康王朝与胡人的边境线。 空气十分干燥，四周黄沙翻飞。 城墙上寒风吹得军旗猎猎作响，弥漫着一股肃杀之气。 “王爷！京都急报！” 镇北王府。 江永贵气喘吁吁地将一封涂着红漆的加急信件，递给了镇北王。 镇北王拿起信封，脸上也写满了焦急之色。 京都急报，莫非有什么变故发生了吗？ 他急忙打开信看了起来，当看到一半之后，整个人脸色顿时变得铁青。 “这群人简直是在胡闹！” 他狠狠地拍了拍桌子，胡子都气得哆嗦起来。 江永贵有些错愕地看着他。 范无敌更是一脸好奇地问道： “爹，信上是什么内容啊？” 倘若信里面的内容是紧急军情，也不至于把自己父亲气成这样子啊！ 镇北王冷哼了一声： “还不是京城的那两位皇子斗法，搞了一个莫名其妙的诗会，要以边关战事为题材，写出一首脍炙人口的诗来。” “而且还要给我们送过来，要求边关战士们传唱，为咱们的士兵加油鼓劲！这不是胡闹吗？” 听到父亲这么说，范无敌不由得一阵莞尔。 “京城那些诗人的水平我还是知道的，若是让他们写写风花雪月，写写绿柳桃红，那自然不在话下。” “可这些人连边关都没有来过，甚至从来都没有经历过战争场面，又怎么能写出与战争相关的诗作来呢？” 在范无敌喋喋不休的时候。 镇北王有些不以为意地抽出了信封里附带的诗作。 仅仅扫了一眼，他的脸色就变得凝重起来。 范无敌没有注意到镇北王脸色的变化，还在自顾自地贬低着寄过来的这首诗。 “想都不用想，肯定是一些描写深闺怨妇在等待自己良人归来的诗词吧？这玩意我看得实在是太多了…” “闭嘴！” 镇北王突然打断了他的话，这让范无敌感到一阵莫名其妙。 “我说得很有道理啊…” 镇北王冷哼一声，将手中的这封信递给了他。 “瞧瞧吧！这首诗可不是你能随意评价的。” 范无敌感到非常不服，他虽然是武将出身，但也颇有文采，平日里最不喜欢那些只知道无病呻吟的文人士子。 可当他不以为然地接到这封信之后，整个人的目光都被这封信的内容给攫住了。 “这…这怎么可能！京都的那些公子哥，还能写出如此苍厚雄浑的诗来？” 他语气颤抖，目光呆滞。 “看看这首诗的署名吧！” 镇北王在一旁提醒道。 范无敌扫了一眼，愈发沉默了。 “赵渊到底是何许人也？当真是大将军府的窝囊废吗？” 他忍不住出口询问。 “前段时间你弟弟给我送来了一坛酒，说是赵渊亲手酿造，如今在京都之中供不应求，他打算与赵渊合作，利用咱们家在西域的商路出售此酒。” 镇北王皱眉说道。 “那酒呢？我尝尝看！” 一说起酒这个字，范无敌双眼通红。 镇北王难得一阵脸红。 “闭嘴军中岂可饮酒？” 其实那一坛酒，早就被他喝光了。 “赵渊对小月照顾有加，再加上此人文采斐然，更有做生意的头脑，立刻修书一封给你弟弟，让他加大与赵渊的合作！” “如此一来，即可以拉拢这一人才为军中所用，亦可趁机拉近与你妹妹的关系…” 第五十八章 范无穷再上门 “把这个偏房腾出来，我的这些所有器具一定要小心仔细，千万不要有所损伤！” 西郊别院。 赵渊正在指挥着手下的人，将一间颇大的偏房腾了出来。 又将自己从铁匠和木匠那里打造的一些工具，小心翼翼地搬了进去。 一旁的小月看着忙得大汗淋漓的赵渊，心中感到疑惑不解。 “公子，工具都是干什么用的呀？我看你已经在这上面花了近千两白银了。” 小月有些好奇地问道。 虽然知道自己不应该过问公子的事情，但小月总觉得公子把钱花在这些工具上面，多少有些玩物丧志了。 赵渊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 “有了这些工具，就能拓宽赚钱的路子了！将来白花花的银子就会落入到我们的口袋之中。” 听到赵渊这么说，小月不由得劝解道： “我倒是觉得公子将生意上的事情交给手下的人打理即可，您自己完全可以想办法考取功名！以您的聪明卓绝，相信肯定能当上状元的！” “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这不正是无数男儿心中的理想吗？” 小月终究是这个时代的人，肯定也无法免俗。 士农工商，商人只能排在最末端。 就算是富可敌国，也终究无法引人注目，更是有可能被那些利欲熏心的官员们欺压讹诈。 没有丝毫自保的手段！ 赵渊不由得摇头大笑起来： “哈哈哈！看来小月你还是不明白商业的力量啊！只要我的资本足够雄厚，哪怕是控制王朝的更迭，也能轻轻松松做到！” 小月心中感到疑惑不解。 王朝更迭，乾坤更替，手中至少有军队才行吧？ 仅仅靠着钱以及公子时不时研发出来的一些小玩意儿，恐怕还很难做到。 不过小月在心中肯定是一直支持赵渊的。 “不管公子做出任何决定，小月都会始终陪在公子身边默默地支持您！” 小月脸色羞红，竟然主动抓住了赵渊的手。 “公子，您的所有器具都已经被我们安放完毕了。” 韩管家擦了擦脑门上的汗，笑呵呵地对赵渊说道。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家里的仆人们这段时间的变化。 如果是之前，二皇子吩咐仆人们做一些事情，大伙儿虽然也会去做，但从来不是发自真心地想要去做好。 但现在不一样了！ 他们领着陈明远的工钱，将来的日子过得只会越来越幸福，若是因为干活不卖力被东家给赶走，他们还去哪儿找这样好的工作？ “辛苦你们了！我让厨房里熬了些绿豆汤，给大家分分喝了吧。” 赵渊笑着说道。 随后，他便走进了自己精心打造的实验室。 整间实验室的窗户都被他改成了琉璃打造，毕竟他需要创造一个无菌环境。 总不能天天挂着窗户纸，既不透光不说，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污染整个实验室的环境。 看着实验室里他精心设计出来的蒸馏工具、分离工具等等，赵渊感到非常满意，这些钱都花到刀刃上了！ 就带他准备好好地利用一下实验室的时候，实验室门口突然传来了一道十分熟悉的声音： “赵公子在吗？我来继续跟你谈谈合作的事情！” 赵渊不由得无奈叹了一口气，来的人自然是范无穷。 范无穷在收到了镇北王的回信之后，原本他就有心和赵渊交好，现在更是迫不及待地前来找赵渊商量合作的事情。 只是他去了一趟先前的小院子，却发现早就人去楼空。 打听了一番之后才知道，赵渊因为在社会上优秀的表现，被二皇子赏赐了一座西郊别院。 他这才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在韩管家的带领下，来到了实验室门口。 “进来吧！” 赵渊的实验室里也没有什么秘密，他打开门笑着说道。 不管怎么说，范无穷终究是小月的亲人。 该给的面子肯定还是要给足的。 范无穷有些啧啧称奇地看着赵渊的实验室。 “真是个古怪的场所…” 他打量着赵渊精心打造出来的设备，不过却也没有触碰。 “对了，你刚才说是打算找我讨论合作的事情吧？之前我给你的那一坛酒你应该送到西北边关了吧？反响如何？” 赵渊笑着问道。 若是能利用这个机会，一举拿下西域的生意，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一说起这个，范无穷便想到了自己父亲信里面的话。 “那种茂台酒…先别往西域卖了，单单是在边关就有无数人愿意疯狂购买，若是供货量不足的话，还是先满足我们边关的需求吧！” 虽然仅仅只是一句话，但了解镇北王的范无穷却非常清楚，自家父亲肯定品尝了那坛美酒，所以才会这么说的！ “你手底下有多少存货，我们就要多少！” 范无穷来了精神，笑呵呵地说道。 他心中非常清楚，对于生活在边关的人来说，苦寒的环境让他们对烈酒无比憧憬，恨不得每天都能喝上一两斤。 只要他能从赵渊手中拿到足够的货，根本不愁销路！ 看到范无穷一副笃定的样子，赵渊心中也有些犹豫。 虽然现在工厂已经建成投产，但人手还是有些不足，每天顶多也就产出五百坛茂台酒。 而他每天需要往闲云楼送三百坛酒，其他大大小小的酒楼也得需要百十坛，就这还有些供不应求。 许多达官贵人，甚至开始私下里接触韩妈妈，希望能找到为闲云楼贡酒的商人，在自己府上屯一批烈酒。 不过这些人的询问，都被韩妈妈给应付过去了。 由于闲云楼背景深厚，那些达官贵人倒也不敢拿韩妈妈怎么着，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赵渊最终还是开口说道： “我每个月可以给你提供一千坛茂台酒，此去边关山高路远，这么多酒应该足够你们卖的了吧？” 范无穷一脸狂喜地点了点头。 “您别瞧我们边关地区位于苦寒之地，但也是有不少有钱人的！毕竟古往今来边关的贸易向来都是非常赚钱，大伙一定会非常喜爱这种美酒！” “你就在家等着数钱吧！” 第五十九章 复合弓 两人一合计。 赵渊发现自己每个月都会多出万两白银的收益来，心中不由得欣喜不已。 他当即直接开了一坛酒，安排人从芙蓉斋带回来了一些菜品。 “今日你我二人，理当好好痛饮一番！” 赵渊笑呵呵地说道。 自从穿越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他的一根弦始终紧绷。 从来没有好好地放松过。 这个自称是“范富贵”的家伙摆明了乃是小月的家人，倒也值得信任。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开始讨论起边关之事来。 范无穷喝了一口酒，长叹了一口气。 “如今镇北王雄踞边关，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马，但正是因为他手握重兵，所以引得皇上猜忌！动不动就削减军粮军饷” “现在边关的日子其实也不太好过啊！” 听到范无穷这么说，赵渊的眼睛不由得眯了起来。 “看来兄弟似乎对镇北王的事情非常熟悉啊！” 范无穷这才回过神来，脸上露出了一丝尴尬之色，发现自己喝多了之后，嘴上好像有些没把门的了。 “你也知道我在边关做生意，少不了要和镇北王府打交道！尤其是最近镇北王府的军饷不太够，也参与了不少生意上的事情。” 赵渊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田大兴冲冲地拿着一件被油布包裹起来的事物走了进来。 “公子，您安排的东西打造出来了！” 赵渊笑呵呵地点了点头，示意田大将其放在一旁。 等到田大走后，范无穷的脸上反而露出了一丝好奇之色。 “这油布包裹里的东西应该是一张弓吧？” 他有些疑惑地询问道。 赵渊笑呵呵地点了点头。 “这是我专门安排人打造的一张弓，名字叫做复合弓！即使一个普通的成年人，也能将其拉满如挽月。” 听到赵渊这么说，范无穷反倒更感兴趣了。 “实不相瞒，我之前倒也卖过弓，这也算是我的主营行当了！世人皆知，拉力越大，射程越远。像你这种普通成年男子就能拉满的弓，恐怕不见得有多少射程吧？” 范无穷开始评头论足。 一副专家的做派！ 说实话，复合弓的拉力到底有几石，赵渊还真算不明白。 “我只知道复合弓拉满射出去，射程能达到两百步！” “噗！” 范无穷原本还等待着赵渊向自己讨教呢！ 没想到对方张口就是两百步的射程！ “这不可能！就算是军中的强弓劲弩，也不过百五十步而已！两百步的射程，普通的弓弦根本就撑不起来！” 范无穷立刻否定道。 “是真是假，一试便知！” 此时的赵渊已经看出来了，范无穷绝对是军中之人！ 若是能将他打造出来的复合弓，推广到军中，其中的利润可想而知！ 所以倒也没有藏拙，而是直接打开了油布包裹。 范无穷有些好奇地凑过去，顿时对这把弓爱不释手。 只见眼前的复合，两端各有着两个齿轮，中间甚至有一个瞄准仪。 可以辅助射击！ 尤其是其流线型构造，更符合人体的抓握规律。 只不过由于是铁匠铺直接送过来的，所以还并没有安装弓弦。 “既然这把弓的射程达到了两百步，想必得需要特殊的弓弦吧！” 范无穷有些期待地说道。 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试一试这把弓了。 “不用！只需要最普通的牛筋弦即可。” 赵渊说完之后，直接让手下的仆人们送来了一根极细的牛筋弦，在两端的滑轮上绕了一圈后，牢牢地绑在了复合弓上。 “这上弦的方法倒是奇特！” 范无穷啧啧称奇。 “来后院里试试弓吧！” 赵渊前世身为特种战士，十八般兵器样样精通。 毕竟有些特殊任务不允许携带枪支，只能利用传统的复合弓进行射杀！ 他的技术，足以达到后世许多奥运冠军望尘莫及的地步！ 只不过由于身份隐蔽，无法为外人熟知。 西郊别院作为二皇子之前的产业，占地面积无疑是非常庞大的。 在后院，竟然还有一个简易的演武堂！ 看着演武堂中心的靶子，赵渊立刻安排人将靶子往后继续移动到两百步开外。 此时，远处的靶子看起来就像是蚂蚁一样。 要是让那眼神不好的人来，恐怕就直接忽略了！ 头一次距离这么远拈弓搭箭，范无穷心中也不由得一阵紧张。 他知道，未来自己肯定要和赵渊摊牌身份的。 若是此次射箭，上不了靶，定然会被赵渊耻笑！ 他屏息凝神，用尽全身的力气往后一拉！ 结果差点把他的胳膊给晃断！ 几乎没费多大力气，复合弓两端的轮子滴溜溜狂转，被拉得如同满月一般，弓弦紧绷起来！ “好弓！” 他不由得沉声赞叹了一句，随后屏息凝神，觅得亲近，捏住弓弦的手一松。 脱弦之箭，疾驰而去，宛如长空贯日，又似流星坠月！ 一眨眼的工夫，就射出了百步开外！ 由于距离太远，两人只好牵过来一匹马，朝着靶子处狂奔而去。 靶子上没有箭！ 范无穷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我说，你这弓还真是雷声大雨点小啊！咱再往回找找吧，这把弓肯定没有两百步的射程！” 他看起来非常得意。 倘若民间随便找出来一把弓，其工艺都要远超军中的配弓，整个大康王朝距离灭亡恐怕也不远了！ 然而赵渊却笑呵呵地摇了摇头。 以他对刚才那支箭的射击速度、风向把控来看，射程绝对超过了两百步！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你脱靶了？” 范无穷顿时笑不出来了。 还真有这个可能！ 他身为军中之人，对刚才射出去的那支箭还是有非常敏锐的感知，自然之道，寿成并没有像赵渊那样夸大。 “走吧！去前面找找吧！” 赵渊打马向前。 果然！ 他们继续往前走了五十步。 一支箭斜斜地插在地上，只有箭羽露在外面。 足以看出，射程之远！ 范无穷赞叹不已地摩挲着手中这把弓。 那含情脉脉的眼神，就像是在看自己的心爱之人一样。 赵渊不由得看得一阵寒意，皮肤上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小子，该不会有某种恋物癖吧？ 第六十章 范无极的手段 “赵兄！” 范无穷突然大叫一声，把赵渊吓了一哆嗦。 “何事如此一惊一乍？” 赵渊有些发懵。 “赵兄啊，我小时候十年时间都住在京都，见惯了京都的种种天才。” “后八年，又到边关！来来往往之中，更是见了不少英雄好汉！” “可大多数人都是虚有其表，无一人像你这般天资卓绝，英雄盖世！” 范无穷回过神来，脸上露出了真诚的笑容，又期待又渴望地夸赞道。 赵渊身上的鸡皮疙瘩越来越密了。 他知道身为军中之人，范无穷对复合弓肯定无比渴望。 却没想到，对方竟然会做出这副姿态来！ “是不是想要复合弓？” 赵渊皱着眉头问道。 范无穷立刻如同小鸡啄米般点起头来。 “想！太想了！” “这种叫做复合弓的弓箭，你手头上一共有多少张？我全部都要了！别管你开什么价，我都应下！” 范无穷大手一挥，无比豪迈地说道。 镇北王在边关虽然说时不时地遭到京都克扣军饷，但经营了这么多年，也有一笔稳定的来钱渠道。 钱乃身外之物，花了再赚即可！ 但赵渊的这种复合弓，效果实在太超群了！ 虽然超出两百步之外，以他的射术都有些瞄不太准，但这并不妨碍复合弓的价值！ 毕竟，两军相交之际几乎都不用瞄准，只需要漫天攒射即可！ 一扫就是一大片！ 在和胡人对阵厮杀的时候，他们完全可以凭借复合弓的射程优势，成碾压之势，将湖人的骑兵一举击溃！ 赵渊有些苦恼地耸了耸肩。 他当然知道在这个时代，复合弓的战略意义。 可惜，目前他就只有这一张样本而已。 “若是你想要复合弓的话，一个月之后我可以给你三百张！你可以连带着茂台酒一块运回边关。” “只是你也应该清楚，复合弓的价值有多大！没有我的允许，绝对不能出售给胡人部落！否则咱们之间的所有合作都会终止！” 陈明远面色严肃地说道。 虽然他可以肯定范无穷，乃是小月的娘家人，但是目前为止。 他还无法确定此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他可不希望自己辛辛苦苦研发出来的复合弓，会落到敌对势力手中，反过来残害大康王朝的生灵。 “三百张？” 范无穷脸色瞬间垮了下来。 三百张复合弓虽然对战局有所帮助，但想要产生决定性的作用，肯定是远远不够的。 “不能多卖给我一些吗？我可以加钱！” 他急切地说道。 赵渊笑呵呵地摇了摇头： “你也应该看到了，复合弓的构造极为精巧，制作效率极低，一个月造出三百张弓，已经是极限了！” 实际上，他这话完全是胡扯。 有了工厂之后，即使是精巧的复合弓，在组装时也完全可以采取流水线作业，效率非常高！ 一个月的时间，足足可以打造出一千张弓！ 只是他当然不可能一下子将所有的库存全部都交给范无穷处理。 听到赵渊的解释之后，范无穷也不再强求。 “算了！一个月能有三百张弓，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不知道你打算作价几何？” 范无穷有些紧张地问道。 赵渊笑呵呵地伸出了三根手指头。 “三千两白银？这不可能，我手头上也没有那么多现钱！更何况，复合弓的效果虽然极佳，但必须得拥有多张弓配合才能发挥出最大效果。” “目前来看，复合弓还不值这个价！” 范无穷瞪大眼睛，急忙摇了摇头。 他手中根本没有那么多钱！ 赵渊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 “我只是打算要三百两白银而已，好家伙，你竟然给我硬生生翻了十倍！” 范无穷这才长松了一口气。 “我就知道！你这家伙果然是在耍我！三百两的价格倒是可以接受，既然如此，咱们的合作就敲定了！可不要反悔！” 范无穷先给了一半的钱做定金，随后便拿着赵渊的这一把样品弓，笑呵呵地离开了。 等到他刚上马车，身边几名充满了肃杀之气的士兵立刻凑上来说道： “公子，刚才我们发现西郊别院周围，似乎有几个眼线！应该是打算对赵公子和小月郡主不利啊！” 范无穷脸上的笑容顿时荡然无存，转而浮现出了一抹阴冷。 在赵渊面前，他只不过把自己当作一个普通的商人，以及小月的兄长而已。 但此时此刻，他已经恢复了在战场上杀伐果断的将军气质！ “把这些人做掉吧，一定要干净利落，不要给别人留下把柄。另外再安排几个人守在赵渊府上，不要让任何人威胁到小月和赵渊！” 范无穷语气冰冷地说道。 手下士兵立刻领命而去。 此时的赵渊在范无穷走后，竟然从实验室的仓库之中，重新拿出了一把复合弓。 赵渊研发出了几种不同版本的复合弓，如今他手上拿的这一把弓，可以称得上是全天下独一无二的了！ 弯弓如满月，射程甚至可以直逼三百步！ 他拈弓搭箭，目光凌厉。 突然看向院外一棵高大的树木上。 可就在这时。 他微微一愣，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以他敏锐的感知能力，自然能发现他的院子周围有不少暗桩在盯着。 本想冒着暴露自身实力的风险，利用复合弓将这些人一一狙杀。 可没想到，还没等他动手呢，这些暗桩就已经全部噶了！ 看动手之人的风格，似乎是军中出身，招招直奔要害。 而这些人在将暗桩全部都杀死之后，并没有着急离开。 而是以拱卫之势，将西郊别院守护起来。 已然一副保镖的做派！ “公子，饭做好了，快来准备吃饭了！” 小月突然出声说道。 赵渊笑呵呵地将手中的复合弓收了起来。 “看来，小月你娘家之人来头恐怕不简单啊！” 赵渊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小月感到有些纳闷，不过却也并没有多问。 “我哪有娘家？公子这里既是我的娘家，又是我的…我的婆家！” 第六十一章 商议 京都。 紧挨着皇宫的东侧，有一处恢宏磅礴的建筑。 红墙碧瓦，气势磅礴。 周围甚至有身穿森森盔甲的禁卫，在严防死守。 生怕有任何不善之人，闯入其中。 这里，自然是大康王朝太子的居所！ 东宫！ 此时的东宫书房内。 一名商人打扮的家伙，跪在地上。 脸上露出了一丝慌乱之色。 倘若赵渊在这里的话，肯定会立刻认出这名商人。 正是那打算将西域皂角卖给闲云楼的那名行商，只是此时的行商看起来模样无比凄惨，身上的衣服都出现了破损的痕迹。 露出来的皮肤上，更是能看到一道道清晰的鞭痕。 太子不慌不忙地放下了手上的书卷，笑呵呵地背着手站了起来。 “王小六，看来你从西域带来的这批货，都是些没用的玩意儿啊！就连闲云楼这种烟柳花巷之地都不买账，难道你还能指望那些达官贵人们买吗？” 太子的语气十分平淡，仿佛在唠家常一样。 只不过太子的话落在王小六的耳中，简直就像是魔鬼之音，让他浑身上下都情不自禁地打起了摆子。 眼神中更是透露出一丝绝望。 “公子，实不相瞒！我带回来的那一批西域皂角，按理说在京城中肯定会大卖特卖的！可谁知道那赵家的窝囊废，竟然会弄出来一种叫做肥皂的东西。” “我听说太子您最近洗浴的时候，都在用肥皂了吧？几乎在短短两三天的时间内，整个京城的达官贵人都开始用肥皂了！” “而我带回来的皂角，虽然清洁效果也同样不俗，但是和肥皂比起来，却有些小巫见大巫了！正因为如此，货物才会积压下来，这跟我可没什么关系啊！还请太子殿下明察！” 原本在书房里来回踱着步子的太子，听到赵渊这两个字后，顿时停下了脚步，有些愕然地看着王小六。 “你说肥皂是从赵渊手中流出来的？” 看到太子对此事感兴趣，他急忙点了点头。 “不错！我可以肯定赵渊手中有着研制肥皂的方法，若是咱们能够将其逼问出来，未来整个大康的肥皂生意可就都归我们掌控了！” “殿下身为我大康的太子，未来的皇帝，怎么能任由赵渊这样的不可控之人留在京都呢！” 他本来是想拍马屁，希望能让太子放过自己。 可没想到他的马屁拍到马腿上了！ 太子勃然色变。 “你个狗东西，既然我身为太子，难道连这点容人之量都没有吗？把这该死的家伙给我拖下去杖毙！” 太子瞪大眼睛，红着个脸说道。 王小六顿时凄惨连连。 “太子殿下，饶命啊！您不看功劳也得看看苦劳，我辛辛苦苦跑了一趟西域带回了皂角，虽然说没卖出去，但也是我努力上进的一份心意啊！求求您…”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书房外就传来了一阵阵凄惨的哀嚎声。 直至最后，哀嚎声逐渐消散。 太子转过头来，对身旁隐藏在黑影之中的一位刀疤脸说道： “去接触一下赵渊，尽可能让赵渊为咱们所用！若是能得到此人相助，我的太子之位只会越发稳固！” 太子一脸兴奋地说道。 刀疤脸男子就像是一台机器一样，只知道执行命令。 他似乎有些不太理解太子的话。 “我觉得这个重任…应该交给周学士去做。倘若有朝一日你要砍赵渊的脑袋，可以来找属下。” 太子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看来跟你呆的时间久了，竟然也被你给传染了！此事就交给周学士去做吧！你这个只知道杀人的憨货！” … 赵渊并不知道。 因为他的肥皂大卖，竟然害了一个人的性命。 此时的他来到了闲云楼中。 不过这一次，他两手空空。 既没有带香水，也没有带烈酒。 不过韩妈妈还是非常热情地接待了他。 “赵公子，我看你今天什么都没带，莫非是打算来我们闲云楼消费的？你也别怪我说话难听，你现在虽然已经赚了不少钱，但还得想办法给自己攒下家业，还是莫要来我这里的好。” 韩妈妈笑呵呵地说道。 她知道赵渊不是那种留恋于风月场所的人，这话只是在跟他开玩笑。 赵渊倒也没有介意，他笑着说道： “确实是打算来你这消费，不过并非消费你们的主业！还是打算请你们闲云楼宣传宣传我的烈酒和香水。” “我打算放开销售限制，在整个京城甚至大康范围内，出售茂台酒。” 听到赵渊的话，韩妈妈心中一紧。 倘若整个大康所有的青楼里面都有了香水和茂台酒，那闲云楼的竞争优势，岂不就荡然无存了？ 到时候，客人的数量肯定会有所减少！ 赵渊似乎是看出了韩妈妈心中的担忧，他笑呵呵地说道： “放心吧，我是不会让你们闲云楼吃亏的！我打算让闲云楼占据这两样产品的一成利润，不知道你以为如何？” 韩妈妈的眼神顿时亮了起来。 闲云楼虽然是个销金库，但就算是再赚钱，也只此一家而已。 可茂台酒一旦问世，整个大康的达官显贵肯定会纷纷求购，丝毫不用愁卖家！ “当然没问题！其实经过我们闲云楼这段时间的造势，已经有不少达官贵族看中了你的茂台酒和香水。” 韩妈妈眉开眼笑地说道。 赵渊不慌不忙地喝了口茶水。 “您先别急着答应，还有一件事，得你们闲云楼背后的东家点头同意才行！” “你也应该知道，不管是茂台酒还是香水，其中的利润都是非常可观的！我担心会有一些宵小之辈来找我的麻烦，影响到我正常做生意。” “我知道闲云楼背后的东家是个有本事的人，所以我就想问问，你们东家能不能罩得住这两样生意？” 赵渊眯着眼睛，死死地盯着韩妈妈。 前世的时候他学过一定的审讯心理学。 韩妈妈要是说谎，绝对逃不过他的法眼！ 只见韩妈妈迎着他的目光，颇为骄傲地挺了挺胸。 “你算是找对人了！整个京城，甚至整个大康，就没有我们东家不敢干的生意！” 第六十二章 轰动 赵渊主动伸出了手。 韩妈妈有些惊讶，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礼节。 “握个手，就算是定了约了！咱们两家谁都不准反悔，稍后我会安排人送一份契约过来，一式两份。” 韩妈妈笑呵呵地伸出了手，朝着赵渊抛了个风情万种的媚眼。 赵渊的身上再次浮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发现这个时代的人，似乎精神状态多少都有点问题。 不管是韩妈妈，还是那个自称范富贵的家伙！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有些好奇地询问道： “对了！先前二皇子将西郊别院赠送给了我，顺带着还送了不少的奴仆，其中一名管家也是姓韩，他和你的相貌似乎颇为相似，你们两人可有血缘关系？” 听到这话，韩妈妈的脸色不由得有些难看。 眼神更是一片茫然，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 “你说的那位韩管家，应该是我的兄长。当年我们家…我们家遭逢大难，我投靠了现在的东家，而我的兄长则是被二皇子给带走了。” 赵渊顿时了然。 看来，闲云楼背后的人，应该也是皇室身份！ 这让他心中顿时感到轻松了不少。 韩妈妈摇了摇头，将脑海中的回忆抛之脑后： “你有自己的商会吗？还是打算从京城新建一个商会？还是说利用其他势力的销售途径？” 韩妈妈有些好奇地问道。 “当然是建一个属于自己的商会！给了你们闲云楼一成利润之后，我可不希望其他利润再被那些商会们层层剥削了。” 赵渊笑着说道。 “难啊！” 没想到韩妈妈却摇了摇头。 “京城里的商会数量几乎都已经固定了，想要新建一个，必须经过层层审批。那些商会背后的势力肯定不会答应的。” “毕竟你的茂台酒还有香水，根本不愁客户！” “不过妾身还是相信你的能力！倘若有需要我们闲云楼帮忙的地方，您尽管开口即可！在你商会没有建立之前，所有的商品都可以在我们闲云楼寄售，我们不收取任何寄售费。” 赵渊心中大喜过望，急忙朝着韩妈妈拱了拱手。 “商会的事情确实还在筹划之中，不过我打算让韩管家来担任商会的掌柜，北京，他在管理方面还是有些经验的。” 韩妈妈愣了一下，有些错愕地看着赵渊。 “如果没记错的话，我哥应该是奴籍吧？以奴仆的身份，是不可能成为商会掌柜的。” 韩妈妈苦笑着说道。 赵渊摊了摊手： “二皇子赏赐给我的那几十个奴仆，他们的卖身契都已经被我撕毁了，现在这些人都是我们家里的雇工，我们只是简单的雇佣关系，而非主仆。” 赵渊的话，让韩妈妈感到无比震撼！ 她本以为赵渊撕毁了小月的卖身契，是一时意气用事。 没想到，人家是真的把身边的奴仆当人看了！ 这让韩妈妈看向赵渊的眼神，越发钦佩起来。 到了第二天。 前往闲云楼的恩客们突然发现，闲云楼竟然专门开辟了一处售卖茂台酒的区域。 除此之外，各种各样的香水和肥皂，也同样对外出售。 “韩妈妈，这些东西是不是必须得在闲云楼里用？能带出去吗？” “我们现在买了这些香水也没用啊！要是能给家里那只母老虎带回去一瓶香水，相信他肯定会多给我一些零花钱的。” “可惜韩妈妈你在这里看得严，从来不允许我们把香水和烈酒带出去。” 众人笑呵呵地说道。 韩妈妈挥了挥手，朝着众人翻了个白眼。 “瞧你们说的，我是那种小气的人吗？” “我们东家说了，最近闲云楼里进的货比较多，这些美酒和香水，知道各位都惦记许久了，便特意拿出来卖给大家。你们可不要好心当成驴肝肺了！” “要是不想买的，赶紧挑了姑娘进房间里去，别挡着老娘在这里做生意！” 听到韩妈妈开始赶人了，一群人这才露出了一副舔狗的笑容。 柜台上摆放着的烈酒和香水并不多，足以看得出来是限量发售。 抢到就是赚到啊！ 要是在平时待客的时候，拿出来一坛茂台酒，客人们还不得佩服得五体投地，作为主人，肯定也非常有面子！ “给我来十瓶！” “这些烈酒我全部都包圆了，我愿意出十倍的价格，小爷我兜里边有的是银子，从来不把钱当钱！” 一群人兴奋地说道。 然而，韩妈妈再次给他们泼了一盆冷水。 “不管是茂台酒还是香水，虽然只能限购一瓶！再多我们就不卖了！咱们争取让到场的每一位恩客，能够购买一瓶！” 听到韩妈妈的话，众人也不再争抢。 而开始排着队购买茂台酒和香水。 这算是一人限购一瓶，可仅仅用了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闲云楼摆出来的所有烈酒香水就已经兜售一空了。 买到的人自然是欢欣雀跃，甚至连闲云楼里相好的都不管，拿着香水美酒就朝着家里赶去，准备回去邀功呢！ 而那些没有抢到，则是一个个露出了扼腕叹息的表情。 韩妈妈急忙对大家说道： “各位放心吧！今后每天晚上我们闲云楼都会推出一批烈酒香水出售，你们若是想买的话，可以早早地在此排队等候！” 没买到的人一听，顿时乐了！ 许多人竟然也不找自个儿相好的闲云楼女子，而是直接排成了一条长龙！ 准备直接等上一天，只为了能购买一瓶烈酒或是香水！ 看到这一幕后，韩妈妈不由得啧啧称奇。 甚至就连许多从来不逛闲云楼的文人世子，在听到闲云楼兜售烈酒香水之后，也一个个蜂拥而至。 队伍甚至都排到门外去了！ “老娘我今天算是开了眼了，就连当年我们那一届最顶流的花魁露面的时候，都没见这么大场面！” “赵渊这小子还真是有些本事，那看来并不是他抱上了我们东家的大腿，而是我们东家傍上了他的大腿啊！” 韩妈妈有些感慨地说道。 她立刻招呼起闲云楼的姑娘们： “各位恩客，我们闲云楼刚推出的服务！姑娘们可以随您一块排队！” 第六十三章 保持饥饿感 翌日清晨。 京都西侧，紧邻皇城的位置。 这里是京都达官贵人们居住的地方。 只不过一大早，这里的深宅大院，便纷纷吵嚷起来。 “这天下的狗东西，亏他还是个侍郎，昨天晚上去了闲云楼，竟然一晚上都没有回来！都一把年纪了，竟然还去逛窑子！” “我们家那个狗东西也是！不知道是听谁说的，闲云楼里边开始卖茂台酒，还卖一种特别神奇的香水，大晚上的就跑去闲云楼了！” “谁家不是？我本来还想劝我们当家的，随便安排一个小奴仆去就行了，可闲云楼竟然还说，每家每户只有一次购买的机会！” “呵呵，这群狗男人都觉得亲自去闲云楼买烈酒，乃是一桩雅事，传出去倍有面子！” 也幸亏今天白天乃是休沐的日子，朝堂的官员们不用去上朝。 否则，说不得今天的朝堂就要废了！ 第二天一大早，赵渊偷偷摸摸从后门来给韩妈妈送酒。 韩妈妈急忙扯住了他的衣袖，将他拖到了一个房间里。 赵渊双手捂住自己的胸口，有些诧异地看着一脸着急的韩妈妈。 “这是何意？我虽然知道自己有些姿色，但咱们只是合作关系而已，你可莫要想那些有的没的！” 韩妈妈朝他翻了个白眼。 “你想什么呢？啥时候能敞开了给大伙供应烈酒啊？现在整个京城里的达官贵人们，都疯了！我们闲云楼的生意还从来没有这样好过！” “仅仅是昨天一晚上的时间，就已经超过了我们先前一个月的总营收！利润更是丰厚无比！这还得多亏了你那薄利多销的策略啊！” 虽然闲云楼确实是赚到钱了，但她心中实在害怕呀！ 闲云楼背后的东家是个手眼通天的人物，倘若些许高官对闲云楼表示不满，韩妈妈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可是想要买酒的人实在太多了！ 万一这些人因为买不到酒，恼羞成怒弹劾闲云楼。 恐怕背后的东家都不见得能压得住！ 赵渊笑着摇了摇头。 “还是按照昨天晚上的数量进行供应，绝对不能多卖！” 韩妈妈感到非常纳闷。 “大伙都以喝上一口茂台酒为荣，就算咱们拿出一万坛来，也能轻轻松松卖光。为何还要控制数量呢？” 赵渊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举了个例子。 “人在什么时候最想要吃东西？” 这个问题让韩妈妈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当然是在饿的时候啊！饿上两三天，就算是一口粗劣的干粮，也能当成宝贝吞下去…我明白了！” 韩妈妈能掌控整个闲云楼，当然也是个聪明人。 她瞬间就反应过来赵渊想要表达的意思了。 “原来如此，你是在故意控制这些货品的供应数量，保持人们的饥饿感，使得所有人都对茂台酒和香水产生浓厚的兴趣！” “这样一来，京城里的人自然会源源不断地想要购买茅台酒和香水。” 韩妈妈有些赞叹地看了一眼赵渊。 真不知道这家伙的脑子里面装的都是些什么，莫非全部都是挣钱的营生？ “今天晚上卖酒和香水的时候，你可以告诉大家，这两样东西都是我造出来的了。也省得给你们闲云楼太大的压力。” 赵渊笑着说道。 韩妈妈还以为，赵渊因为自己刚才的那番话生气了，急忙解释道： “我并不是担心闲云楼扛不住压力，只是没理解你的用意而已！” 赵渊摇头笑道： “很快我就要组建自己的商会了，到那时肯定也瞒不过京都里的人。与其在商会成立的那一天向大家公布，倒不如提前说出来酝酿一下消费者的情绪。” 赵渊这一句话里面包含了太多的专业术语，但韩妈妈却还是懂得了他的意思。 “行！那今天晚上我就会向世人公布这一消息，你可要提前做好准备了！我估计会有不少达官显贵找上门来的。” “我们东家顶多放出风声去，让那些蠢蠢欲动的人不要起歪心思，但倘若他们正大光明地登门，我们也没办法。” 韩妈妈解释道。 赵渊对此倒是有些不以为意。 夜晚很快到来。 此时还在排队的这些官员们，虽然一个个看起来人困马乏。 但队伍却丝毫没有缩短的趋势，反而越排越长了，甚至都已经出现在了街头的拐角处。 “各位！咱们今天的茂台酒和香水正式开售！” “还是按照昨天的老样子，一人一份，先到先得！” 韩妈妈笑着对大家说道。 结果这一次只用了一炷香的时间，就将所有的货品出售一空！ 没买到货的人心情自然无比烦躁，但他们也不敢在闲云楼撒野，只好让手下的小厮们继续在这里排队。 毕竟休沐的时间就要结束了，明天早上他们还要上朝呢！ “我说韩妈妈，你们这个酒和香水到底是从谁那里拿的货呀？” 有人好奇地问道。 众人都停下脚步，竖起耳朵来仔细听着。 先前这些人已经问过了许多次，但韩妈妈始终闭口不言。 所以这次，人们也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可没想到，韩妈妈竟然说出了供货商的名字！ “我们的茂台酒和香水，都是从赵渊公子那里拿到手的！不过你们也不要打什么歪主意，肇源那儿的生产能力本身也有限，酒和香水都没有多少。” “若是你们想要货的话，自然可以堂堂正正地登门拜访！” “和我们东家也放出话了，若是你们谁在暗中动手脚，就是跟她为敌，少不了你们的好果子吃！” 竟然是赵渊！ 在场所有的官员们听到赵渊这个名字之后，瞬间想起了被大将军府赶出来的那个窝囊废。 这小子竟然能酿造出如此绝佳的美酒来？ 众人摇了摇头，将信将疑。 就在他们转头离去之际，却发现一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夫人们，一个个成群结队地赶来了闲云楼。 她们身上还带着一股浓郁的香水味道！ “香水！我们要排队买香水！老爷们你们快回家吧，排队的事儿就交给我们了！” 第六十四章 找上门来 福康商会。 一位身穿华丽衣服的中年男子，正捋着胡子。 翻看着账本。 越看，他脸色变得越发阴沉。 最终整个人脸上阴云密布，仿佛很快就要落雨一样，身上也散发出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势来。 最终他将手中的这本账簿，狠狠地扔在地上。 福康商会最近这段时间的利润并不可观，甚至可以用腰斩来形容了！ 一想到身后那位大佬，很有可能会因为此事而责难自己，中年男子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心情越发地不爽起来。 此人正是福康商会的掌柜，周定安。 就在他心情十分不爽之际，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熙熙攘攘的声音，各种鬼哭狼嚎直窜他的耳朵。 “门外到底为何喧哗？难道不知道这是我们福康商会的地方吗？” 他重重地拍了拍桌子，准备将心头的怒火，发泄到门外之人的身上。 手下的一位伙计匆匆忙忙地冲了进来，脸上带着一丝纠结尴尬之色，他压低声音对周定安说道： “掌柜的，门外是一群朝堂高官的家眷，听说是因为去购买一瓶劳什子香水，在门外叽叽喳喳地路过呢。” 一听说是高官的家眷，周定安顿时冷静下来了。 他们福康商会虽然背景极深，但自己终究是一个商会掌柜而已，而且还是百业之中最低贱的商人。 当然不可能和那些高官家眷们发生冲突！ 真要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恐怕福康商会背后的东家，会直接将其推出去抵罪。 “唉！又是这什么狗屁香水！因为这香水的缘故，咱们铺子里的香粉已经卖不动。还有闲云楼卖的那些茂台酒！” “原本闲云楼的酒水都是我们提供的玉楼春，结果现在全部都换成了茂台酒，再加上前天晚上闲云楼就开始对外出售这一烈酒，使得我们玉楼春的销量断崖下跌！” “今年的生意怕是不好做了！若是利润直接腰斩，到了年底上供的时候，怕是不好交差啊！” 周定安有些苦恼地挠了挠头。 心情无比低落！ 面前的伙计眼珠子一转，急忙说道： “我昨天偶然间听到一则消息，听说闲云楼的韩妈妈已经公布了茂台酒和香水的供货之人了！” 周定安阴沉的脸色上顿时露出了一丝惊喜。 “到底是什么，竟然能同时拿得出这两样畅销货来？” 伙计凑到周定安身边： “听说是那位被大将军府赶出家门的窝囊废，赵渊！” 周定安原本还以为，是什么大人物才能拿出烈酒和香水来，可没想到竟然是个上不得台面的窝囊废。 “竟然是赵家那小子！” 周定安有些惊喜地说道。 “倘若他没有被大将军赶出家门，或许我还会敬他三分，但现在的赵渊不过是一个丧家之犬而已，收拾这样的废物简直易如反掌！” 他眯起眼睛，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伙计继续开口怂恿道： “听说前段时间，咱们太子和二皇子举行了一场诗会，而在那诗会上，赵渊竟然写出来了一首旷世佳作，甚至连苏童都比过去了！” “掌柜的完全可以大胆对赵渊出手，我相信太子肯定会对你的行动，感到非常满意！” 没错！ 他们福康商会背后的东家就是太子！ 而美酒玉楼春以及胭脂铺子，都是福康商会旗下的。 在香水和烈酒问世之后，福康商会的生意一落千丈，周定安心中极为不爽。 听完伙计的话之后，周定安不带犹豫，眼神中带着一丝兴奋之色。 “好！立刻备车，我要去拜访一下这位年纪轻轻，就搅动京城风云的窝囊废！” 半个时辰后。 西郊别院。 韩管家递过来的这一份名帖，赵渊不由得皱起眉头。 “福康商会？还真有人主动找上门来了？看来这个商会背后这人，应该不惧怕闲云楼东家的威胁啊！” 赵渊笑呵呵地说道。 韩管家犹豫了一会，提醒道： “听说福康商会背后乃是太子。公子最近和二皇子走得比较近，福康商会的人很可能会对您不利。” 赵渊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难不成太子还不让咱们在京都做生意了？他还没当上皇帝呢，就有这么大能耐了？” “让他进来吧！” 倘若太子真的想要对他出手，在诗会上，就不可能主动向自己抛出橄榄枝了。 而且当时他也并没有明确地拒绝，反而态度表达得暧昧不清。 相信太子不可能因为一些生意上的原因，莫名其妙对自己出手！ 只能说，是福康商会掌柜的擅自揣测太子的意图，前来找自己。 “哈哈！早就听说大将军府的赵公子，是个不求上进的人，今日一见，果然所传不虚啊。” 一位中气十足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在他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一名伙计。 中年男子身上穿着暗纹丝绸衣服，看起来颇为富贵。 一开口，便充满了火药味。 赵渊并没有失了礼数，而是笑呵呵地邀请此人入座。 “这位贵客应该就是福康商会掌柜的吧？您倒是厉害！你们福康商会的产业遍布整个大康王朝，甚至连南疆和北域都有你们的生意。” 赵渊的话，显然让周定安感到非常受用。 “这算什么？将来赵公子的生意肯定也能做这么大的！不过现在你毕竟是起步阶段，手中虽然有烈酒和香水这样的好东西，却也缺少渠道出售。” “我们福康商会打算帮你一把！把你的这两样东西，放在我们福康商会的商路上去卖，肯定能帮你赚大钱！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周定安笑呵呵地说道。 他这次来就是准备先礼后兵的。 赵渊手中掌握着技术和供货，就算是想办法破坏他的生意，京都的那些贵人们，食髓之位之后，恐怕也不见得会对玉楼春和香粉感兴趣。 与赵渊合作，把赵渊的货物一步步引到他们商会中来，使得福康商会形成垄断。 到时候，赵渊还不是任由他拿捏？ 所以他才会摆出一副施舍者的态度，语气中充满了高傲。 第六十五章 先兵后礼？ 看着周定安抬起头颅。 眼神中充满了高高在上的神色，赵渊心中感到非常不爽。 其实以茂台酒和香水的受欢迎程度，根本不用担心销路的问题，他哪怕是刚成立一家商会，都能利用这两样商品打出名声来。 更何况，赵渊的脑海之中，还有许许多多的好东西没有研发出来。 将来，肯定是要放在自己的渠道上销售。 他想都没想，就摇头拒绝了。 “抱歉，我的这两样商品根本不缺买家！现在京城的达官贵人们，几乎已经将茂台酒和香水视作身份的象征了！” “所以哪怕不将其放在贵商会的渠道上销售，我照样不愁买家。倘若掌柜的是因为此事而来，我想你要失望了。” 赵渊笑着说道。 周定安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阴霾。 “听说昨天晚上，闲云楼的韩妈妈，已经将你是供货商的事情说了出来，相信你也肯定是打算扩大自己的销路吧？莫非你已经联系到了其他的商会？还是说打算自己成立一家？” 周定安耐下性子，强忍住心中的愤怒询问道。 “当然是成立一家属于自己的商会！” “未来我肯定不只是卖这两样商品，而是会有更多突破人们认知的商品！肯定也需要一家自己独有的商会。” 赵渊也同样耐下性子，跟他解释道。 周定安不慌不忙地敲了敲桌子。 “现在看来，公子也不像外界传言的那样与世无争。你的理想倒是颇为远大，只不过现实一定会给你一个极深的打击。” “想要成立一家独属于自己的商会，可不仅仅是有钱才能做到的！和朝堂的那些官员们打交道，我想你肯定不会那么顺利。” “若是碰壁之后，你回心转意，大可以来福康商会找我。福康商会的大门永远会为你敞开。” 赵渊皱着眉头，看着周定安远去的背影，强行忍住心头的杀意。 他转过头来对韩管家说道： “今后府上的事情就交给小月负责吧，我打算任命你当商会的掌柜！” 韩管家愣在了原地，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问题了。 自家公子想要成立商会，此事他心知肚明。 只不过，商会的掌柜往往都是由东家的亲信之人担任。 毕竟商会的贸易往来，都是跟钱打交道，倘若不安排自己信任的人出任掌柜，万一在钱上出了岔子，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小人何德何能，值得公子如此厚爱？我不过是一个卑贱的奴仆，安敢奢望商会掌柜一职！” 韩管家直接跪在地上，身体都因为激动而颤抖。 赵渊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做事我还是非常放心的！人不用，用人不疑。你也不用太过担心，相信你会做好的！” “明天准备一份成立商会的文书，给京兆府那边送过去。我安排人在京都盘下一间门面，咱们的商会就算是正式成立了。” 韩管家一脸激动地点了点头。 “我一定不会让公子失望的！” 第二天下午。 韩管家一脸忐忑地回到了西郊别院。 “抱歉，让公子失望了！今天我去京兆府办理商会创建之事，却被一些官吏层层阻挠，根本办不成！” “恐怕有人在背后给京兆府施压了！” 韩管家的话，让赵渊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不用脑子想都知道，从中作梗的人肯定是福康商会，也就是太子的人！ “这福康商会的人还真是让人不得安生啊！太子就不知道管好自己手下的狗吗？” 赵渊皱着眉，喃喃说道。 就在这时，一名下人走了进来。 手上同样戴着一幅名帖。 “公子，门外有一名自称是周学士，想要面见公子！” 也是姓周？ 赵渊不由得皱起眉头。 莫非是那福康商会的掌柜，特意来嘲笑自己了？ 为何还要自称周学士呢？ “让他进来吧！” 赵渊皱着眉头摆了摆手。 很快，一位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和周定安不同。 此人看起来须发飘张，龙行虎步，身上更是穿着一袭儒袍。 看起来倒也像几分学士的样子！ 在见到赵渊之后，此人朝着赵渊行了一礼。 礼数十分周全！ “赵公子前段时间在诗会上一鸣惊人，我早就想见识一下赵公子的风采，今日总算如愿。” 此人笑呵呵地说道。 赵渊不由得皱起眉头，询问道： “你是何人？” “我乃太子府学士，周邦。今日特来拜会赵公子。” 周邦笑着说道。 “自从那日诗会之后，太子便一直对公子的文采念念不忘，希望能让公子进入太子府任职。” “公子应该也知道，太子登基称帝是非常稳妥的事，您现在进入到太子府之中，看来若是能得到重用，封王拜相不成问题！不知赵公子意下如何？” 听到此人竟然是来招揽自己的，赵渊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脸上更是带着一丝嘲讽之色。 “太子殿下是如何好意思派你来招揽我的？难道今天我成立商会，你们福康商会的人从中作梗，就是为了逼迫我加入太子府之中吗？” “倘若这就是太子的待客之道，恕我直言，慢走不送！” 赵渊的话，直接让周邦愣在了原地。 “福康商会的人竟然会做出此等恶事来？此事太子并不知情，乃是福康商会掌柜一人为之，回去之后我便好好地教训他一顿！” 福康商会的人把事情都做得这么绝了，周邦自然也不好意思继续留在这里招揽赵渊。 他只好满怀怒火地拱手告辞。 等回到太子府之后。 太子一脸期待地看着周邦问道： “周学士，情况如何了？赵渊可曾答应要为我效力？” 周邦心中怒火未消。 开始给太子告状。 将福康商会的人所做之事，一五一十地全部都说了出来。 太子攥紧了双拳，甚至因为用力过猛关节处都有些发白。 他咬牙切齿地吐出几个字： “这群该死的狗奴才，当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立刻把周定安那狗东西给我带过来！” 太子转过头来，对隐藏在阴影之中的一人说道。 第六十六章 二皇子出手 周定安看起来非常狼狈。 他浑身上下都是一些摩擦的伤痕。 只因，他是从福康商会一路被拖到太子府来的。 看到太子一副冰冷的眼神，周定安本欲询问发生了什么事，却没想到，太子竟然先开口了： “你是不是安排人给京兆府打了招呼，让京兆府的人阻挠赵渊成立商会？” 太子的语气十分平淡，但熟悉他的周定安却非常清楚。 此时的他，绝对非常愤怒。 尽管周定安并不清楚太子的怒火从何而来，但他还是觉得自己应该趁着这个机会和太子邀功。 “不错！我听手下的人说赵渊那家伙竟然在诗会上赢了苏学士，让太子丢了面子，所以我们打算帮太子报仇…”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太子给打断了。 “就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你们就要买通京兆府的人为难赵渊吗？真是瞎了，你们的狗眼了，赵渊可是我要招揽的人！” “现在倒好，让我平白无故在赵渊面前落了面子，这下我还该如何招揽他？” 太子愤怒地吼道。 随后他拿起腰间的佩剑，竟打算朝着周定安砍下去！ 周定安急忙举起手来，说道： “不止如此，不止如此啊殿下！” “我可不仅仅是因为赵渊在诗会上大放异彩，才会故意针对他。而是因为茂台酒和香水都是他弄出来的！” 太子的剑停在了空中，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周定安。 “你说的都是真的？赵渊竟然能弄出这么多好东西来！” 最近茂台酒和香水吵得沸沸扬扬，身为太子的他，当然知道这两样商品能给人带来多大的利润。 “此事千真万确，太子殿下如果不信的话，随便去大街上拉一个达官显贵，询问一番即可！抑或者亲自前往闲云楼，这条消息还是韩妈妈放出来的呢！” 太子收起了腰间的宝剑。 脸上露出了一丝思索之色。 在他的身旁，周学士脸上反而浮现出了一丝笑容，笑呵呵地把周定安给扶了起来。 “行了，这件事你做得很好！倘若真的让赵渊那家伙有了属于自己的商会，咱们恐怕再也没有机会拉拢他了。” “只有让他将货物放到咱们商会里面去卖，才能趁机拉近与赵渊的关系。殿下，这可是我们的大好机会呀！” “既能够得到一名贤才，也能趁机大赚一笔，为您将来登基攒下一些家业。” 周邦笑呵呵地朝太子拱了拱手。 太子不苟言笑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了一丝笑容。 “周学士说得不错！这件事，就交给你们手下的人办吧！周定安，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最后一句话是太子对周定安说的。 周定安抖擞精神，急忙跪在地上磕头谢恩。 等他回到福康商会之后，看到周定安这副凄惨的模样，手下的伙计们急忙上前问询。 周定安满怀笑意地摆了摆手。 “去忙你们自己的事情即可！对了，京兆府那边送点礼物过去，感谢他们的帮忙！” 幸好自己这一次见机行事得快，让太子殿下非常满意，否则今天恐怕落不得个囫囵了。 二皇子府中。 二皇子倒不像太子那样，还有闲心在书房里埋头苦读。 此时的李康满眼都是担忧之色，他在堂前踱着步子，心如汤煎。 “查清楚了！” 就在这时，李青喘着粗气，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 “快！到底是什么情况？周邦为什么会突然去找赵渊？莫非是太子那边又不安心，准备挖我的墙角吗？” 李康急切地询问道。 只见李青不慌不忙地整理了一下身上穿的华贵服饰，笑呵呵地摇了摇头： “殿下可以放一百个心了！听说赵渊最近打算成立一个商会，可没想到平白得罪了太子的福康商会！” “福康商会掌柜的特意知会了京兆府，让京兆府对赵渊成立商会之事百般阻挠，现在赵渊对太子的印象可谓差到了极点！正是我们向他示好的好机会啊！” 听到李青这么说，李康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惊喜的表情。 “快！你带着我的玉佩亲自走一趟京兆府，告知他们立刻上门去给赵渊办理商会的事宜，若是有所差池，我一定会让他们好看！” 李青幽怨地看了一眼他。 “我这刚忙活完，大热天的都不给我一口水喝？” 李康抬起脚来，朝他踹了一脚。 “行了！少在这里贫嘴，你应该知道赵渊对我的重要性。这事要是办妥了，将来少不了你的好处。” 李青这才笑嘻嘻地拿着李康的玉佩，朝着京兆府走去。 一个时辰后。 西郊别院。 一名京兆府的官员，跟随李青一同前来拜访赵渊。 收到了李青的拜帖之后，赵渊还是非常重视的。 在自己穷困潦倒之际，正是李青给了他一枚玉佩，提前投资。 赵渊虽然不喜欢被人当枪使，但对他人的恩情也都记在心中，从来不会做忘恩负义之事。 “李兄，你不去闲云楼风花雪月，怎么有时间来我这儿了？” 赵渊笑呵呵地说道。 李青也算是闲云楼的常客了。 李青并没有答话，而是狠狠地瞪了旁边一名身穿六品官员服饰的中年男子。 “快！还不赶紧给赵公子把商会的事情办妥？” 赵渊有些惊讶地看着此人，李青这才反应过来，急忙给赵渊解释： “二殿下偶然间听说，你准备成立商会的事情。后来他得知了京兆府的这些小人，竟然敢从中阻挠。” “他便特意嘱咐我，让我亲自走一趟京兆府，安排他们上门来帮你办理好商会的事宜！” 听到李青这么说，赵渊心中大喜过望。 “替我谢过二皇子！此番可真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啊！你知道，茂台酒和香水都是我的产业，进程里面有不少商会我不希望让我做成了生意。” 赵渊别有所指地说道。 李青笑呵呵地点了点头。 “确实，总有那么几个见不得别人好的家伙，喜欢从中作梗！不过有二皇子出面，你就不用担心了。” 李青充满自信地说道。 第六十七章 太子的忧虑 有了二皇子的介入之后。 京政府的这位官员在给赵渊办理商会事务时，显得非常热情。 “赵公子，李王爷！您两位可千万不要怪罪我啊！其实我是蔡英大人的手下，从中作梗的人可不是我们这一派系。” “两位爷应该知道，背后阻挠的那位不好惹，背景极为深厚，我们蔡英大人发了好大的火，甚至连京兆尹的面子都没给，可奈何依旧行不通。” 赵渊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 “行了，如今我们所有的材料都已经准备齐全，京兆府的审批文书可以直接发下来了吗？” 这名官吏急忙点了点头。 “不知道商会的名称，公子想好了吗？” 赵渊犹豫了以后，最终开口说道： “就叫明月商会吧！希望我成立的这家商会能够像天上皎皎明月一样，亘古传承至今，照耀所有王土。” 李青笑呵呵地摇了摇手中的折扇。 他心中当然清楚，赵渊取这个名字，其实是宠爱他身边的那名叫做小月的侍女罢了。 跟赵渊这样有情有义的人交朋友，绝对不用担心会被背后捅刀子。 “此间事了，我也先告辞离去！日后若是有闲暇时间，赵公子可以随时来我府上一叙！李某必定扫榻相迎。” 李青朝着赵渊拱了拱手，起身告辞离去。 赵渊也坐不住了。 他急忙找来了韩管家： “备马！我带你去咱们的店铺看一看！将来你就是掌柜的了，得提前熟悉一下环境。” 韩管家有些诧异地看着赵渊。 “公子，京兆府的文书还没有批下来呢，若是咱们现在开店做生意的话，肯定会被罚个底朝天！” 听到韩管家这么说，赵渊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他挥了挥手上刚刚拿到手的文书。 “瞧瞧这是什么？你家公子的人脉，比你想象的还要广一些呢！” 韩管家同样心中大喜过望。 若是能从一名管家成为商会掌柜，这意味着他的身份得到了极大地提高。 两人不再犹豫，韩管家亲自赶着马车，跟着赵渊一块来到了他刚刚购买好的铺子。 店铺的位置还算是比较优越。 就在芙蓉斋和闲云楼的周围，来来往往的行人络绎不绝，正是做生意的好地方。 此时的韩妈妈正坐在闲云楼靠窗的位置上凭栏远望，看到赵渊的马车之后，还以为对方是来送货的，急忙喜笑颜开地下去迎接。 却没想到，买车的人是一个让她无比熟悉的老汉！ “哥哥？” 韩妈妈的声音开始颤抖起来。 听到这个久违的称呼，韩管家身形不由得一震。 抬头看去，早已热泪盈眶。 “妹妹！你我二人已经有几十年的时间没有见面了！” 两人相拥而泣，马车上的赵渊看到这一幕后，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将店铺开在闲云楼周围，除了这里比较热闹一些之外，同样也考虑到让他们兄妹俩人能长久相处。 弥补这几十年来的遗憾。 兄妹二人诉衷肠，许久之后，韩管家这才想起来马车上坐着的赵渊。 他拉着韩妈妈朝赵渊行了一礼。 “多谢公子成全我们兄妹二人相聚！” “虽然我两人这几十年来一直都住在京城，但却从来没有见过一面！我妹子一辈子都生活在这闲云楼之中，而我则是从来没有踏出过西郊别院半步。” “公子的恩情，小人没齿难忘！” 韩管家，准确地说应该是韩掌柜。 此时已经跪在地上，泣不成声。 他又不是傻子，当然知道赵渊选择在这条街上开店铺，肯定也有让他兄妹俩人相聚的原因。 至于韩妈妈，因为她的东家不是赵渊，所以倒也并没有直接下跪。 但眼神中的感激之情却也做不得假。 “行了，都是老熟人，就别整那些客套的了！赶紧跟我去看一看新买下来的店铺吧。” 两人来到了闲云楼隔壁。 这家店铺的占地面积不小。 赵渊对自己研发出来的种种商品还是比较有信心的，他相信明月商会肯定不可能只局限于做京都的生意。 将来必然会往其他地区扩展！ 所以，一买就买了个大铺子！ 足足花费了近万两白银。 这段时间攒下来的钱，几乎都投到这个铺子里了。 “这家店我已经安排相熟的人雇了十几个帮工，具体的人员选择还得看你。若是有那干活不麻利的，你尽管开了就是。” 赵渊对老韩说道。 老韩点了点头，将赵渊说的话，一五一十地全部都记在了小册子上。 “明天我派人打到的牌匾，应该就会送来，等明天晚上我安排人在闲云楼炒作一波，后天正式开业！” …… 太子府。 太子颇为震撼，看着跪倒在地上的周定安。 “你说什么？赵渊的铺子顺利开起来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太子有些焦急地问道。 “听说是二皇子派人在京兆府闹了闹，京兆尹也不敢得罪二皇子，所以便直接安排官吏上门，给赵渊把商会的文书办妥了。” 得知这一消息之后的太子差点晕过去。 “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我不是说了，一定要想办法阻挠赵渊开商会吗？” “只有让他办不成商会，他才会选择与我们福康商会合作，这样一来，他自然就会成为我的人！可现在呢？你毁了我的计划！” 太子双眼通红地说道。 旋即，他转过头来看向周邦： “周学士，你现在还有什么好计策吗？最好能彻底把赵渊挖过来，让他投靠于我。” 周邦捋了捋胡子，略思索片刻，便开口说道： “此事倒也简单，只需要离间二皇子和赵渊之间的关系即可！倘若赵渊把二皇子得罪了，那他岂不是只能投靠殿下了？” 太子刚准备夸一声好计策。 没想到一旁的苏童却开口了： “此事颇难！” 苏童皱着眉头说道。 “在赵渊微末之际，二皇子便对他施加恩惠，甚至连金线名帖都送给了他！赵渊多少也算个读书人，如果是他做背叛二皇子之事，岂不为天下耻笑？” “他的身上已经打上了二皇子的烙印，就算是将其策反，于殿下也毫无益处！” 第六十八章 开铺前的准备 周邦皱起了眉头。 他总觉得苏童说的这番话，多少带着一些私人情绪了。 实际上，二皇子和赵渊两人根本就没有太深的交集，顶多是互相欣赏而已，而且之前在诗会上的时候，赵渊也并没有明确拒绝太子殿下的招揽。 不过他看了一眼身旁的苏童。 最终还是选择闭口不言。 周邦是个聪明人。 他自然听说过苏童和赵渊之间的恩怨。 如今他和苏童两人都在太子手下任职，互相之间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没必要给人家拆台。 听到苏童这么说，太子不由得一阵扼腕叹息。 “真是太可惜了！若是我能得到赵渊那样的青年才俊，太子之位必然会更加稳固！尤其是对方手中还拥有茂台酒以及香水这样的神奇商品。” “若是能把他招揽过来，将来我们太子府就再也不用担心钱不够用的问题了！哪怕是…私下里养一支大军都不成问题！” 太子眼神一阵明灭，心中感到十分的惋惜。 苏童顿时妒火中烧。 他自认为论聪明才智，不输给任何人！ 可赵渊那家伙，却接连两次在他最擅长的领域击败了自己。 这样的羞辱，让苏童不可接受。 太子说着说着，又将目光看向了周邦。 “周学士，你也觉得现在赵渊已经不可招架了吗？” 太子又不是傻子，他当然知道苏童说这番话肯定带着一丝私人恩怨。 周邦看了苏童一眼，最终还是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 “苏学士说得不错。或许一开始，赵渊确实还值得我们招揽，他在诗会上也没有明确拒绝过太子殿下。” “但是经历了二皇子的此番操作，我估计赵渊心中肯定已经对二皇子感恩戴德了！他终究是个读书人，肯定不会做出事二主这种见不得光的事情来。” 听到周邦都这么说了，太子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遗憾之色，有些愤怒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周定安。 “都怪你个该死的东西！如果不是你擅作主张的话，现在我们和赵渊之间的关系也不至于搞得那么僵。” “你说，我应该怎么惩罚你呢？” 原本还等着太子殿下给自己奖赏的周定安，听到这番话之后，立刻吓得魂飞魄散！ 他跪在地上疯狂地磕着头。 “太子殿下，千错万错都是小人的错！但小人在您身边勤勤恳恳几十年的时间，希望太子殿下能给我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我一定会想方设法遏制赵渊商会。” 周定安心中感到十分憋屈！ 阻挠赵渊成立商会，当时也是得到了太子殿下的授意。 如今出了问题，竟然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了自己头上，让他自己一个人背锅！ 还有处说理吗？ 看到周定安这副惶恐的样子，太子笑呵呵地拍了拍他的脑袋。 “若是你能在一个月的时间内把赵渊的商会搞垮了，就原谅你这次擅作主张的罪责！可要是连这么简单的任务都完不成…” 太子的脸色骤然变得阴沉下来。 “我非但会把你碎尸万段，甚至连你的家人都不会放过！你最好拿出一个让我满意的表现来。” 周定安心中生出了万丈寒意，着急忙慌地跪在地上给太子磕头。 “属下一定不会让太子殿下失望的！” 周定安充满信心地说道。 稳了！ 赵渊的明月商会不过刚刚成立而已，手头上的资金有限，而且也没有太多的人脉。 虽然凭借着畅销的商品，可以在京都之中立足。 但是他们福康商会也不是吃素的。 福康商会已经成立了几十年的时间了，各大势力之中盘根错节，都有福康商会的人脉。 再加上商会早就已经把生意做遍了整个大康王朝，暗中使银子的地方不知道有多少，更是积累下了庞大的家业！ 想要收拾一个刚刚成立的小商会，还不是易如反掌？ … 夜晚降临。 此时京城的达官显贵们，已经有不少人把茂台酒和香水弄到手了。 但，闲云楼的热度并没有消失。 毕竟他们一开始只是买了一坛酒而已，邀请几个朋友，互相之间炫耀一下，一晚上就喝光。 所以即使是闲云楼放开出售茂台酒已经过去三天时间了，到了晚上的时候，还是有不少人来此排队。 甚至就连京城周围的几座城池，有不少达官显贵们知道此事之后，纷纷派人前来求购。 只不过今晚，在闲云楼卖酒的区域，除了韩妈妈之外，还有一位年轻人。 年轻人身上穿着的只是一件普通的长衫，看起来柔柔弱弱，温润如玉。 任谁看到此子之后，恐怕都要赞叹一声好皮囊！ 许多前来排队购买香水的夫人们，看到此人之后，更是眼睛都挪不开了。 她们纷纷凑到韩妈妈身边询问： “这个美少年当真是好风采，不知道一晚上价格几何？我愿意出双倍的价格，只求与他欢好一晚。” “先到先得！明明此子是我先看上的，你们谁都别跟我抢！不就是钱吗？你要是出双倍的价格，那我直接开出十倍！” “够了！你们一个个都是朝堂上高官的夫人，在青楼之中为一男子如此争风吃醋，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我就不一样了！我本就是宫中女官，倒也不在乎这些！” 听到众人争吵的声音，韩妈妈不由得叫苦连天。 “各位夫人，你们可慎言啊！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茂台酒和香水的供应商赵渊。如果是你们这番话让他听见了，恐怕会直接取消你们买香水的资格呢！” 韩妈妈的这番话，让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赵渊。 想不到这样有能力的人，竟然会被大将军赶出家门，而且还断绝了父子关系！ 一想到他可怜的身世，这群夫人们不由得母性大发，看向赵渊的眼神都变得温柔起来。 赵渊耳力过人，自然听清楚了这群夫人们的谈话。 看着嘴角不由得一阵抽搐。 看来这辈子凭借着一身好皮囊，就算是忍辱负重伺候贵夫人们，也能不愁吃穿了！ 第六十九章 算计 “各位夫人，各位贵客！你眼前的这位就是咱们茂台酒和香水的供货之人了！” “从今往后，除了我们闲云楼会出售烈酒和香水之外，赵公子最近刚刚在隔壁成立了一家明月商会，也同样会出售这两种商品！” 看着一脸期待的众人，韩妈妈笑呵呵地说道。 正在排队等着买烈酒和香水的人顿时发出了一阵欢呼声。 倘若两家同时开售，就意味着他们能买到更多的香水与茂台酒了！ 然而，赵渊接下来说出的一番话，却让他们笑不出来了。 “各位！承蒙大家的厚爱，我也没想到茂台酒和香水能这么受欢迎！所以我才会特地办了一家商会，主营这两件商品。” “不过最近大家洗浴用的肥皂，其实也是我制作出来的货物，陆续我还会弄出更多新奇的东西来在明月商会之中售卖，感谢大家的支持！” “只不过我的生产能力实在有限，所以就算是在明月商会之中售卖烈酒香水，也不可能源源不断地为大家供应！顶多在闲云楼的基础上，每天多售出百份！” 赵渊笑呵呵地对大家说道。 听完这番话之后，众人不由得发出了一道道哀嚎声。 “除此之外，为了避免被一些有心人利用！从今日开始每份香水和茂台酒，都将会在原先价格的基础上加价三百两出售！” 对于赵渊做出的加价决定，众人倒是没有放在心上。 毕竟能买得起茂台酒和香水的人，肯定也不缺这点钱。 众人纷纷开口说道： “加钱不加钱的倒是无所谓，哪怕将交易单位换成黄金，我也心甘情愿！只是咱们能不能敞开了供应？每次只能买上一瓶，对我们这些时常举办宴会的人而言，实在是杯水车薪啊！” “说实话，我们这些人就没有一个缺钱的！但你弄出来的这种茂台酒，实在是喝起来太痛快了！还有那种叫做香水的东西，我夫人用过之后就再也没有跟我吵过架。” “算我欠你一个人情，敞开了供应如何？可千万别按人头限制了！” 一群朝堂上的高官们，此时此刻就像是幼稚的小学生一样，苦苦地哀求着赵渊，希望能放开购买限制。 赵渊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犹豫之色。 “并非我不想取消人头限制，只不过一旦取消之后，肯定有人花高价大量囤积！到那时一定会产生不良影响的。” 看到赵渊似乎有些动摇了，众人急忙劝说道： “你放心，若是有人囤积奇货，我们在场的都是朝堂高官，一定会联起手来对付他的！” “不错，有我们这些人替你保驾护航，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看到这位没有？户部尚书的小儿子！掌管天下钱粮，这可是你们商会最顶头的上级了！” 听到众人这么说，赵渊这才点了点头，勉为其难地答应了下来。 “既然如此，从现在开始，闲云楼和明月商会都将取消人头限制，大家可以按需购买！只不过希望各位可不要囤积奇货，扰乱秩序！” 赵渊提醒道。 “明日乃是我明月商会开业的日子，我将会多售出百坛烈酒，希望各位都能给我去捧捧场！” 赵渊朝着众人拱了拱手之后，便走下了台。 一群官员们对赵渊的印象都还不错。 有礼有节，进退有度，不卑不亢！ 像这样的一个人才，换作是哪一家势力都会疯抢。 大伙甚至开始怀疑赵无极脑子是不是出问题了，竟然把如此天才的儿子赶出家门！ 他们本来还想和赵渊套套近乎，混个眼缘。 可没想到，刚走下台的赵渊，就被韩妈妈给拉到了旁边。 “你怎么这么糊涂啊？先前你不是跟我说要让这些人保持饥饿感吗？能不能取消人头限制呢？” 韩妈妈皱着眉头说道。 她现在和赵渊亲近得很，当然不愿意看到赵渊为了迎合这些朝堂上的达官显贵，而委屈自己。 “你别看这些官员们叫嚣得很，只要我搬出闲云楼的东家来，这些人不敢说什么！若是你现在上台跟他们说，继续保持人头限制，他们也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韩妈妈叉着腰说道。 没想到，赵渊却笑呵呵地摇了摇头。 “放心吧，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之中！” 赵渊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 “你也应该知道前段时间，福康商会来找我的事情了？” 韩妈妈苦笑着点了点头。 “实不相瞒，我背后的东家和太子的势力差不多，真要是让我们闲云楼跟福康商会对着干，还是有一定风险的。” 赵渊急忙摆了摆手。 “我可不是来找你兴师问罪的！这么做其实就是为了对付福康商会！” 看着韩妈妈一脸听不懂的样子，赵渊无奈地叹了口气，这才缓缓地给她解释道： “倘若我取消了人头限制，以福康商会的实力，完全可以将我们的库存高价全部买走！这样一来，福康商会就可以垄断所有的茂台酒和香水生意了！” 韩妈妈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然后你再降价出售对吗？可这样做的前提条件，是需要你有量产的能力！可你前几天不是还告诉我，这些酒来之不易，产量极低吗？” 话说到这，韩妈妈就算是再怎么傻也反应过来了。 先前的时候是赵渊在骗自己而已！ 赵渊嘿嘿一笑，对她说道： “那会儿咱们不太熟，我一个被逐出家门的人，肯定要提防着点。” 其实，蒸馏烈酒还是非常简单的。 尤其是赵渊已经建成了工厂，只需要盘一个庞大的蒸馏锅，一天少说也能产出上千坛茂台酒。 而且稍微次一点的酒，还可以用来做二锅头。 转手再卖一波！ 岂不美哉？ 韩妈妈朝着赵渊翻了个白眼。 “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今天晚上肯定是一个不眠之夜，待明日开业之际，我一定会来捧场的！” 韩妈妈笑呵呵地说道。 回头一看，却发现摆出来的酒已经全部都卖空了。 众人正眼巴巴地看着赵渊，眼神中带着渴求之色。 第七十章 全要了 赵渊将牌匾上的红绸布揭下来。 一群身穿绫罗绸缎的达官贵人，一个个顶着黑眼圈，就像是买来的水军一样，疯狂地拍手叫好。 “赵老板，今后我等一定会来多多照顾你的生意！只是希望你在酿酒的时候也要多下点功夫，每天都给我们酿造出几坛子来，大伙儿就心满意足了！” “不错不错！为表恭贺，今天我就在你这儿买十坛酒吧！” “你想得倒挺美！你身为翰林学士，平日里清贵得很，更是独来独往，又没什么夜宴。何须买这么多？三坛就足够了！” “瞧你说的这话！翰林学士就不能喝酒了吗？我给陛下起草诏令，若是没酒的话，可写不出来呀！” 顾客又是上帝，赵渊虽然不能满足他们现在的要求，但在开业当天，还是尽可能地让所有人都买上了一坛酒。 大伙抱着美酒，喜滋滋地返回家中。 一旁的韩掌柜看着仅仅一上午的时间，收银柜子里就已经堆满了银票，不由得喜笑颜开。 “殿下真是厉害啊！凭咱们卖的这些烈酒和香水，支撑起咱们铺子来绰绰有余了！更别提一些肥皂之类的商品，在这京城之中，打着灯笼都买不到！” 韩掌柜觉得自己这个掌柜的当得也太简单了！ 只需要简单的收银出货即可，甚至都用不着主动宣传，顾客就源源不断地往店铺里来。 赵渊笑呵呵地摇了摇头。 “这才哪跟哪？等一些新商品拿出来，咱们的生意完全可以做遍大江南北。” 赵渊充满信心地说道。 … 福康商会。 周定安悠闲地躺在摇椅上晒着太阳，怡然自得。 就在这时，一名伙计匆匆忙忙地冲了进来，脸上写满了慌张。 “开张了！明月商会已经顺利开张了！听说刚开业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就把所有的备货全部卖光了！我们简单地算了一下，单单是这一上午的收益，就有足足一万多两白银！” 原本还躺着休息的周定安，一下子坐直了身体。 目光炯炯地盯着这位伙计。 “竟然真的开张了？快！赶快将咱们账上的所有白银全部都取出来，明天安排人一口气将明月商会的所有茂台酒和香水全部买光！一瓶都不要给我剩下！” 周定安一脸兴奋地说道。 他早就料到了会有今日！ 赵渊为了招揽客户，肯定会在开业最初的一段时间里不按人头供应，而他们福康商会家大业大。 完全可以利用账面上的所有白银，将明月商会的所有商品全部都购买一空！ 伙计有些犹犹豫豫地说道： “这么做，想必赵渊那边肯定用不了多久，就会继续采取按人头出售的方法吧？” 周定安哈哈大笑起来。 “瞧瞧，这就是为什么我能当上掌柜，而你只是一名普通的伙计！” “想想吧！赵渊竟然敞开了供应，肯定是受到了众多买酒顾客的压力！他现在不过是一个被赶出大将军府的废物罢了，怎么可能敢忤逆那些达官显贵的想法？” “我们将明月商会的所有货全部都买过来之后，同样也是敞开了供应，只不过价格要翻上一番！我相信京城的那些达官显贵，肯定不在乎价格。” “如此一来，钱都落到了我们的口袋里，赵渊便成了我们的进货商！他的所作所为，都将会替我们福康商会作嫁衣！” 手下的一群伙计们听到周定安的这么一通分析，一个个钦佩地拱手。 “我等驽钝，万万没想到还有此等计策！” “掌柜的才智无双，我等实在佩服！” 众人吹捧的话语让周定安感到非常受用，他笑呵呵地摆了摆手。 “行了，你们这些贫嘴的家伙，抓紧时间去整理一下账面上的现银吧！明天一定要将明月商会店铺里的所有商品都给我买光！” 周定安豪气干云地说道。 手下的一群伙计着急忙慌，足足用了一天的时间，终于将账面上所有的现金都凑齐了。 第二天一大早。 天色还没有完全透亮，福康商会的伙计们就拉着一车车的白银，来到了明月商会门口。 老韩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地打开了店铺的大门。 看到门外等待着的排队之人，顿时变得精神了！ “各位，怎么这么早就来买酒了？” 老韩笑呵呵地说道。 领头的是一位福康商会的伙计，此人得了周定安的命令之后，整个人都嚣张不少。 他拉开了马车，亮出了里面白铮铮的银子。 “你店里有多少存货，我们全部都要了！” 此人十分嚣张地说道。 老韩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 此时的他已经看出来了，这些人分明就是来闹事的！ “各位，这恐怕有些不太好吧？我们虽然已经放开了限制，允许一人购买多坛。可你要是把我们店铺里的所有商品都买走了，那我们还怎么做生意？” 老韩皱着眉头说道。 同时，他朝着身后的一些伙计们使了个眼色。 众人都悄无声息地摸向了棍棒。 福康商会的这名伙计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这可是你们东家说的，我们一个人可以购买多坛，敞开了让我们买！难不成你要反悔吗？” “我要是出去宣传一番，你们东家的名声可就毁了！” 福康商会的人语气十分不善。 犹豫了半天之后，老韩最终还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对身后的伙计说道： “立刻清点一下咱们现在的库存，计算一下金额，全部都卖给些人吧！” 身旁的伙计不敢怠慢，急忙将库房里的所有商品全部都拿了出来。 仔仔细细地算了一遍之后，总共是六万两白银！ “承蒙惠顾！” 老韩咬牙切齿地安排人将所有商品交给福康商会的伙计，福康商会的人也是颤颤巍巍地递出了银票和现银。 虽然他们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是得知购买这些酒和香水竟然就要花费六万两白银，他们心中还是感到有些颤抖的。 买回商品之后，福康商会的人也不敢在这里继续待着了。 生怕愤怒的达官显贵们将他们生吞活剥！ 第七十一章 太子买的？ 朝阳乍起。 街道上陆陆续续出现了行人，而此时的明月商会门口更是排了很长的队伍。 看到一个个身穿绫罗绸缎的达官显贵们在自家门口排队，老韩心中越发紧张起来。 店铺里面可是一瓶酒都没有了！ “各位客人，实在不好意思！你们来得有些晚了！就在我们刚开店门的时候，有人已经一次性地把我们店里所有的商品全部都买光了！大家今天还是不要等了，明天再来吧！” 老韩硬着头皮对这些达官显贵们说道。 众人一听，顿时绷不住了。 “简直是胡闹！到底是谁一下子买走了所有的酒和香水？天底下竟然有如此自私自利之人，老子实在看不下去了！” “掌柜的，你知不知道买走酒水的人是谁？或者说是哪方势力的人？跟我们说一声，大伙一定会联起手来抵制他的！” “不错，你大胆地告诉我们就行！你也应该看到了，我们在场的这些人，要么是朝堂上正儿八经当差的，要么是各大王爷贵族的家眷，绝对能替你做主！” “该说不说，难不成是你们明月商会的人在戏耍我们？故意说没有货，方便趁机提高价格吧？” 人群之中，有人想要替明月商会讨回公道。 也有人开始质疑老韩的话，觉得明月商会这是在故意炒作，搞出来的一个噱头而已！ 老韩这么多年来给二皇子做事，但大部分时间都待在西郊别院之中，让他管理一下仆人和店铺伙计们，自然是没问题的。 可让他来应付眼前这样的场景，多少就有一些捉襟见肘了！ 一时间，他急得不知所云。 好在这时，赵渊的马车缓缓驶来。 “东家来了！” 伙计们一脸欣喜地说道。 排队众人的目光，一下子转移到了赵渊身上。 店铺里的老韩急忙朝着赵渊使眼色，至于他抓紧时间离开。 现在群情激愤，说不得这些人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呢！ 没想到赵渊不慌不忙地停下了马车。 看着众人围堵过来，他双手下压，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 “各位，我知道大家心中的担忧和疑惑！不过今天早上确实有人把我们店里的商品全部都买走了！” “我们家掌柜本来也想阻止这一行径，但是奈何之前我已经许诺了大家，允许大家自由购买，朝令夕改，肯定是行不通的！” 听到赵渊的这一番解释之后，众人心中还是有些难以释怀。 “倘若这不是你们明月商会做的局，那就抓紧时间告诉我们到底是什么人，把所有的商品都买走了？” “赵公子，你也是大家族出身的，应该知道我们这些人的实力。有我们的庇护，不会有人敢拿明月商会怎么着的！” 众人纷纷开口说道。 赵渊有些感激地朝着大家拱了拱手： “各位的好意，我自然是心领了，只不过这件事有些复杂，若是把大家牵扯进来，恐怕会对各位不利！” 一群等待着买酒的客人们，听到赵渊的这番话之后，纷纷大笑起来。 “看来赵公子平日在大将军府上的时候，对外界的局势也不太了解啊！我们这些人只要联起手来，整个京城没有几个人敢惹！” “为了能喝上茂台酒，我就算是自作主张帮你这一回又如何？估计也不会有人说我公权私用。” “你就放心大胆地把背后之人的名字说出来，我们一定会替你做主的！” 听到大伙的话，赵渊脸上透出了一丝为难之色。 不过似乎还是想通了什么，他叹了口气，这才娓娓说道： “实不相瞒，买走我们明月商会所有货物的势力，正是福康商会！而福康商会的幕后之人，则是太子！” 全场一片寂静。 原本还叫嚣着替明月商会撑腰的众人，一个个都沉默不语，脸上尽是尴尬之色。 倘若他们这些人联起手来，在整个京城之中，确实没有几个人敢惹，但其中就不包括太子。 目前来看，太子的地位还是比较稳固的。 虽然说二皇子如今势头正盛，但太子也不是什么昏庸之人，在朝堂之上，也有不少支持的官员。 未来登基大宝的概率还是比较大的！ 他们又怎么可能会为了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而去得罪未来的皇帝呢？ “那个…其实我觉得太子如果把所有的酒都买了下来，可能是有重要的宴会需要用到。太子平时忙于国事，喝点酒也是理所当然的。” “说得太对了！如今鸿胪寺和光禄寺都是太子直接管辖的衙门，这两个可都是用到酒的大衙门！” “既然今天的酒已经卖光了，那我们明天再来买吧！先行告辞了！” 一群人朝着赵渊拱了拱手，随后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看着众人如同变脸般的两张面孔，站在店铺里的老韩和一群伙计们面面相觑。 老韩有些着急地来到了赵渊身边： “公子，这下该如何是好啊？谁都没想到，福康商会的人竟然把所有的货都给买走了！我们其实是不打算卖给他的，但一想到倘若不卖的话有可能影响公子的声誉，我也拿不定主意了，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卖给了他们。” 老韩有些惭愧地说道。 然而，赵渊却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 “此事不用放在心上，我估计明天福康商会的人肯定还会继续来咱们这儿，把所有的货品都买走！到时候你老老实实地收钱即可，剩下的什么都不用管。” 赵渊的话让老韩越发的摸不着头脑了。 “若是把所有的酒都卖给福康商会，那些前来买酒的达官贵人们又该怎么交代？咱们岂不是平白无故地得罪了这些人？” 赵渊哈哈大笑起来。 和韩妈妈相比，作为兄长的老韩显然就不太聪明了。 “他们想要喝酒的话，去福康商会花高价买就行！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呢？要怪就让他们怪福康商会好了！” “不过我觉得这些见风使舵的人应该也没有这个胆子，敢怒斥福康商会的不公。” 赵渊眯着眼睛说道。 第七十二章 群情愤懑 福康商会。 看着手下的伙计们运回来的一车车茂台酒和香水，周定安脸上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 “不错，从数量上来看，肯定是把明月商会的库存全部都给掏空了，这次你们算是立了大功了！回头我上报太子殿下，一定会给你们请功的。” 手下的伙计们听到这番话之后，脸上非但没有欣喜之色，反而隐隐有些担忧。 “掌柜的，就这些货足足花费了我们六万两白银啊！要是长此以往下去，咱们福康商会账上的钱肯定要全部花光！” “若是等到年底，咱们商会没钱交给太子殿下，殿下肯定会生气的！” “要不咱就收这一次算了，明天还是让明月商会的人继续卖酒吧！” 听到这些伙计们，一个个垂头丧气地说出这番言论来，周定安心中勃然大怒。 “一个个在这念什么丧经？咱们只需要以收购价格的两倍，将这些货卖出去不就行了！” 听到周定安这么说，伙计们心中还是十分纠结。 “若是坐地涨价，恐怕会引起大家心中的不快，取得适得其反的效果！” 伙计们提醒道。 周定安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 “瞧你们一个个没出息的样！这天下未来肯定是咱们家太子的，朝堂的那些官员们，如果不想掉脑袋，就得乖乖的听命于太子！” “别说是我们漫天要价了，就算是抄了这些官员们的家，他们也得乖乖地把钱交出来！” 周定安恶狠狠地说道。 “立刻以两倍的价格上架这些酒和香水！我就不信没有人来买！” 伙计们眼看劝说不动，只好乖乖的按照周定安的吩咐，为这些茂台酒标上了价格，摆到了货柜上。 成都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福康商会出售茂台酒的事情，就像是龙卷风一样，瞬间席卷了整个京都。 不少得知这一消息的嗜酒之人，匆匆忙忙地赶到了福康商会。 只不过当他们看清楚茂台酒标注的价格后，一个个都变了脸色，有些惊疑不定地询问店铺伙计： “按理说茂台酒的价格应该没有这么高吧？这价格，不知道的还以为里面装的是黄金呢！” “你们福康商会就不能降降价吗？哪怕是降个二三百两银子，我们也愿意买！这个价格分明是把我们当冤大头了啊！” “我听说太子安排福康商会的人把所有的茂台酒全部都收购过来了，莫非你们的目的就是为了抬高价格，垄断酒价吗？” 众多达官贵人纷纷开口问道。 他们虽然畏惧太子，但是对福康商会的这些伙计们，却并没有放在眼里。 伙计们虽然心中也非常纠结，可是一想到周定安的话，一个个腰板又变得笔直，目光之中，带着一丝鄙夷和不屑： “你们也知道茂台酒有多好，现在整个京都只有我们福康商会有酒出售！若是想卖的话，只管拿钱来，如果是不想要，就少在这里妨碍我们做生意！” 一群官员们何曾被一个店铺伙计如此羞辱过？ 有些确实是嗜酒如命之人，只好忍气吞声的买了一坛解解馋。 大部分人，直接掉头就走！ 最终，仅仅只卖出了三十来坛！ 到了晚上关店之后。 店铺的伙计们急急忙忙的找上了周定安。 “掌柜的，这个法子也不行啊！今天一天的时间才卖出去三十来坛，还不够我们回本的！” 周定安有些不耐烦的敲了敲桌子。 “慌什么？我问你卖出去没？” 伙计支支吾吾： “是卖出去了几十坛，可那也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 “我就问你卖出去没有！” 周定安有些不耐烦的打断了他的话。 伙计只好无奈的点了点头。 “那不就得了！这酒是好酒而且产量无比稀少，只要酒在咱们手中，不愁卖不出去高价！反正酒放的时间越久越值钱！” 周定安有些不以为意的挥了挥手，让伙计们退下。 “明天继续收购！先收上一个月再说！” 伙计们没辙，互相对视了一眼，纷纷叹了口气。 接下来几天的时间。 明月商会店铺里的酒和香水根本不愁卖！ 往往还没有等老韩开门，福康商会的人就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而京城的权贵们想要喝上一坛茂台酒，就只能乖乖的去福康商会花高价买上一坛解解馋，根本不愿意多买！ 谁都不希望做冤大头被人宰！ 而福康商会的这一番行径，最终也惹恼了不少官员！ … 京都轴心。 顺着正阳门一路往北延伸，便是一座庞大的宫殿群。 金屋碧瓦，巍峨磅礴。 此时，钟磬响了九下。 身穿龙袍的老皇帝，面色威严的坐在龙椅上。 “有事出班启奏！” 身旁的老太监尖着个嗓子喊道。 “臣有事启奏！” 只见御史大夫许栋站了出来。 他留着三条长长的髯须，模样看起来非常正派。 御史大夫一站出来，在场的所有官员们一个个心惊胆战，生怕遭到许栋的弹劾。 “臣要弹劾太子殿下，囤居奇货，高价出售，欺行霸市！” 站在百官之前的太子，心中不由得一颤。 只见许栋将福康商会大肆采购茂台酒的事情娓娓道来。 将太子贬低成了一个只知道贪财的无耻之人！ 朝堂上，不少官员们心中暗自拍手叫好。 大伙这才反应过来，许栋其实也是个嗜酒如命的人。 只不过这家伙为官清廉，而且担任的还是御史大夫一职，所以平日里并没有太多的俸禄。 若是按照福康商会定价，购买茂台酒，估计喝个三四坛他就要破产了！ 也难怪他会率先忍不住站出来弹劾此事。 皇帝有些好奇的挑了挑眉： “哦？朕早就听说民间有种奇酒，喝下之后如吞炭入腹，奇烈无比！想必就是御史大夫，你说的那种酒吧？” 一说起这个，许栋明显来了兴趣。 急忙点头应是！ “听说这酒是大将军的儿子酿造出来的？想不到在京都竟然如此受欢迎，大将军还真是生了个好儿子！” 皇帝并没有理会许栋和太子，反而把目光看向了低头不语的赵无极。 第七十三章 敞开供应 被皇帝这么一问。 在战场上杀了至少上万胡人的赵无极，脑门上竟然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启禀陛下，这个逆子竟然妄图谋害兄长，早就已经被我赶出了家门！此人的所作所为，跟我们赵家没有任何关系！还请陛下明察！” 老皇帝轻轻咳嗽了两声。 “别那么紧张，朕只不过是随口一说而已。” “一想到朕的儿子竟然通过如此卑劣的手段，才能将你儿子的生意抢过去，朕就觉得非常痛心啊！” 赵无极还想要说些什么，没想到在武将行列之中的赵冲突然站了出来。 “陛下！何必跟一个窝囊废置气呢？赵渊就是一个废物罢了！或许凭借着好运酿造出了这种让人念念不忘的美酒，但终究难以为继。” “论及家国大事，此人哪里比得上太子分毫？” 眼看着皇帝竟然称赞赵渊，让赵冲心中感到颇为愤愤不平。 皇帝笑呵呵的点了点头。 “朕平时给你的钱，应该也够用了吧？如非必要，还是不要参与这种不正当的竞争，以免落人口舌！你可是太子！” 他又转过头来，对太子说道。 只不过这番话说的轻飘飘的，丝毫不像是责备。 甚至反而像是一种变相的夸赞！ 太子知道父皇这是有意给他面子，心中不由得有些得意，朝着不远处的二皇子看了一眼。 发现李康的脸色一阵铁青，这才恭恭敬敬的朝着父皇行了一礼，便表示，一定会注意赚钱的方式。 “好了！朕这段时间的身子骨也有些不太舒坦，今天的事就到这里结束吧！若是你们还有紧急的事务，直接给朕呈上折子来。” 老皇帝摆了摆手，在太监的搀扶下离开了大殿。 太子甩了甩衣袖，冷眼看了一下许栋。 冷哼了一声后，转身就走。 二皇子笑呵呵的来到了许栋面前。 “御史大夫仗义执言，实在是让人佩服啊！只不过父皇的这番处理举动，多少还是有些过分了！他纵然是我们大康王朝的太子，也绝不应该超脱律法之外。” 二皇子觉得，这是自己和御史大夫拉近关系的一个好机会。 所以他才会主动接近许栋。 然而，许栋只是出于礼貌地朝他拱了拱手，随后竟然一言不发的离开了朝堂。 混了个没面子的二皇子，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脸上写满了尴尬。 … 京都郊外。 赵渊建立的工厂已经开始顺利运转了，而且效率极高。 赵渊将整个工厂划分为八个车间，生产蒸馏酒、香水、肥皂、精盐，剩下的几个车间，虽然闲置着，但赵渊用不了多久又会研发出新的东西来，肯定能充分利用上。 “接下来这段时间你们一定要尽全力蒸馏烈酒！我自有大用！” 在工厂之中视察了一番的赵渊对村民们的表现非常满意。 村民们非常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工作机会，毕竟不是哪家工厂雇人都会开出像赵薇这样的工钱。 所以大家干起活来都非常的卖力。 田大把胸脯拍得咚咚直响。 “公子放心，我们就算是不休息也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多多蒸馏出烈酒来！” 赵渊笑呵呵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带着工厂里的所有存货朝明月商会的方向赶去。 此时的明月商会之中。 看着空无一物的柜台，老韩只觉得自己的头发都快要愁白了。 “掌柜的，咱们一天天做的是哪门子生意？货架上一件商品都没有，还没等店铺开门的时候，福康商会的人就早早的在门外等待着了。” “我总觉得咱们的工钱拿的实在是太轻松了，心中都有些过意不去了。” 老韩本来就有些心烦意乱，听到一群伙计们的讨论声后，不由得斥责： “行了！你们要是觉得工钱拿的太轻松了，我可以做主把工钱给你们扣下！一个个的少在这里饶舌！” 眼看脾气不好的老韩都有些生气了。 这些伙计们顿时默不作声，不敢多说一句话。 “一个个的都别吵了，快出来卸货！”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赵渊的声音。 老韩带着一群伙计们着急忙慌的跑了出去。 当他们看到赵渊带着足足一马车的烈酒回来时，一个个都愣在了原地。 “公子，你又不是说茂台酒每天的产量有限吗？今天早上的不是已经送过来了么？马车上的这一批又是怎么回事？” 老韩有些好奇的询问道。 赵渊哈哈大笑起来： “从现在开始，店里所有的茂台酒全部降价！把价格给我砍一半对外出售！另外，这些酒完全可以敞开来供应，谁都不要限制！哪怕是福康商会的人来买，他们想要多少，咱们就给多少！” 他准备向整个大康王朝的人公布茂台酒的真实产量。 如此一来，就算是福康商会的人把所有的酒都买走，京都的官员们也不用担心没酒喝的问题了。 老韩就算是再怎么不聪明，此时也已经反应过来，这是自家公子的计谋！ 他脸上带着兴奋之色组织，一群伙计们将这些酒全部都搬入了店铺里。 而这一幕，自然也被路过的不少人给看到了！ 很快，明月商会补货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京都！ 无数达官显贵闻风而动，准备前来购买一批！ 等到他们看清楚茂台酒标注的价格后，众人都愣在了原地。 “赵公子，这酒怎么还降价了呢？难不成您这是打算和福康商会的人进行价格战吗？我劝你还是收手吧！福康商会家大业大，比拼价格的话，你肯定不是他的对手。” “定价这么低，万一被福康商会的人全部都买走，你岂不是要亏死了？” “我们要求也不高，还是按照正常的价格卖给我们吧！省得让福康商会的人钻这个漏子。” 一群顾客们竟然破天荒的替东家说话了！ 赵渊心中觉得有些好笑，不过还是对在场所有人拱了拱手，以表谢意。 “各位！刚好趁此机会向大家宣布一件事情！” 赵渊眯着眼睛说道。 一群顾客们眼神中都带着茫然之色。 第七十四章 破大防的周定安 “各位！最近我又扩建了一下酿造茂台酒的作坊！” “从现在开始，大家再也不用担心茅台酒和香水供应短缺的问题了，大家敞开了买就行！我这里一直都有货！” 赵渊的话，让所有人的眼神都亮了起来。 除了一些翰林清流，以及御史台的人之外。 在场的这些官员，一个个都是不缺钱的主。 若是能敞开了供应，有些嗜酒如命的人，甚至愿意拿出家中一半的财产，换取明月商会的茂台酒。 “赵公子，你可不要跟我们这些人开玩笑！你应该知道，这个时间点放下衙门里的差事，跑过来买酒的，可都是好酒之人啊！” “倘若让我们发现你是在消遣我们，你这个商会都有可能开不下去了。” 秉承着顾客就是上帝的理念，赵渊并没有打算和这些威胁自己的客人一般见识。 他只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邀请所有顾客们进入到店铺之中。 直到有人足足购买了三十坛酒，将所购买的酒搬到自己的马车上之后，众人这才意识到。 赵渊所说的话都是真的！ 从现在开始，他们不用担心没有茂台酒喝了！ 而这一消息，自然也传到了福康商会。 一群伙计们得知这一消息之后，一个个心急火燎。 他们匆匆忙忙的找到周定安，希望掌柜的能拿出一个主意来。 “掌柜的！咱们必须得想办法及时降价，把囤积的那些茂台酒卖出去了！人家赵渊现在已经开始敞开供应茂台酒了！” “而且赵渊开出来的价格比我们低太多了！咱们的酒本来就卖不出去，现在价格上也没有优势，这些酒只能砸在手里了！” “掌柜的，赶紧想想办法吧！” 由不得他们不急切！ 福康商会的管理理念还是非常先进的。 这些伙计们的工钱，和福康商会每年的营收密切相关。 若是福康商会一年到头挣不到钱，他们拿到的工钱也会极低。 顶多勉强维持温饱而已。 周定安听到这番话之后，脸上竟然也难得露出了一丝慌乱的情绪。 不过他还是强装镇定的对大家说道： “放心吧！茂台酒这样的好东西，酿造起来肯定非常麻烦！赵渊怎么可能一下子供应那么多？” “他只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如果是我们也降价销售，清空库存，这才中了他的奸计呢！” 周定安依旧不以为意的说道。 伙计们还想劝说，但奈何他们工钱的多少都是周定安一人说了算的。 大伙也不好轻易得罪周定安，只能一个个忍气吞声。 看着明月商会，以极低的价格将茂台酒卖出去！ 而这些伙计们，则是守在福康商会的店铺里，门可罗雀！ 第二天一大早，福康商会的伙计们和往常一样来到了明月商会，提出要将其库存之中的所有货物全部收购的要求。 没想到老韩却呵呵一笑。 “实在抱歉！我们库存里的酒太多了，你们要是想要的话，花费的银两恐怕不是一个小数目啊！” 听到老韩这么说，众人心中尽管有些犹豫，但一想到周定安的命令，最终还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别管有多少，别管是什么价格，通通给我们拿出来吧！” 只见老韩朝着手下的伙计点了点头，伙计急忙打开了仓库的大门。 偌大的仓库之中，密密麻麻地堆满了酒坛。 无边无际！ 看到这一幕的伙计们不由得咽了口唾沫，强压下心中的紧张。 “一共十四万两白银！” 老韩脸上挤出了一丝微笑。 他还记得昨天公子给他培训的内容。 面对顾客的时候，一定要予以微笑！ 顾客就是上帝！ “十，十四万两银票！你收好了！” 伙计将这些酒全部都搬到了马车上，足足装了十辆马车才将货物全部运完。 等到这伙人离开之后，一辆接一辆的马车，从郊外的工厂之中运来了茂台酒，再一次把仓库填满了！ 此时的周定安正在店铺里守着。 看到手下的人把这么多的茂台酒搬下来，他也隐约察觉到了一些不太对劲。 “你们几个把货卸了，再跟我走一趟！” 周定安皱着眉头说道。 半个时辰后。 他带着福康商会的人，匆匆忙忙的赶到了明月商会。 果不其然！ 明月商会的货架上，竟然再次摆满了茂台酒！ 看到这一幕的周定安脸都绿了！ 此时的他哪里还不知道，自己被赵渊给耍了！ 他气呼呼的冲进了明月商会的店铺里。 前来购买茂台酒的人，有不少都认识周定安。 看到这一幕后，大伙都有些幸灾乐祸。 周定安来到老韩面前，指着老韩说道： “你们明月商会是不是太过分了？赵渊那家伙在哪里？竟然敢坑我！” 周定安双眼通红的说道。 老韩愣了一下，随即才反应过来，此人应该是阜康商会的掌柜。 “抱歉，我们一直都是正常做生意，从来没有过坑人之举！不管是价格还是售卖方式，都一直公之于众。你说这话，难免有栽赃陷害之嫌。” 老韩笑呵呵的耸了耸肩。 他虽然脾气比较好，但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尤其是福康商会的人，前段时间把他们压的太狠了，老韩心中的憋屈就别提了！ 看到老韩一副笑嘻嘻的样子，周定安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他指着老韩的鼻子，憋了半天。 却没想出一句反驳老韩的话来。 毕竟人家说的也是事实，明月商会自打成立之初，就将货物的价格以及售卖方式，明明白白的告诉了世人。 是他们想要捡漏，想要趁机坑明月商会一把！ 看到双方即将爆发冲突，有不少早就看福康商会不顺眼的官员们急忙站了出来： “京都之中，各个商家公平竞争，若是技不如人，就只能投子认输！哪有找上门来争辩的道理？” “太子平时就是这么教育你的吗？当真是给太子丢人！若是将此事告知于太子，你还有好日子过？” “速速离去！切莫在这里耽误人家做生意！” 第七十五章 废物！ 福康商会。 看着满满一仓库的茂台酒和香水，堆积如山！ 周定安的心情十分不爽，脸上已经挂起了一丝阴霾。 他拳头紧握，关节处甚至因为用力过猛已经隐隐发白，一想起赵渊那张可恶的嘴脸，恨不得将拳头狠狠的砸在他脸上。 身后的众多福康商会伙计，一个个沉默不敢多言。 “你们这些该死的狗东西，难道不知道咱们福康商会的营收和你们每年的例钱挂钩吗？为什么还花这么大的价钱，购买一堆没用的东西？” 周定安双眼通红地指着众多伙计破口大骂。 伙计们心中实在是憋屈至极！ 他们先前就已经劝说过周定安了，花费福康商会账面上如此多的银两购买烈酒等物，风险实在太大了！ 而且当时在购买之后，周定安还没有立刻将货品倾销出去，反而囤积在仓库之中，以高价进行售卖。 这本来就犯了商家大忌！ 可他们的劝说，却换来了周定安一次又一次的羞辱。 有人实在忍不住了，不由得开口说道： “掌柜的，话可不能这么说！这都是你一个人的主意，可别想把我们拖下水！” “当初我们好言好语的劝你，结果你是怎么对待我们这些人的？竟然还嘲讽我们不懂商事！现在亏了钱了，就知道把脏水往我们身上泼了？” “就算是闹到太子殿下那里，我们也有话说！别以为你是掌柜的就能随意污蔑我们了，大家都是一样拿工钱的，谁都不比谁高贵多少！” 看着一群伙计都造起反来了，周定安心中怒火升腾。 不过他更多的还是感到了一丝恐惧！ 倘若此事被太子知道，砍他脑袋都是轻的！ 就在他准备将账面修改一番，没想到门外突然又冲出来一名伙计： “不好了，太子殿下来了！快快准备迎接！” 周定安解决的天塌了！ 一群伙计们反倒是着急忙慌的拱手行礼，周定安整个人如坠冰窟，四肢都变得僵硬不少。 太子龙行虎步的带着一群手下走了进来。 他也是临时起意，想要来福康商会看一看情况。 听手下的人说，最近周定安和赵渊之间搞起了纷争，使得明月商会在京城之中寸步难行。 再加上朝堂上御史大夫弹劾之事，让他越发觉得周定安干的不错，只不过影响过于恶劣了些，所以他才特地来指导一番。 “老周啊！你最近表现还是可以的！打压明月商会的事，甚至都已经闹到了朝堂上！可以看的出来，你是真的用心了！” 太子笑呵呵的说道。 可面对太子的夸赞，周定安脸上却没有任何笑容，反而越发变得紧张起来。 他纠结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如实相告。 毕竟倘若太子查出了真相，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他！ 与其被动的等待命运的抉择，还不如直接向太子坦白，或许太子能看在他这么些年为福康商会东奔西走的份上，放自己一马的。 太子脸上的笑容，随着周定安的讲述，逐渐变得僵硬起来。 直到最后，他面色铁青的伸出手： “把商会的账本给我拿过来！” 周定安颤颤巍巍的拿出了账本，太子简单的翻看了几下后，看清楚账面上的亏空银子，整个人勃然大怒！ 他直接将账本扔在地上，指着周定安的鼻子破口大骂： “你个没用的狗东西，本来还想指望你把赵渊的商会彻底覆灭，可谁曾想你这个蠢货，竟然把老子的本都给赔光了！就算是砍了你的脑袋，也难以消解我心头之愤怒！” 太子怒火中烧的说道。 甚至都开始爆粗口了！ 周定安心中十分惊慌，他能看的出来，太子绝对动了杀心！ 他急忙转过头来，看向跟在太子身后的苏童和周邦。 “两位学士大人，求求你们替我说两句话吧！这种事情根本怪不得我啊！如果不是赵渊用了奸计，我怎么可能会赔这么多钱呢？” “就算换做是你们，恐怕也没有想到赵渊能产出如此多数量的烈酒吧？” 听到周定安的话后，苏童和周邦两人一个个都皱起了眉头。 说实话，看在共事一主的份上，他们两个本来是打算想替周定安说几句好话的。 可这家伙竟然觉得，比他们的智商也会上当！ 那抱歉了！ 周邦直接上前拱了拱手： “周定安此举实在是太过分了！任谁都能看的出来，赵渊正，大光明的对咱们富康商会出售茂台酒，乃是不怀好意！偏偏此人智商不够，上了这当！” “这一次，阜康商会三年的利润没了！这个都是太子殿下你的钱啊！将来若是登基成为皇帝，说不定这些钱还有大用呢！” “此人不斩，不足以平息太子心中之怒火！” 周定安直接吓得瘫软在了地上。 太子闭上的眼睛终于睁开了。 此时此刻，他的眼神之中充满了杀意。 “行了！把这家伙解决掉吧！” 随后，他又把目光看向了跟在周定安身边的几名伙计。 这些伙计一个个都吓得心惊胆战。 不过其中一人强打起精神来，上前拱手解释道： “太子殿下，这都是周定安一人的主意，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我们甚至还劝说过他，可奈何周定安仗着自己身为福康商会掌柜的，一意孤行！” 太子对此人倒是不感兴趣。 “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名唤刘安！” 太子满意的点了点头。 “你倒是个伶俐的，从现在开始你就是福康商会的掌柜了！我也不渴求你通过商战毁掉明月商会，只求你能安安稳稳的经营即可。” 刘安欢天喜地的跪在地上磕头谢恩。 此时门外周定安的惨叫声已经停息了，太子眯起了眼睛，看向身旁的周邦等人： “现在赵渊已经在京城站稳了脚，你们觉得现在应该怎么办？” 太子心情非常不爽。 他总不可能吃这么一个哑巴亏，亏了足足十几万两白银，此事就轻轻揭过吧？ 听到太子竟然打算对赵渊动手，最欣喜的莫过于苏童了！ 第七十六章 联合 “太子殿下，您早该如此了啊！” 苏童一脸兴奋的看着太子。 “赵渊此人和二皇子之间走的也实在是太亲近了！明月商会更是在二皇子的辅助下一手成立起来的！我甚至怀疑明月商会的背后就是二皇子！” 听到苏童这么说，太子整个人都变得无比紧张起来。 他非常清楚，二皇子可从来不是个省心的人。 太子的一些其他兄弟早就已经认命了，但偏偏只有二皇子，平日里最是喜欢礼贤下士，甚至颇受父皇喜爱。 倘若二皇子也成立了一家商会，甚至比他的福康商会更能赚钱，将来太子的位置，还不见得会是谁的呢！ 周邦心中暗自鄙夷不已。 他非常清楚，实际上赵渊和二皇子之间恐怕没有太深的渊源。 或许二皇子先前确实想过招揽赵渊，但赵渊的态度肯定也和他对太子的态度一样，模棱两可。 并没有正面接受二皇子的招揽。 苏童之所以这么说，说白了还是嫉妒而已！ “那你可有什么好计策？” 太子皱着眉头询问道。 苏童顿时尬住了。 若是让他写写诗词歌赋，策论文章，这自然是他的强项。 可是说起出谋划策，他连周邦的一根脚趾头都比不过。 好在太子似乎也知道苏童的本事，倒也没有太过为难他，很快就把目光看向了身旁的周邦。 周邦眉头紧锁，思索了片刻之后，开口说道： “其实以太子的实力，想要收拾一家商会还是比较简单的。可万一您亲自出手，毁掉了明月商会，很有可能会让京都的许多官员们看轻。” “毕竟在朝堂百官眼中，太子肯定是完美无缺的！不管是道德上还是政事上！如今我们福康商会刚刚被明月商会给坑了一笔，而您就趁此机会动手，定然会被人诟病为心胸狭隘。” 周邦三言两语，就将太子当前的困境说了出来。 “所以说，咱们现在最要紧的，还是要找几个盟友！通过别人之手对明月商会出手，如此一来，所有问题都可迎刃而解。” 太子心中大喜过望。 他面带笑容的看着周邦。 “幸好有周学士在我身边啊！否则仅仅是一个被赶出家门的窝囊废，就有可能动摇了我的太子之位。” 太子心有余悸的说道。 一旁的苏童听到这番话后，有些不屑的撇了撇嘴。 他自认为自己的才智和周邦相比是绰绰有余的，只不过周邦善于表现而已。 周邦似乎也看出了苏童心中的想法，急忙开口说道： “此事倒也多亏了苏学士提醒！如果没记错的话，先前苏学士曾经提到过，和赵渊有仇的人分别是户部侍郎的儿子王琦，以及刚刚担任中郎将的赵冲吧？” “这两人刚好可以成为太子手中的尖刀！不知太子以为如何？” 太子当然笑呵呵的点了点头。 而被夸赞的苏童，也同样露出了一副心满意足的表情。 当下，周邦亲自给王琦和赵冲两人写下了一封请柬。 入夜时分。 两人联袂而来，静静地在太子府的偏殿等待着。 两人心中都感到有些好奇，不管是户部侍郎还是赵无极，两人在皇位之争上还暂时没有站队。 莫非太子是来邀请他们两人表明立场的？ 就在两人疑惑之际，太子领着周邦和苏童两人走了出来。 他笑容满面，态度看起来非常谦和。 “贸然邀请两位，确实有些唐突了！还请两位不要介意！” 太子一边说着，竟然朝着他们两人拱了拱手。 两人都感到有些受宠若惊！ 太子之位还是比较稳的，将来有很大的概率当上皇帝。 能让未来的皇帝起身向他们道歉，说出去肯定倍有面子！ 两人也不敢怠慢，急忙起身回礼。 赵冲虽然和赵渊不太对头，但也是颇通礼数的。 他有些好奇的询问道： “不知太子邀请我二人来府中，可是为了赵渊之事？” 他和王琦两人之间算不上深交，既然太子邀请他们两人同时来此，只能说明有事相求。 而两人唯一的敌人，也就只有赵渊了！ 太子大笑着坐了下来，命人上了茶之后，才开口说道： “确实如此！” “想必两位最近应该也听说了，我们福康商会和赵渊的明月商会之间，斗得如火如荼！实不相瞒，福康商会至少亏了十几万两白银！这可是整个商会三年的营收啊！” 话说到这，太子就算是性格再好，语气中也难掩一丝怨毒。 听到太子竟然亏了这么多钱，不知道为何，赵冲和王琦两人心中突然觉得有些高兴。 好像班级里考的很差的两名突然发现，原来倒数第一另有其人！ “太子可千万不要怪罪我们赵家！那个不成器的窝囊废，早就已经被我父亲赶出了家门。他和大将军府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赵冲急忙出面撇清关系。 太子笑呵呵的摆了摆手。 “此事我当然知道！毕竟当初诗会的时候，你们两个可是吃了不小的亏。一个放弃了掠夺那侍女的机会，另一个则是把祖传的宝剑交给了赵渊。” “所以这次我找你们来是想问问，不知道你们是否打算报此仇？” 话说到这，王琦和赵冲两人就算是再蠢，也知道太子的意图了。 无非是他不方便出面，想要拿他们两人当枪使而已！ 不过，太子的话倒也确实说到了他们的心坎。 两人和赵渊之间的仇恨极深！ 恨不得剥起皮食其肉！ 尤其是赵冲！ 最近赵渊势头正盛，在整个京都都闹得沸沸扬扬，他生怕赵无极一糊涂，又把赵渊给接入到家门里。 那他的计划可就全都泡汤了！ 赵冲率先站了起来。 “启禀太子！我对那赵渊早已没有任何感情，唯有一腔恨意，牢记于心！太子殿下若是给我这个机会，我一定会想方设法让赵渊生不如死，替殿下出这口恶气！” 一旁的王琦看到这一幕后，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只好学着赵冲的样子拱了拱手： “太子殿下，俺也一样！” 第七十七章 突击检查 看到两人都已愿意为自己效忠，太子自然是满意至极。 只不过赵冲却露出了一丝犹豫的表情。 “殿下，最近赵渊那家伙风头正盛，咱们又该以什么借口对他出手呢？” 他的担心不无道理。 最近这段时间，朝堂上各大高官们，似乎都已经习惯了茂台酒的存在。 甚至有不少人，已经开始和赵渊颇为熟悉了。 之前在朝堂上的时候，身为御史大夫的徐栋就开始为赵渊说话。 倘若假以时日，赵渊杀回朝廷也未尝不可能啊！ 听到赵冲这么说。 太子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仿佛丝毫没有将赵渊放在眼里。 “周学士，跟他们说一下我们的计划吧。” 周邦的脸上浮起了一丝微笑。 “各位，自古以来就有一句谚语叫做民不与官斗！相信各位应该都明白。” “赵渊的生意就算是做得再大，也终究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百姓而已，甚至只能算是最底层的商人。” “他想做生意，肯定离不开户部！而王公子的父亲正是户部侍郎，您只需要从中刁难一番，必见成效！” 王琦脸上露出了一丝欣喜之色。 他倒是忘了，完全可以从自己父亲入手对付赵渊。 “好说好说，回去之后我就问一问我老子，让他狠狠地查一查明月商会有没有偷漏税的行为！如果坐实了他偷漏税或者其他违法之事，我一定会好好地炮制他！” 王琦的脸上露出一丝狰狞之色。 他心中不由得再次浮现出了小月姣好的面容。 脸上更是露出了一丝荡笑。 赵冲和太子等人看到这一幕后，纷纷鄙夷不已。 不过谁让人家父亲乃是户部的二把手？ 三人一合计，确定好了计策之后。 太子直接安排人取出了一坛酒。 “这就是明震京都的茂台酒了，你们应该还没喝过吧？为了买这些酒，花费了我足足十几万两白银！” 太子有些自嘲地说道。 最后给每个人倒上了一杯，众人一块儿开始庆贺起来。 … 翌日。 赵渊正在西郊别院的实验室里忙碌着。 没想到老韩竟然带着一人前来拜访。 “公子，盐铁使郭大人说是有要事要拜访您呢！” 老韩朝赵渊拱了拱手。 只见此时的郭怀仁正急得满头大汗，看到赵渊之后，立刻冲了上来，死死地抓住了他的衣袖。 “出大事了！我找了你半天，实在找不着你现在住的地方，只好去明月商会了！” 看到他一副大汗淋漓的样子，赵渊心中感到非常好奇。 “还有什么事儿能让你如此慌张？据我所知，自从开始代理我的精盐生意之后，你小子的日子过得非常滋润啊！” 赵渊笑呵呵地问道。 郭怀仁一脸痛苦地摆了摆手。 “钱多了有钱多的活法，钱少了也照样能凑合着过。现在问题不是这个，你是不是得罪户部那边的人了？” 他开口询问道。 赵渊思索片刻后便点了点头。 “不错，当今户部侍郎王奎的儿子王琦，与我乃是不死不休的仇人。是户部那边出什么问题了吗？” 他皱着眉头问道。 郭怀仁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也知道，我们盐田市虽然直属于陛下，但互补也有监察我们的权力。现在户部那边的人已经开始严查精盐的来路了。咱们两个之间的交易可能要停一停。” 听到郭怀仁这么说，赵渊顿时眯起了眼睛，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那就先停一停吧！你那边知道此事的人都信得过吗？一定要处理好，千万不要留下小尾巴，否则咱们都要完蛋。” 他一脸凝重地嘱咐道。 “放心吧，参与此事的都是些我信得过的手下！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的！反倒是你那边，我感觉户部的人来者不善，若非必要的话，我觉得你还是先关停明月商会一段时间吧！” 郭怀仁有些羡慕地说道。 “话说回来，你的明月商会这段时间应该圈了不少银子吧？户部的屠刀肯定会落到你头上，怎么吃进去的就得让你怎么吐出来！” “你们这些做生意的，我见得多了。除非背后有一个手眼通天的人物给你做靠山，否则只能乖乖地被那些高官们吃干抹净。” 郭怀仁心中感慨至极。 简单的提醒了一句之后，便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赵渊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凝重之色。 郭怀仁说得很对！ 户部彻查精盐，绝非临时起意，肯定是王奎从中作梗。 一想到这儿，他的心中不由得紧张起来。 “备马，咱们去一趟工厂！”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又来了一个熟人。 赵渊定睛一看，正是范无穷。 “赵兄，我是来取货的！没想到这么巧，你这是准备出门吗？” 范无穷笑呵呵地问道。 赵渊心中舒了一口气。 “我正准备去工厂里看一看呢！想要提货的话，就跟我一块过去吧！” 尽管还不知道范无穷的身份，但想必这家伙应该也是达官显贵。 若是工厂遇到了刁难，说不定范无穷还能派上用场。 尽管觉得这样做多少有些不太道德，但此时此刻的赵渊没有其他办法了。 “行！刚好我也想去看看，生产出茂台酒和复合弓的地方，到底有多神奇！” 两人笑呵呵地赶着两驾马车，朝着郊外的方向赶去。 赵渊心中已经隐约生出了一丝不妙的预感，他催促着马车走的速度十分快。 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工厂！ 果不其然！ 此时的工厂之中已然爆发了矛盾。 一群身穿官服的男子正面色严肃地站在工厂门前。 “各位！我想请问一下，这是什么？你们竟然私造弓箭！这已经不是一般小作坊了，我怀疑你们暗中谋反！” 领头的一名官员人高马大，看起来一身横肉，十分凶狠。 田大毫不示弱地站在他面前，死死地瞪大了眼睛。 “俺们这只是生产的普通猎弓而已，谁说打造弓箭违法了？我大康王朝的律法明确规定，只有私藏甲胄才算是谋反！” “若是家里面查出几把弓箭，就要扣上谋反大帽子，全天下的猎户都没地方哭去！” 第七十八章 范无穷的实力 肥胖男子脸上闪过一丝不屑之色。 “老子可是户部的人，老子说你犯了法，那你就是犯法了！莫非你觉得本官是在污蔑你？” 肥胖男子的鼻孔都快要抬到天上去了，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不屑之色。 这一次奉上官的命令前来，别管这家小作坊到底有没有违法，他都要给他扣上一顶大帽子！ 这才是他此行的真实意图。 田大皱着眉头，心中怒火冲天。 恨不得一拳将眼前这家伙的脸给干碎！ 可奈何他心中也非常清楚，倘若自己孑然一身的话，他肯定和这些狗官们拼命了！ 但是现在，工厂终究是赵公子的。 倘若他真的惹出是非来，恐怕赵公子那边也不好交代。 “这位官人，还请您高抬贵手！我们实在不知道哪里得罪您了！您看要不我们给你一点银子，这事就过去了！” 可怜田大一个莽撞的汉子，此时此刻竟然也学会了圆滑的为人处世。 眼前的这位胖大官吏，脸色变得越发冷峻了。 “大胆，你竟然敢当众行贿！这等卑劣之事都做得出来，看来作奸犯科的事情你干得不少啊！” “左右，立刻给我把人拿下！” 他神色冰冷地说道。 田大只能认命般地闭上了眼睛，准备任人宰割了。 可就在这时，一道如同救命稻草般的声音传来，让田大内心陷入了狂喜之中！ “我看谁敢！” 知道声音无比阴沉，仿佛一道惊雷般，让户部的所有官员一个个都愣在了原地。 就连胖大官吏都吓了一跳，不由得一哆嗦。 反应过来之后，他多少有些恼羞成怒了。 “户部办事何人胆敢阻拦？” 等他回头看去，刚好迎着赵渊的目光。赵渊的眼神之中，难得露出了一丝杀意。 胖大官吏顿时觉得如坠冰窟！ “这…这位就是赵公子吧？你的这家作坊多少有点问题，我也只不过是奉命行事，将这家作坊查验一番而已。” “现如今，从这家作坊之中查到了大量的弓箭，在这京城郊外，又没有太多的猎户，打造这么多的弓箭，和谋反有什么区别？” 胖大官吏原本还有些紧张，但是越说越来劲。 指着田大，唾沫横飞。 此时范无穷的马车也紧紧地追了上来。 了解了情况之后，范无穷不由得勃然大怒！ 他好不容易从赵渊手中收购到了一批复合弓，希望将来对付胡人的时候能用上，可没想到户部的人竟然来拖他们的后腿！ 还没等赵渊开口，范无穷就率先一步冲了上去，朝着这名胖大官员的肚子狠狠地踹了一脚！ 范无穷在边关之中历练了十几年的时间，身体素质极强。 这一脚的力量，直接是肥胖的户部官员倒飞出去，在空中足足飘了五六米之后才落地！ 此人口吐鲜血，已然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这一幕看得赵渊都有些懵了！ 他虽然已经动了杀心，可也没打算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将此人给击杀！ “范兄，冷静！” 赵渊急忙冲了上去，将还准备继续动手的犯无穷给拦了下来。 他上前一探胖大官员的鼻息，发现已然没有动静了。 “范兄，祸事了！” 赵渊暗自叫了一声苦，有些无奈地看着范无穷。 此人竟然硬生生地被范无穷给一脚踹死了！ 陪同的那些户部官吏，一个个都被这等猛人给吓了一跳。 不过反应过来他们的上司已经死了后，众人顿时变得硬气不少。 “当真是好胆！范大人可是我们户部的员外郎，你竟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将其殴死在地！” “走走走，随我一块去见官！这场官司你是少不了了！” “竟然敢杀死我们户部的人，知不知道我们户部被称为六部之首？” 一群人吵吵嚷嚷着，竟然准备把范无穷给拉回京兆府。 范无穷冷笑一声，双眼之中露出了一丝怒容。 “我看今日谁敢动我！睁大你们的狗眼看看这是什么？” 范无穷直接甩出了一枚令牌，扔在了众多户部官员面前。 众人不以为意地将其拿了起来，等到看清令牌上的内容后，一个个脸色骤变。 恭恭敬敬地将其递还给了范无穷。 “小人真是有眼无珠啊，没想到竟然得罪了范公子！还请范公子恕罪！” “只不过，我们家原外郎大人莫名其妙地死在这里，回去之后也让我等难以交代啊！更何况我们也确实，从这作坊之中查到了大量的违禁品！” “其中甚至还包括一些精盐！以及大量弓箭！这玩意儿要是流传出去，恐怕我们户部今年一年就白干了！” 众人感慨地说道。 他们已经知道，眼前这位要是细究起来，可以称得上是世子啊！ 虽然仅仅是身为镇国公的次子，未来不太有可能继承爵位，但论地位比他们这些苦哈哈，而且没背景的小官吏们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自然没有人愿意得罪他。 “你们在说什么狗屁话？” 冷冷地扫了众人一眼，范无穷的眼神越发的冰冷。 “他们打造的弓箭都将会交付我们军中使用，至于你所说的精盐，更是军用物资！若是连这点都没调查清楚，你们户部的人简直是一群饭桶！” 被他这么一说，众多官员心中都感到有些尴尬。 “还不赶紧给我滚？这些都是边境军方的军事机密，莫非你们也想打听一下吗？若是泄露出去被胡人知道了，你们担得起这个罪名吗？” 吓得这群人急忙摇了摇头。 “我等不敢！这就告退！” 说完之后，这些人便拖着一具尸体，灰溜溜地返回京城之中。 看着刚才还气焰嚣张的户部官员，如今灰溜溜的就像是一条丧家之犬一样，前后反差之大，让赵渊一阵咋舌。 “你给他们看的什么东西？” 他有些好奇地询问道。 “没什么，只是一枚军中令牌而已！你也应该知道，我在边关做生意，少不了要和军方追人打交道。为图方便，他们便给了我一枚小小的令牌，以示身份。” 第七十九章 小月就是逆鳞 范无穷说得十分轻巧。 但赵渊却并不是这么想的。 户部说是六部之首，一点都不为过！ 户部尚书放在后世，可是相当于财政大臣般的存在。 而且地位与之相比，只高不低！ 能够让户部的这些官员们，惶惶如丧家之犬一般心惊胆战，足以看得出来这枚令牌的含金量。 赵渊安慰了一下众多来工厂上工的村民，并把所有的货物全部都交给了范无穷。 范无穷看着赵渊，有些犹豫地开口说道。 “户部之人来势汹汹，恐怕事非偶然，乃是有人从中故意针对你。” “我知道你不是什么好勇斗狠，与人争执之人。只希望安安稳稳地做一个富家翁，和小月…你那侍女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 “但茂台酒带来的利润实在太庞大了，更别说你还弄出了复合弓这种国之利器，能够左右一国之国运。有人想要对你出手，再正常不过了！” 范无穷有些语重心长地拍了拍赵渊的肩膀。 “一定要照顾好你自己，更要照顾好你的家人！上次在你那小院子里与小月相见，我总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早已将其当作自己妹妹，你可莫要辜负！” 范无穷心中当然担忧！ 他知道赵渊未来肯定能成大事，毕竟现在的他在没有大将军府的帮助下，就已经做出了如此事业来。 将来若是能得贵人相助，必将一飞冲天。 可现在，赵渊还只是刚刚起步阶段，就像是还没有长出爪牙的小老虎一样，随便来个山猪野兽都能欺负一下。 赵渊重重地点了点头。 “放心吧！家人就是我的逆鳞，而现在，小月就是我唯一的家人！” 有了赵渊这句话后，范无穷如释重负。 然而，赵渊在回去的路上，心情却变得无比沉重起来。 他心中非常清楚，能对自己出手的户部之人，也就只有王奎了！ 王奎是一个十分护短的人，作为其小儿子的王琦更是被他宠上了天。 只要王琦开这个口，户部的人想要为难自己，还不是轻轻松松？ 当赵渊回到家中之后，却发现老韩正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坐在西郊别院的门槛上。 “老韩？你怎么又回来了？莫非是商会那边出问题了？” 看到赵渊之后，老韩就像是找到主心骨一样，一脸兴奋地冲了过去。 “是啊！就在不久前，来了一批莫名其妙的人，自称是户部官员，以我们没有纳税为借口，将所有的商品都给扣押了。”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的赵渊顿时被气乐了。 “真是反了他们！这世道还有王法吗？商人的税明明是一个月一缴，咱们开业还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他们查哪门子税？” 赵渊心中愤怒至极，可是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找谁帮忙。 没有靠山的弊端逐渐显露！ 郭怀仁说得不错，明月商会的生意做得越大，就越容易被人盯上。 成为权贵们争相分割的膏腴。 “公子，您说我们现在怎么办？要不托人找找关系？听说您之前不是认识京兆府的蔡主簿吗？” 老韩有些急切地询问道。 明月商会也算是他亲手创建起来的了，就像是自己的儿子一样，肯定也有了感情。 他也不想眼睁睁地看着明月商会垮台，为他人作嫁衣。 赵渊摇了摇头。 “此事绝对不能让蔡英出手！蔡英虽然被称为铁面主簿，但他终究是一个京兆府小小的六品官员而已。” “咱们要对付的人，势力非常庞大！甚至包含六部侍郎、大将军府和太子！” 他是个聪明人，稍微一分析就知道是谁在背后使绊子。 换作是前世的他，他肯定会想方设法地直接冲进太子府中，将其刺杀！ 但现在，且不说他的身体素质还没有恢复到巅峰。 单说是身边有了小月，他便不可能像过去那样只知道大开杀戒。 就在赵渊还没来得及进家门，拔剑四顾心茫然之际，迎面突然走来了一驾马车。 只见周邦笑呵呵地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赵公子，想不到咱们又见面了！” 周邦看起来很高兴，或许是因为帮他组织成功打压赵渊的缘故，也或许是证明了他的智谋要远超赵渊。 不过周邦倒是没有失了礼数。 赵渊有些不耐烦地拱手问道： “周先生来我这，莫非是想要看笑话吗？你们安排的人，已经把我商会的所有货物都给查封了，等到商会下次开业，还不知道是什么时间呢！” 赵渊直接跟他摊牌了。 他知道，别管动手的人是谁，幕后主使的人肯定是太子。 周邦打开了折扇，装模作样地甩了几下。 似乎是觉得自己有些太过嚣张，他很快便将折扇收了起来： “公子，早知如此，你又何必坑害我们福康商会呢？你应该知道得罪当朝太子是怎样的后果！你种菜的因，结出来的果不管是苦是甜，都要往肚子里咽！” 周邦的语气突然变得冰冷起来。 “真是个笑话！到底是谁在打压谁？我们明月商会明明正常在京城做生意，可福康商会的人却偏偏将我们所有的货都给买走！” “最终福康商会的所有货品全部都烂在手里，不还是你们咎由自取吗？现在倒是来装什么圣人了？” 周邦摇了摇头： “公子，看来您之前几年都被大将军保护得很好啊！你还是有些过于天真了。” “京城就是个吃人的地方，要想不被别人吃，要么自身本事硬，要么有一个好靠山！可这两样你一个都没有，只能乖乖地被太子殿下给吃掉。” “我现在再给你一个机会！你还可以选择投靠太子，想出酿造茂台酒的方法。抑或者是太子殿下直接掀桌子，让这京城从今往后再也没有茂台酒卖！” 果然是吃人的时代吗？ 看来大先生笔下的狂人日记并没有说错。 赵渊死死地盯着周邦： “我就算是死，也绝对不会把秘方交出去！” 周邦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个答案，他瞥了一眼赵渊： “没记错的话，你应该有一位非常喜爱的小侍女吧？” 此言一出，赵渊顿时变了脸色。 第八十章 二皇子的拜访 周邦两张嘴皮子一碰。 说出来的话就分外难听。 他竟然打算以小月的性命为要挟，逼迫赵渊把酿造茂台酒的配方交出来！ 小月乃是赵渊的逆鳞，任何人都触碰不得！ “你应该知道的，你太子府的实力，想要让一个人无声无息地消失，简直再简单不过了！当然我们太子殿下上来宅心仁厚…” 周邦似乎还没有察觉到赵渊脸色的变化。 或者说他已经察觉到了，而赵渊的反应正中他的下怀！ “砰！” 赵渊突然动了起来。 他双目之中带着一丝愤怒，一双眼睛布满了血丝。 一拳！ 仅仅一拳就轰在了周邦的胸膛上！ 周邦整个人倒飞了出去。 就在不久前，赵渊还劝范无穷保持冷静，可他现在却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了。 一旁的老韩吓了一大跳。 急忙向前说道： “公子，冷静啊！真要是闹出人命来，咱可要吃大亏！” 好在赵渊现在的身体素质还没有恢复到巅峰，否则仅仅这一拳，就足以要了周邦的命。 饶是如此，周邦也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一匹疾驰的烈马给撞了一样，浑身上下的身子骨都散架了，口中更是一股子铁锈味。 肋骨不知道断了几条！ 身旁跟着的一位书童，急急忙忙地把周邦扶了起来。 吐出一口血水，他终于维持不了谦谦君子的形象了。 “赵渊！看不出来，你还真是有种啊！竟然敬酒不吃吃罚酒，看来那个侍女对你而言果然非常重要！” 赵渊语气冰冷地攥紧了双拳。 “你如果想死的话，我可以成全！倘若让我知道你们对小月动手，有你们的好果子吃！” 周邦只是冷笑了几声，或许是担心赵渊有可能会再出手，并没有再放什么狠话，而是在书童的搀扶下回到了马车中。 赵渊同样皱着眉头，回到了府上。 看到他一副眉头不展的样子，小月不由得走上前来询问道： “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事？” 赵渊脸上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拍了拍小月的手。 “放心吧，咱们从身无分文到现在住上了这么大的宅子，什么困难能难得倒咱们两个？” 小月甜甜一笑，脸上绽放出了一丝和煦。 “我最近正在跟韩伯学习料理生意，将来若是能帮得上你，自然再好不过了。” 听到小月这么说，赵渊不由得心中一暖。 “最近这段时间城里面不太平，还是尽可能地少出些门。你平平安安比什么都重要！” “不过，”赵渊揉了揉小月的头发，“若是你想要学学经商之事，抑或者有其他打算，我也会全力支持你去做的。” 他不希望将小月培养成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小月内心深处喜欢什么，便追求什么就是了！ 回到了屋中，赵渊深感自己现在的无力。 他本来是希望能通过自己脑海中掌握的一些现代知识，让小月和他一块儿过上好日子。 可现在他才发现。 在这个时代里，只有钱是万万行不通的。 还必须有权！ 看着实验室里精心打造出来的种种设备，思虑良久，心中隐隐有了主意。 … 二皇子府上。 李青来到了李康的书房，苦笑着摇了摇头。 “得，今天怕是没有酒喝了！” 正在提笔练字的李康听到他这么说，有些错愕地放下了手中的笔。 “发生什么事了？莫非明月商会今日没有开门？那你大可以去闲云楼买，反正你只是一个闲散王爷，又不像我，对那太子之位有想法，需时刻注意百官言论。” 李青苦涩地摇了摇头。 “如果只是单纯地关门倒也好，可惜，是户部的人将相会里的所有货品全部都扣押了，也不知道是何人所为。” 李康愣了一下。 “此等拙劣的理由，到底是什么人想出来的？明月商会到现在开业还不满一月，甚至都还没有到缴税的时间。这吃相未免有些太过难看了吧？” 李青也感到颇为无奈，他和二皇子两人都对那茂台酒情有独钟。 尤其是二皇子，平日里需要举办大型的宴会，以此笼络人心。 “殿下，我倒是觉得这反而是我们的一个机会。虽然您三番两次地相助赵渊，已经给他打上了二皇子派系的烙印，但赵院的态度却始终含糊不清。” “不过真正有本事的人，当然有这种傲气的资格。电商可以趁此机会解决赵渊的危机，以此换取他的信任！何况赵渊和太子之间矛盾极深，已然化解不了！” 这确实是二皇子大好的机会！ 李康眯起了眼睛，一番深思熟虑之后，他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走吧，随我去一趟西郊别院！” 半个时辰后。 两人来到了西郊别院，向赋闲在家的老韩递交了拜帖。 看到二皇子骤然拜访，老韩心知肚明。 说不定正是二皇子得知了自家主子遇到的麻烦事，特意来此橄榄枝的！ 他不敢怠慢，急急忙忙地跑到内宅之中。 “公子！天大的好事啊！二皇子竟然来了！” 正在实验室里的赵渊得知这一消息后，嘴角不由得勾起一丝微笑。 他就知道二皇子是肯定坐不住的！ 而这，也是他计划的一环。 “快请进来吧！” 赵渊来到了会客室，安排人沏上了一壶好茶。 不一会儿，他就听到了李康和李青两人爽朗的笑声。 “多日不见，没想到你倒是把西郊别院打理得井井有条！看到我这个旧主，都感觉到耳目一新啊！” 李康笑呵呵地说道。 赵渊不卑不亢地朝他拱了拱手，请坐入席。 两人谁都没有先开口，只是简单地谈论一下风花雪月，诗词歌赋。 以赵渊强大的记忆力，以及五千多年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自然是把二皇子忽悠得一愣一愣的。 心中也越发笃定，赵渊就是自己所急需的人才！ “你这日子倒也过得节俭，长水之中，竟然连香料和油酥都不放。” 此时二皇子端起茶盏，突然注意到了什么，有些揶揄地点评道。 听闻此言，赵渊直接愣在了原地。 第八十一章 表明意 这个时代的达官贵族们。 往往为了彰显自己的“实力”，往茶水之中添加各种各样魔性的佐料。 倘若如后世高原奶茶般也就罢了，赵渊还能喝得下去，但茶水里面甚至还加上各种胡椒孜然，勾兑上牛奶蜂蜜，抑或者大块盐巴。 那种滋味，喝起来简直上头！ 后来赵渊才逐渐发现。 原来是茶叶的问题！ 这个时代还没有炒茶晒茶的技术，所以在将茶叶采摘下来之后，直接由鲜茶进行发酵，甚至发酵出来的产物也不是后世普洱那样的黑茶。 而是带着一种白斑霉菌的茶泥！ 所以茶必须得边煮边喝，而且还需要添加各种佐料，以掩盖其散发出来的种种怪味。 他特地安排人采了一批鲜茶，直接炒至断青，以沸水直接冲泡即可。 味道喝起来虽然不至于如前世种种名茶，但比之当下的茶道，不知要好了多少倍！ 赵渊并没有着急解释，而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殿下只需要浅尝一口，便知其所以然了。” 怀着将信将疑的态度，二皇子浅浅地尝了一口。 眼神顿时亮了起来！ “当真是清香至极！没想到世界上竟然还有此等茶叶，只需简单清水冲泡，便将茶本身的香气激发出来，丝毫不需要用各种佐料来掩盖茶叶发酵时产生的种种气味。” 二皇子赞叹地说道。 “茶道如人道，干干净净即可。若是加以种种佐料搭配，反倒是失了其本味。” 前世的赵渊身为特战队员，往往还参加一些间谍任务。 种种茶道，更是了如指掌，根本不在话下。 三言两语就把二皇子等人忽悠得一愣一愣的。 “听君一席话，当真有种让人耳聪目明之感！若是此茶传出，恐怕天下文人士子都会闻风而动，豪掷千金。” 二皇子突然觉得，赵渊这小子简直就是棵摇钱树！ 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就能轻轻松松找来赚钱的营生。 赵渊谦虚地摆了摆手。 “不过是些旁门小道罢了，终究还是上不得台面！我等白衣之身，就应该皓首穷经，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 “于朝堂之上纵横百阖，方才为真大丈夫也！” 听到赵渊的话，二皇子的眼神顿时亮了起来。 赵渊释放的信号太明显了！ 我就是想为朝廷效力，我就是想当官！ “说得太对了！像你这样的人才，如果不能被朝廷所用，那才是朝廷的最大损失呢！” 明白了赵渊的心意之后，二皇子顿时变得轻松了不少。 赵渊带着他简单地参观了一下实验室，随后二皇子便坐不住了，直接告辞离去，准备帮赵渊好好地运作一番。 … 太子东宫。 看着面如金纸的周邦，太子的脸色十分难看。 “赵渊…这家伙还真是胆大包天啊！想不到他连我的人都敢动，还有什么是他不敢的吗？” 太子攥紧了拳头，心中怒火升腾。 恨不得现在就对赵渊出手，直接将其弄死，以消心头之恨。 看到陷入愤怒之中的太子，苏童的心中狂喜不已。 他一直担心太子还对赵渊有所惦记，但周邦跟在太子身边多年，两人感情颇为深厚，如今赵渊连周邦都揍了。 其与太子之间绝不存在任何和解的可能。 “殿下，赵渊那小子如此猖狂，是可忍孰不可忍！还请殿下立刻安排京兆尹将此獠捉拿归案，斩首以正视听！” 苏童一脸坚定地说道。 太子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尴尬之色。 倘若自己亲自出手的话，势必会传出心胸狭隘、不敬贤才的恶名，这对他可非常不利！ “不可！” 躺在病床上的周邦急忙说道，由于情绪过于激烈，甚至还发出了一阵阵咳嗽声。 太子急忙安抚： “周学士不必担忧，我一切都听你的！” 太子的这番言论，让苏童心中多少感到有些不满。 这是什么意思？ 莫非是觉得他提出来的计策，比不上周邦吗？ “殿下还是按照原先的计划，安排王琦以户部的名义对其商会出手即可，此外还可以让手握兵权的赵冲，派人去恫吓赵渊一番，您绝对不能亲自出面。” 太子心中感动至极。 周邦因为自己的缘故，都已经身负重伤，却还是先考虑着自己的利益。 反观苏童，却因为嫉妒赵渊的诗才，不断怂恿自己对赵渊出手。 两相比较，高下立判。 “都听周学士的，我这就去联系王琦。” 孩子匆匆忙忙安排人把王琦和赵冲两人请了过来。 没想到王琦身上还充满了香水味，脸上更是有一个通红的唇印，身上的衣服更像是胡乱披上的。 看到这一幕的太子气不打一处来。 “王琦！你们户部把明月商会的所有货物都给封了，倒是做得不错。可赵渊的生产作坊到底有没有找到？能不能把那些匠人们全部都挖过来？” “还是说你小子只是在浑水摸鱼，两边讨好？若真让我得知你是阳奉阴违之人，等我登临大宝之后，可就没你的好果子吃了！” 太子眯着眼睛说道。 王琦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出了一身冷汗，酒也醒了。 “殿下，其实我们已经查清楚了赵渊设立的那家作坊所在之地，甚至冲哥当初还安排人去烧过那家作坊。” “只可惜，被京兆府赫赫有名的铁面主簿给拦了下来，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太子有些惊讶地看着赵冲，他倒是没想到，这家伙竟然真打算把自己的哥哥给置之死地。 赵冲点了点头，瓮声瓮气地说道： “可惜事情没办成，否则便不会有明月相会的今日了！” 听他那语气，仿佛没有把赵渊给搞破产，心里十分懊悔！ 太子心中暗自提了几分警惕，赵冲这家伙绝非什么善与之人。 “既然知道了作坊所在之地，为何迟迟不行动？” 他继续反问道。 王琦拍着大腿，大喊冤枉。 “非是我不作为，实乃不敢为之啊！” “我派人去作坊闹事，其中一名户部的员外郎，硬生生被人给打杀了！我爹知道之后，还狠狠地骂了我一通呢！” 第八十二章 康帝也喝上了 王琦这番大喊冤枉的样子，让大家都感到颇为惊讶。 在京城郊外，当场杀死一名户部官员，此事就连那些王公贵族都得忌惮几分，赵渊是怎么敢的？ “还不是因为人家赵渊也有着极深的背景？我派出去的官员们回来禀报说，亲手打杀那名员外郎的人，正是镇国公次子范无穷！” “范无穷显然是打算力保赵渊了，竟然说赵渊的作坊和边关战事有关，不允许我们的人进行调查，所以作坊的事我们肯定无能为力了。” 王琦无奈地耸了耸肩。 太子心中暗恨不已。 “可恶！我说那小子怎么会？正大光明地在京城之中开设明月商会，圈了这么多银子！原来是有镇国公做靠山！” 就在太子喃喃自语之际，周邦从屏风背后钻了出来。 太子急忙上前搀扶，安排人给了个座位。 “有些不太对劲！根据咱们的推测，赵渊应该是二皇子的人。又怎么可能和镇国公扯上关系呢？” “镇国公可是从来不在皇子们之间选边站的，毕竟他代表的可是军方巨头之一。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动摇国本。” 经过周邦的这一通分析，众人都沉默了。 他们实在想不明白，赵渊为什么和镇国公次子会有所交集。 “其实大家不必沮丧，别管赵渊的背景是什么人，只要他还是一个普通的商人，就不可能斗得过我们！” 周邦笑呵呵地说道。 … 皇宫之中。 康帝正在奋笔疾书，批阅奏折。 最近南方水患闹得严重，今年收上来的粮食可能又要减产，再加上北边战事吃紧，国库很有可能会入不敷出，这让他感到头疼不已。 忙碌完了之后，康帝往椅背上一躺。 丝毫没有顾及形象！ “陛下，二皇子在殿外已恭候多时。” 康帝不由得皱起眉头。 “他来做什么？莫非又是献殷勤？” 他对自己这个二儿子还是颇为满意的，虽然并非嫡长子出身，但为人非常聪慧和善，颇有仁义之心。 若是未来能当上皇帝，肯定能将国家治理得井井有条。 只不过他也不希望看到二皇子表现得太过市侩，为了太子的位置故意说一些交心之语，以情动人。 “让他进来吧！” 不一会，只见二皇子笑呵呵地提着一个酒坛子走了进来。 康帝没有给他什么好脸色。 “真是荒唐！别把你平日里对待酒肉朋友的那一套，拿到皇宫之中来对付朕！别人都是劝谏帝王远离九酒色，你倒是好，竟然直接提着酒来皇宫了！” 康帝冷笑着说道。 二皇子挠了挠头，将酒坛子放在了康帝的桌子上。 他知道自己这个父皇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对于儿女时不时地孝敬，其实一直都放在心里。 “父皇，我刚刚才听说南方水患之事！今年又是个多事之秋啊！” 二皇子有些感慨。 “我想着父皇肯定因为此事忙得焦头烂额，心有焦虑，所以特意买来了最近，京城赫赫有名的茂台酒！别让父皇品鉴一二！” 康帝拍了拍桌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胡闹！你也知道现在是多事之秋，朕忙着处理朝堂之事还来不及呢，哪有闲心陪你一块喝酒！” “纵然这茂台酒在京都之中声名鹊起，很难道还能比得上御酒吗？朕平时…” 康帝的话还没有说完，二皇子就撬开了酒坛。 他的话挂在嘴边，硬生生地被咽回到了肚子里。 一股浓郁的酒香从坛子里钻了出来，萦绕在康帝的鼻尖，不断地往他心坎里钻！ “父皇，可愿品鉴一番？” 康帝其实还是很想在自己儿子面前，维持一下庄重的形象，但奈何口嫌体正直！ 闻到这股浓郁的酒香，他嘴里已经开始疯狂地分泌唾液了。 “那就小酌一杯吧！” 康帝急忙让身边伺候的太监取来了玉盏，到处酒浆一看。 发现无比清冽！ “就连宫中最好的御酒，都略带有青黄色，乃是发酵之后遗留之物，怎么这酒和清水一样？” 康帝颇为感慨，果然还是自己见的世面少了，早知道他就应该吩咐宫廷之人，买一批酒来尝一尝。 “这就是茂台酒的神奇之处！看起来和清水一样，但喝下去宛如炭烧！父皇只需轻抿一口即可，千万不要一口喝光。” 康帝按照二皇子所言，小心翼翼抿了一口。 一股灼烧感从唇间传到口中，宛如一团火焰！ “当真是好酒啊！” 康帝赞叹地说道。 看着放在桌子上的酒坛，眼神也变得热切了起来。 不过他心中反倒多了一丝警惕。 “说说吧！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小子肯定别有所求，才会给朕送来这等美酒吧？” 康帝对二皇子的性格还是颇为了解的。 “父皇，瞧您说的！儿臣无非是觉得父皇因为朝堂之事心力交瘁，所以才会给您送来美酒品鉴一番。” 他扫了一眼堆积在案桌上的高耸奏折，苦笑着摇了摇头： “父皇一定要保重龙体啊，您要是这么熬下去，于我大康江山社稷反倒不利！依我看，要不今下午我陪您去郊外围猎一番，如何？” 康帝同样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奏折，思索良久之后，他这才点了点头。 “可！不过把太子也叫上吧，你们兄弟二人陪朕一块儿去郊外围猎！” 不管是太子还是二皇子，康帝都一视同仁。 他不想因为自己单独和二皇子出去围猎，让太子产生误会。 殊不知，也正是因为一碗水端平的做法，给了二皇子无限的遐想，让太子一直心惊胆战。 下午。 天光明媚，万里无云。 穿了一身戎装的康帝老当益壮。 他毕竟是行伍出身，对于围猎之事自然并不陌生。 “传令下去，所有进军都不得随意踩踏百姓良田，否则杀无赦！” 言罢，便率先跨马而出，朝着郊外疾驰而去！ 太子和二皇子互相对视了一眼，眼神中都有些许的不屑。 “兄长最近倒是做得好大的手笔，竟然连明月商会都关停！你应该还不知道吧？今上午父皇刚刚品尝了茂台酒，对其赞不绝口呢！” 第八十三章 倒也是个人才 原本还一脸自信，满面春光的太子。 听到二皇子这番话后。 脸色瞬间变得一片铁青。 “你竟然敢给父皇送酒？父皇身为我大康之帝王，每日忙于政事，你怎么能送他烈酒呢？莫非你想陷父皇于不义之中？” 太子有些色厉内荏地说道。 他和明月商会斗智斗勇的事情，其实见不得光。 若是让父皇知道了此事，恐怕会失望至极。 “你既然做得了初一，就别怪我做得了十五！” 二皇子放下这一句话之后，便跃马扬鞭，紧紧跟着康帝冲了出去。 “哈哈哈！朕每天忙于国事，已经不知道有多长时间没有出来围猎了！这种跃马扬鞭，睥睨江山的感觉，当真是痛快至极！” “话说回来，这郊外的农田长势还算不错，先前出城的时候，倒也从来没有看到有如此茂密的作物。” 康帝有些惊奇地说道。 他是一个颇为关心天下之事的皇帝，对于农事当然不太陌生。 如今地里的粮食刚刚播种不久，已经探出了新芽。 但长势和先前相比，确实有了不小的提升。 听到父皇谈起此事，二皇子的脸上再次浮现了一抹笑容。 “听说是因为村民们用了一种叫做曲辕犁的器具，播种之后能更好地控制作物的间距，所以便不用担心作物会互相争肥。” 康帝心中越发感到好奇了。 “你个臭小子，可莫要诓朕！仅仅只是一件农业器具，就能取得如此成效？” 康帝心中还是有些不太相信。 就在这时，一群人刚好路过一片农田。 村里的百姓们，正忙着在田间给没有出苗的地方补种。 看到这一幕后，二皇子心中大喜。 “父皇要是不相信的话，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现在村民们补种所用到的器具，就是我说的曲辕犁！” 康帝将信将疑地来到了地头。 由于他穿着一身戎装，这年头又没有网络科技，大伙从来没有见过皇帝的真容。 不过看着康帝这一身打扮，明显乃是城里的富贵人家。 村民们顿时变得拘谨了不少，其中一人有些好奇地询问道： “这位贵人可是迷路了？由此往东直走便可直达京城！” 康帝停下马，有些好奇地打量着村民们手中扶着的曲辕犁。 “老人家，实不相瞒，我还是第一次见这种犁，能否让我仔细端详一二？” 村民听到康帝问起这个，脸上顿时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哈哈！这位贵人果然是个识货的，实不相瞒，此物名曰曲辕犁！用这种犁比起直辕的犁来，不知道省了多少力气！当真是无比好用！” 康帝心中还是好奇不已，竟然直接脱了靴子下到田里。 “可否让我来试一试？” 村民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为难之色。 只因康帝这一身打扮，丝毫不像是会干农活的，他们需要着急补种子，若是种子被眼前的贵人给浪费了，岂不是要心疼死？ 一旁的二皇子似乎看出了这些人的担忧，他从一宿之中掏出了几两银子： “这些钱你拿着，要是不小心毁了你们的庄稼，权当赔罪了。” 收了钱之后的村民立刻忙不迭地将曲辕犁交到了康帝手中。 “您小心些，犁头非常锋利，可千万别铲到脚。” 康帝每年祭春的时候都要亲自下地干活，对于工作之事，倒也非常的熟悉。 还用尽全身力气往前一推，却没想到差点把他给晃倒了！ 锋利的犁头，轻轻松松地就把泥土往两边推开。 二皇子在旁边撒下种子，无比顺畅！ 康帝直接愣在了原地，看着手中这架曲辕犁。 “此物乃是何人做出来的？当真乃是社稷重器！” 他不由得感慨地说道。 “有此曲辕犁，耕种的时候非但更能省力，甚至还可以精准地控制种植的密度，产出来的粮食会更高。” 康帝还是有些眼光的，一眼就看出了曲辕犁的妙用。 “这位贵人，做出曲辕犁的人，说不定您还认识呢！听说是京城里的一位贵人，名字叫做赵渊。” “他年纪轻轻就作出了好大的事业！其实这曲辕犁我们一分钱都没花就买下来了，他允许我们农闲时去工厂里劳作，以此来抵债。” “真是个好人啊！倘若京都里的官员们，人人都像赵渊公子那样善良，我们百姓的日子肯定会好过不少。” 不过村民在说出这句话之后，就意识到有些不妙。 “这位贵人可千万别误会，你也是实打实的好人啊！瞧瞧您刚才耕种的那副架势，一看就是个老庄稼把式了！” 村民笑呵呵地说道。 此时的太子已经带着大队人马赶了过来，看到康帝竟然在田地之中和一群老农攀谈，太子心中隐约产生了一种不妙的预感。 他的目光刚好和二皇子对视上，二皇子朝他微微一笑。 太子不由得一阵头皮发麻！ “父皇，咱们现在该回去了！” 站在田埂边上的太子高呼道。 正在聊天的村民听到这个称呼后，唬得直接跪倒在地上，疯狂磕头不已。 “陛…陛下！请恕草民有眼无珠，若有得罪的地方，还请陛下开恩，原谅则个！” 太子这一声喊，倒是把康帝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他略有些不满地看了一眼太子。 “赵渊吗？这小子还真是个人才！” 二皇子眼前一亮，凑上前说道： “父皇，赵渊酿造出来的茂台酒畅销整个京都，制作的曲辕犁更是直接能帮助百姓们增产增收。” “这等人才，倘若使其遗贤在野，岂不是为天下人耻笑？” 康帝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二皇子。 “该不会这个叫赵渊的小子跟你有些渊源吧？不过你说得倒也不错，像这样的人才确实不应该埋没！抽个时间带他来见见朕吧！” “朕虽然对他有些印象，但了解得不多。见一面之后，才可确认此人是否堪当大任。” 二皇子心中激动不已！ “那儿臣明天就把他带来皇宫！” …… “好事，天大的好事啊！” 第八十四章 赵渊要进宫了？ 二皇子兴冲冲地来到了西郊别院，还没等进院子里就开始大声嚷嚷起来。 听到他的声音后，赵渊的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一丝微笑。 他已经大体猜到二皇子所说的好事是什么了。 “你小子过几天可得请我吃饭啊！就在刚才，我把你引荐给了父皇，父皇对你还是颇感兴趣的。尤其是见识到你发明出来的曲辕犁之后，更是直呼社稷重器！” “明天我便带你入宫前去面见父皇！到时候你可一定要展现出自己的价值来，说不定能趁着这个机会，一举进入朝堂上！” 二皇子兴奋地说道。 赵渊脸上露出了一丝感激之色。 “多亏了殿下为我奔走，否则能入陛下的法眼，还得遥遥无期呢！” 他颇为感慨地说道。 这个倒是事实！ 倘若让他参加科考的话，肯定卷不过那些皓首穷经几十年的老学究。 所以他也只能反其道而行之，通过这种取巧的手段，让二皇子将自己引荐给康帝。 二皇子显然已经将赵渊当成自己人了，他扯着赵渊的衣袖，把他拉到了僻静处。 这才开始给赵渊讲述康帝的种种习惯，让赵渊明天面试的时候能够好好表现一番，争取谋一个好差事。 赵渊被二皇子说得有些头大，他苦笑着说道： “殿下，我劝你还是不要抱太大的希望。陛下肯面见我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我也不奢求能立刻封我高官厚爵。” “随便给我个一官半职我就心满意足了！” 赵渊本身的计划，也只是为了能让自己进入到皇帝的视线中而已。 这个让皇帝注意到他的价值，太子动起手来才不会那么肆无忌惮，明月商会就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小月的安危，自然也不用担心了。 原本滔滔不绝的二皇子听到赵渊这么说，同样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 他也是个聪明人，刚才确实是被一时的喜悦冲昏了头脑，认为父皇答应接见赵渊，就代表已经认可他了。 但父皇是一个喜欢一碗水端平的人。 他绝对不可能让自己的势力，超过太子！ “总之，明日还是在父皇面前好好表现吧！或许他不会当场封你高官，但至少也能给他留个好印象，将来自然有数不尽的好处。” 嘱咐了几句之后，二皇子便告辞离开了。 小月则是从屏风背后走了出来，脸上带着盈盈笑容。 “我倒要提前恭喜公子了，恐怕用不了多久，您也将会成为朝廷的官员。” 虽然说赵渊身为商人，同样也能赚不少钱。 但这个年代的商人，处于社会最底层，没有人会正眼看！ 地位十分的卑贱！ 若是自家公子能在朝堂围观，也刚好能气一气赵家的人！ 让赵无极他们看看，被他们赶出去的公子，乃是人中龙凤！ 一遇风云便可化龙！ “这有什么为人称道的？不过是面见皇帝罢了。等明天之后，你就可以随意在城里玩了。想去哪就去哪！” 小月立刻发出了一阵欢呼。 “那我要去芙蓉斋学做菜！以后公子吃的饭都要我来做！” 她叉着腰，一脸得意地说道。 “行！你要是对做饭感兴趣的话，整个芙蓉寨的管理权都可以交给你！反正苏云定现在只负责后厨的事务，芙蓉斋确实需要一个管理者。” 听到赵渊的许诺之后，小月的脸上立刻带着一丝兴奋之色。 她抱着赵渊的胳膊，在赵渊的脸上轻轻印下了唇印。 “那我就先提前谢过公子了！” … “该死！全都毁了！我就知道老二那家伙没安好心，怎么可能会莫名其妙地带父皇去围猎？” “没想到他的目的竟然是为了给父皇引荐赵渊，这如意算盘打得真响啊！” 太子府中。 太子咬牙切齿地来回踱步，眼神中的怒火都快要溢出来了。 他想不明白，赵渊按道理应该也没有正面答应二皇子的招揽，二皇子竟然能为赵渊做到这个份上！ 怪不得人家敢瞄上了自己的太子之位！ 这等礼贤下士的手段，就绝非常人能用出来的。 “快说说！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才好？父皇今天已经见识到了曲辕犁的卓越功效，在回来的路上夸了一路呢！” 太子现在毫无办法。 一想到父皇在夸赞赵渊时，那种赞赏的眼神，他便坐如针毡，寝食难安。 周邦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此时脸色苍白地说道： “还是静观其变吧！陛下向来喜欢一碗水端平，既然赵渊乃是二皇子举荐上来的人，就算他对赵渊大加封赏，也一定不会亏待殿下您的！” “只有以不变应万变，才能应付眼前的局面。” 周邦说了半天，其实都是废话。 无非就是让太子继续等待。 苏童阴阳怪气地说道： “先前我就劝过太子殿下，像赵渊这样的人就应该直接斩杀，不用顾及太多的后果！当时殿下爱惜名声，不愿意亲手将其杀死，这才导致了现在的局面！” 苏童的话，让太子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尴尬之色。 “苏学士，话不能这么说。你也知道我现在贵为太子，肯定要顾及一下朝堂上的舆论。倘若亲自对赵渊动手，反倒会对我十分不利。” “要怪也只能怪赵冲和王琦两人，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把赵渊给拿下！” 苏童自然也不敢多说什么，他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后，说道： “其实我倒是觉得，刚好以赵渊之事为契机，逼迫朝堂上的官员们选边站！和二皇子彻底撕破脸皮，这不也是个机会吗？” 他的话让太子的眼神亮了起来。 现在朝堂上还有许多摇摆不定之人，在太子和二皇子之间难以抉择。 倘若能把那些中间派全部都收拢到自己麾下，太子之位无疑会稳固许多。 他看了一眼周邦，周邦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太子这才松了口气，笑着朝苏童拱拱手。 “苏学士之妙计，当真让人耳目一新！若将来大业可成，顺利登基，我一定拜苏学士为当朝太师，位列三公！” 第八十五章 礼物 翌日清晨。 赵渊刚刚吃完了早饭。 李青就赶过来了。 “李兄怎么这么早？要不要一块儿吃点早茶？” 赵渊有些讶然地问道。 李青有些急切地摆了摆手，看到赵渊一副慢慢悠悠的样子，不由得急地拍了大腿： “哎哟喂！你还真是大心脏啊！今天就要带你去面见陛下了，竟然还这么慢慢悠悠的？快跟我走吧，先去二皇子府上待着，他那边距离皇宫更近一些，待会儿宣你觐见的时候，也不用太着急。” 赵渊心中不由得一暖。 没想到二皇子还真是个细心之人。 这份恩情，他记在心里了！ 两人直接来到了二皇子府上，这里距离皇宫非常近，走路只需要十分钟就能到达！ 没想到自己等，一直等到了临近中午。 一位黄门侍郎，匆匆忙忙地来到了二皇子府上，宣赵渊觐见！ 李青朝他拱了拱手： “此番面见陛下，你必然一遇风云化龙，我倒是要提前恭喜你了。” 赵渊倒是不以为意。 在他前世担任特战队员的时候，那些顶级的高层们也见过不少次，甚至还担任过特勤任务。 所以对于这个世界的皇帝，他倒没有太过于紧张，只是有些好奇而已！ 跟在黄门侍郎身后，两人兜兜转转，绕过了复杂的皇宫之路，最终来到了御书房前。 “这位爷，陛下今天的心情还是不错的，待会儿见了他之后，您只需要说几句好话，绝对少不了你的好处！” 黄门侍郎突然在御书房门口停了下来，开口提醒赵渊。 赵渊心领神会，直接从衣袖之中掏出了一张银票，悄无声息地塞到了黄门侍郎的衣袖中。 “多谢这位公公了！今后少不了与你亲近的地方，若有闲暇，可以来芙蓉斋一聚，那正是我的产业。” 这名黄门侍郎眼神顿时亮了起来。 如今京城里的人，没有人不知道芙蓉斋的大名！ 做出来的菜品，甚至要远远超过御厨！ “那我就提前谢过赵公子了…陛下，赵渊觐见！” 一道声音从御书房里传来： “让他进来吧。” 赵渊推门而入。 这还是他印象中第一次见到康国的当朝皇帝。 这是因为头发胡须都已经半白的老年人，不过精气神看起来依旧非常足，在他面前的书桌上堆放着堆积如山的奏折。 奏折数量虽然多，但被整理得井井有条，显然康帝是一个非常讲规矩的人。 在他的身旁，二皇子恭恭敬敬地站着。 看到赵渊进来之后，甚至还朝他使了个眼色，眼神中带着一丝鼓励之色。 赵渊急忙行礼： “赵渊？” 康帝有些好奇地打量着眼前这个年轻人。 前段时间，他刚从御史大夫许栋的口中听到过此人的名字，不过据当时赵无极所言，赵渊早就已经被他赶出了家门。 此人心性极差，乃是京城里赫赫有名的窝囊废。 对于这点，康帝倒是颇为不赞同。 倘若赵渊真的是窝囊废，又岂能搅动京城的满城风雨？ “前段时间你父亲…现在应该说赵大将军，在朝堂上说你乃是不务正业的窝囊废，对你更是百般诋毁啊！” 康帝笑呵呵地说道。 赵无极手握兵权，他对此人自然是十分忌惮。 而赵渊又是一个可用之人，倘若能挑拨起赵渊和赵无极两人之间的矛盾，让他们父子反目成仇，赵渊很可能会成为自己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尖刀。 赵渊一脸淡然： “大将军对其子的要求极高，我是一个不喜欢打打杀杀之人，自然无法继承他的衣钵，被视作窝囊废，倒也正常。” “不过他或许也想不到，我在离开大将军府之后，日子过得会更好！” 康帝十分满意赵渊的态度，此子绝对能为他所用！ “昨日在郊区农田之中，朕看到你弄出来的曲辕犁，颇感欣慰啊！若是工部的官员皆能像你一样，打造出来的器具为民所用，这天下黎民百姓，日子将会过得越来越好！” “可惜，工部那群家伙只知道变着法子地给朕修建宫室，讨朕的欢心！一个个本事没有多少，溜须拍马倒是学得挺快。” 赵渊微微一笑。 “其实我也挺会溜须拍马的，这是我为陛下准备的礼物。”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衣袖之中掏出了一件模型。 一旁的二皇子疯狂地朝他使眼色。 康帝虽然年纪大了，但也并不算昏聩。 他平日里最讨厌那些溜须拍马，阿谀奉承的官员了。 赵渊此次送礼物，可谓拍到马腿上了！ 康帝的眼神果然变得冰冷起来。 “看来你商人干的时间久了，也变得市侩了不少啊。” 他抬头看了一眼赵渊手中的礼物。 是一件类似于风车的模型。 “此物名曰翻车，只需要用脚踩踏，抑或者用牲畜拉动，便可以将低处的水源引到高处灌溉，效果非常超群。” 原本还颇为愤怒的康帝听到赵渊的这一番解释之后，整个人的眼神都亮了起来。 他一脸期待地从赵渊手中接过翻车模型。 “你说的都是真的？这玩意儿可以将水流从低处引到高处？” 赵渊笑呵呵地点了点头。 翻车这种工具，早在魏晋时期便被发明出来了。 原理倒也并不复杂，赵渊早就想打造出来了，昨天晚上便连夜弄出来一个小模型。 “陛下要是不相信的话，可以取水来试一试。” 康帝心中激动不已，急忙安排人取来一盆水。 “就像我说的，将翻车的前端放在这一盆水中，只需要让牲畜拉动，就能将水引到高处了…” 赵渊给康帝解释着。 康帝亲自试验，放在地上的水，果然开始往高处流淌！ 看到这一幕，康帝心中的兴奋之情，再也按捺不住了。 “这种翻车不仅可以用来灌溉高处的农田，甚至还可以为低洼处积水的农田排水吧？” 他兴奋地问道。 赵渊愣了一下，理论上确实可以做到。 “你简直是天才！” 康帝心中激动不已。 二皇子笑着解释道： “最近南方爆发了水患，许多低洼之处的田地都被淹了。” 第八十六章 翰林院编修 赵渊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怪不得康帝会如此激动。 “陛下，翻车终究只是灌溉用具，想要用其排出低洼农田里的积水，效率恐怕非常低。不过应该也会有些作用。” 康帝非常满意赵渊的坦诚。 “不管怎么说，你这次是立下大功了！” “可笑赵无极那家伙竟然还真觉得你是个窝囊废！差点让你这样的人才埋没于市井之中，那可就是我们康国的损失了！” 康帝十分感慨地说道。 二皇子也开始打助攻： “岂止如此？您所看到的翻车和曲辕犁，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赵渊的脑子里面装的东西太多了，最近，京城里赫赫有名的芙蓉斋就是他开办的。” 康帝看向赵渊的眼神变得越发热切起来。 像这样的人才要是能为他所用，康国何愁不兴？ 赵渊连忙摆手： “陛下谬赞了，我不过是机缘巧合，瞎猫碰上死耗子，才研发出一些东西来。不过是一些奇巧淫技，倒也算不得什么本事。” 康帝冷哼了一声。 “你就别谦虚了！朕可不像是赵无极那样的人，一双眼睛长在狗身上了，连你这样的人才都看不出来！” “朕向来是有功必赏的，说吧，你想要什么赏赐？只要你开口，四品以下的官职随便你挑！” 赵渊直接愣在了原地。 二皇子也蒙了。 四品以下的官职随便挑？ 二皇子本来还以为，父皇顶多给一个工部员外郎的官职，也算是让赵渊步入朝堂的一块敲门砖了。 可没想到，竟然是四品官阶！ 整个大康国，四品以上的官员一共也就不到百人而已。 每一个对于大康朝政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 他有些兴奋地看着赵渊。 现在赵渊和他的关系相处得还算不错，而且二皇子也早就已经将赵渊视为自己人了，若是他的官职越高，对自己争夺太子之位的帮助，自然也就越大。 这可是一件好事！ 然而，让他感到意外的是。 赵渊却摇头拒绝了！ “陛下，其实臣今天来拜访你，确实是为了官职而来！” 赵渊十分坦诚地说道。 “您也应该知道，我在京城之中开设了一家商会，现在看来还是非常赚钱的。这就引得不少人一直觊觎我的商会。” “可民不与官斗，我也拿这些人没办法。所以我想向陛下讨要个一官半职，只是想借此摆脱那些家伙的纠缠而已。” “恳请陛下随便给我一个闲职即可，我并非贪权之人，只求能安安稳稳地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这一番话，让二皇子不由得叹了口气。 康帝则是一脸震惊地看着赵渊。 换作是其他任何一个年轻人，恐怕都无法拒绝自己提出来的条件。 没想到，赵渊非但承认了自己的真实意图，甚至把话说得如此诚恳。 康帝看向赵渊的眼神，也变得越发满意起来。 “你很好！” “平日里朕接触的那些官员，往往都喜欢虚与委蛇，将自己营造成一个忠贞不二，两袖清风的角色。” “但只有朕知道，这些人背地里是多么龌龊！” “你的坦诚，倒是让朕有些刮目相看了！” 康帝眯着眼睛，思索片刻之后，便开口说道： “这样吧，朕给你一个翰林院编修的官职！虽然只有六品，但无比清贵！而且翰林院之人都是天子近臣，就算是太子…也不敢轻易动你手下的生意。” 康帝非常聪明。 虽然他看起来久居深宫之中，始终闭门不出。 但其实他的眼线，却能把控整个京城的局势，自然也知道福康商会和明月商会之间的矛盾。 赵渊愣了一下，心中对康帝的实力已经有所了解。 “那，翰林院编修需要每天早上上朝吗？” 二皇子笑了笑： “当然不需要，翰林院之人乃是为陛下起草奏折诏书，跟陛下待在一起的时间，甚至比丞相还要多。又何必上朝呢？” 赵渊松了一口气。 “那就好，我这个人最是懒散不过了，要是天不亮就起来上朝，肯定受不了的。” 康帝哈哈大笑起来。 “好啊！朕就喜欢你这种坦诚之人！” “话说回来，你在诗会上写的那首诗，倒也让朕颇为惊艳！如今看来我，翰林院编修的官职倒也恰如其分了！” 康帝又说了几句鼓励的话，便直接安排人给了赵渊一枚身份令牌，以及官阶文书。 二皇子和赵渊两人同时告辞。 “今日终于能得偿所愿，理应庆贺一番！走吧，我带你回府上一块好好地喝几杯。” 二皇子笑着说道。 赵渊却摇头拒绝了。 “怎么能劳烦殿下破费？还是跟我一块儿去芙蓉斋吧！我已经安排人在那儿预留了包厢。” 二皇子的眼神亮了起来。 他早就听闻芙蓉斋的大名，京城里的达官显贵，有不少人都对芙蓉斋的菜色赞不绝口。 甚至许多人还去芙蓉斋挖过厨子，只不过后来得知厨子竟然是芙蓉斋的东家之一，大伙也就息了这个心思。 赵渊把李青等人也叫了过来，众人品尝了一番芙蓉斋的饭菜之后，一个个都赞不绝口。 “你们这儿做的饭也太好吃了吧？尤其是这个红烧肉，先前我们这些富贵人家是从来不吃猪肉的，都觉得猪肉太过腥膻。” “但经过芙蓉斋这么一做，卑贱的猪肉竟然也变得比牛羊肉还要好吃了！” 二皇子十分感慨地说道。 说起这个，赵渊的脸上浮起一丝微笑。 “其实猪肉的腥臊，是因为你们没有把猪给劁了！若是让那些小公猪全部都变得和太监一样，养出来的肉自然变得无比嫩滑，丝毫没有腥臊之感。” “最近我已经给京城周边的村民们讲解了劁猪的方法，将来各位就能够吃到没有腥臊味儿的猪肉了。” 听到赵渊的话，众人身上不由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谁说男人没有同理心的？ 二皇子这时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说道： “如今父皇已经赏赐了你官阶，明月商会应该可以继续做生意了，稍后会知会户部的人一声，让他们把之前扣押的货品全部都交出来。” 第八十七章 朝堂哗然 赵渊对二皇子颇为感激。 尽管他知道二皇子这么做，很有可能是为了笼络自己，以此应付太子。 但不管怎么说，这一次的危机确实是人家帮忙解决的，他也逐渐地发现，这个时代并不像自己想象中那么美好。 有时候即使想要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富家翁的生活，也不见得能做到。 他心中有了些想法，不过暂时并没有和二皇子交心。 “那就先谢过殿下了！” 赵渊端着酒杯说道。 “话说回来，你弄出来的那些烈酒和香水，几乎都是达官贵人在用，难道就没考虑过弄一些更适合大部分人群使用的商品吗？” “那样一来，或许你赚的钱会更多。” 二皇子有些好奇地看着赵渊。 “这个我早有打算，只不过暂时还不能说出来，还请殿下勿怪。” 虽然现在二皇子和他的关系还算是不错，但若是他把研制精盐的事情说出来，倒有些对不起郭怀仁了。 二皇子也没有在意，一群人喝酒直到深夜，这才互相告辞离去。 第二天朝会。 皇帝似乎非常高兴，嘴角的微笑始终没有停下来过。 丞相萧云山看到康帝这副表情，不由得眉头紧锁。 “陛下，如今南方水患未定，陛下怎么看起来一副开心至极的样子？若是让天下黎民百姓知道，岂不是寒了大家的心？” 萧云山出身云州贵族，本身也是个非常有能力的人，深得皇帝的信任。 甚至可以说是和康帝穿一条裤子长大的。 所以他才会如此直言不讳地指出康帝的不是。 康帝听到萧云山这么说，倒也没有生气，而是将昨日赵渊给他的翻车模型拿了出来。 “各位！南方的水患倒也不用过于担心了，你们工部立刻按照这一模型，等比例打造出类似的翻车！” “此物可以将低洼处的水流，引到高处！相信对南方治理水患一事，应该会有所帮助的。” 康帝一工部尚书说道。 工部尚书有些不以为意地拿过这幅模型，好奇地问道： “陛下，我们已经安排人前去治水了，如此大费周折地打造工具，应该没有太大的必要吧？” “按照您说的功效，这玩意儿用来治水或许有一定的效果，但肯定比不上大力修建各种堤坝来得有效一些。” 康帝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朕安排你的活，你就老老实实地干！此物不仅可以用来治水，将来甚至可以在高处开垦农田，用于灌溉！” “总之，会有不少好处！就算是多打造出来一批，也有用得着的地方。” 听到康帝这么说，众人这才反应过来。 诚如康帝所言，倘若此物可以将低洼处的水引到高处，对于一些山地之处，无疑是非常有用的。 “此物当真可以称得上是国之神器了！” “就是不知道这是什么人打造出来的，单从模型来看，确实足够精巧。” “应该是山村之中的农民，抑或者是工部的老匠人打造出来的吧？” 听到百官们议论纷纷的声音，康帝不由得捋了捋胡子，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说起来，打造此物之人，相信各位应该也无比的熟悉。正是你们前段时间口中提到的明月商会东家，赵渊！” 所有人都愣住了，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康帝。 他们当然听说过赵渊的大名，甚至不止一次地从赵渊那里购买茂台酒。 可他们也听说过赵渊和太子之间的矛盾，谁都没有想到，那家伙竟然会和陛下勾搭到一块儿去，甚至还将如此奇妙的用具献给了陛下。 太子的脸上率先浮现出一丝不满。 “父皇，那小子不过就是一个商贾罢了，像那样的人最是能说会道，您可千万不要轻易被他的谗言所惑！” 太子这话一说出口，立刻就引来了二皇子的不满。 “大哥这话说得就不对了！赵渊既然敢把这种神奇的翻车献给父皇，父皇肯定已经提前验证过功效的，难道你的意思是父皇是一个容易上当受骗的蠢人吗？” 许多早就对太子有所不满的人，尤其是好酒之人，此时看向太子的眼神，一个个都变得非常不善。 太子咬牙切齿地看着二皇子。 “你少在这里给我戴高帽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你和赵渊的关系不错，赵渊得到了父皇的重视之后，对你应该也有好处吧？” 文武百官有些错愕地盯着太子。 甚至就连太子派系的官员，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虽然二皇子确实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可在外人眼里，太子和二皇子两人还没有彻底撕破脸皮，平日里也会维持一副兄友弟恭的样子。 尤其是在康帝面前！ 康帝可不希望看到他们两人反目成仇。 “够了！” 康帝怒气腾腾地说道。 “你身为太子，理应成为众多兄弟姐妹的表率，瞧瞧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冷静下来之后的太子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急忙下跪朝康帝认错。 康帝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行了！下不为例吧！” “这次赵渊拿出了如此神奇的器具于国有功，所以朕特地分享了他一个翰林院编修的官职。从今以后，你们变同朝为官了，可要互相提携着点。” 康帝的话似乎意有所指，他一边说着，一边看向了站在群臣武将之列的赵无极。 赵无极脸色一阵铁青。 但要说面色最难看的，还是紧跟在他身后的赵冲！ 他打死都没有想到自己都已经把赵渊给赶出家门，自生自灭了，可这家伙竟然还通过不懈地努力，顺利地来到朝堂上任职了！ 最重要的是，其所担任的官职竟然是翰林院编修，这可是天子近臣啊！ 足以看得出，康帝对赵渊有多满意！ “赵无极，朕说什么也没想到，你竟然会将如此一位天才赶出家门，差点让我大康国蒙受损失，遗贤在野！” 看到赵无极什么反应都没有，康帝心中反而越发愤怒了。 他有心找刺，不由得拍了拍龙椅，有些愤怒地盯着赵无极。 第八十八章 丞相的投资 赵无极眉头紧锁。 他没想到，康帝的怒火竟然会再次燃烧到自己头上，毕竟他都已经宣布将赵渊给逐出家门了。 “陛下！赵渊在家中确实是一个沉默寡言之人，平日里就喜欢将自己关在房间之中，大门不出，二门不入，活像一个受委屈的小媳妇！” “像这样的人，又怎能延续我赵氏血脉？故而臣还会将其逐出府中，任其自生自灭！” “或许他弄出所谓的烈酒和翻车，也不过是偶然为之，运气使然！” 赵无极拱手回答道。 然而康帝正准备用这个理由狠狠地敲打一番赵无极，又怎么可能让他轻松逃过这一话题？ “运气使然？这可是朕今天听到的最大笑话！” “倘若赵渊自从被你逐出府中，一路走来全靠运气的话，那首凉州词又作何解释？就连我大康翰林院之中，那些精通文事的翰林学士们都写不出此等传世名篇！” “还有一种叫做曲辕犁的耕种器具，倘若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朝廷官员，近日，去郊外看一看，便能明白曲辕犁带来的绝佳效果！” “赵无极，你差点害得咱们康国埋没一位人才，竟然还如此恬不知耻地推诿责任？” 听到这番话后，站在武将末尾，刚刚被提拔成中郎将的赵冲不由得站出来说道： “陛下，或许，此子在研发器具抑或者诗词上有极强的天赋，但此子生性淡漠，为人十分狡诈，毒辣至极！” “他之所以被赶出家门，其实是因为曾暗中想要谋害我！这等恶人难堪大用！” 听到赵冲这么说，康帝都差点要被气笑了。 经过昨日和赵渊的交谈，他心中已经非常清楚。 赵渊的性格温良敦厚，平易近人，而且从来不会说谎话。 像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会做出谋害兄弟的事情来呢？ “大胆！朕昨日才刚刚启用赵渊，你就来此污蔑他，莫非是觉得朕没有识人之明吗？” 姜还是老的辣！ 就算是赵冲心机颇深，但是在听到康帝的这一番话后，也不由得无言以对。 他太心急了！ 由于得知了赵渊已经成了朝堂命官，赵冲有些坐不住，竟然跳出来在这种时候和康帝对着干。 这不是纯纯找死吗？ “你们父子两人，虽然不是亲生的，倒还真是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传旨下去，赵无极和赵冲两人停俸三月！” 赵无极父子两人只能无奈地拱手谢罪。 他心中非常清楚，康帝不过是想要趁着这个机会，来打击一下坐拥兵权的他而已。 哪怕没有赵渊之事，康帝肯定也会想出一个其他理由来的。 “行了，今天的朝会就到这吧！朕有些乏了。若是你们人人都像赵渊那样，在朝堂之上，多说些实话。朕也不至于如此操劳！” 康帝年纪终究还是有些大了。 朝会之后，整个人的精神状态有些萎靡不振。 看着在太监们搀扶下离去的康帝，太子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怨毒之色。 在他的印象中，康帝是最喜欢一碗水端平的，从来不会偏袒于他或者是二皇子。 可今天康帝竟然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宣布给赵渊封官，这分明就是针对他，同时抬高二皇子在朝堂上的地位。 “大哥，我劝你还是大度一些吧！你身为太子，未来肯定会登上父皇的位置，莫非你的眼里就只有福康商会那一点蝇头小利了吗？” 二皇子的声音突然从他的耳边传来，言辞倒也颇为恳切。 只不过落到太子耳中，却感觉到了深深的冒犯与挑衅。 “李康！你最好别犯在我手里！否则我可不会顾及兄弟之情！” 听到太子这么说，丞相萧云山急忙上前扯了扯他的衣袖。 “太子殿下，还是早日回府吧。” 太子看了一眼周围的官员，发现大家都在窃窃私语，他已经反应过来，自己刚才有些失态了，不由得脸色微红。 冷哼一声，看了一眼二皇子之后，便甩袖离去。 二皇子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萧云山。 “丞相大人，有空还是要管管这个女婿呀！我对兄长一直尊敬有加，可奈何兄长似乎对我一直抱有极深的敌意。” 萧云山笑呵呵地朝二皇子拱了拱手： “二皇子说的这是哪里话？你和太子是一家人，理应多多往来才是。太子贵为储君，平日里所忙之事甚多，可能疏忽了你们兄弟之间的情谊，你可千万不要放在心里。” 萧云山这句话里边藏了八百个心眼子。 既向文武百官表明了太子现在储君的身份，同时也示意二皇子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 二皇子笑了笑，同样转身离开。 不久之前萧云山已经请求皇帝赐婚了，而赐婚的对象就是太子！ 显然，萧云山已经开始为未来做准备了！ 从现阶段的局势来看，太子未来登基大宝的机会明显要比二皇子高很多，所以萧云山也没有犹豫不决，而是直接决定押宝太子。 目送着二皇子离开朝堂，萧云山的脸上始终挂着一丝微笑。 他回头一看，发现不少官员们正在注视着自己。 “各位，不要在这里继续看热闹了，该干嘛干嘛去吧。” 他的话一说完，众多朝堂官员们立刻一片惶恐地四散云逃。 或许萧云山在陛下和几位皇子面前还算是比较和善，但面对他们这些普通的官吏，简直如同恶魔一般地存在。 而此时的西郊别院中。 赵渊已经换了另一身行头。 他戴着出云冠，穿着一身翰林院学士的官服。 看到他这一身打扮，小月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丝笑容。 “看不出来，你还真是挺适合这身衣裳的。” 赵渊经过了这段时间的锻炼之后，身材恢复了不少，虽然并非战将那种冲击力极强的脂包肌，但绝对符合异性的审美。 整理了一下这身衣服，赵渊穿在身上总感觉有些别扭。 其实康帝已经给他下了旨，完全可以不用去翰林院当值，平日里在家忙着自己的生意即可。 此番举动可谓皇恩浩荡！ 第八十九章 翰林院的同僚 整理了一下宽大的衣袖后。 赵渊走上了马车。 “礼物都已经准备好了吧？” 他对身旁的管家说道。 “都已经收拾好了，用的都是紫檀木盒子装起来的，包装绝对十分精美！” 赵渊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虽然不用在翰林院当值，但肯定要先去报道一番，熟悉一下身边的同事。 说不定什么时候这些人就会派上用场，给自己帮了大忙。 更何况他也有一样生意，需要这些清贵无比的翰林院学士帮忙推广一下，所以才会特意为他们准备好了礼物。 乘坐马车一路往东，一直来到皇城脚下。 这里是一处看起来颇为古朴的院落，也是京城之中唯一一个称不上华丽的官署。 但就是这个地方，却成为天下文人士子，挤破头都要进去的所在。 翰林院！ 看门的几名军士看了赵渊的文书之后，立刻把他放了进去。 进入翰林院之中，赵渊总算是明白，为什么天下文人士子愿意挤破脑袋，哪怕成为翰林院一名小小的侍诏，也在所不惜了。 只见翰林院的一名名官员，有的在院子里下棋，有的拿着几本书和不少人在树底下讨论。 也有人则是在房间之中写写画画，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这里的官员，未免也太过清闲了些！ 看到赵渊似乎是生面孔，不少人都围了上来。 “这位想必就是陛下昨日下诏，刚刚封的翰林院编修吧？” “那一句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属实令我敬佩不已！今日得见兄台，实乃三生有幸啊！” “原来你就是那位在写诗上击败了苏学士的人？失敬失敬！想不到我们竟然同朝为官了。” 翰林院的人平日里非常孤傲，但他们对于同僚，却显得十分和善。 此时一位留着长胡子，看起来非常年迈的长者走了出来。 “是赵渊吧？想不到你今日来得还挺早的，我本以为你肯定要等着日上三竿才会来翰林院报到。” 此人笑呵呵地说道。 旁边的人朝他拱了拱手，这么给赵渊介绍： “这位就是咱们翰林院的掌院学士，何文远学士！” 赵渊神情一肃，原来是自己的顶头上司。 掌院学士，乃是从二品的官职。 别看比不上丞相，但相当于皇帝的秘书，平日里和皇帝最为亲近。 哪怕是皇帝的一些私密知识，也都了如指掌。 “下官确实是贪睡了些，想不到陛下连此事都告诉您了。” 赵渊有些尴尬。 自己昨日和康帝说过，倘若参加早朝的话，他实在起不来。 没想到转过头来，康帝就将此事告诉了何文远，足以见得两人关系之亲近。 “来来来！大家都过来一趟吧，我给你介绍一下咱们翰林院的诸位同僚！” 何文远笑呵呵地开始给赵渊熟悉起身边的同事来。 等到大家都互相认识完毕之后，何文远有些迫不及待地询问道： “你昨日献给陛下的那种翻车，当真是神奇无比啊！还有传言之中的曲辕犁，在得知此事之后我便前往郊外体会了一番，果然省力了不少。” “真不知道你小子脑子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若是有其他好东西，一定要早点给老百姓拿出来用上。” 赵渊本以为何文远肯定会询问自己诗词之事，可没想到他竟然对农事如此感兴趣。 而周围的翰林院学士们，也都露出了一脸好奇之色。 似乎是看出了赵渊心中的疑惑，何文远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你是不是觉得我们翰林院学士一个个都清贵无比，十指不沾阳春水，肯定不会关心农事？” “那你就大错特错了！我们这些人读的都是圣贤书，而大部分人都是穷苦人家出身，一步步通过科考成为进士。” “以往殿试取得前三甲之人，全部都会被安排到我们翰林院做事，以示天子恩宠。而待上几年之后，又会被外放出去做父母官。” “所以大家对农事还是非常关心的。毕竟农乃国之本也！” 何文远的解释，让赵渊看向众人的眼神都不由得柔和起来。 他本以为翰林院这些人都是出身权贵，和自己一样通过走关系进来的，可没想到除了他之外，大伙竟然都是正儿八经考上的！ 合着他成权贵了？ 当下，他随手扯过来几支毛笔，给大家演示曲辕犁和翻车的原理。 甚至还给他们展示了一下筒车！ 看完之后，众人不由得啧啧称奇，一脸敬佩地看着赵渊。 “想不到赵兄除了文采斐然之外，对农事竟然也如此了解，尤其是在这些工具上，更是花了极大的心思啊！” 他们可不认为赵渊在研发农具上有天赋，毕竟赵渊就算是再有天赋，如果从来没有接触过农事，肯定也无法研发出这种便利的器具来。 “对了，我这次前来翰林院，倒也给各位同僚带了一份礼物，希望各位不要嫌弃。” 赵渊一边说着，一边安排人把装到马车上的盒子拿了下来。 听到礼物二字，众人不由得连连摆手。 “无功不受禄，我等什么事都还没有做，哪能接受你的礼物？” “大伙都是同僚，这样不合适啊！” 只有几个好酒如命的人，他们知道赵渊酿造出了一种名曰茂台酒的烈酒，只不过他们翰林院的众人日子过得十分清贵，手里边的风度并不多。 所以品尝到的人也极少。 大部分人都是凑钱买一瓶，解解馋而已。 赵渊拿起盒子对大家说道： “其实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是我自己炒出来的茶叶而已。” 听说是茶叶，何文远的眼神倒是亮了起来。 “我倒是一个好茶之人，不知你这茶汤需要配合什么来煎？” 何文远有些好奇地打开了木盒，里面是炒制的如同金针一样的茶叶，叶子都在高温下变得蜷缩起来，看起来十分漂亮。 “这种茶叶只需要用开水冲泡即可，喝的就是茶叶的本味，根本不需要用佐料来煎煮。” 赵渊颇为自信地说道。 “就像我们翰林院之人，自有一番清贵，何须假借外物？” 第九十章 请品鉴 赵渊的这一番话。 可谓说到了众多翰林院学士的心坎上了！ 大伙辛辛苦苦，皓首穷经，拼命读书。 不就是为了进入清贵的翰林院吗？ “好一个从不假借外物！不错，我倒要尝一尝你的茶叶是否如你所言，像我们翰林学士一样，清贵无比！” 何文远心中大喜过望，急忙让人端来了煮了一锅沸水。 赵渊签字给他们讲解他所掌握的茶道。 再送出去的檀木盒里面，还装了一份他亲手设计的茶具。 “烹茶如写诗，心急不得。” 他先将茶具用沸水烫了一遍，随后又取了些茶叶放入壶中。 看着金黄色的茶叶在沸水中不断地上下翻腾，配合着赵愿意套行云流水的动作加持，众多翰林院学士心中感慨无限。 他们这么多年喝的茶，都喝到狗身上去了！ 这才是文人士子们应该体会的茶道啊！ “各位，请品鉴吧！” 看着茶碗之中金黄色的茶汤，里面既没有漂浮着的一层厚重酥油，也没有各种香辛料刺激的味道。 有的只是茶叶本身传来的阵阵清香。 何文远细细地喝了一口，只觉得一股天然的香气直冲天灵盖，让他感到一阵心旷神怡！ “掌院大人，您觉得如何？” 赵渊有些期待地看着何文远。 “若说我先前喝的那些茶，如同青楼女子一般满目脂粉，俗不可耐。” “那你的这些茶，简直就像是游舫佳人，玉臂皓腕，红袖添香啊！” 其他翰林院学士本来心中就好奇无比，听到掌院的这番话后，一个个急忙端起茶盏，也不顾烫嘴，一口就喝了下去。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品尝到没有油酥的茶水！ 只觉得清香宜人！ “那这茶叶，各位是收还是不收？” 赵渊打趣道。 “收！当然要收！不过说实话，今日乃是你与同僚们的第一次见面，就送出如此珍贵的茶叶，我等实在是受之有愧。” 到了何文远这个年纪，虽然已经“从心所欲，不逾矩”。 但吃人嘴短，这个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各位愿意收下这些茶叶，就已经帮了我大忙了！回头你们只需要在圈子里向众多文人士子们说一说，我的茶叶是何等美妙，也权当是给我茶叶打广告了！” 广告一词，虽然乃是后世之词语。 但何文远等人是何等聪明，一眼就从词面上明白了其的意思。 “广告广告，广而告之！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倒也轻松。那这一盒茶叶便算作你的报酬了，大伙就安心地收下吧。” 有了何文远发话，众多学生们自然美滋滋地收下了赵渊送来的礼物。 “若是咱们院里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赵渊的话还没有说完，何文远就急忙摆了摆手。 “赶紧回去，好好鼓捣你那些帮助百姓的农具吧！带着翰林院之中待一天，反倒是埋没了你的才能。” 看到他一脸催促的样子，赵渊不由得苦笑着耸了耸肩。 “可别忘了帮我宣传一下茶叶！茶叶的名字暂定为龙井吧！” 龙井？ 听到名字后，众人的眼前亮了起来。 “去把那几个老家伙请来，他们平日里不是自诩精通茶道吗？今日我就让那几个家伙，好好地体会一下，什么才是茶道！” 何文远捋着胡子说道。 不一会儿，翰林院之中就进来了五六个白发苍苍的老学究。 看到何文远后，几名老者便一副吹胡子瞪眼的样子。 “听说你这里弄来了一些好茶叶？不过茶道讲究的乃是君臣相佐，以你们翰林院的清苦，应该没钱买一些香料吧？” “来来来！快让我见识一下到底是什么好东西，竟然让你在我们几个面前如此吹嘘！” “倘若只是普通的茶叶，入不了我们的法眼，有你这个老家伙好看的！” 这几名老者，有太学的祭酒，有礼部的尚书，都是一些十分清贵的职位，也都是有一些上了年纪的文士担任。 大伙平时就喜欢聚在一起饮茶作诗，讨论典籍。 关系相处得非常融洽。 如今听说何文远弄到了一批好茶，自然不会放过打秋风的机会，想要来此品鉴一番。 何文远脸上带着一丝得意之色，有些不屑地看向几位老友。 “你们印象中的茶，都是那些庸俗不堪之物，还得靠着一些浓郁的香料才能掩盖住茶本身的发酵味道。” “但我的茶就不一样了！茶喝的就是其本身的清香，倘若尔等之茶叶乃是妖艳女子，我的便是大家闺秀！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上！” 仅仅寥寥几语，大伙的好奇心便被彻底勾了起来。 “少说废话，可以拿出来让我们尝一尝！” 何文远不慌不忙地取出了几套茶具，回忆着赵渊泡茶的样子，手中开始动起来。 看到何文远一套行云流水的操作，这些老人的眼神不由得亮了起来。 翰林院学士的官服本来就是宽袍大袖，看起来风度翩翩，何文远泡茶的种种动作，简直如同仙人一般。 给人印象极为深刻！ “别说是茶，单单是这一套泡茶流程，看起来就比咱们强上不少啊！” 太学祭酒有些感慨地说道。 “哼！就是不知道冲泡出来的滋味如何！说是只喝茶的本味，当然，我看分明是翰林院太穷买不起酥油吧？” “各位，还请品鉴一番吧！” 看着金黄色的茶汤，确认和赵渊泡出来的没什么区别后，何文远这才拱着手说道。 众人端起茶杯来闻了闻，果然闻到一股浓郁的茶香，并没有任何发酵的味道。 大伙有些惊讶地尝了一口，入口皆是茶叶本身的清香。 没有任何杂味！ “如何？” 何文远笑呵呵地看着大家。 众人沉默不语了。 尽管他们非常不想给何文远这个面子，但不得不承认，这才是真正的茶呀！ 过去他们喝的那些加满了油酥盐巴的茶叶，和这金黄的茶叶比起来，简直是云泥之别，高下立判！ “你是从哪儿弄到的这种好东西？” 大伙疑惑地看着何文远，心中感到纳闷至极。 第九十一章 带货，翰林院同款 何文远甩了甩衣袖。 脸上露出一丝自得之色。 “你们应该听说过赵渊吧？” 大伙点了点头。 不少人都喝过茂台酒，自然知道最近声名鹊起的赵渊，尤其是今天在朝堂之上，陛下还特意点名表扬了赵渊一番。 关于赵渊取得的许多成就，他们了解得甚至比何文远还要多。 “这小子是个上道的，来到我们翰林院之后，给每人都送了一盒这样的茶叶，我们喝了一番之后，都觉得此茶才是真正的茶道啊！” 何文远感慨地说道。 能让他在这些老伙计面前长足了面子，此刻的何文远心中对赵渊别提多感激了。 听到他这么说，大伙这才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来。 若是赵渊弄出来的茶叶，那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不知道明月商会之中，可有此茶出售？” “应该有吧…这等好茶叶一旦出售，京城之中不知道有多少人愿意花钱求购，反正我肯定要买的。” “走走走！咱们一块去明月商会里看看情况。” 也有人打起了何文远的主意。 “你刚才说赵渊给翰林院学士每人都送了一盒茶叶？反正你们院里的人这么多，不如匀给我们一些如何？” “没错！大伙儿都是相交了几十年的老朋友了，这等宝贝没必要藏着掖着吧？赶紧给我们一点尝尝吧！” 何文远狠狠地瞪了一眼这些老家伙。 “你们想喝自己去买，如果不是赵渊让我帮他做广告，我还不舍得拿出来跟你们一块喝呢！” 一听何文远这么说，众人才知道明月商会竟然真的有出售他们二话不说，直接冲出了翰林院朝着明月商会的方向赶去。 没过多久的功夫，一群白发苍苍的老头就来到了明月商会门口。 现在前台买酒的许多人看到这一幕，纷纷让路！ 大伙都认出来了，这些老者在京城之中，一个个都是不能招惹的存在。 他们或是身居高位，或是天下文人士子执牛耳者，得罪了这些人，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你们明月商会应该有碧螺春卖吧？” 众人早就已经从何文远口中得知了茶叶的名字叫做碧螺春。 老韩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生怕这些老头猝死在自家柜台前，到时候有理都说不清了。 “确实有这种茶叶，只不过由于现在还处于试售阶段，所以供货量不是特别高。各位，如果想买的话，每人顶多只能买三两。” 听到老韩这么说，大伙心中都闪过一丝不悦。 不过能有的茶喝就已经不错了，他们也并没有强求，只能无奈地点了点头。 “有多少就给我们来多少吧，至少我们也得在老何那家伙面前找足面子，绝对不能让他继续得意下去。” 一听生意上门，老何心中大喜。 急忙安排手下的伙计给这些老者，每人包好了三两茶叶。 闻了闻这股浓郁的茶香，确认无异之后，众人才扬长而去，心情别提多舒畅了。 等到众人走后，有客人这才小心翼翼地询问： “刚才那些人来买的是什么东西？莫非你们明月商会又出售什么新品了？” “要是有好东西，可千万不要藏着掖着，抓紧给我们看一看吧！别管多么高的价格，我们一定会想办法买下来的！” “是啊！别看那几个老头子地位高，但他们可不见得有我们有钱啊！放着生意不做，哪有你们明月商会这样的道理？” 看到众人的好奇心都被吸引起来了，老韩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一丝骄傲： “各位实不相瞒！这正是我们东家多出来的一款新的货品，名字叫做碧螺春！那是一种经过炒制之后的茶叶。” “不需要添加任何佐料，也不需要用开水烹煮，只需要用沸水冲泡即可。喝起来有股淡淡的茶香，听说就连翰林院学士们都赞不绝口呢！” 老韩的话让所有人的眼神都亮了起来。 在场前来购买烈酒的人，大部分都是一些世家大族和达官显贵家族出身的。 他们虽然也身居高位，但是对翰林院仍旧有一种别样的情怀。 毕竟，翰林院里的学士们可都是真材实料，并不像他们这些世袭罔替的人。 既然是翰林学士都推崇至极的茶，大伙自然趋之若鹜。 “各位顾客，喝了这些茶之后，神清目明，读书的时候更能沉心静气。要是让你们家里的子嗣喝，说不定未来也能考上翰林院呢！” 老韩继续添油加醋地说道。 这一说，众人再也不犹豫了。 “给我来十斤吧！” “我要一百斤！” 听到众人张口就要十斤起步，老韩急忙摆了摆手。 “各位顾客，我知道你们都想多买点碧螺春在家里囤下来喝，但你们应该也知道现在还不是茶叶下来的季节，我们东家也只是弄了一小部分而已，所以每个人只能够买三两。” “等开春的时候，我们多产出来一些，一定会常开了供应给各位的！” “就连那些老夫子们，每个人也只是购买了三两呢！我们明月商会只会一视同仁，绝对不会因为特权而有所偏颇。” 原本心中还感到非常不满的众多顾客听到刚才那群老学究们也只是买到了三两茶叶，一个个顿时不再多说什么。 许多人只是特意前来买酒的，钱都没有带够，他们甚至用买酒的钱买下了三两茶叶。 虽然茶叶的供货不多，但是定价却十分高。 这下倒是让明月商会赚了个盆满钵盈，乐得老韩嘴角都合不拢了。 渐渐地，翰林院学士推荐的茶叶名号也在京城开始传播，不少有钱的权贵们也纷纷赶来明月商会，前来购买碧螺春！ 当他们品尝到碧螺春清冽的茶香，看向黑乎乎犹如一块板砖般的黑色发酵茶，就像是看垃圾一样！ “过去我们喝的到底是什么茶叶啊？那种浓郁的发酵和酸涩味，简直让人恶心！和碧螺春相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太完美了！我从来没有想过茶叶本身的清香，居然能泡出来！” 第九十二章 白砂糖 赵渊抓起了一把已经炒制完成的茶叶。 他闻了闻味道，脸上露出了一副满意的表情。 “可惜现在还不是茶叶当季的时候，否则咱们完全可以收购更多，全部炒制出来敞开了供应。” 他有些惋惜地说道。 一旁的小月却满脸兴奋。 “咱们是不是可以在芙蓉斋提供茶饮？顺便可以让芙蓉斋做一些糕点出来，如此一来，相信肯定能招揽更多的客人。” 经过小月这么一提醒，赵渊也反应过来，脸上不由得露出一副赞叹的表情。 “还是你会做生意啊！明天我就带你去一趟芙蓉斋，从明天开始你就接手芙蓉斋的生意吧。” 小月越发激动了。 “我真的能当好掌柜吗？” 她有些犹豫。 在这个时代，女子往往不允许抛头露面。 “万一我去芙蓉斋当掌柜，被人家指责该怎么办？到时候岂不是丢了公子的面子？” 小月其实非常想给自己找些事儿干，她希望自己能在生意上帮到赵渊，这样一来也就不用赵渊一个人承担压力了。 赵渊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我可从来不会理会外界的闲言碎语。你喜欢做的事，我一定会全力支持的。” 小月感到自己非常幸福。 她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侍女而已，但是却能够得到公子的如此恩宠。 这辈子还有什么奢求呢？ 第二天一大早，两人便赶到了芙蓉斋。 苏云定立刻一脸欣喜地迎了出来。 “公子，你可算是来了！最近我们芙蓉斋忙得不可开交，前来吃饭的顾客更是连绵不绝。我独自一人在后厨完全应付不过来，您看能不能给我找个掌柜。” 赵渊和小月两人对视了一眼。 “我就是来给你送个掌柜的！从现在开始，小月就是咱们芙蓉斋的掌柜了。今后有什么事情，你们两个可以商量着来。” 苏云定顿时喜笑颜开。 “那可太好了！其实我就是个厨子而已，对做生意这种事根本不在行，否则也不会在京城里开设酒楼，还天天被人收保护费了。” 苏云定似乎卸下了包袱，举起手中的大铁勺。 “从现在开始我就安安稳稳地管理后厨吧！现在的这些厨师们，经过我的指导之后，一个个厨艺上都已经有了不小的进步。” 赵渊这才把手中的茶叶拿了出来。 “从现在开始，咱们芙蓉斋也开了茶馆的业务！今后若是有人想要来此喝茶的话，你们也可要好好地招待。” “另外我还会再给你们传授一些制作糕点的方法，当然在此之前，咱们必须得想办法把糖给炼出来。” 糖？ 听到赵渊这么说，苏云定心中感到好奇不已。 “要说糖的话，其实咱们这里还有不少。” 说完之后，他便从后厨之中取出了一些黑乎乎的鱼饴糖。 “这些都是花高价买回来的饴糖，您尝尝滋味如何？” 看着这些糖黑乎乎的样子，赵渊感到头皮发麻。 他急忙把苏定云的手推开。 “饴糖虽然说也不错，但甜度还是不够的，我说的是蔗糖，也是白砂糖！你们这里应该有甘蔗吧？” 作为如今京城最大的饭馆，芙蓉斋自然常年备着甘蔗。 毕竟甘蔗这玩意儿的保存时间还是比较长的，只要将两端用泥浆封死，甘蔗的水分几乎不会挥发。 “有倒是有，只不过这玩意儿该怎么炼出糖来呢？” 他把赵渊带到了后厨，取出来几根粗壮的甘蔗。 赵渊打量了一眼，发现这些甘蔗保存得都非常好，甜度也足够了。 “熬煮白砂糖的方法还是非常简单的，你们给我腾出一口锅来即可。” 当下，赵渊安排人将甘蔗中的水分全部都榨出来，随后又将甘蔗汁倒进了锅中，开始慢慢地熬煮。 等到将所有的枝叶全部都熬成了淡黄色的浓稠糖浆之后，赵渊直接将早就准备好的黄泥倒了进去。 看到这一幕后，所有人都惊呆了。 “东家，倒上黄泥之后，这一锅糖浆还怎么吃啊？岂不是白白浪费掉了？” 苏云定有些着急地说道。 甘蔗是从南边运送过来的，路途遥远，购买的价格极高。 就这么糟蹋的话，多少还是会让人感到心疼。 赵渊笑着朝他们摆了摆手。 “何须惊慌？这一步操作只不过是为了帮糖浆脱色而已。继续熬煮，你们就知道效果了。” 厨房的帮工开始继续往灶台里添加柴火，结果没过多久。 黄泥开始沉底，而糖浆的颜色竟然变得清澈透明起来！ “看到了吧？黄泥将糖浆里的杂色全部都吸附了，这样熬煮出来的糖浆自然变得清澈透亮。研磨成糖霜之后，则是变得无比雪白。” 过了许久之后，等到一锅糖浆全部冷却。 最上面的一层晶莹透亮，看起来就像是精美的琉璃一样。 而下面一层则是已经凝固的黄泥。 “只需要将其敲开，取上层凝固而成的糖浆研磨成粉即可。” 在赵渊的指挥下，后厨的学徒们立刻开始操作起来，最终仔仔细细地研磨成了洁白如雪的糖霜。 看到这神奇的一幕，苏云定直接瞪大了眼睛。 “真是没想到，把黄泥倒到熬煮的糖浆里，竟然会取得如此惊人的效果！这等变废为宝的手段，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啊！” 一旁的小月更是一脸崇拜地看着赵渊。 她发现就没有什么事情是自家公子做不到的！ 赵渊在小月的眼中已经和神仙没什么区别了！ “有了这些蔗糖之后，你们就可以用来制作许多糕点了，帮我取一些牛乳，面粉和鸡蛋过来吧！” 赵渊急忙说道。 他时间有限，如今好不容易来一趟芙蓉斋，肯定要给大家秀一波手艺。 一个小时后。 品尝着充满着奶香和淡香的甜美蛋糕，小月的一双眼睛已经画成了月牙形状，觉得幸福无比。 “这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糕点！软软香香的，肯定有许多贵妇小姐也同样喜欢。若是能针对这些人，再将蛋糕做得更精美一些，相信肯定有源源不断的生意上门。” 第九十三章 丞相之谋 赵渊有些惊讶地看着小月。 他倒是没想到，小月竟然还有此等经济头脑。 事实上，没有哪个女生能拒绝得了小蛋糕的诱惑，若是真如小月所言，专门针对世家大族的贵妇小姐们设计出蛋糕宴。 类似于前世西方下午茶的那种宴会，既能起到社交效果，又能品尝到美味的蛋糕。 相信京城的贵妇们，一定会为之疯狂的。 “此事倒也简单，过段时间以你的名义给二皇子府上送去请柬，邀请皇子妃带着一群姐妹们来芙蓉斋参加宴会，自然能给你起到宣传的效果。” “另外，以蛋糕为主题的宴会也不用非得设成正餐，可以邀请她们来喝下午茶的名义，端上来一些蛋糕品鉴。” 赵渊给出了几个主意。 小月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此事倒也简单，有公子的面子在这里摆着，我相信皇子妃应该会接受我的邀请。” 小月脸上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自从赵渊撕毁了她的卖身契之后，小月无疑变得自信了许多，哪怕是如今打算邀请太子妃前来做客，也没有丝毫自卑的地方。 接下来一连几天的时间。 整个京城都议论起碧螺春来。 甚至就连康帝都惊动了，专门安排人来赵渊府上讨要了一些茶叶，说是要带回宫中品鉴。 喝完之后更是在朝堂上赞不绝口。 引得百官们纷纷好奇不已，蜂拥而至地赶到明月商会购买。 丞相府。 萧云山看着手中的账单，不由得眉头紧锁。 “碧螺春在京城之中引起的轰动，远远超过了我的想象啊！” “咱们从云州运来的茶叶，没人愿意采购了。现在生意状况一落千丈，真是个大麻烦啊！” 京城的茶叶生意，几乎已经被萧府给垄断了。 萧云山来自云州，而云州最知名的特产便是茶叶。 当上了丞相之后，萧云山便开始组建起自己的商队，南北之间往来运送茶叶。 低买高卖，赚了个盆满钵盈！ 萧云山这些年来一直都过着奢靡的生活，但留下了从来不贪不腐的美名。 究其原因，就在于萧家一直都有一支庞大的商队为其做生意，以至于萧云山根本看不上贪污来的那点钱。 “这赵渊和太子之间矛盾重重，我倒是觉得咱们可以趁这个机会，直接对赵渊出手吧！长此以往下去，咱们的茶叶肯定无人购买。” “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此等恶事赵渊都做得出来，我等倒也不必顾忌太多了。” 萧云山的大儿子萧平贵，怒气腾腾地说道。 萧平贵算不上什么纨绔，只不过出身宰辅之家，他也难免染上了一丝心高气傲的性子，说话自然直来直去。 无所顾忌！ 萧云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逆子，还不赶紧给我闭嘴？倘若赵渊真的那么容易对付，你觉得太子会不出手吗？” 萧平贵心中有些不服。 “谁说人家太子没动手了？福康商会不是对明月商会出手了吗？而且户部也已经查封了明月商会的不少货品，只不过赵渊莫名其妙地入了陛下的法眼，所以才会免遭于难。” “反正我们现在都已经打算和太子联姻了，将来肯定是要支持太子的，若是现在对赵渊出手，说不定还能让太子落个人情。” 萧云山有些失望地看着自己唯一的儿子。 “你要知道，没有永远的盟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只要太子一日还没有成为皇帝，我们就不可能将所有的宝都压在他身上！现在只是把你姐姐嫁给他而已，将来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你姐姐咱们都可以舍弃！” “现在赵渊风头正盛，研发出来的几款农具，更是得到了陛下的赏识。若是我们现在对赵渊出手的话，一定会恶了陛下！” “若是没有我这个当丞相的爹给你撑腰，你觉得自己在外面胡作非为，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萧平贵面色惨白，不发一言。 “你也应该知道我积攒下这么大的家业，其实都是为了你！毕竟我就只有你一个儿子，所有的好处，不想着你还能想着谁呢？” “不过你现在年纪还小，多跟他在我身边学一学就好，可千万不要擅作主张去做一些不该做的事情。” 萧云山再三提醒道。 “那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咱们的茶叶生意被赵渊给抢走了吧？他不过是一个得到陛下青睐，偶然上位的年轻人而已。有什么资格从我们嘴里边抢吃食？” 萧平贵还是有些愤愤不平。 “何不与之坐下来，同饮一杯呢？” 萧云山的脸上浮起一丝微笑。 “你也应该知道，我们的云州的势力盘根错节，而云州又是天下产茶最多的地方。赵渊就算是将来打算从江南买茶，肯定也绕不开咱们萧家。” “碧螺春的利润空间实在太大了，就算云给我们萧家一点，也足以赚得盆满钵盈。朝堂之上的事情，有时候不见得要闹红脸。” “坐下来畅谈合作，也未尝不可嘛！” 一番话下来，萧平贵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这段时间你就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不要到处惹祸了！等我处理好了与明月商会之事，再带你见见世面。” 萧平贵当然不敢忤逆自己老子的意思。 萧云山总是直接找来了管家，给赵渊送了一份拜帖，打算明日便去拜访赵渊。 而收到拜帖的赵渊，心中有些惊疑不定。 “堂堂一个丞相竟然特意赶过来拜访我？说出去岂不让人耻笑？” 赵渊心中有些犹豫，最终还是先提前从二皇子那里探听一下风声。 若是萧云山打算对自己不利，也能让二皇子及时出面，解决问题。 刚好也可以顺路，帮小月送一下请柬。 他想都不想，直接安排人准备马车，匆忙赶到了二皇子府上。 “赵学士，你怎么有空来我府上了？” 对突然到访的赵渊，二皇子自是欢迎至极。 尝着自己炒制出来的茶叶。 闻着明月商会产出的香水味。 赵渊发现，二皇子府上好像已经充满了自己商会的印记。 第九十四章 抱大腿真香 或许不少人觉得。 二皇子和自己，已经达成了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了吧？ 二皇子轻轻放下茶杯。 “不得不说，你炒制出来的茶叶，单单是这一股清香就足以让人折服。天下文人士子，现在都以品上一口碧螺春为荣。” “文人士子们之间互相走访，拿着的礼物要么是茂台酒，要么是碧螺春。就连给官员们送礼行贿，也都是以这两样物件为主。” “可以说，你凭一己之力，硬生生的改变了我们京城的风貌啊！” 二皇子有些感慨的看着赵渊。 犹记得第一次见到他时，这小子还带着一个侍女，晚上甚至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可现在！ 他做的生意，已经成了整个京城各大商会里最赚钱的买卖了！ 赵渊笑呵呵的摆了摆手。 “不过是恰逢其会，运气使然。” “话说回来，我这次前来拜访殿下，其实是希望殿下能为我解疑答惑的。” 二皇子挑了挑眉。 “你小子，还有不明白的事情？” 赵渊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 “而今我不过是刚刚步入朝堂，各方势力错综复杂，实在难以辨明情况。” “就在刚才我收到了一封拜帖，丞相萧云山明日便要来我府上拜会！当真是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我和萧云山之间明明没有任何关系，更是从来没有与其接触过。” 二皇子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他变得无比严肃。 “萧云山吗？他也算得上是半个太子的人了吧！” “就在不久前，陛下已经将萧云山的大女儿赐婚给太子了，仔细说来，现在的丞相其实是太子的岳父。” 赵渊恍然大悟。 “怪不得我刚刚当上翰林院编修，就能引得丞相拜访！还以为我的文采已经高超到吸引丞相的地步了，没想到竟然是为了他的女婿而来啊！” 赵渊咬牙切齿的说道。 太子安排人，以小月的性命为要挟。 此事赵渊打死都不会忘记！ 他和太子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了，或许正是因为知道这一原因，所以萧云山才会来拜访他吧！ 没想到二皇子却摇了摇头。 “我倒是觉得，萧云山找你不是为了太子之事，而是为了最近在京城大火的碧螺春！” 他指着茶盏之中上下浮起的碧绿色茶叶，眉头紧锁。 “或许你并不知道，萧云山所在的萧家，有一支庞大的茶商队伍。从云州生产出来的茶叶，几乎全部都被萧家给垄断了。” “如今萧家看到了碧螺春之中蕴含的庞大利润，萧云山肯定会坐不住。我担心他这一次醉翁之意不在酒，是想要分碧螺春的一杯羹。” 听到二皇子这么说，赵渊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无论碧螺春的售价再高，最终肯定也要采购鲜茶作为原料，而鲜茶则完全被云州的萧家给垄断了。 难不成自己只有和萧家合作这一条路了吗？ 赵渊闭上了眼睛，心中无比纠结。 他和太子之间的矛盾极深，实在不愿意与其扯上关系，可似乎除了与萧家合作之外，他也想不出有什么好办法了。 看到赵渊内心似乎极为纠结，二皇子倒是颇为大度。 “其实与萧云山合作，对没有背景的你而言有着很大的好处，至少能避免一些宵小之辈惦记你的明月商会。” “整个京城，没有人会不给萧云山几分薄面。哪怕是我，有时候也不得不暂避锋芒。” 二皇子十分感慨地说道。 “殿下难道不介意吗？我若是与萧云山合作，将来很可能会殿下渐行渐远，甚至逐渐走向太子一道。” 赵渊感到非常纳闷。 他还从来没有想过，二皇子愿意把自己往太子身边推。 二皇子十分坦然的哈哈大笑起来。 “若是你以为我只有这一丁点肚量，那你就看错人了！我与你一见如故，否则，当日在仙鹤楼的时候，便不会把十分珍贵的金线名帖交给你了。” “我知道你是个有本事的人，不管是发明出来的曲辕犁还是翻车，对百姓们都有着莫大的好处。” “我可不希望你因为卷入我和太子之间的纷争，被人处处针对，甚至连研制一些农用器具的时间都没有。若是天下歌舞升平，百姓安居乐业，便是让我一辈子都做个闲散王爷又如何？” 赵渊死死地盯着二皇子的眼睛，发现他说这番话的时候，没有任何作伪。 眼神无比明亮，十分坦然！ 赵渊原本对这个时代的当权者还是不屑一顾的，认为他们只不过是一群只知道欺压百姓，谋取私利的吸血鬼。 但二皇子的这一番话，却让他改变了看法。 不管是在任何世界，任何时代，总有那么一些人愿意放弃一己私利。 二皇子显然就是这样的人！ “殿下倒是不用多想！其实鲜茶不见得非得从萧家采购，等到来年开春的时候，我自有办法！” “只是如此一来，恐怕要得罪萧云山了！” 二皇子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赵渊。 现在的赵渊，和萧云山合作，无疑能取得更大的利益。 可他万万没想到，赵渊竟然拒绝了！ 二皇子直接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朝着赵渊行了一礼。 “赵公子高风亮节实在令人佩服！今后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就是！我一定全力相助！” 两人寒暄了几句，赵渊又把小月的请帖交到了二皇子府上家眷的手中。 他怀着凝重的心情返回了家中。 此时的小月已经从芙蓉斋回来了。 她准备好了满满一桌子饭菜，有些欣喜的看着赵渊。 “公子，请柬送出去了吗？” 赵渊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心中的抑郁之情一扫而空。 “当然！明日皇子妃便会带着一群交好之人前来赴宴，你可要安排芙蓉斋的人好好准备一番，千万不要落了咱们的面子。” 小月兴奋地点了点头，掰着手指和赵渊说了自己的准备。 她笑得甜甜的：“公子你就放心吧！咱们芙蓉斋早就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 第九十五章 气急败坏 翌日。 早朝结束之后，天气依旧凉爽。 许多官员们本来打算和萧云山寒暄几句，不过萧云山却马不停蹄的离开了大殿。 看到这一幕后，太子心中感到疑惑至极。 他早就认为，萧云山是自己的人了，毕竟都已经成了自己名义上的丈人！ 可看萧云山一副急匆匆的样子，似乎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他心中不由得生出了一丝阴霾，立刻吩咐身旁的一名官员。 “你去盯着丞相，看看他今天要去什么地方，一定要如实跟我汇报。” 太子的话，这名官员自然是不敢不从。 只不过一想到要跟踪当朝丞相，官员心中多少还是有些紧张的，毕竟萧云山威名在外，凡是得罪了他的官员，没有一个有好下场。 看着太子脸上布满了寒霜，二皇子有心想要恶心他一下，便凑到太子面前，露出一副意味深长的笑容： “你这个老丈人貌似也有很多秘密啊？萧云山看起来也不适合你一条心，真不知道你身边还能有多少可用之人。” 太子额角青筋暴起，愤怒地看着二皇子。 “你少在这里挑拨我和丞相之间的关系，丞相可是我的岳父！他怎么可能做出对我不利的事情来呢？” 二皇子撇了撇嘴，背着手转身离去。 但他的声音，却还是清晰无比地传到了太子耳中。 “谁知道呢？就比如今天，你无比信任的岳父，很有可能会主动找上你的仇人，寻求合作！” 这番话就像是一粒种子一样，埋在了太子的心中。 虽然太子还是有些不太相信，但已经有些芥蒂了。 此时的萧云山，乘坐着马车正大光明的来到了西郊别院，没有任何隐瞒地走进了院门。 不远处，负责跟踪萧云山的官员，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现在整个朝堂的人都知道，太子和赵渊之间不对付，明月商会更是坑了福康商会十几万两白银。 这可是福康商会整整三年的营收！ 没想到，身为太子的岳父。 萧云山竟然会主动拜访赵渊！ 其释放出来的信号，让人咋舌不已。 且说萧云山这边，看着原本属于二皇子的西郊别院，如今挂上了赵府的牌匾。 心中不由得感慨至极。 “还是二皇子慧眼识英才啊！竟然如此舍得下本钱，将偌大的一座西郊别院送给才俊，不管是不是为了千金买马骨，这份豁达都非常人所能及。” 他口中喃喃自语。 耳边突然传来了一道笑声。 “丞相大人如此夸赞二皇子，就不怕我誓死为二皇子效忠吗？” 萧云山抬眼看去。 只见一位身穿月白色长袍，头戴出云冠的俊美青年，正面带笑意的朝他走了过来。 “后学末进赵渊，拜见丞相大人！” 萧云山年轻的时候也曾经在翰林院待过一段时间，赵渊在他面前称一声后学末进，倒也正常。 “当真是青年才俊啊！陛下在朝堂上对你研发出来的翻车和曲辕犁更是赞不绝口，今日一见，果然英雄出少年！” 两人就在小院前的亭子里，分宾主坐定。 赵渊立刻吩咐手下的人，端上来两盏碧螺春。 看着在沸水之中不断翻腾的茶叶，萧云山的脸上浮起一丝微笑。 “你是个聪明人，虽然不知道赵无极为什么会把你赶出家门。但只能说那家伙有眼无珠，辨别不了人才。” “不过我想你应该能猜到，我这次来的目的吧？” 赵渊笑着点了点头，指了指桌子上的茶杯。 “丞相大人恐怕应该早就尝过了碧螺春吧？在翰林院所有学士的带领之下，天下文人士子无不以饮茶为风流之事。” “在京城甚至整个大康，都掀起了一股饮茶之风！其中的利益，可想而知。” 萧云山不由得抚掌赞叹。 “你还真是个妙人！实不相瞒，我这次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跟你谈一下合作的事情。你应该知道我们云州萧家，掌控了整个云中的茶叶生意。” “虽然不知道你这碧螺春的工艺，但想来肯定也需要鲜茶作为原材料吧？若是你愿意和我们萧家合作，我们可以以最低的价格将原料提供给你。” “当然！卖出去的碧螺春，也必须有萧家一份利润。” 萧云山说完了自己的条件之后，便低头慢慢品起了碧螺春。 他相信赵渊是个聪明人，肯定知道该如何选择的。 与萧家合作，可以实现利益最大化！ 然而他手中的茶盏还没有放到唇边，赵渊便给出了答案。 “抱歉，与人合作终究还是不如自己一人，掌控碧螺春的生意来的自在。故而丞相大人的好意我心领了。但合作之事，休要再谈。” 萧云山心中不由得一阵火大，送到嘴边的茶盏，更是直接放在了石桌上。 他眼神之中闪过一丝寒芒。 “难道赵学士就不担心货源问题吗？若是你收购不到新鲜茶叶，这碧螺春的生意在京城之中，恐怕会寸步难行吧？” 萧云山此语，分明是堂而皇之的威胁！ 不过赵渊心中早就有了计较，当然不会被他一两句话就吓到。 “丞相大人还有何事？” 这是摆明了要把萧云山赶走了。 萧云山自从当上丞相之后，他从来没有受过这等鸟气！ 就连康帝，在和自己谈论之时，也多有恭词。 “黄口小儿，我观你如丧家之犬，只知嘤嘤狂吠！他日刀剑加身，可莫要后悔，今日之言辞！” 放下一句狠话之后，萧云山便直接起身离去，没有丝毫停留。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赵渊不由得撇了撇嘴，直接将他碰过的那杯茶盏，扔在了一旁的纸篓之中。 “亏我还以为他是个人物，没想到也是个控制不住自己脾气的家伙，像这样在高位之上待久了之后就不知民间疾苦之人，一个个都该死！” 他没好气地喃喃自语。 …… “殿下，祸事也！” 太子派出去跟踪萧云山的人，一脸急切的跑了回来。 在太子府之中，大吼大叫。 太子心中本来就非常紧张，被他那么一吼，更是隐约生出了一丝不妙的预感。 第九十六章 太子人麻了 “何事如此惊慌？快快报来！” “下官刚才亲眼看着萧丞相，进了西郊别院赵渊府上！两人不知道在密谋些什么呢！我看成像应该是提前就下了拜帖，赵府早就有人恭候着把他带进去。” 听到此人的话后，太子整个人都觉得要裂开了！ “这不可能！丞相可是我的岳父，怎么会和赵渊那臭小子沆瀣一气呢？肯定是你看错了！还是说你打算挑拨我和岳父之间的关系？” 他的语气变得冰冷下来，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官员。 “苦也！下官所说的句句属实，您要是不相信的话，可以去打听一下！丞相这一次前去拜会赵渊，根本就没有避人耳目，而是正大光明地进入了赵府！估计不少人都看见了！” 这下太子再也不淡定了。 丞相智谋超群，就连康帝在用他的时候，也都小心谨慎至极。 虽然太子现在和萧云山已经结成了姻亲关系，但双方在合作的过程中，太子都处于被动的一方。 因为他根本猜不透自家岳父心中是什么想法！ “岂有此理！丞相都已经把女儿嫁给我了，难道不是打算将所有的宝都压到我身上吗？为何还要跟赵渊堂而皇之的见面！” 此时此刻的太子，就像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一样，不知如何是好。 一旁的周邦劝说道： “太子殿下，毋庸多虑！既然丞相大人都已经把女儿嫁给你了，他的态度就已经表现的非常明显了。” “哪怕他现在转而支持二皇子，恐怕朝堂的官员们也没有几个愿意相信的！就连二皇子本人，也绝对不敢接受丞相大人的投靠。” “丞相这么做，肯定有他的原因！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跟你解释清楚的。” 周邦的话让太子松了一口气。 “既然如此，那便再等等吧！” … 芙蓉斋。 此时虽然刚过正午，午餐已经结束，晚宴还没开始。 但以芙蓉斋的受欢迎程度，照样应该人员爆满才对。 只不过今日的芙蓉斋，因为要接待几名贵客，所以早早的就挂出了打烊的牌子，许多达官贵人府上来此排队取号的小厮，也只能无功而返。 一辆辆华丽的马车停在了芙蓉斋门口。 许多身穿华丽服饰的莺莺燕燕，浅笑盈盈的走下了马车。 领头的一人穿着一身淡红色宫装，头上的金步摇和云钿，饰纹极其华美。 非皇室之人不得使用！ 小月就站在芙蓉斋门口，身上穿着的衣服非常素净，但一生姣好的容颜却反而把这群贵妇们隐约给比下去了。 “几位姐姐能光临我们芙蓉斋，真是让芙蓉斋蓬荜生辉呀！快快请进！” 小月笑着邀请到。 二皇子的妃子，正是领头的淡红色宫装贵妇。 她笑着说道： “京城里所有人都知道，芙蓉斋的饭菜难以预约，妹妹邀请我们前来品尝新的菜品，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理应该是我们感谢妹妹才是！” 小月带着大家来到了一处包厢之中。 这里环境格外清幽，甚至赵渊还按照后世某士尼风格装修了一番，对于女生而言简直就是大杀器。 几名贵妇人眼神中异彩连连，东看看西瞅瞅。 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皇子妃不由得轻轻咳了两声，众人这才回过神来，笑着和小月见礼。 这些夫人小姐，几乎都是二皇子派系官员的家眷。 她们倒也没有小月丫鬟出身而对其产生鄙夷之心，相处的倒也颇为融洽。 一群女生聚在一起，讨论的无非也是最近刚刚兴起的香水。 小月浅浅一笑，让人取出了几个盒子。 “这些都是我家公子做出来的最新款式香水，回味悠长，乃是一股芝兰芬芳的味道。各位姐姐妹妹们可以先替我家公子试一试，若是觉得有不合适的地方，公子也好继续改进。” 众女的眼神都亮了起来！ 这可是市面上还没有流行开的香水，倘若喷在身上，出去参加个宴会，不知道多有面子！ 大伙急忙谢过小月，拿过香水便开始用了起来。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芝兰香气。 “各位姐妹，其实这次来是想让大家品鉴一下，我们芙蓉斋推出的下午茶。” “相信你们应该都喝过我家公子最近出售的碧螺春了。不过下午茶并非只是喝茶，还有我家公子做出来的许多精美糕点，滋味十分可口。” 只见一名名打扮清丽的女子，将一盏盏碧螺春端了出来。 同时各式各样的精美糕点，也呈现在众女面前。 没有女人能拒绝的了甜美的糕点，尤其是赵渊，还专门让人将这些蛋糕的外形设计的非常可爱。 “这…这个外形看起来和小兔子一样的蛋糕可以吃吗？我都有些不太忍心了！” 皇子妃有些惊讶的说道。 “当然！这些都是我们精心研发出来的一些糕点，名字叫做蛋糕。味道还是不错的。而且这些蛋糕用的也都是精心熬制出来的白砂糖，甜度要更高一些。” 听到小月的解释之后，众女不再犹豫。 纷纷开始品尝起摆在面前的各种糕点。 一口下去，大家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这…这也太好吃了！我还从来没有吃过这么甜美的糕点！你们芙蓉斋的生意越多越好，不是没有道理的。” “难以想象，赵学士身为一个男子，竟然比我们这些女子还会做饭，我等实在是心中羞愧呀！” “话说回来，不知道小月姑娘可否愿意教我们糕点该如何做？我们也想回家之后做点尝尝。” 眼看所有人都被糕点的魅力给吸引了，小月心中满意至极。 “当然没问题！各位先享用你们的下午茶吧！待会儿我就去后厨教你们如何做出甜美的蛋糕来。” 小月并不担心技术泄露。 试问蛋糕就算是做的再好吃，又能值几个钱呢？ 她要把白砂糖的名号打出去！ 芙蓉斋后厨内。 一群贵妇人们看着眼前洁白如雪的白砂糖，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 “这是糖吗？我吃的那些饴糖，为何是暗黄偏黑色？而你们芙蓉斋的糖，怎么就这么白了？” 第九十七章 糖如白砂 皇子妃难以置信的问道。 大家的反应让小月感到非常满意。 她正是想要通过此次机会，让大家见识到白砂糖的种种妙处。 “此物名曰白砂糖，其甜度比之咱们过去吃的饴糖，不知道高了多少倍！各位可以尝一尝试试。” 皇子妃将信将疑的捏起一小撮白砂糖放入嘴中，浓浓的甜味儿，瞬间刺激着她的味蕾，使得她一双眼睛都眯了起来。 “果然，比我过去吃的饴糖甜太多了！别告诉我这种糖也是你家公子弄出来的？” 皇子妃赞叹的说道。 小月点了点头。 “我家公子就喜欢弄出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来，由于这种糖如同白砂一般，所以便将其命名为白砂糖。” “不过此物非常珍贵，我们芙蓉斋里也没有多少。” 这倒是实话。 虽然白砂糖的熬制方法非常简单，用到的材料无非也就是甘蔗和甜菜。 奈何甘蔗需要从遥远的南方运过来，而甜菜虽然可以在北方生长，但这年头的老百姓们连饭都吃不饱，哪有专门去种甜菜的？ 所以制作白砂糖的原材料非常稀缺！ 此时众多贵夫人们都把白砂糖尝了一遍。 身为权贵家眷，她们平日里就好吃点甜食，如今尝到了白砂糖和小蛋糕之后，再去吃饴糖的话，难免会觉得粗粝难以下咽。 “不知道你们芙蓉斋可愿意忍痛割爱，我们愿意高价购买一点白砂糖回府上！” “小月妹妹让我们尝了白砂糖，现在已经再也吃不下饴糖了，你可得对我们负责呀！” 听到大家的话，小月笑着说道： “各位姐妹都是自家人，说什么见外的话？哪怕是我们闲云楼的下午茶生意不做了，我也不能缺了各位的白砂糖。” “待会儿你们走的时候，我让厨子每人给你们装上三斤尝一尝。若是觉得好吃了，改日去明月商会支持一下我家公子的生意即可。” 小月当然不可能要这些贵夫人的钱，毕竟这些人虽然说都是她邀请过来的，但人家都是看在自家公子的面子上。 要是真的跟她们要钱，反倒落了公子的面子。 而现在送给她们一人三斤白砂糖，这些人自然就欠了小月和赵渊一个人情。 一群贵夫人们心中大喜过望，越看小月越觉得顺眼。 “那我们就先谢过小月妹妹了，话说回来，你和你们家公子之间的称呼怎么还没改呢？我倒是觉得你现在可以叫赵渊为夫君了！” “是呀，赵渊不是已经当着许多人的面把你的卖身契给撕了吗？难道你还看不出你家公子的心思来？” “我们肯定是支持你的，将来你和赵渊成了好事，他要是欺负你，你尽管和我们这些姐妹们说，大伙一定会替你做主的！” 小月虽然知道大家现在揶揄自己，但听到众人的话后，还是感到非常开心的。 “好了，各位姐姐就不要取笑我了。我先叫一下你们该如何制作蛋糕吧！” 一群姐妹们，有说有笑的开始，在后厨里忙活了起来。 等到小月将她们送走，天色已经变得暗淡了。 匆匆忙忙赶回西郊别院，小月正看着赵渊从实验室里出来。 一想到今天众女对自己说的话，她的脸色不由得一阵通红。 “公子，最近我们芙蓉斋可能熬制不少白砂糖了！若是明月商会想要出售的话，我倒是觉得可以放在商会里卖。” 赵渊有些疑惑的看着小月，不明白为什么她会说这番话。 毕竟赵渊熬制白砂糖的目的，其实只是单纯便于制作蛋糕而已。 小月这才一五一十，将自己今天的所作所为都说了出来，听完之后，赵渊的眼神亮了起来。 “好呀！想不到我们家小月竟然还有这等做生意的头脑！你说的不错，这些贵夫人们带着白砂糖回家之后，一定会迫不及待的尝试烹饪蛋糕。” “若是让京城里的达官贵人们尝到了白砂糖的滋味，这绝对是一笔庞大的销量！” 赵渊看着小月，越看越感到惊喜。 他没想到这个跟在自己身边的小侍女竟然还有如此商业头脑，将来说不定还会成为自己的贤内助呢！ 到了赵渊的夸赞之后，小月明显也变得高兴起来。 “我去给你做饭！乖乖在这里等着！” 看着小月欢欣雀跃的样子，赵渊突然觉得这样的生活其实也不错。 当然，前提是没有任何人打扰！ … 丞相府。 太子准备了各种各样的丰厚礼品，足足拉了三辆马车。 来到了丞相府拜访！ 萧平贵出门迎接，有些欣喜的看着马车里的各项礼品。 “殿下来我们萧府自然是非常欢迎，不过都是一家人，何必准备这么多礼物呢？” 萧平贵话虽然这么说，但眼神就一直没有从马车上移开过。 太子心中感到十分鄙夷。 虽然萧云山身为当朝宰辅，让人钦佩至极，乃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但他这个儿子也未免就有些太不成器了！ 自己每次来相府，都要带上大量的金银珠宝作为礼物。 记得有次他没有带礼物，便空手前来。 虽然萧云山不在乎这些，但萧平贵好一通阴阳怪气，让他面子都没地方搁了。 “殿下快快请进！我父亲已经在恭候着了。” 在萧平贵的带领下，太子进入到相府之中。 大堂内。 萧云山已经沏好了茶，仔仔细细的品味着。 太子心中十分紧张，他生怕从萧云山口中，听到不好的消息。 “坐吧！尝一尝我从明月商会买来这些茶叶吧！不得不承认，赵渊那家伙鼓捣这些稀奇的玩意儿，倒也有几分本事。” 听到萧云山提起了赵渊，太子坐如针毡。 他实在忍不住了，开门见山的问道： “听说您前段时间前去拜会赵渊了？不知所谓何事？可否与我细说一二？” “我就知道你是来问我这个的。” 萧云山放下了手中的茶盏，有些失望的看着太子。 “你心性还需要磨练，太过于浮躁了！如果我是你的话，肯定不会追问这个问题的。难道你觉得我身为你的岳父，还会对你不利吗？” 第九十八章 用官场的方式解决 太子面色惨白的看着萧云山。 他看不透啊！ 萧云山在朝堂之上，乃是说一不二的人。 从来没有人敢忤逆他的意思。 而且其为人深沉至极，城府极深，更没有人猜到过他的心思。 谁知道萧云山是怎么想的？ 万一他真的临时反水，打算辅佐二皇子呢？ “看来老夫在朝堂之上给人留下的印象还是太深刻了啊！没想到竟然会引来太子殿下的怀疑。” “实不相瞒，我去找赵渊，确实是想跟他谈合作的事情。你也应该知道，赵渊最近刚刚弄出了这款碧螺春，其中蕴含的利润难以计数！” “而我们萧家在云州刚好有着自己的茶园，整个京都的茶叶贸易几乎都已经被我们给垄断了，所以我打算和赵渊合作。为他提供新茶！” 太子面色凄惨的看着萧云山，他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坦诚的承认了。 “不过你放心，赵渊没有给我这个面子，他竟然拒绝了我伸出的橄榄枝，倒是真让人有些刮目相看了。” 萧云山倒是丝毫不吝惜自己的赞美之词。 语气中充满了对赵渊的欣赏。 不过这句话倒是让太子松了一口气。 “丞相大人为自己家族谋取利益，倒也无可厚非。不过这赵渊还真是不知进退，您都亲自把橄榄枝递到他手上了，他竟然没有接！” 太子已经不知道该说庆幸还是郁闷了。 “这正是此人的聪明之处，抱紧了一根大腿之后就永远不会撒手。现在他和二皇子之间的关系极为深厚，当然不可能接受我的合作。” 萧云山惋惜至极。 随后，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太子。 “若是你能够早一步将赵渊纳入麾下，咱们就不用如此费劲心思的，去收拾一个小小的商会东家了。” “现在倒好！他已经爬到了翰林院编修的位置，甚至陛下都对他有所耳闻。我们现在对此人出手，难度骤升！” 太子在萧云山面前，被训斥的就像是孙子一样。 不过他丝毫不敢反驳。 萧云山在朝堂上的势力极为庞大，不少官员都以萧云山唯马首是瞻！ 再加上其岳父的身份，哪怕萧云山当场揍一顿太子，他都不敢多说什么。 “那现在咱们该如何是好？继续对明月商会出手吗？这小子在做生意上确实有极大的天赋，以我堂堂福康商会的实力，竟然都不是对手。” 太子又想起了自己平白损失的十几万两白银，不由得咬牙切齿，一阵愤恨。 “福康商会的那些钱丢了就丢了吧，权当买一个教训了。更何况赵渊现在已经是翰林院编修了，若是我们继续在商会上动手脚，多少会失了身份。” 萧云山摇了摇头，否决了他的提议。 太子心中急了。 他和赵渊之间的矛盾十分深厚，倘若不能够报仇的话，心里始终存有一丝芥蒂。 总感觉会被二皇子压了一头！ 而且赵渊此人的实力也非常强，本身智谋超群，若是真的为二皇子所用，二皇子必然会如虎添翼。 在将来夺嫡之争中，可能会占据先机。 太子绝对不允许任何意外因素，影响了他的储君之位。 “我有说没办法吗？瞧你慌慌张张的样子，哪有人君之相？” 萧云山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如今赵渊步入到了朝堂之中，这对明月商会的生意自然是一件好事，但我们应付起来反而更容易了。” “他既然身为官员，就应该履行官员的职责！咱们大可以从中入手对付他！收拾朝堂上的官员们，我可是颇为拿手的！” 萧云山脸上带着一丝自信的笑容。 一番话说的太子恍然大悟。 没错！ 现在的赵渊乃是翰林院编修，所以说翰林院乃是康帝直辖，但丞相作为百官之首，还是能轻松拿捏一个小小的翰林院编修的。 “那就有劳岳父大人出手了！若是未来能顺利登上皇位，我必然封岳父大人为一字并肩王，与我同享天下！” 萧云山当然不会相信太子说的鬼话。 有哪一个帝王愿意与他人共享自己的江山？ “我也不求你将来给我封王拜侯，只求你当上皇帝之后，能多多照顾平贵。你也知道我就他一个儿子，将来我们萧家还得指望着他传宗接代呢！” 太子笑呵呵的点了点头。 “岳父大人，尽管放心，只要有我在，平贵绝对会富足美满的过完一生！” … 漠北边境。 漫天黄沙之中，一个庞大的车队，缓缓驶向这座古朴的城池。 镇北王带着手下的一群亲戚亲自迎接。 “父亲，大哥！” 灰尘扑扑的范无穷，一脸欣喜的看着阔别已久的父亲和大哥。 “少来这套！安排你做的事情干的如何了？” 范无穷嘿嘿一笑，指着身后的马车。 “这里面装的都是赵渊酿造出来的茂台酒，以及五百张复合弓！” 范无穷之前在往来的信件之中就已经提到过复合弓的事情，所以镇北王对此倒也没有任何惊讶。 他一脸期待地安排人从马车上取下了一张复合弓，轻轻松松的就拉开了弓弦。 “确实用不了多少力气，只不过这等力气射出去的弓箭能有多远呢？” 一旁的范无敌脸上也流露出了一丝不相信的神色。 “试试不就知道了？” 范无敌拿起一支箭，张弓大箭便射了出去！ 即使边关地区风速影响十分大，但这支箭最终还是轻轻松松的射出了两百多步的距离！ 确认复合弓的威力之后，范家父子脸上都带着欣喜之色。 “可惜，复合弓的数量还是有些少了，若是再多一些的话，咱们就可以在漠北横着走了！那些胡人，根本不是我们的一合之敌！” 镇国公有些惋惜的说道。 “没办法，这玩意儿的制造工艺十分复杂，赵渊也生产不了多少。” 实验了一下复合弓的功效。 品尝了一番茂台酒。 父子三人便匆匆忙忙的来到了镇北王府，镇北王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道： “安排你调查的事情如何了？那个叫小月的侍女是你的妹妹吗？” 第九十九章 二皇子礼物 范无穷一脸激动的点了点头。 “绝对是她！此女本来就是在漠北战场上被赵无极给捡到的，刚好符合我妹妹丢失的地点。” “而且其身上的胎记，也佐证了咱们的猜测。” 镇北王老泪纵横。 他和胡人厮杀的时候都从来没有这么感慨过。 “真是想不到，我有生之年竟然还能找到你们的妹妹！我们亏欠她太多了，必要的时候还是想办法与她相认，弥补这么多年的亏欠吧！” 镇北王的神情十分感慨，已经恨不得亲眼见一见小月了。 然而范无穷却急忙开口说道： “现在小月妹妹和赵渊之间感情极为深厚，两人甚至可以称得上是生死相依的关系。若是我们贸然与小月相认的话，万一赵渊人品不佳，利用小月又该如何是好？” 范无敌听到自家弟弟这么说，不由得有些不耐烦了。 “不就是一个被赵无极赶出家门的窝囊废吗？他要是真有本事的话，现在肯定是大将军府的第一继承人。” “区区一个窝囊废而已，大不了就给他一点钱打发走就是了。” “闭嘴！” 还没有等范无敌把话说完，镇北王就一脸愤怒的怒斥了他一通。 “赵渊可不是传闻中的窝囊废，我想这一点无穷你也应该知道吧？话说回来，你在京城跟他相处了这么长时间，难道对他的人品就一点都不了解吗？” 听到自己父亲这么问，范无穷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 “正是因为我了解的赵渊，在人品上简直完美无缺，所以我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故意在表演给我看。” “且不说他当着众人的面，直接撕毁了小月的卖身契，让小月恢复了自由身份。单单是帮助老百姓们改进生产农具，而且一分钱都没有要，这一点就足以让他堪比圣人。” 紧接着，范无穷便把他在京城的所见所闻，娓娓道来！ 听完之后，镇北王和范无敌两人都沉默了。 简直太完美了！ 赵渊的种种作为，和圣人在世没什么区别。 “听你这么一说，此人确实有表演的嫌疑。不过君子论迹不论心，如果是他真的对你妹妹好，咱们家找一个这样的女婿也不错。” “你的任务还没有完成！立刻回到京城多多接触赵渊，看看他的人品是否有保障。” “倘若他真心与你妹妹相爱，便由他们去吧！” 范无穷心中大喜过望，他在京城的日子过得颇为自在，本以为这次回来之后，父亲肯定会让自己留在边关。 没想到竟然还能再返回京城！ “父亲放心，我一定把赵渊的底儿翻个干干净净，让他在我面前没有任何隐私可言！” 说完之后，他也顾不上休息一番，竟然直接骑上马踏上了返回京城的路途。 看着自家地里远处的背影，范无敌心中不由得闪过一丝羡慕。 “倘若边关无战事，各族百姓之间能和睦相处，我倒也希望能做一个纨绔子啊！” 范无敌喃喃自语。 没想到，却迎来镇北王从身后踹来的一脚。 “浑小子屁股痒了是吧？还不赶紧把复合弓给咱们的精锐分发下去？最近北边异动频频，说不得又要爆发战争了。” 范无敌捂着屁股，有些委屈的点了点头。 … 五天之后。 赵渊的实验室里冒出滚滚黑烟，他灰头土脸的钻了出来，指挥着府上的人，抓紧时间灭火。 前来拜访的二皇子，刚好看到这一幕，不由得一阵莞尔。 “莫非你还在自家府上炼丹吗？怎么还整的灰头土脸的？” 赵渊苦笑着摇了摇头。 他当然不可能告诉二皇子，自己是在研制火药。 前世身为特战队员，他对传统黑火药的配制方法还是非常了解的。 只不过真正应用起来，却也有些差距。 要么只是冒出滚滚黑烟，要么只是雷声大雨点小，起不到任何爆炸效果。 “只是在炼制一些小玩意而已，上不得台面。若是能烧制出来，倒是可以用来代替窗户纸。” “此物名曰玻璃，通透性要比琉璃更强一些，而且造价十分低廉。若是能够得到量产的话，对百姓而言，也有莫大的用处。” 赵渊并没有交代出火药的事情，而是把他准备研发出来的另一事物说了出来。 玻璃？ 二皇子的眼神亮了起来。 “若是你真能研发出来，别忘了让我第一个用一用！我今天来，可是给你带了好东西的。” 二皇子露出了一丝神秘的微笑，随后从衣袖之中掏出了一份文书。 “你且看此物！” 赵渊有些好奇的接了过来，当看清楚文书上的内容之后，顿时激动不已。 这份文书正是一份盐引。 有了盐引之后他又可以正大光明的做盐业生意了，没有必要偷偷摸摸。 “多谢殿下了，此物正是我急需的！若是能将精盐推广到寻常百姓家中，人人都能吃得起盐，对我而言也是一份莫大之喜。” 二皇子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 “我正是看中了你这点，所以才会亲自求父皇讨要了一份盐引！换作是其他人想要贩卖私盐，肯定是为了谋取私利。” “但你就不一样了，你只是单纯的想要让天下黎民百姓们都能吃得起盐而已！我自然要助你一臂之力。” 二皇子这一番话让赵渊心中感动无比。 说实话，他并不像二皇子说的那么高尚。 之所以炼制精盐，当初也只不过是为了混口饭吃而已。 不过现在生意做大了，自然要关注天下民生。 若是能通过自己的炼制精盐方法，让所有老百姓们都吃得上细盐，倒也确实是一桩善事。 “殿下放心，未来一年时间内，我将会让大康的所有老百姓都能吃上便宜又健康的细盐！这是我对天下黎民的保证！” 送走了二皇子后。 赵渊便匆匆忙忙的赶往芙蓉斋。 这里仍旧是他和郭怀仁接洽的地方。 不久之后，得到消息的郭怀仁也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两人来到了芙蓉斋一处颇为隐秘的包厢里。 第一百章 盐铁盐铁，有盐也需有铁 “啥情况？怎么还不顾暴露的风险直接联系我了？” 郭怀仁心中紧张无比。 倘若他被发现了的话，盐田使的官职被抹掉都是其次，恐怕脑袋都会直接搬家。 “瞧瞧这是什么？” 赵渊有些自得的把刚刚得到的盐引拿了出来，郭怀仁一双眼睛变得透亮。 “好家伙，想不到你小子竟然偷偷摸摸地弄上盐引了！看来陛下对你果然十分欣赏啊！换作是其他人，怎么可能弄得到这玩意儿？” 没有人知道赵渊炼制精盐几乎不花费什么成本，所以现在的所有人，仍旧觉得贩卖盐业乃是一个赚钱的勾当，只要手中有一份盐引，和摇钱树没什么区别。 “从现在开始我也用不着你们盐铁司的渠道贩卖精盐了，不过咱们两个之间的合作还是有效的。” 郭怀仁心中无比紧张。 通过贩卖私盐，他倒也得到了莫大的好处。 甚至朝堂之上，几名高官要员隐隐对他生起了提拔的意思。 只不过盐铁使得油水比较足，所以他才迟迟没有挪窝。 若是赵渊打算抛开盐铁司，自己做贩卖精盐的生意，恐怕他的日子不会好过。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还是会给你们盐铁使一部分经销权的。除此之外，你这盐铁使还兼具另一个责任吧？” 赵渊的这番话没头没尾，听的郭怀仁摸不着头脑。 “蠢笨！当然是铁啊！” 看到郭怀仁迟迟没有反应过来，赵渊不由得开口提醒道。 郭怀仁顿时被吓了个大哆嗦！ 盐和铁是不一样的，虽然两者都是战略物资，但盐顶多算是生活必需品。 而铁，完全可以用来打造各式各样的武器，甚至甲胄！ 尤其是漠北的那几个异族国家，本身是非常缺乏铁器的，而且冶炼技术也十分落后，若是私下里偷偷卖给这些胡人部落的国家铁器。 对方再偷偷摸摸的打造成武器。 这些武器很有可能会落在康国士兵的头上。 真要是细查起来，被人发现了走私铁器，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看到他一副亡魂大冒的样子，赵渊急忙摆了摆手。 “我可不是打算跟你一块走私铁器！而是和精盐一样，对铁制品进行改造优化，让咱们出售的铁器质量更高！” “到那时，恐怕陛下对只有奖励，而无责备吧？” 郭怀仁心中的紧张总算是消散一空， “下次你还是把话说完整些吧，真是把我给吓死了！不过铁器到今天已经有上千年的时间了，你怎么可能还有…” 郭怀仁的话并没有说完，因为他突然注意到，先前赵渊拿出精盐的时候自己似乎也是这么说的。 这家伙总是能给人带来出乎意料的惊喜，说不定真如他所言，能制作出质量更高的铁起来呢？ 赵渊笑着安排人从厨房之中拿来了两把菜刀，他左右手各拿着一把，使出最大的力气，互相劈砍！ 只听“咔嚓”一声轻响，两把菜刀都崩了一个大豁口。 “瞧瞧吧！这就是咱们现在的冶铁工艺！纵然军队之中所达到的铁器质量会更高一些，但又能高到哪里去呢？” “这些铁只能称之为生铁！含碳量非常高，质量更是极脆，稍经磕碰之后，就会变得跟锯子一样，到处都是豁口。” 郭怀仁有些复杂的看着赵渊，他实在想不明白，这小子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若是你能锻造出质地更加坚韧的铁器，我一定会向陛下如实申报，请求陛下给予赏赐。” 上次的精盐他已经占足了便宜，眼看着升迁在望。 如今赵渊又打算拿出质量更好的铁器来，他自然也不会贪图人家的功劳。 毕竟先前赵渊乃是白身，就算有功劳也没什么用处，可现在不一样了。 赵渊已经成了清贵的翰林院编修，若是能得到这一份功劳，相信陛下肯定会直接予以升迁之赏。 “话说回来，你往上爬的速度应该挺快的！听说最近这两天陛下在朝堂上对你赞誉有加。甚至在御书房批阅奏折的时候，都已经离不开碧螺春了。” “相信用不了多久，你的官阶就会超过我了。” 此等隐秘，赵渊倒也是第一次听说。 两人寒暄了一阵之后，郭怀仁起身告辞离去。 既然要把精盐的生意从盐铁司之中抽出来，郭怀仁必须得提前做准备，否则盐铁司很有可能会产生动荡。 待郭怀仁走后，小月浅笑盈盈的走了进来。 “公子，且尝一尝我做出来的这一款糕点如何？” 只见小月手中捧着一个小碟，里面装着几个圆溜溜的金色小球。 赵渊有些好奇的咬了一口，发现这玩意儿和泡芙没什么区别！ 只不过现在还没有掌握奶油精炼的技术，所以里面被灌满了酸奶。 滋味倒也别具一格。 “看不出来，你不仅在做生意上有天赋，在研究菜品上同样天赋卓绝呀！” 赵渊笑呵呵的说道。 “待会儿教给你如何制作奶油，酥皮里面灌满奶油之后，口感可能会更好一些。此物吃起来外酥内甜，不如就叫泡芙如何？” 泡芙？ 这个名字让小月眼前一亮。 “就听公子的了！” 她满心欢喜的跑出去，给来芙蓉斋用餐的客人免费送上一份泡芙，让大家品鉴。 就在赵渊准备前往后厨之际，没想到门外却突然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赵渊到底是怎么想的？他身为一个大男人难道不知道赚钱吗？怎么还把你推出来做生意了？这是什么道理！” 赵渊有些头疼的拍了拍脑袋。 没听错的话，此人应该正是从边境赶回来的“范富贵”了。 “你在说什么？不许你这么污蔑公子！来芙蓉斋做事本来就是我自己的想法，跟工资有什么关系？” 小月同样十分愤怒的回应着，语气中充满了怒火。 赵渊从包间里走了出来。 只见风尘仆仆的范无穷脸上还带着一丝疲惫之色，但他的眼神中，却充满了怒火。 此时正站在小月面前，将小月手中的木托盘抢了过来。 第一百零一章 范无穷摊牌了 “这是什么道理？赵渊口口声声说将你视为自己未来的妻子，但却让你在酒楼之中做这种卑贱的活计，你还替他说起话来了？” 赵渊轻轻咳了几声，吸引了他们两人的目光。 范无穷直接走上前来，愤怒的盯着赵渊。 “赵渊，这就是你答应我要好好照顾小月的吗？为什么会让她来酒楼干活？要是你真的有心想要娶她为妻，就应该让她待在家中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 “而不是每天在酒楼之中操劳，还要看客人们的脸色！凭什么让她在这里受气？” 看着一脸怒火的范无穷，赵渊急忙压了压手。 “可能你口中的好好照顾，跟我理解得不太一样！在我看来，小月，如果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就放手让她去做好了。” “而不是限制住她的自由，让她过上如同金丝雀一般的生活！小月也是人，也有自己的理想抱负，别有自己喜爱的事业，为什么不能支持她呢？” “虽然在酒楼之中确实有些辛苦，但小月却乐在其中。因为她在这里当掌柜，觉得实现了价值，觉得自己不仅仅是一个花瓶，难道这还不够吗？” 听到赵渊的解释之后，范无穷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尽管他觉得赵渊说得有些道理，但当下达官贵人家中，哪有让女子出来抛头露面的？ 大家都把家眷放在后宅，有时候甚至整整一年都不见得会出来一次，若是让女眷在外面做事，肯定是会被人瞧不起的。 至少现在的范无穷，就觉得有些有悖常理！ “话说回来，你怎么管得这么宽？我想要在芙蓉斋当东家管理生意，乃是亲自向公子提出来的。” “公子都说了，我在做生意上非常有天赋，若是能将我的天赋施展出来，我倒是觉得再好不过了，哪有你说得那么严重？” “公子是世界上最心疼我的人，我们两个相依为命，我不允许你这么说他！” 小月在一旁着急地说道。 她实在想不明白，眼前这人不过是有着一面之缘而已，为什么如此关心自己的事情？ 范无穷此时也冷静下来了，他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 “小月妹妹，你这个爱好…确实挺独特的。人家大家闺秀，往往都喜欢吟诗作对，煮酒烹茶，亦或者刺绣女红，倒也没有像你这样喜欢做生意的。” “我只是觉得赵渊这么做有些不妥，所以才会多说了两句，你可千万不要误会！” 小月冷哼了一声，转身就回到了后厨。 范无穷有些尴尬的看了一眼赵渊。 “你和小月接触的时间尚短，顶多也就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吧？而我和小月可是从小相依为命，我对她的了解要比你深得多。” “你应该是小月的亲人吧？” 赵渊一句话，直接把范无穷给整蒙了。 他本来是想悄无声息的接近小月和赵渊，观察一下赵渊的心性，却没想到一语就被人家给道破了。 范无穷本想着继续解释，不过赵渊再一次打断了他。 “你也不用着急跟我解释！小月在我身边绝对要比在你们身边更好，只有我了解她的性格，也只有我才能让她过上自由自在的生活。” “若是你们打算把她带回去当成金丝雀一样养着，我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眼看着赵渊都已经把话说的这么明白了，范无穷也不再辩解，而是十分大方的承认了。 “实不相瞒，我正是小月的兄长！小月很小的时候就在战场上跟我们一家人失散了，这些年来，我们也一直在寻找妹妹的行踪。” “直到前段时间，我们才偶然得知，小月竟然在大将军府上做你的侍女！所以我父亲特意安排我接近你们两人，想要观察一下你的秉性，看看小月在你身边能否得到照顾。” “虽然你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不过这段时间我还是会一直盯着你的。要是让我注意到你没有好好照顾小月，或者让她过着自己不想要的生活，我一定会把她从你身边带走的。” 范无穷面色十分严肃。 赵渊倒是非常坦然的点了点头。 “放心吧！我比你更希望小月幸福。” 范无穷的脸上这才绽放出了一抹笑容，恢复了往日混不吝性格。 “该说不说，你做出来的那些东西倒是挺让人惊讶的。我运回到边境之后，家里头别提多夸奖我了！在刚刚来的路上，我听说你又弄出了一种碧螺春的茶叶？若是也能交给我出售的话，一定会赚得盆满钵盈的。” 看到他变脸如此之快，赵渊不由得感到一阵无语。 不过送上门的生意，他也不可能不做。 “边境地区地处偏远，我看倒是没有必要往那边兜售碧螺春之类的上好茶叶，待我弄出一些茶庄来送到边境去卖，相信销量一定会更好的。” 范无穷的眼神顿时亮了起来。 “都听你的！只要能让咱们赚钱就行！” 两人聊了一番生意上的事情之后，范无穷便起身告辞。 赵渊犹豫了一会儿，对他说道： “我倒是觉得你可以和小月相认，她一直都以为自己是孤身一人，无父无母。这么多年来虽然有我在身边陪着，但心里还是会存在一些芥蒂的。” 范无穷心中也颇为犹豫，有种近乡情更怯之感。 他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正如你所说，算是我们与之相认，恐怕小月对我们也没有丝毫的感情。还是先相处一段时间再说吧！” 说完之后，他便拱手离开。 此时小月也从后厨走了出来，有些好奇的看着范无穷远去的背影。 “真是个奇怪的人，竟然还跑过来管我们的家事了！公子，这样的人以后可要少接触，谁知道他们打的什么主意呢？” “您现在的商会已经开始赚大钱了，说不得就会有一些心怀不轨之人，故意找理由接近你。” 赵渊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小月竟然会将她的亲生兄长，视作“居心不轨之人”。 第一百零二章 郭怀仁被抓 不过倒也可以理解，范无穷又从来没有表示过自己的真实身份。 美美地享受了小月准备的爱心晚餐之后，生活又恢复了往常。 赵渊还是照常埋首于实验室之中，小月则是在西郊别院和芙蓉斋之间来回忙碌。 既要照顾芙蓉斋的生意，又要照顾赵渊的生活起居。 然而五天之后。 二皇子却突然上门，带来了一个让赵渊感到十分意外的消息。 “不好了！郭怀仁被抓起来了！” 二皇子面色紧张地看着赵渊。 他非常清楚赵渊和郭怀仁之间有的暗中勾兑往来，赵渊先前研制出来的精盐，全部都通过盐铁司的渠道进行销售。 郭怀仁一旦被抓，很有可能会牵连到赵渊。 赵渊眉头紧锁。 “此事倒也蹊跷，先前我没有盐引的时候，郭怀仁做事小心翼翼，从来没有被人抓住把柄。怎么现在我有了盐引，反而有人想要暗中对郭怀仁出手了？” 赵渊眯起眼睛，他隐隐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大概率是丞相做出来的事，你也应该知道，自从拒绝了萧云山之后，他便耿耿于怀，说不定是想趁这个机会借题发挥呢！” “把郭怀仁抓起来审讯的，正是大理寺！而大理寺卿乃是萧云山的至交好友，两人关系极佳，走得非常近。” 二皇子又爆了一个惊天内幕。 赵渊沉默了。 此时的他已经反应过来，这必然是萧云山想要对付自己，但苦于没有证据。 所以便拿郭怀仁开刀。 看到赵渊脸色凝重，二皇子叹了口气，在院子里来回踱着步。 “要我说，就应该有壮士断腕之志，安能徒作小女儿姿态？郭怀仁虽然帮你做了不少事，但他先前做的许多贪腐之事，倒也难逃一死。” “不如趁早舍弃，也省得牵连到你！若是你点头，我便安排天下顶尖的杀手前往大理寺天牢，将其斩杀，以绝后患！” 二皇子神情冷峻。 他虽有仁义之心，但终究只是对普通百姓而言。 似郭怀仁这般，不过只是一个六品小吏，本性劣迹斑斑，便是安排人直接斩杀，亦无半点惋惜。 然而，赵渊却想都不想，直接拒绝了。 “殿下！我与郭怀仁相交于微末，对其倒是颇为了解，此人虽然贪财了一些，但绝对罪不至死！而且其在盐铁司大力推行精盐，使得最近盐的价格降低了许多，功过相抵。” “更何况先前赵冲安排人在京兆府杀了一名罪犯，此事就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使得赵冲大半个月的时间不敢迈出家门半步，若是殿下安排人在京兆府的天牢之中杀死一名罪犯，其承担的后果，安敢想象？” “无论如何，郭怀仁不能杀，而且必须得想办法救！” 赵渊虽然知道留郭怀仁一命很可能会对自己不利，甚至对方经过审讯，很有可能会将他也给牵扯出来。 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二皇子有些错愕地看着赵渊。 他本以为赵渊是个算无遗策，心硬如铁之人。 却没想到，赵渊宁愿冒着被郭怀仁的风险，也不愿意斩草除根，杀人灭口！ “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若是今日我舍弃了郭怀仁，恐怕他日刀剑加于我身之际，便没有人愿意为我出言发声了！” “劳烦太子帮我安排一下，我要面圣！” 二皇子颇为赞许地看着赵渊。 “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你的仁义之心，比我还要深厚！我总是以非黑即白的态度去审视每一个人，而你却能统观他们的功过。” “放心吧，过两天我便让父皇直接安排你参加朝会！若有任何不满，皆可在朝会之上提出！父皇定然为你申冤做主！” 赵渊急忙拱手称谢。 … 大理寺。 天牢之中。 赵冲、王琦以及太子，三人正面带微笑地看着被铁链绑得严严实实的郭怀仁。 此时的郭怀仁已经不复往日那般神采，浑身上下就没有一处好地方，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更是看得人头皮发麻。 “真是个卑贱的狗东西，可笑，我当初还让这家伙去追查赵渊出售私盐之事，想不到两人竟然蛇鼠一窝！” 赵冲狠狠地啐了一口唾沫，看向郭怀仁的眼神中充满了厌恶。 太子笑了笑，随手抽取蘸了盐水的皮鞭。 朝着郭怀仁狠狠地抽了下去！ “不是很喜欢贩卖精盐吗？尝尝这蘸了盐水的鞭子是不是合你的胃口？” 几鞭子抽下去，郭怀仁痛得叫苦连天，面容都变得扭曲起来。 “快交代！你和赵渊之间到底是如何合作的？在什么地方交易货物？你们两人之间签订了什么合约？” “最好乖乖地把所有的证据全部都交出来，也好让你少受一些皮肉之苦，否则我会让你知道大理寺天牢的真正威力！” 太子咬牙切齿地看着郭怀仁。 以他的身份按道理是不应该亲自过问此等卑贱之事的，但他自从当上太子之后，一路走来，顺风顺水。 可偏偏遇到了赵渊，使得福康商会一下子损失了十几万两白银！ 京城之中，同时存在两家大型商会！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郭怀仁低着脑袋，却哈哈大笑起来。 “太子，想不到你也有恐惧之日！我和赵渊之间清清白白，莫非你打算让我屈打成招吗？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赵渊如今已经获得了盐引，哪怕是他对外出售精盐，也没有任何问题！太子殿下，您打算从何查起呢？” 郭怀仁乃是底层出身。 一路走来，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纵然当上了盐铁使之后，生活变得骄奢淫逸，但一身骨气倒也没有丢。 他猛然间冲上前，身上的铁链哗啦啦绷得笔直！ 太子看着他布满血迹的脸，甚至被吓得退后了半步！ 反应过来之后，有些恼羞成怒的他再次举起了皮鞭！ “狗东西，竟然还敢狡辩？我就不信你像猫一样有九条命！” 太子一行三人，满身鲜血地从地牢之中走了出来。 第一百零三章 告御状 看着手中的这一张供状，太子不由得挑了挑眉，心中多有不满。 “真是个不知死活的狗东西，竟然打死都不承认和赵渊之间的贸易往来，还得把他打昏了之后强行摁上手印！” 太子心中无比嫉妒。 在他身边，有此等忠心耿耿之人吗？ 一旁的赵冲更是忌惮无比。 赵渊这才离开大将军府几天时间？ 竟然就能做出如此收买人心之事，将来若是任由其发展下去，整个京城岂不是遍布他的亲信？ 倘若其杀个回马枪，再次返回大将军府，恐怕赵无极会对他刮目相看，甚至将爵位重新交给赵渊！ 至于王琦，心中同样郁闷！ 仅仅是一个生意上的伙伴，都能对赵渊如此忠心耿耿，身为贴身侍女的小月，岂不是与赵渊死生契阔？ “好了！你们先散了吧！我要进宫面见父皇，将这份供词交给他老人家看看，让他知道赵渊可不是什么善人！而是一个贩卖私盐的犯人！” 太子咬牙切齿地说道。 半个时辰后。 养心殿内。 太子有些错愕地看着同样身处养心殿内的二皇子，有些想不明白，他为何会在这种时候前来拜见父皇。 莫非是为了替赵渊开脱？ 二皇子同样有些惊讶地看着太子，心中已经明白了太子来此的目的。 “你又有什么事？” 康帝看着太子，态度还算是平和。 毕竟前段时间他刚刚给赵渊赏赐了官职，二皇子这边一时势大，而康帝又是个最喜欢一碗水端平的人。 看到康帝的心情似乎不错，太子急忙将手中还染了鲜血的供词拿了出来。 “父皇，大理寺日前抓了盐铁司的郭怀仁，据郭怀仁交代，盐铁司所贩卖的精盐全部都来自赵渊，而那时的赵渊还没有盐引，此乃贩卖私盐之罪也！” “恳请父皇立刻下旨，剥夺赵渊的官阶，将其打入天牢，听候发落！” 太子说的义正言辞，恭恭敬敬地将供词交到了康帝手中。 康帝有些哑然地拿起这份染血供词，心情沉重的看完之后，却反而开怀大笑起来。 “哈哈哈！大理寺的审讯越来越不专业了，这份供词到处都是漏洞，显然是屈打成招啊！别的不说，连双方交易的时间和地点都不清楚，如何能判定这两人有联系？” “明日朝会的时候，朕一定要好好询问一下大理寺卿，看看这家伙到底是干什么吃的！” 太子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 他们三人费尽千辛万苦才拼出了这一份供词，甚至把郭怀仁打得半死不活，就为了让他在供词上摁个手印。 可没想到，父皇竟然一眼就看穿，此乃逼供之词！ “父皇！就算供词有问题，但也不能说明赵渊和郭怀仁之间就没有关系，恳请父皇立刻安排人查办此事，郭怀仁贪赃枉法，赵渊贩卖私盐，二者之罪，岂可轻饶？” 康帝眉头紧锁。 他本来是想一碗水端平，对太子提出的一些小要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没想到，太子竟然如此咄咄逼人！ 如今更是要求把赵渊给关起来！ 大理寺之中都是丞相的人，要是真把赵渊关到大理寺天牢之中，他还能落得个囫囵？ “够了！在没有确凿证据拿出来之前，谁都不能动赵渊！人家做出来曲辕犁取得了多大的功效，难道你都没有看到吗？” “听说在江南地区，翻车的推行也取得了惊人的效果！此乃有功于社稷之人，岂可轻易折辱！” 看到父皇似乎铁了心要保赵渊，太子气得七窍生烟，不过最终还是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看着太子远去的背影，康帝冷哼了一声，转头看向二皇子。 “太子说的那些，是真是假？” 二皇子心中一凛，倒也没想过父皇竟然将矛头对准了自己。 他急忙苦笑着摇了摇手。 “我不知此事，父皇明日可将赵渊召至早朝，问个详细。” 康帝冷哼了一声。 “既然如此，明日便让赵渊参加朝会吧！” 得了康帝的许诺，二皇子急忙出宫，将这一消息告知了赵渊，嘱咐他早做准备。 而此时的太子。 在离开了皇宫之后，便匆匆忙忙地赶往丞相。 再次见到萧云山，太子心中有苦难言！ 他拿着已经攥着皱皱巴巴的供词，沮丧着脸： “岳父大人，这份供词一眼就被我父皇看出端倪来了！根本行不通啊！这下我等又该如何扳倒赵渊？” 萧云山脸色却无比淡定坦然，他不慌不忙地拍了拍手。 只见丞相府上的家丁，将一个被打得鲜血淋漓的人带了上来。 “可知此人？” 太子有些茫然地摇了摇头，他从来没有见过这家伙，而且看其身上的穿着，似乎也仅仅只是个小吏，甚至都称不上官员。 “此人便是郭怀仁派去与赵渊接洽之人！也是郭怀仁最信任的手下！可惜，那家伙并不知道再信任的人，在恩威并施之下，也终究会背叛。” “他已经交代得清清楚楚了，每天早上郭怀仁都会安排他前往芙蓉斋拿货，这是他的供词。” 萧云山一边说着，一边将一张崭新的供词拿了出来，上面的墨痕还没有干。 看清楚内容后，太子一脸欣喜地看着萧云山。 “岳父大人当真算无遗策！我倒是没想过，还可以从盐铁司内部之人入手，找到赵渊和郭怀仁两人蝇营狗苟的证据。” 以萧云山的心性，当然不会因为太子的两句夸赞就飘飘然，他依旧一脸淡定地敲着桌子。 太子感觉到气氛有些凝重，不由得收了脸上的喜色。 萧云山继续说道：“据我所知，明日赵渊应该也会前往朝堂之上，参加朝会！到时候你且带着这一份供词，当朝状告赵渊勾结朝堂官员，贩卖私盐！” 倘若让二皇子听到这番话，一定深感震惊。 康帝允许赵渊明日参加朝会之事，竟然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被萧云山知晓！ 足以看出康帝身边的几名太监，恐怕有不少萧云山的眼线啊！ 第一百零四章 自有陛下为我辩经 天色昏暗，月色入户。 此时太阳还没有升起，听着门外的打更声，似乎只有寅时。 赵渊睡眼惺忪，打着哈欠洗漱完毕之后，穿上了一身翰林院学士的官服，看起来神采奕奕，气度不凡。 “公子，这可是您第一次参加朝会！先喝一碗热羹提提神吧。” 小月将一碗粥端到赵渊面前，赵渊笑着吃完之后，便一路赶着马车来到了皇宫之中。 此时已经有不少官员在乾坤殿前等待着，不少官员看到赵渊的身影之后，一个个面露错愕之色。 作为最近炙手可热的明月商会东家，许多官员对赵渊还是无比熟悉的。 他们也同样知道，赵渊乃是翰林院编修，按理说是不用来参加朝会的。 听说最近这段时间，赵渊除了第一天去翰林院报到之外，剩下的时间便一直待在家，从来没有去过翰林院半步。 而今天他这么早就出现在皇宫之中，只有一个可能！ 他是来参加朝会的！ 不少人都主动凑过来和赵渊打招呼。 “赵学士，最近你们明月商会出售的白砂糖，能不能多供点货？我们家那孩子就喜欢吃糖，可奈何每次去你们商会也就只能买个二三两。” “还有碧螺春！这茶真是越喝越上瘾啊！我现在每天早上不喝一杯碧螺春，整天都没有精神。” “吾乃御史大夫许栋，想必你也应该听闻过朝堂上的事，改日去你家商会，可要多卖我一些茂台酒啊！” 赵渊和大家一一笑着打招呼。 可就在这时，围在赵渊身边的一众官员们突然失了声，各自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赵渊愣了愣神，回头看去。 发现萧云山正迈着四方步，昂首挺胸地走了过来，径直站在了百官之首。 他心中一凝。 看来，萧云山在百官之中的威望还是非常高的，想要拿捏自己这样的小人物，简直易如反掌。 此时，他突然察觉到，不远处传来一道充满恶意的目光。 顺着目光望去，赵渊发现在武将的班列之中，赵冲正恶狠狠地盯着自己。 一双眼睛都快要喷出火来了。 而站在武将之首位置的赵无极，则是依旧板着个脸，仿佛所有人都欠他钱一样，并没有把视线放在自己这里。 尽管早就有所预料，但赵渊心中还是感觉到异常冰冷。 不管怎么说，自己都是赵无极的亲儿子，可对方的态度却显得漠不关心，好像自己不过是一个普通的陌生人一样。 赵渊并没有理会赵冲的目光，此时净鞭已经响了起来，钟磬音不绝于耳。 在一群侍卫太监的簇拥之下，康帝走了出来。 文武百官都恭恭敬敬地朝着康帝行礼。 “诸位爱卿，平身吧！” 康帝笑呵呵地看着众人。 他的目光很快就扫到了站在文臣末尾的赵渊。 “今日参加朝会之人多出来一个，正是咱们的赵学士！昨日，太子说赵学士和郭怀仁有所牵扯，为他提供精盐。今日让赵学士来参加朝会，就是为了解释此事的。” 太子的脸上露出一丝得意之色。 他衣袖之中，还拿着昨日萧云山给自己的那份供词，倘若赵渊辩解的话，他便直接将这份供词拿出来，直接坐实他的罪名！ 群臣百官也都纷纷转过头来看向赵渊。 就连赵无极也都回头，眼神中流露出一种复杂的情绪。 赵渊扫了一眼文武百官，恭恭敬敬地向前行了一礼。 “启禀陛下，太子殿下所言为真，臣前段时间确实研制出了精盐，并委托郭怀仁以盐铁司的名义售卖。” 赵渊就这么十分坦然地承认！ 满朝文武百官一片哗然！ 就连准备好甩出供词来的太子，此时也有些不知所措，仿佛一拳打到了棉花上一样，无处借力！ 太子转过头来，一脸茫然地看向萧云山。 但他发现，向来无比淡定的萧云山，此时也露出了和自己一样的表情，十分惊讶不解地看向赵渊。 本以为康帝肯定会因此勃然色变，可没想到他却哈哈大笑起来。 “你倒是个妙人啊！竟然如此坦诚，朕果然没有看错你！不过你是否应该向朕以及百官解释一下此番作为的原因？” “太子可是因为你的事，昨日亲自上门，拿了份假供词给朕，倘若不解释清楚的话，恐怕太子心中肯定还是不满吧？” 太子有些惊讶地看着康帝，不明白为什么赵渊都已经犯了贩卖私盐的大罪，父皇竟然还会如此偏袒于他！ “陛下，天下苦盐之贵久矣！瞧瞧百姓们吃的都是些什么盐？乌漆麻黑，苦涩不堪，甚至就连达官贵人以及陛下吃的盐，也不过是一些提炼比较纯的青盐而已。” “这些盐每天若是吃少一些，倒也无妨，可要是天天吃的话，身体里就会沉积各种各样的毒素！久而久之，必然会影响到身体！” “陛下九五之尊，圣人之躯，若是因为吃盐不对，而导致身体抱恙，又该如何是好？我制作出精盐，也不过是为了把盐价打下来！让那些贩卖私盐的达官贵族，再也无法掌控盐价！” “更是为了让天下的黎民百姓，都能够吃上安全卫生的盐！” 赵渊的话刚一说完，太子就气急败坏地站了出来。 “你休要在这里胡言乱语，强词夺理！贩卖私盐的罪名竟然被你说得如此冠冕堂皇，父皇，请将此獠立刻抓捕归案，关入大牢！” 太子双眼赤红地说道。 然而，端坐在龙椅上的康帝却久久没有言语。 太子有些纳闷地抬起头来，却发现康帝的双眼之中，竟然布满了欣慰与赞赏！ 他心中咯噔一下，情知不妙！ 果然！ 康帝直接拍案而起，面色激动： “赵渊，你当真乃是我大康之福，社稷之福也！倘若这满朝文武达官贵人都能有你这般觉悟，天下黎民百姓何愁日子过得不好？” “可笑满朝文武竟然没有一人能如你这般，心怀仁义！反倒是有不少奸逆之人，竟然还打算趁此机会将你关押入狱！” 第一百零五章 修建宫殿 说第二句话的时候，康帝眼神若有若无地看向了太子。 太子整张脸变得惨绿！ 合着我成了奸逆之臣？ 太子在朝堂之上，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孤立无援，什么叫圣心难测！ 天可怜见，赵渊确确实实在没有盐引的情况下，制作出售私盐，这分明是砍头的大罪，然而到了父皇口中，这家伙反而成了忠心耿耿之人了。 赵渊面带微笑地看着康帝，仿佛早就已经料定了有此结果。 他虽然和康帝仅有一面之缘，但也已经逐渐摸清楚了此人的脾气。 喜欢听实话，而且确实心系百姓！ 所以赵渊便利用今日朝会的机会，亲口承认了自己贩卖私盐之事，把太子等人的话直接堵在了嘴里。 太子的求助似的看向了不远处的萧云山，萧云山朝他使了个眼色，却并没有多说什么。 眼看着群臣百官默不作声，康帝终于给此事做了定论： “赵渊虽然确有贩卖私盐之事，但其初心却是为了天下黎民百姓都能吃上干净的盐！如此心系百姓之人，倘若加以惩处，免会让天下忠贞之士寒心。” “特赦赵渊、郭怀仁等相关人员无罪！此事休要再议！” 太子本来还想要多说什么，但一想到萧云山那警告般的眼神，顿时沉默不语。 文武百官都一脸惊讶地看着赵渊。 大家实在没想到，赵渊竟然能如此深得圣眷！ 就连贩卖私盐这样的罪行，都能轻飘飘地一笔揭过。 “好了，各位爱卿还有什么事需要在这朝堂上议一议吗？” 解决完此事之后，康帝看起来心情非常愉悦。 他笑呵呵地问道。 只见萧云山上前一步，开口说道： “陛下，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便是太后娘娘八十大寿了！陛下不是说要为太后娘娘修建一座新的宫殿颐养天年吗？” 听到萧云山这么说，康帝突然拍了拍脑袋。 “得亏萧爱卿提醒，否则朕都要把此事忘记了！太后马上就要八十大寿，这个年纪可是人瑞啊！修建宫室的事确实应该提上日程了。” 康帝还有一个最大的特点，那就是孝顺！ 对他的母亲孝庄端太后恭敬无比，甚至每天早上开完朝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后宫给太后请安。 “工部设计出来的那几款宫殿图样，太后一直都不满意，甚至还发了好大的火！我看不如将宫殿设计之事交给赵渊吧！” “赵渊既然能设计出曲辕犁和翻车这样的国之重器，相信在宫殿设计上也同样是一把好手，太后一定会满意的！” 听到萧云山这么说，康帝的眼神顿时亮了起来。 “是极！赵学士，太后对宫殿最是挑剔不过了，一直不愿意搬离她居住多年的深宫。不知你可愿意为太后设计宫殿？以做太后八十大寿的献礼？” 二皇子一听这话，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萧云山。 他哪里不知道这是萧云山在给赵渊挖坑？ 群臣百官们也都明白了萧云山的意思，不过大伙儿都不敢得罪当朝丞相，所以一个个默不作声，也没有人出言提醒赵渊。 二皇子本来想要开口提点一下，可没想到赵渊先他一步站了出来。 “陛下放心，臣设计出来的宫殿绝对能让太后娘娘满意！” 看到他终于愿意揽下这个活，康帝不由得松了口气。 “若是你真能设计出让太后满意的宫殿，朕一定大大有赏！” 赵渊急忙领旨谢恩。 此时的他也注意到，百官们看向自己的眼神，似乎带着一丝怜悯。 朝会散去之后，由于丞相和太子还在场，所以百官们倒也没有围到赵渊身边跟他继续打招呼，而是使了个眼神之后便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只有二皇子走了过来，唉声叹气。 “你说你老老实实的为老百姓们设计一些农具就行了，干嘛还要给太后设计宫殿呢？此事分明是萧云山和太子联手坑你啊！” 赵渊有些纳闷地看着他。 “不过是为太后设计宫殿罢了，就算是太后心里不满意，也不至于对我怎么样吧！” 然而，二皇子却苦笑着摇了摇头。 “年纪越大，性格越怪，太后就是如此！她对工部设计的宫殿不满意，竟然要求父皇罢免设计之人的官职。” “而你也应该知道，我父皇是个非常孝顺的人！太后的话，哪敢不听？倘若你设计的图样不能让太后满意，恐怕你的翰林院编修也就做到头了。” 二皇子的话，让赵渊总算是明白过来，萧云山为何会向康帝提议，让自己设计宫殿图纸了。 此时的萧云山笑呵呵地凑了过来。 “殿下这是说的哪里话？难道你还不相信赵学士的能力吗？相信他设计出来的宫殿，一定会让太后感到满意的。这点小事还难不倒他。” 二皇子愤怒至极，本欲和萧云山理论一番，赵渊却在一旁拱了拱手。 “那就承蒙萧丞相吉言了！我都已经开始期待，陛下会给我多大的封赏了！” 看着他这副不卑不亢的态度，萧云山心中越发烦闷，仿佛一拳打到了空处。 辞别了二皇子回到家中。 赵渊发现，浑身伤痕累累的郭怀仁，竟然亲自到访了！ 看着他满身的伤痕，赵渊心中的钦佩之情油然而生。 身为特战队员，前世的他自然也受过熬刑的训练，从郭怀仁身上的伤势就可以看出来，他受了多大的折磨。 可就算是如此，太子仍旧没有拿出确切的证据来，这足以说明郭怀仁并没有出卖自己！ “郭兄，倒是苦了你了！” 赵渊急忙热情地将他邀请到府上，两人坐定之后，郭怀仁便一脸苦笑着将这两天受到的刑罚说了出来。 听得人胆战心惊。 末了，他竟然直接跪倒在地上，双眼通红地看着赵渊。 “我万万没想到，陛下甚至因为你的贡献特赦了咱们两人，我这条命是你救的，从今往后我跟定你了！还请赵学士不要嫌弃我出身寒微！” 赵渊急忙将他扶了起来。 “若能得公相助，此乃天幸也！” 第一百零六章 尚书上门 郭怀仁向自己宣誓，效忠倒也算是一个意外之喜。 其实就算他什么都不说，赵渊也打算将其发展成得力手下。 能在大理寺的天牢之中严守机密，没有在严刑逼供之下，将和自己的联系泄露出去，单从这一点，足以能证明他的忠诚。 只不过… 赵渊拿起了碳笔，看着手中的画板，心中在思索着该如何设计宫殿，才能让太后满意。 可惜，他和太后从来没有过任何接触，更不知道太后有什么喜恶，否则设计起来会方便很多。 就在赵渊准备前往二皇子府上，询问一番的时候。 一名小厮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公子，门外有一名自称工部尚书的家伙，递了一份拜帖，说是想要面见公子。” 赵渊有些惊讶的拿过小厮手中的拜帖，看了一眼上面盖着的印章。 正是工部尚书薛峥。 但其用的印，却不是官印。 而是一枚私印！ 赵渊心中感到纳闷不已，他和工部之间几乎没有任何交流，甚至应该说工部的人对自己还有一丝恨意才对。 毕竟他研发出来的曲辕犁和翻车，让康帝在百官面前对其大加称赞，把工部扁的一文不值，骂了个狗血喷头。 莫非此人前来，是为了兴师问罪？ “快请进来吧。” 赵渊一时间也不知道薛峥打的什么主意，还是打算见了面之后见机行事。 很快，一个看起来颇为壮硕的中年男子便被带了进来。 此人一身肌肉疙瘩，看起来人高马大，一点都不像是堂堂一部尚书，反倒是乡野之中的木匠。 给人一种憨厚老实的感觉！ 不过赵云当然不会被薛峥如此单纯的外表给欺骗，能做到堂堂工部尚书的位置，恐怕薛峥的机谋和城府都远超自己的想象。 “赵学士，当真是久仰大名啊！我本以为你会向陛下讨要一个工部的官职，却没想到，成了翰林院闲散的学士。” “这可真是我们工部的一大损失啊！” 薛峥有些惋惜的叹了口气。 不过这一句话说出口倒也让赵渊反应过来，此人不是来找自己麻烦的。 “薛尚书言重了。我只不过是运气好，发明出了几款农具，真要是说起来，还是你们工部专业啊！这么多年来，不知道发明出了多少零零碎碎的好东西。” 薛峥听到赵渊这么说，不由得冷哼了一声。 “我们工部是什么水平，我还是心知肚明的。那些家伙们平日里修建个水坝之类倒也勉强在行，但让他们搞一些新的东西出来，脑袋却像是被驴踢了一样。” “就连太后娘娘想要修建一座宫室，都拿不出一个让她老人家满意的图样来！” “话说回来，我这次来找你，就是希望你能帮忙一雪前耻！设计出能让太后娘娘满意的宫殿图样！” 薛峥一边说着，一边让身旁的小厮取出了一些物件来。 “这些便是先前给太后娘娘设计了十几款宫殿样式，她没有一个相中的，你可以研究一下这些图样，或许能让你有所灵感。” 赵渊看着薛峥拿出来的这些图样，大喜过望。 当真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 他正愁着不知道太后娘娘的喜恶，没想到薛峥就把过往的图样给拿过来了。 赵渊迫不及待的拿起图样看了起来，然而很快他的脸色便变得非常难看。 “工部设计的这些图样，几乎已经涵盖了所有宫殿建筑样式，难道太后娘娘就连一件相中的都没有吗？” 赵渊面色难看的问道。 他总算是明白，萧云山为何会信心满满的将这一任务交给自己了。 工部已经试遍了所有的可能，不管是江南园林样式，还是古典宫殿造型，都已经尝试了一遍，结果竟然全部都被太后娘娘给否决了。 薛峥苦笑着点了点头。 “现在你明白太后娘娘是多难伺候了吧？或许只是因为她本身不想离开居住了多年的宫殿，所以才会故意挑刺，不过谁也不敢当着陛下的面明说，毕竟咱们陛下可是最孝顺的。” 赵渊闭上了眼睛。 思索良久之后，他心中隐隐有了个主意。 “可能你们设计的这些宫殿，还是不够精美华丽吧！若是真的能让太后娘娘眼前一亮，我相信她就算有心挑刺，也绝对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薛峥是来帮赵渊的，他希望赵云能洗刷工部的耻辱，不过，赵渊的这番话多少还是有些难听了。 “实不相瞒，我们工部已经尝试了所有的宫殿造型，甚至就连前朝的一些图样都已经融入了其中，莫非还有比我们设计的这些图样更为华丽精美的宫殿类型吗？” 赵渊脸上浮起了一丝自信的笑容。 “当然，我倒是知道有一种园林风格，被称为万园之园！可谓夺天地之造化，究宇宙之无穷！” “就算我能设计的出来，恐怕以咱们康国的国力也不见得能修建出来呀！” 听他这么一说，薛峥心中不由得隐隐泛起了一丝期待。 “若是你能设计的出来，今后我们工部一定对你言听计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我等一定责无旁贷。” “哪怕是在朝堂之上与丞相相抗衡，亦无不可！” 赵渊有些惊讶的看着他。 没想到薛峥会突然提起到萧云山。 “朝堂文武百官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萧丞相在处处针对你。我虽然愚钝了一些，却同样看的出来。” 薛峥笑着说道。 “或许六部之中，唯一不惧怕萧云山权势的，便是我们工部了。工部的官员们对朝堂纷争并无任何兴趣，只知道打造各种各样的器具以及修建宫室。” “我们可不希望，为太后修建宫殿之事，成为萧云山朝堂纷争的筹码！” 薛峥面带愤恨之色。 显然也是苦萧云山久矣。 “放心吧！我现在就给你画出宫殿图样来，不过消耗的时间可能会多一些，不知薛尚书可愿助我一臂之力？” 赵渊向他发出了邀请。 薛峥面带兴奋之色的重重点了点头。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当下，赵渊拿出了炭笔，直接在宣纸上涂涂画画起来。 第一百零七章 面见太后 赵渊手中的炭笔就像是有魔力一样。 宣纸上很快就呈现出一幅三维立体图，长宽高等种种数据都被标注的清清楚楚。 薛峥感到非常惊讶，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画图样的方法，不得不承认这一方法要比他们工部画的平面图，技法上要高超许多。 最重要的是，三维立体图可以让设计出来宫殿的跃然纸上，仅仅看着图样，就能知道建设出来的宫殿是什么样子的。 堂堂工部尚书，就这么心甘情愿的帮着赵渊打下手，替他标注一些数据。 很快，他便沉浸到了赵渊的设计之中。 两人一直忙碌到了深夜，此时已经月挂中天。 赵渊将手中的炭笔一扔，有些疲惫的瘫坐在椅子上，看着画卷上一幅庞大的宫殿集群，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 “总算是完成设计了！相信太后娘娘应该对此番设计非常满意吧？” 一旁的薛峥却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将目光死死的盯着眼前的画卷。 只见一座巍峨庞大的宫殿群，跃然纸上。 而且其建筑类型，乃是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风格！ 可不得不承认，其中所需要涉及到的工艺，以康国现有的水平根本无法修建出来，只能存在于理论层面。 薛峥心中非常清楚，若是能顺利的将画卷之中的图样修建出来，恐怕可以称得上是天宫了！ “这样做是否有些不太合适？虽然设计效果确实非常出众，但举国之力，恐怕都无法将其修建出来吧？” “若是太后娘娘真的相中了这一图纸，难不成陛下就要穷尽国库之力，修建出来吗？到时候岂不是让陛下成了名满天下的昏君？” 薛峥有些担忧的说道。 赵渊眯起眼睛，笑了起来。 “其实我已经明白，太后为什么会拒绝种种设计好的图样了，这份图纸用来交给太后，无疑再合适不过了。” 赵渊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薛峥也不好继续劝说什么。 “那你打算给这一宫殿，或者说园林如何命名？或许天帝的神殿也不过如此了！” 薛峥有些赞叹的看着图样上的宫殿群，他心中已经下定了决心，就算太后拒绝修建这一宫殿，工部也要将图纸收藏起来。 等到后世国力上升之际，再拿出来让后人完成其修建！ 这就是他们工部的传家宝，哪怕说难听一点，整个康国灭亡。 后世的朝代也一定会对这副图样推崇至极。 听到薛峥这么问，赵渊看向眼前的图样，不由得露出了一丝追思之色。 “就叫圆明园吧！” “这是万园之园，是人类文明的瑰宝，我曾在梦中寻游仙宫之时，偶然窥见此园。可可惜此园因为战乱被毁。” 薛峥不由得破口大骂起来。 “到底是何等卑劣之人，竟能毁灭如此瑰宝？” 足足骂骂咧咧了半天，他这才告辞离去。 眼看着天色不早，赵渊也早早的睡下了。 昨日参加朝会只是特例，所以今天早上便可以美美的睡一个懒觉。 可没想到刚躺下天亮不久，耳边就传来了一道尖锐的嗓音。 “哎呦喂，我的小爷！您怎么还在睡着啊？陛下准备带着百官一块儿去给太后娘娘请安，特意嘱咐着要把你也一块儿带过去，让太后娘娘见一见呢！” 赵渊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眼前是一位面白无须的小太监。 听清楚他的话后，赵渊不由得愣在了原地。 “怎么今天突然要去拜见太后了？而且还非得带着百官一块儿去拜见？” 赵云嘴里边嘟嘟囔囔，不过还是十分麻利的穿好了衣服，洗漱完毕。 跟随这名小太监一块儿进了宫中。 此时，文武百官都已经在宫中候着了，就连康帝都坐在龙椅上打着哈欠，大伙显然是在等赵渊。 赵渊不由得一阵尴尬。 自己多大的面子，竟然让皇帝和文武百官都在等着！ “陛下，臣惶恐！臣本以为今日不用上朝，便贪睡了一些。” 康帝笑呵呵的摆了摆手。 “本就是临时起意，何须介怀？既然众人都已经来了，便随我一块儿去给太后请安吧！距离太后八十大寿已经越来越近。” “今后文武百官每隔五天，便跟随朕一块儿去给太后请安！” 赵渊心中非议不已，看来康帝果然如同传言那般，是个愚孝的人！ 康帝带领着文武百官兜兜转转，来到了后宫深处的坤宁宫中。 赵渊对周围的环境感到颇为惊讶。 按道理太后的居所，虽不见得异常华丽，但至少也得体现皇家威仪。 可是坤宁宫却称不上多么华丽，甚至可以说有些破败了。 周围的墙皮都已经开始脱落，甚至四季的花卉都没有种植，只有一些枯黄的草皮点缀其间。 如果不是康帝带着他们来给太后请安，赵渊甚至怀疑这里是不是传说中的冷宫。 走近了坤宁宫之后，赵渊越发觉得这里冷清无比。 就连日常使用的器具，也是陶器多于瓷器。 在坤宁宫深处，一位衣着简朴的老妇人笑呵呵的看着康帝。 在她的身边，服侍的宫女和太监满打满算也不过四人，甚至还比不上普通的嫔妃。 “儿臣率文武百官来为太后请安！” 康帝恭恭敬敬的朝着太后行了一礼。 身后的文武百官，也都纷纷拱手。 可以看的出来，大家都是发自内心的尊敬太后娘娘。 太后娘娘年轻时也是苦日子出身，后来当上皇后之后，更是以勤俭着称。 天下百姓没有人不尊敬她！ “今后莫要整这些客套的礼节，百官们都有各自的事务在身，何须天天来我这里，给我一个老太太请安？今后朝会结束之后，你们各忙各事，千万不可继续来我这里了！” 太后笑着对大家说道。 人一上了年纪，就喜欢热闹的场景，但太后心中也非常清楚，绝不能因为给自己请安，耽误百官们的正事。 听到太后这么说，赵渊心中也颇为敬佩。 能有如此识大体的太后，可以说是康国的幸运了。 第一百零八章 设计完成了？ 对于太后的话，康帝显然没有放在心上。 “娘，你马上就要到八十大寿了，朝堂百官人人都尊你敬你，大家来给您请安，也都是出自真心。您就不要拒绝大家的好意了。” 康帝果然十分孝顺，此时竟然连太后都不称呼了，而是直接称娘。 这一称呼显然也触动了太后，原本还打算拒绝的她，只好无奈点了点头。 “倒是谢过各位，还能记得我这个老太婆了。” 太后颇为和煦的说道。 此时的萧云山突然站了出来，行了一个子侄礼，对太后说道： “太后娘娘，为了您的八十大寿，陛下可是操碎了心啊！他一直想给您换一个舒服点的住所，此事您也是知道的。” “所以昨日他便在朝堂之上，重新安排了一人帮您设计宫殿，此人正是设计出曲辕犁和翻车之人，相信太后您也有所耳闻。” “陛下的这一番孝心，当真是日月昭昭啊！太后娘娘，您此次可千万不要拒绝陛下的好意了。” 原本脸上还带着笑容的太后，听到萧云山这一番话后，面色不由得凝重起来。 她有些无奈的看着康帝。 “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他们设计出来的这些宫殿，我根本不喜欢！那些谄媚又没本事之人就应该通通贬官罢爵！” 她本来话还要说的更重一些，只不过一想到此次设计宫殿之人，乃是发明出曲辕犁和翻车的人，到嘴边的话便收回去了。 康帝有些尴尬。 “娘，我相信赵学士的能力，等他设计出来之后，您一定会喜欢上的。” 太后无奈的叹了口气，看向文武百官。 “哪位是赵学士？” 太子和萧云山心中狂喜。 太后如此指名道姓，恐怕是要狠狠的训斥一番了！ 以陛下愚孝的天性，太后不喜欢的人，也肯定不可能得到他的喜欢。 二皇子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位于百官最后排的赵渊，本来想上前说两句话，可一时间又不知道该如何劝说。 赵渊有些摸不着头脑的站了出来。 “太后娘娘，臣便是赵渊！” 就在太子派系的官员都幸灾乐祸，准备看一出好戏时。 却没想到太后一开口并非斥责，而是深深的赞赏！ “我就算久居深宫之中，也听说过你取得的种种成就。那翻车模型陛下也给我看过，端的是好生厉害，竟然可以将低处的水流引向高处！” “如此一来，高处的荒田也能得到开垦使用，百姓们的土地自然会越来越多，当真是有功于社稷之臣啊！” 百官们都懵了。 过往为太后设计宫殿图样的工部官员，太后往往不屑一顾，甚至恶语相向。 可没想到，赵渊竟然能得到太后的夸赞！ 此事实在太过反常。 原本还打算利用为太后设计宫殿图样之事，搬到赵渊的太子和萧云山等人，一个个面面相觑，心中生出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康帝也愣在了原地，他已经做好了太后大发雷霆的准备。 听到太后的夸赞之语后，康帝心中大喜过望。 “娘，你说的是极！赵学士或许是上天派来辅佐朕的…” 可没等他把话说完，却迎来了太后怒目而视。 “够了！你去忙你自己该干的事吧，赵学士就留在这里，陪老太婆说说话吧。” 康帝只好唯唯诺诺的点了点头，看向百官们的目光，再次恢复了威严。 “都退下吧！” 赵渊还是感到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他能发现，老太太绝对不是个不好接触的人，看来自己心中的猜测是对的。 赵渊足足在坤宁宫呆了一整天的时间，中午的时候，太后甚至还邀请他同进午宴。 谁都不知道两人聊了些什么。 丞相府。 太子一脸担忧的看着萧云山。 “岳父，赵渊那小子在太后的坤宁宫中，足足待了一天的时间！两人到底聊了些什么？” “万一赵渊趁此机会了解了祖母的喜好，设计出来的宫殿，让祖母感到满意又该如何是好？咱们的计划岂不是要失败？” 看着太子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萧云山心中不由得失望至极。 “你可是当朝储君，未来乃是要履天下平四海的皇帝！安能如此慌张？” 萧云山还是一副淡定的样子，这让太子心中感到无比钦佩。 只见萧云山眯起眼睛，十分笃定的对他说道： “放心吧！你当真觉得过去那十几份宫殿图样，太后娘娘都不满意吗？那只不过是她的推脱之词而已。” “哪怕赵渊设计出来的，乃是天上的仙宫，太后娘娘也绝对不可能同意，以他的图样进行修建的！” 尽管不知道萧云山的信心从何而来，但太子现在除了相信之外，别无他法。 “那咱们就等着看好戏吧…” … 四天之后。 康帝准备带领着官员们再一次给太后娘娘请安，赵渊突然开口说道： “启禀陛下，您安排我设计的宫殿图纸已经完成了，今日便可献给太后娘娘，让太后娘娘一观！” 萧云山有些惊讶的看着赵渊。 他本以为赵云肯定要拖上一段时间，可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快就完成了设计图样。 只有薛峥面带笑容的看着赵渊，他自然知道赵渊即将拿出来的图纸，将会让全天下的工匠黯然失色！ 康帝心中大喜过望。 “太好了！等会儿去给太后请安的时候，你便把图纸现出来让她看一看吧！若是太后喜欢，朕一定会对你大加封赏。” 对于康帝的这一番许诺，赵渊倒是有些不置可否。 文武百官再次浩浩荡荡的来到了坤宁宫，依次和太后见礼。 “娘，上次我跟您说过的，朕已经安排了赵渊帮您设计新的宫殿。如今其宫殿图样已经设计完成，还请娘过目。” 康帝说完之后，便朝着赵渊使了个眼色。 赵渊心领神会的站了出来，十分恭敬的将手中设计图样交给太后。 太子派系的官员都一脸期待的看着太后。 他们仿佛已经预料到了太后因此大发雷霆，康帝把赵渊罢官的场景。 赵冲也同样一脸兴奋的等待着太后的反应，赵无极则是神色复杂的看着赵渊，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就连康帝，此时的心情也不由得被太后牵动起来。 第一百零九章 昏君 太后拿起图样，仔仔细细的端详起来。 坤宁宫中，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良久之后，太后将图样合上，闭上眼睛酝酿了一会。 “这份图样，哀家很是满意！” 全场一片哗然，百官们议论纷纷。 “怎么可能？赵渊竟然真的做到了！工部不知道多少大匠，耗费了无数心血，设计出来十几份图纸，没有一份能入太后的法眼。” “谁能想到，赵渊一个半路出家的人，设计出来的东西竟然碾压了工部那么多大匠！假以时日，辞职岂不是要成为工部尚书？” 而萧云山和太子等人的脸色，就没有那么好看了！ 他们心中虽然惊讶，更多的还是愤怒与惶恐！ 本以为能通过此事，直接将赵渊逐出朝堂，严重点甚至可以让陛下下令斩杀赵渊！ 可谁能想到，人家赵渊的实力竟然如此强悍！ 设计出来的宫殿图样，连向来无比挑剔的太后都喜欢！ 康帝心中狂喜不已，急忙从太后手中把这份图样接了过来。 然而，当他看清楚图样设计的华美园林之后，整个人顿时愣在了原地，一时间支支吾吾，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太后当真打算要修建此等园林吗？” 康帝心中有些惊讶的问着。 太后面带微笑的点了点头。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如此精美漂亮的园林，尤其是那处叫做大水法的地方，竟然能让水流从兽口之中喷涌而出，十分精巧！” “还有那十二兽首，一个个设计的也都栩栩如生，若是能在这样的园林之中颐养天年，哀家死也无憾。” 太后一边说着，一边朝着赵渊露出了赞许的微笑。 百官们一个个百爪挠心，大家都有些好奇赵渊设计的宫殿到底是什么样的。 康帝看着眼前圆明园的图样，心中无比纠结。 太后如今已经八十岁的年纪了，他也想在太后最后的时间里尽尽孝心，所以才会提出要帮太后修建宫殿。 可从圆明园的规模来看，哪怕将国库消耗一空，恐怕都不足以修建一半的园林！ 一边是国事，一边是尽孝。 两者相权，他实在难以取舍。 群臣本以为康帝会喜出望外，毕竟他一直想帮太后修建一座新的宫殿。 可看到他脸上露出了一副纠结的样子，大伙心中都很是好奇。 户部尚书许镇有些疑惑的问道： “陛下，可否要将这份图纸交给我们户部核算一下银两？” 康帝犹犹豫豫，不知道是否要将这份图纸交出来，给群臣们看一看。 萧云山皱起眉头，隐约察觉到了有些不太对劲。 他死死的盯着赵渊。 想要从赵渊的表情中看出一丝端倪。 然而，赵渊的脸上始终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 此时康帝叹了一口气，把手中的图样交给了户部尚书，有些纠结地说道：“核算一下所需要用到的银两吧！哪怕是耗尽国库的财富，也一定要帮太后修建起这座园林来！” 康帝咬着牙，眼神中透露出决绝。 许镇有些好奇的接过这份图样，等看清楚上面画的园林，整个人眼前一黑，差点昏倒过去。 “这…哪怕是耗尽咱们康国十年的税收，也不见得能把如此恢宏巨大的园林打造出来啊！陛下，您还是重新考虑一下吧！” 许镇一边说着，一边把手中的图样交给周边的官员们看。 所有官员看了一圈之后，惊讶于赵渊设计的同时，也纷纷劝谏康帝不要失去理智。 萧云山拿着手中的图样，心中顿时有了主意。 “陛下，臣请斩赵渊！”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 就连太后，也不由得一阵错愕的看着萧云山，想不明白对方为何会突然说出这一番话来，实在是有违常理。 工部尚书薛峥当即站出来说道： “丞相这是什么意思？赵渊设计出来的这份图样，已经得到了太后娘娘的认可，陛下先前都说过要给赵渊予以封赏，怎么到你这里竟然要斩杀他？天底下还有此等谬理？” 御史大夫许栋，顶着压力也站了出来。 “丞相此言谬也！赵渊能得到太后的赏识，有功无过，何谈斩杀？” 萧云山冷哼了一声。 “此人明知道陛下孝顺之心，堪比金石！可却还设计出以我大康国力完全无法修建完成的园林，这分明是将陛下陷于忠孝难两全之境地！” “其用心之险恶，世间罕有，倘若不斩杀此獠，天理难容！” 康帝犹犹豫豫。 “丞相这番话未免有些严重了。” 一旁的太子上前急忙添油加醋。 “父皇！难道您现在还没有看明白吗？赵渊就是在故意害您啊！像他这样的不忠之人，杀之又如何？” “此人目无君上，孤傲无比，仿佛天下都要围着他去转！假以时日，若是其在朝堂之上做大，恐怕将再难收拾。” 太子派系的官员们也纷纷上前进言。 请斩赵渊！ 康帝闭上眼睛，神色复杂。 似乎也难以下定决心！ 太后看到康帝这副样子，不由得失望的摇了摇头。 “想不到我竟然生出来一个这样的昏君！” 昏君二字，骂的实在太重了！ 群臣百官大气都不敢喘，一脸惊讶的看着太后，他们实在想不明白太后为何会突出此言。 康帝也同样愣在了原地，有些错愕的看着太后。 “难道你还不明白吗？我无数次拒绝工部设计的宫殿，就是不想劳民伤财！与其修建恢宏庞大的宫殿群，我宁愿住在这破旧的坤宁宫中。” 太后失望至极的看着康帝说道。 “你觉得什么是孝顺？难道给我修建豪华的宫殿就是孝顺了吗？” “可我更希望你能当一个体恤百姓，勤俭节约的好君王！其实在上次赵渊来坤宁宫的时候，他便给我看了圆明园的设计图样。” “我今日之所以同意这一设计图样，其实也是想看看你在孝顺和治国之间该如何选择，和你的选择，太让我失望了！” 太后言辞激烈的话，让康帝不由得一阵面色惨白。 第一百一十章 太后教子 他从来没有想过，太后竟然是由于想让自己能做一个明君，所以才会否决了工部的种种宫殿图样。 康帝不由得开始思索起来，这些年自己的愚孝，是真正的孝顺吗？ 不能达到太后的期望，成为一代明君，或许这才会让太后遗憾吧！ 看到康帝陷入思索之中，太后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盯着他。 “尤其是刚才！” “萧云山这国贼口口声声说是赵渊陷你于不仁不义的境地，要求你斩杀赵渊！你竟然没有当面反驳，而是犹豫了！” “其实今天的计划都是哀家的主意，若说是那陷你于不仁不义之人，自然是哀家！你想要斩杀的话，就把哀家的头砍下来好了。” “赵渊制作的曲辕犁和翻车，不知道让多少吃不上饭的百姓们，脱离苦海！此乃有功于社稷之人，绝非像萧云山那样只知道两个嘴皮子上下翻动之人。” 康帝被太后这么一骂，整个人委屈的就像是个孩子一样。 他急忙跪在太后面前： “是朕错了，还请太后责罚！” “从今往后，朕一定要认认真真的做一个明君，绝对不会让母后失望的！” “至于丞相刚才所言，也不过是体恤朕，并非是故意针对赵渊，还请母后千万不要生气，勿将此事放在心上！” 哪有当娘的不疼自己儿子的？ 看到康帝认错的态度如此诚恳，太后心中的怒火就已经消散了大半。 “行了，哀家有些乏了！你们先退下吧！” 太后有些疲惫的摆了摆手。 “对了！听说你先前答应过赵渊，只要他的图样能让哀家满意，就会对他予以封赏？你可千万别忘了赏人家！” 康帝恭恭敬敬的点了点头。 随即，他带领着文武百官离开了坤宁宫，回到了大殿之上。 “赵学士，这一次多亏了你啊！朕这么多年一直都觉得自己和太后之间存在着一丝芥蒂，却始终不明白这丝芥蒂是什么。” “是你让朕反应过来，只有当一个真正的好皇帝，不劳民伤财，不大兴土木，才是真正的孝道，才能让太后真正的满意！” 此时已经反应过来的康帝，心中再也没有了责备赵渊的念头，反而对其无比感激。 听到康帝的这一番言论，萧云山心中不由得一阵气结。 赵渊到底有多么逆天的狗屎运？ 明明他临时起意的计划都要成功了，眼看着康帝已经动了杀心，没想到这一切竟然是赵渊和太后两人策划的一场戏。 如今更是误打误撞，解开了康帝和太后之间的心结。 这份功劳，实在是太大了！ “说说吧，你想要什么样的官职？不管是实权，还是虚名，只要你开口，朕一定会满足你的所有要求！” 康帝一脸兴奋的说道。 萧云山大惊失色。 “陛下何至于此？” “赵渊虽然有一定的功劳，但是还不足以让他在朝堂上任挑官职，此举未免有些儿戏了些！您刚才不是还答应了太后，要做一代明君吗？” “岂能因为一时兴起，就扶持一个毛头小子居于高位？” 康帝有些不满的看着跳出来的萧云山。 他虽然已经答应了太后不会愚孝，但太后刚才训斥萧云山那一番话，他可是记在了心中。 原本就已经对萧云山感到颇为愤怒的康帝，此时也不带忍耐。 “大胆！刚才你给赵渊乱扣帽子，朕就没有找你的麻烦，如今朕打算给赵渊一些赏赐，你竟然又跳出来推三阻四！” “你身为太子的岳父，倒也不至于为他做到这个份上吧！竟然亲自下场，和一群小辈们在朝堂之上争斗！” 萧云山被康帝怒骂了一通，不由得惊出了一身冷汗。 刚才他怒火攻心，未经思考就站了出来劝阻康帝。 现在仔细想想，简直危险至极！ “陛下恕罪，是臣错了！” 萧云山倒也坦荡，面对康帝的斥责，恭恭敬敬的认错。 康帝倒也不至于太过为难他，只是有些愤怒的挥了挥衣袖，不予理睬。 转头便满面春风的看向赵渊： “赵学士，可想好了？” 面对康帝给的这一机会，赵渊在心中衡量了一下，最终还是开口说道： “陛下，臣的想法还是和先前一样！朝堂之上的纷争，臣并不太感兴趣！若是能有闲暇的官职，随便赏赐一个即可！” “臣更愿意将精力放在工匠之事上，为天下黎民百姓，打造出更多便利的用具！” 这一番话可谓说到了康帝的心坎里。 “好啊！不贪功，不冒进！这等谦卑之人，在朝堂之上恐怕难寻踪迹了！” “可笑庙堂之上的衮衮诸公，一个个只知道争名夺利，丝毫不顾及天下苍生，你倒是给百官们打了个样啊！” “不过朕向来是有功必赏的！既然你想要一个闲职，那朕就封你为安乐伯，食邑五百户！兼领监察御史！” 康帝的话刚说完，立刻引来了朝堂之上百官们的阵阵惊呼。 康帝对赵渊实在是太过于信任了！ 安乐伯，乃是伯爵之位！ 他们还从来没有听说过，一个双十年华的毛头小子，成为当朝伯爵！ 而且还并非继承的爵位，乃是自己亲自挣出来的！ 官员们别有深意的看向了武将之首的赵无极。 有了安乐伯这一爵位之后，就意味着赵渊可以自立门户，再也没有回归大将军府的希望了。 这，倒也是康帝用来制衡赵无极的一种手段。 而监察御史，拥有监察百官的权利，可风闻奏事，直达天听。 可以称得上是实权官职了！ 最重要的是，御史台的头号长官许栋，和赵渊之间的关系似乎不错。 若是萧云山还想要对赵渊出手，需要先过许栋这一关。 赵渊急忙领旨谢恩。 不过他很快就注意到，一道灼热的视线似乎在盯着自己。 顺着视线看去，正是自己那便宜弟弟赵冲！ 看着他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赵渊心中无比畅快！ 他知道赵冲之所以要想方设法的把他赶出大将军府，就是为了将来能继承将军府的一切！ 第一百一十一章 擢升，巴结 而今，他已不再需要将军府。 和赵冲，却仍旧活在赵无极的光辉之中。 “赵监察，真是恭喜了！您今日为陛下解开心结，实在是大功一件啊！” “将来我们同朝为官，还要多多走动，我们一定会经常去明月商会，给您捧捧场子！我可是你们家商会碧螺春的忠实拥趸啊！” “瞧你说的这番话，人家明月商会还需要你去捧场的吗？赵监察，我乃户部给事中，仔细算来也有监察之权，改日我与你讨教一番监察百官的经验。” 朝会散去之后。 原本还因为忌惮萧云山权势，不敢和赵渊明目张胆打招呼的官员们，此时此刻就像是寻花的蜜蜂一样，把赵渊围在了中心。 各种各样的马屁，层出不穷！ 赵渊不卑不亢的一一与众人见礼。 “各位，小子也是骤升高位，将来少不了请教众贤达，还请各位在朝堂之上多多照拂则个！” 赵渊并没有因为得到康帝的圣眷，便心高气傲，目中无人。 反而无比谦卑！ 百官们自然非常满意他的态度。 能知进退，在这朝堂之上的成就，便不可限量！ 二皇子好不容易挤过层层人群，有些兴奋的看着赵渊。 “好小子，今日定当痛饮一番！” 他这是向太子示威呢！ 太子咬牙切齿的看着和二皇子有说有笑的赵渊，恨不得能将其碎尸万段。 就在他的怒火攀升到极点时，一道宽厚的手掌突然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勿要动怒！身为堂堂储君，理应学会养气！” 萧云山尽管心中同样非常气愤，但还是先来劝解太子。 “先回我府上再说吧！我已经邀请了不少朝堂的高官，来我府上议事。” 赵渊看着太子和萧云山两人联袂离去，心中隐约生出了一丝不妙的预感。 “倒是要小心一些了，我这个大哥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萧云山更是个老谋深算的家伙。他们两人吃了亏，是绝对不可能善罢甘休的。” 二皇子提醒道。 赵渊眯着眼睛点了点头。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别管他们使出什么手段，我一定接着！” 两人有说有笑，和二皇子这一派系的官员们一块，前往芙蓉斋庆祝起来！ … 丞相府。 户部尚书、礼部尚书、御史中丞…朝堂之上的不少高官，都齐聚一堂。 这些官员，要么曾经受过萧云山的恩惠，乃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 要么早早的就选择站队太子，是太子的亲信之人。 环顾了一眼几乎囊括了大半个朝堂的官员们，原本因计划失败而沮丧的太子，脸上也不由得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 “诸位，你们应该知道我邀请大家来府上的原因吧？” “今日我便当着各位的面宣布，从现在开始，老夫我全力支持太子！今后太子与二皇子之间的争斗，凡我派系之官员，皆应以太子唯马首是瞻！” 萧云山厚重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大堂。 太子一脸惊喜的看着他。 没想到，萧云山今日竟然会公开站队！ 萧云山看着一脸欣喜的太子，心中也觉得有些无奈。 他是个十分稳健的人，不见兔子不撒鹰，不到最后一刻是不会轻易选边站的，哪怕他已经把女儿嫁给了太子。 但，他仍然会时不时的关照一下二皇子！ 这也是萧云山拜访了赵渊之后，太子坐不住的原因。 可惜，他已经和赵渊彻底决裂了，双方没有任何合作的可能。 而赵渊，是二皇子的亲信之人！ 这也就意味着，他不得不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太子身上。 “谨遵丞相教诲！” 许多官员纷纷起身行礼。 众人达成了攻守同盟之后，便四散离去。 “王尚书，你先莫走！我有要事与你商议。” 就在户部尚书王奎准备离开之际，却突然被萧云山给叫住了。 王奎有些疑惑的看着萧云山。 他终究是户部尚书，乃是六部尚书之首，纵然萧云山是丞相之职，两人倒也勉强可以平辈相交。 “萧兄，不知何事？” 萧云山捋了捋胡子，似乎在酝酿说辞。 “如果没记错的话，令子应该是看中了赵渊身边的一名侍女吧？” 一说起这个，王奎不由得老脸一红。 他有个纨绔儿子，此事在京城之中人尽皆知。 “谁知道那混账东西是怎么想的？多少良家子他都看不到眼里，偏偏就盯着赵渊身边的侍女，当真是没出息！” 萧云山哈哈大笑起来。 “毕竟是年轻人，倒也可以理解。我倒是有一事相求，既能让贵公子抱得美人归，也能削弱赵渊实力，不知王尚书可愿听我仔细说来？” … 赵渊又恢复了往常的生活。 每日蹲在西郊别院的实验室里，研究着玻璃的烧制。 而小月则是过上了两点一线的生活，每天在芙蓉斋和西郊别院之间来回奔波，不过她倒也乐在其中。 “掌柜的，这是今天的营收。” 账房先生恭恭敬敬地将一份账本交到了小月手中，小月利用赵渊给教的出入账法，仔仔细细算了一遍后。 确认无误，便将账本收回到了抽屉里。 看了一眼天色，已经略有些暗淡。 “是时候回去给公子做饭了…” 小月口中喃喃自语，离开芙蓉斋上了马车。 然而马车行到僻静处，突然停了一小会儿，车夫的尸体从车上掉了下来。 紧接着，马车便朝着另一个方向开始赶路。 紧紧跟随在马车身后的几名黑衣人，看到这一幕后，不由得神色一肃。 “竟然敢对小姐动手！当真是不知死活，随我杀！” 这群黑衣人，正是范无穷留在小月身边，随身保护的军中高手。 可就带黑衣人跟随着马车冲进一条小巷子里时，两边的院墙上突然冒出了一排排弓弩手！ “射！” 一声令下，众多黑衣人纷纷中箭倒地，当场就死了几个！ 唯有一名胳膊中箭的黑衣人，强忍着伤痛飞身而退！ 看着胳膊上插着的军中弩箭，黑衣人的眼神中露出了一丝愤怒！ 第一百一十二章 小月遇险 “公子！一名黑衣人突然倒在了咱们府前，说是有要事要向您禀报！” 呆在实验室里的赵渊，一整天都有些心神不宁。 听到管家的这一句话，急忙来到了门口。 只见一名捂着胳膊的黑衣人，面色惨白，一副失血过多的样子。 “快！立刻把人扶到屋里，请最好的郎中来治疗！” 赵渊认得此人，正是范无穷留在小月身边，随行保护之人。 “是不是小月出事了？” 他有些紧张的问道。 黑衣人气若游丝的点了点头。 “就在芙蓉斋回西郊别院的第二个路口！有人截了马车不知去向，我们的人惨遭埋伏！” “对面似乎是军中之人，手中都拿着强攻劲弩，您可千万不要意气用事…” 然而黑衣人的话还没有说完，赵渊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哒哒哒！” 赵渊骑着一匹快马，疾驰在京城的路上。 他双眼通红，心中怒火滔天！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小月出事肯定和太子或者萧云山有关。 祸不及家人！ 没想到这两个狗贼，竟然用盘外招，打算以小月作为威胁来对付自己，此举已经彻底触及到了赵渊的逆鳞。 “快！再快一点！” 他手中的马鞭就没有停下来过，仅仅用了半刻钟的时间，便赶到了黑衣人所说的小巷子里。 这里的打斗痕迹似乎已经被清理过了，青石地板上更是连一丝一毫的血迹都没有。 不过赵渊前世身为特种战士的时候，倒也训练过以嗅觉寻人的方法！ 小月身上用的，乃是他最新研发出来的香水，市面上还从未销售过！ 他仔细的嗅了嗅，朝着一个方向疾驰而去！ 足足奔驰了半个时辰，此时的他已经来到了京城南郊。 这里一片荒芜，甚至就连农田都不多见。 “气味在这里消失不见了…” 眼前是一座中等规模的庄园，似乎是京城之中某个权贵的别业。 赵渊取下了马背上的复合弓，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嗜血的光芒。 “这具身体已经差不多恢复我前世的巅峰水准了，好久没有大开杀戒了…” 庄园之中。 王琦来回的踱着步子。 他看着眼前的马车。 尽管现在小月就在马车之中，但他却一点杂念都没有，心中只剩下恐惧与纠结！ 前几日父亲回来之后，便告诉他有办法能帮他得到小月，一开始王琦还是非常兴奋的，但是得知了父亲的计划之后，他心头只剩下恐惧了！ “以小月的性命为要挟，逼赵渊现身，一举将其斩杀…” 王琦脑海之中，不由得再次浮现了父亲对他说的话。 但他总觉得非常不靠谱！ 现在的赵渊，在朝堂之上，可是炙手可热的人物！ 深得陛下器重！ 就连他这个从来不关心朝堂之事的人，最近都屡屡耳闻赵渊的名字。 倘若赵渊真的不明不白的死在了这座庄园之中，陛下恐怕会雷霆震怒，下令大理寺的人彻查此事。 到时候，自己岂不是要吃牢饭，甚至被砍脑袋？ 似乎是看出了王琦内心的担忧。 他身旁一名穿着甲胄的壮汉瓮声瓮气的说道： “王公子不必担心！在这庄园之中足足有三十个宫廷禁卫！都是在战场上经历过厮杀的好手，定然能将赵渊一举击杀！” 王琦苦笑着摇了摇头。 他担心的可不是这个。 这些所谓的宫廷禁卫，他一个都不认识。 想来应该是与父亲合谋对付赵渊之人派来的。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突然！ 一道锋利的箭矢，刺穿了一名宫廷禁卫的脖子，鲜血喷洒了一脸王琦！ 王琦大惊失色，正准备呼救的时候，却发现身旁的几名宫廷禁卫竟然全部都倒在了血泊之中！ 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些人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什么狗屁的宫廷禁卫，怎么死的这么轻松？” 王琦的脸色变得一阵惨白，就像是狗一样，直接钻在了桌子底下。 他的耳边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就像是吹响了死亡的号角一样。 王琦开始哆嗦起来，他心中后悔不已，早知道就不应该听信自己父亲的话，做下这等恶事了！ “绑架小月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啊！先前在诗会上我不是已经答应过你，不会对小月再有任何想法了！” “这一切都是家父和某个不知名的高官想出来的主意，你要真想追问元凶的话，还是去找我老子吧！求求你一定要放我一马！” 王琦钻在桌子底下，颤颤发抖。 赵渊直接一脚踹开了桌子，手中拿着一把解腕尖刀。 身上煞气腾腾，宛如人间太岁神！ “你就算是杀了我又如何？终究还是不能拿元凶怎么样，只能在我身上出气罢了！杀了我之后，你只会和我父亲陷入不死不休的境地。” “若是你能饶我一条性命，我愿意从中调停，劝说我父支持二皇子殿下，从今往后，咱们就是一个阵营的！” “杀了我百害而无一利，留我一命，百利而无一害呀！何必因为一时意气用事，错失与堂堂户部尚书合作的大好机会呢？我…嘶嘶！” 王琦的话还没有说完，赵渊就直接割开了他的喉咙，鲜血倒灌进气管之中，发出一阵嘶嘶的声响。 看着他逐渐黯淡的目光，赵渊心中的怒火终于消解了一分。 他非常清楚，杀死王琦很有可能会让自己陷入不利之境，但小月就是他的逆鳞。 谁敢动，谁就得死！ 他急忙来到马车上，此时的小月正蜷缩在马车一角，哭的梨花带雨。 “小月，公子来接你回家了。” 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小月急忙抬起头来，看着满身鲜血的赵渊，泪水夺眶而出。 “公子！快走，他们的目的是你，我不过是一个卑贱的丫鬟，您何苦要搭上自己的性命来救我呢？” 赵渊急忙将她抱在怀中。 “你可不是什么丫鬟，你是我未来的正妻！” 小月扑在赵渊怀里，泪水浸湿了他的衣襟。 就在这时，马车外突然传来一阵杂乱脚步声。 “何人胆敢对我家妹子出手？当真是活腻歪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兄妹 一听这莽撞的声音，马车内旖旎的气氛荡然无存。 赵渊翻了个白眼，牵着小月的手走出了马车。 匆忙赶过来的人，自然是收到消息后的范无穷。 镇北王安排他来接触小月和赵渊，要是在这过程中小月出了什么岔子，他相信父亲一定会把他的皮给扒下来制作军鼓！ 所以范无穷也顾不上暴露的风险，直接带着一群精锐边军，顺着蛛丝马迹杀向了这座庄园。 可闯进来之后，眼前看到的画面，却和他想象中的有些不太一样。 几十具身穿甲胄的尸体，狼狈至极。 看起来十分凄惨。 每具尸体上都插着一支利箭，有的甚至直接透甲而出。 一看就是强弓劲弩才能取得的效果。 此时的范无穷已经隐约猜到了什么，不过却仍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 “都尉大人，这些人都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从他们身上的伤势来看，应该都是军中高手所致。” “也只有军中之人，才能如此精准地找到人体的每一处致命所在，恐怕此人只有在杀了数百人之后，方可有如此狠辣之手法。” 身后的众多边关将士们分析道。 范无穷有些心烦意乱，此时传来了两道丝毫未加掩饰的脚步声。 众人急忙戒备。 不过看清楚两道身影之后，范无穷却长松了一口气。 “好小子！这都是你的手笔吗？” 范无穷指着满地的尸体，有些震撼地询问道。 赵渊看着一地的尸体，眼神中浮现出一丝冷漠，同时也有一丝紧张。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小月面前，做出此等凶残之事来。 在他身旁的小月，似乎察觉到了赵渊心态的变化，不由得抓住了他的手。 “公子，当真是大快人心！这些恶人，就应当千刀万剐！” 听完小月的安慰，赵渊的心情变得好上了不少。 他笑着看向领兵赶来的范无穷。 “你倒是真及时，若是我实力不济的话，你现在来倒是刚好可以给我收尸。” 范无穷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脑袋。 他知道自己来得确实有些晚了，身为堂堂镇北王次子，手底下还有百十名边关精锐士兵，甚至还安排了十几个人，全天候跟在小月身边随行保护。 但结果呢？ 在层层严密的安保措施之下，小月最终还是被人给轻松地劫走了。 也幸好赵渊本身实力不弱，再加上复合弓的加持，硬生生地以一己之力击杀了二十几名宫廷禁卫。 否则后果难以想象！ 他有些愧疚地低下了头。 “此事确实是我不好，没能及时追查小月的下落，若是小月真的出了什么意外，我万死难辞其咎！” 看到范无穷这副态度，赵渊也不好意思多说什么。 毕竟是自己的二舅哥！ 只有还蒙在鼓里的小月，看到一个陌生人竟然为自己的安危而感到担忧，心中不由得好奇不已。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还要派人来保护我呢？” 小月纳闷地问道。 范无穷的身子不由得僵在了原地，有些无奈地看着赵渊。 赵渊也只是耸了耸肩，爱莫能助。 这是范家的家事，他也不好过多掺和。 倘若范无穷愿意现在就和小月相认，他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太大问题。 范无穷叹了口气：“其实你是我的亲妹妹！你的父亲正是当朝镇北王，而我的是镇北王的二儿子，范无穷！” 得知这一消息之后的小月，脸上写满了震撼，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范无穷。 她本以为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孤儿，被赵无极在战场上捡到之后，便做了赵渊的贴身侍女，两人之间相处得也非常不错。 甚至比自己的家人还要亲！ 所以在得知自己的父亲竟然是镇北王时，小月心中竟然升起了一丝抵触。 “不！我就一个亲人，那就是我家公子！” 小月脸色十分坚定，死死地抓着赵渊的手。 范无穷脸上的微笑僵住了，有些尴尬地站在原地，手足无措。 一时间甚至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没想到，鼓起勇气和自家妹子相认之后，竟然会是这番场景。 “其实并非父亲故意把你丢弃在战场上！当初和胡人大战的时候，他拼死杀戮，只为了给身后转移的百姓争取时间。” “可没想到你被冲散于乱军之中！父亲得知你走丢的消息之后便一直痛不欲生，这些年来一直都在打听你的消息。甚至还因此染上了酗酒的毛病。” “妹子，父亲和我，再加上大哥，我们三个一直都在等你回家，都在等着与你相认啊！我们身上留着同样的血脉，是至亲之人啊！” 范无穷一脸激动地说道。 此时的小月在得知自己不是被故意遗弃之后，脸上的神色终于有所动摇了。 天知道这么多年来，一直以为自己无父无母的小月，是怎么过来的。 每次和公子受到委屈的时候，两人只能躲在角落里默默地互相舔舐着伤口，甚至连一个愿意为他们撑腰的人都没有。 她的耳边传来了赵渊温柔的声音： “无论你是否愿意与他们相认，都改变不了你是镇北王女儿的这一事实。可怜天下父母心，恐怕镇北王这么多年来，心中也一定非常自责，非常想念你！” “不管怎么说，我们两人之间的感情是永远不会变的！” 赵渊的话给了小月极大的勇气，她有些犹豫地看向范无穷，嗫喏地露出两个字来： “二哥…” 组合起来的这两个字，还是小月最近十几年的时间，第一次说出口来。 尽管声音极其低，但范无穷还是听到了耳中。 他一脸欣喜地看着小月。 “妹子，太好了！我这就写信给父亲，告诉他咱们两人相认的事情，相信父亲一定会欣喜若狂的！” “之后我会安排更多军中好手跟在你身边，随行护卫，绝对不会让今日之事再次发生了！我有我的性命担保！” 看着范无穷一副激动的样子，小月这还是第一次在赵渊之外的人身上，感受到了一丝亲情的存在。 这让她内心坚硬的盔甲，悄悄打开了一丝缝隙。 第一百一十四章 范无穷的提醒 西郊别院。 安抚好小月之后，范无穷显然还没有从兄妹相认的喜悦之中回过神来，口中嘟嘟囔囔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看起来就像是发神经一样。 赵渊安排人上了一壶热茶，足足喝了三五盏之后，范无穷这才冷静下来。 “现在是不是该讨论一下，此次小月绑架案的幕后真凶了？” 原本还沉浸在喜悦之中的范无穷，听到赵渊这么说，整个人脸上顿时布满了一层寒霜。 “不管是谁，竟然胆敢对我家妹子出手！我一定要让背后的家伙死无葬身之地！” 他语气冰冷，杀意腾腾。 从小在边关长大的他，十几岁的时候就开始上阵杀敌了，如今更是直接凭借着自身的实力当上了军中都尉，统领万名大军！ 今日亲妹妹与他相认，本应是件大喜之事。 可一想到有人绑架小月，甚至想要借机诱杀赵渊，他心中就感到无比愤怒。 所以才会放出这一番狠话来！ “想都不用想，幕后真凶肯定在户部尚书王奎抑或者萧云山二者之间，当然，也有可能是二者联手为之！” 赵渊一边说着，一边给自己倒上了一杯茶水，他的目光也开始变得冰冷起来。 这两个人，不管哪一个都不是现在的他能轻易得罪的。 但是赵渊相信，凭借着自己的实力和手段，肯定能一步步地踏上朝堂高位，将来想要对这两个人出手，还不是轻而易举？ “今日你杀死的那个应该是王奎的儿子吧？你可要小心一些，户部尚书身为六部之首，掌管天下钱粮，手中权力极大。” “若是他真的打算对付你，恐怕你也不见得能应付得了啊！” 在听到赵渊说出幕后真凶的身份后，范无穷的脸上没有丝毫畏惧之色。 仔细一想，倒也理所当然。 镇北王作为堂堂大康王朝的异姓王，本身的权势极大。 更何况其拥兵十万，坐镇北方边境。 只要有镇北王在，别管北方的胡人国家再怎么闹腾，也肯定不敢直接南下牧马。 顶多打一打游击战，伺机骚扰而已。 可是想要凭借镇北王的力量，扳倒王奎和萧云山还是有些难度的。 范无穷突然想到了死去的王琦，忍不住开口提醒道。 赵渊倒是不以为意。 “他顶多会在暗中对我动手脚，不可能直接闹到陛下那里去！毕竟今天参与此事的二十几个人都是宫廷禁卫。” “若是涉及宫廷禁卫被他人指使，陛下肯定难以容忍此事，必然会彻查到底！这一次是绝对不可能捅出去的。” 有了赵渊这一句话，范无穷就放心了不少。 他最担心的就是王奎很有可能将此事对簿公堂，到那时赵渊可没有地方说理去。 毕竟王琦仅仅只是绑架了小月而已，还并没有流露出太多险恶的意图，赵渊就直接狠下杀手，按照大康的法律确实是要受责难的。 现在赵渊深受陛下的赏识，倘若因为此事而影响到了他的前程，多少还是有些不太值当。 “复仇之事，还需要徐徐图之，断然急切不得！容我将此事禀明父亲，先看看他的想法吧！不过你放心，我们范家一定会为此事出头的。” “毕竟我们家和王奎那狗东西本身就不对付，萧云山的家伙更是朝堂上一匹阴险的豺狼，平日里经常在陛下面前参我父亲有反意！” 镇北王和王奎之间的矛盾，赵渊倒是听范无穷之前提起过。 不过范家和萧云山之间竟然关系也处得不好，这倒是让赵渊感到有些意外。 范无穷也是个聪明人，当然能看得出来赵渊心中的疑惑，他苦笑着解释道： “你应该知道我大康的异姓王，一直都只此一家！而萧云山那匹阴险的豺狼，一直都渴望着再进一步，被陛下封王！” “我们范家自然就是他最大的阻碍，你觉得他能和我们相处融洽吗？” 赵渊恍然大悟，他还是第一次得知此等隐秘。 “仔细算来，我发现咱们还是天然的盟友啊！” 范无穷心中感慨至极，他发现，他们范家和赵渊之间的渊源实在太深了。 “拭目以待吧，将来王奎和萧云山这笔账会被我一一清算！” 赵渊咬牙切齿地说道。 … 王府。 王奎整个人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几岁，原本有些斑白的头发竟一夜全白。 他看着停放在棺椁之中的尸体，老泪纵横。 “丞相，您瞧瞧！这就是你出的主意啊！难道就不能让其他人来执行此次任务吗？为什么非得安排我们家王琦？” “可怜我的儿子，竟然成了一具尸体！他这辈子该享的福还都没有享受完，我这么大年纪了，就只有这一个儿子，将来谁给我养老送终啊？” 王奎哭得老泪纵横。 在灵堂前，站着太子和萧云山等人。 听到王奎的责备，萧云山倒是没有反驳。 “按道理，我们的计划是不可能失败的，但昨日之事，实在是太过蹊跷！二十多名全副武装的宫廷禁卫，竟然被人全部用箭射杀！” “能够如此无声无息地杀死这么多军中好手，至少得有一倍的人！可我们明明看到了，赵渊只有一人前往庄园之中。” “故而在赵渊身后，肯定有一股庞大的势力在协助他！” 萧云山皱着眉头说道。 他心中多少有些不快，并非因为王奎埋怨自己的计划，而是因为计划被赵渊顺利破解了。 “话说回来，老王你也不要在这里哭哭啼啼地埋怨我了。真正动手杀你儿子的人，应该是赵渊，他才是最大的凶手！” 这一番话倒是点醒了王奎。 他双眼通红，目光之中透露着一丝狠辣。 “丞相说得不错，要怪就只能怪赵渊那家伙！他一个被大将军府赶出家门的丧家之犬，竟然敢对我的儿子动手，我看真是活腻歪了！” “不如就将此事直接禀报陛下，让他看看自己信任的赵渊真面目，竟是一个喜欢滥杀无辜之人！” “杀人偿命，我相信陛下一定会依律行事的！” 第一百一十五章 我儿子没了？ 看着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王奎，太子有些着急。 “安能直接禀告父皇？要知道，死去的那几十个人可都是宫廷禁卫，如果落到父皇耳中，恐怕他先调查的不是你儿子死亡之事，而是宫廷禁卫私自调动之事！” 太子急切地说道。 宫廷禁卫的调动，乃是受了他的指使。 万一真的要将此事闹大，第一个被找麻烦的肯定是他。 王奎感到有些憋屈。 “那能怎么办？难不成就眼睁睁地看着我儿子被人杀死，我却无能为力吗？” “若是不能够通过朝堂的手段替我儿子报仇，我还能有什么办法？手里面要兵没兵，要人没人！” 他身为户部尚书，在朝堂上的势力自然十分庞大，毕竟谁都不愿意得罪大康王朝的大管家。 但是！ 一旦脱离了朝堂，他也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富贵人家而已，又有何办法对赵渊出手呢？ 太子颇为自信地笑了笑。 “咱们既然能算计赵渊一次，就能算计他第二次，这有啥担心的？早晚有一天会替你儿子报仇的！” 看着躺在棺椁里的王琦，太子眼神之中的厌恶一闪而过。 他早就已经听说过王琦在京城的斑斑劣迹，对于这样的纨绔子，他恨不得能全部死光。 不过现在他和王奎乃是盟友的关系，当然不可能将这种情绪表现出来。 王奎还是有些犹豫。 毕竟通过他人之手报仇，跟自己亲自为儿子报仇起到的效果，肯定是不一样的。 看着王奎这副态度，萧云山哪里还不知道他的想法？ “其实完全可以将此事禀报陛下，交由陛下定夺！” 太子有些错愕地看着他。 “岳父大人，您这不是要害我吗？万一父皇调查宫廷禁卫之事怎么办？此事绝对不能让父皇知道啊！” 不过萧云山却露出了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不用担心！死去的那些人都不是宫廷禁卫，只不过是伪装成宫廷侍卫的杀手而已，这些人都是赵渊的手下。” “他们的死，也都是赵渊为了杀人灭口。” 听到萧云山这番颠倒黑白的话，太子心中感到无比纳闷。 就算他跑到朝堂上去这么说，恐怕父皇也不会轻易相信吧？ 看着太子一脸疑惑的眼神，萧云山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 “你也未免太过蠢笨了些！哪怕陛下确实查到了有不少宫廷禁卫不在军营之中，咱们完全可以推给宫廷禁卫长吃空饷。” “那些死去的宫廷禁卫身份不就轻松地掩盖过去了吗？到时候我们栽赃嫁祸给赵渊，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他的头上。这小子百口莫辩！” 太子的眼神顿时亮了起来，而原本哭丧着脸的王奎此时也神采奕奕，恨不得现在就在桥堂上参赵渊一本。 “你我几人，先捋一捋状词，这次定然要将赵渊从监察御史的位置上一举拿下来，将他关入天牢之中，到那时岂不是任由你我拿捏？” 众人一脸钦佩地看着萧云山。 不得不承认，萧云山的计谋，确实出众！ 第二天一大早。 康帝打着哈欠步入朝堂之上。 最近这段时间朝堂上的事情不少，他每晚批阅奏折都到三更，更兼还要早早地来参加朝会，精神颇为萎靡不振。 户部尚书王奎还没有等他坐稳龙椅，突然走出班列，号啕大哭起来！ 此番举动，倒是把康帝给吓了一跳，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他有些不满地看着在朝堂上号啕大哭的王奎，顿觉晦气无比。 “大胆！大清早地在朝堂上哭什么哭？莫非想要给朕哭丧吗？” 王奎急忙收敛了情绪，直接跪倒在朝堂上。 “陛下，臣的儿子前天晚上被人在城外的庄园杀死，恳请陛下为微臣做主，严惩真凶啊！” 这下康帝倒是有些感兴趣了。 像王奎这样的朝堂重臣，康帝对其家庭情况还是非常了解的，知道这家伙老来得子，平时对王琦爱惜不已。 每每王琦有作奸犯科之举，王魁都会想方设法地将其保下来。 想不到竟然有人杀了他的儿子！ “到底发生了何事，你且细细道来！” 王奎整理了一下言辞，这才还款收出了一桩“惊天大案”。 “陛下，臣子颇为喜欢赵渊身边的一名叫做小月的侍女，前天下午他便收到了来自小月的一份请柬，说是邀请他去城郊的一处庄子相聚。” “可结果…结果臣等来的却是他的死讯！” “他将臣子当场斩杀，而将动手之人也全部都当场射杀，杀人灭口。” “恳请陛下立刻对赵渊处以极刑！” 满朝文武听到王奎这一番痛陈苦诉，心中都感到无比惊讶。 “其中怕不是有什么误会吧？赵监察为人刚正不阿，是一个一心爱民之人，发明出来的种种器具更是有功于社稷，怎么可能会滥杀无辜呢？” “陛下，此事还需要调查清楚，绝对不能听信王奎的一面之词。谁知道这是不是他用的苦肉计？” “怎么可能会是苦肉计？谁家的苦肉计会做得这么绝，将自己的亲生儿子给自杀？赵渊绝对是凶手！” 看着朝堂上的文武百官吵了起来，康帝不由得揉着额头。 “好了！真把朝堂当成菜市场了？立刻宣赵渊觐见，另外王尚书，如果有证据的话，也一并呈上来吧。倘若你儿子真的是被人所杀，朕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足足过了半个时辰的时间，赵渊才身穿一袭监察御史的官袍，步履匆匆地来到了朝堂上。 他已经从小太监的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原委。 尽管想不明白，王奎等人为何会胆敢将此事闹到朝堂上，不过他倒也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后手。 前世身为特战队员，他永远会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赵渊！你杀我儿子之事已经事发了，还不速速认罪，莫非你还想抵赖吗？” 看到杀死自己儿子的凶手就在面前，原本还想着控制脾气的王奎，有些忍不住。 竟然直接开口训斥起来。 他双眼之中的仇恨之火，都快要冒出来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闹到朝堂 朝堂之上。 太子和萧云山两人疯狂地朝着王奎使眼色。 他们昨日早就已经制定好了计划，倘若今日因为王魁的突然爆发，而影响到计划的实施，可谓得不偿失啊！ 好在王奎终究是个识大体的，他很快就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不过仍旧有些愤怒地看着赵渊。 目光之中的冰冷，使得整个朝堂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分。 康弟正准备询问几句。 可没想到，赵渊率先朝着龙椅上的康帝拱了拱手。 “陛下，人确实是我杀的！” 满朝文武有些错愕地看着赵渊，就像是看傻子一样！ 站在前方的二皇子，心中更是觉得不可思议。 和赵渊接触下来，他知道对方绝对是个聪明人，不可能会犯这种傻错，为何要当场承认自己是杀死王琦的凶手呢？ 二皇子偷摸转过身来，朝着赵渊使眼色。 只要赵渊一口咬定，从来没有见过王琦，二皇子还有办法能帮赵渊洗脱罪名。 可现在赵渊都已经亲口承认了，他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无力回天。 康帝不由得眉头紧锁。 “上次你贩卖私盐，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正大光明承认此事，朕对你感到非常欣赏。可你现在犯的乃是杀头的大罪！” “你觉得自己承认了凶手的身份，朕就会原谅你吗？” 康帝心中多少有些不爽了。 他可不希望自己的宅心仁厚，被赵渊给利用。 赵渊摇了摇头。 “陛下在下令逮捕我之前，还是先好好地查一查王尚书吧！” 大伙心中越发觉得有些纳闷了。 “你有话不妨直说，莫要在这里打哑谜！” 康帝皱着眉头询问道。 “陛下！臣这里的故事版本倒是和王尚书的有些出入。王尚书口口声声说是小月给他儿子写了一份请柬，邀请他前往郊区的庄园。” “可在那个时间段，小月还在芙蓉斋里忙碌着，当天有不少客人都可以作证！” 太子等人的脸色顿时变得一阵惨绿。 他们倒是忘记了，小月可不像是那些大家闺秀一样，整日里只知道待在深宅院落之中。 而是每天抛头露面，做起了芙蓉斋的掌柜。 平日里接触的人也不少，自然有人能给她做不在场证明。 “当日，小月在离开芙蓉斋之后，其马车便被王琦的人劫走，马夫更是当场惨死，有尸体可以作证。” “臣得知消息之后，便匆匆忙忙地赶往庄园之中，把小月给救了出来！” “而绑架小月的人，除了主犯王琦之外，竟然还有一群身穿黑色甲胄之人！从这些人的装备来看，分明是宫廷禁卫！” 此时的朝堂再一次陷入了沉默之中。 事情涉及宫廷禁卫，就连康帝的眼神也不由得变得冷漠了不少。 尽管他还无法辨别赵渊和王奎两人，哪一个版本的状词为真，但首先要解决的肯定是宫廷禁卫之事！ “可有此事？周邦，刘凤！你们二人一块儿带人去查明死者的身份，看看是否能与宫廷禁卫对应起来。” 这二人分别是大理寺卿和刑部尚书。 两人匆匆忙忙，领命而去。 随后康帝又安排宫廷禁卫长于战，前往军营之中查点人数。 没过多久，于战便最先回来了。 “启禀陛下，军营之中确实失踪了二十三个人，他们都是最精锐的宫廷禁卫！” 说这话的时候，于战的脑门上冒出了一层冷汗。 别管赵渊杀死的人是不是宫廷禁卫，一下子失踪了这么多人，他身为禁卫长却丝毫不知情，肯定是要吃挂落的。 没过一会儿，周邦和刘凤两人也赶回到了朝堂上。 “启禀陛下，死者身上所穿的甲胄，确实是宫廷禁卫！” 康帝的眼神顿时变得冰冷起来。 “如此看来，赵渊说得倒是真的。反正是王尚书在说谎了？” 王奎心中紧张无比，他倒是没想到康帝竟然会当堂查验证据，昨日商量好的种种计划似乎已经有些偏离了轨迹。 看到王奎手足无措的样子，萧云山顿时站了出来。 “启禀陛下，最近臣正在调查宫廷禁卫之中存在吃空饷的问题，宫廷禁卫长于战肯定是想要趁这个机会，直接清洗二十三个吃空饷的名额，避免被臣抓到证据。” “所以，跟王琦一块死去的那二十几个人绝对不是宫廷禁卫，而是赵渊自己的人马！” “赵渊，你的人为什么会穿着宫廷禁卫的甲胄？这些军械你是从什么地方买来的？赶紧如实交代！” 萧云山三言两语，就重新把矛头指向了赵渊。 此时的康帝已经彻底被搞糊涂了。 赵渊指责王奎私自调动禁军，而萧云山则指责赵渊窃取禁军装备，这两项罪名一旦坐实，都是诛九族的大罪。 百官之中的赵冲颤颤巍巍，心惊胆战。 生怕赵渊被判处诛杀九族，连累到自己。 赵渊笑着摇了摇头。 “陛下，那些死去的士兵是否为禁军之人，想要证明还是非常简单的。只需要查验一下他们手上有无禁军的纹身即可！” 禁军的右手上，都会有一个皇室图案的纹身，以证明自己的身份。 萧云山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自信之色。 他早就已经安排人把禁卫军右手上的皮肤给切下来了，那些尸体们的手上绝对没有纹身！ “若是没有纹身，你便承认那些死者都是你的人？” 萧云山笑着问道。 可赵渊的下一句话，却让他脸色大变。 “他们的手上当然不可能有纹身，因为早就被人清理掉了！只需要查看一下这些人的右手皮肤是否还存在即可。若是皮肤还存在且没有纹身，自然证明我有罪。” “可若是他们手上的皮肤已经被人毁去，则证明王奎这家伙是在诬告我！那些死者全部都是禁卫军！” 康帝的眼神亮了起来。 “好小子，说得不错！劳烦周邦刘凤，你们二人带走一趟，去查验一下死者的右手皮肤状态如何！” 王奎和萧云山两人面色惨白。 因为他们心中非常清楚，那些死者右手上的皮肤，已经全部都被毁去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小惩大诫 等待时间总是漫长的。 王奎也算是个急性子，不像是萧云山那样坐得住。 他已经三番两次的想要上前开口，和康帝解释此事了，但都被萧云山以目光制止。 渐渐的，康帝看到王奎站立难安的样子，也逐渐回过味儿来，逐渐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了。 “王爱卿，热否？朕看你怎么汗出如浆呢？” 王奎急忙拱了拱手。 “陛下，最近染了风寒，上朝前吃了一副药，许是药效发作，逼出一身热汗来！” 不一会，周邦等人便匆匆忙忙赶了回来。 “陛下，臣等都已经查明清楚了，那些刺客的手上，都缺失了一块皮肤！显然是被人用刀剜走了！” 康帝勃然色变，布满寒霜的脸看向了王奎。 “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竟然勾结宫廷禁卫，莫非你还有反意不成？” 王奎脸色煞白，急忙摇了摇头。 “陛下，此事我实不知啊！那些宫廷禁卫，为何会突然出现在郊外的庄园之中，恐怕这件事只有我那不成器的儿子知道了！” 好家伙！ 王奎竟然直接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了已经死去的王琦身上。 “子不教父之过也！既然王琦已经死了，那所有的对责都应该由你一己担之！你还有什么话说？” 王奎直接跪在地上，疯狂的捣着脑袋。 “陛下饶命，此事肯定还有内情！非我一人之过也！还请陛下明察！” 王奎说这话的意思可不是为了求饶，而是萧云山向施压呢！ 倘若萧云山不出言相救的话，他肯定要将萧云山给抖出来，到时候陛下肯定会龙颜大怒，进而迁怒于丞相太子。 萧云山叹了口气，眼前这等局面，是他没想到的。 “陛下，此事也确实怪不到王奎头上！据我所知，王琦本身是个不学无术的家伙，时不时的会前往闲云楼。” “或许是那几名宫廷禁卫，时不时也会一块去闲云楼消磨时光，所以一来二去之下，双方便认识了。这件事真要怪的话，只能怪死去的王琦和禁卫长于战！” 萧云山三言两语，就将所有的罪名，推到了死人身上。 乍一听他的理由似乎很有道理，但完全是主观臆测而已，就连一丝一毫的证据都没有。 王奎急忙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陛下明鉴，萧丞相所言极是！这一切都是我那不成器的儿子搞得鬼，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非要从咱们朝堂之上找一个与此事相关的罪人，无疑是于战了！恳请陛下降罪！” 于战愣在了原地。 他甚至都不知道那几名宫廷禁卫是什么时候出去的。 毕竟在这宫廷之中，单单是禁卫人员就有足足上万之众，怎么可能天天检校？ 康帝气的眉头直跳，他也看出来了，萧云山这是打算力保王奎。 “陛下明鉴，王奎在任上战战兢兢，从来没有出过任何差错，在户部任职期间国库里各种财宝更是装的满满当当。” “像他这样的忠贞之士，怎么可能会妄动禁卫呢？” 三皇子听到这话，立刻疯狂的朝着赵渊使眼色。 趁他病要他命！ 王奎现在明显不占理，只要赵渊再多劝说几句，恐怕父皇一定会降罪的！ 然而赵渊就像是没有看到他的眼色一样，静静的站在原地，等待着康帝的决断。 康帝的内心陷入到了深深的纠结之中。 不得不承认，王奎在处理康国财政之事上，确实有一番手段。 自从他上任之后，康国的财政情况便一扫原先的颓势，使得康帝才能够大手大脚的花钱，所以哪怕知道此次乃是王奎有错在先，康帝也只是打算小惩大诫而已。 可他又担心，小惩大戒会引得赵渊不快！ 所以他的目光才一直在赵渊和王奎两人身上逡巡。 直到看到赵渊脸上淡然的表情，康帝这才松了一口气，颇有些感激的扫了一眼赵渊。 “王奎管教不严，终究有错在身，就罚你半年的俸禄吧！至于于战…朕命你轻点宫廷禁卫人数，凡有吃空饷行为一律拿下！” 王奎和于战两人急忙领旨谢恩。 “赵渊，此事确实是王奎冤枉你了！不过现在来看，终究是一场误会而已，希望你也不要往心里去！今后既然身为监察御史，类似王奎这样的行为你可要多多检举的是！” 康帝颇为和善的对赵渊说道，赵渊急忙领旨称是。 等到潮会散去之后，王奎抹着眼泪来到了丞相府。 “丞相！难道今日之事就到此为止了吗？我儿子岂不是白白的被赵渊给杀死了？” 王奎痛哭流涕，心中怒火难耐。 “哼！你还想怎么办？现在陛下已经察觉到了宫廷禁卫之中存在我的眼线，将来肯定要对宫廷禁卫进行一番大清洗的。” “我承受的损失有多大，你知道吗？” 萧云山心中也感到非常憋屈，狠狠的瞪了王奎一眼。 王奎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他绝对不能让自己儿子白白死在赵渊手中，可凭他自己一人的力量，却根本无法和赵渊抗衡。 “恳请丞相大人帮一帮下官吧！从今往后，丞相大人就是我的在世父母！我一定会对您唯命是从的！” 王奎竟然直接跪倒在地上，行起三跪九叩的大礼！ 这一幕看的一旁的太子心中嫉妒不已。 大丈夫当如是，手握大权，生杀予夺，尽在掌中！ 萧云山思虑良久，最终还是将王奎搀扶起来。 “放心吧，你与我形同兄弟，我侄儿的死当然不只是你一个人的事，也是我的事！” “更何况赵渊那家伙早就已经投靠了三皇子，将来和我们早晚会有一战的！帮你也同样是在帮我们！” 身旁的太子兴奋的点了点头。 “不错，凡是三皇子势力的人，都是咱们的敌人！对待敌人就不能太过仁慈了，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王奎有些疑惑的看着萧云山。 “不知道丞相大人有何好计策，能一举让赵渊再也翻不了身？” 萧云山的脸上露出了一副自信的笑容。 “他不是监察御史吗？那就让他查一查满朝贪官污吏好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专案专办 西郊别院。 三皇子与赵渊相对而坐，烹茶煮酒，倒也雅致。 “我有一事不明，还请赵监察解惑！” “明明在朝堂之上，咱们已经占据了上风，完全可以直接将王奎摁死，你为何会突然收手，任由父皇小惩大诫呢？” 三皇子憋了半天，终于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赵渊笑了笑，看了一眼三皇子。 “殿下觉得，陛下在朝堂上，当时心中是怎么想的呢？” 三皇子挠了挠头。 “既然涉及到宫廷禁卫之事，相信父皇肯定想严厉问责，但架不住萧云山出面劝说，此事只能作罢。” “可若是你当时坚持己见，要求对王奎严惩，相信父皇也不会拒绝你的要求。” 他自认为已经猜到了父皇的想法，可赵渊却还是摇了摇头。 “这波，陛下乃是在大气层啊！” 三皇子满脸问号，疑惑不解的看着赵渊，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陛下其实根本不想杀王奎！王奎担任户部侍郎这么多年，兢兢业业也算是立下了汗马功劳，真要是把王奎杀了，谁来给陛下赚钱？谁来供陛下兴建宫室？” 赵渊接二连三的提问，让三皇子面露尴尬之色。 尽管他很想替自家父皇否认，但赵渊说的都是事实！ “有时候在朝堂之上，某些问题并不是非此即彼，而是要辩证的看待。” 三皇子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你能如此替父皇着想，相信他肯定对你无比满意！将来不管是加官进爵，优先考虑的肯定是你！看来我真是抱上大腿了！” 他颇为欣喜的看着赵渊。 赵渊跟他都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了，赵渊越能得到父皇的青睐，对他的助力自然也就越大。 赵渊却并没有他那么乐观，脸上反而写满了忧虑。 “终究还是萧云山的势力太大了，陛下也有些投鼠忌器，所以在朝堂上才会平衡各方势力。” “养虎终为患啊！” 萧云山最初是作为康帝的一把刀而存在的，负责清理朝堂上一些不听话的官员，帮助康帝坐稳了皇位。 可现在，萧云山的势力，明显超出了康帝的控制！ “等我登基之后，一定要率先铲除萧云山的势力！” 三皇子咬牙切齿，对萧云山的怨气不是一点半点了。 自从萧云山把女儿嫁给太子之后，其手下的势力开始处处针对三皇子，使得他在朝堂上如履薄冰。 甚至就连日常的娱乐活动都取消了，生怕被言官给参上一本。 “非也，应该是只有先铲除了萧云山的势力，你才能登基大宝……” 翌日。 金銮殿内。 康帝清了清嗓子，看着满朝文武。 昨日赵渊和王奎的交锋，实际上可以看做是太子和三皇子代理人的交锋。 虽然说赵渊看似赢了，但王奎等人倒也没有太多的损失。 康帝觉得，今日朝堂上应该会安稳一天了。 可树欲静而风不止。 只见在朝堂上向来听多言少的萧远山突然站了出来，康帝心中一突突，已经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了。 果不其然！ 萧远山一开口，矛头直指赵渊。 只不过…这矛头倒是金子做的，竟然主动给赵渊送大礼！ “陛下，臣昨夜回去之后，便寝食难安！” “在我们朝堂上，恐怕有不少或是尸位素餐之人，或是纵容亲眷之人，彼之存在于我大康而言不过是癣疥之疾，但对百姓而言苦不堪言。” “长此以往下去，恐怕会让大康的百姓们对朝廷彻底失去信任，所以臣斗胆请求陛下，设立专案，整治此疾！” “至于负责此事之人选，臣觉得赵监察就不错！此人有胆有谋，为人正派，心系百姓！可谓不二人选！” 康帝有些呆呆地看着萧云山，实在想不通这老家伙打的什么主意。 不过这对他的平衡之道而言，倒也确实是一件好事。 昨日对王奎的处罚，显然是有些对不起赵渊的，今日给赵渊如此大的权力，倒也能弥补一二。 “言之有理！不知赵爱卿以为如何？” 所有人都一脸羡慕的看着赵渊，专案查办尸位素餐以及纵容家眷，虽然听起来没什么了不起的，都是一些小案子。 但却可以趁此机会，好好地拿捏朝堂官员！ 唯有诸如赵无极等朝堂最顶尖的那几名官员，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目光在赵渊和萧云山之间徘徊。 “自无不可！臣定当竭尽全力，为陛下换来一个崭新的朝堂风貌！” 康帝不由得击节赞叹！ “好！不过你也无需有太大的压力，这些朝堂上的顽瘴痼疾已经持续了太长时间了，究无数先辈之经验也无法解决。只要此类问题稍有缓解，朕就记你的大功！” 康帝先给赵渊打了个预防针。 尽管他知道赵渊对朝堂之事不感兴趣，更喜欢和百姓们在一起，研发一些百姓们需要的物件。 但正如萧远山所言，若是任由朝堂上的问题蔓延下去，恐怕百姓会逐渐失去对大康朝廷的信任！ 退朝之后，萧云山主动走上前来。 “赵监察，陛下给你肩膀上的担子可是非常重的，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你尽管知会一声即可。” “说实话，我对朝堂官员尸位素餐、纵容家眷之事也是深恶痛绝，咱们两人虽然政见有些不合，但终究是为了百姓，希望你能放下成见。” 萧云山这番话，可谓是折节下士，狠狠地收割了一波朝堂官员们的赞美。 “丞相大人毋庸赘言，我自省的。可我若此专案办的不够漂亮，希望丞相大人您也不要反过来落井下石，参我一本！” 相较于萧云山的主动示好，赵渊这番言语多少有些夹枪带棒了。 三皇子着急忙慌地追上了赵渊，眼神中的笑意都快要溢出眼角了。 “真没想到，萧云山竟然自废武功，将这么好的差事交给你去做！若是你手中始终掌握着此专案专办的权力，恐怕百官都会给我们一个面子的。” 赵渊却叹了口气。 “殿下，百官给我面子是假，我成为百官公敌倒是真啊！” 第一百一十九章 门庭若市 看到二皇子如同小学生般的眼神。 赵渊不由得叹了口气。 二皇子为人和善，颇有仁义之心，但为官的头脑简直为零，对于朝堂上的一些事，根本看不明白。 “在这朝堂之上，肯定有不少为官清廉的人，但他们却不见得能约束得了自己的孩子。有些官员由于其本身过于清廉导致家境不堪，反倒是让他们的亲眷更容易腐化。” “我若是真要深究到底的话，别管是朝堂上的清官还是贪官，恐怕都会对我恨之入骨。可我要是不认真调查办案，恐怕又会被萧云山狠狠地参上一本！” “从接下这一任务的那刻开始，我就没有退路了！” 二皇子一脸担忧的看着赵渊。 “不过父皇并没有给你施加太大的压力，哪怕你此次专案办的不好，遭到了萧云山的弹劾，我相信父皇应该也不至于太过怪罪你。” 赵渊不置可否的笑着点了点头。 二皇子对圣心的把握，还是欠缺了火候。 康帝此人，要是用得着的时候，说不定还会对你和颜悦色。 可要是你失去了利用价值，说不定就会直接将你一脚踢开了。 “我先回府了！殿下，最近这段时间可能有不少官员主动投靠您。而他们的目的不过是想要在我调查过程中，保住家眷而已。” “殿下可要擦亮眼睛，不要轻信他人！” 赵渊面色严肃地提醒道。 二皇子急忙点了点头。 “放心吧，这几天若是有人要来投靠我，我会慎重抉择的。” 他看向赵渊的眼神中充满了感激和钦佩。 如果不是赵渊提醒，恐怕他还傻乎乎的以为人家是真心实意的投靠呢！ 赵渊回到家中之后，立刻对小月说道： “最近这两天你先不要去芙蓉斋了，我怕会有不少人求你办事，你性格又软，人家说几句好话，说不定你就答应了。” 小月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不过他对赵渊的话自然是言听计从。 赵渊松了口气，他生怕那些想要保住亲眷安危的官员们，从自己身边的人入手行贿。 “另外，芙蓉斋和明月商会也都歇业三天。这三天时间里，我也闭门谢客，不见任何人！” 此言一出，老韩等人面露错愕之色。 “公子，明月商会如今一天的流水至少得上万两白银，停业三天影响实在太大了！” “芙蓉斋也是如此，现在不知道有多少达官贵人抢着在芙蓉街订座呢！骤然歇业的话，很可能会引起这些官员们的不快。” “要不公子和小姐在家闭门谢客，我们还是照常营业吧！” 赵渊急忙摆手，打断了他们的话。 “不可！从现在开始，我将会是百官的众矢之的！不知道有多少人会上门给我送礼。若是明月商会和芙蓉斋开业的话，他们指不定又会想出什么行贿的新方法。” 尽管大伙心中都非常惋惜，但赵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们自然不会多说什么。 事态的发展，果然不出赵渊所料。 当天晚上，就有不少朝堂的官员上门拜访。 只不过都被管家给婉言谢绝了，并对外放出风声去，最近三天时间内自家公子都将闭门谢客，潜心研发一款新的物件。 但就算风声已经放出去，前来拜访的官员依旧络绎不绝，原本门庭冷落的西郊别院，立刻变成了门庭若市的盛况。 朝堂之上，别管是各部大员，还是小官小吏，没有一个缺席的！ 纵然赵渊说要闭门谢客，但谁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他们前来拜访，或许赵渊不会接见，可小心终究无大错。 此时的赵渊，正在实验室中继续研究记录琉璃烧制的温度。 管家在大门口和实验室之间来回奔波，忙的焦头烂额。 “公子，礼部的尚书来了，您不打算见一见吗？这次人家还带了不少礼物过来呢！” “太史令也来了！要不您还是见一眼吧！将来也好让太史令在史书上给您留一个好名声，多好的机会呀！” 可不管管家再怎么劝说，赵渊始终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实验室中。 谢绝所有人的拜访！ 金銮殿内。 萧云山恭恭敬敬的看着康帝。 “咱们两人相处的时候，就不用太过拘束了！随意些吧！” 康帝看着萧云山恭敬的样子，大大咧咧的说道。 在两人单独相处的时候，康帝从来不会摆皇帝的架子，他和萧云山终究是一块长大的，没必要搞得太过生分。 尤其是现在，萧云山在朝堂上势力庞大，有时候就连康帝都不得不屈从于萧云山。 “陛下！前两天您刚刚把查办尸位素餐、纵容亲眷的专案交给了赵渊，可那家伙现在竟然闭门不出，不见任何客人！” “这又何尝不是消极怠工，尸位素餐呢？” 萧云山在得知赵渊闭门谢客之后，便知晓了对方的目的。 无非是想要通过这种手段，保住名声而已。 他当然不会让赵渊的这番计策得逞，所以才会火急火燎的赶到皇宫之中，迫不及待的弹劾赵渊。 康帝看着萧云山坚定的眼神，瞬间明白了他的想法。 “朕之前就已经说过了，不会给赵渊太大的压力！或许他闭门谢客，也只是为了调整状态而已。” “专案交给他也仅仅只有三天时间而已，还说明不了什么，萧丞相还是静观其变吧。” 看到康帝似乎铁了心要保赵渊，萧云山也不由得无可奈何。 “那陛下总得给他定个期限吧？倘若他一直闭门谢客，畏葸不前，又该如何是好？” 萧云山咄咄相逼。 康帝心中已经有了些许不快，不过他也知道萧云山说的话有道理。 “就给他三个月的时间吧！倘若三个月结束之后，朝堂官员们尸位素餐的现象仍旧没有缓解，朕一定会治他的罪！” “不过在这之前，朕可不希望再听到关于赵渊的弹劾了！” 萧云山急忙拱手称是，随即告退离去。 看着其远去的背影，康帝不由得长叹一口气。 他何尝不知道，萧云山在朝堂做大，对皇权是个极大的威胁。 只可惜对方现在气候已成，他也无能为力削减萧云山的羽翼了。 第一百二十章 国子监 “吱呀！” 西郊别院紧闭了三天的大门，终于缓缓开启。 朝堂之上的众多官员，在西郊别院门口都安排了人定点蹲守，看到大门开启之后，一个个飞也似的跑回自个主家，前去通知这一消息。 没过一会儿功夫。 不少车驾如流水般奔涌而来。 官员们再一次递上了拜帖，管家一一接过，将所有人都迎接到了会客厅中。 众多官员一个个面面相觑，他们此番前来拜访赵渊，自然是希望赵渊能网开一面，查案的时候不要涉及到他们的家眷。 可如果大伙一块面见赵渊，有些话就不好说了。 没过一会，赵渊面带微笑的走进了会客室。 此时别管是官职比赵渊高的，还是身份比赵渊显赫的，一个个纷纷站起身来，十分恭敬的朝着赵渊行礼。 “各位真是折煞我也！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御史监察，怎么能当此大礼呢？” “话说回来，前段时间我在家闭关打造新物件的时候，便听管家说起大伙都来拜访我，如今三天时间过去了，不知道大家找我有何要事？” 听到赵渊这么问，众多官员互相之间对视了一眼，吞吞吐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赵渊哈哈一笑。 “想必大家都是担心我会查到你们家眷头上吧？这倒也可以理解，毕竟天底下哪有父母不爱子女的？” 众人一脸错愕的看着赵渊，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开门见山。 一位留着山羊胡子的老者，朝着赵渊拱了拱手。 此人正是礼部尚书崔贺，在朝堂之中，也算是老人物了。 “赵监察猜的不错，我们此番前来，都是为了那不成器的儿子！” “实不相瞒，我崔贺为官大半辈子，靠的就是清廉二字，哪怕是蝇头小利我都从来没有贪过！” “可偏偏我有个不成器的儿子，听说经常和京城的一些商人有所往来，那些商人也不知道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整日在闲云楼快活。我担心他收了商人们的钱，所以特地来向赵监察求情。” 有了崔贺开头打样，其他官员们也都拉下脸来，开口乞求着赵渊。 然而，刚才还一脸笑容的赵渊，在听完众人的诉求之后，一张脸立刻拉了下来，让在场所有求情的官员们如坠冰窟。 “各位！既然陛下信任我，嘱咐我一定要查清朝堂之上尸位素餐以及包庇亲眷之事，我自当为陛下殚精竭虑，秉公处理。” “既然各位的子嗣都犯下了罪行，也省的我一一查证了！我会安排大理寺的人将他们一一抓起来定罪的。” “他们贪了多少银子，就得全部吐出来！” 听到赵渊这么说，别管是贪官污吏还是清廉名流，一个个脸色铁青。 他们都已经抛却了颜面，前来向赵渊求情了，没想到这家伙竟然如此不近人情。 “赵监察！在朝堂之上，讲的就是一个人情往来！若是今日你答应了我们的请托，今后在朝堂上见面，咱们还可以笑语相向。” “可若是你真的打算将我们的子嗣全部都抓起来，成全你的功劳，这朝堂之上，怕是没有你容身的机会了！” 有人直接出口威胁！ 会客厅中，气氛极其压抑！ 赵渊长叹了一口气。 “各位，你们真是大错特错！岂不闻父母之爱子女，当为之计深远？” “既然你们的子嗣确实犯了错，就应该让他们肩负起责任来才对，又怎能妄加包庇呢？你们觉得这是疼爱子女，但在我看来这分明是害了他们！” 赵渊苦口婆心地劝说着。 原本还气势汹汹威胁赵渊的众多官员，此时脸上都露出了一丝羞愧之色。 他们当然知道赵渊所言不假，谁又不希望自己的儿子能成才呢？ 可奈何他们身居高位，却对此事疏于管教，虽然请了些老师，但也都畏惧这些二世子们，根本不敢管教。 这才逐渐养成了孩子们纨绔的性格！ 看着众人长吁短叹，赵渊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鱼儿可算是上钩了！ “各位，我倒是有一计，能让这些纨绔们浪子回头！” 原本还一脸沮丧的官员们，听到赵渊的这番话后，眼神立刻亮了起来。 尽管大伙都知道，赵渊肯定是在故意吊他们胃口，可事关孩子们的未来，大家也顾不得想太多了。 “我们完全可以针对朝堂官员、达官贵人的子嗣，成立一所学校，将这些二代子弟们全部都放到此校之中学习。” “此校由朝堂设立，陛下亲自任命祭酒，学校之中的夫子山长也全部由朝廷任命，自然也就敢管你们的孩子了！” “潜移默化、互相攀比之下，你们的子嗣自然就朝着好的方向发展！退一万步，哪怕他们在这一学校之中仍旧闯祸，大不了直接把他们安排到我的工厂之中劳动改造！” 赵渊的这番话立刻引起了众人的深思。 大伙越想越觉得这确实是个好计策！ “此计甚好！就是不知道这学校该以何名之？” 身为礼部尚书的崔贺，掌管着天下庠序教育之事，有他在背后促成，此事定然可成。 崔贺有一些好奇的询问着学校的名称。 “各位都是我朝堂命官，达官显官，各位的子孙后代，自然可以称之为国子！不如就叫国子监好了！” 没错！ 赵渊一开始就打算成立国子监，解决京城之中的二世祖们祸害百姓的问题。 而且，成立国子监之后对他也有莫大的好处。 将来这些二世祖们若是教育得当，以其背后的家世，进入朝堂之中，必然平步青云。 而赵渊作为国子监的提出者，完全可以担任第一任国子监祭酒。 到时候，赵渊和这些二世祖们，将以师礼相称。 在朝堂之上，也是一笔不小的助力。 “国子监？好，当真是个好名字啊！明日我等便在朝堂上联名上书，请求陛下成立国子监，以解决京城之中纨绔的问题！” 崔贺一脸兴奋的说道。 若是此事能成，对身为礼部尚书的他而言，也是一笔不小的功绩！ 第一百二十一章 赵渊收贿？ 西郊别院。 各个上门的官员，所敬奉的礼物，赵渊如数奉还。 甚至到了夜晚，还特意把芙蓉斋的厨子请到家里来，做了一顿丰盛的晚宴，一群人痛斥着自家孩子是何等的纨绔。 一直宴饮到三更，众人这才散去。 直至翌日清晨。 不少官员还一身酒气，睡眼惺忪，来到了朝堂之上。 看到这一幕的康帝，不由得大为光火。 “尔等一个个都是朝廷命官，怎么能醉酒上朝？昨夜又去哪里鬼混了？” 康帝拍着案几，颇为愤怒地吼道。 萧云山扫了这些人一眼，心中就已经有数了。 “陛下！臣听说昨夜这些人都跑到赵渊府上了！众所周知，赵渊酿造出来的茂台酒乃是天下一等一的美酒。莫非大家是在赵府贪杯？” 听到萧云山这么说，康帝心中越发愤怒。 “你们是不是跑去赵渊那里喝酒了？朕发现你们这些人倒有一个共同的特质：子孙后代都不是省油的灯！莫非你们跑去给赵渊行贿了？” 康帝的这一番怒斥，让众人吓出了一身冷汗，酒都醒了不少。 他们急忙摇着脑袋。 “陛下可冤枉我们了，赵监察为官清廉，又怎么可能会接受我们的贿赂呢？此事断无可能！” “是啊！虽然我们的子孙后代确实有些不太争气，一个个都是京城之中赫赫有名的纨绔，但赵监察已经想到了解决之策，我们又怎会为之行贿？” “赵监察有句话说得非常对，父母之爱子女当为之计深远！我等皆为陛下之臣子，当率先垂范，为子女做榜样，行贿这种事情是断然做不出来的！” 太子看到这些官员们一个个极力辩解的样子，不由得越发笃定，赵渊绝对收受了这些人的贿赂！ “父皇，看他们这副样子，就知道他们绝对像赵渊行贿了！他们的话说得是真是假，只需要前往赵渊府上搜查一番，自然可知！” 二皇子一听要搜查赵渊的西郊别院，心中颇为愤怒。 赵渊的清廉素来可知，这么做无疑是对他的羞辱。 “先把赵渊传上来吧！” 康帝皱着眉头说道。 他也知道赵渊的为人是不可能做出收贿之事的，上来就搜查赵渊的府邸，多少有些说不过去了。 很快，赵渊便身着一身官服走上了朝堂。 “赵渊，昨夜这些人可是在你府上饮酒？” 康帝指着那些酒气还没有消散的官员们问道。 赵渊点了点头。 “不错！昨日崔贺等人确实来到了我府上，讨论如何解决朝堂命官家眷之事。” 还没有等赵渊把话说完，太子便一脸兴奋地跳了起来。 “好啊，想不到你竟然亲自承认他们昨天去你府上了！我的人可是听说了，这些人出门的时候可都准备了各种各样的礼物！” “父皇，真相已经十分清楚了！崔贺等人前往赵渊府上送礼行贿，希望赵渊能网开一面，饶过他们的子孙。” “还请父皇直接降罪，免除赵渊的一切职务，将其依法查办！” 太子一脸兴奋地说道。 康帝的眼神也变得锐利起来。 他死死地盯着赵渊，脸上布满了寒霜。 “赵渊，亏朕如此信任你，想不到你也是个知法犯法之人！安排你调查尸位素餐、包庇亲属之事，你竟然先贪污上了！你还有没有把朕放在眼里了！” 二皇子心中暗自焦急。 “父皇！其中定然有误会，还请父皇调查清楚再给赵渊定罪吧！” 崔贺等人也纷纷上前解释： “陛下，昨夜我等在赵渊府上虽然喝了不少酒，但是绝对没有给赵渊行贿啊！” “您要是不信的话，大不了搜查赵渊的府邸，看看是否有我们送的礼物即可！” “太子和丞相，未知全貌之下就妄下定论，这难道就是忠臣所为吗？” 眼看着有不少人都站出来给赵渊说话，本来就没什么主见的康帝，心中也不由得纠结起来。 若是真的听了大家的话，搜查赵渊的府邸，哪怕真的证明了赵渊的清白，恐怕也会惹得对方心中不快。 好在赵渊给了他一个台阶下。 “陛下，臣愿意接受调查！反正臣的住所之中，也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 看到赵渊如此坦诚，康帝反而有些相信赵渊了。 他故作大度地摆了摆手。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朕当然相信你！至于搜查你府邸的事还是算了吧！丞相！可别忘了你答应朕的事！” 萧云山只能一脸憋屈应了声是。 他和康帝说好了，三个月内是绝对不会弹劾赵渊的。 赵渊虽然不知道萧云山和康帝之间到底说了什么，只不过经此一事他也看清了康帝的性格。 摇摆不定，优柔寡断！ 他扫了一眼二皇子，发现二皇子的眼神中也带着一丝忧虑之色。 显然经过了他的提醒之后，二皇子也开始揣摩康帝的心思了。 “刚才你们说已经想到办法惩戒那些纨绔了？到底有何妙计，说给朕听听？” 赵渊急忙上前说道：“其实也只是一个初步的构想，我打算在京城之中成立国子监…” 当即他便把自己的构思说了出来，康帝听完之后，不由得拍掌叫好。 “我大康立国至今，一直都以教化天下为任，若是那些纨绔子不教而诛，确实有些说不过去了！国子监的说法倒是让朕耳目一新啊！” “此事不用多想，朕全力支持！你们只管实行即可！” 萧云山顿时着急了，他急忙朝着太子使了个眼色。 太子心领神会。 “父皇，此事万万不可！” 康帝有些不悦地看着太子。 国子监的提议，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于国有功。 偏偏太子跳出来反对，这分明是在故意和赵渊对着干！ “够了！朕可不希望你把个人情绪带到朝堂上来，你和赵渊之间因为商会之争，或许有些矛盾，但国子监的提议堪称完美，你又怎敢反对？” 康帝的训斥让太子心中多少有些着急了。 他只顾着跳出来反对，一时间还没有想好说辞。 只见萧云山悄悄地做了一个文人拱手的姿势，太子顿时心领神会！ 第一百二十二章 赵祭酒 “父皇！若是这等纨绔都能进入朝廷开办的学堂之中，让天下文人士子怎么想？” “文人士子们岂不是觉得，权贵的子孙都有特权了？那他们辛辛苦苦读书的意义又在哪里？” 这一招堪称完美！ 把天下文人士子搬出来对赵渊施压。 就连身为礼部尚书的崔贺，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破解此招。 “国子监分明能对天下文人士子起到激励作用，怎么会让大家感到不满呢？” 赵渊不慌不忙，一脸淡定。 “大家在得知官员们的子孙后代可以进入国子监求学之后，肯定发奋图强，学得文武艺，货与帝王家。” “到那时，天下青年才俊如过江之鲫，络绎不绝，天下英雄尽入陛下彀中，分明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何况圣人不是常说，不应有嫉妒之心吗？倘若那些文人士子因此而心生嫉恨，只能说明他们根本称不上真正的文人雅士！” 此言一出，太子顿时愣在了原地，不知该说什么是好了。 崔贺急忙站了出来。 “陛下，国子监的成立，绝对是一件大好事！朝廷将所有的纨绔们全部都送到国子监之中求学，百姓们再也不用担心被纨绔折磨！到那时，人人都会歌颂陛下的恩德啊！” 康帝不再犹豫。 “好，就依你们所言，成立国子监！” “至于国子监的第一代祭酒…就让赵渊来担任吧！赵渊素有才名，虽然诗作不多，但每一首都堪称传唱千古。” “我想各位应该也没有什么异议吧？” “臣等皆无异议！” 萧云山有些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他如此聪明，怎能看不出来国子监祭酒的好处？ 朝会散去。 一群官员们纷纷围上了赵渊。 “看来这称呼又得变一变了，我们是不是得叫您赵祭酒了？” “赵大人现在身兼数职，何须在乎一个小小的称呼？别管监察还是祭酒，相信以赵大人的能力，完全可以胜任！” “我那个不成器的孩子，若是进了国子监之中，恐怕要让赵大人费心了！” 不管哪个年代，家长们对老师都是非常尊敬的！ 大家都希望孩子们能在学校之中享有最好的教育资源，即使身为朝堂上的高官，抑或者公侯王爵，也不能免俗。 赵渊笑着和大家一一回礼，保证着一定会多多照顾这些官员们的孩子。 不远处的太子看到这一幕，嫉妒得都快要发疯了！ 仅仅用了一招，赵渊就能收获满朝文武的友谊，这还怎么斗？ 他求助般的目光看向了萧云山。 萧云山暗自朝他摇了摇头，随后面带笑容地走到了赵渊面前。 “恭喜赵大人，又有了一项新职务！日后恐怕我也要将儿子送到国子监之中求学了，希望赵大人能多多照顾。” 正在围着赵渊庆贺的百官听到萧云山这番话，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赵渊和萧云山之间的矛盾，人尽皆知。 可没想到，萧云山竟然还会说出请求赵渊照顾的话来！ “丞相的儿子名叫萧平贵吧？我倒也有所耳闻，虽然身世显赫，但倒也算不上什么纨绔。丞相大人教子有方啊！” 萧云山只是笑了笑，并没有搭话，扬长而去。 二皇子急忙凑了上来。 “这老家伙到底想做什么？明明和你矛盾极深，却反而找你请托上了！” 赵渊笑着摇了摇头。 “不必理会，我就不信他儿子能在国子监之中翻天不可！” 他倒是信心十足，根本不担心萧远山会在国子监中对自己构成威胁。 … 丞相府。 太子一脸愤怒地看着萧云山，他实在想不明白今天的萧云山为何会向赵渊示弱。 “岳父大人，今天你的脸可是丢大了！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竟然去请托赵渊照顾我大舅哥，传出去让你的脸面往哪搁？” “岂不是人人都觉得，咱们怕了赵渊？” 萧云山看了一眼太子，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 “你还真是一点耐心都没有，我现在位极人臣，就连你父皇在有些事上都得看我的脸色，你觉得我会怕赵渊吗？” “这么做，刚好能向整个朝堂的人证明我的大度！虽然我与赵渊之间素有矛盾，但却仍然将儿子放到他的国子监之中读书。” “将来不管平贵在国子监之中做出多么离谱的事来，赵渊都不会找他麻烦的！否则必然会被人诟病，人人都会以为赵渊是个公私不分之人，借助在国子监的权力欺负平贵！” 萧平贵听到自家父亲的话，有些错愕地抬起头来。 “爹，你要让我去国子监读书？我才不去！凭什么要看赵渊那小子的脸色？跟在你身边学到的东西，已知国子监的那些夫子们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他开始耍起性子了。 萧云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闭嘴！你只管乖乖地按照我的吩咐去做即可，哪里有那么多问题？” “等到进入国子监之后，相信肯定有不少人愿意跟你交朋友，到那时，你便联合这些国子监学子，一块儿向赵渊行贿！” 萧平贵听完这番话，一口血差点没喷出来！ “我可是堂堂丞相之子，怎么能做出行贿之事来？” “此事我绝不答应！除非…” 萧云山还没有等他把话说完，便朝着他的脑门上扇了一巴掌。 “还有什么问题吗？” 萧平贵捂着脑袋，急忙摇了摇头。 “没…没问题了，保证完成爹交给我的任务！只不过向他行贿未免有些明目张胆，恐怕赵渊不会接受的。” 萧云山负手而立，脸上闪过一丝得意之色。 “所以才会让你成为国子监的一员！若是你带着一群国子监的学生以师礼前去赵府拜见他，他又怎么可能不见？” “到那时！你们只需要将提前准备好的钱财银两，随便塞到赵府的犄角旮旯之中，为父自然会安排人前去搜查！” 太子等人的眼神顿时亮了起来。 看向萧云山的目光中，更是带着钦佩之色。 “妙哉！岳父大人之计天衣无缝，赵渊小儿必然上当！” 第一百二十三章 拜见赵师 大康京城西郊。 经过了三天紧锣密鼓的筹备，国子监总算是顺利开馆授业了。 “请祭酒祭天！” 唱礼官拖着长长的尾音，听起来和太监似的。 赵渊心中非议不已，什么叫请祭酒祭天？ 听起来好像是要把他祭天一样！ 一套完整的仪式下来，把赵渊折腾得疲惫不堪。 好在，国子监之中的众多夫子山长们，都是他从翰林院请来的诸多同僚们兼任，大伙一块帮赵渊安排诸多学子们的课业。 “赵祭酒！今后可得托您好好照顾我了！您可不要因为和我父亲之间的矛盾，牵扯到我身上啊！” 一位看起来不算多么年轻，身穿国子监统一服饰的男子笑呵呵地走到了赵渊面前。 赵渊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此人很可能就是萧云山的儿子。 萧平贵！ “萧平贵，你长得倒是挺老成啊？都这么一把年纪了，竟然还和年轻人一块儿来国子监求学，还真是让人惊讶。” 萧平贵老脸一红。 他已经是奔三的年纪了，虽然平日里谈不上多么纨绔，但也一事无成，胸无大志。 这次来国子监也只是听从萧云山的吩咐而已。 “怎么？年纪大一些，就不能来国子监求学了吗？圣人还说过有教无类呢！赵大人，身为我们国子监的堂堂祭酒，不会连这么粗浅的道理都不明白吧？” 萧平贵虽然一事无成，颇为驽钝，但倒是挺会引经据典的。 “当然不会！你能来国子监求学，便说明你有一颗向上之心！将来我还指望你父亲能多拨付一些经费给我们国子监呢。” 赵渊面带微笑地回答道。 身为国子监的祭酒，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正在盯着他，等待着他犯错！ 倘若他因为萧平贵身份的原因对其恶语相加，恐怕翌日，萧云山便会联合一群朝中大臣对自己进行弹劾。 萧平贵看到赵渊对自己态度颇为诚恳，没有丝毫恶意，不由得有些失望。 上完了第一天的课业之后，他便仗着丞相之子的身份，结交了不少的纨绔。 “各位！长辈们把咱扔到了国子监里面，每日里跟着一群夫子们之乎者也，小爷，我可没有那耐心！” 国子监宿舍之中。 萧平贵看着今天刚刚收的众多小弟，语气颇为不耐烦。 众人不由得长吁短叹起来。 “谁说不是呢？这国子监和地牢也没什么区别！甚至连一个娘们都没有，哪比得上闲云楼快活？” “萧哥，您父亲乃是丞相，难道就不能劝说陛下取消国子监吗？” “国子监的气氛实在是太压抑了，在这里待下去，恐怕用不了多久我就会被憋疯！孩子们给我爹传宗接代！” 萧平贵笑着摆了摆手。 “你们也是知道的，最近赵渊在朝堂之上颇得陛下恩宠，国子监的构想在朝堂上提出来的时候我父亲便竭力反对，招架不住陛下支持啊！” “我看，待在这国子监之中，倒也是件好事！咱们兄弟众人，未尝不能在国子监闯荡出一番名声来！” 大伙有些疑惑地看着萧平贵。 “我等在这国子监之中，如龙游浅水，似虎落平阳，恰似那困鸟欲展翅而不得，又如何闯荡出名声？” 萧平贵朝他们招了招手，大伙儿急忙凑过来。 “很简单！赵渊身为国子监祭酒，可这小子的年纪却和咱们差不多啊！正是吃喝玩乐贪图享受的时候，咱们只需要跟他搞好关系，将来这国子监岂不是想进就进，想出就出？” 一群纨绔们的眼神顿时亮了起来。 “这倒也确实是个好计策！” “是今天我观察赵祭酒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恐怕不太好相处！而且听闻他最近还要办一个劳什子专案，恐怕没什么时间待在国子监中。” 大伙十分纠结地说道。 他们既然被家里人送来国子监读书，自然要提前了解一番赵渊乃是何许人物。 “这个倒也简单，我们每月不是有五天假？咱们只需要请上一天假，专程前往赵渊府上拜访即可！” “我等以师礼前去拜访，我就不相信赵渊会不见我们！” 众人一合计，在国子监中除了讨好赵渊之外，确实想不到其他办法能让他们的日子过得更舒坦。 “各位，还犹豫什么？若是今后有赵渊为我们撑腰，就算是咱们直接把闲云楼的姑娘带到国子监来，恐怕都没人敢说些什么！” 萧平贵一句话，让所有人都心动了。 “言之有理！事不宜迟，咱们明天就请一天假，前去拜会赵渊！” “大伙儿都凑一凑钱，给赵渊买一份他无法拒绝的礼物，今后我们在国子监就可以横着走了！” 翌日。 惠风和畅。 倒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 赵渊从户部调阅了大量的官员卷宗。 如今官员们包庇亲属的问题总算是解决了，但是尸位素餐的问题还在等着赵渊，他倒也丝毫没有懈怠。 毕竟，研发出一些先进的农业器具，或许会使生产力得到极大地提高。 但吏治问题得不到解决，亩产得到提高的所有好处恐怕落不到百姓们头上。 “公子！门外来了一群学生模样的人，说是国子监的，　今日休假特来拜会公子！” 就在他翻看卷宗之际，管家突然走过来说道。 赵渊心中顿感疑惑不已。 怕老师几乎是学生们的天性了，自己虽然年轻了些，但好歹也是国子监的祭酒，想不到有学生竟然来拜会自己？ “带进来看看吧！” 很快，十几个国子监的学生，一边带着疑惑之色地打量着西郊别院，一边在管家的带领下来到了书房之中。 “祭酒大人！学生们给您请安了！” 赵渊放下了手中的卷宗，看着领头的萧平贵，差点没笑出声来。 “你身为堂堂丞相之子，不知道在太学之中好好读书，怎么跑来拜会我了？少在这钻营一些歪门邪道，还是老老实实地回国子监待着吧！” 赵渊一眼就看到了他们手中拿着的不少东西。 各种宝石、琉璃、水晶和古玉等等。 就拿这个来考验干部？ 第一百二十四章 送礼 “祭酒大人！” “您为了我们国子监的学生，近日多有操劳，这些礼物是我们这些做学生的想要孝敬您的。” “您可一定要收下啊！否则我们会心寒的！” 萧平贵将国子监学生们带来的众多礼物，展示了一遍。 赵渊看得连连点头。 “不错，礼物挑选得都非常精美，价格恐怕也十分不菲吧？你们手头上要是有这些闲钱，还不如直接分给京城贫苦的百姓们。” “这些礼物你们都拿回去吧，我是不会接受的！” 赵渊义正词严的拒绝着，他谁的礼物都可以收，就单单不能收萧平贵的。 若是被他老子知道了，自己收了礼物，恐怕在朝堂之上又少不了一番弹劾。 “赵师这是说的哪里话？您既然是我们国子监学生的祭酒，理应得到学生们的孝敬和爱戴！这可都是我们的一番心意，您怎么能说拒绝呢？” 萧平贵一边说着，又从衣袖之中掏出了几张银票，数额非常大。 直接往赵渊的怀里塞。 其他学生看到这一幕后，野鸡忙掏出银票献给赵渊。 赵渊有些不耐烦了，冷眼看着这些人。 “我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带着你们的礼物给我滚！否则你们国子监的学业延长一年！” 大伙一听赵渊的话，顿时精神了！ 他们急忙将银票和礼物都拿起来，脸上堆满了笑容。 “赵师高风亮节，我等实在佩服！不过我们也都是出于好意而已，还请赵师不要延长我们的学业啊！” “我们这就离开！绝不给您添乱！” 萧平贵立刻带着一群学子们，匆忙离去！ “萧大哥，这下可如何是好？咱们精心准备的礼物，竟然不被赵渊接受！想想也是，人家身为明月商会的大东家，当然不可能瞧得上咱们这些小礼物。” “难不成咱们只能继续回到暗无天日的国子监中？” “本想着能成功贿赂赵渊，咱们以后的日子也能好过不少，可谁能想到出了这档子事…” 萧平贵的脸上，始终带着一丝笑容。 “大家不用担心，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赵渊已经愿意接受咱们的礼物了，只是不好明说而已！” “倘若他不想收礼物，肯定会直接将此事告知我等父母，让父母狠狠地训斥一通！但他仅仅只是把我们赶回去而已，岂不是说明他也有意收礼物，只是碍于身份不好明目张胆地收下！” “既如此，我等只需要将礼物随便放在西郊别院的犄角旮旯之中，等到日后再告诉祭酒大人就是了！” 众人一听，眼前一亮。 他们瞅着左右无人，其中一人支开了管家，另外几人则是抱着礼物，随便找了个偏僻的房间藏了起来。 一刻钟后，众人出了西郊别院，眼神中都充满了自信之色。 “各位，礼物已经被藏得严严实实了，只要机会合适，咱们就可以直接告诉祭酒大人，到时候在这国子监，还不是咱们哥几个横着走？” 萧平贵一脸兴奋地说道。 众人热切地点了点头，看向萧平贵的眼神中充满了敬佩。 殊不知，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被管家看了个清楚。 “公子，刚才找上门来的那些学生，见到您没有收下礼物，故意把我支开将礼物藏在了咱们二进的西厢房里了。” “这群小子们还真以为自己能瞒天过海了，却不知道他们送礼的技巧，在我面前还有些稚嫩啊！” 这名管家乃是原先二皇子在西郊别院管理外宅的，地位仅次于韩管家。 二皇子在深得陛下恩宠，先前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来他送礼，西郊别院外面的马车更是络绎不绝。 管家应付起送礼这种小事来，自然是十分轻松的。 “呵，看来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找上门来，把咱们西郊别院翻个底朝天了。” 赵渊扔下了手上的卷宗，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那咱们现在该如何是好？” 管家有些忐忑地问道。 没想到身边处处都是自家公子的敌人，公子在朝堂上未免也太能折腾了。 “把他们送来的礼物全部都扔到护城河里，至于其他…就让他们去调查吧！反正我行得正坐得直，身正不怕影子歪！” … 一群纨绔们送完了礼物之后，觉得自己在国子监今后的日子便会好过不少。 大伙索性也放开了，合计了一番之后竟直接朝着闲云楼出发了！ “萧大哥，要不要跟我们一块儿去乐呵乐呵？我们知道丞相家教比较严，但闲云楼里边可不会有人闲言碎语，你尽管放心即可！” 众人一脸调侃着，朝着萧平贵说道。 把一个丞相之子拉下马，对他们这些纨绔而言，倒也是一项颇为自得的成就。 “兄弟们且去吃好玩好，我得先回家一趟！我们今日在闲云楼的费用我全包了！” 说着，他便掏出了一张数额巨大的银票塞给了这些纨绔们。 一群纨绔齐声高呼萧大哥高义！ 面对众人的吹捧，萧平贵一时间也有些难以自持。 或许肆无忌惮地做一个纨绔，也不错？ 将脑海中罪恶的想法抛却后，萧平贵急忙赶回了丞相府。 “爹，万事大吉！您现在可以安排人去赵家调查了！我带着一群纨绔已经成功把礼物塞到了赵家中间院子的西厢房里！” “一查一个准，这次绝对不能让赵渊逃了！” 萧云山心中大喜过望，他颇为欣慰地拍了拍自己儿子的肩膀。 “好小子，为父果然没有看错你！” 旋即他脸上立刻带着一丝严肃之色： “立刻把九门提督和大理寺卿叫过来！我有要案要他查办！” 萧平贵心中感到有些纳闷。 “这种事交给京兆府或者御史台那边去查不就行了？大不了安排个大理寺一个衙门去查，何必把九门提督都给牵扯进来？” 萧云山刚才还在夸儿子，可听到儿子这么说后，不由得有些无语地看着萧平贵。 “京兆府之中蔡英和赵渊的关系不错，而他现在又是御史监察，许栋乃是他的顶头上司，怎么能交给他们去查办呢？” “九门提督手中可是有兵权的！赵渊要是反抗大不了直接斩杀！” 第一百二十五章 搜！ 九门提督韩志，是个神色刚毅，目光灼灼的中年男子。 小家族出身的他，能在这个年纪当上九门提督，已然是光耀门楣了。 若是抱对了大腿立下了大功，说不得能窥探一下御林军大都督的位置，到那时可真就是祖坟冒青烟了。 如今大腿已经抱上了，丞相萧远山不止一次向他伸出了橄榄枝，而他自然而然也成了萧远山派系的人。 “左右儿郎，给我点齐人马，随我走一遭西郊别院吧！今日可算是到了我们立大功的时候了！” 他目光灼灼地对手下之人说道。 当下，带着三百人的精锐城卫军急匆匆地赶往西郊别院。 丞相可是下了命令，如果赵渊阻止调查的话，他甚至可以直接斩杀。 一切，自然是以丞相的命令为准！ 刚刚西郊别院门口，他便看到了迎面走来的大理寺卿徐淮。 韩志心中不由得有些不爽。 这老家伙，可是来跟自己争功的！ 不过大家都是萧丞相手底下的亲信，倒也没必要把关系闹得太僵。 徐大人，看来您应该也知道了丞相大人的通知，要求调查赵渊了？事不宜迟，咱们趁着赵渊还没有来得及销毁证据，现在就进去看看吧！ 徐淮终究是文人出身，做不出太过莽撞的举动来，看到韩志竟然打算直接撞门，不由得大为光火。 “胡闹，咱们是来查案子的，又不是来抄家的，怎么能直接破开人家的大门呢？” “且递上一份拜帖，跟人家说明情况，赵渊肯定也不是个不晓事的，自然会老老实实让我们进去搜查，又何必闹得这么难看，传出去岂不是让人家觉得，丞相手下的人办事不够漂亮？” 韩志冷哼了一声，倒也没说什么，做了个请的手势。 徐淮这才捋着胡子敲开了赵家的大门。 向管家说明了自己的来意之后，很快赵渊便走了出来了。 “徐大人，想让您调查贪污受贿之事，竟然能调查到我的头上？看来我清正廉洁的名声还是没有传出去啊！” 赵渊并没有因为徐淮乃是上门调查而恶语相向，反倒是笑脸相迎，似乎无比坦荡。 徐淮心中冷笑连连，身为萧云山的亲信，他当然知道栽赃陷害之事。 看来赵渊还不知道他们家中已经被人塞进了礼物！ “清正廉洁，可不是看您的名声而定，而是正儿八经搜查一番之后，才能证明您的清白！” 一旁的韩志早就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说那么多做什么？要是心中没鬼就老老实实地让我们进去检查，否则请客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说完之后踏步直接拔出了腰间的宝刀。 眼神中杀气腾腾！ 仿佛赵渊要是不答应的话，下一秒他手中的刀，就会落到赵渊的脖子上。 “当然没问题！我赵渊行得正坐得直，怎么可能会有贪污受贿之事？你们既然打算调查，那便请吧！” 徐淮和韩志有些惊魂不定地互相看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了一丝纳闷。 真是奇了怪了！ 按理说，赵渊的性格非常刚直，怎么可能会忍受他人的无端构陷？ 韩志都已经准备了暴力冲进去，没想到人家赵渊竟然打开了院门，邀请他们进入其中调查清楚。 “走！今日我便治一治你的嘴硬！” 韩志冷哼了一声，便带领着手下的一众城卫军，直接冲进了赵府之中。 他们目的明确，直接朝着中间院子里的西厢房赶去！ 徐淮紧跟其后，大理寺的一群官吏们明显要客气许多了。 “砰！” 韩志直接踹开了西厢房的大门冲了进去，可眼前的一幕，却让他有些瞠目结舌。 只见西厢房中竟然空无一物，别说是收受的礼品贿赂，就连一根毛都没有！ 干干净净！ 一群人扑了个空，不由得纷纷看向韩志。 韩志脸色阴晴不定，他终究只不过是一个莽夫而已，在这种时候就拿不定主意了。 “咳咳，这西厢房倒是干干净净，不过其他地方就说不准了，我们可不能只调查一个地方。” 徐淮一提醒，韩志这才反应过来。 没错！ 仅仅一个西厢房还说明不了什么，说不定是萧平贵记错了位置，把礼物放在了其他地方呢？ 一想到这，韩志又开始带着人在其他地方开始搜查了。 “韩大人，我可事先跟你说好了，我这府上还有不少研究出来的农用器具，如果你的人给我折腾坏了，到时候少不了在陛下面前参你一本。” 韩志一听，心中不由得一阵突突。 他可是知道赵渊的能力，万一人家研发出来的农用器具真的被他手下的人给折腾坏了，恐怕盛怒之下的陛下，一定会砍下他的脑袋！ “都听着没有？检查的时候给我小心些，可千万不要把不该碰的东西碰坏了。到时候你们有几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一群人动作这才收敛了不少。 搜查了半天之后，众人却还是一无所获。 看着赵渊一脸信心满满的样子，他们哪里还不明白，恐怕人家早就知道了萧平贵栽赃陷害的事，就等着看他们的乐子呢。 韩志冷哼一声。 “看来赵大人处理动作都是挺快的，怕是将那些收受的礼品全部都藏起来了吧？” 赵渊急忙摆了摆手。 “韩大人，可不要随便给我扣帽子！没有证据的事情，我劝你最好还是少说。” 韩志额角青筋暴起，怒火已经有些按捺不住了。 一旁的徐淮见此急忙劝解：“没有证据的事，咱们确实不能多说？不过我没记错的话，赵大人应该在府上还有一个叫做实验室的地方吧？那里只有您自己才能进入，别人没有您的允许，完全不能踏入半步。” 赵渊愣了一下，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看来徐大人对我府上的事情倒是了如指掌啊！若是把这份精力用在查处朝堂的贪官污吏上，何须我成立专案组调查尸位素餐之事？” “不知赵大人可否允许我们去实验室里搜查一番？” 徐淮的脸皮够厚，面对赵渊的嘲讽，丝毫不以为意！ 第一百二十六章 带走！ 实验室里面倒也没有什么太大的秘密。 让他们检查，相信也查不出什么道道来。 “跟我来吧！不过别怪我事先没有提醒你们，实验室中可是有不少关乎国计民生的好宝贝，若是你们不小心把我实验室搞毁了，就算我可以原谅你们，恐怕陛下那边也不好说话。” 韩志和徐淮两人急忙点了点头。 此时的他们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毕竟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人家赵渊肯定早就知道栽赃陷害的事了。 他们更多的还是想探查一下神秘的实验室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回去之后也能给萧远山一个交代。 “吱呀！” 实验室的大门打开，里面传来了一股浓郁的酒精味。 “进去检查吧，一定要注意不要损毁了里面的仪器设备，否则把你们卖了也赔不起。” 许多实验室设备都是赵渊精心打造出来的，有价无市。 两人好奇地打量着实验室的环境，可他们很快便注意到了一样事物。 “这…这是什么玩意。” “竟然还好意思说你从来没有贪污受贿，看来你今天怕是得跟我们走一趟了！” 韩志和徐淮指着此物说道。 赵渊顺着他们手指的方向看去，那是一个透明的玻璃试管。 晶莹剔透，没有丝毫的瑕疵。 “纯度如此之高的天然水晶被你雕琢成这副样子，真是暴殄天物！现在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吗？” 赵渊笑着耸了耸肩。 何止狡辩？ 他现在都有些无语了。 玻璃他也是在不久之前烧出来的，只不过一直都没有流通到市场上，只是被他用来烧制一些实验器具而已。 没想到竟然被他们两人给盯上了。 “劳驾赵大人跟我们走一趟吧！回我们大理寺解释清楚，倘若你真的是被冤枉的，我们自会给你一个清白！” 徐淮面色阴沉下来。 “这说的是哪里话？还是先去我们九门提督衙门吧！像这种案子就应该交给我们九门提督查办！” 韩志当然不可能让这份功劳白白被徐淮捡走。 徐淮狠狠地瞥了他一眼。 不过是一个莽夫而已，他打心眼儿里瞧不起韩志。 当下两人就开始争论不休起来了。 看到这一幕的赵渊心中不由得也有些无奈。 这就是萧云山带出来的兵吗？ 整日里只知道争权夺利，也不知道萧云山凭这些人怎么管理好朝堂。 “行了！你们别忘了，我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国子监祭酒和御史台监察御史，但身上也是背着皇帝的差事，负责查办专案。” “仔细说起来也算是陛下的钦差大臣了！你们要是审讯我，理应将我带到陛下那里去，直接在朝会上审！” “凭你们这些人，只怕还没有资格动我！” 经过赵渊这么一提醒，两人这才反应过来，这小子还有一层钦差的身份，想要动他除非皇帝亲自下圣旨。 “既然如此，韩大人便安排你们九门提督衙门的人守在赵家门口，监视其行动。等明天早朝将其直接带到朝堂上公开审讯！” “拖延一天的时间，起不到任何作用！你就在家洗干净脖子，乖乖等死吧。” 徐淮冷笑着说道。 自认为已经找到赵渊收受贿赂的证据，徐淮也懒得继续和他客套，把自己真正的嘴脸暴露了出来。 赵渊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 “当然没问题，咱们就等着明天朝堂上的结果吧！” 韩志一脸阴冷地挥了挥手，手下的人立刻将赵家的前后门团团围住。 “那就委屈赵大人了！” 回到府中的赵渊，立刻被管家和小月围了上来。 “公子，咱们门前为什么围了这么多兵士？难不成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吗？” 小月一脸茫然地问道。 赵渊笑着揉了揉她的头。 “什么事都没有，你们该干嘛就干嘛！他们只是限制我的进出而已。等到明日朝会，便能狠狠地打这些人的脸了。” “这次我非让他们吐出几升血来不可！” 话说到这，赵渊的目光之中也透露出一丝凶狠和愤怒。 前世身为特战队员的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脾气好的。 如今这些人都已经骑到他脑门上闹事了，甚至还来搜查自家府邸，若是不狠狠地给他们一个教训，将来岂不是要蹬鼻子上脸？ 原本还有一些担忧的府中家眷，听到赵渊这么说后，个个都长舒了一口气。 大伙儿当然相信赵渊！ 赵渊思索片刻之后，便立刻回到了实验室里，准备起明天朝会上所需要用到的工具。 翌日清晨。 赵渊早早地便换好了一身官服，在一群城卫军的押送下，脸色十分自然地来到了金銮殿前候着。 群臣百官自然看到了这一幕。 二皇子面露惊讶之色，急忙想要凑钱询问一番，可却被韩志给拦了下来。 “殿下，赵渊现在乃是我们的要犯，不能轻易与外人接触，还请不要让我们难做！” 二皇子一听，勃然大怒！ “一群狗东西，也不撒泡尿照照你们的镜子，你们是何身份，竟然敢对我这么说话？我看是不想活了吧？” “本皇子想要做什么事，还需要用得着你们说三道四吗？赶紧把人给我放了，我不想说第二遍。” 二皇子当然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赵渊被九门提督的人，押送到朝堂上提审。 且不说最终结果如何，单单是这份羞辱，就让人受不了！ “呦呵！二弟什么时候也学会了以势压人了？我还以为你一辈子都会做个谦谦君子呢，想不到遇到这么一点小事，就将自己的本性给暴露了。” 太子让人厌恶的声音传来，二皇子转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别以为我不知道，这是你和萧远山的阴谋诡计！赵渊一心为国为民，这怎么可能会犯事？真要是闹到父皇那里去，一旦查明清楚赵渊是被冤枉的，觉得会有你的好果子吃吗？” 听到二皇子这么一说，太子的脸色骤然变得阴沉起来。 “放肆！谁教你这么跟大哥说话的？赵渊犯没犯事儿还不是你说了算，父皇定然有所决断！” 第一百二十七章 此玻璃也 眼看着二皇子吃瘪。 赵渊反倒是开口劝解道： “殿下，无须多虑！我行得正坐得直，又何必担忧些许小人的算计？相信陛下一定会秉公处理。” 太子冷哼了一声，心中多有不屑。 昨天的事他已经听说了，尽管他并不清楚为何萧平贵藏好的礼物，好端端地会消失不见，但仅仅是从赵渊家中找到极品水晶，就足以证明他的贪腐了。 此时，许栋等一群和赵渊关系颇近的官员们也走了过来，大家看向赵渊的目光中都带着担忧之色。 “上朝！” 不一会儿，康帝便走进了金銮殿。 他看着被几名城卫兵羁押的赵渊，脸上闪过浓浓的好奇之色。 他可不认为向来遵纪守法的教约会突然犯事，不由得把目光看向了九门提督韩志。 韩志迎着康帝的目光，急忙上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眼神中浮现出一丝激动。 总算是轮到他建功立业了！ “陛下！昨日有人举报赵渊收受国子监学子贿赂，臣和大理寺卿一同前去搜查，竟然在赵渊的家中找到了如此多的水晶杯！” “明明是陛下委以此人重任，可对方竟然贪污受贿，辜负了陛下的信任，可谓罪大恶极，还请陛下从严从重发落！” 听到韩志的这一番解释，康帝顿时明白过来，这必然又是太子或者萧云山的算计！ 赵渊何许人也？ 且不说他一心为民，从未有过不公之事，单单是人家开办的明月商会日进斗金，就算用一些水晶杯貌似也不过分。 就连文武百官听到赵渊的罪证后，一个个也都笑了起来。 “韩大人真是糊涂了，你别忘了，人家赵渊除了是朝廷命官之外，还是明月商会的大东家！用点水晶杯怎么了？” “别说是水晶杯，就算是那天外陨铁做成的杯子都不为过！” 听到众人哄堂大笑，韩志心中不由得有些恼怒，他急忙将自己从赵渊实验室里搜到的烧杯和试管拿了出来。 “诸位，请看！这便是从赵渊家中搜出来的水晶杯！” 原本喧闹的朝堂再次陷入沉寂之中。 众人死死地盯着所谓的“水晶杯”，眼神中充满了愕然。 就连康帝，看到此物后也不由得呆立在原地！ “这…世间竟然还有如此通透的水晶？此当真乃国宝也！想来应是万金难求！” 在百官们眼中，这些“水晶杯”实在是太漂亮了！ 凡是天然的水晶，或多或少都会掺有一些杂质，打造出来的杯子往往呈现出一种绵软柔和之感。 可眼前的“水晶杯”，简直颠覆了他们对水晶的认知！ 不少人看向赵渊的目光变了。 “此物恐怕万金难求，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只怕赵渊行贿之事，确实有猫腻啊！” “赵大人，可否向大家解释一下此物从何而来？你可千万别说这玩意儿，还是你自己做出来的！纵然你有天大的本事，点石成金的手段，也绝对造不出来的！” “既然有如此重宝，理应该献给陛下才对！别管赵渊是不是收受了他人的贿赂，单单是藏宝不进献这一条罪名，赵渊就得背上！” 康帝看向赵渊的眼神，也开始变得狐疑起来。 虽然最近这段时间，赵渊的表现堪称完美，帮他解决了种种危困之局！ 但在权力的腐蚀下，谁知道他的心性是否发生变化？ 毕竟，赵渊实在是太年轻了！ 从一个被家族赶出的遗弃子，一跃而上登此高位，心性上难免会产生区别。 萧云山和太子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心中大定。 他们知道，今日赵渊在劫难逃，他们的目的即将达成！ 二皇子等人，心中则无比忧虑！ “赵渊，你不打算给朕解释解释吗？” 康帝眉头紧锁，死死地盯着赵渊。 赵渊笑了起来。 “陛下，还需要什么解释吗？刚才大家不是已经替我解释过了吗？此物就是我打造出来的！” 朝堂之上，太子派系的官员们顿时爆发出一阵大笑。 “你倒是天生会吹牛皮！此物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必然是天然水晶！而且还是品相顶级的水晶，怎么可能是你打造出来的？” “你竟然如此消遣陛下！当真是不知死活！” “若是此物真是你亲手打造出来，我直接把其生吞了！” 面对众人的嘲讽，赵渊脸色淡定。 “陛下可曾听说过琉璃？” 康帝当然知道琉璃！ 金銮殿的房顶用的就是琉璃瓦，碧绿辉煌！ “你可别告诉朕，此物乃是琉璃！” 康定拿起一根试管，轻轻地敲了敲，发出一阵回音。 “此物不叫琉璃，不过和琉璃的烧制原理差不多，名字叫做玻璃！陛下，为了证明我的清白，昨日我便烧制了此物，敬献陛下！” 赵渊一边说着一边从衣袖之中拿出一只圆形之物来。 康帝心中顿时好奇不已，眼神中更是带着一丝期待之色。 “哦？到底是何物？快快呈上来给朕看看！” 太子心中一阵紧张！ 莫非还真给了赵渊绝地翻盘的机会？ 康帝身旁的太监急忙将此物拿给了康帝。 康帝刚一接到手，差点吓得将此物扔在地上。 太子逮着机会，心中大喜过望！ “赵渊，你给父皇的到底是何物？竟然让父皇吓得差点扔在地上！我看你仍旧贼心不死，居心叵测！” 可还没有等他把话说完，康帝就抬手将其打断了， “够了！你们立刻把赵渊放了！” 原本还等待着领功行赏的韩志和徐淮，听到康帝的这番话后，一个个面露错愕之色。 萧云山更是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他万万没想到，赵渊竟然真的绝地翻盘了！ “你们瞧瞧人家赵渊给朕献上来的宝贝！朕从来没有如此清晰地看过自己的容貌！” 康帝让群臣百官们看了看赵渊献上来的宝贝，所有人都沉默了。 那赫然是一面玻璃镜子！ 从镜子之中，甚至能清晰地看到他们的每一根胡须，每一道皱纹！ 就连毛孔，都纤毫毕现！ 实乃天下奇观也！ 第一百二十八章 扶摇公主 仅仅一面小镜子，在朝堂上掀起了轩然大波。 所有人一脸羡慕的看着康帝！ 没错，就是羡慕！ 在大伙看来，天上的神仙恐怕才有资格使用这面镜子，可没想到赵渊竟然将其献给了康帝！ 康帝龙颜大悦，就像是看宝贝一样，痴痴的盯着手上的镜子。 欣赏着自己的龙颜！ “陛下，现在可否证明，韩志等人口口声声说的水晶，并非是我受贿而来？” 看到康帝沉浸在镜子之中无法自拔，赵渊忍不住开口提醒道。 康帝这才回过神来，连忙点了点头。 “当然！你都能打造出如此晶莹剔透的镜子来，其材质用的就是你口中所说的玻璃，还用得着疑惑吗？” “话说回来，朕甚至一度怀疑你是不是天上的天匠！竟然连如此精巧的镜子都能打造出来，还有什么是你不能做的吗？” “有赵爱卿辅佐朕，未来的天下情事进入我大康手中？” 康帝对赵渊赞赏有加。 韩志和徐淮等人，看向赵渊的眼神中，都透露着浓浓的羡慕。 本以为能趁此机会，立下大功，将赵渊一棍子打死。 可谁曾想到，人家竟然反倒将他们一军，在陛下面前刷足了存在感，用不了多久说不定又会高升了！ 太子的眼神中，则是带着一股浓浓的愤怒。 死死的盯着赵渊，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 他又回头看了一眼萧远山，萧远山心领神会。 “陛下，我倒是觉得赵渊应当将这门玻璃的炼制之术交给陛下，毕竟玻璃实在是太华贵了，若是赵渊炼制出来后出售给普通人家，人人都用得起玻璃，还如何彰显陛下的华贵？” 这一番话，可不仅仅把赵渊得罪死了。 甚至把朝堂上不少官员们，都得罪的死死的！ 大家还指望着从赵渊手中买点玻璃，好好的彰显一下荣华富贵呢！ 经过萧远山这么一提醒，他们这些王公大臣，何年何月才能用得上玻璃？ 萧远山的这一番话，让康帝陷入到沉思之中。 让赵渊将炼制之法交出来，从今以后由皇室垄断玻璃炼制，倒也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可现在，人家赵渊刚刚炼制出了玻璃，而且还进献给自己当做礼物，现在讨要炼制之法，多少有些不太合适了。 “好了，朕也不是什么自私之人，自己享受了玻璃带来的好处，便不允许其他人享受了！朕允许赵渊向民间出售玻璃！” 听得此言，赵渊心中大喜过望。 他倒是没想到，向来优柔寡断，耳根子软的康帝，竟然难得有了一份主见。 萧云山心中气的咬牙切齿，但康帝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他肯定不敢继续再磨。 百官们也一个个山呼陛下英明！ 康帝捋着胡子，心中满意至极。 他看了看镜中的自己，已经两鬓斑白。 又看了看赵渊，心中不由得感慨万千。 这小子，有能力又年轻，将来的成就不可限量，若是能利用得当，肯定能让大康在周边几个国家中雄起！ 一举成为天下最强盛的国家。 他心中突然有了个主意！ “诸位爱卿！倘若大家都没什么事的话，今日的朝会便到此结束吧，朕已经有些乏了。” 康帝挥了挥手，随即便离开了金銮殿。 群臣百官们一个个面面相觑，他们还有很多事情没有上奏呢！ “把你们的奏折递给陛下就是了，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何需拿到朝堂上议论？” 看着大家疑惑的目光，萧远山有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这次计划失败，让他内心感到了沉重的打击！ 群臣百官倒也没在乎萧远山的脸色，大伙纷纷凑到了赵渊身边，询问关于玻璃的事。 “赵大人，不知道您这玻璃打算怎么出售呢？” “我看此物实在是太过精美了，简直和没有瑕疵的琉璃一样！相信肯定作价不菲吧？” 面对众人疑惑的目光，赵渊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这可都是顾客啊！ “诸位大人，你们尽管放心！虽然说现在的玻璃，仍然停留在实验室阶段，还没有大规模投产，但用不了多久，我就会在郊外重新开设一家玻璃厂。” “到那时，玻璃便会走入寻常百姓家，价格变得奇低无比！所以大家没有必要现在着急购买！” 赵渊的这一番话，众人只信了一半。 像玻璃这种光洁透明，宛如水晶一样的物件，价格怎么可能会低呢？ 不过，大伙倒是都有些期待，赵渊开设的玻璃厂！ “既然如此，我等就提前说好了，您开始售卖玻璃的时候一定要先想着我们朝堂上的百官啊！” 大伙笑呵呵的说道。 … 康帝在离开金銮殿后。 便将小镜子揣在衣袖中，神色淡然的来到了一处殿内。 “父皇，您怎么有时间来了？” 一道清丽的声音传来。 未闻其人，便已知是绝色！ 一位模样绝美的女子，带着惊喜之色，朝着康帝走了过来。 看到这名女子后，康帝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宠溺的笑容。 “扶摇，怎地感觉你瘦了许多，看来这几日都没有好好吃饭啊！” 此女正是康帝最疼爱的女儿，扶摇公主！ 其刚出生便被康帝赠予了无数的封邑，这些年更是封赏有加，甚至就连皇庄都给了几座。 “瞧瞧这是什么？” 康帝从衣袖之中掏出了赵渊送给他的小镜子，扶摇拿过来看了一眼，便陷入到深深的震撼之中！ “这…这镜子怎地如此神奇？纤毫毕现，连我脸上的所有细节，都能看的一清二楚！父皇是从哪里弄来的这面神奇镜子？” 扶摇一脸激动的问道。 “你应该听说过茂台酒吧？正是酿造出此酒的人做出来的这面小镜子，朕拿到手的时候也和你一样，惊讶万分！” 扶摇的眼神亮了起来。 “此人名曰赵渊吧？他的名号最近在京城沸沸扬扬，我又岂能不知道？” “我现在用的一些香水，正是从他铺子里买来的！只是想不到，此人竟然还能制作出如此精美的镜子来。” 第一百二十九章 登门拜访 看到自家女儿，似乎对赵渊产生了浓浓的好奇心。 康帝的脸上，不由得浮起了一丝微笑。 他万分疼爱扶摇公主，但再怎么疼爱，将来也肯定是要嫁人，与其嫁一个位高权重的权臣，辅佐他掌控朝堂。 倒不如将扶摇公主嫁给赵渊！ 将来的赵渊，在朝堂之上的成就肯定不可限量，不管未来皇帝是由太子还是二皇子继位，若是他们不傻的话，以赵渊的才能都会得到重用。 而利用扶摇公主，将赵渊彻底绑在皇室身边，未尝不是一个绝佳的选择。 所以他才会将小镜子拿给扶摇公主，引起她对赵渊的兴趣。 “好了，你也欣赏完了，该把镜子还给我了！这可是赵渊送给朕的小镜子。” 看着扶摇公主还在对镜自怜，康帝直接伸手将镜子从其手中拿了过来。 扶摇公主嘴角撇了撇，看起来万分委屈。 “难道父皇就不能将这面小镜子赏赐给我吗？不过是面巴掌大的镜子罢了，父皇难道就这么心疼一面镜子？” 看着扶摇公主委屈巴巴的样子，康帝不由得一阵心软，但他还是强忍住将镜子送给扶摇的冲动。 “没错，朕当然心疼这一面镜子！谁也不知道赵渊是不是一时灵光闪现，将此镜打造出来。” “倘若真是如此，这面镜子便是天底下的孤品了，朕当然要好生收藏着！” 在扶摇公主一脸羡慕的眼神中，康帝将镜子收回到了衣袖之中，扬长而去！ “走，我要出宫！” 扶摇公主犹豫片刻后，便对身旁的侍女说道。 侍女们一个个大惊失色： “公主，倘若您打算出宫，得先经过陛下的允许！要不咱们还是先告知陛下吧，也省得陛下知道后责怪您。” 扶摇公主气嘟嘟的鼓起了小嘴，狠狠的跺了跺脚。 “不行！咱们偷偷溜出去得了，干嘛还非得将此事告知父皇？反正我也只是想去一趟明月商会而已。” “我都这么大人了，难不成还能跑丢了？” 侍女们自然不敢多说什么，她们急忙准备马车，悄悄的离开了皇宫。 殊不知，扶摇公主的一举一动都在康帝的计划之中。 “陛下，扶摇公主已经出了皇宫了，咱们要不要派人跟着？” 身旁的太监有些犹豫的问道。 康帝摇了摇头。 “她竟然是想去明月商会，购买镜子而已！只不过明月商会肯定还没有镜子出售，扶摇必然会无功而返了。” … 扶摇公主很少出宫。 坐在马车里的她，打量着车窗，外面形形色色的人群。 最终，马车停在了明月商会门口。 老韩正带着伙计们满面笑容的招呼顾客，看到印有黄色纹饰的的马车后，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主动上前迎接。 “不知是哪位龙子皇孙光临小店？” 扶摇公主从马车之中走了出来，一瞬间，仿佛把周围所有的光芒都给夺走了。 不少明月商会的顾客有些惊讶的看着扶摇公主，纷纷惊疑于此人的相貌。 能来明月商会采购的，往往都是有身份地位的人，也有不少人立刻认出了扶摇公主。 “我等参见扶摇公主！” 一群人着急忙慌的见礼。 扶摇公主急忙单手虚托，示意大家起身。 “我这次来，是想要购买一面镜子…那镜子看起来如同水晶一般透彻，听说是用什么玻璃制造的？” 老韩听到扶摇公主这么说，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玻璃镜子？此物我还闻所未闻，我们商会之中也没有出售啊！公主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赵渊献给康帝的那面镜子，乃是他昨天耗费一天时间，临时打造出来的。 老韩自然没有听说过！ 扶摇公主眉头微蹙。 “你们东家今日在朝堂上给了我父亲一面玻璃镜子，此物乃是我亲眼所见，商会之中怎么可能会没有呢？” 在扶摇公主看来，老韩分明是推脱之词。 老韩心中暗暗叫苦，他确实不知道劳什子玻璃镜子，赵渊也从来没有跟他提起过。 可他又不能轻易得罪堂堂扶摇公主，否则人家一句话下，只怕明月商会的生意便将一落千丈。 好在这时，有不少客人们纷纷开口说道： “公主，此事确实是一个误会！今早在朝堂之上，赵渊拿出来的那面镜子，乃是他临时打造出来的，还没有正式对外出售呢！” “公主要是想要玻璃镜子的话，倒不如直接去西郊别院找赵渊商议一番，看看他能不能给您打造一面镜子。” “韩掌柜为人最是诚恳老实，既然他说明月商会没有玻璃镜子那肯定没有，公主还是不要为难他了。” 听到众人都这么说了，扶摇公主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她问清楚了西郊别院的位置后，立刻上了马车，对跟在身旁的侍女说道： “去一趟西郊别院！我要亲自去找赵渊讨要一面玻璃镜子，顺便看看能打造出玻璃镜子和香水的人，到底有多懂女人！” 侍女面带忧虑之色。 “公主，您终究还没有出阁，怎么能轻易拜访一个没有家室的男子呢？此事要是传到言官们耳中，恐怕又要在陛下面前告您的状了！” 扶摇公主不以为然的翻了个白眼。 “那些腐儒，又何必在乎他们的想法？勿要多言，立刻前往西郊别院！” 扶摇公主向来是个颇为强势的人，身边的侍女对她的话当然言听计从。 她的车驾很快便来到了西郊别院，看着眼前浩大的院落，扶摇公主不由得撇了撇嘴。 “二哥为了招揽人才，还真是舍得下本钱啊！这座西郊别院乃是他的心头所好，没想到竟然为了招揽赵渊拱手相让！” “递上一份拜帖！本公主今日便要瞧一瞧赵渊到底是虚有其表，还是千古奇才！” 门口的管家早早的就看到了扶摇公主的马车，恭恭敬敬的接过拜帖之后，立刻跑到了实验室中。 “公子，不好了！扶摇公主来了！” 管家十分惶恐地将拜帖递给了赵渊。 先前他替二皇子做事的时候，和扶摇公主打过几次照面，深知此女仗着陛下的宠爱，刁蛮跋扈！ 第一百三十章 一见钟情的公主 赵渊走出实验室，用围裙擦了擦手上的黑灰，一想到那个公主，他的嘴角就抽了抽。 毕竟这可是个高傲难伺候的主儿。 “少爷，公……公主来了？”　小月递来铜盆的同时，诧异地问道。 “是啊，康皇的宝贝闺女来了。” 赵渊将沾满火药黑尘的手泡在铜盆里。 “小月，还得麻烦你晚点去芙蓉斋，帮我去做些糕点，毕竟光茶叶可伺候不了她。” “是……” 小月眉头微微皱起，然后问道，“她来做什么？” “放心，反正肯定和朝政没关系。估摸是为了我新发明的小玩意儿，而且大概率是玻璃镜。” 此时，门外的管家不停催着赵渊。 “少爷，请快点！” “马上马上。” 他一边在盆里洗着手，一边对管家吆喝。 赵渊甩了甩手上的水，吩咐完小月便出宅门了。 小月叹了口气，在去往厨房的路上胡思乱想着。 “以往来拜访少爷的都是大老爷们，怎么今儿来了个女人，还是公主？” 古代的封建体系下，女人们普遍认为夫君如若有能，有三妻四妾是天经地义的事。 以前小月曾经也是这么想，但被赵渊的“现代进步思想”所影响，让她从封建女人的“无私”变为现代女人的“自私”。 赵渊赶快来到大院门口，迎接着让他略带头疼的来客。 在门口等待的扶摇公主一见赵渊，顿时愣了眼。 只见此人腰细阔宽临风立，唇如涂朱齿白皓，星官耀日双眼俊，如似天仙下人间！ 养尊处优的她，一向习惯了高高在上和待人不屑一顾。 但面对赵渊时，她却像静止一样，一动也不敢动。 赵渊自然察觉到了扶摇公主的眼神与神色，登时汗流浃背。 “呦，不愧是二皇子看中的贤才，这么孤傲，让公主殿下在外头晒了半天呢！” 扶摇公主身后的一个叫梨花的侍女，察觉到公主的异样，她立刻上前代替公主说道。 “对不住，参见公主殿下，您能来鄙人之陋室，乃鄙人之荣幸。” 一阵彩虹屁后，赵渊明知故问道，“不知公主来此所为何事？” 扶摇公主脸红未消，她咳了咳嗓子，努力摆回以往高傲的姿态。 “无大事，仅好奇本公主兄长和父皇所青睐之人乃何等神人，如今一看面相，也确实仪表堂堂聪明伶俐。” “公主谬赞了……” 赵渊笑了，笑得无奈。 以前正眼不看我一眼，现在倒觉得我不同凡响？ 他只是嘴角微微牵动，却让扶摇公主心跳加速。 “行了，赵监察就别自谦了。” 梨花看着一旁犯花痴的公主，叹了口气，她只好继续当公主的嘴替，来维持公主的形象，“我们还要一直站在门口吗？” 赵渊愣了一下，然后赶紧赔笑。 “啊，失礼失礼，是该先让几位进门才是。” 言罢，赵渊摆出个请的手势。 赵宅大堂里，公主和赵渊对坐，细品茶水。 扶摇公主抿了一口龙井后，感觉肺都被清凉且洁净的茶水洗涤了。 “不错，也难怪父皇都喜欢喝。” 扶摇公主发自内心地赞叹，并目光炯炯地凝视着赵渊。 赵渊点头道谢，表情十分平静，“谢谢公主夸奖。” 扶摇公主深吸一口气，终于把她本来的意图说了出来。 “赵公子，听说您为吾父王进献一个宝物，让父王龙颜大悦。” “哦，我猜您是说镜子。” “公主殿下是感兴趣了？” 公主在一见钟情的悸动下，已经有些忘却了维持高冷的人设。 “此物之精致灵动，何人不称奇？” 扶摇公主红着脸说道。“我……本公主倒是想要一个呢……” 赵渊轻笑起来，“果然陛下拿给您看了。” 此时，小月端上了糕点。 她暗中观察扶摇公主看赵渊的眼神，不禁眉头紧皱，但再观察赵渊看扶摇公主的眼神，眉头又松了下来。 她放心地退下了。 “那么，不知赵公子可有存货？” “有，但是……” 赵渊摸了摸下巴，表情有些为难。 “但是什么？”　梨花替扶摇公主急了。 “快点说，公主殿下时间很宝贵的！” 赵渊刚想解释，但看到院子里的来人，瞬间大喜。 “你来了！” 扶摇公主和侍女往窗外一望，本以为来客能让赵渊如此高兴，定是翰林院之类的高雅之士，没想到是个穿麻布的农民？ 来人正是赵渊的老友——田大。 “少爷，来啦来啦，您要的东西我给打出来了……啊这……” 田大刚走进门，他的目光就被貌美的公主和侍女吸引，差点走不动道了。 “田大，辛苦你了！”　赵渊无奈地招呼。“快快拿来！” “啊！抱歉，少爷。” 田大抹了一把嘴角的哈喇子，解开了包裹木盒子的布，并递给赵渊。 赵渊打开木盒，从里面拿出一个带把手的“小平底锅”，其实那是靶儿镜的“靶儿”。 此件以桃木所制，只见其背面刻以双鸾共舞羽交织，其把手刻以朵朵桃花，远看犹如桃花枝。 扶摇公主和侍女们狐疑地端详这个精致的物件，他们实在想不到这是做什么用的。 而后，赵渊从袖子那拿出一副小圆镜，将其放在靶儿的洞口。 咔的一声，这镜严严实实地合在其上。 “手艺越来越好了，田大。” 赵渊摇了摇手上刚刚合成的靶儿镜，夸赞道。 “嘿嘿，那当然，俺可能比不上少爷你，但俺也是不断进步哩～” 田大挺起胸膛。 扶摇公主美眸微微收缩。 “这跟父皇的镜子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我这是女式款的。” 赵渊双手恭敬地将靶儿镜献上。 扶摇公主咽了口唾沫，她学着赵渊的样子，握着此镜的把儿，将其拿了过来。 她感觉自己就像拿了一个小团扇，轻盈无比。 她掂量着，又仔细观察，轻轻把玩，越看越喜欢。 侍女们也不顾规矩，纷纷围了上去，顿时惊叹声不绝于耳。 几乎所有女孩都赞美玻璃镜的神奇与此物的精致雅观，包括一直板着脸的梨花。 第一百三十一章 朕又不能吃了你 “真好看，真巧妙，真精致” 扶摇公主在三连赞美后，期待地问道，“赵公子，本公主该用什么跟你换这面小镜呢？” “公主莫说笑，这镜子本来就是送您的～” 赵渊这话让扶摇公主感到惊讶，毕竟从父皇早上的态度来看，她以为这玻璃镜属人间罕有之物呢。 “这可使不得，如此珍贵之物，本公主要拿相应的财宝回馈你才对。” 赵渊却笑着挥了挥手，告知了扶摇公主关于玻璃量产的计划。 听后，梨花撇了撇嘴。 看着挺宝贝，原来挺容易生产的啊…… 但扶摇公主却不这么想，她反而更加钦慕地看向赵渊。 “如此精美之物，竟然能做到大量出产，让百姓也能使用，赵公子何等神人．” 赵渊浑身都起鸡皮疙瘩了。 “公主殿下真是谬赞了，吃……吃糕点，各位请吃……” …… 再寒暄了一会儿，扶摇公主才恋恋不舍地带着人离开了。 而终于摆脱了公主那痴汉凝视的赵渊，松了一大口气。 “少爷，公主殿下看起来很欣赏您呢。” 小月一边收拾茶杯，一边假装漫不经心地说道。 赵渊早就察觉到了小月的心情。 他噗嗤一笑。 “你莫不是吃醋了？” “吃醋？”小月一脸懵。 “少爷，您在说什么呢？什么叫吃醋？醋是什么？” 小月的三连问让赵渊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她听不懂。 赵渊尴尬地咳了咳，“额我是说，你从扶摇公主来访之后，一直都挺不自然的。” 小月脸霎时间红得像苹果一样，她不好意思地别过头，“让少爷反感了吗？” “没有，小月，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赵渊摸了摸小月的头，“要是有别的男人对小月有好感的话，我也会不高兴的，很正常啦～” “我哪能跟少爷比，我只是个．” “是和我对等的伴侣……” 赵渊义正词严的打断小月，但表情却柔和如春雨。 然后，赵渊抱住小月，笑着安慰她。 “放心，就算大公主看上我，那康皇陛下也不可能成全她。我一介被逐出家门、靠经商发家的草夫，哪有资格攀上皇室？” 小月嫣然一笑，然后将整个身体投入赵渊那让她安全感满满的怀抱。 ……往返的马车上，扶摇公主依然满脑子都是赵渊。 她再次端详赵渊送给她的小靶儿镜。 少女花痴的笑颜，和脸上从未消散的红晕清晰地映在镜面中。 甚至回了宫里，扶摇公主也一直攥着那个镜子，做着甜蜜的幻想。 一旁的梨花实在忍不住，她无奈地吐槽道，“公主殿下，我越来越怀疑那赵渊在这镜子上下蛊了” “你胡说什么啊！” 扶摇公主对梨花打断她幻想有些不满。 “要不然怎么解释您跟中了邪似的，出赵宅后就一直盯着这镜子傻笑……” 梨花虽是扶摇公主的侍女，但从小一起长大的二人，没有什么尊卑之分，经常开僭越的玩笑。 “去去去，别搁这儿说些妖言！” 扶摇公主对她翻了个白眼，然后继续低头欣赏靶儿镜。 “真漂亮啊……”她痴痴地感慨。 梨花实在接受不了扶摇公主这副花痴样，她刚想继续说，却听到有人在敲寝宫的殿门。 “公主殿下，陛下召您去御书房。” 扶摇公主猛地抬头，语气十分惊慌，“啊……难道父皇发现本宫跑了？” “公主殿下，您在惊讶什么？您从小到大做坏事，有逃脱过陛下的法眼的时候吗？” 一旁的梨花叹了口气，然后安抚她。 “没关系，既然陛下没在你出宫之时阻止你，那就证明他暗许了。” “可本宫私自去拜访一个没有家室的男子……父皇该不会也会发现了吧？” 扶摇公主慌得汗流浃背，完全没了当初驳斥侍女的霸气。 “我们可是事先提醒过您的，您当初不是说不怕腐儒的嘛？” 梨花气恼地问道。 “本宫是不怕腐儒，但本宫怕父皇啊！” 扶摇的话让梨花沉默了。 片刻后，梨花扶着额劝道，“公主殿下，太监都快把门敲冒烟了，您赶紧去御书房吧。” 扶摇公主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前往御书房。 扶摇一进御膳房，坐于那堆满奏折的香檀木案牍后方的康帝，便放下了毛笔。 “来了啊。” 扶摇点了点头，然后心虚地问着。 “父皇，何事召见？” “你干什么离朕这么远了？” 康帝见扶摇跟他拉开安全距离，一时间哭笑不得。 “别来这套，朕又不能吃了你。” 他对扶摇招了招手，扶摇这才松了口气，并靠近康帝。 “你今儿中午出宫了是吧？” “是……” 扶摇眼神飘忽不定，她害怕父皇知道她去了赵渊家—— 因为正如那天侍女所劝，未出阁的她不宜去男人居所，容易让人在背后议论，让康帝丢脸。 所以扶摇撒谎道。 “但只是去了明月商会……” “可朕听说你归来时，一直把玩着一个带铜框的镜子，朕可是亲耳听赵渊说明月商会如今没货，你是怎么得到的？” 扶摇顿时瞳孔地震，她支支吾吾的，努力编造谎言。 “这……是没货，但不代表一件没有……” “小六子，欺君之罪如何判？” “回皇上，皇室之人若犯欺君之罪，按本朝律法，当流放南疆。” 扶摇瞬间老实了，立刻跪下来拽着康帝龙袍。 “父皇！扶摇错了！扶摇承认！扶摇去赵渊家了！” “朕开玩笑的，放开，扶摇，你快把朕龙袍拽裂了！” 康帝拉着扶摇的手，防止龙袍被拽成裙子。 “真是的，父皇开这种过分的玩笑．” 扶摇松口气的同时松开手，然后嘟着嘴，委屈巴巴地埋怨康帝。 “傻闺女，朕怎可能处置你了。好吧，说正题，朕找你来，就是为了赵渊的事。” 光是康帝提到赵渊这个名字，扶摇脸蛋就红起来了。 “对不起，父皇．是我的不对，擅自去未有家室的男子宅中” “嗯……你知错就好。” 第一百三十二章 父皇，您认真的？ 康帝抿了口龙井，然后挑起苍白的眉毛。 “你见过赵渊了吧，你觉得此人如何？” 扶摇沉默半晌之后，只挤出两个字。 “还行．” “什么叫还行，朕觉得他是个奇才呢！” 康帝咧嘴笑了起来，缓解了扶摇的紧张。 “父皇对他评价真高呢。” “扶摇，你是否也觉得此奇才的存在，足以造福整个天下。” 扶摇本身就对赵渊充满了好感，再加上康帝丝毫不怪她逾矩去他家，便彻底放开了。 “父皇，扶摇虽愚钝，但扶摇看人很准。虽然与赵渊相处时间颇短，但扶摇可以肯定，此人乃千年难遇之贤才，其才有目共睹，能创造各种有益之事物，办事经商能力也一绝。” “其贤亦让人敬佩，先不说曲犁水车，单看他决心量产玻璃这种比水晶还精致的物件给寻常百姓用，不牟一利，就证明此人之宅心仁厚，若能得此人，定能助我大康繁荣昌盛！” 扶摇一刻不停地夸赞，让康帝扑哧一笑。 “朕从来没见过你这么夸一个人。” 康帝的调侃，让红晕迅速在扶摇脸上蔓延，她咳了咳嗓子，继续补充。 “额总之，他是个不可多得的贤才！” “那你愿意帮父皇，让他彻底地效忠我们李家吗？” 扶摇那如珍珠般光亮的双眸瞬间亮了起来，毕竟她一见钟情的对象成为父皇的近臣，就意味着未来她能与他相处更长的时间。 她怎可能不愿意？ “当然！扶摇愿意！” “此话当真，不反悔？” “千真万确！绝不反悔！” “那扶摇，朕要把你下嫁给他。” “可以” 扶摇被问的条件反射，所以不假思索地答应了，但随即，她反应了过来。 “等会儿父皇，您说什么？” 扶摇这滑稽的反应，让康帝忍俊不禁。 “扶摇，朕声音挺大的啊，怎么你还没听清楚？” “不是听没听清楚的问题啦！”　扶摇瞬间害羞起来，脸烫得看起来都能煮鸡蛋，“您在说什么？什么下嫁？我可是当朝公主．我．” “可朕看你挺喜欢他的啊。”　康帝不以为然，“要不然咋解释你跟中了邪似的，从出赵宅后就一直盯着他给你的镜子傻笑。” “我……” 扶摇这下可不敢像斥退梨花一样斥退康帝了。 “这……这只能说明，我……我……嗯……” “只是什么？” 康帝的追问，让扶摇无言以对。 片刻的沉默后，扶摇抬起头，尽管红晕都快到脖子了，但她目光却无比坚定。 “是，父皇。我喜欢他，虽然只和他相处了半个时辰……” “没关系没关系。”??　康帝笑着摆了摆手，“朕和你母后也是一见钟情，这无可厚非。总之，你喜欢赵渊，是吧？” “是喜欢啦．”　扶摇眼神飘忽不定，说话声音唯唯诺诺，“但是．这身份也不对等啊” “等他成了朕的帝婿，彻底和李家绑一块儿时，朕再大力提拔他为异姓王，到时候身份不就对等了？” 康帝加大力度游说。 “你不仅得到心爱之人，朕的李家康朝也得一员得力干将，岂不美哉？” 其实扶摇根本不需要游说，她只是害怕康帝诈她，她才假意不同意，如今见康帝真诚地希望他俩结合，顿时喜得如母鸡啄米般点头，“美哉！太美哉了这个！” “行啦，小六子，把你二皇子和三皇子也叫来，这事也得通知他。” 不久，李康和李青来到御膳房后，康帝把将扶摇下嫁给赵渊之事说了一通，让李康和李青十分高兴，一来他们了解赵渊的能力与人品，将妹妹交给此人他们完全放心，二来李家确实需要通过亲情将赵渊牢牢控制住，三来扶摇公主对赵渊一见钟情。种种因素下，这项婚事怎么看怎么完美。 但也有些问题，那就是赵渊和扶摇身份有些差距，再就是太子那边肯定不会同意，但康帝表示这都不算事儿，他会解决的。 …… 第二天早晨，赵渊迷迷糊糊听到门被敲响。 “老爷，有客人来了。” “搞什么啊？大清早的．” 赵渊揉了揉眼睛，烦躁地啐了一口。 小月也被吵醒了，她揉着朦胧的睡眼，一边打哈欠一边问道。 “少爷，怎么了吗？” “来客了，准是朝廷的破事。” 赵渊叹了口气，披上外袍，“你先睡，我去去就回。” 安抚好小月后，赵渊怨气满满地走出寝室。 “谁啊！” “是我啊，赵公子，打扰你清梦还真是抱歉。” 二皇子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善意地冲赵渊挥挥手。 “原来是二皇子啊”赵渊的怒气瞬间消散，“管家怎么没通报一声？” “凡事都要有神秘感嘛，特别是大喜事，从头就得有神秘感～” “什么喜事？我爹死了还是我哥死了？”赵渊挑眉问道。 “你小子说话小心点。”二皇子瞪了他一眼，“要是让有心之人听见了，你又得遭罪了！” “抱歉，起床气．” 赵渊无奈地打了个哈欠，“所以，我是要跟你去上朝？” “不错，快点，可万万不能迟到。” 一路上，赵渊想破头都想不到什么，有大喜事发生在自己身上，而且还能让二皇子也这么高兴？ 朝霞之金光围绕着康皇宫阙，太监持锣而敲，其音沉闷回荡，于晨风中消散。 侍卫持戈皓立于大殿外，不动如山。 二皇子与赵渊到达朝堂时，见大臣们早已到齐。 显然，他们又迟到了，但康帝却并没有生气。 “终于来了，朕可快等急了，回朝臣队列里吧！” 康帝对多次迟到的二人微微颔首，毫不计较，表情之慈祥让太子一列人妒忌无比。 “赵监察，你先别回去，朕有事要宣布，此事与你有关。” 赵渊刚想回队列，却被康帝叫住，他疑惑地站在原地。 “陛下，您有何事？” “朕要商议大公主的婚事。” 顿时群臣炸锅了，将肃寂的朝堂变成熙熙攘攘的菜市场。 而萧云山和太子先是震惊，再看那被康帝叫住的赵渊，不安之心油然而生。 第一百三十三章 遇事只会打砸 只见二皇子一声大喊。 “肃静！” 霎时间，群臣立静，毫无声息。 “好啦，听朕说完。” 康帝咳了咳嗓子。 “朕的长女已到了出嫁的年纪，朕无意与他国联姻，于是几年前便一直在大康朝内寻找贤才，做朕之帝婿，而近日，朕已找到一位为国尽职尽力、宅心仁厚、忠勇可嘉的贤才。” 萧云山和太子以及一票反二皇子的臣子，纷纷把目光投向出列的赵渊。 他们多少意识到了会发生什么。一时间汗流浃背。 赵无极表情复杂，只是沉默地等待康帝的宣告。 而一旁的赵冲则中了邪般，不停小声嘀咕。 “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但康帝的宣告打破了他最后的希望。 “此人就是赵渊！” 朝堂再次炸锅了，这次喧哗烈度更大。 “陛下，万万不可！康朝大公主，乃千金之躯，怎能嫁于一位行商发家的落魄贵族！” 意料之中，萧云山连滚带爬地出列反对。 “是啊！父皇，怎可将妹妹嫁给那种人！” 太子也急迫地跟出来。 “陛下，丞相大人和太子殿下说得没错！” 有人附和丞相与太子，但此人并不是他们的党羽，而是赵渊的人…… 萧云山、太子和赵渊三个人面面相觑。 没人能想到有朝一日，他们竟然并排站在一起，齐心协力地一起反对康帝的提议。 真是千年难遇之奇观。 二皇子惊呆之余，血压飙升，他也出列质问赵渊，“赵监察，皇上的命令你也敢违背？” “二哥，赵监察已有佳人在侧，怎可强人所难！” 太子义正词严的驳斥二皇子。 尽管太子是见不得赵渊好，但赵渊却在心里衷心地感谢他。 “太子所言属实，陛下，臣已有心慕之人，并立誓娶其为正妻，故臣……” “啊，你家那个叫小月的丫鬟啊。” 康帝表情平淡，似乎一切都在他预料之中。 “你撕了她的卖身契，恢复其自由身的事迹，朕早就听说了。” 康帝抿唇笑了笑，眼神流露出一丝威胁。“尽管你很喜欢她，但朕选定你为帝婿了，君命不可违。” “皇上，万万不可啊！您让扶摇公主殿下怎么想？她怎可能愿意嫁……” 萧云山急切地问话，却被康帝打断了。 “扶摇公主亲口对朕表示，她愿意让赵渊成为她的如意郎君。” 这下萧云山和太子彻底崩溃了，特别是太子。 他踉踉跄跄地后退几步，“父父皇” 赵渊看向一旁的太子，无奈地摇了摇头。 尽管这事对二皇子和他更加有利，但他真的不愿接受。 小月会难过的…… 赵渊无奈地叹了口气，“陛下，但正如丞相所说，我只是个被逐出家门的落魄贵族，靠经商起势，怎配入皇室呢？” 康帝却打断了他，“镇北王年少时，也只是个被应征入伍的兵夫。” 这句话如同一声闷雷，在萧云山、太子以及赵家父子等人脑子里炸响。 康帝这是什么意思？明摆着要扶持赵渊为异姓王啊！ 赵冲满头是汗，焦急地跑出队列，想要反驳康帝。 但他却被一双粗糙的大手拉住了。 是赵无极。 “你没看见吗？皇上心意已决，你再反对只是自讨没趣” 赵冲看着赵渊的背影，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但也只好不甘地低下头，回到了队列。 “陛下……”赵渊还想最后挣扎。 “事不过三，你想抗旨不遵？” 康帝神色严肃，如龙即将吐息般，压迫力十足。 “朕最后一次告诉你，君命不可违！” 赵渊沉默片刻，便缓缓跪地，将头叩在大殿冰冷的地砖上。 “臣遵旨” 太子双目眦裂，额头青筋暴起。 太子实在想不通，康帝明知道赵渊是二皇子的人，为何还要把妹妹下嫁给赵渊？还愿意事后大力提拔赵渊？ 康帝不是钦定他为皇储吗？为什么要这么和他作对？康帝不是说自己一碗水端平吗？为什么还要偏向李康？ 为什么…… 正在太子即将爆发之时，萧云山却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保持冷静。 太子捏紧的手松开了，他深吸一口气，让战栗的身体平静下来。 “父皇．” 他望向高台上的康帝，眼神中再也没了亲情，那是一种永远不应该存在于血亲之间的感情——杀意． 只不过，没有人注意到。 …… 午间，赵渊出了宫。 回府的路上，他心烦意乱，无法想象小月得知此事后会是什么感受． “我可是对小月发过誓的啊” 赵渊那叫一个欲哭无泪。 等到他到家时，发现小月早已在门口等候了。 “小月，你．没去芙蓉斋？” 赵渊强颜欢笑，想要暂时岔开话题。 “少爷，我什么都知道了。” 小月这句话让赵渊呆住，他望向她，发现在那两颗美丽的眼眸中，充满了“无私”与不甘、难过和失落斗争的痕迹。 “少爷，没关系。” 小月勉强地笑了起来。 “小月会和公主好好相处的……” 赵渊心疼坏了，他抱住小月，愧疚地沉声道，“对不起，小月，委屈你了……” “你放心，我会想办法的。” 小月却打断了他。 “少爷，快回屋吃午饭吧，小月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红烧肉哦。” 尽管还是正午，但太子府窗户与各门紧闭，以防过大的声音会传到外面。 屋内，李珣举起一个青瓷罐，狠命地砸落，登时瓷片纷飞。 乍一看，太子府的地板上满满的散落瓷片与各色的玉碎块。 李珣累得弯腰喘气，愤怒的情绪使其满脸通红，额头的青筋也不停在皮下跳动。 “该死……该死……气死我了！” 他抓起地上的花盆，高高地举过头顶，要将其砸碎。 一只手却握住了他的胳膊上，让他停止了动作。 “谁！” 太子暴怒地回头，本想对其咆哮，却发现来者是萧云山。 “够了吗？” 萧云山面色冰冷，恨铁不成钢地责备太子。 “你身为未来的帝王，遇到事情就只会打砸？” “未来帝王？” 李珣放下了花盆，他咬紧牙关，眼睛里充满了恨意。 第一百三十四章 狂逆 “我看那老东西，可不愿让我成为皇帝！” “少说胡话！”　萧云山皱着眉头，试图安抚他，“你已是康朝太子……” “太子，哈哈哈！太子！” 这个曾经让李珣感到无上荣光的称号，如今却让他的恨意激增。 “太子，太子，太子！” 李珣咆哮着，一脚踹碎刚刚放下的花盆。 “他还知道我是太子吗？那他为什么还会偏向二皇子，把妹妹嫁给那个该死的臭狗？为什么……”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让李珣情绪失控的吼声瞬间中止。 李珣捂着自己被萧云山打红的脸颊，难以置信地喃喃道，“你打我？” “没错，打的就是你这个不成器的家伙！” 掌掴了当朝太子的萧云山，丝毫没有心理压力，他拽住李珣的领子，双目圆瞪，其气势完全盖过了李珣。 “为皇者，乃受天下降之大任，傲立于天地之间。” 萧云山严肃地训斥他，“而你，已是而立之年，在父皇的不公下，你的表现是什么？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砸家具？何等荒唐和软弱！这和你曾经看不起的纨绔子弟有什么区别！” 李珣沉默了，他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我萧云山追随的皇者，绝不可能是窝囊废！” 他放开李珣，转过身背着手。 “五百年前，苍朝太子席丹亦遭受过你这种境遇，甚至比你还要恶劣。他的父皇偏向他的弟弟席瑞，后来，老苍皇为了废长立幼，竟然要杀了他。” “最后，席丹没有遵从愚孝之理，愤而起兵反抗他的父王，最终弑父弑弟，登上了皇位……” 李珣顿时惊得一身冷汗，他虽然有那种想法，但绝不敢表露出来。 “丞相，你说这些是何意？” “少装正人君子了，太子殿下。” 萧云山眯着眼睛，揭穿李珣。 “今早朝政，你看向你父皇的眼神，我可是注意到了。” 李珣愣了几秒，然后缓缓低下头，双拳紧握，关节咔咔作响。 “太子，您仔细想想，康帝要将您妹妹嫁给赵渊，为何只找你二弟李康和三弟李青商议，不叫上你呢？” “因为他知道我不可能同意……”　他恨恨地说道。 “是啊，他知道你不可能同意。但，公主下嫁这可是皇族家事，而你身为大儿子，怎能连参与的权利也没有？他这个行为有尊重你吗？有把你当儿子看吗？” 萧云山加大力度拱火，“康帝已经彻底偏向二皇子，他把你当做派系敌人，而不是儿子啊！” 李珣瞪大双眼，他咬着牙细想，果然越想越气。 “老贼……亏我对他如此尊敬……” 李珣气得咬牙切齿。 “他却如此待我！” 他的声音很小，但隐藏不了他字里行间的恨意。 萧云山补充道，“要先下手为强，太子殿下。” 冷静下来的李珣，呼出一口浊气。 “所以……我们该怎么办？” “现在不能和康帝翻脸，如若想要那天到来，我们需要一样东西。” 萧云山伸出一根手指，然后一字一句地说道。 “兵权。” “兵权？” 李珣恍然大悟，便又为难起来。 “可是……该怎么获得呢？” “天自然会给真正的皇者机会。” 说罢，萧云山从衣袖里取出一封信，递给李珣。 “这是镇北王的信。” 李珣狐疑地拿过信，迅速拆开来看，随即惊讶的神色浮现于他的脸上，“胡人要再次大举南下，镇北王要求援助钱粮和兵力？” “没错。” 萧云山点了点头，随即走到李珣挂在墙上的地图前。 “你只需要争取机会，夺得兵权后，带走都城所有兵卒，假意北上援助镇北王，待康帝松懈，便立即回身反攻都城，这皇位便是你的了。” “可……镇北王那边怎么办？胡人又该怎么办？”李珣担忧道。 萧云山粗糙如松树枝般的手指游走在地图之上，随后他转过身来，发出让李珣感到头皮发麻的阴险笑声。 “哈哈哈，镇北王可杀了不少胡人，此次单于南进，就是为了报复，他誓要让镇北王和他全家的头插在他的长矛上。所以，有胡人的牵制，镇北王不可能及时南下，妨碍我们的计划。” “那胡人与镇北王为敌，未见得就与我们关系好啊。”　李珣说出了他的忧虑。 “贤婿，无须担心这些。”　萧云山笑着捋了捋胡须，“在我们平定都城掌握天下之兵后，胡人与范家定杀了个两败俱伤，倒时候，我们只管秋风扫落叶即可……” 李珣恍然大悟，愤怒的神色从他的脸上彻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阴毒的坏笑。 “善！我等便努力，从李康那里夺取支援镇北王的兵权即可！” 李珣对李康和皇帝再无亲情可言。 他如今的死亡名单上，多了他的血亲…… …… “嗯！小月，你手艺越来越好了！” 不愧当了两年芙蓉斋掌柜，如今小月做菜手艺早已超越赵渊。 出于她手的红烧肉薄皮嫩肉，色泽红亮，味醇汁浓，酥烂而形不碎。 赵渊吃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 “少爷喜欢就好。” 小月甜甜一笑，然后端着茶壶为赵渊倒茶。 “少爷，喝点茶，这红烧肉虽好，但吃多了却会让人感到胃口不适。” “谢谢。” 赵渊抿了口小月为他倒的茶后，只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这也更让赵渊觉得对不住小月了。 “对了，小月……” 赵渊放下筷子，叫住去换热水的小月。 “怎么了？少爷，有什么事？” “今儿你就别去芙蓉斋了，就当休一天，我带你去外面玩玩如何？” 小月眼前一亮，但她仔细想了想，还真不知道去哪里玩。 “可是……城内有什么好玩的呢？” “谁说一定要在城内？去城外，我带你骑马！” “少爷，我不会骑啊……”　小月委屈巴巴地嘟起嘴，“我只会驾马车……” “这好办。”　赵渊嘴角勾起一丝狡黠的弧度，“我抱着你骑马不就行了？” 红晕在须臾之间爬满了小月白皙的脸蛋。 这何曾不是她梦想中的画面？ 第一百三十五章 公主入住 就在赵渊带着小月准备出门时，大院里再度传来让他头疼的喧闹。 “唉，一刻也不给人安宁……” 赵渊无奈地叹了口气，“小月，我出去看看，你等我会儿。” 得到小月的回复后，赵渊便大步向外走，刚走出宅门便和管家撞了个满怀。 “你这么急干什么？” 管家连连道歉，急急说道。 “少爷，公主殿下来了！” 话音一落，只见一仙子般的女人在丫鬟的陪同下从院门进来。 正是扶摇。 “哎呀……公主殿下？”赵渊愣了愣，眼神中闪过一丝错愕。 扶摇公主微微扬起下巴，竭力展现出高冷的姿态，企图遮掩住心底那份遇见心上人的小鹿乱撞。 可她脸颊上那抹羞涩的红云，以及那不太应景的开场白，早就把她给出卖了。“好……好久不见，你，你还好吗……” 一旁的丫鬟梨花悄悄翻了个白眼，低声嘀咕：“明明就隔了一天嘛……” 赵渊嘴角微微一抽，心里暗叫不好。 自己和小月的甜蜜时光，要被这位不速之客给搅黄了。 “公主殿下，您光临寒舍有何贵干？”赵渊挤出一个礼貌而又不失尴尬的微笑，试探着问，“是有东西忘在我这儿了吗？” “非也，赵公子。” 扶摇笑靥如花，连对赵渊的称呼都亲昵了起来。 “父皇担心我们婚前相处不够，便决定让我在大婚前住进你家，提前适应一番。” 这话一出，赵渊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咳嗽连连，“咳……咳……公主，您是认真的吗？” 赵渊万万没想到，这不只是今天的打扰，未来和小月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要有这位公主的“陪伴”。 “这是圣旨。”梨花边说边递过来一卷文书。 赵渊手忙脚乱接住，匆匆展开，顿时冷汗涔涔而下——康帝确实下令，婚前公主需入住赵府。 “那么，从今往后，请多关照啰……” 扶摇双颊绯红，眼神中满是对赵渊的倾慕之情。 梨花在一旁叹了口气，也跟着行了一礼，“请多关照。” 赵渊拿着圣旨颤抖个不停，过往的那些烦恼，与此时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无奈这是康帝的命令，他除了服从别无选择。 尽管内心对小月满是歉意，但赵渊也只能硬着头皮，吩咐管家给服药公主安排住所。 “嗯……公子，这儿真有家的感觉呢。” 扶摇试图找话题打破与赵渊同行的沉默。 “公主说笑了，这本就是您二哥的宅子，您忘了不成？” “哎呀，瞧我这记性。” 扶摇掩口轻笑，完全没注意到气氛的微妙变化，“不过赵公子，的确把它打理得更加温馨了。” 赵渊没接话，径直将她们引至西厢房。 那里有间闲置的房间，原是他品茗会友之处，经过管家的紧急收拾，转瞬成了扶摇的临时居所。 扶摇公主以挑剔着称，这点无人不知。 这间朴素小巧的房间，本以为扶摇会嗤之以鼻，谁料她竟意外地满意。 “皇宫里的奢华我早已习惯，而今见到公子为我布置的这简朴雅室，我才真正领悟到什么是雅致。” “雅致？这不就是普通的民房一间嘛，我咋看不出来哪雅致了？” 梨花心中嘀咕，可一看到扶摇那满足的表情，她瞬间说不出来话了。 公主决定要在赵渊家里住下的消息，小月躲在屋里全听了个真切。 刚刚因为赵渊的温柔安慰和坚定承诺而重燃的希望之火，转瞬间又被冷水扑灭。 但聪明如她，小月明白赵渊心里的苦楚并不比她少。 无论是面对皇上时的坚决抵抗，还是在她面前的内疚沉默，一切迹象都显示出，他是在自愿背负那些本不该由他承担的重担与自责，仅仅是因为他曾对她许下的那个诺言。 小月默默转身，对着恰好经过的仆人低声道：“我要去芙蓉斋了，记得告诉少爷一声。” 正准备悄悄从后门溜走时，西厢房口的公主忽然想起了什么。 “哎！对了，赵公子，小月在不在这里呀？” 公主的这句问话让小月的脚步一顿，她怎么也没想到公主竟会提到自己！ “啊，公主找小月有什么事吗？”赵渊也是一脸的惊讶。 “没什么特别的，我只是听说赵公子对小月挺上心的，做了不少事情。公子肯定很喜欢她吧。”扶摇公主笑着说道，“我倒是很想见见这位，能让公子如此宠爱的佳人是什么模样。” “她……她已经去芙蓉斋了……” 赵渊吞吞吐吐地说着，生怕小月见到公主会感到不舒服。 “少爷，我还没走呢。” 这话一出，众人的目光齐刷刷转向大门口。 只见小月坦然自若地走出，脸上原先的愁云仿佛被风吹散，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像是雨后初晴的天空，虽然仍有几片乌云遮挡，但仍给人带来一丝温暖的慰藉。 “哎哟，你就是小月呀？真的像个下凡的小仙女呢！” 公主见小月应声出现，连连称赞，言语中没有半点轻蔑之意。 “民女参见公主……” 公主的热情友好让小月心头的紧张稍有缓解，正要行礼，却被一双洁白如玉的手轻轻扶住臂膀，将她拉了起来。 “别这样，别这样客气。”公主的手缓缓下滑，两人的手指紧紧相扣，“我来做客，怎能让主人行这么大礼呢？” “可我只是……” “赵公子为你三次拒绝了皇上指婚，他在心里，怎么可能把你当作仆人看待呢？” 扶摇的话让小月惊讶得哑口无言，赵渊则误以为公主在介意他的拒绝，连忙解释道： “公主，诚然我喜欢小月，但拒绝指婚也是为了你好……” “没事的，公子，我知道你真正的理由是什么。” 扶摇摆了摆手，眼中满是对小月的羡慕之情，却无丝毫嫉妒。 作为享有荣华富贵、几乎拥有一切的公主，她深知真爱意味着双方真心实意的付出。 这也正是她不愿急于和赵渊成婚的原因——她愿意花时间，去赢得赵渊如同对小月那样的爱。 第一百三十六章 或许，她能帮助少爷 “我和公子只是初识，你自然不愿因为我而伤害了心上人，我理解并尊敬你的选择，公子。” 扶摇转头望向愣在原地的小月，报以一个温婉的微笑，在她清澈的眼瞳中，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我也羡慕你，小月。” “好暖的手……” 小月暗暗感慨。 她本以为公主的手强硬又冰冷，什么都能夺走，但意外地柔软和温暖。 小月笑了，此时天空彻底放晴，灿烂的阳光将残留的阴云驱散。 或许，自己也能做点什么，而不是让少爷一个人独自承担。 “公主殿下，有兴趣去城外骑马吗？” “当然，一起？” “当然，一起～” …… 赵府，赵冲在屋里来回踱步，此时的他彻底慌了。 他从未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那个任人欺凌的废物如今步步高升，深受康帝青睐，甚至康朝大公主都与他订婚。 这代表什么？ 代表他以后将是康皇室的成员，背后撑腰的是康朝之主。 要想再次把他拉下马，其难度不亚于登天！ 而赵无极，也不像以往那样，对赵渊的升迁表现出愤慨和不甘。 他只是闭上府门，独自喝着闷酒。 像是意识到自己毫无眼光，后悔将赵渊逐出家门了。 这些事让赵冲烦躁不安。 如若赵渊与公主成婚，成了康帝的乘龙快婿，到那时估计连太子都保不住他了…… 正当赵冲懊恼时，一支箭从窗户外射进，钉在了他身后墙上。 赵冲如今可谓惊弓之鸟。 吓得立刻将方桌放倒，作为挡箭的木盾。 刚想大声喊人抓刺客的他，却发现那钉在木墙上的箭矢的尾部绑着一封信。 于是赵冲从方桌后走出，小心翼翼地拔下那支箭并取下箭尾的秘信。 赵冲越读，紧皱的眉头越加松弛。 太子为了争夺兵权，想要拉拢他，获得赵无极和赵冲的支持。 …… 王府，如今太子与丞相的所在地。 “什么！” 王奎在听到萧云山与李珣的计划后，吓得差点跪在地上。 “大人，这……这可是弑……” “小声点，王老先生……” 李珣用两根手指堵住王奎的老嘴，眼神中充满阴狠的威胁。 “你是想让我们都死吗？” 王奎惊恐的双眸在眼眶里微微晃动，然后表情复杂地缓缓点头。 “尚书大人，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了。” 萧云山冷冷地说道，“如若我们只是干等，日后定会遭到赵渊凶残的报复……” 王奎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低着头。 “尚书大人，你为康帝尽职尽责三十载，没有您，康帝怎能享受荣华富贵和大兴宫殿？又怎能扩军抵挡胡人，保全他的老狗命？您为他付出了所有，苍天可鉴！但他呢？他是怎么对你的？” 萧云山越说越激动，他指着摆在王府大堂中间的灵位——那是王琦的灵位。 “是，你儿子是赵渊杀的，但何尝不是被那老狗又“杀”了一遍？他无底线地偏袒赵渊，对他杀人之事毫不追责，且非但不问责赵渊，还处罚了您！” “您知不知道这举动代表了那老狗对您惨死的嫡子毫无同情之心？让天下人都笑话您的儿子死有余辜？他就是这么对待侍奉他三十年的功臣吗？” 萧云山说完，王奎便跪地嚎哭。 他爬向他儿子的灵位，抱着那落了灰的灵牌痛哭流涕。 萧云山冷笑着和太子交换了一下眼神，随即太子走上前去，拍了拍王奎的后背。 “下定决心了吗？尚书大人？” 王奎抽泣片刻，他双目猛然圆睁。 泪光下，那通红的双眼闪烁着杀气。 “悉听遵命……” 他站起身，将灵牌放回原位，沙哑且阴狠地问道，“老夫该怎么助你们一臂之力？” “尚书大人，您要充当我们的底牌。”　萧云山笑着回答，“毕竟我们不一定能夺得兵权。” 康都。 天刚蒙蒙亮，还有阵阵的薄雾在空中飘散，好一幅羽化成仙的景色。 赵宅。 正睡着晨间懒觉的赵渊，被厨房的叮当声和少女们的嬉笑声给吵醒，他揉着睡意蒙胧的双眼，披上衣服走出寝室。 刚出寝室门，赵渊就看到了正扫除的梨花。 “梨花，怎么一大清早的，厨房就叮咣响？” 梨花微微抬眸，然后无奈地说道。 “我家那傻主子正和小月学炒菜呢。” 赵渊愣了一下，然后便赶忙前往厨房。 只见厨房内黑烟萦绕，一股浓烈的煳味刺激着赵渊的嗅觉，让他眉头紧皱。 “你们要毁了厨房吗？” 此时正在锅前的两位少女同时回头，只见她们白皙的脸蛋已被炊烟染得黑乎乎的，宛如上凡间捣乱的小鬼一般。 在发现赵渊后，她们扑哧一声双双笑了起来，而扶摇则一边笑一边解释道，“实在抱歉，本宫想和芙蓉斋女掌柜学学厨艺，但没想到本宫的天赋太差了。” “公主殿下一直都控不好火候。” 小月笑着用食指抹了一下脸颊，在黑乎乎的脸蛋上留下一道白色的长痕。 “也许少爷可以发明一个方便掌控火候的炒勺。” 赵渊白了她俩一眼，“这实在超出我的能力范围了。” 小月拍了拍围裙，环顾这被她们弄得一团乱的厨房，“我们弄脏的厨房，要我们自己清理哦。” “啊？”扶摇有些不满地嘟囔道，“为什么啊？这不就是仆人该干的活？” “可你现在不是学徒吗？” 小月轻轻歪了一下脑袋，然后笑道。 “学徒就要有学徒心，这样才能成功。” 扶摇故作生气地哼了一声，“哼，你人挺小，说教能力倒挺强。” “嘿嘿，这几年管理芙蓉斋练出来的～” 扶摇和小月嬉闹着，好不温馨。 赵渊原以为她们不可能好好相处，但他错了，公主仅仅来了一个星期，她俩的关系就好得像姐妹一般。 看着小月和扶摇嬉闹时愉悦的笑意，让赵渊心里的大石头落下了。 就在赵渊松了口气，准备回实验室时，管家却叫住了他。 “少爷，二皇子来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兵权之争 赵渊一听，一刻也不耽搁，赶紧出宅门迎接。 “二皇子，您怎么来了？是来见你妹妹的吗？” 赵渊恭敬地试图将李康府里迎，但见李康面色严肃，再无以往的轻松淡然。 “没时间解释了，快和我入宫！” “啊？”　赵渊一脸蒙，还未等他问，李康便拉着他的胳膊，要将他拖进马车。 此时听到院里喧闹的扶摇和小月匆匆走出来。 扶摇见二皇子如同人贩子似的拖着赵渊，疑惑问道，“皇兄，你拉着赵公子干什么啊？” 李康一边将赵渊往马车方向拖，一边回头想要跟扶摇解释，但当他看到他妹子的模样时，顿时血压飙升。 只见扶摇脸上，黑烟熏出的痕迹，像几大块黑补丁一样粘在她脸上。 而那上等绸缎缝制的襦裙，也满是油渍与黑尘，甚至不如一旁小月腰间的围裙干净。 这还是公主吗？这看起来就像是奴婢啊！ “妹子，二哥找赵公子有急事，你们别担心，他马上回来！” 李康皮笑肉不笑地回应，然后便头也不回地将赵渊拖走，并猛地扔进马车里。 “哎哟……二皇子，您这是干什么啊，有什么急……” 赵渊刚想抱怨，却见二皇子揪住他的领子，一脸愠怒地质问他。 “我家妹子虽然借住你家，但她也还是公主，大康朝的大公主！你这王八蛋竟然把她当奴婢使唤？” 赵渊那叫一个冤啊，冤得感觉马车里都飘雪了。 “冤枉啊！二皇子，我怎敢使唤扶摇呢？是她想要跟小月学做菜，然后把我厨房炸了啊，我才是委屈的那个人好吧？” 但是二皇子显然不相信，并且有理有据地问道。 “笑话，我妹子怎可能蠢到这个地步？” 赵渊沉默了，他该怎么说呢？ 你妹子就是这么蠢，做个饭跟炼丹似的？ 他胆子是大，但也不敢说这种话。 反正最后赵渊一顿发誓后，李康算是信他了。 “唉，所以二皇子，你大清早急急忙忙地把我拖走是为了什么啊？” 赵渊扶着额，无奈地问道。 “难道又是因为太子的事？” “没错，镇北王的急信昨晚到了户部，说是这次胡人南下规模庞大，北方战线的兵力与钱粮不足以维持住防御，所以请求朝廷派兵……” 赵渊摸着下巴思索道。 “所以，您是希望得到支援北方的兵权吗？” “没错，李珣定会和我相争。” 二皇子点了点头，然后补充道。 “我妹妹与你订婚后，他对我的势力越来越忌惮，并急切地想要扳回一城。所以这次机会，他肯定不会放过。” 赵渊神色略带凝重，却发现二皇子信心十足。 “我父皇很看重你，这是我们的优势，等着吧，一切要到朝堂上才能见分晓。” …… 当李康和赵渊来到朝堂上时。 李珣斜瞟了他们一眼，眼神如冰一般。 李康和赵渊并没有注意也没有心思注意，他们赶紧回到队列里，等待康帝的旨意。 高位上的康帝将手中的信放到案牍上，严肃地宣告。 “诸位多少也听到风声了。胡人此番大举南下，将使得北方战事吃紧，故急需朕派遣军队前去支援，而关于领兵之人……” 李珣当然要自荐，但这次他却是慢慢地走出队列，完全不似以往的激进和急躁。 “父皇，儿臣愿领兵前去！” 萧云山也拱手附和，但声音也有种诡异的平淡，“陛下，太子殿下智勇双全，如领兵北上，纵使胡狗千万，也定将大破之。” “父皇，太子当与您一起坐镇都城，至于打仗之事，交予我和三弟便可。” 李青与李康像约定好了一样，同时走出来，并与太子等人争权。 顿时群臣喧哗不停，都在争论太子与二皇子谁更适合领兵。 赵冲更是急得满头是汗，因为他的官位较小，话语权不高。 所以只能指望身为将军的父亲助太子一臂之力，于是赵冲用充满期望的眼神暗示赵无极，期望他能出队列，向皇帝推举李珣。 但赵无极却动都没有动，他默默地看着李珣，眼神中透露一丝异样的神色。 这一切，都让萧云山察觉到了。 聪明的他，明白了赵无极对太子起了疑心，但现在不是收拾他的时候。 “好了，好了，好了。” 康帝连连命诸臣肃静。 “此事无需争论，朕自有决定。” 一时间，二皇子、赵渊、赵冲以及所有人都咽了口唾沫，紧张地等待康帝的宣告。 而奇怪的是，太子和萧云山还有王奎等人竟然出奇的平静。 似乎并不在乎兵权是否归他们。 “朕决定任命二皇子李康为大将，赵渊为副将，领军五万，北上支援。” 群臣再次哗然，而赵冲更是捶胸顿足，他懊恼地看向赵无极，却惊奇地发现赵无极的嘴角竟然微微上扬…… 他非但不争取机会，反而为赵渊能当上副将而高兴？ 一时间，赵冲的愤怒与不甘下，是如滔天海浪般的危机感。 “好！父皇英明！” 群臣的喧哗瞬间打住。 因为发出这声欢呼的……是太子…… “恭喜二弟和赵监察，可不要辜负父皇的嘱托，定要北上击败那帮胡狗！” 李珣笑着向李康还有赵渊点了点头。 “待你们归来，我和父皇会为你们举办盛大的庆功宴，到那时我们必要举杯共饮！” 李康和赵渊眉头紧锁，太子这一反常态的反应，更像是挖了坑让他们往里面跳。 各个大臣也对李珣的异常表现议论纷纷，少数几个傻子还真以为他们和好了。 而对太子的“大度”赞不绝口。 赵冲虽然不是那种傻子，知道太子不可能和二皇子还有赵渊和好。 但他还是想不通到底是为什么。 太子明明在信中表示他需要兵权谋反，但为什么争兵权失败后还这么轻松惬意呢？ 总之，康帝见无人再提出异议，便满意地点了点头。 “好，就这么定了！尔等回去准备一番，待三天后，便是你们出兵之时！” 第一百三十八章 我陪你一起去 赵宅茶室。 “什么？你们要出去打仗了？” 扶摇拍桌而起，难以置信地看向赵渊和二皇子。 “是，本以为这次兵权争夺将是一场恶战，没想到却这么容易……” 二皇子说道，而一旁的赵渊则从下朝开始，就一直思考这事儿的疑点。 “他不可能是那么大度的人，就像是有什么预谋一样……” 赵渊略带焦虑地皱了皱眉头，然后问二皇子。 “二皇子，都城的兵力统共八万，为什么康帝只拨给我们五万？” 二皇子抿了口茶，然后回答道。 “防患于未然，如若有异姓王趁我们与胡人作战时反叛，那么都城的预备的三万兵力足以坚持到我们回师勤王……” “也对……我虽然没参与过太多政事，也听说过康帝和京畿及东南等地的异姓王关系不太好……尽管可以确定他们没有这个胆子，但留些预备役终究是保险一些。” 赵渊叹了口气，他心里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但说不上来是什么。 “喂喂！你们出征，必须带上本宫！” 扶摇突然喊了起来，让二皇子和赵渊愣了好几秒。 反应过来的二皇子生气地斥责道，“你在说什么胡话？你身为康朝大公主，怎可以随军？” “是啊……公主殿下，随军不是旅游，很艰苦的……” 赵渊也点头附和。 “不！本宫就要！”　扶摇跺了一下地面，倔强地噘着嘴，“赵公子去哪儿，我就要去哪儿！” 赵渊和二公子刚想继续劝阻，却见小月也走了进来。 “我……我也是！”　小月坚定地看向赵渊，“我说过，永远不离开赵公子！” 赵渊和二皇子面面相觑，但见两女如此坚定，也只好答应。 “好好好，怕了你们还不成吗？”　二皇子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嘱咐扶摇，“不过，我可不敢私自带你去北疆，要是你有什么三长两短，父皇非扒了我的皮。所以你得自己向父皇写信请愿，跟父皇说好出事了别全怪我。” “好家伙，免责声明嘛。”　一旁的赵渊暗暗吐槽道。 “当然！本宫自会写信劝说父皇的。” 扶摇兴奋地说道，然后转过头含情脉脉地看向赵渊，“公子，你放心，本宫会一直陪着你的！” “小月也是！” 看着两个女人深情的眼神，二皇子忍不住暗暗调侃赵渊。 “好一个幸运的混账……” 正处稻麦丰收的十月，北疆却下起了一层大雪，并在第二天的暖阳下化为泥水，让北疆的土地变得泥泞不堪。 北王府。 镇北王盯着案牍上的地图，正聚精会神地思考，预测此次胡人的进攻方向。 而此时，范无敌走进府门，向镇北王拱手禀告。 “父亲，斥候们在这几日来回巡查，只发现零星的胡人渗透侦查，并没有大规模进攻的迹象。” “好，继续加大探查力度，此次进攻可能是胡人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 说罢，镇北王向后靠在椅背上，疲惫地摸着自己的老脸。 “赵渊的复合弓，我们的精锐已经列装完成了吗？” 听到父亲的询问，范无敌立刻点头回复。 “多亏赵渊大力援助，我们的五月雨弓卫共三千人全部列装完毕！” 镇北王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五月雨弓卫是他们范家的王牌军队，成名于十年前的五月。 那时胡人大举南下围攻兵力空虚的北王城。 这些弓兵在极端的兵力差距下，依靠城墙向攻城的胡人倾泻暴雨般的弓矢，让胡人只得留下千具尸体撤离。可见其弓术之精湛。 如今这些弓卫装备并熟练使用赵渊的复合弓，其威力更加强悍，足以左右战局。 但镇北王还是觉得压力很大。 在饮了一口酒后，他才说出自己的疑虑。 “但据我们的细作所说，这次南下的不仅只有单于的大军，他还联合了其他胡人诸部。” 而范无敌却信心满满，“父亲，有这些精锐的部队，再加上即将赶来的朝廷支援，那些胡人南下多少我们就杀多少！” “唉……” 镇北王没有说话，他叹了口气，然后自顾自地低语，“为什么胡人此次南下规模如此之大，几乎涵盖整个塞外的部落……” …… 塞北，服千单于大营。 只见一骑于雪地上飞掠，进入了单于大军的临时营寨，并直驱单于大帐。 在守卫的胡人武士简单通报后，那斥候便走进大帐，单膝跪向帐内高座上的服千单于。 这服千单于骨硬身躯健，眉浓眼目细。 形容如走兽，杀气腾四海。一见其面，便知其凶狠与狡诈。 “大人，我们摸清了康人北方五城的防守情报。” 斥候探罢，便呈上用百名胡人的命换来的情报 只见高座上的服千无比冷淡地点了点头，然后挥手示意他身边的男人去接。 这男人身躯高大，相貌堂堂，但其双眼中却看不出任何属于胡人的狠栗与杀气，只有深深的忧郁与无奈。 他叫室韦，胡人的左贤王，服千单于的同父异母的兄弟。 室韦缓缓走下台阶，接过斥候的情报的同时悲伤地祝祷。 “愿腾格里祝福他们，让他们安息，我们勇敢的战士……” “行了，兄弟，现在咱们时间可不宽裕，没时间悼念那帮喽啰。” 高座上的服千轻蔑地喊道，“快快阅览一番，看那帮康猪的防线哪儿块最松弛！” 室韦眼中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然后念道。 “镇北王首府北王城军力最多，达三万人。其次砥原城两万人。太宇城一万人。大广城一万人，其连接各城镇的城寨守军加起来，估计有十万之众。” “看来康猪们有在增固放线呢。”　服千狞笑起来，“不过，也只多了两万人，不足畏惧。” “但他们的石墙足以抵上百万大军，并且肯定还会有更多康人北上支援，兄长大人。” 室韦皱着眉头，提醒服千不要轻敌。 “我们有太多同胞，死在他们的城墙下了。” “我知道，知道，不要啰唆了，兄弟。” 第一百三十九章 准备 服千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然后站起身准备离开。 “好了，夜已深，战略制定之事明日再进行，各首领暂回帐歇息吧！” 但室韦却叫住了服千，“兄长，我们应该给死去的百名斥候们举行火祭仪式，不然他们的亡魂将永远游荡，无法升天。” 服千停下来，冷冷地问道。 “你关心他们干什么？他们是我的部下，又不是你的部下。” “但他们是我们的同胞……” “省省吧，兄弟，我的木柴可比他们值钱多了。” 服千面无表情，显然他丝毫不关心和同情那些惨死的斥候，“天罚越来越近了，我可没傻到冒着挨冻的风险，把柴火花费在那帮喽啰身上。” 说罢，服千单于便潇洒地离开了。 而室韦则用憎恶地凝视着服千远去的背影。 深夜，北风呼啸，引得帐篷铮铮作响。 而室韦的大帐外，闪烁着火光。 他站在火焰前，默默地悼念死去的人们。 他很专注，以至于没有注意到他身后有人——他的得力干将跋拖。 “首领，你没必要这么浪费柴火，他们是单于部落的人，而不是我们部落的人……” 室韦没有转身，他保持着悼念的姿势。并沉声回答了他。 “我说过，纵使不是同一个部落，但我们都是胡人，我不忍让他们的灵魂永远游荡在这地狱，无法升天。” “首领，你还是这副样子。” 跋拖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欣慰地笑道，“但这也是，我们为什么追随你吧。” 在悼念结束后，室韦望着渐息的火苗，忧心忡忡地问道，“后方怎么样？” “情况不容乐观，首领……” 跋拖咽了口唾沫，然后继续汇报，“正如单于所说，天罚来得越来越紧，气温低得发指，连乌原的牧草都耗尽了……” 室韦长长地叹了口气，他沉重地望向天空，却见长天已被呼啸的风雪遮掩。 他曾为服千赢得数次内战，其作战才能让他在北疆的声望几乎与服千平齐。 但他似乎与一般的胡人不一样，他生性宽厚，不喜杀戮与侵略。 服千与其他胡人部落为了金银与奴隶而进行的数次南下，他一次也没有参与，他不愿为那无意义的金银而让他的部落民送命，也不愿屠杀那些无辜的康人。 七年间，室韦的大部落只是静静地于东北的草原生活，犹如北疆的世外桃源。 但“天罚”的到来，让北疆冰封千里，雪飘满境，温度低到极致，使得牧草、木柴、食物乃至水源等活命的物资越来越紧缺。 和平的世外桃源破灭了。 但室韦依然不愿南下厮杀，他曾提议胡人西迁，寻找新的温暖草原，但早已疯狂的首领们只是把他的提议当作笑话。 而室韦单个部落又势单力薄，根本无法做到西迁。 所以为了部落子民的生存，他最终还是加入了屠夫们的南下军团。 火苗于风雪中彻底熄灭，室韦长叹一声便站起身回自己的大帐，边走边低声细语。 “这便是对我最大的“天罚”……” 黑夜吞噬黄昏的云，将黑蓝色的一幕留于天际。 天黑下去，一片黑蓝色映入眼帘，秋风一吹，唏嘘声响起。 风拂过，引起令人捉摸不透的凄凉。 临近随军出征之日赵渊正指挥着仆人们将一个又一个木箱抬到马车上，这里面装满了他的实验材料——他可不想因为出征就荒废火药的研制。 “东西都装好了吗？快点，我们没多少时间！” 赵渊指挥着仆人，同时向屋里的两位女子喊道。 “喂！你们两个准备好了没有？” “别急别急，马上！” 屋内，扶摇一边吆喝着回应，一边往鹿皮箱里装着各种与军旅生活不搭边的物品，如一打儿玉制发卡、一堆折扇、蒲团和各种零零碎碎，这让小月哭笑不得。 “公主殿下，我认为军旅途中这些东西用不上。” “我们不是去游山玩水，公主殿下。” 一旁的梨花也忍不住吐槽。“带两件衣服就可以了？” “去去去，你们两个懂什么？” 正卖力倒腾的扶摇对她们翻了个白眼，然后故意卖弄一副不讲理的样子。 “优雅乃本宫的生存之道，你俩少多嘴，实在闲着了就出去帮赵公子搬东西去。” 小月被梨花和扶摇之间的斗嘴逗得咯咯笑，在终于收拾好行当后，她回头望了望这象征着赵渊平步高升的宅子，总感觉有一丝此去再不归的悲凉感觉。 “不知道此番北上，何时归来呢……” 屋外，赵渊的东西也快装载得差不多了。 此时门外传来马儿的嘶鸣，还未等赵渊前去查看，来者便走进院内——是三皇子李青。 李康望着那装满三马车的瓶瓶罐罐，忍不住调侃赵渊。 “赵监察，你记不记得咱们是要出征，而我看你这架势像是搬家呢？” 赵渊笑了笑，然后解释道。 “三皇子莫说笑，这里面装着足以左右战局的东西。” 李青饶有兴味地挑起眉毛。 “哦？左右战局？” “没错。” 赵渊点了点头，然后将最后一罐堆到马车架子上。 “但现在它们还做不到，所以我才决定带着它们，在行军路上继续完善其威力。” “啊，你倒是会卖关子，但我也没必要追问这玩意到底是什么，反正出自你手的东西没有让人失望的。” 说罢，李青笑着扔给赵渊一把带鞘长刀。 “这是你的。” 赵渊接过长刀仔细查看，此长刀之鞘为檀木所制，轻盈却又坚固，而其形似手枚，中藏利刃。 “这把刀相当于兵符，没他你就指挥不了军队。” 李青的话，让赵渊恍然大悟，随即他抽出利刃，如镜般的刀身冷气森森，映出他的脸，刃口上高高的烧刃中间凝结着一点寒光，仿佛不停地流动。 “真漂亮……” “行了，快别摩擦了，该去演武场了！”　李青催促道，随即对屋内大喊，“扶摇！” 这一嗓子果然把气鼓鼓的扶摇喊出来了，“三哥！你吼那么大声干什么？吓我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