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魔复生之逆转时空》 第1章 莲花法阵 “裳华!” 忽然之间,只听见村民群中传出一声响亮的大喊,是风大伯看到了裳华,不自禁兴奋地叫出她的名字。村长吓得蹦起几尺高,连忙捂住风大伯的嘴巴,可话音出口,哪里来不及? 所有人的目光转将过来。 见百余米开外,一个十七八岁的妙龄女子,面若芙蓉,天然雕饰,虽带怒气和不安,仍楚楚动人,一身素衣,风姿娉婷,仿似莲叶田里亭立的莲花花蕾,凡尘不染。 果然是裳华! “铃——铃——”一阵清越的铃铛响声幽幽飘来。 紧接而来的,是一把妩媚、慵懒而低沉的男性声音:“看来还有漏网之鱼,嘻嘻嘻……”他笑得却让人不寒而栗。 裳华吃了一惊,后退一步,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躲藏?无处可躲。逃跑?哪里还逃得掉? 蓝衣男子一声令下:“抓住她!” 几个大汉擎刀猛扑而来。 情急之下,裳华立定身子,双手置于胸前。一双芊芊玉手如同莲花花瓣,比划出一个手印,双唇念出几声咒语,使出一招“步步生莲”。 地面幻化出“莲花法阵”,一朵硕大清雅的莲花图饰在裳华脚下徐徐绽放。 几个大汉靠近法阵,霎时间感到浑身发麻,手脚不受控制,手中的大刀“哐哐哐”掉落地上。 “莲花?嘻嘻……有意思。”蓝衣男子嘴角一斜,露出得意的微笑。 新的咒语从裳华口中念出,莲花法阵自中心向四周泛起道道波光,如同荷花池的清涟一般慢慢晕开,几个大汉应声被击出法阵。 连连受创的大汉们只敢举着大刀在阵外徘徊,不敢向前半步。虽然我众敌寡,这群魁梧健壮的大汉却拿一个娇小的女子没有丝毫办法。 蓝衣男子的声音幽幽飘来:“小丫头,还有点本事。我们帝魔大人一定会爱死你的。” 他使了一个眼色。蒙面黑衣人瞬间出现在裳华身后。 裳华感到后脑勺一阵寒风吹起,猝不及防,双手被牢牢锁住,挣脱不得。 “啊,放开我!”裳华咬着牙厉声大喊。 地上的莲花图案顷刻消失,无影无踪。 黑衣人将裳华推到蓝衣男子跟前。 “噢,粗鲁,”蓝衣男子的语气不似责备,更像在撒娇:“对女孩子要温柔点。” 一张俊朗的面庞出现在裳华眼前,眉清目秀,身形高挑,带着几分媚态和柔弱。碧蓝色的华服,自衣领至脚踝,没有丝毫褶皱。他双手交叉于胸前,腰间别着一对碗大的紫金铃铛,如同两个骷髅头,令人胆寒。人未动,铃铛先发出低微的响声,伴着不知名的香气。 有一瞬间,裳华竟然心动了。可他狡黠的笑容和妖媚的声线令裳华厌恨,裳华暗暗责骂自己的不自持。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蓝衣男子欣赏着自己的战利品,如同观赏一朵开得正盛的白莲花。随后,他将脸凑近裳华,在她的耳后根轻轻嗅闻了几下,兴奋地说道:“噢,还是个‘姑娘’,回头让帝魔大人好好宠爱你。” “呸!淫贼,滚开!”裳华怒不可遏,奋身往前踹出一脚,可惜踢了个空。 “嘻嘻嘻……”蓝衣男子笑得开怀:“还有点小脾气,别说帝魔大人,我都有点喜欢你了。” 此时,一把孱弱的声音从低处传来:“放——放——放开她!” 这声音如此熟悉。裳华惊讶地扭头一看。她这才注意到,一个单膝跪倒在地的年轻男子,靠着手中的大刀艰难地支撑着身体,身上的衣服支离破碎,染满了血迹。 男子缓缓抬起头,脸上鲜血淋漓,眼中的血丝却透出坚定、锐利和不屈。 ——这,正是师兄白林凯。 蓝衣男子讥笑了几声后,把脸一沉,说道:“不自量力,三脚猫的功夫还想学人家英雄救美?” 白林凯咬着牙,死死盯着蓝衣男子,那眼神,是要将蓝衣男子杀之而后快。 “你的样子好像很不服气。”说罢,蓝衣男子伸手抚摸腰间的紫金铃铛。 铃铛急促发响。仿佛有重物狠狠的砸到白林凯的背上。白林凯被迫低下头,喷出一口鲜血。 白林凯秉着最后一口气息不让自己倒下。 裳华的眼眶变得湿润,嘶哑地喊出两个字:“师兄……” 这两个字无比柔软,却似千亿把尖刀刺向白林凯的心脏——他痛恨自己无法救出村中的女孩子,没有能力保护师妹裳华,败得如此狼狈不堪,没有完成师父临终前交托的任务…… 这两个字,攻破了白林凯所有的防线。 “哄”的一声,他倒下了,扬起一阵尘土。 尘土迷了裳华的双眼,泪水像雪崩一般倾泻而下,遮挡了裳华的所有视线。 蓝衣男子没有理会白林凯的死活,吩咐道:“全部带走。” 大汉们齐喊一声:“是!” 一架硕大的木头囚车,关着村中十多个年轻的女子。 黑衣人锁着裳华,准备押进囚车。 裳华抵死不从,看着倒在地上生死未卜的白林凯,又回头看看惶恐不安的村民们。 “稍等一下,”蓝衣男子拦住黑衣人,伸出两根指头捏着裳华的下巴,猛地托起,矫揉地说:“这一个,我要特别照料。” 话音未落,天空顷刻变得黯淡无光,积聚起厚厚的云层,云层中电龙密布,狂风肆意乱吹。飞沙、走石,所有人的头发、衣服、脚步都被吹得凌乱。天降异象,恐有大事发生。村民们纷纷趴倒在地,惊恐地望向天空。 蓝衣男子虽未动分毫,脸色却出现了少有的不安,他抬起头。 半空中展开一个巨大的漆黑漩涡,深不见底,仿佛要吞噬一切。 漩涡中隐约出现一道人影……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健壮的武士,手持双刀,一玄一赤,从漩涡中猛冲而来,直奔蓝衣男子。 武士体如磐石,势如猛虎,大有开天辟地之勇。 只听得蓝衣男子腰间铃铛急颤,声响像急促的雨点,一堵光墙挡在身前,将武士逼了回去。 双刀武士纵身后跃,一个马步,稳稳落地。没有丝毫的停歇,再次飞身向前,右手刀劈开光墙…… 第2章 巨型漩涡 双刀武士与蓝衣男子比拼了几个回合。 蓝衣男子见对方势头汹涌,不可硬碰,召出数道光墙,将武士推出十余丈开外。 武士立定身子后,大喊道:“夏辛狗贼,没想到你会在这里。” 原来蓝衣男子名为夏辛。 夏辛定眼打量,见武士身披无袖麻布衣,左右手各持一把长刀,右手刀色玄,刀身阔而厚实,横于胸前;左手刀色赤,细而尖锐,垂向地面。这武士健硕无比,竟比自己手下的任何一个大汉都要魁梧有力。 夏辛心疑:自己从未见过此人,他何以知晓自己的名字?便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哈哈哈,”武士仰天大笑三声,刀尖指着夏辛说:“我何止知道你的名字,我还知道你和帝魔见不得人的勾当。” 夏辛顿时面红耳赤,自己一向忠心为帝魔大人办事,光明磊落,从没有别的想法,能有什么勾当? 他恼羞成怒,再次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你爷爷!”说着,武士一个箭步,挥舞双刀,飞速向夏辛冲来。 夏辛一时来不及使出法术,只得向后躲闪。武士追杀上前…… 俩人厮拼间,天色仍旧黯淡,狂风不止,雷鸣声不断,巨型漩涡悬在半空,没有消失。 又有三道人影浮现在漩涡之中,渐渐看得分明。 一人身穿一袭青碧色长袍,手拄龙头紫檀长杖,道士模样的打扮,束着一头白发,一脸肃穆之色,眉头紧锁,不苟言笑。 一人身形瘦削,身穿黑色夜行服,腰间一把麒麟纹饰匕首、一把金乌七寸短剑,身手敏捷,眼神东瞟西瞥,显得十分机警。 还有一个不到二十岁模样的年轻男子,看上去并没有特别之处,只是一脸深沉。肩上趴着一只赤碧异瞳长毛白猫。 白发男子“鸣风”,瘦削男子“钟渡”,年轻男子“夙月”,他的猫“夕”,还有方才那个健壮的双刀武士,叫作“高苍涧”。 数人落地后,漩涡消失,狂风和雷电顷刻消散殆尽,天空放亮。 村民们见异象平息,心中保留着几分惶恐,慢慢站起身来,猜测着四人的来历。 鸣风利索地跨出三大步,走到白林凯身旁,蹲下,将不省人事的白林凯翻过身来,检查他的状况。 钟渡直了直身子,伸了个懒腰,环视四周后问:“这就是传说中那个没用又该死的‘年轻人’?” “应该是。”鸣风淡淡地答道。 “他死了吗?”钟渡问得很随意,显然,他并不关心白林凯的生死。 “还有微弱的气息。” 夙月面无表情地站在鸣风身后,肩上的白猫“咻”的一声跳落地面,摆着尾巴凑近白林凯的脸,好奇地嗅闻。 鸣风确认白林凯还活着后,站起身,见不远处的囚车前,黑衣人挟持着一个女子。 随即,他又看到了一旁的夏辛,不由得握紧手中的长杖,说:“看来我们的老朋友也在这里。” “我们要找的人,好像在他们手上喔。”钟渡说。 鸣风叹息了一声:“我们是不是来晚了一步?” “没关系,在这里直接把那狗贼解决掉,不就省下了以后很多麻烦。”钟渡提议。 “有道理。”高苍涧表示赞同。 钟渡上前一步,与高苍涧相并而立,挡在鸣风和夙月身前,作出时刻准备进攻的姿态。 夏辛不知这几人的来路,感觉形势对自己非常不利,况且此行目的已经达到,还收获了意外的惊喜,大可不必与他们纠缠,还是想办法撤退为妙。 他使了个眼色,让黑衣人先将裳华带走。 黑衣人有些迟疑。对方人多势众,他担心夏辛一人难以应付。 夏辛轻声告诉他:“你手中的女子可抵得上其他女人千个、万个。我来陪他们玩玩,掩护你离开,不要犹豫,赶紧走。” 黑衣人应诺。猛力一掌劈向裳华后颈,将裳华击晕,扛在肩上一跃而起。 “想溜?”钟渡识穿黑衣人的意图,飞身赶追,却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截住了去路。 原来是夏辛施展的防御法术。只见他一挥手,命令大汉们上前围攻。数名大汉举刀径直向钟渡扑来。 鸣风见状,口中念念有词,使出一招“潜龙在渊”。 “隆隆”的几阵闷雷声响,长杖底部延伸出数条电光,伏在地面蜿蜒而行,继而化作龙形,飞速冲向几个大汉。 大汉们瞬间全身痉挛倒下,有的人头顶还冒出一缕青烟。 却见剩下的最后一条电龙,奔着夏辛飞去。猛然腾飞而起,幻化出一条巨蟒,张开血盆大口扑向夏辛。 夏辛丝毫不惊。铃铛响起,一张巨网展开,将电蟒盖倒在地。电蟒挣脱了几下,和巨网一同化为乌有。 “呵,雕虫小技。”夏辛不屑地讥笑一声。 眼看黑衣人带着裳华渐渐消失于众人的视野。 “呀——”高苍涧忽而一声呐喊,地动山摇,脚下的沙石颤动,村民们汗毛竖起。见他抡起右手玄色大刀,如蛮牛一般向前冲撞,屏障随之破开。 钟渡趁势,疾步飞向夏辛。 二人合力,一个迅捷、一个勇猛。 抵挡了几个回合后,夏辛无法招架。 夏辛心知不是二人对手,一跃跳到囚车之上,鼻子“哼”了一声,说道:“以多欺少,不公平。” 他蹲下身子,一只手从囚车的间隙中伸进去,一把揪起一名女子的长发。 女子毫无防范,整个身子被猛然提起,头顶撞到囚车上,头发被用力扯住,疼得“嗷嗷”直叫。 “嘻嘻嘻……”夏辛狡诈的笑声令人毛骨悚然:“要不我们玩个公平的游戏?你们每使用一次招式,要是没有把我打倒,我就杀一个姑娘。要是你们能够一招就将我打倒,那么这……” 夏辛停下来,数了数囚车里的人数,接着说:“这十三个妙龄女子都得感谢你们的救命之恩。” 钟渡可没有心思玩什么游戏,他低声对高苍涧说:“这狗贼想拖延时间。” 高苍涧也看出夏辛的意图:“只是没想到一百年前,他的‘防御法术’就练到这种境界,我们根本伤不了他。” “这可不一定。正面不行,我们可以玩偷袭啊。” “这次你先上,我随后?” 第3章 死亡游戏 “怎么?玩不起吗?”夏辛见高苍涧、钟渡二人没有回应,冷笑着嘲讽道:“或者,我再给你们一个建议,先杀了这些碍事的女人,再围攻我,说不定就能打倒我了。” 钟渡呵呵一笑:“这倒是个好办法。” 说话间,他掏出麒麟匕首,两指在刀刃上一抹,指间流出鲜红的液体,匕首霎时青烟氤氲,麒麟的双眼发出绿光,杀气腾腾。 这把匕首,名为“幼麒”,取神兽麒麟獠牙锻造而成,刃不带血,削骨如泥,据说杀人越多,威力越猛。 钟渡挥起“幼麒”,开出箭步,迅速移向囚车。囚车里的女子慌得高声尖叫。 冷不防,夏辛却见他一个起跃,转头奔自己而来。 夏辛自是看出他的意图,铃铛响起,筑起一道屏障。 谁知钟渡只是作出一个向前刺的假动作,作出一个鬼脸,翻身闪到夏辛头顶,刀尖正对夏辛的百会穴。 幸好夏辛以一个金罩将自己包裹起来。 高苍涧不知何时已冲到夏辛跟前,大力劈开金罩。 夏辛失去了保护,眼看匕首如同淬毒的獠牙,马上就要刺下来,他也顾不得松开手上女子的头发,赶紧往后闪避。 鸣风顺势唤出数道天雷,将夏辛连连劈退。 高苍涧不假思索,挥刀“哐哐”几下,将木头囚车劈了个稀巴烂,朝囚车里的十三个女子大喊道:“赶紧走。”这一嗓门,让散落在地上的木头都多退了几米。 钟渡为之一震,取笑道:“高大人,了解的知道你在救她们,不了解的还以为你要吃了她们呢。” 囚车里的女孩子也吓得惊慌失措,纷纷拼命往外逃跑。 夏辛只落得一手的女子长发。 他将头发凑近鼻子轻轻嗅闻了一下,嫌弃地甩落到地面,拍了拍手心。顺势整理一番衣服,摇摇头,满脸不悦地说:“看来你们不太喜欢我定的游戏规则。” 夏辛将头一歪,面目变得狰狞,邪魅一笑,一字一句地说:“可是,我得遵守自己定下的规矩。” 只见囚车上,还剩下一名女子,她双膝跪地,捂着秃了一片的头顶,头上还有鲜血渗出,疼得尖叫,还没回过神来。 夏辛手掌抚摸着紫金铃铛。铃铛如同两个冷冰冰的骷髅头,无情而急切地响着。 女子忽然惊愕地抬起头。此时她已经管不得掉落的头发了,她感到自己仿佛被困在一个无形的罩子里,她用力敲打着,放声大喊,可谁也听不到她发出的一丝声响。 “坏了。”鸣风低叹一声。 铃铛的响声从点连成了线,像几百只夏蝉在一片拥堵的小树林里齐声鸣叫,没有任何间隙。 响声似乎无需经过耳膜,直接颤动着脑壳,从每一寸骨头里传入,叫人难以忍受。 罩子开始慢慢收缩,空间变得越来越狭小。 女子的身体被挤压,头部开始触顶,脊椎无法伸直。她用双手使劲往外抵,反而被不断往内推。慢慢,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不好,快救人!”钟渡着急地喊了一句,跳到透明罩子上,像是站到女子头上一样。 罩子比之前的屏障要坚固数十倍,别说匕首,高苍涧的大刀砍了十多下也无法打破。 眼见女子全身扭作一团,已无力呼喊。村民群中,一个中年妇女尖叫得失了声,晕倒过去。大家都别过头,不忍看这一惨状。 鸣风的长杖引出三道雷光。 雷光已经蓄力很久了,鸣风大喊:“让开。” 钟渡和高苍涧俩人闻声立马跳开。 三道雷光贴着地面飞速蔓延出去。 罩子瞬间被雷光包裹,刹时有了形体,不过半米高的立方体。 “哄”的一声巨响,雷光攻破罩子,女子瘫倒在地。 高苍涧赶忙上前将她抱起。见那女子的四肢和脖子被完全折断,早已没了生命体征,不会动弹了。 夏辛一手托着下巴,佯装惋惜地叹息了一声:“噢,可惜了,好像差了一点点。” 高苍涧抱着女子的双手在颤抖,十分愤怒,破口大骂:“你这狗娘养的狗贼。” 夏辛满不在乎,双手交叉于胸前:“游戏时间差不多了,我就不陪你们玩了,有缘再见吧。” 夏辛消失不见了。空气中弥散着轻轻的铃铛声和怪异的香气。 “我去追。”钟渡正准备迈开脚步。 鸣风看着夏辛消失的方向,劝阻道:“不要追了,我们还是从长计议吧。” 剩余的几个大汉落荒而逃,却被钟渡一一消灭。 此时,村民群中走出一个长者,自称是本村村长,他感谢几人的搭救,并询问几人的名字。 鸣风行了个礼,连同白猫一并作了介绍。 白猫四腿并拢,正身立在夙月肩上,一动不动盯着村长。 村长被盯着有些发麻。他边擦拭着眼中剩余的泪水,边感激地说:“要不是几位侠士搭救,村里的年轻姑娘都要毁在坏人手里了。只可惜,现在裳华还是被坏人带走了,小岚不幸丢了性命,林凯生死未卜。” 一个村民忙问道:“那些到底是什么人啊?为什么拐走我们村里的姑娘?” 村长顺着村民的话继续说:“是啊,我们村向来都本本分分的,他们怎么会祸害我们呢?” 鸣风给他们解释:“这些都是帝魔刑公的部下,他们正在筹谋唤醒帝魔刑公的仪式。四处搜罗年轻女子,都是为唤醒帝魔作准备。” 村民们听到“帝魔”二字,不寒而栗。他们既害怕又好奇,七嘴八舌地问:帝魔究竟是何方神圣?为什么要唤醒帝魔?帝魔醒后会怎样?唤醒帝魔跟年轻女子有什么关系?那个蓝衣男子又是谁?他们为什么要抓走裳华? 鸣风一时之间无法解释得太详细,甚至连他自己,都还没摸清楚事情的起末。他暂时不想有太多人卷入其中,导致大家的恐慌。 他让村民们先冷静下来,让村长安顿好村民,安葬小岚,收拾几个大汉的尸体,以后有机会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慢慢告诉大家。 而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回裳华,因为她是唤醒帝魔的关键钥匙。 第4章 白莲老翁 在村长的带领下,鸣风一行四人将奄奄一息的白林凯抬回菡萏山庄。 鸣风向村长问起村子和山庄的情况。 村长告诉他们:“这条村子叫作‘平陵村’,村民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向都是一条与世无争的小村子。‘菡萏山庄’的主人,叫作‘白莲老翁’,自从三十多年前来到村子,在村中建了这座山庄,便一直在此归隐。直到几年前归西。 “十多年前,白莲老翁领回来两个三五岁的孩子,据说是孤儿。这两个孩子就是白林凯和裳华。 “白莲老翁一向待人和善,懂医术,时常救治村民。他还会法术和武功,时常能看到他教导两个孩子。两个孩子也很懂事,老翁归西后,仍住在山庄里,我们早就把他们当作村里的孩子了。 “今天突然来了一群人,将村里每家每户翻了个底朝天,威逼我们交出所有还没婚嫁的女孩子。林凯闻声赶来,要救她们,谁知三两下就被为首的那个蓝衣服男子打倒了。这时候,裳华出现了。再后面,你们就来了。” 把村里的情况讲完后,村长深深叹了一口气。 自始至终,鸣风只是静静地听着,没有作出任何评价,也没有打断村长的话。 直到村长停下来,鸣风让村长先行回去休息,照顾白林凯和找寻裳华下落交给他们就好。 村长再三道谢,恳请鸣风一定要找回裳华。 “裳华是个好姑娘,长得漂亮,心地又善良,可不能让那些坏人糟蹋了。” 鸣风让村长放心,将村长送到门口。 房间里安静下来,只有几个人呼吸的声音。 钟渡率先打破沉静,用一种轻松的语调劝鸣风:“老大,不用那么紧张。他们现在都在我们的掌握之中。” “一开始我也这么认为,但现在看来,并没有想象中乐观。”鸣风担忧地说:“就拿夏辛来说,我们明明知道他的所有伎俩,可还是对他无可奈何。” 高苍涧用拳头重重地捶了一下墙壁,说:“那个夏辛太险毒了,真要打起来,他绝对不是我们对手。” “我们对他们了如指掌,他们现在还完全不了解我们,我们打败他们还不是如探囊取物?”钟渡五指一收,握成拳头,说得胸有成竹。 鸣风依然眉头紧锁,沉思良久后才慢慢说出四个字:“但愿如此。” 钟渡靠近鸣风,看着鸣风谨慎地问了一句:“老大,那个女孩子,真的是‘莲花化身’?” “即便民间的传说有误,大法师的卜筮是不会出错的。”鸣风仰头望向门外。 白林凯昏睡在床上,夙月沉寂地坐在他身旁。 白猫端端正正立在床头,瞪圆着双眼盯着白林凯。 过了好一会儿,鸣风转过头,问夙月:“他的伤势如何,不要紧吧?” 夙月不言语,也没有任何肢体动作。白猫却“喵呜——”的叫唤了一声。 鸣风接着说:“我们先等他醒过来,他和莲花化身师出同门,也许能给我们提供重要的线索。” 白林凯睡了整整四天四夜才醒来。 他睁开眼睛,疑心自己是不是到了阴曹地府,可浑身的酸痛是那么实在。他看见四个陌生人在一旁,可这周围的环境,分明是自己的房间。难道阴间也能布置得和生前环境一样吗? 白猫在白林凯耳边叫了一声,把白林凯吓了一激灵:“我去,哪来的猫?我活着的时候没养猫啊。” 鸣风闻声走到床前。 白林凯透出满脸的疑惑和警惕,问:“你们是人是鬼啊?” 钟渡把脸凑过来,阴森森地说:“我们是恶魔。” “你们是不是那帮坏人的同伙?”白林凯警惕起来。 “我们要是跟他们一伙,你早就没命了。” “我还活着?”白林凯将自己浑身摸了一遍。 “你要是想死,我可以成全你。”钟渡说。 白林凯想起自己倒下时,师妹裳华还在那帮人手上,也顾不得身上的不适了,撑起身子,连忙问:“裳华呢?她现在在哪里?” “那个女孩子吗?可能变成帝魔的下午茶啰。”钟渡一脸无奈地耸耸肩回答。 “什么?”白林凯激动得一下子跳下床:“我要去杀了帝魔,替裳华报仇。” 钟渡笑话他:“你这下等武士的三脚猫功夫,法术道术武术全不会,去了还不是送死?” 白林凯紧握拳头,一拳捶到床上。 鸣风喝止钟渡:“好了,不要再刺激他了。他身体才刚刚康复一些,等会儿急火攻心,又要倒下了。”他转而告诉白林凯:“不必担心,裳华姑娘只是被抓走了。” 白林凯将信将疑,他看看钟渡,又看看鸣风,似乎鸣风的样子更可靠一些。但师妹是生是死,总不能置之不理,他问道:“是被那些坏人抓走了吗?那我们赶紧去救她啊。” “你现在还是先好好疗伤,救裳华姑娘的事,我们还需要从长计议。” “不能从长计议啊,万一那些坏人做出什么过分举动,要是裳华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怎么向师父交代?我答应过师父,要好好保护师妹。无论如何都要找她回来,多拖一天就多一天遭遇不测的可能。” 高苍涧安抚他:“放心吧,我保证你的师妹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 空口无凭的保证可缓解不了白林凯的焦虑:“你拿什么保证啊?” 高苍涧回答:“凭她会使莲花法阵。” 白林凯十分疑惑,他看向鸣风。鸣风点点头,表示认同高苍涧的说法。 可是师妹的莲花法阵跟她有没有生命危险有何关系呢?凭她那点法力,还不是三下五除二就被制服,难道还能打得过帝魔?白林凯想不明白。 鸣风直直看着白林凯,一脸严肃。白林凯像全身被看透一样,有些不好意思地将衣服扯紧。 鸣风突然开口:“我问你几个问题,事关裳华姑娘的生死,你一定要如实回答。” 既然事关师妹的生死,白林凯连连点头:“你问吧。” 鸣风问出第一个问题:“裳华姑娘是你的师妹吗?” 白林凯一愣,这是什么问题?这不废话吗?但他还是如实回答:“是啊。” 鸣风接着问:“你们师父是什么人?” “白莲老翁。”白林凯很干脆地说出师父的名号。 第5章 莲花化身 白林凯感觉“白莲老翁”四个字还不足以回答清楚鸣风的问题。 他说他只知道师父是个归隐的道人,会一些武功和法术。师父待他们很和善,跟父亲一样,但话不多。他和师妹每天跟着师父练功、采药、砍柴、种菜。师父大部分时候和一个普通的村民没什么不同。 “你和裳华姑娘都是孤儿吗?”鸣风继续问道。 白林凯点点头。他将自己和师妹裳华被师父带回菡萏山庄的经历说了一遍,和村长说的大同小异。至于师父在他和裳华到菡萏山庄前的经历,师父从未提起。白林凯也忘了自己到山庄之前的事情了。 “裳华姑娘会使莲花阵法,你知道吗?” 白林凯点头,并告诉鸣风是师父教的。 似乎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闪过白林凯的脑海,但他想不起是什么事。 “你的师父也会莲花阵法?” “会的,还有莲花刀法。师父教了师妹法术,教了我刀法。不过说也奇怪,自从学妹掌握莲花法阵以后,师父就盘腿坐在榻上,说自己大限将至,不吃不喝,没多久就仙逝了。” 鸣风眉心一颤。在一旁沉默不语的高苍涧和钟渡也抬起头看过来。 “你们师父为什么要教你们武术和法术?” “师父说,村民们一直很照顾我们,要是以后村子遇到强盗或匪人,能保护村庄。哪怕山上遇到野兽,学几招也能防身……”说着,白林凯情绪变得低落:“可是这一次,我却没能保护他们,连师妹都被掳走了。” “你们师父有没有跟你们提起任何跟莲花相关的事情?” 白林凯回忆了好一阵子,最后摇摇头:“没有。” “关于‘莲花阵法’,有没有提过什么?” “师父教我们法术和刀法,都只是让我们记住心诀,然后演示给我们看,叫我们跟着练。” 钟渡终于忍不住开口:“老大,不要问了,问不出个球来,估计这小子啥也不知道。” 鸣风却反驳说:“不,至少我们得到了一条信息:也许他们师父知道些什么。” 高苍涧皱起眉:“可是他师父都死了呀。” “不,也许他师父还没有死。”鸣风脸上虽不露喜怒,却带着一种令人难以质疑的笃定。 大家听到,都不禁感到惊讶,尤其是白林凯。 鸣风继续问白林凯:“你师父葬在哪里呢?” “按师父的遗愿,我们并没有给他下葬,而是将他的遗体放在山庄的一个密室里。师父生前吩咐我们,等他死后,在密室里点上白芷、紫檀、樟木熏香,每年只需九月初九这一天到密室去拜祭他,添加香料,更换祭品和打扫密室。其余时间都不必打扰。” 钟渡疑惑地问:“尸首不会腐化吗?” “说也奇怪,好几年了,确实不见师父的尸首有腐烂的迹象。”白林凯说。 “能不能带我们到密室去祭拜你师父?”鸣风想要进一步证实自己的猜想。 白林凯心中有些迟疑,这些人跟自己非亲非故,为什么要去拜祭师父呢?万一打扰了师父,被师父怪罪下来,自己也担待不起。他便推托说:“师父吩咐每年九月初九祭拜他一次就可以,其他时间去,我怕……” 钟渡打断他:“唉唉唉,小伙子,今天是九月初十。” 白林凯一听,在心中将日子盘算了一番。 是啊,自己昏睡了好几天,竟然连祭拜师父的日子都错过了。这是多么重要的日子啊!白林凯慌张起来,师父还未怪罪他,他就先在心里将自己责备了数百遍。 高苍涧见他手足无措的样子,劝慰道:“没事,我们等会帮你给你师父解释解释。” 钟渡在一旁落井下石:“怎么解释?今年连师妹都不在了。” 不提师妹还好,提起师妹,白林凯差点就哭出来了。 鸣风叫钟渡不要再捣乱了,还是先去密室拜祭白莲老翁吧。 白林凯带着四人,步履匆匆地绕过山庄的几个房间和一道连廊,来到他和师妹平日的练功房。白林凯告诉大家,密室就在里面。 他将案上的一个香炉旋转半圈,一扇石门随之打开。 一阵沁人的熏香从门内扑鼻而来。 小猫慵懒地叫唤了一声,拖得格外绵长。 踏进密室,映入眼帘的一幕,让白林凯的脸色霎时被吓得苍白。 师父白莲老翁的尸首,竟然——不见了。 密室一切如常,除了白莲老翁的尸首。 鸣风环视了一周,密室中央一个方方正正五尺来高的云石地台,两边各一个长木案,摆放着香炉、风干的莲蓬和去年祭拜时留下的祭品,无非是一些瓜果、糕点、茶酒。 白林凯在密室里不住地绕圈,嘴里不断喊着“师父”二字,心中着急如焚。师妹丢了,现在师父也丢了。活人保不住也就算了,连死人都保不住,真是太没用了。 钟渡被他喊得心烦:“行了行了,别喊了,跟招魂似的。” “什么招魂?我现在要把我师父的遗体给招回来。” 鸣风走到云石地台前,见正中刻着一个莲花状的图案。他用手摸了摸,没有丝毫凹凸感,却有种说不出的异样。 白猫从夙月的脖子跳到地台,踩着莲花图案,原地转了三圈,朝鸣风“喵呜”的叫唤了一声。 “去去去——”白林凯将白猫赶走。这是师父遗体摆放的地方,哪能让你这小猫乱踩乱踏。 夙月伸出手,白猫顺着夙月的手臂爬回他肩膀。 鸣风对白林凯说:“你师父并没有死。” 白林凯怀疑自己听错了,停下脚步,看着鸣风:“你说什么?我师父都死了好几年了,遗体一直摆放在这里,怎么可能没死呢?” “按大法师所言,莲花印记无形无体,只在不断轮回之中。”鸣风解释道。 高苍涧一拍掌,恍然大悟:“他轮回了!” 白林凯还以为他们会说什么,轮回?这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如果我的推断没有错,你师父很可能也是莲花化身。” 第6章 帝魔降生 鸣风告诉白林凯:“你师父很可能是莲花化身,而且他知道自己的宿命,已进入轮回转生之中。至于你师妹是否知道,我们就不确定了。” 莲花化身?宿命?他们都在说些什么?白林凯大为困惑。 难道朝夕相处了十几年的师父和师妹一直隐藏着什么自己不知道的秘密吗? 白林凯双眼瞪圆,盯着鸣风,祈求鸣风告诉他更多。 鸣风犹豫再三,心想白莲老翁会收他为徒,必定有其原因,或许这个年轻人能够帮他们找到莲花化身,决定还是将“帝魔降生”的事情告诉白林凯。 “帝魔”二字已经被遗忘很久了。要不是这段时间,一些衣着、行为怪异的人四处掳掠年轻女子,大家从掳掠者口中听到这两个字,这两个字根本不会再出现在大家的生活中。 若是按原定的历史轨道发展,不久后的将来,帝魔将再次降临世间。他和他的族群将铲除所有反抗他的异族,统治天下。一百年后,在帝魔的暴力统治下,民不聊生,哀鸿遍野,人间沦为炼狱。 故事的根源还要回到五千年前,那时天下一片混沌,大地支离破碎,数十个族群分治天下。 各族群首领为了争夺土地、食物、百姓等资源,你死我活、纷争不断。而他们更想得到的,是这片大地的最高统领权。天下归一,万民臣服,尽收于自己手中。 战争持续了近两千年。这期间,有的族群强势,有的族群没落;有的族群灭亡,很快又有新的族群兴起。而始终没有一个族群能够铲除其他所有的族群,一统天下。 天下分分合合,朝不保夕,不少族群感到厌倦,可又无力避免。即使自己不去攻占别人,却不能防止别人不会乘虚而入、攻城掠地。 百姓在水深火热之中,苦于战争久矣,都渴望有一个实力强大、深得民心的族群或统领者,结束这样纷乱的局面。 有几个族群率先倡议,既然没有办法从现有的族群中选出最高统领者,那就融入所有族群的意志和能力,共同创造一个新的统领者,由他来替代所有族群首领,管治天下。 每一个族群首领都有私心,谁愿意臣服于他人?谁愿意将土地拱手相让?谁不想一统天下?一开始,大部分族群都反对这个倡议。 经过数十年的游说,倡议终于得到所有族群的同意。 于是,经各族群首领决议,在茫崖山之巅筑起一座祭坛,以各人的意志注入,历经九九八十一天之后,创造出“帝魔刑公”。“帝魔”自此降生。 帝魔名为“刑公”。事实上,刑公降生之始并非“帝魔”,而是“帝刑公”。帝刑公集所有族群首领的意志和能力于一体,拥有统御天地的能力,也有毁天灭地的灵力。 各族群首领担心帝刑公的能力过于强大,创造之时以一枚“莲花印记”铭刻在他身上,将他的部分灵力克制。 帝刑公被创造之初,确实将天下治理得井然有序。各族群的纷争由帝刑公裁决,无不心悦诚服,自此天下太平、和谐稳定。如此过了五百年。 渐渐地,帝刑公发现,虽说表面上自己统领天下,有最高的裁决权。而事实上,却受命于各族群首领,自己不过是处理各族群纷争和琐事的工具而已。他完全没有独立的意志。 帝刑公不满足于现状,便起了一个念头,杀掉各族群首领,重新建立一个新的族群,完全听命于自己,凭自己的意志掌控。 一念成魔。帝魔从帝刑公的内心苏醒。 可惜,由于莲花印记的制约,帝魔不能随心所欲。 帝刑公一体两面。阴面便是后来的帝魔,而阳面则是那枚“莲花印记”。脱离莲花印记的帝魔刑公是至阴之体,莲花印记是至阳的存在,阴阳平衡才能克制帝刑公。 为了摆脱莲花印记的束缚,帝刑公潜心修炼,意图毁掉莲花印记。 帝刑公的意图被各族群首领,大家想要合力阻止。很遗憾,最终还是让他摆脱了莲花印记。 帝刑公成了帝魔刑公。而莲花印记无凭无依,只能进入不断轮回转生之中。 成为帝魔的刑公为了获得彻底的自由,要找到莲花印记的轮回之身,将其血肉祭天,魂灵归于苍无。这样他就真正的无拘无束,天下尽归于他手了。 而各族群首领则合力与帝魔刑公对抗,誓要将帝魔刑公消灭。可是至阴之体的帝魔刑公比他们想象中厉害得多。没有莲花印记的加持,首领们难以匹敌。 双方都在寻找莲花化身,最后还是被各族群首领率先找到了。他们联同莲花化身,再次合力与帝魔刑公大战。激战多月,虽未能消灭帝魔刑公,可总算将帝魔封印起来。 所有首领壮烈牺牲了,而莲花化身重新进入轮回转生之中。后来,各族新的首领与八方灵妖立下契约,在天下八方筑建起八个祭台,担负起镇守帝魔刑公的责任。 经过这次封魔大战,天下又回到了各族群分治的状态。可虽有纷争,却比之前稳定多了。 但是,帝魔刑公当年组建起的一帮族众,仍在暗地里密谋唤醒帝魔的计划。 经过两千多年,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使八方灵妖都倒向帝魔刑公的阵营;又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唤醒了帝魔刑公的心脏。 要完全唤醒帝魔,其中一个条件就是找到莲花化身,以莲花化身的鲜血供奉帝魔的心脏,其魂灵归于苍无,以此彻底摧毁莲花印记,摆脱克制。 他们各地掳掠年轻姑娘,一方面是用处子鲜血维持帝魔的心脏,不断增加帝魔的灵力;另一方面,就是趁机找到莲花化身。 按大法师的卜筮,莲花化身就是鸣风等四人出现在平陵村那天遇害的。 鸣风说罢,白林凯若有所思地问:“裳华就是莲花化身吗?” 鸣风虽说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但从现有的种种迹象来看,裳华无疑就是莲花化身。他一脸凝重地看着白林凯,答道:“是。” 第7章 时空传送 听到裳华就是莲花化身,帝魔刑公要用她的鲜血供奉给心脏,白林凯的身体不禁颤抖起来。 他一时情急,加快了语速,音调也提高了几分:“裳华现在一定很危险,他们会把裳华给杀了的。我们赶紧去救裳华。” 高苍涧一手按住白林凯的肩膀,劝他冷静一下。 “唤醒帝魔刑公需要的条件和时机都还不成熟。在仪式之前,他们会保存裳华性命的。”鸣风的一番话,让白林凯平复下来。 “仪式在什么时候?”白林凯还是担心师妹的安危,问道。 “所有条件齐备以后的‘至阴之日’。”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至阴之日?”白林凯皱着眉,大为不解,这是什么日子? 至于唤醒帝魔还需要哪些条件,鸣风、高苍涧、钟渡几人都说不清楚。如果只需要供奉莲花化身的鲜血,那仪式就不会在抓到莲花化身后两年才举行。 白林凯觉得他们说话的方式十分奇怪,似乎有预知未来的能力,便问:“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钟渡挑挑眉,嬉笑着说:“如果我说我们是从一百年后的未来传送过来的,你信吗?” 白林凯看着钟渡嬉皮笑脸的样子,自然不相信。 高苍涧为其辩解:“虽然他平时老不正经的,但这次说的是真的。” 鸣风解释:“一百年后,大法师,也就是我的师父,花了毕生的精力,终于参悟到穿梭时空的法术。于是将我们传送到一百年前,也就是现在,回到帝魔刑公唤醒仪式之前,目的是让我们阻止帝魔苏醒。” 穿梭时空?这也太酷了吧。白林凯一下子来了兴致。 他很好奇:“一百年后的天下是怎样的?” “昏乱!无序!黑暗!”鸣风将每个词都加了重音,他的脸上笼罩着一层阴霾。 白林凯不敢想象,这是自己期待的未来吗? “一百年前——不,就是现在,没有人能阻止帝魔复生。唤醒帝魔的仪式十分顺利,莲花化身流干所有鲜血,魂灵灰飞烟灭,莲花印记被彻底毁灭。 “帝魔醒后,杀了曾经禁锢他又曾经为他效力的八方灵妖,各个族群也逐一被消灭。这样一来,就再也没有人能妨碍他了。 “帝魔的族群越来越强大,但凡逆他意的都会被杀死甚至折磨而死。天下确实归一了,可变得昏乱无序。帝魔刑公独断专政,全凭自己的意志统治,肆意劳役百姓,杀戮无处不在。而底下的百姓,过着非人般的生活。” “那你们……” “我们是一个叫作‘屠刑者’的地下组织,明面上顺从帝魔刑公,暗地里寻求打败或重新封印帝魔的办法。 “可是,一百年后,帝魔刑公的法力太强大了,族群的势力无孔不入,我们势单力薄,实在找不到应对的办法,只能传送到帝魔刑公唤醒仪式前,希望能找到办法阻止帝魔苏醒。可惜我们还是来晚了一步,莲花化身被他们抢先抓走了。” 白林凯提出建议:“你们可以回去再传送一遍啊。” 钟渡重重的敲了一下白林凯的脑门:“你可真是个大聪明。你以为说传送就传送啊?穿梭时空是最高最难的法术,即便是大法师也无法完全熟练掌控。” “使用一次穿梭时空需要耗费大量的法力。要是大法师被发现了,说不定帝魔会派人……”鸣风满脸忧虑。 高苍涧一脸正气地说:“所以我们这次行动只可成功,才不枉大法师的冒死付出。” 白林凯还有很多疑问:“要是帝魔重新封印,未来改变了,大法师还会存在吗?” 高苍涧和钟渡四目相对,他们没有想过这问题,又转头看向夙月。 夙月坐在旁边,一言不发,气定神闲地摸着猫,仿佛他们讨论的话题与自己毫无关系。 鸣风直言:“我们没有考虑那么多,阻止帝魔苏醒比一切都重要,哪怕赔上我们的性命。” 白林凯被鸣风感染,心中也暗暗发誓,哪怕赔上性命也要救出师妹裳华。 沉默了一阵,鸣风重新开口:“或许未来已经发生改变。按流传的故事,莲花化身被帝魔刑公手下抓走时,出现一名企图阻挠的年轻男子。可是男子不费吹灰之力就被击毙了。而为了惩罚年轻男子,帝魔手下将村中的老少全部杀死。” 鸣风看着白林凯说:“那名年轻男子大概就是你。而现在,我们救了你,也救了村民们。一百年后会变成怎样,我们已经无法预料了。” “也就说,如果我们没有出现,死的就不仅是你,整条村的人都要给你陪葬。”钟渡怕白林凯没听明白话里的意思,给他解释了一番。 白林凯一时语塞,自己一心想要救人,没想到,差一点还将其他人全部害死。 “既然你们是从未来穿梭来的,那一定知道我师妹被抓到哪里去吧?” 钟渡被白林凯问得有些不耐烦了:“我们都只是普通人,不是神仙。一百年前,我们都还没出生呢。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我们哪里知道。” 白林凯没有放弃他的追问:“那我师父呢?哪怕师父的莲花印记轮回到师妹身上,肉身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鸣风淡淡的叹了一口气:“你的问题我们没有办法给你答案。帝魔苏醒后,莲花化身就彻底不存在了,我们连莲花印记是怎么轮回的都不清楚。为了巩固统治,帝魔毁掉了所有对他不利的书籍和史料,禁止诋毁他的故事传播。很多东西,我们只能凭借口口相传的民间传说来了解。甚至有的传说都被帝魔的手下篡改多遍,难辨真假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会,搞不懂你们传送过来有什么用?”白林凯白了他们一眼,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我们要是没来,你的小命早就没有了。”钟渡一手按住白林凯的头颅,将他脸转向自己,盯着他的双眼狠狠地说。 白林凯看到钟渡尖刀一样的眼神,感觉再问下去,他就真的不客气了。想到他们救了自己一命,便闭嘴不再说话了。 第8章 阴阳二体 鸣风数人商议着阻止帝魔的办法。 钟渡掏出匕首,装出一脸严肃的样子,说:“杀上茫崖山,一刀刺在帝魔的小心脏上。” 鸣风习惯了钟渡的玩笑话,说道:“茫崖山是创造帝魔的地方,我们只是猜测帝魔很有可能也封印在茫崖山上。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已经苏醒的心脏就在茫崖山上,但我们并不能确定。要是帝魔在茫崖山,山上一定会有严兵把守,以我们现在的实力,估计还不到山脚,就被灭了。帝魔爪牙的力量,我们都是知道的,比如,那个夏辛。” 白林凯确实亲身体验过夏辛的厉害,但想起夏辛的淫词秽语和不男不女的神情,心里有些作呕,不禁插上一嘴:“那是什么人?” 钟渡一挑眉,夹着嗓子说;“帝魔的男宠。” 白林凯怀疑自己听错了。 “一百年后,他是帝魔的贴身侍卫。看他那模样,就知道跟他跟帝魔有一腿。据说帝魔有那方面的喜好。”高苍涧一脸鄙夷地补充说。 钟渡四指捏着匕首的短柄,翘起兰花指,学着夏辛妩媚的语调:“人家只是用心伺候好帝魔大人了啦。” 高苍涧白了钟渡一眼,继续说:“摆脱莲花印记后的帝魔是至阴之体,有那方面的需求很正常。” 钟渡跳到高苍涧身旁,搂住他的脖子,对着他耳朵嗲声嗲气地说:“高大人是否有那方面的需求啊?人家也是可以满足你的喔。” 钟渡说话时,故意往高苍涧耳朵吹风,高苍涧被吹得头皮发麻,一巴掌将钟渡推开,大喊了一声:“滚!” 钟渡见高苍涧生气,放声大笑起来。 白林凯也跟着笑起来。可他心中不免想到自己青梅竹马的师妹,还有和师妹种种的过往,如果她是莲花化身,岂不就是“至阳之体”,那会不会也…… “不能、不能——”白林凯赶紧甩头,打断自己的想法。 钟渡看白林凯在那儿直摇头,取笑到:“你小子是不是想到了什么羞羞的东西?” 白林凯被他一说,连忙否认。 “屠刑者”经过近百年的努力,已经铲除帝魔刑公身边不少的爪牙。但令鸣风等人没想到的是,夏辛从这个时候就开始为帝魔鞍前马后,难怪帝魔如此器重他。 鸣风说:“我们不清楚帝魔底下的族群有多大的力量,夏辛此时恐怕还只是个二三流的小角色,至少倒戈到帝魔阵营的八方灵妖,每一个的实力都在夏辛之上。” 白林凯听后,有些泄气,这么强还只排在二三流,其他的得有多强啊?可他转念一想,鸣风等人都是从未来传送而来,肯定有打败他们的办法啊。 “我们是了解他们的弱点,可没有打败他们的把握。”鸣风却这么回答。 现在,他们只能逐步削弱帝魔族群的势力,将帝魔的左膀右臂慢慢铲除。同时,得不断增强自己的实力,找到更多的武力和法术高强的人,共同对抗帝魔部下。 帝魔部下一定还会到处去掳掠年轻女子,鸣风和夙月决定四处找寻其他的线索,发现帝魔部下踪迹的话,救下这些女子。鸣风命钟渡找机会跟踪他们,找到藏女子的地方。更关键的,是找到莲花化身的位置。 钟渡笑着说:“玩跟踪,这我擅长啊。” 回到了一百年前,外面的环境一定跟鸣风等人生活的时代不一样。鸣风还需要花点时间了解外面的情况。 白林凯救师妹心切,见他们商讨了一大堆,里面压根就没有自己,着急地问道:“我能做点什么呢?” 鸣风确实没有想过倚靠他。可转念一想,他既然是莲花化身的弟子,又学过刀法,或许关键时候能派上用场。再不济,对付小喽啰,还能砍上几刀。那就先让他跟高苍涧学习一下御刀的本领吧。 白林凯哪里愿意呆在家里,他要跟着出门找师妹。 钟渡冷笑一声,讽刺他:“你出去干嘛?打又不能打,扛又不能扛,去送人头吗?你要真想救你师妹,就好好先长点本事。” “要跟帝魔部下较量,你现在那点刀法远远不够。”鸣风也不同意他出去。 白林凯回想自己和夏辛的差距,自己拼尽全力,连夏辛的身都近不了,夏辛却丝毫未动就把自己击倒了。也许他们说得对,要救人还是得好好练习刀法。 高苍涧一把搂过白林凯:“来,让我这天下第一武士教导你,你很快就会成为天下第二武士了。” “恭喜高大人喜提小弟一名。有需求,找小弟,嘻嘻——”钟渡说笑着,怕高苍涧把他抓起来打,“咻”的一声溜出门去。 高苍涧挥起拳头:“跑慢一步我把你揍成孙子。” 鸣风和夙月也跟着出门去了。 只有白林凯万分不情愿地留下来跟高苍涧学刀法。 既然要教白林凯刀法,高苍涧就让白林凯喊他作“师父”。 白林凯哪里肯,说自己只有一个师父,这辈子也只有一个师父。 高苍涧翘着二郎腿,心想这小子还挺倔强,那就再逗逗他:“那喊‘爷爷’吧。” 白林凯见高苍涧一心想占自己便宜,挥刀就要劈过去。 高苍涧闪开后,笑着说:“不要激动,实在不乐意,喊大哥也行。” 白林凯心想:这个至少能接受。于是,认了高苍涧作大哥。 在教授白林凯刀法前,高苍涧要先看看白林凯的底子,让他随便耍几招。 抱一守中、混沌初开、始分两仪…… 白林凯拿起大刀,嘴里念念有词,一板一眼地挥舞起来。 高苍涧笑话他:“到底是你没有用心学?还是你师父没有用心教?” 白林凯不高兴别人说他师父坏话。他告诉高苍涧,师父教授他的是“莲花刀法”。师父说这套刀法心诀比招式重要,而心诀的基础是口诀。 可是师父从来不跟白林凯解释口诀的奥秘,只让他将口诀背熟,每日勤加修炼。 “可你这左手一个慢动作,右手一个慢动作,也太柔弱了吧?”高苍涧直言。 鸣风四人传送过来时,白林凯早已经失去意识,他并没有见过高苍涧的刀法,心里暗暗不服,凭什么你叫我耍刀我就得耍刀,我也要试试你的实力。 结果这一试,白林凯彻底服了。 第9章 修炼刀法 白林凯心中暗暗要试高苍涧的实力。 他假装耍起一套招式。忽而将大刀举过头顶,挥舞向前,“嗖”的一声朝高苍涧奔去。 高苍涧却不慌不忙,握着一旁的刀柄,反手用刀背一挡。白林凯被架住动弹不得。高苍涧猛一发力,一阵刀气将白林凯震出十多米远。 白林凯好不容易才立稳身子。 “还没开始学习就想着谋杀大哥?让你本事学成还得了?” 白林凯嘻嘻一笑:“逗你玩儿呢。” 高苍涧却夸赞他:“刚刚这一下身法不错,可你的意图太明显,会让你的动作不够果断。一个优秀的武士,手中的武器和心意合一,不能暴露自己的意图,又要看清对手的意图,每一次出手都要直接干脆,不要有任何花里胡哨的动作。” 白林凯觉得高苍涧这段话说得有理,反复品读,领悟着话里的深意。 高苍涧忽然脸色一沉,一个大跨步猛然冲到白林凯面前。白林凯还没反应过来,刀刃已经架在脖子上了,冰冷的刀锋让他全身一颤。 白林凯吓得脸色发白,手中的刀掉在地上。他吞吞吐吐地问:“大、大、大哥,你你你要做什么?” 高苍涧学着白林凯的样子,嘻嘻一笑:“逗你玩儿呢。” 白林凯见高苍涧的大刀还没拿开,忙解释道:“我就是想试试你的实力。” “现在试完了?” 白林凯连连点头。 “服不服?” “服、服、服。”白林凯连声说道。 高苍涧把刀从白林凯的脖子上拿开,吩咐白林凯捡回地上的刀:“作为武士,请拿稳你的刀,刀掉了,命就没了。” 高苍涧使的是双刀刀法,而白林凯单刀都还没拿稳,更别提双刀了。高苍涧便问他想学左手刀法,还是右手刀法。 “我又不是左撇子,当然学右手刀法。”白林凯理所当然地回答。 “你理解错了。”高苍涧拿出自己的两把刀,举起较为纤细的一把说:“左手刀法,讲究技巧,以灵巧多变,出人意料杀对方个措手不及。”又举起宽厚的一把说:“右手刀法,讲求力量,以猛烈攻势克制对方。” 白林凯看看高苍涧左手上的刀,又看看他右手上的刀,思索了一阵。心想自己不是个灵巧的人,况且男子汉自然要孔武刚强,用力量威慑对手,还是学习右手刀法吧。 高苍涧绕着白林凯转了一圈,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体魄虽不及自己,却还算强健,也胜于一般人。 于是,高苍涧正式开始教导白林凯如何调动身体的力量。 白林凯专心学习刀法。他一心想着,学好刀法以后,救出师妹。要是能帮忙打倒帝魔、阻止帝魔苏醒,百年以后,在人们流传的故事里,好歹有自己的名字,说不定还会被歌颂一番。而不只是被传为某个年轻男子,还害死了全村的村民,这也太丢人了。 鸣风三人在外面数日,并没有发现帝魔部下有什么行动。 却发现城镇、市集、人文风情等环境,比起百年以后优越太多了。 他们打听到,当今天下分了四十九个族群,各个族群统治自己的领土,建立城邦或国家。平陵村所在的东夷国,由东夷族群统治,算得上是众多邦国中比较繁荣的一个了。 和千年以前战争不断的局面不同,现在各邦国之间虽偶尔有小规模的局部战乱,但总体稳定,文化交流、贸易往来,相处融洽。 钟渡说:“这样没有目标的寻找,太盲目了。” 鸣风提议:“能否像三千多年前那样,说服所有族群的首领合力对抗帝魔,消灭帝魔的余党。” “办法是个好办法,我看有点难。我问了好些人,他们都不清楚帝魔的存在,听说过的也认为帝魔只是神话传说而已,根本不真实。现在时隔三千年,不说族群兴衰,各族群首领都更替过多少代了,他们还会相信帝魔的存在吗?”钟渡说出自己的顾虑。 “所以我们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说服他们。”鸣风知道其中的难度,可他不愿不作尝试就直接放弃。 他决定到东夷国国都照城一趟,寻求东夷国首领的协助。要是首领知道帝魔的事情,自然愿意出手相助。东夷国作为诸多邦国中实力较强的一个,要是首领愿意发起倡导,想必会有不少邦国响应。 即日,鸣风便和夙月一同出发,钟渡继续打探帝魔部下和莲花化身的下落。白林凯和高苍涧还是留守在菡萏山庄,随时待命。 白林凯觉得煞是无趣,为什么总不带自己出去?每日困在山庄,不见得就能救师妹。 一日,高苍涧忽然向白林凯提议:“走,我们到镇上去,给你铸把新刀。” “可是,我有刀啊。”白林凯提起自己的大刀,挥砍了两下。 “你这把刀不行,早该换了。”高苍涧看不上他的刀,认为这把刀显得笨重不说,用材和做工都算不得上乘,杀杀小喽啰可以,要想抵抗强敌,还是得换把好一点的武器。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万一白林凯以后刀法长进了,也需要一把好刀来发挥他的实力。 白林凯一直用的都是他师父白莲老翁留给他的大刀,他握紧大刀说:“刀是师父给的,我是不会抛弃它的。” “没有让你抛弃,只是再铸一把。一个刀客,有三两把刀很正常,你看我不也两把刀吗?” 高苍涧要铸刀的目的,不仅是帮白林凯换把新武器,他还听说过这里百年前有一个顶尖的铸造师,名为“甘匠”。 甘匠是墨冶的师父,而墨冶是替自己铸造出“魅刃”和“山吹”两把绝世宝刀的铸造师,也就是自己现在手中的这两把刀。 高苍涧曾从墨冶那儿听说过不少与甘匠有关的传说,可从未见过本人。他便想,何不找甘匠给白林凯制作一把趁手的武器?既然他是墨冶的师父,技艺应该在墨冶之上,自己也想去拜访拜访,说不定还能讨教到一些刀客之道。 于是,高苍涧拉着白林凯走出菡萏山庄。 第10章 重金悬赏 白林凯随高苍涧到镇上去铸刀。 一路上,白林凯对鸣风四人的身份和关系还是充满好奇。 他问高苍涧:“为什么你们都听鸣风的?” “他是我们老大啊,一个组织总得有领导吧。”高苍涧回答得理所当然。 白林凯却不明白:“也不见得他有多厉害啊。是不是因为年纪大?” “年纪?”高苍涧瞪着眼看向白林凯:“你觉得他年纪很大吗?” “不然呢?一头白发的。”白林凯想起鸣风那头白发,可比老村长的还要白,找不出一根黑的。 高苍涧哈哈大笑起来,解释说:“他那是少年白,鸣风才三十出头。” 白林凯一开始不相信,后来想想鸣风的面容和举止,确实不像老人家,可他的死板又让白林凯觉得他一把年纪。他那是“少年白”吗“?那是少年老成! 白林凯转了一个话题:“还有夙月,他是哑巴吗?” “不是啊。” “他怎么不说话?还有他那只猫也很古怪。” 高苍涧将手搭在白林凯的肩膀上,低声神秘地对白林凯说:“关于夙月的事,你最好不要问。有些事情,不知道为好。” 可这么一说,白林凯就更好奇了。不过他是听劝的人,算了算了,不问就不问。 说话间,二人来到城镇上的市集。 高苍涧没有见过一百年前的市集,果真比他想象中热闹多了。 他看着琳琅满目的商品,连连感叹:“这些可都是古董啊。” 白林凯看他一副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真不敢相信这还是从未来穿梭而来的人。 高苍涧告诉白林凯:“一百年后,在帝魔统治下,买卖就是相互掠夺,能用暴力解决问题,绝不多费一句口舌。大部分人连最起码的自由都没有。 “社会分了三个阶层。为帝魔唤醒仪式作出杰出贡献的人和他们的后代,是最高阶层。他们都是帝魔的直属部下,忠诚服务于帝魔,通常还都会使法术或武术,称为‘常侍’,比如夏辛,就是常侍。 “其次是‘卿士’,他们也是帝魔的走狗,但一般听命于常侍,实际上,他们就是常侍的工具。常侍叫他们杀人,他们就杀人;叫他们往东,他们绝不能往西。 “至于剩下的,都是‘奴民’,占了社会的八成以上,他们永世为奴,不得翻身。事实上,只有常侍这一个阶层有所谓的自由。” 白林凯脸上露出惊恐的神情,望着高苍涧,愈发觉得未来的可怕。 “你不要担心,只要消灭了帝魔,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高苍涧安慰白林凯,也是安慰自己。 正说着,他们行经一处,看到人群聚集,百余人围在一起不知道在看什么。 高苍涧停下脚步,好奇地问白林凯:“这是什么情况?” “这是官府衙门,外头有新闻榜,近日发生的大小新闻,都会挂到榜上。这么多人,估计又有大事发生了。”白林凯边解释,边踮起脚尖,他也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高苍涧二话不说,拔开两个人,往前挤去。大家看到他的大块头,都纷纷让开。 白林凯有种保镖给自己开路的感觉,得意地跟在后头。 新闻榜张贴在一堵高高的砖墙上,有两三丈长。高苍涧见上面还分有“天下榜”和“国内榜”。 “新科状元被爆私生活混乱、京城四少祖传贴身玉佩遗失、首富方锦义连娶五房姨太无后,重金求子……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新闻。”高苍涧看了几行,忍不住吐槽。 “你那边的是‘花边新闻’,看这里。”白林凯伸手给他指向另一边。 高苍涧看到“特大新闻”四个字,底下一则新闻引起他的注意。 标题为“震惊!千余名年轻女子遇害,神秘采花大盗团伙作案,罪大恶极”。 内容是这样描述的: 近日,多地村落发生未婚年轻女子被神秘采花大盗团伙强行掳走现象。女子失踪后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不知遭受何种非人对待。 该团伙作案手段凶残暴力,为首者武功十分高强。据部分受害村落村民透露,为首者为一名蓝衣服高瘦男子,而部分受害村民表示,他们遇到的是一名戴面纱的女子,而作案手法一致,应是同一组织。可见团伙人数众多,分头作案。 为首者带领十多名彪形大汉,闯入村庄后要挟村民交出村中所有未婚年轻女子,如有抗拒者,就地杀害。据不完全统计,已有数十条村落,千余名年轻女子落难。该不知名神秘团伙,人数未明,主谋未知,作案动机不清,被掳女子下落不明。 特提醒所有百姓,尤其家中有未婚年轻女子者,警惕该团伙作案,作好应对之策,防止女子被掳。平日锁好门窗,避免歹人惦记。未婚女子减少出门次数。如有条件者,家中常备防采花盗道具。专家建议:若被歹人抓住,可谎称已嫁作人妇,以此蒙骗歹人。 另,如有破获该团伙、抓获嫌疑人或提供线索者,均可获得丰厚奖赏,详情请见“悬赏榜”。 “这说的是帝魔部下吧?”白林凯问。 “应该是。看来官府已经注意到他们的存在了。” 白林凯笑着说:“可是把他们说成是‘采花大盗’团伙,也太搞笑了吧。” “官府还不清楚他们的来路和目的。况且凭官府那些吃干饭的小衙差,也不可能跟帝魔部下的人斗。不过这样也好,起码给大家提个醒。” “哇啊!”白林凯不知何时走到三步开外,对着那边的榜单惊呼。 高苍涧闻声凑过去,看到“悬赏榜”三个字。 白林凯指着其中的一张悬赏单:“快看、快看。” 上面写着:“重金通缉·神秘采花大盗团伙”。 任务描述与方才新闻所写一致,底下大字标注“奖赏”: 如能破获该案,抓获为首者,赏金两万金币;抓获手下大汉,每名赏金一百金币;提供重要及有效线索者,赠与印有王妃娘娘香吻及亲笔签名感谢信一封。 第11章 铸造武器 “这奖赏也太丰厚了吧?”白林凯盯着悬赏榜,眼里放着金光。 “你说的是香吻?还是亲笔签名?”高苍涧完全看不出丰厚在哪里。 白林凯一脸嫌弃,一个大男人怎么会要那些东西:“那是我师妹才会要的东西,我说的是两万金币。” 高苍涧没有任何概念:“两万金币,很多吗?” 白林凯转过头,诧异地打量着高苍涧:“你该不会是个隐性富豪吧?岂止是多,简直是天文数字啊。两万金币能在这城里买下两套菡萏山庄那么大的房子;要是拿来下馆子,也够我们吃上十年八载了。我从来没见过这么高赏金的悬赏。” “哦,原来如此。”高苍涧敷衍了一句,还是丝毫没有兴奋的感觉。 一百年后,早就没有使用货币的习惯了。人们需要任何物品,都是靠掠夺或记账。对付往下的阶层就是掠夺,平等的阶层则是记账。今天你拿了我的一百斤大米,我先记下来,等下次我需要找你拿什么东西,再把账给消掉。要是人死了,那就成烂账了,哪里需要什么买卖。掠夺就更简单了,打赢就拿走。 “可有什么用呢?官方既不知道他们的身份和目的,也打不过他们。把悬赏任务贴出来,接的人也不过去送死而已。”高苍涧不屑一顾地说。 白林凯细想一下,似乎的确如此。 “好了,我们还是赶紧办正事吧。”高苍涧把白林凯从人群中拉出来。 回到大街上,他们找到铁匠铺。 铁匠铺里只有一个叫作薛涌的小师傅。 薛涌告诉二人,甘匠并不在镇上,已经外出好几年了,说要去寻找最好的铸刀材料。 要知道原材料是刀的灵魂,既是好刀的基础又决定刀的上限。要是没有好的原材料,铸刀技术再高也是白搭,只能造出还不错的刀,绝不可能造出独一无二的宝刀。 在技术上,甘匠已经修炼成为当今世上数一数二的铸造师了。可这些年来,他几乎没有拿得出手的好作品。最重要的原因,也是最困扰他的因素,是没有好的铸造材料。 虽然甘匠的技术已经登峰造极,可他一心想造出一把让他死而无憾的刀来。 为此,早几年开始,甘匠就四处游历寻访,目的就是带回最好的铸造材料。现在并没有人知道甘匠在什么地方。也没有人说得准他什么时候会回来。 高苍涧想起,墨冶就曾说过他是在游访天目山时遇到甘匠的,之后一路跟随,希望甘匠能收自己为徒。可甘匠心里只想找材料,并无心收徒,所以一直没有答应。直到甘匠找到了蕴含混沌灵力的玄天矿石,欣喜若狂,才糊里糊涂地将墨冶收为徒弟。 甘匠曾用玄天矿石打造出一把稀世的宝刀。据墨冶描述,此刀的威力不可描述。可惜,宝刀最后下落不明。 既然甘匠在寻找材料,那就是没有机缘让他铸刀了。总不能漫无目的地四处去找他,虽然可以到玄天矿石所在的灵虚崖等他,可不知他什么时候才找到那里。墨冶只告诉了自己与师父相遇的地点,却没有说师徒相遇的时间。 对了,高苍涧一拍掌,心生一计:何不自己去把矿石带回来,让甘匠锻造呢? 他问小师傅薛涌:“甘匠什么时候会回来?” 薛涌摇摇头,告诉他:“不清楚,师父的行踪不定,有时三两个月回来,有时一年半载。上次回来已经是四五个月以前了。” 干等也不是办法。高苍涧问站在一旁半天不说话的白林凯有什么想法,白林凯没有任何主意,全听高苍涧安排。 既然小师傅薛涌师从甘匠,想必技术也不会差到哪里。 高苍涧就劳烦薛涌先为白林凯铸一把上乘的单手大砍刀,自己要是有机会带白林凯去找玄天矿石回来,再等甘匠回来铸一把新刀。 薛涌拍拍胸口,满脸自信地表示没有任何问题,自己技术虽然无法跟师父相提并论,但要是将范围缩小到镇上,自己也是能进前三甲的。 没想到这位小师傅也是个高手,白林凯刚才心里还看不上他,现在换了一种敬佩的眼神,问道:“镇上除了你和你师父,还有多少铸造师呢?” 薛涌保持着一份迷之自信,说:“还有我的一个小师弟,学艺比我晚两年,最近家里有事,回家去了。” 白林凯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但镇上没有其他铸造师的话,也没有其他选择了,就勉为其难先铸一把吧。 薛涌视线自始至终一直停留在高苍涧手中的两把刀上。终于忍不住,问高苍涧能否给他一看。 高苍涧爽快地递过去。 薛涌双手小心翼翼接过,脸上的神情如获至宝。他细细逐一端详,看完一把放下又拿起另一把,反反复复,看了一遍又一遍,口中不断念念有词:“好刀,好刀啊!” “敢问这两把刀叫作什么名字?”薛涌问道。 高苍涧给他介绍,红色的细刀名为“魅刃”,能斩一切魑魅魍魉,使其魂飞魄散;黑色的宽刀名为“山吹”,能毁一切铜墙铁壁,使其粉身碎骨。 “啊,这是师父甘匠的风格。”薛涌不禁感叹:“这两把刀一定出自师父甘匠之手吧?” 不曾想,高苍涧却否认。 薛涌感到震惊:“不可能,这世上除了甘匠,还有谁能造出这样的绝世好刀?别说这一等一的技术,连技法和细节处理都十分相似。” 高苍涧想起此时造这两把刀的铸造师墨冶还名不见经传,不知道在哪个旮旯打铁钉呢,便干脆改口说:“是的,小师傅真是好眼力啊,这其实就是甘匠大师所铸,只是还没达到甘匠大师‘死而无憾’的要求,所以他让我千万不要对别人说这是他的作品而已。” 薛涌抚摸着“山吹”的刀身,感慨道:“师父的要求太高了,此等宝刀已经是举世无双了,竟然还不满足。要是我这辈子能造出一把这样的绝世宝刀,别说死而无憾,死十次也无憾了。” 第12章 官府协助 高苍涧见小师傅薛涌拿着自己的刀,是左看看、右看看,迟迟不愿放手。 高苍涧拍着他的肩膀鼓励道:“你还年轻,一定可以铸造出更好的宝刀来。”说着,顺势从他手中夺回了双刀。 薛涌感谢高苍涧对他的鼓励,但眼神还是不愿离开宝刀。 下好订单后,高苍涧和白林凯一前一后准备离开铁匠铺。按约定,十天后再来取刀。 白林凯刚踏出铁匠铺,就被薛涌叫住了。 二人回头,问小师傅还有什么事。高苍涧以为他对自己的刀依依不舍。 只见薛涌微微弓着身子,摩擦着双掌,略带歉意地说:“二位,铸刀费用,两百银币。” 高苍涧一愣。什么?铸刀还要付钱? 他推了推白林凯后背,提示他去付钱。 白林凯踉跄了一下,悄声说道:“我没那么多钱,你喊我出来铸刀,我以为你有钱。” “我也没有钱。帝魔统治之后就把钱币给淘汰了,我连钱都没见过。” 白林凯指的高苍涧的刀问他:“你这两把刀不用钱吗?” “不用啊,墨冶送我的。他送我刀,我欠他一个人情,后来我帮他杀了两个人,算还他人情了。” “额……”白林凯一时无语:“那现在该怎么办?” 高苍涧沉思了一下,悄悄问薛涌:“小师傅,需要我帮你杀人吗?” 小师傅薛涌一听“杀人”二字,顿时紧张起来,脑门上直冒冷汗,哆哆嗦嗦地说:“太平盛世、朗朗乾坤,我又没得罪人,为什么要杀人?”他担心面前这个傻大个,没钱付账,一刀把自己了结了。 白林凯也被高苍涧吓一激灵:“你这办法放现在行不通。” “那你手头上有多少钱?”高苍涧无奈地问白林凯。 白林凯掏了大半天,摸出一把银币,低着头数了数,说:“只有二十三银币。” 高苍涧留下三枚在白林凯手心,其他的都付给了薛涌,说:“这是定金,剩下的到时候取刀时一次性结清。” 白林凯很不情愿地看着自己的钱到了别人手上,可毕竟刀是铸给自己的,他又不能说什么。 高苍涧挟着白林凯走出铁匠铺,看着大街上人来人往,拍拍白林凯的胸脯说:“没关系,没钱咱们就去赚钱。走,大哥带你赚钱去。” 白林凯斜了他一眼,不相信他的话:“你连钱都没见过,还能去哪里赚钱啊?” “简单,做自己最擅长的——杀人。”高苍涧用手掌抹了下自己的脖子。 “杀人?那可是犯法的。”白林凯听到高苍涧又说出“杀人”二字,担心被周围的人听到,降低了音量。 “放心,我们不杀无辜百姓,杀坏人。” “坏人脸上又没有字,我们哪里知道哪些是好人,哪些是坏人呢?” “这还不简单?官府说谁是坏人,那谁就是坏人。” 白林凯一下子明白过来:“你是要去做悬赏榜的任务啊?” 高苍涧领着白林凯再次来到官府衙门的悬赏榜前。 围观的百姓看到这个彪形大汉又来了,自动自觉让出一条路来。 高苍涧悄声问白林凯:“两百银币和两百金币,哪个多?” 白林凯告诉他:“一金币可以换一百银币。” 高苍涧默默盘算了一番,这才意识到两万金币的奖赏到底有多少。 白林凯告诉高苍涧,确定领取任务的话,要把悬赏单揭下来,到衙门去登记报备。在规定时限里完成任务,不然要赔偿一定的费用。 二人将榜单上的任务逐个看下来,高苍涧满脸不屑地说:“都是些不堪一击的毛头小贼,我们挑赏金高的揭。” 说着,白林凯伸手就要把悬赏两万金币的“采花大盗团伙”任务单揭下来。 高苍涧见到白林凯的举动,连忙大喝一声:“你这是做什么?”这一声没有吓到白林凯,倒把周围的百姓给镇住了。 白林凯扭过头看着高苍涧,淡定地问:“你不是说挑赏金高的吗?” “你疯了?我们也得量力而为啊。” “你不是说都是不堪一击的毛头小贼吗?怎么?你打不过他们?” 高苍涧自然不服:“胡说,非得打也能打得过。只是他们太险诈了,我担心伤害无辜,鸣风都说了,要从长计议,不能硬碰硬。” “那你说揭哪个?”白林凯立在榜单前,听候高苍涧的安排。 高苍涧忽然灵机一动,嘴角上扬地说道:“也许我们可以利用官府帮我们做点事情。” 接着,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把“采花大盗团伙”榜单一把撕了下来。 人群中瞬间爆发出一阵热炽的讨论声,所有目光都凝聚在这个大块头身上。 白林凯一脸疑惑:这人有病吧?刚刚才叫他不要揭,怎么自己就揭了? 拿着悬赏单,高苍涧正准备挤出人群。他顿了顿,忽然又回头到悬赏榜上,揭了两个小任务。将悬赏单在白林凯面前一晃,说:“正好拿两个小任务,让你历练历练。” 高苍涧带着白林凯要进入衙门。被把守的官兵拦住,问他们有什么事情。 高苍涧抖了抖手中的悬赏单,高傲地说:“劳烦禀报一声,我们能抓住采花大盗团伙,但是需要官府协助一下。” 官兵一看,不敢置信,竟然有人敢揭这个榜。他们知道这个团伙的厉害,已经成为不少地方的心腹大患。大家都知道它奖赏高,可从来没人敢去揭。 他们一路小跑着进去禀报。出来后,恭恭敬敬地告诉他们,大人请二人到后堂去。 县令见进来两名男子,走在前面的勇猛过人,那体格,一个能顶三个衙差。后面的年轻人却普普通通,看不出有什么过人之处。 县令连忙招呼高苍涧坐下,问是否揭榜的侠士。 高苍涧自己没有坐,却把位置让给了白林凯。他对县令说:“我只是个保镖,这位才是真正的大侠。” 县令将视线转到白林凯身上,打量了一阵,还是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 白林凯连被摆了好几道,也不知道高苍涧葫芦里卖什么药,只能听他安排。 高苍涧说:“我家少爷可以帮你们抓拿采花大盗团伙,不过需要你们小小地配合一下。” 第13章 东夷国都 县令听高苍涧叫这个年轻人作“少爷”,便问道:“不知道你家少爷是?” 高苍涧隆重地介绍:“平陵村菡萏山庄大弟子白林凯。” 县令一听是平陵村的人。他知道早几天平陵村遇大盗洗劫,最后有高人出手,将贼人赶走,救了村中的姑娘。莫非就是这位白公子? 县令并不清楚鸣风一行人的来头。鸣风曾吩咐村长和村民们不要对外透露太多信息,以免打草惊蛇。 高苍涧点头:“没错,正是我家少爷。” 县令这才换了一种眼神看待白林凯,卑躬地问:“不知白公子需要我们怎样协助呢?对方武艺高强,我们已经牺牲好些个衙差了,要是需要我们跟他们厮杀的话,恐怕……” 高苍涧摆摆手,止住县令的话:“大可放心,打架的事交给我家公子就可以。我们只是分身乏术,不知道歹人何时会出现,也不知道他们下次会袭击哪个村庄。只希望大人可以遣派人手到各个村落,躲在暗处观察,一旦发现歹人踪迹,快马加鞭到平陵村菡萏山庄告知我们。我们一出手,便可将歹人擒获。” 县令一听,咧开嘴笑道:“小事一桩,完全没有问题啊。” “为了给大人证明我们的实力,我们顺道帮大人解决几个小困难。” 说着,高苍涧掏出另外两张悬赏单,一张写的是“通缉·丛林大盗朱天富”,一张则是“通缉·杀人狂魔田有光”。 县令一看,两眼瞪圆。这两宗可都是一直悬而未决的大案件啊! 那个朱天富是神出鬼没,还会幻术;那田有光雄壮无比,无人能敌。要是都给解决了,自己一定受到朝廷嘉赏。眼前这俩人连“采花大盗团伙”的悬赏都敢揭,能力不容小觑啊。对付这两个贼人,说不定易如反掌。自己的飞黄腾达就靠他们了。 “至于任务完成后的报酬……”高苍涧低声提醒。 “好说好说,一定会按榜单写的给到两位侠士。”县令哈着腰,微笑着说道。 县令命人登记好揭榜信息后,客客气气地将二人送出衙门。 在衙门内,白林凯一直不敢说话,他此时才将心里的担忧告诉高苍涧:杀人狂魔、丛林大盗,一听就是极度危险分子,而且毫无头绪,去哪里破案?这样一对比,反而觉得“采花大盗”更像小毛贼。 高苍涧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他劝白林凯放心,一切都在掌握之中。抓这两个人就像探囊取物,等拿了奖赏,不仅够买刀,还能买几套新皮肤、新装备和防身的道具,说不定还能下好多天的馆子。 “可我们的主线任务都毫无头绪,哪有时间做支线任务啊?” 高苍涧的表情严肃起来,他告诉白林凯:“田有光和朱天富后来都加入了帝魔的阵营,趁他们羽翼未丰,早点除掉,也少留一个祸患。” 白林凯听到百年后,这些歹人还活着,十分好奇:“为什么帝魔手下的人,命都这么长?” “他们后来大部分都修炼成魔,已经不是人了。靠着吸收阴气、阳气或者秘术续命,说白了只是帝魔的工具人而已,其实跟死了没什么区别。” 二人决定先回菡萏山庄一趟,挑两件像样的衣服,打扮成客商的模样,引出朱天富。 按高苍涧所说,朱天富是个一个强盗匪子,出没在“豹子林”一带,专杀过路客商,抢夺钱财。为了财物,无恶不作。后来加入了帝魔的阵营,为的也只是更好谋财而已。 此时,正好鸣风和夙月二人从国都照城回来。 高苍涧把在镇上的事情和找官府帮忙、铲除后患的想法都细说给另外三人。 钟渡笑话高苍涧:“没想到啊,你这大块头收了小弟以后,还会动脑子了。” “我们人员有限,能有官府的人作眼线,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可只怕官府的人收钱办事,起不到太多的实际作用。我们还是不能太依赖他们。”鸣风直言。 钟渡在外两天,发现有不少恶人打着采花大盗团伙的名号作乱,祸害良家女子。钟渡趁机教训了几个,都是些色胆包天,但实力不值一提的小喽啰。 “没有一个能打的,不过瘾。”钟渡说得很轻佻。 至于国都的情况,鸣风摇摇头,满脸思虑:“不太乐观,但也得到了一些情报。” 话说,鸣风和夙月二人一路奔波,到了东夷国国都照城以后,直奔东夷首领所在的宫殿而去。 二人既无引荐,也无通传,更没有合理拜见的理由,被拦在大门外。 一筹莫展之际,一位身穿长袍,学者模样的男子前来,问明二人的身份和找首领的目的。 学者沉思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我是东夷国的大祭司子空,负责大王所有的祭祀和占卜事宜。你们说的帝魔刑公,我也有所耳闻。但据我所知,现在全天下都把帝魔当成神话传说而已。我可以带你们去见大王,至于大王相不相信你们的话,就靠你们自己了。” 鸣风谢过大祭司子空,跟随他走到殿内。 首领正与两位妃子嬉戏,见大祭司前来,还带着两个陌生男子,不耐烦地问:“大祭司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大祭司子空行过礼后,才不紧不慢地说:“回禀大王,本司近日卜筮,卦象显示,天下将有乱象,恐怕是千年一遇的浩劫。本司起初只是疑心卦辞有误,可连续卜筮了几次,还是同样的结果。出于邦国安危考虑,本司不敢隐瞒,特意前来禀告大王。到了宫殿门前,见此二人求见大王。据他们二人所说之事,正应合了本司的卦象,望大王谨慎对待。” 首领心中一惊,推开两位妃子。到底是什么事,才称得上是千年一遇的浩劫?他让鸣风二人快快说来。 鸣风便将帝魔部下谋划唤醒帝魔刑公之事细细说出。 只见首领眉头一皱,脸色尽是不悦之色,别过头去,完全不拿正眼瞧鸣风:“本王还以为是什么事,原来只是一个子虚乌有的传说故事。简直是无稽之谈。” 第14章 东夷祭司 鸣风见首领面带怒色,并不相信自己的话,再次开口尝试劝说:“大王,帝魔刑公并非传说,而是真实存在的。大王应该知晓,现在各地的年轻女子都被无故掳掠,便是帝魔部下所为。而且莲花化身已经落在他们手上了。恐怕很快就……” “哈哈哈,”首领的放声大笑打断了鸣风的话,他质问鸣风:“你有什么证据吗?” 鸣风确实拿不出证据,他干脆将自己是从百年后传送而来的身份,和百年后帝魔统治世界的事一一说出。 “哼,真是越说越荒谬。再让你说下去,你都能把天说成地了。”首领讥笑一声,转头斥责大祭司:“大祭司,你今天就是带两个疯子来打扰本王的吗?” 子空连忙作揖,恭恭敬敬地说:“请大王恕罪。此二人的话虽不知真假,但与本司的卦象不谋而合,还是希望大王能够有所防范。” “好了好了。”首领不想再听下去了,“本王念及你的功劳,这次就不追究。你要是再联同这些江湖骗子来跟本王开玩笑,就休怪本王不客气了。” 首领见三人仍站在跟前不动,便问:“你们还有什么事吗?” “禀告大王,本司还有一件要事跟大王商议,是关于‘秋日祭典’的……” “祭典的事,你全权负责就好了。”首领显得不耐烦。 “大王,帝魔之事,还望大王可以……”鸣风试图继续劝说首领。 “啪”的一声,首领一巴掌拍在案上:“要是再敢胡言乱语,休怪本王当众砍下你的头。” 子空示意鸣风不要再说了。 “退下去,不要扰了本王的雅兴。”首领摆摆手,三人退出宫殿。 鸣风见首领不相信自己的话,游说各族群首领的计划恐怕也难以实施。他便拜别子空准备离开。子空让二人留步,问二人是否愿意随他到祭司殿一趟。 祭司殿是历代祭司办公和起居的场所,这里有各种占卜和祭祀的道具,还有每一次重要占卜和祭祀的记录档案。 大祭司子空给鸣风二人翻出最近的占卜记录,卦象确实显示,天下即将发生一场浩劫。 大祭司说:“方才在宫殿里听你们说,你们是从百年后传送而来,虽然我觉得有些不可置信。但要是如你们所说,帝魔苏醒后,天下大乱,就真的束手无策了。” “你难道不认为帝魔只是传说吗?”鸣风试探性的问。 子空摇摇头。他又从一大堆的卷籍中翻出几册陈旧发黄的书卷,翻看后指给鸣风:“其实帝魔的事情一直都有记载,只是时代久远了,大家都忘记而已。更重要的一点是,帝刑公是由各族群首领创造的,也就是说,帝魔也是间接由首领们创造的。帝魔被封印后,各族群首领为了掩埋自己的过失,禁止所有帝魔消息的传播。慢慢地,哪怕知道的人也只是当成传说而已。” 看来很多首领都知晓帝魔的存在,只是愿不愿意合力出手而已。 可鸣风想不明白,首领不愿意出手的原因在哪里? “卷籍有关于封印帝魔的记载吗?”鸣风问。 子空埋头在卷籍中好一阵子,才抬起头来,举起一册书卷说:“这里有相关的记录,封魔大战中,除了莲花化身和各族群首领合力外,还需要汇集八方灵妖的灵力,最后将帝魔的灵力分散八方,由八方灵妖和八方祭坛镇守。” “这么说来,要是八方灵妖全部倒戈到帝魔阵营,灵力无人看守,就会全部回到帝魔身上,加速帝魔苏醒了。”鸣风分析。 “也许你们可以从八方灵妖着手,消灭灵妖、摧毁祭坛,捣毁帝魔的灵力,就能削弱帝魔,阻止他苏醒了。”子空猜测道。 拜别大祭司子空时,子空提醒鸣风:“本司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们,大王是知道帝魔不只是传说的,不然凭你们刚才在殿上胡言乱语,脑袋早就不在脖子上了。 “消灭帝魔不是凭借一两个人的力量就能办到的,我这边会继续劝说大王,如果可以的话,你们也要在其他邦国的首领身上下点工夫。” 鸣风将大祭司的建议和启示告诉其余数人,下一步的计划,就是逐一消灭八方灵妖,摧毁八方祭坛了。 “总算有能打的了。我的‘幼麒’已经饥渴难耐了。”钟渡莫名地兴奋起来。 “莲花化身落在帝魔手上,八方灵力可不能再落到他们手中了。”高苍涧义愤填膺地说。 “可是我们揭的榜单怎么办?这可是要赔钱的。”白林凯显得有些无辜。 鸣风抚慰说:“不急于一时,我们也需要时间和资金来整顿下行装。在向八方祭坛出发前,消灭几个帝魔的走狗,壮大一下团队,也未尝不可。” 高苍涧便准备和白林凯一起打扮成客商,引诱丛林大盗朱天富。 鸣风则建议:“引诱朱天富的任务就由林凯和夙月去完成吧,夙月更像商人,苍涧目标太明显了,会把朱天富吓跑。” 白林凯看了一眼夙月,见他盘起腿,白猫趴在大腿上,也不知有没有在听他们讲话。白林凯担忧地问:“你们不去,我打不过怎么办?” 钟渡却不以为然地说:“你打不过很正常,夙大人会保护你的。” 白林凯从未见夙月说过话,总感觉他很高冷,不好相处。有时又觉得他像个乖巧的孩子。夙月的年纪跟自己相仿,性格却迥然不同。 “你们放心,经我这段时间地域式的训练,这小伙子已经跟之前大不一样了。凭我对朱天富的了解,白林凯单挑他,绰绰有余。” 听到高苍涧的这顿夸奖,白林凯不由得自信起来,拍着胸口说:“对,包在我身上。” 白林凯翻出两件像样的衣服,将自己和夙月打扮成客商的模样,把师父最值钱的链子挂在脖子上,背着一袋石头,假装是珠宝首饰。乍一看,还真有点商人的模样。 俩人出发后。鸣风有些不放心,吩咐钟渡暗中保护他们。 “暗中杀人我在行,暗中保人还是第一次。” 口上这么说,钟渡还是悄悄跟了上去。 第15章 丛林大盗 白林凯和夙月行了一路,没有半点交流。 白林凯总想找点话题,却不知道说些什么。跟高苍涧在一起时,白林凯倒觉得自在。现在和夙月俩人无话,白林凯感到气氛有些尴尬。 他用余光瞟了夙月一眼,夙月盘着猫,神情和平时一样,看上去倒没什么不自在。 二人走到一个驿站的茶摊,白林凯有些口渴了,提议休息一下。 夙月定脚看看周围的环境,没有拒绝,找了张桌子坐下。 白林凯放下大刀,招手喊茶博士沏两碗茶来。 茶博士应了一声,提着一只茶壶、两只碗小跑而来。他半躬着身子,边倒茶边问:“两位是行脚的商人吧?” 白林凯没有多说话,只简单地回答了一个“是”字。 “两位老板贩的是什么货物呢?” “一些小首饰、小珠宝。” 白林凯端起茶碗,余光看见茶博士提着茶壶站在桌子旁,没有离开的意思。 茶博士一副欲言又止的样,白林凯便问茶博士:“是有什么话要跟我们说吗?” 茶博士扭捏了一阵,嘻笑着说:“我看两位这么年轻,应该行商不久。是第一次路过此地吧?” “是。怎么啦?”白林凯不知茶博士有何用意。 茶博士用手往前边的丛林一指:“不知二位知不知道前面这个地方?” 白林凯假装不知道:“前面?前面是什么地方?” “前面是‘豹子林’。”茶博士讲到后三个字时,特意用手挡住半边嘴巴,降低音量。 “豹子林?里面是有豹子吗?” “豹子倒没有。可是有比豹子更可怕的东西。”茶博士露出害怕的神色。 “老虎?狮子?还是妖魔鬼怪?” “这些算什么,里面有人,有一个比这些东西都可怕的人。” 白林凯笑了:“人有什么可怕的?” “可怕!怎么不可怕?你怕是没听说过‘丛林大盗’朱天富的名号吧?这人专杀你们这种过路的商人,武功高强,还会妖术。凡是进去豹子林的,都有去无回,连尸首都找不到。”茶博士声音越来越低,不时看看周围,好像怕被什么人发现。 这话说得白林凯汗毛直立,心里有些退缩。他又瞟了一眼夙月,夙月依然淡定自若。 白林凯”咕咚“地喝了一大口茶汤,假装镇定地说:“再可怕也不过是个人嘛。我就去看看他是不是会吃人。” “那两位小心点,别怪我没提醒你们。”说罢,茶博士退下了。 休息完毕,俩人一前一后便往豹子林走去。 林中小路狭窄,两侧松树挺拔,高插入云。阳光难以透进丛林。 白林凯见天上的云层渐渐堆积起来,四周开始变得黯淡。他疑心,是不是要下雨了? 越往里走,愈发阴森,阵阵凉意生起,白林凯打了个喷嚏。声音在林间回响,林间很安静,只有踩在干枯的松针上,发出沙沙声。 白林凯的步伐越来越沉重,他越走越慢,不知不觉,夙月已走到前头数十米远了。 他叫住夙月,说想再休息一下,便随地找了块平整的石头坐下。 夙月没有往回走,站在原地。 白林凯感觉十分压抑,呼吸不畅,眼前灰蒙蒙一片,环境阴冷,内心却一阵闷热。他干脆将包裹、大刀通通放下,大口喘着气。 “是我身子虚了吗?也没走多久啊,怎么就这么累?”白林凯自言自语。 休息并没有让他缓解,反而愈发难受。 “哇哈哈、哈哈哈……” 忽然,一阵怪笑在丛林里回荡。 “什么声音?”白林凯顾不得身体的难受,立刻提刀站起身,屏住呼吸,竖起耳朵,环视四周。 “喵呜——”白猫醒过来,弓起身子,尾巴的毛发全部张开。 夙月轻轻扫着它的背部,它才冷静下来。白猫仍瞪圆双眼,瞳孔放大,扬起头。 “哇哈哈、哈哈哈……” 笑声不断从四面八方袭来。 白林凯原地转着圈,他摸不准方向,感觉有些头晕目眩了。 “到底什么人?赶紧出来。”白林凯有气无力地喊道。 “你们是没听过我朱天富朱大爷的名号吗?”声音依然摸不清从哪里传来。 “‘丛林大盗’朱天富?”白林凯将他的名号低声念了一遍。 “哇哈哈……知道还敢闯进来?” 白林凯的脑壳愈发疼痛,只觉得眼前白茫茫一片。他握着拳头用力敲了几下自己的头部,试图缓解头痛,可毫无效果。 “有本事出来跟我明刀明枪单挑,躲在暗地里算什么好汉?”白林凯发现自己声音都有些嘶哑了,说话提不上气。 “你现在连站都站不稳了,还提什么跟我单挑啊?” 确实,白林凯双脚飘飘然,仿佛随时都会倒下。他扶着一棵松树树干,顺着声音抬起头,看见一个贼眉鼠眼的男子蹲坐在一根高树枝上,正得意地看着自己。此人便是“丛林大盗”朱天富。 “两个小毛孩,是第一次出门做生意吧?” 白林凯喘着粗气,没有气力应答他。 “你们爹妈没有嘱咐你们,路过豹子林,要绕着走吗?” “大爷我……我,我从不绕路。” “嘴真硬,简直不知死活。”朱天富从树上跳下来,提了提裤腰带,径直朝白林凯走过来。 白林凯颤颤巍巍地提出大刀,指向朱天富。 朱天富也从腰间抽出细长的尖刀,轻易地拔开了白林凯的大刀。 白林凯心想:自己是领着任务和带着高苍涧和鸣风的信任来的,怎么能打都不打一下就败下阵来呢? 他咬着牙,奋力双手挥起大刀,往朱天富劈去。 朱天富根本不用闪避,一手就将白林凯的大刀推开了。 白林凯不服输。他定一定神,利用高苍涧传授的方法,调动全身的力量,身体慢慢恢复了些力气。他将全部意志集中在刀上,再次挥刀。 可惜朱天富早看穿了他的动作,用尖刀轻轻一撩拨,白林凯随即仰面跌倒在地。 “还能动弹几下,已经很不错了。”朱天富从气喘吁吁的白林凯身边走过,正眼也不瞧他一下,走到他的包裹前,用刀尖挑起包裹,说:“你的财物,就由我代收了。” 第16章 大盗落网 远处躲在树上观战的钟渡,见白林凯仰面倒在地上,四脚朝天,叹了一口气,大失所望。以为高大人地域式的训练有作用,原来连最基础的防范意识都没有教,看来老大的担心是合理的。 钟渡正准备跳下去帮忙,忽听见白林凯大叫一声:“慢着。”他晃晃悠悠地爬起来了。 “放下……”白林凯话还没说完,“哎呀”一声再次跌倒。 钟渡拍拍额头,也跟着“哎呀”了一声,真不忍心去看。 “呵,还以为你真有什么能耐呢。”朱天富嘲笑道。他不管白林凯,径直打开包裹。 不看还好,这一看,朱天富的脸瞬间绿了。他气得脸上的肌肉直哆嗦,双眼冒出火光,双手将包裹狠狠摔在地上,大大小小的石头散了一地。 “竟敢愚弄本爷?我看你们是活腻了。”朱天富几乎是吼出来的。 “呵呵呵,意不意外,惊不惊喜?”趴在地上的白林凯还不忘嘲笑回去。 朱天富的尖刀划出一个花圈,向白林凯直刺而来,眼看这一刀可是想要直接取了白林凯的性命。 千钧一发,还在百米开外的钟渡还没回过神来,眼看白林凯就要命丧于此。 说时迟,那时快,却见一道黑影飞身扑向朱天富,在朱天富脸上爪出一道血痕。 朱天富的刀偏了,脸上火辣辣的刺痛。 他定眼一看,一只白猫护在白林凯身前,全身毛发竖起。 夙月不知何时走到白林凯身旁,扶起白林凯,手掌贴着他的后背。 忽而,白林凯感觉背部如有针刺,上千根利针刺在背上,密集却不觉疼痛,腹部有一股气团在快速运转。胃部发热,气团上升,到了咽喉,再进入口腔。 “沤——”白林凯吐出一滩黑水。 白林凯头晕目眩的感觉渐渐消失,眼前的一切变得明朗起来。他手握大刀,挥动了几下,身上的力气完全恢复,并非像之前那样全靠着意志硬撑。 白林凯转过头看了看夙月,他想知道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夙月仍旧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白林凯心想:算了,管它怎么回事,没事就好。 白猫镇静下来,爬回夙月的肩膀。 夙月手掌往白林凯后背轻轻一推,白林凯往前跨了一步。 “可恶。”朱天富见白林凯清醒过来,而自己脸上的猫爪印仍然火辣辣的痛,恨得咬牙切齿。 “刚才我只是吃坏了肚子,才打不过你,现在要轮到你跪地求饶了。”白林凯挥刀朝向朱天富,随口编了个理由。 他再次运起全身的力量,一道真气将自己包围,一阵疾风在丛林中刮起,松树沙沙作响,脚下的松针都散退了几分。 朱天富见对手有些功力在身,不是寻常的小角色,不敢掉以轻心,收起了刚才的笑容。 白林凯一个猛冲,刀锋未至,一阵刀气已经向朱天富袭来。 朱天富的细刀难以招架白林凯的大刀,被击退了好几米。 俩人来来回回比拼了十几个回合。朱天富胜在灵巧,凭借着松树的掩护,上跳下窜;而白林凯的力量更胜一筹,在后头穷追不舍。 观战的钟渡不免发出感慨:“没想到高大人的训练如此有效。”可他看出白林凯的套路,只会猛冲乱撞,根本不会观察对手的行动,单靠这样的招式不可能打倒朱天富。 钟渡看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了:“还是让我来助你小子一臂之力吧。”说着,他闪到了另一棵树上。 朱天富被白林凯追得四处躲闪。可躲闪总不是办法。好汉不计眼前亏,既然被这小子摆了一道,捞不着好处,那就干脆找机会溜之大吉,改日在找这小子算账吧。 可惜白林凯丝毫不给他机会。 此时,朱天富除了身后的白林凯,还隐隐感受到丛林里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 这双眼睛就像饥饿的猎鹰般凌厉,无论他跳到哪里,眼睛都会出现在他前方,死死跟随,让他无处可逃。 朱天富被逼得气喘吁吁,心力交瘁。他忍不住破口大骂:“去你大爷的,到底是谁?有本事出来。” 白林凯听他这么一吼,愣在原地。 见朱天富仰着头在原地打转,举起尖刀,指着树冠,连嚎了几声:“是谁?出来!给我出来!” 白林凯也抬起头,环视了一圈,除了一根根高耸的松树连绵成片,什么也没有啊。 白林凯心想:难道他也出现幻觉了?看来这丛林确实是有点诡异的东西在。 不管了,趁他不在状态,赶紧把他解决掉。 白林凯冲上前,一招将他制服。 朱天富晕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看着倒在地上的朱天富,白林凯犹豫了,他没有杀过人,不知道官方悬赏是要人头还是活口? “噌”的一声,钟渡从树上跳落下来,踢了朱天富一脚,夸赞道:“小伙子,不错嘛,本事见长了。” 白林凯以为另一个大盗出现了,吓了一跳。定眼一看,原来是钟渡,才将大刀放下。 “嘿嘿嘿……”他不知道该怎样回应钟渡的夸奖,傻笑起来。 “你怎么在这里?”白林凯问道 “老大怕你们有危险,叫我暗中保护你们。” 白林凯收起笑容,表情神秘地说:“我跟你说,这树林里有不干净的东西,我一走进来,身体就不舒服,头昏脑胀,还出现幻觉。刚才这个姓朱的,指定也是看到不干净的东西,精神失常了。” “哈哈哈——对对对,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快走吧。”说着,钟渡将朱天富捆绑起来,让白林凯扛上离开丛林。 三人走出丛林,白林凯就要拿人到官府去领赏。 “不着急,我们喝口茶再走。”钟渡却到先前的茶摊坐下。 背了一路,白林凯确实也有些累了,休息下也好。 “小二,沏壶茶来?”钟渡喊道。 “来了。”茶博士提着茶壶和茶碗笑吟吟走上前来。 他看到先前那两个年轻的客商,不可思议,竟然还活着。见他们扛着一个人,还有一个陌生的男子,感到事情有些不妙。 第17章 大盗帮凶 茶博士心惊胆战地走到三人跟前。 却见钟渡伸出一脚,将长板凳踢翻。趴在板凳上的朱天富“咣”的一声掉落在地,滚了一圈,脸朝天躺在地上。 茶博士看到这人的模样,不禁大惊失色,连退了几步。一个不留神,一屁股跌坐到地面。 “怎么?小二哥也认得此人?”钟渡问。 “不认得、不认得……”茶博士连连否认,慢慢从地上爬起身。 “既然不认得,你为何如此紧张啊?”钟渡眼神犀利地盯着茶博士追问道。 茶博士一时语塞,支支吾吾没说出一句话了。 “‘丛林大盗’朱天富的名号在这一带响当当,你又是在这里开茶摊的,怎么会不认得?” “我、我、我只听说过他的名字,没见过本人。”茶博士使劲得擦着额头上的汗珠。 “那我来告诉你,这就是朱天富,好好看清楚了。”钟渡指着朱天富的脸对茶博士说。 茶博士只得听从他的吩咐,低下头看着朱天富的脸,他的汗珠都要滴到朱天富的脸上了。 “小二哥不要紧张,朱天富作恶多端,我们白大侠为民除害。现在把朱天富擒获了,这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你说是不是啊?” “是、是、是是是——”茶博士头点得跟啄木鸟似的。 “那我们以茶代酒,来干一碗。”钟渡倒了一碗茶,递给茶博士。 “吓?”茶博士一听,摇头摆手:“不用了,不用了,我不渴。” “不,你渴了,我说你渴了你就渴了。”钟渡非得要茶博士喝一碗,茶博士连连拒绝。 俩人推搡了几个来回。钟渡一拍桌子,站起来,擒住茶博士的后颈,使劲把茶汤灌了下去。灌完一碗,提起茶壶满上,又灌一碗。 连灌了三碗,钟渡才放了茶博士。 白林凯见茶博士脸色发绿,趴在地上,不住地抠喉,将茶汤呕出来。 他不明所以,又担心茶博士,以为茶博士是被呛着了,便质问钟渡:“你这人怎么回事啊?有你这样庆贺的吗?” 钟渡告诉白林凯真相:“你傻小子还没清醒过来吗?你以为丛林里真有不干净的东西?是茶汤里有毒。” 白林凯再看看茶博士的模样,对钟渡的话还是将信将疑。 “可是夙月怎么就没事呢?” “你太小瞧咱们夙大人了,这点小伎俩能逃得过咱们夙大人的法眼?” 一旁的夙月仍旧不动声色地摸着猫。 白林凯却想:既然夙月知道茶汤里有毒,为什么不告诉自己? 钟渡继续说道:“你还得谢谢咱们夙大人,要不是他帮你把体内的毒给逼出来,你都不知道被朱天富抛尸到哪里去了。” 白林凯回想起自己吐出来的那滩黑水,原来那就是毒茶汤。 “那朱天富呢?你应该有看到,他也出现幻觉了。” “呵呵,你以为我‘暗影刺客’的称号是白来的吗?” 搞半天,原来都是他们的功劳,害白林凯白得意一场。 “走吧,把这个小二哥也押到衙门去一起领赏。”钟渡一把拎起茶博士,也不管他吐的是荤是素,是红是绿,分不分得清东南西北,硬压他往前走。 白林凯和钟渡一人抗一个、一人押一个,到衙门领了赏金。 这下子可解决了白林凯买刀的烦恼。他也无所谓是谁的功劳了,催促钟渡,赶紧告诉他杀人狂魔田有光的行踪,顺势将他也捉拿归案。 钟渡却告诉他:“不着急,朱天富的案子还没结呢。” 朱天富都抓到大牢里了,怎么案子还没结?白林凯一脸疑惑,难道丛林大盗也是团伙作案? 钟渡告诉他:“现在完成的一半,是替官府做的;还有剩下一半,才是替我们自己做的。” 这一半一半的,白林凯听得是云里雾里。 三人回到菡萏山庄,细说了捕抓朱天富的经过。 白林凯感叹了一声:“有惊无险。” 钟渡却丝毫不在乎地说:“不费吹灰之力。” 高苍涧得意地搂着钟渡问:“怎么样?经过我的地域式训练,这小伙子的刀法是不是突飞猛进啊?” “实话实说,单论力量值,确实加了三个点。但毫无章法、技巧、感情可言。总体评价:一般。”钟渡直言。 “你这是质疑我的教学能力?” “再次实话实说,你确实不太称职,行走在外,连最起码的安全意识都没有教。”钟渡转过头对白林凯说:“小伙子,这次是给你上了一课,以后吃东西前多留个心眼。” 高苍涧反驳:“我们明刀明枪、光明磊落的人,哪里会像你这种喜欢背地里捅刀子的,处处提防别人。” 鸣风在一旁打圆场:“我看林凯天资不错,只是缺乏点经验而已。我们也不能操之过急,接下来的路还很长。” 听完鸣风的话,钟渡露出少有的严肃表情:“老大,朱天富剩下的事情就由我去处理了?” 鸣风点点头。 白林凯看着他们好像都知道是什么事,只有自己被蒙在鼓里,忍不住问:“剩下到底还有什么事啊?” 钟渡“嘿嘿”一笑,没有回答,“咻”的一声消失了。 官府衙门的牢狱里,朱天富等候发落。 忽然,一阵声响从牢顶传来。“嗑、嗑、嗑”,像是敲门的声音。 “谁?”朱天富抬头,看不到有任何异样。 “嘿嘿嘿……”钟渡夹着嗓子,故意装出怪异的笑声:“不记得我啦?” 朱天富哪里会听得出来是谁的声音,大声问道:“你是谁?” “是我,嘿嘿嘿——”钟渡一味怪笑,心中暗想:既然你那么喜欢逗别人,今天我也来逗逗你。 朱天富生气了,从来只有他捉弄别人,到底是谁敢捉弄自己? 看着朱天富有些着急,钟渡愈发得意:“猜猜我是谁。” 朱天富火冒三丈,大声怒道:“爷爷管你是谁,你再敢捉弄本爷,本爷让你全家不得好死。” 钟渡心想,这人怎么这么不经逗,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管得了我家的事。 算了,钟渡也懒得逗他了,他用回正常的语调说话:“恐怕你活不过这个秋天啰。” 第18章 大盗宝藏 朱天富听说自己活不过秋天,心中难免有些慌张。可谁知道这个人是不是信口雌黄,他问钟渡是怎么知道的。 钟渡随意撒了个谎:“刚刚路过衙门,无意间听到县令大人对你的处置。” “我是生是死,关你什么事?你究竟想做什么?” “当然不关我的事,我只是好管闲事而已。”钟渡漫不经心地回答。 “你到底是谁?”朱天富带着满腔怒气吼出来。 关在隔壁的茶博士听到这边的动静,赶忙起身将耳贴到墙上偷听。 “在丛林里,你也问了我这样的问题,可是我当时还没来得及回答,你就被打倒了。真是可惜啊。”钟渡叹了一口气。 朱天富回想起自己被关进牢狱前,跟一个年轻武士在丛林里打斗。丛林里隐没着一双锐利的眼睛躲在暗处盯着自己。无论自己逃到哪里,都死死地跟随。可到最后,他都不知道那双眼睛是谁。 朱天富全身颤抖:这人怎么神出鬼没的?他到底是人是鬼? “好了,不跟你卖关子了。我可以救你出去,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钟渡说。 “什么条件?”朱天富的声音有些颤抖。 “告诉我,你藏财宝的地方。” “不可能。”朱天富断然拒绝。 “嘿嘿嘿……你再考虑考虑,到底是钱重要还是命重要?” 朱天富沉默了,钱和命,他都想要。 钟渡劝慰他:“把命保住,以后出去了还可以东山再起嘛。” “我凭什么相信你?”朱天富质疑。 “你相不相信无所谓,反正你死了,财宝也不归你。我大可以自己去找。不过是花些时间而已。”说着,钟渡故意发出要离开的脚步声。 “等等,”朱天富喊住钟渡:“你怎么救我出去?” “这点你也不用担心,我既然能抓你进来,自然就能救你出去。” 茶博士听到他们商量财宝的事情,心想朱天富行盗这些年来,一定积累了不少金银珠宝。自己一直帮他投毒、提供情报,而每回他都只给自己三五个银币就打发了。茶博士心里其实早就看朱天富不爽了,要是能找到他的财宝,岂不是发达? 茶博士竖起耳朵,听得更加仔细了。 朱天富告诉了钟渡一个地点。 “好的,谢谢。”这次钟渡真的要离开了。 “等等,”朱天富再次喊住他:“你把我救出去啊。” “着什么急。我先去看看虚实,回头再来救你。” “等等。”朱天富第三次把钟渡喊住:“能不能给我留一点?” 钟渡觉得可笑,命都快没了,还留什么?可他还是答应了。 隔壁的茶博士叹了一口气,白听一场,知道地点有什么用,财宝还不是落到别人手上。 钟渡按着朱天富给的地点,果真找到了朱天富这些年抢夺来的财宝。运送财宝需要精壮劳动力,于是钟渡回菡萏山庄,让高苍涧和白林凯帮忙将财宝运回山庄。 白林凯从没见过这么多金银珠宝,他看傻了眼。没想到自己做了第一个案子就有这么丰厚的意外收获,难道这就是跟着大佬混的好处吗? 钟渡特意提醒二人留下一部分。 白林凯诧异地问:“真要给朱天富留一点啊?” 钟渡却告诉他,不是留给朱天富的,而是留给官府的。 既然抓到了丛林大盗,官府一定会使出各种手段找到他藏财宝的地方,何不给他们做个顺水人情呢? 高苍涧也赞同,以后还有很多地方用得上官府帮忙。 白林凯原以为所有的财宝都是交到官府去,原来剩下的才是留给官府的。他便问:“那我们这些财物拿来做什么?” “你傻啊?当然是拿来花。三军未动,粮草先行,有了钱就好办事了。”钟渡说。 财宝运回山庄后,钟渡又无缘无故消失了。 白林凯好奇地问:“是不是又有什么秘密行动。” 高苍涧告诉他:“朱天富留着始终是个祸害,还是彻底解决了好。” 朱天富已经关到牢狱,财物也拿了,为什么还要杀人呢?白林凯从未杀过人,他觉得这样做太残忍了。 “如果你见过百年后帝魔统治的天下,就会知道,这样的人死不足惜。”鸣风说得很决绝。 牢狱里,朱天富再次听到那把熟悉的声音:“还算你诚实,没有给我一个假地点。” 朱天富心疼自己的财宝都被掳走,蹲坐在牢狱里,双手抱头,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 “我也履行了我的承诺,给你留下了一点。” 朱天富想要赶紧离开牢狱,忙问:“你现在可以救我出去了吗?” “当然可以。” 钟渡不知何时站到了朱天富身后,他说话的声音从朱天富脑后幽幽传来:“可是,活人不好带出去,死人就方便多了。” 朱天富顿时吓得脸色发绿,全身僵直,眼珠子都不会转了。 匕首瞬间从他的脖子上抹过,鲜血像珠帘一般流下,染红了半身的衣服。 钟渡顺势往他腰带里塞了一张小纸条。 “哄”的一声,朱天富直直倒下了。 隔壁的茶博士听到一阵惨烈的叫声,吓得不敢动弹。 “贪财怕死、黑白不分之徒,留着也没用。” 出现在茶博士面前的,正是那天灌了他三碗茶汤的男子。“救命”二字还没喊出口,茶博士的咽喉就被刺了一刀,鲜血像个小喷泉一样,从嘴巴“咕噜咕噜”往外冒,茶博士还被呛了好几口才咽下最后一口气。 官府次日发现朱天富和茶博士惨死在牢狱之中,猜想是朱天富这些年作恶多端,被仇家暗中刺杀。大牢守卫森严,能自由出入的,绝对是顶级的高手,官府的人哪里敢惹?反正都是即将处死的人,早死几天有什么分别?官府就没有再追究,直接把朱天富和茶博士的尸首抬出牢狱处理掉。 他们从朱天富身上搜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个地点。县令派人前往,原来是朱天富窝藏财宝的地点,里面还有不少金银珠宝。 县令高兴坏了,私藏了一部分,将剩余的财宝仔细清点,登记在案,向上头邀功领赏。 第19章 成立组织 白林凯和鸣风等人将朱天富的财宝藏在菡萏山庄。 这笔不义之财既让白林凯感到兴奋,又让他提心吊胆。这么多财宝,白林凯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处置。是先到城镇上买套房子呢?还是周游世界,吃遍天下美食? 鸣风却告诉他,和帝魔对抗,需要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这些财物还远远不够。 白林凯觉得纳闷,百年后不是没有钱币了吗?他们怎么知道要花钱? “人头也是要拿东西换的,小伙子,比如一对玉镯子、一条金腰带,或者,另一个人头。”钟渡给他解释。 白林凯又觉得应该把财物归还给受害者,可谁知道那些受害者现在身处何方呢?说不定全被朱天富杀害了。 “可我们用这些抢来的钱,会不会不太仁义?”白林凯接着问。 “仁义”?这个词对鸣风而言,有些陌生了。 鸣风看着白林凯,从他的脸上看到了百年后罕见的纯真。 帝魔统治下,每个人都变得冷漠和寡情。什么正与邪,什么对或错,掠杀和强抢是每个人都会做的事情。哪怕是“屠刑者”这帮打着反对帝魔暴政,决意打倒帝魔旗号的组织,也是如此。他们都会觉得流血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为了胜利,牺牲几个不足道的人物是值得的。至于对付帝魔的部下,更不会动任何恻隐之心。 “如果不用钱财交换,我们只能用暴力掠夺。你觉得哪一种方式更仁义?”鸣风用一种淡然的语气反问道。 用不义之财行仗义之事,或许是这笔财宝最好的归宿。白林凯也就不多问了。 鸣风和高苍涧、钟渡二人商讨,好几天也没有收到官府的消息。纯粹依靠官府,还是缺乏自主性。与其依靠官府,不如提前百年成立“屠刑者”组织,招募一些眼线替他们办事。要是能有法术武术高强的人加入,就更好了。 高苍涧和钟渡自然没有异议。夙月的猫也叫唤了一声。 白林凯心想,这算是替夙月答应了吗? 鸣风便和白林凯商议,能否将菡萏山庄建造成“屠刑者”组织的基地。 菡萏山庄是师父白莲老翁建造的。白莲老翁临终前将其托付给白林凯,本不应随意改造。可现在为了找回师妹和阻止帝魔,要是师父是莲花化身,他也会知道自己的宿命,应该也不会反对。白林凯便答应了。可是,他要求鸣风不能动师妹的房间和师父遗体摆放的密室,虽然遗体不知所踪了。 鸣风所谓的建造,不过是把师父的会客茶室布置成议事厅而已。 请人办事要花钱,但鸣风不懂此时的物价,更不晓得招募一个眼线需要多少工钱。 白林凯告诉他,每个月三四金币左右就差不多了。 鸣风别让白林凯负责组织的钱财管理。白林凯虽然从没有管理过一百银币以上的账目,可比起另外几位连钱都没见过的,似乎还是自己最合适。 白林凯和高苍涧拿着一些珠宝首饰到镇上去兑换成金币、银币,这样花销起来就更方便了。 高苍涧再次领着白林凯到衙门去,而这次的目的是让官府帮他们发布“屠刑者”组织成立的消息。 县令好奇地问他们:“这个组织是做什么的?” 按事先的商议,高苍涧谎称:“协助官府破获疑难杂案,抓捕坏人。我们也想为邦国的安危贡献一分力量。而我们的能力,大人也见识过了。” 县令高兴得拍手称赞说:“这是好事啊,我们应当大力支持。” 县令转过头,吩咐师爷立马动笔,按两位侠士所说,写一则新闻,今天就贴到新闻榜上。 话音未落,高苍涧从胸前掏出一块玉佩,递给县令:“我们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县令接过玉佩,端在眼前细细观察。不得了,色泽翡绿,晶莹剔透,光润细腻,雕琢更是巧夺天工,这可是一块价值连城的宝玉啊! “好说好说,二位有什么请求,直说便是。”县令的语气愈发的客气。 “不知道能否麻烦县令大人将新闻发布到各个城镇去,底下再附一则招募令。” “哎,我还以为是什么大问题,小事一桩,不足挂齿,我派个衙差跑一趟就是。”县令一口便答应了。 “劳烦大人了。”高苍涧和白林凯行了个礼,正要离开。 此时,一个衙差急匆匆地跑进来禀报,说发现采花大盗团伙出现在邻县的前山村。 高苍涧和白林凯一听,哪里还待得住,动身就要往前山村去。 县令叫人赶紧准备两匹快马,另外派一名衙差带他们赶往前山村。 高苍涧纵身上马。马儿一下子被压得四腿发抖,摇摇晃晃走了几步,别说快了,根本跑不动。 县令纳闷了:“不应该啊,这都是上等的快马,平日训练有素,怎么这个节骨眼上掉链子呢?” 高苍涧情急,双脚用力蹬了几下,马儿更是直接跪倒下来。 白林凯见状,放声大笑:“你这大块头,再好的马也载不动啊。我看得拉头牛过来。” 高苍涧干脆下马,生气地拍了一下马背:“没用的家伙。”马儿疼得嗷嗷直叫,一口白沫喷了出来。 高苍涧让白林凯和衙差骑马先行一步,自己沿着马脚足迹跟上。他特意叮嘱俩人,切不可轻举妄动,先在一旁埋伏等候,等他赶到了再出击。 白林凯答应后,骑着马飞奔前往。 高苍涧体型虽然庞大,身姿却十分矫健,一个个箭步,并没有落后二人太多。 一连跑了二三十里地,高苍涧察觉到一丝异样,突然停住脚步。 他大喊前头二人赶紧勒马停下,可二人根本听不到他的叫喊,马鞭抽得起劲。 别无他法,高苍涧只好跟上。 “吁——”白林凯忽然勒住马。 只见一群人从前方迎面而来。白林凯记得那些大汉的装束。他们拉着一架囚车,车中困着几个哭哭啼啼的年轻女子。而囚车旁,两名大汉担着一把轿子,轿里躺着的那个蓝衣男子,正是夏辛。 第20章 狭路相逢 眼前这一幕,和当时一模一样。 白林凯恨得牙齿都要咬碎了。他发誓,这一次绝对不会倒在夏辛和囚车面前了。 他又想起高苍涧嘱咐他不要轻举妄动。自己孤身一身,确实不是夏辛的对手。他想先找个地方躲藏起来,可是道路狭窄,左边是陡崖,右边是树林,能躲到哪里啊? 两匹马挡在夏辛等人面前。 夏辛见轿子停下来,直起身子。看到前方那俩人,既不回避,也不前进,一人还穿着衙差的衣服,想必又是官府派人来送死了。 “解决掉他们吧。”夏辛挥一挥手腕。继续慵懒地躺下,闭目养神。 几个大汉领命,举起刀便扑过来。 衙差吓得想调转马头逃命。一个不慎,从马背上摔下来。顾不得疼痛,他扶着腰,连爬带滚,慌忙躲进树林里。 白林凯纵身下马,手执大刀,怒目而视。看准机会,三两刀解决了几名大汉。 夏辛见轿子多时未动,慢慢睁开眼,再次直起身子。 前方却只剩下一名男子了,单手持刀,挡在路中央,怒发冲冠地对着自己。 “夏辛狗贼,我师妹在哪里?”白林凯怒气冲冲的问道。 奇怪,怎么总有人知道自己的名字?夏辛定眼细看,男子二十出头,说不上玉树临风,却有几分俊秀,算不上器宇轩昂,但有着另一种气概。 夏辛觉得有点面熟,他皱着眉想了一会儿,才展开眉心幽幽地说:“噢,你是上回那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没想到,小命给保下来了。” “我今天是来取你狗命的。”白林凯提刀一指。 “嘻嘻嘻……”夏辛捂着嘴笑起来:“口气还是跟上回一样大。不过命是不是还一样大,就不好说了。” 夏辛伸手摸了摸腰间的紫金铃铛,铃铛传出的声响,沉闷而冗长。 高苍涧听到铃铛的声音,站住脚步:““不好,是打起来了吗?”他一转念,转身钻到树林里,往铃铛声音传来的方向走。 夏辛下了轿子,双手交叉在胸前,慢慢走向前。铃铛随着身体的晃动仍旧响声不止。 “不知道今天能接我多少招呢?嘻嘻嘻……” 白林凯心里虽还有些畏惧,却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一雪前耻,又想活捉了他,逼他说出师妹的所在。 想不得那么多了。白林凯没有跟他费半句口舌,也没有听从高苍涧的吩咐,飞身冲向夏辛,双手举刀朝夏辛脑门劈下去。 夏辛丝毫不慌,一动不动,只听见铃铛声音变得急促,“铃——铃——”。 “咣”的一声,白林凯连同大刀被弹开了,连翻带滚后退了数丈远。 夏辛筑起一个无形的护身罩,将自己包裹起来。 “凭你现在的力量,根本不可能攻破我的防御。” 白林凯站起身。他不相信,管你是铜墙铁壁,今天也要将你攻破。 他连攻了数次,可惜,依然毫无作用。 夏辛得意地大笑:“嘻嘻嘻……我劝你不要白费力气了。你连近我的身都做不到。” 夏辛眼珠子一转,忽而止住了笑声,换上一种妩媚的语调,摊开一只手,缓缓地说:“要不这样吧。你就说你喜欢哪个女孩子,我送你就是。不过,上次那个丫头例外,那可是要供奉给帝魔大人的。” 白林凯的怒火已经烧上大脑了,可现在他无计可施,只能拖延时间,等待高苍涧的支援了。 树林里,高苍涧撞到了逃跑的衙差。 衙差神色慌张,被高苍涧一把抓住,他定眼一看,原来是另一位大侠。 高苍涧厉声问道:“你这是做什么?白林凯呢?” 衙差紧张得吞吞吐吐,手指着后方说:“他、他、他在跟采花大盗打、打、打架呢!” “滚!”高苍涧将衙差甩开,大步往前奔去。 衙差连滚了几圈后,一定神,反而没那么紧张了。他冷静下来,心想这两位大侠如此神勇,说不定真能收拾采花大盗团伙。于是,他爬起身,静悄悄跟上,看看热闹也好,说不定还能领一分功劳。 高苍涧远远看到白林凯和夏辛俩人对峙,夏辛洋洋得意,白林凯已经招架不住了。 “叫你不要轻举妄动,怎么就干上了?”高苍涧躲在树林里,用树丛作掩护,静观其变,他要先看清楚敌方的阵势。 几个大汉躺在地上,还有七八个押着囚车和轿子,除此之外,就只有夏辛一人了。 高苍涧心生一计,趁白林凯和夏辛周旋,自己偷偷绕后放倒那些大汉,先救出囚车里的女子们,再和白林凯联手对付夏辛,这样就不会被夏辛要挟了。 白林凯虽然还不成气候,但与高苍涧合力,说不定能打倒夏辛。只是担心夏辛这人诡计多端,会耍出什么花招。 高苍涧等待白林凯再次出手,好分散夏辛的注意力。 白林凯却立在原地,心中暗想:高大哥怎么还不到?凭我一人怎么打得过夏辛。 空气中只有轻轻的铃铛声、怪异的香气和女子们低声哭泣的声音。 夏辛开口了:“怎么不继续啊?不是要英雄救美吗?看你刚才气势汹汹的,还以为有多大能耐呢,还是没有长进嘛。” 白林凯也不在意他的冷嘲热讽了,心里一直祈求高苍涧快点赶到。 高苍涧看得出来,钟渡之前说的没错,白林凯虽然能调用身体的力量,可没有掌握任何技巧,其他各方面的修炼也欠缺,俩人的差距实在太大了。要是被夏辛反击数次,说不定下场会跟上次一样。 高苍涧干脆不等了,一个跃身冲出树林,“哄”的一声落在囚车上。 囚车猛烈地晃动了一下,车顶上脖子粗的木条都被踏得开了裂。 女子们见一名壮汉出现在头顶,吓得纷纷蹲下抱头,高声尖叫。 七八个大汉和夏辛都闻声转过身来。 高苍涧挥起左手刀“魅刃”,一刀一个,杀得干脆利落,畅快淋漓。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七八个大汉全部倒地,连死前的最后一声哀嚎都没有机会喊出。 高苍涧再用右手刀“山吹”,“哐哐”两刀将囚车劈得四分五裂。 女子们眼见获救了,顾不上形象和矜持,抱着头就跑。 夏辛沉下脸:“又是你这莽夫来坏我的好事。” 第21章 攻破防御 铃铛急促发响。 一堵隐形的屏障截住了所有女子的去路。她们看不见屏障,只得胡乱地拼命敲打、高声尖叫。 高苍涧顾不上她们的安危。只见他一刀发出玄光,一刀闪着赤光,双刀交叉,朝着夏辛猛冲而来。 “咣”,夏辛的护身罩格挡住高苍涧的攻势。 双刀与护身罩的碰撞,如同巨石坠入海面,激起千层浪花。护身罩闪出电光石火,如强电流流经一般,“滋滋”作响。 高苍涧、夏辛二人相持,怒目相对。 狂风刮起,四周沙石飞舞,树木被吹得惴惴不安、摇摆不定,几近腰折,树林沙沙作响,乱成一片。 铃铛的响声愈发急促。 夏辛一手紧握铃铛,眼神狰狞,表情极度凝重。他的双脚慢慢下陷,地面伸出数条蚯蚓般的裂缝。 高苍涧再次发力,大喊一声:“啊——”双臂青筋暴起,全身的皮肤都变得通红。 白林凯傻傻立在原地,看二人交战看得入神。 “还发什么呆?上啊!”高苍涧大吼道。 被高苍涧一提醒,白林凯才反应过来,持刀从夏辛背后横劈而来。 夏辛根本不屑于理会白林凯,头也不回。 白林凯却不知道高苍涧和夏辛二人的交锋,会形成强大的气场。白林凯远远就被这气场击退,根本近不了夏辛的半步。 白林凯奋力出击,连试了几次,还是一样的结果。 他无计可施,握着大刀,心中浮现一丝沮丧:难道自己一点忙都帮不上吗? 正当白林凯茫然之际,听到高苍涧声嘶力竭地喊道:“屏气凝神,不要有任何杂念,将所有意志都集中在你的刀上。” 白林凯明白过来,先前的乱砍一通,对付不入流的小喽啰有效。和夏辛交战,可不能如此草率。 他按高苍涧所说,从单手持刀换作双手持刀,扎下马步,调动全身的力量,汇聚在双手。 白林凯感到身上的经脉、血液和真气都往双手输送。手中的大刀从刀柄开始,氤氲出一团紫气,慢慢蔓延至刀尖,将整把刀裹住。 疾风吹得更加猛烈,白林凯脚下的沙石席地卷起。 夏辛忽而感到身后涌来一股强大的压迫感。 白林凯眼神坚定,身体前所未有的沉重,如有千斤重;却又觉得十分轻盈,如鸿毛随心所欲。一个起势,他飞身前跃,瞬间冲破了二人的气场。 铃铛乱颤,像豆大的倾盆大雨不停歇地敲击着鼓面,紧张、急促而沉闷。 夏辛猛然回头,见一团紫气迎面袭来,想要将自己吞噬一般。 他面色霎时变得煞白,不敢相信从这个不堪一击的家伙身上会如发出此强大的气场。 高苍涧和白林凯二人前后夹击。 天旋地转、惊沙坐飞、昏天暗日,红色、紫色、黑的、黄色,交织在一起。看不见人踪,分不清敌我,只听见狂风呼啸、轰雷掣电、刀光剑影。 夏辛铃铛的声响消失了。不是铃铛停止摇动,也不是被周围的声音所掩盖,而是过于急促,化成一种肉耳无法听闻的声波。 护身罩裂开一道缝隙。 高苍涧见状,一鼓作气。 夏辛知道自己已无力抵挡,却又无处可避,闭上双眼,心中作好下辈子再为帝魔大人效力的打算。 白林凯也看出了端倪,心中暗自高兴。他誓要打倒夏辛,逼他说出师妹的下来。 白林凯再次运气,手中大刀盘旋着道道紫光,紫光漫过了夏辛的护身罩,犹如巨浪扑向一艘孤独无援的小船。 “哐”的一声巨响,小船瓦解,夏辛的护身罩碎得七零八落。 高苍涧心中一颤。 他分明听到了,在巨响之中还夹杂着一声短促而清脆的金属特有的响声。 是错觉吗?高苍涧疑惑。 他定眼一看,是白林凯的刀,在夏辛护身罩碎开的一刹那,轰然折断。 白林凯,随同折成两段的大刀,被抛出数十米开外,“砰”的一声,重重摔落地面,昏迷过去。 “糟糕!”果然如高苍涧所料,白林凯的刀无法承受过强的气场。 穷途末路之际,白林凯的意外刀断,给了夏辛一线逃生的生机。可另一侧,高苍涧的双刀毫不留情地挥舞而来,眼看就要将夏辛劈得粉身碎骨。 冷不防,一把飞刀,瞄准高苍涧的左眼飞将而来。 寒光闪过高苍涧的眼睛,高苍涧收起双刀,翻身回避。 立稳身体后,见一个黑衣蒙面人出现,护在夏辛面前。 黑衣人盯着高苍涧。他的眼睛很黑、很冷。高苍涧从他的眼中却看不出任何信息,是怒是喜?是强是弱?是男是女? “谢谢。”夏辛轻声向黑衣人道了一声谢。黑衣人没有回应。 此时,鸣风和夙月赶到,见战场一片凌乱。 夏辛见对方人多势众,不宜纠缠,对黑衣人说:“我们撤。” 说罢,二人径直跳下陡崖。 “有什么事想不开啊?用得着跳崖吗?”钟渡此时才从树林里钻出来,探出陡崖往下看。陡崖不算高,下面是另一片小树林。 “我去追!”说罢,钟渡沿着崖壁纵身飞跃而下。 鸣风见白林凯摊在地上,失去了意识,而他的刀折成两段。忙上前检查了一下白林凯的伤势,庆幸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晕过去而已。 高苍涧走过来,遗憾地说:“你们错过了一场精彩的激战。” 鸣风并不在意打斗的过程,他叹了一声:“可惜让夏辛逃跑了。” “经过刚才那一战,夏辛一定已经大伤了元气,钟渡要是能追上,说不定就能将他带回来。”高苍涧说。 白猫在白林凯的胸脯上,不停地对着白林凯的脸庞嗅闻。 白林凯全身颤动了一下,像是被噩梦惊醒一样,叫喊了一声,瞬间坐起来。 幸好白猫及时跳到地上,不然要在他的脸上留下几道爪痕。 白林凯看看手边的刀,执起带刀柄的半截,还有半截在数米开外。他摔到地上以后就失去意识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问高苍涧:“夏辛呢?” “打不过,跑了。”高苍涧还带着一丝兴奋:“刚才你可了不得啊,我都被你吓了一跳。看来还是得我叫你作大哥。” 第22章 短刃交锋 白林凯不知高苍涧是夸赞还是开玩笑,他的后脑勺还有些隐隐作痛。 “那些女孩子呢?”白林凯摸着后脑勺,看了看四周后问。 高苍涧这才想起刚才被屏障拦住的那群女子,回头看去,还真的都不见了。 鸣风告诉他们,在他们赶来途中,遇到一个衙差,带着七八个年轻女子。估计就是被夏辛抓起来的那些女子。 原来,在白林凯、高苍涧、夏辛三人交战时,那躲在树林里的衙差,哪里见过这般阵仗,看得目瞪口呆。他心中暗想:这要是回去跟县令大人如实禀报,大人都会以为自己在撒谎呢。 无法逃跑的女子们缩在屏障底下瑟瑟发抖,不知如何是好。 衙差回过神来,注意到那群可怜的女子,侠义之心油然而生。要是将女孩子们救回去,岂不是功劳一件?说不定还能领到赏赐。 可要怎么救呢? 衙差眼珠子一转,一拍脑袋,那条路不能走,可以让她们从树林里绕出去啊。他还为自己的机智沾沾自喜了一番。 “哎——哎——”衙差叫唤着那些女子,他不敢喊得太大声,担心被夏辛发现。 女子们只顾着哭,那边激烈厮杀的声音盖过了一切,哪里听得到树林里的动静,即便有也只是树木摇曳的声响。 衙差见没人理会他,捂着头快步走出去,拉着离他最近的一个女子的胳膊 。 女子被吓了一跳,以为又有坏人出现,捡起一块大石头,扬起袖子对着他的脑袋就要砸下来。 衙差指了指身上的衣服,说是官府的人,来救她们的。让她叫上其他女子跟他走,女子们才放心跟他走。 他们不知道,夏辛护身罩被打破的瞬间,屏障也随之消失了,夏辛所有的法术被攻破。 衙差带着女子们,安全走出了树林。 白林凯坐在地上回忆方才的打斗。 白猫蹲在他手边,舔了舔他的手背。白林凯觉得痕痒,往后一缩。 “看来它很喜欢你。”鸣风淡淡地说。 夙月伸手,白猫顺着他的手臂又爬回夙月的肩膀上。 白林凯抬头看看夙月的脸色,他担心夙月会吃醋。养宠物的人都希望自己的宠物只忠诚于自己,就像村长从不允许自己的大黄狗对别人摇尾巴。可夙月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这让白林凯更加心慌。 鸣风见白林凯相安无事,便建议:“我们先回去,等钟渡的消息吧。” 白林凯起身,去捡回他的半截断刀。 高苍涧劝他:“一把断刀,不要也罢,反正你马上就有新刀了。” 白林凯不肯,说这是师父留给自己的刀,无论如何也得带回去。 鸣风和夙月先回菡萏山庄,而高苍涧和白林凯要先去官府领赏,顺道看看新刀锻造好了没有。 却说那钟渡,顺着陡崖,落到崖底,稳稳地停在一根树桠上。 他静耳细听树林里的动静,判断夏辛和黑衣人逃跑的方向。 夏辛铃铛的声音十分微弱了。毕竟伤了元气,行动没有那么敏捷。他们在树林里穿梭发出“萧萧”的声响,还是逃不过钟渡的耳朵。 钟渡落在一棵树上,拦住了二人的去路:“二位为何走得这么匆忙?上次跟夏公子玩游戏,还没玩过瘾呢。今天特意赶来,想再陪夏公子玩玩,却看不到你们了,这让我好失落啊。” “哼,本公子今天没有心情跟你玩游戏。” 夏辛感受过钟渡的实力,以现在的状态和他过招,只会得不偿失,还是想想该怎么抽身离开为上。 “上次我也没有心情啊,可还是陪你玩了。今天你不陪我玩,就不太厚道了吧?”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三番四次阻挠我们?”夏辛问。 “你们多行不义,我们只是替天行道。”钟渡回答。 “哼,冠冕堂皇的话,谁不会说。到最后还不都是为了一己私欲。”夏辛一脸不屑地嘲讽道。 钟渡大笑起来:“可你们的私欲,会不会太贪得无厌了一些啊?” 夏辛不想跟他在无谓的问题上浪费太多口舌,最后一点好处都捞不着。 “我来陪你玩玩。”黑衣人往前站了一步。他的声音十分沙哑,仿佛喉咙里藏着千百把刀子。 钟渡不知道黑衣人的来历,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充其量不过是个保镖而已。 “你走。”黑衣人低声对夏辛说。 夏辛没有迟疑,只说了一句:“你小心点。”掉头就走。 “我让你们陪我玩游戏,可没说过谁可以走。”钟渡一把飞刀对准夏辛的右腿。 黑衣人也急速丢出一把飞刀。 “嗖”“嗖”两声,间隔不过弹指之间。两刀相碰,“砰”的一声,都掉落在地面。 夏辛闻声,却没有回头。 钟渡见黑衣人反应迅捷,提防起来,看来这人的实力也不容小觑。 二人交战一触即发。 钟渡掏出匕首“幼麒”,从树上向黑衣人刺来。 黑衣人不慌不忙,也掏出一把匕首。 钟渡先是一愣,这匕首的模样,怎么和自己的“幼麒”有几分相似? 黑衣人一个闪避后,反而到了钟渡身后,反攻钟渡。 钟渡翻身起踢,想以此击中黑衣人下半身。 黑衣人早就识破钟渡的动作,反手握过匕首,在空中旋转起来,眼看想要直接了结钟渡。 钟渡也看出了黑衣人的把戏。 俩人一来一回,像两道影子在树林间穿梭。 树林静得很,微风轻拂,除了几只不知名的虫子乱叫,没有一丝声响。 二人比拼了十多个回合,不分上下。 钟渡跃身而起,跳回到树上。 黑衣人停下来,看向树上的钟渡。两个人彼此相视。 钟渡表情凝重,收起了方才的笑容,没有说一句话,只在心里忖度:这个黑衣人到底是什么身份?怎么招式几乎和自己一模一样?而且能看破自己的意图,化解自己的招式。 钟渡不相信,他还想再试探一下。只见他两指抹过匕首刀刃,匕首顿时青烟氤氲。 黑衣人身体一颤,也学着他的样子,用两指抹向刀刃,顷刻间,一团蓝烟将匕首包裹。 第23章 喜提新刀 树林里,青蓝交织,杀气腾腾。 钟渡和黑衣人俩人再度交锋。一个冒着青气,一个泛着蓝光,犹如两头猛虎在厮杀,你扑我咬,难舍难分。 十多个回合下来,依旧是不分伯仲。像是左手和右手的博弈,彼此对对方的行动都了然于心。 黑衣人率先抽身,跳到树上,用沙哑的声线说:“游戏到此结束。”说罢,消失在树林里。 钟渡追了几里地,也没有发现黑衣人和夏辛的踪影,只得回菡萏山庄。 另一边,高苍涧和白林凯带着刚从衙门里领到的赏金,步履轻盈地走在大街上。 作为组织“财务大臣”的白林凯满面春风地盘算着:“一个大汉一百金,十一个大汉一千一百金,一刀一个,这不比当强盗来得快啊?当强盗犯法,杀帝魔的手下还是行正义之道,还能有个好名声。”白林凯越说越兴奋。 高苍涧没有任何触动。拿钱换自己想要的东西,但是得先用别人想要的东西去换钱,这不多此一举吗?还是百年后拿走先记账来得方便,以后还个人情就好,相互之间还不用算得那么死板。 白林凯愤愤不平地继续说:“那个衙差也精得很,一直强调是他冒死将女孩子带回家,还讨了一百金的赏银……” 高苍涧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白林凯的絮叨,频频回头往后看。 白林凯发现他举动异常,也回头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不妥,便问高苍涧有什么事? 高苍涧也说不清,只回了一句:“没事,大概是疑心病犯了。” 白林凯取笑道:“你是怕有人来抢我们的钱吗?你这大块头,傻子才敢来。” 高苍涧倒不担心这一点。 俩人一踏入铁匠铺,白林凯就爽快地掏出两枚金币,递给铸刀的小师傅薛涌,豪气地说:“小师傅,上次的定金,就当是额外的赏银吧。” 薛涌双手接过金币,喜出望外,连声道谢。 高苍涧打趣白林凯:“你小子是没钱就孙子,有钱就大爷啊。货都还没验,而且还不知道刀铸好了没有就给赏银啦?” “噢,对啊。”白林凯挠挠头,呵呵两声,这才回过神来,问薛涌,他们的刀铸好了没有。 薛涌双手捧出新铸的大刀,交给白林凯。 白林凯虽说是个武士,可除了师父留下的刀,就只见过柴刀和菜刀了。他并不懂刀,就让薛涌拿给高苍涧鉴定。 高苍涧一手接过大刀,细细端详起来。 大刀余温未散,带着寒光,锋利无比,手执大刀,挥舞时铿锵作响,虽算不上一等一的宝刀,却也还称得上是把上乘的好刀。 “这算好刀吗?”白林凯见高苍涧端详了好一会儿也不说一句话。 高苍涧点点头,赞许道:“还不错。” “跟师父的技术相比,那肯定是有差距的。可单以刀而论,我还是有信心的。”薛涌笑嘻嘻地说。 一开始高苍涧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只是想先铸一把过得去的武器应付一段时间,没想到成品超乎了自己的预料,总体还算是满意。 白林凯见高苍涧认可新刀,心里也暗自高兴。可他不清楚师父的刀为什么会无缘无故断开。 高苍涧告诉他:“当时你运气过猛,而刀的等阶太低,没有办法承受你的力量。所以说,好马配好鞍,优秀的武士一定要有一把绝世武器。” 可是高苍涧也没有料到,白林凯体内竟然蕴含着如此强大的真气,似乎不仅仅是单纯的力量。他还有一个想不通的问题,白林凯师父这种低级武器,竟然也会汇聚力量散出一团紫气,这可不是随随便便一把武器能做到的。 “两位侠士要不要给新刀取个名字啊?”薛涌的提议打断了高苍涧的思考。 新刀确实需要一个好名字,高苍涧思考了一阵,没想出个荤素来,回过头对薛涌说:“你所铸的刀,你更了解,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呢?” 薛涌抚摸着刀背说:“你看此刀刀背二雕相争,刀纹如风起云涌,使用此刀之人必能登云入天,除尽孽障,你们觉得叫‘杀雕’如何?” “名字好是好,却太直白。”接着,高苍涧又转身问白林凯:“你用的刀,你自己取一个吧。” 白林凯挠挠头说:“我最不擅长就是取名字。要我说就简单点,这是云,这是鸟,就叫‘云鸟’。” 云鸟,云鸟,高苍涧反复念叨了两遍,也不是不行,反正刀的主人觉得可以就行。 白林凯便带着他的新刀“云鸟”走出铁匠铺。 高苍涧还要到市集去补充“军需”,添置鸣风交待他买的东西。 一路上,白林凯是喜不自胜,左看看右看看,正面看看反面看看,看完刀身看刀柄。路上遇着什么人都不清楚。 自他们走出衙门开始,高苍涧就感觉有人一直跟踪着他们,而且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时不时扭头往后看。 所有物料购买完毕,出了市集,走到一条人烟稀少的小道时,高苍涧忽然站住了脚。 他转过身,扫视了一圈稀稀朗朗的街道,三五个老百姓很平常地走动着,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忽然,一道人影从一条巷子里探出,被高苍涧发现后,连忙缩回到巷子里。 高苍涧朝着后方,大喊一声:“不要藏了,出来吧。” 这一声叫喊,两边房舍的门扉窗户都在晃动,几个老百姓慌张地加快了脚步。 白林凯也吓了一跳,举起刀,警惕地观察四周,问道:“是谁?” 只见不远处的一条巷子里,探出一个身子,接着颤颤兢兢走出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 白林凯见姑娘披着淡青色的轻纱套服,裙摆到小腿的位置,露出脚踝。姑娘体态娇小,面容娇羞,略带惶恐却又勇气十足的样子,不像是坏人啊。 “为什么要跟踪我们?”高苍涧见是一个小姑娘,语气温和了不少。 “我、我、我想加入你们。”姑娘紧张地回答。 她怯怯地望了高苍涧一眼,又羞涩地瞥了一眼白林凯,脸颊微微泛红。 第24章 御灵法术 眼前这个手无寸铁的姑娘说要加入他们,高苍涧双手交叉在胸前,细细打量了一番,看她不像在开玩笑。 “加入我们?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高苍涧问道。 “‘屠刑者’。” 高苍涧一惊,竟然能叫得上组织的名字:“那你知道我们是做什么的吗?” “帮助官府抓拿坏人。”姑娘不假思索地回答。 高苍涧这才明白,她大概是看到新闻榜上的招募令才跟过来的。 姑娘告诉他们,自己的名字叫作“一如”,来自前山村,那帮坏人把她的父母都杀害了。本来自己被坏人掳走,是高苍涧和白林凯救了她和村里的其他姑娘。 她刚才看到新闻榜的招募令,向官府的衙差打听,正好看到他们二人从官府出来。衙差告诉她,组织就是他们二人成立的。她才一路尾随,希望能加入组织,为父母报仇。 一如的眼中,仇恨、坚忍、娇羞、胆怯、果敢,复杂地交织在一起。 “可是,这是很危险的事情,你是一个女孩子,我怕……”白林凯说。 “我不怕。”一如扬起头,打断了白林凯的话。接着又低下头,绯红了脸,声音细微地说:“不还有你们保护我吗?” 高苍涧故意用胳膊肘抵了白林凯一下,冲他使了一个眼色。 白林凯没有会意。他的话还没说完,其实他想说,他怕女孩子会拖累他们。 “你知道那帮所谓的‘采花大盗’的真实身份吗?”高苍涧问。 一如摇头,等待高苍涧告诉他答案。 高苍涧如实告诉她,那根本不是什么采花贼,而是帝魔刑公的部下,他们在筹谋唤醒帝魔,而“屠刑者”组织的真正任务是阻止仪式和消灭帝魔。帝魔是非常可怕的大魔头,他的部下也都是十恶不赦的小恶魔。 一如圆溜溜的眼睛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高苍涧。 “你现在还敢加入我们吗?” “敢!怎么不敢?”一如的态度依然很决绝。 “帝魔的部下每一个都是狠角色,法术武术高强,你真的不怕吗?”高苍涧仍在试图劝退她。 一如却骄傲地说:“法术?我也会啊。” “什么?”听到面前这个娇小的姑娘竟然会法术,白林凯感到十分诧异。 只见一如抬起手,仰头望向天空。 高苍涧和白林凯跟着抬头,天气晴朗,有几片白云,没什么异样。 忽而,听见有鸟儿啼叫。一只、三五只、数十只……成群结队大大小小的鸟儿簇拥而来,在三人头上盘旋,遮天蔽日。 白林凯觉得很神奇,脸上不自禁地展露出兴奋和震惊的神色。这么多鸟,他担心会不会哪只鸟儿憋不住,就地解决?悄悄地挪开了几步。 高苍涧一脸平静,他问一如:“你是御灵师吗?” 一如不懂什么是“御灵师”,摇摇头。 她说自己小时候,听到门外的小鸟啼叫,都仿佛知道它们在说什么。后来经一个老人家指点,就真的能和小鸟交流了。几十只小鸟呼之则来,挥之则去。 高苍涧同意一如加入组织,转头问白林凯的意见。 白林凯看了高苍涧一眼,说:“我能有什么意见,都听你们的。” 一如父母双亡,无家可归,既然加入了组织,就随白林凯、高苍涧二人回菡萏山庄。 路上,高苍涧告诉她,她刚才所使用的,是御灵师使用的法术,更准确的叫法,是“御灵术”。御灵术能召唤和驾驭生灵,越强大的御灵师能控制越强大的生物。 “除了跟小鸟聊天,你还会跟其他动物聊天吗?比如,小猫、小狗。”白林凯看着一如,好奇地问。 一如摇摇头:“我没试过。” 每次夙月的白猫对着鸣风和夙月叫唤的时候,鸣风和夙月好像都能听懂白猫的话。白林凯疑心他们二人是不是也会御灵术?白林凯更想知道,到底白猫那“喵呜”一声到底是几个意思。 于是,他激动地问一如能不能教她御灵术。 “你还是先好好修炼你的刀法吧。”旁边的高苍涧泼了他一盆冷水。 “没想到,刚得到一把叫‘鸟’的新刀,又来了一位‘鸟人’小伙伴。”白林凯还是没有掩饰自己的快乐。 回到菡萏山庄,白林凯激动地对鸣风和夙月说:“我们给组织带回了一名新成员。” 鸣风打量了一如一番,和高苍涧一样,详详细细地问清楚一如的底细,才同意一如加入。 鸣风说话的语调可比高苍涧生硬得多,一如瞟了一眼坐在一旁面无表情抱着白猫的夙月,紧张得涨红了脸。 高苍涧见状,安慰一如:“你别看他们俩严肃,他们都是好人,不要害怕。” 一如并不害怕,只是有些拘束。 白林凯见她立在那里,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干脆自告奋勇,带他走出议事厅,参观参观菡萏山庄,顺便给她整出个房间来。 有新人加入,鸣风自是高兴的,可他的喜怒从不表现出来。况且他心中有事,还在等待钟渡消息。 钟渡空手而归。 他跟鸣风说出黑衣人的身手。 鸣风沉思了一会儿,问:“有没有看出黑衣人的身份?” 钟渡摇头。他自己也感到十分疑惑,就像是百年前出现另一个自己。 “看来帝魔手下还有很多我们不知道底细的人物。”鸣风说。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高苍涧问。 “该做的准备都准备好了,我们是时候主动出击了。” 鸣风决定,接下来,按大祭司给的提示,寻找八方灵妖,逐一消灭,摧毁祭坛。 “八方灵妖倒戈后,一直为帝魔效力。八方祭坛原本是为封印帝魔,防止帝魔醒来而建造的,现在成了帝魔的灵力来源。” “也许我们可以先尝试劝说八方灵妖,要是能得到八方灵妖的帮助,我们的实力就大大增强了。” “这八个家伙,要是知道帝魔醒后第一件事就是灭了他们,他们一定不会跟着帝魔干。”钟渡脸上露出鄙夷之色,停顿了一下,接着补充一句:“反正都不是什么好货。” 第25章 八方灵妖 “消灭八方灵妖,也许就能阻止帝魔苏醒了。”鸣风看向窗外,叹了一口气,接着忧心忡忡地说:“要是各族群首领还能知晓帝魔刑公的事情就好了。” 钟渡安慰他:“老大,不要担心太多,答案都在路上。” “说得对。我们寻找八方灵妖的路上,顺道去游说各族群首领吧。”高苍涧顺着钟渡的话说。 鸣风点点头:“现在的关键,还是得找出帝魔唤醒仪式的条件和找回莲花化身。” 三人正说着,见白林凯领着一如,俩人有说有笑地回到议事厅。 钟渡一看,立马打趣道:“哎呦,小伙子,新女友啊?” 一如的脸瞬间红到耳后根去了,低着头,不说话。 白林凯连忙摆手:“你乱说什么?她是我们组织的新成员,一如姑娘。” “嘿嘿嘿……”钟渡见二人紧张,更加得意:“一个女孩子跟我们几个大男人混在一起,可是很危险的喔。” 高苍涧一肘子锁住钟渡的脖子,把他拉到一旁,对一如说:“不用管他,这不是好人。” “我怎么就不是好人了?你放开我……唔……唔……”高苍涧堵住钟渡的嘴巴。 “一如姑娘,能否麻烦你一件事?”鸣风正襟危坐地面望向一如,问道。 一如抬起头,脸上的红晕还没退去:“请问是什么事呢?” 鸣风将他们刚才商量的计划如实说给二人。他问一如,既然她能跟鸟儿交流,能不能让鸟儿帮他们到各处去打探消息。 “当然可以,既然我加入了组织,组织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以后有任何事情,尽管吩咐就是,不必说麻烦不麻烦。”一如说得很轻快。 说罢,她唤来数以千计的鸟儿,也不知道用一种什么言语和鸟儿沟通了一会儿,鸟儿全部飞散了。她回头告诉鸣风,她拜托鸟儿帮他们寻找裳华姑娘的下落了。 “还有一件事,得跟你们二人商量。”鸣风凝重地看着白林凯和一如二人,接着说。 商量?白林凯心想:怎么还这么正式? “消灭八方灵妖和找寻莲花化身这一路将非常艰辛,二位是一同随往,还是留守在菡萏山庄?” “这不废话吗?”白林凯激动得拍着大腿,大喊出来:“我早就说要出去找师妹了,谁也不要拦着我,我必须要去。” 一如看了看白林凯后,举起一只手,说:“我也去,我要替我的父母报仇。” 于是,鸣风吩咐各人各自回房间收拾一下,即日就启程。 出发前,白林凯将师父留下的断刀放到密室的案台上。他给各个香炉添上熏香,对着空地台祭拜了一番。 自从白莲老翁将白林凯收养到菡萏山庄后,白林凯从未出过远门。 他跪在地台前,双手合十,说:“师父,我这一次出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但你放心,我一定会让师妹活着回来的。”说完,又叩了三叩,才到议事厅,和鸣风等人汇合。 临别时,白林凯委托村里的王四婶和茂二爷帮忙看管菡萏山庄,每月各给他们四金币作为酬劳。王四婶和茂二爷欣然答应,客气了一番:“乡里乡亲的,不要那么见外,相互照顾都是应该的,谈什么酬劳啊。”推托了两下,还是将金币收下了。 白林凯和鸣风一行六人,离开了平陵村。 可是刚走出村口,就遇到问题了:应该往哪个方向走呢? 要是鸣风没有记错,东夷国内便有一处八方灵妖的祭坛,位于震芒山上。 一如唤来几只小鸟。众人只听见小鸟唧唧喳喳,也不见一如开口说话。 不多时,一如转身对他们说:“有一只小鸟知道大致的方位,我们可以跟着它走。” 六人重新起步。 白林凯只是听鸣风他们说过八方灵妖的名字,不知道八方灵妖到底是人、是妖、还是人妖。 鸣风告诉他:“八方灵妖不是人,也不是妖,是天下八方的灵气汇聚而成的灵物。他们没有生命,但可以跟人一样思考、讲话、行走,和做其他任何事。而且他们都拥有极其强大的法力。只是后来他们都修炼成妖,我们才叫他们‘八方灵妖’。” “这么说,八方灵妖是有八个啰?” “是的,他们占据东、南、西、北、东南、东北、西南、西北八方,由于八方灵气不同,汇聚出八种不同属性的灵物。我们现在前往的震芒山上,就是东方灵妖‘雷灵’的所在。” 白林凯知道鸣风使的也是雷属性的法术,不知道他和雷灵相比,哪个更厉害? 白林凯还有很多不解,八方灵妖出现的目的是什么?他们是好是坏?为什么一开始帮忙镇压帝魔,后来又要倒戈?为什么帝魔要杀了他们?既然他们没有生命,怎么能杀得死呢? 鸣风并不能马上解答他所有的疑问,但可以告诉他其中几点:“灵妖没有好坏之分。他们没有生命,但有生命体征。帝魔所谓的杀死他们,是剥夺了他们的生命体征,让他们没有办法思考、讲话、行走,变成了纯粹为帝魔输送灵力的工具。” “告诉你个小秘密,”高苍涧搂着白林凯的肩膀,神秘地说:“据说打倒八方灵妖之后,灵妖的灵力会释放出来,要是能把这些灵力注入体内,武力法力都会大增哦。” “但是控制不住体内激增的灵力的话,是会暴毙而亡的。”鸣风提醒道。 一路跋涉,晴空万里慢慢变成了乌云密布。 几只小鸟忽然不再向前了,在空中盘旋了几圈,叽叽喳喳了一阵,然后匆匆忙忙飞走了。 白林凯忙问一如:“这是什么意思啊?” 一如回答:“前面不远就是震芒山了。鸟儿说前面很危险,它们只能带我们到这里,剩下的要我们自己走了。” 白林凯向远处眺望,见一座山峰耸立,周围荒无人迹,山顶的天空更是漆黑一片,雷电交加。不时轰隆隆的声音传来,叫人害怕。 鸣风提醒众人:“大家小心一点,踏入那座山,就是雷灵的地界了。我们不清楚雷灵和祭坛具体的位置,山上也许还有各种灵兽和我们无法预料的危险,大家尽量避免打斗,保存体力。” 第26章 震芒山上 即将踏入震芒山,白林凯莫名地感到一阵兴奋和期待。他紧握手中的大刀“云鸟”,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看见夙月的白猫罕见地爬到夙月头顶,一动不动地站立,表情和夙月一般冷漠。 “危险?越危险我就越兴奋!嘿嘿嘿……”说着,钟渡像离弦的箭似的率先冲了出去。 高苍涧紧随其后。鸣风和夙月二人也跨步前行。 白林凯正准备迈开脚步,却见一如呆呆地立在原地,仍在出神地仰望着山顶。 “怎么了?”白林凯关切的问。 一如见白林凯问他,摇摇头,怯怯地说:“这山上好像连一只鸟都没有,我怕我帮不上什么忙,反而拖累你们。” “不会的,鸣风、高大哥都会保护我们的。” “你怎么不提我的名字?是我不配吗?”钟渡突然间出现在二人面前,把他们吓了一大跳,一如脸色都白了几分。 白林凯回过神后问:“你不是跑到前面去了吗?” “对啊,我看你们半天不挪脚,回头看看是怎么回事。原来你们俩在这里说悄悄话。” 见一如低着头不说话,钟渡猜出个大概。 “走吧,来都来了。”说完,他推着二人往前走。 震芒山的树林很稀疏,但他们依然走得障碍重重。虽说是白天,山中却跟黑夜一般,伸手不见五指。黑压压的乌云不知道堆积了多厚,偶尔闪出的电光照亮脚下的路。 他们凭借电光慢慢地往前走。越往山里走,闪电越密、雷声越大。渐渐地,他们连彼此说话的声音都听不清了。 突然,一道闪电划破长空,直直劈向为首的钟渡。 幸好钟渡灵活,一跃闪过了。他拍着胸脯,惊魂未定,说:“我也很少发誓啊,干嘛要劈我?” 话音刚落,又是一道闪电。 鸣风见势举起长杖,将雷电引到长杖里。 长杖在颤动。鸣风感受到这不是普通的闪电,而蕴含着巨大的灵力。长杖没有办法克制这么强大的灵力。于是,鸣风长杖一挥,闪电劈向远方。 白林凯顺着闪电远去的地方望去,霎时一阵大白,显出一座高塔般的建筑。 白林凯又惊又喜,激动地指着那个方向高声大喊:“快看,那边!” 众人朝白林凯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可惜闪电过后,一切又回到了漆黑一片,他们什么也没有看到。 “那边有一座巨型建筑,说不定就是祭坛。”白林凯大胆猜测。 “这么轻易就找到了吗?没有成就感啊。”钟渡踮着脚尖认真细看,还是什么都看不到。 “稍等。”鸣风冷静地扬起头。 闪电再次袭来。鸣风用同样的方式,将闪电引到长杖,往同一个方向释放。 闪电点亮了远方。 这次,大家都看到了。果然,一座庞大的建筑巍然耸立。 大家的精神重新振作起来。 “还得是你啊,大哥。”高苍涧兴奋地双手抓着白林凯两条胳膊不住晃动,白林凯的骨头都要被他晃散架了。 “走起。”钟渡再次走在前方,众人急步跟上。 一路上的电闪雷鸣不断,愈发频繁。鸣风护着一如,用长杖引开闪电,其余几人就只能各自安好,靠自己躲避了。幸好大家的身手都算灵活,并无大碍。 他们终于看到建筑的全貌了。中央一座尖塔,直插云霄,周围十多座低矮的方塔,众星捧月般簇拥着尖塔。 靠近建筑后,雷声渐渐变低,闪电也变得没那么频繁。 白林凯看向天空,建筑上方就像一个漩涡的中心。四周风卷云涌,电网密布,而中心虽然还是漆黑一片,没有透出一丝光亮,却异常平静。 “这里应该就是祭坛了。”鸣风的语气也很平静。 白林凯跨出一步,准备往前走。 “慢着。”鸣风伸出手臂拦住白林凯。 白林凯见高苍涧和钟渡二人握紧武器,十分警惕。他环视四周,隐隐约约间,仿佛有千百双闪着电光般的眼睛死死盯着他们。 白林凯、高苍涧、钟渡、鸣风四人手持武器,各向一方,将夙月和一如护在中间。 出现了。一只形如蝙蝠,全身闪烁着电流的怪物,露出锋利的獠牙,如鬼影般径直扑向白林凯。 白林凯毫不迟疑,眼疾手快,大刀一挥,将其劈开两半。 蝙蝠“滋”的一声化作电光,散向四周,没有了影踪。留下部分电流附在大刀身上,白林凯的大刀闪着电光。电光蔓延至刀柄。白林凯全身一阵麻痹,痛苦地抽搐了一下。 “这,这是什么玩意儿?”白林凯恢复过来后,说话带着电音地问。 “这些大概都是雷电形成的灵兽。”鸣风说。 “嘿嘿嘿,白大人,触电的感觉,怎么样?”钟渡笑着挑挑眉问道。 “你等会自己尝试一下吧。”白林凯可没有心情开玩笑。 “小心!”鸣风大声提醒。 十多只灵兽从四面扑来,它们形状各异,有的像蜘蛛,有的似毒蛇,每一只都凶猛无比。 鸣风举起长杖,引下数条天雷,劈向灵兽。 可是,灵兽本就是雷电所成,吸收了鸣风的天雷,体型更加壮大了。 白林凯、高苍涧、钟渡三人只得强忍电击,将灵物一一驱散。 “看来我的法术在这里毫无用武之地。”鸣风遗憾地说。 “不,你让我们的快乐加倍了。”钟渡的身体还在不停地抖动:“这感觉太酸爽了。” 灵兽仍然不断袭来。 鸣风不敢轻举妄动,全由三人去解决。 白林凯和钟渡快要招架不住了,电流让他们的身体麻痹、抽搐、痉挛,几乎不受控制。 高苍涧的左手刀“魅刃”能应付一切无形无体的魑魅魍魉、妖魔鬼怪,倒没什么大碍。 “你们撑住啊,我一个人哪里应付得了?”高苍涧不停的挥着刀,对他们说。 忽然,听到白猫一声尖叫:“喵呜——” 叫声十分凄厉尖锐,撩动着耳膜,比电流进入体内还要使人发抖。它站在夙月的头顶上,全身毛发竖得笔直。 所有灵兽应声全都停下来了,悬在半空,一动不动。 白林凯见状,也停下了大刀,纳闷道:“这是怎么回事?” 第27章 雷灵现身 白猫一声尖叫,震慑住了所有的灵兽。 灵兽悬在半空。众人喜出望外,以为白猫制服了所有灵兽。 不多时,猫叫声停止。白猫竖起的毛发恢复原样,平伏下来。 忽然之间,灵兽像某个开关关上后又重新启动一样,摇摇晃晃动起来,接着朝众人猛袭而来。 灵兽的数量源源不断,多不胜数,根本杀不完。 “好你个夕大人,耍我们是吧?”钟渡要趁机捉弄一下白猫,找了个空档,伸手摸向白猫。 钟渡体内的电流传导至白猫身上。 “喵呜——”白猫这一声叫得十分可怜凄惨,尾巴都翘得直挺挺的。 这让鸣风想到了一个办法。他举起长杖,长杖发出一道白光,白林凯和钟渡的麻痹感消失,顿时觉得身体轻松多了。原来鸣风将他们体内的电流引导到长杖里。 “这样苦战下去不是办法,我们还是边打边撤吧。”高苍涧提议。 众人同意。由高苍涧往前开路,白林凯和钟渡拦着后方和两侧,边打边向尖塔的方向移动。 “让开。”鸣风大呼一声,他又想到了一个新的办法。既然无法用雷电攻击,那就将你们的灵力全部吸过来。他举起长杖,将灵兽的电流通通引导至长杖。 数十、数百只灵兽顷刻化为乌有。 “老大,你早这么干,省了多少事?”钟渡吐槽。 六人来到建筑物下,一堵坚实的围墙将尖塔和方塔全部围在里头,一扇厚重的巨型大门紧闭,门上有一个密码圆盘。 圆盘上的纹符似乎应合某种阵法。他们尝试了好几遍,都无法将大门打开。 “还不简单,我来劈开他。”高苍涧举起大刀,“哐哐哐”砍了十多下,大门连一丝疤痕也没有。大门和围墙都被灵力保护着,不受外力损坏。 钟渡见围墙这么高,翻上去也不可能。围墙和大门也没有任何缝隙可以趁虚而入。 白林凯看到大门的两侧刻着龙纹,各有一个符号,符号很眼熟,他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直至看到墙上写着一句话:“震苏苏,震行无眚。”白林凯才回想起,师父白莲老翁曾教导过师妹的阵法口诀。 他再次走到密码圆盘前,按记忆将圆盘转动了几次。 “轰——”大门打开了。 白林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哇,大哥、大哥,你真是我的好大哥!”高苍涧兴奋得一把抱起白林凯,冲进门去。 众人赶紧跟随其后。 突然,一声惊雷响起,一道树干粗的闪电直落下来,砸在高苍涧面前,顿时烟尘四起。 高苍涧吓了一跳,一个踉跄,也顾不得手中的白林凯了。 “哎呦!”白林凯摔落在地,扶着腰骨爬起身来。 身后的大门自动关上。 眼前的尖塔高不见顶,塔尖隐没在层层黑云之中,似乎有万丈高。塔身由一块块硕大粗犷的石头堆砌而成,自下而上,越来越狭窄。而塔下,是一个十分开阔的平地,铺满了白石板,地上雕刻着各种各样的纹饰和符号。十多座低矮的方塔,分布在平地四周,将尖塔围起来,形成众星捧月之势。 “这是怎么回事?”白林凯边摸着屁股,边疑惑地问道。 “也许是雷灵要让我们止步在这里了。”鸣风猜测。 他们没有看到任何人影。 高苍涧尝试向前迈脚。又一道闪电劈在他脚下,他吓得连忙缩脚。 “来者何人?”一把空旷的声音从天上传来。 “在下鸣风,拜见雷灵大人。”鸣风向前一小步,面朝尖塔,毕恭毕敬地说。 “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 “在下知道这是雷灵大人的祭坛,无心冒犯,只是有要事和雷灵大人商讨,才特意到此地来。” “什么事?” 鸣风继续恭恭敬敬地回答:“想必雷灵大人还记得三千年的那场封魔大战。大战结束后,各族群首领与各位灵妖大人定下契约,镇守八方,以防帝魔苏醒。可现在帝魔余党作乱,企图唤醒帝魔。我特意前来请求雷灵大人,助我们一臂之力,共同阻止帝魔苏醒。” “哈哈哈,我们一直履行契约,严令镇守,帝魔能苏醒只是无稽之谈。” “可现在帝魔的心脏已经被唤醒了。” “你有什么证据吗?” 鸣风确实没有证据,一切都是依靠师父大法师的卜筮和传说得知。 “呵,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我看你是心虚了。”钟渡朝着尖塔,鄙夷地对雷灵说。 “你是怀疑我在帮帝魔吗?”雷灵问道。 “不仅怀疑,我有证据。你的话就是证据。”钟渡用手指向塔尖说。 鸣风厉声喝止:“不得对雷灵大人无礼。” “如果你们来只是为了跟我说这件事,现在说完,可以回去了。”雷灵态度十分冷淡。 “我们还希望得到雷灵大人的明确答复。”鸣风不愿就此罢休。 此时,尖塔上空的黑云慢慢涌动起来,四周的闪电不断向中心聚集,形成了一条巨大的电龙,在天上盘旋,在云中穿梭。忽然,电龙俯倾而下,径直打在尖塔脚下,发出一声震耳的巨响。 一阵狂风卷面而来,六人无法直面应对,连忙背过身去。 等空气平息下来,他们回头细看。 一个俊朗的少年,手持长枪,赤身赤脚,只穿着一条束脚短裤。他眼神犀利,浑身散发着强大的气息,仰着高傲的头颅。 “这就是雷灵大人?”白林凯和一如见他年纪轻轻,都不敢相信。 “只是灵气幻化的形体而已。”高苍涧给他们解释。 雷灵挑起长枪,枪尖直指着他们:“你们能闯进来,也算有点本事。但跟帝魔大人作对,有什么好处呢?” “那你们帮帝魔有什么好处呢?”钟渡反问。 雷灵一时答不上来。 “帝魔苏醒之后就把你们杀了,你们知道吗?”白林凯告诉雷灵。 雷灵眼中闪过一丝低落和感伤,可他依然倔强地说:“那又如何?” “好像没什么好聊的呀。”钟渡摊开手。 “既然你们不走,那我就动手了。”雷灵一杆长枪指向天空,引出一道天雷。挥舞着长枪,电闪雷鸣,似有千万只厉鬼在嘶吼,向六人飞身而来。 雷灵极其迅捷,长枪如闪电般直指而来。 第28章 东方灵妖 雷灵手持长枪,如闪电般直指众人。 高苍涧飞身向前,双刀交叉,挡在众人面前,试图阻挡雷灵的攻击。 无奈雷灵的力量过于强大,高苍涧拼尽全身力气也难以抵御,只见身体被雷灵的长枪逼得直往后退。 “快走!”高苍涧嘶吼一声。 身后的五人连忙向两边躲闪。 高苍涧终于无力抵挡,被击飞出去,重重摔在大门上,“轰”的一声,发出如雷鸣般声响。 钟渡趁雷灵脚跟未稳,手执冒着青烟的匕首“幼麒”往雷灵身后刺来。 哪里逃得过雷灵的眼睛?雷灵一个转身,长枪一挥。 钟渡主动变为被动,只得翻身回避。短兵器对长兵器没有任何优势,哪怕论自己最得意的速度,也完全比不上雷灵。钟渡不知如何是好。 鸣风担心自己施展的法术会被雷灵全部吸收,拄着长杖,迟迟没有动手。 雷灵却没有停歇,他的下一个目标,正是向着鸣风冲来。 鸣风万分焦急之下,心生一计,既然天雷击在雷灵身上没有效果,那就用来防御吧。他唤出数道天雷,打在自己跟前。 雷灵被眼前亮光一晃,收住长枪,往后一跃,退了数十余米。他定下来一看,原来只是几道雷闪。 “如果你用的只是雷电法术,将毫无胜算。”雷灵气傲地说。 不用雷电法术,还能有什么办法呢?鸣风咬着牙。 “那就用我的刀杀了你。”高苍涧爬起身,拖起双刀,将全身力量和真气灌注入刀中,双刀发出玄赤二色气焰。只见他如原始巨兽般冲向雷灵,强大的气场将脚下的石板震裂得粉碎。 钟渡身形一闪,如鬼魅般迅速接近雷灵,刀尖如淬毒的獠牙。他看准时机,与高苍涧二人给雷灵来个措手不及。 白林凯武术不及二人,他擎着大刀,全神贯注,开始调动身体的力量。 雷灵见对方两面夹击,拼了两个回合后,原地起跃,跳到空中。 高苍涧、钟渡二人踏着尖塔,也随之悬空跳起。 三人交战,招式凌厉,大刀、长枪与短刃相互碰撞,看不见人影,只看见尖塔四周光芒四射,刀气与雷光交织在一起,声响清脆却震耳。 战斗异常激烈,双方互不相让。 可惜,雷灵占据着上风。 高苍涧和钟渡在与灵兽交战时,体力消耗太多,现在感到有些疲软了。 白林凯见二人势头不妙,内心杂乱又焦急,迟迟无法像上次那样将全身力量聚集到刀上。内心越是焦急,身上的力量越是不听使唤。这把新刀“云鸟”到手不久,白林凯也还没摸清它的脾性。他一时情急,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向雷灵砍去。 只见雷灵躲过二人,招式一变,扔出手中的长枪,长枪如同雷霆一般,直直刺向白林凯。 白林凯侧身躲避,却不料雷灵一个箭步,飞身执回长枪,顺势一扫,将白林凯击飞出去。 白林凯重重摔在地上,身体滑了数十米才停下。他吐出一口鲜血。 高苍涧急忙上前扶起他,关切地问道:“大哥,你没事吧?” 白林凯摇摇头,挣扎着站起来。 “原来实力不过如此。”雷灵站直身子,微微仰头,对数人不屑一顾地说:“舍不得走的话,那就永远留下来陪我吧。” 几人忙于和雷灵交战,却没发现鸣风和一如何时不见了。 鸣风见自己的法术伤害不了雷灵,思考还有什么应对的办法。他看到四周的十余座方塔,心中猜想:如果这是祭坛的一部分,将它们摧毁,说不定就能削弱雷灵。 于是,鸣风沿着围墙,悄悄向方塔走去。一如见自己帮不上忙,干脆跟上鸣风,看能否起到一点作用。 鸣风到了第一座方塔底下。方塔在尖塔的映衬下显得低矮,单独看时竟也极为高大,塔上开着两个小窗,塔下一扇木门。木门没有锁,鸣风推门而入。 塔内空空荡荡,直抵塔顶。墙上刻画着各种奇奇怪怪的图案,像是小孩子随意的涂画,鸣风看不出任何端倪。 鸣风走出方塔,长杖一挥,一道雷电攻向塔身。方塔纹丝不动。鸣风再次尝试,结果一样。鸣风没料到这方塔竟然如此坚固。 他内心着急,担心白林凯几人支撑不了多久。 一连走了几座方塔,每座塔的内外构造几乎一样,而他的法术对每一座塔都起不到任何效果。 他回头看看之前几座方塔,又望向后面的方塔。 无意间,鸣风发现塔上的窗户大小各有差异,不过两小或一大,高低布置也略有不同,若连结起来,不就是自己所学法术的阵法要诀吗?难道这些方塔布下的就是“雷霆法阵”? 他此时正站在十多个方塔中间。他将阵法要诀默默念了一遍,确认并没有遗漏。 鸣风既然熟知自己的法术,当然了解该法术的破绽,说不定就是破阵的办法。 只见他举起长杖,指向天空,凝聚法力,一番蓄力后,长杖发出耀眼的电光。 “天雷震震,应声而动,往复无咎,乾清则止。” 鸣风口中念念有词,随后,将长杖用力一挥,一条巨大的电龙从长杖飞窜而出,呼啸着直冲云霄,穿破重重黑云。 天上云层顿时破开一个大洞。 却说白林凯、高苍涧、钟渡三人与雷灵拼得你死我活。 白林凯被雷灵一枪扫落以后,乱了真气。方才聚集的真气凝结成团,未能散去,在体内来回滚动。而雷灵的一击,将强电流灌入体内。真气和电流在体内交战,一开始只是令白林凯觉得难受,接着全身发麻发烫。电流仿似在五脏六腑里蔓延,白林凯觉得身体既轻又重,竟没了知觉。 他拿起刀,对着雷灵乱砍一通。高苍涧和钟渡见势跟上。四人陷入混战。 天空的异象让四人的激烈交战停歇下来。这一番发泄发泄之后,白林凯倒没那么难受了。 雷灵望向天际,心中感到惴惴不安。 天空破开的洞中透出一束亮光,射向祭坛。 第29章 雷灵真身 天空破开一个大洞,一束亮光从洞中透出,直直打在祭坛。 雷灵突然跪倒在地,手中的长枪也无法握稳。 白林凯、高苍涧、钟渡三人不明缘由,看着雷灵。 天上的洞口像有人在撕扯一样,不断扩大,黑云渐渐散去,变得稀薄。 像地震一般,地面开始晃动起来,十多座方塔在颤动,整个祭坛跟着摇晃。震动越来越强烈。一开始只是左右摇晃,接着上下摇晃。再接着,毫无规律,仿佛带动着空气都在摇晃。 雷灵双手抱头,表情十分痛苦。他在地上打滚、叫喊、哀嚎。 一座座方塔相继倒下。祭坛裂开一道道缝隙。缝隙在蔓延,在变宽,再生出新的缝隙。 雷灵的面目开始狰狞、畸形,全身闪着道道电光。 祭坛的所有石板被掀起,中央的尖塔也开始瓦解。 “轰”的一声巨响,塔尖坠下,化作一摊碎石。把白林凯等人吓得连连后退。 强烈的震动使鸣风和一如走不动路,连站直身子都显得困难。二人只得趴在地上,艰难爬行。另外四人则慌忙往大门方向撤退。 雷灵的身体逐渐变大、变长,长出犄角、尾巴和鳞片,最后变成了龙的模样。 一条庞大的雷龙,趴在分崩离析的祭坛上。它四爪抓地,仰天长啸,叫声地动山摇,响彻天际,将残败的祭坛完全震碎。 祭坛开始下陷,所有石板、倒塌的方塔、尖塔通通往下坠落、坠落,消失不见,成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地洞。 化作龙形的雷灵在空中盘旋几圈,低鸣着俯身径直飞向地洞。 鸣风和一如来不及逃离,一声呼叫后,跟着下陷的祭坛坠落。 白林凯等四人眼睁睁看着二人掉入地洞,却无力挽救。 白林凯趴在地洞边沿,呼喊着二人的名字,却完全听不到回应。 “这下面是什么东西?”白林凯看着眼前的地洞问。 “你要我怎么回答你这个问题?”高苍涧也想知道答案。 “跳下去看看就知道了。”钟渡提议。 只见夙月抱紧白猫,二话不说,纵身一跃,真的跳下去了。 三人面面相觑,都看傻了眼。 “现在我们要怎么办?”白林凯手足无措,跳?还是不跳?这是个问题。 “夙大人都敢跳,难道我们不敢?”说罢,钟渡也跟着跳下去了。 白林凯见二人如此决绝,把心一横,死就死吧!便跳下去了。 “这是什么情况啊?怎么都说跳就跳啊?”高苍涧还没反应过来。算了,反正大家都跳了,也跟着跳吧。 祭坛平复下来,地上空无一物,只有一个巨大而不可测的地洞。 六人落入洞底。 洞中光线黯淡,白林凯几乎看不见东西。他听到有“滴答滴答”的水声,闻到金属般的腥臭味,还有一丝阴冷。接着就是钟渡说话的声音:“这是什么鬼地方?”话音落后,传来低沉的回响。 忽然,两点亮光,一红一绿,射到白林凯脸上。 亮光刺进白林凯的眼睛,他连忙伸手遮挡:“什么东西?” “喵呜——”原来是夙月的白猫。 “劳烦夕大人打打光。”还是钟渡的声音。 两点亮光变成了两束,接着变成了两片,把周围的环境都照亮了。 “夕大人简直是我们黑暗中的点灯人,迷茫时的引路者,你就是光,你就是电,你就是唯一的神话。”钟渡用一副夸张做作的腔调激情澎湃地歌颂着。 “你拍马屁的技术比你的武术可差太多了。”高苍涧忍不住吐槽。 “噢,难得高大人夸赞我,万分感谢。”钟渡深深地鞠了一躬。 凭着光亮,大家找到了鸣风和一如,幸好都没什么大碍。 白林凯发现他们置身在一个潮湿的洞穴里,四周大大小小不规则的石柱,地上坑坑洼洼,时有积水,而头顶上,有水滴滴下,却仍旧一片漆黑。 鸣风说:“这可能是一个溶洞。” “这种地方一般都有宝藏。”钟渡跳到前面说。 “我们还是先找到雷灵的下落吧。”鸣风提醒众人。 白猫的双眼照着六人前进的路。 白林凯听到前方时不时有低沉的声音萧萧传来,便说:“我听到有风声,大概出口就在前面吧。” 鸣风摇摇头,他不同意白林凯的话:“不对,不是风。应该是有东西在叫,很有可能是雷灵。” 他们在阴森森的洞穴里走了一段时间,声响变得越来越清晰,感觉就在前方不远了。 众人看到不远处隐隐约约透出光影。鸣风吩咐白猫,不需要照明了。 六人寻着光亮和声音的方向加快了脚步。 白林凯听清楚了,果真不是风声,是在喘息呻吟,像是一头受伤的野兽,似乎还带着痛苦,在呼救。 他们走过一个门洞,空间忽而变得开阔。没有了水滴声,地面也很干燥。 “小心!”高苍涧大喊一声,提醒众人。 一群灵兽飞袭而来。高苍涧挡在前头,寥寥数刀,全部解决了。 高苍涧收起刀说:“感觉比前面的弱太多了。” 按照鸣风的猜想,祭坛蕴含着大量灵力,也是雷灵和灵兽的灵力源泉,现在祭坛被破坏了,灵兽的灵力被大大削弱。 灵兽被驱散后,众人看到一条雷龙盘虬在面前,洞穴里的光正是由雷龙身上发出。 雷龙身上闪烁着电光,它摊在地上,双眼牢牢盯着六人。它发出一声嘶吼,可惜十分虚弱无力。 鸣风慢慢向它走近。雷龙四爪支撑着疲弱的身体,站起身,再次发出嘶鸣。 一道雷光砸在鸣风脚下,想要阻止鸣风向前。鸣风丝毫不惊。 鸣风看着再无还手之力的雷龙,说道:“我们已经好言相劝,只怪你执迷不悟。” 紧接着,鸣风举起长杖,长杖闪着耀眼的光忙,“滋滋”作响。鸣风淡然却坚定地说:“我们必须得阻止帝魔苏醒。” 雷龙见状退缩了几步,眼神透出令人怜悯的弱小和恐惧。 “慢着!”突然,一如上前一步,拦在雷龙面前…… 第30章 灵妖真相 一如拦在雷龙面前,众人不知她是何用意。 “一如姑娘,请你让开,我们必须要杀死所有灵妖,削弱帝魔的灵力。”鸣风说道。 一如方才隐约听到有说话的声音,她起初不确定是否从雷龙身上传出,还以为是躲藏在洞穴里的小鸟。当一如尝试和它交谈,竟然得到它的回应。一如才敢肯定,她听到的就是雷龙说话的声音。 一如告诉众人:“雷灵有话要跟我们说。” 众人诧异。 “你能听到它讲话?”白林凯不敢置信却又兴奋地问。 一如点点头。 “你不是只会听小鸟讲话吗?难道龙也算鸟类?” “我不清楚。也许是因为刚才方塔上的图画,它们现在不断涌到我的脑海里。” 鸣风看着一如。一如双眼正视着自己,眼神坚决,仿佛在恳求自己先听完雷龙的话。鸣风见一如诚恳真挚,不像在撒谎,便放下长杖,问:“它要说什么?” 一如转述雷龙的话:“它想告诉我们,灵妖的真实身份。” 众人一听,更是诧异,难道灵妖还隐藏着他们不知道的秘密? “说吧。”鸣风虽然内心一直都很想知道,但他依然保持着镇静。 一如便开始翻译雷龙的话,说出灵妖的真相: 八方灵妖,事实上都是帝魔刑公身体的一部分。 话说,天下诞生之时,划分八方。天下八方蕴含着八种不同属性的灵力。起初,灵力分散各处,无色无形。后来,八方灵力逐渐聚集起来,形成不同属性、不同形态的灵物,成了有形有体的存在。 灵物形成之初,力量十分微弱,只有随着灵力不断聚集,力量才会越来越强大。最后,八方灵物强大到了一定的程度,盘踞天下八方。 当年帝刑公被创造之时,注入了各族群首领的意志和能力。各族群首领声称,为了让帝刑公足够强大,使万民信服,能统御天下,便在茫崖山的祭坛上增设八方祭台,号召八方灵物共同为帝刑公的诞生贡献一份力量。 事实上,仅凭各族群首领的意志和力量根本无法形成帝刑公的肉身。他们所能创造的,不过是一个魂灵般的帝刑公而已。各族群首领是欺骗了八方灵物,他们的意图是想以八方灵物的灵力聚集成帝刑公的肉身。 天下八方灵力属性不同,也就形成了帝刑公不同的身体部位。东方灵力属雷,形成了帝刑公的双脚,由此帝刑公能够直立行走。 帝刑公创造以后,各族群首领引导八方灵物不断聚集灵力,是为了继续给帝刑公输送能量。他们希望帝刑公不仅成为人类的最高统御者,甚至成为天下共主,统御万物万灵。 灵物终究只是由灵力所成,虽然能行走和言语,但没有生命,不会判别好坏是非,也没有正邪之分。被冠以“灵妖”之名,也不过是人类的污名化。八方灵物万万没想到,它们不过是被人类利用的器物而已。它们成了帝刑公身体的一部分,灵物的能力越强大,帝刑公的能力也随之强大。 各族群首领发现帝刑公越来越强大,强大到不受控制,甚至堕落成魔。刑公为“帝”时,八方灵物便是八方灵物;刑公成“魔”后,八方灵物便成了“八方灵妖”。 各族群首领想要杀死帝魔刑公。可最后无法如愿,只能将其封印。 帝魔封印后,组成帝魔身体的八方灵力散回八方。事实上,帝魔未灭,所有灵力仍然聚集在一起。各族群首领和八方灵妖定下契约,也是深知这一点。帝魔刑公的肉体本来就是八方灵妖的灵力汇聚而成,八方灵妖最后还要替各族群首领看管帝魔的身体。 而祭坛的建立,说是镇压帝魔,实际上是镇压八方灵力,阻止帝魔身体的苏醒。现在祭坛被毁,雷灵灵力无法镇压,开始四周发散。八方灵妖从来没有倒戈帝魔,它们不清楚各族群首领和帝魔刑公孰好孰坏,它们不过是各族群首领和帝魔刑公的工具罢了。 雷龙说完,已经疲惫不堪了。它摊倒在地上,身上寥寥数条电丝在若明若暗地闪动。 众人听后,不禁唏嘘。 “老大,我们是不是错杀好人了?”钟渡低声询问。 大家都在等鸣风开口。 鸣风低着头,一言不发,他不知道现在如何是好。将八方灵妖全部消灭后,到底是削弱了帝魔,还是唤醒帝魔?或许,直接从八方灵妖入手,本身就是个错误。抑或说,一切的传说和记载,本身都是错误? 此时,洞穴猛烈的晃动起来,石柱断裂、岩层掉落。 “什么情况?”白林凯紧张不安地四处张望。 “雷龙说,整个震芒山都要倒坍了。” 白林凯慌张得脸色煞白:“这该怎么办啊?我们也不知道出口在哪里啊。” 正当众人不知如何是好之际,鸣风冷静地说:“不要慌。” 鸣风举起长杖,念出咒语。 白林凯以为他要使用法术,可长杖也没有雷电发出。 正当白林凯还在疑惑之际,忽然间,一声开天辟地的巨响,从头顶直劈下来,仿似山体炸裂、大地碎开。身处洞穴之中,更是将响声扩大了数倍,震得众人全身骨头和心脏都在猛烈颤动。一如惊得尖叫起来。其余几人慌忙捂着耳朵。 他们头顶上出现一道裂缝,裂缝细长,可完全看不到有多深。原来是鸣风唤来天雷,想以此劈出一条生路。 “老大,你不仅错杀好人,你连自己人都不放过啊。”钟渡被震得双脚发软,嘴唇颤抖着说。 “对不起,一时情急,忘了提醒你们。”鸣风道歉。 说罢,他提醒大家,又唤了几条天雷。山体被劈开,前方出现一条狭窄的通道。 “剩下的就让我来开路吧!”高苍涧挥着大刀,冲在前方,对着通道一顿猛砍,将两侧的岩块全部劈碎。 众人跟在高苍涧准备往外走去。 雷龙扬起头,看着众人,发出一声低沉的哀嚎。 第31章 山体倒坍 正当大家准备往外逃生时,一如忽而回头看向雷龙。雷龙发出两声低沉的哀嚎。 一如叫住众人,说:“雷灵好像还有话要讲。” 众人立住脚步,在地动山摇中听一如传达雷龙最后的话:要是东方灵力无人镇守,就会分散各处。若集聚到帝魔身上,帝魔的双脚就会苏醒。现在雷龙体内还蕴含着最后的部分灵力,倘若能有人将其接收,或许还能抑制帝魔醒来。 雷龙哀叹了一声。只要帝魔还存在,八方灵妖就永远无法解脱。只有将帝魔消灭,才能真正将八方灵妖从痛苦中释放出来。 雷龙提醒众人,如果身体无法承受强大的灵力注入,就会一命呜呼。该如何选择,就看几人的决定了。 六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轻易下这个决定。他们内心既希望能够压制帝魔,可又担心无法控制强大的灵力。他们都不清楚,到底要怎样的身体才能承受雷灵的灵力。 一阵晃动,震芒山崩塌在即,他们不能再迟疑了。 鸣风站了出来。作为组织的领导者,他有权作出这个决定。鸣风使用的也是雷属性法术,或许能承受雷灵的灵力。他可以不惜一切消灭帝魔,甚至赌上自己的性命。 鸣风和雷龙四目对视,鸣风心中百感交集,有种难以描述的感觉。 雷龙望着他,发出最后一声嘶鸣,是道别?是哀求?还是解脱? 鸣风紧握龙头长杖。长杖抖动起来,一种从未有过的力量从长杖涌现出来。 鸣风想起长杖的由来,心中暗叹:“也许这就是宿命吧。” 他挥一挥长杖,长杖发出柔和的亮光,雷龙飞身而起,引到长杖之中,化为了乌有,长杖的光也慢慢消失了。 一切进展得如此顺利。 此时此刻,钟渡想感叹一番。他的话还没说出口,忽然间,鸣风的长杖忽然发出刺目的光芒,将山洞照射得白茫茫一片,众人的双眼被刺得灼热。 大地摇晃得更加剧烈。鸣风的身体像有千万根利针往里扎,从头顶到脚跟,没有一处遗漏。 他惨烈地嘶吼,歇斯底里,惨叫声在山洞里回荡,比天雷劈下时更让人惊悚。 其余几人吓得毛骨悚然,不知如何是好。 又见鸣风瘫倒在地上,打滚了数圈,一道雷电从体内发出,化成一条雷龙。 雷龙嘶鸣着在山洞中盘旋了数圈,毫无征兆地直穿进白林凯的身体。 白林凯顿时全身麻痹,四肢痉挛,不受控制,接着口吐白沫,两眼一黑,同样倒下去不省人事了。 大地依然在摇晃,鸣风和白林凯二人都失去了意识。 山洞眼看就要塌下来了,高苍涧管不得想太多,将双刀插到身后,一手扛起一个,拼了命地往外跑。 众人终于逃出了震芒山。 回首看去,震芒山已成了一坡低矮的小山丘。天上的黑云消散了,看不到闪电雷鸣,像是暴雨过后,开始慢慢放晴。 东方灵妖雷灵算是彻底消灭了,东方祭坛也被摧毁。高苍涧几人却丝毫不觉得高兴。他们不清楚鸣风和白林凯是死是活,更不知道距离他们的任务目的近了一步还是助长了帝魔的苏醒。他们只得先回菡萏山庄,再作下一步的打算。 幸好,二人在三天后都醒过来了,可二人都感到身体的异样。鸣风觉得身体分外沉重,面色苍白,浑身无力。而白林凯却感到格外轻盈,恢复得显然比鸣风要好得多。 高苍涧告诉鸣风他倒下后的事情,鸣风心知自己无法抑制雷灵的灵力,庆幸没有因此丧命。可是白林凯却相安无事,这让鸣风想不明白。 “老大,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钟渡问。 鸣风也想知道答案,可现在需要他来作这个决定。 “我想到茫崖山一趟。”鸣风思索了很久才回答。 “茫崖山?就是创造帝刑公的地方吗?”白林凯问。 鸣风点点头:“如果雷灵所说是真实的,茫崖山上也许能找到重要的线索。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保留八方祭台或者祭坛的遗址。另外,我想确认帝魔刑公是不是封印在茫崖山上。” “如果帝魔真的封印在那里,他们一定会严加把守,我们未必打得过守护帝魔的部下。”高苍涧说出自己的担忧。 “所以我们不能明目张胆地过去,只能派一两个人去暗察一下。” 钟渡立马跳出来说:“我感觉你在点我的名字。” “需要另外一个人陪同你吗?”鸣风问。 “不需要,我一个人行动更加方便,进退自如。”钟渡向来是个独行侠,他喜欢那种无拘无束的感觉。 鸣风告诉钟渡,此行的目的,除了确认帝魔是否封印在茫崖山外,还要找到当年创造帝刑公的祭坛或遗址,将祭坛的样式描绘下来。各族群首领既然会选择茫崖山,其中必有原因,要是能找出其因由,也许就有克制帝魔的办法。 “老大,你这要求有点高啊。动粗我在行,那些描描画画的,就有点为难我了。我看还是再来一个人吧。”钟渡听鸣风说了一大串,有些头大。 到底谁更合适?钟渡将另外五人来回看了七八遍,最后决定选择白林凯。 鸣风同意:“林凯现在刀法精进,也懂得阵法要诀,也许能看出祭坛的端倪。”鸣风之前是小瞧白林凯了,他不曾说出口的是,白林凯既然能承受雷灵的灵力,想必现在实力更是大增。 鸣风看着白林凯,心中涌出百般滋味。 白林凯虽然不清楚钟渡选自己的理由,他心里却很乐意陪他走这一趟,说不定还能找到师妹裳华。 鸣风知晓其中的难度,并没有强求他们务必完成任务,只是提醒他们:“注意安全,保全自身为上。” 而其余四人,决定再到东夷国国都照城,找大祭司子空说明情况。或许大祭司那里还有其他的线索。 鸣风让钟渡和白林凯事成后到照城汇合。 商量完毕,钟渡和白林凯告辞众人,先行出发了。 第32章 茫崖山下 白林凯和钟渡二人在一如的鸟儿带领下,一连走了数日。 到了一处,鸟儿忽而停下来,扑通着翅膀,对着二人叽叽喳喳了一阵。白林凯和钟渡也听不懂它的意思,俩人大眼瞪小眼。 鸟儿俯身下来冲着白林凯尖叫了两声,随后便飞走了。 这一句白林凯似乎听懂了,叉着腰说道:“骂得真难听。” “跟那丫头厮混了那么久,没有学到一招半式?”钟渡看着远去的鸟儿问白林凯。 “我让她教我,可她也说不清该如何入手。大概是我没那天赋吧。”白林凯表示无奈。 二人只能继续前行,看能不能遇到当地人指引一下。 不多时,前方出现几间低矮的房舍,隐隐约约还有人声。二人快步向前,看到一个正在种菜的年轻人。 “帅哥,你知道茫崖山在哪里吗?”钟渡站到田垄冲着年轻人大声问。 “茫崖山?”年轻人停下手中的活,直起身子,看了看周围,一本正经地回答:“这里就是茫崖山呀。” “什么?这里就是茫崖山?也看不到山啊!” 二人环视周围的环境,虽说风景还算优美,远处有几只低矮的山丘连绵起伏,可完全没有崇山峻岭,怎么可能是茫崖山呢? 年轻人见二人不相信,解释道:“茫崖山不是一座山,这一整片都是茫崖山的地带。据说很久以前,这里确实是大山,后来被夷平了,剩下那些低矮的丘陵。” 钟渡听出其中隐藏的故事,也许跟帝魔刑公有关,便问:“那你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事,大山才被夷平的吗?” 年轻人摇头说:“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传说故事,我不太清楚。你得问村里的老人家,他们更了解。” 此时,正好不远处有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家,提着一根长烟枪沿着田垄悠哉游哉地走来。 “哎——”年轻人大声招呼:“明老爷子,快过来,有人要听你讲故事啰。 明老爷子一听有人要听他讲故事,连忙加快了脚步,笑嘻嘻地来到俩人面前,咧着嘴巴,眯着眼睛问:“是你们俩想听故事吗?” 二人点点头。 “两位是第一次来到茫崖山啊?” ”是啊。”钟渡说:“明老爷子能否跟我们讲讲茫崖山的传说故事?” “当然可以!”明老爷子眉开眼笑,狠狠地吸了一口烟枪,侧着头徐徐吐出烟雾。烟雾一圈一圈萦绕着,接着慢慢散开。明老爷子眉飞色舞地说:“没有人比我更了解茫崖山的历史了。” “明老爷子是我们村的百事通,你们有什么问题尽管问他,他都知道。”年轻人对白林凯和钟渡说。 明老爷子被这么一夸,乐开了花,开始讲述茫崖山的传说:“话说,在远古时代,这茫崖山可是天下中心。这山啊,高到天上去了,就像一根大柱子一样把天给撑起来。你们能想象吗?可以把天撑起来的柱子,那得多粗啊。沿着这山啊,还能爬到天上去呢。” “可是这山后来怎么就没有了呢?”白林凯问。 “这山啊,化成人形啦。”明老爷子摆出一副夸张的神情,似乎在吐露一个天大的秘密。 化成人形?这就有点神话色彩了。钟渡心里暗想。他斜眼看着明老爷子。 明老爷子继续讲:“当时天下大乱,昏昏沉沉,那简直是没法过日子,百姓都叫苦连天啊。为了让天下平定下来,拯救苍生,上天就把茫崖山化成人形,替天神来整治天下。你们猜后来怎么样?这天下果然就和平稳定了。” “茫崖山化作的人形,难道就是帝刑公?”白林凯问钟渡。 “这跟我们之前了解的,不能说有点差别,简直是毫不相干啊。”钟渡转头问明老爷子:“这人后来怎么样了?” “天下乱久必治,治久必乱,都是常态。茫崖山变成人之后,天下是稳定了,可天不稳了呀。这茫崖山本来就是撑住上天的,没了支撑,天不就倒下来了吗?这人啊,为了把天撑起来,在天下八方筑了八个柱子,最后精疲力竭而亡。” “这么说,帝魔还成了好人了?”白林凯一脸的问号。 “真是离谱,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传说。”钟渡觉得浪费了时间,转身就要离开。 明老爷子见到有人质疑他,烟都不吸了,忙抖着烟枪说:“你们别不信,茫崖山脚现在还有遗址呢。” 钟渡听到“遗址”二字,眼前一亮,又回过头来:“老爷子,真有遗址?” “我骗你们干嘛?” “遗址在哪里?快带我们去看一看。”二人有些迫不及待了。 明老爷子领着白林凯、钟渡二人走了一段路,用烟枪指着前方说:“你们看,那就是茫崖山的遗址。” 钟渡眺望过去,果真有一块开阔的平地,似乎还有不少人影,便问明老爷子:“这里经常有人过来吗?” “穷乡僻壤的,平时都没有人过来。”明老爷子回答。 “那些是什么人?”白林凯指着遗址外问。 明老爷子眯着眼,认真地看了好一会儿,见几人拿着大刀,穿着怪异,说:“不认识啊,不像是村里的人。” “他们好像在把守,不会是帝魔部下的人吧?”白林凯低声问钟渡。 “我们还是小心为上。”钟渡提醒。 三人来到遗址前,几个守卫将他们拦住,厉声喝止:“前面不能进。” 明老爷子一手拿烟枪,一手叉着腰,怒气冲冲地说:“这里是村里的地,我们是村里的人,凭什么不能进?” “你们是作什么的?”守卫面无表情地问。 明老爷子反问:“这话该我问你们吧,你们围在我们村子里,想要作什么?” “这事跟你们没有关系,识趣的话赶紧离开。”守卫拔出刀要挟道。 钟渡见对方人多势众,也不知里头的情况如何,不敢轻举妄动,想着先行离开,再找时机偷偷溜进去。 此时,见一个穿着讲究,身形高挑笔挺,腰间佩剑,面容冷峻,一身傲气的女子正步走出来。她冷冷地问守卫发生了什么事。 钟渡心中一颤:这不是帝魔的左骑士“北宫燕”吗? 第33章 明老爷子 钟渡见走来的女子是帝魔的左骑士北宫燕。 他深知这个女人的厉害,冷血无情,杀人如麻,甚至会拿队友祭天。尤其她身上所配的长剑,剑名为“玉骨”,是取千年寒玉之精炼化而成,发出的剑气可碎人五脏六腑,却不见外伤,可谓杀人于无形。 钟渡听到守卫收起刀,立正身子向她禀报:“有三个不明身份的人,想要闯进来。” 钟渡马上纠正,堆着一脸的嬉笑说:“不不不,言重了言重了,我们只是好奇,过来看一下。”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凭什么拦着我们?”明老爷子却依然不折不挠,一脸怒色。 “老爷子脾气有点急躁,不要放在心里。”钟渡想把明老爷子拉回来。 北宫燕打量了一番三人后,微微仰着头问:“你们想要进去?” “我们自己村的地,我们想进就进。”明老爷子倔强得很,根本拉不住。 没想到,北宫燕不多阻拦,侧身让出一条道来,对三人说:“既然你们想进,就请进吧。” 明老爷子吸着烟枪,鼻子“哼”了一声,大摇大摆走进去。 白林凯迟疑了,他低声问钟渡:“会不会有危险?” 钟渡则说:“事到如今,先进去看看,发现情况不妙,及时开溜。” “那个老头怎么办?” 钟渡看着明老爷子坚定而自信的步伐,现在叫也叫不住了:“管不了那么多了。正如鸣风所说,保全自身为上吧。” 二人跟在明老爷子身后,听他继续吹嘘遗址的历史:“你们看,这里就是茫崖山遗址,三千年前啊,这里还是一座直插到天上的高山呢。时过境迁,谁能想到,现在变成平地了呢?” 钟渡看到地面刻画着各种纹饰和图案,他相信这就是当时的祭坛,可他看不懂纹饰的含义。 白林凯虽然还不知道北宫燕的身份,但总感觉她不是个善茬。白林凯每走两步就回头看她,担心她随时会一剑刺过来。 祭坛遗址开阔但荒芜,四人站在遗址之中,显得十分渺小,足见当时创造帝魔场景之宏大。地上的纹饰留下历史冲刷的痕迹,很多已经看不清楚了。 白林凯见北宫燕只是站直身子不动,任他们三人自由走动,注意力就慢慢转移到了脚下的遗址上。白林凯是带着任务来的,他弓身低头,尝试理解遗址上的图纹。 过了好一会儿,北宫燕终于发话:“看够了吗?” 白林凯当然还没看完,他想去应答,却被明老爷子抢先一步:“你这女娃娃怎么这么不好客,既然来了,就让人家慢慢看嘛。” 钟渡不经意瞥见明老爷子的嘴角扬起,邪魅一笑,他心知不妙。赶忙笑嘻嘻地说:“我们就是好奇而已,现在看完了,也该走了。” 明老爷子却笑吟吟地说:“我好像还没告诉你们,进入茫崖山要付出的代价哦。” 钟渡暗暗将匕首藏在袖口,作好随时应战的姿态。 他给了白林凯一个眼神,白林凯会意,握紧大刀。 明老爷子假装生气地说:“年轻人,我好心挽留你们,你们怎么动起粗来?” “你个糟老头子,坏得很呢,表面笑嘻嘻,实际上一肚子坏水,扮猪吃老虎。”钟渡指着明老爷子说。 明老爷子不高兴了:“你们想听故事,我讲给你们听;你们说要看遗址,我带你们过来看;那个女娃娃要赶你们走,我还责备她呢,你们怎么就不识好歹呢?” “切,一丘之貉,都不是好人。”白林凯啐了一口。 “你这娃娃说话更难听,一下子得罪两个人啊。”明老爷子的语气像是在训导小孩子。 “不要废话了,动手吧。”北宫燕从身后冷冷地来了一句,然后从腰间抽出佩剑“玉骨”。 钟渡装出无辜的表情,说:“你们也太不讲理了,我们只是好奇过来看看,你们就要杀我们。” “好奇害死猫啊,嘻嘻嘻……”明老爷子一脸坏笑。 “所有妨碍帝魔大人苏醒的人,都要铲除。”北宫燕眼神冰冷,挥起长剑,准备出手。 “不用你插手,两个毛头小子,我一个人就能解决了。”明老爷子一边啜着烟枪,一边自信满满地说。 听到这句话,白林凯不禁对钟渡说:“他好像有点瞧不起我们。” 钟渡则一脸淡定:“没关系,坏人都死于过度自信。”钟渡说。 明老爷子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吐出浓酽昏黄的烟雾,转着转着便扩散开来,将二人包裹其中。 烟雾完全将明老爷子笼罩起来。忽而,烟雾中闪出一双尖刀般锐利的眼睛,如豺狼一般死死盯着白林凯和钟渡而已。 白林凯被盯得不寒而栗,全身发麻。 顷刻间,一头豺狼从烟雾中蹿出,张开血口,露出獠牙,向白林凯扑来。 “小心。”钟渡挡在白林凯面前,匕首往豺狼一挥,豺狼化作烟雾,散开了。 “嘿嘿嘿——”明老爷子得意地笑着,眼中尽是狡黠,和那贪婪的豺狼一样。 “怎么回事?我刚才动不了了。”白林凯问。 “这老头会幻术,不要看他太久,他会迷惑我们。”钟渡提醒道。 “不看他,怎么跟他打呢?” “预判!”说罢,钟渡挥舞着手中的匕首,身形如鬼魅般闪向明老爷子,一步一道寒光乍闪。 明老爷子却不慌不忙,用烟枪搅动着吐出的烟雾,烟雾像活过来一般,向钟渡飘过去,萦绕在钟渡身上,钟渡的行踪暴露无遗,明老爷子轻易便躲开了他的攻击。 继而,烟雾化作蟒蛇,紧紧盘缠着钟渡。钟渡吓了一跳,慌忙用匕首刺下蟒蛇的头部,烟雾散开后,又变成十多只蝙蝠向钟渡袭来。钟渡身体在空中一个回旋,将烟雾化成的蝙蝠全部打散,跳回到白林凯身旁。 “这老头,果然有两下子。”钟渡感慨。 白林凯嘲笑说:“呵,还预判,是他预判了你的预判吧。” “就你话多,你行你上啊。” 白林凯连连摇头,他知道自己的实力,连钟渡都被捉弄得手忙脚乱,自己就更不用说了。 既然一个人打不过他,那就俩人联手吧,钟渡对白林凯说:“我们联手攻击,我左你右。” 第34章 迷雾幻境 钟渡一人难以匹敌明老爷子,决定和白林凯一左一右联手应付。 “走!”钟渡瞬间往明老爷子左侧闪去,拔出匕首之际,他忽而看见白林凯挥着大刀在后头跟上。 钟渡心里暗骂了一句:搞什么鬼,不是说好的“我左你右”吗?你小子不会左右不分吧? 钟渡顾不得那么多了,现在也收不住脚步。他一跃而起,匕首“幼麒”直指明老爷子脑门。白林凯的大刀则威逼着老人,从侧面砍来。 明老爷子的烟枪冒出一团青烟,嘴角淡淡一笑,却不闪也不避。 白林凯一刀将明老爷子劈开,明老爷子化作一缕青烟,飘散了。钟渡见状,连忙收起匕首,跃身后退。 “嘿嘿嘿——”一阵笑声从不远处传来。明老爷子出现在了十多米开外。 “他会闪现吗?”扑了个空的白林凯疑惑地问。 “应该是他的烟雾迷惑了我们,他人早就到后面去了,刚才那个只是幻象而已。” “管它真象幻象,我通通把它们劈开。”白林凯的大刀再次向明老爷子挥去。明老爷子使出同样的技法,吐出的烟雾化作两头恶狼,一左一右并驾朝白林凯奔来。 钟渡还未来得及担心,就见白林凯一阵刀气,大刀“云鸟”如雷鸣般“轰轰”作响,席地卷起一股劲风,疾风甚至刮到钟渡的脸上。两头恶狼刹那间就被劲风驱散,如同两只猫咪急忙逃跑。 钟渡暗叹:这难道就是雷灵灵力的力量吗? 白林凯也感到很意外,身体仿佛有自己的想法,格外轻盈。他的速度显然比之前快了好几倍,直冲老人而来。 明老爷子见一招不奏效,再次缓缓吐出烟雾。和先前浓酽稠厚的烟雾不同,此时烟雾如初冬晨曦山间的薄雾,淡而稀薄,缈缈袅袅,在遗址上弥漫开来,造出一个“迷雾幻境”,将二人困在其中。 薄雾阻隔了白林凯的视线,他看见人影重重,十多个老头在雾里晃荡,不知谁真谁假。他冲向一个,劈开,散去,是幻象;又劈开一个,还是幻象。 白林凯回头,看不见钟渡的身影,只听见明老爷子在嘻笑。他有些焦躁了。 薄雾里,数十只蝙蝠向白林凯扑来。白林凯被这迷雾弄得昏头转向,一刀横扫了几只,却无力应付太多。此时,只听见耳边响起“嗖、嗖、嗖”几声,一行飞刀擦身而过,将蝙蝠尽数消灭。 钟渡穿过薄雾,来到白林凯身旁:“这些都只是障眼的幻术而已,一定要保持冷静。”话虽如此,钟渡自己也看不清明老爷子的真实位置。 “看不透,那就比速度吧,看我们的刀快,还是他的幻术快。”白林凯见自己的速度大有提升,心中不免得意忘形。只见他疾步如飞,在迷雾中往复穿梭,将幻象逐一击破,可是幻境中的幻象,击破一个,又有新的幻象出现。 “不行,这样只会消耗我们的体力。”钟渡警告他。 白林凯愤愤地说:“那我就把这幻境劈开。” 将幻境劈开?这怎么做得到?钟渡以为白林凯在开玩笑。 顷刻间,钟渡却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气息从身旁的白林凯身上涌出。 只见白林凯双手紧握大刀,摆出步法,他将全身的力量汇聚到大刀“云鸟”之上,手背青筋暴起,眼神如虎似豹,强大的气场瞬间将他包裹起来,薄雾从他身旁退避三舍,连钟渡也连连后退回避了几步。 此时的白林凯能更加自如地调动身体的力量了。 天上云层堆积,霎时间昏暗下来,“轰隆隆”如有雷鸣。狂风乍起,地面的幻境变得动乱不安。 这不是鸣风的唤雷法术吗?钟渡一时分不清是鸣风的法术还是雷灵的加持。 一道闪电划破天际,惊雷乍响,“轰”的一声直劈入幻境。 祭坛遗址上,迷雾幻境瞬间膨胀了数倍,成了一个带电的气团。电流涌动,“滋滋”作响,像是膨胀到了极限的气球,一触即破,马上就要爆炸了。 钟渡担心白林凯会伤及无辜,却又没有地方可以躲藏。 而身处其中的白林凯,大刀闪着金光,如同一条电龙,在颤动、在变幻,在厉声嘶吼。 白林凯双臂挥起大刀,大喊一声,猛力一砍。只消一刻间,幻境立即消失殆尽,灰飞烟灭。遗址上空空如也,如同只是吹过一阵微风,没有留下一点痕迹,只有四人分立。 明老爷子和北宫燕都为之惊愕。 “雷电?东方灵力?”北宫燕虽不动声色,心中却猜疑,可这股力量似乎和东方灵妖还有些不一样。看来再不出手,明老爷子就要葬身于此了。 钟渡趁着明老爷子惊魂未定,手执匕首,一个箭步飞身前去。眼看就要取下明老爷子的性命。 忽而,一把长剑格挡在前,一道内力从剑中逼出,将钟渡弹开。 钟渡回身一踢,踢中了北宫燕的肩部。 钟渡见势头正妙,乘胜追击,将目标转向北宫燕。 北宫燕一抖肩,丝毫无伤,挥剑应战。两人长剑短刀,钟渡层层威逼,一连串的进攻,都被北宫燕行云流水的招式破解,二人拼得不分上下。 北宫燕见近战得不到好处,假装不敌,后退几步,手握剑柄,剑尖朝下,口中念念有词,挥剑划出一个十字,一道凌厉的剑气发出,将钟渡逼退了数十米。 钟渡稳住身形,他感受到方才那一剑的威力,若不是自己身手敏捷,恐怕已经受伤了。幸好钟渡了解北宫燕的实力,心中早有防范。 北宫燕眼神冷漠地看着钟渡,似乎并不把他放在眼内。她手中的长剑仍然闪烁着寒光,紧接着,数道剑气再次袭来。 剑气威力强大,但钟渡凭着矫健的身法,还是能够一一闪避。 钟渡正在得意之时,只见大雾再度泛起。雾中一道亮光,钟渡纵身一跃。身后又是数道亮光。钟渡还未反应过来,亮光四面八方袭来。 钟渡不知哪道亮光是幻想,哪道亮光是真的剑气。他闪避不及,衣袖被割破一道口子,小臂上留下浅浅的伤痕,渗出鲜血。 第35章 遗址全貌 钟渡的手臂挂上一道小小的伤痕。 他眉头一皱,没料到明老爷子的幻境配合着北宫燕的剑气,能有这等威力。他心里指责白林凯这小子,就是不懂得变通,只知道一招一式硬碰硬。要是换成高苍涧,绝对也能配合得天衣无缝。 钟渡正想着,忽听见白林凯的高声大叫。 白林凯横起大刀,直穿过雾团。雾团像一颗汤圆被轻易切开,大雾散去。白林凯挥刀向明老爷子砍来,他的速度如闪电般迅捷,北宫燕见状,连忙跃身闪避。 剩下明老爷子茫然的立在原地。幻境被连连击破,他的自信心早已磨成粉尘,双脚迈不出不来。眼看白林凯的大刀就到跟前,明老爷子举起烟枪挡在面前。那根脆弱的烟枪不费吹灰之力便被削成两半,掉落在地。 明老爷子惊慌得冒出满额头的冷汗,“砰”的一声跪地求饶。 白林凯见他颤颤巍巍,泪眼婆娑的样子,起了恻隐之心。 正在迟疑之际,钟渡的匕首已吻上了明老爷子的脖子。鲜血从脖子迸出,明老爷子倒下了。“幼麒”的双眼亮出一道青光。 北宫燕面不改色,她用剑向天一指。 数十名大汉举着大刀从祭坛遗址四面而来,包围着二人。 白林凯挥起大刀,准备大杀四方。钟渡则拉住他:“这个女人不好惹,我们先开溜。” 二人边杀边退。 北宫燕哪里肯放他们离开。她跳到二人身后,堵住他们的后路。 一道剑气袭来。白林凯感到背后的寒气,头也来不及回,跃身闪避。剑气飞向迎面冲杀而来的大汉,顿时,数名大汉七窍流血倒下。 北宫燕再次发出一道道剑气,敌我不分,众生平等。 白林凯运出刀气还击,可惜武力有限,难以抗衡,差点伤及自身。 “不要硬拼,论速度,她比不过我们。我拖住她,你先走,我马上跟上。”钟渡说。 “不,现在我的速度不比你差,而且我的大刀还能扛一会儿,你带着你的小刀先撤。”白林凯意识到自己得到了雷灵的加持,灵力大增。 钟渡没想到这辈子还会受到白林凯这小子的嘲讽,“哼”了一声,头也不回地从一旁先行逃脱了。 白林凯心里暗骂:也不客气一下,就真的丢下我自己跑了,太不够意思了。 他抵挡了一阵,已不见了钟渡的身影。也一个转身,往钟渡逃脱的方向开出一条血路,迅速逃跑。 北宫燕一连追了几里地,也没能看到二人踪迹,只得返回茫崖山祭坛遗址。 白林凯只顾一味向前跑,也不知道跑了多远才停下来。他环顾四周,只见树林森森,也不见人影,不知钟渡到哪里去了。他甚至有些慌了神,这是什么地方啊?这下子该怎么办呢?白林凯在原地打转。 “哈哈哈——”一阵笑声从不远处传来,这声音十分熟悉。 钟渡从树上跳到白林凯面前,边笑边说:“看着你手足无措的样子,可把我乐坏了。” “你太不够意思了,还躲在一旁看我笑话。” “哼,有仇不报非君子。” “我看你是‘梁上君子’吧。” “我倒不介意这个称呼。”钟渡摊开手,耸耸肩说。 鸣风交待二人的任务,现在确实找到了祭坛遗址,可惜连遗址全貌都没有看清,只看到一片开阔的平地,上面刻画着各种看不懂的纹饰。如果真的只是一块空地,哪里值得这么多人把守呢?里面一定还暗藏玄机。 白林凯和钟渡认为要探个究竟。 二人商议后,决定爬到附近一座山丘上,看能否俯瞰茫崖山祭坛遗址的全貌,顺便还能暗中观察那些人在遗址上做些什么勾当。 经过一番折腾,终于找到一处隐蔽却又能看清祭坛遗址的山头。 白林凯这才发现,遗址比想象中的还要庞大。 和传说所讲的祭坛建于茫崖山之巅不同,祭坛遗址在一片平地上,被四周低矮的连绵的丘陵包围在其中。遗址并不完整无缺,像是拼图一块块拼凑而成一般。 遗址中央一朵盛开的硕大的莲花图式,和师妹裳华使用莲花法阵时的图案一模一样。莲花四周,各种符咒似的图案,接着是数十个动物模样的图腾,还刻画着密密麻麻的白林凯看不懂的文字。 祭坛遗址呈八边形,八条边上,另有八个小方阵,每个阵上图纹不一。其中位于东方方阵上的图纹,就和之前东方祭坛外的大门上的纹饰十分相似。 而方才四人交战的地方,位于西方的小方阵上。现在还有人在收拾明老爷子和大汉们的尸首。遗址四周站满了把守的大汉。 他们还发现,南方方阵与其他七方不同,隐隐透出红光。 “你说,明老爷子说的故事,有几分是真实的?”白林凯一边观察祭坛遗址,一边好奇地问。 “还用问吗?肯定都是假的,他们是在自欺欺人。”钟渡果断地回答。 “那茫崖山怎么说没就没了呢?”白林凯还是想不明白,他觉得明老爷子的故事哪怕是编的,也要有一定的依据。 钟渡也不知道该怎样回答这个问题,他换了一种方式:“大是大非面前,我们要摆正态度,不能有半点质疑。” 白林凯不关心到底谁是谁非,他一心只想救回师妹。 “快看,那边好像有人要进入遗址了。”钟渡指着祭坛外的某个方向说。 两架囚车在十多名大汉的押运下,驶进了祭坛遗址。囚车里,关着数十名年轻女子。 “他们把年轻女子都运到这里来,师妹肯定也在这里。”白林凯激动地说,他站起身子,要冲下山去。 钟渡一把将他拉住,说:“不要轻举妄动,你现在下去,不等于去送死吗?我们先看清楚情况再说。” 白林凯也知自己有些冲动,重新伏下身子。 他觉得十分奇怪:“祭坛遗址只有一片平地,他们要把女子们关到哪里去呢?” 就在这时,身后忽而传来一个人的说话声:“是否需要小生来告诉你们答案啊?” 第36章 翩翩公子 白林凯和钟渡身后忽然传来一把男子的声音,将二人吓了一大跳,以为帝魔部下追杀上来,慌忙回头。 只见一个风度翩翩、文质彬彬的青年郎站在他们面前。 青年郎面容俊朗,三分书生气,还带着两分道骨,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手执一把不及巴掌大的金色铜骨鎏金小折扇,一身长衣及地却丝毫没有泥迹,腰间一个绣花香囊,看似儒雅,却还有几分浪荡哥儿的模样。 “两位兄台想必也是为那如花似玉的女子们而来吧?”青年郎收起折扇,对着遗址轻轻一指,问道。 “可以这么说。”钟渡警惕地望着青年郎,不知道是敌是友,但他还是点头回答。他心中猜疑,这个人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也有几分可疑。 “那么多妙龄女子落入歹人之手,实在叫人惋惜啊。”青年郎感叹道,满眼的忧伤和悲愤。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钟渡忍不住发问,他没让青年郎滚蛋,不要在这里碍手碍脚多管闲事已经是对他最大的尊重了。 “小生免贵姓‘文’,单名一个‘亚’字,不过是书海浮沉的一介书生,平日喜好周游四方,游历名山大川,结交天下名士。偶一日,见一群莽夫掳掠弱质女子,以囚车关押,不知驶向何方。小生岂能容忍那些正值芳华的姑娘摧于歹人之手,一路跟踪到此处,并发现那遗址的玄机。”文亚摇头晃脑地说了一通。 钟渡完全不习惯这种文绉绉的说话方式,冷着脸问:“你知道她们关在哪里?” “自是知道。”文亚轻轻摇着折扇,满怀自信地说。 “关在哪里呢?”钟渡还是面无表情,他实在劝不动自己好言好语跟这厮讲话。 “遗址内有乾坤。”文亚把头一晃,像是唱大戏一般。 “是关到遗址地下去了吗?” “正是。”文亚一顿,把头侧向另一边。 “可是他们怎么下去呢?”这种有头无尾,一问一答式的对话真让钟渡着急。 “兄台稍安勿躁,且看。”文亚的折扇指向祭坛遗址的方向。 钟渡和白林凯将视线移回到遗址上,只见两架囚车停在莲花图式外,大汉将年轻女子从囚车里押出来。佩剑女子手中长剑一挥,正身站立,口中念念有词。莲花图式发出红色的光芒,徐徐转动起来。莲花绽放,中央的花蕾升起,露出一个地台,地台下有一条暗道。 大汉们押着女子走进暗道,地台慢慢降下,遗址恢复原样。 “里面是什么地方?”白林凯问。 “实不相瞒,小生也不清楚。”文亚的谦逊中带着一种莫名的自信。 钟渡心里吐槽,不清楚就不清楚,你骄傲什么? “那你还知道些什么?”白林凯接着问。 “我只知遗址有暗道,他们可从暗道通往地下。正如二位所见。” 钟渡内心默默地问候了青年郎的祖宗好几遍,明明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还装作很了解的样子。哪怕他不说,白林凯和钟渡也能看得出那边有暗道啊! “你怎么不去救她们呢?”钟渡想着激他一下。 “你可见那群莽夫,个个身强体健,小生不过一介文弱书生,手无寸铁,寡不敌众,故而不敢轻举妄动。伏于此山头,静观其变。” 钟渡向来看不惯这些酸溜溜的读书人,心想:不过是贪生怕死,找什么华丽丽的借口? “还未请教两位兄台,如何称呼?”文亚浅浅鞠了个躬。 钟渡指指自己,又指指白林凯,回答道:“你大爷、你二爷。” 文亚一时语塞。 钟渡不管他,回头继续观察祭坛遗址的动静。 遗址四面设有岗哨,严加把守,还有人在时刻巡逻。贸然闯入只会得不偿失。况且他们不知道打开暗道的方式,也是徒劳无功。这样看来,真的也只能静观其变了。 文亚双手抱拳,行礼问道:“我看二位爷也是来救那些女子的吧?” 白林凯听他把“兄台”的称呼改成了“爷”,不禁觉得好笑,于是把自己和钟渡的名字介绍了一遍。 “你们可知那些莽夫的来历?”文亚询问二人。 嗐,原来这厮啥也不知道。钟渡没有去搭理他。 出于礼貌,白林凯粗略地说了几句。一时之间,他也很难解释清楚。 文亚听后,两眼放光,义愤填膺地说:“大丈夫当心怀天下,以拯救苍生为己任,何不让小生与你们同行,略尽绵薄之力?” “你?”钟渡质疑地回头望着文亚,上下打量了一番,这厮能帮上什么忙?舌战群儒,恶心对手吗?可是对方都是武夫,也没有儒生啊。舌战谁去啊? “小生虽不才,也修过几日道法,博览全书,通古晓今,兴许能帮上点小忙。”文亚不住地扇着小扇子,满脸自豪地说。 有新同伴加入,白林凯万分高兴,立刻就给了文亚一个大大的拥抱,表示欢迎。他指着祭坛遗址问:“那上面的纹饰符号,我看了半天看不出什么东西来,你快来帮我们看看。” 文亚却站着一动不动,轻描淡写地说:“整个祭坛遗址我已了然于心。” 看着文亚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而自己看半天看不出道道来,白林凯顿时对文亚心生起一丝敬畏:“都参悟到什么了?快跟我们说说。” 钟渡也期待他能说出个一二三来。 却见文亚摇头晃脑地说到:“小生此时仍未参透其中奥妙,假以时日,必能将其破解。” “哎——”钟渡叹了一口气,说了半天,还是废话嘛。 钟渡干脆站直身子,伸了个懒腰,对白林凯说:“我们先回东夷国都,跟鸣风他们汇合,再商定下一步的计划吧。”他斜眼瞥了瞥文亚,问:“小生先生,你是要继续在这里参悟呢,还是跟我们一起走?” “无妨,小生大可随你们前行,在途中慢慢参悟。”文亚将折扇一摆,示意二人先行。 钟渡也没跟他客气,走在前头,白林凯和文亚在后,三人启程回东夷国都照城。 第37章 略施小技 白林凯、钟渡、文亚三人回东夷国国都照城路上,得知文亚并非东夷国人,而是来自邻邦“子周”。他几乎游历过天下大部分的邦国。 一路上,他给白林凯描述各个邦国的风土人情和名胜古迹。白林凯听得如痴如醉,心生向往。 有了文亚的加入,这一路并不觉得无聊,很快就回到了东夷国边境。 三人找了一处驿站的茶肆坐下休息。 钟渡没想到文亚一介文弱书生,腿脚倒是很利索。行了这么久的路,丝毫不输给他和白林凯两个练武的人。他想起文亚先前说学过几天道法,便好奇地问他学的是什么道法。 文亚一反常态,却异常地谦虚起来,连连摆手说:“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钟渡斜了他一眼,心想,不提就不提,这神神兮兮的,估计又是吹牛皮。 三人正喝着茶,隐约听到邻桌两名男子在谈论一个熟悉的名字。 白林凯和钟渡定耳细听,果然!他们说的是“杀人狂魔田有光”。 他们万万没想到,在这个偏僻的小茶肆会出现这个人的名号。白林凯和钟渡扭过头去,见邻桌二人一副痞气,披肩挂膊,袒胸露乳,趾高气扬。一人踏着一条长板凳,两把大刀横在桌面,旁边还有一个七八岁左右缩头缩脚的小男孩。 小男孩的眼睛四处瞟看,一副如坐针毡的样子,似乎时刻都准备逃跑。 他们其中一人的嘴巴边说话边喷着唾沫星子:“田有光算个鸟,我服他,我的刀也不服他。” 另一个人附和:“他就是凭着名气大,到处吓唬人,真要干起来,我三招就能打倒他。” 白林凯虽然没见过田有光,但也知道这俩人绝对是在吹牛皮。 钟渡用肘子抵了抵白林凯,悄声说:“你去教训下他们。” “无缘无故的,教训他们做什么?”白林凯不愿意。 “就当替田有光出头。”钟渡编了个理由。 “什么?”白林凯皱起眉,一脸问号地看着钟渡。一个杀人狂魔,又不认识,替他出什么头? “这俩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钟渡鄙夷着说。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白林凯看这俩人举止粗鲁,确实让人厌烦,可要说是坏人,他倒看不出哪里不对劲。是因为带着刀吗?白林凯和钟渡不也有刀吗? 钟渡给白林凯分析:“他们旁边那小孩,虽然不吵不闹,但是神色慌张,一直找机会逃跑,说不定是从哪里拐来的。浅色衣服那个,你看他衣袖和裤脚上还有血迹,身上至少背着一两条命案。” “你不也背着命案吗?还不止一两条。” 钟渡咬着牙,吸了一口气,低声骂道:“我说你小子怎么油盐不进呢?现在到处都有人打着‘采花大盗团伙’的名号奸淫掳掠,我猜这两个家伙也不例外。” “那你打算怎么教训他们?” 钟渡递给白林凯一张纸条。白林凯打开一看,里面写着一行小字:鄙人田有光,谢过各位大哥的钱财。 “你什么时候写的纸条?”白林凯既惊讶又好奇。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你等会悄悄走过去,把他们腰间的钱包偷走,然后将纸条塞到其中一人的腰间。等他们付钱的时候,发现钱包不见了,一定会暴跳如雷。他们跟店小二争执的时候,你就可以动手了。到时你就假装自己是田有光,揍他们一顿。”钟渡把计策告诉白林凯。 “直接掀起桌子开干不行吗?为什么要这么鬼鬼祟祟?”白林凯觉得流程有些过于复杂了。 “我们要引出田有光,来个一石二鸟。田有光最讨厌有人打着他的旗号去做一些偷鸡摸狗的事情,等他冒头了,我们再把他解决掉。” 白林凯总感觉这计划哪里不对劲,想了一阵子,才说:“这偷鸡摸狗的事,不是你的活吗?” 钟渡没好气地说:“我发现自从你被雷劈过以后,跟你说话是越来越费劲了。” “可我也没有偷东西的经验啊。” “没关系,一回生二回熟,慢慢就上手了。况且有我在一旁指导你。” 钟渡不断怂恿着,白林凯宁死不从,他宁愿拿起刀正面过去。 坐在一旁的文亚听到他们的讨论,自告奋勇地说:“杀鸡焉用牛刀。小生有幸在祭坛遗址见识过二位的实力,不如也让小生在二位面前献丑一番?” 钟渡诧异地看向文亚,没想到文亚会如此主动,可转念一想,说:“不行,你一副羸羸弱弱的样子,谁会信你是杀人狂魔田有光?” “冒充田有光大可由白兄来,偷钱包、塞纸条的活儿交由小生即可。”文亚说罢,立刻修正道:“不,读书人不能说‘偷’,是‘窃取’钱包。” “你还有这本事?”钟渡满脸怀疑地望着文亚。 “小生献丑啦。”文亚一作揖,摇起了折扇。 说话间,文亚双指一捋,铜制鎏金小折扇“啪”的一声打开。 折扇轻轻那么一摇,一阵疾风掠过茶肆,刮得“呜呜”作响,地上的沙石也卷起几分。喝茶的众人始料不及。方才的晴空万里,哪来的一阵怪风?他们捂脸的捂脸,眯眼的眯眼,捡东西的捡东西。 等白林凯和钟渡二人回过神来,只见文亚手执两个绣花绒布小钱袋,在二人眼前一晃,“叭”的放到桌面上,顺手往前一推,一套动作干净利索。钟渡手中的纸条也不见了。 白林凯目瞪口呆,惊叹道:“这么神奇吗?” “雕虫小技,何足挂齿?”文亚得意地摇着扇。 趁着方才那一阵风,小男孩跳下板凳,准备逃跑,被二人一把抓住,提回板凳上。 其中一人说:“夜长梦多,我们还是赶紧进城,把他卖了吧。” 另一人应诺,准备付钱。他摸了摸腰间,发现钱包找不到,却多了一张纸条。他打开纸条,看了半天,毫无反应。 “我不认字,你看下这写的是什么。”他把纸条递给他的同伙,说道。 那人一看,不得了,绷起神经,立马操起大刀,大喊了一声:“‘杀人狂魔’田有光偷了我们的钱包!” 第38章 假冒狂魔 “什么?”另一人听到是“杀人狂魔”田有光留下的纸条,吓得慌忙双手拿起刀,全身不住地颤抖,哆哆嗦嗦地左顾右盼:“田、田有光,在、在哪里?你、你、你出来!” 钟渡看到俩人的反应,大失所望,本以为是两个绿林好汉,没想到只是两个怂包。他往白林凯的后背推了一把,告诉他:“该你上场了。” 白林凯一个踉跄,往前跨了两步,两个歹人闻声望过来。 白林凯稳住身子,赶忙镇定下来,双手背在身后,故作傲慢地说:“鄙人就是田有光。你们刚才不是要找我吗?” 茶肆的其他客人一听田有光的名号,知道的慌忙四处奔散,不知道的也跟着跑起来。店小二赶紧关起了店门,趴在窗沿上偷偷观看。 两个歹人看到白林凯的模样,原以为杀人狂魔田有光是个胡渣邋遢的中年大叔,没曾想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娃娃,莫名地自信起来。 “不可能,田有光怎么会做小偷小摸的龌龊勾当?”一人质疑道。 “哈哈哈,开玩笑,我田有光杀人如麻,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白林凯也没想到这话会从自己嘴里说出来。 两个歹人一想,好像说得有理。 管你是田有光还是田无光,今天就打得你黯淡无光。俩人举起大刀就向白林凯砍来。 凭他们的功夫,哪里是白林凯的对手。白林凯将身子往侧一闪,一手抓住一人的小臂,手腕一旋,手臂一个翻侧,两个歹人跟着转了一圈,反而被白林凯锁起来了,连喊了几声疼。 “喊疼没用,喊爷爷我就放了你们。”白林凯死死地压着他们。 其中一人啐了一口,忍着疼痛说:“想得美,我才是你大爷。” 白林凯笑着说:“不喊是吧?嘿嘿,也行。我看你们两个也不像什么好人,我田有光杀人无数,今天就替天行道一把。” “只听说田有光杀人不眨眼,可没听说过田有光还会替天行道的。” “那我就杀了你们,当作是替天行道。”白林凯将他们的胳膊用力一扭,作出一个手势,假装真的要杀了他们。 两个歹人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只见他们五官拧在一起,连“痛”都不会喊了,只知道大叫“饶命”。 白林凯说:“放了那个小男孩,兴许我还能饶你们一命。” 男孩?两个歹人反应过来,四处张望,可那男孩早就不见影踪了。 钟渡跳过来说:“刚才那小男孩告诉我了,这两个歹人见男孩的姐姐长得漂亮,起了歹心,还抓走男孩,想要进城卖掉。简直比田有光还坏。” “唔?”白林凯不满地一歪头:“怎么能说我田有光坏呢?” “行了,该出戏了,我说得是真的田有光。”钟渡提醒白林凯。 “可他们刚才为什么会提到田有光呢?”白林凯好奇。 钟渡威逼他们说出原因。 两个歹人便告诉钟渡:“那个男孩和他姐姐,就是被田有光杀害了父母,才逃跑出来,被我们撞见的。” 白林凯愤怒地踹了他们一人一脚,骂道:“趁火打劫,罪加一等。走,押他们去见官。” 钟渡则提议:“太麻烦了,找个僻静的山林,直接解决掉就好了。” 俩人一听,脸色煞白,连连求饶,叩头声比敲钟声还要响亮。 此时,一个头戴斗笠,脸上一条三寸长刀疤,背挂六尺长大砍刀,身高九尺有余的大汉跨着阔步出现在众人面前。他两手交叉于胸前,眼里充盈着血丝,不怒自威,凶相尽露,缓缓问道:“是谁假冒我田有光的名号?”语速虽慢,但每个字都令人心颤。 又来一个田有光,两个歹人吓得直哆嗦,裤子湿了一滩。 白林凯扬起头,望着这个大汉,暗自惊叹。 “他!”钟渡不假思索地指着白林凯,自己默默地后退了半步。 “不带你这么卖队友的!”白林凯喊道。他要是知道田有光这副彪悍模样,打死也不敢冒认。 田有光不由分说,从背后抽出大刀。那大刀刀刃腥红,刀身玄黑,有一臂宽,两指厚,似乎有千斤重。白林凯还未看清刀背上的花纹,大刀已经朝自己劈过来。 别说白林凯,连旁边的钟渡、文亚都要赶忙躲闪。两个歹人还跪在地上,来不及起身,连着头发被剃去了一层头皮。鲜血像喷泉一样在头顶涌出,俩人抱头倒地,惊叫失色。 “真好,不用自己动手了。”钟渡说。 大刀的挥砍仍未停下,白林凯四处躲闪。可躲闪不是啊白林凯的风格,他看准时机,拿起他的大刀“云鸟”,一个飞身,跳到田有光身后,想要背后给田有光来上一刀。 原以为田有光这大个子行动迟缓,谁知他猛一转身,还未等白林凯出手,刀刃已嚯嚯朝来。白林凯横刀一挡。云鸟在田有光的大刀映衬下,简直不值一提,小得像发育不良。 田有光的大刀将白林凯震出十多米远,白林凯感到双手都有些麻痹。 二人来回交锋了几个回合,白林凯完全处于下风。田有光双目一瞪,两手持刀,朝白林凯脑门直直劈下来。白林凯横刀举过头顶。 两刀相碰,擦出几点火星子。 然而,在绝对力量面前,任何的抵抗都是徒劳。 白林凯拼尽全力用双手往上撑,田有光的大刀则用力往下压。地面裂开,白林凯双脚下陷,双臂颤抖。 田有光眉心一锁,一声呐喊,白林凯单膝跪地,眼看就要支撑不住了。 忽而,飞沙走石,一阵狂风乍起,肆意地刮着众人。 钟渡终于知道,文亚所谓的道法就是“呼风唤雨”,会不会“唤雨”还不知道,反正现在风是呼来。文亚的小折扇使劲地扇着,风吹得愈发起劲。可惜这点程度的风根本动摇不了田有光分毫,反而给白林凯施加了压力。 “再摇快一点啊!”钟渡焦急地催促着。 “小生已竭尽全力,只怪道行尚浅,无法伤及田有光分毫。钟兄何不上前助白兄一臂之力?” 看这形势,钟渡是非出手不可了。 第39章 杀人狂魔 眼看白林凯无力招架田有光的攻击,钟渡不得不出手相救了 钟渡极不愿意和田有光交战。他曾与百年后的田有光交战过几次,结果都捞不着一点好处。虽说“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可架不住一把大刀无情地横砍过来,那六亲不认、大杀四方的架势,钟渡连他的身都近不了。要是用法术跟他比拼,胜算或许还会大一些。 钟渡管不了那么多了,先把白林凯救下再说吧。 他掏出匕首,像是猛兽的獠牙,飞扑而来。 田有光余光一瞥,压根不把他放在眼里,摘下斗笠,猛力一扇。也不知有没有打中钟渡,钟渡只感觉身体被重重地敲了一击,扇出十余丈远。钟渡脚板擦过地面,一下起跃翻身,才勉强稳住落地,不至于倒下。 原来田有光的斗笠并非用竹篾编织而成,竟如钢铁般沉重,一般人连扇出的风都难以抵挡。要是被击中,可能就变成肉饼了。 被压在大刀下的白林凯一直在暗暗蓄力,将全身的力量灌注到手上的“云鸟”之中。 趁着钟渡分散了田有光的注意力,白林凯再次发力。新刀入手这么久以来,白林凯终于摸清了它的脾性,他感觉刀人和刀第一次融为一体。 云鸟发出紫红色的光芒,白林凯全身被紫气包裹。 电闪、雷鸣、风涌、云起。 天空和白林凯的刀一起发出嘶鸣,阵阵雷响不知是从白林凯的刀还是天上传来。数道天雷劈在田有光脚下,打得大地颤动。其中一道击中了茶肆,屋篷瞬间燃起了熊熊烈火,店小二慌不择路,从窗户跳出去逃跑了。 在一旁看热闹的文亚煽风点火,扇子摇得起劲,风、雷、火在交织。 田有光难以置信地看着白林凯,他手中的大刀竟然被慢慢抬起来了。 “啊——”白林凯大声叫起来,他使出全身的力气,两刀交汇处,金光燎亮,火花四溅。 终于,他弹开了田有光的大刀。白林凯趁势飞起一脚,想要将田有光踹倒。可惜田有光仍然稳如泰山,纹丝未动。 白林凯跳出几丈开外,惊魂未定,仍在喘着大气。 田有光眼中闪出一丝惊讶,随即又露出凶狠的目光,说道:“能抵住我大刀的,你是第一个。” 田有光没有给白林凯太多喘息的时间,嗜血的大刀如同饥渴难耐的猛虎飞身扑来。 白林凯看穿了他的招式,只要不被他压在大刀之下,他就是虎落平阳。白林凯身法迅疾如闪电,伴着一道雷鸣,飞身击了田有光一个措手不及。 田有光被击倒在地,背上多了一道刀痕。 不多时,田有光“噌”的一声站起身。 白林凯举起大刀,准备和田有光最后来分出个胜负。但见田有光脸上褪去了怒色,他将大刀刀尖朝下,用力插入地面。大刀立在他面前。 田有光铿锵有力地喊出三个字:“我输了!” 什么?认输了?这让白林凯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钟渡也走上前来,怀疑自己听错了,不会吧?杀人狂魔田有光也有认输的一天? 只听见田有光继续慢慢地说道:“我臣服于绝对的力量,你们既然打败了我,以后有用得到我田有光的地方,只要一句话,我田有光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说完,田有光双手抱拳,“砰”的一声双膝跪倒在地,“啪”的脑门贴到地上给白林凯深深地拜了一拜。接着,起身拔刀,转身离开。 白林凯和钟渡被田有光的这一番操作弄懵了,久久立在原地,说不出半句话。 “这其中不会有诈吧?”钟渡先开了口。 一直在旁边观战的文亚开口说:“钟兄岂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呵,我是小人,他倒成君子了。改天我给你弄个牌子,也给你拜一拜。”钟渡不满。 白林凯心想:要是此时再上前取他性命,确实也太不道义了。他虽然杀人成性,看起来也是条好汉,既然许下承诺,想必也会兑现。 “走吧,不要看了,赏金飞走啰。”钟渡说着,迈步离开。 三人继续行了两日,终于到了东夷国国都照城。 再说鸣风等四人,在白林凯、钟渡二人辞别后,便起身到了东夷国国都照城。 鸣风直接奔祭司殿而来,发现大祭司并不在殿里。下人告诉他们,大祭司到宫殿和首领商讨祭祀事宜去了。大祭司预料到鸣风等人不日便会前来,吩咐下人领他们到殿内的档案归藏室暂作休息。 “大祭司说,这些卷籍也许能帮到你们,你们先自便,大祭司到傍晚就会回来。”说完,下人辞过众人,退出归藏室。 鸣风见一堆卷籍摆放在桌面。他拿起其中一卷,翻开,内容是关于当今天下族群分布的情况记录。 按卷籍记述,当今天下共计四十九邦国,其中十三国、三十六邦。十三国包括:东夷、南都、有锡、大越……三十六邦则是:羽、子周、西蒙、五河、连山、漆、孤、洛……卷籍中还有各邦国的文化历史、风土人情、习俗风俗等记录。 鸣风不知大祭司的用意。又拿起另一卷,是天下分合变迁的内容,不外乎是国与国之间的争斗,邦和邦之间的厮杀,哪个邦国被消灭了,又有哪个邦国兴起。里面并没有关于帝魔的记述。 鸣风没有心思理会这些,他只想了解和帝魔有关的消息。 他在卷籍堆中翻找,看到一本关于“八方灵妖”的记录。 卷中记述,八方灵妖分别位于东方震芒山、南方离门岛、西方兑玉川、北方坎汨泉、东南方噬巽洞、西南方定坤谷、东北方落艮崖和西北方归乾原,对应着雷、火、金、水、风、土、山、空八种灵力…… 鸣风认真地研读着卷籍。 高苍涧和一如则好奇地在归藏室里到处翻看。归藏室的卷籍堆积如山,十分壮观,比一如唤来的鸟的羽毛还要多,不知道里头有没有关于“武术”和“御灵术”的卷籍。 只有夙月则安安静静地和白猫在一旁打着盹儿。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慢慢暗下来。他们听见有步履急速前行的声音,想必是大祭司回来了。 第40章 卷籍归藏 大祭司子空回到祭司殿,听鸣风讲述了摧毁东方祭坛的经过和雷灵口中的灵妖真相。 子空眉头紧锁,一言不发,背着双手,在归藏室里来回踱步。良久以后才缓缓开口:“果然和本司预想的一样,八方祭坛分别封印着帝魔身体的八个部位,而八方灵妖凝聚的八方灵力是帝魔重要的灵力来源。一旦祭坛被摧毁,灵力若不受压制,归到帝魔身上,帝魔身上的某个部位就会苏醒。 “要是我猜测没错的话,帝魔部下一定也会想办法全力摧毁八方祭坛、消灭八方灵妖,抢夺八方灵力。我们既然没有办法去守护,但可以抢在帝魔部下之前,将八方灵力夺取过来。但是,灵力必须要有载体聚集,不然就会散落各处。” 事实上,八方灵物就像是八个储物盒子,不断将灵力收集进来。如果将这些盒子打破了,想要把散落一地的灵力重新收集起来,就需要找一个新的盒子。 “据本司所知,获得灵力后,力量大增,可一旦承受不住,就会毙命。” 子空所说和雷灵说的一致,鸣风曾亲身感受过无法控制东方灵力带来的折磨,他与死神擦肩而过,所幸没有因此丧命。鸣风告诉子空,雷灵自己选择了白林凯。 子空面露担忧之色,说:“灵物本身没有善恶好坏,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就看获得灵力的人如何使用了。” 鸣风倒相信白林凯不是心有邪念之人。 大祭司子空继续说:“你们上次提到,帝魔的心脏已经被唤醒。很有可能是南方祭坛被帝魔部下摧毁了。南方灵力属火,封印的应该是帝魔的心脏。南方祭坛位于离门岛,本司建议你们到离门岛一趟确认一下。” 鸣风谢过大祭司的建议后,问到:“我们还希望各族群首领能够协助我们,共同剿灭帝魔余党。不知道大祭司劝说大王的事情是否有进展?” 子空面露难色,说道:“自从上次分别以后,本司多次劝说大王,大王虽然知道帝魔的厉害,但还是担心有心术不正之人以此扰乱朝纲,妖言惑众,一直没有作出明确表态。以本司观察,大王心中已有所动摇,相信很快就会答应协助诸位。” 虽然事情并不如鸣风设想那样顺利,可他还是再次谢过大祭司。 子空告诉他们,东夷国即将开始“秋日祭典”,这是东夷国一年来最重要的祭祀仪式和民间活动。这段时间,整个照城都在忙于祭典仪式的筹备。 “秋日祭典结束以后,本司再与诸位一同前去拜见大王,请求大王为诸位签署一道倡议文书。有了这道文书,相信就会有不少邦国愿意协助诸位了。” 秋日祭典在五天后举行,大祭司子空邀请鸣风等人一同参加,感受东夷国的节日气氛和风土人情。 鸣风应诺。众人在祭司殿内安顿下来,安心等待秋日祭典结束,还有白林凯和钟渡二人到茫崖山祭坛遗址的调查情况。 到第三日,下人禀报,祭司殿外有三人求见鸣风等人。 鸣风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怎么会有三个人呢?白林凯和钟渡明明只有两个人;而自己是从未来传送过来的,按理说,在这个时代不可能有认识的人。 鸣风还没想通,只见白林凯和钟渡领着一个分不清是书生还是道士的青年郎进来。经二人一介绍,详细讲述了祭坛遗址的所见所闻所作所为,鸣风才明白过来。 有会法术的新同伴加入,鸣风自是欢喜。只是高苍涧和一如也对文亚的说话方式感到头疼。鸣风向来惯于严谨,倒没有太大的不适。 看到祭司殿内的档案归藏室,文亚是最兴奋的一个。 他既然答应白林凯和钟渡解开祭坛遗址的奥秘,一路上虽然都在费力思考,但他对帝魔刑公之事知之甚少,也没能参悟出有用的东西来。而档案归藏室里的卷籍实在帮了他一个大忙。 文亚自从走进归藏室后,就没有踏出归藏室一步,废寝忘食地在里面翻找卷籍。 同样兴奋的,还有鸣风,只是鸣风没有表现出来。文亚的加入,他终于不用总是独自沉思。他将他所知晓的关于帝魔的所有事情都一五一十地讲述给文亚听。 文亚凭借着记忆,将茫崖山祭坛遗址原原本本地描绘下来,铺在桌子上,足有数丈长。白林凯和钟渡都惊叹他过人的记忆力。文亚得意而谦虚地说:“雕虫小技、雕虫小技。” 鸣风便和文亚一起探讨祭坛遗址隐藏的秘密。文亚推断出,要唤醒帝魔,除了莲花化身和八方灵妖的灵力,也许还需要另外一股力量。但时间有限,很多信息没有记录在案,文亚还需要一段时间去研究。 和鸣风只关心帝魔的内容不同,文亚是所有类型的卷籍都会涉猎。对于大祭司子空给鸣风准备的那些各邦国人文风情、历史文化卷籍,更是文亚的至爱。文亚告诉鸣风,要是之后需要到各邦国去游说,提前了解他们的文化,会起到顺水推舟、事半功倍的效果。 鸣风没有想到到这一层,此时才明白大祭司子空考虑得周全。 第五日,东夷国“秋日祭典”正式开始。 鸣风、白林凯等人应大祭司邀约参加,文亚也终于踏出了档案归藏室。 钟渡取笑文亚:“你不是一心只读圣贤书,抱着你的卷籍就饱了吗?” 文亚摇着扇子,气定神闲地回答:“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才是小生的夙愿。埋头苦读并非吾之理想。” 白林凯虽说在东夷国生活了二十年,可这还是他第一次参加秋日祭典。秋日祭典是举国同庆的大事,小时候时常听村民们说起,可师父从来不让他们来凑热闹。白林凯也就不知道“秋祭”到底长什么样了。高苍涧、钟渡等人就更没有见识过了。 从大清早开始,东夷国国都照城就一派繁华热闹的景象。 然而,鸣风心中隐隐的感到有些不安…… 第41章 秋日祭典 大祭司子空忙于祭典的祭祀仪式,没有时间招待鸣风等人。 “秋日祭典”分为上午的、下午的和晚上的三部分。 下午的祭祀仪式是最重要的环节。大祭司提醒众人,祭祀仪式在未时开始,务必在午时过后赶到东郊的“六禾坊”祭坛去。至于上午和夜晚,大可以在国都照城内随意走走,感受国都的热闹和参加民间组织的各类活动。 鸣风一行七人都起了个清早。参加集会的人早就把照城塞了个水泄不通。 所谓的“集会”,就是大型的买卖场。整个照城都成了市集,除了固有的商铺,街道两侧也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商品。平时见得着的、见不着的、价格低的、价格高的、山里的、海里的、天上的、地上的、吃的、用的、活的、死的,一应俱全。各处还有艺人表演、杂耍武术、比武招亲、卖儿贩女……真是人山人海,热闹非凡。男女嬉闹、讨价还价、车水马龙的声音不绝于耳。 鸣风不是喜好热闹的人。正走着,看到一家能上二楼的茶馆,便说到上面去休息,夙月随他前往。其余人难得开开眼界,当然要继续去凑热闹。 “我看二位不像是本地人啊。”鸣风二人刚坐下,茶博士就上来倒茶了。 “是的,初次到照城来。”鸣风撒了个无伤大雅的谎。 “今天刚好是我们秋日祭典,二位不去凑凑热闹?”茶博士问。 大祭司子空不曾告诉自己这秋日祭典到底有什么说法,鸣风便向茶博士讨教。 茶博士眉飞色舞地告诉鸣风,每年秋后第一个月圆之日,就是东夷国秋祭的日子,据说已经流传几千年了。秋天是丰收的时节,而此时结束了一年的忙碌,要开始准备越冬。上至大王,下至百姓,为了答谢龙神的馈赠,都要趁此时好好庆祝一番。全国各地的百姓也都会聚集到照城来,放松的放松、卖货的卖货、约会的约会,自然就热闹啦。 “哦,原来如此。”鸣风听后,心想不过是一场普通的庆典和祭祀,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茶博士却忽而压低音量说:“秋祭最让人期待的,还不是这些,而是祭祀仪式上恭迎龙神的环节,据说能见到龙神降临。” 鸣风一听,倒来了兴致:“你见过吗?” “没有。”茶博士尴尬一笑,转而一脸认真地说:“不过很多人都曾经见过。” 没经过亲眼证实的事情,鸣风多少有些存疑,也就没有和茶博士多说了。 大街上,高苍涧发出一声感慨:“国泰民安,真好啊!”他从未见过这么繁荣热闹的景象,恨不得自己早生一百年。 “你说帝魔的那些部下,好好过日子不比什么都强?”白林凯说。 “这话你劝他们去吧。”钟渡呛了白林凯一句。 “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小生认为,他们并非不知,只是执迷罢了。一如妹妹,你认为小生所说,正确与否?” 一如浅浅地微笑了一下,没有回答。 文亚倒不在意一如搭不搭理他,街上来来往往形形色色的年轻姑娘让他左顾右盼、应接不暇。 不知不觉,巳时已过。到了午时,白林凯提醒大家该到茶馆跟鸣风汇合,出发去东郊祭坛了。 此时,一个平民打扮的男子慌慌张张地在人群里穿梭,翘首四处张望,他满脸焦急,好像在寻找东西。 男子不小心撞到白林凯身上,立稳身子后拉着白林凯的胳膊,一边比划,一边吞吞吐吐地问:“你、你们有见过一个女孩子,十五六岁,黄衣服,这么高,瘦瘦的,头发这么长的吗?” 白林凯摇了摇头。即便有见过,他也记不住了。 文亚却开口搭话:“兄台所说的女子,可是头戴彩凤发簪,脸涂桃色胭脂,眉心有痣,双唇细薄?” 男子愣着回想了一阵,连连点头:“是是是。” 白林凯等人不敢置信地瞪圆眼睛盯着文亚。 “小生对貌美的女子向来过目不忘。”文亚十分得意,轻轻摇着扇子,手指城东的方向说:“方才见她同一男子往那边走去了。” 找人的男子听后,二话不说,赶忙往文亚所指的方向跑去。 众人起初并不在意,觉得不过是三个人的感情纠葛而已。可是没走几步,又有一对中年夫妇在人群中找女儿。他们的女儿突然不见了。妻子絮絮叨叨地说他们第一次带女儿到照城来,人生地不熟,要往哪里去找。 钟渡觉得事有蹊跷。高苍涧利用身高的优势,环视四周,发现好几个混迹在人群之中的彪形大汉,他们虽然换上了普通百姓的装扮,可神情和举止和帝魔部下别无二致。 猛然间,钟渡眼角的余光瞥见一道人影站在一处阁楼上,侧身冷眼盯着大街上的人流。 那人躲在阴暗处,只看到凌厉的眼神,却看不清他的容貌。钟渡提醒众人,来者不善,要多加防范。 “趁人最多的时候来掳掠女子,果然是个好时机。”高苍涧以拳击掌,准备大干一场。 “可要是现在动起手来,一定会伤及很多无辜。”白林凯说出他的顾虑,劝阻高苍涧。 “那就制造点异象,让大家各回各家吧。”钟渡提议。 文亚明白他话里的意思,随即摇起扇子。大风掠过街道,尘土随即而起,街上轻飘的东西,倒的倒、歪的歪。女孩子的裙摆如波浪似的被卷起,她们连忙将衣服裹紧。 钟渡一巴掌拍向文亚,骂道:“这个时候就不要耍流氓了!” “哈哈,钟兄不必激动,小生不过是开个小小的玩笑。”说罢,文亚一脸认真。街道忽而狂风四起,两旁摆放的商品吹得东倒西歪、凌乱不堪,楼上开着的窗户乒乓作响,天上的云层在快速流动。 这股毫无征兆的妖风,确实镇住了一部分的百姓。可大部分人望望天,并不在意,这点程度的风根本吹散不了他们的热情,该奏乐的接着奏乐,该舞的接着舞。 此时,众人见鸣风和夙月跨着急步,慌慌忙忙赶来…… 第42章 鸣风之痛 鸣风告诉众人,他方才在茶馆楼上看到几个疑似帝魔部下的大汉扛着几名年轻女子往城外跑去。还有先前刮起的一阵妖风,来得毫无预兆,不似是正常的天气现象。 高苍涧忍住笑,对鸣风解释,那确实不是自然的风,而是文亚的法术。 鸣风知道他们是想先将百姓疏散,于是举起长杖,准备使用唤雷术引出天雷:“光靠风不行的话,那就加点雷吧。” 大家都在静静地等待。 可是过了半晌,别说天上见不到雷鸣,连鸣风的长杖也没有丝毫动静,只有疾风在街上继续胡乱地吹着。 这是怎么回事?鸣风十分不解。他的长杖好像不听使唤一样,没有产生任何效果。鸣风闭起双眼,凝气聚力,尝试将所有的法力汇聚起来,口中念出咒语。 在众人的期待下,他还是失败了。 鸣风睁开眼睛,愕然仰头看天。他似乎回想起什么,慢慢转过头,望向白林凯,神色凝重,一言不发。 白林凯从鸣风凄冷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期待,想起在茫崖山祭坛遗址和与田有光打斗时发出了电闪雷鸣,他明白了鸣风的意思。 白林凯看看自己的双手,拳头紧握,屏气凝神,积聚灵力,体内慢慢地涌起一股电流。 “轰隆隆——”天上忽然发出一阵雷鸣。 果然,鸣风的猜想没有错。他依旧沉静地看着白林凯,内心却充斥着复杂的情感,怜悯、悲怆、绝望,还有爱和恨的交织。 “轰隆隆——”又是几声震耳的雷响。 “要下雨啦,回家收衣服啦!”街上的行人反应过来,奔走相告。关窗的关窗,收衣服的收衣服,商贩们将货物一卷,一溜小跑。不多时,街上的人就消散了一大半。 帝魔部下的人比想象中的多,此时全都暴露出来了。不知道多少年轻女子已经遭殃。 白林凯、高苍涧、钟渡三人操起武器,大汉们也摘下大刀。街上剩余的那些不相干的百姓,见到这阵势,都吓得赶忙逃命。 一时间,大街上刀光剑影,枪林弹雨。三下五除二,三人很快就将这些小喽啰全部解决了。 钟渡再向阁楼望去,早已不见了那道身影。 眼看马上就要到未时,城东外郊的六禾坊已经聚集了不少百姓。大祭司子空告诉过鸣风等人,每年秋祭都会选出百名童男童女,还有举国千余名百姓共同向龙神祈祷,帝魔部下一定会到祭坛那边捣乱,方才被抓走的女子也是往城东的方向走去。 众人没有二话,十分默契地迈步跑向城东外郊。 只有鸣风,茫然地立在原地,他仰头望着天空,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鸣风久久不能挪步。 他明白,自己的法力全数尽失,这是把命捡回来所付出的代价。可是没有法力,他这条命留着又有什么意义呢?没有法力,他拿什么跟帝魔对抗?没有法力,他如何带领“屠刑者”组织?组织的其他成员如何信服自己? 他知道与帝魔对抗困难重重、九死一生;他知道大家为了消灭帝魔万死不辞;他却不知道自己此刻该何去何从。 鸣风仰天长啸,最得师父信任的自己啊,师父费尽心思将自己从百年后传送而来,为的是阻止帝魔苏醒。没曾想仅仅开始,就落得如此下场。看来自己注定成不了救世主,注定改变不了历史,也注定扭转不了时空。 街上静得可怕,只有横七竖八躺着帝魔部下的尸首,地上腥红一片。在鸣风眼中,自己和他们已经没有太大的分别了? 白林凯一行人跑出一段路后,夙月忽而停下,转身向后,直直地看着远处。 “夙大人,怎么啦?”钟渡见状,也跟着停下脚步。 白林凯看了看,反应过来:“鸣风不见了。” “我回去找。”高苍涧说着,转身就往回跑。 夙月抱着白猫,没有二话,随高苍涧往回跑去。 “那我们……”白林凯一时不知该等、该走、还是该回头。 钟渡替他作了决定:“我们先赶去祭坛。” 不多时,高苍涧便看见了,一个落寞的身影,像是汪洋大海里的一叶孤舟,随着波涛漂泊,茫茫然不知去向。 曾几何时,高苍涧也见过这样的身影。 当帝魔发现三个屠刑者潜藏在身边,其中一个是与鸣风并肩作战多年的挚友,为保全鸣风,凛然站出来。鸣风眼睁睁看着他们被处以极刑。血淋淋的心脏被活生生掏出,三个屠刑者至死没有说出一句求饶的话,甚至连疼痛的哀叹都没有。 死者当如斯,生者又如何? 鸣风忍受着万分心痛,可他不能表露半点,他冷漠地看着三个同伴受刑。谁知表面的波澜不惊,内心早已暗潮汹涌。 那时,鸣风只是看着天,静默是他所有的语言。正如现在。而当时的他只是红了眼。现在的他却流出了两行泪。 高苍涧知道鸣风伤悲,可不懂得他的伤悲。 鸣风听到身后的高苍涧轻轻地唤了一声:“老大。” 现在的他还配得上这个称呼吗?鸣风叹了一口气才慢慢地说:“苍涧,你知道吗?我原以为我可以改变历史。”语气低落、沉重。 “老大,你在说什么呀?我们不都在努力吗?”高苍涧显得有些激动了,他不知道鸣风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这种话。 鸣风摇摇头,直直地望着高苍涧:“可是,我所有力量都没有了。” “不,还有我们啊。” “是,你们,也许不再需要我了。” “老大……” “也许师父说的对,历史的轨迹无法改变,我们都不过在漩涡之中,我们谁都成不了救世主。我该听师父的,不应该来……” 高苍涧高声打断了鸣风的话:“不,我们正在一步步改变历史,我们救了白林凯、杀了朱天富、找到了祭坛遗址、消灭了东方灵妖……” “结果呢?东方灵妖选择了白林凯而不是我!”鸣风终于说出这句藏在心里多时的话,他声线嘶哑,全身颤抖…… 第43章 帝魔意志 高苍涧所认识的鸣风,睿智、稳重、冷静、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鸣风情绪崩溃。到底是因为白林凯,还是因为失去法力?或是说,这两者是同一件事? 沉寂的时间尤其漫长。高苍涧该拿什么回应鸣风? “鸣风,”高苍涧很久没有直呼他的全名了:“你知道我们为什么会认可你这个老大吗?” 鸣风泪眼婆娑,他视线模糊地看着高苍涧,没有说话。 说话的是高苍涧:“大法师说的没错,我们都不是救世主。拯救苍生,那是苍生的责任。消灭帝魔,也不是一个人的责任。鸣风,不要把自己想得太伟大了。天下从来不需要救世主,帝魔统治有帝魔统治的活法,族群分治有族群分治的活法。 “我们救的是世吗?救的不过是我们心中的道而已。这也许就是大法师反对我们来的原因。我们不知道怎样做才是正确的,我们甚至不知道消灭帝魔是否就是正确的选择。可我们还是选择跟帝魔对抗,选择穿越时空。我们顺从你的意志,相信你心中的道,自始至终都没有动摇,就像你至始至终都一心为了消灭帝魔一样。 “我们是因为你的意志才认可你,而不是因为你的法力。如果你因为失去法力而消沉的话,就是丧失了你的意志。一旦意志丧失,和被彻底消灭有什么区别?” 鸣风依旧一言不发地看着高苍涧,从来都是他对大家说这样的话,他没想到有一天,看似神经大条的高苍涧会对自己说这样的话。 他在思考,自己的意志、自己心中的道,到底是什么? 高苍涧见鸣风仍旧不为所动,继续说道:“老大,还记得在震芒山,雷灵所说的话吗? “各族群首领用意志创造了帝魔,可是无法形成帝魔的肉身,才借用八方灵妖的灵力。三千年前,为什么各族群首领只能封印帝魔刑公,而无法消灭帝魔?” 高苍涧特意停顿了一下。 鸣风顿时醒悟过来,他似乎猜想到高苍涧将要说什么。 “各族群首领只打败了帝魔的肉身,却没有消灭帝魔的意志。只要帝魔的意志还在,就永远无法被消灭。” 是啊!鸣风恍然大悟,怎么没有想到呢?要想彻底阻止帝魔苏醒,就要摧毁帝魔的意志。 “老大,我相信这件事,只有你能办到。” 鸣风低下头,眼角的泪水再次像决堤一样涌出来,不是悲伤,而是激动和羞愧。 此时,一直站在远处默不作声的夙月慢慢走上前,站在鸣风跟前。 白猫轻柔地叫了一声。 鸣风抬起头,“砰”的一声,双膝跪地,长杖倒在地上。 “夙月大人、夕大人,对不起!请原谅鸣风!”鸣风直身而跪,泪如雨下。 夙月伸出手,轻轻按在鸣风的头顶上。 一股暖流自鸣风的心中生起,慢慢遍布全身。鸣风的眼泪止住了,扬起头默默看着夙月。 夙月弯下身子,帮鸣风捡起长杖。鸣风跟随夙月起身而起身,接过长杖。俩人都没有言语。 “别磨蹭了,快走吧!不然赶不上祭祀仪式了。”高苍涧见鸣风已无大碍,在不远处喊道。 鸣风知道自己耽误了不少时间,赶忙急步往城东方向走去。 “你是什么时候想到的?”鸣风边走边问高苍涧。 “想到什么?”高苍涧摸不着头脑,反问道。 “想到彻底阻止帝魔苏醒,就要摧毁帝魔的意志。” “就刚才想到的,我也不知道说得对不对。我本来只是过来找你,没想到还要劝说你一番。我就一个莽夫,打打杀杀可以,思考这些东西,那是你的活。”高苍涧笑着说。 “也许你是对的,我们以前从来没有想到这一层。但还有一个问题,怎样才能摧毁帝魔的意志呢?” 高苍涧没有搭话。 过了一会儿,听见鸣风细声却十分诚恳地说:“苍涧,谢谢你。” “我去,你什么时候变得跟老钟一样恶心了?”高苍涧最听不得煽情的话,不自禁打了个寒颤。 再说白林凯等人,跑到城东城门下,见几个守城的官兵瘫倒在血泊上。 钟渡立马上前查看,全都没有了气息。 数人连忙出城,见城外停靠着两台木头囚车,几个大汉围着囚车。一个晕倒的年轻女子被扛在肩上,即将装进囚车。 见状,钟渡不由分说,手持匕首一个箭步飞冲上去。不费吹灰之力,几个大汉一一倒地,女子也摔在了地上。 文亚眼睁睁看着这么一个水灵灵的姑娘倒地,也没个人扶一下,煞是心疼。他三步作两步连忙上前,单膝跪下,一手托起姑娘的上半身,关怀备至地查看是否有受伤。 忽然之间,一把短剑,冷不防地从文亚身后穿过肩膀,横在他的脖子上。 短剑寒气逼人,贴着文亚的下颌,文亚浑身颤抖了一下。 众人见文亚身后站着一个身形娇小的女子。女子面容瘦削,颧骨突起,眼神犀利,一头伶俐的短发,一副性情刚烈不好惹的样子。 “卫阳,出了名的‘铁妹子’,实力不咋滴,脾气倒不小。”钟渡低声给白林凯介绍。 “既然实力不怎么样,为什么没把她消灭,还能活到百年后?”白林凯不解。 “因为,她不怕痛。” “看来是个狠人。” 另一边,卫阳使劲按着文亚的肩膀:“不许动!” “姑娘,小生没有动。”文亚确实一动也不敢动。 “站起来!”卫阳吼道。 “可否允许小生先放下手中的姑娘?”文亚恳请道。 卫阳瞥了文亚手上的姑娘一眼,一脚踹了出去。 “噢,不。”文亚心疼地叫了一声。 “快点,别废话!” 文亚只能按她的吩咐慢慢站起身来。 “你给我蹲下!”文亚站到一半,卫阳忽而喊道。 “噢,姑娘,你既要小生站,又要小生蹲,到底是要哪般啊?”文亚露出一脸的无奈。 这一幕,却把钟渡看笑了。他捂着肚子说:“哈哈哈,你站起来的话,她就不够高了。” 文亚蹲下后,淡淡地叹了一声:“啊,善变,你的名字是女人。” 卫阳被戳穿,脸色一白,怒吼道:“闭嘴!” “嘿,还不让人说……” 卫阳厉声打断他的话,朝众人大喊:“少废话,把‘东方灵力’交出来,不然我杀了他。” 第44章 抢夺灵力 卫阳挟持着文亚,让众人交出东方灵力。 钟渡装作糊涂地左看看白林凯,右看看一如,说。“什么‘东方灵力’?谁是‘东方灵力’?‘东方灵力’是谁?” “东方祭坛被摧毁了,东方灵妖被消灭,而灵力没有完全散发出来,一定是有人接收了。你们偷袭祭坛遗址的时候,北宫燕姐姐也看到东方灵力的力量了。你们就别装了,把接收灵力的人交出来!” “嘿,你这人真是奇怪,好像我们偷了你家东西一样。你怎么就确定是我们啊?”钟渡摆出一脸无辜的样子。 “刚才在城里,那风雷交加,你们怎么解释?”卫阳步步逼问。 原来刚才阁楼上的身影就是她。但钟渡还是嘴硬:“打个雷,刮个风,不正常?” 卫阳把脸一沉,怒气更盛了。她将手中的短剑往下一压,剑刃眼看就要割破文亚喉咙。 “姑娘、姑娘,冷静、冷静,冲动是魔鬼啊。”文亚吓得慌忙把脖子往后缩,一屁股坐到地上,连连摆手说。 卫阳咬着牙,凑近文亚的耳边,鄙夷地对文亚说:“那你让他们交出‘东方灵力’啊。” 一旁的白林凯和一如担心卫阳真的会一刀子割下去,紧张得冒出了汗。白林凯的身子晃动了一下,跨出小半步。 钟渡却伸手拦住白林凯,嬉笑着对卫阳说:“要不你猜猜,灵力在我们谁身上?” 卫阳愈发愤怒,大声一吼:“少废话!” 钟渡知道她性子急,脾气躁。见她这副模样,愈发开心,继续调侃她:“我说妹妹,你找人质也得找个有点分量的吧。找了个最不值钱的浪荡书生,我们总不可能拿这么重要的东方灵力去换那个酸臭书生吧?白公子、一如姑娘,你们说是不是?” “钟兄,此话未免太伤人心了吧。”文亚听罢,哭笑不得。 “文兄你忍辱负重,组织记你一功。” 钟渡这么一说,更是让文亚苦不堪言。 此时,鸣风三人跑出城门,见众人还在此处纠缠。三人定眼一看,原来是“铁妹子”卫阳。 高苍涧大喝了一声,震天动地。卫阳毫无提防,被吓了一跳。 钟渡趁势扔出一把飞刀,“咻”的一声正中卫阳的手背。 卫阳手中的短剑掉落。文亚伺机慌忙逃脱,却被卫阳飞身一脚,狗趴式踢倒在地。 “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钟渡吐槽了一句,掏出麒麟匕首冲上前去救文亚。 卫阳手中带伤,不敢与钟渡硬碰,往后跳了一步。 众人见她一咬牙,将手背上的飞刀一拔而出,手背涌出鲜血,而她眉头也不皱一下。卫阳活动活动了手掌,并无大碍。她用舌头将手上血迹一舔,露出不屑的表情。 “果然是个狠人啊。”白林凯感叹道。 文亚则说:“姑娘,你一个女流之辈,若我们以多欺少,小生觉得大为不妥。要不姑娘你加入我们吧?” “哼!”卫阳斜眼看着文亚,伸出手,一发力,地上掉落的短剑“嗖”的一声飞回手中。她拿起短剑就朝文亚冲杀过来。 钟渡眼疾手快,用匕首替文亚挡了下来。 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文亚还没站稳,此时被钟渡一撞,又摔到地上了。 白林凯见状,手持大刀一个跨步上前,和钟渡二人联手与卫阳展开交战。 卫阳见对方人多势众,可不愿跟他们再纠缠。 三两个回合以后,她一个跃身,跳离众人:“我们祭坛上再见吧。”说完,转身离开了。 众人没有追赶,救出囚车里的年轻女子,鼻青脸肿的文亚主动请缨,将她们一一护送回家。 钟渡提醒他:“你小子可不要趁机占便宜。” 文亚扇子一摇,说:“钟兄此言差矣,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见文亚走后,钟渡拍拍白林凯的肩膀说:“你小子以后要注意点啰。” 白林凯一时不明白钟渡话里的意思,满脸疑惑地看着他。 钟渡给他解释:“你抢了帝魔家的灵力,人家现在要找你算账了。” 白林凯真是有口难辩,他也不清楚雷灵怎么就飞到自己身上,还害自己躺了三天三夜,到头来还成了帝魔部下的目标。 鸣风此时看着白林凯,仍旧百感交集,怜爱、羡慕、嫉恨、同情……但不管怎么说,为了阻止帝魔,他们都要保护好白林凯。雷灵选择白林凯必定是有其的原因。 帝魔部下这次扰乱秋日祭典,目的显然不是掳掠年轻女子,东方灵力也只是他们的意外发现,他们的目标一定在祭坛上。 众人赶到六禾坊。 距离未时的祭祀仪式还有片刻时间,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大祭司子空看见鸣风等人如时赶到,问他们城里集会如何,是否很热闹。 “热闹,相当热闹!”钟渡阴阳怪气地说。 子空见他话里有话,便问:“发生了什么事?” 鸣风将城里帝魔部下作乱的事,和自己心中的猜疑告诉子空。 子空沉思了一阵,侃然正色地说:“祭祀仪式不可能终止。本司去通知各处加强防备和做好预备方案,其余的事情就劳烦各位鼎力协助了。” 说罢,大祭司子空作揖先行辞别众人。他吩咐部分士兵回城里维持秩序,安抚民众,其他官兵严加把守,不得出现任何差池。他自己则去作仪式的最后准备。 六禾坊的谷丰楼里,参与祭祀的百名童男童女穿着统一的祭祀服饰,也在作着祭祀仪式最后的演练。成千上百名全国各地而来的百姓聚集在六禾坊的亭台楼阁里,静候吉时,准备和首领一起祈福。 六禾坊是国都照城郊外最大的皇家园林,建造恢宏,气派雄伟。祭坛就在六禾坊的后山上。这里平日里冷冷清清,只有春秋两次祭典仪式对民众开放,变得异常热闹。此时大家叽叽喳喳地聊着家乡的趣事和分享丰收的喜悦。 鸣风和白林凯等人穿梭在人群之中,他们不知道这其中混杂着多少帝魔的部下,会在何时出手,目标又是什么。他们也只能提高警惕,随机应变。 第45章 龙形玉玺 未时到,祭祀仪式开始。 鸣风和夙月受邀坐到大臣们的席下。而白林凯等人分散在祭坛外围,混在千余名祈福的百姓中,远远地观望着祭坛的情况。 大祭司子空身穿华贵的冕服,手持礼杖,领着百名童男童女走上祭坛。 百名童男童女在祭坛的外层停下,绕着祭坛外层围成一圈,跪坐下来。大祭司子空则径直走到祭坛中央,一名助手跟随其后。祭坛中央摆放着各类牲畜、茶酒、瓜果等祭品。 大祭司子空放下礼杖,从助手端着的托盘上拿起一份卷籍。所有百姓随童男童女们全部俯首叩倒在地,聆听大祭司宣读祝词。 白林凯担心帝魔部下会趁机作乱,只伏下半个身子,抬着头,双眼时刻警惕地留意着周围。 然而,一切很安详。 接下来,恭迎龙神。只见换上祭祀服饰的东夷国首领,亲自双手捧着一个朱红色的鎏金方形大托盘,一步一步稳重地走上祭坛。托盘上盖着一块青布,看不到里头的东西。 大祭司让出祭坛中央的位置。首领立在祭坛中央,将托盘放在祭祀台上。大祭司为他焚香,祭拜四方,口中念念有词,所有童男童女和百姓、大臣也跟着首领念祭辞。 仪式进展得十分缓慢,白林凯有些等不住了。 他不耐烦地四处张望。忽然间,见不远处,有一个男子将身体慢慢抬起,目光移到祭坛上。白林凯疑心他是不是有什么企图?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白林凯盯了他半天,他也盯着祭坛半天,并不见有什么举动。白林凯的脖子发酸了,心想,可能只是一个好奇的百姓而已。 四方祭祀完毕,首领面朝东方,运起丹田之气呐喊了一句:“恭请龙神!” 鸣风心中一颤,不禁直了直身子,他想起茶馆茶博士说的话。他倒要看看是不是真的会出现龙神。 托盘上的青布被揭开。随之出现的,是一方“龙形玉玺”。玉玺高一尺有余,成色青翠欲滴,光彩照人。玉玺底部是八边形的镂空雕花底座,雕的是七彩祥云纹饰。上面盘踞着一条四爪青龙,如腾飞于苍穹,穿梭于云间,雕得栩栩如生,活灵活现。 白林凯和鸣风都看迷了眼,几乎同时感叹了一声。 难道这就是“龙神”吗? 现场的百姓,有的听到恭请龙神,岂敢对龙神有所不敬?更加虔诚地伏下身去,整个身子贴向地面,仿佛还要在地上刨个洞,钻进去一样。有的却好奇地抬起头,想看看“龙神”到底长什么样,结果都被龙形玉玺震慑住了。 无意间,白林凯听到人群中一阵“簌簌”的声响。他好奇地循声转头望去,见一个黑衣男子想要起身,脸上露出不安的神色。而旁边一个白衣男子按住他的肩膀,对他摇摇头。黑衣男子重新跪下,眼神却东瞟西瞥,似乎在寻找什么。 冷不防,白林凯的目光和他相遇了。只一瞬间,白林凯慌忙得回过头来,赶紧伏倒在地。 他从那人的眼神中,看到肃杀和冷酷。 不会错,一定是帝魔部下。 冷静下来后,白林凯不明白刚才自己在慌什么。自己应该留意他们的一举一动,防止他们伺机捣乱。白林凯再次抬起头,向刚才的方向望去。只见众人俯首,分不清谁是谁。而刚才那俩人,好像消失了一样,不在这些人的行列之中。 仪式还在继续,首领分发牲畜,大祭司子空在一旁协助。 忽然,一道身影闪过祭坛。 几乎同一时间,一把飞刀“咻”的一声向祭坛飞去。 他们的目标是一致的,都是摆放在祭台上的那方“龙形玉玺”。 只听见“嗷”的一声惨叫,身影显形,是一个娇小的女子。 白林凯一看,这不是刚才城门外那“铁妹子”卫阳吗? 方才左手手掌的刀伤还渗着血,现在右手肩膀又中了一刀。白林凯看着都替她感到疼痛。 祭坛下一片哗然,大家都抬起身子,齐刷刷地看向祭坛。 卫阳完全暴露,像是赤身裸体站在众人面前一样,羞愧、尴尬、愤怒、无奈。而她的脸上,只有怒色。 白林凯立马站起身,握紧刀柄。 此时,一黑一白两名男子飞身跳上祭坛,白衣男子护着卫阳,黑衣男子拿起青布将“龙形玉玺”一卷,绑在腰间。那卷起玉玺的,正是和白林凯对视的男子。白林凯记不清他的模样,却忘不了他的眼神。 大臣席上的鸣风也激动地站起身,往前走了两步。要是帝魔部下的目标是“龙形玉玺”的话,这玉玺一定跟帝魔唤醒仪式有关系,万万不能被他们抢去。可他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相信同伴们了。 “放下玉玺,本大爷饶你们一命。”高苍涧举起玄黑二刀,跳上祭坛。 话音刚落,狂风大作,飞沙走石。祭坛内外,乱得不可开交。童男童女们慌不择路,直接跳下祭坛,混在百姓人群中,四处奔散。 人群中,明晃晃的亮起数十道刀光,一声声惨烈的叫声不绝于耳。 越是惨烈,越是挣扎;越是挣扎,越是混乱,像是一瓢热水浇进了蚂蚁窝。那大刀杀得畅快,百姓一个个倒下,有的甚至自己撞到了刀尖上,成了刀下亡魂。 士兵们举着长枪冲上前来,与帝魔部下的大汉拼杀,可慌乱的百姓不分敌我,自顾自的四散逃命。士兵们一时难以向前,场面变得更加混乱。 “大家不要慌,保持秩序。”大祭司子空一边护着首领一边向人群呼喊,可他的呼喊丝毫没有分量。 人群密集,白林凯的刀也不知该往哪里下,只怕稍有不慎,错杀无辜。 放眼望去,所有人都很慌忙,逃生的慌着逃生,杀人的忙着杀人,救人的慌得手足无措。 “肃静!” 一道洪亮沉稳的声音,仿似从天上传来,在祭坛上空回荡。 只见那妖风,瞬即应声停下,像薄纸被撕碎一样,顷刻无影无踪。天色清朗,一切恢复平静。 第46章 祭司子空 那妖风在“肃静”二字之后瞬间止息,六禾坊祭坛内外,所有人都随之平静下来。 方才迷了道一样乱闯乱撞的百姓,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像是失忆了一样,大眼瞪小眼,不知道刚才发生什么事。 白林凯站在人群之中,也没有反应过来,究竟哪里来的风?又怎么突然消失了? 只有站在大臣席上的鸣风,将祭坛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混乱之际,大祭司双目一闭,翻手比出一个手印,口中念出咒语,轻声说出“肃静”二字。二字却像是从天而降一般,从祭坛上空直压下来。天色骤然清朗,云层消退,狂风止息,不知所踪。百姓们的惶恐及惊慌和那风云一样,瞬间被清扫得一干二净。 这难道是”净化“法术?方才这一招“万物清平”,虽没有任何杀伤力,却能止息一切不安,化解所有战斗。无意间,鸣风想起了自己的师父。 人群中,那些杀得起劲的大汉也举着大刀,呆呆立在原地。 钟渡率先回过神来,趁着大汉们茫然之际,扔出数十把飞刀,大汉们应声一一倒下。 本来已经冷静下来的百姓忽然见到那么多人死在面前,再次慌了神,四处奔散,守护的士兵赶紧上前维护秩序。 大祭司子空护着首领下了祭坛,让士兵先行护送首领及众大臣回宫,自己留下来收拾残局。 此时,白林凯见文亚兴冲冲奔跑而来。 “刚才那风是你吹的?”文亚还没站住脚,钟渡马上满带怒气地质问他。 “然也。小生见祭坛上出现三个歹人,想必是帝魔部下,便以疾风恐吓他们。岂知底下百姓中混迹如此多的歹人。”文亚心中羞愧难当,辩解道。 “你是不是跟他们一伙的?想制造混乱,好让他们逃跑。”钟渡的怒火还没消退,继续追问。 “小生心如明镜,钟兄为何猜疑?”文亚见钟渡这般态度,却心生不满了。 “好了,不要自乱阵脚。”白林凯劝阻俩人。 祭坛之上,留下高苍涧和卫阳、一黑一白三人对峙。 高苍涧用刀尖指着三人说:“没见过偷东西这么明目张胆的,上千双眼睛盯着你们呢。” 白衣男子说:“东西得手了,不要跟他废话,赶紧走。” “想走,没那么容易。”说着,高苍涧的大刀已经冲到三人跟前。 两名男子只得应战。 见那俩人各执一把长剑,一剑柔软、一剑坚硬。其中一人剑法飘逸,如行云流水;另一人则攻势凌厉,每一剑都带着破风之声。俩人变幻着阵法,时而左右夹击,时而前后开弓,心意相通,配合天衣无缝。 两剑对两刀,激斗得不分上下。 卫阳趁势拔出短剑,乘虚而入,穿插在三人之间。她虽然身体负伤,动作却丝毫没有减缓。她的每一个招式都干脆利落,心狠手辣,直指要害。 白林凯在一旁观战,心中暗自焦急。他看出这三人实力不凡,高苍涧双手难敌六拳,没有丝毫喘息的机会。若不及时阻止,恐怕就要败下阵来。 白林凯转头看向钟渡,二人眼神交汇,钟渡一个示意,白林凯瞬间明白。 二人一同出手,飞身跳上祭坛,加入了战局。 祭坛成了战场,一时间刀光剑影交错,令人眼花缭乱。 祭台和祭品被打得稀巴烂,那牲畜成了肉末,那瓜果搅成了浆,在祭坛上乱飞一通。 白林凯的大刀连连向两名男子劈去,打乱了他们的阵脚。钟渡则应付卫阳的短剑。局势一下子便扭转过来。三名帝魔部下落入下风。 三人见形势不妙,一个翻身,两名男子护着卫阳跳出祭坛。 黑衣男子解下腰间的“龙形玉玺”交给卫阳,嘱咐道:“你带着玉玺先行撤退。” 卫阳却扯着他们的衣服说:“要走就一起走,我不信他们能跑得过我们。” “做梦,一个都不许走!”只见白林凯挥起大刀云鸟,风驰电掣,大刀闪出电光,一阵雷鸣般的声响,只一瞬息便冲到三人面前。大刀的电光刺入三人的眼睛,明晃晃、亮晶晶,眼看就要横劈下来。 两个男子双剑合璧,一纵一横,一同运气发力,好不容易才抵挡住白林凯这一击。 白林凯的大刀被架在双剑之间。他凝聚力量,运起真气,想要一举攻破他们。蓦然间,一点亮光闪进双眼。卫阳的剑尖穿过两个男子的双剑直指自己的左眼而来。 千钧一发之际,围观的众人只知战况激烈,分不清谁胜谁负,只有高苍涧和钟渡冒出一身冷汗。 然而,白林凯的身体仿佛有自己的意识一样,反应极其迅捷,早已看清了卫阳的意图,大刀嘶鸣,闪出一道电光。白林凯将大刀一抽,刀身一转,刀刃朝上,将卫阳的短剑劈落在地。继而,大刀一个横扫,伴随一道雷鸣,发出一阵刀气,将一黑一白两名男子劈退了数丈远。白林凯翻身跳回到祭坛上。 “东方灵力?”黑衣男子立定身子后,不敢确定地问。 卫阳手掌一抓,将短剑收回,愤慨地说:“果然没错。把他杀了,替帝魔大人夺回灵力。” “我们未必是他的对手。”白衣男子提醒。 卫阳哪里听得进他的劝告,一个纵身跳上祭坛,就要取白林凯性命。两名男子无奈,只得跟上。眼看一场交战即将再度展开。 此时,却见大祭司子空手持礼杖走上祭坛,朝卫阳三人怒喝道:“祭坛乃神圣之地,岂容你们在这里捣乱。” “老头,这里没有你的事,识趣的话,赶紧滚开!”卫阳指着大祭司,破口骂道。 大祭司子空丝毫不惊,目光如炬,满脸威严地说:“强抢东夷国镇国之宝,还敢在这里大放厥词?” 此话一出,一股强大的气息从大祭司子空身上发出,将卫阳三人震慑住。紧接着,绕着六禾坊祭坛边沿一圈,席卷而起一阵强劲的气流,将祭坛包裹起来。 只听见大祭司口中念道:“是日,秋,肃杀之气,清除一切污浊。” 第47章 首领文书 祭坛包裹在气流之中,内外隔绝。卫阳三人心知情况不妙,可已无法退身,眼中闪过决绝之意。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拼死一战。 两个男子挥舞双剑,再次变换招式,一纵一横,一黑一白,向大祭司子空刺杀而来。 白林凯飞身向前,以刀一挡,轻易将二人推了出去。 白林凯以一敌三。那三人感到功力大减,完全无法招架,只几回合就一一败倒在地。 祭坛外的众人被气流阻隔,不知祭坛里的情况。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气流在涌动,到底里头战况如何?是输是赢?他们比祭坛上的几个人还要紧张。 只要鸣风知道,在“净化法阵”内,几乎没有人能够全身而退。 果不其然,当气流消失,只见那三人,一人被白林凯踩在脚下,一人被大刀架在脖子上,还有一人已经不省人事了。白林凯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 “拿来吧你!”钟渡走到卫阳旁边,一把夺过“龙形玉玺”,说:“好的不学,学人家偷东西?” 卫阳咬牙切齿,一脸不服,愤怒得连盯着钟渡的眼神都要冒出火星子了。 大祭司子空吩咐士兵将三人押进大牢,等候发落。 钟渡双手捧着玉玺递给大祭司,毕恭毕敬地说道:“物归原主。” 大祭司子空接过玉玺后,揭开青布。 众人这才近距离看清龙形玉玺的模样,不禁暗暗惊叹:真是巧夺天工、无与伦比啊。 鸣风更是三步并作两步跨上祭坛,除了折服于龙形玉玺的做工外,他心里一阵萦绕着那个疑问:“这‘龙形玉玺’既为东夷国镇国之宝,帝魔部下抢它的目的是什么呢?” 子空见鸣风盯着玉玺出了神,猜出了几分他的心事。子空将玉玺递到鸣风面前,微笑着问:“喜欢吗?” “啊?”鸣风回过神来,看着子空,一时哑口无言。 “喜欢的话就送给你了。”子空说。 什么?鸣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祭司子空一本正经,并不像在开玩笑。在场的所有人都惊愕万分:你们的镇国之宝就这么不值钱,能轻而易举地送给别人? 鸣风自然不敢去接,他的目光停留在大祭司子空的脸上,而子空只是微笑看着自己。 “哈哈哈……”大祭司子空忽而爽朗地大笑起来,鸣风不解。却听见大祭司说:“这个玉玺,是假的!” 众人一听,下巴都要惊掉下来了:什么?这个“龙形玉玺”是假的?” 大祭司子空便解释,当鸣风告诉自己,帝魔部下奔祭坛而来时,他就猜想到,帝魔部下的目标一定是东夷国镇国之宝“龙形玉玺”。于是提前将真正的玉玺藏起来,换上假玉玺,以蒙骗帝魔部下。假玉玺仿照真玉玺一比一制作而成,只有一处地方不同。一般人看不出来,所以假玉玺足以以假乱真。 “嗐,不早说,害我们打得那么起劲。”要是早知那是假玉玺,钟渡干脆给帝魔部下抢了去,让他们空欢喜一场。 “用假玉玺祭祀,不等于欺骗神灵吗?”白林凯问道。 子空辩解:“相比起一次诚心的欺骗,本司认为镇国之宝落入帝魔手中的罪过更大。” “帝魔部下抢夺龙形玉玺的目的是什么?”鸣风终于有机会问出他的疑问。 “东夷国信奉龙神,将龙作为图腾,而‘龙形玉玺’凝结了龙神的意志,换句话说,‘龙形玉玺’不仅是东夷国的象征,还是东夷国的意志。” 东夷国的意志?鸣风在心里默默将这几个字念了一遍。各族群首领融入自己的意志创造帝魔,而现在帝魔部下抢夺代表东夷国意志的龙形玉玺,这二者之间是不是有着某种联系? 秋日祭典以失败告终,晚上的庆典活动也被迫取消了。国都照城一片沉静,城里的百姓都锁紧门窗,不敢出门。 鸣风等人随大祭司子空到宫殿拜见首领,子空将事情的起末一五一十禀告给首领,并告诉首领,这些都是帝魔部下所为,他们意图抢走“龙形玉玺”,一定和唤醒帝魔的仪式有关。这一次有赖于鸣风等人才得以制服他们,保全玉玺。 首领听后,心中不免后悔当初没有听鸣风和大祭司的劝告。秋祭是一年中最重要的事务之一,祭祀仪式被毁,要是龙神责怪,便会降罪下来,甚至会激起民怨。 大祭司子空上前一步,打断了首领的沉思,行礼后说:“请大王为鸣风等人签署倡议文书。” 首领没有拒绝,亲自拟了一道文书,倡议各族群首领共同联手对抗帝魔,歼灭帝魔部下,阻止帝魔苏醒。首领在文书中盖上东夷国的大印。 有了这份倡议文书,相信不少邦国都愿意出手相助,至少鸣风等人能够凭着东夷国的大印见上各族群首领一面,不至于被拦在门外。 但是大祭司子空提醒鸣风,三千年前的封魔大战之后,延续至今的族群并不多。天下分合,邦国兴亡都是常有的事,虽有文书在手,要让所有族群的首领都相信,并不是易事。首领一旦将邦国大印盖在文书上,他们就得无条件服从里面的所有条款,所以要让所有首领盖下大印,就更难了。 大祭司并不是劝阻鸣风,他知道鸣风的决心,只是让他好有个心理准备。 接着,首领又命人拿出一枚方形龙首玉佩交给鸣风。 他告诉鸣风,这枚玉佩是他的信物,所用玉料与镇国之宝“龙形玉玺”同出一脉。龙形玉玺关乎国命,不能交到任何人手上。而他将自己的意志融入玉佩之中,希望能对大家此行有所帮助。 鸣风双手接过玉佩,连忙拜谢首领。他将玉佩拿在手中端详,玉佩中雕刻的龙首,双眼镶嵌着一对碧青色宝石,注视着自己,仿佛隐藏着强大的力量。鸣风不禁打了个寒颤。 祭司殿内,鸣风、白林凯等人收拾完毕,要跟大祭司道别启程了。 此时,众人见一名年轻男子从内殿走出来。 第48章 沐辰与启 正当众人辞行之际,见一名年轻男子从祭司殿内殿走出来,与众人行礼。 男子身上所穿是初阶祭司的服饰,头束礼冠,玄衣黄裳,面容略显富态,看上去憨相可掬,敦厚老实,有些腼腆,还带着几分稚气。 鸣风想起在祭祀仪式上见过他,他不就是大祭司子空的助手吗? 子空介绍,这是他的徒弟“奴虎”。子空深知此行关乎天下命劫,本想随鸣风等人一同前往各国游说,合力铲除帝魔余党。可惜国内事务繁多,无法抽身。他委托徒弟奴虎随大家走一趟。奴虎同样精晓占卜之理,对阵法和天文异象略晓一二,曾随子空出使过不少邦国,也许能助大家一臂之力。 帝魔势力远比鸣风想象中强大,帝魔部下在火速行事,鸣风等人任务极其繁重,正愁势单力薄,有新人加入自然高兴。 “既然各族群首领的意志可以创造帝刑公,是不是也可以以此消灭帝魔?”鸣风问大祭司子空。 子空摇摇头:“本司不敢确定,但可以一试。”子空自己也不清楚,首领融入玉佩里的意志到底是什么。 大祭司子空转过头,看着白林凯说:“你就是东方灵妖选择的人?”六禾坊祭坛上,他看到白林凯身上蕴含的力量。 白林凯没有否认,点点头。他见大祭司神情肃穆,不知道要对自己说什么。 子空却提醒他:“力量强大并非绝对的好事,学会控制力量,而不是被力量控制。” 白林凯似懂非懂地再次点头。 鸣风再三谢过大祭司后,众人便正式起程了。 听从大祭司的建议,鸣风决定先到南方祭坛一趟,确认南方灵妖是否被消灭,南方祭坛是否被摧毁。 文亚告诉大家,东夷国位于天下最东,而南方祭坛所在的离门岛在天下最南。离门岛不在大陆上,而是一个海岛,岛上有“南都”、“离门”两国,和“屿”一邦。要到岛上去,需要乘坐船只。文亚也没有到过离门岛,不知岛上的光景如何。 而从东夷国到离门岛,往南途经“沐辰”、“启”两邦,再往南是“夏半”国,东南灵妖所在的“噬巽洞”就在夏半国。出了夏半国,跨过一个海湾才是离门岛。 文亚便提出他的想法:“何不先游说沐辰、启、夏半三个邦国,盖了三个邦国的大印,取得他们首领的信物,在夏半国灭了东南灵妖,再到离门岛去呢?” 不愧是游历过天下的人,对天下地理分布了如指掌,加上数日在祭司殿里的涉猎,文亚心中早已经规划好一条路线了。 众人觉得在理,便动身出发沐辰邦和启邦。 “没想到你这酸臭书生还有点用。”钟渡不忘调侃文亚一句。 “多得钟兄搭救之恩,使小生免幸成为剑下亡魂,今日才有机会为组织立功。”文亚摇着小折扇,看也不看钟渡一眼,一脸傲娇地怼过去。 钟渡被呛得哑口无言,他自知理亏,就不说话了。 不多时,鸣风一行八人便出了东夷国境。 沐辰、启二邦与东夷国接壤,都是附属于东夷的小邦国。平日里,他们对东夷国是马首是瞻,唯命是从;东夷国对他们是呼之则来,挥之则去,让他们向东,他们不敢向西。 沐辰邦首领一见东夷国首领的亲笔倡议文书和信物,也不敢多说什么。鸣风想要给他讲述帝魔刑公的事情,刚开口没说上两句,他就连连摆手制止,命人赶紧拿来邦国大印,在倡议文书上盖上大印,信物也随之奉上。 沐辰邦首领爽快的态度让鸣风等人十分意外,要是每个邦国的首领都这样,那多省事啊。 可是到了启邦,众人就有点犯难了。 虽说启邦对东夷国的态度和沐辰邦一样,可启邦跟沐辰邦向来不和,两个小邦总是对着干。你说一,我偏说二;你向东,我偏向西。而东夷国就像是一个老大哥,看着两个弟弟打架,打得差不多了,最后出面协调,让大家各退一步。 启邦首领看到文书上有沐辰邦的大印,既然沐辰邦盖了,启邦首领就不想盖了。他还质问鸣风等人,为什么要先到沐辰邦再到启邦,是不是看不起启邦? 鸣风哪里晓得他们之间的这些瓜瓜葛葛,赶忙给启邦首领解释,只是路途远近问题,先到沐辰邦更顺路而已,并无他意。 可启邦首领还是不依不饶,让他们干脆先去其他邦国吧。 鸣风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将帝魔苏醒的厉害关系、帝魔部下作乱和大祭司卜筮显示天下即将迎来浩劫等事说了一通,启邦首领还是不为所动。 无奈之下,鸣风只得带着众人离开启邦宫殿,商议对策。 “这首领犟得像头刚出生的牛崽似的。”钟渡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难不成要东夷首领亲自过来?”高苍涧问。 “大不了,我晚上偷偷溜进去,直接把大印一盖,不就好了。”钟渡两手一摊,说得十分轻巧。 “哈哈,梁上君子又要重操旧业啦?”高苍涧拍拍钟渡的后背,笑着调侃道。 “不是首领亲手所盖,恐怕他之后会不承认,拒绝和帝魔对抗。”鸣风不赞成也不反对钟渡的建议,只是提出他的担忧。 众人正在商讨之际,只见新加入的奴虎举起他那只厚实的手掌,等众人停下来才开口慢慢说道:“我觉得,这一点大可以放心。” 众人的目光聚焦在奴虎身上,奴虎害羞起来,两颊的肉团瞬间染上一层红晕。 奴虎把手放下,眼神在众人之间游来游去,慢吞吞地说:“启邦和沐辰邦都是听从我们东夷国的,哪怕他们不承认有盖印,日后只要我们首领发话,他们也会随叫随到。” “邦国大印解决了,首领信物怎么办?这可要融入首领的意志,总不能偷吧?”高苍涧问道。 “这个也不难,明天我们再去求见首领,我有办法。”奴虎虽然腼腆,看上去却信心十足。 第49章 启邦信物 子时,月黑风高。 钟渡独自潜入宫殿,翻上屋顶,一路朝正殿奔去。 宫殿静悄悄,所有人都在睡梦之中,连守卫的士兵也打着盹儿。 钟渡毫无意外就在倡议文书盖上了启邦大印。回到住处,将文书交回给鸣风。 次日,鸣风领着众人再次求见首领。 启邦首领一看到他们,就不耐烦地说:“你们怎么还不死心呢?我都说了,我是不会盖印的。” 奴虎没有事先将计划告诉众人,鸣风等人便不搭话,只等奴虎开口。 只见奴虎行礼后,不慌不忙、不卑不亢说:“启禀大王,我们今天求见不是让大王盖印的,而是为‘秋日祭典’之事而来。” 说得轻巧伶俐,没有丝毫紧张,更没有腼腆脸红。和昨天的奴虎,仿佛换了一个人。 首领上下打量了奴虎一番:“你是?”昨日只顾着耍脾气,没留意他们中间还穿插着一个穿祭司服饰的人。首领听到奴虎提到“秋日祭典”,祭祀乃是国之大事,不敢怠慢。 “在下是东夷国大祭司的弟子,以前有随大祭司拜访过大王。”奴虎回答道。 这么一说,首领有些印象。他将身子微微向前一倾,接着问:“你说为‘秋祭’之事而来,到底是什么事?” “大王可知我国秋日祭典遇歹人作乱一事?” 启邦首领自然知道,他还派了使者前往东夷国朝贡祝贺,谁知发生这档子事。使者早就回来禀报了。 “大王也许还不知道我们秋日祭典后续的计划。” 鸣风等人一听,别说启邦首领不知道,就连他们亲身经历秋祭之乱的人都不知道呢。 奴虎不紧不慢地继续说:“我们大王和大祭司、商议后决定,下个月月圆之日重新举办祭典。这次祭典我们未能圆满祭祀龙神,必定惹怒了龙神。哪怕我们大王亲自向龙神致歉,也未必能得到龙神的原谅。东夷和启两国向来情如手足,同为龙神子民。因此,大祭司希望,大王您能替我们向龙神解释,那龙神就一定会原谅宽恕我们。” 启邦首领听到奴虎的这番话,激动得一拍椅子,马上眉开眼笑,就差没从椅子上跳下来了。没想到东夷国这老大哥还需要启邦帮忙的时候,态度还这么诚恳,这忙不帮可说不过去。 可不一会儿,启邦首领又皱着眉说:“是不是沐辰邦那家伙也会帮你们一起解释啊?” 奴虎一拱手,微笑着说道:“大王多虑了。龙神庇佑东夷和启两国,早就将沐辰邦除名在外。东夷和启两国才是同宗同脉,与沐辰无关。这一点,大王应该是知道的。” 启邦首领舒展了眉头,乐开了花,直拍着大腿说:“好好好,本王必定亲自到场,帮你们一起跟龙神解释。” 谁知,奴虎却说:“大王并不需要亲自到场。” “什么?要我帮你们解释,又不让我到场。那我怎么解释啊?” “大王国务繁忙,日理万机,来回两国舟车劳顿。况且秋祭之时,东夷国举国上下都忙于祭典,恐怕对大王难以接待周全。大王不妨交给我们一件可代表大王意志的信物,秋祭之时,我们以信物替代大王,摆放在祭坛上,向龙神祷告即可。” 启邦首领连连点头:“是是是,一来一回挺累的,还是你考虑周全,这个方法可以。” 鸣风先前只跟启邦首领说了倡议文书,没有提及信物之事,启邦首领也就不知道沐辰邦首领早已交托出信物。 随后,启邦首领拿出一把龙爪金锁。金锁样式独特精致,金光闪闪,一只龙爪紧紧握住锁把,龙爪锋利而有力。奇怪的是,这把金锁没有锁孔,鸣风看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打开。 众人拜谢首领后,退出宫殿。 出了宫殿后,鸣风问奴虎:“你方才所说的,都是真的吗?” 奴虎挠了挠后脑勺,脸上有点泛红,又变回了原来那个害羞的奴虎,不好意思地细声说道:“祭典重开是真的,要启邦首领一起道歉是假的。” 奴虎告诉大家,沐辰和启两邦本同属于一个族群,后因内战分裂成为两个小邦。他们在没分裂以前,和东夷国一样都信奉龙神,以龙为图腾。 沐辰邦独立以后,就誓死要与启邦脱离关系,修正了自己的很多文化,当然也包括信仰。他们不再信奉龙神,而改成了外形和龙神有几分相似的螣蛇。 启邦常以此攻击沐辰邦,认为沐辰邦是龙神的背叛者。东夷国只要在这一点上和启邦保持一致,启邦就会誓死跟随。 “沐辰邦怎么不跟东夷国也脱离关系呢?”白林凯好奇。 奴虎解释:“说到底,还是利益主导。东夷国能给他们经济支持,又能保他们国家安全。要是脱离了东夷国,沐辰邦早就灭亡了。孰轻孰重,他们还是能衡量的。” 钟渡抵了奴虎一肘子,取笑道:“没想到你小子看着老实,实际上也是一肚子坏水。” 奴虎低下头,腼腆一笑,显得十分谦逊:“每日跟着师父,学到一点皮毛而已。” “偷”来了大印,“骗”来了信物,众人继续南下,出了启邦,便是夏半国边境。 踏入夏半国,眼前的景象换了一副模样。 当今天下,以族群统治区域划分,分为四方,东方三国六邦,西方一国七邦、南方七国十邦、北方二国十三邦。四方邦国的情况完全不同。 东方邦国国土面积虽小,但人口密集,经济繁荣,文明程度高。南方土地辽阔,却十分蛮荒。 放眼望前,三两座茅屋,人家稀稀疏疏。天空没有云,却是昏沉沉、黄澄澄的。地上草木凋零,树桠上几片残败的叶子,似乎只要有一丝风就能把它们吹落。土地是黄褐色的,沙石嶙峋,裂出一道道龟背似的纹路,像是被炙烤、被风干了上千年。 这让鸣风、高苍涧、钟渡和夙月四人想起了百年后帝魔统治下的天下。 文亚眉头紧锁,折扇摇个不停,口中念叨:“怪也,小生数年前曾到过夏半国,知道此地贫瘠,可也不至于这般模样。” 第50章 夏半国境 鸣风一行进入夏半国国境,眼前的景象却让他们脚步迟疑。 大地仿佛被烈日烘烤成一座巨大的烤炉,连空气都变得滚烫。目极之处,毫无生气。 众人见不远处一座低矮的茅屋前,一个光着膀子的大叔坐在房前的藤椅上,翘着二郎腿,摇着半个身子大的葵扇,嗯嗯唧唧地哼着歌儿。 鸣风上前打听:“请问这里就是‘夏半国’吗?” 大叔停止哼唱,打量了一番来人,漫不经心地回答:“对啊,这就是夏半国。”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如此荒凉?”鸣风接着问。 大叔不以为然:“什么都没发生啊,这里一直都这样。听说几千年来都这样,反正打我记事开始,它就这样。” “不是已经深秋了吗?怎么还这么热啊?”白林凯喘着粗气,扯动着衣领插了一句,他的衣服几乎湿透,能拧出水来。其他人的状况都差不了多少。 大叔斜斜的瞥了白林凯一眼,说:“你们是从北方来的吧?这里是夏半国,没有秋季,只有风季和暑季。” “那现在是‘风季’还是‘暑季’呢?”白林凯接着问。 “有风的时候就是风季,没风的时候就是暑季呗。”大叔抖着脚,回答得理所当然。 文亚满是疑惑地说:“小生曾到贵国游历,那时正值暑季,也觉凉风习习,断然不会一丝风也没有。土地尽然贫瘠,也不至于寸草不生。” 听文亚这么一说,大叔扬起头回想了一下:“好像近几年这风真的有些反常,没风的时候是一点风也没有,有风的时候就是狂风大作,吹得人仰马翻,而暑季的时间明显比风季更长了。” 鸣风猜想:“这也许跟东南灵力有关,东南灵妖正是‘风灵’,而此处应该离东南灵妖所在的噬巽洞不远。” 文亚不同意鸣风的看法,摇着小扇子缓缓说道:“风有三月吹面不寒的杨柳风,也有不惜江南客的北风,可这风几近无情,丝毫没有柔情的一面,小生认为不全是灵妖的过错。” 白林凯打断他们:“在这里争也没有用,我们还是抓紧时间到国都和噬巽洞去。等灭了东南灵妖,或许就知道答案了。” 众人打听到夏半国国都风阳城在夏半国南部,而噬巽洞在东部,两者有一定的距离,一来一回需要耗费不少时间。 白林凯建议先去噬巽洞。帝魔部下一直在行动,说不定已经派人到噬巽洞消灭东南灵妖,摧毁东南祭坛。他们要抢先一步。而鸣风考虑到自己现在已经没有法力了,对付灵妖也帮不上什么忙,不如他先行到国都风阳城去游说首领,其余人随同白林凯到噬巽洞去。 众人担心鸣风的安危。经商议后,夙月和奴虎随鸣风到风阳城,其余五人到噬巽洞寻找灵妖。 出发前,鸣风让奴虎为这次与灵妖的战斗卜上一卦,占卜结果显示,“小凶”。 奴虎解释道:“按卦辞所说,‘顺则顺,逆则逆’。” 高苍涧不屑一顾地说:“我们所向披靡,哪里会有什么问题。” 看到卦象,鸣风不免有些忧虑,他提醒大家,不管如何,还是小心为上。 “顺则顺,逆则逆”,白林凯反复念叨了好几遍,也猜不透这是什么意思。 一如唤来两只小鸟,让它们跟随鸣风三人,有任何情况,凭小鸟通传。 两只小鸟叽喳了几声,落在夙月的肩膀上,谁知白猫大为不满,一爪子过去,“喵呜”的骂了一声。两只小鸟“扑通”一声飞到奴虎身上。 众人不禁大笑起来。 钟渡笑得尤其开怀:“没想到夕大人还有这么大的脾气。” 白猫对着钟渡,又是“喵呜”了一声,转过身去,用屁股对着钟渡。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道别后,鸣风、夙月、奴虎三人往南,向国都风阳城走;白林凯、高苍涧、钟渡、文亚、一如五人往东,到噬巽洞去。 鸣风等三人一连走了两日,沿路的景致几乎没有变化。草木颓败,一片荒凉,三两只乌鸦落在枯萎的树桠上,发出嘶哑的啼叫,叫人烦躁。 他们没有看到城镇,只有偶尔出现几座低矮的茅屋。茅屋弱不禁风,仿佛一阵风沙吹过,就能将茅屋的屋顶卷到天上去。 正走着,鸣风突然听见一阵呼啸声传来,声响如猛兽咆哮,叫人不寒而栗。鸣风警惕地寻声望去,只见远处一片飞沙走石,狂风席卷而成的沙尘暴,铺天盖地,猛扑而来,仿佛要将一切吞噬。 沙尘暴来势汹涌,鸣风等人无处可藏,只得急步跑向一间茅屋,看能不能求得收容。 谁知茅屋里并没有人,只有四面墙和一扇门。而四面墙包围下的地面上,竟还有一扇四尺来宽方形对开木门。木门陈旧灰暗,历经风霜,看上去十分厚重。 鸣风还在疑惑此处地面为何会有一扇木门,却听见茅屋被刮得东倒西歪,眼看就要塌下来了。 “我们躲到里面去吧。”奴虎建议。慢性子的他难得出现了一丝紧张。 别无选择。可是他们不知道这么该如何打开。三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木门还是纹丝未动。 “哗”的一声,茅屋的屋顶被整个掀开,吹得没了影踪。暴风从空屋顶灌进来,感觉要将三人卷起。他们紧紧抓住地面,紧咬牙关。 忽然,鸣风看到手边一个开关模样的装置,被狂风一吹,露出来了。鸣风甚至想都没有想就一把按下装置。 紧接着,有齿轮转动的声响,地面微微抖动起来,木门随之“轰”的一声打开了。一条深邃的暗道出现在三人眼前。 狂风也没有多想,瞬间一个劲地往暗道里头钻,发出骇人的嘶鸣。 顾不得那么多了,三人顺着风势爬进暗道,按下暗道里的装置,木门关上了。 霎那间,一切都安静了。除了三人惊魂未定的喘息,听不到一丝声响。奴虎拍了拍胸脯,舒了一口气。 鸣风转过头,看到暗道之下,有微弱的光线透出来。 第51章 别有洞天 鸣风等三人顺着暗道的阶梯一直往下走。 他们走得很慢,一者是因为暗道光线微弱,再者是他们不知道前面究竟是福是祸。 忽然间,两声尖锐的鸟叫,把三人吓了一跳。 两只鸟儿从奴虎的怀里钻出来,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 “呵呵,把这个小家伙给忘了。”奴虎憨憨地笑了两声,说。 原来,在风暴来临时,奴虎情急之下,一把将它们揣到自己怀里。进入暗道以后,却把它们忘记了,差点没把它们给闷死。 鸣风回过神后,隐隐约约听到暗道前方有人声传来。 三人继续往下走,几百步以后,豁然开朗。原本狭窄幽僻的暗道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洞穴。洞内竟有百丈高,里头灯火通明,人头攒动。屋舍、市集、农田、鸡犬一应俱全。 这俨然就是一个地下的小城镇,真是别有洞天,在地表上根本看不出来。 鸣风大为震惊,心中暗自思忖:地底下竟然还有人生活?简直不可思议。可他们为什么要在地底生活呢? 就在这时,地洞的民众看到有陌生人到来,一下子全都围拢过来,荷着锄头的荷着锄头,拿着镰刀的拿着镰刀,带着铲子的带着铲子。他们打量着鸣风三人,神色中,除了好奇,更多的是警惕。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闯进洞穴来?”人群中,发出不怀好意的问候。 鸣风如实回答:“我们遭遇突如其来的沙尘暴,无意间发现暗道就躲进来了。我们起初并不知道洞穴的情况,更无心打扰各位。” “你们是外邦人吧?”他们看出鸣风三人的装束并非本国的模样。 “是的,我们从东夷国来。” “来这里做什么?”语气严厉,更像在拷问。 “我们准备到国都风阳城求见贵国首领。”鸣风保持着谦和。 民众顿时沸腾起来,一时间,交头接耳,你一言我一句,不知道在谈论什么。鸣风看着他们,也十分茫然。 此时,一位老者穿过人群,走到鸣风三人面前。他向民众作了个手势,民众渐渐安静下来。 老者自称自己名为“石伯”,是这个洞穴的长老。 “既然是来求见我们首领的,那必然是我们首领的贵客了。首领的贵客,我们哪能怠慢呢?何不在洞穴里住上几天,让我们一尽地主之谊。”石伯望着鸣风三人,客客气气地说道。 鸣风以赶路为由,婉言拒绝了石伯的好意。 石伯看鸣风不答应,马上就显得不高兴了,执意要让他们留下。其余民众也推推搡搡地拥着三人往前走。 鸣风三人见执拗不过,只好顺他们的意,随他们来到一处小广场似的空地上。 民众们七手八脚,很快就在空地上置上了几张大长桌。不一会儿,桌上就摆满了丰盛的酒菜。鸡鸭鱼肉,各色佳肴,样样齐全,奴虎看得垂涎三尺。 石伯劝三人赶紧起动,千万不必客气。 鸣风客套了几句,正准备起动之时,看到夙月给了自己一个眼神。鸣风领会其意,心中便防范起来。 奴虎却毫不知情。自从踏出东夷国国都照城,奴虎每日马不停蹄地赶路不说,还没有吃过几顿像样的饱饭,把孩子苦得都瘦下来了。难得可以敞开肚皮,奴虎自然是狼吞虎咽,大口肉、大杯酒地吃起来。 鸣风假装忙着跟石伯和其他民众寒暄,询问夏半国和洞穴的事情,菜肴是一口也没吃。 民众看他如此慎重,纷纷前来敬酒。鸣风知道躲不了,手一抖,洒了半杯;头一仰,剩下半杯泼到身后,他还将杯底亮给大家看。 这时候,吃得兴起的奴虎忽然“砰”的一声,嘴里还叼着半只鸡腿,身子却倒在桌子上,不省人事了。看来这酒菜果然有毒。 鸣风见夙月拿起筷子,慢条斯理地吃着。他心想,夙月不是暗示自己小心酒菜吗?怎么自己吃起来了? 没吃几口,就见夙月摇头晃脑,一副不胜酒力的样子,趴在了桌子上。 鸣风明白过来,他们三人都不通武术,自己法术丧失,要是跟民众动起粗来,肯定处于下风,说不定还会受一顿皮肉之苦,不如装作中了他们的计,看他们在玩什么把戏。 数十名民众见只剩下鸣风一人,都簇拥过来,就等着鸣风倒下。只见鸣风一个踉跄,装作头昏脑胀没有站稳,直接倒在地下了。 “哼,把他们三个绑起来,关到黑屋子里去。”鸣风听到石伯说话的声音。 “喵呜——”白猫全身毛发乍起,跳到桌子上。 “这猫也关起来,改天把它给炖了。” 众人一拥而上。白猫一跃跳出人群,好几个民众追上前去。白猫身形矫健灵活,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被扔进黑屋子的鸣风和夙月听见屋外石伯和几个民众在对话。 “还想去见首领?白日做梦。” “现在首领完全不管我们的死活,外面水深火热,都是他的错。” “他连国相和大将军都被首领残忍杀害了,还会管我们吗?” “还把我们全部女娃娃都抓去了。” “他一定是想联合其他邦国继续来残害我们。” “都把我们逼到地下来了,还要我们怎样?” “听说首领是受了奸人所惑,才会变得这么残暴。” “你就不要替他辩解了,他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昏君,我们族群早晚要毁在他手上。” “那几个人说不定就是首领的走狗。要不直接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能有什么用?等他们醒来,再好好盘问他们。” …… 石伯和民众慢慢走远,对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到后来,鸣风一句话也听不清了。 民众似乎对首领恨之入骨,夏半国到底发生什么变故了?让鸣风感到无奈的是,他们明明可以直接盘问鸣风等人,何必非得大费周章设下这个局呢。 鸣风正猜想着,忽而听到屋子外传来叽叽喳喳的一阵鸟叫声,一定是跟随他们到地洞来的两只小鸟。 鸣风低声地吩咐它们到地洞外去通知白林凯等人。 可是说了半天,两只小鸟还在外头叽叽喳喳。鸣风也听不懂它们在说什么,叹了一口气,干脆坐下来休息,省点力气了。 鸣风忘记了,走进地洞后,入口的木门被关上,鸟儿压根飞不出去。 第52章 顺逆得道 话说,白林凯等五人向噬巽洞进发。 一路上,从平原走到了山地,地形是越来越奇特。直到一处,谷壑纵横,悬崖陡壁,一面面山崖横七竖八地交错着,崖壁似乎有千丈高,像是大地被乱斧劈开一样。 数人站在山崖底下,显得十分渺小,仿似一粒微尘。 无定向的风从四面八方呼啸吹来,东一阵,西一阵,上一阵,下一阵,偶尔无缘无故还会在当中打个旋。疾风挤过崖谷的缝隙时带出凄厉的响声,听着让人心慌。 白林凯难以忍受,便问文亚:“你也会使用风的法术,能不能将这些妖风赶走?” 文亚摇摇头,拒绝了:“与自然的风对抗,不是明智之举。”文亚还不清楚这些风是从哪里吹来的,贸然对抗,只是白费功夫。 按文亚从卷籍中的记述,噬巽洞应该就在附近了。 可他们在崖底走了多时,都看不到一个洞穴。或者说,他们看到了上千上万个洞穴,不过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洞穴,看过去只能容纳三五个人。一个个小洞穴镶嵌在巨型的崖壁之上,就像是崖壁的一个个小气孔。 白林凯回想起东方祭坛的恢宏雄伟,东南祭坛即使没有那样的规模,但要想建造在洞穴之中,想必也该是个庞大的洞穴,至少有一个开阔的地方,而不是这些小洞穴。 崖谷就像迷宫一样,他们绕过来,绕过去,把自己都绕得昏头转向了,可两侧的崖壁还是同一副模样,看不出特别之处。 “我上去看看。”钟渡有些耐不住性子,他倒要看看那些小洞穴里究竟有什么。说着,沿着陡壁蹭蹭往上爬。 他停在第一个洞口处,半个身子往里探,看了一会儿,二话没说,又爬到另一个洞口。如此探看了十多个洞穴后,他一跃落回地面。 还没等大家开口问,钟渡便说:“每个洞穴都是又浅又窄,里头什么也没有。奇怪的是,每个洞都有风吹出来,感觉这崖谷里的风就是从那些洞里出来的。” “原来真有‘空穴来风’吗?”白林凯惊讶道。 文亚却不同意地摇头说:“非也,洞中必有玄机。” 洞中会有什么玄机?白林凯抬起头,望着崖壁上数之不尽的洞穴,总不能逐一去查看吧,那得看到猴年马月去?可他们在崖底转了这么久,也没有什么发现,现在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崖壁的洞穴上了。 钟渡的想法跟白林凯一致,他向一如提议:“一如姑娘,喊你的伙计们出来帮帮忙呗。” 一如反应过来,唤来成群结队的小鸟。鸟群盘旋在众人头上,乌泱泱一片,遮天蔽日。 崖谷的风很大,鸟儿们歪歪斜斜地在空中保持平衡,鸟群毫无秩序。一如跟它们一番交谈后,鸟群分散向各处,到每一个洞口去查看。 崖谷一时变得热闹起来,仿佛成了一个超大型的鸟类养殖场。 五个”饲养员“在原地等候,可惜多时不见有消息传回来。 “看来这些小家伙也探不出什么东西来。”钟渡说。 高苍涧则指了指山崖的高处说:“小鸟只在崖壁中部盘旋,没有飞到顶上去。你们说再往上,会不会有新的发现?” 其余几人顺着高仓储手指的方向扬起头往上看,发现鸟群确实集聚在崖壁腰部和底部,离崖顶还有很高的距离。崖壁的青色岩块,越往上,色泽越深,到了崖顶上,竟有青气冒出。青气被小洞穴鼓出的风一吹,弥漫在崖谷上空,缥缥缈缈,久久不散。 “能让那些小家伙到山崖顶上去吗?”钟渡问一如。 一如摇头说:“风的阻力太大,鸟儿们飞不上去。” 众人犯难之际,却见文亚轻摇着扇子,成竹在胸地说:“一如妹妹,何不让小生助你一臂之力?” 说着,一阵迅猛的疾风从他们身后袭来,呼啸着直卷而上。 几只体魄壮健的小鸟自告奋勇,展开双翼,乘风而上。鸟儿一路向上攀升,眼看已达数百丈之高,马上就要越过崖顶了。 忽然,一股强劲的气流吹来,将疾风打散。文亚拿着折扇的手突然抽搐了一下,折扇差点脱手掉落。几只小鸟没了依靠,直勾勾地从数百丈的高空坠落下来。 还是钟渡眼疾手快,飞身冲上前去,将小鸟一一稳稳接住。 所幸鸟儿们都没有大碍,只是吓晕过去,不一会儿就清醒过来。醒过来的小鸟叽叽喳喳了一阵,又飞起来了。 “它们说,山洞不时有风吹出来。文亚唤来的风根本没有办法抗衡。”一如解释道。 果然不能跟自然的风对抗吗?白林凯望着崖顶出了神,众人也想着应对之策。 文亚无意间想起奴虎卦辞所言,“顺则顺,逆则逆”,也许所指就是这层意思。他心生一计,既然自己的风抗衡不了,为何不顺它们的风而上呢? 文亚将想法告诉了一如,一如则传达给那几只“小勇士”。 只见文亚的折扇一摇,一阵柔风将小鸟裹起来。这次的风不是直卷而上,而是仿佛从某个山洞传出。文亚将自己风作了个伪装,顺着崖谷里风的方向,盘盘绕绕,曲折向上,风力不断扩大。最后,乘着一股向上的风一跃,几只小鸟顺利越过山崖之巅。 众人见它们悬在高空,隐在青烟之中,不住地扇动着翅膀。他们的心也跟着悬起来,着急地想知道,它们到底看到了什么? 不多时,小鸟们俯身飞冲而下,靠近地面时一个急刹,你争我抢地叽叽喳喳了一阵。 白林凯第一次从鸟儿身上看到了激动的神色,劝它们说:“我知道你们很激动,但你们先别激动,慢慢说。” 白林凯见鸟儿愣住了,叫声真的变得和缓了一些。可惜白林凯还是听不懂它们说什么。 一如回头,用最简练的话告诉大家:“祭坛就在山崖背面。” 众人一听,大为振奋。高苍涧激动得大喊了一声,把鸟儿吓得夺命而逃。 白林凯却见一如眉头紧锁,满脸担忧,便问她怎么回事。 一如这才补充说道:“山崖那边,还有其他人。” 第53章 噬巽洞中 东南祭坛果然就在山崖的背面,可有人抢先一步,找到了祭坛。 听到这个消息,众人都收起了笑容。毋庸置疑,一定是帝魔部下。 “我们赶紧到山崖另一侧去,不能让帝魔部下抢了东南灵力。”白林凯神情紧张,恨不得直接飞过山崖。 可马上,新的问题出现了:要怎样才能到山崖的背面去呢?众人方才在崖谷绕了这么久,也没能发现出入口;总不可能用风吹上去吧,他们又不是小鸟;要是爬上去的话,这崖壁千丈高,哪怕连身手敏捷,惯于飞檐走壁的钟渡都做不到,就更别说手无寸铁的一如和文亚了。 众人商议了很久,仍然没有找到解决的方法。 白林凯不可能轻易放弃,他鼓励大家说:“一定有办法的,否则帝魔部下是怎样过去的?” 话音刚落,一阵沧桑而雄浑的笑声突然传来:“哈哈哈,那是因为有我啊!” 笑声在崖谷中回荡,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鹤发童颜、手持拐杖的老人家正缓缓走来。 “爷爷?”一如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低声喊出两个字。 众人听到这两个字从一如口中传出,更是惊讶万分。这位老人家难道是一如的爷爷? 老人家稳稳地站在众人面前,轻轻捋着自己的白胡子,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 “他就是那位指点我御灵术的老人家。我小时候就一直喊他作‘爷爷’。”一如向众人介绍后,才解开众人的疑惑。 白林凯不由分说,举着拳头,直接质问:“你为什么要帮帝魔部下翻过山崖?” 老人家不急不缓地答道:“哈哈哈,解人之忧,并无不可。” “我竟无力反驳。”听到老人家的解释,钟渡摆摆手,一脸无奈。 文亚却懂得乘势而上,拱起双手,向老人家行了个礼,恭恭敬敬地说道:“望老人家也解吾等之忧。” “哈哈哈,举手之劳。” 说罢,老人家挥一挥拐杖,山崖之上,出现两只青色的巨鸟,慢慢降落下来。 众人定眼细看,发现两只巨鸟虽为鸟形,但不是真正的鸟,而是由两股风所形成。 “灵兽?”白林凯发出疑问。 钟渡和高苍涧给了白林凯肯定的答复。 老人家接着说:“它们可携你们越过山崖之巅。” 钟渡感到异常兴奋,一跃便跳到灵兽身上,竟能稳稳坐下。高苍涧和文亚也爬到灵兽背上。高苍涧这大块头,他担心灵兽能否载得动自己,要是半空中掉下来,不得摔个稀巴烂。 一如水灵灵的双眼望着老人家,迟迟没有动身。自上一次分别以后,已经时隔十年了。一如从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出落成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而老人家丝毫没有变化。 “爷爷……” “去吧,孩子。”老人家面带微笑,劝慰一如。 白林凯看到御灵术竟然还能驾驭灵兽,要是能学成,以后对付灵妖不就可以减少很多障碍了?他心中既激动又兴奋,忙上前祈求老人家:“不知道老人家也能将御灵术指点我一二?” 老人家一捋胡子,幽幽说道:“和光同尘,万物得一而生。哈哈哈……”说罢,老人家消失不见了。崖谷中回荡着爽朗的笑声。 白林凯见老人家说了一句话没头没尾的话就消失了,他半天猜不到话里的玄机。这算是指点了呢?还是不愿意指点呢? 文亚博学多才,或许能理解老人家话里的意思。于是,白林凯便向文亚讨教。 文亚沉思了好一阵才回答:“若要识得鸟语,虽先化身为鸟。” 白林凯白了他一眼,冷冷地说:“没道理,我是个人,怎么化身为鸟?一如也没变成鸟啊,怎么就可以驾驭鸟儿呢?” 凭借着灵兽的协助,五人沿着崖壁,一直往山崖之巅飞去。 穿过层层青烟,飞越万丈山崖。猛然间,眼前出现的景象,就像一记重锤敲在他们的心脏上,他们感觉到短暂的窒息,之后是急促地跳动。 山崖之上,青烟缭绕,山崖之下,阴森昏暗,让人不寒而栗。原来这就是“噬巽洞”! 震撼、敬畏、澎湃,都不足以形容,与其说这是祭坛,不如说是一个巨大无比的巢穴,而且,是一个活着的巢穴! 四周千丈高的山崖,天然形成巢穴的形状,将噬巽洞重重包围起来。洞内怪石林立,祭坛建造在洞穴中央。祭坛中间,九只硕大的鸟蛋簇拥在一起。这些鸟蛋每一个都有数人高,表面闪烁着怪异的光芒,散发出神秘的气息,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 祭坛上,刻画着各种符号和图纹。这些符号和图纹相互交织,如同古老的咒文,形成了一个复杂的法阵,将鸟蛋保护其中。而鸟蛋就像一个个跳跃的小心脏,在膨胀、收缩,发出轻微的“砰砰”声,似乎随时都会孵化出来一样。周围的山崖,成了包裹着巢穴的皮肤,小洞穴就像皮肤上的气孔,不断地开合,呼吸着空气,于是便有了风。 白林凯看到洞穴之中,还有一头金色的三足巨鸟。巨鸟足有十余丈高,头顶青冠,全身发出浅青色的焰光,昂首挺胸,显得格外神气。 巨鸟面前,站着三个身份不明的人。 灵兽将他们轻轻地放在了一个相对隐蔽的地方。众人躲藏在怪石丛中,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白林凯觉得自己仿佛落入了一头巨兽的体内,随时都会被消化掉。 “那就是东南灵妖吗?”白林凯指着三足巨鸟问道。 “以小生所见,应该是的。”文亚轻声回答道。 白林凯突然站起身来,准备冲出去与灵妖一决高下。高苍涧眼疾手快,一把将他后背的衣服抓住,提了回来。 “大哥,你要做什么?”高苍涧焦急地问道。 “当然是上去消灭灵妖,夺取灵力啊!”白林凯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可是你没看到那边还有其他人吗?”高苍涧提醒道。 白林凯不屑地说道:“哼,不过是几个小角色而已,怕什么?一起消灭就好了。” “不要着急,我们还不确定那些人的来路,先看看他们实力如何再说。”钟渡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第54章 南方灵妖 白林凯冷静下来,观察着三足巨鸟和三个男子。 只见那三人之中,为首的一个肥头大耳,腰粗体胖,脸上的肉堆出一道道褶子,把眼睛都遮住了,圆鼓鼓的屁股几乎要坠到地上,靠着两只小脚丫子撑着身子,就像一个立着的陀螺。他的手中握着一支短杖,对比他那庞大的体型,短杖就像一根小竹签。 灵兽连这样一个“大肉陀螺”都能运过来,何况高苍涧?看来高苍涧的担心是有些多余了。只是难为了那只灵兽。 另外两个男子则瘦骨嶙峋,仿佛就是一层皮包着一副骨头,全身加起来没有两斤肉,甚至能看清骨头的轮廓。这两个男子眼神空洞,如行尸走肉。 大肉陀螺走上前,不知道在跟三足巨鸟交流什么。 三足巨鸟突然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号。它似乎对那三人大为不满,要驱逐他们离开。 大肉陀螺却毫不在意,发出怪笑,全身的肥肉跟着抖动起来。只见他挥起短杖,短杖闪着赤红色的光芒,一场交战看来是在所难免了。 白林凯倒要看看这个肉陀螺有什么本事,他期待着肉陀螺和三足巨鸟的激斗。可是,等待多时,什么也没有发生。大肉陀螺的短杖没有引出任何法术,什么风雷水火都没有,三足巨鸟也安然无恙地立在原地。 正当白林凯纳闷之际,一阵狂风袭来,一个带着火光的巨大身影从天而降。 白林凯等人抬头看去,又是一只巨鸟。它的体型与三足巨鸟相仿,翅膀展开足有数十丈长,遮天蔽日。不同的是,它浑身披着金色的羽毛,如同燃烧一般散发着熊熊火焰,照亮了整个洞穴。 白林凯十分困惑:“两只大鸟?到底哪只才是东南灵妖啊?” “怪哉怪哉,”一旁的文亚不住地惊呼:“若小生推断无误,此鸟乃凤凰,是南方灵妖。可南方灵妖何以出现在此处呢?” 高苍涧和钟渡听后,也感到诧异,南方灵妖不是被帝魔部下消灭了吗?按大祭司所说,南方祭坛封印着帝魔刑公的心脏,现在刑公心脏已经被唤醒,那南方灵力应该都被帝魔掠走了呀。难道所有的推断都错了吗? 可眼前的另一只巨鸟,绝对是凤凰无疑。 凤凰落在三个男子面前,与三足巨鸟对峙起来。它眼神凌厉,闪着火光,直勾勾地盯着三足巨鸟。三足巨鸟感受到了威胁,发出一声凄厉的鸣叫。鸣叫绕着四周的崖壁盘旋,愈发教人胆寒。 战斗一触即发。 突然,凤凰口中喷出一道炽热的火焰,直射向三足巨鸟。 三足巨鸟鼓起双翼,一阵强烈的劲风将火焰卷起,火焰被撕碎,化作道道火光,散落各处。 一时间,噬巽洞内火光冲天,风云变色。火光将洞穴变成了一个炼炉,气温直线上升。 火光之中,凤凰趁势冲向三足巨鸟。三足巨鸟腾空飞起,接着收起双翼,俯冲而下,直向凤凰扑来。凤凰火焰熊熊,三足巨鸟气势汹汹,两头巨鸟来回争斗,难分胜负。 洞穴里,红色火光和青色焰光在交织,劲火与疾风在纠缠。 白林凯等人在隐蔽处观战,这场面甚是壮观,简直是千年难得一遇。众人看得目不转睛、津津有味,看到精彩处,还会忍不住喝彩一声。 正当大家看得起兴,文亚在一旁分析道:“按理而言,八方灵妖各镇一方,不会轻易离开领地,各不会与其他灵妖发生争执。若南方灵妖出现在此处,想必会带来异象。” 听到文亚的话,白林凯也顾不上看表演了,扭过头来问:“会有什么异象呢?” 文亚皱着眉,摇摇头:“小生也不清楚,毕竟此事极为罕见……” 话音未落,只见凤凰瞅准时机,随着一声鸣叫,化身为一道烈火,如离弦之箭飞身扑向三足巨鸟。三足巨鸟躲闪不及,被火焰击中,一声惨烈的嘶鸣响彻云霄。三足巨鸟身上的羽毛灼烧出一道焦斑,应声倒地。 “哎呀。”高苍涧一激动,一巴掌拍碎了一块大石头。 文亚焦急地说:“不好,如此下去,三足巨鸟会战败。” “我们要不要帮帮它?”高苍涧问道。 “此处为东南灵妖地界,不管什么原因,南方灵妖出现在这里,都是不应该的。”文亚说。 虽然此行的目的是消灭东南灵妖,可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先把凤凰驱逐出噬巽洞、打倒那三个奇形怪状的男子更加重要。况且东南灵妖要是被他们击败,东南灵力落到帝魔手上,就得不偿失了。 说罢,高苍涧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挥舞着手中的双刀,挡在三足巨鸟面前。 白林凯和钟渡见状,紧随其后冲上前去。 一如也站起身子,想要跟上去。文亚却拍拍她的肩膀,面带微笑,温柔地对她说:“一如妹妹,前方交战过于危险,我们还是留在此处更加安全。” 一如想到自己上去确实帮不上什么忙,就跟文亚重新躲藏起来。 那“一肥二瘦”三个男子见无缘无故跑出来几个人,看样子是要帮三足巨鸟对付自己的,他们也跟着走到凤凰前面。 大肉陀螺指着白林凯等人,毫不客气地问:“喂喂喂,你、你们几个是、是什么人啊?敢敢、在这里妨、妨碍我办事?”他说话口齿不太伶俐,也许是被肥肉压着舌头的缘故。 “哟,这不黄胖子。”钟渡像是跟老熟人打招呼一样。 “大肉陀螺”黄胖子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很讨厌别人叫他“胖子”。再说,这人怎么会知道自己外号? 过了好一会儿,黄胖子才拿短杖指着白林凯三人说:“你、你们没什么事的话,最好赶、赶紧走,我、我怕我们等会儿伤及无辜。” “巧了,”钟渡得意地一拍手,嬉笑着说:“我们也有正事要办。” “你、你们要办什么事啊?”黄胖子问。 “你们要办什么事,我们就办什么事。”钟渡回答。 黄胖子觉得钟渡实在愚弄自己,脸上的肥肉颤抖起来。他将短杖一挥,短杖发出一道红光…… 第55章 巨鸟凤凰 黄胖子生气地挥起短杖,一团迅猛的火焰迎着白林凯三人,如同一头燃烧的巨狮直面而来。 白林凯和钟渡连忙翻身闪避,却见高苍涧立在原地不动。 高苍涧知道自己不能躲避,东南灵妖“三足巨鸟”倒在他的身后,要是他也闪开了,这一团烈火就会直击三足巨鸟。他感受到这团火焰威力不小,若打在三足巨鸟身上,将会造成巨大的创伤。 高苍涧稳如磐石,眼神坚定。左手刀“魅刃”在他手中舞起,赤色光芒自刀中发出。 凤凰的火焰将高苍涧的脸庞照得通红,眼看马上就要将高苍涧吞噬。只见高苍涧猛力将刀一挥,竟将火焰劈开两半。被撕裂的火焰散向两半,在空中挣扎了一下,熄灭了。 白林凯看到火焰并不是从黄胖子的短杖发出,也不是凭空而来,而是从凤凰的口中喷出。 白林凯心中仍在猜疑,黄胖子使用的到底是什么法术?他转头望向凤凰,见凤凰立在他们三人身后,耷拉着脑袋,眼神空洞无光,似乎已经被他们控制住了。 难道南方灵妖并没有被消灭,而是被帝魔部下操控了而已?白林凯心想。 黄胖子见白林凯三人身手敏捷,这么轻易就化解凤凰的火焰攻击,大为不爽。 他紧紧攥住短杖。凤凰忽而抬起头,一道犀利的眼神紧紧盯着白林凯三人,凤凰身上的火焰在猛烈地跃动,连呼吸时吐出的气息都带着焰光。 凤凰展开双翼,扇出一股热风,仰天鸣叫了一声,仿佛重生了一样,和刚才完全换了一副模样。白林凯不禁打了个寒颤。 “嘻嘻嘻,这,这可是南方灵妖火、火灵所化的凤、凤凰,就凭你、你们三个,根本不、不可能打败它。”黄胖子得意得晃动着全身的肥肉。 然而,白林凯毫不示弱,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大声回应道:“南方灵妖又算得了什么?我们可打败了东方灵妖,东方灵力就在我的体内!” 听到白林凯的话,那三人先是一愣,随后爆发出一阵哄笑。 黄胖子更是笑得身子直往后仰,眼看大肉团子就要倒下了,两个精瘦排骨一般的男子连忙帮他撑住。黄胖子边笑边说:“哈哈哈,真、真是好大的口气啊!竟、竟然敢吹牛说、说自己能控制东方灵、灵力,简、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只、只有我们帝帝、魔大人才有可能做到这一点!” “这黄胖子说话我真不爱听,拍马屁当面拍就好了,背地里谁听得到啊。”钟渡一边说着一边露出鄙夷的表情。 黄胖子听到钟渡又叫了他的外号,脸色一沉,瞬间收起笑容,吩咐凤凰:“将他们烧成灰烬。” 随着黄胖子的命令,凤凰长啸一声,张开巨大的翅膀,向着白林凯等人扑来。 三人见凤凰来势汹涌,自然知道自己无法抵挡这样的冲击,只能翻身闪避。 高苍涧一跃而起,转守为攻,双刀在空中发出玄赤二光,对着凤凰劈下来。 然而,凤凰只是轻轻挥动翅膀,一股烈焰漩涡卷起,将高苍涧逼得连连后退。 白林凯将全身力量汇聚于刀上,道道电光闪起,闪电如同银蛇一般缠绕着刀刃,他大喝一声,挥刀劈向凤凰。 凤凰双翼交叉,像盾牌一样,轻而易举地挡住了白林凯的攻击。 只见凤凰随即打开双翼,面朝白林凯,双目一瞪,张开嘴巴,吐出一团烈焰。 白林凯始料不及,根本无法闪避,眼看就要被烧成烤肉,吓得热汗直流。 说时迟,那时快,高苍涧一个起跳,将火焰劈开。 “你、你们这点小儿科,对凤、凤凰一点用都没有。我、我劝你们还、还是放弃吧。嘻嘻嘻……”黄胖子十分得意。 “不愧是南方灵妖,实力就是强。”钟渡夸赞道。 白林凯却不服:“不要说这种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话。”说着,他再次蓄力。顷刻间,风云幻变,山崖上的青气动乱不安,云层开始剧烈翻滚。 天空中的云层突然裂开一道缝隙,一道紫色的雷电从天而降,直劈向凤凰。 雷电十分迅猛,所有人都毫无防备。凤凰瞬间化成了无数的小火苗,散落在洞穴四周。 “成了!”钟渡和高苍涧激动得大呼一声。 这突如其来的雷电也打了黄胖子一个措手不及,他看着那些星星点点的火苗,呆在原地:“这、这、这就是东、东方灵力吗?” “怎么样?死胖子,知道我的厉害了吧?”白林凯将大刀扛在肩上,摆出一副不可一世的姿势,挑衅这黄胖子。 叫“胖子”也就忍了,还叫“死胖子”?黄胖子听到这个称呼,简直忍无可忍,他身体抖得大汗淋漓,咬牙切齿、怒气冲冲地说:“还、还没完呢。” 只见地上的火苗慢慢汇聚在一起,聚成了火团,火团越来越大,再接着成了一个硕大浑圆的火球。火球像太阳一样悬在半空,不住地旋转、燃烧,最后如涅盘一般,变回了凤凰的模样。 凤凰发出一声高亢的鸣叫,直抵云霄。 白林凯看傻了眼,明明已经变成碎片了,怎么又拼合起来了? “嘻嘻嘻,凤、凤凰是不死之身,你、你们是伤、伤害不了它的。”黄胖子又得意起来了。 “少睁眼说瞎话了,如果凤凰是不死之身,你们是怎么消灭凤凰,夺走南方灵力的?” 被钟渡拆穿,黄胖子哑口无言,气呼呼地盯着钟渡。 白林凯看到黄胖子这副模样,知道钟渡所说不假,既然这头巨鸟不是凤凰,那是什么呢? 钟渡本来也只是想试探一下,没曾想到真被他猜对了。他知道黄胖子使用的是御灵术。可御灵术再强大,即便能控制灵兽,也不可能控制灵妖。而且南方灵妖被消灭,面前这头巨鸟并不是凤凰,只是黄胖子的法术而已。但是凭靠御灵术也不可能幻化出凤凰来,而且这头巨鸟的实力比得上真的凤凰。 可见答案就只有一个了,那就是黄胖子身后那两个一直不说话的“排骨精”! 第56章 凤凰败落 凤凰“复活”后,与白林凯、高苍涧、钟渡三人再次展开交战。 可惜实力和体型相差都十分悬殊,三人根本不是凤凰的对手。凤凰丝毫不给三人喘息的机会,哪怕白林凯想要唤出天雷,都被连连打断。 黄胖子知道了白林凯会用法术,也知道他体内蕴含着东方灵力,就让凤凰盯着他一个人,死磕到底。 高苍涧和钟渡则不断帮白林凯化解凤凰的进攻。 这样的苦苦交战不是办法,迟早会被累死。钟渡给了高苍涧一个眼神,高苍涧会意,持着大刀,越过凤凰,往黄胖子劈来。 黄胖子一惊,往后一仰,一个不提防跌倒在地,像个皮球一样滚了几圈。 高苍涧见机会来了,横起右手刀“山吹”直指黄胖子要害。 谁知,凤凰后退而来,一个翅膀将高苍涧扇出了数十丈远。高苍涧感到身上火辣辣的痛。 白林凯见状,抓紧机会唤出两道天雷。天雷并没有劈向凤凰,而是瞄准两个“排骨”男子。 凤凰随即吐出两个火球。 天雷与火球的碰撞,在噬巽洞半空,爆破出一场华丽的烟火。整个洞穴光芒四射,空气在剧烈颤动,洞穴就像一个天然的巨型喇叭,两阵爆破声将祭坛四周的石林震得碎裂,七零八落,沙石乱飞。 躲在一旁的文亚和一如都被震得心惊胆颤。 文亚一边看着凤凰和白林凯三人的交战,一边分析战况,他猜到了个大概,忽而心生一计,转头对一如说:“一如妹妹,不知你的御灵术可否驾驭凤凰?” 一如一听,吃了一惊,她哪里敢想自己不足道的御灵术可以驾驭凤凰啊?眼前的凤凰可是由南方灵妖幻化而成,别说灵妖,自己连灵兽都驾驭不了。 “眼前这庞然巨物并非南方灵妖,一如妹妹大可一试。”见一如还在迟疑,文亚继续劝说:“说到底,凤凰也不过是一只鸟而已。再不济,稍加干扰,也是助白兄等人一臂之力。” 一如见文亚说的有理,便使用御灵术尝试与凤凰交流。 这御灵术不用不要紧,一用,一如马上就慌了神。她转过身跌坐在地上,背靠着一块岩石,害怕被发现一样,不敢望向战场,额头渗出几滴冷汗,发出气喘的声音。 “一如妹妹,发生何事?”文亚也赶忙跪倒在地,关切地望着一如,温柔地询问。 一如告诉文亚,使用御灵术是进入对方的精神世界,从而控制对方的心智。可她刚才在凤凰脑海里听到的,分明不是凤凰的声音。 “那是何人的声音呢?”文亚追问。 “就是那个胖子的声音。但感觉不止一个人,好像是三个人。”一如答道。她方才之所以紧张,是被黄胖子三人发现她想控制凤凰,吓得连忙躲起来。 而一如发现,这只所谓的凤凰不过是一只小麻雀注入某种力量幻化而成,它的心智完全被三人控制了。 文亚不禁面露喜色,一下子兴奋起来。看来他的猜想并没有错。 两根“排骨”扶起黄胖子后,黄胖子气冲冲地四处张望,似乎在寻找什么。 白林凯等人不知道一如和文亚背地里的小动作,只是好奇黄胖子这是怎么了?难道这家伙摔了一跤之后,大脑被摔坏了? “你、你们跟我玩、玩阴的是不是?”黄胖子指着白林凯三人,火冒三丈地吼道。 三人被问得莫名其妙,相互看了看彼此,他们不一直都在光明正大地打斗吗?倒是这个黄胖子,不知道在耍什么阴招,居然还恶人先告状。 黄胖子气得脸色红一阵、绿一阵。 就在此时,凤凰拍打着双翅,飞身而起,口中喷出一道火焰。 白林凯三人知道黄胖子彻底激怒了,拿起武器准备继续应战。然而,凤凰吐出的这一团火焰,没有朝向白林凯等人,却落在黄胖子面前,把黄胖子吓了一激灵。 白林凯三人也十分疑惑,见凤凰像精神失常一样,偶尔气势汹汹朝他们扑来,偶尔转头奔向黄胖子三人。 原来,是文亚在石林里鼓吹一如继续干扰他们。可惜一如还不能做到完全控制凤凰,只能打乱他们的施法。 白林凯看到凤凰不受控制,趁势积聚灵力,手中的大刀顷刻电光雷闪。紧接着,一条雷龙飞窜而出,直上苍穹。雷龙在空中嘶鸣了一声,飞身而下,紧紧地将凤凰缠绕起来。凤凰发出痛苦的鸣叫,挣扎着想要摆脱束缚。 但雷龙的力量远在凤凰之上。雷龙朝着凤凰怒吼一声,将凤凰越缠越紧。凤凰最终碎作无数火苗,洒落一地。雷龙在噬巽洞内盘旋一周,所过之处,火苗顷刻熄灭,化为乌有。雷龙嘶鸣着,飞回到了白林凯体内。 黄胖子眼看凤凰落败,吓得浑身哆嗦,双脚一软,瘫坐在地。又出了一身大汗,地上湿了一片。 钟渡二话不说,了结了两个“排骨”人。黄胖子想要逃离之际,钟渡的刀早已架在他的脖子上,笑嘻嘻地说:“黄胖子,你不是说你的凤凰神鸟是不死之身吗?怎么不见影踪了呀?” “它、它、它不是真的凤凰,只、只是一只麻雀注入部分南、南方灵力幻化的灵、灵兽而已。”黄胖子吞吞吐吐地说出实情。他和另外两个男子都是御灵师,他们受命去对付其他灵妖。但只靠他一人的力量还不足够,便以三人合力,控制一只麻雀,并注入了部分南方灵力。这样一来,麻雀能承受灵力不至于丧命,还能凤凰的形态,幻化出的巨鸟与真凤凰旗鼓相当。 “可惜啊,麻雀怎能飞上枝头变凤凰呢?”文亚和一如见白林凯三人获胜,大摇大摆地从石林里走出来。 “我、我就说,你、你们暗算我们。”黄胖子指着文亚和一如说。 “只怪你技不如人。”文亚摇着扇子,嘲笑道。 “不要跟他废话了。”高苍涧提醒钟渡。 “别、别、别……杀、杀了我,夏、夏、夏半国就完了。”黄胖子一紧张,结巴更严重了。 文亚听他提到夏半国,拦住钟渡。他心疑夏半国的异象是不是跟帝魔部下也有关系。 第57章 东南灵妖 此时的凤凰已经被击败,它身上的火焰逐渐熄灭,身体也开始缩小,最后变成了一只普通的鸟。 三名男子看到凤凰落败,心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转身就想逃跑。 然而,钟渡早有准备,他迅速地跳上前去,用手中的匕首架在了其中一名男子的脖子上。 “说!你们这些南方灵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钟渡低沉的声音问道。 男子吓得浑身发抖,结结巴巴地回答道:“你……你别杀我,我什么都说!” 钟渡眼神冷漠,威吓道:“快说!否则你马上就会成为一具尸体。” 男子战战兢兢地说道:“南方灵妖已经被我们打败了。不仅如此,南方的祭坛也被破坏,南方的灵力都被帝魔吸收了。因此,帝魔的心脏终于苏醒了过来。而这只凤凰,其实是依靠帝魔的心脏重新创造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继续为帝魔汇聚南方的灵力。” 听到这个消息,钟渡皱起眉头,追问:“那你们为什么要到这里来?难道只是为了帮助帝魔恢复力量吗?” 男子连忙点头,解释道:“是的,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因为其他七方灵妖的实力非常强大,不是一般人能够抗衡的。所以,我们需要这只凤凰来帮助我们对抗它们。只要能打败它们,我们就能将其他七方的灵力都汇聚到帝魔那里,让他变得更加强大。” 钟渡眼神一冷,手中长剑一挥,三道剑气便飞射而出,直接洞穿了那三名男子的胸膛。他们甚至来不及反应,就已经命丧黄泉。 白林凯等人看到这一幕,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恐惧和绝望。他们终于明白,自己一直以来都被误导了,凤凰并不是真正的南方灵妖,而只是一只普通的鸟兽。他们以为打败了南方灵妖,就可以得到南方灵力,结果却发现一切都是空欢喜一场。 他们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向三足巨鸟走去。然而,当他们走近一看,才发现三足巨鸟仍然静静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他们心中一惊,难道三足巨鸟已经死了? 就在这时,三足巨鸟突然睁开眼睛,发出一声长长的哀鸣。它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却显得十分虚弱。众人连忙上前扶住它,试图帮助它恢复体力。 不多时,三足巨鸟身上的伤口开始愈合,它的身体也逐渐变得强壮起来。突然,它的全身散发出一道耀眼的青光,光芒散去后,三足巨鸟竟然变成了一名女子! 这名女子身材高挑,面容姣好,身着一袭青色长裙,手持一柄巨大的锤子,看起来十分威猛。她的出现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震惊不已,尤其是白林凯等人,他们怎么也想不到,三足巨鸟竟然会化身为一名女子。 女子微微一笑,轻声说道:“我便是东南灵妖——风灵。” “见过灵妖大人!”白林凯见状,立刻学着鸣风的样子,毕恭毕敬地行了个礼。 “多谢诸位救了我。”风灵感激地看向众人。 第58章 灵妖考验 他们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向三足巨鸟走去。然而,当他们走近一看,才发现三足巨鸟仍然静静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他们心中一惊,难道三足巨鸟已经死了? 就在这时,三足巨鸟突然睁开眼睛,发出一声长长的哀鸣。它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却显得十分虚弱。众人连忙上前扶住它,试图帮助它恢复体力。 不多时,三足巨鸟身上的伤口开始愈合,它的身体也逐渐变得强壮起来。突然,它的全身散发出一道耀眼的青光,光芒散去后,三足巨鸟竟然变成了一名女子! 这名女子身材高挑,面容姣好,身着一袭青色长裙,手持一柄巨大的锤子,看起来十分威猛。她的出现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震惊不已,尤其是白林凯等人,他们怎么也想不到,三足巨鸟竟然会化身为一名女子。 女子微微一笑,轻声说道:“我便是东南灵妖——风灵。” “见过灵妖大人!”白林凯见状,立刻学着鸣风的样子,毕恭毕敬地行了个礼。 “多谢诸位救了我。”风灵感激地看向众人。 这时,风灵听到他们之前的对话,得知了帝魔部下正在筹谋帝魔的唤醒仪式。 “你们身上既然有东方灵力,也就是得到了雷灵的认可,想必也知道我们灵妖存在的真相。”风灵缓缓说道。 白林凯等人纷纷点头,表示知晓。 风灵此时也是感慨万千,他表示自己其实一直以来都很苦恼,因为自己被帝魔利用了很长时间。 白林凯听后十分兴奋,立刻问道:“那么您是否愿意来帮助我们呢?” 然而风灵却回答道:“并不是我愿不愿意帮助你们,而是要看你们是否有足够的资格获得我的帮助。” 白林凯有些不解,继续追问下去。 风灵解释说,由于受到封印的限制,他无法离开噬巽洞。如果想要帮助他们,就必须将东南灵力托付给他们,但这其中存在一定风险。因为如果身体无法承受灵妖灵力,就会面临死亡的危险。 白林凯一脸自信地说道:“放心吧,我之前可是成功控制过东方灵力呢!” 然而,风灵却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地对白林凯说:“情况完全不同,你能够控制东方灵力,并不代表你能掌控其他七方的灵力。每一方的灵力都有着独特的属性和特点,需要深入了解和掌握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 听到风灵的话,白林凯不禁皱起眉头,心中涌起一丝焦虑。他意识到问题可能比他想象得更复杂。“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他急切地问道,希望能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 风灵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她对白林凯说:“首先,你需要得到我的认可。只有这样,我才会告诉你如何应对这一困境。” “怎样才能得到你的认可?”白林凯问。 风灵目光扫视了一圈众人,最终停留在了白林凯身上。 “既然你如此有信心,那就试试能否承受得住我的东南灵力吧。”风灵说完,伸出手指轻轻一点,一道青色的灵力便朝着白林凯疾驰而去。 白林凯深吸一口气,集中精力全力迎接这道灵力。然而,当青色灵力进入他的体内时,他感觉自己的经脉仿佛要被撕裂一般,痛苦难忍。 他咬紧牙关,努力抵御着这股剧痛,但最终还是坚持不住,跪倒在地。 “你似乎还不够。”风灵淡淡地说。 白林凯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双腿因恐惧而不住地颤抖,他的嘴唇也因紧张而微微颤抖,但仍倔强地说道:“不……我,可以的!” 风灵看着眼前这个充满斗志的少年,心中不禁涌起一丝赞赏之情,她微微一笑道:“那好,既然如此,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吧。条件很简单,只要你能打倒我。” 听到这句话,白林凯的双眼突然变得明亮起来,仿佛找到了希望的曙光。然而,风灵接下来的话却让他的心情再次跌入谷底。 “但是,”风灵平静地说,“你必须凭借自己的力量来完成这一挑战。” 白林凯疑惑地问道:“我自己的力量?难道不是我跟你一对一单挑吗?” 风灵摇摇头,缓缓说道:“不仅如此,你不能动用东方灵力。也就是说,这场战斗将是一场纯粹的武力较量。” 白林凯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他深知自己的实力与风灵相比还有很大差距,如果不能使用东方灵力,他几乎没有胜算。但他还是咬咬牙,坚定地回答道:“好,我接受这个条件!” 第59章 东南灵力 风灵决定再给白林凯一次机会。只要他能战胜自己,就能得到自己的认可,自己就把东南灵力交托给他。 但是,风灵提出了一个要求:白林凯只能凭借自己的实力和风灵对战,不得借用东方灵力。 白林凯虽然答应了风灵的这个条件,但他心中并没有底。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大的实力,或者一下子就被击败了。 观战的四人也为白林凯捏一把汗。 白林凯和风灵的对决正式开始。白林凯深吸一口气,全神贯注地盯着风灵,准备迎接她的攻击。 风灵眼神一凝,身形瞬间消失在原地,下一刻便出现在白林凯身后,一掌拍出。 白林凯早有防备,侧身躲开,并顺势挥出一刀,向风灵攻去。 风灵轻轻一跃,避开了白林凯的大刀,同时手中出现一根绿色的长鞭,向着白林凯狠狠抽去。 白林凯连忙施展轻功向后退去,但还是被鞭子抽到了手臂,顿时感到一阵剧痛。 他咬紧牙关,使出全力向前冲去,试图拉近与风灵的距离。然而,风灵的速度极快,轻松地躲过了他的攻击。 风,无影无踪,风灵擅长变化,白林凯的刀怎么也砍不到风灵。他在和这个风灵缠斗了许久之后,突然想起了奴虎的那句“顺则顺,逆则逆”。既然无法与风对抗,那么就顺应风的方向吧。他这样想着,便不再试图去砍风灵,而是顺着风向移动。果然,风灵似乎对他失去了兴趣,不再攻击他。 然而,就在白林凯以为自己已经找到了应对方法时,风灵却又突然出现在他身后,再次向他发起攻击。这次,风灵的攻击更加猛烈,白林凯不得不全力抵挡。但是,他发现无论自己如何努力,都无法完全抵挡住风灵的攻击。 在这关键时刻,白林凯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他决定利用风灵的力量来增强自己的攻击。于是,他开始尝试将自己的力量融入到风中,然后再借助风的力量发动攻击。经过多次尝试,白林凯终于成功地掌握了这种技巧。 当风灵再次向他发起攻击时,白林凯没有再躲避或抵挡,而是迎着风灵冲了上去。他将自己的力量注入到风中,然后借助风的力量发出了一道强大的攻击。这道攻击如同一阵旋风般席卷而过,直接命中了风灵。风灵被击中后,身体瞬间消散,化作一股清风飘散在空中。 白林凯看着风灵消失的地方,心中松了一口气。他终于战胜了风灵,证明了自己的实力。 其他人也纷纷围拢过来,对白林凯表示祝贺。 此时,天空中传来一声清脆的鸟鸣。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三足巨鸟盘旋在上方。 “没错,它是守护东南灵力的神兽。”风灵的声音从凤凰身上传来,“你通过了我的考验,白林凯,从今天起,你便是东南灵力的守护者。希望你能善用这份力量,保护世间和平。” 说完,凤凰化作一道光芒,落入白林凯的体内。他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涌上心头,全身充满了活力。 白林凯深知自己肩负的责任重大,他暗暗发誓,一定不会辜负风灵和大家的期望,用这股力量守护好东南灵力,造福世人。 第60章 化解误会 却说鸣风、夙月、奴虎三人被地洞的民众们关进小黑屋,等候审问。 奴虎醒来后一看,明明刚才还在大鱼大肉、胡吃海喝,怎么一下子就被关进这个黑漆漆的小屋子里? 鸣风跟他说了民众们所说的话。 奴虎猜想,是不是外面的天文异象,导致了民众对首领的不满。 于是,奴虎伏地卜了一卦,卦辞显示,客人意图夺主位。 鸣风猜想,难道是朝廷上,有人意图谋反? 奴虎则说,我看未必,大概有奸人得道,左右了首领的意见。但卦象所言,并不只是朝廷上的事。恐怕有别处的灵妖想要取代东南灵妖的位置。 此时,三人听到外头有脚步声。他们便不说了。 几个民众将小黑屋的门打开,一道亮光照进三人的眼睛。 “走,我们的长老有请你们。“鸣风三人被几个民众提起来,裹挟着走出小黑屋。 他们被带到石伯面前,坐在石伯两旁的,还有数位长老。所有地洞里的民众则站在周围。 石伯质问他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到夏半国来?“ 鸣风心想,这问题之前不是问过了吗?但他还是保持恭敬地回答:“我们三人从东夷国而来,为求见贵国首领,签署倡议文书。“ “倡议文书?”石伯一听,疑心是什么不平等条约。 鸣风便将倡议文书的内容粗略地告诉石伯。 石伯听到“帝魔“二字,既感到害怕,但又难以置信。 鸣风说自己身上有东夷国首领亲笔所写的倡议文书,文书上还有东夷国、沐辰邦、启邦三国大印。 石伯命人从鸣风身上搜出倡议文书,打开一看,果然如鸣风所说。几位长老也传阅了一番。 鸣风见几个长老贴在一起低声商讨。 过了一阵,石伯命人将鸣风三人松绑。 石伯走到鸣风面前,给鸣风道歉,是自己一时冲动,误会了好人。 “敢问石伯,首领是不是抓走了你们所有年轻女子?这就是帝魔部下所为,我们怀疑是帝魔部下在教唆首领。” 石伯叹了一口气,告诉鸣风等人,说首领不止抓走所有女孩,还将他们逼到了绝路。 夏半国虽然不如北方的国家富裕,但男耕女织,小国寡民,倒也过得悠闲。 他们本来也不住在地下。可近几年,地面上的气象是越来越反常。夏半国分风季和暑季,风季时气候宜人,旭风和畅,风调雨顺,适合耕种,暑季则炎热难耐,时有狂风大作,民众一般都是休养生息。可近几年,风是越来越不稳定了,暑季变得越来越长,到后来,甚至没有了风调雨顺的时候,只有源源不断的沙尘暴和逐渐攀升的气温。 地面上草木凋零,江河枯涸,人也呆不住了。谁能经得住那样的狂风吹袭啊?他们于是都搬到地底下,在地底开辟新的村落和城镇。 奴虎好奇,地下这么雄阔的空间,他们是怎么开凿的? 石伯告诉他,是国师偷偷用法术帮他们的。可是国师后来因为忠言进谏,被首领杀头了。 鸣风问,这里的气候为什么会变得反常呢? 石伯说,因为首领将“定风钟“交给了一个奸臣。 第61章 定风阵法 “‘定风钟’是什么?”鸣风发出疑问。 石伯告诉鸣风,定风钟是夏半国的镇国之宝。夏半国位于天下东南角,两面环海,气候不稳定,只有在定风钟的庇佑下,才能让夏半国免受狂风肆虐。 鸣风猜想,首领一定是将定风钟交到帝魔部下手上了。这定风钟是夏半国的镇国之宝,说不定和龙形玉玺一样,也融入了夏半国的意志。 现在鸣风愈发相信邦国的意志是唤醒帝魔的重要条件。可这样的民不聊生,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呢? 石伯说,现在首领听信那些小人的话,时不时就派人来地洞,说是首领选取妃嫔,实际上是把所有年轻女子都掳走,根本谈不上选。被掳走的女子生死未卜,一点音讯都没有。 奴虎叹了口气,看来也是个纵情声色的昏君。 鸣风答应大家,一定会将定风钟抢回来,把奸人赶出夏半国。 石伯和其他民众哭着感谢鸣风。为答谢鸣风和欢送鸣风,他们一定要给鸣风三人大设筵席。 鸣风心有余悸,连连拒绝。奴虎想起前两天的事,也害怕起来。 鸣风借口赶时间,要尽快赶到国都风阳城,就跟大家告别了。 石伯见他们执意要走,也不挽留,派人送他们出去,教他们如何辨别和防范沙尘暴。 鸣风问石伯有没有见到一只赤碧异瞳的白猫。 石伯只说那天宴席后,本想抓住它,却被它跑掉了,之后就没有见过了。在场所有人都没有见到。 石伯发动所有民众,在地洞里找猫。 趁这机会,石伯还是拉着鸣风三人,安排了一场筵席。筵席上,奴虎吃得很矜持慎重,鸣风虽然知道没什么,但也不敢多吃。吃得最放心,反而是夙月。 找了半天,没找到猫。鸣风看了看夙月,夙月没讲话,只回了鸣风一个眼神。 鸣风便跟石伯说,罢了,一只普通的宠物而已,就当留给大家作个纪念了。 三人离开地洞,往国都风阳城出发。 再说白林凯等人灭了假凤凰,要处决黄胖子时,却听黄胖子说,要是他死了,夏半国就完了。 白林凯逼问他为什么。 只听黄胖子说,镇国之宝“定风钟”在他手上。 众人齐刷刷地将目光转到文亚身上。 文亚感到一种莫名的满足感,他摇着扇子解释了一番。 众人要黄胖子将定风钟交出来。 黄胖子却说,定风钟不在他手中,而在另一个帝魔部下手上。黄胖子可以带白林凯等人去找他,但要答应,不能杀他。 白林凯几个相互看了看,都会意,答应了黄胖子的要求。 文亚问黄胖子,假凤凰能打败三足巨鸟,是不是也是定风钟的原因? 黄胖子很坦然地说是。定风钟不止是夏半国的镇国之宝,能保夏半国风调雨顺,还能克制东南灵妖风灵的灵力。他们布置了一个法阵,将定风钟和麻雀身上的一根羽毛置于法阵之中,然后作法,逼风灵现出原形,也就是三足巨鸟。然后带着注入南方灵力的凤凰来消灭东南灵妖。按照东南灵妖的真正实力,假凤凰根本不是它的对手。 现在凤凰已灭,法阵已破,风灵的灵力已经解封。 众人回头看去,只见三足巨鸟身上的创伤慢慢恢复。三足巨鸟也在慢慢变小,成了一个女子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