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狂土匪在大乾》 第1章 土匪头子竟然是个女人？ 大乾。 杨府。 “三夫人不好了！” “六少爷被流云寨的人抢走了！” 一个仆人脚步匆匆地跑来大声禀报。 只见一个年龄稍大的女子正端坐在梳妆镜前。 一名丫鬟手持木梳，动作轻柔地为她梳理着如瀑的鬓发。 铜镜之中，映照着的是一副倾国倾城的美丽容颜。 “流云寨？” 她蛾眉微蹙。 “他们为什么要抢六少爷？” 那仆人拼命地摇头，声音颤抖着说道： “六少爷刚才和我正去河边散步，谁曾想他们一下子就猛地冲了出来，不由分说就将他掳走了。” 她轻轻舒了一口气，眼珠灵活地一转。 “这件事你先不要和老爷说。” 不跟老爷说？ 六少爷倒是经常在青楼留宿，可没人知道的话万一那流云寨的人撕票…… 仆人惊恐地看着眼前的女人，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恐惧。 果然不是自己的孩子真是一点也不担心啊！ …… “啊！” 杨凡睁开眼睛。 “头好晕。” 之前明明自己正在执行杀手任务，生命垂危。 他都以为自己已经踏上黄泉路了。 可再度醒来！ 他居然置身于这个陌生的地方！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古朴的屋子。 屋顶由厚实整齐的茅草精心铺就，几处窗棂雕刻精美，墙壁是由打磨光滑的木板紧密拼接而成。 卧槽！ 我穿越了？ 突然！ 一阵汹涌如潮的记忆向他袭来。 原主乃是杨府的六少爷，其父亲杨景辉乃是京城有名的大儒。 他教十个学生能有八个中举，所以一节课也是重金难求。 但他的六儿子却是个目不识丁的文盲！ 这也不能全怪原主，他母亲早早因病离世，是真正的“没爹疼，没娘爱”！ 他也彻底自甘堕落，整天流连于烟花柳巷，大吃大喝。 如此作为，更是让这府中的众人鄙夷轻视。 尤其是三夫人，她的儿子四少爷也是京城声名远扬的才子。 正因如此，母凭子贵，她在杨府的地位举足轻重，最瞧不上混吃等死的六少爷。 “哎呦，这小狗崽子醒了！” 一声吆喝传来。 一群土匪模样的人瞬间如潮水般将他团团围住。 “老大！” “这男的瘦了吧唧的，一副肾虚的样儿，真能给咱们带来钱？” 其中一个满脸横肉的土匪疑惑地问道。 “他可是杨景辉最小的儿子，你说值不值钱？” 一个威武有力的女声传了过来。 杨凡循声望去，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天呐！ 这个土匪窝子的老大竟然是个女人？ 还是个这么美的女人！ 他在心中暗自惊叹。 只见流云寨寨主雷芳菲身着一身黑色紧身衣，将她玲珑有致的身材完美勾勒。 岁数不大，却浑身透着成熟的风韵。 胸脯随着呼吸微微起伏，惹人注目。 多一分则腴，少一分则瘦。 再瞧这面容更是貌若天仙！ 琼鼻挺直，樱唇微翘。 一头如瀑的黑发高高束起，更添几分潇洒不羁。 杨凡忍不住感叹道： “这样的美女，做什么不好！非要做这杀人越货的勾当！” “就你这软柿子的样儿，还敢议论我们老大！” 那个身形魁梧的大汉怒目圆睁，高举起手。 “啪”的一声就是一个嘴巴子！ 杨凡一下子懵了。 妈的。 真打啊！ 他刚想抽出手反抗，却发现浑身上下被十几根粗实的绳子紧紧绑着。 根本动弹不得！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也没什么。” 一个土匪应道。 “就是用你朝你爹要点钱花。” “老大，您说太傅的儿子能值多少钱？” 只见雷芳菲伸出一个如羊脂玉般洁白的手指。 “一百万两。” 一百万两？ 杨凡惊得瞪大了眼睛。 我他娘的哪值一百万两？ 把我这俩肾卖了也不够一百万啊！ 他心中叫苦不迭。 就冲这原主在杨府的地位，谁愿意花一百万两赎他啊！ 杨凡小心翼翼地问： “那万一他们不给呢？” 雷芳菲一听，不禁乐了。 她莲步轻移，缓缓走近他，手中拿出一把锋利的匕首，轻轻划过他的脸颊。 他虽害怕得心跳加速，但是…… 近距离看这女人。 是他娘的真美啊！ 尤其是她那对如星般的眸子。 深邃而神秘，仿佛能将杨凡的灵魂吸入其中。 “不给？” “就撕票呗！” 雷芳菲轻描淡写。 众人随即哄堂大笑起来。 杨凡看着这群如同恶魔般张狂的人，心里敲鼓一般“咚咚”直响。 这杨府到底能不能给一百万两啊！ 他目环视四周。 要是杨府不给，估计这帮穷凶极恶的人是真敢把他杀了！ 然后随便找个隐秘的角落一扔，谁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不行！ 绝不能这么轻易地死了！ 老天好不容易给我一次重开的机会！ 可不是为了让我死的！ 老子的命运要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美女！我有一个更好的办法能赚不止一百万两！” 杨凡鼓足勇气喊道。 “哈哈哈，这小子是对自己的老爹没信心啊！” 旁边的土匪放肆地哄笑。 这一声“美女”，竟让雷芳菲有一刹那的羞怯。 她那平素冷若冰霜的面庞，竟悄然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 “什么办法？” 她出声问道。 “卖东西！” “一个月内，我必定能赚一百万两！” 杨凡斩钉截铁地说道。 一百万两？ 一个月？ 简直是痴人说梦！ 众人听闻，顿时哄笑起来。 “瞧瞧我们这天真的六少爷！” “何必费那番周折？” “咱们直接向杨太傅索要岂不是更直接？” 土匪们高声嚷道。 “给我个机会！” “倘若我赚得更多，统统归你们！” 杨凡急切道。 雷芳菲冷哼一声。 “别以为我不清楚你心里打的什么算盘！” “届时你若跑了，我们可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好不容易将你擒获，怎能轻易让你逃脱！” “我绝对不会跑！” “美女，你倘若不信我，大可让他人去售卖！” “我所制作的东西，我有十足的信心能够畅销！” “要是我跑了，你们就把我浑身上下凸起的部位剁下来泡酒！” 这话一出，众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看向他。 这哥们对自己可真是够狠啊！ 第2章 这个姑娘要非礼我啊！ “好！” 雷芳菲听他这么说，稍作思忖后便答应了。 教书先生的孩子，脑瓜定然差不了！ 要是赚得果真极多，那以后还干绑什么架啊！ 直接活活把他榨干！ 雷芳菲眼中掠过一丝精明的光芒。 “你想卖什么东西啊？” 她饶有兴致地问道。 “玉肌雪颜水！” 杨凡回答道。 “这是我家祖传的秘方！” “喝了以后能让肌肤焕白，细腻光滑，效果显着！” 她作为女人一听，即刻来了兴致。 “真有这般好？” 他自信地点点头。 “待我做出来，借您寨里的女孩一用，有没有效果您瞧瞧便知！” 雷芳菲随即吩咐下人。 “去给他送进药房，让冉冉过去看着他！” “冉冉？” 那下人面露疑惑，轻声问道。 “杨凡怎么说也是个男人，二当家不会吃亏吧！” 雷芳菲听了，不禁笑了起来。 她妹妹雷冉冉可是最喜欢这种小白脸！ 那丫头向来面对男人都是如狼似虎，向来只有她占别人便宜的份儿！ 而且她也颇懂药理，到时候吃亏的是谁还不一定呢！ “放心吧，没事。” “是！” 杨凡就这样被推推搡搡进了流云寨的药房。 “进去吧！” 那两个大汉猛地将他一推。 他瞬间破门而入，狼狈地趴在地上。 再抬头，又是一片旖旎风光！ 一双美腿在自己眼前若隐若现！ 那双腿修长笔直，线条优美流畅，宛如精心雕琢的艺术品。 肌肤也是白皙胜雪，在微弱的光线下仿佛散发着莹润的光泽，细腻得如同羊脂美玉。 他匆忙起身。 再看眼前的女子，竟丝毫不逊于雷芳菲！ 那娇美的面容宛如出水芙蓉，一脸无辜的模样楚楚可怜。 看得他的心尖忍不住颤抖，瞬间涌起无尽的怜爱之意。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怎的这里的女子一个赛一个的美？ 自己不是坠入了盘丝洞里了吧？ 他上上下下仔细地打量着这个女子，只见她穿着极为普通。 也是。 能这般随意地被派来给他这个人质充当试验品，想来她在这寨子里定然是个可怜之人。 不过正好，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他主动开口言道。 “姑娘，于此当下人，想必日子难熬吧。” 冉冉听闻，明显一怔。 下人？ 我？ “没关系，你若助我逃走，咱俩可以一同双宿双飞！” 他以为她不敢说，还继续安慰道。 “我们杨家也算是有些小钱，往后必定保你衣食无忧！” 冉冉听了，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这个小白脸，真不知从哪儿来的这般自信！ 不过姐姐特意将我送来，那老娘我便陪你玩玩！ “是啊公子！” 说着，她拿起衣袖轻轻擦拭那根本不存在的眼泪。 “这里的土匪生性凶残，我过得着实凄惨！” “公子能否将我救出这苦海？” 那姿态矫揉造作极了。 “当然可以，不过你得听我的。” “等我把这个玉肌雪颜水研制出来，挣个一万八千两的。” “他们放松警惕，咱俩就逃出去！” 他信誓旦旦。 冉冉嘴角一撇。 还挣个一万八千的！ 真是个大少爷，真以为赚钱那么容易呢！ 她还是佯装睁着一双大眼睛，十分满是好奇地问道。 “玉肌雪颜水？” “喝了能变美吗？” “那是自然！” 他拍着胸脯保证。 药理可是一个杀手的基本素养！ 只是他许久未用，此刻竟有些生疏。 “第一步干什么来着？” 他嘴里小声嘟囔着，开始手忙脚乱地翻找药材。 见他这般慌乱无措，冉冉再次心生疑惑。 他真明白这些药材是做什么用的吗？ 怎么感觉是在瞎搞呢？ 她偷偷翻看他准备的药材。 雪莲，珍珠粉，灵芝，确实都是滋补女性的好东西。 他翻来白芍的抽屉。 哎？ 这是白芍吗？ 怎么有点不像啊！ 杨凡拿出几棵，眉头紧皱。 可能是古代的和现代的长得不一样吧。 他没有多心，直接将药放入锅里。 不一会，药水咕噜咕噜地冒着泡，热气腾腾。 他缓缓倒出，一脸期待。 “姑娘，试一下吧！” “准保让你年轻五岁，立竿见影！” “真有这么神？” 冉冉看着他做出来的药水，心里犯着嘀咕。 用的不过是一些普通的药材搭配。 按常理来说，不应该有此神奇功效啊。 尽管心中充满怀疑，她还是将信将疑地把药喝下。 “怎么样？” 杨凡目光紧紧地盯着她，急切地问道。 “没什么感觉。” 她直言道。 “就是……有点热。” 他赶忙说道： “热就对了，说明促进了血液循环！” “不对，不是那种热！” 她脸色微红，开始慌乱地寻找着自己身上的扣子。 杨凡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肉眼可见地发现她的眼神逐渐迷离起来。 原本清澈的双眸此刻变得朦胧而迷茫，仿佛蒙上了一层轻纱。 她的身体也慢慢变红。 那红晕从脖颈处开始蔓延，逐渐扩散至脸颊，直至全身。 让杨凡瞠目结舌的是！ 她竟然开始动手解自己的衣服！ 她的手指略显笨拙，扣子一颗颗被解开，衣袂渐渐散开。 他满脸惊愕，再次仔细确定自己拿的药材。 他心里不停念叨。 雪莲，珍珠粉，灵芝，白芍…… 没错啊！ 白芍？ 难道那个不是白芍？ 而是和白芍相近的魅香藤？ 那可是大名鼎鼎的催情药啊！ 他恍然大悟！ 一定是采药的人认错了，误将魅香藤装了进来。 “姑娘，你可别……别脱啊！” 杨凡虽然嘴上这般说着，可是手上却是一点阻拦的动作都没有。 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怎么也无法挪开视线。 这副活色生香的美景，顿时让他气血上涌，血脉喷张！ 体内的燥热迅速蔓延开来，心跳也愈发急促！ 不行！ 这一会要是有人闻声进来，他就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 面对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大美女！ 还说自己不是故意的，就是我自己也不信啊！ “啪！” 他狠狠抽了自己一下，试图让自己清醒过来。 不能再看了！ 就这令人心旌荡漾的画面！ 再看一会他自己都控制不了自己了！ 他转身起来，任由冉冉在椅子上疯狂扭动。 “来人啊！” “出事啦！” “这个姑娘中毒了要非礼我啊！” 杨凡扯着嗓子大声喊叫起来。 第3章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门外，雷芳菲听着这屋内传来的动静，不禁呵呵一笑。 “你们可都不能进去！” “谁要坏了妹妹的好事，要你们好看！” 她神色严肃地警告着。 “是！” 门外的守卫们齐声应道。 听着这暧昧的声音，他们一个个脸都憋得通红，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这个二当家，真是太不节制了！” 他们小声嘟囔着。 屋内，杨凡嗓子都要喊劈了，却依旧还是无人应答。 不应该啊！ 都说她中毒了还是没人管？ 难道他们是故意不进来的？ 还是这个姑娘身份实在低微，是死是活他们都不在乎？ 他满心疑惑，百思不得其解。 他正想着，转过身想再看那姑娘一眼。 没想到她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自己身后！ 那近在咫尺的距离让他吓了一跳。 她的脸愈发红得厉害，犹如熟透的苹果。 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她自己弄得不成体统！ 香肩半露。 那白皙的肌肤在暧昧的光影中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她身上还有几道自己抓出的红痕。 那痕迹蜿蜒在如雪的肌肤上，显得触目惊心。 而她的手似乎还没有要停下的意思，仍想要继续抓挠。 他急忙一把抓住她的手，焦急地说道： “别抓了！” “这细嫩的皮肤要是再这么抓挠肯定都破了。” 没想到！ 这冉冉顺势抓住他的手腕，猛力往后一拉。 两人猝不及防，都重重地躺在了地上。 因为紧紧地相贴，他清晰地感受她身上的每一寸曲线。 那曼妙的身姿，玲珑有致。 原来被那普通衣服包裹下的身体竟是如此有料！ 不行了！ 就算今天是圣人来了，他也忍不住！ 这么美的人还这般勾引我！ 这谁受得了啊！ 不管了！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死就死吧！ 他咬了咬牙，心一横，也开始配合起她来。 门外的守卫们一个个噤若寒蝉，不敢出声。 他们尴尬地站在原地。 不走吧，这俩人听的脸红脖子粗的。 走吧，还真抑制不住内心的好奇！ 就想继续听下去。 一个时辰过去了。 屋内的尖叫声不仅没有停息的趋势，反而愈发激烈…… 要说这流云寨的两个当家的，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二当家雷冉冉的遇见男的那可真是从不加以遮掩自己的豪放性情！ 大当家雷芳菲就不一样了。 比二当家的大了好几岁，马上都要过了婚嫁的最佳年纪，却连个心仪的人都没有。 所以寨子里的有些男的才虎视眈眈，都紧盯着这流云寨。 他们心里暗自盘算着。 要是这雷芳菲找个软弱无能的，估计他们都得趁着结婚将这寨子翻了天。 次日凌晨。 他缓缓地睁开眼睛。 只见旁边雷冉冉都已经穿戴整齐，正静静地看着自己。 额…… 他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我……我会对你负责的。” 他结结巴巴，眼神中带着一丝坚定。 “哪怕我就是个流云寨的下人？” 她拿着自己的发尖，轻轻扫着他的脸颊。 那轻柔的动作带着几分挑逗。 “就算你是乞丐，咱们有了夫妻之实，我也是会对你负责的！” 杨凡挺起胸膛，一脸决然。 他这点魄力还是有的，更何况对方还是个美女！ 他可不想被看作是个没有担当的人。 冉冉当即将他拉起来。 “走！” “走去哪？” 他满心疑惑。 只见她径直进入一个屋子，屋内雷芳菲正和一个男子说着话。 “呦！这便是杨家六少爷？” “那个大言不惭说自己一个月能赚一百万两的公子哥？” 那男子一脸的不屑，阴阳怪气地说道。 他乃是流云寨中除了两位当家的以外实力最强的人辛温。 平素里对这两姐妹就言语轻佻，举止放荡。 在背地里更是早已将自己视作流云寨的主人！ 张狂至极，不可一世。 “你居然还牵着冉冉姑娘？” 他旋即走上前来，目露凶光，猛地用力一拍杨凡的手。 那股蛮横的力道瞬间将两人拍散。 “冉冉姑娘也是你能沾染的？” “瞧你这副弱不禁风的细狗样儿！” 他轻蔑地斜睨了杨凡一眼，满脸的鄙夷与不屑。 雷芳菲瞧着妹妹和杨凡牵着手，眼眸中亦闪过一丝惊诧。 她不是向来在百花丛中穿梭，却片叶不沾身的嘛？ 辛温顺势一把抓起冉冉的手，一边摩挲着一边说道： “都给我们冉冉抓脏了！” “来！温哥哥给你擦擦。” 那语气轻佻至极，令人听了顿生厌恶之感。 雷芳菲刚欲张口阻止，只听得一声…… “放开她！” 众人纷纷抬头，发现发声之人竟是杨凡！ 他虽瘦弱，但此刻却不怒自威。 周身散发出一种令人无法小觑的强大气场！ “呦！小细狗发火啦！” “冉冉还没吭声呢，哪轮得到你说话！” 辛温怒声呵斥。 脸上的横肉因愤怒而不住颤抖。 “当然轮得到！” “因为往后……” “冉冉便是我的人了！” 杨凡毫不畏惧，直视辛温。 “你的人？” “哈哈哈哈，这可真是我听闻过的最大的笑话！” “你在这儿连小命都难保，还妄想保护别人！”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也不看看你辛爷我是谁！” 辛温张狂大笑，满是嘲讽与轻蔑。 “不相信？” 杨凡微微挑眉。 “我还真就不信了！” 辛温也凑上前，摩拳擦掌，准备给杨凡点颜色瞧瞧。 说时迟那时快。 辛温率先挥动一记重拳，挟带着呼呼风声直朝杨凡面门袭来。 杨凡却面不改色，身体只轻轻一侧，便躲过这来势汹汹的一击。 辛温见此招落空，紧接着又迅猛飞起一脚！ 杨凡眼疾手快，伸手轻轻一挡。 这一下让辛温顿时失去平衡，向前踉跄数步。 他恼羞成怒，再次冲向杨凡，双拳速度很快，似疾风骤雨般砸来。 杨凡灵活躲闪，身形仿若鬼魅，在辛温的猛烈攻击中穿梭自如。 只见他精准地捕捉到辛温的破绽，手臂一伸。 看似轻描淡写地一推，实则蕴含着精妙的劲道！ 辛温竟被这看似绵软的力量推得接连后退。 杨凡趁胜追击，一个潇洒转身，飞起一脚猛踢向辛温的腰间。 这一脚迅疾如风，辛温根本来不及躲闪。 “砰”的一声闷响！ 辛温重重摔倒在地，狼狈不堪。 众人皆目瞪口呆，再定睛仔细一看，杨凡竟自始至终连方寸之地都未曾挪动！ 第4章 一点也不虚 一个教书先生的孩子，武力竟然如此高强？ 众人皆瞠目结舌。 要不是流云寨人数众多，且尽是些惯于施展蛮力的彪形大汉！ 雷芳菲着实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将他困住。 此人外表看似文弱，却拥有这般惊人的身手！ 实在是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雷冉冉亦是目瞪口呆，那美丽的眼眸睁得滚圆。 这么单薄瘦弱的人竟然如此刚猛有力！ 在她原本的认知当中，这般孱弱的身躯理应不堪一击。 辛温从体重方面来看，说是杨凡的两倍都毫不夸张。 其实杨凡并不认为自己发挥出色。 这副身躯实在过于清瘦，重量过小，导致很多原本威力强大的招式都无法运用自如。 刚才他也不过是更多地运用了一些格斗技巧罢了。 “你！” “你可知我是谁？” “我可是流云寨里屈指可数的人物！” “招惹了我辛温，往后在流云寨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辛温怒不可遏地咆哮着，那涨得通红的脸犹如猪肝一般。 “屈指可数？” “就你也敢说自己在流云寨里屈指可数？” 杨凡毫不留情地讥讽。 “就你这实力，连我这个‘细狗’都打不过，别说自己屈指可数了！” 雷冉冉看到杨凡如此，心中一阵感动。 她正拿起手绢擦拭着自己的手，目光看向杨凡时，满是赞赏。 杨凡看着冉冉的手，忽然想起了什么。 “辛温是吧？跟她道歉！” 他瞪着辛温，手指着雷冉冉。 “让我辛温道歉，那不可能！” 辛温咬着牙，强忍着疼痛，依旧嘴硬。 杨凡笑了。 “还嘴硬！” 说完，他大步走过去，一脚重重地踩住辛温的手腕。 “就是这只手是吧！” 话音刚落，他便狠狠地碾压辛温的手腕，毫不留情。 不几秒，辛温的手就变成了紫红色。 他的面色也痛苦地抽搐起来，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 “我道歉！我道歉！” 辛温再也承受不住，终于服软求饶。 “我错了，以后再也不冒犯你们。” 他带着哭腔喊道。 “我再也不敢了，求你们放过我。” 杨凡仰头肆意一笑。 “知道错了？” “那就给我牢牢记住这个教训，往后若再敢有半分造次，可就没这么容易放过你！” 雷芳菲顿时大悦。 她早就想教训教训这个目中无人的辛温了，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 “怎么样冉冉，满意吗？” 杨凡转头看向雷冉冉，霸气尽显。 “满意！” “公子，你太厉害了！” 雷冉冉满脸钦佩。 “你方才的英姿简直是英勇绝伦！” 杨凡神色自信，双手抱胸。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冉冉旋即转向雷芳菲，急切又满怀期待。 “寨主，您看，他帮咱们教训了辛温，可否放我们离开？” 杨凡一听这话，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昨天那一晚上，还真没白出力啊！ 但雷芳菲仍旧不为所动。 “能否活着离开，关键还得看他一个月内能否赚到一百万两。” “那玉肌雪颜水你可备妥了？” 雷芳菲追问道。 “准备……好了。” 一提到这水，他便不由自主地忆起昨晚与冉冉的一夜缱绻柔情。 “好，既然你今日表现甚佳，那明日你可以亲自前往集市售卖。” 雷芳菲微微颔首，神色稍有和缓。 杨凡又惊又喜，难以置信。 “这么说，你们是相信我了？” “当然了，我还是会派很多人盯着你。” “你倘若还敢逃跑，我们的人还是把你身上凸出来的地方拿去泡酒。” 雷芳菲嘴角上扬。 杨凡难掩的高兴。 到时候，就得看你们能不能打过我了！ 这群毫无训练可言的土匪，他打趴十个都没有一点问题！ 看来老子的出头之日就要到了！ 花天酒地，醉生梦死的生活，老子来了！ 她走了之后，雷芳菲一改刚才刚硬的态度。 “妹妹，你怎么就看中他了呢？” “弟兄们可都在背后议论，说他就是个小白脸！” “还说他一脸肾虚像，没个男人样儿。” 雷冉冉微微仰头，目光坚定。 “姐姐，我看他挺好的。” “他有担当有责任心，关键时候还为咱们出头呢！” “而且，他的肾……” 她脸颊微红，声音低了几分。 “一点也不虚。” 次日，集市之上。 三五个流云寨大汉穿上便服，跟在杨凡身后为他打下手。 还有十几个大汉在周围悄悄埋伏，一旦他逃跑直接留给拿下。 他和冉冉两人则在闹市一处显眼的位置将玉肌雪颜水规规整整地摆好。 杨凡眼睛滴溜溜地盯着周围，神色紧张地低声和冉冉说： “现在人还不是很多，一会人多了，我拉着你，咱俩直接跑路！” “可是我不会武功，跑不过那些人怎么办？” 雷冉冉面露忧色。 “放心，我跑得快！” “到时候我喊一声‘救命啊！流云寨绑架啦！’，我拉着你一起跑！” 杨凡目光坚定，紧紧握住雷冉冉的手。 雷冉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来！瞧一瞧看一看啦！玉肌雪颜水啦！” “这可是天上仙女用的宝贝，流落凡间啦！” 他一下子扯着嗓子大声吆喝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把雷冉冉吓了一大跳。 她原本还以为像他这样的富家少爷会抹不开面子来卖这些东西。 没想到这叫得比隔壁扯着嗓子吵架的商贩还大声！ “各位闭月羞花、沉鱼落雁的小姐夫人，快来看呐！” “这玉肌雪颜水，那可是神奇得不得了！” “用了它，您脸上的皱纹能瞬间抹平，比那刚出锅的嫩豆腐还光滑！” “黑斑、痘痘统统消失，让您的脸蛋比十五的月亮还白净！” 他手舞足蹈，眉飞色舞。 不一会儿，摊位前就围满了人。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询问着，杨凡忙得脚不沾地，满头大汗。 “真有这么神奇？” 一位身着华丽的夫人半信半疑地问道。 “夫人呐，我要是有半句假话，就让我变成那癞蛤蟆，天天在臭水沟里打滚！” “您试试就知道！” “这可是华佗再世、扁鹊重生亲自调配的独家秘方，效果那是杠杠的！” 他满脸堆笑，信誓旦旦地介绍着。 第5章 江湖险恶，实在是防不胜防啊！ 那夫人身边的丫鬟站了出来，双手叉腰，一脸嫌弃。 “谁知道你这是什么东西啊！” “我们夫人可是金枝玉叶，身娇肉贵的！” “用了你的东西再把脸弄坏了，你们赔得起吗？” “就是啊！” 旁边一位穿着绸缎的女子也跟着说道。 “瞧你们这寒酸样儿，能有什么好东西！” “别是出来骗人的吧！” “是啊！这可不能随便信！” 众人纷纷附和起来，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万一有什么问题，找谁去呀！” “可别拿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来糊弄我们！” 听了这些质疑，杨凡呵呵一笑，神色泰然自若，胸有成竹， 早就料到你们不会轻信！ 老子可是备有后手的！ “大家请看这位姑娘！” “是不是容颜出众，然而皮肤却不够细腻，不够白皙啊！” 他伸手指向身后的雷冉冉，高声说道。 大家的目光瞬间全都聚焦于她的脸上。 雷冉冉被如此众多的目光注视着，不禁有些羞怯，微微垂下了头。 “确实是又粗糙又黑。” 人群中不知是谁嚷了一句。 雷冉冉一听嘴角一撇。 心中暗自埋怨。 当然黑！ 今日出发之前，杨凡给她足足涂抹了一个时辰的油烟。 那是左一层右一层！ 直至无论远近瞧着都极为真实方才罢休。 这要是不黑才怪呢！ “各位请随意在我的摊位中拿出一瓶玉肌雪颜水！” “我现在就要用在这位姑娘的脸上！” “若是没有效果，我马上走人！” 杨凡斩钉截铁地说道。 众人选出一瓶递给他。 只见他拧开盖子，将一半外用，一半给雷冉冉口服。 随着他手中的水一点一点轻柔地抹上雷冉冉的脸，涂抹之处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 等到全脸上完，她的脸竟变得白皙透亮！ 犹如羊脂美玉般，散发着迷人的光泽！ “天哪！这效果也太惊人了！” 一位体态丰腴的夫人忍不住高声惊呼。 “是啊，简直跟换了个人似的！” 旁边一位年轻的小姐也惊讶得嘴巴张得大大的。 “这玉肌雪颜水真是神奇，我要多买几瓶！” “我也要，我也要！给我来五瓶！” “我要十瓶！” 一时间，摊位前的女人们都兴奋不已。 你推我搡地争相购买，还有人一下子买了十几瓶。 “别挤别挤，都有都有！” 杨凡和雷冉冉忙得晕头转向，脸上绽放着喜悦的笑容。 “这真是个难得的宝贝，我可得多囤些。” “这么好的东西，可千万不能错过。” 众人叽叽喳喳地说着，整个摊位热闹得如同煮沸的开水一般。 杨府。 “三夫人，老奴好像看见六少爷了！” 一名老仆匆匆跑来，神色慌张地说道。 “他不是被流云寨抢走了吗？” 三夫人皱起眉头。 “可是老奴看他好像正在集市上和流云寨的人卖什么女人的胭脂……” 老仆喘着粗气，断断续续地说着。 “卖胭脂？果然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还和土匪勾结到一块了！” “咱们就假装不知道，等他惹出事端无法收拾，就等着被老爷逐出家门吧！” “谁也休想和我儿分一杯羹！” 集市上的人越来越多，喧闹声此起彼伏。 杨凡对着雷冉冉狡黠一笑，压低声音说道： “是时候了！” 他蹑手蹑脚地轻轻拉着雷冉冉，如同脚底抹油一般，火速朝着人多的地方跑去！ “不好！” 他身后的大汉脸色骤变，扯着嗓子大喊。 “他跑了！” 见他们一窝蜂地都来追，杨凡心里想着，人们一听有动静，肯定会停住查看，他们就很难追过来了。 他刚要张嘴大喊救命。 谁知，刚一张嘴！ “救……” 脖子后面突然袭来一道强大的力量！ 他眼前顿时一阵昏暗，整个人瞬间失去了意识。 恰好落入雷冉冉怀里。 再度睁眼，他惊觉自己又置身于流云寨。 他娘的！ 千防万防！ 万万没想到连身边人也得防！ 他满心愤懑，狠狠地捶了下地面。 怪不得能如此安心地放我去集市上，原来是暗藏着杀手锏啊！ 那日她在药房里装出楚楚可怜的模样，定然都是故意来勾引我的！ 还去雷芳菲面前装什么深情！ 我他娘的还替她出头！ 这么想来，就算那天没有把魅香藤错当白芍，恐怕也是一样的结局！ 江湖险恶，实在是防不胜防啊！ 我一个好男儿，重生的第一天竟然就被人骗了身子！ “命运呐！” 杨凡仰天悲叹一声！ “瞎叫什么呢！” 只听得一声怒喝，一个女人气势汹汹地踹门而入。 来者正是雷芳菲。 杨凡一下爬起来，却发现自己身上依旧被五花大绑着。 “你……你要干什么？” 他像一根蛆虫一样艰难地顾涌着。 那模样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当然是执行你的话啊！” 雷芳菲眼神中透着寒意。 “什么话？” “一旦逃跑，就把你浑身上下凸出来的地方砍掉，你忘了吗？” ”正好我的弟兄们需要补一补，你说这人肉泡的酒，会不会大补呢？” 说着，她还边拿着匕首在他的胸前比来比去。 而且那锋利的匕首还有一路向下的趋势…… 冰冷的触感让杨凡忍不住浑身战栗。 第6章 不成婚就阉了 “等一下！等一下！” 眼看匕首越来越靠下，只要再低一寸，命根子就会随刀消逝，杨凡惊恐万分得扭动着被绑的死死的身子。 命根子就这一个，要是它没了，以后遇到美女可就只能干看着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今天说什么也得把这事糊弄过去。 雷芳菲停下匕首，“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我，当时其实不是我要逃跑。” 杨凡脑子转得飞快，拼命想着合适的理由。 对于这个借口，雷芳菲不屑加鄙视。 先前看杨凡出手教训辛温，还觉得他有些男子气概，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一样是个贪生怕死之辈。 见她没回应，杨凡便自顾自往下说想好的理由。 “先前我以为冉冉姑娘是被你们抓来的，我是为了救她才逃跑的！” 雷芳菲一怔，“你是为了救她？” 这件事雷冉冉提过，不只提过，还和雷芳菲两人定了计策，要是杨凡突然逃跑，山寨兄弟们来不及追，那就由雷冉冉放倒杨凡。 还真这么发生了。 所以，雷芳菲一点也不信，冷哼道：“明明是你自己想逃跑，还要拿冉冉做挡箭牌。我是那么好糊弄的吗？” 杨凡振振有辞，“我不跑冉冉姑娘怎么跑？” 雷芳菲一句话就给他驳了回去，“你可以拖住山寨的兄弟们，让冉冉跑！” 呃…… 他就不该和这娘们纠扯这个话题！ 杨凡没考虑到这点，再想找辩词，雷芳菲已经不再相信他的借口。 “没话说了吧！” 雷芳菲重又操起匕首，一下就割断了杨凡的腰带，裤子随之滑落，杨凡身上只剩下一件四角布裤衩。 “老天啊，你怎么待我这么不公！” 杨凡仰天悲鸣！ 本以为穿越过来，能好好花天酒地，醉生梦死一下。 哪曾想，被一夜风流迷了眼，错把土匪当良女！ 这可真是为了一棵树，失去了全部森林！ 事到如今，杨凡后悔也来不及了，脸上挂满了委屈的泪水。 “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哭的！又不是要你的命！” 雷芳菲威武的声音喝斥道：“正好山寨里缺个太监服侍我和冉冉，你以后就给我们当太监吧。” 匕首挑起，杨凡身上最后一件衣物落地，对着雷芳菲坦诚相对。 雷芳菲却丝毫不以为意，反手挥下匕首！ 完了！ 此时此刻，杨凡哭都哭不出来，这样还不如直接给他来个痛快呢！ “等一下！” 一声娇呼响起，雷冉冉自门外冲入，双手紧紧抓住雷芳菲的手腕。 “冉冉？” 雷芳菲怎么也想不到，阻拦她的竟然会是她的亲妹妹。 杨凡逃跑不成，被打晕绑回山寨之后，雷芳菲还和雷冉冉商量怎么处置他来着。 当时，对于雷芳菲的决定，雷冉冉没有任何反对。 这会却突然冒了出来，肯定有原因！ “冉冉，你不用说了，我都知道！” 雷芳菲已经想明白，“这小子玷污了你的身子，光割下他命根子难消你心头之恨，你说吧，还割他哪？” 最毒妇人心，一点也不假！ 杨凡心里那叫一个后悔，自己傻乎乎的将雷冉冉当成了被劫良女，还要对她负责，换来的就是这样的结果！ “姐姐，能不能放过他？” 雷冉冉一句话惊呆了两个人，杨凡和雷芳菲同时看向她。 “你要放了他？” 雷芳菲想不明白。 平日里妹妹对男人都是如狼似虎，吃干抹净，从来没有半点迟疑。 怎么这次遇见了杨凡，就变得黏黏糊糊，不光和杨凡手牵手，还要为这家伙求情。 这可是从来不曾有过的事。 “冉冉，你是不是有什么把柄在这小子手里？” 只有这一种可能，否则冉冉不可能变成这样。 杨凡哪点好？ 长相是帅，也没帅到惊艳天下；身材也瘦，更没见八块腹肌。 往杨凡下面扫了眼。 好像是有点不一样！ 但冉冉见惯了世面，怎么可能栽倒在杨凡这根小棍子上。 “姐姐，我……” 雷冉冉犹豫再三，还是说了实话，“他给我的快乐和别人不一样。” 还真是这样！ 雷芳菲又气又恼，一根小棍，竟然能让她们姐妹背道而驰！ 抬脚踹了一下，杨凡痛得连连叫唤。 “姐姐！” 怕杨凡再受到什么伤害，雷冉冉挡在他面前，再次恳求：“就放了他吧。” 虽只是一夜，雷冉冉也难以忘记。 她可是吃了药的，杨凡不但解了她所有药性，第二天还精神百倍，一出手便打败辛温。 这样雄壮威猛的男人哪里还能找得到！ 正所谓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边给杨凡揉着被踹疼的地方，边教他说软话，“还不快向姐姐求情！” 杨凡是痛并快乐着，“芳菲姐姐，是我不对，我不该出尔反尔。” “但我是真心要让冉冉逃跑，只是没想到你说的那个办法！” “呸，谁是你姐姐！” 雷芳菲长叹一声，也只能无可奈何。 总不能，为了一个男人，姐妹俩反目成仇吧。 看出她的意思，雷冉冉大喜，直接给杨凡松了绑。 这时，雷芳菲发话了。 “饶过你这次可以，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别说一件，就是十件百件我也答应！” 命根子保住了，花天酒地的生活还在等待自己，就是让自己叫雷芳菲姑奶奶也行。 “不用那么多，一件就够！” 雷芳菲神情端正，声音威严，“你和我妹妹有过一夜之情，她也喜欢你，还愿意保下你，那你就得和她成婚。” “你要是不同意，今天就算我们姐妹反目，我也要阉了你，免得你再祸害别人，惹我妹妹伤心！” “啊？” 这是杨凡所没有料到的。 给山寨卖玉肌雪颜水，是为了不被撕票；和雷冉冉一夜风流，是制药时错用了药材。 都是不得以而为之。 现在要和雷冉冉结婚，那不就意味以后自己也是土匪了吗？？！ 那怎么行！ “怎么，你不愿意？” 见他迟疑，雷芳菲美目瞪圆，匕首又出现在手上。 “愿意，愿意！” 杨凡强撑着笑脸，“冉冉姑娘这么漂亮，这么温柔，还这么体贴，我当然愿意和她成婚！” 第7章 拜堂 “好！” 对于这个结果雷芳菲很满意，拍拍双手，威武喝道：“来人呐，去准备婚事用品，今晚就让他和我妹妹成亲！” 昏时。 流云寨里锣鼓喧天，张灯结彩。 流水的宴席在聚义厅前摆开，土匪们吃肉喝酒，划拳猜谜，好不热闹。 聚义厅里红彤彤一片。 杨凡红袍罩身，胸前绑朵红绸缎做的大红花。 在他旁边，站着雷冉冉，也是全身通红，凤冠霞衣。 正面太师椅上坐着雷芳菲，算是长辈；又拉了个头目充当证婚人。 如果杨凡后面没有那两个土匪，完全就是成亲的礼仪。 大小头目都来围观，聚义厅内充满了笑声。 只有不远处的柱子后面，一道人影躲在阴影中，看着即将拜堂的两人，脸上满是嫉妒和仇恨。 辛温加入流云寨已经有三年，图的就是雷芳菲和雷冉冉姐妹二人的姿色。 为了能得到两人，这三年里，没少做舔狗，可却连两人的一根毛都没捞着。 雷芳菲表面随和，和谁都是称兄道弟，甚至主动搂脖揽肩。 当初辛温也以为她非常好拿下，没少找机会亲近。 直到有一次，山寨摆宴席庆贺成立二十三周年，雷芳菲喝大了，辛温排开众人，积极主动送雷芳菲回屋。 本想着能趁机会一亲芳泽，等到雷芳菲酒醒，生米也煮成熟饭了。 哪曾想到，雷芳菲是人醉心不醉，辛温刚想上手占便宜，就被她一顿好打，半个月都没下地。 在姐姐这里受挫，辛温就想着在妹妹那里找补，有事没事去雷冉冉的药房里聊天，还和雷冉冉一起炼药。 雷冉冉爱开玩笑，还爱抛媚眼，可把辛温高兴坏了，以为她对自己有意思，就主动往上靠。 雷冉冉也没拒绝，只是给他调了一副药让他喝，说这药是大长能力的药。 辛温信了，一口喝光。 雷冉冉也确实没骗他，那药的药劲特别足，让他足足挺了三天。 可问题是，雷冉冉把他一个人关在屋子里，硬挺了三天！ 那次辛温差点没疯了。 从那以后，看到雷冉冉就只有干咽唾沫的份了。 他得不到的，杨凡一个外来户，还是被绑的肉票，到山寨才一天的功夫，就和雷冉冉成亲了！ 人和人的差距咋能这么大呢！ 辛温恨得牙痒痒，恨不得和雷冉冉成亲的人是他。 哪怕是只能和雷冉冉共渡一夜，那也值了！ “吉时已到，新人拜堂！” 一声吆喝，雷冉冉盈盈下拜。 杨凡刚迟疑了一下，就被身后两个土匪连按带压，直接将他压的跪倒，头磕的倍响。 随着一叩首，二叩首，三叩首的吆喝，杨凡梆梆梆硬生生磕了三个响头，脑门上都起包了。 雷芳菲嘴角露出笑意，很是满意。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流云寨的人了，一切寨中规矩也应当遵守。” “以后出去要是有人敢欺负你，你就报我流云寨的名号。” “最后，再提醒你一次，如果敢再逃跑，我定要兑现你说过的话！” 一番言语，连拉拢带吓唬。 司仪一声“礼成”，杨凡和雷冉冉被推进洞房，房门关起。 按着正常成亲的流程，这会杨凡得出去和人们喝酒，啥时候喝的人都散了，啥时候才能回洞房。 不过考虑到他是“入赘”山寨，雷芳菲就也替他免了这道程序。 “相公！” 不用他揭盖头，雷冉冉自己就揭了下来，一双美眸水汪汪地看着他。 “你我二人已经成亲，从现在起我们就是夫妻了！” “对，夫妻。” 杨凡应和着，总觉得这话里还有其它的意思。 雷冉冉看着自己的眼神，像是饿了三天的老虎。 “春宵一刻值千金！” 见杨凡还没有动静，雷冉冉再次暗示。 这回杨凡听懂了。 昨天配错了药，和雷冉冉大战一夜，到现在还不够24小时，她就又想了？ “相公！” 雷冉冉娇唤一声，宽衣解带，一副火爆诱人的身姿展现在杨凡面前。 和昨天还不一样。 昨天雷冉冉是被药性催的，神智有些迷失，今天完全是自愿的。 魅惑眼神，撩人姿态，微喘气息，全都混和着她的热情与渴望。 又是一声娇唤，雷冉冉贴上杨凡，每寸曲线都和他紧密贴合。 有料的更加有料，神秘的更加吸引。 既然命运无法反抗，那就享受吧。 杨凡认命地抱住雷冉冉，和她配合起来。 …… 屋外，雷芳菲听着里面传出的动静，心里的石头落下来。 看来这小子和说冉冉成亲是真的，没有骗人，那就好。 回了聚义厅，招呼大小头目：“兄弟们，喝起来！” 一夜云雨，次日杨凡醒来，看着身边酣睡未醒的尤物，犹如在做梦。 不得不说，雷冉冉的身材就是好，而且还年轻有活力。 看来穿越过来就被绑架也不是件坏事。 毕竟，如果没被绑架，也得不到这样的尤物。 抚过雷冉冉如脂光滑的高峰低谷，杨凡又来了兴趣。 “相公，你干嘛？” 这个时候，雷冉冉醒了，一醒就是妖声媚语。 “那必须的。” 杨凡将疑问句化为肯定句，翻身上马提枪再战。 又是一番云雨，娇声细喘中雷冉冉败下阵去，无力地趴在杨凡胸膛。 “相公，你好厉害！” “小意思。我逛青楼的时候以一战七。” 杨凡大言不惭，吹起原主的往事，已经忘了实际身份还是阶下囚这个事实。 “我和你成亲了，你是二寨主，我怎么着也是三寨主吧？” 听他提到这个，雷冉冉秀眉微蹙，似乎有难言之隐。 “怎么，不会那个辛温是三寨主吧？” 想到辛温，杨凡有些不爽。 同为男人，他怎么会不知道辛温在想什么，现在冉冉是他的人了，绝对不能让辛温那小子占了便宜。 “相公，山寨的情况有些复杂。” 既然成了一家人，雷冉冉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趴在杨凡胸膛，给他讲流云寨的情况。 流云寨在熊耳山丹栖峰，八百里熊耳山，丹栖峰只是很小的一块地儿。 除去流云寨，熊耳山上还有连云寨、饮马河、金沙滩、李家庄等等三十七家寨子。 算上流云寨，一共有三十八家。 第8章 就我，怎么了 “熊耳山的主要路径只有八条，来往的客商每年也就七八百只，僧多粥少，每家寨子都得努力抢劫才有饭吃。” 说起这些，雷冉冉很是无奈。 杨凡听得目瞪口呆，“当土匪都这么卷？” 点了点头，雷冉冉又说：“为了给山寨创收，我和大姐没少想办法。她的办法就是去绑票，简单快捷。” 这下杨凡弄明白了，自己不过是在河边散个步，就能被绑架来，都是雷芳菲的主意。 这倒挺像她的性格，干脆直接。 “你怎么看？”杨凡问。 “我觉得凡事要从长计议，绑票是来钱快，都是一锤子买卖，人质越绑越少。再说我们会绑票，别的山寨也会，靠这个没法长久。” “可以拿到赎金后，放了再绑啊。” 对于这个门外汉的想法，雷冉冉笑了笑。 “这样就坏规矩了，以后再想要赎金，就没那么容易了。” 杨凡哦了一声，不再插话，静静听雷冉冉说。 “还是卖药合适。是人就会生病，生病就得喝药，谁也离不开药。” “我也打听过，人们并不在乎药是从药局出来的还是从山寨出来的，只要能治了病就行。” 雷冉冉说着她的想法。 平时在山寨里，雷冉冉也没有个说话的伴。 和雷芳菲是姐妹，但两人一个爱武一个爱文，说短的还行，长时间说不到一块去。 尤其是在山寨发展的这件事上，都觉得自己的办法才管用。 现在和杨凡成了亲，雷冉冉也就将他当成了亲人，心里堆积多日的话全都说了出来。 杨凡也明白了为什么碰到雷冉冉的时候，她会在药房里。 “现在你不用担心了。” 摩挲着雷冉冉娇嫩的双峰，杨凡把握十足，“有玉肌雪颜水在，就算一个客商抢不到，一个人质绑不到，山寨也能活下去。” “不止能活下去，还能活的很好！” “那样就太好了。” 雷冉冉还是没精打采的样子，又说起其它的困扰。 “熊耳山北边紧挨着京城，从流云寨到京城不过八十里地，三天两头有来剿匪的，一来剿匪的就先剿我们流云寨，寨子里的物资基本都消耗在对抗官军上面了。” “唔……” 刚刚穿越过来不久，杨凡还不大清楚朝廷和官府的情况，只是听着。 雷冉冉换了口气，往他身上靠了靠，说出最后一个烦恼。 “除了这些外部的问题，山寨内部也有问题。” “内部也有问题？” 听她这样说，杨凡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也感觉到了雷芳菲和雷冉冉姐妹俩所面对的压力。 “那个辛温，就是被你打败的那个，他对我和姐姐有非份之想……” “我当是什么问题。” 杨凡根本没当回事。 就辛温那小子的三脚猫功夫，自己随便一个姿势就能将之打倒，有什么可怕的。 要是雷冉冉怕自己出马会受伤，大可以让山寨的头目带几个土匪，把辛温抓起来。 “不行的。” 雷冉冉给他讲起具体的情况。 三年前，辛温本是熊耳山上清风寨的寨主，在五年一次的熊耳山土匪比武大会上，偶然见到了雷芳菲和雷冉冉，一见倾心。 就丢下原来的清风寨，带着手下所有土匪要加入流云寨。 “当时我和姐姐刚接手山寨不久，又遇到朝廷派兵来剿匪，怕抵挡不住，就答应了他。” 雷冉冉颇为后悔当时的决定。 “那家伙来山寨之后，四处拉拢我们的人。为了防止山寨被他夺走，我和姐姐也暗中拉拢他的人。” “到了现在，山寨之中已经分不清谁是谁的人了。若是轻易处置了辛温，只怕会引起山寨动荡。” 我去，无间道啊！ 杨凡听罢，也挺头疼的，就这情况，谁来了一时半会也理不清、解不了。 算了，自己不过是当个压寨郎君，操那么多心干嘛，还不如把那么多心省下来。 “娘子，人生苦短，何必老去想那些烦恼事，我们快活一阵是一阵。” 杨凡翻身将雷冉冉压在身下，两人又是一阵鱼水之欢。 起床的时候，已经到了正午，有小喽啰来通知两人去吃午饭。 雷冉冉的药房在后山，为的是清静，聚义厅在前山，离着有四五百米，也不算远。 第一次到药房时，杨凡晕头转向，搞不清东南西北。 昨晚成亲时是天黑，也不清楚远近。 这会走起来就有远了，好在有雷冉冉在身边，拉着小手说着话，倒也不觉得无聊。 雷冉冉给他讲些山上的事，他也说些雷冉冉没听过的事。 突然脚下一绊，身形趔趄，低头一看，是块青黑色的石头。 雷冉冉没当回事，将石头一脚踢开。 “等一下。” 杨凡过去将石头捡起，仔细查看。 “不就是块石头，山上多的是，有什么好看的。” 杨凡唔了一声，将石头丢下，顺便看了看四周。 果然，就像雷冉冉说的，四周到处都是这种青黑色的石头，太阳一照，还闪着点点亮光。 没想到，这是座宝山呐。 杨凡一眼就认了出来，这些石头都是铁矿石。 在古代铁矿石可不是谁都能采的，盐铁专营，玩的就是垄断。 普通人要是有了开采权，那朝廷的地位就不稳了。 来到聚义厅，雷芳菲已经在里面等候多时。 “妹妹，昨夜睡的可好？” 姐妹之间不忌荦素，雷芳菲随意开玩笑。 转过头，看到杨凡，立刻板下脸来。 “能和我妹妹成亲是你的福份，要是你敢辜负她，小心我砍了你突出的部位！” 杨凡叫屈，“我既然已经和冉冉成亲，那就是山寨的一员，你怎么对待我跟对待肉票似的。” 雷冉冉也说：“姐姐，山上除了你也没有其他女人，他怎么会辜负我。” “万一他再跑下山去！” “姐姐放心，他已经和我说过，愿意和山寨共存亡。” “就他？” 雷芳菲不相信。 绑架之前她可是做过功课的，杨凡是杨景辉的六儿子，不学无术，整天流连青楼花天酒地。 要不是看在他爹还有几个钱的份上，都不想和他产生任何关联。 无端被轻视，杨凡有些不爽，“就我，怎么了。” 第9章 神秘的装备 “你不就会造个什么肌颜水吗，还有什么本事？” “哦，对了，还能打倒辛温。” 辛温不在这里，雷芳菲说话时无所顾忌，有话直说。 扫过杨凡全身，别有意味地看了眼他的某处，“还有点能让我妹妹保下你的本事。” “你不会就打算用这个本事和山寨一起发展吧？” 嘿！这叫什么话！ 自己本想着既然成亲就留在山寨，没想到雷芳菲这么瞧不起人。 好歹咱也是穿越来的，不给她点颜色，真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我是打算和山寨一起发展。” 杨凡将脚翘到桌上，先给雷芳菲来套现代式的营销成功学洗脑。 “山寨的情况，冉冉都和我说了，都不是个事。” “半年之内，先让山寨安稳下来；三年之内，扫平熊耳山三十七家寨子；八年之内，整合天下所有山寨。” “以后流云寨就是天下第一寨，你就是天下第一寨寨主的大姨子。” 豪言壮语逗笑了雷芳菲，“还天下第一寨，牛皮不怕吹破了！”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你说说，第一步先干什么？” 这个杨凡还没想过，不过也难不倒他，随口胡诌。 “当然是从整顿军备训练队伍开始。” 不管哪朝哪代，想要干事，都得从整顿军备训练队伍开始。 这么说，没毛病。 雷芳菲一怔，她本是故意问的，意在戳破杨凡的牛皮。 没想到杨凡张口就来，还说的有条有理。 难不成，他真有点本事？ 有了这个念头，下午雷芳菲将杨凡带到校场，五六十个土匪分成队列正在操练。 这流云寨是雷芳菲的父亲留下的，校场也是当年修的，现在已经破旧不堪。 不止如此，五六十个土匪的武器也是五花八门，有拿砍刀的，有拿木棒的，有拿草叉的。 装甲更是乱七八糟，有布衣的，有自制皮甲的，有只戴个头盔的，有披个破披风的。 全看过了，五六十人凑不出一套完整的武器盔甲。 山寨的情况，雷芳菲不用看，心里也清楚，主要是想看看杨凡的反应和办法。 “果然不行啊！” 杨凡开口就是不行，雷芳菲怒气上冲，又忍了下去，问：“你不是说你有办法吗。”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杨凡来了句文的。 雷芳菲仅能识得几个大字，根本听不懂什么意思，“你就直说吧，你要怎么办？” “第一，需要更换装备，有了装备才有战斗力；第二，现在的训练方法不行，需要改进训练方法！” “训练方法不行？” 说更换装备，雷芳菲认可，说训练方法不行，她绝对不同意。 现在的训练方法，还是她爹在的时候留下来的，被杨凡一句话就否定了，这可不行！ “不行。” 杨凡的语气非常肯定，“这些人素质都不差，如果能用更高效的方法训练，战斗力一定会大大提升！” 这下把雷芳菲搞得也不那么自信了，开始怀疑自己，“难道真的是爹爹留下的训练方法不行？” “姐姐，要不让他试试他的方法？”雷冉冉小声劝说。 想了想，雷芳菲同意了，“我拔十人给你，就按你的方法训练，一个月后，我们来次比武，到时候就知道高下。” “切，才十个人，你这是瞧不起谁啊。” 杨凡也没和她较真，随口应下，“十个人就十个人。” 当下雷芳菲拔出十个土匪，告诉他们，一个月之内，听从杨凡调遣。 山寨里的土匪听说新绑的人质不但成了二当家的姑爷，大当家还拔了十个人让他训练，都过来围观。 一时间，校场上人山人海。 杨凡毫不怯场，像模像样地指挥那十个土匪。 “稍息，立正，齐步走。” 都是杨凡上大学时军训时的基本训练。 十个土匪都没见过杨凡这种训练方式，他又给解释了一番，稍息是什么，齐步走是什么，四向转是什么。 开头雷芳菲和其他土匪一样，都想看看杨凡训练方法的特殊之处在哪，看了一眼，觉得没意思。 翻来覆去就是向左转向右转，齐步走。 这样就能训练出更厉害的土匪？雷芳菲不信，看了一会就走了。 其他土匪看不出新意，也都渐渐散了。 雷冉冉也回了药房，去鼓捣她的药物。 校场之上，只剩下杨凡和十个土匪。 这个时候，杨凡才开始了真正的行动。 “稍息，坐下休息一刻钟。” 土匪们都坐下了，杨凡和他们聊天，“你叫什么。” “姑爷，我叫大壮。” “你呢？” “姑爷，我叫二狗。” 十个土匪问下来，全都是没文化的名字，没一个正经名字。 都是苦命人啊！ 杨凡嫌姑爷这个称呼不好，一听就是倒插门的。 “从现在起，要叫我司令。” 大学军训那时候，杨凡就有个司令梦，现在就有过把瘾的机会，怎么能浪费。 “司令是什么？” “我们听过将军，听过大帅，没听过司令。” “司令就是掌管所有的命令，你们都听命令，我掌管着所有命令。” 这下土匪们都听懂了，马上改口。 杨凡又说，“一个月后我们要和他们比武，你们想不想赢？” “想！” 大家的态度非常一致。 “训练是一方面，装备也是一方面。现在为了提升训练，我们去搞装备！” 杨凡已经想好了，山上那么多铁矿石，先搜集起来冶炼装备，不打造武器先打造盔甲也成。 比武的时候，一方有盔甲，一方没盔甲，胜负还用说吗。 听要说搞装备，土匪们犯了难，个个磨磨蹭蹭的不肯起身。 “你们在怕什么？” “司令，县城里至少有五百名官军，我们只有十个人，不是去送死吗。” 杨凡明白了，他们是以为要去县城抢官军的装备，不由笑了。 “我们是去后山，不是去县城。” 这下土匪们放心了，起身跟着杨凡走，不过也好奇，后山都是石头，哪来的装备。 杨凡神秘地笑笑，“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第10章 建个冶铁炉 后山，看看满地的石头块，再看看四下的野草青松，土匪们更懵了。 “司令，装备在哪？” “就在这里。” 杨凡一划拉地上的石块。 十个土匪，都瞪大了眼睛在地上找。 活物不少，有蚂蚱、蛐蛐儿、拉拉蝼、还有大青蛇，就是不见杨凡所说的装备。 大壮问：“司令，你说的装备不会是孙悟空的金箍棒吧？” 几个土匪都笑了，杨凡也笑了。 “比孙悟空的金箍棒还神奇。” 见他说的认真，几个土匪瞪大眼睛，仔细在地上寻找，杂草丛里也不放过。 还是只有石头。 “就是它们。”杨凡指着那些铁矿石，“它们就能变成装备。” “石头能变成装备？” 几个土匪都傻了。 知道和他们一下解释不清，杨凡干脆不解释，直接指挥土匪们搜集铁矿石。 这里有散落的铁矿石，说明下面是个露天的铁矿。 不过十个土匪的装备也用不了多少铁矿石，杨凡也没打算现在就开采铁矿。 又问：“山上有没有舂子？” “有！” 这个时代除了农民就是农民，到哪都不缺舂米的舂子。 流云寨虽以抢劫为老本行，但山上同样有舂子。 拿抢来的钱去山下买了粮食，回来自己舂米。 “走，舂石头去！” 磨谷坊平时都闲着，杨凡带人来到这里，先教他们将矿石用铁锤敲碎，然后再用舂子舂成细末。 亮晶晶的铁矿石粉在阳光下闪着亮光。 这时二狗看出是怎么回事了，但不太肯定，向杨凡求证，“司令，这是不是铁矿？” “你说对了。” 杨凡对二狗留了意。 都是贫苦人，大字不识一个，也没啥见识，居然能知道铁矿，也算是个聪明人。 二狗：“上山前我们村有个铁匠，我在他那见过。” “那你见过他冶铁吗？” “见过，也见过打铁。” 本来杨凡还想着下一步该怎么手把手教他们，有二狗见过猪跑，那就省心多了。 当下吩咐，“你带他们把铁矿石粉洗了，再熔炼出来。” 二狗有些犯难，“洗矿石粉好说，山上有井，不缺水。可山上没有炼铁炉。” “这样啊，”杨凡想了想，问，“山上有没有粘土？” “有，在后山翠屏峰那边，当初盖聚义厅就是从那里取的土。” 这就好办了。 当下杨凡将十人分为两队，一队八人负责去翠屏峰担取粘土，剩下两人负责洗选铁矿石粉。 他们在这里忙活，早有土匪报告给了雷芳菲。 “大当家，杨凡在磨石头。” “大当家，杨凡让人去担土了。” “这家伙想做什么？”雷芳菲有些好奇。 以往山上生意不好的时候，也绑架过肉票，从没有过像杨凡这样的肉票。 不管是说话做事，处处透露着不同。 告诉盯梢的土匪，“再探再报。” 当天初更的时候，一座小型原始的冶铁炉就做好了。 炉高二米五，算上底下的基座，有二米七高，底径一米，炉顶的口径是六十厘米。 冶铁炉留了两个进风口，一个在基座上方三十厘米处，另一个在六十厘米处。 为了防止炼铁的时候爆炉，在造炉的时候杨凡还做了加固。 用麻绳当主体，再用粘土糊上，外面再箍一层麻绳。 “先烧烧炉，让它干干。” 火点起来了，柴火也添上了，火焰熊熊中冶铁炉渐渐干透，结实耐用。 看看天色不早，杨凡吩咐土匪们，“今天就到这里，明天早上先跑一个五公里越野，然后再来冶铁！” 聚义厅里，雷芳菲又惊又喜，“五公里越野是什么，跑步吗？” “没想到，这家伙还会冶铁。” 山寨上的物资长期匮乏，从雷芳菲有记忆时就是这样。 也因此，土匪们的装备杂七杂八，混乱的很。 下山抢劫，大部分时候都靠人多吓唬。 不是雷芳菲不想改进装备，没那么多钱。 兵器贵得要死，一把好点的铁剑，就相当于长工一年的工钱。 兵器贵点，至少还有个指望，盔甲是有钱也没地儿买。 朝廷有律令，私藏铠甲者死罪，买卖盔甲与之同罪。 喽啰们穿戴的那些头盔靴子，都是从官军那抢来的，也有一些是偷来的。 都用了好些年，铁片子都快磨破了。 她身为一寨之主，也只有紧身衣当盔甲。 这是买，说到自己造，更是没辙。 各村各县，铁匠都是登记造册的，不是谁想当就能当上。 铁匠铺里每个月用多少铁，都干了什么，都有记录。 另外铁匠这手艺和所有其它的手艺一样，子承父业，绝不外传。 山寨想找个铁匠也没地方找。 没想到，杨凡竟然会冶铁。 不管用什么法子，都得把这家伙留下来！ 就算杨府真拿来一百万两银子，也不能放他走！ 不过嘛…… 想到杨凡那牛逼哄哄的样子，雷芳菲挺不爽的。 就算要留下他，也不能让他翘尾巴！ “吩咐下去，没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接近杨凡他们。” 雷芳菲都想好了，就假装什么也不知道，让杨凡去鼓捣。 要是十个土匪都能换上装备，拿上武器，那也是山寨的东西！ 再说杨凡，收工回到药房，刚推门进屋，就看到雷冉冉面带桃花，美目流转，还特别殷勤。 “相公，你回来啦！” “水我给你热好了，来擦把脸。” 到底是成亲了，态度就是不一样。 不止愿意和自己说体己话，对待自己也像个小媳妇对男人了。 杨凡还是高兴的太早，等擦过脸，雷冉冉就露出了真面目。 “相公，时候不早，我们安歇了吧。” “这才刚天黑。” “那也时候不早了。” 罗裳解下，曼妙身姿展现在杨凡面前，雷冉冉一个饿虎扑食，将杨凡扑倒在床上。 这一刻，杨凡终于体会到什么叫身不由己。 白天操劳，晚上也得操劳，真不是人过的日子啊。 累了一天，又忙了一晚，杨凡一直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还没醒。 睡梦中，就感觉雷冉冉在拉他。 “别闹，再睡会。” 杨凡一把搂住雷冉冉，触手处却觉得有些冰凉。 雷冉冉的肌肤是很光滑，但却不是这个光滑劲。 耳边传来威武低喝，“手还想要不想要了！” 第11章 榨汁机 瞪睁一瞧，吓了一跳。 怀里抱着的，竟然是雷芳菲。 和第一次见到她一样，身上穿着黑色紧身衣，凹凸身材火辣诱惑。 “我就说手感这么光滑呢。” 杨凡嘿嘿一笑，松开手坐起，却看到雷芳菲的脸更黑了。 “本姑娘什么没见过，少给我来这套！” 低头一看，这才反应这来，昨晚和雷冉冉大战一夜，身上哪有衣物。 “是你进来找我的！” 杨凡振振有辞，站起身，当着雷芳菲的面大大方方穿起衣服。 这可不是自己让她看的，是她要看的。 雷芳菲一大早天还没亮就起来了，或者说，昨晚她一晚没睡着。 没睡着不是她想着杨凡和雷冉冉怎么办好事，从小在山寨里长大，牲口配种没少见，就是土匪们抢了姑娘在山上野合也见过不少，对这个早就免疫。 睡不着是她想着杨凡会冶铁的事。 这要是真的，流云寨发展壮大指日可待，当年父亲的梦想就是让流云寨再次辉煌，可惜一辈子也没能实现。 现在这个造化就在眼前，她心里像藏了只猫，不停地挠着她，挠得她心痒痒。 巴不得能马上看到杨凡冶出铁来，给十个土匪打造装备。 好不容易盼到天亮，起床收拾过，谁也没带，一个人悄悄地到了舂谷坊，杨凡的冶铁炉就在这里。 看着那座二米七高的冶铁炉，雷芳菲感觉头皮阵阵发麻。 那家伙真的会冶铁！ 光看这座冶铁炉就能看出来，从造型到做工，都透露着专业两个字。 还有旁边分类堆放的那些铁矿石粉。 她在山上待了十九年，都不知道山上有铁矿石，那家伙来了不过三四天，知道的比她还清楚！ 看过冶铁坊，雷芳菲更加激动，决定藏到暗处看看杨凡是怎么冶铁的。 可左等右等，等到大壮二狗十人都跑完了五公里越野，到冶铁炉这集合，还是不见杨凡出现。 没稳住气，就到药房来寻。 敲了几次门，不见里面有回应，干脆推门进屋，却被杨凡睡梦中抱个满怀。 “是我来找你的，怎么了！” 在气势上，从来都是雷芳菲压着别人。 “我来看看你是不是不敢和我比了！” “要是不敢比，趁早认输，看在冉冉的份上，我也不和你一般计较。” “我认输？还是你等着怎么输吧。” 杨凡径直出了屋，碰到雷冉冉背个药篓回来了。 “相公，我去山上采了好多的药！” 雷冉冉一早出去采药，直到现在才回来。 脸蛋红扑扑的，本就青春的肌肤处处娇艳欲滴，把采到的药拿给杨凡看。 “相公你看，这是枸杞，这是淫羊霍，这是韭菜籽。” 满满一筐，全都是补肾的药材。 最后从筐底拿出根胳膊粗的何首乌，“这个是我翻了七个山头，好不容易才挖到的！” 杨凡头晕目眩，这是要当榨汁机，自己就是那个被榨的。 反观雷冉冉笑得幸福又甜蜜。 “相公，你去忙吧，我给你熬药，晚上回来喝！” 冶铁坊，大壮十人一看到杨凡就全部立正站好。 这是杨凡教他们的，不管什么时候，见到司令就要立正。 “早上跑五公里越野了吗？” “跑了！” “非常好。今天我们就正式冶铁。” 昨天时间匆忙，只砌了冶铁炉，还差风箱呢。 这个东西大壮他们都熟，家家户户生火做饭都离不开风箱，山上又不差皮毛。 没一会的功夫，两只大风箱就做好了，拉起来呼呼的。 “现在我们就开始冶铁！” 第一步是煅烧矿石粉，用簸箕铲上，倒进熔炉孔道，呼呼的大火烧熔，就得到了最基本的粗铁。 “司令，接下来我们做什么？” 这个时候，杨凡才想起，还没装备木碳。 建造冶铁炉和熔炼铁矿石，都是他在书上看到过的，并没有真正做过。 第一次做，有些忙乱。 “再来点木炭，就能进行下一步啦！” 大壮等人面面相觑。 木炭他们都知道，可不知道怎么做。 “我们再建个木炭炉。” “这不是有冶铁炉了吗，放里面烧就行了。” 大壮们不明白，都是个烧，啥炉不都行吗。 “不一样。” 杨凡教给大壮他们，“做事情，专业才能做的好。筷子是木棍，树枝也是木棍，拿来吃饭能一样吗？” 这下大壮他们懂了。 木炭炉好做。 也用粘土，上面是烧制窑，下面是火堆，最上面留个口就行，最重要的，要保持住低温。 等到中午吃饭前，木炭炉也做好了。 把干柴火摆放好，再封好上面的炉口，下面点起火堆，开始烧制。 让大壮十人轮流吃饭，留人看守木炭炉，杨凡特别叮嘱，“别让火烧旺了！” 随后带着八个土匪吃饭去了，二狗和另外一个叫三牙子的土匪负责看木炭炉。 看到火要着起来，就用石头堵上添火口；见火又小了，再拿开石头。 旁边冒出个身影，二狗和三牙子赶紧立正问候，“大当家！” 他们这个精神范儿倒吓了雷芳菲一跳，吓过之后，感觉还挺好。 之前从没有土匪这么做过，不管是谁见了，问声好就完了，也没有什么立不立正的。 但有了杨凡开的这个头就不一样了。 立正，人就显得精神，山寨的风貌也显得精神，看着就特别有成就感。 回过头，就让大小头目这么训练喽啰们！ “干什么呢？” 雷芳菲藏起想法，问二狗。 从搭建木炭炉起到开始烧制木炭，雷芳菲在暗处都看到了，可是以前没见过。 离的又远，听不到杨凡他们说话，搞不清这是在做什么。 “司令让我们烧木炭。” 司令？ 烧木炭雷芳菲知道，司令这个称呼是第一次听到。 “这是杨……他让你们这么叫的？” 本来雷芳菲打算直呼杨凡名字，又觉得有点不合适，改成了他。 “司令说司令就是掌管所有的命令，司令掌管所有的命令，我们听从他的命令。” 这家伙，到底是教书匠的儿子，连想出来的称呼也这么与众不同。 雷芳菲本以为是书里面的称呼，再一想，不对啊，京城里也没有人这么叫过。 要是书上有这个称呼，人们早就叫开了。 那他是从哪搞出这么个称呼的？ 第12章 缺个铁砧 雷芳菲搞不懂，也想不明白。 总之，杨凡身上处处透露着神秘感。 就好像，他不是被绑来的肉票，而是天上下来的神仙。 “烧木炭做什么？” 雷芳菲问起正事。 “司令说冶铁得用木炭。” 这家伙真的会冶铁！ 雷芳菲再一次肯定了这个想法，全身的汗毛都倒立起来。 只要能冶出铁，就能打造武器，就能锻造盔甲。 一把铁剑已经颇为昂贵，要是有一套盔甲，不得卖个天价。 流云寨要发达啦！ 雷芳菲越想越高兴。 二狗和三牙子有些莫名其妙，只是问了句话，大当家就傻笑起来，别不是跟上什么脏东西了吧？！ 两人又不敢问，也不敢提醒，就傻站着。 回过神来，雷芳菲赶紧板下脸，“没事，你们继续烧吧。” 又叮嘱两人，“不准和他说我来过！要是说了，小心你们项上人头！” 搞不懂大当家为什么这么吩咐，二狗和三牙子还是点头应下，目送雷芳菲哼着小曲离去。 “女丈夫胜似男儿，盖世无足下；斜踏葵花战马，冲开百阵图……” 雷芳菲哼着大破天门阵的曲子，刚走到聚义厅外，有头目来报。 “大当家，山底下来了一伙客商，带了有三十匹骡子！” 一匹骡子能驼三五百斤的货物，三十匹骡子就是上万斤的货物。 这可是个大买卖！ 雷芳菲眼睛噔地亮起，“他们有多少人？” “有七八十人！” 头目补充：“手里都拿着家伙！” 不就是家伙么，当土匪本就是刀头上舔血。 “召集所有兄弟，我们去干票大的！” 流云寨迅速行动起来，全寨除去大壮他们十人外，其余173名土匪全部集合。 雷芳菲给讲话：“山下来了伙客商，有三十匹骡子，只要抢下这匹货，我们下半年就不愁吃喝了！” “抢！抢！抢！” 土匪们都兴奋起来，挥舞着兵器乱叫乱跳，本就不怎么整齐的队伍更加散乱。 雷芳菲想到了二狗和三牙子见到她时的立正，身板挺直不说，队形也整齐，虽只有两个人，却有官军的气势。 再看看眼前这些喽啰，相比之下，杂兵都不如。 算了，还是先考虑买卖吧！ “我们走！” 留下十几个看守山寨的，百多号人呼啦啦涌出山寨，向山下奔去。 等杨凡吃过午饭，走出聚义厅时，外面已经空空落落。 “人呢？” “肯定来了大买卖，他们去做生意了！” 大壮给解释。 “哦。” 杨凡哦了一声，“他们干他们的，我们忙我们的。” 回到冶铁处，换了二狗和三牙子去吃饭，其他人轮流烧木炭。 半下午的时候，第一块铁锭就熔成了。 木炭烧好后，碾成木炭粉，和粗铁拌起来，二次回炉烧制。 这一次，烧出来的就是精铁了。 当然，比起现代工艺那差了远，但在山寨乃至整个熊耳山来说，是一等一的精铁。 大壮他们非常兴奋。 当了好几年土匪，今天竟然干出了手艺活。 以后不当土匪，也能去当个手艺人！ “搬铁砧来，我们这就打造兵器。” 杨凡的命令下了，大壮他们却站着不动。 “司令，寨里没铁砧。” 正常打铁，需要铁砧。 把烧红的铁锭放在砧上，一只大锤一只小锤轮流敲打。 现在没有铁砧，就没法打造。 这个事，杨凡犯了难。 铁砧是铁做的，得费不少铁，熔炼的这些铁全都用上，也不够。 看来还得去后山捡铁矿石。 带人来到后山，把能捡的铁矿石都捡了，也没凑够两篓子。 “怎么办？” 大壮他们没说话，但眼神是这个眼神。 看看脚下，杨凡决定来个大动作。 “去拿镐来，我们挖石头！” 镐拿来了，杨凡愣了。 见过铁镐，石镐还是第一次见。 “你们就用这个挖石头？” “不都用这个挖石头吗？” 大壮他们像看外星人似的看着杨凡。 有些对不上线。 杨凡理理思路，“你们怎么采矿？” “拿铁锤和凿子。” 杨凡感到头疼。 习惯了工业社会的便利，用铁稿人力挖已经是他能想象的极限。 没想到，古人比这还落后。 “那行，去拿铁锤和凿子来！” “山寨没有。” 杨凡无语了。 绕了一大圈，问题又回到了原点：缺个铁砧！ 没有铁砧，就没法打造铁锤和凿子；制作铁砧，就得拿铁锤和凿子采矿。 “拿石镐挖，挖多少算多少！” 留下大壮他们挖矿石，杨凡独自返回冶铁炉，绕着铁炉转了三十圈，也没想出更好的办法。 “算球，回药房休息。” 回药房得面对雷冉冉，她是榨汁机没错，自己也青春年少，放着美娇娘不享受，难道学达摩面壁啊。 再说了，还有雷冉冉的药补呢。 “冉冉，相公我回来了。” 迈进药房，就看到雷冉冉正在忙乱的翻找药箱，听到说话也没抬头，更没像昨天那样噙着水汪汪的眼睛迎接他。 这是怎么回事？ 杨凡又说了一遍：“你相公回来了！” 这次雷冉冉倒是唔了一声，但还是没搭理他。 杨凡有些纳闷，问：“忙什么呢？” “山下有客商过路，姐姐带人去抢，被那伙客商伤着了！” 雷冉冉咬牙切齿，“那伙该死的，不就是抢他们点东西，至于拼命吗！” 终于翻出了金创药，拿着便走。 杨凡后面跟上，“我也去看看。” 流云筑。 这里是雷芳菲的住处，就在聚义厅后头，是处三间上房的小院。 雷芳菲半躺半靠在床上，脸呈金色，左大腿上用布条扎着，整条裤腿都被血浸湿。 身边只有一个十二三岁的小丫环，神情慌乱，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不是没有土匪要来看望，是雷芳菲不许。 从小长在土匪窝，雷芳菲可太清楚土匪们的秉性。 这帮色中饿鬼可是见了雌性动物都不过放的主，要是进了这小院，她迟早有一天得沦为玩物。 这也是她在面对土匪们，总是神情威严的原因。 定下规矩，擅闯流云筑者，死！ “姐姐，药找到了！” 雷冉冉急匆匆跑进房间。 第13章 红梅映白雪 “我这就给姐姐上药！” 雷冉冉二话不说，和小丫环扶起雷芳菲，给她往下脱衣物。 受伤有些时候，裤子和血粘连在一起，一点也不能用力。 雷冉冉拿来剪刀，把裤子剪开，这才脱下来。 雷芳菲左大腿受伤，右腿没事，一条腿血红，一条腿雪白。 “哇，红梅映白雪。” 一道男人的声音出现在房间里。 雷芳菲以为是土匪，秀眉怒皱，威严喝道：“敢擅闯流云筑，不想活了！” 是杨凡！ 雷冉冉一路跑过来，他在后面一路走过来，刚到就看到了这副景象。 “受伤了还这么凶。” 看到雪白大腿，杨凡不以为意。 穿越前大腿见多了，什么齐Ｘ小短裙，什么下衣消失术，打着性.感的旗号，大腿都露到腰上了，这点算什么。 雷芳菲却异常恼怒。 有男人闯入了流云筑！ 还看到了她的身子！ “你出去，谁让你进来的！” “我来看看你的伤。” 杨凡也是好心，探头看了看伤情。 伤挺重的，刚才剪衣物的时候，雷冉冉顺便剪开了绑大腿的布条。 本就没有凝固的伤口，瞬间开始流血，汩汩地往外流，金创药一倒上去就被冲走。 关心则乱，雷冉冉本来能处理了，这下也处理不了了，那血越流越多。 “看什么看，马上出去！” 雷芳菲咬着牙，身上的力气都没了，不咬牙就晕倒了。 “你这样不行啊！” 杨凡没搭理她，顺手从帘帐上撕下条布，直接绑到雷芳菲大腿根处。 源头止住，血瞬间不流了，可是杨凡也算是摸到了雷芳菲的大腿，还是贴着肉皮摸的。 “你……” 雷芳菲说不出话，说不出话不是气的，是流血太多，没力气了。 “我是在救你。” 看到雷冉冉要撒金创药，马上制止。 “等一下，先消毒！” “什么是消毒？” 雷冉冉愣住。学医十几年，没听过这词。 “就是不让伤口坏脓。” 这下雷冉冉听懂了，可没有消毒的东西。 杨凡四面看看，桌上有烛台，还有酒壶，里面是多半是壶酒。 和小丫头要过火镰火石点着了蜡烛。 “你要做什么？” 雷冉冉有些懵。 “放心，我不玩爱好，是给她消毒。” 杨凡拿过那壶酒，全倒在雷芳菲伤口上。 强烈的痛感让雷芳菲浑身一抽，伤口更痛。 紧跟着，杨凡用蜡烛火焰往伤口上贴，腾地一下，伤口处烈焰熊熊。 雷芳菲终于挺不住，晕了过去。 雷冉冉急忙往下抢蜡烛，“你干嘛！” 已经迟了，伤口着了，伤口附近的皮肤也着了，酒流过的地方都着了。 杨凡也不慌，也不急，拿手摸过大腿，将无关处的火焰摸灭。 其实不烧也可以，只是考虑到古代的酒纯度不够，过过火更有保障，不会感染。 拿过雷冉冉手里的金创药，仔细小心地撒在伤口上，杨凡吩咐小丫头。 “去打盆水来，给她擦擦腿，把血和黑都擦掉。” 又告诉雷冉冉，“现在还不能松布条，也不能离人，你最好在这守着。” 从流云筑出来，杨凡没回药房，先去看抢来的东西。 聚义厅前的操场上，三十匹骡子一只不少，辛温指挥着喽啰着正在卸货。 看到杨凡，抛下事情，过去找事。 “我当是谁，原来是倒插门的。” 周围的喽啰都笑了。 倒插门并不是个光彩事，一个大男人，反被女子娶了，那是窝囊的表现。 宁肯去要饭，都没人愿倒插门。 杨凡不以为意。 现代社会讲平等，谁也不高、谁也不低。 老去争个高低，日子就没法过了。 “抢了不少嘛。” “那还用说！” 辛温指着那些骡子炫耀，“不用训练就能抢回来。” 喽啰们都听出这是在阴阳杨凡训练，笑得更厉害。 杨凡没理会这茬，问：“大当家抢了几匹？” “那还用说，大当家抢的最多！” 说起雷芳菲，辛温又喜欢又佩服。 一个女人，冲的比男人都靠前，商队里最扎手的三个人，就是雷芳菲一个人砍倒的。 “所以她受的伤也最重！”辛温补充说，还翘起了大拇指。 “这么说，你什么也没抢到？” 辛温全身上下，没有一点伤口。 杨凡这么一翻，喽啰们忍不住都笑了，可又惧怕辛温，全都憋着笑。 辛温脸色黑青，本想着嘲讽杨凡，反被杨凡嘲讽了。 强行挽尊，“我抢得再不多，也和大当家一起战斗！” 杨凡笑笑，“我没和大当家一起战斗，只是给大当家治伤。她的腿挺白的。” 一口闷气，堵在辛温胸口。 加入流云寨三年，连流云筑的门口都没踏入。 杨凡来了三天，不止进了流云筑，还看到了雷芳菲的大腿！ 杨凡没好意思说早上还抱过雷芳菲，因为抱错了人。 “你们卸货，我去歇歇。”辛温踉跄脚步走了。 杨凡向土匪们打听起山下战斗的情形。 雷芳菲冲的猛，打架更猛，第一个冲进商队，专找硬茬，所以受的伤也最重。 “我们大当家向来不要命，弟兄们都很佩服她！” 杨凡也佩服。 一个女人，能统领一个土匪寨已不容易，能统领好一个土匪寨更不容易。 晚上，药房里杨凡独卧。 身边没了榨汁机雷冉冉，反倒想起了被雷冉冉榨汁的情形。 不得不说，雷冉冉就是棒，身材也棒，功夫也棒，如果不是怕变成人干，每天和她一起榨一榨也不错。 连着两天，杨凡都在头疼开采铁矿的事。 石镐效率低下不说，工具质量也堪忧，最多一个时辰就会坏掉。 想让大壮下山去买铁锤铁凿，一来没钱，二来没有雷芳菲的命令，任何人不能随意下山。 这既是防止有人偷跑，也是防止有人向官府告密。 白天头疼，晚上寂寞。 雷冉冉照顾雷芳菲，晚上都睡在流云筑。 第一晚杨凡觉得自由，第二晚就难受了。 要不是考虑到在雷芳菲那里办事不方便，夜里就去找雷冉冉了。 第14章 冉冉比你白 这天杨凡到后山，看大壮们开采矿石，顺便想想还有什么办法。 大壮告诉他个消息：“听说大当家能下地了！” 雷芳菲的伤不轻，仅仅过了两天就能地下，恢复力确实强悍。 杨凡决定再去趟流云筑，向雷芳菲要个下山的手牌。 流云筑的院门开着，平时也都开着，但没有一个土匪敢踏进半步。 杨凡边往里走边喊：“老雷，我找你有事。” 进了屋，只有雷芳菲和小丫环在，雷冉冉出去采草药了，早上的草药最好。 没有外人，雷芳菲只穿个肚兜，左大腿伤口处裹满了布条做的绷带。 “谁让你进来的？” 看到杨凡闯入，雷芳菲变了脸色，“上次没有告诉你不能进这里吗！是不是以为我不敢处置你？” “我是有事才进来的，我也喊话通知你了。” 雷芳菲的大腿白，胸口更白，杨凡一个不留意，多瞟了一眼。 “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雷芳菲让小丫环拿过大敞披上。 又不是故意要看的，见到人不都会打量么。 本以为只有现代才有仙女病，没想到古代就有仙女病了。 杨凡没理这茬，说起正事。 “给个下山的手牌。” “又想逃跑？” “我不下山，让大壮去。” “大壮被你收买了？” 雷芳菲一惊，拄着拐杖要往起站，太过用力，腿上的伤口又撑破了。 口子不大，但也往外流血，马上映红了绷带。 小丫环手忙脚乱，不知道该怎么办。 杨凡让小丫环去取绷带和金创药。 “你要做什么？” “给你换药。” “不需要你换！” 可雷芳菲自己也换不了，还得让杨凡给换。 “换可以，不许看！” “不看怎么换？” 杨凡没理会这种无理的要求，蹲下身解绷带。 绷带和血凝固在一起，用剪子慢慢剪开。 伤口上的绷带没法剪，用得酒精泡软了撕。 杨凡又要来酒，一点点泡着往下撕，疼得雷芳菲咝咝的。 “等我好了，一定剜了你这双狗眼！” “你当我想看吗，冉冉比你白多了！” “她哪有我白！” 在爱美这件事上，所有的女人都觉得自己最美最白，亲如姐妹也不遑多让。 折腾了小半个时辰，终于处理了了伤口。 还是照着上次的办法，先用酒先，再点火烧，最后上药绑绷带。 一套处理下来，杨凡出了一身的汗。 “我这是上辈子欠你的了。” “老娘都让你看完了，占了便宜还卖乖！” 确实是这样，肚兜是个单面，有前没有后，角度稍微偏点，啥也能看见。 不过雷芳菲也注意到了，从始至终，杨凡目不斜视，还尽量避免碰到她的大腿。 心里有点犯嘀咕，难道我真的没有冉冉白？ 可是洗澡时两人比过，明明比雷冉冉白。 胳膊比雷冉冉白，腿比雷冉冉白，身上更比雷冉冉白！ 杨凡又说起正事，“我让大壮下山去买个铁砧，除了下山的手牌，还得跟你借点钱，完了还你。” “你是流云寨倒插门的女婿，一文钱都没有，你拿什么还？” 雷芳菲知道杨凡是要打造装备，也是为山寨好，吩咐小丫环去取首饰盒子。 忽然想起件事，“先把清单拿过来。” 她说的清单是指抢劫货物的清单。 抢回来那天，辛温就把清单送过来了，雷芳菲记得上面有铁砧。 取过来一看，还真是。 这下好了，省了一大笔钱，也不用拿下山的手牌了。 “你去找辛温，就说我说的，那只铁砧先给你用。” 山寨里向来如此，什么事传个话就行，也没有借机骗人的。 杨凡认为有点不妥，“还是有个手谕的好。” “啥是手谕？” “就是手写的命令。” 雷芳菲又气了，她大字都识不了几个，杨凡却让她写字，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没手谕，就口谕，爱要不要！” 赌气上床上躺着，还让小丫环放下帷帘。 杨凡带着口谕，去找辛温。 “大当家真这么说？” 辛温没马上答应，先问起细节。 也不是问细节，是借机为难杨凡。 “她当面和我说的。” 杨凡都知道，故意说起当时的情形。 “她伤口撑破了，我给她换药时，当面和我说的。” 当面！换药！ 辛温一口气堵在胸口，差点晕死过去。 大当家的腿，杨凡想看就看，人和人的差距咋这么大！ “铁砧。”杨凡说。 铁砧拿到了，就在库房。 辛温比不了杨凡，只能故意为难，吩咐看库房的土匪，除了杨凡，其他人不准进库房，不然少了财物说不清。 库房很大，有八间屋子，每间横竖都是七米，堆满了抢来的东西。 杨凡身前是铁砧，杨凡身是后是看管库房的土匪。 二百多斤的铁砧，土匪只管看，不上手。 这份量，这形状，流云寨里最高最壮的土匪也不好搬，何况杨凡。 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 杨凡问：“有门板吗，有蜡杆吗？” 看库房的土匪好奇，有了这些东西，就能搬动铁砧了？ “有。” 蜡杆就是枪杆，顺长溜光，特别有韧性，不安枪头能当棍棒使，安上枪头就是长枪。 杨凡挨着摆放好五十多根蜡杆，门板放上去，再把铁砧倒腾上去，轻轻一推。 骨碌骨碌，白蜡杆的骨碌声中，铁砧轻轻松松移动起来。 到库房门口，有三四十米，一刻钟都没用。 看库房的土匪看得目瞪口呆，“这么容易？” 出了库房，可就不由辛温管了，大壮二狗他们早就等候在外，齐心合力搬着铁砧回了冶铁炉。 铁砧有了，叮叮当当的声音中，一块块铁锭变成了铁锤，变成了铁凿。 铁不多，先打造工具挖铁矿，铁多了，再打造兵器装备。 工具乘手，人也牛了。 十个人，十套工具，原本挖不动的铁矿石都变得极其听话，让下哪块就下哪块。 凿下的铁矿石堆的如同小山。 之后是舂矿石，磨铁粉，洗铁粉，粗炼，精炼，最后是打造。 五天之后，也就是杨凡开始训练的第八天，第一套兵器装甲成形了。 第15章 被秋波打败 大壮手里拿着铁剑，头上戴着铁片盔，身上披着铁片甲。 做工很粗糙。 杨凡不会打铁，也不会打盔甲，更不会打烂银锁子甲，大壮他们也不会，就只能打铁片。 几个铁片子用麻绳串起来，就是一件盔甲。 大壮激动的流下了泪水。 上山两年多，这是第一次穿上盔甲，还是铁甲。 “二狗，你砍我一剑！” 二狗挥起铁剑，用力砍下，当地一声，大壮纹丝不动，铁片甲上白白一道印子。 “嘿嘿，我刀枪不入！” 大壮特别高兴。 杨凡发话，“时间不多了，我们加班加点，打起十套盔甲，每人一套！” 二狗他们迅速行动起来。 接连两天，早上天不亮就起，晚上打了三更才睡，白天人歇、砧不歇。 十套盔甲齐了。 十天之约，雷芳菲没忘，土匪们都没忘，辛温更没忘。 聚义厅前的校场上，人山人海。 东边是杨凡和大壮十人，西边是辛温和山寨精锐，正中间的交椅上，坐着雷芳菲和雷冉冉。 休养了十天，雷芳菲的伤没好，但能比较灵活的走路，当然还得拄着拐。 她没穿黑色紧身衣，也没穿肚兜，穿了件靛蓝色的马面裙，上面配一件黄色短袄，英姿飒爽。 “这次比武点到为止，都是山寨的兄弟，伤了谁我都心疼。” 雷芳菲看看杨凡，再看看辛温。 本来这次比试没定谁代表山寨，是辛温主动请战，雷芳菲也就应了。 “大当家放心，我绝对不会伤了山寨的兄弟们！” 辛温把山寨的兄弟们几个字咬得特别重。 大壮十人都是山寨的兄弟，杨凡不是。 雷芳菲宣布：“比武开始！” 杨凡队出了大壮，辛温队出了老六。 老六是排行老六，可不是做事老六，手里拿着把缺了口的铁剑，身上披着木甲。 再看大壮，手里的铁剑锃光瓦亮，身上的铁甲结实厚重。 “等等！” 还没比试，辛温先喊了暂停。 “大当家，他们的剑太过锋利，万一伤了人怎么办？” 雷芳菲非常满意，这次比武只是走个过场，等比武结束就宣布杨凡队获胜。 都已经入赘山寨，那就是山寨的人，杨凡赢就是山寨赢。 最重要的，从今以后，山寨就有正经装备啦！ “三当家你说呢？” “不比兵刃，只比拳脚！” “那就依三当家的！” 命令传下，大壮他们的优势先去了一半。 “不用怕，”杨凡讲话：“有铁甲在身，站着让他们打也打不动。” 是真的打不动。 上场之后，老六绕着大壮转个不停，大壮身穿重甲行动不便，干脆原地转圈。 一个绕着转，一个原地转，弧度一样，距离就差远了。 十几圈转下来，老六出了一身汗，大壮还是气定神闲。 “老六，出手！” 辛温在场边指挥。 老六一个箭步，挥拳攻上，大壮也不躲也不闪，胸膛一挺，拿铁甲扛。 拳头哪有铁甲硬，老六一拳击中大壮，却疼得直掉眼泪。 “攻他下盘！” 辛温又指挥。 腿上也有铁片甲。 这是杨凡想出来的。 盔甲盔甲，分为盔和甲，没有护腿的；杨凡就要护腿。 有腿人才能移动，要是雷芳菲腿上也有甲，大腿就不会受伤了。 腿上的铁片甲分为两截，大腿一截，小腿一截，膝盖附近空着，方便走路。 老六身子下伏，一记扫堂腿。 大壮没动，老六抱着腿跳脚喊疼。 “第一局，杨姑爷队胜！” 裁判头目喊话。 第二局，杨凡队二狗上；辛温队典威上。 典威像三国的典韦，又高又壮，是山寨里最高最壮的。 本来辛温打算让典威压轴，但见初战失利，士气受挫，就想扳回一局。 二狗没有大壮壮，二狗偏瘦，和又高又壮的典威一比，像个半大孩子。 比试开始，典威不转圈，直接出拳。 别人出拳只能打到胸膛上，典威又高又壮，出拳直奔二狗脑袋。 二狗人瘦，但不怂，硬着脑袋往典威的拳头上撞。 当~~ 二狗脑袋发懵，典威拳头红肿。 “呀！” 典威大喝一声，趁着二狗脑袋发懵，上前将他拦腰抱起，就往地上摔。 抢劫的时候，典威爱摔人，好好的人，一下就能摔成两截，断气身亡。 二狗知道厉害，伸出四肢，牢牢箍住典威，不让他摔。 二狗块不足，利索，典威块足，笨拙；二人僵在场上，谁也奈何不了谁。 “第二局，平局！” 僵持了小半个时辰后，裁判头目敲响结束锣声。 十场打斗，辛温输了七场，剩下的三局是平局。 辛温没面子，大喊，“不公平，他们有盔甲！” 杨凡：“没规定你不能穿盔甲。” 辛温没盔甲，一口气堵在胸口。 雷芳菲很高兴，“这次比武，输赢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山寨能自己打造盔甲了！” “等等！” 杨凡拦住她，“这是我打造的，怎么就成山寨的了？” 雷芳菲笑笑，指着雷冉冉，“这么娇媚的二当家都白给你了，还分什么你的我的，一个男人家咋这么小气？” “相公！”雷冉冉千娇百媚地唤了一声，向杨凡送去秋波。 十天没同房，杨凡想榨汁，特别想。 辛温没打败他，雷冉冉的秋波打败了他。 雷芳菲拄着拐杖，当场宣布，“从今天起，山寨就按杨凡的方法训练，也按他的方法打造盔甲！” 土匪们都鼓掌叫好。 吃亏了，又好像没吃亏。 但总觉得有点不对，至于哪不对，杨凡说不上来。 有喽啰来报，“大当家，有一队官兵来剿匪了！” “好好的，怎么又有来剿匪的了？” 喽啰：“队伍前头，好像是前几天跑掉的客商！” 十天前，那伙客商没有全杀完。 抢东西是为了活着，杀人不是，能不杀尽量不杀，这是雷芳菲的原则。 这样造孽少了，但麻烦多了。 像眼下，就是麻烦。 “官军有多少？” “有百十来人。” 山寨有近二百名喽啰，在人数上占优势；但是官军装备好。 雷芳菲吩咐：“紧闭寨门，准备防守！” 第16章 守卫家园 面对官军，守寨是流云寨的老方法。 但今天有些不同，辛温有话说，“杨凡的盔甲这么厉害，正好让他去挡个头阵，先挫挫官军的锐气！” 雷芳菲挺犹豫。 守寨安全，但是士气低；不是没想过主动出击，是主动出击风险太高，山寨承受不起。 但现在有了杨凡的盔甲，就能和官军拼一拼。 但盔甲只有十套，搞不好出去就是送死。 “盔甲太少，还是守寨！” “我带人出去瞧瞧！” 杨凡有不同意见。 “不行！”雷芳菲不同意。 雷芳菲已想清楚，杨凡是个宝，派谁冒风险也不能派杨凡去冒风险！ “三当家，你熟悉山路，带人出去看看情况。” 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辛温一口气堵在胸口，说不出话。 他不说话，雷芳菲当他默认，给指派人手。 “大壮，你们十人随三当家同去，还有典威也去，要保护好三当家。” 辛温带人走了，雷芳菲没回流云筑，拄着拐杖上了寨墙。 寨墙不高，三四米高，主体用土夯成，正面挂一层石头，也算结实。 每隔三五米，摆放着石头油瓶，能砸能烧，防止官军来攻寨。 雷芳菲激励土匪们，“兄弟们，这是我们的家园，也是我们最后的守护，绝对不能让官军攻下来！” 雷芳菲不回屋，杨凡也没法回屋，跟着她和雷冉冉上了寨墙。 雷芳菲在前面讲话，杨凡在后面摸雷冉冉的小手。 “娘子，想不想我？” “想！” “哪想？” 雷冉冉有些害羞。 她是如狼似虎，可这里当着众兄弟们，让她怎么开口。 杨凡追问：“到底哪想？” “心里想。” “只有心里想吗？” “还有……” “还有哪想？” 见雷冉冉不说话，指着远处说：“看，那有只羊死了。” “哪羊死了？” 雷冉冉顺着看过去，只有一片草木。 杨凡挑挑眉，贴到她耳边，“你说哪羊死了。” 这下雷冉冉反应过来，眼睛里快要滴出水来，抓着杨凡的手使劲掐。 “等打退官军，你得把羊救活了！”雷冉冉说。 …… 半山腰上响起了喊杀声，眺目望去，辛温带着十几个兄弟已经和官军前锋交手。 山路崎岖，官军一下排不开阵形，又被打个措手不及。 但等反应过来，辛温他们就落了下风，边打边撤，没一会就撤到了寨墙下。 “开寨门，让三当家他们进来！”雷芳菲吩咐。 后面官军追的很急，离着辛温他们也就十几米的距离，要是开寨门，肯定会跟着闯入。 但大当家发了话，没人敢不遵守。 “为什么不用弓箭射住官军？”杨凡问。 这个时候，要是用箭射，不止能挡住官军，还能让他们吃个大亏。 “没弓箭。” 雷芳菲没有细解释，转头指挥土匪们往下扔石头，阻挡冲锋的官军。 石头也能砸人，但没准头，扔石头也得把力气，速度又慢。 辛温他们是回了山寨，但跟着冲进来有二三十个官军，后面的官军还在往进涌。 “兄弟们，跟我冲，把官军赶出去！” 雷芳菲扔下拐杖，抽出铁剑，率先冲下寨墙。 “哎，你伤还没好呢，流血过多会挂掉的！”杨凡在后头喊。 “姐姐就是这样，向来拼命！” 雷冉冉接替起雷芳菲刚才的工作，指挥土匪砸石头阻挡官军。 好一场厮杀！ 官军们仗着装备精良，顶着石头雨往里闯，土匪们固守着最后一道防线，拼死也要保卫住家园。 杀声震天，血肉横飞。 最终，官军们还是被挡在外面，寨门牢牢关闭。 这下官军没撤了。 寨墙不高，但没有攻城器械爬不上去。 在底下射了一排箭，带着死伤的官军撤了。 “兄弟们，我们保卫住了家园！”雷芳菲脸色虚弱，额头上都是冷汗。 刚才的一场撕杀，她的旧伤全都撕开了，身上还添了几道新伤。 “你们真厉害！” 杨凡边夸赞边呕吐。 杨凡第一次见到这种血腥场面，视觉受刺激，嗅觉也受刺激！ 到处都是残肢断臂，到处都是血腥味，直到杨凡八十年那年，都没忘记这个场景。 “不就是个死人，至于吐成这样吗。” 雷芳菲终于扳回一局。 刚说完，身子软软倒下，晕了过去。 “大当家！大当家！” 土匪们乱做一团。 “她是失血过多，晕了过去，需要抢救。”杨凡边呕吐边说。 流云筑里，雷芳菲躺在床上，马面裙已经解掉，短袄也已经解掉，身上只有一件亵衣。 雷冉冉正在给她止血。 大腿上的伤最重，本就没复原的伤口二次撕裂，更加难以包扎，大腿根处已经牢牢绑紧布条，血还是汩汩地往外流，金创药刚撒上去就被冲散。 “我来！” 杨凡在旁边看不下去，把雷芳菲的腿分开，摸到她腹股沟处，轻轻将主动脉压住。 血顿时不流了，雷冉冉也傻了。 雷冉冉傻不是因为杨凡认得主动脉，雷冉冉傻是因为杨凡这样做，相当于把雷芳菲看了个光。 亵衣不光是单面的，还没有底…… “给她上药！” 杨凡没别的心思，再不止血人就要死了！ 雷冉冉赶忙上药，血终于止住了！ 但杨凡不敢放手，一直这么按着也不合适，叫过小丫环，让她看清楚所按的部位。 “就按住这里，千万不能放手！” 小丫环照做，杨凡怕她一下按不到点上，两个人先同时按住，等小丫环按稳了，杨凡才松开手。 “得按多久？”雷冉冉问。 “安全起见，一两个时辰。你们轮流按。” 雷冉冉点点头，叮嘱小丫头，“大当家醒了以后，就说是我给她止的血，知道了吗！” 上次杨凡看雷芳菲的大腿，已经把她气个半死，要是让雷芳菲知道都被杨凡看光了，不得和杨凡拼命。 出了流云筑，杨凡没回药房，没回药房不是因为不能回去，是心里有事。 寨门边，喽啰们正在打扫战场，尸体尸块都处理了，血腥味还在，但比之前要淡很多。 杨凡叫住一个喽啰，“寨里没有弓箭吗？” 第17章 造弓弩 寨里有没有弓箭，杨凡已问过雷芳菲，当时雷芳菲顾着杀官军，只说了“没弓箭”。 但杨凡将信将疑。 弓箭和铁器不同，盐铁都是官营，弓箭不是官营。 有木头，有牛筋，就能做弓箭。 但山寨没有。 喽啰也解释了没有的原因，“没那么多黄牛。” 原来山寨里有几把弓，但都是软弓，想做硬弓，得有好牛筋。 想要有牛筋就得有牛，山寨养不起。 不止山寨养不起，普通农民也养不起，能养起牛的都是小地主。 “那怎么耕地？” “人拉，或者是骡子，也有用驴的。” 杨凡这才知道，古代靠牛耕地，是书上的笑话，就像有钱人会帮助没钱人变富一样。 “没弓可不行啊。”杨凡嘀咕着走了。 雷芳菲苏醒过来，是第二天下午，一醒来就先问，“谁给我止的血！？” 小丫环不敢说实话，按着雷冉冉的吩咐，“是二当家。” 雷芳菲放心了。 被杨凡看了两次大腿，想起就糟心，要是再被看第三次，以后还怎么嫁人。 问过这件事，又想这次守卫山寨的得失。 以前官军也来剿匪，还经常来，但山寨没什么伤亡。 没伤亡的原因，就是知道山寨没实力，从来都不出寨迎敌。 这次有杨凡打造的十套铁片盔甲，才敢出寨迎敌。 看来，就算兄弟们都配上装甲，也不能轻易出寨迎敌。 这时屋外响起了雷冉冉的声音，“花儿，给大当家遮上点。” 花儿就是小丫环，雷芳菲给她起的名字。 冉冉来自己这里，自己也要遮上，难道…… 接着，雷芳菲就看到了杨凡和雷冉冉手牵手走进屋内。 雷冉冉看向杨凡的眼神，那叫一个妩媚，不知道的还以为刚刚被滋润完。 其实雷冉冉真的刚刚被滋润完。 在流云筑守了十天，雷冉冉早就羊死了，昨天和杨凡两人天雷勾地火，再也按捺不住。 刚才去找杨凡，杨凡正在后山让大壮他们凿铁矿石。 雷冉冉和杨凡眼神一对上，两人就看到了对方眼里的了原野火，也没回药房，就在后山僻静处来了场激情碰撞。 雷冉冉激动坏了。 “以后别让他来啦！”雷芳菲想赶杨凡出去，可是又没办法。 雷冉冉：“姐姐，相公来是有事和你商量。” 激情之余，杨凡和雷冉冉躺在大青石上，聊起了昨天那场战斗，也聊到了弓箭。 知道杨凡还会制弓箭，雷冉冉更激动了，带着他就来找雷芳菲。 “什么事？” 听说有正事，雷芳菲没那么反感了。 “我想给山寨做些弓弩。” “什么？” 不是雷芳菲没听清，是她以为听错了。 打铁锻甲，靠的是山上有铁矿；做弓箭，得有牛，不止得有牛，还得有鹅，少了还不行。 别说流云寨，就是熊耳山第一大寨霸王寨，也没养多少牛鹅。 “我要做弓弩。” “行啊。” 雷芳菲没意见，不过也说明情况，“山寨要牛没牛，要鹅没鹅，你只能自己想办法！” 杨凡：“不用牛鹅。” 雷芳菲傻了，雷冉冉也傻了。 不用牛鹅，就能做弓箭，那岂不是人不吃饭还能活着。 “相公，你有什么好办法？” 还是雷冉冉更信任杨凡，能到达她心底深处的男人，差不了。 杨凡：“做弓弩有木头和铁就行。” “等等！你说的是弓弩？” 雷芳菲终于注意到了差别。 弓箭和弓弩，只差一个字，两者的制作原理和操作方法可是大大不同，制作材料也不相同。 “我说的一直是弓弩。” “你还会做弓弩？！” 雷芳菲一激动，坐起身来，身上盖的大敞瞬间滑落，露出雪白胸口。 但雷芳菲一点也不在意，盯着杨凡问：“你还会做弓弩？！” 弓弩比弓箭还难做，弓箭难主要难在原材料的获取上，弓弩难是个技术问题。 这玩意儿和铠甲一样，都是官方禁止，擅藏者死罪。 “不过小小的弓弩而已。” 杨凡不当回事，他可是穿越过来的，技能少了都不好意思见人。 雷芳菲激动万分，紧紧握住杨凡，“需要我做什么，你尽管说，我都听你的！” “别的不用，我能自由进出流云筑就行。” “行！” 雷芳菲以山寨之主承诺：“今天起，你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夜里睡在这里也行！” “睡在这里还是算了吧，我可不想和你挤。” 卧室中只有一张床，西厢房倒是还有一张床，是小丫环花儿睡的。 那几天杨凡敢这么说，雷芳菲得劈了他，今天不同，杨凡真这么做，雷芳菲也不反对。 大不了她去打地铺，只要杨凡能做出弓弩来！ “我再给你调派些人手？” “有大壮他们够了，也用不了多少人。” 杨凡想想，改口说：“调些人也行，让他们去挖铁矿。” 流云寨的人手重新划分，算大壮他们，杨凡手下共有五十名土匪，几乎统领了山寨三分之一的土匪。 后来的四十名土匪由两个头目率领，高的叫崔打更，低的叫陈三七。 杨凡让四十名土匪去后山采铁矿石，打造弓弩的细活留给大壮他们。 山寨里传遍了，说二当家的姑爷要打造弓弩。 土匪们都好奇，想看看是怎么打造的，杨凡不让他们靠近，说是保密。 雷芳菲也好奇，在床上养了三天伤，刚能下地走动，就拄着拐杖到了冶铁房。 先前这里只有一座冶铁炉，杨凡决定做弓弩后，雷芳菲就让人在这里盖起房子。 说是房子，其实是个棚子，能挡雨遮太阳，不能挡风。 冶铁的时候也热，正合适。 已经打造好一把弓弩，雷芳菲拿起，端着试了试，感觉挺像回事。 但细看，和见过的弓弩又不一样。 弩的原理和弓不同，但都有根弦，只是弓的弦要人拉，弩的弦靠机簧拉。 杨凡做的这把弓弩，却没有弦，仅有几个机簧。 雷芳菲：“射程怎么样？” “刚做出这把来，试验品，还没试。” 普通弓弩的弦也是牛筋做的，山上没有牛，杨凡改良了做法。 第18章 弓弩射程 杨凡的弓弩不用弦，自然也就没有弓背，看上去有点像现代的枪。 放弩箭的弹道，比普通弓弩要长。 多出来的那截，里面安着一截弹簧，侧面是个倒卡扣的齿轮，齿轮上按着把手。 雷芳菲看了半天，也没看懂杨凡的弓弩怎么用。 “转这个把手。” 杨凡手把手的交雷芳菲。 随着齿轮转动，弹簧越压越紧，等压到极限之后，安上弩箭。 和弓弩一样，弩箭没用羽毛，只用了木头和铁，木制的箭杆，铁制的箭头。 杨凡：“你来试试。” 雷芳菲调转弓弩，瞄准了五十步开外的白杨树，树梢上停着的那只麻雀。 扣动扳机，箭响鸟落。 “你的箭术不错嘛。”杨凡夸赞。 “是你的弓弩好。”雷芳菲也夸赞。 雷冉冉笑了，“你们这是在夸对方还是在夸自己？” “这弓弩确实好！” 雷芳菲非常满意。 有铁甲，有弓弩，还用怕官军？ 指着弓弩上的零件问：“这是什么？” 杨凡：“齿轮，弹簧。” 这两样东西，雷芳菲以前都没见过。 雷芳菲没见过，雷冉冉也没见过，山寨里的土匪都没见过。 雷芳菲没再多问是怎么做的，这是杨凡的独门绝技，不传之密，以后留给杨凡儿子的，外人不能随便乱问。 她没问，可杨凡直接说明：“这个齿轮特别不好打造。我让大壮先打个圆片子，再用凿子凿出齿。” 没有机械，凭手工凿既考验耐力，更考验稳定性。 所以花了大半天的时间，才造出一把弩来。 又介绍弹簧：“这个得先打出一根铁丝，然后……” “够了，够了！你不用和我说！” 雷芳菲不想坏了规矩，赶忙打断杨凡。 “还是说说吧，我一个人监工太累，你了解了，也能替替我。” 瞟了眼雷芳菲的腿，杨凡补充：“你也不能做别的，监工正合适。” 杨凡正要说，被两姐妹同时打断。 “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 杨凡理解不了。 看这姐妹俩的神情，似乎在面对非常重要的事，重要到比那天和雷冉冉成亲还重要。 “你为什么要传授给我？”雷芳菲问。 “我不是说了嘛，我一个人监工太累，你也不能做别的，正好替我。” “你是不是想要娶姐姐？”雷冉冉问的更加明直接。 杨凡却更迷糊。 不过是介绍说明一下生产的工艺，怎么就和娶雷芳菲扯上关系了？ 见杨凡不像装的，雷冉冉将话挑明。 “这是你的独门秘术，传男不传女，现在你要传给姐姐，不是想娶她吗？” 原来是这么回事，杨凡明白了。 现在是古代，任何一门技术，都是绝密。 “这不是什么秘密，冉冉你也好好听着，以后大规模生产的时候，你也当监工。” 没理会两个女子的反应，杨凡直接说明生产齿轮和弹簧的具体步骤，包括注意的点。 说完以后，先问雷芳菲，“你说说生产弹簧的步骤。” 小学生雷芳菲乖乖作答，“生产弹簧要先打造铁丝，再将烧红的铁丝缠绕在铁棍上，并且折好两端。” “注意点是什么？” “缠绕的时候，要保持住弹簧的温度。” “非常好。” 杨凡夸赞过，又问雷冉冉：“你说说生产齿轮的步骤和注意点。” 雷冉冉也认真回答过。 “回答的都非常好。”杨凡同样夸赞过。 旁边看傻了大壮他们：怎么杨凡像是大当家，到底谁才是山寨之主？！！ 弓弩打造成功的消息迅速传遍整个山寨，土匪们不能靠近冶铁房，雷芳菲拿出那只造好的弓弩展示给喽啰们看。 “这只弓弩怎么不一样？” “没有弓张也没有弦，别不是用来唬人的吧？” 喽啰们都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弓弩，议论纷纷。 质疑最厉害的是辛温，“大当家，小心上了那小子的当！他一个教书匠家的少爷，怎么可能又会冶铁又会锻甲又会造弓弩的。” 雷芳菲笑笑，“刚才我已经试过了，能射五十步，不如三当家帮我个忙，试试它能不能射到一百步。” 聚义厅前的大校场上，雷芳菲站在聚义厅门口，拄着拐杖，一只手拎着弓弩；辛温站在校场另一边，头上顶只苹果，双方相距正好一百步。 “三当家，你准备好了吗？” 距离太远，雷芳菲喊话，喽啰负责传话。 辛温脸色发白，双腿发抖。 早知道这样，就不多嘴了！ “准备好了！” 这个时候，没准备好也得说准备好。 要是露出怯场，以后说话就没人听了。 “姐姐，真要的用他试箭？”雷冉冉问。 雷冉冉这么问，担心的不是弓弩能不能射一百步远，而是担心万一没射中苹果，射中了辛温怎么办。 近三分之一的喽啰都是辛温手下的，辛温要是死了，山寨就得内乱。 雷芳菲：“正好给他点颜色。” 敢在她面前说杨凡的坏话，必须得给点颜色！ 举起弓弩，瞄准了，稳定呼吸，扣下扳机。 利箭声划破空气，辛温头顶上的苹果应声碎成好几瓣。 “好！” 校场上响起震天呼声，喽啰们鼓掌叫好。 为雷芳菲的箭术，也为弓弩的射程。 雷芳菲也叫了声“好”，是为弓弩的射程。 弓弩的射程已经超出硬弓的射程，和官军手里的弓弩射程不相上下。 如果能人手一把，那流云寨不止能踏破熊耳山三十七家寨子，面对官军也不用害怕。 “杨凡，从今天起，你就专门负责打造弓弩。” 杨凡：“铁甲怎么办？” 雷芳菲：“先暂停，造完弓弩再说。” 商议妥当，回过头，见辛温还站在校场那头，身体挺直。 雷芳菲：“三当家，实验完了，可以回来了，感谢你的配合！” 喽啰将话传了过去，还是不见辛温有动静。 杨凡过去一看，辛温全身僵直，原来是吓呆了。 雷冉冉抽抽鼻子：“什么味道，怎么一股子尿骚味？” 仔细一找，是辛温，吓得尿了裤子。 雷芳菲：“快，把三当家抬回去，给他收拾一下！” 第19章 分两路赚钱 人手一把弓弩的想法没有实现。 开采铁矿第五天，崔打更报告，铁矿石都采完了。 杨凡不信，总共采了一吨多的铁矿石，哪有这么小的地表矿。 到后山查看，还真是这样，那处铁矿已经采尽，明显能看出周围石头的颜色不同。 坏消息不止一个，先前开采的铁矿石，生铁含量较高，后来开采的铁矿石，生铁含量很低。 一吨多铁矿石熔完，总共出了五百多斤粗铁，炼完精铁只剩下五百斤不到。 十套铁甲就用去了三百来斤铁，留给弓弩的只有二百斤铁。 弓弩上只有齿轮和弹簧用铁做，但除去弓弩要铁，弩箭也要铁。 小小的箭头，看着不重，也用不了多少铁，但弩箭是消耗品，一把弓弩至少配一百只弩箭。 二百斤铁也就打了五十多张弓弩。 “足够了！” 这个结果，雷芳菲非常知足。 五十多张弓弩没法冲锋陷阵，但守山寨富富有余！ “只要山寨在，一切就有希望！” 杨凡有不同看法，“不能拿来守寨。” 雷芳菲：“打弓弩不就是为了守山寨，不守山寨那做什么？” 杨凡：“可以卖。” 一把弓弩至少值一千两，还没地方买。 五十把弓弩，至少五万两。 杨凡又说：“卖了弓弩，再去买铁，造更多的弓弩。” 这一次，杨凡的想法没得到赞同。 “问题是往哪卖？” 雷芳菲把所有可能的买家想了个遍。 熊耳山三十七家土匪寨肯定不能卖，前脚卖出去，后脚就拿着弓弩来吞并流云寨。 熊耳山以外的土匪寨也不能卖，谁知道哪家山寨和熊耳山的山寨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官军不能卖，官军有正规装备，不会买这种野生装备，倒是会抓卖装备的人。 那还有谁能买？ 老百姓也没有人要这东西。 “找地主卖，需要看家护院的地主。”杨凡出主意。 雷芳菲再次否定，“卖给地主，没粮吃的时候我们抢谁去？” 大家都发愁。 赚钱的东西就在手里，却赚不了钱，难受！ “要不卖给北蛮？” 雷冉冉想到个好方案，还具有可行性。 熊耳山地处边缰，离着北蛮也就六七百里地，骑马一直往北，过了凉城就是北蛮领地，最多两天。 杨凡犹豫，“北蛮是敌人，怎么能卖给他们？” 雷芳菲却赞成，“北蛮打官军，官军打我们，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卖给北蛮，正合适。” 雷冉冉也说：“北蛮缺铁，卖给他们的价格能更高，利润大！” 杨凡：“再大还能大过玉肌雪颜水去？” 雷芳菲嘲笑：“拉倒吧，你那玉肌雪颜水能赚了钱才怪，卖一天一分钱也没赚到。” 卖了一天的玉肌雪颜水，卖出去不少，但杨凡当时为了逃跑，收到的钱混乱中都丢了。 说一分钱没赚到也没错。 雷冉冉也笑：“为了卖东西，我的脸都涂黑了。你那水真有用吗？” “有用！” 杨凡非常肯定。 这个玉肌雪颜水的方子，还是他从某本古书上抄下来的。 最重要的，女人都爱美，只要打着变美的旗号，肯定有人买，价格越高，买的人越多。 有铁甲和弓弩做证，雷芳菲再一次信了。 “这样，今天你去配些什么水，明天出去卖，卖几个算几个。” 雷芳菲想好了，这边让杨凡去卖玉肌雪颜水，另一边安排人手去北蛮卖弓弩，去北蛮的人手也想好了，辛温。 目前辛温还是流云寨的三当家，在没有足够把握对付辛温以前，得让他感觉到被重用。 “你不怕我跑了吗？”杨凡问。 雷芳菲很放心：“你舍得抛下冉冉吗？” 有眼线向雷芳菲报告了他们二人在后山野外激情的事，雷芳菲看出来了，不止雷冉冉离不开杨凡，杨凡也离不开雷冉冉。 至少目前是这样。 “相公！” 雷冉冉握住杨凡，再千娇百媚的唤一声，杨凡心里的火立刻燃起来。 谁说古代人封建，很开放的好吧？？！！ 雷冉冉会的那些姿势，杨凡以前见都没见过。 “我去巡视山寨。” 雷芳菲很识相走出流云筑，还带走了小丫环花儿，将场地留给杨凡和雷冉冉，让他们尽情释放。 别人不能进流云筑，杨凡能，不止能进，还能在流云筑激情。 比起栋梁，流云筑的小小规矩算什么。 得知被安排去北蛮卖弓弩，辛温非常高兴。 山寨离不开他，雷芳菲离不开他。 还可以借这个机会，离开山寨一段时间，让吓僵尿裤子的事随时间消散。 “大当家放心，这次我去北蛮，一定卖上价钱去！” 雷芳菲叮嘱：“此去北蛮路途遥远，沿路关卡重重，一定要藏好弓弩，以免被官军发现。” “卖完弓弩之后，速速返回山寨，切不可在外面流连。” 给辛温调派了二十个土匪，又给了十头骡子，是上次抢来的骡子。 骡子担着货框，框里有小米，有干菜。 辛温和二十个土匪扮成客商，下了丹栖峰，去北蛮卖弓弩。 再说杨凡，和雷冉冉在流云筑一番激情，兴趣盎然。 “你姐姐竟然把流云筑让给我们办事。” “姐姐说你是不可多得的能人，说什么也要留住你。” 走进了雷冉冉的心底，她什么话都说。 杨凡：“你要不要留住我？” 雷冉冉：“要！” 杨凡问：“怎么留？” 雷冉冉变身四爪鱼，缠住杨凡，两人贴合得更紧。 “相公，我不想和你分开，我们就这样去配药吧。” “配药没问题，问题是怎么回药房？” 流云筑在前山，药房在后山，相距三四里地，沿路都是土匪。 没有不分开的办法，雷冉冉又翻起个念头。 “相公，你上次配的什么药，这次再配点。” 6。 杨凡怀疑，长此以往，自己会不会变成人干。 雷冉冉并不是只会榨汁，也心疼杨凡，“明天我去多挖些何首乌，顿顿都给你补！” 杨凡：“多挖些药配玉肌雪颜水。” “这些药也挖，何首乌也挖！” 第20章 大青石上肉豆蔻 流云寨所在的丹栖峰，方圆有十余里，有三十多个山头，每个山头上都有草药。 平时雷冉冉采药也不往远走，就在附近。 山里山高林密，狼虫虎豹什么都有，雷冉冉不会功夫，在近处采药不用担心会遇上。 今天不一样，雷冉冉带着杨凡到了丹栖峰东边的蛤蟆山。 这里山势高耸，山体形似卧着的蛤蟆，因此得名。 蛤蟆山离着丹栖峰直线距离只有七里路，说起来不远，但翻山越岭就远了。 “这里草药多吗？” 杨凡对这里不熟悉，雷冉冉领到哪里，杨凡就跟到哪里。 “多不多要看你喽。” 在一块大青石前停下，雷冉冉神情妩媚。 杨凡：“看我？” 雷冉冉笑得更加妩媚，“当然看你。你体力好就能多采草药。” 雷冉冉宽衣解带，在大青石躺下，像一株洁白的玉灵芝，其中还夹着肉豆蔻，就等着杨凡采药了。 怪不得要到这么偏远的地方来采药，原来是一场预谋。 昨天才刚在后山激情过，今天就这么主动，看来这妮子是食髓知味。 山风习习，灵芝雪白，杨凡不急着采药，先慢慢摘采灵芝。 等到激情退去，两人倦极相拥而卧，已近过了午时。 杨凡的肚子咕咕叫起。 “你饿了。”雷冉冉伸手摸杨凡肚子，却极不老实地往下抓。 杨凡：“我都采一上午药了。” “我去给你找吃的！” 雷冉冉跳起身，也不穿衣物，直接在附近寻找起来。 这里荒山野岭，根本不用担心有人会看见。 没一会，雷冉冉返回大青石，手里拿着七八块东西，有些像生姜，又有些像人参。 雷冉冉：“你运气真好，我来多少次了都没挖到，这次你来了一下就挖到了！” 杨凡：“这是什么？” “黄精。这可是大补。” 不用杨凡动手，雷冉冉剥去黄精外皮，又用水罐里的水冲洗过，喂给杨凡吃。 “待遇这么好。” 杨凡平躺在大青石上，当着饭来张口的少爷。 雷冉冉笑嘻嘻：“刚才你喂我吃，现在轮到我喂你吃了。” 午后，两人终于开始采药，雷冉冉认得的草药非常多。 在杨凡眼里，只是一株普通的草，经过雷冉冉辨认，却是草药。 “石斛！” 前方出现几株植物，每株都有七片叶子，雷冉冉欣喜地将之采起。 杨凡：“这个很稀有吗？” “石斛不算稀有，长了七年的石斛就不多见了。” 雷冉冉拿着石斛给讲解：“你看，它有七片叶子，长一年是一片叶子，七片叶子就是长了七年。” 两人一路说话采药，不知不觉又走了很远，来到一处雷冉冉从没有到过的地方。 前方的山势突然不见，看样子是处断崖。 杨凡：“那里草药肯定多。” 雷冉冉：“你怎么知道。” “书上都这么写。” 杨凡说的书是小说，里面每到断崖处灵药遍地，还会发生奇遇。 雷冉冉捂嘴笑了，“书上还真能瞎写。” 要是雷冉冉一个人出来采草药，那就是采草药，和杨凡两个人出来，采草药就不是采药。 牵着杨凡的手，两人小心地走到断崖边上。 断崖下是峡谷，不知道有多深，只能看到云雾缭绕。 崖顶边上长着一些植物，也确实有一些药材，雷冉冉蹲下身，小心采下那些药材。 杨凡也跟着雷冉冉采，她采什么植物，杨凡就采什么植物。 这处断崖距离颇长，两人从西南方沿着崖顶一路向东北方向采去，走出去有二百多米，还不见头。 悬崖边上也确实有一些稀有的药材，像雪莲灵芝，雷冉冉就亲手采到三朵灵芝。 肉乎乎的，浅褐色。 杨凡：“真像。” 雷冉冉：“真像什么？” 杨凡用手指在灵芝上拔了几下，笑而不语。 雷冉冉反应过来，又气又笑，追着杨凡打。 杨凡跑了几步，返身将她握住。 “这里是悬崖边，小心点。” 雷冉冉心里都是柔情蜜意，靠在杨凡肩上，望着悬崖下的云雾感叹。 “要是能天天这样就好啦！” 杨凡：“我们天天来这里采药。” 雷冉冉：“不卖药啦？” “卖药的事交给喽啰们。” 一阵山风吹过，峡谷中云雾被荡开，刚刚被云雾遮住的地方全都露了出来。 “那花真好看。”杨凡说。 雷冉冉：“哪里？” “就是那里。” 顺着指凡所指看去，在悬崖的最边缘，有块突出的石头，上面长着株高大的灌木，有近两米高，顶上开满了小白花。 “白芷。” 雷冉冉一眼认出来。 白芷一般都长在树林边或是山谷草地，既喜欢阳光，又不能一直被晒。 悬崖边有雾气遮掩，正适合白芷生长。 杨凡：“正好加到药里。” 这么大一株，采回去泡制出来，用一年也够了。 “好，我去采！” 雷冉冉一步步走向悬崖边，杨凡提醒她：“小心脚下的青苔！” 这里山雾缭绕，地面多有青苔，要是脚下打滑，很容易就会掉下悬崖。 眼看雷冉冉就要走到那株白芷旁，半空中突然出现一只鹰，翼展有三四米长，扑腾着翅膀向雷冉冉扑去。 “小心！” 杨凡出声预警的同时，从脚下捡起颗石头，砸了过去。 老鹰的目标是雷冉冉，那双利爪眼看要抓到她的后背，正被石头砸中，瞬间失去平衡，扑腾着翅膀坠向谷底。 转眼掉进茫茫白雾不见，只有凄鸣声从谷底传上。 这时雷冉冉才反应过来，吓得趴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雷冉冉：“哪来的老鹰？” 杨凡：“它的窝在白芷旁边。” 就在那株白芷的旁边，有一只老鹰窝，窝里有两只小鹰，正张着嘴等食物。 刚才只注意白芷，没有看到老鹰窝。 “刚才只出现一只鹰，另一只鹰肯定就在附近。” 杨凡警惕地看着四周，防止另一只老鹰突然出现袭击。 雷冉冉迅速起身，到那株白芷前，掏出药包中的小刀，将白芷整株割下。 一声鹰鸣出现在北边，在另一只鹰出现前，杨凡拉着雷冉冉迅速撤退。 第21章 从县城开始销售 和雪莲灵芝珍珠粉一样，白芷也具有美白润肤的功效。 只是说起来白芷不像灵芝雪莲珍珠那么贵重，也就显得微不足重。 但在美白润肤的药效上，丝毫不比灵芝雪莲珍珠逊色。 花了一天时间炮制白芷，杨凡将白芷加入玉肌雪颜水中。 先给雷冉冉试用，内服加外敷。 雷冉冉本来就白，一用之下肌肤更显水嫩光滑。 “拿去给姐姐用用！” 雷冉冉心里掂记着雷芳菲。 雷芳菲的皮肤也白，但没有雷冉冉白，雷冉冉想让雷芳菲的皮肤和自己一样白细光滑水嫩。 杨凡非常赞同，“她确实该用，瞧那皮肤，一点也没有你白。” 雷冉冉给杨凡一记爆栗：“不许想姐姐的身子，马上忘了！” “这是脑袋记住的，你当我想记啊！” 雷冉冉：“我不管是你记住的，还是你脑袋记住的，反正都得忘了，一次也不许提！” 又补充：“更不许想！” 杨凡不爽：“就她那样，也值得我去想？” 说不想，却不由想起雷芳菲的肚兜，还有肚兜下的风光。 似乎和雷冉冉的有些不同。 不过没有放在一起比较过，确定不了是不是真有不同。 雷冉冉拿玉股雪颜水给雷芳菲，可她不在，小丫环花儿说雷芳菲拄拐杖巡视山寨去了。 知道雷芳菲闲不住，雷冉冉没有去找她，给小丫环花儿留下玉股雪颜水。 回到药房，和杨凡两人带上制好的玉肌雪颜水下山。 下山需要手牌，雷冉冉是二当家，不需要。 售卖的地点还在丹栖峰脚下的原平县，有十一二里路，上次就是在这里售卖。 不同的是，这次只有雷冉冉和杨凡，一个土匪也没跟来。 “你就不怕我跑了吗？”杨凡问。 雷冉冉：“你舍得丢下我跑吗？” “我带着你一起跑。” 两人一路说笑，不觉走到县城。 原平县是进京的最后一道市集，也是出京的第一道市集，来往客商人流熙攘不断。 杨凡和雷冉冉刚到县城门口，就被把守城门的卫兵拦下。 “站住，检查！” 卫兵并没有检查其他人，单只拦下了杨凡和雷冉冉。 雷冉冉心里有些打鼓，小声说：“不会他们看出我们是土匪吧？” “我们脸上又没写土匪两个字，怎么可能看得出来。” 见两个卫兵的视线就在雷冉冉脸上身上打转，已明白几分。 “你们从哪来的，来做什么？” 雷冉冉：“我们从长坊县来，卖东西。” “最近土匪出没，大人有令，凡是从长坊县来的，都要搜身！” 听说搜身，雷冉冉主动配合，放下装玉肌雪颜水的篮子，抬起双手。 两个卫兵没马上搜身，而是起了争执。 卫兵甲：“你去搜那男的，我来搜这个女的。” 卫兵乙：“你去搜那男的，我来搜这个女的！” 杨凡听明白也看明白了，搜身是假，所谓老爷命令也是假，只有借机揩油是真。 没想到古代就有打着领导的旗号谋私利的。 掏出二钱银子奉上，“两位大人，我们是良民，不是土匪。这是请两位大人喝茶的。” 银子不多，已足以让卫兵罢手。 “看你们也像良民，这次就不搜身了。” 平安进城。 回望城门口的两个卫兵，雷冉冉也明白了。 “敢揩油老娘！要不是这次来卖玉肌雪颜水，非要他们尝尝老娘的厉害！” 原平县城的主干道就是商业街，这点和杨凡穿越前的情况一模一样。 主干道上卖什么的都有，卖瓦罐的，卖竹篓的，卖柴火的，卖糖葫芦的，卖、孩子的。 所有能摆摊的地方都被占据，一点缝隙也插不进去。 杨凡停下脚步，“我们就在街心卖。” “这能行吗？” 街心不止走行人，还走马车，被撞上一下，得不偿失。 “没问题。我们拿的是篮子，也不用摆摊收摊，有马车过来让一下就行。” 站到街心，杨凡高喊：“玉肌雪颜水来了，用了就能变仙女！” 雷冉冉跟着叫卖：“您还在为皮肤不白担心吗，您还在为暗疮和黄斑担心吗，玉肌雪颜水，最具有美白效果的神仙水。 用一瓶，让暗疮和黄斑都消失；用二瓶，让青春回到脸上；用三瓶，你家老爷天天想见你。 玉肌雪颜水，只属于女人的神仙水，你值得拥有！” 这段广告词是杨凡想的，本来杨凡准备由他喊，雷冉冉说她想喊，就让她喊了。 别人卖东西，喊的都很简单。 像卖瓦罐，喊结实耐用的瓦罐，二十文钱一个；像卖柴火，喊刚砍的干柴，好烧没湿气。 但像雷冉冉这么喊的，她是独一份。 很多人围上前，看雷冉冉和杨凡卖的是什么。 雷冉冉拿出两罐玉肌雪颜水，一手拿一瓶。 又喊：“南来的北往的，瞧一瞧看一看，玉肌雪颜水，买回去给老婆，等于娶个新小妾；买回去给太太，等于再个找十八岁的大姑娘！” “这么神奇？” “我来一瓶。” “我也来一瓶试试。” 有几个顾客要买去试试，雷冉冉分发出去。 还没收钱，远处传来开道的锣声。 “老爷出巡，闲杂人等退让！” 呼啦一下，原本站在街心处的人消失得无影无踪。 雷冉冉左手拎着篮子，右手伸在半空，正是个要钱的动作。 只是，在她的面前，只有空气。 “让开，让开！” 车队已经到了跟前，衙役的开道声更加威武，凡是躲让不及的，一鞭子抽下，马上乖乖让道。 杨凡拉住雷冉冉，将她拉到路边，才没受鞭打。 “不行，我得找他们要钱！哪有买东西不给钱的！” 雷冉冉站在路边左右张望，上哪找去。 “还没开张就损失了五瓶玉肌雪颜水！” 雷冉冉特别不高兴，不高兴不是因为损失了钱财，不高兴是因为那些人不守信用，连土匪都不如。 杨凡宽慰：“没事，我再多调几瓶就是。” 玉肌雪颜水其实就是个保健品，当然也有美白的效果，只不过远远没那么大。 卖玉肌雪颜水，赚的不是东西的钱，赚的是女人爱美的钱。 第22章 风流少妇 车驾终于过完，这次雷冉冉说什么也不站到街心处卖了，就怕再被抢。 一个土匪非但没有抢人，反倒被人抢了，说出去得让熊耳山那三十七家山寨笑话死。 可街边又没地方摆摊，插缝隙站个人的地方都没有。 “找，我就不信，县城都能摆满了！” 雷冉冉堵口气，从县东头走到县西头，从县北头走到县南头，还真找到一处空地。 这处空地在一家生酱铺前，左右有五米宽，干干净净。 “就是这里啦！” 雷冉冉下篮子，从篮子里拿出旧大敞改的白布单铺在地上，再从篮子里拿出玉肌雪颜水，一瓶瓶摆放好。 看看身后的生酱铺，杨凡担心：“这里没人摆摊，是不是老板不好说话？” “我们又没占店铺的地方，我们是在路边摆摊。” 听雷冉冉这么说也有道理，但杨凡还是觉得哪不对劲。 穿越前没摆过摊，穿越后只上次摆过，杨凡不清楚摆摊有什么规矩。 但雷冉冉是古代人，她肯定清楚。 雷冉冉说没事，那就没事。 杨凡和雷冉冉铺开摊子，开始叫卖。 他们叫卖的广告词非常新鲜，卖的东西也新鲜，没一会许多人都围过去询问。 这次杨凡没拿雷冉冉做试验，而是拿自己做试验。 “大家看我的皮肤怎么样？” 杨凡化了妆，脸上有很多的雀斑。 “丑死啦！”有顾客说。 杨凡：“丑不要紧，俗话说一白遮百丑，只要我的皮肤能变白，就不丑。” 拿起一罐玉股雪颜水，先做广告：“玉股雪颜水，用了能让你的皮肤变白，白里透红，与众不同。” 雷冉冉补充说明：“玉肌雪颜水，一半口服，一半外用。” 杨凡将玉肌雪颜水倒在手掌上，轻轻涂抹脸庞，所到之处，雀斑立刻消失，露出一张白面书生的脸。 人群中发出惊呼。 “当真是神仙水！” “这么好的效果！” “男人都能变这么白，要是我用了肯定会更白！” 一时间，围观的女人们心动不已，纷纷下单。 “我来三罐！” “我要十罐！” 雷冉冉：“一个一个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人人都有份，不怕买不着！” 有刚才的教训，雷冉冉怕再被抢。 杨凡小声提醒她，“不能这么喊！” 雷冉冉：“哪没喊对？” “不能喊‘不怕买不着’，得喊‘先到先得，后到等明天’。” 不清楚为什么要这么喊，但雷冉冉还是照杨凡教的喊。 “玉肌雪颜水，用了就变白，先到行得，后到等明天！” 这么一喊，买的人更多了。 雷冉冉问：“这是怎么回事？” 杨凡：“这是饥饿营销。只要东西显得不够，人们就会抢着买。” 雷冉冉很是佩服。 “你会的怎么这么多？” 杨凡笑笑：“这只是九牛一毛。” 突然摊位后头，有人喊话，还特别不客气。 “哎哎哎，在这干嘛呢？” 杨凡和雷冉冉回过头，在摊位后头喊话的是个半老徐娘。 说是半老徐娘，其实也就三十出头，放现代是少妇年纪。 少妇长得明眸皓齿，身段风流，浑身上下自带着股成熟气息。 对方不客气，雷冉冉也不客气，“没看见这卖东西呢。不买就走开，别妨碍我卖东西。” “要走也是你走。” 少妇指指摊位后面的生酱铺，“这是我的铺子，你们摆摊的地方是我的。” 雷冉冉：“我们在路边摆摊，一没占你门前地方，二没挡你铺子大门，怎么就是你的地方了？” 见雷冉冉不懂规矩，少妇没多解释，高声说：“大家伙都来看看，这两人在我铺子前卖东西，却说没占用我的地方，天底下哪有这样的理？” 人们都投去异样目光，雷冉冉被看得特别不自在。 正准备要回呛，杨凡将她拦住，向少妇作个揖。 “这位夫人，我们初来贵宝地，人生地不熟，占了你的地方，很是过意不去，送你几罐玉肌雪颜水，算是一点心意。” 拿起三罐玉肌雪颜水，奉给少妇。 到什么山、唱什么歌，在哪就守哪的规矩。 既然这里是生酱铺的地盘，那就给少妇上点税。 少妇：“我可不是贪图你们的东西，我是说这个理。” 没有收杨凡的东西，却先问起杨凡的情况。 “最近原平县山贼闹的特别凶，你们不是山贼装扮的进县城打探消息的吧？” “这样，你进来，我好好问问，让这位姑娘在外卖售卖。也不耽误你们做生意，我也能问个明白放心。” 杨凡交待雷冉冉：“我进去说明下情况，马上就出来。” 杨凡和少妇进了生酱铺，雷冉冉一个人在外卖售卖。 两大篮子的玉肌雪颜水，总共二百多罐，叫卖两个时辰，从早上一直卖到中午，卖了一半还多，还是不见杨凡出来。 雷冉冉挺纳闷，问什么话能问这么长时间？ 就算不掂记卖东西，也该掂记吃饭吧。 将剩下的玉肌雪颜水都起到一个篮子里，提着两只篮子进到生酱铺。 就见少妇坐在椅子上，杨凡站在少妇身后，正给少妇揉捏肩膀，两人有说有笑，打情骂俏。 雷冉冉生气了，心中一股怒火熊熊燃烧。 认识杨凡这么久，还和他成了亲，在床上地上药房流云筑后山还有蛤蟆山的大青石上，两个人都激情过了，杨凡也没给捏过肩膀。 认识少妇不过两个时辰，就捏上肩膀了！ “杨凡！你卖不卖东西了？” 雷冉冉突然的声音吓了少妇一跳，笑着起身招呼。 “冉冉姑娘，快进来。” 什么！ 连自己的名字都告诉少妇了！ 雷冉冉更加生气。 杨凡给介绍：“冉冉，叫琴姐。” 小声说：“以后我们要在这里卖东西，就得应付好她。” 雷冉冉不傻，只是生气，生气杨凡不给她捏肩膀，倒给刚认识的女人捏肩膀。 可想想杨凡说的有道理，收起脾气，唤了声琴姐。 少妇也没在意，笑着招呼杨凡：“已经中午了，不如就在姐姐这里吃顿饭。” 第23章 热情的少妇 午饭在后堂吃的，很丰盛。 少妇琴姐是真心招待杨凡和雷冉冉，不止有菜有肉，还有酒。 琴姐：“今天能遇到弟弟，是我们的缘份，我们喝一个。” 雷冉冉起来挡下：“琴姐，他不能喝酒，我替他喝。” 雷冉冉不高兴，琴姐只和杨凡喝酒，不和她喝，什么意思！ 少妇琴姐没在意，说：“能遇到冉冉，也是我们的缘份，姐和你喝一个。” 雷冉冉还是不高兴，叫杨凡就叫弟弟，叫自己就直呼名字，什么意思！ 一杯酒下肚，少妇琴姐又倒一杯。 “弟弟，今天我们就认识了，以后来原平县，就到姐姐家，姐姐招待你。” 雷冉冉又挡下第二杯酒：“招待我不？” 琴姐：“招待，一样招待。” 只要琴姐给杨凡敬酒，雷冉冉全都挡下，她挡酒不是因为琴姐没敬她，是怕琴姐对杨凡别有企图。 一口一个弟弟，叫的太亲了。 接连十几杯酒，琴姐喝多了，雷冉冉也喝多了。 “琴姐，我敬你一杯！” 喝多的雷冉冉反过来敬酒。 杨凡将雷冉冉拦下：“你喝多了，别喝了。” 雷冉冉推开杨凡：“我没喝多。” 她是真的喝多了。 又是三杯下肚，还没放下酒杯，雷冉冉便倒在桌上，趴着睡着了。 琴姐给趴在桌上的雷冉冉敬酒：“起来，我们再喝一个。” “琴姐，冉冉喝醉了，让她在你这休息一会。” 杨凡打过招呼，抱起雷冉冉放到床上。 回过身，撞到拿着酒杯找人喝酒的琴姐，“我们喝一个！” 酒还没喝，琴姐滑倒在杨凡怀里，杯中酒洒了杨凡满身。 杨凡抱起少妇琴姐， “琴姐，你喝多了，我把你抱到床上休息休息。” 房间没旁人，杨凡也怕误会。 “琴姐，你该休息了。” “热！” 少妇松了手，杨凡的心被勾住。 琴姐和雷冉冉不同，琴姐身上带着股成熟气息，对杨凡说：“莫待无花空折枝。” 折还是不折？ 杨凡不是正人君子，杨凡顾虑的是雷冉冉就在身后，雷冉冉睡着了，但有她在和没在不一样。 不管了！ 杨凡扯开琴姐的领口，两人配合起来，直到杨凡精疲力尽。一点也不像喝醉的样子。 杨凡大惊：“你假装喝醉？” 少妇琴姐嫣然：“我不喝醉，你哪有机会。” 琴姐今年二十八，孀居已有三年，见杨凡文质彬彬，模样又俊，还会说话，就动了心思。 本打算把杨凡灌醉，让杨凡留宿，没想到雷冉冉横插一杠，她就假装喝醉。 这娘们心眼真多！！ 杨凡觉得吃亏了，不是因为他输出吃亏，而是少妇在算计他。 “弟弟，姐姐是真心喜欢你！” 琴姐不光说，还抓起杨凡的手按在她胸口。 “你听，这是姐姐的心声。” 触手处又软又绵，让杨凡想起了刚才的滋味。 琴姐继续哄杨凡：“只要弟弟开心，你让姐姐做什么，姐姐就做什么。” 听到这话，杨凡心里一动。 来原平县城卖玉肌雪颜水，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县城里想找个摆摊的地方特别不容易，要是琴姐答应在她的生酱铺前摆摊，那就方便多了。 杨凡是这么想的，但杨凡没这么说，而是和她学的。 “能遇到姐姐，是弟弟的运气，不管姐姐做什么，弟弟都开心。” 少妇配合起来，还主动关心：“弟弟，以后你来县城卖东西，都到姐姐这里吧。” 杨凡：“弟弟也是这么想的，卖不卖东西不要紧，能和姐姐亲近才要紧。” 等雷冉冉醒来，已经是半下午，头有些疼，嘴特别干。 抓起桌上的水罐，咕嘟咕嘟一口气喝下半罐水。 这才想起来，喝醉之前的事。 心里一惊，忙四下寻找杨凡。 后堂里空空如也，哪里有什么杨凡。 不止没有杨凡，连琴姐也不见！！ 这下雷冉冉更惊慌。 杨凡跑了？ 还是和少妇到哪个地方快活去了？ 不管是哪种情况，都不能饶了杨凡。 到前面的铺子寻找，还是不见两人的身影。 店铺外面传来响亮的女人叫卖声：“瞧一瞧看一看，玉股雪颜水，用了都说好。 用一瓶，暗疮黄斑都消失；用二瓶，青春回到你脸上；用三瓶，老爷天天想见你。 玉肌雪颜水，只属于女人的神仙水，你值得拥有！” 正是雷冉冉卖玉肌雪颜水时候喊的话。 出了店铺一看，雷冉冉放心了。 琴姐，还有杨凡，正在生酱铺外的摊位叫卖玉肌雪颜水，就像上午雷冉冉和杨凡叫卖那样。 也有不同的地方。 上午叫卖是雷冉冉叫卖，杨凡拿他自己做实验；这会叫卖也是琴姐，做实验也是琴姐，边叫卖边往脸上涂抹玉肌雪颜水。 还有一处不同，杨凡不用站着，而是坐在椅子上，到像是琴姐是个雇员，杨凡是个掌柜。 雷冉冉放心了，不止放心，还夸赞：“还是我家相公本事大！” 雷冉冉可不知道，她家相公的本事，是拿本事换来的。 第24章 姐姐说几日就几日 当天傍晚天擦黑的时候，杨凡和雷冉冉带的两大篮子玉肌雪颜水全都卖完了。 雷冉冉急着收拾东西，要走。 和别处一样，县城的规矩，晚上天黑就关城门，晚了就出不去，出不去就得找客栈，还耽误第二天卖玉肌雪颜水。 少妇琴姐不急，不但不急，还挽留二人，主要是挽留杨凡。 “冉冉，天色已经黑了，赶夜跑不安全，容易撞上土匪，不如你和弟弟就在姐姐这里安歇，明天一早再回去也不迟。” 琴姐学乖了，不能惹雷冉冉生气！ 就只能让杨凡往后靠靠，这样才能留下杨凡。 雷冉冉想了想，同意了：“琴姐这么说了，那我们就叨扰琴姐一晚。” “什么叨扰不叨扰，冉冉你说的太客气了。姐姐这里就是你们的家，住几晚都行。” 确实住几晚都行，琴姐巴不得杨凡能天天住在这里，免得她空虚寂寞。 晚上吃饭的时候，少妇又主动敬酒，主要是敬杨凡；雷冉冉又不高兴，主动替杨凡挡酒。 琴姐敬杨凡一杯，雷冉冉挡一杯，没一会，雷冉冉就和中午一样喝醉了。 “弟弟，让冉冉去休息会吧，她累一天了。” 和中午不一样，中午琴姐装醉，晚上她不装醉，不但不装配，还用火辣的目光看杨凡。 杨凡知道琴姐想做什么，但后堂只有一张床。 中午是个意外，晚上可不是意外，有雷冉冉在旁边，杨凡别扭。 少妇琴姐笑：“就让她在床上休息吧。” 雷冉冉和杨凡是夫妻，有雷冉冉有旁边，感觉更刺激。 杨凡感觉也刺激！！ 穿越前没实现的事，穿越后实现了。 激情退去，少妇琴姐搂着杨凡的脖子：“要是弟弟你天天都能来就好了，姐姐希望天天都能和你这样。” 杨凡：“下次我多配些玉肌雪颜水，在姐姐这里住上几日。” 少妇琴姐问：“几日？” “姐姐说几日就几日。” 当天晚上，杨凡左边睡着雷冉冉，右边抱着琴姐，也算是左拥右抱，好不舒爽。 杨凡没有白说，第二天告别少妇，和雷冉冉赶回流山寨，做了翻一倍的玉肌雪颜水。 制作量翻倍，需要的药材就翻倍，可是药房没那么多药。 雷冉冉不想马上去采药，想休息一天再去采药。 杨凡有办法，一倍的药，两倍的水。 “这样能行吗？”雷冉冉问。 “放心。”杨凡答。 这种产品和保健品差不多，主打一个心理作用，只要钱花出去，没有改变也要说有改变。 杨凡这么做，也是为了解决眼下的问题。 马上就要去原平县城卖玉股雪颜水，还要在琴姐那里住上几日，玉股雪颜水的量少了可不行。 除去解决眼下的问题，杨凡也解决长远的问题。 叫来大壮二狗三牙子，让雷冉冉教他们认草药。 “就这几种草药，带兄弟们出去采，采回来炮制好，送到原平县城赵记生酱铺。” 杨凡叮嘱：“每天都要送。” 雷冉冉问：“你这是打算要在县城长住？琴姐能同意吗？” 杨凡神秘地笑笑：“她肯定同意。” 这下勾起了雷冉冉的好奇心，追问为什么琴姐会同意长住。 杨凡给编了个理由：“我答应卖了东西，有她一份地租。” “昨天晚上你和她商量的？” 杨凡：“昨天晚上我和她商量的。” 确实商量来着，除去商量的方式不一样。 半下午，杨凡和雷冉冉带着四大篮子玉肌雪颜水，离开流云寨去原平县城。 天擦黑的时候，关城门的时候，二人进了原平县城。 守城的卫兵盘问，杨凡说的头头是道：“我们来投奔亲戚，我是干姐姐。姓赵名琴，开间生酱铺，在县城南城。” 干姐姐和干爹干娘一样，很多人都认，守城的卫兵也认，认了就多个关系，多个照应，并不特殊。 就这么着，杨凡二人在天擦的时候进了原平县城，没引起任何怀疑。 杨凡去而复返，是少妇琴姐的大惊喜。 “你们路上累坏了吧，快歇歇，姐姐去准备晚饭，多备些好酒。” 琴姐没说空话，晚饭不止有酒，还是好酒，杏花村，开封就是满屋的酒香，闻着就上头。 喝酒的时候，琴姐没敬杨凡，而是敬雷冉冉。 “弟弟能找到冉冉这样的娘子，是他的运气。” 这话雷冉冉爱听。 不是雷冉冉，再也不能人事。 三杯酒下肚，雷冉冉醉倒了。 雷冉冉醉倒不是她酒量不行，也不是杏花村酒劲大，是琴姐往酒里下了蒙汗药。 正因为下了蒙汗药，所以敬雷冉冉，不敬杨凡，要是敬了杨凡就没法办事。 少妇琴姐：“好弟弟，你不辜负姐姐，姐姐也不能辜负你。” 又是一夜春光。 次日起来，雷冉冉想起件事，单独问杨凡：“昨天晚上怎么睡的？” 杨凡：“你喝醉了，我把你抱到床上睡的。” 雷冉冉打杨凡一拳：“没问这个，你在哪睡的？” “琴姐家的中堂，搭了个条凳。” 确实在中堂，不过是办事， 少妇更兴奋了。 雷冉冉不知道这些，心疼杨凡：“条凳那么窄，哪能休息好。” 杨凡：“那咋办？总不成我也上床休息。” “也不是不行，不过琴姐肯定不同意。” 雷冉冉是土匪，神经大条，不觉得相公和别的女人同床有什么不对。 雷冉冉想着怎么说能让琴姐同意，杨凡想着怎么说能让少妇琴姐“自然”同意。 有固定地方摆摊，和流动摆摊不同。 固定地方摆摊，人们都知道哪哪有个什么摊，流动摆摊就没这效果。 有琴姐提供地方，杨凡和雷冉冉可以在固定的地方摆摊，新鲜的广告词马上吸引来顾客，其中就有一个昨天的老顾客。 “他家的玉肌雪颜水特别好，用了就有效果！” 第25章 不买就涨价了 老顾客说有效果，不是因为玉肌雪颜水有效果，而是因为花了钱，还是花了大价钱。 要是说玉肌雪颜水没效果，就证明老顾客是个傻Ｘ。 杨凡抓住机会，大加推销，嘴也甜，上来叫姐姐。 “大家都听见了吧，这位姐姐昨天刚买过的。姐姐，你住哪？” 和现代不同，古人没有所谓的隐私。 家住哪，多大了，叫什么名字，家里有几口人，左邻右舍都是谁。 说不上来，才有问题。 老顾客：“我就住南城，锣鼓巷，我叫刘金花。” 最后这句杨凡没问，老顾客自己说的。 一是有真实性，二是为了出个名。 杨凡借刘金花做广告：“大家看好了，这位姐姐叫刘金花，就住在县南城锣鼓巷，昨天买的玉肌雪颜水。” 又问：“姐姐，你昨天买了几罐？” 老顾客刘金花：“五罐！” 所有信息，真实不虚，可靠度一下就上来了，人们都要买。 杨凡喊话：“数量有限，先到先得，卖完这二百罐，再想买可就涨价啦！” 出来一共带了四百罐，雷冉冉心里打鼓：“万一涨价没有人买怎么办？” “放心，买的人会更多。” 人们没见过杨凡这种做买卖的方法，都不信会涨价，但买的人也多。 从上午到下午申时，二百罐卖完，天色还早，杨凡收摊不卖。 雷冉冉：“晚上我们就住琴姐这里，干嘛这会就收摊？” 杨凡：“二百罐卖完了。” 雷冉冉哭笑不得：“你还真的只卖二百罐啊。” 吃晚饭的时候，琴姐提起个话茬：“弟弟，你昨晚在中堂条凳上睡的可舒服？” 杨凡：“不舒服。” 条凳就是长条板凳，挤着坐，能坐四个人，睡上面身都翻不了。 雷冉冉接话：“琴姐，有个事和你商量。” “都是一家人，什么商量不商量的，姐姐能办到的都答应。” “晚上让杨凡到床上挤挤行吗，我睡中间，保证他碰不到你。” 现代人条件好，一人一间房，古代人条件差，大炕上男女混挤常有的事，但前提是一家人。 少妇琴姐笑的非常甜美：“我以为什么事呢，就让弟弟睡床上吧，他也能休息过来。大家都是一家人，睡着了难免翻个身做个梦，就算碰着也没什么。” 雷冉冉放下心里的石头：“琴姐，你真的是，我哭死。” 琴姐敬酒：“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不用分那么细。” 这次敬酒，琴姐没下蒙汗药，天天下蒙汗药，雷冉冉会起疑心。 不下蒙汗药，就不能敬那么多酒，琴姐也有话说：“我见还有二百罐玉肌雪颜水没卖，今天就少喝点，别耽误了明天的正事。” 聊经历，聊生活，聊遇到的事，能聊的都聊。 不知道怎么聊到了看手相上，琴姐问：“听说弟弟会看手相，能给姐姐看看不。” 雷冉冉：“相公会看手相？我怎么不知道。” 这是要整哪一出？ 杨凡没防备，但也不能说不会，只能顺着说：“会看是会看，会的不多，就没和你提过。那天姐姐和我一起卖玉肌雪颜水，聊什么来着我说了一句。” 琴姐给补充：“聊麻衣神相。” “对，麻衣神相。” 雷冉冉来了精神：“相公也给我看看！” 琴姐不争抢：“先给冉冉看。” 杨凡也没起身，躺着拿起雷冉冉的手就着烛光看：“你的生命线又长又粗，是个长寿的人，健康没病；感情线细腻丰富，说明心里想法多……” 雷冉冉很是惊喜：“相公说的一点也不差，我真是这样。” 给雷冉冉看完，少妇琴姐这才说：“弟弟，也给姐姐看看。” 也没起身，隔着雷冉冉伸过手去。 杨凡抓住就着烛光看：“琴姐的生命线一直通到底，而且完整无缺，以后肯定长寿；感情线分岔多纹路多，说明感情非常丰富，也非常细腻……” 还是同一套说辞，只是换了个说法。 其实琴姐也不是为了要看手相，是当着雷冉冉的面来点接触。 让看手相的时候，少妇琴姐的胳膊压着雷冉冉的胸，看完手相。 琴姐欠起身，和雷冉冉贴到一起比了比，还让杨凡做裁判。 杨凡没回答，这是送命题，除非不想活了。 雷冉冉：“琴姐你真爱开玩笑，怎么能让相公说，相公又不知道。” 雷冉冉噗嗤笑出声：“他倒是想。” 少妇琴姐没继续，躺下休息。 次日再开卖，杨凡真的涨了价，玉肌雪颜水的价格比昨天高了五十文钱。 雷冉冉还是担心：“这样真的可以吗？” 杨凡：“相信我。” 当人们再来问时，得知价格比昨天要贵五十文，不少人打了退堂鼓。 杨凡：“今天不买，明天就贵一百文了。” 有人议论：“听金莲说，这水真的管用，她买回去，不光往脸上抹，还往胸口抹了，她相公一晚上都没舍得离开她胸口。” 有女人动了心意：“真的假的，我也买几罐回去试试！” 有一个人买，就有十个人跟风，玉肌雪颜水的销路比昨天还好。 午饭过后，大壮来了，背着个大包袱。 “司令，这是药材。” 杨凡拿出二百文，是卖玉肌雪颜水的钱：“这一路累坏了，拿去喝茶。” 大壮高兴收下：“明天我让二狗来送药。” 杨凡问：“为啥？” “二狗也能领到赏钱。” 这是个实在人，杨凡喜欢。 大壮走了，杨凡开始配药。 少妇琴姐很好奇，好奇杨凡配药，也好奇大壮对杨凡的称呼。 “司令是什么？” 杨凡给解释：“就是能指挥别人，让别人听从命令。” 琴姐：“我要你当我的司令。” 第26章 什么也没做 杨凡吓了一跳。 “冉冉就在外面！” 配药在铺子配药，外面的摆摊的雷冉冉回头就能看到。 少妇琴姐咯咯的笑：“怕什么，我们什么也没做。” 又说：“晚上当我的司令，我要你指挥。” 杨凡的心才放下又立刻提起：“那怎么行。” “怎么就不行，你不想吗？” 琴姐笑的很妩媚，也很诱惑，一下勾起了杨凡的那团火。 可这事属实是太过冒险。 是可以再给雷冉冉喂蒙汗药，但杨凡不想那么做，蒙汗药用多了对身体不好。 “不会又要给冉冉喝酒吧？” “哟，怪心疼你家娘子的。” 听出杨凡的顾虑，少妇琴姐说：“不用蒙汗药，你看姐姐我的。” 半下午的时候，二百罐玉肌雪颜水又卖完了，雷冉冉很高兴，也有点不开心。 高兴是高兴销量好，不开心是杨凡只让卖二百罐，多了不卖。 杨凡：“别急，明天我们再涨价。” 雷冉冉：“还涨？你就不怕贵了卖不出去？” “涨！不但涨价，还要涨一百文！” 今天比昨天涨了五十文，明天要比今天涨一百文，这种做买卖的方法，雷冉冉没见过，琴姐也没见过。 杨凡：“先配药吧，不然明天没的卖了。” 三个人好一阵忙碌，晚间吃饭的时候，配出三百多罐玉肌雪颜水。 “明天我们卖三百罐。” 雷冉冉很高兴：“你终于肯多卖了！” 但是雷冉冉也累，白天卖药，晚上配药，感觉连喝水的空当都没有。 “唔，这个事不用担心，明天大壮他们来送药，我教他们如何配药。” 又说：“按着计划，也该让他们给配药了。” 琴姐夸赞：“弟弟是个拿心做事的人。” 吃晚饭的时候，琴姐真的没让雷冉冉喝酒，吃过晚饭后，琴姐拿来两罐玉肌雪颜水，喝了一罐，拿另一罐在脸上涂抹。 涂抹完脸，涂抹胳膊，涂抹完胳膊，涂抹脖子，涂抹完脖子，又要涂抹后背，喊雷冉冉帮忙。 “冉冉，给姐涂涂背，姐够不着。” 雷冉冉：“相公，你出去一下，我要给琴姐涂背。” 少妇琴姐：“你让弟弟去哪，马上就休息了。” 没有电力，没有夜生活，天黑就睡觉，是古代的人作息规律，人们都习惯了，雷冉冉也是。 雷冉冉：“那怎么办？” 少妇琴姐：“让他背过身去，别看就完了。” “相公，你背过身去，不许偷看。” 杨凡知道，少妇琴姐这是要行动了，也佩服她，胆子真大。 坐在桌前，背对着床，背对着二人。 少妇琴姐脱下外衣，又解去肚兜，趴在床上，雷冉冉给她涂玉肌雪颜水。 从肩膀涂到后腰。 少妇琴姐说了话：“冉冉，姐也给你涂涂。我们女人不止要管这张脸，身子也要管，不然脸变白了，身子没变白，让人看了笑话。” 雷冉冉皮是肤白，但没有哪个女人会嫌自己皮肤更白，听了琴姐的话，也脱去外衣，解下肚兜，趴在床上。 琴姐涂和雷冉冉涂的方式不一样，她用的量更多，半个背没涂完，手里那罐玉肌雪颜水马上就要见底。 “这罐马上就用完了，弟弟，给姐再拿一罐。” 杨凡照做，拿了一罐过去，少妇琴姐突然惊叫起来。 少妇琴姐已经涂抹完后背，但她还没穿起衣服。 雷冉冉叱杨凡：“相公，你怎么转过身了！” 少妇琴姐给开脱：“是姐姐忘了，不怪弟弟。” 又说：“室内只有一盏烛灯，想必弟弟也没看清。” 那么大个人，再看不清也都看见了。 杨凡顺着说：“我刚才想事，什么也没看见。” 又坐回桌前，转过身去。 雷冉冉叮嘱：“可不能再回头了。” 少妇琴姐披起外衣，笑：“怕什么，现在是你在涂抹，你是弟弟的娘子，弟弟是你相公，又不是没见过。” 又说：“弟弟，你不是说你会不一样的涂抹手法吗，正好给冉冉涂涂背。” 杨凡纳闷，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也知道这是可能是琴姐姐自己晚上当司令计划的一部分，答应下来。 雷冉冉有点不好意思，和杨凡是夫妻，两人也坦诚相对了，但有第三人在，虽是个女的，虽然叫姐姐，也难为情。 少妇琴姐笑：“怕什么。正好姐姐顺便也向你家相公学学。” 雷冉冉趴在床上，后背光滑，杨凡先涂了几下，想起看过的精油开背的视频，拿玉肌雪颜水当精油，给雷冉冉开背。 这种涂抹手法完全不同，雷冉冉惊讶：“相公你还会这个，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 杨凡找补：“我会的很多。” 琴姐帮杨凡找补：“是我下午配药时问起来，弟弟才说的。” “弟弟的手法这么好，一会要不也给姐姐涂涂背。” 又说：“就是怕冉冉不同意。” 雷冉冉确实不同意，杨凡给自己涂背，是因为杨凡和自己是夫妻；给琴姐涂背，杨凡和琴姐又不是夫妻，也不是夫妾。 但雷冉不能这么说！ 吃在琴姐家，睡在琴姐家，摆摊也在琴姐家。 雷冉冉沉吟不决，琴姐笑：“你是怕弟弟会对姐姐动歪心思么，放心，你就在跟前，他能动什么心思。” “给姐姐涂背，也不是涂前胸。” 又说：“正好你学学怎么涂，学会了给姐姐涂，姐姐给你涂，就不用弟弟了。” 雷冉冉放弃抵抗道：“那让他给你涂吧。” 杨凡给雷冉冉涂完后背，该给琴姐涂后背。 只见琴姐趴在床上，背光着，外衣盖在腰间。 杨凡规规矩矩，老老实实，先将玉肌雪颜水均匀倒在少妇琴姐的背上，再从中间开始向上，再向下往开涂抹，还有手法。 少妇琴姐一声轻哼，就像男女云雨时的娇声，雷冉冉遐想连连，羞红了脸。 但也不能说什么，琴姐趴在床上，杨凡在给她涂背，而且雷冉冉还亲眼看着。 两人什么也没做。 第27章 饥饿营销 又是一声轻哼，琴姐夸赞。 “弟弟，你的手法真好，你应该天天给冉冉涂背，不光涂背，还应该给她涂全身。冉冉皮肤变白了，你也有一份功劳。” 雷冉冉听的开心，更不能说什么。 再听到琴姐的轻哼，也习以为常。 杨凡从上到下从下到上，给琴姐涂抹了五次后背，马上要结束。 “给姐姐再涂涂腰，感觉这里皮肤粗。” 等杨凡开始涂抹，少妇又说：“再往下点。” 再往下有外衣盖着，杨凡没动手。 琴姐让雷冉冉帮忙往下拉。 整段腰都露了出来，琴姐还开玩笑：“弟弟你的手法真好，要不一会再给姐姐涂涂前面。” 雷冉冉也笑：“那不是便宜他了。” 没一会，就涂完了后腰，外面响起拍门声。 有衙役在外面喊：“开门！开门！搜城！” 搜城是常有的事，每次城里的权贵丢了东西，或是有危险分子混入城中，都会挨门挨户搜城，原平县这样，长坊县这样，京城更是这样。 琴姐匆忙起身穿衣服，外衣滑落，全身上下雷冉冉都看到了，杨凡也都看到了。 可雷冉冉顾不上这个，她担心，这次搜城会不会搜的是杨凡和她。 琴姐边穿衣服边叮嘱：“我来应对，你们别说漏了！” 耽搁的功夫，外面拍门声更急，直到琴姐给开了门。 门外站着两个衙役，凶神恶煞。 “大人，这是搜什么？” 琴姐问完后，又将一两银子塞给两个衙役。 拿到了钱，两个衙役肉眼可见的和蔼起来，说明原因。 “下午有山贼混进了城，老爷不放心，怕有伤百姓，让我等搜城。” 琴姐指着杨凡二人说明：“这是我干弟弟，这是我弟媳，他们是长坊县的，配了些玉肌雪颜水，来这里售卖。” 衙役甲问：“你就是那个卖玉肌雪颜水的？” 杨凡作揖：“没想到大人也知道。” 衙役甲：“我家娘子买了二罐回去，说是能让皮肤变白。” 杨凡给拿了五罐：“尊夫人喜欢，这几罐玉肌雪颜水就送给尊夫人。” 又给衙役乙拿了五罐：“大人拿回去，让家里的女眷试试。” 两个衙役收了银子，拿了好处，随便问了几句，后堂也没搜，走了。 雷冉冉：“衙役搜的会不会是大壮？” 大壮个子高，虽没有典威那么高，也有一米九，人群中是个显眼包，还常常出来抢劫。 杨凡担心：“能认出大壮，不是也能认出我们？” “这倒不用怕。我都在山寨待着，没出来抢劫过。你新到山寨，别的寨子都不知道有你这号人，官府更不知道。” 两人商量是背过琴姐商量的，虽说和琴姐关系是好，但还没好到能让琴姐知道真实身份。 重新上过门板，从里面锁了门，琴姐说睡觉休息。 三个人挤在床上，雷冉冉在中间，少妇琴姐在里侧，杨凡在外侧。 次日起床，雷冉冉先去打听搜城的事。 今天起，县城的门卫更加森严，对来往的每个人都搜身，城门口处也贴起了告示图榜，写画着好几个人的姓名头像。 有雷芳菲，有辛温，崔打更，陈三七，大壮，典威，还有二狗。 雷冉冉吃了一惊。昨天是大壮送的药材，官府没有防备，今天官府有了防备，大壮再来送药，肯定会被认出。 大壮被抓，是山寨的损失。 返回生酱铺，和杨凡说了这件事。 “我回山寨一趟，通知大壮，让没被通缉的送药。” 雷冉冉急切问道：“怎么和琴姐说？” “就说有味秘方药材昨天表哥没给送。” 昨天大壮来送药才，二人说大壮是表哥。 古代人亲戚多，五服之内，一个人能扯出少则三四十个，多则上百个亲戚；出了五服，五六百个亲戚也能扯出来。 知道杨凡要离开一天，少妇琴姐不舍：“弟弟快去快回，不然冉冉在这里想你。” 说是雷冉冉想，其实是琴姐想，但事情还没到最后一步，不能明说。 杨凡应允：“冉冉你在这里售卖，我去去就回来。” 怕杨凡脚程慢，琴姐牵出后院的驴：“有这头驴，弟弟也省些脚。” 骑上少妇琴姐的驴，杨凡返回流云寨，告诉雷芳菲，昨天大壮去送药被认了出来，原平县城此时正在通缉众人。 雷芳菲：“没想到我这么出名了。” 杨凡：“你是女匪首，赏金二十两。” 雷芳菲啐了一口：“才二十两，瞧不起谁呢！” 叫过辛温、崔打更、陈三七等头目，又叫大壮、二狗、典威等特征明显的土匪。 “原平县城在通缉兄弟们，这几日没什么事不要去县城，另换别人给杨凡送药。” 离开山寨返回原平县城，杨凡顺便带上大壮他们新采的草药，又到雷冉冉的药房带上魅香藤。 魅香藤是催情药，但它不常见，琴姐肯定认不出来。 不然问起拿了什么秘药，谎言就戳破了。 有琴姐的驴子，赶路方便快捷，回到原平县城，是午后时分，雷冉冉在外面售卖玉肌雪颜水，少妇琴姐在店内售卖生酱。 杨凡到后院卸下药材，拴好驴子，添了些草料，进铺子做药。 送走顾客，琴姐看杨凡做药，问：“弟弟的秘药是什么，能让姐姐看看吗。” 还好有准备。 杨凡拿出魅香藤：“这就是秘药。” “原来美白润肤的东西在这呢！” 这时，雷冉冉走进铺中，一脸喜色：“相公，东西都卖完了！三百罐玉肌雪颜水，价格比昨天高一百文，都卖完了！” 雷冉冉非常兴奋，雷冉冉兴奋是因为今天卖的比昨天快，也因为今天比昨天价格高一百文，更因为杨凡的销售方法管用。 “明天涨二百文。” 这回雷冉冉信了，涨价售卖，效果更好。 少妇琴姐：“这样也行？” 杨凡笑：“这是总结出来的销售方法，叫饥饿营销法。” 第28章 一样的效果 带回的药材是新采的，没炮制，没炮制就不能用。 炮制药需要火灶铁锅，杨凡向琴姐借用厨房。 “客气什么，姐姐就是弟弟的。” 少妇琴姐说的快，雷冉冉并没有听清，以为说的是“姐姐的就是弟弟的”。 杨凡和雷冉冉去后厨房炮制药材，琴姐在前铺看店。 炮制药材是个技术活，也是个体力活。 清洗，分拣，切片，最后才进锅炒。 一套忙下来，天色已黑，外面摆摊的都散了，原平县城城门也已关闭，少妇琴姐的生酱铺也上了门板，从里面锁了门。 杨凡和雷冉冉端着炮制好的药材，从后厨房回了前铺，准备制作玉肌雪颜水。 迎面遇上少妇琴姐，一把将杨凡抓住：“弟弟，我好热！” 又来这一手，雷冉冉还在呢！ 杨凡装做很正直：“姐姐，不要闹。” 少妇琴姐不管，只见她脖颈上都是红晕，而且还在扩散蔓延。 雷冉冉惊呼：“魅香藤！” 柜台上放着魅香藤，还被切下一大段。 琴姐上了门板，从里面锁上门后，看到杨凡带回来的秘药，动起了心思。 她想变白。 昨晚给雷冉冉涂背，她的皮肤白，就显得少妇琴姐的皮肤黑，琴姐就觉得对杨凡的吸引力不够。 有美白润肤的秘药在这里，吃了就能变白，于是她切下一大段，全都吃了！ 雷冉冉问：“魅香藤怎么会在这里？” “我说回长坊县秘药，总要有个东西，就把这东西拿来了。” 杨凡和雷冉冉弄清了事情，却阻止不住少妇琴姐的动作。 当初雷冉冉误吃魅香藤，就当着杨凡的面动手解衣服，如今少妇主动吃了魅香藤，当着二人的面…… 衣服解下，活色生香。 雷冉冉很纠结，但时间不等人，琴姐越来越疯狂…… 这一夜很难提，该发生的都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也发生了。 杨凡做梦也想不到，竟然在这里做了齐人。 昨晚的事两个女子都不提，杨凡也不提，三人各自作事，开店的开店，做药的做药。 杨凡想解释一下，琴姐不让杨凡解释，让他退出后堂。 许久之后，二女走出后堂。 “昨晚的事不要再提，我就当什么也没发生。” 雷冉冉：“不要问我，琴姐不让说。” 又说：“琴姐孀居，不能坏了她的名声。” 两个女子都不提，杨凡也不提，三人各自作事，开店的开店，做药的做药。 玉肌雪颜水的价格再上涨二百文，来买药的夫人小姐们更加疯狂。 今天不买，明天价格就更高了！ “我要二十罐！” “给我来三十罐！” “谁也别和我抢，这五十罐我包圆了！” 上午配药，中午才开始售卖，刚过午后，三百多罐玉股雪颜水就售卖一空。 杨凡决定：“明天卖五百罐，价格涨四百文。” 雷冉冉：“我们两个人做不出五百罐。” “让琴姐来帮忙。” 提到琴姐，雷冉冉和杨凡都想到了昨晚，脸红心跳。 琴姐听说需要帮忙做玉肌雪颜水，痛快答应：“姐这生酱铺客人也不多，闲着也是闲着。” “你的秘药不是美白润肤吗，怎么效果和你说的不一样？” 杨凡只好编瞎话：“生吃浓度太高，配药只用一点。” 雷冉冉给作证：“秘药很难采，只能用一点。” 少妇琴姐反正信了：“这么说喝的多了，也一样的效果？” 很多事情，有了第一次就有无数次。 第29章 三十五万两白银 自从第一次在少妇琴姐家里炮制药材，后来就天天在琴姐家里炮制药材。 大壮被通缉，不能送药，换了没被通缉的土匪送药。 每天有大批的药材送到琴姐的生酱铺，杨凡先炮制好药材，再配制玉肌雪颜水，然后再售卖。 玉肌雪颜水的销量好，工作量就大，杨凡吃不消，雷冉冉吃不消，琴姐也吃不消。 三个人商量：“要不招几个短工？” 县城有短工，挑水的，搬货的，打杂的，都是男的。 杨凡不用男的，只用女的。 一来琴姐不喜欢男的在家中，二来配制玉肌雪颜水也用不着男的，用女的就行，三来用女短工工钱还少。 几个女工招进来，他们三人就轻闲了，每天只需要监监工，在外面摆摊售卖。 后来干脆连售卖也让女工去做，三人又有时间了。 人一松闲就想找事，一找事就想找熟悉的事，记挂的事。 琴姐找雷冉冉说话：“冉冉，你和弟弟结婚多久了？” “我们刚结婚，还不到十天。” “怪不得你那天也在床上，是不是看我和杨凡，你也想了？” 雷冉冉低下头，害羞。 雷冉冉豪放是一个人面对男的，不是当着别人。 少妇琴姐不害羞：“我刚结婚那会也是，天天都想。” 又说：“要不今天姐姐把地方让出来，让给你和弟弟。” 雷冉冉：“那姐姐去哪休息？” “姐姐到前铺睡条凳。” “那怎么行！” 少妇琴姐想个新办法：“那姐姐也在后堂，你和弟弟办事，就当姐姐不在。” 雷冉冉心跳咚咚：“这样能行吗？” “那天不也这样吗。” 雷冉冉沦陷了，和少妇琴姐两人说起床第话。 两人说了半天床第话，一起去找杨凡。 杨凡正在后厨房，看女工炮制药材。 女工力气小，炮制药材时分批炮制，杨凡定的四人四班倒，一人一锅，人歇锅不歇。 这时雷冉冉二人进了厨房。 “相公，你过来，有话和你说。” 杨凡走过去：“什么事，得背着说？” “这几天你忙坏了，晚上奖励你一下。” 杨凡不理解，但看到二人神秘的笑容，也就理解了。 “小样，谁奖励谁。” 雷冉冉嘴硬：“是我奖励你！” 这一天，三个人忙的很起劲，都在盼天黑。 天终于黑了，琴姐早早上了门板，从里面锁上门，返回后堂。 “琴姐你快来，我和杨凡已经开始了。” 雷冉冉二人正在点钱，琴姐加入一起点钱。 接连八九天，玉肌雪颜水的销量已经达到二千罐，单罐的价格涨到了一两银子。 不止原平县城的贵妇人们买，周边长坊县、怀来县、石城县等等七个县的贵妇人们都来买。 杨凡三人，数钱数到手酸。 雷冉冉将银子推开，趴在桌上：“要不明天雇个短工给数钱吧，太累了。” 杨凡笑：“你咋这么懒呢，一动也不想动。” “那我就让你看看我懒不懒。” 雷冉冉确实不懒，要看是什么事。 少妇琴姐更勤劳，不光勤劳还主动。 杨凡一个人耕两块地，快乐是双倍的，累也是双倍的。 从这天起，雷冉冉和少妇琴姐不累了，只剩杨凡一个人累。 白天管理女工炮制药材，配药水；晚上给少妇琴姐和雷冉冉当牛做马。 又是一旬过去，玉肌雪颜水的销量达到了新高度，每天销售一万罐，每罐五两银子，一天就能赚五万两。 营业额上去了，杨凡的体重下来了，累的。 刚穿越过来，杨凡的原主略有些胖，现在瘦成了麻杆，走路都晃。 一称体重，瘦了十三斤。 可心疼坏了雷冉冉和少妇琴姐：“得给相公补补！” 雷冉冉去县城药房买补药，少妇琴姐下厨房炖补品。 补药加补品，杨凡吃了直冒鼻血。 体重起没起来不知道，反正火起来了，看见雷冉冉和少妇琴姐就流鼻血。 “相公火太大了，得好好下下火。” 刚吃进去的补药补品，通过杨凡都补了雷冉冉和少妇琴姐。 两人容貌光彩焕发，尤其是少妇琴姐，看着不像守寡的妇人，像雷冉冉的妹妹。 “你们这是要我老命啊！” 杨凡想逃，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地，何况还是两块地。 杨凡真的逃了。 生酱铺柜台上留了封信：“我回山寨研发改进药品，你们好好销售，过几天我就回来。” 杨凡没空手回流云寨，还带回了上半个月的收入，三十五万两白银。 三十五万两白银，拉了七辆大马车，每辆马车拉五万两白银。 马车是花钱雇的，赶车的车夫也是雇的，雇来的车夫，就不能让他们知道真实身份，同时也要把白银送回流云寨。 杨凡有办法，不提自己是流云寨的人，也不提要回流云寨，只说去长坊县。 去长坊县要路过丹栖峰，丹栖峰上有流云寨。 车夫们不怕，就算遇到土匪，土匪们也不会为难一个赶车的车夫。 杨凡也不怕，自己就是流云寨二当家的相公，自家人怕什么。 都不怕，车队在丹栖峰下却遭了劫。 带队抢劫的是大壮。 大壮只听报山下来了七辆马车，车辙还很深，大壮没想到抢劫能抢到司令身上。 他脑子慢，看到杨凡，开口就叫：“司……” 杨凡：“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司令的司和杀人的杀口音很一样，车夫们都没有起疑心。 大壮反应过来，让喽啰赶跑车夫，留下马车和七车白银，还有杨凡。 车夫们损失了马车，好歹命还在。 没有外人，杨凡和大壮相认：“把这些搬到山上！” 流云寨轰动了：“二当家的相公带回来七辆马车，每辆马车上装着五万两白银，七辆马车一共装了三十五万两白银！” 雷芳菲倒吸口凉气，三十五万两白银，比原平县全县一年的收入还多！ 这么大一笔银子，流云寨要发！ 但雷芳菲没骄傲，还压着。 她不能骄傲，她一骄傲杨凡就会骄傲，以后还怎么压着杨凡。 “这里只有三十五万两白银，当初你说的可是一百万两白银。” 杨凡：“急什么，还有半个月呢。” “那我就再等半个月。” 第30章 你们不会是土匪吧 杨凡是真不急。 不止不急，还特别悠闲。 交割过三十五万两白银，向雷芳菲提出个要求：“我要养鸟。” 杨凡不是养鸟，是要钱。 平时山寨兄弟们抢了东西，都有抽头，抢得多抽头就多，抢得少就少，但不管抢多少，都有。 杨凡给山寨赚了三十五万两白银，更应该有抽头。 “你想养什么鸟，我让大壮他们去抓，抓不到就去买。” 这就不是养不养鸟了，杨凡把话挑明。 “赚这三十五万两白银不容易。” 雷芳菲还是打哈哈：“啊，你辛苦了。” 没看出来，这还是个铁……母鸡。 杨凡干脆直说：“三十五万两白银，你得给我提成。” “啥是提成？” 这回不是雷芳菲装不懂，是她真不懂。 提成是现代词语，杨凡穿越回古代，古代人没听过。 “就是抽头！” 这回雷芳菲听懂了，笑了：“冉冉那么大个活人都白给你了，还要啥抽头。” 雷冉冉嫁给自己，那自己得出财礼，但自己算是倒插门，雷芳菲这是故意混淆事实。 “冉冉是冉冉，抽头是抽头。” “我腿疼，得回去休息。” 雷芳菲的腿伤没好，拄着拐杖返回流云筑。 三十五万两白银，就这么无视了？ 杨凡不甘心，后面亦步亦趋，跟着进了流云筑。 雷芳菲进屋，杨凡也进屋；雷芳菲躺床上，杨凡也躺床上。 不就是赖么，看谁能赖得过谁。 等晚上睡觉的时候，看你怎么睡。 杨凡低估了雷芳菲。 没有三十五万两白银，杨凡已经进过流云筑，不止进来了，还看过雷芳菲的大腿和身子。 现在有三十五万两白银，大不了再让杨凡看看。 两个人并肩躺着，见杨凡没有要走的意思，雷芳菲也不急，和杨凡聊天。 “原平县城好不好？” “你以前去过吗？” “悬赏令上我的画像好不好看？” 说话就说话，还把受伤的腿架杨凡身上。 杨凡也不客气，是你自己搭上来的，又不是我过去摸的。 来回抚摸着雷芳菲的大腿。 大腿有伤，包着绷带，一点手感也没有。 杨凡不是要摸大腿，是要还击。 雷芳菲马上换了方法：“当初你说的一个月能赚一百万两白银，现在才赚了三十五万两。等你赚够了一百万两白银，我就给你提成。” “行，记住你说的话。” 眼看没戏，杨凡自己离开。 雷芳菲起身，拄着拐杖，一瘸一拐送杨凡出门：“慢走，有空常来坐坐。” 在女流氓手下吃亏了！ 杨凡心里记下这笔账，咱们走着瞧。 在流云寨待了五天，杨凡歇缓了五天，瘦下的十三斤体重又涨回来了，步行返回原平县。 五天不见，一见面就受到了琴姐和雷冉冉的热情欢迎。 “相公，你回来啦！” “相公，你吃胖了。” 三人有了亲密关系，琴姐也叫杨凡相公，雷冉冉不反对。 琴姐孀居，不怕她抢走杨凡。 有女工在，琴姐也开玩笑：“相公，你胖了，我和冉冉可瘦了，想吃肉都想坏了。” 杨凡：“这几天你们没吃肉吗？” “你不在，我和冉冉上哪吃肉去。” 雷冉冉点头附和：“我和琴姐想吃肉，想得天天流口水。” 杨凡听明白了，原来是这个吃肉。 女人是老虎，一点也不假，连个空当也不给人留。 五天不见，生酱铺的女工更多，后厨房等待炮制的药材也更多，还增了两口火灶。 还有一个最大变化，生酱铺换了招牌。 以前叫赵记生酱铺，现在叫杨记神仙水。 这倒出杨凡意料。 琴姐姓赵，冉冉姓雷，只有自己姓杨。 杨记神仙水，那就是自己的杨了。 雷冉冉：“就是你的杨。这几天生意越发火爆，我和琴姐商量，不如把生酱改了，专门卖玉肌雪颜水。” “琴姐说，玉肌雪颜水是你的秘方，新招牌就用你的杨姓。” 有地方吃亏，有地方得利，谁是真心，一眼就知。 杨凡非常感动，一手拉住雷冉冉，一手拉住琴姐：“今天晚上就喂你们吃肉，吃到够！” 最开始玉肌雪颜水的销量不高，用的药材也少，一个土匪送药材就行；后来玉肌雪颜水销量变高，用的药材倍增，送药材得四五个土匪。 等到杨凡再回原平县，每天送药材的土匪已经增到了十个。 十个土匪，容貌不同，口音不同。 进县城的时候，把守城门的卫兵只管安全，不管容貌口音。 十个土匪到了生酱铺，琴姐就起了疑心。 谁的亲戚都多，但不管谁的亲戚，总有一两个两三个容貌相似的，口音更是。 可这十个土匪，容貌没一个相似的，口音也是杂七杂八。 但有杨凡的情意在，琴姐没问。 晚上吃过肉，躺在床上问起这事。 “相公，你家的亲戚都是长坊县的？” “都是长坊县的。” 杨凡没听出话里有问题，身为现代人，到哪都是普通话，对于口音并不在意。 为了让琴姐相信，还编瞎话：“我们家在长坊县城住着，他们都是村里的。” “真的吗？” 琴姐一把撕开杨凡的衣服，翻身到杨凡身上。 雷冉冉感觉到不妙，赶紧想对策。 杨凡眨巴眨巴眼睛，知道有问题，但不知道问题出在哪。 琴姐又问：“今天来送药的铜蛋是你什么亲戚？” “表弟！” “姨哥！” 杨凡和雷冉冉同时回答，给出两个答案。 琴姐笑得美美的，“到底是表弟还是姨哥？” “姨哥！” “表弟！” 杨凡和雷冉冉换了答案，问题是两人都换了对方的答案。 琴姐睁大了眼睛：“你们是什么人，来我这有什么目的？” 完了，被识破了！ 杨凡想起张爱玲的名言，索性不回答问题，将少妇压在身下…… 屋里的责问声被娇喘取代，琴姐再也顾不上追问。 直到琴姐累瘫倒，杨凡才停下，好话好说：“琴姐对我和冉冉这么好，我们怎么能害你。” 雷冉冉也说：“相公他是真心喜欢琴姐，我都有些吃醋了。” 琴姐媚眼如丝：“这些我知道。可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不会是土匪吧？” 第31章 出气 勾结土匪，被官府知道，就是死罪。 琴姐不想死，想好好的活。 杨凡：“不管我们是什么人，我都不会丢下琴姐不管，更不会让琴姐身陷囹圄。” 没有回答，但也回答了。 琴姐闭上眼睛，认了命。 “好弟弟，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现在姐姐只想吃肉。” 危机过去，雷冉冉彻底放松，瘫躺在床上。 杨凡没空休息，继续喂琴姐吃肉。 还是喂肉有用，能解决这个危机，得感谢张爱玲。 再起床，琴姐变了个人。 也不是人变了，是性子变了。 昨晚之前，琴姐见谁都笑嘻嘻，被左邻右舍欺负也不吭声，有登徒子上门骚扰也陪着笑化解。 原因就在她是个孀居的寡妇，背后没人给做主。 杨凡来原平县城二十多天，和琴姐好了有十八九天，琴姐也不吭声。 杨凡在的时候能给做主，杨凡走了，那些人报复回来怎么办。 昨晚之后，琴姐变了，见人不再装笑脸，还主动找事，找曾经欺负她的邻居的事。 赵记生酱铺北边是家杂货铺，南边是家豆腐铺。 杂货铺的掌柜姓李，豆腐铺的掌柜姓王，老李和老王看琴姐是个寡妇，人还长得好看，经常上门找事，借机调戏。 就在上个月，那时杨凡还没到原平县，杂货铺的老李说家里养的八哥不见了，搞不好飞到琴姐的生酱铺，要进店里寻找。 老李的八哥养了一年多，经常停在老李肩上，最常说的人话是“去球”，也是老李的口头禅。 八哥飞到哪，琴姐不知道，老李张了口，琴姐没法回绝，只能让李老进店找一圈，好堵住老李的嘴。 前面的店铺找过，没有，老李又说会不会藏在后堂。 琴姐一个人住，又是寡妇，男的进后堂肯定不方便。 老李不管，说八哥会躲，万一躲琴姐床底下。 这话就是调戏了，八哥又不是毛贼，也没有听床的爱好，怎么会躲琴姐床底下。 老李不管，琴姐只能忍着委屈再退一步。 老李进后堂找了一圈，床底下也找过了，没找到八哥，琴姐的肚兜少了一条。 那肚兜是琴姐穿了四五天，换下来还没来得及，搭在床边凳子上的。 除了老李进过后堂，再没别人进过，肚兜肯定是老李偷去了。 可琴姐不能问，没法问，只能忍个肚疼，吃个哑巴亏。 这口气，琴姐忍了一个多月快两个月，今天终于能出了！ 老李正在柜台后头嗑瓜子，看到琴姐进了杂货铺，笑着招呼：“赵掌柜，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琴姐没笑：“我家丢了一只老母鸡，来你这找找。” 老李本来还在笑，听到这话，不笑了：“你意思是我偷你家鸡了？” “我没说这话。我家母鸡丢了，说不准飞过你家，我过来找找。” “我要是不让找呢？” “那你心里有鬼。” 老李的火直往上撺。 琴姐家来了个俊俏后生，老李知道，俊俏后生还带着老婆，老李也知道。 除了这些，老李还知道，俊俏后生也就是杨凡和老婆还有琴姐三人同宿一屋。 别管老李怎么知道的，反正他知道。 和琴姐做了十五六年邻居，看琴姐守寡三四年，老李没摘着的花，倒让新来的杨凡摘去了，老李很不爽。 “说不准，是住在你屋里的后生偷吃了。院墙这么高，鸡也飞不过来。” 老李说的阴阳怪气，含沙射影。 不光说，还拿下流目光打量琴姐。 琴姐不跟着他走，按自己的路数出牌：“你家的八哥能藏到我床底下，我家的母鸡为什么飞不到你家里？” 这回老李听出来了，这是报找八哥的仇呢，也不是报找八哥的仇，是报他偷肚兜的仇。 琴姐的那条肚兜，就是老李偷的。 老李有老婆，但比琴姐差远了，加上日子过的久，夫妻就像左手牵右手。 看到美艳的琴姐，老李就想偷腥，偷不到腥，老李就偷肚兜，藏在身上。 想琴姐的身子了，就拿出来闻闻；和老婆办事，把肚兜盖老婆头上，假装是和琴姐办事。 丑处被揭开，老李恼羞成怒，仗着是个男的，欺负琴姐背后没人，横眉竖目，露出吃人模样：“怎么说话呢，你再血口喷人，我去衙门告你！” “这么说，你是不让搜？” 老李不知道，琴姐已不是昨晚以前的琴姐，现在的她，背后不止有人，还是硬人！ 背有后硬人，说话就硬气，办事更硬气。 不用老李同意，琴姐就往后堂闯。 闯后堂不是琴姐的目的，让老李知道以后别欺负人，才是琴姐的目的。 老李敢闯琴姐的后堂，琴姐就敢闯他的后堂；要是老李再敢欺负琴姐，琴姐也会同等回击。 “我家后堂，你敢闯！” 老李从后面一把扯住琴姐，两人撕扯起来。 突然啪搭一声，有样东西从老李身上掉出，琴姐眼尖已看清，正是自己丢的那条肚兜。 “这是什么？” 琴姐停下撕扯，弯腰捡起肚兜质问。 事情败露，老李嘴硬否认：“是什么你不知道吗，你自己身上的东西掉出来，还来问我！” “你偷了我的肚兜，还想否认？” 抓贼抓赃，赃和贼都在，终于抓到了。 “你把肚兜掉我店铺里，非说是我偷的，你这是陷害我。” “明明是你偷的肚兜！” 两人争执起来，老李仗着是个男人，欺负琴姐背后没人，一巴掌甩在琴姐脸上。 “他妈的，敢污蔑我，就你个骚婊.子样，天天在屋里勾搭后生，你当我不知道？” 这时事情就不是老母鸡的事，也不是偷肚兜的事。 老李打了琴姐一耳光，欺负的就是琴姐背后没人。 “杨凡！杨凡！” 琴姐背后有人，还是硬人。 几声高呼，招来了杨凡，也招来了送药材的土匪们。 看到琴姐脸颊肿起，杨凡知道，她被人欺负了。 “给琴姐道歉！” 老李看看杨凡，再看看那十个土匪，心里发怵，但欺负杨凡不是原平县人，不能久在这里，仍旧嘴硬。 “她到我店里来闹事，我为什么要给她道歉！” 啪！ 杨凡不多废话，干脆利落先给老李一耳光。 第32章 惜别 “道歉！”杨凡重复。 老李看看杨凡，再看看那十个土匪，决定暂时低头：“赵掌柜是我不对。大家都是街坊邻居，低头不见抬头见，没必要闹得太僵。” 啪！ 杨凡又是一记耳光，干脆利落：“威胁谁呢！” 这回老李彻底老实了：“赵掌柜，是我的错，我不该打你。” 孀居三四年，琴姐终于能长长出口气：“肚兜是不是你偷的？” “……” 老李不说话。 杨凡这才听出来，耳光之外，还有肚兜的事，明着给琴姐撑腰。 “你只管问，他不老实回答就打。” 琴姐抬手，狠狠一巴掌，老李的脸比琴姐的脸还肿。 “我的肚兜怎么在你身上？” “我偷的。” 老李说了实话。 说实话也不行，琴姐又是一巴掌，问一句一巴掌，打得老李的脸成了瓷娃娃的脸。 杨凡：“纸、笔在哪？” 柜台上就有，记账用的，老李低着头奉上。 “把事情的缘由写下来。” 杨凡这么做，是防止老李反咬一口。 这会有自己和兄弟们在，老李是个老实人；等自己和兄弟们不在了，老李能把琴姐吃了。 事情从头到尾写了一遍，杨凡看过，又让老李按手印，然后将这纸交给琴姐。 “收好了。” 最后告诫老李：“以后再敢欺负人，就官府见！” 老李低着头一声没吭，直到杨凡几人离去，才缓缓抬头：“他妈的，此仇不报非君子！” 回到杨记神仙水，杨凡拉着琴姐进了后堂，问起缘由。 琴姐扑在他身上，把丢肚兜的事吐了一遍，连带三四年来受的所有委屈都吐了一遍。 杨凡知道，这是个苦命人。 抱着眼泪长流的琴姐，杨凡抚着她的后背：“以后有什么事都不用怕，我给你做主。” 琴姐苦笑：“你也不会一辈子在这里卖神仙水。” 杨凡挠挠头。 自己落草是迫于形势，不能再把琴姐拉下水。 可就像她说的，自己卖完这一个月的神仙水就走，她还要面对那些看似良民的恶人，她怎么办？！ 十天的时间，一晃就过。 杨凡和雷芳菲约定的一个月已满，玉肌雪颜水的总收益已经超过了一百万两白银，高达一百一十万两。 上半个月赚了三十五万两，杨凡已经想办法送回流云寨；下半个月赚的七十五万两，也按着他的办法，雇了十五辆马车。 不同的是，这次是雷冉冉去顾的，目的地也从长坊县改成了更远的宣城。 用杨凡的话说，这样不容易引起别人怀疑。 分别在即，琴姐难舍难分：“弟弟，冉冉，以后你们到原平，一定要来姐姐这里！” “琴姐，要不你……” 雷冉冉欲言又止。 和杨凡一样，她也怕他们走后琴姐受欺负，但又不能拉着她去当土匪。 杨凡取过一大包银子：“琴姐，这段时间都在你这里，这是我和冉冉的一点心意。” 又掏出一方丝绢：“这是玉肌雪颜水的配方，你留着做个安身立命的本钱。” 银子是杨凡私自扣下的，雷冉冉默认了；配方是杨凡昨天写好的。 能给琴姐的，只有这些。 宴席虽好，终有席散之日。 琴姐一直将他们送出原平县城，依依挥手道别。 “长亭外，古道边……” 杨凡脑中浮现出这首歌，且行且唱。 风里，琴姐泪流满面，大声问：“弟弟，这是什么歌？” 杨凡停下脚步，回道：“这首歌叫《送别》。” “下次你来的时候教我唱！” 说是再来，三人谁也不知道何时才能重聚。 …… 马车粼粼，离开原平县城已经有半个时辰，车队进入了熊耳山地界。 雷冉冉小声哼唱着刚刚和杨凡学会的《送别》。 “天之涯，地之角……” 突然从密林中跳出一伙人，为首的长着两颗大龅牙，特别明显。 一伙人都拿着家伙什，气势汹汹！ “站住！打劫！” 十五辆马车，车队就有六七十米长，后面的车夫见势不妙，想调转车头逃跑，发现后面也被拦住去路，为首的是个两米高的大汉，威武雄壮。 “想活命的，把车留下！” 前头的大龅牙一声高喝，车夫们看了看扬凡两夫妻，说了句“抱歉”，尽皆抛下马车，抱头逃命去了。 等到四周再没旁人，杨凡和雷冉冉哈哈大笑。 大龅牙二狗和两米高的典威上前参见：“恭迎二当家回山寨！” 二狗单独再问候杨凡：“欢迎司令回来！” 雷冉冉喜笑颜开：“我姐姐都知道了吧？” “是大当家派我们来的，大当家腿脚不便，在寨门迎接二当家。” 将车队交给二狗和典威，雷冉冉和杨凡骑两头驴子，先行返回流云寨。 回到寨门，就像二狗所说，雷芳菲正拄着拐杖带着山寨的大小头目在此相候。 “妹妹，你们可回来啦！” 一个月没见，雷芳菲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姐妹二人有说不完的话。 杨凡：“喂，还记得你的承诺吧？” 雷冉冉好奇的眨巴眨巴眼睛：“什么承诺？” 雷芳菲咳了咳，打断：“你们辛苦了一个月，又大老远的回来，我已在聚义厅摆下酒席，先给你俩接风洗尘，别的再说也不迟！” 杨凡点点头，这还差不多！ 聚义厅里，欢声笑语，雷芳菲的腿伤还没完全好，按道理不适合喝酒。 但她不管，举着海碗碰杯。 “为了冉冉胜利归来，我们干一个！” “有这一百万两白银，我们山寨就能横着走了！” “以后要是缺钱，也不用干抢劫，只要出去卖卖玉肌雪颜水就行！” 夸赞的话说了很多，没有一句提到杨凡的提成。 杨凡气结，但不想当着众人的面让雷芳菲下不来台，一忍再忍，直忍到散席，和雷氏姐妹二人回了流云筑，这才提起。 “当初你说不够一百万两，没有提成；现在已经一百一十万两白银，该谈谈提成的事了。” “提成，什么提成？” 雷芳菲不知道是真醉还是假醉，反正舌头变大，说话也不利索。 第33章 出事了 雷冉冉也好奇：“相公，你说的是什么提成？” 杨凡先给她解释，“我给山寨赚了一百万两白银，山寨应该给我的酬劳。上次我回山寨送银两她亲口答应过的。” 一百万两的提成，按百分之一算也是一万两，别说普通人一辈子赚不到，不普通人一辈子也赚不到，除去达官贵人，没人能赚得到。 雷冉冉没说话。 杨凡是相公，雷芳菲是姐姐，她帮谁都不合适。 两人说话的功夫，床上响起呼噜声，雷芳菲已经睡了。 刚才还能说话，一秒就睡了？ 杨凡不信，雷芳菲肯定又想赖账，上次就想赖。 雷冉冉：“我许久没见姐姐，和姐姐在这里休息，相公你先回药房。” “今天我也在这休息。” 他不是要在这里休息，是要让雷芳菲知道，别想赖账。 雷冉冉感觉头大：“那好吧。” 雷芳菲的床大，比琴姐的床大，睡三个人不算挤。 雷冉冉睡中间，里面是雷芳菲，外面是杨凡。 躺下没一会，杨凡就睡了。 忙了一天，又走了一天，早累了。 不止睡，还打起了小呼噜，隔一下打一下的。 雷芳菲悄眯眯睁开一只眼，用胳膊碰雷冉冉：“他睡了？” 雷冉冉吓了一跳，原来姐姐是装睡！ 答：“睡了。” 雷芳菲翻身坐起，吩咐小丫环花儿：“给我拿壶水来。” 半壶水喝下，酒意消去，雷芳菲有了精神。 雷冉冉问：“姐姐，你和相公说过提成？” “上次他回山寨送银两，和我说起有什么提成。” 雷冉冉犹豫：“那……” 雷芳菲笑：“你都给他了，还要什么提成。” 山寨是姐妹俩的，一百万两也是姐妹俩的，给不给杨凡，都不影响雷冉冉和雷芳菲共有一百万两白银。 一直以来，都是这样。 雷冉冉不再犹豫：“姐姐说的对，我们是一家人，分什么彼此。” “我是不是一家人？” 杨凡的声音突然响起，他和雷芳菲一样，也是装睡。 雷芳菲：“好啊，你偷听我们姐妹说话！” 杨凡振振有辞：“我喝多了头疼，又醒了。” 也吩咐小丫环花儿：“拿水来。” 小丫环拿过桌上半壶水，是雷芳菲喝剩下的。 杨凡一口气喝完。 雷芳菲不高兴：“喂，那是我喝完的！” “我和你不是一家人吗？” 雷芳菲不想认，但雷冉冉就在跟前，只能硬着头皮：“嗯。” 杨凡当她认了，继续问：“那一百万两是我们三人的？” 还不如给提成呢！ 雷芳菲气得直掐自己大腿：“嗯。” 嗯是一个语气，不是一个回答，但嗯也是一个回答，起码听着像。 杨凡非常高兴。 原主在杨府时，每天为了花点钱，没少挨他爹和三夫人说教。 杨凡穿越过来后，就被流云寨绑架，更没有钱可花。 现在好了，有了一百万两银子，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事情解决，不再纠缠：“我回药房休息，冉冉你陪她睡。” 这一夜，杨凡畅想未来，先到京城买套大房子，三进三出的，再开家青楼，原主喜欢逛青楼，不能辜负了他，当然也不能辜负自己，剩下的钱再买一千顷土地。 从此以后，就能当个大地主，整天提笼架鸟，听粉头唱曲，过得不要太潇洒。 杨凡想的很美，但现实狠狠的提醒了他，这里是流云寨。 第二天杨凡先去提银子，银子倒是提出来了，一百两。 不是杨凡不想多提，一百两银子就是十斤，带十斤东西走路，就算是银子，它也重啊。 出寨门的时候，出了问题。 “没有寨主手牌，任何人不得擅自离开山寨。” “我是杨凡，你们二当家的相公！” 守门的土匪不管：“没有大当家手牌，任何人不得擅自离开山寨。” 不就是手牌，要一个去！ 杨凡去找雷芳菲，雷芳菲说：“你和冉冉刚刚被抢劫，你还被劫了两次，现在下山肯定地引起官府注意，还是暂时不要下山。” 杨凡听出来了，这不是不让下山，这是不让花钱！！ 不能下山，就算一百万两都给自己，也还是一分钱也花不出去。 雷芳菲得意笑笑，你有装睡计，我有手牌盾，看谁能斗得过谁。 “我和冉冉在原平县被抢的，我不去原平县，去长坊县，去京城。” 杨凡正在想怎么要出手牌，有喽啰来报：“三当家回来了！” 一个月前，杨凡和雷冉冉下山卖玉肌雪颜水，三当家辛温带十个土匪拿着杨凡打造的五十把弓弩去北蛮卖。 现在回来了。 雷芳菲很高兴：“快去迎接！” 说完，拄着拐杖走出聚义厅。 这不是迎接辛温，这是要借机摆脱自己。 杨凡不着急，在后面跟着，等着雷芳菲。 聚义厅外，站着九个乞丐，灰头土脸，全身是伤。 仔细看，不是乞丐，是辛温和八个土匪。 “这是怎么了？” 雷芳菲很意外：“被北蛮抢了？” 北蛮喜欢抢劫，但不抢客商，抢了客商，没人和北蛮交易。 辛温满身是伤，脸色羞愧：“北蛮不抢客商。” “被别的山寨抢了？哪个山寨？” 辛温摇摇头。 “那是发生什么了，弓弩呢，卖弓弩的钱呢？” 雷芳菲很急，五十把弓弩，是五万两银子，虽然有杨凡赚的一百万两，可这五万两也不能亏了。 辛温不能答，同行的土匪回答：“被原平县的赵老爷抢的。” 辛温带人去北蛮卖弓弩，卖的很顺利。 从流云寨到北蛮，单程七八天，来回半个月，走了一个月，都耽搁在怎么过边关哨卡上。 等过了边关哨卡，进入北蛮，那就是鱼入水鸟翔空，无拘无束。 北蛮不缺弓，缺弓弩，杨凡造的弓弩，每把能卖一千五百两。 一百把弓弩，卖了七万五千两。 十个土匪，一人背七千五百两。 人背，肯定背不了七百五十斤，辛温在北蛮买了十一匹骏马，驼着七万五千两白银，返回流云寨。 北蛮骏马便宜，但有限购令，一人一匹，不能代购。 骑着骏马，驼着七万五千两白银，穿过边关哨卡，一路走到原平县城。 到了原平县城，辛温犯病了。 也不是他犯病，是所有土匪的通病：逛窑子。 窑子是青楼，但青楼不是窑子；窑子卖身不卖艺，青楼先卖艺后卖身。 第34章 提成十万两 七万五千两白银，零头就有五千两，买马花了一千一百两，零头还剩三千九百两。 有三千九百两，辛温和十个土匪，每人叫十个窑姐也花不完。 吃酒，玩窑姐，本来挺爽，但辛温不知足，想找个脸蛋好看的，身材给劲的窑姐，长得像雷芳菲就更好。 窑子里不缺细糠，但细糠抢手。 辛温看对的，也有公子看对。 公子姓赵，原平县赵老爷家的公子，今年十七，逛窑子已是老手。 带个家丁，让家丁在外面放哨，赵公子和窑姐在屋里快活。 两人看对同一个窑姐，就有冲突，有冲突，就看谁的拳头大。 辛温是土匪，还带了十个土匪，赵公子是小白脸，只有一个家丁。 结果就是辛温痛打赵公子，抢过窑姐进屋里快活。 如果赵公子是普通人，这事到这里也就完了，但赵公子不是普通人，是原平县最有势力的赵老爷家的公子。 独苗。 辛温正在屋里快活，赵公子带着大批家丁杀到。 说是家丁，其实是私人武装，拿刀带盾，全副武装。 辛温只是土匪，为了卖弓弩，没带武器。 赵公子有武器还人多，辛温没武器还人少。 结果就是赵公子痛打辛温，杀死两个土匪，辛温跪下认错。 不光认错，还得赔钱。 辛温说没钱，赵公子不信，逛窑子的哪有没钱的，没钱的都在外面玩流莺。 一查，十一匹马，七万多两白银。 七万多两白银被抢，两个兄弟被杀，雷芳菲脸色铁青。 “先给三当家他们治伤，伤好之后，家法处置！” 聚义厅里，雷芳菲召集大小头目开会，雷冉冉带着杨凡也在。 “三当家在原平县城吃了亏，还死了两个兄弟，这个仇，得报！” 头目们高喊：“报仇！报仇！报仇！” 雷芳菲：“不急。原平县城墙高，有官军，赵老爷还有看家护院的家丁，我们先武装兄弟。” 武装喽啰得有装备，买装备得有钱。 以前流云寨没装备，是因为没钱；现在有一百万两白银，不差钱。 但谁去买装备，雷芳菲犯难。 买装备得识字得会算账，土匪都不识字，她识几个字，算不来账。 整个流云寨，有两个识字又会算账的，一是辛温，一是雷冉冉。 辛温受了伤，冉冉是女的。 唔，还有一个识字会算账的，不但会算账，还会赚大钱。 “杨相公，要不你给跑一趟？”雷芳菲脸上浮出笑容。 有事求人，不能板着脸。 杨凡：“没手牌，下不了山。” “我给你手牌，让冉冉和你同去。” “腿疼。” 杨凡坐着，用拳头捶腿，捶的左大腿。 雷芳菲笑：“腿疼可不行，得赶快治，一万两银子拿去治腿！” “一万两不够。” 狮子开口的好时机，杨凡不能错过。 雷芳菲大笑：“多少能治好杨相公的腿？” “百分之五。” 百分之五就是五万两白银，一下翻了五倍。 雷芳菲脸要变黑，仰头大笑：“别说五万两，只要能治好杨相公的腿，十万两也行！” 杨凡站起：“你说的，十万两。” 雷芳菲想给自己左大腿再来一刀，嘴咋这么贱！ 咬着牙说：“那就十万两！” 杨凡笑：“你嘴疼？” “早上吃饭，咬了舌头。快去给杨相公准备十万两银子，让杨相公治腿！治好腿，好下山买装备。我腿疼，回去歇息！” 聚义厅雷芳菲是一刻也不想多待，再不赶紧远离杨凡，清静清静，得吐血。 十万两白银，杨凡身上带不下，都屯在雷冉冉的药房，锁上门，让大壮二狗看守。 另带一万两白银做订金，带雷冉冉和十个土匪下山。 这次下山，就不能去原平县。 也不去长坊县，长坊太小，没那么多装备。 去哪，杨凡不知道，不知道不是心里没数，是对地理不熟悉。 走在路上，杨凡和雷冉冉聊天，问地理情况。 这里是大乾朝，疆域辽阔，分为十一道，流云寨所在的熊耳山属边塞道，东起老龙头，西到堰塞堡，地形呈东西走向的长条形。 边塞道最大州府是辽原，也是边塞道的治所，在熊耳山往西四百余里。 “不能去辽原。” 辽原路程近，离熊耳山流云寨也近，极易被查到线索。 “得去远些的地方。” 雷冉冉：“河东道怎么样？” “还是有些近。” “那河南道呢？” 河南道在大河之南，河东道的南边，治所是留州，比辽原府只大不小。 “就去河南道！” 从流云寨到河南道留州府，有一千二百里，步行要半个月。 杨凡雇了四辆马车，他和雷冉冉一辆，十个土匪三辆。 有马车，人就省事，半个月的路程也缩短到五天。 五天后，一行人到了河南道留州府。 留州府内外两道城墙，城内八万户人家，街道阡陌，市井繁华。 土匪们看傻了眼，雷冉冉看傻了眼，杨凡也看傻了眼。 雷冉冉和土匪们看傻眼是因为没见过，住在流云寨，最远去个原平县长坊县。 杨凡看傻眼也是因为没见过，现代大都市见得多，古代大都市还是第一次看到。 “先找地方歇息。” 地方就是客栈，留州城里不缺客栈，大到高档酒楼，小到胡同民房，有千二百间客栈。 到哪里休息，雷冉冉听杨凡的。 雷冉冉虽是流云寨二当家，但杨凡是她相公，出门在外，女人听男人的。 杨凡没选大酒楼，也没选民房，选了处不大不小，不在主干道也不在小胡同的客栈，叫来福客栈。 “太大贵，太小容易惹人注目。” 雷冉冉非常赞同：“还是相公有主意。” 坐了五天马车，浑身颠簸的疼，先在来福客栈休息了一夜，次日杨凡告诉十个土匪，每两人一组，出去先了解留州城的情况，晚上回客栈报告。 杨凡自己和雷冉冉一组，两人出了来福客栈，往东边查看，看哪里有兵器铺，哪里有铁匠铺。 到底是大州府，兵器铺很多，铁匠铺更多，但不管是哪个铺子，买东西都要实名登记。 这个实名不是说留个名字就完事，古代也没有身份证，名字没法证明真假。 第35章 跑腿的人 官府定的规矩，凡购买铁器兵刃者，需要登记购买者的姓名外，还要登记所在村落宗族长老的姓名，以及和宗族长老的关系。 这种登记法难住了杨凡，也难住了雷冉冉。 杨凡刚穿越过来，根本不了解周边的情况；雷冉冉在山上当土匪，一门心思都研究怎么抢劫，同样不清楚四周村子的情况。 两个人都傻了眼。 “再看看别处。” 两人折向而西，在西城走了两条街，天就黑了，店铺都收摊关门，只好先返回来福客栈。 那十个土匪也先后回后来福客栈，杨凡一一问过，遇到的情况都一样，想买兵器装备要实名登记。 “相公，我们不会白跑一趟吧？”雷冉冉挺担心。 她担心的不是留州城买不到兵器装备，担心的是各个州府都买不到兵器装备。 要是那样的话，有钱也没用。 “放心，肯定能买到。” 随后叫过十个土匪安排明天的事：“明天继续走访，把留州城每个角落都走到，顺便记下那些铁匠铺兵器铺的名字位置。” 土匪们不清楚杨凡为什么这么安排，但都领命记下。 次日早上起来，十个土匪分配路线，各自出去。 雷冉冉问：“相公，我们呢？” “我们去城外逛逛。” “我们是来买兵器的，去城外做什么。” 杨凡神秘地笑笑：“反正城里也买不到兵器，我们去城外逛逛。” 来福客栈离着南门近，杨凡去租了两头驴，两人骑着驴从南门出了留州城，沿路而行。 城外四野开阔，极目之处，不见一座山峰，连丘陵也没有。 近处的大道上人来车往，一眼望不到头，远处散落着不少村落，星星点点。 “我们去那里逛逛。” 杨凡指了一处离的最近的村落，拔转驴头。 雷冉冉不明白他要做什么，但反正不是出来逛的，随后紧紧跟上。 来到村落近前，杨凡拦下个村人询问：“你好，这里是什么村？” “这是陈各庄。” 那人打量眼杨凡和雷冉冉，问：“你们找人？” “我们是边塞道辽原府人，来留州游玩，看到这村落整齐，便过来瞧瞧。” 那人见杨凡文质彬彬，雷冉冉穿戴整齐，不像是坏人，便也没说啥，径直离去。 “相公，村里一般没有铁匠铺。” 雷冉冉以为自己猜中了杨凡的心思，所以这样说。 杨凡笑笑：“我们不找铁匠铺。” “那做什么？” “一会就知道了。” 两人进了陈各庄，正是农忙时候，男人们都在地里忙，留在村里的人并不多，大都是些老人小孩。 看到杨凡和雷冉冉两个外来者，小孩们新奇地跟在驴后头，不远不近。 “你身上有糖吗？”杨凡问雷冉冉。 雷冉冉平时爱吃零食，特别喜欢吃糖。 “有。” 雷冉冉掏出一把麻糖，杨凡招呼跟在驴后头的小孩。 “给你们糖吃。” 听说有糖吃，几个小孩都围了上去，杨凡一人给分一颗，边问：“你们村里有没有懒汉赖皮？” “有！” 两个年纪较大的孩子同时回答。 一个抢着说：“有个陈麻子，住在村东头。” 另一个也抢着说：“陈麻子可懒了，整天啥不干，还偷东西！” 先一个补充说：“陈麻子住在最外面，他的房子最破，一找就能找到！” “知道了。” 杨凡给两个回答的孩子又各给一颗糖，回过头跟雷冉冉说：“我们去村东头看看。” 两人穿过村子，来到村东头，大老远就看到一处破落院子。 土坯的院墙坍塌殆尽，院中杂草丛生，村子里的两只狗正在院墙的废墟上玩耍，院中有三间土房，西边那间也已塌了，剩下的两间破破烂烂，随时都有倒塌的危险。 家门前，一个懒汉敞着肚皮正在晒太阳，还唱着自编的小曲：“我的肚皮光又光，肚里没有肉和粮……” 小曲很雷人，雷冉冉噗嗤笑出声。 那懒汉抬起眼皮看了一眼，没搭理，继续拍肚皮。 杨凡走进院中，问：“这里有个陈麻子，你知道他住哪吗？” “我就是。”懒汉头也不抬，也不好奇杨凡找他做什么。 杨凡：“你想不想赚钱？” 懒汉不答，先问：“费力气不，费力气的找别人。” 还真是个懒汉，不过找的就是懒汉，不懒的人办不成。 杨凡：“只需要你跑跑腿。” “还得跑腿？你找别人吧。” 懒汉起身进屋，翻找吃的，嘴里还嘀嘀咕咕：“我那半张饼呢，不会又被老鼠吃了吧？” 雷冉冉有些明白了，问杨凡：“相公，你是想让他去代买兵器？” “没错。我们自己没法出面，就找人出面。这样的懒汉正合适。” 懒汉在屋里找了一圈，没找着饼，骂了顿老鼠，出来坐在门口又晒太阳。 雷冉冉担心：“他懒成这样了，能答应吗？” 杨凡掏出二钱银子，递给懒汉。 二钱银子，上酒楼吃一顿都够，白给的钱，懒汉想都没想，伸手接过，也不问杨凡为什么给钱，这钱能不能拿。 杨凡：“这是订金，你给我跑跑腿，完了再给你十两银子。” 钱财动人心，十两银子能在村里买处上好的院落，跑跑腿就能赚到，懒汉瞬间也不懒了。 “你让我干啥？” “给我买几把兵器，买来一把，我另外给你二两银子，不算在那十两银子里。” 懒汉只是懒，不是傻，但懒汉没有多问，伸手说：“拿钱来，去哪买，买什么兵器？” 见懒汉答应的痛快，杨凡钱掏的快，拿出一大锭五十两的银子。 “到留州城吴老二的铁匠铺买两把铁剑，外加一双铁靴。” 一把铁剑二十两，一双铁靴十两，一共五十两。 懒汉接过大锭银子，转身要走。 杨凡说道：“你要是买得回来，后面还有买的。” 懒汉走了，走的很快，比勤快的人还快。 雷冉冉有些担心：“相公，万一他拿钱跑了怎么办？” 杨凡笑笑：“跑了也不过五十两。” 两人在院中歇息等候，雷冉冉嫌屋里臭，离门口远远的。 两人从半上午，一直等到午后，懒汉回来了，手里提着双铁靴，背后背着两把铁剑。 第36章 兵器到手 “喏，你要的东西。” 懒汉将三样东西交上。 杨凡问道：“还想跑腿吗？” “明天跑，今天不跑了。” 懒汉不愧是懒汉，一天跑一趟，多了不跑。 杨凡给他十六两银子，又问：“你可有认识的朋友？” “有。村里的二蛋，罗锅，都是。” “你要是能让他们也跑腿，我再给你十两银子。” 懒汉想想，问：“一个人十两。” 懒汉只是懒，不是傻，非但不傻，还很精明。 “就依你，一个人十两。” 懒汉走了，雷冉冉竖起大拇指：“相公，你真有办法。” 杨凡勾住雷冉冉小腰：“相公我不只办法多，知识也多。晚上回了客栈，我教你解锁新知识。” 雷冉冉羞红了脸。 半个时辰后，懒汉带着两个朋友回来，指着杨凡给介绍：“这是财主，行礼。” 两个朋友都向杨凡鞠躬问好。 “我要买几把兵器，你们买来一把，我给二两银子，事成之后再给十两。” 懒汉晃着手里的十六两银子给作证：“我的钱就是这么来的。快吧。” 懒汉的朋友也是懒汉，虽不像陈麻子这么懒，也差不多，都喜欢少出力气、多赚钱的事。 杨凡的差事就是。 这次杨凡掏出二百两银子，两个朋友各一百两，嘱咐两人去留州城各买五把铁剑。 一直等到太阳西斜，两个朋友回来了，都背着五把铁剑。 杨凡依言兑现，每人各给二十两赏钱。 真金白银到手，懒汉也不懒了，主动问：“明天还要买吗？” “明天你们到留州城东门等我。” 将十二把铁剑一双铁靴包了，绑在驴背上，和雷冉冉两人骑驴离开。 出了村，雷冉冉问：“相公，来福客栈离南门近，为什么要让他们到东门等？” “他们只是懒，不是傻。万一官府发现不对，追问起来，他们不会供出我们吗？” 雷冉冉恍然：“还是相公考虑的周全。” 太阳落山的时候，留州城南门在望，和所有的大城市都一样，这个点只出不进。 不但如此，对于出城的人，守门的官兵也是严加盘查搜身。 “怎么是这样？” 习惯了穿越前的安全生活，杨凡很不适应。 不适应也得适应，两人折向南，到城南五里铺找了家客栈投宿。 雷冉冉想到个问题：“相公，我们买的这些兵器怎么带进城？走的时候怎么带出城？” 此次出来，是大批采购，很难不引起注意，雷冉冉所提非常重要。 “唔，这得解决一下。” 杨凡去找客栈掌柜，说是外地来的客商，先一步打前站，后续有大批货物运到，想找个仓库。 掌柜的正有几间闲房，商量好价格，租给杨凡。 回到客房，雷冉冉不住夸赞：“相公，你真厉害！” 杨凡：“相公还有更厉害的，让你尝尝。” 雷冉冉欲拒还迎：“相公，不要……” 早上起来，杨凡将十二把铁剑，一双铁靴，都存放在库房，锁好房门，和雷冉冉先回留州城。 一夜未归，急坏了十个土匪，见到二人，忙上前迎接。 “二当家，杨相公，你们可回来啦！” 雷冉冉：“我和相公昨晚出城，回的晚了没进来。” 杨凡问起昨天的情况，十个土匪皆摇摇头，所有的铁匠铺兵器铺打听遍了，都得登记。 “店铺地址和店名可曾记下？” 这件事容易，十个土匪拿出记录单，记录单上歪歪扭扭，杨凡不认得，雷冉冉不认得，十个土匪自己记的也不认得。 边猜边想，边想边猜，终于记起，杨凡一一重录下来，留做底子。 把昨天找懒汉买兵器的办法交给十个土匪，土匪们得了令，骑驴骑马四下出城，到各村落找懒汉无赖。 杨凡和雷冉冉径直到东门，陈麻子和两个朋友已经在了。 雷冉冉笑：“这不是挺勤快么。” 三个懒汉：“这活赚钱多，不费力气。” 懒汉是不愿多出力气，不是不出力气。 杨凡从驴背的包袱里取出六百两银，每人各分二百两。 “今天都买头盔铁靴。” 铁靴昨天买过，十两一只；头盔一只十五两；懒汉罗锅动起心思。 “要是买到最后剩下钱咋办？” 杨凡：“剩下的给你们。” 三个懒汉走了，雷冉冉不解：“相公，这不是便宜他们了吗？” 杨凡：“我问你，我们这次来做什么？” “来买兵器装备。” “我们能买到不？” “买不到。” “他们能买到不？” 雷冉冉明白了，想让人跑腿，得给人回扣，回扣多，跑腿就有力气。 “相公，你是不是在衙门当过差？” “差不多吧。” 杨凡没当过差，也没在衙门待过，是穿越前的社会风气。 下午酉时的时候，杨凡雷冉冉和十个土匪在城南五里店客栈库房会面，清点核查所购铁器装备。 这天一共买了三十九只头盔，八只铁靴，三十二把铁剑。 头一天出去，土匪们怕被骗，没敢让找到懒汉无赖多买。 “好，就按这个进行。” 杨凡又叮嘱过十个土匪，明天到哪家铺子买，以免买得多了引起怀疑。 在留州城停留了半个月，一共买了五百把铁剑，三百件铁盔，三百只铁靴，留州城的铁匠铺兵器铺几乎买空。 雷冉冉非常高兴。 流云寨的土匪三百人不到，出来一趟就买到全部装备，才花了两万两不到。 杨凡不满足：“还没买齐，缺铠甲。” 雷冉冉问出心中的疑问：“铠甲上哪买去？” 铠甲和弓弩一样，都是禁品，藏匿者死罪，哪有人敢卖。 这事杨凡一早就考虑过，买不到铠甲，就买铁矿石，自己锻。 雷冉冉提醒：“盐铁专营。” 杨凡肯定道：“有走私的。” 有走私的，但很难找，量也少。 “我们先把这些运回山寨。” 从留州到流云寨，相距一千二百里，步行得半个月，坐马车也得五天。 有大宗兵器，杨凡出去雇了十辆拉货的马车，又去买了大批红枣。 不是山寨需要红枣，是为了在红枣里藏兵器。 又花了两天功夫装车，兵器装备压在底下，上面盖满了红枣，车队浩浩荡荡返回流云寨。 一路上风餐露宿，走了七八天，到了长坊县。 第37章 三件小事 过了长坊县，再走二十多里就是流云寨所在的丹栖峰。 这天晚上杨凡在长坊县打尖住宿，派个土匪提前一步回寨去报告消息。 雷冉冉提议：“相公，这次我们还用被抢的那招。” 前两次卖玉肌雪颜水，赚了一百万两，杨凡假装被抢，将银两送回了山寨。 杨凡摇头：“不行，不能用这招。” 雷冉冉不解：“为什么啊，不是挺好用的。” 杨凡指指货车：“哪有土匪会抢红枣的。” 雷冉冉自己笑了，只想着怎么送回山寨，没想过拉的是什么货物。 “那怎么办？” “你听我的就行。” 在长坊县住了一宿，早上起来出发，雷冉冉抱着肚子喊疼。 杨凡告诉车夫：“贱内有妇科症，每个月都有这么几天，我们先在这里再歇一会，我去给她抓副药。” 车夫们一听都明白了，都高兴，拉东西按天数算钱，在路上多走一天，就能多赚一天的钱。 雷冉冉留在客栈，杨凡出去找大夫抓药，杨凡不是抓药，是去城外找库房。 出了长坊县城，往北五里，有个五里铺村，村里有家客栈，也有库房。 杨凡告诉掌柜的，拉红枣来这里卖，走到这盘缠不够了，想找库房先卸货，他去找盘缠。 这种事常见，掌柜的并不起疑心，租了几间库房给杨凡。 事情办妥，杨凡找了家药店，花一钱银子随便抓副药，返回长坊县城，告诉车夫们，这趟到今天为止，但是给车夫们算今天的钱。 车夫们高兴，歇了半上午，赚了一天钱，还一点力气不费。 要是天天有这活，日子赛过活神仙。 杨凡：“只不过东西得拉到北门外五里铺。” 别说五里铺，十里铺也行。 车队出了长坊县，来到十里铺客栈库房，杨凡给车夫们结算了马车钱，又一人给了二钱银子：“拿去喝茶。” 一碗粗茶二个大子，贵的三五个大子，二钱银子都够上酒楼吃顿好的。 和杨凡穿越前的货车司机一样，车夫们到了陌生的地方休息时喜欢找女人，拿着二钱银子都去找女人。 车夫们离开，杨凡指挥着土匪们卸货，先卸一部分红枣，有人来了就休息，没人路过就卸兵器装备。 花了多半天功夫，卸完货。 东西好卸，但想往走拉，还得雇马车。 杨凡有办法，一早让个土匪回山寨报信，就是告诉雷芳菲，让土匪们扮成买红枣的小贩，过来拉兵器装备。 五里铺客栈热闹起来，大批土匪扮的小贩涌入，掌柜的见怪不怪，也不去留意。 又花了三天时间，终于拉完所有兵器装备，还剩了二百来斤红枣，杨凡送给客栈掌柜做礼物，和雷冉冉返回流云寨。 回到寨门口，雷芳菲带着大小头目在这里恭候迎接。 看到雷冉冉，热情拥抱：“妹妹，你辛苦了！” 看到杨凡哼了一声：“回来了。” 雷冉冉看不下眼：“姐姐，这次出去多亏了杨凡，没有他东西回不来。” 把这一趟遇到的各种困难都讲了一遍，雷芳菲心里佩服杨凡办法多，脸上还是冷的：“知道了。” 兵器装备有了，接下来就是分发。 聚义厅前，土匪们排着队，个个脸上喜笑颜开。 当土匪这么久，终于有套正经装备了！ 装备换过，本应该整齐好看，可还是乱哄哄的，一点也看不出效果。 雷芳菲不高兴，以前是因为没装备不高兴，现在是因为没气势不高兴。 雷冉冉提议道：“姐姐，要不让杨凡给操练操练。” 杨凡训练过十个土匪，大壮二狗到今天，见了杨凡还是立正问候司令好。 雷芳菲不情愿。 赚钱是杨凡赚的，买兵器装备是杨凡买的，操练土匪还让杨凡操练，这个山寨是谁的？ 可不情愿也只有这一个办法。 “杨相公，你给操练操练他们。” 杨凡：“操练好说，我们先解决一些小事。” 雷芳菲：“什么小事？” 杨凡说的小事确实是小事，比如说山寨需要一些马匹，也要备几辆马车，还需要找一些不像土匪的土匪。 雷芳菲瞪眼，不满道：“我们是土匪，不像土匪还像话吗。” 杨凡：“丹栖峰上，是土匪，出去办事，不能有匪气。” 这次从长坊县五里铺往回运兵器装备，土匪们扮做小贩，做惯了土匪，装扮的小贩也是匪里匪气，难免不引起人怀疑。 听过杨凡的理由，雷芳菲心里佩服，这人咋这么牛。 “那行，就先选不像土匪的土匪。” 杨凡不以为意说道：“不耽误，三件事一起办。” 让昨天贩红枣表现最好的土匪，叫何大头的，带几个兄弟下山去周边县城买马。 杨凡交待：“别多买，一个县城最多卖五匹。要多买，买的越多越好。” 何大头听明白了：“不要引起官府注意。” 二件事是操练，杨凡叫过大壮二狗等十个受过训练的土匪。 “今天起，你们就是教头，所有土匪分成十队，你们每人训练一队。” 不止训练，还有比赛。 “每训练五天，各队来一次比赛，看谁训练的好，奖励白银二百两。” 雷芳菲急了：“你咋替我做主花钱？” 杨凡：“要不你来。” 雷芳菲来不了，没有杨凡这么多道道，撇嘴不说话。 山寨一共三百名土匪不到，分成十队，每队三十名土匪，二百两银子平分，一人都能得六七两，哪个土匪听了不心动，训练的时候拼命练。 聚义厅外喊声阵阵，土匪们个个精气十足，军姿站一天也不觉得累。 雷芳菲心里不痛快，故意找事：“都去训练了，怎么挑人，这不是耽误了吗？” 杨凡笑笑：“每队抽一个人过来筛选，其他人照常训练。” 雷芳菲、雷冉冉、杨凡还有辛温四人坐在正面，面前摆着桌子，桌上放着纸笔，土匪们一个个进来面试，杨凡还问问题。 “为什么当土匪。” “之前做什么的。” “人生理想是什么。” 土匪们没见过这套路，雷芳菲也没见过这套路，都觉得新奇。 几个问题问过，杨凡有了底，适合下山做生意的一一记录下名字。 面试了七八天，不到三百个土匪都面试完毕。 第38章 不会写就打屁股 土匪很多，符合条件能下山做买卖的土匪很少，只有四个。 堂堂流云寨，竟然只有四个土匪适合做生意。 雷芳菲感觉没面子，又要被杨凡笑话。 杨凡却笑道：“没想到能选出四个人，流云寨很厉害嘛。” 这可是古代，识字率都得按千分之一二的算，不到三百个土匪，能挑出四个适合做生意的，极不容易。 适合做生意不是会做生意，做生意要会算账，还要识字。 四个土匪只算来小账，都不识字，想要会做生意，还得进一步培训。 雷芳菲问：“什么是培训？” 杨凡：“就是教他们识字，算账。” “那不得好几年？” 县城里有私塾，雷芳菲见过，一个先生带一群娃娃，手里拿着本书，整天摇头晃脑，嘴里都是听不懂的话。 从进私塾学习到学成离开私塾，短则四五年，长则七八年，也有三二年，一年不到的，都是不想念了或是家里没钱再供的。 娃娃们念书识字，是为了考取功名，鱼跃龙门；土匪们念书识字，只是为了卖个东西，花上好几年功夫，不值当。 杨凡：“不用那么长时间，一个月就够。要是时间赶，十天就成。” “十天就够？” 雷芳菲眼睛一转：“山寨急着用人，真的十天就行？” “真的。” “那要是不行呢？” 杨凡听明白了，这是想激自己，要是再立个军令状什么的，就能把自己问斩。 “你是寨主，听你的。” 雷芳菲露出本来面目，呲牙笑说：“不如立个军立状。十天学不成，你就退还那十万两白银。” 杨凡：“如果十天学成呢？” 雷芳菲没想过这个，反正她不相信杨凡十天就能让四个不识大字的土匪变成又识字又会算账的生意人。 杨凡主动提条件：“如果十天学成，你给我洗脚，洗一个月。” 雷芳菲一拍桌子：“就按你说的！” 不就是洗脚，又不是洗澡。 再说，要是十天就能学成，县城的私塾不得塌锅。 杨凡当即行动，就在聚义厅东侧的厢房，选了一间闲的。 摆上两条板凳，放上一张木桌，是课桌椅；再找来块土板，用白灰涂白了，当白板；从冶铁房拿来几块木炭，当粉笔。 杨先生私塾就开课了。 从和雷芳菲结束谈话，到准备好东西开课，前后用了半个时辰。 雷芳菲傻眼，感觉到不妙。 办课堂就有这种速度，万一真的十天就教成，岂不是亏了！ 正想办法，一个上课的土匪来传话：“大当家，二当家，杨先生请你们过去。” 姐妹俩不知道杨凡要做什么，跟着土匪来到讲堂。 杨凡：“来的正好。吴险，易金，再去搬只条凳，搬张桌子，给两位寨主。” 选出来的四个土匪，分别姓吴易法来，名字和其他土匪一样，什么二蛋、狗剩、拴柱，杨凡都给改了名：吴险、易金、法财、来钱。 “你是要我们也学习？”雷芳菲问。 杨凡淡定：“教四个也是教，教六个也是教。你是山寨寨主，以后要统领土匪界，没点文化不行。” 雷芳菲傻眼，又激动又害羞。 扫平熊耳山三十七家寨子，是雷芳菲先父的遗愿，也是雷芳菲的梦想。 杨凡竟然说，她以后不止要统领熊耳山三十七家山寨，还要统领大乾朝所有土匪。 瞬间就让雷芳菲的梦想放大一千倍。 只不过，平日里她是山寨老大，现在要和其他土匪一样，也当杨凡的学生，岂不是大变小。 “现在我们来上第一课。” 杨凡直接开课，在白板上写了五个字：一二三四五，教四个土匪念。 字简单，平时也常说，四个土匪一下就记住了。 不止他们记住，雷芳菲和雷冉冉也记住了，两人悄悄咬耳朵。 雷芳菲：“我当他多大本事，这么简单的字还用他教。” 厢房不大，都能听到。 杨凡问：“这五个字都记住了吧，现在挨着上来写一遍。” 用沾着白石灰的刷子刷去五个字，让四个土匪挨着默写，然后是姐妹二人挨着默写。 四个土匪都写了出来，姐妹二人也都写了出来，一字不错。 杨凡表扬：“学的不错。” “那还用说。” 雷芳菲找到成就感，没想到识字也这么有意思。 杨凡又在白板上写了个字：壹。 “这个字念一，就是一二三的一。” 四个土匪，姐妹二人都傻眼。 雷芳菲：“你不会是在蒙我们吧？两个字差别这么大，是一个字？” “这是大写一，记账用的。” 这下雷芳菲没话说了。 杨凡：“好好记这个字，一会默写。写不出来的，打手板。” 留下六个学生，杨凡出去找竹板子。 雷芳菲离开座位，到白板跟前拿木炭照着描。 正常笔画是横竖横，雷芳菲没学过写字，笔画是竖横横，倒也描成功了。 雷冉冉有样学样，也拿块木炭在旁边照猫画虎。 四个土匪拿手指在座位上瞎写。 雷芳菲描了几遍，觉得记住了，又找到成就感。 “不就是个壹嘛，有什么难的。” 丢下木炭要回座位，看到杨凡站在门口，脸上似笑非笑。 雷芳菲心慌，强辩：“我是照着写了，怎么了？” “挺好。” 杨凡走进房间，手里拿着刚找到的竹条：“现在开始练习一炷香的时间，一炷香以后默写。” 四个土匪不敢放松，猛写猛记。 雷芳菲已经记住，和雷冉冉聊天：“识字这么简单，为什么娃娃们还要念好几年？” 杨凡喝了口茶，老神在在的说道：“这只是五个字，要识二千个字，还要背四书五经。” “二千个字！” 雷芳菲感觉到头晕，看来还是当土匪省事。 一炷香过去，四个土匪先默写，一个拿炭忘字，两个写错的，只有一人写对。 杨凡说话算话，三个不会的，每人抽手心十板子。 轮到雷芳菲，拿起木炭，先写一竖，想了想，又写一横，又写一横。 壹的上面是士，雷芳菲写成干。 自己也觉得不对，又不知道哪不对，咬着嘴唇想半天，忘了下面怎么写。 干脆丢下木炭：“我不会写。” 杨凡笑笑：“不会写就要挨板子，但是要打屁.股。” 第39章 报复还是喜欢 “凭什么他们打手心，我就要打屁.股？” 雷芳菲不解，也不服。 杨凡似笑非笑道：“凭什么他们是喽啰，你是寨主？” 两个问题不相关，但让杨凡说成了一件事，绕晕了雷芳菲，找不到话辩解。 “转过去。” 杨凡操起竹条，啪啪啪十下打完，雷芳菲手捂着屁.股跳脚。 “你是不是借机报复？” “我是为了你学会。” 雷芳菲没话可说。 最后轮到雷冉冉，到白板前拿起木炭。 雷芳菲默念：“写不出来，写不出来。” 她不是希望雷冉冉没学会，是想看看杨凡怎么处置雷冉冉，是不是也打屁.股。 很可惜，雷冉冉写出来了。 但其实雷冉冉写错了，豆字的上面少写了一横，但雷芳菲不认得，杨凡不说，没人知道。 “很好，来钱和冉冉都写对了。”杨凡表扬。 继续教下个字，贰。 雷芳菲不干了：“你这是故意为难我们！” 杨凡：“这是二的大写，记账要用。” 雷芳菲头疼，识字太特么难了，怪不得娃娃们要念七八年。 贰比壹还难，杨凡一笔一画的教过，又留出一炷香时间让大家记，然后默写。 但贰实在太难，四个土匪写了横就忘了勾，画了勾又不知道横放哪，都挨了板子。 轮到雷芳菲，干脆不写，还主动转过身，翘起屁.股：“我不会，你打吧。” 啪啪啪，三下打过，雷芳菲捂着屁.股龇牙咧嘴。 杨凡：“是不是太疼了？” 雷芳菲要点头，又逞强：“老娘我大腿受那么重的伤都不疼，还怕一个打屁.股！” 说归说，竹板抽屁.股是真疼，杨凡再抽，雷芳菲就想躲。 “那改手打吧。” 杨凡换了方法，一巴掌拍下去。 有点疼，但更痒痒，身体里还一抽，雷芳菲红了脸，红的莫名其妙，搞不清是怎么回事。 又一巴掌拍下，雷芳菲想叫，赶紧咬住嘴唇，才没叫出来。 六巴掌拍过，雷芳菲趴在桌上，全身软软的没有力气，说不出的感觉。 “姐姐，你没事吧？” 雷冉冉以为她被打得太重。 “我没事。” 雷芳菲坐回座位，看了眼杨凡，脸刷地红了。 最后是雷冉冉写，也没写出来，杨凡不用竹板抽，直接巴掌拍。 “相公~” 雷冉冉想到了别的，媚眼如丝。 杨凡咳嗽一声：“在上课！” “你晚上拍我，用力拍。”雷冉冉小声咬耳朵。 “你个骚蹄子。”杨凡也咬耳朵。 雷芳菲感觉不对劲，什么意思，自己被调戏了？ 可看杨凡的样子，一本正经，又不像。 雷芳菲不知道，杨凡会一本正经胡说八道，还会一本正经搞歪门邪道。 一天下来，教了七个字，五个简单的，两个难的。 杨凡拿来纸笔，写下两个难的，每人一份。 “回去之后，好好练习，明天默写。” 如是两天，教会四个土匪和姐妹俩一到十，这几个小写字，又教会壹贰伍拾四个大写字。 杨凡打气：“加把劲，再学会剩下的六个字，识字课就结束了。” 雷芳菲眼睛瞪得老大，怪不得说十天就能学会，一共才学二十个字。 自己当上了！ 雷芳菲看清楚了，杨凡就是个骗子，骗的是那十万两白银，杨凡根本就不想归还那十万两白银，那是山寨的钱。 但雷芳菲没马上拆穿，她要等杨凡教完二十个字以后再拆穿，拿事实做依据。 剩下的六个大写字，叁肆陆柒捌玖都比较难，尤其是肆，笔画最多。 杨凡想了个办法：“学会一个字，给十两银子。一天学会六个字，额外给一百两银子。” 雷芳菲急忙问道：“你哪有钱。” “那十万两。” 雷芳菲气得两眼冒火，拿山寨的钱做顺水人情，好处都让杨凡捞了。 听说有钱拿，还是大钱，吴险易金法财来钱都特别起劲，行站坐躺在记，吃饭午休也在记，连上厕所也不忘拿块木炭在茅厕墙上画。 对雷冉冉，杨凡也有办法：“好好学，学会了相公晚上打你屁.股，学的越多，打的越多，六个字一天学会，天天打你屁.股。” 唯有雷芳菲，杨凡没办法。 “你跟着学就行，记不住也没事，这次不打板子也不打屁.股了。” 雷芳菲不爽，瞧不起谁呢，你觉得我学不会，我偏要学会让你瞧瞧！然后再揭穿你的老底！ 早上七点上课，中午休息一个时辰吃饭，下午未时刚过，还差一个时辰放学，雷芳菲举手。 “杨相公……” “课堂上要叫先生。” “杨先生，我都记住了。” 杨凡意外：“那上来默写一遍。” 雷芳菲站到白板前，拿木炭刷刷刷写下二十个字，小写一到十，大写壹到拾，一笔也不错。 杨凡非常意外：“你这可以啊，这么快就都记住了！” 雷芳菲抖脚，也不看看老娘是谁，好歹也是一山之主。 杨凡：“还有些时间，我再教你几个字。” 雷芳菲愣住：“不是只教二十个字吗？” “二十个字是速成班，要学的多着呢。” 雷芳菲高兴，也难过。 这家伙没骗人；那十万两白银又要不回来了！ 其他人记十个数字的大小写，杨凡叫雷芳菲坐到白板边，给她开小灶，在白板上写下三个字：流云寨。 杨凡：“跟我念：流——云——寨。你是一寨之主，这三个字得记住，不然出去上人笑话。” 雷芳菲心潮涌动，这家伙不光是真教字，还在为山寨考虑为自己考虑，他不会…… 往事历历上心头。 闯进流云筑给治腿伤，还是两次；卖玉肌雪颜水为山寨赚下百万两白银；去千里之外的留州为山寨买回三百套兵器装备；还要教自己认识流云寨三个字；还打自己屁.股…… 这家伙不会喜欢上自己了吧！？ 雷芳菲吓一大跳，这怎么行。 “想啥呢，别走思。” 杨凡敲敲白板，一笔一画教写流云寨三个字。 放学之前，四个土匪和姐妹俩全都记住了二十个字。 杨凡宣布：“识字课这一阶段结束了，明天我们开算术课。” 还有算术课？这家伙懂得真多。 雷芳菲有一堆话想说，下课拉着雷冉冉就走，杨凡跟在后面。 雷冉冉停下脚步：“相公，今晚你自己睡吧，我和姐姐睡。” 第40章 请司令检阅 “你说相公可能喜欢你？” 流云筑内，只有姐妹两人，雷冉冉的声音很大，但不用担心被旁人听去，除了小丫环花儿。 雷芳菲面色凝重：“自从他上山以来，为山寨做过这么多事。太匪夷所思了！他可只是一个肉票啊！” “姐姐，有没有一种可能，” 雷冉冉清清嗓子：“我是说一种可能，相公他喜欢的是我。” 不用可能，杨凡和雷冉冉成亲了，天天亲热。 雷芳菲：“他打我屁.股。” “他也打我屁.股。” “那能一样吗，你和他是夫妻。” “相公是为了让我们学得更快。” 雷芳菲无话可说，但心里不认可。 雷冉冉劝她：“相公这个人是比较随便，去原平县卖玉肌雪颜水，还和一个寡妇好上了。” “还有这事？” 雷芳菲是第一次听到：“他和别的女人好上，你不管吗？” 雷冉冉红了脸，羞的也是胀的，她不是没管，只不过是逆向管理。 “你不会……” 知道雷冉冉向来豪放，雷芳菲生起疑惑。 雷冉冉以为她都猜到，点点头：“姐姐，我们三个是在一张床上睡的。” 雷芳菲的三观被刷新，妹妹是自家人，向来豪放，算不了什么；可杨凡那个混蛋，竟然三人同宿。 滤镜碎了一地，雷芳菲不再胡思乱想。 “果然，他就是为了私吞那十万两白银！” 雷冉冉：“什么私吞？” “没什么。” 雷芳菲打定主意，定要搅黄杨凡十天出师的计划。 开课第四天，杨凡开始教算术。 和识字一样，也是从最简单一加一教起，先教个位加减法，再教两位加减，再教三位。 为了教学方便，杨凡还用上了东方数字，也就是数学里用的数字，这样写起来就简单多了。 一个上午四位加减法全都教完，午休过后，又教乘法口诀表。 大乾朝也有乘法，但是珠算乘法，拿个算盘，边念边打，土匪们都见过，姐妹俩也见过。 杨凡教的，却和珠算乘法完全不同。 雷冉冉很新奇：“这个有意思。” 等到下课时，杨凡告诉四个土匪背熟乘法口诀表，明天一早考。 整整一天，雷芳菲一句话也没说，和前三天完全相反。 开课的第五天，杨凡走进学堂，正要点名，雷芳菲站起：“今天是训练比试的日子，还要讲课吗？” 训练土匪们的任务，杨凡交给大壮二狗十人去做，为了促进训练，约定每五天比试一次。 “好，今天不上课了，先去看比武。” 聚义厅前的校场上，流云寨所有土匪分列成十队，由大壮二狗十个队长分别带领。 看到杨凡和雷芳菲雷冉冉出现，十个队长齐齐抬手，土匪们同声开口：“欢迎司令检阅训练成果！” 呼声震天，响彻丹栖峰。 雷芳菲非常不高兴，这流云寨到底是谁的。 这才训练了五天而已，就只认得杨凡，那她和雷冉冉还有辛温又算什么？ 大壮他们也是习惯了，受杨凡训练的时候，天天喊司令，训练土匪们的时候就想，得搞个口号出来，才显声威。 没想到，喊出了麻烦。 杨凡及时纠正：“是大当家给了我这次机会，我才能训练兄弟们，训练的成果是大当家的，检阅也是大当家带头检阅。” 大壮十人醒悟过来，忙改口号：“请大当家检阅训练成果！” 土匪们也跟着改口号：“请大当家检阅训练成果！” 同样呼声震天，雷芳菲还是觉得少点什么。 大当家这个称呼，总是不如司令威风。 不过今天的重点不在这里，宣布：“开始比武。” 流云寨比过武，从雷芳菲记事起，老寨主也就是雷芳菲她爹就驾马着她，带她看土匪们比武。 后来老寨主故去，雷芳菲接手流云寨后，也举行过几次比武，都大同小异。 但这次不同，雷芳菲宣布开始比武后，土匪们没有立刻派人上擂台打擂。 大壮一挥手，十支土匪队伍排列成阵形，从校场的左边，按次序走进校场，而且特别从观看席前走过。 当走近观看席时，带队的队长手一挥，土匪们瞬间从齐步走变成了正步走，脑袋齐齐右转看向观看席，口里喊着口号：“流云一队，数我最帅！” 雷芳菲刚喝口茶，全都喷出。 雷冉冉笑得直弯腰：“这是在干嘛。” 这一套是杨凡教的。 他教的这些，都是穿越前在学校军训时学到的，非常适合观演。 之后是二队走过观看席，队长一挥手，土匪们齐声高喊：“二队二队，必拿第一！” 十支队伍，每支队伍走过观看席，都会喊出不一样的口号。 十支队伍走完，雷冉冉笑得肚子疼，雷芳菲也不禁莞尔，一时忘了今天的目的，想看看接下来还有什么新鲜的。 十支队伍在校场上排开，第一队的队长喊声“齐走步”，第一队走到校场正中间停下。 队长喊口号。 “向左转。” “向右转。” “稍息，立正。” 是四向转和稍息立正，还有齐步走跑步走这些最基础的科目。 刚开始看，还觉得有点意思，看了三队之后，还是一样的科目，没有新花样，观看席上的雷芳菲几人就有些犯困。 辛温趁机进言：“这也叫训练？排个队就能打败官军？” 雷芳菲：“杨司令，这能打败官军吗？” 大当家质疑，头目们都跟着质疑，杨凡身上扎满了怀疑的目光。 杨凡不分辩，不是不想分辩，是不能分辩。 此时不管说什么，都会被怼。 不如沉默。 辛温：“要不拉支队伍，先找官军打上一阵，看看实际训练效果？” 流云寨土匪不多，雷芳菲很珍惜兄弟们的性命。 但辛温这么说，雷芳菲没反对。 她不反对，不是真要派喽啰去送死，是要看看杨凡的反应。 “杨司令的训练方法，是正规军的训练方法。” 说话的是个老人，就站在雷芳菲身后。 观看席上都是头领头目，全都坐着，老人不是头目，是个亲兵，老寨主的亲兵。 跟了老寨主一辈子，从小孩跟成老人，老寨主故去，老亲兵又跟随雷芳菲，但雷芳菲不敢托大，以爷叔称呼。 第41章 风头无双 “他这是正规军的训练方法？” 雷芳菲不信，但话是老亲兵说的，由不得不信。 雷芳菲的爹，也就是老寨主，不是生下来就是土匪，是个有志青年。 走过南闯过北，边境线上杀过鬼。 大乾朝北边和北蛮接壤，东边和东夷鬼国接壤，老寨主年轻时杀的鬼，就是东夷鬼国的兵。 杀鬼以后，老寨主去参军当了兵，继续杀东夷国的鬼，还在东夷鬼手下救出了老亲兵。 为报救命之恩，老亲兵就跟随老寨主上阵杀鬼，下阵安民，见过正规军，也见过正规战。 辛温不信，还笑话：“县城的官军又不是见没过，哪有这种呆头鹅队形。” 流云寨的土匪不止见过官军，为了实验杨凡做的铁片甲，还和官军厮杀过。 辛温的话，更加可信。 老亲兵巍然不动：“上阵杀敌，不靠一人之力，靠全体之力。结成四方阵型，步伐一致，说向哪个方向就向哪个方向。这是上古兵神用兵之法，也是禁军用兵之法。” 禁军是大乾朝的精锐军队，固守边疆，上阵杀敌，都是他们的任务和职责，老寨主当年就是精锐军。 雷芳菲信了，也生出疑惑，杨凡怎么会禁军的训练方法，他只是一个教书先生的孩子。 “你在哪学的这些？”雷芳菲问。 杨凡一脸淡定：“书上看来的。” 秀才不出门，能知天下事，靠的就是书，书是万金油。 比赛继续，比的还是队列和四向转还有齐步正步走。 雷芳菲看得不困了，这是禁军才有的训练方法，流云寨的兄弟们学会了。 以后不止能不用怕其他山寨，县城的官军来了也不用怕。 整整一上午，十支队伍队列走完，大壮让杨凡做点评，杨凡让雷芳菲点评。 雷芳菲很满意，看来这家伙还是知道谁才是山寨之主的。 于是乎，她站起身：“大家走的都很好，看得出来，最近刻苦训练了。明天继续训练！” 校场不大，也不小，雷芳菲用尽力气，声音也传不遍校场。 说是说话，其实是喊话，一句话喊完，嗓子有些劈岔。 “冉冉，你也说一句。” 雷芳菲坐下，接力棒交给雷冉冉。 雷冉冉不会武功，力气小，声音弱：“走的不错，特别整齐，好好训练，还能更整齐。” 声音刚刚传出观看席，第二排土匪就听不见。 土匪们交头接耳，都在问二当家说了啥，问来问去谁也不知道。 雷冉冉正要坐下，杨凡递给她个东西，是纸卷的喇叭。 雷冉冉睁着大大眼睛：“这是什么？” “你重评一遍。” 接过纸卷的喇叭，雷冉冉又说了一遍，音量没变，声音传远了，小半个校场都能听见。 土匪们相互传着：“二当家说我还特别整齐！” 雷芳菲有点不爽，责怪杨凡：“有这个东西，怎么不早点拿出来？” 刚才要有纸卷的喇叭，她的嗓子也不会劈岔。 杨凡：“你嗓门大，不用喇叭兄弟们也能听见。” 轮到辛温讲话，正想要拿纸喇叭，杨凡说：“你是爷们。” 辛温不拿了，拿了就得雷冉冉一样，是个娘们。 不拿喇叭得喊话，辛温又想表现，显得和喽啰们亲近。 “兄弟们，十支队伍我都看了，每支队伍的口号都很有意思，体现了你们和别人不一样的一面……” 长长一段喊话，喊到后来，辛温嗓子劈了岔，劈了岔也喊，公鸭嗓发着破锣音。 雷冉冉抿嘴莞尔，趴到雷芳菲耳朵边说了句悄悄话，姐妹俩都笑了。 辛温瞅眼姐妹俩，没恼，挺高兴，高兴得到了姐妹俩的关注。 雷芳菲是大当家，在中间坐着，左边是雷冉冉，右边是辛温，杨凡在雷冉冉的左边，问：“你们说什么呢。” 雷冉冉凑过身，悄悄说：“你听辛温的声音像不像太监。” 杨凡也笑了。 辛温喊完话，轮到杨凡喊，雷芳菲没做声，只是将纸喇叭拿在手里。 就等杨凡要时，给杨凡一句：“你是爷们。” 杨凡没有要纸喇叭，也没有马上喊话，而是叫过大壮二狗他们十人，叮嘱数句。 大壮二狗们领命离去。 雷冉冉好奇：“他们干什么去了？” “大当家和三当家有武勇，我没有，得想法让兄弟们听清才行。” 这下雷芳菲也好奇，什么方法能一下让所有喽啰都听到。 也就小半个时辰，大壮十人带着几只铁喇叭回来，和纸喇叭一样，只是用铁片子卷的。 除了铁喇叭，还有细线，就普通缝衣服的线。大乾朝缝衣服的线粗，能赶上牙签。 此外还有数根木杆。 大壮他们在校杨各处树好杆，架好铁喇叭，又将线穿进铁喇叭固定好，绷紧了，一路拉到观看席，杨凡的位置前。 在这里，另外安了一只铁喇叭，把所有的线都穿进这只铁喇叭，固定好。 “报告司令，完毕！”大壮到杨凡跟前立正敬礼，特别有范。 “好。” 杨凡起身离开观看席，走到铁喇叭前，开始讲话。 “经过五天训练，大家都展示了你们的成果，很有效果！” 杨凡的声音不大，和雷冉冉一样，但整个校场都是杨凡的声音，听着有些不清楚，但能听明白。 雷芳菲气恼，这么好的东西，刚才怎么不拿出来！ 气恼过后是震惊，这家伙身上还藏着多少绝技！ 一炷香的讲话完毕，杨凡没变公鸭嗓，嗓子也没劈岔，还赢得了流云寨所有土匪的热烈掌声。 杨凡告诉土匪们，此次训练为期一个月，每五天一比试，共有六次比试，每次比试的第一名队伍，能得白银二百两。 这些规则训练之初就已说过，杨凡还有新规则。 一个月后，也就是第六次比试之后，有一次结业训练总比赛，第一名队伍每个土匪能得十两银子。 一支队伍得二百两，一名土匪均下来能得六七两，按流云寨的规矩，队长得拿大头，每个土匪也就得五两银子。 现在只要拿到第一名，每个土匪就能得十两银子，土匪们翻了天，掌声不停。 雷芳菲更气，要是没有那十万两白银，杨凡根本出不了风头。 这是属于流云寨和她雷芳菲的风头！ 第42章 抢人 比赛结束，土匪们都散了，杨凡继续回课堂教算术。 只有吴易法来四个土匪在，过一会，雷冉冉也进了课堂。 杨凡问：“大当家呢？” 雷冉冉：“我刚才上茅房，姐姐没来吗？” “不等她了，我们先学。昨天的乘法口诀表，谁先来背一下。” 雷芳菲没回课堂，是去找亲兵。 老寨主有亲兵，雷芳菲也有亲兵。 雷芳菲：“想不想拿第一？” 亲兵：“想！” 十两银子，能玩好几个窑姐，谁都想。 雷芳菲：“杨司令有秘术，只要教了你们，就能拿第一。” 亲兵：“感谢大当家指点！拿了第一，我来孝敬大当家！” 亲兵走了，和同队的土匪去说这件事。 雷芳菲笑了，杨凡再牛，还能牛到会分身术？ 找过亲兵，雷芳菲又去找老土匪。 老土匪是最早进山寨的一批，山寨里资格最老的一批。 同样的话：“想不想拿第一？” 老土匪：“想！” 雷芳菲：“杨司令有秘术，只要学会，就能拿第一。” 老土匪：“多亏大当家指点！拿了第一，必定孝敬大当家！” 老土匪走了，和同队的土匪去说这件事。 杨凡在课堂检查背诵，雷芳菲在山寨传话，五个人的背诵检查完了，十支队伍的话也传完了，雷芳菲回了课堂。 “回来的正好，他们都背完了，你也背一下。”杨凡一视同仁。 “我没背会，愿意挨罚。” 雷芳菲主动转过身趴在桌子上，翘起屁.股。 不就是打几下屁.股，比起十万两算得了什么，更重要的，能看杨凡出丑。 杨凡没打，说：“你是寨主，做生意让他们去，乘法口诀你了解下就行，主要是识好字。上次教的流云寨三个字记住了吗？” 特么的，想打感情牌！？ 雷芳菲硬生生压下心里的感动：“没记住。” “没记住我再教你一遍。” 杨凡吩咐雷冉冉和四个土匪：“你们一起背乘法口诀，不会的跟着别人背。” 让雷芳菲坐到白板前，在白板上写下流云寨三个字，让雷芳菲照着写。 雷芳菲差点哭了，这家伙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狠狠掐了把大腿，没完全康复的伤口生疼，终于没掉出眼泪。 当天晚上，流云寨就传遍了：杨司令有秘术，哪支队伍学会，哪支队伍就能拿第一。 不到戌时，天色已黑，药房里雷冉冉早早玉体横陈，等着杨凡采撷，外面响起拍门声：“杨司令，杨司令你在吗？” “冉冉，你先等等！” 摘了把肉蔻，杨凡披衣开门，门外是几个土匪，问：“什么事？” “杨司令，明天你能训练训练我们吗？” “能，我明天去训练你们。” 土匪走了，杨凡关起门，回了里屋，脱下外衣，继续摘肉蔻。 刚摘了一把，外面又响起拍门声：“杨司令，我们有事找你！” “冉冉，你先等等！” 杨凡披衣开门，门外是几个土匪，又问：“什么事？” “想请杨司令明天训练一下我们！” “好说，明天我去。” 土匪走了，杨凡关起门，还没回里屋，又响起拍门声。 接二连三，一拔土匪走了又来一拔土匪，都是让杨凡明天去训练他们的。 杨凡耐着性子，一一答应。 终于送走了所有土匪，还专门在门外停了一会，确定再没有土匪来，杨凡进门，关好门，回了里屋，脱下外衣。 雷冉冉穿起了肚兜，不再是洁白欲滴任君采撷的灵芝肉蔻。 “冉冉！”杨凡从背后抱住雷冉冉。 “相公，我瞌睡。” 接二连三被打扰，雷冉冉的兴趣全没了。 可男女不同，杨凡的兴趣还在，不仅在，还很高涨。 雷冉冉睡了，杨凡睡不着，越看雷冉冉越上火，细腰深陷，屁.股高耸，一双美腿间若隐若现。 想硬来，可这是两个人的事，一个人没意思。 不硬来，火都快顶到头上了。 干脆不看，穿衣出门，满山寨溜达，让山风降火。 山上本来就凉，夜风一吹，杨凡凉快很多，身上燥热退去，终于能回屋睡觉。 次日起来，和前几天一样，去课堂教课，吴易法来四个土匪已经到了，杨凡检查过四人背诵乘法口诀表，没有全背会，但也背得七七八八。 随后姐妹俩也进了课堂，杨凡同样检查过背诵，也是没背会。 这种情况，杨凡也预料到了，说：“下去再继续背，今天教你们最简单的乘法。” 最简单的乘法就是个位数乘个位数，从一乘一教起，这其实就是乘法口诀表，六个学生很快就学会。 雷芳菲学的心不在焉，不住一会瞅外面。 杨凡以为她是不想学习，专门点名：“大当家，你来回答，五乘六等于多少？” “五六……五六……” 雷芳菲一下回答不上来。 这时，有第一队的土匪站到门边叫杨凡：“杨司令！你说的今天要训练我们，大家都等你好久了！” 杨凡：“等一会课间休息的时候训练你们。” “那得等多长时间？” “半个时辰吧。” “这么久？” 说话功夫，第五队的土匪也来了：“杨司令，什么时候去训练我们？” 又问第一队的土匪：“你们怎么在这里？” 第一队土匪怕杨凡被第五队土匪抢去，相互使个眼色，闯入课堂，架起杨凡就走。 杨凡无奈：“你们这是干什么？” 课堂里吴易法来四个土匪惊呆了，雷芳菲却开心大笑。 雷冉冉也笑，但她是觉得杨凡被架走的样子好笑，以为雷芳菲和她一样。 雷芳菲：“看来这课是上不成了。不如我们也出去看看杨司令怎么训练。” 她不是要看杨凡怎么训练，是要看杨凡怎么摆脱热情的土匪们。 雷冉冉：“走，看看去。” 姐妹俩出了课堂，杨凡已经被第一队土匪架到校场上，还没等往下放，第七队土匪就冲过去抢人，第六队土匪也冲过去抢人。 其他队伍看见，也都冲过去抢人。 第一队土匪哪能让他们把人抢走，围成一个圈，将杨凡护在里面。 可他们只有一队人马，哪里挡得住九队人马，瞬间就被冲散，杨凡也被第七队土匪抢走。 第43章 涨到五百两 “哈哈，我们抢到杨司令啦！” 第七队土匪架着杨凡回到第七队的训练地，还没等放下杨凡，其它八队土匪加上第一队土匪随后跟上，又要抢。 整个校场乱成一团，这队抢到了那队抢，那队抢到了这队抢，杨凡在人潮中飘来荡去，身不由己。 雷芳菲看得哈哈大笑。 雷冉冉也笑：“真好玩！” “是啊，真好玩。” 雷芳菲心里话：这么玩上五天，杨凡就输定了。 整整一上午，抢人大赛片刻不停，杨凡不是没喊过话，让土匪们放他下来不要抢，是他的声音太小，淹没在人群之中。 开始雷芳菲是站着看，后来站累了，让人搬来两把椅子，和雷冉冉坐着看。 到了中午饭点，土匪们要去吃饭，这会第五队抢到了杨凡，派几个人护住杨凡，跟着杨凡去吃饭。 这时杨凡才有说话的机会。 “告诉他们，都别急，我都会训练。” “那不行。” 第五队土匪们急了：“杨司令，你不能都训练。你都训练了，相当于没训练，我们还是拿不到第一名。” 杨凡明白了，这是自己给自己下了个套。 可到这会，想要解套是不可能了，得另想办法。 吃过饭，杨凡跟着第五队土匪回了校场，抢人大赛又要上演，杨凡大声喝：“住手！” 抢人的土匪们停住。 杨凡：“叫大壮他们都过来。” 大壮十人过去，杨凡说：“看得出来，大家都想赢，为了表扬这种精神，每个人奖励十两银子。” 围观的土匪们激动又兴奋，“杨司令是我们再生父母！” 杨凡：“别高兴的太早，这十两银子，要等月末比赛以后才发。” “第一名的奖励还有吗？”有土匪问。 所有的土匪都很关心这个问题，没有人吵闹，静静听杨凡怎么说。 杨凡：“有，不止有，奖励再翻一倍。” 翻一倍就是每人二十两白银，土匪们再次沸腾。 杨凡挥挥手：“别着急，我还没说完。” “都安静，听杨司令说！” 十两白银的魅力，土匪们瞬间安静。 杨凡又说：“从现在起，谁再抢人就不发银子。不抢人的，月末比赛之后发银子。” 没人跟银子过不去，土匪们也一样。 上一秒还是乱糟糟的校场，下一秒就变得整齐有序，土匪们也都散了，各回各的队伍训练。 雷芳菲吃过午饭，端着茶水刚坐下要看好戏，突然发现，戏散了。 “这是怎么回事？” 叫过个土匪询问，土匪把杨凡说的话说了一遍：“杨司令说，不抢人的比赛结束后有十两白银，抢人的没有。” 哎，我去~！ 雷芳菲气得想骂人，好不容易想出来的招，就这么被杨凡破解了？ 不行！还得再出招！ 下午上课时间到，雷冉冉回课堂上课，雷芳菲说肚子疼要上茅房，让雷冉冉和杨凡请个假。 等雷冉冉离开，雷芳菲肚子不疼了，叫过几个土匪宣布。 “传我的话，现在起抢杨司令的队伍，比赛结束后每人有二十两白银，不抢人的没有。” 不就是白银魅力么，老娘也有！ 没人嫌银子多，土匪们也一样。 雷芳菲的话很快传了下去，土匪们搞不清楚为什么，也不想搞清楚为什么，有银子拿就行了，搞那么清楚干什么。 杨凡正在课堂教两位数的乘法，涌进几个土匪，抢了便跑。 校场上，再次上演抢人大赛。 混乱之中，杨凡大喊：“不想要银子啦？谁不停手，就不给他发那十两银子！” 没人在意。 抢人损失十两，但能赚二十两。 他们不是傻子，算的清！ 雷芳菲坐着看，得意又开心。 从下午抢到傍晚，直到吃晚饭，杨凡才双脚着地，全身骨头都散了架。 顾不上休息或去吃饭，先叫过大壮询问情况。 “怎么回事，都不怕领不到那十两白银？” 大壮不敢隐瞒：“报告司令，大当家说，谁抢你比赛结束后就给二十两白银，不抢的没有。” 二十两比十两多一倍，根子在这呢。 但根子也不在这，雷芳菲是个小气鬼，十万两白银都不舍得给自己，怎么突然这么大方？ 杨凡明白了，这是想让自己十天完不成学业，那十万两白银就得还给雷芳菲。 告诉大壮：“传我的话，明天谁不抢我就有五十两白银拿，抢的没有。” 当天晚上，流云寨沸腾了。 二十两白银涨到了五十两，不止能玩窑姐，还能全年包。 雷芳菲不知道这个情况，一晚上睡得很踏实，连做梦的笑容都是甜的。 但第二天，雷芳菲就笑不出来了。 校场上土匪们安静有序的训练，没有人抢杨凡，更不见杨凡的身影。 难道…… 叫过大壮一问，大壮不敢隐瞒：“司令说，不抢的给五十两，抢的没有。” 雷芳菲火冒三丈，比谁钱多是吧，大不了再赔十万两！ “传我的话，抢的给一百两，不抢的没有。” 接连三四天，校场上从平静变成热闹，又从热闹变成平静，再从平静变成热闹。 抢人大赛的银两一路飙升，从五十两涨到一百两，从一百两涨到二百两，从二百两涨到三百两。 土匪们疯了，巴不得这场抢人大赛永不落幕。 “她涨到了三百两？” 听大壮说过情况，杨凡沉吟不语。 一个人三百两，全山寨就近九万两，杨凡一共有十万两，就算最后赢了，也只能剩下一万两。 人可以输，气势不能输，就算一两银子也不剩，也不能让雷芳菲压下去。 “告诉兄弟们，不抢人的每人发三百五十两。” 大壮去传话了，话也很快传到了雷芳菲的耳中。 “告诉兄弟们，抢人的每人发四百两！” 三百五十两已经是杨凡的上限，这次看杨凡还怎么跟。 是花出去十万两白银，但能收回杨凡那十万两白银。 雷芳菲很得意，不用学算术，也能把账算好，不止能把账算好，还要赢杨凡。 很快，一个令雷芳菲瞠目结舌的消息传来。 “杨司令把价格涨到了五百两，不抢的人有五百两银子。” 一人五百两，全山寨就要十五万两银子。 可杨凡只有十万两银子，那五万两他哪来的？ 第44章 解释权 雷芳菲想了又想，只有一种可能，杨凡再下山去卖玉肌雪颜水。 靠卖玉肌雪颜水，杨凡给山寨赚了一百万两银子，那也可以给他自己再赚个五万两。 “传我命令，明天任何人都不许下山，不管有什么事，都不许下山。” 命令传下，流云寨封山锁门，兔子也跑不出一只去，雷芳菲放心了。 许诺的赏金已经超过杨凡十万两银子的上限，雷芳菲不再继续加码，土匪们也不再轰抢杨凡，整个山寨安静下来，土匪们该干嘛干嘛。 雷芳菲安静不了，吃晚饭的时候，见杨凡还和平时一样一点也不着急，她更加好奇，杨凡到底有什么办法，一下能变出五万两白银。 吃过晚饭，天色渐黑，土匪们各回住处，雷芳菲出了流云筑，悄悄来到药房，打探杨凡的动静。 药房里不止有动静，还很大，雷芳菲听了脸红心跳。 杨凡和雷冉冉第一次相好，雷芳菲也听了，那个时候不脸红心跳，因为那个时候和杨凡不熟。 现在和杨凡熟了，不止熟了，想起杨凡，还恨得牙痒痒。 怪就怪在越牙痒痒，听到杨凡两人的动静就越脸红心跳。 雷芳菲不听了，返回流云筑。 十天之期，一晃就到。 最后一天早上，杨凡走进课堂，讲多位乘法。 接连好几天，他被土匪们抢来抢去，吴易法来四人只能背乘法口诀表，好处是已经背得滚瓜烂熟。 杨凡：“背会口诀表，乘法就学会了。” 雷芳菲质疑：“你不会说，这就算结业了吧？” “当然不是。” 杨凡在白板上写下四道题，从一位到四位的乘法题，直接让几人做题，顺便教授方法。 “从个位往高位乘，乘出来的数字用加法加。” 四个土匪只是没有念过书，脑子没背过东西，一下记不住，记不住不是傻。 听杨凡讲了一遍，又示范了一遍，全都学会了。 杨凡让他们上去做题，就做刚讲过的题。 四个土匪全都做出来，还都对。 杨凡宣布：“恭喜你们，顺利毕业。” 雷芳菲不干了：“他们四个毕业了，我和冉冉还没学会呢。” 雷冉冉唱反调：“姐姐，我学会了。” “那就我自己没学会，乘法口诀表我还不会背。” 雷芳菲不是不会，是故意不会。 只要她不能顺利结业，杨凡的十天之约就失败，就得还她十万两白银；另外杨凡还要给全山寨三百个土匪支付那十五万两白银。 这样雷芳菲就能赢两次。 杨凡有话说：“他们四人是正式学生，你和冉冉是旁听生。” “旁听生怎么了，旁听生就不是学生了。” 其实雷芳菲不懂什么是旁听生，就是故意和杨凡对着干。 杨凡没和她争论，给她解释：“旁听生不在结业考核范围之内。” 这下雷芳菲无话可说，但马上发现漏洞。 “谁结业谁不结业都是你说了算，怎么样算结业也是你说了算，那十天之约不是白订了吗？” 杨凡笑的很狡猾：“我也是按着规矩来的。” “屁！” 雷芳菲拍桌站起：“你定的规矩，是不是按着规矩来只有你知道。” 杨凡笑：“流云寨的规矩不也是你说了算吗。比如说今天任何人都不能下山，不管有什么事。” 小把戏被当面揭穿，雷芳菲老脸发红，没法再追究杨凡。 眼看到手的十万两白银，说了几句话就飘走了，雷芳菲气得很。 出课堂到校场鼓动土匪们去找杨凡兑现每人的五百两银子。 杨凡：“不急不急，还有二十天训练呢。” 雷芳菲恨得牙痒痒，再等二十天，看你怎么掏出十五万两白银。 训练继续，杨凡来找雷芳菲商量事。 上次下山，买到了铁剑，铁盔，铁靴，还差最重要的铠甲。 “你要下山去买铠甲？” 雷芳菲说的是铠甲，想的是杨凡下山肯定要去赚钱，不能让他去。 “铠甲是禁卖品，去哪都买不到，下山也没用。” 杨凡：“不买铠甲，是去找铁矿石。” 雷芳菲再找借口拒绝：“盐铁专营，铁矿石也专营，没地儿买。” 她心急，听的是找铁矿石，心里想的是买铁矿石，说出来的话就错。 雷冉冉提醒：“相公说要去找铁矿石，没说要去买铁矿石。” 雷芳菲强行挽尊：“光找见就行，不用买吗？” 这是个实际问题。 盐铁专营，铁矿和盐滩也专营。 在京都东面的唐县就有一处铁矿，还挺大，京城里的王爷在那里坐镇，专供京城铁矿供应，想在那买铁矿，首先要有官家身份，其次还得搞好关系。 光有官家身份，搞不好关系都买不出来，何况一个小小的土匪。 “谁说我要买矿。” “不买矿你还能变出铁矿不成？” 杨凡还真想变矿，这个变不是凭空变出，而是去搞勘测，找铁矿。 雷芳菲有点懵，这家伙真为山寨着想，就一点也不着急缺的那五万两白银？ 问：“你打算上哪找？” 杨凡：“先在熊耳山上找找。” 铁矿基本都在山上，别处的情况不清楚，只知道熊耳山上都是土匪，官府没来熊耳山勘测过。 “不行，不能去！”雷芳菲断然拒绝。 这次拒绝，雷芳菲倒不是怕杨凡借机去赚钱，是怕他被其它山寨掳走。 气归气，恨归恨，这么宝贵的人才要是没了，雷芳菲得上吊。 “为什么不能？”杨凡问。 “万一你被其他山寨掳去怎么办？” 雷冉冉笑：“没想到姐姐这么关心相公的安危。” 话有歧意，雷芳菲红了脸，啐了一口：“谁关心他，我是怕连累了山寨。” 杨凡：“你知道各处山寨的地点不？” 雷芳菲知道。 都在熊耳山上抢劫，各自有各自的地盘，也都清楚别人的地盘，免得起了纷争。 杨凡：“那你给我画张地图，标出其它山寨的位置。” 其它山寨的位置，向来都是靠脑子记，没画过图，谁也没画过，雷芳菲不知道该怎么画。 但在杨凡面前不能出丑，雷芳菲拿来纸笔，在纸上画圈。 “这是流云寨，这是连云寨，这是饮马河……” 接连画了好几个圈，画一个圈说一处山寨的名字。 第45章 找铁矿 雷芳菲的圈不是瞎画，都有方位和距离，但都在她心里。 旁人看来，一张纸上，歪歪斜斜几个圈，不知所谓。 杨凡头大，这样的地图，怎么看。 三十八个圈画完，三十八家寨子说完，看着满纸的圈圈，雷芳菲很有成就感。 杨凡不再说地图的事，换了方法：“山上有没有谁记得所有山寨位置的？” “我啊！” “你是寨主，得留在山寨坐镇。” 杨凡倒是挺想让雷芳菲同去，虽是个女的，但像个爷们，武功还高强，人还拼命。 有雷芳菲在，野外遇到猛兽或是其它山寨的土匪也不用怕。 见杨凡真要去勘测，雷芳菲有些心动，但还是不放心杨凡的安危。 “能给你派人，可你遇到其它山寨的土匪怎么办？” “所以要熟悉地形。” 杨凡说：“每处寨子的地盘大，但只能驻扎一处，边缘地带就能搞勘测，还安全。” 雷芳菲听明白了，还顺便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杨凡的办法还真行。 “那行，我给你派人，你要几个人？还要什么东西，尽管说。” 叫来老亲兵老岳给杨凡当向导。 杨凡则点了大壮和典威两人，当做保镖。 一行四人带上干粮，拿上武器，又带上一些必备物品，出发了。 雷芳菲亲自送到寨门，“杨相公此去，定要小心，不管找没找到铁矿，月底比赛之前，定要平安归来。” 雷冉冉笑：“姐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温柔？” 雷芳菲立刻板脸：“他没了不要紧，岳叔和大壮、典威没了，是山寨的损失。” 流云寨在熊耳山最东头，离着京城最近，再往东北角上还有家寨子，叫金沙滩，金沙滩再往东北方向走二十里，熊耳山才到尽头。 杨凡问清楚地形，先往东北方向走。 方圆二十里内，都是流云寨地盘，不用担心其他土匪出没，杨凡四人沿着山岭徐徐前行，边走边望。 “要是哪里有赭红地貌，告诉我。” 赭红地貌，是铁矿的伴生现象，一般都是赤铁矿，往下挖就是正经铁矿。 这也是杨凡走山岭的缘故，山岭上视野开阔，四周地形都能看到。 但走山岭也不省事，山不是街市，不会整整齐齐，有的山岭是东南向，有的山岭是西北向，方向一变，有的地形就看不到，就得多走一趟，走到跟前才能看到。 除了这个，山还有向背，向阳的，背阴的，向着杨凡他们一面的一眼就能看到，背着杨凡他们一面的，得绕过去才能看到。 最后还有一点，山势重重叠叠，只能看到最前面的一道，想看后面的，得往过绕。 出发的时候是早上，往东北方向上边走边看，还没出流云寨的地界，太阳已经要落山。 老亲兵老岳停下脚步：“杨相公，我们得找个夜宿的地方。” 杨凡纳闷：“天还没黑呢。” 老岳严肃道：“天一黑野兽就会出来，现在就得找。” 穿越前，杨凡有过野外露营。 和三四个友人，离开大城市，去城郊的佘山扎个帐篷，赏夜景看星星，要是遇到同样露营的美女，晚上还能一起打扑克。 露了好几次，别说野兽，兔子也没遇到过一只。 但现在是古代，野外的野兽有很多。 和雷冉冉采药的时候，见过兔子见过狐狸，还远远的见过狼。 听老岳这么说，不敢大意，当即吩咐安营扎寨。 穿越前露营扎帐篷，都是在山谷里随便找处平地，这会杨凡也想到山谷找平地。 跟前的山坡下面不远处，就有块平地。 老岳拦住他：“这里没树，也不避风。” 避风杨凡知道，没树是怎么回事。 老岳给解释：“有树能遮拦野兽。” 杨凡知道了，科学方面自己比老岳牛，野外生存方面，得听老岳的。 四人兜兜转转，找了一处避风的山坡，长着几棵松树。 老岳在地上摊出一片空，捡来枯枝干草，点起火堆。 天上还是亮晃晃的，地上已经开始模糊，再过一会，天上也黑了，整个世界陷入无边黑暗，除了跟前这堆火，再没有亮光。 四周的山野中，响起了各式各样的叫声，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动物的声音，当真是狼嚎鬼叫。 杨凡感觉到了，这是真正的大自然。 天更黑了，没有钟表，也没有打更声，完全不知道是几点，老岳看看天上的星星：“到亥时了。” 平时在山寨，基本也是这个点休息。 火堆着了下去，老岳挪开火堆，底下的地面烤得很热乎，铺开行李，让杨凡睡在这里。 大壮和典威找了两根粗壮的枯枝，又去松树上割了些油脂，做成火把，捆在四周的松树上。 火光照出一大片光亮的地方，这下能安心的睡觉了。 老岳没睡，他守夜，以防都睡了，半夜被狼虫虎豹给吃了。 老岳年纪大，一夜不睡怎么行，杨凡提议轮流守夜。 老岳答应了，但是和大壮典威轮流守夜，杨凡是二当家的相公，又是司令，守夜不合适。 一夜过去，次日起来，四人继续上路寻找铁矿。 又走了一天不到，出了流云寨的地界，前面是金沙滩的地界。 杨凡问：“这个山寨驻守在哪？” 老岳：“在武周山上，靠北边。” “我们不去那边，绕着武周山找。” 离武周山远一些，就不容易被金沙滩的土匪们发现，杨凡是这么想的。 但他还是低估了武周山的土匪。 走到半下午，太阳开始西斜，四人都走累了，坐下来歇息，老岳又开始寻找晚上歇息的地方。 这回杨凡有了经验，知道现在就开始寻找正合适，也站起身手搭凉棚四下张望。 “那里怎么样？”杨凡指着东面的一座山头，那座山头和他们所在的地方隔了一座山谷。 那座山头下面，半山腰上有个山窝窝，还是处平地，树不多，只有两棵，但胜在地形好，像个盆地，只要守住入口处，就不用怕狼虫虎豹。 老岳称赞：“杨相公天资过人，一学就会。” 四人穿过山谷，来到山窝窝处。 还和昨天一样，先找枯枝干草搭火堆，取暖照明带烤地。 吃过干粮烤过火，到了休息的时候，老岳挪开火堆，露出烤的最干的那块地皮让杨凡休息。 “岳叔在这里休息，我在旁边休息。” 杨凡是真谦让，把老岳的行李铺到最热的地皮上。 说是行李，其实就是一张薄薄的棉被，连个作业本厚都没有。 昨晚一宿，杨凡没睡好，睡的是最热的地皮，凌晨就被冻醒了。 他一个年轻人，尚且觉得冷，老岳已经五十多，不得更冷。 因此杨凡是真谦让。 老岳挡不住杨凡的热情，不住称赞：“老寨主那时候，就特别照顾我们下人。” 跟前两棵树，一是榆树一是杨树，都没有油脂，好在早上出发的时候，大壮割了许多松油脂。 也不需多做火把，只做了一只，挡在山窝窝入口处，照住门户。 留了大壮先守夜，杨凡老岳和典威先睡。 睡到半夜，杨凡梦中就听到典威的低吼声：“有敌人！” 开始以为是做梦，紧跟着大壮摇他：“司令，快起来，有敌人！” 起身看时，典威老岳手里拿着铁剑，正在和敌人厮杀，杨凡睡意全消。 敌人不少，火光之下，有二三十个，典威身高力壮，一人独挡一面。 这是杨凡第二次遇敌，上一次是官军攻打流云寨。 官军都有统一服装，好认的很，眼前这二三十个敌人衣服各不相同，武器也各不相同，有拿铁叉的，有拿木棍的，有拿镰刀的。 第46章 正式比赛 杨凡看出来了，这是土匪。 对方武器装备不行，但胜在人多，分了一大半去对付典威，剩下一小半对付杨凡三人。 一小半也有八九个，大壮和老岳都会几下子，都被四个土匪围攻。 杨凡身手比大壮和老岳要好，但杨凡脸白，一看就是个书生，只有一个土匪提着棍棒找上了他。 当头一棍抽下，杨凡轻轻闪过，抓住木棍，一掌劈下，那土匪瞬间倒地，分外吃惊。 “点子扎手！” 这是土匪的黑话，意思是说杨凡不好对付。 土匪立刻调整过队形，留下四个对付老岳和大壮，其余四个对付杨凡，杨凡也成了被围攻的。 这四个手里拿着铁器，杨凡能打过，但得花点时间。 如果只有杨凡一人，花时间就花时间，但还有老岳。 老岳年龄大了，身手不灵便，又被两个土匪围攻，已经落在下风，再不解救，肯定要受伤。 但众人都被围攻，一下又解救不了。 一抬头，杨凡看到杨树上绑着的火把，抢到跟前，扯下火把，用尽全力力气丢进山谷。 火把在空中划个圈，远远地掉进杂草中，熄了。 四周顿时陷入漆黑一片，混乱之中，谁也看不到谁，就听有土匪喊话：“小心点，别伤着自己人！” 土匪怕伤着自己人，杨凡可不怕，黑暗之中听音辨位，扑扑接连击中两个土匪。 典威四周都是敌人，也不怕伤了自己人，大喝一声，铁剑横扫，惨呼声随即响起。 大壮一人对付两个土匪，不像典威那般力气大，在火光熄灭的瞬间，瞄住一个土匪劈下，那土匪连肩带胳膊被劈下。 当火光再次亮起，土匪们已经跑了，只留下三个重伤跑不了的土匪和一个死了的土匪。 老岳拿出火刀火镰着火，杨凡先查看自己人的情况。 杨凡小心地从草丛中探出头，先查看自己人的情况。 老岳和大壮没事，只有典威受了些轻伤，都是皮外伤，也不碍事。 抓过没死的土匪，一问，原来这些土匪就是金沙滩的土匪，白天的时候，就发现了杨凡他们的行迹，回山寨去叫人，再赶回来正好天黑，就发动了夜袭。 杨凡又问：“这里也不是大路，为什么这里也有哨探？” “这边和流云寨接壤，我们寨主怕流云寨会来偷袭，在这建了个哨所。” “哨所在哪里？” 土匪不答，杨凡也不跟他废话，拿过铁剑砍下根手指，这下土匪老实说出哨所所在位置。 “都灭口吧。”杨凡将铁剑将给大壮。 杨凡没杀过人，也不忍杀人，但也知道，留下这几个土匪，只会招来杀身之祸。 老岳问：“杨相公，我们要去端哨所？” 杨凡摇摇头。 这次出来是为了找铁矿，不是要进攻金沙滩，端了哨所只会增加两个山寨的仇恨。 金沙滩已不能探寻铁矿，杨凡决定换个方向，先往西，探过流云寨北边的山头，再往南去清风寨地盘探索。 四人也不睡了，收拾起东西，连夜赶路，在天亮的时候，已走出金沙滩地界。 经过这一次小小的战斗，杨凡明白了，这个世界和自己穿越前的世界大不相同。 这里没有法律也没有秩序，靠的是本事，活下去的本事。 十九天后，杨凡四人返回了山寨，雷芳菲正在药房和雷冉冉聊天，听到报告，姐妹俩人都去迎接。 “怎么样，找到铁矿了吗？” 雷芳菲希望找到铁矿，但也不想找到铁矿。 找到铁矿，山寨就能打造铠甲，那战斗力一下就翻好几倍，但杨凡就会更加得意。 杨凡笑：“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先听哪个？” 雷芳菲：“坏消息。” 雷冉冉：“好消息！” 杨凡先说好消息：“找到铁矿了。” 雷芳菲心头一跳，追问：“在哪里？” “在饮马河。” 这也是杨凡说的坏消息。 饮马河在熊耳山中段，离着流云寨有三百里，就算饮马河的土匪让挖铁矿，也运不回来。 运不回来不光因为路程远，也因为山道上没路，还因为中间隔了蛤蟆山，牛头山，二郞山等七八个寨子。 杨凡提议：“我们可以向南发展，兼并其他山寨。” 这件事，雷芳菲没想过。 流云寨东北方是金沙滩，西南方是清风寨，彼此之间也因为地界有过摩擦，也起过争斗，但都是小打小闹，谁也不敢吞并谁。 要是真的兼并了哪个寨子，就会成为其它山寨的共同敌人，以后再想在土匪界立足，就难了。 这个情况，杨凡不了解，才会如此提议，听雷芳菲说过，没再说什么。 “这件事以后再说。明天就是月末，训练的怎么样了？” 话题一转，雷芳菲来了精神：“明天就是月末，听说你答应兄弟们每人给发五百两银子？” 杨凡：“明天比赛完了就发。” 接连二十天，都在外面风餐野宿，还得时刻防着敌人出现，杨凡精疲力尽。 回到山寨不用再担心安全，能吃上热乎饭，还能抱上绵软光滑的雷冉冉，杨凡感叹：“还是山寨好。” 次日，月末大比武正式开始。 和上次比赛一样，最开始是开幕式，十支队伍迈着整齐的步伐，喊着响亮的口号一一在观看席前走过。 之后，在校场上分列站立，按着顺序展示训练成果。 经过一个月的训练，土匪们和以前完全是两个水平，人也精神了，队形也整齐了。 最重要的，听从口令。 队长一声令下，要左转齐左转，要右转齐右转，要前进都前进，要后退都后退，全都整齐划一，如同一个人。 亲兵老岳看了感慨：“我想起了和老寨主在军队的日子！” 雷芳菲欢喜，老岳不会说瞎话，说明杨凡的这套训练方法真的有用。 十支队伍都展示完，是评判时间。 雷芳菲有些难办，十支队伍都不错，第一给了谁，其它九支队伍都不服气。 但没有第一也不行。 问辛温：“三当家，你怎么看？” 辛温直接点名：“七队走的最好！” 流云寨一共三百名土匪不到，分成两大部分，一部分是流云寨的，一部分是辛温带过来的；其中流云寨的又分为两部分，老寨主留下来的和雷芳菲后来招的。 七队就是辛温的嫡系。 雷芳菲不高兴，但没表现出来，又问雷冉冉：“你觉得呢。” “二队最整齐。” 二队是流云寨本身的队伍，还是老寨主留下来的。 雷冉冉是老寨主养女，自然偏向二队。 雷芳菲没说话，再问杨凡：“你看呢？” “十支队伍训练的都不错，看得出来，大家都认真对待了。” 杨凡的话像在端水，但他不是端水大师，这件事也不能端水。 杨凡给出办法：“既然是比赛，那就要有比赛的项目，还要有时间。” 一句话点醒了雷芳菲：“对对对，刚才是展示训练成果，还没有正式比赛。” 一番商量，比赛项目定下，主要是杨凡的意见。 模拟有官军来攻打山寨，每支队伍需要穿好装备，再运输石头油瓶到寨墙上指定位置，最后返回校场集结队伍。 观看席上立起了漏刻，是上次抢大商队，一并抢来的。 按顺序第一队先比。 一声令下，比赛开始，队长带着三十名土匪乱哄哄跑到装备区，穿铁靴戴头盔再配上铁剑，然后乱哄哄地跑到器械区，搬起石头油瓶冲向寨墙，堆放到指定位置，又乱哄哄地跑回校场站队。 等到队伍站好，又变得整整齐齐。 杨凡边看比赛，边让老岳盯紧了漏刻。 第47章 五万两从你那支 一队演练完，二队演练。 二队是老寨主还在世时招的人，年纪偏大。 这个偏大，是放在大乾朝；要是搁到现代，都是青壮年。 同样一声令下，二队就要整齐得多，基本上排着队形跑到装备区，也不像一队乱拿装备，而是先分发，再穿戴。 跑到器械区搬石头时，同样排着队运输，这么一来，效率就要更快。 等搬过石头油瓶，回到校场再排好队时，时间才用了一队的四分之三。 雷芳菲看得清楚，夸赞：“二队不错。” 接下来是三四五六队，情况和一队大差不差，站队形的时候整齐，跑动开了就乱了。 之后是七队，七队八队都是辛温带过来的人，七队比八队更嫡系，辛温想让七队赢。 想法归想法，现实很打脸。 站队形的时候，七队也很整齐，但一喊开始，就乱了套，都和没头苍蝇一样，乱哄哄跑到装备区，不是拿装备，是抢装备。 这个情况其他队也有，但不像七队这么严重。 装备区里的不是山寨的装备，而是山下的客商钱财，谁抢上就是谁的。 杨凡没说话，默默记下。 一抢就乱，一乱就拖时间，辛温急了，站起身喊话：“排队取！抢什么抢，又不是娘们！” 雷芳菲面有不悦，这是公开作弊。 但不能说，辛温是三当家，给了她不少助力。 她不会做当面打他脸的事情！ 一句喊过，七队土匪们不再哄抢，变成排队拿装备穿装备，这一下就快了许多。 但到搬石头油瓶时，又乱了。 这回乱和刚才乱不一样，刚才乱是乱轰抢，都怕抢不到；这回乱是乱着往后退，都怕出力气。 众目睽睽，辛温很没面子，拍桌站起：“又特么不是让你们上鬼门关，怕你个娘！” 当家的一生气，土匪们都害怕，七队的土匪磨磨蹭蹭往前挤，好歹开始搬了。 一整套做完，时间反倒比其它队伍长了不少。 之后是八队、九队、十队，时间长短不一。 所有队伍比赛完毕，成绩一目了然。 二队用时最短，做的也最整齐；七队用时最长，表现不值一提。 雷芳菲当众宣布：“本次比赛，第一名是二队！” 又让土匪们从银库搬出银两，按约定给二队所有队员发下银两。 得了第一名，又拿了银两，二队的队员们都很高兴，但队形丝毫不乱。 发完银两，雷芳菲并没有宣布解散，而是看向杨凡：“比赛结束了，该兑现你的承诺了。” 二十天前，为了能安静教课，杨凡说过，只要各队不抢他，每个人发五百两银子，全山寨就是十五万两银子。 杨凡：“这件事好说，先说正事。” 雷芳菲双手环胸，冷笑：“我看你能拖到什么时候。” 杨凡真有正事。 站到铁喇叭前讲话：“刚才的比赛我都看了，大家表现的不错，但也暴露出一些问题。” 刚才的比赛中，所有的队伍都只有队形整齐，一旦动起来，马上就变得散乱，这种情况，根本没办法去打仗。 雷芳菲不以为然：“你这是没事找事吧，打仗哪有不乱的，像个土桩子似的站那，还能打仗吗？” 杨凡：“打仗也乱，但不是这样乱。” 亲兵老岳说话了：“大当家，普通的队伍打仗乱，冉王爷的队伍打仗不乱。” 老岳所说的冉王爷，是大乾王朝昔日战神，手下将士都是精兵强将，老岳见识过。 雷芳菲一怔，杨凡这是要和战神冉王爷比肩啊。 问：“你打算怎么办？” “继续训练一段时间。” 雷芳菲急躁了：“三当家被欺负，已经忍了一个月，还要再忍？” 一个月前，三当家辛温带十个土匪去北蛮卖弓弩，大赚七万多两，结果返程时，在原平县城逛青楼，和原平县城赵老爷家的公子，为了一个窑姐打了起来，赵公子一怒之下，叫来家丁打了辛温，抢了那七万多两银子。 大当家着急，杨凡只好改变主意。 “要不先去报仇，然后再继续训练？” 雷芳菲点头：“就是这么办！” 这件事定下，雷芳菲迫不及待提起了杨凡的许诺：“你答应给兄弟们每人五百两银子，什么时候发？” “现在就发。” 杨凡大手一挥：“不过我那只有十两万，还差五万两，先从你那支出。” 雷芳菲差点吐血，搞了半天这就是杨凡的办法？！ 这是拿自己当冤大头了！ “你欠的钱，凭什么让我支出？” “都是为了山寨嘛。等报过仇，我再去赚钱还你。” 杨凡公开这么说，雷芳菲倒不好拒绝，只能答应：“这可是你说的。” 叫人分头去搬银两，杨凡那搬了十万两，余下的五万两从山寨的库房搬。 整个校场上，白花花的都是银子，太阳一照，晃得人睁不开眼。 五百两到手，土匪们都不嫌沉，背的抱的扛的拎的，个个脸上开出了花。 雷芳菲趁机打气：“这次给三当家报仇，我们顺便洗了赵老爷家。” 赵老爷是原平县第一富户，据说家里藏着十万两银子。 听说有钱抢，土匪们更兴奋了。 杨凡挑挑眉头，想说话，但没说。 赵老爷家住在原平县城里头，要去报仇，就得攻打原平县，原平县有城墙，流云寨没有攻城武器。 雷芳菲和雷冉冉辛温三人商量。 “我们怎么攻进城去？” 雷冉冉：“夜里派人爬上城墙，打开城门。” 辛温却说：“有杨相公买来的装备，兄弟们也用杨相公的办法训练过，我们强攻。” 辛温憋着坏水，这种攻城法，山寨肯定会有损失，就可以把责任推到杨凡身上。 雷芳菲决定用雷冉冉的办法：“夜里派人爬上城墙，打开城门。” 这个方法也有风险，夜里原平县也有守城的，城墙上还有灯光，要是被发现，爬城的兄弟就损失了。 但除了这个办法，再没有更好的办法。 这时杨凡说：“派人潜入城里，半夜偷开城门。” 辛温嘲笑：“你拿原平县当你家啊，潜入城里住哪，你当县城里头不宵禁？” 大乾的所有州县都宵禁，防的就是有坏人潜入，宵禁之后，城里有巡逻队四处巡逻，还在大街上的人都会被捉去问斩。 第48章 潜入县城 杨凡笑嘻嘻：“还真是我家。” 去原平县城卖玉肌雪颜水，认识了赵记酱坊的寡妇琴姐，不止认识，两人还好上了，琴姐就是杨凡家。 雷芳菲想想，问：“万一琴姐举报呢？” “要是举报，我和冉冉在的时候就举报了。” 雷冉冉赞同，她和杨凡在琴姐家住了有个把月，从没有担心过安危。 雷芳菲又想想，同意了。 “杨凡带人先藏到琴姐家，半夜三更打开城门，我们攻进去。洗劫赵老爷家，给三当家报仇。” 辛温满肚后悔，打压杨凡不成，反倒让杨凡先立一功。 事情商议妥当，杨凡带二十个土匪出发，都是身强力壮的土匪，典威、大壮都在列。 半夜开城门，也需要杀掉守城门的官军，也有风险，只是小一些罢了，典威、大壮正合适。 一行人乔装改扮成客商，又牵来几头驴子，备了些平时抢到的货物，倒也似模像样，除了典威的身高太引人注目外。 雷芳菲将他们送到寨门口，叮嘱：“明天晚上，三更半夜，切记切记！” “放心！” 杨凡带队出发。 等下了山，走上大道，杨凡看看典威身高，想了个办法。 让人去弄来两根木棍，又用稻草和绢布编了个担架，告诉典威，临近原平县城时，假装遇到土匪抢劫受了伤，躺在担架上。 慢悠悠随着人流走了一个时辰，原平县城在望，典威照杨凡安排，躺在担架上，由两个兄弟扛着。 城门处，有守卫盘查。 “从哪来，做什么的，在不在城里住？” 杨凡不慌不忙有对策。 “从长坊县城来的，来此处卖杂货，表姐住在城内。” 杨凡说的表姐就是琴姐，古人亲戚多，只要不是亲姐都能加个表字。 听说是客商，守卫盘查的更严：“最近土匪盛行，你们不是土匪装扮的吧？” 典威等人马上紧张起来，难道被发现了？ 大不了大干一场先！ 杨凡不答，掏出五两银子：“二位官爷劳累，请二位官爷喝茶。” 收下五两银子，守卫马上改口：“看你们也是正经客商，怎么会是土匪假扮的。进去吧。” 原来是为难人，方便勒索钱财，典威他们放心了。 进了城里，杨凡带队直奔城南杨记神仙水。 以前叫赵记生酱铺，琴姐念着杨凡的好，改名为杨记神仙水。 来到杨记神仙水处，不见有人买卖东西，就见有人找事。 “我家的狗丢了，都找遍了没有，就你这不让找，别不是你偷的吧？” 找事的是个中年男子，杨凡看着眼熟，想起是隔壁杂货铺的李掌柜。 李掌柜觊觎琴姐美色，以前就借口养的八哥丢了，硬闯进琴姐家里找，趁机偷走琴姐一条肚兜。 当时正好杨凡在，带着兄弟们给琴姐出了口气。 当时李掌柜还再三保证，再也不欺负琴姐了，结果刚来，就又撞上了。 杨凡一把薅住李掌柜：“你家狗长什么样，我和你一起找。” “杨凡！” 琴姐看到了亲人，眼泪哗哗往下掉。 自杨凡走后，刚开始李掌柜还怕杨凡会再复回，不敢造次，等了半个月二十天，始终不见杨凡的身影出现，人性的恶就彰显出来了。 三天两头上琴姐这里找事，要么是丢了东西，要么是假装买玉肌雪颜水，找着一切机会骚扰琴姐，为难琴姐，还指桑骂槐，说琴姐是个烂货，什么野男人都往家里招。 这个野男人骂的就是杨凡了。 背后没靠山，琴姐惹不起，只能忍气吞声，处处忍让。 杨凡再次出现，琴姐瞬间硬气。 “你家那么大一只狗会咬、会跑，我一个弱女子怎么捉得住。上次你进我后堂，就偷走我肚兜，这次又想偷什么！” 看看杨凡，再看看杨凡身后二十个兄弟，李掌柜慌了，马上堆出笑脸。 “这是误会，误会，赵掌柜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饶过小的吧。” 见软则欺，见硬则怕，琴姐越想火越大，抬手就是一巴掌。 “以后再敢到我这找事，我弟弟饶不了你！滚！” 李掌柜挨了打，也不敢出声，低着头灰溜溜地走了。 没了旁人，琴姐一把住杨凡：“亲人，你可回来啦！” 也不卖玉肌雪颜水了，上了门板关了门，下厨房做饭、烫酒招待杨凡他们。 琴姐家是普通的一进院子，后头三间上房，前面的南房做店铺，中间一个四四方方的小院。 之前只来杨凡雷冉冉两人，显得宽敞，来了二十一个，立刻拥挤。 典威等人就在院中歇息吃饭，人多声音就大，好不热闹。 琴姐举着杯酒，和杨凡诉过离别之苦，又说过受欺负的事，杨凡一一记下。 “这次我给你出口气，把他们都杀了。” 琴姐大惊：“那怎么行，官府追捕你怎么办？” 杨凡笑笑：“我本是个土匪，不杀人，官府也追捕我。” 和琴姐交了底，说了遍辛温在县城被赵老爷打，七万五千两银子被赵老爷抢去的事。 “原来他们才是土匪，还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土匪。” 杨凡：“这是个黑白颠倒的世界。” 杨凡没提要洗劫赵老爷家，琴姐猜到了。 “我在这县城也不想待了，只是离开县城，天下再没有我容身之所，弟弟你可愿收留姐姐？” 她说的辛酸，杨凡于心不忍，将她抱住安慰：“以后有我的地方，就是姐姐的家！” 琴姐欢喜得很，倒杯酒敬杨凡：“有弟弟这句话，姐姐到死也放心了！” 众人喝了一巡，杨凡想起件事，刚刚打过李掌柜，自己又带了这么多人，万一李掌柜生出疑心，去官府举报，事情就败露了。 让典威和大壮，各带几个人，分别去前后门守着。 过不多时，典威回来了，还抓了一个活口，正是李掌柜家的小厮。 “你要去哪？”杨凡审问小厮。 见他们人高马大，人口又多，还拿着铁剑，小厮慌了，一五一十全都说了。 “李掌柜说你们是土匪，让我去官府举报。” “还真被弟弟猜中了。” 琴姐发起狠来：“干脆我们现在就去宰了姓李的！” 杨凡摇摇头：“不急，约定的明晚三更开城门，在此之前，不要打草惊蛇。” 第49章 夜战 “那这个小厮怎么办？”琴姐问。 感觉到大事不妙，小厮哭着求饶。 问清楚小厮不姓李，也和李掌柜没有任何亲属关系，杨凡动了恻隐之心。 “先把他关在这里，明晚之后再放他走。” 又吓唬小厮：“要是敢跑敢叫，现在就宰了你。” 再说隔壁李掌柜，派店里小厮去官府举报，眼看着天黑了，城门也关了，还是不见小厮返回，出街找也找不到，纳闷小厮跑去了哪，万万没想到就在隔壁琴姐家里。 杨凡不敢大意，让大壮带兄弟们轮班盯梢李掌柜，小心他去官府举报。 其余人都在琴姐家安歇下来。 次日白天，杨凡派一个精明的土匪乔装去县城打听赵老家的情况，吩咐：“打听清楚就回山寨报告。” 那名土匪领命去了，其余众人都藏在后院，悄悄的不出声，琴姐去前铺照常卖玉肌雪颜水。 外人看来，是杨凡他们借宿一夜又走了。 李掌柜从早上张望到中午，见杨凡他们不出现，又想过去骚扰琴姐，又不敢明目彰胆。 眼看到了午时，为免再生意外，琴姐早早上了门板关了门。 这天中午，杨凡他们也没起火，也没让琴姐动火，吃的都是干粮。 吃过干粮，众人都躺着休息，预备晚上行动。 等到天黑，响起打更声，街上也宵禁了。 这时杨凡才起身，先安排典威带几个兄弟，翻墙过去到李掌柜家，宰了李掌柜给琴姐报仇。 典威领命，带了七八个兄弟，翻过院墙。 过不多时，又翻回琴姐院中复命：“已经宰了李掌柜并一家老小。” 琴姐哭泣，被欺负了这么多年，今天终于能出口气。 抹干眼泪，把家里的酒都搬出来，熟食也都搬出来，给杨凡他们吃，自己去收拾细软。 三更天一晃就到，众人都结扎妥当，琴姐也背上了细软。 杨凡吩咐：“点把火，烧了这里，还有隔壁杂货铺。” 琴姐不是原平县人，自从嫁到这里已有十四五年，也算是半个故乡，尤其是这铺子，承载了太多回忆。 今天一去，就再也回不来，睹物思旧，离离不舍。 但也知道，杨凡这么做是为了安全。 夜半三更，这里火势一起，县城就能看到，必定会有人来救火，他们就更好去偷袭城门。 这是其一。 再一个，烧了这里和隔壁李掌柜的杂货铺，也能毁尸灭迹，官府追查起来，琴姐就属于失踪人口。 大壮带人去埋好火引子，等杨凡他们离开铺面，立刻点起火来。 熊熊火光冲天而起，浓烟滚滚。 立刻惊动了打更的：“城南走水啦！快救火！” 巡逻队都赶往城南救火。 杨凡他们趁着慌乱，在夜色中穿街过巷，来到南门。 南门有四个卫兵守城门值夜，夜半无事，都靠着城墙打瞌睡。 典威大壮摸到跟前，一刀结果了，卸下门栓，合力推开城门，掏出钻天猴，对着城外放了一只。 钻天猴钻得老高，啪地炸开，声音清脆火光明显，雷芳菲带着流云寨所有兄弟，早就在城外埋伏，见到信号，发一声喊，冲进城来。 整个原平县乱了。 夜色之中，守城的官军也不知道闯进来多少人，只见得到处都是寒光，以为是北蛮打来了。 雷芳菲不去另处，直奔县城牌坊东街的赵老爷家。 来到赵老爷家，只见院墙高耸，有五六米高，大门厚实，人力根本撞不开。 土匪们早有准备，拿出飞虎抓，钩住院墙，顺绳爬上，进了院中。 里面看家护院的家丁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已经人头落地。 院门从内打开，辛温带人第一个冲入，冲到后堂处，赵老爷正慌乱的要藏，被辛温拿住，喝问：“看清楚爷爷是谁！” “当天你儿子当众辱我打我，还抢了我七万五千两银子，今天报应来啦！” 赵老爷不住求饶：“好汉饶命，我愿交出那七万五千两银子，连我的家产也愿一并交给好汉，只求能饶我全家老小一命。” “呸！欺压穷人的时候，你怎么不说饶命，当初抢我银子的时候，你怎么不说饶命？” 辛温不和他废话，一刀捅进心口，先结果了赵老爷。 手下抓来赵公子，早就吓得屁滚尿流，没了当天耀武扬威的样子。 辛温先给一巴掌：“还认得爷爷吗？” 赵公子吓得说不出话，只能点头。 辛温：“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吧。” 又是一刀结果了性命，削下人头。 “兄弟们，这赵府之中没有好人，一个活口也别留。” “找找那七万五千两银子在哪，全都搬走。” “赵家所有值钱的东西，也全都搬走。” 整个赵府，乱做一团。 衙门里知县已得了通报，点起官军到牌坊东街剿匪安民。 雷芳菲带了一大半人马对付官军，留一小半人跟随辛温搬东西。 县城的官军严格说不是正规军，是地方兵勇，都是县里各家各户摊捐派税招兵得来的，装备也差、训练也差。 相比之下，流云寨的土匪们装备也好，还训练过。 最要紧的，有雷芳菲这个不要命带头。 冲入官军之中，大开杀戒，好一场混战。 杨凡牢记来之前雷冉冉的叮嘱：“姐姐腿伤是好了，但伤筋动骨一百天，她还没有好完全，你身手了得，要保护好姐姐，可不能让她再受伤了。” 紧紧跟在雷芳菲身边。 雷芳菲拿刀，杨凡也拿刀。 不同的是，雷芳菲的刀出了鞘，杨凡的刀带着鞘。 打家劫舍不是杨凡所愿，是为了给辛温报仇，杨凡不想多杀伤。 官军人多，土匪人少，土匪人数虽少，但勇猛，兵势一接，官军占了上风，但不过一会，就变成了土匪占上风。 从夜半一直杀到黎明，辛温从赵府之中，赶走十几辆马车，把所有能劫的都劫了。 雷芳菲砍倒对面的官兵，招呼众土匪：“事情已经办完，撤回山寨！” 她说的时候用的是黑话，土匪们能听明白，官军听不明白，就看到厮杀正紧，土匪突然撤了。 大批的土匪哗啦啦往城外涌，雷芳菲让兄弟们先撤，她带人断后。 第50章 官军救兵 有土匪来报：“大当家，东边来了大批官军，马上就到跟前了！” 原平县的东面是宣安，宣安是个镇，有三万守军镇守边防，防备北蛮。 原平县令派的求救援人员一到宣安，威远将军夏山立刻作出响应，派了二百骑兵八百步兵来支援。 “告诉兄弟们，快撤！” 听说来了援军，原平县的兵勇们来了精神，全都涌向南门，誓要将土匪截住。 南门内外，一场血战。 雷芳菲杀得眼红，只攻不守，手持双剑切割轮砍，方圆三米之内不留任何活口。 兵勇们平时欺负个老百姓抓个毛贼很有一下，何时曾见过雷芳菲这样不要命的打法。 “小心！这是个女阎王！” “大家围住他们就行，援军已经到了东城门！” 兵勇们喊着话纷纷后退，但也没退多远，和雷芳菲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杨凡没撤，也在断后。 他和雷芳菲不同，雷芳菲只管杀，杨凡边杀边观望四周。 就和兵勇们说的一样，东城处已经能看到烟尘，显然有骑兵向这边来。 土匪们都是步战，雷芳菲也是，不是不想买马，是买不到，所有的马匹都被北蛮垄断，就算是大乾王朝的正规军都没多少匹马，何况民间，更何况土匪。 杨凡大喊：“别打了，快走！” 等到骑兵过来，再想跑就跑不成了。 雷芳菲听不见，她已经陷入癫狂。 杨凡以为混乱之中，雷芳菲没听到，冲过去拉她，刚进圈中，雷芳菲便是一剑劈下，这时杨凡才明白，这位是杀疯了！ 忙见招拆招，一直逼到雷芳菲跟前，大吼一声：“我是杨凡！” 雷芳菲醒了，第一句便问：“兄弟们撤了没？” 辛温带着车队全撤了，大部队基本撤完，还有小部分和断后的人没撤，总共有三十余人。 “都撤了！” 杨凡不想撒谎，但烟尘已经到了近前，要是告诉雷芳菲实话，她肯定不会撤退。 混乱之中，雷芳菲也不清楚情况，听杨凡说都撤了，便收起双剑：“我们也撤！” 已经迟了！ 杨凡和雷芳菲才冲出南门外，身后骑兵先锋已经追到。 马势迅猛，骑兵横持长刀，借着马势便往前冲。 有个兵勇和几个土匪闪避不及，尽皆被长刀砍作两断。 杨凡往前跑，耳朵听着后头的动静，听到马蹄声到了近前，抱住雷芳菲扑倒在地。 身后骑兵迅疾冲过，横升长刀在空中划出一片寒光，寒光中还夹杂着血色。 一瞬之间，战场形势逆转，没来得及撤走的土匪们陷入苦战，兵勇们跟在骑兵后头，四处捞便宜。 “快走！” 杨凡一个骨碌起身，拉着雷芳菲便跑。 “我不能丢下兄弟们！”雷芳菲大喊。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杨凡提醒：“别忘了你是青山！” 南门往西再往北是流云寨，来的时候就是顺着这条线来的，撤的时候也是顺着这条线撤的。 杨凡拉着雷芳菲往西跑，前头已被骑兵们赶上，挥砍之间，眼看断了去路。 见势不妙，杨凡也不管方向了，哪能跑就往哪跑。 可官军的后续部队越来越多，四周都已被围上，东南西北都跑不了。 这个时候，雷芳菲也察觉到危险，“怎么办？” “往城里跑！” 官军都在向城外追，兵勇们也在向城外追，城里肯定安全。 不光跑，杨凡还丢了武器，还夺过雷芳菲的两把铁剑，也一并丢了。 雷芳菲：“没兵器怎么杀敌？” “有兵器的都是山贼！” 雷芳菲不傻，只是打起架来不要命，知道杨凡说的有道理，也知道此时不是拼命的时候。 除了丢兵器，杨凡还往下脱衣服，脱不下来就往下撕扯。 “衣服上有血迹！” 他这么一说，雷芳菲马上明白，衣服上有血迹，就说明厮杀过，不是兵勇就是土匪。 兵勇有兵勇的制服，他们没有，那只能是土匪。 脱了衣服，至少一下分不出是民是匪。 乱军之中，也没有人去想怎么会多出来两个平民，但见他们二人不是土匪山贼，官军也不搭理，只管往前追逃跑的土匪。 杨凡松了半口气，保持住这个势头，跑进城里暂时就安全了。 大部队哗哗地从大道上跑过，杨凡和雷芳菲两人小心地贴着路边往里走。 眼看就要到城门跟前，迎面碰上个兵勇，瞅了眼两人，视线停在雷芳菲脸上。 雷芳菲漂亮，应该说是飒爽，除了有些男人气外，谁看都能看对，兵勇也看对了。 “你们是哪的，不会是土匪吧？” 兵勇这么说，不是认出两人是土匪，而是看雷芳菲长得好看，想借机杀了杨凡，把雷芳菲抢回家去。 到时候，还能报个杀了一个土匪，去领赏金。 兵勇们平时只为非作歹，还没有过杀良冒功，不是不想，是没那个机会。 今天不同，土匪攻进原平县，谁知道哪个是土匪、哪个不是。 看到漂亮妞，抢就对了。 兵勇边问还边上手，要摸雷芳菲，雷芳菲的火爆脾气哪能忍得住，反手就是一巴掌，抽疼了兵勇，也抽醒了兵勇。 普通女人哪有这种力气，肯定是土匪。 “这里有土……” 兵勇正要大喊，杨凡凝聚力气，一拳轰出，打中兵勇胸口，那兵勇后半句话堵在嗓子眼，软软倒下。 杨凡四面瞅瞅，并没有人注意到这里，忙在地上抓了一把土，涂在雷芳菲脸上。 一个绝世美女立刻变成乡村黄脸婆，谁看了都讨厌。 “赶快走！” 雷芳菲也知道这里不是久留之地。 杨凡却将她拉住，去脱兵勇的制服。 雷芳菲不解：“你干嘛？” 杨凡不答，脱下招兵勇制服，又穿在自己身上。 兵勇个子低，杨凡个子高，制服显小，看着别扭，但混乱之中，根本没人注意。 “你这是干嘛？” 雷芳菲正要再问，杨凡伸手在她脸上摸了一把，大声叫：“小娘子，你丈夫是个土匪，已经被我杀了，你乖乖跟我走吧！” 雷芳菲明白了，杨凡要假扮兵勇。 抢钱财抢女人这种事，哪个兵勇都做过，见怪不怪。 两人从南门进了城，没有一人怀疑。 第51章 出城 进了城，暂时安全，要想长久安全，得有落脚的地方。 雷芳菲想到被烧毁的杨记神仙水和隔壁的李记杂货铺，从半夜烧到现在，该烧的都烧了，该救的也都救了，不管剩下什么，都不会有人再去。 “那里肯定安全。” 杨凡：“不能留在城里，我们得出城。” 刚刚经历过土匪，城中肯定会封城严加搜查，就算搜不到杨记神仙水，两个人吃什么、喝什么。 等到几天后原平县城解禁，就只剩下两具尸首了。 雷芳菲担心：“现在能出去吗？” “就是现在才出得去。” 混乱还没过去，兵勇都去捞便宜，四门无人把守，正是离城的好机会。 两人不敢再走南门，也不敢走东门，一路从北门出了原平县。 果真像杨凡预料，北门一个守卫也不见。 回望原平县城，雷芳菲松了口气：“总算出来了！” 抬脚要往西走，再折向北回流云寨，杨凡将她拉住。 “不能往那走。” 喽啰们往西撤，官军也往西追，走西边的除了土匪就是官军。 雷芳菲：“那往哪走？” 杨凡：“我们往东走。” “往北不行吗？” “不行，北边说不准也有官军。” 雷芳菲不大信，但还是依着杨凡的，往东走，沿着官军的来路走。 杨凡脱了兵勇外衣，和雷芳菲两人样貌潦倒，衣服杂乱，像是刚刚被抢劫过似的，再没人能将两人和土匪联系起来。 从凌晨打到黎明，又从黎明脱围到现在，已经日近午时。 打仗的时候不觉得，压力一消失，肚子马上咕咕叫起，嘴唇也一阵比一阵干。 走到城东五里铺，雷芳菲又渴又饿，再也走不动，坐下来休息。 路边有茶水摊，还有饭铺，可雷芳菲身上没钱，扮成良民又不能去抢。 饿倒还好说，一天不吃饿不死，渴难受，嗓子眼直往外冒烟，嘴唇干得起皮。 坐在树荫底下，也挡不住这股烟气。 问杨凡：“你有钱吗？” “我钱都发给兄弟们了。” 其实杨凡有钱。 昨天下山的时候，雷芳菲给了二十两银子，以防不时之需。 到原平县城后，杨凡将钱交给琴姐，让她置办吃食，琴姐出去买东西花了一些，余的都还给杨凡。 看看大碗茶，雷芳菲干咽嗓子。 一碗粗茶两个大子，说几句好话，讨碗水喝，也不是不行，但丢面子。 雷芳菲只抢过东西，没讨过东西，抹不开面子。 “我去给你讨碗茶喝。” 雷芳菲：“那不成乞丐了。” 杨凡叹息：“要是还有银子就好喽，一文钱也成。” 雷芳菲过意不去。 仔细想想，自从杨凡出现之后，给山寨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可以说没有杨凡，就没有今天的流云寨。 可自己却和他处处计较。 “其实我是故意让兄弟们去抢你，好让你讲不成课。” 雷芳菲摊牌：“你十万两银子没了，和我有关。” 杨凡笑笑：“没事，反正也是发给兄弟们了，肥水没流外人田。” “这次回了山寨，我补偿你。” “这可是你说的。” 杨凡起身拍拍屁.股，走到茶水摊前，掏出二钱银子：“来几碗茶水。” 雷芳菲气得吐血，跳起来给了杨凡一拳：“我就知道男人没个好东西！” 有钱就好办事，有喝的，有吃的，还能在五里铺客栈住一宿。 雷芳菲不同意，但杨凡说先住一宿，听听风声，再做决定。 听他说的有理，雷芳菲同意了。 开房时开了一间，雷芳菲又反悔了。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至少不是你想的那样。” 杨凡认真解释：“我们两个人开两间房，掌柜的会不会怀疑？” 他说的没错，但有了前车之鉴，雷芳菲不再相信。 “今天晚上我睡床，你打地铺！” 杨凡抗议：“地上多凉。” “我不管！” 客栈主要是打个尖，没有正经厨房，只有牛肉果子，但比起饿肚子就强太多了。 杨凡要了五斤牛肉，两盘果子，又要了两壶酒。 一杯酒下肚，整天的疲乏全部解除。 雷芳菲没喝，不是不想喝，是疑心杨凡想灌醉她占便宜。 杨凡：“我是那下流的人吗。” “知人知面不知心，你还摸我脸来着。” 杨凡哭笑不得：“那不是为了假扮兵勇吗。” 雷芳菲不喝，杨凡自己喝，喝下两壶酒，困意犯起，直接倒床上呼呼大睡。 雷芳菲着急的推了他一把：“去打地铺，不准睡床上。” 可是没用，杨凡已经睡着，雷芳菲连掐带打，杨凡都不醒，看来是真的睡着了。 雷芳菲放心了，起码自己睡觉的时候不用担心杨凡有非份举动。 又和店家要了两壶酒，吃过肉喝过酒，去铺好地铺。 铺地铺不是要打地铺，雷芳菲不可能打地铺，是给杨凡睡的。 把杨凡拖到地铺，雷芳菲上了床，解去外衣，只穿个肚兜，美美睡觉。 一场好睡，梦了好几个梦。 辛温说要娶她，她不愿意，辛温就绑架了她，正在危急时候，雷冉冉出现了，用法术把辛温给变没了，她抱住雷冉冉感谢，结果雷冉冉发出了杨凡的笑声，抬头一看，还真是杨凡。 雷芳菲一下惊醒，发现对面躺个人，还搂着她，正是杨凡。 “你怎么上来了？” 雷芳菲一脚飞踹，杨凡踢下了地，被子也踢下了地。 杨凡摔得满身疼，睁眼醒来：“你干嘛。” “你什么时候上的床？” 雷芳菲先检查自己，发型没乱，肚兜也在，再一摸，贞操也在，放心了。 杨凡揉着腰站起来，嘟囔道：“我不应该在床上吗。” 没有损失，雷芳菲也懒得再做争辩，穿衣起床。 外面已经日上三竿，马上就到中午，两人收拾好出了客房，到前面吃午饭。 南来的北往的人不少，都在议论昨天原平县发生的事。 “听说赵老爷一家三十七口，一个活口也没留。” “要我说，杀的好，他家那些财产，哪个不是巧取豪夺来的，比土匪还土匪。” 有人害怕，有人欢呼，杨凡更关心官军的动向。 “这回官军该剿匪了吧？” 有万事通回答：“暂时还没有，不过城已经封了，土匪们是从南门进的，那边盘查的特别严。” 第52章 遇到木熊 了解了官军的动向，杨凡和雷芳菲回了客房商量怎么走。 雷芳菲的意见，是直接回山寨，反正他们也在城北五里铺，只要不路过南门就没事。 杨凡意见不同：“我们往金沙滩走，等进了熊耳山，再回流云寨。” 雷芳菲不理解：“为什么要这么走，那不是绕个大弯子？” 杨凡指指二人身上的衣服：“我们穿成这样，一看就是被抢过的，还敢往有土匪的地方走，不怕被人怀疑？” 流云寨周边没村子，提到流云寨就是土匪窝；金沙滩不同，金沙滩本是个村子的名字，土匪窝离着村子还有七八里地。 说去金沙滩，不会往土匪窝联系。 雷芳菲想想，同意了。 二人退了客房，出客栈往东走，路上有行人攀谈，只说是去金沙滩的。 流云寨离原平县近，金沙滩离原平县远，要去金沙滩，先得到沈寨，然后再往北走。 二人顺着这条路，接连走了五天，终于走到熊耳山山脚下。 一条道路从这里顺着山势一路向东北，就能到达金沙滩，二人没去金沙滩，而是在附近的村子里买了些干粮，直接钻进了山里。 进了山里，不用再担心官军，但要提防狼虫虎豹。 有上次去勘测寻找铁矿的经验，杨凡心里稳稳的，一点也不慌。 等到黄昏太阳西斜，就开始寻找夜宿的地方，点起火堆，和雷芳菲吃过干粮喝过水，又挪开火堆，让雷芳菲歇息，自己守夜。 “那你呢？” “你先睡，后半夜再换我睡。” 杨凡是这么说的，但整整一夜，都没叫雷芳菲，还是凌晨气温太低，冻醒了雷芳菲。 “你睡会吧。”雷芳菲让出那块暖和的地方。 “你睡吧，我一会再睡，我再给添点火。” 杨凡搂了些枯枝干草，加入火堆。 火光亮起来了，周围也跟着变热，但山里的气温低，对着火堆的一面是热的，背着火堆的一面是冷的。 雷芳菲睡不着，坐着和杨凡聊天。 “你怎么不叫我，好替你。” “走了一天，让你多睡会。” “你不也走了一天吗。” “我是男的。” 雷芳菲沉默了。 她母亲难产死的，从记事起，就跟着父亲在山寨里，整天看到的都是糙汉子，说话行事都像男的，从不觉得自己也是个女的。 干妹妹雷冉冉是女的，但雷芳菲学不来雷冉冉那股柔媚劲，总觉得太娘。从小到大不管有什么事，都是她护着雷冉冉。 可现在，杨凡说她是女的，还护着她，雷芳菲说不清心里的感受。 东方开始泛白，晨风吹起，山间更凉，地上的枯枝干草都已烧尽，杨凡就近找了丛灌木，折下好些枝条，投入火中。 灌木带着湿气，倒也能着，但烟大，一股浓浓烟雾从山坡上升起，大老远就能看到。 “有人闯进来啦，快去报告寨主。” 远处的暗哨发现了浓烟，立刻分头行动，一人回金沙滩山寨报告，一人悄悄潜伏跟踪杨凡和雷芳菲。 这二人还不知道已经被跟踪，烤了会火，等到天光大亮，能看清山道了，出发上路。 重山之中，每个山头都长得差不多，每处山谷也颇为相似，二人不认得各处山头山谷，但知道大方向。 雷芳菲估摸：“再走两天，我们就能进入流云寨地界。” 走到中午，停下来歇脚，杨凡困意犯起，就地靠着棵树休息，一句话没说完，就打起了呼噜。 雷芳菲没去打扰，在旁站岗放哨。 睡了有半个时辰，杨凡醒了，看看日头，午时已过。 问：“你怎么不叫我？” “我看你睡得香，让你多睡会。” 雷芳菲说着，还笑了笑。 以前杨凡也见过她笑，但这次不一样，笑容中带出几分娇柔，人也变得更加好看。 杨凡不由看得愣了一愣。 “我脸上有银子？有什么好看的。” 雷芳菲威武的声音将杨凡拉回现实。 雷芳菲还是那个雷芳菲，并不温柔，更不娇媚，刚才只是幻觉。 下午翻了三十座山头，太阳又已西斜，还和昨晚一样，找地方歇脚，捡柴火取暖。 等到吃过干粮要休息了，雷芳菲说什么也不先休息，让杨凡先休息。 还是第一次见到她如此固执，杨凡便依了她，叮嘱：“困了就叫我，不困到了子时也叫我！” 雷芳菲硬声硬气给了一句：“你快睡吧，一个大男人，唠唠叨叨的。” 杨凡睡了，火光映照下，脸庞俊美，雷芳菲瞧了一眼，慌忙转过头，却又悄悄转回，细细端详。 “好看不？” 黑暗中传来一道声音。 雷芳菲想也没想，应声回答：“好看。” 话一出口，才反应过来，杨凡已经睡着，又是谁问的话？ 思虑未完，身形已经跃起，操起根枯枝往后便扫，嘴里高呼“有敌人”。 雷芳菲手里的枯枝被斩断，杨凡也醒了。 定睛看，亮处站着二十多个土匪，暗处人影重重，不知道有多少土匪；为首是个胖子，单眼皮，手里持一把钢刀。 “木熊，是你？” 雷芳菲认得胖子，是金沙滩的寨主木熊。 木熊：“雷家妹子，你不在你的流云寨待着，怎么闯入我金沙滩地界了。是不是孤单寂寞，想来找我陪你睡觉？” 众土匪哈哈大笑，雷芳菲又羞又怒。 “木熊，你嘴巴放干净点！” “你跑到了我的地盘，还让我干净点，我把净点去掉行不行啊。” 土匪们都听懂了，笑得更加狂妄放肆。 流云寨的土匪夜袭原平县的事已经四下传开，木熊也听说了，还打探到流云寨的大当家雷芳菲并没有返回山寨，而是下落不明。 白天报信的土匪回了山寨，说有一对男女闯入金沙滩地界，木熊便问女的什么样，待听过描述后，便疑惑是不是雷芳菲。 就亲自带队出来追捕，一直追到天黑，终于追上了雷芳菲和杨凡。 看到雷芳菲身边只有一个文弱书生，木熊就打起了歪主意。 要是把雷芳菲搞到手，生米煮成熟饭，流云寨也就变成金沙滩的了。 “芳菲妹子，既然已经到了我的地盘，不如随我回山寨喝杯酒。要是喝得高兴，我们还能结个亲家。” 第53章 脱险 雷芳菲听不出木熊话里的龌龊，但知道准没安好心。 “呸，谁和你结亲家！” 木熊也不恼，笑嘻嘻的：“既然芳菲妹子不愿意，那我就只好用强的了！” 一挥手，身后土匪们嗷嗷叫着扑上，木熊在后头叮嘱：“抓活的，谁要是伤了我芳菲妹子，我就砍他脑袋。” 木熊会这么说，是看到雷芳菲孤身一人，手里又没武器，摆明了要欺负她。 对方人多，打得过一个，打不过两个，雷芳菲不是不知道，但气起来，就想抓住木熊痛打一番出气，哪还管那么多。 杨凡见势不妙，横飞一脚，火堆四散飞溅，紧跟着拉起雷芳菲掉头就跑。 “抓住他们！”木熊在后头喊。 火堆熄灭，四周瞬间变黑，但也没黑到哪去，还有亮光，是木熊的人，都带着火把。 杨凡头也不回，不住气的跑。 但有亮光，他和雷芳菲就无所遁形。 “跑什么跑，和他们拼了！” 剧烈的跑动并不影响雷芳菲喊话，还是一口气喊出来的。 “你就不能留点力气跑快点吗。” 杨凡边跑边思索对策。 对方人多，光看见的就有二三十个，暗影中看不见的不知道有多少，打肯定是打不过；只能跑。 但对方又有火把，荒山头上，只要照着光，跑哪都能被看到。 这样跑下去，只会被抓到。 山梁已到尽头，前方是山谷。 黑暗之中，也看不到山谷有多深，山坡有多陡，只能看到近处高高低低的灌木杂草。 雷芳菲马上放缓速度。 上山容易下山难，难就难在下山的时候才知道坡有多陡，走的稍快些就会摔倒，摔倒是小事，滚下山坡搞不好就会出事。 “抓住他们！”后头追赶的木熊和手下可没放慢速度，眨眼就要追上。 “抱紧我。” 杨凡急中生智，一把抱住雷芳菲，也让雷芳菲抱紧她，跟着身子打横轱辘辘滚下山坡。 木熊和手下追到跟前，忙收住脚步，再打着火把往下找，杨凡和雷芳菲已消失在黑暗之中。 杨凡和雷芳菲翻滚之中，也不知道身处何方，只知道一旦滚开再想停就难喽。 无尽的草木从身边划过，杨凡将雷芳菲的脑袋紧紧按在怀中，其它的全都顾不上。 直滚到天旋地转，昏天暗地，两人终于停下。 摸着黑爬起，抬头看向上面，隐约能看到山顶上的亮光，目测有百十多米远。 这点距离放在平地上不算什么，但在山上远如天边。 杨凡松了口气，顾不上理会划得满身的伤口，先问雷芳菲：“怎么样，能走吧？” 雷芳菲除了头脸，也是满身划破的口子，全身的骨头也疼，都是滚下来时石头咯的。 “我没事，我们走。” 两个人忍着身上的疼痛，黑暗之中也分不清方向，反正知道背着有火光的地方走。 从山谷爬到山顶，摸过一道山梁后，后面的火光再也看不到，两人就地坐下歇息。 这才感觉到浑身的疼。 “你真不要命，那么高的山也赶往下滚，就不怕底下是悬崖。” 杨凡开玩笑：“就算是悬崖不也有你陪着吗，到了黄泉路上也孤单。” 雷芳菲又问：“你为什么抱我抱得那么紧，我都快喘不上气了。” “紧吗，我不知道。” 杨凡说的很随意，黑暗之中看不到他的神情，但雷芳菲能感觉到，杨凡的随意是装出来的。 追问：“你是不是怕划到我的脸？” “算是吧。” 杨凡打马虎眼：“你好歹也是流云寨的大当家，你的脸花了，流云寨也没面子。” 两件事，让杨凡给混成了一件事，雷芳菲听出来了，但没揭穿。 没揭穿不是给杨凡面子，而是觉得杨凡在护着她，心里甜丝丝的。 二人歇了一会，东方开始泛白，天要亮了。 怕木熊和手下追过来，二人起身前行，往前翻了三道山梁，太阳升起，这时才弄清楚，原来昨夜都在向西跑。 不但没有跑出金沙滩的地界，反而更深入其中。 山坡上杨凡停下脚步，找了块青石躺倒休息。 雷芳菲不解：“要休息等离开金沙滩的地界再休息。” “你也躺下歇会，晚上再走。” 雷度菲一怔，随即明白过来，杨凡是怕白天跑路会被金沙滩的暗哨看到。 昨夜会被木熊追上，就是白天被暗哨发现的缘故。 便也躺在青石上休息。 跑了一晚上，身上又都是伤，刚一合眼，雷芳菲就睡着了。 等睡醒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太阳正当天心，晒得人浑身发烫。 杨凡已经醒了，手里拿着根腕口粗细的树枝，正在修理细枝。 “你这是做什么？”雷芳菲问。 “带着当武器，晚上野兽多。” 雷芳菲有些感动，这家伙看似不着调，其实心思细腻。 “你也别傻愣着，去找找哪有松树，搞点松脂做火把。” 明明是被指挥，雷芳菲并没恼，还听话照做，到附近找了几棵松树，先折根粗细适中的树枝，又用树枝涂抹松脂，接连做了三四支才停手。 回到杨凡处，杨凡已经做好了两根木棍，有一米多长，有家伙在手，就算遇到狼也不用怕。 但山里不止有狼，还有大猛兽。 雷芳菲问：“这东西能打了老虎吗？” 杨凡反问：“这里有老虎吗？” 雷芳菲笑了，熊耳山有老虎，但在南段，流云寨和金沙滩所在的北段没有，只有狼。 “火把做好了。”雷芳菲递上火把。 杨凡接过，看了看，撕下幅衣角，包了几层，又压实，衣服都粘在松脂上。 雷芳菲照着做，也撕下衣角，包起火把。 二人从山上滚下时，衣服已经划得破破烂烂，再这么一撕，就和两个乞丐没什么区别。 雷芳菲看看杨凡，又看看自己，笑了：“不知道的，以为我们是逃难的。” 杨凡也笑，装着对路人作揖的样子：“我夫妻二人逃难到此，请店家可怜可怜。” “呸，谁和你夫妻。” 杨凡：“装装样子，你怎么当真。” “谁当真了。” 火把木棍齐备，二人继续躺着休息，等到太阳西斜，山里变得模糊，这才认准方向继续赶路。 第54章 山寨出事了 翻山越岭，昼宿夜行，赶了五六天的山路，杨凡和雷芳菲终于走到丹栖峰。 才到山脚下，就被放哨的喽啰发现。 “大当家！杨相公！” 喽啰份外惊喜：“大家以为你们被官军抓去了。” 雷芳菲：“我可是大当家，怎么会那么容易被官军抓去，我抓他们还差不多。” 又问喽啰：“寨里还好吧，大家都回来了吗？” 喽啰欲言又止，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 兄弟们肯定有损失，雷芳菲不问也知道。 当天在原平县的时候，就看到有兄弟被官军的骑兵腰斩。 便改口又问：“三当家回来了吧？” “他……回来了。” 提到辛温，喽啰还是欲言又止，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雷芳菲感到奇怪。 “三当家受伤了？” 喽啰不敢答，只说：“大当家，你回山寨就知道了。” 当两人回到流云寨时，寨门大开，大壮、二狗、三牙子、崔打更、陈三七，还有典威，带着所有土匪都到寨门外迎接，好不热闹。 雷芳菲看出不对，人群中没有雷冉冉，也不见辛温。 “二当家和三当家呢？” 辛温可能受伤没来迎接，他跟着去了原平县；雷冉冉一直守在山寨，又怎么会不出来迎接。 众人都不敢答，大壮刚张开嘴，典威便哼一声，吓得大壮马上闭嘴。 土匪里面，典威最高，有两米多；其次就是大壮，有一米八多。 拿其他土匪和大壮比，自然是大壮又高又壮；但大壮和典威比，就是个小矮子，威压不是盖的。 典威是辛温的心腹，大壮是雷芳菲招进来的。 看到这一幕，雷芳菲心知不妙，山寨里肯定出了状况，搞不好是辛温夺了山寨。 但是又不像，要是辛温夺了山寨，大壮他们不可能一点反抗也没有。 干脆直接问典威：“二当家和三当家呢？” “三当家在流云筑。” 雷芳菲眉头挑起，任何男性都不得进入流云筑，这是她定下的规矩，除了杨凡以外，山寨哪个土匪都不敢打破，包括辛温。 没想到，自己只是几天没回山寨，辛温竟然擅闯流云筑。 大当家变了脸，更没有人敢说话。 雷芳菲分开众人，直奔流云筑。 院门开着，这倒正常，平时也开着，但是走进院中就不正常了。 就见辛温将雷冉冉堵在卧房之中，正在和她说话，说是说话，其实更像是逼宫。 “大当家已经没了，杨相公和她在一起，必定也没了。你还这么年轻，不能一辈子守寡，不如嫁给我。以后我们夫妻合力，把山寨搞得好好的，也能对得起大当家在天之灵。” 雷冉冉断然拒绝：“姐姐和相公没了，是外面传的风声，我相信他们不会出事。” “即便是他们出了事，我也不会嫁给你。” “这山寨你愿待就待，不愿待大可离开，我绝不强留。” 辛温丝毫不生气，语气反而柔和下来：“你怎么说的这么绝情。我当初为什么加入山寨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娶你也是为了山寨好，不然你一个柔弱女子，也不会武功，怎么守得住山寨。万一被其他山寨知道消息，把你抢了去怎么办。” 辛温不光说，还动手要摸雷冉冉的脸蛋。 雷冉冉闪开，啐了一口：“拿开你的脏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 “琴姐一回山寨你就把她关了起来，还想胁迫她从了你，现在又来打我的主意。” 雷冉冉平时一副柔弱样子，此时却是刚强的很，面对辛温的逼迫，寸步不让。 见说嘴没用，辛温也不装了，一把搂住雷冉冉，就要用强的。 雷冉冉又叫又挣，但毕竟力气太弱，又哪能挣得脱。 小丫环花儿吓得浑身发抖，话也说不出来。 危急关头，雷芳菲踏进屋内，大喝：“放开冉冉！” 辛温吓了一大跳，待看清是雷芳菲，慌忙松手。 雷冉冉看到亲人出现，扑进雷芳菲怀里放声痛哭。 辛温赶忙解释：“大当家，我以为你被官军杀害了，就想着怎么能和二当家把山寨经营好。” 明知道辛温是胡说，雷芳菲没反驳也没揭穿，只是挥挥手：“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辛温走了，雷冉冉问：“姐姐，你怎么不处理了他！” “不能处理，山寨不能内乱。” 雷芳菲性格急，但不傻，杀一个辛温好说，但流云寨有近三分之一的土匪是辛温带来的人，要是他们知道辛温被杀，流云寨就会起内斗。 就算最后能镇压下去，流云寨也会元气大伤。 金沙滩的木熊早就觊觎流云寨，一旦内斗的消息传出去，肯定地趁虚而入。 杨凡走进屋内：“我刚才碰见辛温了，那家伙怎么鬼鬼祟祟的。” 进山寨的时候，杨凡以为雷冉冉在药房，便和雷芳菲分开，去药房寻雷冉冉，结果没找到，便又找到流云筑来。 雷芳菲悄声叮嘱雷冉冉：“妹妹，别让他知道刚才的事。” 不让杨凡知道，是怕杨凡去找辛温算账，那样就坏大事了。 雷冉冉默默点头，忍下这口气。 看到雷冉冉满脸眼泪，杨凡以为她和雷芳菲重逢，高兴的哭了。 笑说：“我和大当家福大命大，哪有那么容易出事。” 又问：“琴姐呢？” 这个雷冉冉可瞒不了，吱唔回答：“琴姐在辛温那里。” 杨凡感觉到不对劲，好端端的琴姐怎么跑到辛温那了。 自己和雷芳菲迟回山寨七八天，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转身出了流云筑，匆匆忙忙赶往辛温的住处。 雷芳菲在后面紧着追：“不能出事！” 丹栖峰上平地不多，最大的一处建了聚义厅和校杨，校场两边还有两排厢房，后面余下的一小块空地，是流云筑。 其他人的住处就是东一片西一片了。 像雷冉冉所在的药房，就建在后山的平地；辛温的住处在校场东边，绕过一道山梁，叫白龙王庙的地方。 以前山上没有土匪的时候，这里就有座白龙王庙，里面供着白龙王的神像，有个老道住在这里。 后来老寨主来这里建起流云寨，便将白龙王庙圈了进来，当时只是圈进来，并没有赶老道走，不仅没赶，还给老道送了终，白龙王庙便空了下来。 第55章 琴姐脱险 再后来辛温加入流云寨，见白龙王庙地势好，房子也整齐，便将白龙王的神像请了出去，改成他的住所。 杨凡绕过山梁，来到白龙王庙，门口有守卫将他拦下。 “杨相公有什么事，我去通报。” 杨凡质问：“前几日去原平县报仇，从县里带回来的女子可在这里？” 这种事土匪们见怪不怪，压根就没想到县城的女子会是杨凡的相好，回答说在。 一下就惹怒了杨凡，抬脚往里闯。 守卫要阻拦，被杨凡一把揪住，丢出老远。 走进院中，杨凡大喝：“辛温，把琴姐交出来！” 辛温从上房走出：“杨凡，谁让你闯入我这里的！” 同一时间，西厢房里响起琴姐的声音：“弟弟，我在这里！” 琴姐当真在这里。 杨凡大踏步走到西厢房前，门上从外锁着，一脚将门踹开，闯入屋内。 看到琴姐，杨凡大吃一惊。 琴姐瘦弱憔悴，脸上还有伤痕，脖子上一条乌青。 看到杨凡，琴姐一头扑进他怀中，放声痛哭：“弟弟，你可回来了！” “姐姐，发生了什么，你只管说给我，别怕。” 对于一个弱女子来说，别怕是世上最动听的两个字，琴姐有了主心骨，将连日来的遭遇一一说出。 当天在原平县城，琴姐跟随拉银子的大车第一批返回流云寨，脱离苦海，琴姐非常高兴，一路上畅想和杨凡的未来。 等回了山寨，左等右等杨凡不回，却等来了辛温。 辛温告诉她一个消息：杨凡和雷芳菲下落不明，肯定是被官军杀害了。 她不相信。 辛温还告诉她一个消息，要收她做小。 这件事琴姐万万不同意。 辛温就用强的，琴姐誓死挣扎。 在县城时，琴姐愿意和杨凡好，是看对了杨凡；在山寨时，不愿意和辛温好，是没看对辛温。 琴姐是寡妇，不是烂货。 辛温用强不成，便将她关了起来，让她考虑清楚。 琴姐不清楚流云寨的情况，但也知道，杨凡肯定出了事，不然辛温不敢这么明着欺负她。 绝望之下，便挽绳上吊，脖子上的乌青就是这么来的。 结果被辛温的手下发现，给救了下来。 “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杨凡问。 “辛温打的。” 将她救下之后，辛温让小丫环花儿过来伺候了她两三天，等她稍稍将养好了，又要用强，她还是誓死不从。 心里打定主意，杨凡要是真没了，她也就不活了。 女人真不从，男人还真没办法。 辛温能叫手下帮忙，但那样就太没面子。 最后只能打琴姐一顿出气，将她关起。 从那天起，琴姐就开始绝食求死，几天饿下来，瘦得脱了相，辛温顿时没了兴趣，干脆也不管她生死，让她自生自灭。 琴姐哭诉：“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别怕，我给你做主！” 杨凡抱着琴姐，走出屋外，外面辛温已经召集了十多个手下，将厢房围住，手里还都拿着兵刃。 一对一，辛温不是杨凡的对手；十对一，还有兵刃，辛温就大摆威风。 “杨凡，你的女人又怎么样，老子玩了。” 辛温没玩成，但能吹牛，给脸上贴金。不止贴金，还要借机杀了杨凡。 杀了杨凡，雷冉冉就得守寡，雷芳菲也没了依靠，姐妹俩迟早还是他辛温的。 若是空手，杨凡一个能打二三十个，但对方有兵刃，一寸长一寸强，杨凡仅能打两三个。 危急关头，雷芳菲赶到，喝住辛温：“住手！” 毕竟是流云寨大当家，辛温的手下也忌惮，不敢再轻举妄动。 辛温也怕，山寨都是雷芳菲的人，还有老寨主留下的人，真要动了雷芳菲，他辛温走不出这白龙王庙就得去见阎王。 无奈之下，只能让手下退开。 杨凡平安了，琴姐也平安了，雷芳菲没问是什么情况，也猜到了。 但雷芳菲没惩治辛温，只说：“今天的事到此为止，以后谁也不许提。” 还是那个原因，雷芳菲不是不想惩治辛温，是不愿流云寨起内斗。 回到流云筑，先让小丫环花儿给琴姐收拾过，又找来她带的衣物换过，雷芳菲问起琴姐的打算。 “我愿意留在山寨，伺奉弟弟。” 这是雷冉冉的事，雷芳菲问她的意见。 雷冉冉早就想好：“就让琴姐住我那里。” 药房只有两间屋子，一张床，但能住三个人，在县城时就是这么住。 雷冉冉没意见，雷芳菲也不好说什么，只交待杨凡，看在她的面子上，不要去动辛温。 雷冉冉给解释：“姐姐不想山寨起内斗，会大伤元气。” 回了药房，琴姐找到了家，将养几日，气色恢复过来，又是一个绝美的美人。 药房之内，杨凡雷冉冉琴姐，三人三宿三飞。 平时雷冉冉采药时，琴姐也跟着去采药；雷冉冉杨凡到聚义厅商议事情时，琴姐也跟着端茶倒水。 一晃三四天过去，山底下传来消息，官军从县城出洞，要上山剿匪。 雷芳菲忙叫人多准备滚木擂石油瓶，让土匪们加紧操练。 山寨里没有铁，做不成弓弩，杨凡有办法，到山里砍伐韧性好的树，也不要树干，就要粗壮树枝。 一头固定在寨墙里侧，另一头装上皮制的兜子，最简单粗糙的投石车就造好了。 简单就没有准头，粗糙就容易折断，但不要紧，用来防备足够了，只要有一发能打中官军，就稳赚不赔，即使打不中，吓吓官军也是好的。 另一边，杨凡派吴易来法四个筛选出来，学过识字和算术的土匪，让他们下山去做买卖，看能不能买到铁矿或是铁锭。 结果准备了五六日，都不见官军来攻，雷芳菲让人再探，报告说官军去了金沙滩。 这个情况，雷芳菲没预料到，杨凡没预料到，所有人都没预料到。 当天官军追杀土匪，看到土匪们往流云寨的方向跑了，但不认为土匪就是流云寨的。 后来得到举报，说有人打晕兵勇，抢了兵勇的制服。这个举报人，就是当天杨凡打晕的那个兵勇。 有了实打实的线索，县官便让人追查，一番查找，找到了真相。 第56章 木熊来投 根据线索，县官查找杨凡和雷芳菲二人在抢了兵勇的制服之后，假扮成兵勇，从县城北门出了城，之后就失去行踪。 但同一时间，在城东五里铺出现一对没穿外衣的男女，形象很符合失踪的两人。 两人在城东五里铺住了一夜，沿路去往金沙滩。 县官认为查到这些才是真相，金沙滩才是来抢劫县城的土匪，而不是流云寨。 便发兵金沙滩剿匪。 杨凡和雷芳菲没有想到看似简单的一件事，其中还有这些波折，听说官军去了金沙滩，大家都松了口气。 但也不敢完全懈怠，还是继续巩固山寨的防御。 除了在寨墙上屯积滚木擂石油瓶，杨凡还提出个建议：在寨墙前挖道壕沟。 雷芳菲不理解：“山上没有那么多水，挖条沟也是空沟，又挡不住官军。” 杨凡：“沟是空沟，但想过沟，先要下沟再上沟，我们就赢得了时间。” “官军不会架梯子吗。” “山路坎坷，他们会带梯子吗？” 雷芳菲想想，同意了。 即日起，一边准备滚木擂石，一边挖沟。只是山寨没有铁器，挖沟的速度很慢。好在官军也不来攻打，慢也不碍事。 又过了三四天，探子传来消息：金沙滩被攻破。 雷芳菲吃了一惊。 金沙滩实力和流云寨差不多，官军能在几天之内攻破金沙滩，就能在几天之内攻破流云寨。 杨凡问：“金沙滩地形怎么样？” 杨凡不清楚金沙滩的地形，雷芳菲清楚：“他们的山寨在山坡上，山脚下有条河。” “哪边地形高。” “我们流云寨地形高。” 杨凡没再说话。 雷芳菲也明白了，金沙滩会被攻下，是缺乏地形之险；流云寨山高路远地险，别的不说，官军的骑兵就上不来。 这个上不来，不是说官军骑兵骑马上不来，是马跑不开。 马跑不开就发挥不出威力，骑兵还不如步兵。 雷芳菲放心了，让喽啰们加紧抓沟，沟挖成了，就能更好防御。 除了挖沟，雷芳菲还找杨凡商量，还有什么其它的防御方法。 防御办法越多，流云寨就越牢固。 当天晚上吃过晚饭，雷芳菲叫杨凡到流云筑商量。 以前杨凡到流云筑，雷芳菲生气，是因为杨凡私自闯入；这次不同，是她邀请杨凡，不但不生气，还让小丫环花儿倒茶端果子招待。 除了杨凡，雷冉冉和琴姐也在。 雷冉冉笑：“姐姐今天怎么这么大方，主动让相公来这。” 雷芳菲：“辛温有不轨的心，他没有。” “姐姐怎么知道相公没有，去趟县城，他和琴姐就好上了。” 雷芳菲知道，逃命四五天，只有她和杨凡，机会多的是，杨凡不但没有趁人之危，还处处保护她。 “除了挖沟还有什么好办法？”雷芳菲直话直说。 杨凡沉吟片刻道：“主要方法就这些，筑墙，挖沟，备滚木擂石，都用上了。” “就没有什么再能补充的吗，像投石树那样的。” “还能设陷阱，但设陷阱也容易伤到兄弟们。” 这时外面有喽啰大声报告：“大当家，山上放哨的兄弟抓了几个人，说是金沙滩的木熊。” 雷芳菲站起：“木熊怎么跑到这来了？” 暂停商量事情，到寨门口查看情况。 寨门处，木熊带着七八个手下，满身狼狈，五花大绑。 放哨的哨兵报告：“他们闯入丹栖峰地界，被我们抓到。” 和金沙滩不同，雷芳菲只在丹栖峰布防设了暗哨，外围地界没有暗哨，只有巡边队，还是十天半个月巡一次。 再次见面，宾主易位，强弱易位，木熊没有尴尬，还陪着笑：“雷寨主，我们又见面了。兄弟不才，被官军攻破山寨，无路可去，来投奔雷寨主。” 杨凡提醒：“白天才刚得到的消息，晚上木熊就来投奔，小心其中有诈。” 雷芳菲：“从金沙滩到我们这，有三四天的路程，消息也得传三四天。” 杨凡明白了，今天白天消息说金沙滩被攻破，其实是三四天前就攻破了，只不过消息刚传过来。 木熊还在眼前，雷芳菲做出决定：“给木寨主松绑，一路逃亡，想必他们也饿坏了，让后厨给做几个菜，烫壶酒。” 木熊此来，只是碰个运气，才刚刚欺负过雷芳菲，哪有那么容易就收留。 但不投奔这里，又无处可去。 金沙滩被攻破，官军沿路都贴了告示，只要他们敢冒头，就会被抓去砍头。 没想到雷芳菲不计前嫌，木熊大为感动，跪倒磕头：“雷寨主身为女流，却如此宽宏大量，再造之恩，木某死不敢忘！” 雷芳菲摆摆手：“只是留你吃饭，投奔一事再说。” 聚义厅里，灯火点起，后厨端上酒菜，木熊等人忍饥挨饿三四天，甩开腮帮子大吃特吃。 雷芳菲陪了杯酒，走出聚义厅。 雷冉冉问：“姐姐，我们要收留他们吗？” 雷芳菲不答，看向杨凡，问他的看法。 杨凡：“不如留下。” 雷芳菲又问：“为何留下？” 雷冉冉也说：“他才追杀过你们，还想抢姐姐去当压寨夫人，还想借机吞并我们流云寨，为什么要留下他们。要我说，借这个机会杀了他们才是。” 等雷冉冉发泄过怒气，杨凡才说明：“金沙滩被攻破，木熊全军覆灭，只剩下跟随他的七八个手下，杀了他容易，但有损我流云寨的威名，别人知道，会说我流云寨没有容人的肚量。” “木熊已是穷途末路，留下他他必会感恩戴德，为山寨效力。就算他心怀鬼胎，想要造反，也没那个实力。” “辛温对你和琴姐图谋不轨，对大当家也有想法，之所以没有行动，是顾忌打不过大当家。收留下木熊，正好可以制衡辛温。” 一番阔论，将情况分析得透彻到位，雷冉冉佩服不已：“还是相公读书多，看事情也看得更清楚。” 雷芳菲：“没错，留下木熊，对流云寨利远大于弊。” 三人商议完毕，重新回到聚义厅，木熊等人已酒足饭饱。 木熊作揖：“雷寨主大人大量，能不计前嫌，招待木某这一顿酒饭，木某已倍感知足。他日木某东山再起，定不忘雷寨主今日款待之情。就此别过！” 第57章 自做主张 木熊说罢，带着手下要走。 雷芳菲：“木寨主是觉得我这流云寨太小么？” 木熊闻言，眼神亮起。 他说要走，只是迫于无奈。 离开流云寨，哪有山寨会收留他，山里容不下身，山外又有官军通缉，左右是死路一条。 此时听出雷芳菲话中意思，是要留下他等几人，惊喜万分。 “雷寨主的意思，是愿意收留我等？” 雷芳菲点头。 木熊二话不说，倒头就拜：“雷寨主大恩大德，木熊没齿不忘。从今往后，愿听从雷寨主驱使，绝不违命！” 雷芳菲倒了两杯酒，“从今天起，木寨主就是我流云寨四当家的。” “木某一介流亡之辈，哪敢当四当家，只求当个喽啰，能为雷寨主效命。” 见他硬辞，雷芳菲没有再强制，又给木熊介绍。 “这是二当家，雷冉冉，也是我的干妹妹。” “这是杨凡，是我妹妹的相公，那日木寨主也是见过的。” “这是琴姐，乃是杨相公的干姐姐。” “还有一位三当家辛温，明日木寨主便能见到。” 木熊作揖求饶：“雷寨主，只管叫我木熊就好。” 雷芳菲又吩咐下去，让喽啰打扫出校场东侧的空厢房，让木熊等人暂时安身。 “待明天天亮，给你们重新安排住处。” 次日天亮，雷芳菲起床洗漱，流云筑外传来辛温的声音。 “大当家，你在吗，大当家？” 雷芳菲走出院落，辛温问：“听说昨晚木熊来投奔山寨？” 雷芳菲点头，“我已经收下他了。” “这么大的事，大当家怎么不商量就轻易收下他？” “昨晚天色已晚，我怕打扰了三当家，便自做主张。” 辛温早上起来就听心腹说了这件事，立即过来询问。 也不是询问，是查证。 以前不管有什么事，雷芳菲都会和他商量，这次没有，这意味着他没权了。 收不收留木熊不是问题，他没权是问题。 雷芳菲话说的很客气“自做主张”，恰恰是这个自做主张，堵死了辛温所有的后路。 这件事辛温没法再提，只能看以后的事，可以后的事也没法说，说了就是他逼着向雷芳菲要权，就从一件事变成另外一件事了。 辛温踌躇半天，也没想出该咋说，最后哦了一声，走了。 送走辛温，雷芳菲收拾好，到聚义厅吃早饭，杨凡和雷冉冉琴姐都在，木熊几人也在。 雷芳菲叫过大壮，让他带人去给木熊一行九人安排住处，木熊谢过。 雷芳菲又问起这次剿匪的事。 不问还好，一问，木熊滴下眼泪。 金沙滩二百一十三个土匪，外带木熊的老婆和小妾，还有七个孩子，只跑出木熊和八个手下。 木熊哭也不是因为这些人都没了，是因为没守住这些人。 “Ｘ他妈的官军，老子跟他们有不共戴天之仇！” 木熊张口大骂：“老子在金沙滩也没招谁惹谁，出门就先把老子的山寨剿了，Ｘ他妈的。” 雷芳菲有些不好意思，金沙滩被剿，和她没关系，但和她有联系。 如果当天逃跑的时候不走金沙滩那条路，也许金沙滩就不会被剿，木熊的妻妾和七个孩子也不会被官军杀掉。 哭了好一会，木熊才哭够了，问雷芳菲：“你们山寨咋不招惹官军？” 从原平县往北偏西上，是流云寨，往东北上，是金沙滩，算起来，两边的距离都差不多。 这个问题雷芳菲不能答，杨凡替她答：“我们不抢劫，我们做买卖。” 杨凡说的买卖，就是卖玉股雪颜水，卖玉肌雪颜水只是第一步，培养出吴易法来四个土匪商人，为的是以后做大买卖。 “我听说，县城赵老爷家是你们抢……”木熊说的吞吞吐吐。 不管金沙滩因为什么原因没的，现在木熊和八个手下都投靠了流云寨，吃住都在这里，不能上来就怀疑。 雷芳菲更不能答。 杨凡没有负担。 去原平县报仇是为了辛温报仇，辛温喜欢抢劫，杨凡不喜欢抢劫，为了琴姐杀了老李一家，但没抢老李家的一针一线。 什么都没抢，说话自然硬气：“那件事和我们无关，是坊间传言。” 木熊没再追问，他新入流云寨，只是个小喽啰，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他分得清。 在木熊加入流云寨的第十五天上，吴易法来四人先后回了山寨，向杨凡报告，一点铁也没买到。 “不管去哪，都要实名。” “不光实名，还得送礼。” 四人没去远去，只在附近的几个县看过，这也是杨凡交待过的。 “各县的情况都调查清楚了吗？”杨凡问。 四人各自拿出本册子，上面歪歪扭扭画着只有他们自己能看懂的地图。 这是杨凡交待他们的隐藏任务，调查各县商铺情况，并且记录下来。 雷芳菲问：“你有什么打算？” 经过前几次的事情，雷芳菲知道，杨凡有他自己一套想法，不管是什么想法，都能让流云寨发展壮大，听就完了。 杨凡笑：“我还欠你五万两银子呢。” 上次两人打赌，为了不让杨凡赢，雷芳菲出钱让喽啰们哄抢杨凡，结果杨凡开出每人给五百两银子的高价，阻止了哄抢行为。 一人五百两，全山寨就是十五万两，杨凡只有十万两白银，差的那五万两，是和雷芳菲借的。 这件事雷芳菲没往心里去，本来开始也往心里去了，但和杨凡逃命以后，尤其是杨凡抱着她从山梁上滚下山谷以后，雷芳菲就不再摘记这事。 没想到，杨凡还搁记着。 雷芳菲开玩笑：“你打算怎么还？” “去县城做买卖还。” 雷冉冉插话：“相公，这次打算去哪卖玉肌雪颜水？” “不卖玉肌雪颜水。” 杨凡想卖玉肌雪颜水，但不能卖。 上次到原平县卖的太过火爆，女人们尤其是太太们印象深刻。 要是再去卖玉肌雪颜水，不管到哪卖，都会被认出是在原平县卖过的人。 剿匪的风声还没过去，要小心为上。 所以这次杨凡打算干点低调的事。 “买些商铺，可以收租，也可以自行贩卖，还可以当做山寨的联络点。” 第58章 富家公子 杨凡买商铺，一铺多用的想法，雷芳菲非常认同，但这个行为，雷芳菲不认同。 “风声还没过去，官军认出你怎么办？” 当天，兵勇见过杨凡，去打探消息的喽啰说，原平县和周边各个县城，都有杨凡的画像。 “这个好说，我化装就行。” 雷冉冉特别好奇：“相公，你还会易容术？” 易容术是江湖上流传的秘术，雷冉冉只听过没见过。 杨凡神秘笑笑：“我说的化装，不是在脸上化。” “不在脸上化，那在哪化？” “身上。” 气氛突变，雷冉冉痴笑起来，琴姐眼含秋水，雷芳菲也极不自在，威武咳嗽一声：“说清楚点，身上大了。” 杨凡笑：“我这个身上，不是你们想的那个身上。” 化妆是在脸上画，化装是改变装扮身份，但两个字同音，所以雷芳菲三人没听出差别。 “县城通缉的是土匪杨凡，我化成大富商杨凡，就是两个人了，官府自然抓不到我。” 杨凡所说实在太过庞大，雷芳菲不要说没听过，想都没想过。 “这样能行吗？” 杨凡挑挑眉：“要不我们先试试？” 又派四个生意土匪下山去买行头，还叮嘱了几句话。 三天后四个生意土匪返回山寨，带回了行头和杨凡要的所有东西。 杨凡不光自己换，还叫四人一起去换。 雷芳菲姐妹三人更加好奇，都想看看杨凡的新装扮。 不过多时，一行五人从后门进了聚义厅，四个家丁拥着一个公子，那公子神采飞扬，气势跋扈，一看就是从小骄养惯的贵公子。 姐妹三人呆了一呆，才认出贵公子就是杨凡，都笑了起来。 “这里怎么有三个小妞，长的还挺不错。” 杨凡和浪荡公子没有两样，伸手勾起雷冉冉香了一口，又勾起琴姐，也香了一口，最后勾起雷芳菲。 雷芳菲羞红了脸，一巴掌打掉他的爪子：“一边去！” 杨凡哈哈大笑，问：“像不像。” 雷芳菲信了，就杨凡这样，守卫看见了也不敢问，又怎么会将他和土匪联系到一起。 计划订下，雷芳菲问：“这次下山，需要拿多少银两。” 杨凡伸出一只手晃了晃。 “五千两？” 杨凡又晃晃。 “五万两？” 杨凡再晃晃。 雷芳菲差点吐血：“五十万两？” 给喽啰们发过所有奖励之后，山寨剩下的钱也就八十万多万两，杨凡一张口就是五十万两，雷芳菲受不了。 杨凡有话说：“我是贵公子，你见过哪个贵公子花钱小家子气，一出手是几两的。” 这倒是真的。 杨凡给山寨赚了一百万两银子，比原平县全县一年的收入都多，说起来很多，但放到京城，毛都算不上一根。 雷芳菲没去过京城，老寨主去过，雷芳菲小时候听老寨主说过京城的繁华，还做梦梦到她去了京城看到了花花世界，后来长大忘了小时候的事，也忘了小时候的梦。 听杨凡这么一说，倒想起了童年的记忆。 一咬牙：“行，那就给你五十万两。但要说好了，你得往回赚钱。” 杨凡：“瞧你这小家子气，我这次去是买商铺，哪有一下就能赚回钱的。” 五十万两不是笔小数目，不光是数额大，份量也多。 一辆马车拉五万两，也得十辆马车才拉得完。 杨凡和四个生意土匪身上都背满了，也背不下一万两，何况五十万。 但此次下山，不带银两肯定不行，带少了也不行。 杨凡有办法，让四个生意土匪各带几个兄弟，赶上驴车，去更远些的龙城府换金叶子。 又是二十多天，吴易法来四人再返回山寨，换了四十万两的金叶子。 份量轻了许多，但五人还是没法都带上，杨凡只带了一部分，剩下的留在山寨，雷芳菲给看管。 两个问题解决，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去哪置办商铺。 雷芳菲的意见是去远一些的府县，毕竟跟前原平县的风声还没过去。 杨凡另有想法：“原平县离着山寨近，万一有什么情况，也好有个呼应；去远处的府县人生地不熟，也不好发展。” “那官府认出你怎么办？” 杨凡挥挥扇子：“我这不是化装了吗。” 雷芳菲考虑一番，最后还是同意了。 就像杨凡说的，去远处的府县是比较安全，但不利于发展，就算发展起来，也没法和山寨连成一片。 原平县就不同了，只要在原平县扎下根基，那就是山寨下山第一岗哨。 万事商议妥当，杨凡挥别妻妾和雷芳菲，带着吴易法来四人下了山。 下山没有直接去原平县，而是先去远处的怀来县，在怀来县雇了辆豪华大马车，置办了好些贵重礼物，身上也添了不少奢侈品，这才顺路赶往原平县。 等到了原平县东门，距离剿匪已经过去一个半月，城门口还贴着告示，守卫盘查着每一个进出县城的人。 杨凡的马车刚走到城门口，便被守卫拦下，还不等守卫问话，扮做家丁的吴险已发话：“休得打扰我家公子休息！” 这个架势一下就镇住了守卫，态度马上变得客客气气。 “一个月前这里遭了土匪，大人命令我们盘查每个进出之人。” 吴险拉下脸，沉声威喝：“我家公子是留州府大名鼎鼎的易凡易公子，你敢查他！” 两个守卫都愣住，敢这么呼喝他们的，只有县官老爷。 现在马车里的正主还没见到，手底下的仆人就敢这么呼喝，可想而知，马车里的正主权势有多大，绝不是他们一介小小守卫能惹得起的。 但县官老爷有令，进出县城的人都要盘查。 两个守卫商量。 “要不问问他们姓名就行了。” “那就这么办吧。” 转过脸，弓着身子弯着腰，低声下气问：“敢问你家公子贵姓大名。” 吴险腰杆挺得更直：“我家公子的名号也是你们能打听的！” 刚才吓唬两个守卫的时候，吴险就已经报过杨凡的假名，两个守卫都被唬住，根本没听清。 这会见吴险不愿回答，两个守卫更加为难。 这时马车中传出杨凡的声音：“不要为难他们。” 第59章 买通县令 有了杨凡的命令，吴险才报出名号：“我家公子名讳上易下凡。” 两个守卫根本就没听过这种上流人的报名方式，听得一脸懵，但也不敢再多问，点头哈腰让出道路放行。 马车进了城内，吴险擦擦额头虚汗，心里佩服的很：还得说杨相公教的方法，就是管用。 穿过东街，来到原平县最大的酒楼景隆客栈，开了两间天字号房间，杨凡一间，吴易法来四人一间，车夫是雇佣的，另给车夫开了间普通房间。 进屋洗去风尘，换了身更加华贵的衣服，一行人出了客栈，直奔县衙。 来到县衙门口，马车停下，有看门的兵勇驱赶：“这里不能停车！马上离开！” 吴险不慌不忙上前递上名帖：“我家公子初到贵宝地，前来拜见知县大人。” 杨凡在怀来县专门找人定做的名帖，金灿灿的，尽显高贵气质。 兵勇不敢怠慢，让吴险在门外等候，进去报告县官老爷。 过不多时，管家出来迎接：“易公子不远万里来到原平，我家老爷本该亲自来迎接，但我家老爷正在换衣服，怕耽搁了易公子，派我出来迎接。” 仅凭一张名帖，杨凡也没打算就能叫动县官，能派管家出来，就说明名帖已经起了作用，接下来的，就看怎么表演了。 在车中轻咳一声，车夫马上摆好脚凳，掀起车帘。 杨凡这才不慌不忙从车里出来，对管家微微欠身：“我初到贵宝地，人生地不熟，有劳管家引见。” 那管家看清杨凡长相，吃了一惊，心中暗忖：这位怎么长的和土匪一模一样？ 但想想，绝不可能是土匪。 土匪乃是山中贼寇，无耻刁民，一身下流，怎么可能有杨凡这么高贵的气质。 “易公子请随我来。” 杨凡踏着四方步，不紧不慢走进县衙，吴易法来四个家丁跟在后面。 来到后堂，县官出来迎接。 “易公子，久仰久仰。” 杨凡心里话：还久仰，久仰我抢劫过县城么。 也知道对方只是一句客气话，也客气回应：“大人，学生初到贵宝地，人生地不熟，特来拜见大人，好行个方便。” 那县官看清杨凡面容，也是一怔，想法和管家一样：这位怎么和告示上的土匪长的一样。 但也和管家一样，知道土匪是乡间贱民，绝无可能有杨凡这般气质。 疑虑打消，招呼杨凡坐下喝茶。 二人分宾主落座，吴易法来四人站在杨凡身后，个个挺胸抬头，下巴微扬。 主人有多牛，看下人就知道，下人越高傲，主人地位越高，主人地位越高，下人越不拿正眼瞧人。 县官摸不透杨凡底细，但见杨凡的仆从都这么牛，首先低了半头，陪笑自我介绍。 “好叫易公子知道，本官姓刘名健安。” “原来是刘大人，久仰久仰。” 和四个下人比起来，杨凡一点也不高傲，说话的时候还分外随和，但这种随和是表面的，真正的贵气体现在日常中。 就像这会，刘知县请茶，杨凡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虽然什么也没说，但脸上露出嫌弃神色。 这下刘知县更加确定，这是真正的贵公子，不然没这么挑剔。 更加不敢怠慢，主动问起杨凡：“易公子造访我这偏远小县，有何指教？” “我想来这里投资。” 杨凡故意说的投资，要的就是对方听不懂，听不懂才能显出自己比对方高。 刘知县果然听不懂投资二字，眨巴着眼睛想了一回，还是不明白，但也不能问，一问就显得掉价。 绕过这个话，开始说套话：“不想小小原平竟有如此荣幸，我替原平县的父老乡亲，先谢过易公子。” 杨凡也不解释，只管往大了吹：“我易家的产业在留州，在龙城，京城也有一些。无奈家中儿孙太多，不努力连口羹也分不着，我只好出来瞧瞧，看看哪里有发财的机会。” 这回刘知县都听懂了，原平县来了个财神爷，那就要过过水了。 “好教易公子知道，我这原平县虽小，发财的机会却是很多，只是……” 刘知县说话说一半，故意悬着不往下说。 杨凡看出对方是想让自己问，就顺着问：“只是什么？” “只是这些人不好相与，特别难缠，还狮子大开口。” 杨凡明白，刘知县说的不是别人，是他自己，本来也给他准备了。 “我也曾备了点薄礼。易金，你去取来。” 易金和法财出了衙门，到马车取下礼盒，搬进后堂。 按着规矩，得等客人走了，主人再打开礼盒，免得彼此尴尬。 杨凡却不管规矩，直接吩咐易金打开礼盒。 礼盒一开，后堂金黄一片，满屋子映得都是黄金的颜色，刘知县眼睛发直，盯着礼盒。 杨凡笑笑：“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刘知县回过神：“易公子不愧是世家子弟，礼数周全，在下就笑纳了。” 礼物收下，所有的事情就不是事情了。 当天晚间，刘知县便在后堂招待杨凡，二人一直喝到半夜才散。 搞定了知县，杨凡便开始按计划施行，收购商铺。 第一处要收购的商铺不是别处，是南街杨记神仙水。 上次走的时候，放了把火，这里已经烧成废墟，连带旁边的李记杂货铺也烧成了废墟。 琴姐上了山，这杨记神仙水的地皮就没了主人，但也不是谁买就能买的，由里正管着，只等剿匪的事情过去，禀告过知县老爷，就挂牌出售。 看过铺面情况，杨凡去找里正。 里正姓陈，是个富户，自己也开着一处铺面，叫日升染坊，前头是个铺面，后院中有两个大池子，用来放染料，雇了七八个伙计，每天染布蒸布。 “陈里正，在下从留州府来，初到贵宝地，见此处有空地，想和里正商议一下。” 陈里正不答，先盯着杨凡看了一会，才回复：“不知公子看中了哪块空地？” “是那块废墟。” “这个嘛，” 陈里正拿腔作势：“那块废墟不是不能出售，只是最近刚刚发生过凶杀案，县衙正在调查。这样吧，我派人去向老爷请示。请公子在此稍候。” 第60章 抓到匪首 陈里正不是派人去向知县请示，而是派人去通报官府，通缉犯出现了，就在县城里，就在他眼前。 赵老爷家家被劫，官府在赵老爷家勘查后，公布说此次土匪共抢走白银三十五万两。 这个数字怎么来的，没人知道，只知道这是官府说的。 老百姓们不关心这个，相比之下，更关心杨凡和雷芳菲二人的赏金，杨凡一百两，雷芳菲八十两。 要是能拿到这笔赏金，就能土鸡变凤凰，就能光脚变穿靴。 里正也想变，没人嫌钱多。 全原平县四十三个里正，他想当最有钱的那个。 为了稳住杨凡，里正还请杨凡喝茶，边喝茶还边探杨凡的底细。 一盏茶还热着，染坊的伙计带着一队衙役闯入铺中，为首的差头瞪着对虎眼，“通缉的土匪在哪里？” 这时里正露出本来面目，指向杨凡：“就是他！” “给我拿下！” 差头一声令下，几个衙役上前就绑杨凡。 家丁易金大喊：“大胆，知道我家公子是谁吗？” 差头冷笑：“唬得了别人，你唬不了我。把这几个家丁也抓起来，跟着匪首来的，必定是土匪。” 衙役要抓人，四个家丁要反抗，杨凡：“不要和他们对抗，一会见了知县自有分晓。” 差头大笑：“你说的没错，见了知县老爷自有分晓！” 里正和差头两人商议：“拿了赏金，我与二爷一人一半。” 差头显得很大气，将手一挥：“是你发现的匪首，怎么能一人一半。” 里正：“二爷哪里话。没有二爷，就算我发现了这匪首，也抓不到他啊。” 差头和里正万分得意，押着杨凡和四个家丁，出了染坊铺，往县衙去。 一路上遇到围观的百姓，还不忘了吹几句：“我们抓到抢劫县城的匪首啦，大家可以放心出入城门，不再用担心安危啦！” 老百姓听说抓了匪首，都跟在后头看热闹，一路跟到县衙。 此时县衙里的衙役们都已听说，涌到门口观看，羡慕的妒忌的，都恨不是自己抓到匪首。 差头更加威风，推搡着杨凡：“走！进去让老爷发落你！” 知县听报，说是在城里抓到了悬赏的匪首，立刻命人升堂。 差头将杨凡押进大堂，向知县表功：“老爷，我抓到了匪首！” 里正在后面点头哈腰：“是小的发现的！” 刘知县定睛一瞧，立刻变了脸色：“这就是你们抓到的匪首？” 那二人还没看出不对，满脸堆笑：“正是！” 刘知县猛拍惊堂木：“瞎了眼的东西，敢拿本官的贵客开涮。来人呐，各打二十大板！” 说罢，起身下了堂，亲自给杨凡解绑，又让师爷搬来椅子请杨凡坐下。 差头和里正都傻了眼。 怪不得杨凡不反抗呢，原来是县官的贵客。 吓得扑通跪倒在杨凡面前，不住求饶。 衙役上前拉住差头和里正两个，按在地上，抡起板子就打。 衙役们打板子都有诀窍，有重挥重打的，有重挥轻打的，有轻挥重打的，有轻挥轻打的。 打成什么样，主要看知县的脸色。 这时见知县动了怒气，知道这是要真打。 一板子下去，鬼哭狼嚎。 二板子下去，皮开肉绽。 等打到五板子上，杨凡开了口：“大人，我和匪首长的相像，也不怪他们认错了人。这番惩戒也能让他们记住了。” 刘知县喝令衙役停手，又喝叱差头和里正：“看在易公子的面子上，今日且饶了你们，要是再敢对易公子不敬，看我不剥了你们的皮！” 差头和里正忙向杨凡磕头，感谢不打之恩。 杨凡又说：“大人，里正会认错我，难保其他人不会认错。” “易公子的意思是？” “在下想请里正和差头在县里走一圈，向众人说明情况。” 知县立刻意会，给差头和里正上了枷，又让衙役牵着满县城的走，且走且喊他们的罪行。 整个原平县传开了，新来的留州府易公子，和匪首长的相似，但不是匪首，是贵公子。 谁要是不长眼睛认错了人，差头和里正就是先例。 这一天，杨凡没再出去盘铺面，而是请刘知县喝酒，请喝酒是为了感谢刘知县，也是为了进一步拉进两人的关系，还是为了先让消息在原平县散播散播。 等自己再去收购铺面的时候，就没有阻力了。 等到第二天，杨凡这才继续收购铺面，也没去别处，还是到南街染坊铺找里正。 里正趴在家里正养屁.股上的伤，听伙计说杨凡又来了，顾不上屁.股疼，忙出去迎接。 一见面，先跪倒磕头：“感谢易公子手下留情！” 昨天刘知县让打二十大板，打到第五大板上杨凡就喊了停，不然他能丢半条命。 杨凡笑眯眯：“不用客气。我来是想谈谈那处废墟的事。” “那废墟半处是杨记神仙水，半处是李记杂货铺，两家都没人了，现在属于无主之地，愿送给易公子，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饶了十五大板，白得两块地皮，一块还是琴姐的地皮。 杨凡笑着纳下，但又掏出五两白银：“以后就是街坊邻居了，请里正代我请大家伙喝酒。” 地主没了，但还有街坊，要是知道一分钱没得，就把地白送了人，肯定要闲话，杨凡的这顿酒，就是堵他们嘴的。 里正千恩万谢收下银子，又给杨凡写了两份地契，按上手印，交给杨凡。 从现在起，这两块地皮就是杨凡的了。 出了染坊铺，杨凡让吴险易金去找泥匠瓦匠，收拾那处废墟重新整治，他带着法财来钱在县城里闲逛，看看哪还有合适的铺面。 铺面很多，但不是铺面就要收购。 杨凡穿越过来，对于现代知识懂的多，对于古代风物行行业知道的少。 不过杨凡有办法，看哪家铺子生意好，生意好的收购过来也赚钱，当然收购价也高，但山寨不差钱。 南街走了一圈，有几家生意好的。 一家是馒头店，其实应该叫炊饼店，就是武大郎卖的炊饼；一家是豆腐店。 但都不适合盘下来。 还有一家是杨花铺，就是管送葬的店，更不适合盘。 第61章 醉花楼 看过南街，杨凡左转去看西街。 比起南街，西街更加热闹。 南街有的商铺，西街也有；西街有的商铺，南街没有；而且西街还有全原平县唯一的一家青楼：醉花楼。 醉花楼门口，老鸨涂脂抹粉，带着两个龟奴，正在招揽客人。 见杨凡带着两个家丁，一看就是贵公子，上前拉住：“公子，里面玩玩，我们的姑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公子若是不喜欢这些，她们还会玩花活，保管让公子满意！” 杨凡停住脚步：“这里是醉花楼？” “公子居然听说过我们醉花楼，那更应该进来坐坐了。” 听杨凡提起，老鸨特别高兴，却没想到杨凡在想别的事。 辛温带人去北蛮卖弓弩，返程的时候，在县城停留一晩，就停在这醉花楼，也因此惹到了赵公子，牵扯出后面的事来。 杨凡若有所思：“那便进去坐坐。” 老鸨更加热情，对里面高呼：“有贵客一位，秀秀、玉芬快出来接客。” 老鸨引着杨凡进了青楼，楼内分上下两层，下层中间是个表演的舞台，正有一个姑娘在台上弹琵琶，四面都是桌子，坐着客人。 有行酒的，有划拳的，有下棋的，有做诗的，也有看表演的。 二楼中间空着，四周也是转圈的桌子，客人没有一楼多，却也坐得七七八八。 老鸨带着杨凡到二楼大厅西边的位置坐下，说这里位置好，视线好，又喊姑娘出来接客。 杨凡看看，还真是这样，二楼既能看到一楼的表演，又能看到楼下的客人，如果有人上了二楼，也能一眼就看到。 掏出十两银子，赏了老鸨。 房间里出来个两个姑娘，都是十七八岁年纪，水灵灵的，长相也好，还特别识眼色。 不用老鸨吩咐，就一人一边，坐到了杨凡左右，和杨凡说话敬酒。 杨凡又掏出二十两银子，两个姑娘各赏十两。 前后两赏，老鸨和姑娘都知道，这是个贵客，得招待好喽！ 杨凡坐着，看了一回楼下弹琵琶，又抬头四面巡视，看到二楼北侧正中坐着个少爷，二十出头年纪。 怀里搂着个姑娘，容颜明媚，笑容嫣然，两人正在说话，那姑娘不知道说了什么，逗得那个少爷哈哈大笑。 杨凡多看了几眼，看的不是那个少爷，而是少爷怀里的姑娘。 陪着杨凡的两个姑娘好看，但没有那个姑娘好看，指指那个姑娘，杨凡问：“那是谁？” 老鸨答：“那是我们醉花楼的头牌，唤做小蛮。” 杨凡想了一回，猜到了小字，没猜到蛮字，问了老鸨才知道。 “这个名字倒挺有意思。让她过来陪陪我。” 杨凡来过青楼，不懂青楼规矩，但也知道，正在陪客人的姑娘，别的客人再点了，就得排队等着，不然就是抢姑娘，就像辛温那次。 老鸨陪个笑：“小蛮姑娘正在接客，一会闲下来，我马上让她过来陪公子。” “不不，我让她现在就过来。” 老鸨感到为难，但刚拿了杨凡的十两赏银，肯定不能拒绝他。 便绕了半圈，到北侧过道处，唤过小蛮，向她指明杨凡，又说杨凡要见她，让她先陪杯酒。 二楼南北两侧对着，一眼就能看到对面，小蛮正在陪客，便和那个少爷打声招呼，撒谎说老客人来了，去陪杯酒就回来。 这种事青楼常有，那少爷便应允了。 老鸨带着小蛮，回到杨凡这里，给介绍了，又给倒了两杯酒。 小蛮举杯，先敬杨凡，杨凡也不客气，举杯喝下。 喝过酒，小蛮要走，杨凡将她拉住，赏了二十两银子，让小蛮留在这里陪自己。 钱财动人心，小蛮便暂时坐下，又陪了两杯酒，和杨凡说了一会话。 到底是青楼女子，说的话句句都顺耳中听，杨凡听得心头舒畅。 坐在北侧的少爷久等小蛮不回，一抬头，看到正在陪杨凡。 看了几眼，脸色变了。 那少爷是醉花楼的常客，也认得其他的常客，但杨凡脸生，并不是常客，知道老鸨忽悠了他，当即大叫老鸨。 听见喊声，老鸨不用过去也知道是什么事，赶忙向杨凡求饶：“易公子，一会再让小蛮姑娘来陪您。” 杨凡也听到了喊老鸨的声音，看看对面的少爷，问：“那是谁？” 老鸨不敢怠慢：“那是县城县丞大人的公子，张公子。” 县丞是知县的助手，负责处理日常工作，但和知县有不同，知县是朝廷派的官，县丞是本地的官，一个是流水的，一个是铁打的。 换句话说，惹了知县，也别惹县丞；惹了知县，出外躲个三五年，熬到知县调到了，还能回家；惹了县丞，这辈子就别想在此处待下去。 杨凡哦了一声，没放小蛮，不仅没放，还搂住小蛮，在她脸上香一口，继续和她喝酒说话。 一个在催，一个不放，老鸨很急，知道张公子的底细，不知道杨凡的底细，还是先劝杨凡。 但杨凡不听，只管和小蛮卿卿我我。 这下惹怒了对面的张公子，过来就动手打人。 张公子不是一个人来的，带着个家丁，动手打人也不用他出手，是家丁出手。 张公子是原平县丞的公子，谁见了都让三分，平时也有抢姑娘的时候，对方听说张公子的身份，家丁再一吓唬，就不抢了。 但今天不同，张公子遇到的是杨凡，家丁一吓唬，没吓住，法财、来钱二人揪住家丁就打。 场面一下就乱了。 场面乱不要紧，老鸨见惯了乱，说着好话，又叫龟奴过来拉架。 张公子怒了，“敢打我的家丁！” 上手要和杨凡撕扯，杨凡让过对方势头，脚下使个绊，手上再一推，张公子扑通摔出去好远，摔了个狗啃屎。 这下可坏了，张公子从没吃过这么大的亏，但知道不是杨凡的对手，指着他大叫：“你给我等着！” 张公子带着家丁灰头土脸的走了，老鸨劝杨凡：“他是张县丞的公子，易公子你何苦惹他。” 杨凡惹的就是地头蛇，摆平了知县，还没有摆平本地的豪绅，想在原平县城待下去，还得摆平本地的豪绅。 第62章 情报收集站 酒继续喝，姑娘继续摸。 半个时辰后，张公子回来了，还带着一队五六个兵勇。 一看势头不对，客人们都往后闪，老鸨也不劝杨凡了，使个眼色，带着秀秀、玉芬两个姑娘也退了下去。 杨凡周围顿时空出一大块。 张公子带着兵勇上了二楼，指着杨凡：“把他抓起来！” 杨凡坐着不动，有法财来钱二人去对付兵勇。 吴易法来四人被选为做生意的，但还是土匪，该有的训练没落下多少，一个人对付两三个兵勇不是问题。 醉花楼内就热闹了，上演一出全武行，客人们不看楼下弹琵琶，看楼上打架。 见杨凡还敢还手，张公子更加恼怒：“敢打官兵，你好大的胆子！” 这时再仔细瞧杨凡，想起城门口贴的告示：“你是匪首！” 里正和差头替杨凡喊话，是在街上喊，老百姓知道了，这些青楼里花天酒地的客人们不知道，张公子不知道，老鸨也不知道。 老鸨反应过来，细看杨凡，越看越和告示上一样，吓得三魂丢了两魂。 张公子让老鸨拖住杨凡，他自己又去搬救兵。 再回来的时候，身后跟着县衙所有衙役，一共三十个，此外还带了五十个兵勇，将醉花楼团团围住。 人多势大，张公子牛气冲天，指着杨凡便骂：“好大的胆子，抢了我原平县，还敢来和本公子抢姑娘，等抓到了你，让你知道知道本公子的厉害。” 正要指挥衙役兵勇抓人，有衙役认出了杨凡：“这不是知县老爷的贵客吗。” “他是刘知县的贵客？” 张公子不相信，但所有的衙役都这么说，他就信了。 信是信了，心里这口气咽不下去，还是让衙役兵勇抓杨凡。 这下就不是抢姑娘，是硬栽赃了。 衙役们两头为难，一边拖拖拉拉磨磨蹭蹭的抓杨凡，一边有人去通知刘知县。 醉花楼里，杨凡指名道姓：“张公子，你说我抢的你的姑娘，不如这样，我们来场单挑，谁赢了姑娘就是谁的。” “你吓唬谁，当我不会武功啊！” 张公子真不会武功，会武功就不这么说了，这么说是怕杨凡会武功，要先堵住他的嘴。 杨凡笑笑：“我们不比武功，张公子尽管划道，易某都愿奉陪。” 张公子：“这可是你说的，那我们就来比诗词。” 张公子上过私塾，上了好几年，也考中了秀才，但是他爹给走的后门。 平日里也和狐朋狗友吟过几句打油，算是点本事。 杨凡一口答应：“好，那就来比诗词。” 杨凡答应的痛快，张公子心里打鼓，但这会也不能退了。 眼珠一转，指着小蛮说：“我们就以姑娘为题。” 杨凡：“好，就以姑娘为题。” 张公子先来，想了片刻，开始吟诗：“远看小蛮美，近看美小蛮，小蛮真是美，真美是小蛮。” 纯纯一首打油诗，也博得青楼满堂喝彩，没别的原因，因为张公子他爹是县丞，人人都得捧场。 张公子不觉得，还洋洋自得，扇子也打开了，摇晃着向小蛮抛媚眼。 一指杨凡：“轮到你了！” 杨凡执起小蛮的手：“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宁不知道倾城与倾国，佳人再难得。” 杨凡吟的是李延年的佳人歌，放在此时倒也合适。 同样是夸赞小蛮，和张公子的打油一比，天地悬殊。 醉花楼里爆出声喝彩：“好！” 这一次是真喝彩，和刚才给张公子捧场截然不同。 小蛮被夸得心神摇曳，看向杨凡的眼神都带拉丝：“易公子，你真有文采！” 杨凡大笑：“雕虫小技，我还会其它的，小蛮姑娘想不想知道。” 小蛮脸颊红扑扑，轻咬贝齿：“想……” 不用评判，张公子自己也知道输了，但不甘心，还想要找事，但刘知县和张县丞都来了青楼。 刘知县听到通报，生怕出事，一边是贵客，一边是得力助手兼本地豪绅，真要出了事，不管是谁打了谁，事情都难收场。 急忙赶来，见两边和和气气，杨凡没受伤，张公子也没受伤，松了口气。 又听说两人在斗诗，当即拍手叫手，叫住两人，给介绍过。 杨凡这时才假装恍然：“原来是县丞公子，失礼失礼。” 叫老鸨去整治一桌上好的酒席，要招待几人。 刘知县：“易公子远来是客，怎么能让易公子破费，这酒我请。” 张县丞极会来事：“易公子初来原平，想必还不认识本县的士绅，不如叫他们来，一并认识认识。” 刘知县立刻命人去传，过不多时，原平县的主要豪绅都来了，一桌酒宴变成了三桌，三桌豪绅轮着给杨凡敬酒。 短短两天不到，杨凡就在原平县打出了名头，人尽皆知。 这一顿酒，杨凡喝得尽兴，当晚夜宿醉花楼，就睡在小蛮房间。 再起来，杨凡让小蛮叫来老鸨，谈收购的事。 老鸨不敢做主。 说起来，老鸨是醉花楼的老板，实际上背后有刘知县的份，也有张县丞的份，还有原平县其他几个大豪绅的份。 这时杨凡才知道，自己把事情想简单了。 那些普通的店铺，背后没什么靠山，只要和店主里正谈妥了，就能盘下来；醉花楼这样的产业，可不是想盘就能盘的。 本来杨凡还想着这里是个收集情报的好去处，盘下来可以用来收集情报，现在看来也不能了。 但杨凡没放弃，换了个套路，让老鸨召集起所有姑娘，说要选几个贴心的，在县城的时候能暖被子。 老鸨不敢怠慢，召集起醉花楼所有二十二个姑娘，连带小蛮一共二十三个。 杨凡选了一圈，除了小蛮以外，又选出两个来，一个是昨天见过的玉芬，一个是翠容。 三个选中的，各赏了二十两白银；那些没选中的，也各赏了十两白银；又叫过老鸨，单独赏了五十两白银；又另外给老鸨一百两白银，让老鸨分给龟奴下人们。 这下醉花楼里大大小小，无不夸赞杨凡，只要杨凡有差遣，谁都愿意给跑腿。 没有盘下醉花楼，也达到了盘下来的效果。 第63章 买家客栈 出了醉花楼，杨凡另想办法。 情报点有了，还差一个据点。 最开始杨凡打算借用铺面当做据点，但发现不实际。 不管是什么铺面，经营的都是和县城百姓有关的生活用品，每天的人流量就那么多。 若是有大批的外来者，很容易就会被发现。 必须找一处人流量大的，就算有大批外来者进入也不会引起旁人注意的地方当据点。 醉花楼就很符合这些特点，但其背后的老板错综复杂，刘知县和张县丞占了大头，其他则是原平县的一些权势富豪。 这也是从来没人敢在醉花楼闹事的原因。 “杨相公，他们比我们当土匪的还狠。” “我看他们才是真正的土匪。” 法财和来钱二人愤愤不平。 没有外人，他们仍以杨相公称呼杨凡。 杨凡笑笑，谈起正事：“你们觉得什么地方适合做据点。” “酒楼。” “客栈。” 二人各有答案，两个答案杨凡都想到了，之所以问他们，是想二选一。 但二人所说各不相同，还是没法二选一，又问：“都说说酒楼客栈的好处。” “酒楼好，世上有几个不喝酒的。” “客栈好，外地人到原平县都得住客栈。” 都说的有道理，但相圈较之下，客栈更适合山寨的情况。 有兄弟到了平原县，起码有个住宿的地方，官府盘查起来，客栈方面也能给打掩护。 原平县里不缺客栈，大街小巷随处可见，醉花楼对面就有一家，叫喜来乐。 “我们进这里看看。” 三人走进喜来乐，里面和所有的客栈一样，中间是个大厅，摆着几张桌子，有客人正在吃饭喝酒；一楼除去厨房和储物间，还有六间客房，二楼则有八间客房。 小二上前招呼：“客官，你是住店还是吃饭。” 等看清杨凡长相，小二愣了一愣，以为是通缉的匪首，马上反应过来，这是新来县城的外地贵公子，可不是匪首。 招待的更加殷勤：“公子，您请坐，您要点什么？我们店里有上好的酒，还有牛肉也不错。您要是想住店，有天字房六间，四个单间，二个套间。” 杨凡：“来一壶酒，上好的牛肉切上三斤，再把拿手的菜炒上几个。” 不过多时，酒菜上齐，小二边给筛酒边聊天。 “易公子，现在全原平县的人都认识您。” 杨凡笑着应了声，问：“你们掌柜的在吗？” “在，我去给您叫。”小二小跑着去了。 杨凡和法财来钱喝酒，一口酒喝下，杨凡皱皱眉头。 他穿越过来不久，喝的酒不多，只觉得这店里的酒有些发酸，以为这也是客栈的特色，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法财和来钱却知道，这酒没酿好，放下酒杯，呸呸连声。 小二带着掌柜的过来了，掌柜的三十多岁，个不高，脸上堆满了笑。 “易公子能光临鄙店，实在是鄙店的荣幸。” “不知易公子有什么事找我。” 杨凡开门见山，“你这客栈，可愿转让？” “易公子的意思，是要收购我这客栈？” “正是。” 杨凡直接开出价钱：“我愿出三千两白银。” 一个县城的酒楼，撑死了也就二千两白银，杨凡直接多开出一半的价格，掌柜的颇为心动，但还有些踌躇。 “这个……” 杨凡：“掌柜有什么为难之处尽管说。” “易公子，请给我几天时间，我和贱内商量商量。” 掌柜的这么说，就说明这客栈没有其他老板，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杨凡说声不急，和掌柜的喝了一杯，各办各事。 小二仍旧给筛酒，这时就说起了掌柜的情况。 “掌柜的不是原平县人，他是宣城人，年轻的时候入赘到这里，这家客栈是他老丈人的，当时还是个小客栈。” “三年前刘知县刚到这里，掌柜的没认出来，怠慢了刘知县，从那以后，客栈的生意就一天不如一天。” “好在客栈在县城的中心，倒也一时半会倒不了。” “他早就想不干了，可是又没个去处。” 小二没有细说，杨凡也听明白了，肯定有官府的人来找麻烦，客栈生意才会下降。 这样的情况正适合收购。 在外面坐了有一个时辰，掌柜的重新出现，没开口先给杨凡作揖。 “易公子，我和贱内商量过了，我们愿意转让这客栈。不过贱内是女流，目光短浅，她说必须要白银才行，不收银票。” “易公子远来是客，又出手阔绰，怎么可能少得了我们几两银子。” 一番话唠唠叨叨，都是怕杨凡打着买的旗号，连买带抢，抢走客栈。 “这个掌柜的不用担心，我们先交钱后写地契，掌柜的以为怎么样？” 掌柜顿时笑了：“我就说她一个女流之辈鼠目寸光，她还不信。” 杨凡没带那么多白银，拿出十几二十张金叶子，让法财和来钱二人去县城银号兑了三千两白银。 三千两白银，满满一大簸箕，掌柜的终于相信，杨凡是真的要买这客栈，童叟无欺。 钱到位，其它的都好解决。 掌柜叫来里正做保人，又叫来左邻右舍做见证人，和杨凡二人重写过地契，签了字画了押，又将那张旧地契当着杨凡的面烧了，交易完成。 掌柜回后面和他老婆去收拾细软，小二过来找杨凡说话。 “易公子，小人……” 杨凡知道他要说什么，平民百姓，找点生计不容易，再说就算换了他，也还要再去找一个人来顶替，不如就用他。 “放心，只是掌柜的换了一下，好好干，干好了给你涨工钱。” 杨凡不是说空话，拿出二钱银子打赏小二。 这下小二放心了，欢快地答应一声，干得更加勤快。 有了固定的住处，杨凡让法财去先前的客栈搬东西，让来钱去琴姐的旧店址通知吴险易金二人换了住处。 当天晚上，杨凡就在喜来乐客栈安了家。 据点有了，还需要经营。 次日起来，杨凡先盘点过客栈的东西账目，又查过库房，到大堂坐下，小二很有眼力劲，马上给奉上热茶。 杨凡没喝茶，想起了昨天的酒，让小二再去筛一壶店里最好的酒，拿过一尝，还是酸的。 第64章 客栈要个掌柜 店里的酒不行，就像法财和来钱说的，这是酿酒的问题，不是口感问题。 除了这件事，还有一件事要考虑，那就是给客栈找个掌柜的。 掌柜的得看店，一看就是一天，就没时间做别的了。 掂记着两件事，杨凡先去南街看琴姐旧店址的施工情况。 昨天吴险和易金找到了泥瓦匠，连师傅带徒弟一共五六个人，正在清理废墟，已经清理得差不多了。 杨凡吩咐吴险：“新盖的店铺和左右商铺一样高就行，不要超过他们也不要低于他们。” 这件事是杨凡穿越过来之后才注意到的，穿越前住在大城市，到处都是高楼大厦，各自独立，互不相接，也没有谁高谁低一说。 穿越过来就不一样了，左邻右舍房子都接着，房檐高了也不行，低了也不行，高了是占人便宜，低了容易被人欺负。 收购店铺是为了做长久生意给山寨赚钱，不是为了和人比高低。 所以杨凡特别叮嘱，一定要把房檐盖齐了。 留下吴险负责监工盖房子，又留下法财负责看着客栈，杨凡带着易金和来钱返回流云寨。 接连好几天不见，雷冉冉和琴姐一见了杨凡都欢喜得很：“相公，你回来住几天？” 杨凡笑：“两个骚蹄子，夹不住了是不是。” 没有外人，雷冉冉一点也不怕羞：“和你夹不住不是正常的吗，难道去和别人夹不住。” 雷芳菲问正事：“在原平县立住脚了？” “立住脚了。这次回来是要选个能当掌柜的。” 杨凡讲了一遍在原平县怎么立住的脚，三个女人听了佩服不已。 雷冉冉：“相公，你咋这么厉害，扮什么像什么。” 杨凡挑挑眉：“你相公厉害的地方多着呢。” 雷冉冉笑得很妩媚：“我不信，除非你让我尝尝。” 琴姐也笑：“我也要尝尝。” 他们三人说笑，雷芳菲去召集山寨的土匪们，告诉他们要选几个人去原平县城开客栈。 一听能下山去，花花世界，土匪们蜂涌争抢，都想去。 雷芳菲开出最基本的条件：“上了告示的不能去，到县城琴姐家露过面的不能去，特征明显的不能去。” 这一下就刷下去三四十人。 雷芳菲又从中选出两个土匪，一个是会做饭的，一个是能说会道的。 会做饭的负责客栈后厨的事；能说会道的负责跑腿招呼客人。 这些基本的员工好选，剩下的掌柜人选，雷芳菲自己定不了，让杨凡定。 杨凡整理着衣服走出聚义厅，开出几个条件。 一是为人要精明，二是性格不急躁，三是要会算账。 前两条好说，土匪们只是不识字，不是不懂人情世故。 第三条难住了所有人，除去杨凡教授过的吴易法财四人之外，其他土匪都不识字，也不会算账。 杨凡：“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当初要是多培养几个土匪，现在也不至于没有人才可用。 做小买卖生意，开速成班就行，开客栈做长久生意，要识的字多，要算的账也多，这个没法速成。 原平县城还有一摊子事等着杨凡处理，也不可能在山寨停留太久。 杨凡提出新建议：“请个教书先生上山。” 雷芳菲：“你能不能说点实际的？” 杨凡说的很实际，有教书先生才能长期教课；但雷芳菲的质疑也很实际，哪有教书先生愿意进土匪窝的。 “抢一个。” “抢好说，放怎么放？” 在山寨待过，就清楚山寨的情况，再放下山去，难免不会去告官。 雷芳菲的顾虑很实际，不能不考虑。 最后杨凡一拍大腿：“你跟我下山，我边开店边教你，教会了你，你再上山教他们，教到他们出师。” 这个方法实在太过不寻常，雷芳菲一下接受不了，但想了想，杨凡的这个提议是最合适快捷的方法。 叫来雷冉冉和辛温叮嘱：“我下山一段时间和杨相公去学习，你们守好山寨。” 辛温：“大当家，你也在告示上，万一被官府抓到怎么办？杨相公他不是有其它想法吧？” 辛温的意思，杨凡和官府勾结，借着下山学习的借口，抓捕雷芳菲。 他怀疑杨凡，雷芳菲不怀疑。 “杨相公到山寨已有三个多月，没少为山寨出力，他不是那样的人。” 杨凡也听到了：“不愧是三当家，处处为山寨和大当家着想，也处处为二当家着想。” 上次杨凡和雷芳菲逃命，几天后才返回山寨，辛温便要强抢雷冉冉和琴姐，此时被揭起旧事，老脸一红，不再说话。 雷冉冉：“姐姐被官府贴了告示，总是要防范一下的。” 杨凡已经想好：“让大当家化个妆，扮成我的丫环。只不过要委屈大当家一段时间。” “也算不上委屈。” 为了山寨的发展，这点小牺牲，雷芳菲没有怨言。 雷冉冉又说：“姐姐跟你下山，她学成了回来教兄弟们，等兄弟们学成再下山，一来一回至少得半年，你要当半年掌柜？” 杨凡是留州府易家贵公子，肯定不能当掌柜。 雷冉冉自茬：“我也跟你一块下山，我学成了暂时当掌柜，等兄弟们替换我，我再回山寨。” 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个方法。 杨凡决定带雷芳菲两姐妹一起下山。 雷冉冉高兴坏了，马上回药房化妆收拾东西。 琴姐不舍：“相公，你这一去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大妹和二妹都跟着你同去，我一人在山寨中，万一辛温对我不轨……” 琴姐比雷芳菲和雷冉冉都大，待得熟悉了，三人以姐妹相称。 雷芳菲：“不用担心。上次的事辛温已经知错了，想必不会再犯。” 信归信，雷芳菲还是做了调整，升木熊为流云寨的四当家。 “我离开山寨的这段时间，三当家和四当家共同管理山寨，有什么事都要两人商量，谁也不得独断。” 又叫过大壮二狗几人：“我不在山寨的这段时间，你们负责琴姐的安全，早晚轮班站岗，不能让任何人闯入药房。要是谁敢擅闯，向我报告。” 大壮二狗领命：“大当家放心，我一定会守护好琴姐！” 第65章 酿酒新法 这些事情都妥当了，杨凡提起最后一件事。 “山下客栈的酒不行，太酸，我们最好能自己重酿些酒，也是山寨的一个收入。” 雷芳菲大为意外：“你不是要说你还会酿酒吧？” 杨凡：“正是。” 雷冉冉眼冒金星：“哇，相公你就是厉害。” 喽啰们都喝酒，雷芳菲也喝酒，从小就喝，平时山寨自己就能酿酒，但酿的量不多，够喝就行。 听说杨凡会酿酒，雷芳菲有意要看看，带着杨凡到了酒房。 酒房里有灶台有瓦罐这些基础设备，也有高梁黄豆酒曲这些必需原料。 杨凡叫过大壮：“照着正常工序先做着。” 雷芳菲故意问：“正常工序是什么？” “泡料，蒸煮，拌曲，发酵。” 杨凡特别叮嘱：“蒸过之后，冷却的时候把原料倒进缸里，再把缸泡进冷水里，另外还要往原料里进谷子壳。” “你还真会酿酒。” 这回雷芳菲信了，不止信了，还向杨凡求教：“为什么要加谷子壳？” 放冷水里浸泡是为了快速降温，缩短酿造时间，这个雷芳菲知道，但不明白加谷子壳的原因。 杨凡：“这样可以避免高梁黏到一起。” 有些时候没动静的酒房再次喧闹起来，大壮带了几个土匪洗料选料再泡料，之后生起灶火蒸料，然后是冷却，加上酒曲绊料，最后是发酵。 发酵的时候，按着杨凡的叮嘱，酒房里的灶火没断过，整个房间暖融融的。 发酵比较费时间，气温适当的情况下，需要发酵十天，杨凡为了缩短这个时间，才让大壮生起灶火。 等待发酵的这几天，杨凡也没闲着，叫来雷芳菲和雷冉冉二人，还是在校场东厢房的课堂里，给她们上课认字。 有了目标，雷芳菲学习的时候分外努力，一天能学十几个生字，连记带写，八九天下来，也认识不少字。 杨凡夸赞：“孺子可教。” 发酵之后，酒就制好了，拿漏壶从醪糟里滤出酒来，倒进罐中存储起来，等喝的时候，再加热过滤也就是筛酒。 杨凡又给加了道工序：“点起灶火，蒸酒。” “酒还能蒸？” 雷芳菲是第一次听说，其他人也是第一次听说，都觉得新奇。 照着杨凡教的方法，点起灶火，将制好的醪糟倒进大铁锅中，上面再架起倒扣的大铁锅，四周放了一圈瓦罐等待接酒。 随着蒸制，醪糟中不断升起酒蒸汽，整个酒房中顿时香气四溢，浓浓的高粱酒味。 酒蒸汽遇到倒扣的大铁锅，渐渐凝聚成形，流淌进四周的瓦罐中，高梁酒制好了。 大壮舀了半瓢，先请雷芳菲几个头领品尝。 一口喝下，雷芳菲称赞，雷冉冉称赞，琴姐称赞，木熊也称赞。 辛温不想称赞，但酒实在太好喝，不情不愿地也称赞了几句。 杨凡没和他一般计较，叫过大壮吩咐：“蒸完之后的酒糟不要丢。” 辛温终于找到嘲笑的机会：“本来也不丢，这么好的东西，做饭的时候加进去，饭都香。” 杨凡没理会，只管吩咐大壮：“冷却的时候加上谷子壳继续搅拌，然后再加酒曲重新发酵。” 二次发酵，所有人都没听过，辛温又质疑：“这已经是酒糟了，再发酵管能发酵出什么来。” 杨凡：“酒。” 辛温要嘲笑，但见雷芳菲他们都没笑，讪讪收住笑容。 杨凡叮嘱大壮：“这次发酵的时间要长一些，十二到十五天。然后再进行第二次蒸酒，蒸酒的时候，把头尾中间蒸出的酒分开了。” 他所说的每一步，人们都没听过，大壮有些懵，一一记下。 最后杨凡说：“这次发酵我就不等了，我离开县城已经有十天，必须得回去了。等酒制好了，你叫几个不曾露过面的兄弟，送到县城客栈。” 安排好这些，杨凡让雷家姐妹去化了妆，带着她们二人还有法财来钱一起下山返回原平县城。 琴姐依依不舍，送到半山腰才回去。 十天之前回山寨的时候，杨凡坐的是马车，现在下山也还坐的马车。 法财来钱二人在车辕，雷芳菲和雷冉冉跟杨凡在车厢。 雷冉冉特别好奇：“相公，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多，什么都会。” 雷芳菲没说话，但看向杨凡的目光都是崇拜。 杨凡笑笑：“你相公我不是凡人。” “难道你是神仙？” “差不多吧，我是未来的神仙。” 雷芳菲撇嘴：“说他胖，他还喘上了。” 回到原平县，城门口处守卫还在盘查进出的行人马车，也将杨凡的马车拦下：“站住，搜查！” 车厢中两姐妹有些紧张：“不会认出我们吧？” 她们只化了妆，改变了肤色，五官没变。 杨凡笑：“放心，不会查我们。” 轿外响起法财的声音：“这是易公子的车驾，你们确定要查吗？” 两个守卫一听说是易公子，马上换上了笑脸：“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恕罪恕罪。” 果然就像杨凡所说，轿帘也没掀，也没有任何盘查，直接放进城中。 喜来乐客栈里还和杨凡离开时一样，有客人，但不多。 见杨凡返回，小二马上放下手里的活，出去给搬东西。 杨凡指着雷家姐妹：“这是我带来的两个丫环，她们有什么吩咐，你也照做。” 小二连连应声。 几人在客栈内歇了回脚，先去查看琴姐店铺旧址的工程进度。 十天不见，废墟早已清理完毕，地基也打好了，泥瓦匠带着徒弟们正在盖房子。 吴险接住杨凡三人，先叫过杨凡，又要叫雷芳菲：“大……” 杨凡接过话：“打坯的时候，多用点心，打结实了。” 吴险本打算叫大当家，杨凡说的则是盖房子制坯的事，两个字发音相近，只是声调不同，没引起任何人怀疑。 杨凡又说：“这是老夫人跟前两个丫环，春香冬梅，在府上你也见过一次。” 吴险马上意会，改口相称：“二位姑娘好。” 从这天起，雷芳菲和雷冉冉就留在了喜来乐客栈，跟着杨凡学习的空闲，顺便也学习怎么管理客栈。 又过了半个月，大壮让人送下新酿好的酒。 第66章 芳菲醉 这是杨凡第一次喝新酿的酒，也是雷芳菲和雷冉冉第一次喝新酿的酒。 在此之前，杨凡只知道制作的方法，并没有真正做过，此时一口喝下，酒味香醇。 不仅香醇，而且也没了浓重的高梁味，口感大大改善。 最大的区别，是以前的酒都得筛，这次酿出来的酒不用筛，颜色还又清又亮。 雷芳菲喝得香，接连喝了三四碗：“从来没有喝过这么好喝的酒！” 雷冉冉：“这么好喝的酒，起个什么名字好？” 杨凡笑：“就叫芳菲醉吧。” 雷冉冉一回头，只见雷芳菲已经泛起醉意，两颊酡红一片，嘴里还说：“我没醉。” 这是真的醉了。 雷芳菲爱喝酒，还特别能喝，一个人喝上十多斤也不会醉。 以前的酒纯度低，杨凡酿的酒纯度高，雷芳菲还照以前的喝法，自然醉了。 雷冉冉翘起小嘴：“我也要用我的名字命名。” “那客栈改成你的名字，以后叫冉冉客栈。” “好，就这么定了！” 雷冉冉心情大好，拿起碗连喝几碗，也醉了。 回到客栈后，姐妹二人的身份是杨凡的丫环，晚上休息的时候，三人同屋，住最里面的天字一号套房。 三人同屋是为了给外人看，房间里还是分开睡，雷冉冉和雷芳菲在里间床上，杨凡在外间打地铺。 不是杨凡不想上床睡，是姐妹二人不许，雷冉冉也不许。 “你都有我和琴姐了，不许再打我姐姐的主意。” 本来杨凡没这个心思，让雷冉冉这么一说，更得划清界线。 此时姐妹二人都喝醉，杨凡直接将二人抱回房间，自己也躺在床上休息。 有点挤，但比在地上打地铺舒服多了。 早上醒来，雷冉冉人醒了，酒意还没醒，见抱着的是杨凡，便开始磨蹭：“相公……” 杨凡正要说雷芳菲还在旁边呢，雷冉冉已用樱桃小嘴堵上他的嘴，房间里春光不住地往外溢。 这个时候雷芳菲也醒了，眼前一幕让她羞红了脸，打断不是，不打断更不是。 雷芳菲是听过房，但听房还隔着一道墙，和当面看完全不同，忙揪起被子蒙住头。 旁边这么大的动静，雷冉冉的酒意一下退去，这才看清楚是什么环境，也羞红了脸。 也没心情再和杨凡亲热，赶紧收拾好了，责怪杨凡：“姐姐就在跟前，你怎么不提醒我！” “我倒是想提醒，你主动成那样，我话也说不了……” “反正就是你的错！” 外面没了动静，雷芳菲终于探出头来，刚一看见杨凡，又羞红了脸。 收拾好之后，尴尬暂时缓解，雷冉冉提起酒的名字：“相公给起名，叫芳菲醉。” 雷芳菲心跳咚咚：“是我的名字？” “是你的名字，你昨天喝醉了，我问相公这酒叫什么名好，相公就说用你的名字起。” 酒有了，怎么在短时间把酒的名气打出去，杨凡打算做广告。 雷冉冉问：“什么是广告？” “就是广而告之。” 现代做广告，方法多的很，网络媒体报刊杂志公交车，哪哪都有广告。 古代不行，要啥啥没有。 杨凡还是有办法：“不如开个诗会。” 作诗是大乾朝的风俗。 不管什么事，亲友相会，娶儿嫁妇，逢年过节，都要作诗。 不但平时作诗，逛青楼的时候，客人们也要附庸个风雅，不会作诗也要装做会作诗。 作诗不是为了作诗，而是借着作诗的名义喝花酒，酒喝到位，和姑娘们办事更有兴致，作诗是为了助兴。 “这个办法好。”雷冉冉双手赞成。 以前只听说过诗会，但没见过，正好借这个机会，开开眼界。 杨凡：“春香，你以为呢。” 春香是雷芳菲的化名，听到杨凡点名，雷芳菲脸色菲红：“都听你的。”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杨凡马上让四个家丁去送名帖，旬日之后，冉冉客栈开办诗会，有免费的酒，夺得头冠者还有百两赏银。 整个原平县轰动了，刘知县以为这是他就任原平县令以来的胜会，不止在原平县内宣传，还派人向四方州县宣传。 一时间，人们都知道了，原平县的冉冉客栈要举办诗会，有免费的酒喝，夺得头冠者还有百两赏银。 这么好的事，谁都乐意去，很多人当时就出发赶往原平县，到冉冉客栈早早占个位置，免得去得迟了没有位置。 客栈里，雷芳菲瞪大了眼睛：“冉冉客栈，是冉冉的名字吗？” 雷冉冉很得意：“酒是姐姐的名字，客栈就用了我的名字。” 杨凡：“我对待你们都一样的公平。” 雷冉冉心满意足，雷芳菲升起遐思绮念，名字公平了，那别的要不要公平？ “请问这里是冉冉客栈吗？” 一道悦耳声音响起。 问话的是个小丫环，十五六岁年纪，身后站着小姐，肤白貌美，气质华贵。 客栈的名字改了，但还没来得及换招牌，外面看，仍是喜来乐客栈。 “正是冉冉客栈。” 小丫环再问：“诗会就是在这里举行吧？” 杨凡点头：“你们是来参加诗会的吗？” 此次邀请的都是男的，这也是大乾朝的惯例，诗会没有女的参加，没想到这次竟然来了女的。 小丫环满脸欣喜，“小姐，就是这里啦！” “那我们便先在这里住下。” 小丫环回过头，又让杨凡开房，这事哪用杨凡劳动，早有小二询问要什么房，听说要天字房，连忙便带二人去楼上。 离开之时，小姐沈若雪多瞧了杨凡几眼。 不止是杨凡气势脱俗，也因为杨凡像是主人。 雷冉冉也好奇：“相公，她们也来参加诗会？” “可能吧。” 杨凡没有多过问。 旬日一晃就过，冉冉客栈内宾客满座，人声鼎沸，四方才子加上原平县的才子都来赴这场盛会。 不止才子们，刘知县张县丞，还有原平县大大小小的官吏们，豪绅们也都来了。 杨凡请刘知县先讲话。 刘知县轻咳了一声，开口：“能举办这次诗会，是我们原平县的荣幸，能和各路才子相聚在这里，也是我们的缘份。” 第67章 参加诗会的女子 刘知县一番话讲罢，客栈内掌声雷动，不是刘知县讲话讲的好，因为他是知县老爷，谁不给知县老爷面子，谁就是和自己过不去。 杨凡正要宣布诗会开始，刘知县抢先开口：“下面让张县丞给大家讲几句。” 张县丞站起，咳嗽一声，开始讲话：“上次原平县办诗会还是上次，这次能够再开办诗会，足以说明我原平县人杰地灵……” 哗哗哗又是一番讲话，讲的都是废话。 杨凡以为原平县以前真的办过诗会，和小二一打听，二十年内没有一次诗会，也就明白了张县丞为什么说“上次办诗会还是上次”，忽悠人呢。 好不容易等张县丞讲完话，杨凡还没张口，张县丞又说：“下面让主簿给大家讲几句。” 主簿之后还有典史、巡检、教谕、训导等等杂七杂八的大小官员，一个个都要挨着讲话。 雷冉冉在底下听得瞌睡，和杨凡悄悄说：“相公，他们怎么这么啰嗦，不知道的还以为这诗会是他们办的呢。” 杨凡想起了穿越前，也是这样，不管什么活动，总有一大堆父母官讲话，个个长篇大论。 没想到穿越后，也是这样，看来这也是一项源远流长的传统。 等刘知县和原平县一班官吏都讲完话，已近午时。 杨凡终于能宣布：“诗会正式开始。” 说是开始，又哪能开始得了，得招待刘知县他们吃饭先。 好酒好菜流水般的从后厨端出来，老爷们一个个吃得油光满面。 本来杨凡也估计到要招待一顿，也准备过了，后厨只有山寨里一个会做饭的土匪，肯定忙不过来，又从外面雇了七八个打下手的，另外还雇了两个厨师。 杨凡自己也没闲着，坐在主位陪酒。 酒是山寨里酿的酒，刚一开封，客栈里便已酒香四溢，所有人都食指大动，想要尝尝这种美酒。 杨凡举杯：“这次诗会，多亏了刘大人和各位大人鼎力支持，才能举办成功。” 他是客气话，刘知县们可不客气。 “好说好说，原平县也该办这么一次诗会了。” “原平县本就有耕读之传统，杨公子的诗会，让这个传统更加明显。” 杨凡：“刘大人请，各位大人请！” 一杯酒下肚，刘知县赞不绝口：“这是什么酒，竟然如此香醇，质地也如此清澈透明。” 其他人也赞不绝口。 “我还是第一喝到这么好喝的酒。” “这酒肯定不用筛，不筛也比筛过的还要清澈。” 杨凡：“这酒乃是我用偶然得到一个秘方所酿，唤做芳菲醉。” “好酒！好名字！” 这也是杨凡举办这次诗会的本意，推广芳菲醉，效果很好。 给刘知县们敬过酒，杨凡又去给参加诗会的才子学子们敬酒，他们也是推广芳菲醉的重要一环。 刘知县们能在官员们中间推广芳菲醉，才子学子们能在读书人中间带动芳菲醉，几条途径一起开展，芳菲醉就能得到更快速的宣传推广。 给才子们敬酒的时候，杨凡又看到了叫沈若雪的那个女子。 和别的才子一样，沈若雪也坐在席间，一本正经的样子。 上次看到她时，杨凡只以为她是来凑热闹的，没想到还真的参加了诗会。 “看来沈小姐也是饱读诗书。” 敬酒的机会，杨凡顺便聊天。 沈若雪笑笑：“饱读诗书不管说，小女子在家时也曾读过几本书，也能做得几首打油。” 反过来问杨凡：“易公子读了几年书，可有什么功名？” 大乾朝有三等功名，就是杨凡穿越前人们熟知的秀才举人进士，这样的问题极好回答。 但杨凡被难倒了。 自己读过书，还不是一年两年，整整读了十六年，可现代的读书体系和古代的读书体系完全不一样。 不止读书时间的长短不一样，功名方面也不一样。 更重要的，大乾有功名的读书人都登记在册，有名可查，不像富商，能随便冒充。 “我只在私塾里胡乱读了几年，没有功名。” 思来想去，杨凡决定不忽悠，以免漏馅。 听他说没有功名，沈若雪目光微黯，没再说什么，和杨凡喝了那杯酒。 “沈小姐请。” 杨凡客气一句，继续敬沈若雪下手的才子。 这时沈若雪将他叫住：“公子稍等！” 从袖中取出一块丝绢，打开，上面写着一首诗。 沈若雪问：“这首诗可是公子所做？” 杨凡拿过一看，正是自己上次和张县丞的公子比试时随口吟过的李延年的诗“北方有佳人”。 “是我所做。” 沈若雪的目光再次亮起，炯炯有神地盯着杨凡：“当真是公子所做？” 杨凡点点头：“算不得什么，是胡口瞎诌罢了。” 他没说谎，真的是顺口一背，但对沈若雪来说就不一样了。 沈若雪之所以会来参加诗会，就是为这首诗来的。 自上次杨凡对诗之后，这首诗就流传了出去，到处都有人抄颂这首诗。 一开始在原平县流传，后来传到周边的县城，再后来传到了京城，沈若雪便也看到了这首诗。 第一次读到的时候，沈若雪就有一种感觉，这首诗是给她写的，每一句每一个字都在说她。 从那天起，她就特别想见一见写这首诗的人。 一番打听之下，说是原平县的一个公子写的，后来听说这位公子要举办诗会，沈若雪便和家里闹着要去参加诗会。 大乾朝的女子能抛头露面，但没有参加诗会也没有参加科考的，那是男人们的事。 但沈家就这么一个孩子，去参加诗会也不是参加科考，不用官方批准，家里人也就同意了。 那天初到冉冉客栈，沈若雪见过杨凡，知道杨凡是这冉冉客栈的老板，但并不认为他是写诗之人。 入住几天，打听到杨凡就是写诗之人，沈若雪心里就开了锅。 “公子有如此才华，怎么没去考取功名？” 沈若雪看着杨凡，心里说不出的爱慕。 “在下这点才华，怎敢去班门弄斧。” 杨凡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考科举不是现代人能干的事，至少不是自己能干的事。 以迅哥的才华，都考不中一个秀才，自己就别费那时间了。 第68章 清平乐 沈若雪摇头：“公子太过谦虚，以小女子之见，公子若去考科举，定能高中。” 杨凡笑笑，继续敬酒。 一顿饭吃完，刘知县又讲了几句话，这才带着大小官员撤走，诗会算是正式开始。 最初定的第一名的赏银是一百两，也只有第一名有赏银；为了增加才子们的动力，杨凡当众宣布：第一名的赏银改为二百两，能获得赏银的改为前三名，第二名和第三名分别是一百两和五十两。 才子们更加来劲，纷纷献诗。冉冉客栈内热闹喧天。 杨凡没写诗，他是举办者，而且他也意不在此。带着雷芳菲和雷冉冉在主位上喝酒听诗。 从午后一直喝到黄昏，又从黄昏一直喝到太阳落山，杨凡让小二点起火烛，冉冉客栈内灯火通明，诗会进行到了高潮。 被一众才子学子叫好的诗有四五首，其它几首没什么好提的，有一首值得一提，是沈若雪做的。 “她真的会写诗。” 雷家姐妹也注意到了沈若雪。 她们二人没读过书不识字更不会写诗，见到沈若雪不止会写诗，写的还不错，都挺好奇的。 “相……公子，这上面写的什么，你给念念。” 雷冉冉要来沈若雪所写的诗，让杨凡给读。 “丝绢四方布小字，诉尽蛾眉平生意，鸳鸯蝴蝶各双飞，满腔情意何所寄。” “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杨凡念了一遍，雷冉冉又让解释。 “是说她想找个如意郎君。” 杨凡没细解释，只说了大概意思。 杨凡没学过诗赋，看不出这诗的好坏，也不打算影响诗会排名，任由才子们打分。 一番争吵议论之后，结果最终出炉。 原平县的才子许文道得了第一，怀来县的才子马进得了第二，沈若雪得了第三。 听到这个结果，雷冉冉先鼓掌：“谁说女子不如男！” 杨凡起身宣布过结果，又当场颁奖。 许文道拿了二百两，马进拿了一百两，都各自喜不自禁。 做为一个普通学子，这笔奖金能让他们的生活改天换地。 颁奖到沈若雪，杨凡从托盘上拿起五十两，沈若雪没接，而是示意丫鬟接下。 杨凡客气：“恭喜沈小姐夺得第三名，沈小姐才华出众，不逊男子。” 沈如雪目光闪动：“此次诗会是公子所办，公子也应当写一首诗，这样诗会才能圆满。” 又当众喊：“大家说怎么样？” 才子们都叫起好来，鼓掌欢迎。 这下杨凡不写诗也不行了，其实也不是写诗，是背诗，杨凡感到为难。 为难不是背不来诗，是得背一首合适的诗，和这个场合相符合的诗。 沈若雪又说：“我们只要易公子写一首诗，题材不限。” 说是这样说，她看向杨凡的目光里却满是渴望。 杨凡心头一动，想起首诗，随口吟出：“云想衣裳花想容……会向瑶台月下逢。” 这首诗是李白所作，写杨贵妃的，说杨贵妃像仙人下凡。 一首吟罢，有好事的才子要让杨凡写下这首诗。 论科学，杨凡是强项，论武功，杨凡是高手，但说到写毛笔字，杨凡没练过。 沈若雪自告奋勇：“请公子再吟一遍，我来写！” 杨凡一字一顿，缓缓吟出，沈若雪提笔写下，字迹绢秀工整。 一首写完，众才子都看明白了，齐叫声好，冉冉客栈的屋顶差点被掀了。 沈若雪如痴如醉，笔悬在空中久久不能落下，嘴里喃喃：“云想衣裳花想容……若非群玉山头见……” 这四句诗，怎么看都像是在写她，她容貌本就秀美，自负也是京城有名的大美女，可不就是花想容；这次和杨凡是第一次见面，可不就是若非群玉山头见。 “公子，这首诗叫什么？” “叫清平乐。” 诗的本名是清平调，但杨凡觉得调有些不符合现在的情况，就改成了乐。 沈若雪重复念叨：“清平乐……” 诗会散了，才子们传颂着芳菲醉的香醇，也传颂着杨凡的新诗作清平乐。 冉冉客栈的名声一下传开，四方才子们都来原平县冉冉客栈，品尝芳菲醉，诵读清平乐。 原平生意平淡的客栈一下热闹起来，杨凡白天忙着记账，晚上忙着教课，一点空闲都没有。 这天午后，吃饭的高峰期已过，住宿的高峰期还没来，暂时能缓口气。 杨凡合起账本，坐下喝茶。 柜台外响起沈若雪的声音：“公子。” 抬头看去，沈若雪带着丫环，丫环身上背着包袱。 杨凡想起，自诗会之后，才子们散了，沈若雪没走，只是自己顾着忙，没去留意这件事。 “沈小姐有何吩咐？” “公子，小女在此也已逗留多日，承蒙公子款待，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重见。” 沈若雪满目离愁别绪。 这几天以来，她做的事只有一件，就是坐在二楼凝视杨凡。 不是她不想和杨凡说话，是见杨凡太过忙碌，怕打扰了他。 接连看了四五天，见杨凡白天忙着管理客栈，晚上忙着教两个丫环识字，心里对杨凡更加佩服，但想和杨凡说的话就更加难以开口了。 她喜欢杨凡，从第一次见到杨凡的诗起，就对杨凡动了心，等到后来见了杨凡本人，又让杨凡做了清平乐之后，就更加深陷不能自拔。 从喜欢变成了想和杨凡结为夫妻，共渡一生，吟诗作赋，举案齐眉。 她的胆子是大，但还没大到亲口和杨凡说这种事，只能将相思藏在心里。 昨天家里捎来话，说诗会已完，催她回家，没有办法，只能上路。 可是又不舍，主动告诉杨凡：“小女子是京城人氏，日后公子若是来京城，定要告诉小女子，我也好款待公子一回，以报公子款待之情。” 杨凡：“些许小事，不足挂齿。” 沈若雪非常认真：“小女子家严在京城开设粮行，公子一打听沈记粮行便是。” 想到离别，沈若雪红了眼，又怕杨凡看到，匆匆交待一句，低头带着丫环离去。 雷冉冉看出端倪：“相公，不会她喜欢上你了吧？” 杨凡笑：“那说明你相公奇货可居啊。” 第69章 买粮 杨凡说归说，并没有往心里去。 一个雷冉冉，一个琴姐已经够他忙的。 在这大乾朝，男人娶个三妻四妾不是问题，只要有钱，但问题是女人多了，事就多，他可不想真的变成.人干。 小二来报：“公子，客栈的酒不多了，马上就要见底。” “我派人去催催。” 当初说这酒是从留州府运过来的，其实是从流云寨运下来的，杨凡也叮嘱过运酒的喽啰，酒一酿好，马上运过来。 但前后算起来，已经过去有十天，还是不见第二批酒运来。 雷芳菲小声提醒：“可能是山寨里酿酒的粮食不多了。” 她是流云寨大当家的，山寨里有多少金银，有多少米面，有多少装备，全都在心里记着。 杨凡抚额：“岂不是酒要断供？” 酒不能断供，名声已经闯出去，人们来住冉冉客栈，为的就是喝酒，若是酒断供了，生意肯定受影响。 雷芳菲又说：“山寨里粮食有限，要不我们从外面买些粮食，专门用来酿酒。” “行，就这么办。” 雷冉冉补充：“从山下买粮食运到山上，再酿酒再运下来，一来一回得折腾不少时间，不如我们在县城里建个酿酒坊。” “这个办法好！” 杨凡抱住雷冉冉亲了一口，以示表扬。 雷冉冉害羞，也怕被人看穿：“这么多客人呢！” 在旁人看来，不过是公子亲了自家丫环，实属平常之事。 雷冉冉说的有道理，但有一个漏洞，雷芳菲提醒：“在县城办酒坊，就要有人来做，人少了还不行，山上兄弟能露面的不多了。” “再一个，把兄弟们都调下山了，万一官军剿匪或是其他山寨有非分之想，山寨怎么抵挡？” 雷芳菲说的问题更加迫切，杨凡想了想，决定暂时还是在山上酿酒，等以后时机合适了，再到原平县开办酒坊。 办酒坊的事能往后推，买粮食的事没法推。 趁着客栈不忙，杨凡带着姐妹俩人，去粮行买粮。 原平县的粮行在城东，靠近城门，也不算远，三人一路步行过去，路上又商谈起运粮运酒的细节。 “酿酒要大批的粮食，怎么往山上运？” 雷冉冉：“还是像上次运白银一样，运到山寨附近，然后抢走。” “抢一次两次可以，抢的多了，不会引起怀疑吗？” 杨凡点点头，这个问题得考虑好了，好不容易在原平县站住了脚，可不能因为漏出马脚，让开创的基业垮塌。 “要不我们别从这里买粮，去远的地方买粮？” 杨凡的想法，从近处买粮往山上运，容易被人看到行踪；从远处买粮，没人在意粮食究竟运到哪去，不容易被人发现行踪。 这个办法得到了雷芳菲的认同：“那我们就从远处买粮，然后往长坊县运，半路上再折回山寨。” 雷冉冉给补充：“买粮运粮的时候用大车，折回山寨时用小车。” 三人商量一致，也不到原平县的粮行买粮了，回了客栈向小二打听附近哪里有粮行。 “粮行各县都有，长坊县，怀来县，再远点的宣安镇也有粮坊。” 小二好奇：“为什么要去远处买粮。” 这个问题，杨凡早有准备：“近处的粮行粮少，价格高。” 小二给出主意：“那干脆去京城买，那里粮行多，粮也多，价格肯定便宜！” 这个提议很好，但有一个问题，去京城买粮来回得走好几天，至少也要十天，杨凡一旦离开，客栈就没人管理。 雷芳菲：“我来管理。我学了十天，又跟着你记账，基本的也学的差不多了。” “那行，就由你来管理客栈，我去京城买粮。” 雷冉冉：“相公，我跟你同去。” 雷冉冉想去京城，不是想买粮，是想看看京城的繁华。 以前一直在山上待着，不觉得山下有多好，杨凡出现后，又是带她到县城，又是带她到留州府，雷冉冉这才感觉到，还是花花世界好，不像山寨什么也没有。 杨凡想了想：“你还是留在这里，和芳菲一起管理客栈，以后业务稳定了，再带你去京城，芳菲也去。” 雷冉冉撅着小嘴，委屈巴巴：“那好吧。” 她没意见了，雷芳菲却有了意见，有意见不是说不能去京城，而是杨凡对她改了称呼，直接叫她的名字。 “我是大当家，就算扮成你丫环，你也应该叫.春香。” “我还真没留意，顺口就叫出来了。” 杨凡是真的顺口，下山以来，和姐妹俩人天天厮守在一起，关系比以前近了许多。 以前管雷芳菲叫大当家，是因为她是山寨之主，也因为她总有一股威武的男子气。 这次下山，三人吃住同屋，不知道是接触久了，还是雷芳菲和以前不一样了，总之不再那么男人气，而是有了女性的温柔，称呼也就不知不觉变了。 安顿好姐妹俩，又留下吴险易金共同看店，杨凡带着法财来钱赶往京城。 从原平县到京城，有一百六十里，步行五七天，马车三四天。 这是杨凡第一次到京城。 原主是京城人，从小到大一直生活在京城，对京城不陌生，但杨凡对京城陌生。 是有原主的记忆，但记忆和实景还是有差别。 京城很大，内外两重城墙，东南西北共有十九道城门，东南西各五道城门，北边四道城门。 城内市井繁华，车水马龙，人潮熙攘。 真像书上所说，举手如云，挥汗如雨。 穿越前杨凡见惯了大都市，不觉得有什么，法财和来钱却是刘姥姥进大观园，看什么都新鲜。 京城不比原平，这里到处都是富豪权贵，家产都以亿万论，杨凡赚的一百万两放在原平县能顶天，放到这里，连九牛一毛也不如。 三人进得城内，也不张扬，选了一家普通客栈入住。 杨凡和掌柜的打听粮行。 听他口音是京城口音，掌柜纳闷：“公子不是京城人吗？” 杨凡解释道：“我自幼读书，对这些不了解。这次又是从外地刚刚回来。” 这下掌柜才打消疑虑，给说明情况：“京城内有八大粮行，两处在城南，剩下六处都在城东。” 第70章 再遇沈若雪 问过掌柜粮行的详细地址，杨凡带着两个家丁去探访。 先去城南。 城南有两家粮行，一个是孙记，一个是沈记。 这里粮行少，正好可以先打听打听基本行情，然后再去城东六家粮行杀价拿货。 杨凡就是这么盘算的。 沿路先到了孙记。 不用进去，站大街上就能看到孙记规模，六个粮仓高高耸立，个个又大又粗，来卖粮的驴车外面挤了一大堆，卸粮食的伙计们个个精壮有力，二三百斤的粮食扛起就走，不带喘气。 杨凡走进临街的铺面，里面也热闹，五个放粮的窗口，每个窗口前都排着长队，门口一边一个账房先生，前面也排着队。 仔细看了一圈，杨凡看明白是怎么回事。 来买粮的人要先到账房先生那交钱，买多交多，买少交少，账房先生收了钱会给个凭据，拿着凭据再到放粮的窗口排队。 等轮到的时候，里面会拿斗子盛上粮食，秤好了斤两，顺着放粮的筒子往外倒，买粮的拿着口袋，在筒子下面接着。 这些都是散户，也有大户来买粮的，就是批发商。 大户不用排队，都在店铺西侧坐着谈，那里有几副桌椅，算是会客区。 店铺内人来人往，没人招呼，杨凡叫住一个伙计询问：“粮食什么价？” 那伙计不答，看先杨凡穿扮，见他是个公子，才说：“看您买多少粮，买的越多，越有优惠。” 又高呼：“王斗！王斗！” 过去一个中年人，身上的穿扮不是伙计，但也不是老爷。 伙计给介绍：“这位公子来买粮。这位是我们店里的售粮员，唤作王风。” 杨凡这才明白，王斗不是这人名字，是一个称呼，相当于某某客户经理。 王斗招呼杨凡到会客区坐下，问：“公子是哪里人？要买多少粮食？” “我是京城人，是想往留州府运些粮食。” 杨凡说的话半真半假，人是京城人，但往留州府运粮食是假的。 “公子要运多少粮食？” “先运一千石，看看情况。情况好了，再往上加。” 其实杨凡也不清楚要多少粮食，他只是知道酿酒的工艺流程，对于多少粮食能出多少酒并不知道。 但不管粮食和酒是什么比例，这会往多了说准没错。 一听来了大客户，王斗来了精神，招待也不一样了，让伙计给泡上好茶，端上果碟。 “公子，我们孙记粮行向来对客户很优待，公子要的量这么多，价格一定是最低的。” 杨凡没和对方打马虎眼，直接问：“最低是多低？” “一石这个数。” 王斗没说价格，而是在纸上写了个价格。 杨凡明白，这是怕被别的客户听去。 “这是最低价吗？” “公子若是要的多，还能再低。” 杨凡唔了一声。 对方说还能再低，但没给实价，也就是说，现在给出的价格就是最低价。 “我知道了，我还要去看看是车运还是船运。” 杨凡起身要走，王斗又说：“正好我也认识几个跑船运的，也认识跑车运的，可以介绍给公子。” “这个我正好有老熟人，就不麻烦你了。” 杨凡找个借口，走出孙记粮行。 沈记粮行在前头，和孙记粮行隔了一条大街。 这里同样热闹，规模比孙记的要大点，孙记有六个粮仓，沈记有七个粮仓。 走进店内，也是大同小异，有零售区，有大客户区。 一回生二回熟，这回杨凡直接到客户经理。 “公子哪里人，打算要多少粮食。” 沈记的客户经理叫李斗，问的话和孙记的王斗差不多。 杨凡不一样了，这次牛皮吹的更大：“我打算往留州运批粮食，至少也要五千石。” 李斗倒吸口气，这可是大客户，马上给出价格：“一石能给到这个数。” 杨凡看看，价格比孙记的要低，但低的不多，只少三十文。 无论如何，终于探到了实在的底价。 聊了几句，杨凡故伎重施：“我去联系下船运。” 起身要走，李斗将他叫住：“公子留步，我带公子去看看我们沈记的粮仓。” 两人出了店铺，来到旁边的粮仓，门口处，卖粮的商人，搬粮的伙计进进出出忙个不停。 李斗带着杨凡走进粮仓，感官更加真切，七个粮仓又高又粗，像座小山。 小山四周架着长长的站板，伙计们扛着粮食，沿着站板一直走到粮仓顶端，将粮食倒进去。 粮仓下面，开着小口，又有伙计从这里接上粮食，扛到前面店铺零售。 李斗弯腰抓了把粮食：“公子请看，我们沈记的粮食颗颗饱满，质量上乘，整个京城再找不到比这更好的粮食了。” 原来是搞推销。 杨凡也没有拒绝，拿过几颗粮食捏捏，顺便和李斗聊天，从中学习怎么辨别粮食好坏。 这时一道声音响起：“易公子？” 转头看去，是个秀气的少爷，头戴白玉冠，身穿长青衫，手里还拿着把扇子。 杨凡看得眼熟，但想不起在哪见过，脑海中过了一遍，原主也没有这样的朋友。 李斗给介绍：“这是我们家少爷。” 杨凡还是没想起，这是哪个沈少爷。 “易公子，是我！” 沈少爷摘下白玉冠，一头乌丝随之垂下，原来不是少爷，是个小姐，沈若雪。 沈若雪又惊又喜，“你真的来京城了！” 杨凡这才想起，当日沈若雪离开冉冉客栈之时，说过她家在京城开着粮行，只是没想到就是这沈记粮行，更没想到能在沈记粮行的粮仓见到她。 “家里就我一个，平日里我也跟着父亲管理粮行，为了方便就扮成男装。” 沈若雪像是对待老朋友，对杨凡一点也不隐瞒。 杨凡作揖：“沈小姐，幸会幸会。” “易公子，你是来买粮吗？” “易公子，你上次作的诗我都背下来了。” “易公子，你有新作吗？” 沈若雪叽叽喳喳，话语欢快又跳跃，不等杨凡答复，又说：“易公子如不嫌弃，不如到我家小坐，就在北边。” 沈府很气派，五进五出的院子，府门处两个家丁把守，见到沈若雪，都问声“小姐”。 沈若雪热情招呼：“易公子，里面请！” 第71章 成了相亲会 回到家里，沈若雪对待杨凡更加像老朋友，穿门过户，带着杨凡直接到了她的小院。 小院不大，翠竹掩映，二层阁楼。 有丫环上前迎接，正是当天跟随沈若雪去原平县参加诗会的那个丫环。 看到杨凡，丫环一怔，随后偷偷掩袖而笑。 丫环笑不是笑话杨凡，笑的是小姐的心愿终于达成。 自从原平县返回京城之后，沈若雪几乎每天都要念叨念叨杨凡，还说杨凡什么时候才能到京城。 丫环就劝：“小姐，他是留州府人，又在原平县做生意，怎么可能到京城来。” 沈若雪不这么认为：“他会说京城话，还是个生意人，说明他到过京城，以前到过，以后就还会来。” 没想到，今天真来了。 “易公子，你在这里稍坐。瓶儿，给易公子泡茶，泡最好的那包碧螺春。” 沈若雪交待仔细，留杨凡在前厅，她独自上了二楼。 丫环瓶儿笑嘻嘻地泡好茶，又笑嘻嘻地奉上，再笑嘻嘻地站到旁边看杨凡。 “我很好笑吗？” 原主喜欢逛青楼，对付女人经验多多，但杨凡接触的女人不多，被笑得有些发毛。 丫环瓶儿也不回答，只是笑。 杨凡呷口茶，起身观赏前厅摆设。 脚步声从二楼下来，沈若雪的声音随即响起：“易公子。” 杨凡回头看去，只见沈若雪已完全恢复了女儿装扮，一袭淡绿色长裙，清新淡雅，更显明眸皓齿，杨凡不由看得呆了一呆。 雷冉冉和雷芳菲都好看，身上都有股飒爽气质，沈若雪和她们不同，气质文静儒雅，另有一股吸引人的地方。 丫环瓶儿很是俏皮，故意问：“易公子，我家小姐好不好看？” 沈若雪目光渴望，期待着杨凡的回答。 “好看。” 杨凡的答复让沈若雪涨红了脸，情绪更加激荡兴奋，牵住杨凡的手：“易公子，我带你在府里逛逛。” 说是逛，其实主要是去后花园。 后花园有二百多平米，有池塘，有亭子，花草，树木，宁静幽雅。 这里是自己家，沈若雪也不怕人看到，拉着杨凡在亭中坐下，和他聊天。 “易公子，你的诗写的真好！” 沈若雪轻吟出声：“云想衣裳花想容……” 杨凡笑笑，诗不好就怪了，这可是诗仙李白的作品。 沈若雪又提要求：“易公子，可否再作一首诗。” “好。” 杨凡在脑海中翻找着，沈若雪却以为他在沉思，静静地看着他，也不打扰。 作诗这事得符合意境，眼前身处小花园，身边有个美女，杨凡想不起哪首诗是这样的，有沈若雪在旁看着，也不能想得太久。 杨凡干脆不管意境，直接吟了一首。 “远上寒山石径斜……霜叶红于二月花。” 环境不对，时间也不对，但不妨碍沈若雪叫好：“哇，好美的诗！” 在沈若雪听来，这是杨凡在她向表达情意，只是表达的非常含蓄。 不然为什么诗中会说：远上……有人家……坐爱……红花…… 这不就是在说，不远百里来到京城，又来到她的家，和她两个人坐在这里谈情说爱，还暗示她脸红的像花儿一样。 情人眼里不止出西施，还出才子，杨凡这首诗，就是才子佳作。 沈若雪心神俱醉，斜斜倚在杨凡肩上：“公子，你怎么这么有才。” 香氛扑鼻，绵柔倚身，杨凡老实不客气，伸手去搂沈若雪的腰。 突然背后一道咳嗽，沈若雪吓得浑身激灵，慌忙和杨凡分开。 杨凡也回身望去，亭外池塘边站着一人，中等身材，眉眼和沈若雪颇为相似。 沈若雪定定心神，给介绍：“爹，这是我和你提到的易公子；易公子，这是我爹。” 杨凡作揖：“伯父有礼了。” 沈新山脸色不悦，听下人说女儿带了个男的回家，还直接带去了她的小院，便赶过去查看，结果不在小院。 问过丫环瓶儿，说是女儿和那男的又到了后花园，便脚步匆匆赶来，正看到杨凡要搂女儿。 养了十几年的白菜，眼看就要被拱，沈新山没往外赶人就不错了。 等看清杨凡正面，更加狐疑。 沈若雪是女儿身，对京城的各路名人不怎么熟悉；沈新山则不同，他对京城大大小小的名人都了解，大都也见过。 此时看到杨凡，一眼就认了出来，这位“易公子”长得和名满京城的杨景辉的六公子杨凡，一模一样。 沈若雪不知道，只见爹爹凝视着杨凡，脸色不悦，忙转移注意力。 “爹，易公子刚刚做了一诗。” 沈若雪有意转移注意力，念了遍杨凡的新诗。 又问：“爹，你说这诗好不好？” 沈新山也读过书，年轻时也曾写过几首打油，知道这是首好诗，但疑心杨凡的身份。 杨凡是京城有名的浪荡子，整天流连烟花之地，别不是装成什么贵公子来骗女儿的身子。 沈新山不动声色：“易公子如此有才，不妨再做一首，便以这花园为题如何？” 考验的时候来了！ 这首诗要是吟不好，马上老底被揭穿。 杨凡答应下来，四下踱步，看似在看景酝酿，其实在脑中猛翻熟悉的诗篇。 沈若雪说起原委：“爹，我去粮仓视察，恰好遇到易公子来京城购粮，就带他到家里来了。” 沈新山问：“他来购粮？” “是啊，易公子在原平县开的客栈，这次购粮是为了酿酒。” 沈若雪所说的这些，都是事实，从原平县回来就提到过，沈新山开始打消疑虑，也许真的是意外碰到，而不是专门来钓他家白菜的。 那边杨凡吟上了：“霭霭六月初，新树叶成阴……始知真隐者，不必在山林。” 这是白居易的一首长诗，全诗共有八句，第一句是“霭霭四月新”，杨凡为了符合意境，只背了其中四句，还把四月改成现在的六月。 沈若雪马上拍手叫好：“爹，你看易公子果然有才吧！” 沈新山微笑，微笑不是因为杨凡有才，是这首诗在暗中夸他。 这里是幽闲境，还能忘了尘俗心，住在这里的人，是真正的隐者。 沈新山有颗读书的心，只是生活所迫，做了粮商，是以从沈若雪小时候起，就教她识字作诗。 这时杨凡的一首诗，意外触动沈新山心底深处，顿时对杨凡的意见大消。 “易公子远来是客，怎么能在这里招待易公子，还请移步前厅奉茶。” 沈新山说声请，在前面带路，去往前厅。 杨凡跟在后面，有种谈恋爱见家长的感觉。 第72章 偶遇三夫人 沈若雪跟他咬耳朵：“易公子，你别怕，我爹这个人面冷心慈，其实很好说话。” 来到前厅，分宾主落座，沈新山让仆人上了茶，和杨凡聊天。 这个聊天就不同于和沈若雪聊天，聊的都是杨凡的身世。 也是沈新山为了探杨凡的底，看看他究竟是不是京城的那个杨凡。 “易公子是哪里人？” “府上治何产业？” “易公子今年年纪几何？” 杨凡一一作答：“在下是留州府人；家里做生意，也有田产生意，也有酒楼生意，此次来京城，就是为了购粮酿酒，供客栈合用；今年二十二岁。” 除了年龄是真的，其它都是假的。 下山之前，假扮贵公子之时，杨凡就已做过这些资料，此时说来顺口而谈，完全看不出有假。 沈新山唔了声：“小女今年也已十七。” 他看似随口一说，沈若雪已红了脸，心跳咚咚：父亲这是相中了易公子，不然为何要将自己的年龄说出来。 这时一个贵妇人走进前厅，沈新山给介绍：“这是贱内。这位是易公子。” 严氏也听到丫环说老爷在招待新来的客人，便专程到前厅来看。 “早就听说易公子诗作的很好，今日一见，果然人如其诗。” “夫人过奖了。” 对方的父母都来了，杨凡更加紧张，来串门变成了相亲会。 沈若雪卖弄，又将杨凡做的两首新诗背了一遍，让严氏评判好坏。 严氏一连串的说好，和沈新山一样，也问过杨凡的身世问题，杨凡照着人设又说了一遍。 严氏又问：“易公子是留州府人，口音之中没有留州口音，倒都是京城口音。” 和沈新山一样，严氏也看杨凡和京城的杨凡长相一样，疑惑他的真实身份。 好在杨凡早有准备：“幼时家里聘了一位先生，他是京城口音，后来及冠之后，我又常常在京城跑动，所以学得一口京城话。” 沈若雪嘻嘻笑：“说明易公子和京城有缘。” 杨凡不敢久留，怕露出马脚，起身告辞。 听说他要走，沈若雪有些急，但有父母在跟前，又不好留下杨凡，急中生智，想了个借口。 “易公子去过京城各处的名胜吗，不如我带易公子去看看。” 出去看景，都是大庭广众，沈新山和严氏倒也没什么意见，沈新山还是不放心，又让丫环瓶儿跟着。 出了沈府，杨凡如释重负，沈若雪也是一样的感受：“易大哥，这里没有长辈，不用那么拘束。” 丫环瓶儿是自己人，沈若雪毫不担心被她看到，直接拉起杨凡的手：“易大哥，我带你去愣严寺看看。” 愣严寺是京城有名的寺庙，香客如织，还有各样小贩兜售小吃水果茶点，寺外又是京城的朱雀大街，极为热闹。 沈若雪像只小蜜蜂，一路上拉着杨凡东看西看，嘴里说个不停。 进了愣严寺，无数香客都在大殿上香许愿，沈若雪也要许愿，让丫环瓶儿去买香。 等候的功夫，沈若雪又拉着杨凡去看庙里的池塘，池塘里都是鱼，还有人在喂鱼食。 “易大哥，我们也来喂鱼吧。” 沈若雪买了两份鱼食，给杨凡一份，丢着喂鱼。 鱼食都喂完了，还是不见丫环瓶儿回来，沈若雪拉起杨凡，说要去找瓶儿。 二人来到卖香处，这里更加热闹，买香的香客围了里三层外三层。 许愿的香是专卖，只有寺庙有，不管是谁都想先买到香，本就拥挤的香客更加拥挤。 瓶儿没买香，在旁边与人争执：“挤什么挤，我的裙带都被你们挤掉了！” “明明是你和我们挤。” 站在瓶儿对面的是两个女子，一高一低，都背对着杨凡和沈若雪。 看穿扮高的是个妇人，低的是个丫环。 杨凡觉得有点眼熟，但想不起在哪见过。 沈若雪拉着杨凡过去帮瓶儿说话：“怎么了？” 见到主人，瓶儿马上诉苦：“我来买香，她们硬要和我挤，把我的裙带也挤掉了。” 裙带是个装饰物，掉了也不影响衣着，但瓶儿说的是这个理。 那妇人也说她的理：“你不和我挤，怎么知道我在和你挤？东西是你自己挤到的，和我们何关？” 遇到不讲理的了！ 沈若雪也不急，因为有靠山，回头叫杨凡：“易大哥，你给评评理……” 话没说完，便愣住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杨凡不在了。 沈若雪四下找人：“易大哥！易大哥！” “我在这里。” 人群的另一头，杨凡手里举着一把高香，混乱的人群中，看不大清，也就沈若雪和他熟悉了，不然一下还真找不到在哪。 “有香了。瓶儿，别理她们了，我们去许愿。” 沈若雪拉着瓶儿，过去找杨凡。 妇人和丫环疑惑对话：“那个是六公子？” “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那边沈若雪和杨凡碰了面，没往这边走，而是绕了个圈子去了大殿。 沈若雪举着香，虔诚跪下，心里默默祈祷许愿。 杨凡没许愿，擦着额头冷汗。 没想到会在这里撞到三夫人，就说背影怎么那么熟悉。 还好自己见机快，才没被对方看到。 杨凡不想和三夫人相认，不是怕被当面戳穿身份，而是不想回杨府。 穿越过来之后，就已经被绑上流云寨，对于原主从小长到大的杨府，并没有任何感情。 而且根据原主的记忆，三夫人对待原主并不好，还认为原主威胁到她儿子的地位，处处为难原主。 上过香许过愿，沈若雪问：“易大哥，你猜猜我许的什么愿？” 杨凡张望着四周，躲避可能出现的三夫人和丫环，心不在焉答：“你想变得更漂亮。” “不对，你再猜。” “变得更有才。” “也不对。” 沈若雪干脆也不让杨凡猜了，直接公布心愿：“我许的愿是让易大哥多在京城留几日。” 从愣严寺出来，沈若雪又带着杨凡去微光湖，又去前街，一直逛到灯火燃起。 接下来的几天，沈若雪都在带杨凡四处逛，走遍了京城大大小小所有的名胜景点。 杨凡看出来了，这妮子是真喜欢自己，不舍得和自己分开。 但此次来京城，是为了购粮，客栈里只有雷芳菲和雷冉冉守着，得赶紧回去才是。 第73章 底细差点被识破 “感谢沈姑娘招待，在下有要事在身，等下次来京城时，再和沈姑娘一聚。” 杨凡表达的很委婉，但再委婉，也是要走的意思。 沈若雪依依不舍：“易大哥，要不我和你一起走吧，正好我也没去过留州府。” 沈若雪想的不是去留州，而是去留州见杨凡的父母。 杨凡已经见过她的父母，她再见了杨凡的父母，两个人再谈订婚就方便了。 这是她的小心思，也是那天见到杨凡之后，带杨凡到沈府的原因。 杨凡吓了一大跳。 真要去了留州府，自己的老底不得被揭穿。 “沈姑娘，这次我要回原平县，等下次回留州的我带你一起回去。” “易大哥，可不要忘了你说的话。” 左右没人，沈若雪大着胆子抱住杨凡送上香吻，约定盖章。 有了沈若雪这层关系，杨凡以每石二两三钱的价格买入小麦一千石。 放眼整个京城，属于最低价。 粮食有了，还要考虑运输。 从京城往南，一路都有运河，船运成本也不高；但原平县不在运河沿线，只能陆运。 沈若雪又发动她父亲沈新山，让沈新山去找了一家货运行。 同样是京城最低的货运价格，给杨凡运粮食。 带着美人的念想，杨凡挥别沈氏父女，押粮队起行。 不止一日，回到原平县。 一来一回，走了有半个月，杨凡让法财去租仓房，存放一千石粮食，自己先回客栈看望雷冉冉和雷芳菲。 小别胜新婚，一看到杨凡，雷冉冉就抱住他：“相公，你可回来啦！我想死你啦！” 小二听了摇头，要不说豪门公子玩的花呢，丫环都叫相公。 杨凡问：“店里怎么样？” 雷芳菲也高兴，但比起雷冉冉，还算平稳：“一切都挺好，就是不清楚账目记得好不好。你给看看？” 拿来账目，让杨凡过目。 账目上蝇头小楷，记得歪歪斜斜，但每一笔都清清楚楚。 杨凡一页页翻看，从头到尾，一处差错也没有。 “不错，都记对了！” 雷冉冉表功：“每一笔账，我和姐姐都要各算两遍，就怕错了。” 杨凡竖起大拇指：“孺子可教！” 看过客栈，见过姐妹俩，杨凡又去看收购的那两处店铺。 上次看的时候，两处店铺的废墟已清理完毕，开始盖房子。 这次墙面马上就要盖完，只剩下最后的封顶，不日就能完工投入使用。 杨凡：“看来我们得加紧进度了。” 雷冉冉问：“什么进度？” “培训账房的进度。” 在客栈休息了一晚，留下雷冉冉看管客栈，杨凡和雷芳菲二人押着一千石粮食，先出了原平县，假装赶往留州府。 等走到半路，又折向赶往流云寨。 之所以要回流云寨，让雷芳菲挑选土匪培训账房是一个事，另外一个事杨凡要指导酿酒的事。 上次也指导过，当时山寨的粮食少，酿酒的规模也小，现在有了一千石粮食，要进行大规模酿酒，扩大酿酒坊是第一步，改进酿酒工艺是第二步。 许久没有回山寨，再次看到山寨时，有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杨凡以为只有自己有这种感觉，一问雷芳菲，她也有这种感觉。 寨门处，辛温已经得到通报，带着兄弟们热烈欢迎。 “大当家，杨相公，旅途劳累，辛苦了！” 辛温很热情，也很谦逊，比起以前，完全像是换了个人。 杨凡小声：“这家伙怎么不一样了？” 雷芳菲：“经过上次的事，认识到错误了。” 上次辛温趁着雷芳菲和杨凡逃避官府追兵，暂时回不了山寨，要独霸山寨，强抢雷冉冉和琴姐做压寨夫人。雷芳菲为了山寨，从长远考虑，并没有处理辛温。 杨凡点头：“那挺好的。” 在欢迎的人群中看过，没有看到木熊的身影。 问：“三当家，怎么不见木熊？” 下山之前，雷芳菲为了平衡山寨势力，特意将木熊提拔为四当家。 辛温报喜：“四当家也认识铁矿石，还在后山二道沟发现了铁矿石，最近正带着兄弟们在那里开采。” 杨凡和雷芳菲这才注意到，欢迎的兄弟们当中，也不见大壮二狗三牙子他们，想必是跟着木熊去采铁矿石了。 二道沟离着后山只隔了一座山头，上次杨凡去寻找铁矿石的时候，没有找那里。 雷芳菲分外欣喜：“没想到四当家也认得铁矿石，这是我流云寨的福气。” 辛温躬身：“大当家，杨相公，里面请！” 众人进了山寨，辛温安排人手卸粮食，杨凡要去看望琴姐。 辛温将他拦下：“杨相公，前几日我在山下抓到一个人，你看看认识不认识。” 杨凡好奇，什么人自己会认识。 跟着辛温到了聚义厅，辛温让把人带上来。 不过片刻，押上个小厮，杨凡看了半天，也还是眼生的很。 辛温让那小厮自己交待，小厮不敢隐瞒：“我是京城沈府的小厮，沈老爷派我去留州府打探易公子的底细。” 杨凡惊出一身冷汗。 忙问：“三当家，你是怎么抓到这个小厮的？” 辛温有些得意：“那天兄弟们巡山，说是有个小厮从山下路过，神情慌张，脚步匆匆，一看就有消息，便把他抓了上来。审问之下，发现他竟然知道杨相公的事，我就擅自做主，将他关押起来，只等杨相公回来当面对质。” 杨凡起身谢过：“要不是三当家，我的底细就要曝光了。” 当天在京城，沈新山见过杨凡之后，左思右想，觉得这件事太过奇怪，天下竟然有长的如此相像之人，便悄悄派小厮到留州府打探杨凡的底细，看究竟有没有这么个人。 不想竟被在这里被劫下，也是天佑杨凡。 雷芳菲频频表扬：“三当家为了山寨，尽心尽力，以前的事我们一笔揭过。” 辛温抱拳：“大当家宽宏大量，辛某感激不尽。” 叫厨房准备酒席，三人在取义厅庆贺山上山下的功劳辛苦。 杨凡：“我们在这里喝酒，也叫琴姐一并来喝。” 辛温：“那是自然。” 叫过喽啰，让去药房请琴姐，他则频频举杯劝酒。 第74章 辛温叛变 杨凡高兴，雷芳菲也高兴，辛温有敬酒，二人必喝。 辛温不光自己敬，还让手下的兄弟们敬，两巡酒喝过，二人已经喝大。 “琴姐怎么还没来？” 杨凡心里惦记着琴姐，身形已醉，心还没醉。 辛温起身再敬：“药房到这里也有些路程，想必是琴姐有什么事耽搁了。杨相公，你喝了这碗，琴姐就过来了。” 杨凡端起碗，一口喝干。 辛温再敬一碗：“流云寨能有今天，离不开杨相公。回想起来，当天我们将杨相公绑上山，多有不敬的地方，这碗是我替山寨向杨相公赔礼的。” 雷芳菲也举起了碗，大着舌头说：“那件事是我主使的，我也应该向相公赔礼。” 又是一碗喝下，杨凡的心也开始醉了，主动倒了一碗酒：“我得谢谢芳菲，对我这么信任，不然我有能力也发挥不出来。” 雷芳菲笑了：“信任个屁，你第一次下山就敢逃跑。” 讲起从前往事，众人笑个不停，喝个不停。 又喝了一巡，杨凡强睁醉眼：“琴姐，琴姐哪去了？” 辛温又端起酒碗：“喝了这碗，我送杨相公去和琴姐相会。” “好，干一个。” 杨凡回身让雷芳菲一起干，发现雷芳菲已经醉倒，趴在桌上睡着。 仰头一口喝下，天旋地转，杨凡也醉倒了。 直到这时，辛温才露出阴险笑容：“把他和大当家都绑起来，特别是他，多绑几道，绑结实了！” 立刻有喽啰上前，绑好杨凡和雷芳菲，又按着辛温的指令，将二人押到山寨刑房，绑在柱子上。 辛温提起水桶，两桶凉水当头浇下，杨凡和雷芳菲浑身激灵，立刻醒了。 醒是醒了，但没全醒，还要再喝。 辛温冷笑：“下地府去喝黄泉汤吧！” 杨凡和雷芳菲一下酒意全消，这才看清自己的处境。 “三当家，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雷芳菲保持着寨主威严：“快快放下我，我不和你计较。” 辛温浪笑，抚摸雷芳菲脸蛋：“大当家，我知道你不和我计较，所以才想娶你为妻。” 雷芳菲脸色变了：“你什么意思？” “就是这个意思。” 辛温在椅子坐下，颇为感慨地说起：“当初我放弃我的山寨，带着手下七十三名兄弟加入流云寨，我为的什么，你不知道吗？” 雷芳菲知道，全都知道。 那时她刚刚接手流云寨，山寨弱小，便急着壮大，听说辛温要带团加入，非常高兴，直接就答应了。 后来才知道，原来辛温的目的并不单纯，而是看对了她和雷冉冉的容貌，想要娶二人为妻。 辛温继续说：“我对你朝思暮想，你却对我爱搭不理；还有二当家，竟然给我下药，让我当众出丑，我的一腔真情意，就被你们这么糟蹋了！” 雷芳菲分辩：“三当家，你误会了，我其实一直看好你，只是山寨生存第一。你对我的情意，我都记在心里。” 辛温冷笑：“大当家，没想到你也会忽悠人。” 雷芳菲确实是在忽悠，眼下她和杨凡都被绑了，再不想办法，天知道辛温会干出什么事来。 心思被揭穿，雷芳菲极力否认：“三当家，我说的是真的……” 辛温将她打断：“你当我眼瞎吗？” 指着杨凡：“要是没他出现，你这么说我还真信了。可是自他出现之后，你不光将二当家许配给他，你自己对他什么样，当我看不见吗？” 雷芳菲默然，是因为辛温说出了她的心事。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对待杨凡有了不一样的情愫，但这份情愫她一直压在心底，强忍着不让露头。 辛温流下眼泪，自顾自说：“二当家水灵灵的一朵花，就被他摘了去。他和二当家成亲的那天，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吗？” “所以你就把我和大当家绑起来了？” 杨凡的声音很冷，冷不是因为辛温对雷冉冉有非分之想，而是因为眼下再无脱身之法，只能任由辛温宰割，打感情牌已经没用。 辛温收起眼泪，冷笑：“绑了你和大当家，只是我计划中的一小部分而已。” 杨凡顿时想起一件事，脸色变了：“你把琴姐怎么样了？” 辛温连自己和雷芳菲都敢绑敢欺，下山的这段时间，琴姐一个弱女子待在山上，不得被辛温欺负死。 “你猜猜。” 一股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杨凡眼睛发红：“你要是敢对琴姐不轨，我必定绕不了你！” “杨相公，杨凡，你咧嘴谁呢。” 辛温有意挑衅：“实话告诉你，琴姐让我杀了。” 晴天霹雳当头劈下，杨凡呆住。 辛温猖狂大笑，露出本来面目：“那个女人，真特么不识能抬举。老子要上她，是她的福气，她却不识好歹，要死要活，还好有兄弟们帮忙，按住她手脚，老子能尝到她的滋味。” “大当家了解我，老子向来对待兄弟不差，老子尝过的，又怎么能不让兄弟们尝尝。没想到，那个女人竟然自杀了。” 琴姐没了。 和琴姐相遇相识的往事，历历浮现在杨凡眼前。 事情到了这一步，雷芳菲知道，再没有任何侥幸，头脑反而更加冷静。 “这么说，四当家也被你杀了？” “那倒没有。木熊那家伙身手不弱，又带着七八个死忠，我找不到下手的机会，只能打着你的名号，让典威挤走了他们。” “大壮二狗他们呢？” “他们几个，我都让绑了起来，收押在牢房。” 辛温冷笑：“三牙子敢反抗，被我当众砍了头，剩下的人就乖乖听话了。” 直到这时，雷芳菲才完全醒悟，山寨剧变了！ 杨凡有一事不解：“既然你要对付我，为什么还要抓那小厮？” “那完全是个意外。不过既然抓到了，正好可以麻痹你。你武功那么高，我可打不过。” 提起被杨凡打的那次，辛温还是悻悻。 雷芳菲最后问：“你打算怎么处理我们？要杀了我们吗？” “不不不。” 辛温抚摸着雷芳菲的脸蛋，“大当家这么好看，我怎么舍得杀了你。我要娶你。不光娶你，还要娶二当家。” 第75章 苦命人 辛温毫无顾忌，说出埋藏心底许久的念头。 “能和大当家共渡良宵，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能和大当家、二当家一起洞房，我就是死也值了。” 转过头盯向杨凡：“至于他嘛，既然他对琴姐这么惦记，我就送他去黄泉，和琴姐相会。” 雷芳菲急了：“辛温，你不能杀他！” “哟，是大当家不舍得吗？” 辛温恨得牙痒痒：“看来大当家心里还真的有他。你越是这样，我越要杀他。” 辛温忽然又笑：“但我现在不杀他，我要当着你和二当家的面杀他，好断了你俩的念想，从今往后，只服侍我一人。” 雷芳菲气得破口大骂：“你个狼心贼子，亏我不计前嫌。早知道这样，上次我就该宰了你！” 辛温放肆大笑：“大当家的恩情，我怎么能忘，成亲之日，我一定会好好疼惜你。” 叫过心腹，当面吩咐：“去山下传话，就说大当家说了，让二当家上山，有要事相商。” 见他不放过雷冉冉，雷芳菲气愤塞胸：“辛温，你不得好死！” “哈哈哈，我还想和大当家白头偕老呢。” 辛温狂笑着走了，临走之时，吩咐心腹一定要看管好杨凡和雷芳菲，特别是杨凡。 刑房里只剩下雷芳菲和杨凡，雷芳菲没有放弃挣扎，问杨凡：“你能挣开绳索吗？” 杨凡苦笑，自己实力是强，但终究是个人，不是神。 麻绳浸水牛都挣不脱，何况自己。 “怎么办？”雷芳菲苦苦思索对策。 “听天由命吧。” 既然逃不了，杨凡索性也不挣扎了，问起雷芳菲：“辛温说要杀我，你为什么那么着急？” “我……” 要是换作别的时候，杨凡这么问，雷芳菲肯定会抵赖，但此时两人性命危在旦夕，心里话也就说了出来。 “我喜欢你。” 杨凡：“你没和我开玩笑吧？” “没有。” 雷芳菲闭起眼睛，诉说起她对杨凡的感觉。 “开始我只是将你当做肉票，可是没有想到，你竟然能为山寨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兄弟们有了盔甲，山寨也有了钱，你一心一意为山寨谋发展，不惜冒着危险，去原平县开创生意。” “你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 “这个嘛……” 杨凡沉吟：“我说是为了你，你相信吗？” 雷芳菲没有笑，神情很黯然：“都这种时候了，你还要开玩笑。” “好了，我说实话。” 杨凡：“其实我是不想回杨府。” 这个结果，大出雷芳菲预料。 她想过种种可能，杨凡可能是真心喜欢上了雷冉冉，也可能是暗中喜欢她，又可能想施展一下胸中所学。 但没有想到，杨凡只是不想回杨府。 “为什么啊，杨府不是你家吗？” “这个嘛，说来话长。” 已经没了生的希望，杨凡不再隐瞒：“其实我是个穿越人。” 雷芳菲傻了：“什么是穿越人？” “就是我不是现在的人，甚至也不是这个空间的人。” 杨凡细细解释了一遍，有雷芳菲听不明白的词，专门给她解释，之后又讲起穿越前的事。 听得雷芳菲像在听天书，早忘了最初是怎么说到这里的。 讲过自己，杨凡又问起雷芳菲的事，她也把从小到大所有的事所有的记忆翻起，一一讲出。 两人你说说，我讲讲，不觉一夜过去。 次日，杨凡和雷芳菲刚醒来，刑房门被推开，典威押着雷冉冉进来了。 “冉冉！” “姐姐！相公！” 姐妹见面，都是眼泪哗哗。 雷冉冉哭诉：“没想到，辛温那个王八蛋，竟然如此歹毒！” 雷冉冉昨晚接到传话，说雷芳菲让她上山商量事，她没多想，等天明就跟着传话的喽啰上了山。 在寨门口没见到杨凡雷芳菲琴姐任何一人，雷冉冉还觉得奇怪，但也没有多想。 等进了聚义厅，还是不见他们几人，只有辛温一人，还用色眯眯的眼光打量她，她便心知不妙。 还没等她有所动作，辛温就让人将她拿下。 雷冉冉只会下药，不会武功，哪能是对手，没有任何反抗就被绑起，又被押到这里。 “姐姐，怎么不见琴姐？” “琴姐已经被辛温杀了。” 雷芳菲讲了一遍琴姐的遭遇，雷冉冉听罢破口大骂。 正在这时，辛温带人来了。 “我听听，是谁在骂我。原来是冉冉小心肝啊。” 所有威胁解除，辛温肆无忌惮，连大当家二当家也不叫了。 “滚！谁是你小心肝。” 雷冉冉一口唾沫，吐到辛温脸上，哪想到辛温一点也不生气，擦去唾沫，还闻了闻手指：“香，我都等不及现在就想尝尝冉冉小心肝到底有多香了。” 又说：“我已经找阴阳先生看过了，五天之后，就是黄道吉日，” “五天之后，就是我和两个小心肝的洞房之日。也是杨凡身死之时！” 辛温命人从柱上解下雷芳菲，将她和雷冉冉押回流云筑看守，只等五天之后成婚。 又命典威单独守在刑房，看守好杨凡。 “辛温，你个王八蛋，你敢杀相公，我要你不得好死。”雷冉冉大骂着被推出了刑房。 典威很尽责，说让在刑房看守杨凡，就一步也不离。 也不坐椅子，席地坐下看守。 雷冉冉的叫骂声逐渐远去，刑房里安静下来，没了雷芳菲跟说话，杨凡就找典威说话。 “你是哪里人？” “怎么当的土匪？” 杨凡是死路一条，闲来无事找话说，典威认为他在探底细，套近乎，一句也不答，只沉默。 这种情况，到第二天才有些改变。 昨天杨凡问了一天，典威一句也不答，今天干脆也不问了，自己讲起上山以后的事。 当讲到去原平县杀赵老爷为辛温报仇出气，又和典威雷芳菲断后，典威终于开口：“杨相公，你是个好人。” “我好吗？” 杨凡想想，自己没做过什么坏事，除了当土匪，原主也没有做过什么坏事，除了逛青楼。 不过这两件事，在这个时代，好像都算不得是什么坏事。 “土匪里也有好人。” 杨凡这么说，不是说自己，说的是大壮他们。 以前和大壮他们聊天，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被逼得没办法才上山当了土匪。 第76章 典威反水 典威不说话，杨凡就自己讲起从大壮二狗那听来的事情。 大壮是长坊县人，家里有四五亩地，紧挨着河边，都是肥地，结果被村里的地主老爷看中，巧取豪夺，把四五亩地都夺了去。 大壮的父母去找地主讲理，被打了一顿，一病不起，拖了个把月先后去世。 家里只剩下大壮一人，就心一横，打算以死为父母报仇。 也潜进地主家了，但是地主家里白天黑夜都有家丁看家护院，找不到下手的机会，后来大壮杀了地主家一匹马出气，逃亡上山。 也不敢在长坊县本地山上，怕被追查到，就跑到了流云寨入伙。 二狗的事也差不多这是样。 杨凡一个人讲，讲得口干舌燥，停下来问典威：“能给我喝口水吗？” 典威起身，倒了碗凉水，端给他喝。 喝过后，放下碗，又回原处坐下。 杨凡说完大壮二狗的事，又另想要说的事，这时典威闷闷开了口。 “我也被地主欺负过。” 这杨凡倒是没有预料到，看典威的外型，怎么也不像是被欺负的人。 “我媳妇被村里地主家的管家抢去，强占了她，她上吊自尽了。” 典威说的很简短，并没有讲具体的事，但杨凡看到，这个向来沉默寡言不苟言笑的壮汉，竟然滴下了眼泪。 “万恶的土壕劣绅。” 杨凡骂了一句，又问：“你有没有给你媳妇报仇？” “没报。也报了。” 杨凡不理解：“什么是没报也报了，到底报没报？” 典威没回答，陷入沉默，就在杨凡以为他不愿提起旧事的时候，典威吸口气，缓缓讲起往事。 典威是熊耳山最南边典家皂村人，自小就长得高壮，村里没人敢欺负，十七岁那年，父母给他说了门亲事。 女方十五岁，长得不算好看，但很甜美，笑起来更甜，谁见了都夸。 出事之后，典威想去找地主管家算账，父母拦住了他：“穷不和富斗，我们争不过人家的。” 典威自己也知道，要是真的找地主管家算账，那全家人在村里就待不下去，轻则全家被赶出村，重则像大壮的父母，被毒打一顿。 为了父母，只能将气忍下。 气能忍，但不会消失，三年之后，典威二十岁的时候，父母先后去世，被气死的。 没了顾虑，典威又兴起报仇的念头。 但这个时候，管家也去世了，是出去收租，遇了狼群，被狼群撕碎了。 管家死了，典威的仇没报，就找到管家家里，杀了管家妻儿老小。 听到这里，杨凡明白了，这就是没报也报了的原因。 不由叹息：“这些地主，比土匪还土匪，他们才是真土匪！” 典威闻言一怔，目光变得茫然，不知在想些什么。 杨凡习惯了，也没去问，又说别的事。 五天时间，一晃眼就过。 这天早上开始，杨凡就听到外面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不禁摇头叹息：“别人穿越吃喝玩乐，叱咤风云，一统天下，我穿越过来，就娶了个媳妇，就要死了。” 叹息再多，也改变不了事情，杨凡只能认了。 喧闹声从早上响到中午，又从中午响到下午。 黄昏时分，有喽啰进来通知：“典头目，大当家让把姓杨的押过去。” 杨凡追问：“大当家怎么会押我？难道她已经从了辛温？” 喽啰冷笑：“想什么呢，现在辛寨主是大当家。” 典威没说话，默默起身，将杨凡从柱上解下，押出刑房。 一连五六天没出过外面，杨凡还有些不适应，虽是黄昏，也觉得天光晃眼，眯眼望向四面，只见流云寨中，到处张灯结彩，大红灯笼高挂。 典威押着杨凡，进了聚义厅，辛温已经在了，身上穿着大红的新郎服。 “哈哈哈哈，姓杨的，我真想留你一条狗命，让你看看我是怎么和我的两个小心肝入洞房的。” 杨凡没反应，这个时候就算有反应又能怎么样，只会让辛温更加得意。 辛温也不在意，放肆大笑：“只可惜，你只能在黄泉路上看了！” 说完便命令典威：“绑他到柱子上，等我拜堂之时，先掏他的心肝当贺礼。” 典威低着头，默默将杨凡绑在柱上，持刀守在旁边。 过不多时，雷芳菲和雷冉冉被押了出来。 她们二人身上都穿着大红的新娘服，看着满身的喜气。 雷冉冉一改刑房破口大骂的样子，闭着嘴不说话。 杨凡仔细一看，哪是雷冉冉闭着嘴，是她和雷芳菲嘴里都塞了衔口，说不出话。 虽然不能说话，但看到杨凡时，雷冉冉还是挣扎要过去，雷芳菲没挣扎，但看向杨凡的目光充满了情意和不舍。 杨凡强颜欢笑：“能认识你们，我很高兴。” 一句话，勾得雷冉冉哭了，雷芳菲也落下泪来。 辛温非常不高兴：“特么的，大喜的日子还惦记着这个小白脸，一会老子就杀了他，挖出他的心来，看你们还怎么惦记。” 有司礼的喽啰喊：“吉时已到，新人拜天地！” 雷芳菲和雷冉冉被押到布置的礼堂处，按着跪下。 突然一个辛温的心腹慌慌张张跑进聚义厅：“大当家，不好了，木熊带着人攻打山寨来了！” 辛温一听就炸毛了：“特么的，老子放他一条生路，他还敢不知死活回来送死。” 吩咐典威和喽啰：“看管好他们几个，我先去解决了木熊，再回来成亲！” 辛温带着喽啰们走了，聚义厅里只剩下杨凡和姐妹俩，还有典威和四个喽啰。 没了干扰音，杨凡再诉情意：“芳菲，冉冉，能认识你们我很高兴，我活不成了，你们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屈辱算不了什么，只要能报了仇。冉冉，以后你还要找个相公，不能自己守寡，守寡不是什么好礼教，是对人性的扭曲。” 姐妹俩人口不能言，但听得到，看得着，对着杨凡又是摇头又是点头，眼泪流个不停。 一直沉默的典威突然发了话：“杨相公，你不能死，你没做坏事，大当家做了坏事。” 还不等杨凡反应过来，典威手起刀落，劈断杨凡身上的绳索。 杨凡傻了：“典威，你这是？” 第77章 人心所向 “杨相公，我老婆被人侮辱，我不能看着你老婆也被侮辱。” 典威一字一顿：“我是土匪，不是地主。” 旁边吓傻了四个看守雷芳菲和雷冉冉的土匪，他们和典威一样，也是辛温的心腹，谁也没有想到，典威会反水。 论武力，四个人加起来也打不过典威，四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办。 典威大喝：“还不快放了两位寨主！” 四人战战兢兢，脱去雷芳菲和雷冉冉外面的喜袍，露出满身的绳索。 这时杨凡才弄明白，原来捆绑的绳索在喜袍之下，怪不得姐妹两人没有反抗。 想起这几日来自己和姐妹俩受的苦，杨凡怒从心头起，如果只有一个辛温，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哪敢如此放肆。 就是因为有这些为虎做伥的小鬼，才显得辛温厉害。 夺过典威手里的刀，照四个土匪当头劈下。 “相公，别杀他们！” 绳索一解开，雷芳菲便急着挖出嘴里的口衔，喝止杨凡。 刀停住，离土匪头顶不过寸许。 雷芳菲再喊：“不能杀他们。” 虽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说，但杨凡知道肯定有其用意，将刀收起，还给典威。 四个土匪都吓得双腿打战，跪倒求饶。 雷芳菲：“你们都被辛温蒙蔽，才做出这样的错事，现在给你们一个改过的机会，随我去拿下辛温。” 听说有活命的机会，辛温的四个心腹马上反水，表示愿意追随雷芳菲，共同捉拿辛温。 杨凡明白了，这就是雷芳菲不让杀这四人的原因。 杀四人容易，但杀了四人，他们就只能做光杆司令，不杀四人，就有第一批小兵。 三个头领，五个喽啰，一行八人出了聚义厅，立刻被站岗的喽啰发现。 不用雷芳菲吩咐，典威就带着四人将站岗的两个喽啰围住。 雷芳菲还是一样的办法：“辛温造反，随我拿下辛温，你们就没罪。” 两个站岗的喽啰本就是雷芳菲的原班人马，只是头领被辛温抓了起来，无奈之下，才跟随辛温。 这时见雷芳菲饶过他们，更加感激，一齐下拜：“多谢大当家不杀之恩。我们愿意跟随大当家，永不反叛。” 就这样，越是前进，跟随雷芳菲的人越多。 等来到寨墙处，跟在雷芳菲身后的已有三十多人，沿路的岗哨喽啰全都加进队伍。 寨墙上，辛温带着守门的四五十个土匪居高临下，分外得意。 “木熊，我放你一条生路，你偏不知死活赶来送死，我看你有什么本事能攻进流云寨。” 寨墙外传来木熊的叫骂声：“辛温，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亏得大当家对你那么好，你竟然造反。” 一番话，听得雷芳菲感慨万千，没有疾风，哪知劲草，不经波折，谁又能看清哪个才是忠心。 辛温大笑：“大当家对我好，我也对她好，我娶了她她嫁给我，这流云寨还是我和大当家。有什么不对吗？” 雷芳菲听得心头火起，大喝一声：“辛温，你的良心都让狗吃了！” 突然爆出的声音吓到辛温，急回身，看到是杨凡雷芳菲雷冉冉三人，安然无恙。 再看雷芳菲身后站着的典威，辛温猜到几分。 不说雷芳菲，先问典威：“你要卖主求荣？” “呸！” 雷冉冉口齿灵便，接过话茬：“你才是卖主求荣！我和姐姐哪点对你不好，你要图谋我二人，还要杀死我相公。” 辛温不答，从怀中掏出钻天猴，嗖地一声打上天。 转瞬之间，分散在流云寨四处的土匪都集合到了寨门处，将雷芳菲杨凡他们团团围住。 流云寨共有土匪近三百人，雷芳菲只招揽起三十多人，跟随辛温的还有二百五六十人，谁强谁弱，一眼就知。 辛温又威风起来：“芳菲冉冉，你们也看到了，流云寨现在已经是我的天下，只要你们放下武器，乖乖走过来，我当什么事也没发生。” “我们该成亲成亲，该入洞房入洞房。从今往后，这流云寨还是我们三人的。只不过由你们二人主内，我来主外，岂不美哉。” 雷冉冉：“呸！想的倒美！” 辛温脸色微变：“要是你们不识抬举，一定要和我对着干，那我也就没法手下留情。尤其是杨凡，我会将他剥皮，做成.人皮尸体，让你们永远记住这个教训！” 雷芳菲毫无惧色，振臂高呼：“兄弟们，我知道你们都被辛温所逼迫，只要你们跟随我抓到辛温，一概无罪。” 就这一句话，现场的形势立刻扭转。 原本包围雷芳菲他们的土匪，都变成了跟随，顿时形成道包围圈，将辛温和他四十多个死忠围困在寨墙上。 “兄弟们，别怕，我们有地利之便，他们冲不上来的。” 辛温做困兽斗，还放话刺激四十多个死忠：“谁抓到雷芳菲和雷冉冉，我就将她们许配给谁；要是杀死雷芳菲和雷冉冉的，都赏一千两白银！” “抓到杨凡的，也赏一千两白银；杀死杨凡的，赏二千两白银！” 辛温不傻，知道杨凡比雷芳菲还难对付，所以赏金也更高。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辛温的死忠也是一样。 四十余人守住两处上寨墙的楼梯，不断地往下抛滚木擂石油瓶。 下面的土匪们没防住，不少人中了招，死伤一片。 见势不妙，雷芳菲忙命人后撤，只远远的围住寨墙。 外面木熊不知道山寨里发生了什么，只看到辛温突然带人转过身去，便趁机带领手下跨越壕沟。 哪想到刚跳下壕沟，辛温的人又回转过身，也往下投滚木擂石油瓶，本就不多的人手瞬间伤亡大半。 局面僵住，雷芳菲又喊了两次话，还是一样的内容，只要抓辛温，就既往不咎。 但余下的人都是辛温的死忠，这样喊话起不到任何效果。 辛温也不敢往下冲，他的人少，雷芳菲人多，又有杨凡典威这样的高手，冲锋就是送死。 天色已黑，寨墙上下都燃起了火把，火光映照中，雷芳菲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这样耗下去，确实能抓到辛温，但难保辛温不会做困兽斗，死命突围。 山寨喽啰本就不多，岂不是更要锐减。 第78章 释疑 关键时候，杨凡站出来，冲寨墙上喊话。 “兄弟们，大当家和二当家好看不好看？” 突然的问话，问懵了所有人，都搞不清杨凡要做什么。 杨凡又说：“这么好看的两个当家，真要抓到了，辛温会赏给你们吗？” 雷芳菲听明白了，杨凡这是要瓦解辛温的军心。 也站出来，配合杨凡：“这几天倒是抓到我和二当家了，辛温让你们多看一眼了吗？” 杨凡又说：“辛温说赏你们一千两，二千两，他有这么多银两吗？” “要是你们抓住辛温，我个人愿意给你们五千两，绝不食言。” 流云寨里的钱都是杨凡搞来的，所有人都知道，杨凡这么说，可信度比辛温高好几个级别。 那些死忠有些摇摆。 杨凡又说：“芳菲已经说了，只要你们抓住辛温，就不治你们的罪。我再加上一条，只要抓住辛温，每人给娶一个媳妇。” “包括先前投诚的兄弟，也是每人给娶一个媳妇！” 不治罪，有钱，还有媳妇，当土匪为了什么，不就为了这些。 辛温的死忠都开始动摇，看向辛温的目光不再那么忠诚友善。 此时的辛温，再难安定，瞪大眼睛环顾左右：“别信他的话，他在欺骗你们！” 杨凡不紧不慢：“兄弟们，自我上山寨以来，可有说话不算数的时候？” 辛温：“有！当初你说不逃跑，结果下了山就跑，还好二当家早就预料到，才没让你跑了。” 事情是这么个事情，但和杨凡所说的算不算数没有任何关系，辛温的死忠们开始彼此交换眼色，跃跃欲试。 辛温大喊：“别忘了，是我带你们出来的，你们要是反了我，就是不忠！” 杨凡冷笑：“大当家没带你吗，你为什么要反大当家。” 这最后一句话，推倒了死忠们的心防。 涌上前，七手八脚将辛温按倒。 没来得有任何反应，辛温已被擒住，押下寨墙。 雷芳菲下令：“收了他们的武器，带到校场听命。” 四十多个死忠，都被剿了武器，提心吊胆到校场等候发落。 雷芳菲又让典威将辛温押到聚义厅，又命人去放出被关押的大壮二狗等头目们。 自己跟杨凡开了寨门，出外迎接木熊。 “大当家！” 刚才木熊已听到寨墙内喊话，知道雷芳菲无恙，一见面就倒头下拜：“木熊无能，辜负大当家所托！” 雷芳菲将他扶起：“是辛温太过狡猾，我也差点栽在他手下。” 又说：“赶快救治受伤的兄弟们，我们进去叙话。” 众人相携进了聚义厅，迎面看到典威，木熊立刻抽刀相向。 当天木熊被驱赶下山，就是典威奉了辛温的命令所为。 雷芳菲给解释：“这次我能没事，多亏典威。大家都是自己人。” 木熊将信将疑：“他是辛温最近的心腹，怎么会反对辛温？” “这就要问杨相公了。” 雷芳菲也很好奇，究竟杨凡都和典威说了什么，能让典威在紧要关头反戈一击。 杨凡笑笑：“其实也没什么，是典威心里的良知让他这么做的。” 都是江湖老手，众人知道肯定没有杨凡说的这么简单，心里对他更加佩服。 雷芳菲又问过木熊前情。 那日木熊被辛温驱赶下山，没了去处，便想着要报这一箭之仇，四处游荡去招揽旧部，一番辛苦之下，还真招到了二十来人，算上本来的八人，一共三十余人。 木熊就带着这三十余人返回流云寨，要和辛温一较高下，正好遇上了雷芳菲的这件事。 “要不是四当家，杨相公恐怕已遭不测，我和妹妹也被辛温霸占。” 木熊忙抱拳：“大当家言重了，大当家吉人天相，就算我不来，也自会有解决的办法。” 客气归客气，雷芳菲心里有尺子。 先叫人推进辛温审问：“自你加入山寨以来，我对你不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死到临头，辛温知道不能幸免，也不装了，吐出多年憋屈。 “我对你一往情深，你几次三番不留情面的拒绝我，叫对我不薄；二当家给我下药，让我当众出丑，叫对我不薄； 我为山寨付出那么多，你们姐妹俩从来没有高看我一眼，结果姓杨的一来，巴着赶着给他上。” 啪！ 听他越说越不像话，雷芳菲怒拍桌子：“杨相公给山寨做了多少贡献，大家都看到了，别忘了，他只是山寨绑来一个肉票。” 一番话有理有据，辛温还要胡搅蛮缠，雷芳菲不多跟他废话，喝令喽啰将之推出斩首。 校场南边，立起一处临时行刑台，辛温被押到台前，按倒跪下，大壮手持大砍刀，含了一大口酒，喷在辛温后脖颈上，跟着一刀砍下，辛温人头落地。 看到这一幕，雷芳菲心头一酸，想起很多旧事。 辛温刚到山寨时，也曾为山寨出过不少力，只是没有想到，会变成今天这般模样。 本来计划给校场上那些辛温的死忠们讲话，这时心绪翻涌，便让杨凡代讲。 杨凡目光一一扫视过那些死忠，语重心长。 “流云寨只是熊耳山三十七家山寨中，很普通的一处。但不管谁来了，只要愿意加入流云寨，大当家都会把他当成自己人。” 木熊很是赞同，现身说法。 “我加入流云寨之前，还曾追杀过大当家和杨相公，也曾对大当家出言不逊。即使是这样，在我落难的时候，大当家也没有任何怀疑，就让我加入了流云寨，还封我做流云寨的四当家。” 死忠们都知道是错信了辛温，全都低头默默无语。 杨凡又说：“以前的事都已经过去，从现在起，你们就是新加入流云寨的人，只要老老实实奋勇向前，大当家全都一视山仁，会像对待其他兄弟那样对待你们。” 知道这些死忠都还心存疑虑，仅凭一番话很难打消，雷芳菲叫过典威。 “典威和你们一样，也是跟随辛温来的，这次的事，他也受了辛温的蛊惑。但知错能改，就是最好的表现。因此，我特别任命典威为我的贴身护卫，从今往后，我的安全就交给他来负责。” 第79章 给琴姐选墓 雷芳菲的这个决定，让所有辛温的死忠都打消了疑虑和担心。 论死忠，典威最死忠；论干的事，典威赶走了木熊，抓捕杨凡和雷芳菲，还看管他们，如果不是意外，典威还会斩了杨凡。 这样的人，雷芳菲都能饶恕，还有什么人不能饶恕的。 辛温的死忠们齐齐下跪：“感谢大当家不杀之恩，我们一定誓死效忠大当家。” 杨凡赞叹：“芳菲，你真有一下！” 自己是穿越人，会一些科技手艺不足为奇；雷芳菲大字不识一个，就这么会团结人，要不说能当一寨之主呢。得向她学习。 解决了死忠的事，雷芳菲又提起排座次的事。 辛温在时，他是三当家。 现在辛温不在了，三当家的位置就空了出来。 但让谁来做三当家，雷芳菲拿不定主意。 杨凡先上的山，还为山寨做出了不少贡献，不管是论资历还是论能力，他都能做三当家。 但杨凡不是土匪，他是肉票，现在不是肉票，成了雷冉冉的夫婿，那也不是土匪。 杨府还在京城，杨凡的父亲杨景辉还是京城大儒，让杨凡做了三当家，杨府就会受到牵连。 木熊后上的山，他本身是土匪，还是金沙滩的寨主，让他当三当家最为合适。 但这么做，会委屈了杨凡。 雷芳菲先问杨凡意见：“你愿意做三当家吗？” “我不做三当家。” 杨凡笑笑：“我要做大当家。” 雷芳菲红了脸，她是大当家，杨凡却说要做大当家，那岂不是要当她的家。 要是以前杨凡说这个话，雷芳菲不会往别处想，但现在不是以前，雷芳菲总觉得杨凡话里有话。 杨凡当的不是她的家，当的是她。 气氛尴尬，雷冉冉给缓解尴尬：“相公就爱瞎说。” 众人都笑了起来。 雷芳菲：“这次平叛，四当家出了不少力，拖住辛温，我和冉冉相公才能脱险。这三当家的位置，就由四当家来坐！” 雷芳菲问杨凡时，木熊也听到了，并不以为有什么不妥。 加入流云寨有些时候，听喽啰们说了很多杨凡事，木熊比不了。 木熊起身抱拳：“大当家不计前嫌，封我为四当家，又提拔我为三当家，木熊此生，定当跟随大当家，永不弃悔！” 流云寨的事务终于整顿完毕。 杨凡整理心情，去看琴姐，确切的说，是去看琴姐的坟，雷芳菲和雷冉冉也跟着。 坟就在后山，一处偏僻荒凉的山腰里，没有立碑。 当天发现琴姐自尽身亡后，辛温就让典威将琴姐抛尸。 山里最不缺的就是野兽，只要抛了尸，不过三五天，就会被吃个干干净净，骨头也不剩。 但典威良心难安，不忍抛尸，又怕辛温发现，才将琴姐埋到了这处山腰里。 “多亏了有你。” 杨凡拉着典威的手感谢。 典威满面羞愧：“我跟着辛温犯了很多错，也做了很多错事，没能拦下他们侮辱琴姐。” 杨凡更加感动，这一切都足以说明典威是有良知的人。 坟头不高，比较长，都是大大小小的碎石块。 典威解释：“我出来的时候没有带工具，没法挖坑，就从附近捡了些石头掩埋琴姐。” 杨凡点头，默不吭声地开始搬石头，典威和他一起搬，雷芳菲和雷冉冉也帮忙。 没一会，石头就被搬空，露出琴姐。 山上天气凉，这几日又一直是晴天没有下雨，琴姐的身子没有腐烂，还是保持着原来的样子。 她的脸上看不出任何伤痕，只有脖子中间一道黑黑的肿胀。 杨凡再也抑制不住情绪，趴到跟前痛哭：“琴姐！” 在原平县和琴姐相识相爱的情景，一幕幕涌上心头。 雷冉冉也跟着哭：“琴姐！” 她和琴姐还有杨凡三人三宿三双，其中乐趣不足为外人道，只有雷冉冉知道。 在她心里，已经将琴姐当成了自己家人。 却没想到，再见面竟是这般模样。 雷芳菲提醒：“不如把琴姐迁回流云寨，另选上好墓地，将她埋葬。” 杨凡：“山上有好墓地吗？” “有。” 当初老寨主在的时候，已考虑到身后之事，就请阴阳先生上山看过，找了一处好墓地。 后来老寨主故去，便葬入那处墓地。 杨凡同意：“琴姐也算是我的家人，暂时先将她葬在这里，等以后我在山下寻到好地方，再迁她过去。” 雷芳菲说的墓地，也在后山，离着药房不远，在半山腰上，是块三四百平米的平地。 这里背靠一座山头，左右两边都有山梁围绕，前面的山谷虽没有河流，却也是一处聚气凝神的地方。 老寨主的墓，在正中间。 琴姐是杨凡的家人，但是山寨的客人，杨凡选了左下角，靠近山坡的一处地方。 让典威和喽啰们挖坑修墓，又派头目崔打更下山去买了一具上好的棺材，收敛了琴姐，将她埋入坟中，立起碑石。 抚着琴姐的碑石，杨凡让她安心：“琴姐，芳菲已经将辛温斩首，你在天之灵可以安息了。” 安葬过琴姐，杨凡开始做正事。 先是集合起大壮二狗他们，开始扩建酿酒坊，从原本的一间酿酒房，扩建成了五间。 不光间数增多，每间房的面积也增大了，原本只能放一套酿酒设备，现在每套房都能放四套酿酒设备。 五间房一共放了二十套酿酒设备，酿酒的速度一下快了二十倍。 扩建酒坊之外，杨凡还略微改进了一下酿酒的工艺。 之前酿酒，是将一口大锅悬在蒸料锅上，等酒蒸汽从大锅流下，流进周围一圈的瓦罐中。 这次杨凡在大锅中间开了个口，用山寨不多的铁片甲改装成圆筒，套在开口上，将酒蒸汽全部从圆筒导出，节约了不少空间。 这是一处改进的地方，另外一处改进的地方，是在接酒蒸汽的罐子下放一只大水盆。 这样可以让酿好的酒快速冷却，加快了酿酒的进度，也提升了酒的口感。 和扩建酒坊同时进行的，是开设账房学习班。 经过二十多天的学习和实际操作，雷芳菲和雷冉冉基本已经出师。 杨凡从众土匪中选出二十名聪明伶俐的，算做第二期学生，暂时由雷冉冉给上课。 第80章 要换知县 在山上待了五六天，全部事情安排妥当，杨凡再次出发下山。 雷冉冉也跟着他一起下山，账房学习班授课的事，则交给了雷芳菲。 “我会尽快教会他们，到时候派他们下山帮忙。” 杨凡叮嘱：“下山去县城的时候小心些，不要引起官兵注意。” 回到原平县，盘下来的两处店铺已经完工，负责监工的吴险问：“杨相公，这里卖什么好？” “卖酒。” 杨凡和雷芳菲雷冉冉三人商量过了，山上酿酒坊规模那么大，冉冉客栈也消化不了酿出的大批酒水，不如放在这两处店铺里出售。 雷冉冉也曾提议过再卖玉肌雪颜水，那样能赚更多的钱，但被杨凡否定了。 “玉肌雪颜水赚钱是快，但太过火爆，很容易就会被人盯上。” “注意的人多了，难免会有人认出我们的真身份，那就麻烦了。” 雷冉冉不相信：“上次去县城卖怎么没事？” “那个时候，我们还没在县城大杀四方。” 杨凡顺便说起：“现在我们开始做买卖，以后就不要再做拦路抢劫或是绑票的事了。” 雷芳菲当时表态：“这个以后再说，不过目前可以暂时不做。” 杨凡不做这些事，是不想再伤天害理。 雷芳菲不答应，是不清楚做生意能做多久，要是万一哪天杨凡离开了流云寨，生意垮掉，那就只能再做回老本行，抢劫绑票。 但雷芳菲的担心没对杨凡说。 看过两处店铺，杨凡留下吴险照看。 “等大壮他们酿好酒，就会运下山来，到时候，你就是这酒坊的掌柜的。” 吴险非常高兴：“杨相公，那这酒坊叫什么名字好？” 杨凡看向雷冉冉：“你说叫什么好。” “我说……” 雷冉冉想起了琴姐，这两处店铺，靠北边的就是琴姐原来的店铺，赵记生酱铺。 而现在，物非人更非。 “叫阿琴酒坊吧，你看行吗？” 杨凡听到名字，已猜到雷冉冉的心思，叫这个名字，是为了记念琴姐。 “好，就叫阿琴酒坊。” 吴险拍手：“这个名字好，我这就去找人做牌匾。” 南街就有木匠漆匠，先做好木匾，吴险又去找了个写字好看的秀才，让秀才给提上字，再让木匠刻好了，漆匠上上漆，挂到店铺门头的正上方。 在县城里待了些时候，吴险也学会了县城里新店开业的路数，去布匹庄扯了五尺红绫，打上结，挂在牌匾上方。 又去烟花铺买了许多烟花爆竹，等到正午时分，噼哩啪啦一响，阿琴酒坊就开业了。 酒坊有吴险负责，在杨凡雷冉冉他们都上山的这几天，冉冉客栈有易金负责。 和吴险一样，易金也是杨凡亲自带的第一批四个学生中的一员，算术一点问题没有，但客栈记账不只是算术，还有一些物品的名称要记。 比如说有客人要了三斤牛肉，一斤酒，易金只会写三一，不会写牛肉酒。 但易金有办法，画画。 牛就画个牛头，后来觉得牛头太大画着也麻烦，就改成牛角；酒就画个酒坛子。 几天下来，账都记上了，只是翻开账本，全都是画画。 除去他本人，再没人知道记的是什么。 杨凡和雷冉冉查看账本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样的情形。 雷冉冉：“这都是什么啊，怎么都是画？” 易金指着牛角和上面的五：“这是五斤牛肉。” “那这个呢？”雷冉冉指着两个罐子问。 “这是两罐菜。” 客栈里有厨师，但大乾王朝还没有发明出炒菜，只有炖菜，用罐子炖，所以易金画的就是罐子。 雷冉冉明白了，指着坛子：“这是三斤酒？” “对对，二……冬梅你真聪明。” 易金本打算叫二当家，但有小二在旁边，赶快改口。 雷冉冉：“那还用你说。” 杨凡频频点头：“够机灵。” 夸赞是因为易金能想出方便的办法，解决不会写字的难题；但并不表示杨凡要一直这么记。 客栈是长久生意，账本还是要规规整整才好。 拿过空白的新账本，又叫过易金，让他边翻译，杨凡边重新记账，边顺便教易金认字。 刚穿越过来的时候，杨凡的字写的非常难看。 穿越之前，杨凡就没写过毛笔字，穿越过来之后，杨凡的原主是个浪荡公子，整天游离于青楼之间，同样不会写字。 经过这几个月的磨练，杨凡的字已经大超于前。 正在重新记账，就听见店小二招呼：“姑娘，你是住店还是吃饭。” 那姑娘答：“易公子在吗，我来找易公子。” 听得声音耳熟，杨凡停笔，抬头看去，是醉花楼的小蛮。 “易公子！” 一看到他，小蛮满脸欣喜，上前抓住杨凡的手。 雷冉冉挺不高兴，琴姐和杨凡好，那是因为琴姐是自家姐妹。 这个小蛮是哪里来的，凭什么能和杨凡这么亲密。 “公子，她是谁？” “这位是小蛮姑娘。” 杨凡听出雷冉冉不高兴，给她解释：“小蛮姑娘是醉花楼的头牌，醉花楼你知道吧，县城最大的烟花之地。” 雷冉冉一下醒悟过来，杨凡给她和雷芳菲说过醉花楼的事，知道那里是用来搜集情报的。 “小蛮姑娘请坐。小二，给小蛮姑娘上茶和点心水果。” 杨凡热情招呼。 小蛮笑得更甜，也更乐意为杨凡跑腿搜集情报。 “公子，你听说了吗，要来新知县了。” 这件事杨凡刚刚听到，问：“你听谁说的？” “昨天有个人是京城的口音，住在醉花楼，那人特别能摆谱，出手也大方，妈妈让我去陪他，是他喝醉了说的。” 杨凡又问：“他怎么说的。” 喝醉了会说实话，也会说吹牛的话，尤其是逛青楼的人，没几个不爱吹牛的，是以杨凡想听听原话。 “那人说他是新知县的家丁，新知县已经拿到任命状，不日就会来县城上任，他是给他家老爷开路来了。” “我怕他瞎吹牛，趁着他喝醉，还套他话来着。我问他为什么要换知县，他说现在的刘知县剿匪不力，有官员上奏弹劾。” “他还说他家老爷本是京中的闲官，这次花了二十万两白银，才拿到的任命状。” 第81章 再到京城 听小蛮详细说过，杨凡信了。 杨凡的原主是京城人，整天混迹青楼，对于官场的情况颇有了解。 闲官是考住功名，但是没有职位的官，这样的人，京城里没有两千也有一千。 这些人整天游走于各个王府相府，只等某处有空缺的时候，能第一时间得到消息，好去补缺。 就像这件事，前脚刚有人上表弹劾刘知县，后脚新知县就得到了消息，开始活动门路。 “小蛮姑娘的消息很及时。” 杨凡掏出五两白银：“这是给小蛮姑娘买胭脂的。” “易公子出手总是这么大方。” 小蛮毫不客气，接过银子收起，还向杨凡抛个媚眼：“易公子，你都好久没到过醉花楼了，下次一定要来啊！” 小蛮走了，雷冉冉有些不开心，背过店小二，悄悄和杨凡说。 “相公，你娶几个老婆我不管，但你不能去青楼！” 杨凡打马虎眼：“我去也是为了打探消息。” 上次在醉花楼住了好几天，除去小蛮还叫过别的姑娘，雷冉冉的情绪这么大，这件事不能让她知道。 “打探消息可以，但不能在那里过夜。” “好好好，不过夜，听你的。” 这下雷冉冉才转成笑脸：“相公，比如说上次参加诗会的那个小姐，她是良家女子，你要是想娶她，或是再多娶几个，我没有意见。但你绝对不能去青楼。” 杨凡不理解：“为什么多娶几个可以，去青楼就不行？” “她们一天不知道要接多少客，她们……” 雷冉冉没往完说，杨凡也听明白了，她是嫌青楼女子脏。 于是，郑重许诺：“以后我绝对不去青楼，要是再去，就让我……” 雷冉冉赶忙挡住他的嘴：“相公，我相信你。只要你不碰青楼的女人，有事情还是可以去青楼的。” 原平县要换知县，以前的关系就会作废，杨凡先做打算。 据小蛮所说，新知县花了二十万两白银，才谋到这个官位，那上任之后，肯定会大肆搜刮。 不用想也知道，原平县大大小小的商铺客栈生意场所，都会被搜刮。 想要避免这种情况发生，就要在新知县上任之时，就送上重礼。 在送什么礼上，杨凡费了心思。 送礼看似简单，实则是门大学问，送的礼轻了，对方会认为看不起对方；送的礼重了，对方会认为自己是块肥肉，肯定会大加宰割。 另外送礼还要送到对方心上，也就是送对方喜好的东西。 问题是都不知道新知县姓字名谁，又怎么可能知道他喜好什么。 思来想去，杨凡决定送最常见的礼，翡翠白菜。 翡翠本是玉石，高端大气，白菜寓意百财，能揽四方之财，不管新知县的喜好是什么，都不会拒绝这份礼物。 但还有一个问题，原平县太小，没有玉石行。 想买翡翠白菜，要么去南面的龙城府，要么去北边的辽原府，要么去京城。 杨凡决定去京城。 三处地方的距离都差不多，但京城是大乾王都，不光有玉石行，种类也比龙城府和辽原府要丰富。 告诉雷冉冉：“你在这里守着客栈，我去京城买礼物。” 雷冉冉很是不舍：“我们才相聚几日，又要分开？” 杨凡笑：“小别胜新婚，等我回来，我们再渡蜜月。” 雷冉冉媚眼如丝：“我现在就要蜜月。” 天字一号房里，春光四泄。 次日，杨凡带着法财来钱，租辆马车，赶往京城。 不止一日便来到京城。 杨凡也不用打听，仅凭着原主的记忆就知道，京城的玉石街在琉璃厂后街，整条街都是。 马车从西北的广胜门进了京城，穿过宁武街，直接去往琉璃厂后街。 琉璃厂是给皇宫和王爷府烧制琉璃瓦的厂子，后街就是琉璃厂的后门。 最开始，有宫里的太监宫女拿着玉石上这卖。 有的玉石是太监宫女们自己得的赏赐；有的玉石是被打入冷宫的妃子没了衣食，拿皇上赏赐的东西出来换钱。 有人会问，皇上赏赐的东西，就敢这么随便换钱。 在冷宫里缺衣少粮命都快没了，哪还顾得上那些。 等到后来，有商人看到机会，就或买或租下琉璃厂后街对面的民房，然后再改造成铺面，把门面倒着开。 再后来，加入的商人越来越多，就有那宫里有关系的，靠着皇城根底下也盖起了小平房当铺面，整条玉石街就开始成型了。 杨凡的马车来到这里，只见整条街上到处都是马车，堵得走都走不了，和杨凡穿越前高峰期堵车不相上下。 让车夫把马车赶到一旁等候，杨凡带着法财来钱进了后街。 街道中间已被马车堵死，好在两边靠近店铺的地方还有空隙，行人都从这里走。 杨凡挨着往过看，前两家店没有翡翠，看到第三家有了翡翠，但不是翡翠白菜。 又看了四五家店，等走到后街中间的时候，终于在一家店里看到了翡翠白菜。 “这翡翠荷花什么价？” 杨凡没问白菜的价，而是问旁边的荷花。 这是杨凡从原主的记忆里搜到的经验，直接问白菜，店家就知道想要白菜，肯定会往高了喊。 先问荷花，再顺便问问白菜，就能得到一个比较实在的价格。 “客官，您的眼力真好！” 店家不说价格，先夸杨凡。 杨凡就知道，这是要玩套路了。 “这翡翠荷花，可是用的上等的玉石料雕刻而成，您看看这成色，多水。” 店家夸了一番杨凡，又夸了一番荷花，最后才报出价格。 “八千两白银。” 就算杨凡没有买过玉石，也知道这是瞎报价。 开始还价：“店家，我是真心想买，你给个实在价。” 店家：“就是看在你真心的份上，我才给你八千两，别人来我都报一万，一万二。” “现在东西都这么贵了吗？” 杨凡指着旁边的白玉蟾蜍问：“这件什么价？” “这件七千五百两。” 杨凡又问一尊白玉弥勒：“这件呢？” “这件也是八千。” 杨凡知道，这是店家为了保持住翡翠荷花的价格，故意往高了报。 也不着急，挨着一件件问下去。 他没着急，店家急了。 第82章 我知道你也喜欢我 店家急，是因为杨凡问了大半天，一件也不拿起来，一看就不是真心想要的。 不想要别的也罢了，连最初问过的翡翠荷花也不看了。 眼看到手的鸭子要飞走，店家有些后悔刚才报的价高了。 “这件呢。” 杨凡瞅准机会，指向那颗翡翠白菜问。 “三千八百两。” 店家没了耐心，反问：“你还要不要这翡翠荷花。” 杨凡：“我得看好才能买是吧。” 店家没话了，又开始鼓吹翡翠荷花的好。 杨凡笑眯眯听着，冷不丁问：“翡翠白菜我真心想要，什么价格能拿下？” “啊，那个？” 店家的脑袋有点宕机，杨凡说：“就是这颗二千两的。” 杨凡是故意说错的，是为了引出店家的实话。 那店家回过神来，丝毫不给机会：“三千八百两最低了，不能再低。” 杨凡放大招：“两件我都要，什么价格？” “一共一万一千五，你拿走。” 一万一千五减去八千，余三千五百两。 杨凡拿起翡翠白菜：“那这个就是三千五百两了。” 店家赶忙改口：“你单拿这个最低三千八。” 杨凡又磨了一会，磨得店家终于同意低二百两，变成三千六百两。 这个价格不是杨凡想的价格，正要再和店家砍，身后娇声响起。 “三千六百两，我要了。” 回身看去，说话的竟然是沈若雪，一身男装打扮。 “易大哥，我们又见面了！”沈若雪眼里闪着光，还主动牵起杨凡的手。 店家不管别的，先咬定价格：“三千六百两，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杨凡也懒得再去和店家砍价，掏出金叶子，按银价兑换过，付了账。 收起翡翠白菜，问沈若雪：“你怎么来这里了。” “下个月万公公要做六十大寿，我爹让我出来采办礼物。我看到这店里的人影像你，就进来看看，没想到还真是你。” 偶遇杨凡，沈若雪也不置办礼物了，拉着杨凡说个没完，一直从店里说到店外，又从店外说到马车上。 这时沈若雪才问：“易大哥，你刚到京城，定下客栈了吗？” “还没。” 杨凡思索着该去哪家客栈。 无奈原主只爱逛青楼，京城里大小青楼都记着，客栈却没有一家。 “我知道有一家客栈不错，我带你去吧。” 她说的客栈叫金鼎客栈，是京城最大的客栈之一，在京城中心的朱雀东大街。 这里楼高四层，天字房还分甲等乙等，甲等房一晚就三十两白银。 来到客栈，不用杨凡说话，沈若雪便将一百两银子拍在柜台上。 “住店，天字房甲等。” “怎么能让你破费。” 杨凡要阻拦，沈若雪反将他拦住。 “易大哥，你远来是客，就让我尽尽地主之谊。” 这么热情，杨凡也不好反对。 天字房甲等开好，沈若雪又给开了间地字一号房，告诉法财来钱和车夫三人。 “你们住这里就行，易大哥有什么吩咐，有我在，你们不用管。” 杨凡哭笑不得，没想到这妮子这么爱说笑，白天自己有吩咐，她能代劳，晚上她走了，自己有事不还得叫法财来钱吗。 但房钱是沈若雪付的，杨凡也不好说什么。 “易大哥，我们上楼去看看房间。” 沈若雪拉着杨凡上了楼。 甲等房就是不一样，一套三间，中间是客堂，左右两边各有卧房一间，右边的卧房还有书桌，摆着文房四宝。 除去空间大，房间里的摆设家具也都高档货，尽显尊贵。 进了房内，关起房门，沈若雪像是女主人，服侍杨凡脱了外衣，又给泡上茶，这才坐下和杨凡说话。 “易大哥，你离开京城这么久，都做什么去了。” 这一聊不要紧，一直聊到了天黑。 眼看着外面日光渐消，杨凡问：“这么晚了，你不回去，伯父不会担心吗？” “没事。” 沈若雪说没事，杨凡也不能说什么。 两人又聊，聊到外面初更响起。 大乾人都睡得早，一般初更就睡，最晚初更二刻就睡。 杨凡刚穿越过来的时候不习惯，每天晚上和雷冉冉大战到深夜才睡。 后来新鲜期过去，也习惯了这种习惯，也是初更就睡。 这时听到初更打起，站起身来：“沈姑娘，时间不早了，不如我送你回去吧。” 沈若雪不答，反问：“易大哥，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你就不能喊我名字吗？” 杨凡改口：“若雪，我送你回去，我们明天再聊。” 不想沈若雪开始耍赖：“我不回去，我要和你聊个通宵。” “你困了怎么办？” “困了就在你这里睡一晚。” 杨凡刚要说话，沈若雪就补充说：“我知道你不会对我动手动脚的。” 杨凡确实不会对沈若雪动手动脚，但他没想到沈若雪会对他动手动脚。 两人又聊了一会，听着外面已经过了二更，沈若雪打个哈欠，杨凡让她去左边的卧房休息，她却直接倒进杨凡怀里。 “易大哥，我一个人睡害怕。” 杨凡的认知被打翻。 都说古代保守，什么父母之命，什么媒妁之言，都是假的。 大乾的女子，丝毫不比现代女子胆小，沈若雪就是最好的例子。 次日早上，杨凡醒来，沈若雪像只慵懒的小猫，蜷缩在他怀里。 杨凡刚一动，沈若雪就醒了，二人目光相对，沈若雪甜甜的笑了。 “相公，我就知道你也喜欢我！” 一夜亲热，连称呼也改了。 沈若雪很喜欢这个称呼，这样叫杨凡，有种当新娘的感觉。 杨凡不是不喜欢，这么水灵的妹子，不喜欢才怪了。 但有道墙，挡在两人中间。 被杀掉的小厮。 上次杨凡来京城进粮食，沈新山悄悄派人去留州府打探杨凡的底细，还好那时辛温抓住了小厮，不然杨凡就露馅了。 现在两人有了这层亲密关系，沈若雪肯定希望能明媒正娶过门。 想要明媒正娶，就得先过沈新山这关，想要过沈新山这关，易公子这个身份就得是真的。 杨凡做不到。 伪装一个易公子容易，伪装一整套身份，根本不可能。 见他出神，沈若雪问：“相公，你怎么不说话了？” 第83章 情迷京城 “喜欢，我当然喜欢你。” 杨凡将沈若雪搂进怀里。 沈若雪心里甜甜的：“相公，我要跟你一生一世。” 杨凡没应声，这件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翡翠白菜有了，但送礼不能送孤礼，起床后，杨凡又去琉璃厂后街，看看还有什么合适的礼物。 沈若雪和他一起，她还有任务在身，为万公公买做寿的礼物。 “你说的万公公，是宫里的大太监万仁万公公吗？” 两人边逛边聊，杨凡问。 “对，就是他。” 有了亲密关系，沈若雪毫无隐瞒，说起沈家和万公公的关系。 “以前他当小黄门的时候，我爷爷就认识他；后来等到我爹爹做家主的时候，他已经升到常侍太监；从前年开始，更是受到皇上的喜爱，成了当朝红人。” “幸亏我们家和他结交的时间长，不然现在想结交都结交不上。” 杨凡的原主听过万公公的名号，但也仅仅是听过，并没有关注过。 此时听了沈若雪说的，杨凡才了解到详细情况。 又问：“你打算给他选什么礼物？” “相公你说选什么好。” 和所有的女人一样，有了男人，就犯了依赖症，沈若雪攀在杨凡身上，任由他给拿主意。 “他平时喜好什么？” “这个嘛……” 沈若雪凝神回想，一时半会想不出来。 平时都是她父亲沈新山和万公公打交道，她只见过一两次，根本算不上了解。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叫声：“小姐！” 有人叫小姐很平常，满大街都是小姐，沈若雪没理，杨凡也没理。 那声音继续叫：“小姐！小姐！” 没有任何特别，沈若雪却猛然回神，转头看去，是沈府的一个家丁。 “小姐，我终于找到你啦！” 那家丁满脸欢喜，像是找到了大宝藏，没有上手拉扯沈若雪，却将沈若雪和杨凡的去路挡住。 “小林子，你怎么在这？” “小姐，你昨夜一夜未归，老爷和夫人都快急疯了，派出府上所有人都出来找你。” 家丁小林子露出笑容：“老爷说了，谁要是能找到你，就赏谁二十两白银。” 沈若雪明白了，怪不得家丁一副像怕自己逃走的样子。 杨凡借机劝：“若雪，要不你先回府，免得伯父和伯母担心。” “不，我要和你在一起！” 没有媒妁良言，没有拜堂成亲，但有洞房之夜，沈若雪片刻也不愿和杨凡分开，要不是杨凡要出来买东西，她只想和杨凡赖在床上。 她想走，家丁拦着不让走，一个是小姐，一个是家丁，家丁也不怕，因为有二十两银子加持。 沈若雪有办法：“我爹给你二十两是吧，只要你假装没看到我，我就给你三十两。” 沈若雪不光说，还有行动，掏出三十两银子直接递给家丁。 钱财动人心，家丁收下银两，马上让路。 沈若雪拉起杨凡就走：“相公，你还买什么东西，我们快去看。我不买了。” 还没迈腿，传来声断喝：“不买东西，你也得回府！” 沈新山带着五六个家丁，刚刚找到这里。 “爹。” 看到沈新山，沈若雪蔫了，开始撒娇：“爹~！” “你昨晚去哪了？” 沈新山面带寒霜。 大乾朝没那么保守，但也没开放到未婚女子夜不归家。 视线落在杨凡身上：“是不是和他在一起？” “爹，我和易大哥是偶遇。” 当着沈新山的面，沈若雪可不敢再叫杨凡相公，让沈新山听见，腿打断。 “我问你，昨晚你是不是和他在一起？” “我们昨晚聊了一夜，觉都没睡。” 沈若雪撒谎不带脸红，还装模作样打哈欠。 看得杨凡一愣一愣的，谁说女人不会撒谎，得分是什么事。 沈新山面色阴阳不定，不是没猜到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是没有真凭实据。 有没有真凭实据无所谓，真闹起来，损失的是女儿的名声，也是沈府的名声。 “跟我回家！” 一声令下，几个家丁将沈若雪控制起来。 沈新山指着杨凡：“离我女儿远一些！” 别人看杨凡是贵公子；但沈新山看，杨凡是可疑人物。 牵连上可疑人物，女儿有损失，沈家也有损失。 杨凡没说话，这时候不适合说话，只是作揖躬身，直到沈新山远去不见。 沈若雪走了，但她的眼睛没走，留在杨凡心里。 那是含情默默，那是依依不舍，那是盼着杨凡能带她走。 杨凡长叹，若是没被绑票，若是没遇到雷冉冉，可以带沈若雪走。 但现在不行，带沈若雪走，就会牵连山寨，雷芳菲和雷冉冉还有山寨的三百号弟兄，不能因为一个女人受牵连。 继续在琉璃厂后街逛，又选了一件翡翠金蟾，也是三千两上下；还选了几件上好的玉镯，项链，头钗，准备送给新知县的夫人。 一番采购，天色已黑，杨凡回了金鼎客栈，吩咐法财来钱二人，收拾好东西，明天准备返程。 昨晚有沈若雪在，一个人住大套房不觉得孤单，现在没了沈若雪，杨凡觉出孤单来。 在右卧房躺了片刻，睡不着，又去左卧房躺，还是睡不着。 起来想写几个毛笔字，练练书法，心思乱的很，提笔又放笔。 不知不觉，外面传来三更的打更声，已是半夜十二点。 推开临街的窗户，京城万籁俱静，只有天上的星河闪着亮光。 “相公！” 窗下传来沈若雪的声音，很小。 杨凡以为幻听了，低头看去，只见街道上隐隐约约有个身影，黑暗之中也看不清男女。 那身影又叫：“凡哥哥！” 这次杨凡确定了，就是沈若雪。 忙下楼叫醒小二，让小二开了店门，放进沈若雪来。 只见沈若雪一身男装，头发都盘进冠冕中，若是她不说，只以为是个俊俏的公子哥。 小二没起疑心，以为是杨凡的什么朋友，又上了门板，回屋睡觉。 杨凡牵着沈若雪上楼，回了天字甲等一号房。 刚关上房门，沈若雪就倒在他怀里：“相公！” 这一声叫酥了杨凡的心，抱住沈若雪，问：“你怎么又跑出来了？” 两人坐到床上，沈若雪细细说起。 第84章 私奔 白天沈若雪被带回沈府，首先迎接的就是来自父母的双人说教。 沈新南是父亲，不好问的太深；严氏是母亲，没有任何障碍，单独问沈若雪。 “你昨晚有没有和杨凡做什么？” “什么做什么？”沈若雪装糊涂。 “就是有没有肌肤之亲？” “我和易大哥聊了一晚上，什么也没做。” 沈若雪一口咬死，严氏也问不出什么。 最后只能将她关在她的小院中，还派了两名家丁在外看守。 知道沈若雪招多，沈新南叮嘱两个家丁：“要是放走了小姐，你们也别想活了！” 有这道命令，沈若雪再想买通家丁的办法就行不通了。 关在小院里摔了一阵东西，发了一阵脾气，一直到天黑。 外面掌起灯火，有家丁给送来了晚饭。 丫环瓶儿劝：“小姐，你吃点饭吧，不然饿坏了怎么办。” 沈若雪打量着丫环，看得瓶儿直发毛。 “咱俩换换衣裳！” 沈若雪和瓶儿身高差不多。 瓶儿不笨，已猜到她想干什么：“小姐，你走了，老爷和夫人会发疯的。” 沈若雪顾不上那些，去见情郎更重要。 最后瓶儿还是和她换了衣服。 沈若雪在屋里叫看守的家丁：“晚饭不好吃，我想吃蒸花馍，瓶儿做的。” “我待在这里，单让瓶儿去厨房做好端回给我。” 这个要求不过份，家丁同意了。 但家丁没想到，他在院里，沈若雪在屋里，沈若雪换了瓶儿的衣服说话，他看不到。 等看到沈若雪低着头走出，以为是个真瓶儿。 出了小院，沈若雪没有立刻逃跑，而是真去了厨房。 去厨房不是为做花馍，是为了换衣服。 换上男装，悄悄摸到后门，抽开门闩，跑了出来。 听过她说完，杨凡又喜又愁。 有这么个水灵灵的妹子陪着，这一路不会再寂寞。 但沈家没了个大活人，还是千金宝贝，怎么会不急，又怎么会不找。 “相公，我想好了，我这辈子跟定你了。就算他们找来，我也不跟他们回去！” 以前沈若雪想着能先见杨凡父母，双方再定亲事；现在她看出来了，父母不怎么愿意让她跟杨凡来往。 来往都不愿意，说媒、成亲更不可能。 不如私奔。 杨凡额头滴下冷汗，私奔不是问题，私奔以后把沈若雪安置到哪，沈新南找来的时候怎么办，万一沈新南发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会不会牵连到流云寨。 “相公，你不愿意带我走吗？” 看到他犹豫，沈若雪问。 “不是不是，”杨凡忙否认，“我在想我们出城的时候，会不会被盘查。” “放心好了，我爹才没有那么大的权力呢。” 说过这件事，沈若雪诉起情丝：“相公，我好想你……” 屋内灯火熄灭，激情四放。 次日起来，法财和来钱已经在楼下等候，看到杨凡和沈若雪一起从房里出来，也没有惊讶。 “公子，马车已经备好。” “好，我们先去买两匹马。” 一行人离开客栈，穿过朱雀大街，来到城东的马市，买了两匹马，这才上路。 来的时候没有沈若雪，杨凡和法财来钱同坐在车厢里；回的时候有沈若雪，再让法财来钱坐车厢里就不合适了。 有了马匹，法财来钱在外面骑马跟随，杨凡和沈若雪在车厢里。 沈若雪正是青春年纪，初尝情滋味，一刻也不舍得离开，车厢里也没有别人，一路上和杨凡胡天胡地。 不消一日便回到原平，直接到冉冉客栈。 “哇，这里改名字了。” 一下车，沈若雪就注意到了客栈的变化，问：“相公，这好像女孩子的名字。” 杨凡也没瞒着，实话实说：“冉冉是我的正妻，大名雷冉冉。” 沈若雪先是一呆，随后自嘲笑笑：“你这么帅又这么有才华，没娶亲才怪。” 付过车钱，打发走车夫，杨凡带着沈若雪进了客栈。 雷冉冉正在柜台后坐着，一眼就看到了他们二人。 看着女扮男装的沈若雪有点眼熟，而且还和杨凡手拉着手，关系怪怪的。 问：“这位是？” “我是沈若雪。” 不用杨凡介绍，沈若雪便自己介绍，顺便摘下冠冕，一头青丝随即垂下，露出原来模样。 “啊，是你！”雷冉冉认了出来。 沈若雪也认出了她，但当她是杨凡的丫环，命令道：“我和相公一路上车马劳顿，去给我们倒杯水。” 杨凡忙说明：“这就是冉冉。” 沈若雪见状，反应也快，马上改口万福：“姐姐好！” 一番寒暄下来，雷冉冉没有问情况，但也猜到是什么情况。 压低了声音，笑眯眯的：“相公，你本事可真大。到县城认识了琴姐，去京城带回个妹子。” 杨凡嘿嘿笑：“这说明你相公我魅力大。” 雷冉冉盘问具体情况，杨凡没瞒着，详细说过。 背过沈若雪，雷冉冉说：“她可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跟着你私奔出来，万一她父母找过来怎么办？她父母找过来好说，万一报了官，牵连到山寨怎么办？” 这也是杨凡担忧的问题，但事情到了这一步，后悔也没用了。 “我们走一步看一步。” “什么走一步看一步，上次她父亲就派了小厮到留州府打听你的底细，这么长时间没回去，她父亲能不起疑心吗。万一自己去留州府打探你的底细，穿了帮，怎么办？” 沈若雪听不到两人的悄悄话，但能猜到肯定和她有关，帮杨凡说话。 “姐姐，我是和相公私奔出来的，但你放心，我一不和你抢正妻的位置，二就算我爹爹找来，我也不会连累你们。” 她说的决绝，雷冉冉也不好再说什么。 当下给沈若雪安排了住处，也在杨凡和雷冉冉住的天字一号房里。 客栈先前的掌柜也有房间，在客栈后面，但是给法财来钱住了；再一个沈若雪也不愿离开杨凡，和他分开住。 白天忙碌，雷冉冉在柜台记账，沈若雪在屋里看书吟诗，看不出什么。 等到了晚上休息的时候，问题就来了。 以前杨凡和雷冉冉琴姐的时候，三人三宿三飞，是因为雷冉冉和琴姐关系好。 现在不一样了。 第85章 不如盗墓 办诗会的时候，雷冉冉看到沈若雪就不怎么喜欢她，现在沈若雪也成了杨凡的女人，就更不喜欢了。 休息的时候，沈若雪先上了床，雷冉冉就去外面的堂屋坐着。 杨凡叫：“冉冉，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 雷冉冉不答应，杨凡出去叫，雷冉冉这才说：“你和你的新欢休息吧。” 明显是赌上气了。 杨凡忙哄顺，雷冉冉才说了实话：“我不和她一张床。” 没办法，大晚上的，杨凡去后面叫醒法财来钱，让两人从别的房间搬了张床到天字一号房。 卧房里两张床，一北一南。 床有了，雷冉冉还不休息，“我要睡我自己的床。” 都是客房的床，没有哪张是谁的，但雷冉冉说在这里住了好久，原本的那张床就是她的。 见劝不动她，杨凡又去劝沈若雪：“你睡新床行吗？” 沈若雪倒好说话：“相公让我睡哪我就睡哪。” 床的问题解决了，睡觉的问题没解决。 两个女人各睡一张床，杨凡站在中间，左右为难。 和雷冉冉一起，沈若雪肯定不乐意；和沈若雪一起，雷冉冉肯定不高兴。 最后，干脆自己到了堂屋，坐在椅子上靠着椅背迷糊。 沈若雪在里屋叫：“相公，时间不早了，快进来休息吧。” 雷冉冉也叫：“相公，你路上劳累，进来好好睡觉。” 杨凡无奈，只得进了卧房，先到雷冉冉床上躺。 沈若雪又说：“相公，我一个人睡害怕。” 杨凡要过去，雷冉冉将他拉住：“相公，你不是说小别胜新婚嘛。” 雷冉冉豪放胆子又大，又为了气沈若雪，直接和杨凡亲热起来。 沈若雪一看就急了，也过去抢。 这一晚上，天字一号房里可就热闹了，杨凡忙得是一晚没睡，眼看东方泛白，两个活力十足的少女才终于消停，杨凡也终于能躺倒睡觉。 次日，拍门声吵醒了杨凡，外面叫门的是法财。 “公子，运来酒了。” 杨凡赶忙穿衣出去，已经是日近正午。 客栈外面一溜排着十辆驴车，都是山寨的，赶车的也都是没上告示，特征不明显的喽啰。 “卸货。”杨凡安排：“客栈卸两车，剩下八车拉到阿琴酒坊再卸。” 赶车的喽啰们分头行动卸货，法财又说：“公子，柜台的账目谁来记？” 早上辰时起，就有客人上门，那时杨凡三人都没醒，法财也不敢打扰，就和来钱临时记账。 但他们两人仅能记最基本的账目，多的字不认识也不会写，半上午的账记下来，账本又是乱七八糟。 杨凡一个头两个大，这女人多了也不好，尤其是不能在一个屋里。 可客栈的房间本就不多，要是再占了天字二号房，来了客人怎么办？ “这样，你先就那么记着，只要数目对了就行。等有空了，我再誊新账本。” 安排过法财，杨凡上楼回了天字一号房。 两个女人都醒了，正在穿衣服，一看到杨凡出现，马上又抢起来。 “相公，肚兜我系不上，你给系系。” “相公，我要你给我穿肚兜。” 眼看两人又要争吵，杨凡喊停。 “别争了，我来定规矩！” 他是家主，家主发话，两个要强的女子都变成小女子，静静听着。 “一三五，我睡冉冉的床，二四六，我睡若雪的床。周日我休息，想睡哪睡哪。” 雷冉冉和沈若雪都瞪大了眼睛：“什么一三五、二四六？” 杨凡给气笑了，一着急，把现代的星期给搬出来了。 重新定过规矩：“一旬之内，单日我睡冉冉的床，双日我睡若雪的床。” 规矩公平，不偏不倚，这下终于平息纷争。 沈若雪还不满：“今天是单日，昨天是双日，那我岂不是吃亏了。” 杨凡只能迁就：“冉冉她年纪小，让着她点，你和她对调一下日子，也就差这一天。” 雷冉冉撇嘴：“相公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相公偏心不成。” 不管怎么样，暂时安静了，雷冉冉下楼记账，沈若雪在屋里看书，杨凡补觉。 正要躺倒，沈若雪过去腻歪：“相公，你教教我怎么做诗。” 说是教做诗，小嘴凑了上去，情眼迷离，杨凡有些吃不消，“若雪，你在家里可曾记过账？” “记过啊，怎么了。” “法财来钱他们记账没记好，你给誊一下。” 带着沈若雪下了楼，拿了个新账本，又要过旧账本，让沈若雪重誊。 就是这样，杨凡才终于补了个觉。 等到晚上休息的时候，问题又来了。 今天是单日，杨凡本应该睡雷冉冉那边，但沈若雪闹腾，就改成了单日睡沈若雪那边。 睡是睡下了，沈若雪春情盎然，裹着被子跟杨凡胡天胡地，情到浓处，把被子踢开了。 这下雷冉冉不干了：“让不让人睡觉了。” “你睡你的。” “你们这样，让我怎么睡？” 眼看两人又要争吵，杨凡再想办法：“给屋子中间挂道帘子。” 帘子暂时挂不上，得往屋顶上拉线才行，但有屏风，杨凡去搬了张屏风来，隔在中间。 两边看不到了，但还能听到，沈若雪有意放大音量，冉冉又不干了：“让不让人睡觉？” 沈若雪：“都挡上屏风了，相公这么厉害，你总不能让人憋着声吧。” “好，你等着。” 雷冉冉没说嘴，等到第二天双日的时候，杨凡到她那边休息，雷冉冉的声音比昨晚沈若雪都大。 不光大，还能折腾，一直折腾到子时才算完。 沈若雪也憋着口气，到第三天单日的时候，和杨凡从刚入更就开始折腾上了，硬生生比雷冉冉多折腾了半个时辰才罢休。 就这么着，两个女的，谁也不让谁，她们比输赢不要紧，只苦了杨凡。 一旬十天下来，眼睛下面黑黑的，吴险来汇报酒坊的销售情况，吓了一大跳，“公子，你这是去盗墓了？” 杨凡苦笑：“还不如盗墓呢。” 盗墓最多面对个僵尸，现在是面对色鬼，还是两个女色鬼。 晚上，已经打过更，杨凡迟迟不愿回屋，在一楼大厅坐着。 沈若雪找了下来：“相公，时间不早，我们回屋休息吧。” 第86章 你可愿迎娶小女 “我想在这里坐会，你先回去休息吧。” 杨凡想打马虎眼，但没打过去，沈若雪拉着他撒娇：“相公，上楼我给你个惊喜。” 豆大的汗点往下滴，这种惊喜杨凡不想要。 但架不住沈若雪软磨硬泡，最后还是双腿打颤，跟着上了楼。 进了天字一号房，来到沈若雪住的那半边，看到那张床，杨凡双腿颤得更厉害。 那是不床，是刮骨的刑具。 然而，紧接着杨凡就被按坐在刑具上。 沈若雪端过一碗参汤：“相公，这几天你都瘦了，这是我给你熬的参汤。” “你是要给我补，还是我先补完再给你补？” 有了上次琴姐雷冉冉争着给自己进补的教训，杨凡的提防心特别重。 “当然是给相公你补。” 沈若雪和琴姐不同，琴姐是三十岁的少妇，沈若雪是十七八的妹子。 少妇是敲骨吸髓，妹子是新鲜好奇。 沈若雪是真的心疼杨凡，不是让他成补品中转站。 亲手喂杨凡喝下参汤，沈若雪抱着他躺下：“相公，我们睡吧。” 这一夜，杨凡终于能得到安宁。 幸福来得太过突然，以至于他都不习惯：“不做点别的吗？” “我要你抱着我睡。” 沈若雪拉过他的胳膊，枕在头下，酣然入睡。 参汤的威力就是大，早上起床，杨凡眼下的黑眼袋已经消去不少。 但杨凡不敢掉以轻心，沈若雪不压榨自己了，还有雷冉冉呢。 白天匆匆过去，到了晚上，客栈打烊，雷冉冉合起账本，冲杨凡眨眨眼：“相公，一会我给你个惊喜！” 又是惊喜，才刚吃了一天的补，就又要补给雷冉冉了。 雷冉冉回屋去了，杨凡磨磨蹭蹭不愿上楼。 可一天不上楼能行，不能天天不上楼，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最后没办法，杨凡还是上了楼。 刚踏进房间，雷冉冉就一把拉住了他：“相公，你快过来，我等你等好久了！” 雷冉冉只穿着肚兜，身姿迷人，幽谷神秘，可对杨凡来说，这是无底洞，这是盘丝洞。 战战兢兢跟着雷冉冉进了卧室，来到她住的那半边，雷冉冉捧上一碗何首乌汤。 “相公，这是我去县城买来的，给你补补身子。” 沈若雪变了，雷冉冉也变了，这种转变在一夕之间，搞得杨凡摸不着头脑。 喝下何首乌汤，雷冉冉抱着杨凡躺下：“相公，我们睡吧。” “这就睡了？” “我要你抱着我睡。” 雷冉冉拉过杨凡胳膊，枕在头下。 似曾相识的话语，似曾相识的场景，昨晚，沈若雪就是这样对自己的。 杨凡明白了，两个女人还在争，争的是什么不重要，争赢了才行。 从这天起，杨凡的身体一天天恢复过来，也找到了御女之道。 日子一天天过去，没有了纷争，没有了压榨，杨凡快乐似神仙。 但是快乐总是短暂的，这天杨凡起晚了，头天和沈若雪交流的太晚。 洗漱过后，两人一起出了房间一起下楼，就见大厅中站着八九个人，为首的白净面皮，中等身材，带股儒雅之气。正在和雷冉冉说话。 一看到这人身影，沈若雪转身就往楼上跑，已经迟了。 那人喝道：“若雪，给我站住！” 沈若雪立刻僵住，停在楼梯上一动不敢动。 杨凡也看清了那人，尴尬招呼：“沈伯父，好久不见。” 沈新南没回应，仍旧喝斥沈若雪：“若雪，你下来！” 令出法随，沈若雪乖乖转身，下楼，站到沈新南跟前，大气也不敢出。 沈新南问：“这些日子，你一直在这里？” 沈若雪不敢回答，只是点点头。 沈新南的脸更黑了，随即都要爆发，冷冷地扫过杨凡：“易公子，可否移步说话？” “伯父请上二楼！” 杨凡带路，上了二楼，进了天字一号房，沈新南在客位坐下，沈若雪垂着头乖乖站在旁边，家丁们后面列做一排。 雷冉冉怕杨凡受到伤害，带着法财来钱也进了房间。 杨凡摆手：“冬梅，你先出去。” 当着外人的面，雷冉冉就是杨凡的贴身丫环冬梅。 沈新南也让家丁们出去了，房间里只剩下他和杨凡沈若雪二人。 “易公子，上次你到京城进粮食，我可曾亏待于你？” 沈新南开了口，但没说这件事，而是先问买粮的事。 “伯父对我招待倍至，给我最低的粮价，还帮我雇了车队。” 杨凡知道对方要拿道德往下压，但事实就是这样，否认也改变不了。 沈新南点点头，又问：“你就是这样对我的吗？” 这次说的就是沈若雪私奔的事了。 不用杨凡回答，沈若雪替说话：“爹，是我要和易大哥私奔的，不怪他。” “放肆！” 沈新山怒气升起，要打沈若雪，但又压住。 沈家只有这一个女儿，也只有这一个孩子，沈新山不舍得。 离家二十多天，和一个陌生男人在一起，发生了什么沈新南不问也知道，打又不舍得打，只能接受现实。 “你真的喜欢他？” 沈若雪重重点头。 “易公子，你可喜欢小女？” 沈新南认命了。 只要杨凡愿意娶自家女儿，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 杨凡也点头，开始亲近沈若雪，是因为沈若雪缠着自己，后来发现这个小丫头聪明伶俐、善解人意还非常听话，最关键的，两人说的来。 和雷冉冉也说得来，但聊的内容不一样。 沈若雪念的书多，和她说话的时候，更像是在和大学生说话，有种回归现代的感觉，这种感觉让杨凡觉得特别亲切。 沈新南又问：“那你可愿迎娶小女？” 这个问题杨凡回答不了。 先前沈若雪跟着他私奔的时候，杨凡就问过自己这个问题，那时回答不了，现在还是回答不了。 本来沈若雪心里甜丝丝的，听父亲的问话，是默认了她和杨凡的关系，而且杨凡也说了喜欢她，但等到关键问题，杨凡突然沉默，沈若雪的心当时就是往下一沉。 极度渴望的看向杨凡，期待能从他嘴里说出“愿意”两个字。 沈新南也期待这两个字，这个时候去打探杨凡的家世底细已经没那么重要。 第87章 恕不接待 对沈新南来说，只要杨凡说愿意娶沈若雪，这场私奔就不是问题，沈家的面子也还在。 就算退一万步讲，杨凡不是真的富家公子，而是普通家世，凭着沈家的财力，把他包装成富家公子也不是问题。 沉默半晌，杨凡终于开口：“我不是不愿意娶若雪。” 听他话里有话，沈新南追问：“那是什么？” “我不能娶她。” 房间里变得沉默，随即响起了沈若雪压抑委屈的哭声，她想不明白，为什么不能娶。 但杨凡这样说了。 她不是不想问，是不能问。 大乾朝讲究三媒六聘，明媒正娶，她跟着杨凡私奔，在大乾朝是便宜货的行为。 此时若再问，会连最后的自尊都没有。 沈新山脸色铁青，恼怒地瞪向杨凡，但也知道这件事再无改变的可能，将一腔怒气都撒在沈若雪身上，扬手就是个大嘴巴子。 啪地一下，打得沈若雪转了两个圈，摔倒在地。 “若雪！” 杨凡赶忙去扶，沈若雪却缓缓将他推开，又缓缓站起身，“爹爹，我跟你回家。” 沈若雪走了，带着满眼的泪水。 沈新南也走了，临走时放下一句话：“从今往后，我沈记粮行和易公子再无来往。” 杨凡想挽留，但无从挽留，留下沈若雪，就要娶她，不娶沈若雪，就只能看她离去。 晚上，天字一号房里冷冷清清。 雷冉冉睡一边，杨凡睡一边，谁也不说话。 有沈若雪在的时候，雷冉冉和她争，什么都不让，现在沈若雪不在了，雷冉冉反倒觉得还是争抢的日子好，哪怕是睡在床上，听着沈若雪和杨凡亲热时故意放出来的声音，也比现在的冷冷清清要好。 “相公。” 雷冉冉试着唤了一声，见杨凡没有反应，绕过屏风去那头一看，杨凡躺在床上，看着帐顶两眼发直。 雷冉冉出言安慰：“相公，有些事情不是我们能够改变的。” 杨凡默默叹息，将她搂进怀里：“我对不起她。” 天字一号房又变成了单床，隔在中间的屏风也撤掉了，杨凡每天出入客栈和阿琴酒坊，忙得片刻不得闲。 他不敢闲，只要一闲下来，就会想起沈若雪，想起她离开的时候那双幽怨的眼睛。 酒坊的生意很火爆，大乾王朝的酒不管是什么酒，都比较浑浊，哪怕用酒筛子筛过，也好不了多少。 芳菲醉不一样，通体清亮，从面上能一眼看到坛底，不说味道，光是色相就已经吸引的人转不开目光。 何况芳菲醉还好喝。 上次杨凡在客栈举办诗会，邀请了原平县和周边几个县的学士才子们，这些人喝过芳菲醉之后，大力宣扬，周边几个县的人都来品尝。 越喝越香，越香越想喝，喝的人越来越多。 就有商人动起了赚钱的脑筋，专门到原平县批发购买芳菲醉，拉到别处去卖。 阿琴酒坊里也像京城的粮行一样，分成了两块，柜台负责零售，会客区负责批发。 这么一来，账房人手就不够了，吴险易金两个人又要记账，又要接待大客户，根本忙不过来。 杨凡向山寨求援：“账房班教授的怎么样了，派几个人过来记账。” 雷芳菲很给力，收到口信的当天，就派了四个二期班的账房到了原平县城。 这下酒坊的压力才缓解。 杨凡刚要松口气，吴险来报告：“酒坊的酒不多了。” 杨凡亲自回山寨催酒，结果大壮报告，山寨用来酿酒的粮食也不多了。 雷芳菲：“你去京城再进一批粮，多进些。” 本来山寨就不缺钱，卖酒又赚了不少，就更不缺钱了，雷芳菲说这话时，腰杆特别硬。 但杨凡不硬，硬不起来。 去京城买粮会想起沈若雪。 雷芳菲也知道这事，但没当回事：“不过是个女人，至于吗。” 杨凡没和她争论，淡淡答应：“我准备一下，明天就去京城。” 搞得雷芳菲很不习惯：“你怎么不反驳我，以前不是这样啊。” 杨凡没说话，起身下山。 回到原平县，准备好金叶子，备好马车，次日留雷冉冉看管客栈，带着法财来钱去往京城。 前两次去京城，都是雇的马车，这次是买的马车，法财来钱轮流负责赶车。 不用一天时间，到了京城，先找客栈歇脚。 轮到法财赶车，直接给赶到了金鼎客栈。 这是京城最大的客栈，也是上次杨凡来京城住的客栈。 “公子，客栈到了。” 在外面，管杨凡喊公子。 杨凡出车厢下车，抬头一看，金鼎客栈四个金光大字，在阳光下反射着金光，晃得人睁不开眼。 转身又上了车：“不住这里，我们换一家。” 法财搞不清原因，说：“这不是挺好的嘛……” 来钱赶忙给他使眼色：“沈小姐！” 法财明白了，这金鼎客栈还是沈若雪拉着杨凡来住的。 就是在这家客栈里，沈若雪和杨凡好上了，也是在这家客栈里，沈若雪决定和杨凡私奔。 所谓睹物思人，说的就是现在的杨凡。 重新套上马，又去寻别家客栈。 京城不缺客栈，但怕杨凡伤心，法财没在近处找，一直赶车到城东才找了家客栈停车。 先问杨凡意见：“公子，你看这家客栈怎么样？” 不是金鼎客栈，杨凡都没意见。 在客栈休息一晚，杨凡去逛粮行。 上次逛的是城南的两家粮行，孙记和沈记，有沈若雪，还有沈新南的那句话“以后别和沈记粮行来往”，杨凡没去城南，只逛城东的四家粮行。 四家粮行都在一条街上，第一家是吕记粮行，规模不小，走进粮行，马上有客户经理接待。 “在下姓李，公子叫我李斗便可，请问公子可是要买粮？” “我打算买三千石。” 杨凡开门见山。 上次买了一千石，这次直接翻三倍，也省得总是来回跑。 李斗闻言大喜，喜归喜，却没和杨凡谈价格，而是先问杨凡问题：“敢问公子是何方人氏，姓字名谁？” “在下乃留州府人氏，姓易名凡。” 听过杨凡答复，李斗不喜了，板着脸：“请公子去别处看看，我们这里恕不接待。” 第88章 沈新南的封杀 来买粮，来买三千石粮，粮行竟然不接待？ 杨凡摸不着头脑，仔细看那李斗，也素不相识，不存在报复自己的可能。 便问询对方：“在下初到贵宝地，不识这里的规矩，若是有不对的地方，还请李斗指教。” 杨凡不说嘴，直接掏出五银子奉上。 态度也有了，银子也有了，正常人这个时候肯定变笑脸，好好解释一番为什么不接待。 李斗没有，推回五两银子，冷冷说：“没什么不对，只是不接待。” 这下杨凡更奇怪了，但也知问不出什么话来，收起银子，起身离开。 出了粮行，法财给出主意：“公子，不如我们换个人问问，说不准这人犯太岁呢。” “行，我们换个人问问。” 让来钱到粮行门口看着，见那李斗又去接待别的客户，杨凡重进吕记粮行。 这次负责接待的是刘斗，不谈生意，先问问题：“不知公子是何方人氏，名号如何称呼？” 杨凡不答，反问：“你们是不是不和留州府的人做生意？” 刘斗陪个笑：“公子这是从哪听来的谣言，我们吕记粮行，哪的人都做生意。” 杨凡放心了，报上名号：“在下是留州府的易凡。” 刘斗瞬间没了笑脸，冷冷说：“请去别处吧，我们粮行不接待阁下。” 怕杨凡不走，还叫伙计往外赶。 法财来钱护住杨凡：“休得动我家公子！” 吵闹声引起众人注意，也引起了李斗注意，看到是杨凡，说：“刚才他就来了，我看着他出去，没想到他又溜进来了。” 刘斗又给伙计们下令：“看好大门，别让这种人进来！” 杨凡三人被赶出粮行，他很郁闷，被赶出粮行不要紧，买不到粮食是问题，其实买不到粮食也不是问题，搞不清楚为什么对方不卖给自己粮食才是问题。 “我们再去别处看看。” 想不明白，杨凡干脆也不想了，京城这么大，又不是只有一家吕记粮行，这里不卖粮，去别处买！ 三五十步开外，是朱记粮行，规模也不小。 杨凡走进粮行，有客户经理上前招呼。 “客官您买粮？” “我要买三千石粮。” “客官您是哪人，尊姓大名。” 得，跟吕记粮行的问题一模一样。 杨凡已经猜到了结果，但不相信：“我是留州府人，叫易凡。” “抱歉，本粮行不接待。请！” 不同的粮行，一样的结果，都是莫名其妙！ 杨凡也不讲什么客气了，直话直问：“为什么不接待我？” 那客户经理目光鄙夷，像是杨凡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也不答话，只是叫伙计赶人。 没奈何，杨凡只能出了朱记粮行。 “公子，不如我们先回客栈，歇息歇息。” 大街上，法财看出杨凡气色不对。 “也罢，先休息一天。” 弄不明白为什么，杨凡有些犯疑，难道说自己走了太岁运？ 也许今天运气不好也说不定，不如休息一天，明天总会转运。 回了客栈，杨凡特意洗了个澡，又换了身新衣服，美美睡了一觉夜，养足精神，继续去买粮。 城东一共有四家粮行，昨天走了吕记和朱记，还剩下何记和金记。 四家粮行说起来在一起，实际上有段距离。 吕记朱记离着近，有近百十来米，何记和金记要远一些，在另外一条街上，相距有四五百米。 来到何记粮行外，杨凡做了下准备。 昨天说自己是留州府人，没得到接待，今天干脆换个地方，就说是原平县人，叫杨凡，对方总不会不卖粮了吧。 想好对策，来到何记粮行，迈步便进，被门口把守的伙计挡下。 杨凡一怔，这家何记粮行挺不一样，门口居然还有伙计把守。 正要说“我是来进粮的”，两个伙计掏出一副画像，和杨凡比对过，直接下逐客令：“这里不接待你，免进！” 杨凡傻了。 这特么的究竟是怎么回事！ 昨天还能问过姓名才赶人，今天直接对画像，这是要封杀的节奏。 法财提起个细节：“公子，我们也没来过这里，他们是怎么知道公子的长相的？” 杨凡醒悟过来，画像必定是吕记朱记的人给画的。 思来想去，问题的根源应该在吕记粮行，自己第一个进的就是他家。 没去第四家金记粮行，在附近找了个茶馆喝茶，找小二打听。 “何记粮行的老板叫什么，多大了，哪里人。” 这些问题是隐私，小二并不想答，但杨凡给的五两银子太重，不能不答。 “老板叫何生财，今年四十六，是河南道留州府人。” 回复过杨凡提问，小二还有附赠的回答：“他家里有三个儿子，老大何有光，老二何有宗，老三何有耀。” 杨凡是一个也不认识，一个也没听过。 “公子，会不会和你的留州府人氏有关？” 等小二走开，来钱才问。 “不会。”杨凡否定。 自己的留州府人氏是瞎编的，又怎么可能和真留州府人结怨。 杨凡决定去金记粮行打探下消息，看看真实原因是什么。 法财来钱都担心：“公子，都不让你进去，怎么打探消息。” 杨凡有办法：“我不进去，你们进去。” 杨凡在茶馆继续喝茶，法财来钱分头行动，一个去了城东的金记粮行，一个去了城南的孙记粮行。 两个时辰后，二人先后返回茶馆，迷底终于揭开。 当天沈新南带着沈若雪离开冉冉客栈，返回京城，之后就通知了几大粮行，不和杨凡做生意。 沈新南掌握的信息，就是杨凡是留州府人氏，名叫易凡。 所以几大粮行上来先问这些。 杨凡苦笑。 当天不娶沈若雪，就是怕牵连了山寨，没想到反而牵连了山寨。 法财提议：“公子，要不我和来钱出面去买粮。” 有打探消息在前，法财相信，肯定能进到粮。 杨凡心灰意懒，摇摇头：“就算一时能买来粮，等到发现的时候，还要起麻烦。” 能一下买三千石粮食的客户并不多，不管从哪个粮行买，对方都能很容易打听出客户的信息，到时候被发现真相，绝对不会放他们离开京城。 第89章 开个分寨 “那怎么办？” 买不来粮，法财和来钱也跟着发愁。 杨凡打起精神：“我们先回山寨，我和大当家商量过做决定。” 当下三人退了客房，赶马车离开京城，返回原平县。 不止一日回到原平县，杨凡没做停留，带着雷冉冉直接回山寨，找雷芳菲商议买粮的事。 “不卖粮？” 听到这个消息，雷芳菲很意外，问：“为什么不卖，没原因吗？” “我的原因。” 杨凡没有隐瞒，说了遍沈若雪的事。 之前雷芳菲也听雷冉冉提过这件事，现在听杨凡讲过，什么也没说，问：“既然京城不能买粮，那我们就去别处买，你说去哪合适？” 流云寨的西南方是京城，从京城再往南是河北道的信都府；流去寨往南是龙城府，再往南是河南道的留州府。 河南道和河北道都是种粮的地方，信都府和留州府都有大粮行。 “去信都府。” 留州府已经去看过，信都府还没去过，杨凡想借着买粮的机会去看看。 “好，那就信都府！” 雷冉冉挺郁闷：“信都府离着京城近，不会也被沈家垄断了吧？” “应该不会吧。” 杨凡确定不了，不过还是决定先到信都府看看，如果那里也被垄断了，就改道再去留州府买粮。 雷芳菲提议：“不如直接去留州府买粮，山上的粮食马上就要用完了。你想去信都府，等空闲了我和你一起去。” 她说的有理，杨凡也就答应了。 雷冉冉叹息：“要是我们自己能种粮食就好了！那样的话就不用怕被人卡着脖子。” 流云寨是山地，山上唯一的平地拿来做了校场，包括雷芳菲所住的流云筑在内，所有的房子都盖在坡地之上，区别只是坡大坡小而已。 木熊一直没说话，这时想说什么，张张嘴，又没说。 雷芳菲问他：“三当家，你有什么要说的，尽管说没关系。” “金沙滩都是平地，那里挺适合种粮。” 木熊以前是金沙滩的寨主，他了解那里的地形。 他刚才不说，是怕会引起雷芳菲的误会。 雷芳菲眼睛亮起，一直以来流云寨没有平地不能种粮，是她的一桩心事，要是能种粮，也不用总下山去抢劫，她不喜欢抢劫。 现在木熊说出提议，雷芳菲决定去金沙滩看看。 杨凡：“我也去看看。” 雷芳菲马上同意了，杨凡的办法多，说不准他也懂种庄稼。 雷冉冉随即说：“那我也去。” 雷芳菲：“去去去，我们都去。” 金沙滩在流云寨的东北方向，离着流云寨直线距离有四十多里地，要是爬山得走个两三天，要是走大路得四五天，因为大路更绕更远。 不管走哪条路，一来一回至少得六七天，再加上去了金沙滩还要看当地的地形土壤和水质，没有十天半个月下不来。 这样就耽误买粮了。 最后杨凡决定，让法财和来钱二人去留州府买粮，自己和姐妹俩去金沙滩看地。 “杨相公，我们能行吗？” 法财和来钱不太自信。 “能行！” 杨凡给他们打气：“你们跟着我去过京城，买过粮，也买过礼物，都见过了大世面，去留州府买粮完全没问题。” 当下几人分头行动，法财来钱两人一起，又带了财务二期班的五个喽啰，正好顺便让他们见见世面，也算实习一下，出发去留州府买粮。 杨凡则和姐妹二人还有木熊，带了几个喽啰去金沙滩看地。 流云寨则让典威和大壮二人看守。 杨凡他们没走大路，一来大路绕得远，二来大路得穿村过县，容易被人发现踪迹。 一行十人离了流云寨，一路往东北方向走。 流云寨地界这个方向上的山头杨凡都走过，先前寻找铁矿的时候走的，和雷芳菲逃命的时候也走过，这时再走旧路并不算陌生。 他和雷芳菲走在队伍前头，算是向导。 一天多之后，出了流云寨地界，进了金沙滩的地界，他们二人就不怎么认路了，改由木熊做向导。 又走了半天，太阳西斜，众人寻找晚上安歇的地方。 雷冉冉眼尖，看到前面山坡上有处山窝，避风又利于防守，指着说：“到那里休息！” 众人又赶了一程，越过山谷，爬上山坡，来到那处位置。 喽啰们忙着找枯枝干草生火，雷芳菲四下检查有没有什么兔子窝狐狸窝之类的。 越看这里越是眼熟，突然脚下踢到一团灰烬，一下想了起来。 当天和杨凡一起逃命的时候，就是在这时休息，结果被木熊带人追杀。 往事重提，木熊特别不好意思：“大当家，是我有眼无珠。” 雷芳菲大笑：“三当家你太见外了，那个时候我们是两家人，现在我们是一家人，以前的事都是闲话。” 这下木熊才放心。 休息一晚次日起来又走了一天，终于到了金沙滩寨子。 这里倚山傍水，地形开阔，一览无遗，平原之上，一处荒弃山寨只剩下遗烬。 木熊睹物思人，趴在遗烬上痛哭：“老婆啊！儿子啊！” 雷芳菲挺不好意思，当初若不是为了给辛温报仇，自己带人去原平县城灭了赵老爷一家人，官军也不会剿匪误剿到金沙滩，木熊的老婆儿子也不会因此被杀。 杨凡感受更深。 做为一个穿越人，习惯了穿越前的和平安稳，穿越过来之后，发现这是一个完全不讲规矩的世界，所有的法规都形同虚设，真正起作用的是看谁的拳头大。 可以说，这个世界实行的是真正的社会达尔文。 一番痛哭过后，木熊心绪平稳，给雷芳菲杨凡介绍这里的情况。 “这就是我以前的山寨，背后的这座山叫二郎山，前面的那条河叫饮马河。大当家你也看见了，这里都是平地，足有千顷之多。” “是块种粮的好地方！” 雷芳菲感慨：“如何才能在这里种粮食？” 要想种一千公顷的土地，至少需要二千多人，流云寨一共才三百人不到。 人手不足是一个问题，另一个问题就是防守问题。 金沙滩之所以被官军轻易攻破，就是因为这里无险可守。 第90章 河南道受灾 说起来，金沙滩前面有条饮马河，饮马河水流平缓，河床也不深，人步行就能穿过河，要是骑上匹马，连马都不用下。 想在这里种粮，就需要在这里建山寨，没有天险可守，就算建起山寨也只会是官军剿匪的目标。 雷冉冉问：“相公，你说呢？” “主要问题是没人。” 雷芳菲：“就算有人，也没险可守。” 杨凡：“没险可以造险。” “怎么造？” “挖壕沟。” 杨凡的办法很简单，就是挖壕沟。 在这个生产力和科技力极度落后的王朝，一道壕沟就能挡住敌人。 众人在金沙滩四下走过，查看土壤和水质，土壤肥沃，水质优良，简直就是天生的粮仓。 雷芳菲更加坚定，一定要想办法在这里建起山寨种粮。 “问题是我们上哪招人去。” 之前雷芳菲也试着招过人，很难招。 各县各村的老百姓生活是过的不好，还经常被地主老财欺压，但听说要去山上当土匪，一个个头摇的似拨浪鼓。 “好好的良民不当，当什么土匪，不要命啦！” 杨凡点点头：“这件事不急，我们从长计议。” 在金沙滩的遗烬上住了一夜，次日一行人返回流云寨。 一连几天劳累，又有段时间没有见杨凡，一回山寨，雷冉冉就拉着杨凡回了药房，关起门来胡天胡地。 正情到浓处，外面响起拍门声：“冉冉，我和相公有话说。” 雷冉冉很是无奈，如果是别人来拍门，大可将之骂走，继续和杨凡快乐；但拍门的是姐姐，不能骂。 只得不情不愿的收拾战场，开门迎进雷芳菲。 “姐姐，有什么事啊，打扰人休息。” 雷芳菲来杨凡的事单独商量：“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能招到人的？” 杨凡办法多，不管在哪方面，所以雷芳菲找他商量。 这个事，杨凡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我们可以多出些钱招人，凡是愿意上山寨的每人十两白银。” 雷芳菲罕见的否定了他的办法：“不行。” “你是怕钱不够吗？” “对。” 雷芳菲是真的怕钱不够。 她考虑的长远，招人就花十两白银，那上山之后，每个月的月钱发多少？ 发的少了，能留住人吗，发的多了，山寨能养起这些人吗。 而且雷芳菲还有个顾虑：“拿钱招上山的人，能和咱一心吗？” 这件事杨凡倒是从没考虑过，问：“山上这些兄弟怎么一心的？” “山上的兄弟，有一部分是我爹的旧部，有一部分是灾年无路可走上山的，也有一些是在山下犯了事上山的。” 杨凡明白了，要不雷芳菲会说一心不一心的，这些人还真是一心。 老寨主的旧部就不用说了，那是铁杆中的铁杆，灾年上山的，都为能活下去，在山寨里活的好，谁还想下山。 剩下那些犯事的，只要下山就会被通缉捉拿，更不可能离开山寨。 杨凡长叹，“看来这件事得从长计议啊。” 雷芳菲也说：“只能徐徐图之了。” 杨凡笑：“没想到，你的文化大有长进。” “那当然。” 事情商量完了，雷芳菲起身：“就不打扰你们了，你们继续。” 雷芳菲走了，雷冉冉关起门来，一头扎进杨凡怀里：“相公，我们继续！” 县城的客栈店铺有吴险易金看管，雷冉冉也不急着下山，天天和杨凡胡天胡地。 一晃八九天过去，小别胜新婚的甜蜜渐渐消退，雷冉冉这才说起：“相公，要不我们先下山，招人的事慢慢再说。” “好，那就先下山。” 杨凡掂记着县城里的生意。 简单收拾过，和雷芳菲打过招呼，二人出了寨门就看到法财来钱带着五个喽啰回来了。 “这么快就买回粮了。” 雷冉冉让守卫去通知雷芳菲，一边拔长了脖子往山下瞧。 山下空空的，别说马车，连根马毛也没有。 法财羞愧报告：“杨相公，我们没买到粮。” 杨凡大吃一惊：“沈家的手都能伸到留州府？” “那倒不是，”法财说：“是河南道遇到了灾荒，留州府的粮食已经涨到一斛二十两。” 一斛就是一石，石是官方的叫法，斛是民间的叫法，因为铲粮食的大斛一铲就是一石。 上次杨凡在京城买粮，一是京城粮价低，二有沈若雪帮忙，沈新山给的价格一石二两四钱，可谓拿到了最低价。 现在留州府的粮食一石要二十两，一下就翻了十倍，别说流民，就是普通老百姓都快买不起了。 雷冉冉忍不住骂：“天杀的地主老财，真他妈心黑！” 法财说起沿路情形：“一路上都是饿死的灾民，那叫一个惨啊，现在留州府里到处都是卖儿卖女的，一个人比一石粮食都便宜。” 来钱也说：“有不少饥民在当地讨不到吃的，就往别的地方走，有很多人饿死在半道上。” 说话功夫，雷芳菲出来了，得知没有买到粮食，并没有动怒，而是招呼法财等人：“一路上累坏了，快进寨先休息！” 法财他们下去吃饭休息了，杨凡叫住雷芳菲：“河南道遇灾荒了。” “刚才他们说了。” “这是个好机会。” “什么好机会？”雷芳菲被搞糊涂了。 杨凡：“招人的好机会！” 这下雷芳菲明白了：“对对对，我们去招人！” 雷冉冉也听懂了：“河南道闹灾荒，我们正好招人上山！” 这是件大事，雷芳菲决定亲自出马，和杨凡一起去留州府招人。 雷冉冉：“我也要去！” 杨凡：“县城缺人，你到县城守店。” 雷冉冉撅起嘴：“相公偏心，带姐姐不带我。” 杨凡笑了：“我和芳菲是去招人，又不是去渡蜜月。” 雷芳菲脸红了，她知道渡蜜月是什么意思，雷冉冉和她说过。 杨凡继续安排：“让法财和来钱去信都府买粮。” 山寨的事则由雷芳菲安排：“三当家，我不在的时候，你负责山寨安全。” 这是最重的任务，也是最需要信任的任务，木熊双手抱拳：“大当家放心，你待我木熊肝胆相照，我木熊必定不负你信任！” 当下安排妥当，杨凡和雷芳菲即刻启程赶往河南道。 第91章 招流民 从流云寨往南沿着大路走十天，就能到达龙城府，这里是河东道的治所；再往南走九天，就到了河东道的边界，再往前就是河南道的地界。 离着河南道还有两天的路程，走到汾县的时候，路上已经能看到灾民的身影，一个个灾民衣衫褴褛，步伐踉跄，脸上身上又黑又瘦，瘦得眼窝骨都露了出来，肋巴骨更是一条一条的。 雷芳菲落下泪来，打仗受了伤她不哭，斩杀辛温时她不哭，看到灾民们，哭了。 “他们太苦啦！” 杨凡提议：“要不我们就从这里开始招收灾民？” “好！” 两人说干就干，到附近村落借来张桌子，摆在路边，又扯来白布，写上“招收流民”四个字，让随行的喽啰们轮番喊话。 “招流民，管饭。” 听说管饭，流民们全围了过去：“大人，收下我吧！” “大人，我能干活！” 雷芳菲眼含热泪：“收，都收！” 看着流民们杨凡也揪心，也难受，但不能都收，老弱病残收上山只能是负担。 雷芳菲有意见，还很大：“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他们饿死？” 杨凡说实际：“收上山，我们拿什么养活他们？” 两人起了争执，一个说要收一个说不能收。 流民们越聚越多，哭喊声也越来越大。 “大人，收下我们吧，让我们做什么都行！” 雷芳菲问：“杨相公，假如这些人是你的父母，是你的妻子儿女，你会不收他们吗？” 一道陌生又有点熟悉的场景划过杨凡脑海，想起来了，没穿越的时候，七十多年以前，有那么一群人收下了所有受苦受难的老百姓，还为他们开创了新国度。 杨凡没有经历过那段岁月，从他出生起，就享受着衣食无忧的生活，让他忘记了七十多年前。 但现在想起来了。 “收，可以收。” 杨凡想了个折中的办法：“山寨养不了老弱病残，至少目前养不了，但我们可以放粥，让他们有口饭吃，不至于饿死。” 雷芳菲也知道同情归同情，论实际的，还得按着杨凡的来。 “那行，我们暂时只招青壮劳力。” 马上派喽啰去汾县县城里头买粮，就在大路边，铺开摊子，架起炉灶，开始放粥。 这次出来，雷芳菲带了三十个喽啰，一是为了保护安全，二是有大批的银两要运输。 招流民是不用花钱，但是要买粮供流民吃喝，而且招到人后，返回山寨的路也要吃要喝要住宿，这些都是钱。 一碗碗的粥派了出去，流民们终于不用再挨饿，都过去给雷芳菲和杨凡磕头。 “两位大人真是好心人，一定会长命百岁。” 杨凡不习惯这样，特别是磕头的人中还有白发苍苍的老人，但他一个人改变不了什么，拦住这个老人，那个老人给磕，扶起那个老人，这个老人又给磕。 后来也只好默认，只是侧过半个身子，不用正身迎受。 流民里有壮年，但不多，杨凡搞不清为什么会这样。 这个雷芳菲知道，给他解释：“壮年有劳力，能找到活干。” “那这么说，我们得放宽招人的条件？” “看来是这样的。” 又是一番商量，两人决定招收十二岁到四十岁之间的流民。 杨凡另外加了个建议：“男女不限。” 雷芳菲马上就明白了：“你是想给山寨的兄弟们找老婆？” 上次辛温造反，为了瓦解他手下的死忠，杨凡就开出条件，每人给找个老婆，后来改为对全山寨兄弟的承诺。 雷芳菲一下就同意了：“这样也可以让山寨的人口变多。” 有了老婆，就能生孩子，孩子长大就是山寨的人，就不用到外面招人。 年龄放宽，性别放宽，来报名的流民一下就变多了。 杨凡不是每个人都要，先问他们问题：“爷爷是做什么的，父亲是做什么的，你是做什么的？” 之所以这样问，是杨凡怕流民里混进坏人，电影里就是这么演的。 后来发现，这样问纯属多余，因为流民们的回答都一样。 “爷爷是长工，父亲是长工，我也是长工。” 都是苦命人。 杨凡也彻底明白了，所谓灾荒，苦的是没有土地的人，所谓流民，流亡的也是没有土地的人。 第一天实际开始招收流民已经是午后申时，等到酉时天黑的时候，已经招到了三十一人。 这里离着汾县城有二十多里路，明天还要继续招收流民，杨凡和雷芳菲干脆不回县城，在就近的村落找了户人家，给了二钱银子借宿。 农户人家，房子很普通也很朴素，一间土窑，一张土炕，炕上铺着稻草，没有盖的。 主人家很热心，还给土炕先烧了把火，烧去土炕的潮气，这才请杨凡和雷芳菲进屋上炕。 “这是起夜的夜壶。”主人家将一只夜壶放在地上，出去了。 雷芳菲很尴尬。 以前也和杨凡同屋过，还同床过，但那时对杨凡没有任何感觉，现在不同，她对杨凡有了感觉，再同床同炕，心情就不同，感受也不同。 “时间不早了，睡吧，明天还有事。” 杨凡在稻草上和衣躺下。 山寨的条件不好，这里比山寨的条件还不好，不能洗漱，没有被子，屋子里还有股怪味，但出门在外，也只能将就。 农家没灯，房间里也暗，只有灶台还闪着没有熄尽的微弱余光，根本看不清彼此。 雷芳菲放心了，不尴尬了，也和衣躺下，但没和杨凡同个方向，而是相反的方向。 “你这样，不都得闻对方的脚味？”黑暗中杨凡说了话。 是看不清彼此，但能闻到彼此，尤其是忙了一天，脚都有些味道。 杨凡只是说话，雷芳菲像是被抓到了脚，还放在鼻子下闻，脸羞得能红，爬起身和杨凡并头躺下，一股男人味涌入鼻中，脸更红了。 “你说这次我们招多少人合适？” 为了缓解脸红，雷芳菲故意找话。 杨凡侧过身，面对雷芳菲：“我觉得我们要分批招，第一批先招五百人怎么样？” “五百人会不会太多？” 看不到杨凡的眼睛，但雷芳菲总觉得杨凡在看自己。 第92章 实际困难 “多吗，我觉得不多。” 杨凡：“金沙滩的土地你也看到了，没个二三千人根本耕种不完。要是每批招的人太少，不利于工作展开。” 雷芳菲说出自己的担忧：“山寨里总共才三百人不到，我是怕一次招的人太多，不好管理。另外山寨里也没有那么多住的地方。” 她说的这些问题，都是实际的问题。 招来了人，不仅要管吃，还要管住，还要管理。 “唔……” 杨凡想了想：“他们是流民，对于吃住的要求也没有那么高，我们可以暂时搭些窝棚让他们住。” 雷芳菲又提出了实际的问题：“拿什么搭窝棚？” 这个杨凡倒是没有想过。 现代的生活一切都很便利，不管是什么物资从来都不缺，也不觉得搭个棚子有什么难的。 但在大乾朝不是，这里生产力落后，也没有什么科技，不管是什么物资比起现代都很匮乏。 “你们平时用什么搭窝棚？” “一般都用稻草或是茅草。” 杨凡挠挠头，现代有塑料布，方便又便宜，要多少有多少。 但这里没有，这里只有稻草和茅草。 雷芳菲又说：“稻草也不多，山上种不了小麦。” “那就只有茅草了？” “茅草也不多，山上没那么茅草。” 杨凡是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困难：“就没有别的东西能搭窝棚了吗？” 雷芳菲想了想：“有倒是有，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太贵了，估计也买不到那么多。” “你说的是什么材料？” “布匹。” 单算布匹的价格不算贵，一匹布也就二十多两银子，山寨里不差钱，买几千匹布不是问题，问题是没那么多布。 根本原因还是生产力太过低下。 这个问题一时半会解决不了。 “唔……是这样。” 黑暗中杨凡不再说话，凝神思索着对策，雷芳菲也不说话，也在想着办法。 两人的呼吸声此起彼伏，雷芳菲忽然红了脸。 这种场合，这样的呼吸，太像某个场景了。 以前她见过雷冉冉和男的那个，也听过雷冉冉和杨凡那个，但从来不觉得有异样。 “我这是怎么了？”雷芳菲小声嘀咕，背过身去，不再和杨凡面对面。 才刚转过身，就感觉面前有道黑影哧溜一下窜了过去，吓得她一声尖叫，慌乱转身扑进杨凡怀里。 “怎么了？”杨凡问。 “有东西！” 摸着黑，杨凡拿出火石火镰点着，借着微弱的火光一看，炕的角落里有只老鼠。 “是老鼠。” “快把它赶走！” 雷芳菲是胆子大，杀人的时候胆子大，但面对老鼠，还是个女人。 杨凡赶走了老鼠，吹熄火石，重又躺下。 雷芳菲蹭了过去，紧紧挨住他。 “你这样我会很不习惯的。” 出来已经有十多天，杨凡又年轻，火力壮，一到晚上就会想雷冉冉。 雷芳菲不是雷冉冉，但她的身材比雷冉冉还火爆，尤其是那双大腿，长年习武的关系，结实有力，再加上她平时喜欢穿紧身衣，看着就有感觉。 “我怕老鼠。” 雷芳菲又想离杨凡远点，又怕老鼠会突然出现，背靠着杨凡，双手挡在身前，防御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冒出来的老鼠。 黑暗之中，也不知道老鼠会从哪冒出来，也看不到，雷芳菲两只手上上下下来回移动着，身子也跟着一动一动的。 “喂，你能不能别这样？” 杨凡试着往后缩缩，不然再这样碰触下去会有反应。 后背瞬间空了，雷芳菲顿时没了安全感，也跟着往后缩缩。 “你再这样我也没办法了。” 杨凡也懒得退了，将手搭在雷芳菲腰上，将她抱住。 这么一来，雷芳菲的安全感有了，但尴尬感也有了。 因为她感受到了杨凡的反应，她知道那是什么，身子变得僵硬一动不敢动。 为了缓解尴尬，杨凡又继续刚才的话题：“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们先招人，回去的时候顺路多收些稻草，一并运回去，还有布匹，也顺路在各府县多买一些。” “不够的等回了山上再割些茅草，到时候能搭多少棚子算多少棚子，暂时先让他们挤挤应该没问题吧。” “嗯……那个，行吧。” 雷芳菲想集中精力，可是集中不了，单身了十九年，又正是青春洋溢的年纪，和一个热血男子贴得这么紧，怎么可能没反应。 她心跳咚咚，脸红似血，情不自禁地嗯着口水，呼吸也有些急促。 黑暗之中，谁也看不到谁，这些倒也没太大影响，关键是她总忍不住想伸手去摸杨凡，这就要命的很。 “好，那就先这么定了，时间不早，我们早点睡吧，明天还有事。” 杨凡说完，闭上眼睛呼呼睡了，没一会就打起了小呼噜。 雷芳菲睡不着，闻着杨凡身上似有若无的男人气息，心潮一个劲的翻涌。 听着杨凡睡着了，像是做贼一般用力往杨凡怀里靠了靠，又反过手在杨凡身上摸了一回，还是不过瘾，又大着胆子拉起杨凡搁在她腰上的手往她胸脯上蹭。 才一碰到，猛地惊醒，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顿时羞得满脸通红，但是不舍得放开，也不敢再蹭。 就这么着，拉着杨凡的手不知不觉睡着了。 早上醒来时，两个人已经分开，各睡各的，杨凡是躺着，雷芳菲是趴着，一条腿还支愣着。 想起昨晚一幕，雷芳菲的脸又红了，好在杨凡什么也没提。 昨天招了三十多个流民，和喽啰们一起，也在村民家里借宿，不同的是喽啰们睡屋里，流民们睡牛棚驴棚。 杨凡也想给流民们更好的休息环境，但村里的条件不允许。 到大路上，又招了半天的流民，已经没昨天那么多，杨凡提议，边往南走边继续招流民，雷芳菲同意了。 众人立即起行，浩浩荡荡往南走，昨天招的加上今天半天多招的，共有四五十个流民，再加上带出来的二十来个喽啰和杨凡雷芳菲二人，总共七十多人。 光吃饭喝水就得一笔开销。 好在山寨里不缺银两，这次出来又带了两大车十万两白银，倒也不用担心这些问题。 第93章 不能睡我姐姐 往南走了半天，快走到绛县，看着天色又黑，就近找了处村落歇息。 这次雷芳菲找了一处富户家落脚，富户给提供的住处也是一间屋子一张炕，但比起昨天的那间屋子，这屋子里有灯，炕上铺的也是毡子，另外还有一张薄被。 休息的时候，雷芳菲坚持要亮着油灯，她怕再有老鼠，再出现像昨天一样的尴尬情形。 杨凡也没想那么多，倒头就睡。 雷芳菲也合着眼，可是没睡着，听着杨凡的呼吸放匀了，知道他睡着了，悄悄转过身，打量杨凡。 灯火映照之下，杨凡剑眉高鼻，脸庞俊朗，雷芳菲有些看呆了，这是她第一次注意到杨凡竟然这么帅。 “一个肉票，竟然当起了土匪……” 雷芳菲不由开始回忆杨凡的经历，回忆杨凡的种种创举，回忆他不可思议的地方。 从绛县走进河南道，离着留州府还有二百多里地，就已经招够了五百名流民。 庞大的队伍特别引人注目，尤其是杨凡和雷芳菲为了照顾那些没被招收的老弱病残，一路放粥，流民们一路跟着他们，队伍更加庞大，总共能有四五千号人。 这么大一群人，就算是喝粥每天也要吃掉三四十石粮食，所过村县的粮食基本都被他们买光了。 这个情况让杨凡直呼：“不行不行，得赶快返程！” 还是那句话，不是不同情这些流民，是条件不允许。 再不返程，等沿路的粮食吃了，想回都回不去流云寨。 但是返程也有个问题，还是大问题：流民们不散，跟着他们走，他们走到哪流民就走到哪。 雷芳菲叹息：“他们想有口吃的。” 这个情况杨凡也知道，但更清楚不能再这么下去，不光是吃的问题，还有被官府盯上的问题。 只有甩掉这么一大帮人，才能顺利返回山寨。 “你有什么办法？”雷芳菲问。 “我们分批行动，化整为零。” 当天夜里住宿的时候，杨凡叫来二十个喽啰，让他们分成十七队，每人各带三十名流民分头返回山寨。 给十七个喽啰分派下银两，这些人各自带着流民队伍，连夜撤了。 只剩下三个喽啰做为亲随跟着杨凡和雷芳菲。 天再亮的时候，流云寨的队伍终于成了非常小的目标，但是流民们认识杨凡和雷芳菲。 这些天来，他们二人一直在主持放粥的事。 五百人的流民队伍不在了不要紧，两个放粥的大善人在就行。 还没出村口，他们二人就被灾民们包围。 “好心的老爷，再舍我们一口粥吃吧！” “老爷太太，我老婆子给你们祈福了！” “再给口吃的吧，我要饿死啦！” 面对灾民呼声，雷芳菲也不忍心，问杨凡：“怎么办？” “看样子走不掉，还是给他们舍粥吧。” 又在附近村子里买了四十石粮食，架起大锅，在路边放粥。 喽啰少了，放粥的人手不够，杨凡从灾民中指定了十几个人，负责给放粥。 有了吃的，灾民们不再纠缠二人，端着碗埋着头吃粥。 杨凡给三个喽啰使眼色，让他们去套马车，趁着没人注意，拉起雷芳菲跳上马车就走。 这时灾民们才注意到，就在后面追。 “善人，你们去哪？” “你们不管我们了吗？” 看着人们悲苦的样子，雷芳菲以泪洒面，杨凡硬着心肠放下车帘。 渐渐的，呼喊声越来越远，最后归于平淡。 雷芳菲的心情也渐渐平静，擦去眼泪，叹息：“什么时候能有个好世道就好了！” “现在的世道不好吗？” 杨凡的原主不缺钱，整天出入青楼，并不清楚民间是什么样子，所以杨凡也没有关于民间的任何记忆。 车厢里只有他们二人，也不用担心被人听到向官府举报，雷芳菲说起大乾朝的情况。 大乾朝现在是隆景帝当皇上，从大乾朝建立，传到隆景帝这，已经是第七代，传了有百十多年。 说起来，现在是太平盛世，但实际上混乱不堪。 朝中奸臣横行，拉帮结派；府县官吏横行，鱼肉百姓。 “就算是这样，皇上也还让人编了盛世歌，歌颂他的功绩。” 杨凡听罢叹息：“当真是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雷芳菲又说：“除了这些，大乾四面都有强敌。北边有北蛮，东边有东夷，南边有海贼。” “西边呢？” “西边是沙漠。” 杨凡点点头，没说话。 相较于一个时代，个人的能力实在太过渺小，哪怕自己是穿越人，哪怕自己会很多大乾人不会的科技，也还是无法改变这个时代。 …… 不止一日，回到流云寨，雷冉冉接着，一问才知道，那五百流民还没有回来。 原来是杨凡和雷芳菲坐着马车，流民们只能步行，而且为了降低被官府注意到的可能，出发的时候杨凡还叮嘱过喽啰们，尽量白天休息，晚上赶路，这么一来，速度就又降慢了。 “相公，姐姐，这次去招人路上还顺利吗？”雷冉冉问。 雷芳菲脸色微红，想起了和杨凡的那一夜。 虽说那一夜什么也没有发生，但就是让她不自在。 “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雷冉冉有些狐疑，她是过来人，知道初夜过后是什么样子，雷芳菲现在的样子就很像。 难道说，相公把姐姐也…… 不是没这个可能，琴姐在原平县城认识的，去京城带回了沈若雪，这次和姐姐去留州府，一路上可是走了三四十天。 雷冉冉怒了，找别人她不管，雷芳菲可是她姐姐。 “相公，你怎么这么没底线！” 雷冉冉一个大嘴巴子抽过去，抽得杨凡一脸懵。 “什么没底线？” “你把我姐姐都睡了，还装糊涂！” 雷冉冉说得明白，杨凡也听得明白，马上反驳：“哪有这样的事！这一路我碰都没碰她！” 谁说没碰，雷芳菲想起被杨凡抱着的那晚。 马上给劝架：“妹妹，我和他没有你说的这回事。” “当真？” “真的！我还能骗你不成。” 这下雷冉冉放心了：“他没睡你就好。” 又警告杨凡：“你睡别的女人我不管，不能睡我姐姐！” 杨凡不解：“为什么啊？” 第94章 留在山上 “因为……” 雷冉冉正要说原因，雷芳菲用力一声咳嗽打断：“准备准备，用不了几天，招收的流民就会上山，不能让他们没住处。” 雷芳菲不是有事，是听到雷冉冉当面说她和杨凡睡不睡的心慌。 这个心慌也不是怕雷冉冉发现什么，她和杨凡什么也没有做，就算是做了什么也不用怕。 但就是心慌，咚咚跳个没完。 有了事情，雷冉冉不再纠结这事，开始忙碌搭窝棚。 当天让喽啰们分别带队返回山寨的时候，杨凡都叮嘱过，让他们每队各自采办稻草和布匹，能买多少是多少。 现在十七支队伍都没回来，只能用山寨里的物资搭建窝棚。 杨凡给山寨赚到钱以后，雷芳菲也曾让人去采办了些布匹，为喽啰们做衣服，库房里还剩下二十几匹；稻草和茅草山寨上本来就有，是为了修补房子，喂养牲畜准备的，正好拿出来搭建窝棚。 在选址上，雷芳菲犯了愁。 山上都是坡地，一处平地也没了，这件事在路上就曾和杨凡商量过，此时也没有好办法。 按着正常建房子，需要先把坡地平整个差不多，然后再盖房子，搭建窝棚也是这样。 但这么一来，工作量不是一般大，是超级大。 别说山寨不到三百号喽啰，就是有三千号喽啰没几个月功夫也不可能完成。 杨凡看过地形，给出办法：“把窝棚顺着山坡搭，就搭成一头高一头低的。” 雷芳菲：“那怎么行，坡上怎么睡觉？” 杨凡给演示，往山坡上一躺，头高脚低：“这样睡。” 雷冉冉忍不住笑了，想起了和杨凡一起去采药，在大青石上亲热的场景，当时也是这样。 雷芳菲表示担心：“这样不会滚下来吗？” “把窝棚搭的窄一些，够睡就行。” 目前这是最好的办法。 杨凡亲自指导，除去山坡上的野草，整成一个斜面，地上铺上稻草，上面搭起窝棚。 让喽啰们躺上去一试，效果不错。 杨凡：“芳菲，你也试试。” 雷芳菲依言进了窝棚，头高脚低躺好。 雷冉冉看着有趣，也跟着躺了进去，和睡觉的感觉很不一样。 叫杨凡：“相公，你也来试试。” 杨凡也躺了进去。 设计就是能睡三个人的窝棚，他们三人躺在里面，挨得紧紧的。 雷冉冉在中间，左碰碰右挤挤：“相公，要不我们也把床搭成这样的？这样睡觉也方便，办事也方便。” 雷芳菲听得羞红了脸。 杨凡也有点尴尬：“回去再说。” 这种设计，让搭窝棚更加方便快捷，等到天黑的时候，搭起了十一二个窝棚。 不是不能搭了，是山寨里的物资用完了。 次日，雷芳菲马上安排人手下山采办物资，继续搭窝棚。 等了二天，第一批流民返回山寨，紧跟着余下的十六队流民都陆续回了山寨。 原本有些空阔的山寨马上变得拥挤，到处都是人。 雷芳菲集合起五百名流民，站在铁喇叭前讲话：“欢迎大家来这，从今以后这里就是你们的家。” 有流民看出情形不对，大着胆子问：“让我们来这里，不会是让我们做土匪吧？” 恐慌的情绪在流民们中开漫延开来，他们是没有武器，但真的骚乱起来也不容易控制。 雷芳菲喊话：“大家不要害怕，我们是做土匪的，但我们不抢穷人……” 流民们一听到土匪两个字，马上就炸了锅，根本没有人听雷芳菲后面说的是什么，像没头苍蝇似的四处乱涌，都想赶快逃离是非之地。 这一骚动起来，就控制不住了，有喽啰抽出武器想挡下流民，流民则不甘被骗，借着人多要上去哄打。 眼看局面要乱，杨凡站到铁喇叭前，用尽力气大喊：“大家想不想有饭吃！” 洪亮的声音从铁喇叭中传开，四面八方都是杨凡声音的回音：“想不想有饭吃……有饭吃……吃……” 流民们都是一呆，骚乱的势头变成定格。 杨凡趁机让喽啰们都收起兵器，这么一来，双方没了对抗，流民们也不再感到威胁，安静了许多。 杨凡大声问：“你们想不想能吃饱饭？” 流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人大着胆子说：“想！” 七零八落的声音在人群各处响起：“想！” 杨凡又问：“你们想不想能穿暖衣？” “想！” 这一次响应的声音大了起来，也开始变得整齐。 杨凡再问：“你们想不想过上安稳的日子？” “想！” 校场上响起震天呼声，流民们忘记了他们还处在土匪窝里，只剩下对安稳生活的向往。 杨凡继续说：“在这里，有地种，有饭吃，有衣穿，还不用去抢劫，你们想不想留下？” 说到实际问题，流民们又犹豫起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拿不定主意。 杨凡扫视过人群，点名一个高个子：“你想不想留下？” 那高个子问：“真的不用去抢劫吗？” 杨凡笑了，“你可以问问兄弟们，这几个月以来，他们可曾去抢过东西？” 周围的喽啰们都笑了起来：“跟着杨相公，傻逼才去干抢劫。” “我们不用抢劫，也能拿到钱，还是大钱。” 杨凡又对高个子说：“我知道没人想当土匪，但有人想当流民吗？要是有地种有安稳日子过，谁愿意当流民，谁又愿意当土匪。” “我们当土匪，不是为了抢谁，只是想过个安稳日子。山底下不能过，那我们就上山过。” 一句句话拍打着流民们的心，山底下什么情况，每个人都知道，山上头的生活，没人经历过。 但山底下活不了，山上头能活，还能安稳的活。 杨凡再问高个子：“你要是不愿意留在山上，随时都能下山，包括现在。” 将手一摆，喽啰们马上让出条道。 再将手一摆，山寨大门敞开，来去自由。 杨凡对所有流民说：“不管是谁，想留在山寨的我们欢迎，不想留在山寨的，可以自行离去，另外，还派发二钱银子做盘缠！” 对流民来说，二钱银子能活十天半个月。 大个子高声说：“我不要二钱银子，我要留在山上！” 第95章 分头行动 有了一个带动的，其他人都跟着表态。 “我也要留在山上！” “我也要留在山上！” 杨凡：“大家不要着急，愿意留在山上的，都站到左边；想下山的，都站到右边。” 人群哗啦啦一下顿时分开，大批的人都涌向了左边，只有少数几个站到了右边。 杨凡数了一下，共有二十二个人，都是男的。 告诉雷芳菲：“给他们发银子。” “真的要放他们下山吗？” 雷芳菲怕这些人下山之后会去官府告密。 杨凡开玩笑：“那正好考验一下我们和刘知县的关系到底怎么样。” 玩笑归玩笑，杨凡还是告诉雷芳菲：“会成为流民的都是老实人，真要懂得告密，早就当地主的狗腿子去了，哪还能成为流民。” 雷芳菲想想，确实是这么个道理，拿出二十两子准备分发。 杨凡又拦住她：“二钱就够。” “哦哦。” 雷芳菲醒悟过来，之前杨凡准备用钱招流民的时候，她就表示过钱留不住人也招不来好人，没想到这会自己也犯了这个毛病。 校场左边排起几条长龙，愿意留在山寨的流民们拿着自己的号牌，按顺序安排住处。 杨凡拿着戥子，拿着剪刀，带上五两银子，亲自给二十二个人发钱。 “童叟无欺，说话算话。” 杨凡当着二十二个人的面，剪下银子，又用戥子当面称过，足两足钱，一毫不差。 第一个人收下二钱银子，都走到寨门口了，突然跑了回来。 跪倒磕头：“大人，我反悔了，能不能收留下我？” “没问题。” 杨凡扶起这人，指着校场左边的队伍，“去那边排队就行。” 那人交回二钱银子，去排队了。 余下的二十一个人都开始犹豫。 走，只有二钱银子拿，不走，一辈子都有吃有穿。 走，继续当流民，不走，当土匪，但是不抢劫。 一个瘦子再次询问：“大人，留下来的真的不用去抢劫吗？” 杨凡示意瘦子看那边已经排完队去吃饭休息的人们：“你说真的假的。” 瘦子不再说话，跪下磕个头，自己跑去排队了。 剩下的人有样学样，都给杨凡磕个头赔罪，去那边排队了。 杨凡回到聚义厅前，将五两银子交还给雷芳菲。 “你可以啊！” 雷芳菲非常惊喜，一场骚乱让杨凡这么容易就平息，还顺利的留下了五百名流民，一个也不少。 “小意思。” 杨凡说：“人是留下了，得赶快消化才行。” 山寨里的窝棚不够，聚义厅也容不下这么多人同时吃饭，另外厨子数量也不够，这些都是眼下就要解决的问题。 有杨凡这个军师，雷芳菲干脆直接问他的意见。 “还是让他们三十人一队，每队分发下粮食，让他们自己做饭。搭窝棚也是。” 十七队流民，都带回了或多或少的稻草和布匹，当下雷芳菲传下令去，流山寨的山头上就忙碌开了。 五百人占的地方不小，寨子里面的山头都已经占完，还是容纳不下，喽啰禀报上来。 “那就在外面安营。” 雷芳菲没敢让流民们的窝棚扎的太远，山上有野兽，她可不想发生流民被野兽吃掉的事。 杨凡又提议：“既然这样，不如让他们在寨墙上扎营。” “在寨墙上扎营？” 雷芳菲被杨凡的天才想法折服了。 寨墙不算宽，远没有县城的城墙宽，但是足够搭窝棚的宽度。 这么一来，完全不用担心野兽的事，还相当于有了守卫。 在寨墙上搭了多半圈窝棚，所有流民就都有了安身之所。 紧接着新问题又出现了。 山寨里的粮食不够了。 五百名流民一天就得吃七八十石粮食，山寨的库存眼看就要吃个底朝天。 这时，法财来钱买粮回来了，他们在河北道的信都府顺利买到了三千石粮食。 雷芳菲：“先解决吃的问题，酿酒的事再说。” 杨凡将她拦下：“这几天不干活，先给他们吃点稀点，等干活的时候再给他们吃干的。” “这样能行吗？”雷芳菲怕流民们以为山寨虐待他们，产生不满。 “能行，别像放粥那么稀就行。” 杨凡又说：“另外尽快让他们去开荒。” “对对对！” 雷芳菲叫来木熊吩咐：“从明天起，你就带人回金沙滩开荒。” 木熊应下，但没走，雷芳菲问他：“还有什么话要说？” “我想让杨相公和我一起去。” 加入流云寨的这段日子，木熊看出来了，杨凡点子特别多，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能解决。 金沙滩地势开阔，易攻难守，万一开荒期间官军攻来，或是其他村子的地主老财攻来，或是发生别的什么事，都是问题。 有杨凡同去，什么问题都不是问题。 雷芳菲笑了，她本来也打算让杨凡和木熊同去。 “你看呢。”她问杨凡。 “我没意见。” 雷冉冉有意见：“那我岂不是又要和相公分开？我也要去金沙滩！” 雷芳菲知道雷冉冉想的是什么，白了她一眼：“别一天到晚想你那点破事，相公有正事要做，你也别闲着，县城的客栈店铺都需要人管理。” “有吴险和易金在管。” “他们是账房，你是总管！” 终究雷芳菲有大姐的威势，雷冉冉服了软，嘟着嘴：“行行行，我去县城行了吧。” 一转头，泪眼婆娑的拉住杨凡：“相公，不知道我们何时才能重见。” 杨凡被她逗笑了：“让你整的好像生离死别似的。等金沙滩开荒完了，我去县城找你，到时候我们小别胜新婚。” 雷冉冉用力点头：“小别胜新婚！相公，我等你！” 雷冉冉要下山了，雷芳菲送她到寨门口，叮嘱她下山少贪玩多做事，雷冉冉一一应下。 末了，雷芳菲忽然好奇地问：“真的是小别胜新婚？” 雷冉冉嘻嘻笑说：“姐姐怎么突然问这个，你不是一向反感男女之事吗。” 雷芳菲脸色一红：“我就是随便说说，我们姐妹俩什么没说过。” 雷冉冉冲她吐吐舌头：“就不告诉你！你自己试试就知道啦！” 一夜修整过后，杨凡木熊带着五百名流民去金沙滩开荒。 第96章 开荒金沙滩 出发之前，杨凡让法财来钱继续去信都府买粮。 “这次不要多买，买一千石就行，之后每隔十天时间就买一千石。” 杨凡有考虑，金沙滩开荒到种粮再到粮食收割，得一年时间，这一年里得管好五百名流民的吃住，必须得长期买粮才行。 但不能多买，一次买太多，容易引起注意，也容易引起怀疑，不如细水长流。 法财来钱领命，去了。 杨凡也挥别雷芳菲，出发去金沙滩。 还是没走大路，走山路，五百人的队伍，漫山遍野的。 木熊很兴奋：“没想到，我们能有这么多人！” 杨凡笑：“别高兴的太早，人多事就多。” 从流云寨到金沙滩，两天多的路程，他们加紧赶路也得两天，路上得休息一晚。 等到晚间扎营时，问题就出现了。 考虑到路要上扎营，去了金沙滩也要长期扎营，在出发之时，杨凡就让流民们收拾起窝棚，各自带上搭窝棚的东西。 这时所有人都乱哄哄的，像没头苍蝇，也不知道在哪扎营好，反正就随地扎。 杨凡叫过十七个队长，传下令去，让画着圆圈扎营。 “什么是画着圆圈扎营？”队长们听不明白，木熊也听不明白。 杨凡在地上给他们画示意图：“以我和三当家的营地为中心，一圈圈的往外扎营，每支队伍都呈一条或几条直线从里向外安排，不要铺成扇面形的。” 又叮嘱：“最外面，每支队伍都要留守夜的，分成十队，每队三人，轮流守夜。” 很快，命令传达下去，流民们不再乱哄哄，按着杨凡说的办法扎营。 一座不怎么整齐但有些宏伟的营地起来了，营地的最外围到处都是火光熊熊，照亮了附近的所有山头。 “杨相公的办法就是好！”木熊由衷佩服，因为杨凡的办法好处太多了。 人太多，没办法都选避风的地方扎营，但好处在于窝棚密了，自带避风效果。 站在中心向四周看去，不管往哪个方向，基本都是一样的距离，在火光的映照下，很容易就能看清四周的动静。 一队三十人，分成十队轮流守夜，每队守三刻钟就够，根本不影响睡眠。 在山上休息一夜，次日傍晚时分，队伍到达金沙滩。 杨凡传下令去，让各队在金沙滩山寨的遗烬上扎营。 还是和昨晚一样，以杨凡和木熊的歇息处为圆心向外扩散扎营，也还是每队分成十小队，轮流守夜。 天亮之后，木熊立即安排人手，各处铺开开垦荒地。 杨凡将他拦下：“先巩固防御。” 开荒种地的事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成，需要在这里长期驻扎，杨凡也和雷芳菲商量过了，干脆将这里设为分寨，就让木熊当分寨主。 但是这件事，暂时还没有和木熊说。 “听杨相公的，先巩固防御。” 木熊知道杨凡目光长远，言听计从。 杨凡统计过，五百人里，男的有四百二十多人，女的有七十余人，将这些女的单独编成一队，让她们负责做饭烧水收拾窝棚这些轻松的事情。 又将四百二十多个男的分成两大队，一队五十人，负责去附近山上砍伐树木，建立寨墙；其他人都负责挖壕沟。 干活之前，杨凡集合起所有人讲话。 “从今天开始，这里就是你们的家！家好不好，就看大家干的好不好。等我们安稳下来了，再给大家说亲。” 听到这话，队伍里的男男女女们都骚动起来。 男的希望能娶到老婆，女的也希望能嫁到男人。 “好了，开干！” 整个金沙滩忙碌开了，到处都是热火朝天的劳动场面。 流民们都知道，这不是给别人干活，这是给自己干活，不用人催促，也不用监工，都特别自觉。 “杨相公，你真行！”木熊竖起大拇指。 来之前，他还想着怎么才能让流民们好好干活，派多少个监工合适，没想到杨凡一番话，不仅省了监工，还让流民们这么主动。 杨凡笑笑，“走，我们去看看工作情况。” 挖壕沟不是随便挖，而是按着杨凡划好的线路挖，考虑到实际规模，杨凡划的圈子也并不大，很容易就能全部看到。 但杨凡还是到了跟前查看，这么做不是要监视流民们的工作，而是看能不能改进工作效率。 流民们按着队伍都铺开了，但是每支队伍又混成了一团，乱哄哄的。 杨凡再次分配，挖地的几人，分成几块挖，抬土的几人，怎么轮流抬。 长长一圈走下来，终于分配好了所有队伍。 金沙滩上，改变是一天一个样，二米深二米宽的壕沟，仅仅用了半个月就挖成，杨凡又让人将饮马河的水引进壕沟，一道天然防线终于成功。 有了护城河，就得有桥，但是杨凡没建桥，而是建了几座浮桥，白天铺上，晚上收起。 “杨相公，这是为何？”木熊搞不明白。 杨凡笑说：“防止敌人晚上来偷袭。” 木熊又要急着开荒，杨凡再次将他拦下：“先盖城寨。” 这一次，所有的男人都去山上砍伐树木，女人们也没闲着，在家里夯土做土坯。 等到木头拉回来，外面里面都竖上木头，里面则用土坯充填，做成夹层。 这个办法倒不是杨凡想出来的，流云寨的寨墙就是这么做的，还是当年老寨主的时候流传下来的办法。 又用了一个多月，寨墙也起来了，这时，杨凡才让人去开荒。 开荒也不去远处，先开城寨后面和山之间的荒地，九支队伍负责开荒，一支队伍负责在寨墙里盖房子。 再一个多月的忙碌，荒地已经开出一千多亩，看着就颇具规模，寨墙里的房子也盖得七七八八，不再像刚开始都是窝棚。 这时，杨凡叫过木熊，和他交了底。 “从今天起，这里是流云寨分寨，你就是分寨寨主。这是大当家说的。” 木熊猜到了这个结果，但真正听到的时候，还是感激万分。 木熊下拜：“大当家待我不薄，我定当以死相报！” 杨凡扶住他，说：“大家都是自己兄弟，以后山寨发展壮大，离不开大家的共同努力。” 第97章 县城突变 金沙滩的事情基本稳定，杨凡将七十多个妇女分成两队，一队四十余人，留在金沙滩，负责日常做饭洗衣收拾的事务。 剩下的三十来人，跟着杨凡回流云寨，负责流云寨日常的洗衣做饭收拾。 分别在即，木熊再表忠心：“请杨相公转告大当家，木熊此生绝无二心，一定管理好分寨！” 杨凡拍拍他肩膀：“我相信你！” 回到流云寨，已是两天之后，雷芳菲亲自到寨门口迎接，杨凡说过金沙滩的情况，雷芳菲大喜：“以前我爹在的时候，他就想着发展分寨，但直到他去世也没能实现。” “我接班以后，也想过发展分寨，无奈实力不够。没想到，这个愿望你给实现了！” 杨凡笑：“谁让我们有缘呢。” 雷芳菲红了脸，啐了一口：“谁和你有缘。” 杨凡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咦，你以前不是这样，怎么现在这么扭捏了？” 雷芳菲更加脸红，跺脚说：“我一直都是这样！” “不对劲，不对劲。” 杨凡正要开个玩笑，有喽啰慌张进来禀报：“大当家，大事不好了，县城传来消息，二当家被抓了！” “什么！” 杨凡和雷芳菲都吃了一惊，问那喽啰：“具体是什么情况？” “不知道，小的也是听路人所说。” 有钱以后，山寨不再抢劫，但是派暗哨下山打探消息没变，这个喽啰就是负责把守大路的暗哨。 “我们得去看看！万一是真的！” 雷芳菲点头：“我和你一起去！” 县城里有客栈，有酒坊，还有雷冉冉和兄弟们，他们都不能出事。 不清楚县城到底是什么情况，杨凡没有贸然下山，而是和雷芳菲都化了装。 和之前扮贵公子不一样，这次杨凡扮成了卖杂货的。 库房里有以前抢来的各色杂货，还有独轮车，正适合扮卖杂货的。 雷芳菲也扮成了杂货郞，和杨凡两人结伴下山。 要是搁平时，杨凡早就开起了玩笑，定会说“我们像不像小俩口”，但现在心里牵挂着雷冉冉，哪有开玩笑的心思。 装扮妥当，两人推着独轮车下了山，径直往县城去。 来到县城城门口，一切都很正常，兵勇并没有加强防守严加盘查的迹象，二人很容易就进了城。 先到冉冉客栈查看，客栈被封，外面贴着封条，再到阿琴酒坊查看，这里也被封，同样贴着封条。 雷芳菲不解：“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封？” 来之前，还以为是走漏了风声，被刘知县发现雷冉冉是土匪，但现在看来并不像。 “卖杂货喽！” 杨凡有意在酒坊街上喊生意，还真有妇人出来买：“有针线吗？” 杨凡摆开摊子，让那妇人自己挑选，边和她聊天。 “这家酒坊怎么封上了？” “不清楚，前几天县衙来人，说什么这里有问题，就把人抓走了，店铺也贴了封条，但没说是具体什么问题。” 杨凡和雷芳菲交流过眼神，看来情况比较复杂。 “怎么办？”等那妇人走开，雷芳菲问。 “我们去醉花楼！” 醉花楼是县城唯一的一座青楼，先前杨凡想收购这里做为情报站，没收购成功，但也将楼里的姑娘们发展成了潜在的情报员。 当下两人推着货车，来到醉花楼，把货车上的货捆好了，交给龟奴看管，两人进了楼内。 来逛青楼的什么人都有，这里不看长相，不问身份，只要有钱就行。 “两位是第一次来吧，可有认识的姑娘？” 他们穿着普通，老鸨接待的时候就没那么热情。 杨凡和老鸨接触过，没说话，让雷芳菲说。 雷芳菲掏出锭五两的银子：“这是赏钱，给我们叫两个姑娘。这一路上，都快憋死了。” 有赏钱拿，老鸨马上换了笑脸：“两位客官，不知道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我要那个。” 杨凡看到小蛮从二楼走廊走过，马上点名。 “那位姑娘可不便宜。” 雷芳菲又掏出二十两银子，“来都来了，就为玩个好的。” 钱财动人心，老鸨马上就同意了：“这就给客官安排。” 为了不引起老鸨怀疑，雷芳菲也要了一个姑娘，和杨凡两人各搂着一个姑娘各自进了房间。 房间里，小蛮陪个笑，先去倒酒，“客官是第一次来吧，看着眼生。” 杨凡卸去化装，轻笑说：“现在还眼生吗？” 小蛮回头，登时惊呆，随即欢喜要叫，杨凡忙将她嘴堵上。 “别出声！” 小蛮点头，小声问：“易公子，你怎么打扮成这副模样？” 又请杨凡坐下，给倒上酒，又坐下陪酒。 “我听说我的客栈出了事，我过来瞧瞧到底是怎么回事。” 杨凡老实不客气，喝了几杯酒，和小蛮开始嬉戏，房间里浪声一片。 不是杨凡真想嬉戏，而是这样不容易引起外面怀疑，哪有嫖客到青楼不玩姑娘的。 但杨凡没忘了打听消息，问小蛮：“你可知道是怎么回事。” 青楼消息灵通，小蛮是头牌，比别的姑娘知道的更多，都跟杨凡说了。 原来是县城里换了新知县，别的乡绅老板都去恭喜送礼，雷冉冉没去。 因此新来的周知县找了个借口，说客栈的账目不对，怀疑和附近的山贼有勾连，抓了人封了客栈。 “原来是这么回事。” 知道了详情，杨凡反倒没那么担心了。 不就是送礼的问题，只要钱到位，雷冉冉就能平安出来，客栈也能顺利开张。 放下顾虑，和小蛮尽情寻欢，房间里更是欢声大作。 隔壁间里，可就是另外一副情形了。 雷芳菲是女扮男装，不可能和姑娘寻欢作乐，但不寻欢作乐也不合适，只能假装毛手毛脚。 姑娘笑：“相公是不是第一次做这事，没事，我来教你！” 说着就要脱雷芳菲衣服，吓得雷芳菲赶忙往后躲，“你别过来。” 姑娘笑得更浪：“别害羞嘛，谁没有第一次呢。我会很温柔的。” 一把抱住了雷芳菲，慢慢香她面孔，又慢慢抚摸她。 雷芳菲怕漏了底，忙抓住姑娘的手：“不如我们来说说话吧。” 这种情况也有，姑娘并没怀疑，和雷芳菲躺在床上聊天。 第98章 上门送礼 别的嫖客说话是为了调情，雷芳菲说话是为了拖延时间。 眼看说了快一个时辰的话，雷芳菲还是没有动静，姑娘急了。 “客官，是奴家长的不好看吗？” 雷芳菲没到过青楼，摸不透姑娘问这话是什么意思，犹豫说：“这个……好看。” “是奴家身上有异味吗？” “哪里哪里，姑娘身上香的很。” “那客官你为什么不碰奴家？” 一句话问的雷芳菲一头的汗，没想到青楼的姑娘这么敬业，花了钱不睡还不行。 见她不回话，姑娘自己猜想：“啊，我知道了！客官是怕我活不好。” “客官，我活很好的，真的！我到青楼三年了，接过的客人有几百个，个个都夸我活好。真的，你试过便知！” 姑娘不仅敬业，还特别的热情，伸手就去解雷芳菲的腰带，不但解，还往里掏。 雷芳菲一下就急了，她是女的，可不是男的，这要是掏实了，不得被发现真相！ 情急之下，顾不上细想，右掌挥出，重重砍在姑娘肩头上。 姑娘身子一软，晕了过去。 “好险！” 雷芳菲擦去额头冷汗，将衣服系好，又把姑娘摆到旁边，终于能合眼放心睡觉。 次日上午，杨凡和雷芳菲走出醉花楼，两人交换昨晚的情报。 “新知县嫌冉冉没给他送礼，找茬抓了冉冉他们。” 雷芳菲大骂：“这新知县，比我们土匪都像土匪！” “骂也没用，我们还是想想怎么救冉冉吧。” 两人推上杂货小车，直接出了城，返回了山寨。 木熊去了金沙滩主持分寨，雷冉冉被抓，只剩下他们两个统领，雷芳菲有话直说：“你有什么好办法？实在不行，我们去劫狱，把冉冉他们救出来！” “不能这么做。” 上次为辛温报仇，灭了赵老爷一家，搞得山寨差点被辛温夺去，雷芳菲也上了告示榜，还连累着木熊的金沙滩被官军剿灭。 要是再这么搞一次，县城的产业肯定要丢，而且还会引来官军剿匪。 “那你说怎么办？” 雷芳菲压了一肚子火，因为雷冉冉不送礼被抓，也因为昨晚杨凡和小蛮发出的动静。 “我们去给新来的知县送礼。” “还要送礼？” “对，还要送礼。” 杨凡语重心长：“环境就是这么个环境，不送礼不现实，打开的局面也会受影响。不如送点礼，万事好商量。” 雷芳菲很不甘心：“刘知县的时候我们送礼，新知县我们还送礼，这么下去，我们不是和他们同流合污了吗！” “不一样。” 杨凡给她解释：“要是我们和他们一起压榨老百姓，那叫同流合污；现在我们是为了打开局面，让山寨更好的生存下去。” 雷芳菲犹豫不决：“那……给他送礼？” 杨凡给拍板：“给他送礼！” 定了送礼，但在送什么礼上，雷芳菲还是拿不定主意，她没有送礼的经验。 杨凡有，原主是京城大儒杨景辉的六儿子，从小就能看到客人带着礼物登门，求杨景辉收徒讲课。 雷芳菲问他：“上次你买的礼物都在客栈里放着，现在客栈被封，你还得跑趟京城。” “不用跑京城。” 杨凡另有想法：“这次我们不送礼物，直接送白银！” “这能行吗？” “白银比礼物更好使！” 杨凡当即让喽啰去准备了两辆马车，又打开仓库，搬出里面的白银，每辆马车各装五万两，两辆马车一共装了十万两。 叫两个喽啰乔装改扮成车夫，由杨凡带队，下山去原平县城。 这次雷芳菲没去，一个是因为她上了告示，另一个原因和她的容貌有关。 “因为你长的美！” 当杨凡提出这个原因的时候，雷芳菲又喜又懵，摸着脸蛋问：“真的吗？可这和去送礼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 杨凡一本正经：“贪财必然好色，万一新县官看上你的容貌，对你有了非份之想怎么办？” “你这是在保护我吗？” 雷芳菲想起了和杨凡逃命的时候，杨凡抱着她滚下山坡。 一个文弱书生，硬是把她这个流云寨的大土匪抱在怀里，生怕她受到伤害。 杨凡笑：“想得美。我是怕冉冉出来了，一看她姐姐又进去了，她和我没完。” 杨凡在开玩笑，雷芳菲听出来了，什么也没说，站在寨门口，目送着杨凡下山，一直到杨凡走的不见了人影。 …… 原平县里，杨凡骑着马，带着两辆装满了白银的马车直奔衙门后院。 衙门的前面有衙役站岗，后院没有。 在后门处，杨凡停下，两辆马车也停下，杨凡下了马，过去拍门。 一个小厮将门打开，迟疑地问：“您是？” 能直接上后门的，都是知县的熟客，但是杨凡面生。 “我你都不认得！” 杨凡根本不理会那小厮，直接吩咐两个车夫将马车赶入院中。 杨凡气质华贵，言语强硬，搞得小厮摸不着头脑，以为他是知县什么老朋友，只是自己没认出来，屁颠屁颠地打开后门。 之前刘知县在的时候，杨凡就到过后院，知道里面的格局，马车进了院中，又让两个车夫卸车，还叫小厮让他跟着一起卸车。 车厢帘子掀起，露出满满一车白花花的银子，小厮的脸都被晃白了，没见过这么多银子。 “傻站着干嘛，还不往里搬。” 杨凡一声喝斥，小厮回过神来，赶忙搬银子。 杨凡径直走进后堂，指挥两个车夫和小厮将银子摆放整齐。 哗哗的声音引来了一个女子，这女子十七八岁的年纪，和沈若雪差不多，但是比沈若雪妖娆多了，长着双桃花眼，看谁都像在勾搭。 看到满地的银子，女子看傻了眼，问：“这是怎么回事？” 能出现在这里的，只能是新知县的家眷，杨凡拱拳作揖：“请夫人通报周知县，易凡易某来访。” 还是一副老朋友的口气和样子。 那女子听到夫人二字，掩口而笑，风情万种地瞥了眼杨凡：“我不是夫人，我是周知县的小妾，叫翠莲。” 杨凡再作揖：“请翠莲夫人通报周知县，易凡易某来访。” 第99章 有钱能使鬼推磨 那女子偷笑着离开。 过不多时，脚步声响起，一个四旬年纪的中年男人走进后堂，看到后堂中满满的十万两白银，眼睛顿时亮起。 主动问跟在身后的小妾：“你说的那人在何处？” 小妾刚才按着杨凡说的通报，结果周知县一脸茫然，便知道杨凡和老爷并不认得，这时指明：“就是这位公子。” 杨凡上前见礼：“知县大人，在下听说知县大人走马上任，特别备了点薄礼，来看望知县大人。因怕前门人多眼杂，故擅自走了后门。” 周知县热情迎接，双手握住杨凡：“易公子的心意我领了！” 第一次见面，也不问杨凡的情况，便直接领下心意，杨凡知道，十万两白银发挥作用了。 这时才自报家门：“在下姓易，在县城中开了一家冉冉客栈和阿琴酒坊。” 周知县马上明白是怎么回事，扫了眼十万两白银，拈须大笑：“易公子果然大方。我们坐下叙茶！” 请杨凡在后堂坐下，让小妾去泡了茶，不用杨凡问，周知县就主动说起事情的原委。 “下官初到贵宝地，便听说这里匪患猖厥，还曾有土匪杀入城中，劫掠富户。别的店还好，生意都一般，不会成为土匪的目标； 只有易公子的冉冉客栈和阿琴酒坊，生意实在太过火爆，下官担忧会被土匪盯上，便出了个下策，命人封了两处店面，这样就能更好的保护住两处店面，以免损失。” 一番胡诌，还说的一本正经，不管杨凡信不信，反正周知县自己信了。 这番说辞，和杨凡打听到的完全不一样，但杨凡知道，现在不是和对方争对错的时候，而是救出雷冉冉，让客栈顺利开张。 于是，他作了个揖：“在下早就听闻知县有爱护子民的声誉，果然如此。不知我的丫环和家丁现在何处？” 周知县恬不知耻：“下官将他们保护起来了。只是为了避免引起他人怀疑，暂时将他们下在狱中。易公子放心，我都吩咐了狱卒，让他们好好对待易公子的人。” 杨凡笑笑，这套说辞杨凡并不陌生，所谓吩咐狱卒，实则就是给周知县的行为找开脱，一会放出雷冉冉，真要是说起被亏待了，周知县就可以将过错都推到狱卒身上。 周知县下令：“快去放出易公子的丫环和家丁。” 没过一会，一个丑丫头进了后堂，丑丫头皮肤黝黑，脸上还都是雀斑，看一眼就不想再看第二眼。 正是雷冉冉。 和雷芳菲一样，雷冉冉也上了告示榜，为了防止被人认出，管理客栈期间，一直化妆成这样。 “相公！” 雷冉冉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杨凡，激动之下忘了身份，直接叫杨凡相公。 杨凡丝毫不惊慌，笑说：“多亏周老爷将你们下到狱中保护你们，才没被土匪劫去，不然就算你这个样子，土匪也要抢你做压寨夫人！” 杨凡说的有趣，小妾掩嘴而笑。 周知县也笑：“易公子真是呵护下人，平易近人。” 吴险易金和几个喽啰也都押到了，看到杨凡纷纷下拜：“公子！” 杨凡让他们站到一旁，向知县作揖：“大人，我先去安排他们，等有空了，再过来拜访大人！” “好好。” 周知县笑嘻嘻的：“传我的命令，马上去揭了易公子名下店面的封条！从今天起，谁要是再敢为难易公子，就是为难我周某。” 杨凡心道：你就是最大的为难，没有你为难，就没人为难。 告别知县，从后门出了县衙，雷冉冉和杨凡同乘马车返回客栈。 车厢里，雷冉冉不用再伪装，抱住杨凡就哭：“相公，我以为你不来救我了！” “傻瓜，我怎么可能不来救你！” 杨凡给她讲了遍金沙滩开荒的事，又说过去醉花楼打听消息的事：“我马上就准备了白银，到了县衙。” 提起这事，雷冉冉气得很：“那个周知县太坏了，明明是他抓的我们，还说在保护我们，真是比土匪还要强盗。” 杨凡笑：“当官不为白银忙，岂不是白当了。” 回到客栈，封条已经揭去，杨凡和雷冉冉进了客栈，让人重新打扫，又让吴险回酒坊打扫，又安排了易金去买烟花爆竹。 雷冉冉不解：“相公，买烟花干嘛？” 杨凡开玩笑：“干。” 雷冉冉眼含春情地白了他一眼：“和你说正事呢。” “你们刚出狱，店面也是重开张，我们去去晦气。” 不过多时，烟花买回，客栈外面噼哩啪啦放起，顿时吸引来了人群观看。 人们都知道，冉冉客栈重新开业了，人们来喝酒的喝酒，住宿的住宿，客栈又热闹起来。 当天晚上，雷冉冉和杨凡小别胜新婚，激情过后，雷冉冉躺在杨凡怀里，和他说起这件事。 杨凡问：“我去京城买了几份礼物，你怎么没送。” 雷冉冉撇嘴：“我听说他来上任，就想着我是个丫环，吴险易金是家丁，我们去送礼肯定不合适，等你回来再去也不迟。” “哪能想到，他竟然直接带人来抓我们！” 杨凡明白了，是雷冉冉缺乏送礼的经验，现场教她：“我不在，就以我的名义送。谁去送不重要，重要的是礼要送到。” 雷冉冉哦了一声，有点委屈：“相公，你买的翡翠白菜我都藏着呢，没被兵丁搜去。” 杨凡笑：“那我得奖励奖励你了。” 雷冉冉享受着奖励，又和杨凡说起被抓：“破知县带着兵丁就闯了进来，我是一点防备也没有。相公，要是我们也有自己的兵丁就好了。” “唔，这个不能有，就算有，也不能现在就和知县对抗。” 杨凡停下动作，想了想说：“这样，我们还要进一步在县城巩固实力，等我们势力大了，知县再想做什么，就得掂量掂量了。” “相公，你打算怎么做？” 说起正事，杨凡没了奖励雷冉冉的心思，坐起身细盘算：“不如我们在县城购一套房子，一来我和你可以搬进去住，二来也可以用来当山寨的落脚点。” 雷冉冉拍手：“那就这么说定了！相公，我们继续！” 第100章 买个宅院 次日起来，先巡视过阿琴酒坊，又安排易金看管客栈，杨凡和雷冉冉启程返回山寨，送马车，也商量买房的事。 “要在县城买房？” 听到这个消息，雷芳菲表示不同意。 “我们是土匪，不是豪绅，买客栈是为了经营赚钱，买房子有什么用？” 雷冉冉：“相公说，买房子可以用来当据点。” “在敌人的大本营里搞据点？” 雷芳菲更加不同意：“那不是自己送上门去找死吗？被发现的时候，跑都跑不了。” “芳菲你听我说。” 杨凡不急，慢慢给分析：“你想一辈子都待在山上吗？” “不在山上在哪？” 话是这么说，雷芳菲想起了金沙滩。 同样是山寨，无疑金沙滩更适合生活。 “我不是说不当土匪，我说的是在哪当土匪。” 雷冉冉插话：“相公，你的意思是我们去县城当土匪？” 杨凡重重点头：“在山上设寨子，是没办法的事，这里条件艰苦，什么也没有；在县城设寨子，不管做什么，条件都很便利。” 这个提法惊呆了姐妹俩人，她们从没有想过，当土匪还有这么一条赛道。 “这样能行吗？”雷芳菲心动。 县城和山上的条件天差地别，要是能在县城设立山寨，改变的不止一点半点，那是天翻地覆。 杨凡笑：“当然能行。不然为什么我们要和知县‘同流合污’。” 这下雷芳菲理解了杨凡的苦心，花十万两白银不只是为了救雷冉冉几人，也是为了拉拢住新知县。 但这个想法实在太过惊世骇俗，她还是被震得脑瓜子嗡嗡响。 “我们怎么做，也没法把兄弟们拉下山去啊。” 杨凡：“所以我们要买院子，买个大院子。” 雷芳菲同意了：“那就买个大院子！” 意见达成一致，杨凡并没有停止，继续给分析利处：“上次我去买铁，结果绕了一圈，什么也没买回来。” 这件事姐妹俩都记得，雷芳菲说：“没办法，谁让我们没有良民身份。” 杨凡笑：“买下院落就有了。我们可以借着院落去买铁。” 有房产就有正经身份，有房产家里就需要各种铁器，再去买铁就不会引起怀疑。 雷芳菲眼睛一亮：“你说的对！太对了！” 杨凡又说：“我们还可以在院落里训练新来的流民，另外还可以借用院落招收流民。” 有了院落就需要家丁，需要看家护院的家丁，不管是训练还是招收流民，都是合情合理。 这下雷芳菲完全搞懂了杨凡的用意，万分佩服：“你比我这个大当家都像大当家，为山寨考虑的实在周密长远。” 杨凡笑：“办法我是有点，但论统领山寨还得说你。” “哪里哪里，我要向你学习。” “是我向你学习统御之术。” 雷冉冉一手拉住一个：“你们就别相互吹捧了，我都快看不下去了。” 杨凡纠正她：“这是惺惺相惜。” “什么惜不惜的，再惜你俩就吸到一块去了。”雷冉冉开玩笑。 雷芳菲红了脸，不由自主地看向杨凡的嘴巴，唇红齿白。 雷冉冉看到，大笑：“姐姐，你不会真想和他吸吧。” 这下雷芳菲脸更红了，不像往日那样喝斥，反而垂下了头。 雷冉冉在她耳边悄悄说：“相公的嘴巴可软呢，还有点甜。” 反应过来她在取笑，雷芳菲一把推开她：“我们去县城买院子，现在就去！” 雷芳菲没下山，仍旧留在山寨，买院落的事，还是交给了杨凡和雷冉冉办。 从山寨回原平县城的路上，雷冉冉问起买什么院子。 杨凡只是有这个想法，还没有具体的目标：“回了县城，我们慢慢看。” 马车到了县城，杨凡没回客栈，而是掀起车帘，顺着街道查访哪里有空院子或是要出售的院子。 院子倒是有几处，但不是太小就是太破旧，都不适合买下当据点。 走到城东，迎面看到一处院落，很是气派，院墙高耸大门宽敞，门前一边一尊石狮子，威武霸气。 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庭院，还看着有点眼熟。 但和大户人家的庭院又有些不同，门外没有把门的家丁，不止没有家丁，门口也是冷冷清清，像是没有人烟的样子。 “这处庭院好像没人。”雷冉冉也看了出来。 杨凡让马车停下，下车查看，院门紧闭，拍门没人应答，大门外还长了几簇野草，虽然不高不大，但足以说明这里真的没人。 院落里没人，门外的大街上也没什么人，偶尔路过一两个，都远远的绕着大门走，就像在躲避什么。 “这里有鬼吗？” 雷冉冉好奇的从门缝向里张望，忽然惊叫一声，向后跳到杨凡怀里：“相公，血，血！” 杨凡猛地想起，这是赵老爷的宅院。 上次为给辛温报仇，雷芳菲亲自带队，灭了赵老爷一家。 杨凡是前哨，还来打探过这里的情况。 但不管打探还是攻打，都是在夜里进行，对这里的街道并不熟悉。加上事情过后，再没有来这里，更不记得。 听到雷冉冉说血，杨凡才想起。 “相公，我们走吧，别在这里逗留。” 雷冉冉也嫌这里晦气，想尽快离开。 杨凡拉住她：“别急，我们就买这里。” 雷冉冉强调：“这可是凶宅！万一有鬼！” 虽说当天的事是他们做的，但那是为了报仇，现在再买进这里，那就是在买凶宅，凶宅不吉利。 杨凡笑：“怕什么，又不是真有鬼，就算真有鬼也不用怕。当天我们能灭了他们，自然也能灭了他们的鬼魂。” “你这么一说，好像有些道理。” 雷冉冉胆子变大，又趴到门缝上往里瞧。 当庭院都是血迹。 当天他们灭了赵老爷全家，官府只派人收了尸，并没有打扫。 雷冉冉说：“现在他家人都没了，我们找谁买去？” “找里正。” 有了买琴姐旧铺的经验，杨凡带着雷冉冉去找里正。 这处里正是个小户人家，别的里正是里正管小民，这处里正是赵老爷管里正。 听说杨凡要买废弃院落，里正不敢做主：“易公子，这件事太大，小的做不了主。” 第101章 二千两和宅院哪个多 “这里不是归你管吗？” 杨凡是穿越人，不清楚这个时代的规则；原主整天混迹青楼，不理世事，记忆里也没有相关的情况，杨凡搞不清为什么上次行，这次就不行。 里正给解释：“这赵老爷家的宅院一来是凶宅发生过命案，只有官府有处置权；二来这处宅院太大，牵扯的利益太多。” 里正没继续往下说，但杨凡听明白了。 想买这处宅院，得给衙门好处，这个好处还不小，所以里正管不了。 不是里正真的管不了，是这块肉太肥，里正没资格吃，汤也没资格喝。 “要是去找知县大人说吗？”杨凡问。 里正点头：“最低也得是师爷。” 县衙里除了知县，还有县丞、县尉、主簿、巡检、典史等等官员，这些都是正式官员，师爷不是正式官员，但是知县的重要帮手。 原平县大大小小的利益都和这一群人有关。 就像上次杨凡想买醉花楼，一番打听才知道，醉花楼的股份很复杂，县里的官员几乎都有股，所以才改为买客栈。 谢过里正，杨凡和雷冉冉去往县衙。 “是不是我们还得送礼？” 在路上，雷冉冉问。 “具体情况看吧，我们先去探探口风。” “我可不想再送礼！” 因为被抓的事，雷冉冉对送礼特别反感。 杨凡笑说：“你跟着我就行，送礼的事我来。” 二人来到县衙，守门的差人立刻去通报，过不多时，出来回禀：“老爷请易公子进去。” 进到后堂，周知县起身相迎：“易公子，欢迎欢迎。” 寒暄过后，杨凡开门见山：“周大人，在下在原平县城也待了些时候，这里人杰地灵，一方百姓深得大人庇佑，在下想在这里长住。” 周知县问：“易公子想长住这里，是本县的福气，不知易公子可有相中的宅院？” “倒是相中了一处，只是……”说到这，杨凡有意停顿。 周知县笑眯眯说：“不知易公子相中了哪一处，若是主家不愿出售，我可叫人去调停。” “在下在城东看到一处宅院，颇有些规模，只是不见主人。” “哦？莫非公子说的是赵世经的那处宅院？” 赵世经是赵老爷的名号。 杨凡没说是，只说：“我并不熟悉原平县的情况，不知道那处宅院的主人姓字名谁，只知道那处宅院在城东，院墙颇高，大门也很气派。” 周知县点点头，踌躇半天：“易公子有所不知，那处宅院是处凶宅。几个月前，附近的土匪杀进县城，杀害了赵老爷全家，还把他的财产洗劫一空！” 摇头叹息：“天杀的土匪，只知道谋财害命，一点天良也没有！” 雷冉冉听得不爽，只是没法出言反驳，心里道：整天说我们谋财害命，没有天良，你们这帮吸血鬼杀人不用刀，很有天良吗。 杨凡假装刚刚知道这事，也跟着摇头叹息：“没想到赵老爷竟然如此命运多舛。” “是啊！” 周知县又说：“事情发生的时候，下官还没有上任，是刘知县手里的事，也不知道赵老爷怎么就惹到土匪了。” 说了大半天，一句也不往正题上说，杨凡知道，这个时候该让孔方兄出面了。 掏出锭百两大银，搁在茶几上：“在下来的匆忙，没有备什么礼物，这是请知县大人喝茶的。” “哈哈，易公子太客气了。” 周知县摆手，管家将银子收起。 再说话时，就切入了正题：“那赵老爷全家灭门，也没有个后人，那处宅院是个无主的空地。” “按理说，这种空地应该拍卖，价高者得。不过易公子为了原平县的发展做出了巨大贡献，下官擅做主张，就省去拍卖环节，直接过户过公子。” “不过嘛……” 杨凡听他说的顺溜，就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一直闭口不言，就在等这个“不过嘛”。 这时接话：“大人有何为难之处，尽管直言。” 周知县：“易公子也知道，下官只是一个外来的知县，这县衙上上下下的官吏，都是本地士绅，只怕他们那不好交待。” 说来说去，还是要钱。 杨凡也准备了，直接掏出二十张金叶子，“大人，这是在下的一点心意，请各位大人喝茶。” 一张金叶子等于一百两银子，二十张金叶子就是二千两。 周知县马上眉开眼笑：“易公子，你太客气了。这件事我去和他们说，易公子只管去接收宅院便可！” 当下写了张手谕，盖上县衙大章，交给杨凡。 谢过对方，杨凡带着手谕，告辞离去。 出了县衙，雷冉冉非常不平：“先前都送他十万两白银了，这次还要二千两！真是头吃人不吐骨头的狼！” 杨凡笑言：“十万两都出了，还能让二千两挡住了？” 雷冉冉还是不平：“我不是说钱多钱少，我是说这个理。” 杨凡搂住她肩头，边走边给她分析：“你觉得赵老爷那处宅院值多少钱？” “这个……” 雷冉冉犹豫着，没有马上回答。 当天杀进赵宅报仇，雷冉冉没去，她不会武功，但是听喽啰们说了。 赵老爷家五进五出的院子，占了有五亩多地，光是按着地价折算，五亩多地也得一百多两银子。 这是地钱，要是想建起这么大一处院子，没有个万把两银子办不到，最少最少也要七八千两银子。 雷冉冉不傻，听杨凡这么一问，再这么一算账，马上就明白轻重了。 撇嘴说：“那周知县也要得太多了！” 知道她已经明白，杨凡笑着亲了她一口：“这小嘴够软乎的。” 雷冉冉给了他一拳：“在大街上呢！” 杨凡笑：“怕什么。大不了别人说我爱好奇特。” 雷冉冉还化着妆，是个黑呦呦的丑姑娘，杨凡则是风流倜傥的公子哥，在外人看来，确实爱好很奇特。 回了东城，又去找里正。 看过周知县的手谕，里正马上拿来钥匙，带着杨凡雷冉冉，开了赵老爷的府门。 大门打开，一股子血腥味扑面而来，几个人都干呕了一顿。 里正：“易公子，这是这里的钥匙，交给你保管，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第102章 回山炒菜 里正不是真的有事，是受不了院里的血腥气。 杨凡知道，也没强留，只是叫住里正，掏出锭十两的银子：“麻烦里正了，以后我们就邻居，有什么事多多担待。这点钱拿去喝茶。” 里正收下银子，满脸笑意：“易公子出手大方，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里正走了，院子里只剩下杨凡和雷冉冉。 大门打开，空气流通，过了一会血腥味就淡了。 二人从前院慢慢往里走，不管走到哪里，都能看到地上一滩一滩的血，可想而知当时的情况有多惨烈。 雷冉冉刚开始还好，什么也没说，到了后来，有些受不了，眼圈也红了：“没想到我们杀了这么多人。” 见她要犯圣母症，杨凡提醒：“我们灭了赵老爷全家，人数能数出来，死在赵老爷手底下的流民佃农你知道有多少吗？” “他真的会杀流民和佃农吗？” 雷冉冉没有亲眼看到，并不相信杨凡所说的，认为杨凡在臆想猜测。 杨凡说：“他的宅院都这么大，你觉得他有没有土地，有的话有多少？他的土地怎么来的。” 雷冉冉不知道赵老爷怎么获得的土地，但听喽啰们讲过。 除去跟老寨主上山的那部分喽啰，其他的喽啰都是流民佃农长工短工，无一例外，家里的土地都被地主夺去，夺去的方法什么都有，有明抢的、有伪造地契的、有勾结官府诬赖的。 不管是哪种方法，都有人或被逼死、或被打死、或被地主家的狗咬死。 说起这些，喽啰们一个个咬牙切齿。 雷冉冉猛然醒悟：“怪不得周知县那么痛快就把宅院给我们了！” 杨凡笑笑：“你真是个小傻瓜！” “你才傻呢！” 雷冉冉又说：“就算赵老爷不是好人，他府上的丫环下人总不至于被杀吧？” 杨凡：“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赵老爷一个人又抢不了杀不了的，不得靠底下人去干。” “哦，我明白了，他们都是伥鬼！” 杨凡点头，又叹息说：“也许其中也有好人，但泥沙俱下，没法分辨。” 雷冉冉也叹息：“什么时候能有不吃人的社会就好了。” 在院中走了一圈，太阳已经西沉，天空中透着亮光，地面已经开始变暗。 一阵凉风吹过，雷冉冉打了个寒颤：“这里不会有鬼吧？” 杨凡笑：“就算有鬼，也是赵老爷的鬼。他活的时候你都不怕他，现在他变成鬼了，你会怕吗？” 雷冉冉摇头：“不怕。” 但说归说，还是缩到杨凡身边，东张西望，生怕从哪个角落跳出来个鬼影。 回客栈休息了一晚，次日杨凡让易金去街上雇了几个帮工，又让里正找了几个闲人，花了一天的时间，将宅院打扫出来，给结算了工钱。 准备和雷冉冉入住，雷冉冉说家里都是死人用过的东西，不吉利。 杨凡又叫来里正，将宅院里的床椅子这类的家具搬了出去，另外买了些木料，找木匠打成新家具，顺便打了块牌匾，写上易府，又漆了金漆挂在大门上。 这才和雷冉冉搬出客栈，住进了大宅院。 院落有了，下一步就是招人。 杨凡让人给山上送信，让雷芳菲先往下派二三十个兄弟，一方面看家护院，一方面借机训练。 又去城外四下贴榜，说是易府招人，第一批只招女佣丫环，没家没户的优先。 上次给第一批喽啰们娶了亲，杨凡当时曾答应过，陆续都会给娶亲，所以这次只招女佣丫环，不要男丁。 告示一经贴出，马上就来了人，有县城里的，也有周边各村里的。 杨凡让雷冉冉负责招聘的事，问清对方家里是什么情况，凡是有家有口的一概不收，若是有寡妇孤女，都可以留下；若是从河南道或是别处来的流民直接收留。 一连七八天，雷冉冉都在忙招人的事。 这天又招了一上午的人，中午回到客栈吃饭。 后厨端上了五斤牛肉，一锅炖菜，外加二两芳菲醉。主食是汤饼。 一看到这些，雷冉冉就饱了：“天天都是这样的饭，看也看饱了。” 杨凡笑：“我看你是天天零食吃饱了。” 大乾朝也有零食，最常见的瓜子花子杏脯，还有季节性的冰糖葫芦仙草茶，还有外地来的桂花糕菱角什么的。 以前在山寨的时候，雷冉冉就喜欢吃零食，但是山上没有，也没什么钱买。 这种情况自从下山到了原平县城以后就变了。 县城里的东西没有州府多，也没有京城多，但比山上多多了，也不用考虑钱的问题，每天想吃什么就买什么，从早到晚嘴不停。 有零食吃，看到饭自然也就不香了。 事情归事情，雷冉冉有话说：“明明是饭不好好吧，要是每天的饭菜能不重样，你看我吃不吃！” 杨凡问：“当真？” “当真！” 知道杨凡办法多，但雷冉冉不信邪，别的办法多，不代表在饭菜这件事上办法多。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杨凡还能凭空变出什么没吃过的东西不成。 杨凡：“我变不出来，但我能做出来。” 雷冉冉来了劲：“你要怎么做？” “炒菜！” 雷冉冉第一次听到这个词：“炒菜是什么？” “就是用铁锅翻炒。”杨凡边解释边比划。 雷冉冉还是看不懂。 大乾朝没有炒菜，铁锅已经有了，但都是大口锅，都用来煮饭煮粥，炖菜都是用瓦罐炖。 她从来没有见过杨凡说的什么炒菜。 但没见过，并不影响一个吃货对美食的热爱。 “我要吃，你给我做！” 按着大乾朝的风俗，除了厨师，没有男人做饭的，更没有女人不做饭，让男人做饭的。 雷冉冉从小生活在流云寨，不理会世俗的习惯。 杨凡是穿越人，更不在意男尊女卑这一套，当即答应：“好说，不过我们需要一口铁锅。” “后厨就有。” 杨凡笑了：“那锅太大，不合适。这样，我们吃完饭回山上一趟。” “还得吃饭啊？” 雷冉冉不想吃饭，但为了从没吃过的炒菜，还是乖乖吃饭。 吃过饭，杨凡让她集合起这几天招到的二十来个女佣丫环，集体返回流云寨。 第103章 美食 为了不引起恐慌，出发前雷冉冉告诉新招的女佣丫环们，这次是去附近的村子，学习集体采摘。 女佣丫环们没问什么是集体采摘，她们是下人，不能乱问，只跟着主人走就行。 出了原平县城，沿着大路往西南走，来到丹栖峰下，一队土匪从路边跳了出来。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打此过，嘿嘿，都乖乖跟我上山去吧！” 带队的是二狗，边喊边冲杨凡和雷冉冉龇牙咧嘴。 “你能不能文明些？” 雷冉冉骂二狗：“都娶了媳妇的人了，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吓坏她们怎么办？” 女佣丫环们确实吓坏了，没想到会遇到土匪，但看到公子的贴身丫环敢教训土匪，都懵了。 有年长的明白过来，这是一家的，这是掉进火坑了，就等着被糟蹋吧。 雷冉冉给女人们解释，让她们宽心。 “大家别害怕，这里是大家真正的家，他们不会伤害你们的，要是哪个兔崽子敢对你们毛手毛脚，或是让你们做不愿意做的事，尽管来告诉我，我剁了他们的手！” 女佣丫环们更懵了，搞不清这是哪出。 从来只有土匪抢劫杀人糟蹋妇女，没听说过不让土匪这么做，敢做的就剁手、剁脚。 但看雷冉冉说的一本正经，土匪们都听她话的样子，有年长的壮着胆子问：“冬梅姑娘，你说的是真的吗？” 雷冉冉的丫环身份叫冬梅，但不是马冬梅，是春香和冬梅，春香在山上。 “当然是真的，你们是女的，我也是女的，我能看着你们受人欺负吗？” 女佣丫环们从记事起就在受人欺负，从没有人像雷冉冉这样，站出来为她们说句话。 一时间，都忘了正被土匪劫道呢，小声啜泣起来。 杨凡赞：“你这可以啊，为师的本事都学会了。” 雷冉冉笑：“老话说了，要想学得快，得和师父睡，我能学不会吗。” 开过玩笑，雷冉冉正色对女人们说：“大家跟着我上山，去见见大当家的，她也是女的。” 这下女佣丫环们不再那么害怕，半信半疑跟着上了山。 寨门处，雷芳菲正在等候，姐妹相见说不完的话。 雷冉冉先说招人的事，“她们都是新招来的。” 雷芳菲吩咐：“按队分配下去，先和各家主妇学习。” 上次给喽啰们娶亲的时候，雷芳菲按着杨凡的办法，将喽啰们都分了组。 现在说起来，都是几队几组的谁谁谁，特别好记。 先前成了亲的妇女们，也都组成了工作小组，学女红，学做饭，学裁缝，学认字。 听说要分配，女佣丫环们又吓到了，以为要分配给土匪们当老婆。 正要哭喊，寨里走出几队主妇，按次序接领下她们，这些要哭的人顿时不哭了，问起主妇们是什么情况。 “说来话长……” 主妇们一对一，带着女佣丫环们回了寨子，告诉她们山寨的情况，也教她们学习东西。 杨凡他们也进了里面，到聚义厅坐下，雷冉冉又说县城买房的事。 “现在宅院叫易府。姐姐，那里可宽敞了，你干脆别在山上了，也搬下去和我们同住，睡觉的地方可多了，相公还给换了新床。” 又是睡觉又是床的，雷芳菲有些抹不开面，直接叉开话题：“我听报信的说，你们这次回来，还要什么铁锅？” 一下提起了雷冉冉的第三个事：“姐姐，相公说他要炒菜。” “什么炒菜？” 雷芳菲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听雷冉冉解释了一番，明白了。 “那就让他们打造一口小铁锅。” 杨凡：“顺便打造一把锅铲。” 知道姐妹俩听不懂，要来纸笔，直接画了一个，交给铁匠照样打造。 铁匠喽啰去打东西，杨凡和姐妹俩说话。 “山上有什么菜？” 雷芳菲：“有韭菜扁豆大白菜。” 雷冉冉：“还有萝卜，蔓菁。” 杨凡：“那就炒个醋溜白菜吧。” 铁锅好打，锅铲更好打，也就一个时辰，铁匠喽啰拿来了成品。 双耳的铁锅，带木柄的锅铲，和杨凡要求的一模一样。 雷冉冉拍手：“相公快炒菜，我都等不及了。” “让你看看你相公的手艺。” 几人来到厨房，杨凡先处理大白菜。 大乾朝的大白菜和现代大白菜不一样，现代的大白菜最外面的菜叶子也没什么筋，大乾朝的大白菜只有菜芯没筋，没人喜欢吃。 但不吃也没有别的，就得挨饿，饿了还得吃。 杨凡洗干净大白菜，放在案板上，开始下斜刀。 大白菜的筋切断了，厚厚的白菜帮子也变成了薄片，对着光能看到对面。 切好大白菜，杨凡又切了几棵韭菜，都切成段。 “有油吗？” “有。” 厨房有菜籽油，也有猪油，杨凡选择猪油。 一大块猪油下锅，先炒化了，再放韭菜，香味出来了，雷冉冉已经被勾起馋虫。 切好的大白菜下锅，一顿翻炒，再烹上醋，放上盐，出锅。 穿越前，杨凡没怎么做过饭，炒菜其实是瞎炒，但放在这会，足够了。 韭菜的香味和醋的味道弥漫在厨房，不止雷冉冉，雷芳菲也流口水了。 杨凡给送上筷子：“尝尝，看看味道怎么样。” 姐妹俩各夹一筷子，入口，香味布满味蕾。 “太香了！” “你是怎么做的，这么香！” 杨凡笑笑：“你们都看到了。” 雷冉冉：“相公，我饿了，再给我煮点面。” 煮面就是汤饼，每天的主食。 平时雷冉冉不爱吃，汤饼太淡没味，今天不一样，就着醋溜白菜吃了三碗汤饼。 吃的小肚子圆鼓鼓的，还直打嗝，腰都直不起来。 “真香！”雷冉冉再赞。 雷芳菲没说话，顾着吃，顾不上说话。 杨凡说：“这个菜配馒头更好吃。” “什么馒头？” 雷冉冉直起了腰，小肚子好像也瘪了，两眼直往外冒光。 “就是蒸出来的面食。”杨凡想了个容易听明白的解释。 雷冉冉马上举手：“我要吃！” 雷芳菲放下筷子：“我也要吃！” “行，现在就做。” 杨凡要来面粉，用水和了，揉好，放面盆里搁太阳底下晒。 第104章 新式面食 “这是做什么？” 姐妹俩看到这一幕，都特别好奇。 想问问杨凡为什么要晒，杨凡已经走了，还说一会就回来。 “他去哪了？”雷芳菲问。 “不知道。”要是往常，雷冉冉早就跟着去了，这次没跟，她想看看这么做面能变成什么样。 半个时辰过去，一个时辰过去，快两个时辰过去，雷冉冉都等的犯困了，靠在椅子上直打瞌睡，忽然雷芳菲说：“面盆自己顶起来了！” 睁开眼一瞧，果然盖在面盆上的盆子变高了，高的不明显，而且还在不明显的一点点变高。 “这是怎么回事？” 雷冉冉很想知道，过去将上面盖着的瓦盆揭开，雷芳菲要阻止，已经迟了。 一股浓浓的酸气扑鼻而来，呛得雷冉冉直往后躲。 雷芳菲也闻到了：“这面怎么酸了？” 雷冉冉：“它坏了吧？” 又靠近闻闻，确实坏了，酸酸的，闻着就不舒服。 “这还怎么做馒头，是不是我们看管的方式不对？” 雷冉冉猜测着，端起面盆，打算将面到掉。 “别倒！” 大老远传来杨凡的声音，他手里拿着几株灌木返了回来。 “这面酸了。” “就要酸的，不能倒。” 姐妹俩更摸不着头脑，酸的还能吃吗。 可杨凡这么说了，那就肯定能吃。 雷冉冉又问：“这是什么植物？” “这个是碱蓬，有用。” 和面蒸馒头需要发酵，也需要有碱来中和，放在穿越前，哪都能买到碱面，但是这里没有，得自己想办法。 之前探索后山的时候，杨凡记得山下有片盐碱地，在盐碱地就会有碱蓬，有碱蓬就能烧制土碱。 拿来个瓦盆，把碱蓬点着了，放盆里烧。 刚挖出的碱蓬有水分，不太好烧，杨凡先放在火上烤，等烤干了再烧。 这次好烧了，烧出很多灰来，收集起这些灰，杨凡用水泡上。 姐妹俩看得一脸懵：“你这是在干嘛？” “相公，你不会是要变什么法术吧？” 杨凡笑：“也算是个法术，一会就知道了。” 又泡了多半个时辰，土法碱水泡好了，效果没有纯碱那么大，也够用了。 拿来块丝绢，过滤碱水，又倒进面里，杨凡开始和面。 杨凡不清楚碱水的纯度有多高，凭手感感觉，等到面扑扑往外放气的时候，就知道面和好了。 接下来就该蒸了。 山寨有木笼，是用来放干货的，杨凡拿来蒸馒头。 和好面，将之揪成一个个小块，再继续揉成圆鼓鼓的形状，放进木笼里。 雷冉冉看着好玩，也上手学着杨凡那样揉面，笑言：“这面好软，手感真好。” 杨凡挑挑眉：“像不像你的。” “什么我的？”雷冉冉随即明白过来：“相公，你变坏了！” 雷芳菲听得一头雾水，追问：“冉冉，他说像什么？” 雷冉冉没说话，用手肘碰碰雷芳菲胸部，这下雷芳菲也明白了，悄悄的捏捏面团，又捏捏自己，还真像。 馒头都揉好，上锅蒸。 锅是大铁锅，木笼小，下面漏气，不过没关系，只要上面不漏气就行。 大火烧上，没一会木笼上就冒出了热汽，一股淡淡的馒头香味也随之飘出。 “好香！”雷芳菲用力吸吸鼻子。 “真的好香！”雷冉冉感觉又饿了。 馒头出锅，又香又软，手感特别好，雷冉冉一手抓一个摆在胸前，问雷芳菲：“像不像？” 雷芳菲上手就打：“你敢取笑我！” 雷冉冉的大，雷芳菲的小，和馒头差不多。 有了馒头，有了炒菜，一天两顿饭，吃成了一天四顿饭。 雷芳菲动起脑筋：“你教教妇女组，让她们也学着这么做，改善改善山寨的伙食。” “你”指的是杨凡。 最开始雷芳菲管杨凡叫名字，杨凡和雷冉冉成亲后叫杨相公，熟了以后和雷冉冉一样叫相公，现在只叫“你”。 “好说。” 杨凡在山上住了两天，雷芳菲选出几个妇女组长，让跟着杨凡学做饭。 炒菜蒸馒头都不难，是以前没人这么做过，几个妇女组长学会了，回去再教组员。 等到杨凡下山的时候，山上已经全员吃开馒头。 蒸馒头需要碱，后山山下的盐碱地有碱蓬，但不是人工种植，为了能大量产出碱蓬，雷芳菲让人将盐碱地开垦出来，专门种碱蓬。 老亲兵老岳感慨：“我活了一辈子，没想到盐碱地还能种东西！” 回到县城，杨凡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改进冉冉客栈的食物。 这次下山前专门让铁匠打了两口小铁锅和锅铲，回了客栈，叫来后厨，教后厨炒菜蒸馒头。 没用几天，冉冉客栈有新样食物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原平县城，人们不住店，专门来吃炒菜和馒头。 生意火爆的不得了，雷冉冉每天坐着数钱。 杨凡没数钱，亲自炒了一盘醋溜白菜，一盘豆角茄子，又蒸了一笼馒头。 雷冉冉高兴：“相公，你又给我做饭了！” 杨凡打开她抓食物的手：“这个是给周知县送的。” “又要给他送！”雷冉冉很不满。 “十万两银子都送了，这点算什么。” 拿笼屉装了两盘菜，装了馒头，杨凡坐马车到了县衙。 守卫熟了，问好：“易公子，好久不见，听说你家客栈出了新食物。” “对，我来给周知县送食物。” 进到后堂，周知县一家老小正在吃饭。 周知县，周知县的正房，周知县的小妾，还有两个孩子，一男一女。 吃的不特别，也是常见的牛肉，驴肉，炖菜，只是多了几碟干果，肉也比普通人家要多。 “周大人，我新开发的菜，特意送来让大人尝尝。” 周知县很感兴趣，身为知县，他的生活是比普通人要好很多，但奈何大乾王朝科技落后，别说他一个知县，就是皇帝也吃不到什么好东西。 “哦，是什么新菜？” 小妾先接话：“听人说，易公子的客栈出了新的菜品和面食，想必这就是了？” 杨凡：“正是。” 打开食盒，取出里面的醋溜白菜，豆角茄子，摆在桌上，顿时一股香气四散飘开。 周知县的两个孩子马上嚷嚷起来：“我要吃！我要吃！” 第105章 公子手把手交我 正妻忙喝住两个孩子：“让爹爹先尝！” 周知县已经闻得口水四溢，拿起筷子先尝醋溜白菜：“酸爽适口，口齿盈香！” 又尝豆角茄子：“软硬兼有，口感上乘。” 杨凡作揖：“多谢大人评点。” 周知县其实还想吃，但碍于身份，再怎么想吃也得端着。 那边正妻已经和两个孩子大吃特吃，不过眨眼功夫，两盘菜已风卷残云，连点汤也没给周知县剩。 “大人，除了新菜之外，在下还做了新的面食。” 杨凡又取出最下面的馒头，虽没有两道菜那么香，也暗含麦香。 周知县问，“此物为何名？” “馒头。” 馒头本为蛮头，但杨凡没讲典故，这里是大乾王朝，典故和穿越前不一样。 周知县点头，掰下一块尝过：“入口绵软，细嚼微甜。” 那边正妻和两个孩子又抢着分了。 周知县本待杨凡走了以后再好好吃一番，没想到被抢得一点不剩，满腹恼火，只是不好当着杨凡的面发作。 小妾起身万福：“老爷，易公子的新菜和新面食，别俱风味，妾身斗胆，愿和易公子学习制作之法，做与老爷吃！” 又担忧说：“只是妾身是一介女流，和易公子男女有别，怕这样做会有不妥。” 这个提议大合周知县胃口，马上答应：“有何不妥，易公子也不是外人。” 小妾再万福：“既然如此，不如妾身现在就像易公子讨教，不知道易公子可方便？” 杨凡本不想答应，只是对方已经提了出来，不能不答应。 “在下愿教夫人。” 周知县大喜，“易公子可和她同去后厨，慢慢教授。” 当下由小妾带路，杨凡跟着穿过后堂，来到后厨。 那天给周知县送十万两白银的时候，杨凡直接闯入后院，对后院并不算陌生。 厨房在后院的东南方向，和后堂相距颇远，中间还要穿过一段长廊。 周知县家中有个做饭的女仆，平时除了做饭基本都待在厨房，以备主人随时传唤。 见小妾进了厨房，起身问礼。 “这里没什么事了，你先下去吧，有事我会叫你的。” 当着下人，小妾一派主子模样，口吻严厉。 那女仆行过礼，走了。 这时小妾才回过身对杨凡笑说：“还请易公子不吝赐教。” “好说好说。” 杨凡是真教，先看过厨房用具菜品：“这里缺口铁锅，还缺个锅铲。” “啊？还要这些东西？” 小妾似是对于不能马上开始教学有些失望，但随即叫过下人吩咐：“去买个铁锅，锅铲。” 下人傻了：“铁锅小的知道，锅铲是什么？” 小妾也不知道，看向杨凡以目光询问。 “这样，你去冉冉客栈借一口铁锅和一把锅铲，就说是我说的。” 县城有卖铁锅的，但是大铁锅，没有小铁锅，更没有锅铲。 杨凡猛地想起件事。 之前四处求购，终于买齐了三百套铁剑铁盔和铁靴，但是没有铠甲，也没有铁。 后来多方求购，始终买不到，因为官府对这些控制很严格。 也想过找铁矿，倒是找到了一处铁矿，但在饮马河。 这个饮马河不是金沙滩前面的那条河，而是一处山寨的名称。 那山寨离着流云寨有百十多里地，在饮马河的下游，以饮马河为寨名。 铁矿太远，根本无法开采，给山寨找铁的事也就耽搁下来。 这次有了新菜品，完全可以借着打造小铁锅和锅铲的借口，为山寨偷偷买进生铁。 想到这里，杨凡不禁露出笑意。 “公子笑的可真俊俏！” 小妾的声音唤醒了杨凡，抬眼看去，只见小妾眉眼带情，正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 杨凡知道那眼神是什么意思，吓了一跳。 小妾娇笑：“易公子，我又不是妖精，你怕什么。” “没有，没有。” 杨凡感觉到一丝不妙，似乎这小妾不是找他来学做菜的，而是另有别的企图。 杨凡猜测的没错，从小妾见到他的第一面起，就觉得他模样英俊，不像周知县又老又丑。 这次杨凡来送新菜品，小妾不认为他是给周知县送东西，而是认为杨凡是找借口来看她的。 因此也找了个借口，说是学做菜，实际上想借机撩杨凡。 见杨凡神态不对，小妾以退为进：“公子，不如公子先给我讲讲做菜的方法。” “唔，第一步要先洗菜，然后是切菜，最后是炒菜……” 杨凡说了一遍步骤，但因为没有实操，总是感觉干巴巴的。 小妾又问：“那馒头的方法又是如何？” “馒头要先和面，然后是醒面……”杨凡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小妾忽地嘻嘻，掩口而笑，杨凡不明白，以为是自己哪说错了。 小妾忽闪着眼睛给解释：“公子，那馒头按着又绵又软，好像妾身身上的一样东西。” 这个梗雷冉冉也说过，杨凡怎么能听不明白，有些尴尬地笑笑。 小妾又说：“公子不必见外，老爷都说了，公子不是外人。” 气氛还是尴尬，杨凡说：“不如我先教夫人做面食吧。” “不急，等下人回来再说。” 片刻后，下人去而复返，带回了铁锅和锅铲，小妾打发走下人，这才让杨凡开始教授。 “公子，不如从洗菜开始教我，如何？” 杨凡有些愕然：“夫人平时不洗菜吗？” “洗倒是洗过，只不过那是炖菜，公子现在是炒菜，想必有不同之处。” 她这么说倒也算个理由，杨凡只能先从洗菜交起。 厨房里的菜和山上比差不多，也是豆角茄子韭菜白菜什么的，小妾让杨凡教做醋溜白菜，二人先洗白菜。 洗菜得用木盆洗，木盆不大，杨凡和小妾紧挨着洗。 “公子，是这样洗么。” 小妾有意无意地碰触杨凡的手，杨凡想躲，但没地方躲，木盆就那么大，躲开了，就洗不成菜了。 “正是。” 洗过菜后是切菜，杨凡先给示范，铺好菜叶子，斜着下刀。 小妾看过，有样学样，但切出来是段，不是斜片。 “你得这么下刀。”杨凡又教了一次。 小妾还是学不会，切的还是段。 小妾显的有些着急：“公子，要不你手把手交我。” 第106章 色身难控 杨凡挠挠头。 这里是大乾朝，男女授受不亲，何况对方是知县小妾。 “公子不必见外，老爷都说公子不是外人了。” 小妾主动拉起杨凡的手，按在她手上。 问题来了，杨凡是右手，小妾也是右手，要想手把手教切菜，杨凡得站到小妾身后。 “公子不必客气。” 小妾拉住杨凡，一手按着她拿刀的手，一手按着她稳菜的手，杨凡站到了小妾身后，像是从背后将她抱住似的。 “公子，这么切对吗？” 小妾有意无意地往杨凡怀里靠。 “对对对。” 杨凡迅速交过切菜，迅速撤离，二人改为同排站立。 小妾笑笑，也没说什么，又问：“下一步呢？” “下一步该炼油了。” 小妾又犯又难，“这个炼油要怎么炼？” “这样炼。”杨凡示范一次。 小妾还是和刚才切菜一样，表示不会，得杨凡手把手交才行。 杨凡不傻，看出来了，这小妾不是要学做菜，是要勾搭自己。 留在这里教做菜，和小妾之间迟早得擦枪走火；直接走人，小妾会向知县吹枕边风，具体说什么就难以猜测了。 但不管说什么，枕边风的威力都很大。 客栈刚刚解封不久，十万两白银才送出去，绝不能再次重演。 杨凡咬牙，决定留下来教做菜，只要把自己控制好了，擦枪也不会走火。 有了主意，就没那么尴尬了，教学也放得开了，该抓手抓手，该环抱环抱。 小妾高兴坏了，以为杨凡也有一样的心思。 借着环抱的机会，又是扭身子又是翘臀。 一道醋溜白菜做完，杨凡已是满身大汗。 等到做第二道豆角茄子的时候，小妾更加放肆，杨凡想控制自己，这时才发现控制不了。 身体像是另有主人似的，完全按它自己的想法行事。 “这是怎么回事？” 杨凡大为惊恐。 想起上次和沈若雪时，明明心里并不是想占有沈若雪，但身体却不受控制。 当时杨凡还以为是自己定力不够，但现在看来，根本不是定力的问题。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杨凡惊疑不定的时候，事情已经发生了，他和小妾擦枪走火了。 厨房顿时变成战场，好一场销魂。 激情过后，小妾抱着杨凡贪婪地吸吮着他的身体，杨凡欲哭无泪。 这事要是被知县发现了，被封的可就不止是客栈和店铺了。 “相公别怕，我不会告诉那个死鬼的！” 小妾不仅改了称呼，对杨凡的态度也比对知县好。 一个是四十多岁的油腻中年男人，一个是二十出头的英俊精壮小伙子，哪个更值得喜欢，小妾不傻。 收拾过战场，小妾继续让杨凡教做菜，这一次小妾倒是乖了许多，她和知县说的学做菜，得拿出东西来才行。 不管怎么样，杨凡轻松了，匆匆教过做菜，借口说蒸馒头还要碱水，闪人离开。 …… 回到客栈，雷冉冉惊问：“相公，你这是怎么了？” 杨凡身上都湿透了，是和小妾大战出的汗，也是害怕周知县发现出的汗。 “没，没什么。” 杨凡挤出笑容：“这几天女佣招的怎么样了？” “相公，你不是傻了吧，前几天我们才送上山一批女佣。” 客栈有易金管理，雷冉冉来这里只是没事绕弯子，平时还是在易府招女性流民。 这几天运气不错，接连招到二十来个女佣丫环，都是单身。 “我们送她们上山。” 杨凡想离开县城，是怕小妾到客栈或是易府纠缠。 知道这个借口还不够，杨凡又说：“我还有件事和芳菲商量。” 雷冉冉追问：“是什么事？” “买生铁的事。” 听说是正事，雷冉冉没有耽搁，立刻回易府，召集起又招到二十名女佣丫环，仍是告诉她们要带她们回真正的府第。 一行人出了易府，离了县城，顺大路往南走。 来到丹栖峰下，二狗带着喽啰们又出现了，但这次不说拦路的贯口了，怕吓着女佣丫环们。 雷冉冉轻车熟路，一番劝说晓以利害之后，女佣丫环们都表示愿意上山。 对于他们频繁往来山上，雷芳菲也有些诧异，但听说杨凡要和她商量买生铁的事，马上来了精神。 “怎么买？” “我们可以打造铁锅和锅铲的机会，买进生铁。” 杨凡详细说过计划，但没提是怎么想到的这个办法。 雷芳菲大为赞同：“这是个好办法！” 雷冉冉不认可：“铁锅和锅铲才能用多少钱，就算全部省下来，都运到山上，又能打几套铠甲？” 雷冉冉不当家，不清楚什么叫细水长流，但雷芳菲当家，她清楚。 “少不怕，只要天天能省下铁，就能积少成多。我们山寨不也是一步一步发展才变大的吗。” 计划定了，得有执行计划的人。 雷芳菲看向杨凡：“还是你去吧，再在县城收一处店铺，让那个周知县批成铁匠铺，我们就能开工啦。” 一听说要回县城，还要去找周知县，杨凡马上头疼。 “这几天身体不舒服，你还是让别人去吧。” “别人没你好使。” 雷芳菲不知道杨凡在装病，以为他是真病，改主意说：“那你先在山上养几天，等头疼好了再下山。” 雷冉冉自告奋勇：“这件事我去办！” 前两次为了救她和办事，总共送给周知县十万零二千两银子，雷冉冉一直记着，这次主动去找周知县办事，就是想不花钱平均一下以前的开销，不然心里不平衡。 雷芳菲想了一下，同意了，叮嘱说：“你就说是他派你去的。” 这个他指的是杨凡，雷芳菲现在不叫杨凡名字，也不叫杨凡相公，只叫你或他。 雷冉冉点点头：“姐姐，你就放心吧，我肯定把事办成！” 当即带人下山，留杨凡在山上养病。 雷芳菲又问起杨凡另一件事。 “第二批的人该娶亲了。” 这次上山，又带回了二十多个单身妇女，算上上次带回的二十多个妇女，现在流云寨里已经有近五十个单身妇女。 雷芳菲打算也让她们和喽啰们成亲。 只要不下山，杨凡什么事都能说，给出主意：“这次给大家都办个婚礼。” 第107章 仪式感 第一批的四十多个妇女是和喽啰们成了亲，但当时并没有拜堂。 大家都是穷苦人，也没有那么多讲究，山寨条件不够，也就没讲究，但现在杨凡要给他们讲究。 “婚礼是什么？”雷芳菲第一次听到这个词，半懂不懂。 杨凡解释：“就是成亲时的仪式。” 这下雷芳菲懂了：“应该办一个！” 女性天生就对结婚感兴趣，也对仪式感感兴趣，雷芳菲也一样。 大乾朝有成亲的仪式，当天辛温强迫雷芳菲和雷冉冉嫁给他时，就搞了一个成亲的仪式，姐妹俩穿一身红彤彤的新娘服，和普通新娘子的区别在于头上没盖盖头。 雷芳菲讨厌那次的成亲仪式，但不讨厌给妇女们来一次成亲仪式。 毕竟一个人一辈子也就能结一次婚。 这个消息迅速在山寨里传开，总共九十多个妇女们叽叽喳喳议论不停。 已经成亲的妇女们非常感兴趣，她们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一辈子没有过任何仪式，就连成亲也是马马虎虎稀里糊涂，哪能想到，进了土匪窝，竟然要办正式的成亲拜堂了。 后来上山没成亲的妇女们也感兴趣，也忐忑，都想知道自己会和哪个土匪成亲，对方会不会对自己好。 但不管以后好不好，眼下正式的成亲拜堂，是从来没有过的。 流云筑里，雷芳菲和杨凡商议具体的事情。 平时议事都在聚义厅，但现在木熊去了金沙滩开辟分寨，雷冉冉回了县城管理一应事务，山上只剩下雷芳菲和杨凡，流云筑里商量也一样。 雷芳菲一项项排出问题：在哪拜堂，流程是什么，穿什么样的衣服，让谁当证婚人，要不要摆酒席，摆多少合适。 雷芳菲：“就算一对新人只有三叩首，那九十多对叩完下来，也得从天亮叩到天黑。” 杨凡：“我们来个集体婚礼。” “什么是集体婚礼？” “就是所有人一起拜堂成亲三叩首。” 杨凡边说边比划，雷芳菲已经能想象出那个场景。 九十多对新人，两两结伴，各自站好，司仪喊声落下，齐刷刷跪倒，再齐刷刷三叩首，那场面，绝对壮观。 雷芳菲又问下一个问题：“新人要穿新衣，山上没有那么多布。” 山上有布，都做了窝棚，后来又买了一些，但不多，主要是屯起来，轮批给大家换做新衣服穿。 而且还有一个问题，老百姓成亲马马虎虎，是因为没东西，新人的两身衣服只穿一次，对缺衣少粮的老百姓来说太过浪费，山寨是不差钱，但也不能这么浪费。 “这个嘛，可以不做新衣，做彩花。” 杨凡给细说了一遍彩花的形式，雷芳菲欣然同意：“这个好，既不浪费东西，又能表达意思。” 第三个问题，也是有关浪费与否的问题。 “要不要办酒席，办多少桌合适？” 杨凡：“这个必须得办，平时兄弟们也要吃吃喝喝，不差这一顿。” 他的意思，是说有多少人就办多少酒席。 雷芳菲又问：“可一下办这么多酒席，谁来做？” 最开始山寨是有厨子做饭，其实就是从喽啰中选出一些伙夫；后来妇女们上山以后，就由她们来做饭。 成亲日大家都是新人，就没有做饭的了。 杨凡笑：“可以中午先做好，多做些，晚上热热。” 雷芳菲也笑了：“你瞧我，这点变通的办法也没想到。” 主要问题都解决了，雷芳菲立即着手安排，杨凡叫住她：“不如婚礼的流程也简化一下吧。” “这个怎么简化？” “三叩首改成一叩首，夫妻对拜就行。” “那怎么能行！” 雷芳菲是坚决反对这个，也知道杨凡为什么要简化这个：“一叩首叩的是天地，三叩首叩的是配偶，只有二叩首叩的是尊亲。我不是他们的尊亲，但是是一寨之主，长幼尊卑不能没有了。” 杨凡也知道，这是大乾朝的规矩，就和古代一样，流传了很久，人们都习惯了，一下改不过来，也就不再说什么。 所有事情都商议定了，雷芳菲命令传下，山寨里忙碌起来。 所有人都是面带喜气，眉飞色舞，妇女们更是激动得不行。 当初被招进来的时候，只以为是做个佣人丫环，哪想到上了山进了土匪窝，哪想到这个土匪窝和别处不一样，处处都不一样。 所有的妇女都说，待在这里比待在山下要好！ 与此同时，另一场相亲大会也在山寨里火热盛大地举行。 新来的两批一共四十一名妇女排成一个队，那些还没老婆的土匪们也排成一个队，大家互相看，彼此都看对了就是一对，有一方没看对就继续再看。 上次配婚也是这么配的，办法也是杨凡想的。 大乾朝是媒人说媒父母之命，女的哪有自己选择相公的权利，杨凡的这个提议震得妇女们的思想观念天翻地覆，也震得雷芳菲三观碎裂。 有的碎裂是往坏了碎，有的碎裂是往好了碎，杨凡的这个提议就是往好了碎。 当时雷芳菲特别不理解：“为什么要让她们自己选？直接让兄弟们选不就行了？” 杨凡问她：“我们不说别人，就说你，你成亲的时候，被许配给了一个你不喜欢的人，你乐意吗？” 雷芳菲偷偷瞄眼杨凡，心跳咚咚：“不乐意。” “对啊，你都不乐意，她们能乐意吗。” 就这么着，山寨改掉了大乾朝的许配制，改成了独有的相亲制。 相亲的人多，喽啰们都去看热闹，雷芳菲拉着杨凡也去看热闹。 大当家一出现，人群更加热闹，看热闹的喽啰们腾出空地，让雷芳菲和杨凡站到中间。 有人开玩笑：“大当家，给我们都说上老婆了，你什么时候也找个压寨相公？” “二当家早就有压寨相公了，大当家你也要赶快了。” 雷芳菲俏脸绯红，不由瞟了眼杨凡，教训几个开玩笑的人：“再乱说话，一会都扫茅厕去。” 四十一个妇女，一字排开，队伍显得老长，一眼望不到头的感觉。 没成亲的喽啰们有二百来个，站了五排，更是看也看不过来。 第108章 大洞房 为了能让相亲的速度快些，雷芳菲下令：“还是按五人分成一个小组，有看对眼的就领走，没有看对眼的，再相下一组。” 这个办法也是杨凡提出来的。 第一批共有五十多个妇女，当时相亲的速度也很慢，杨凡就想了这么个办法。 命令传下，男女相亲组重新排过队，交叉相亲，速度就快了许多。 半个时辰过去，就已经有三对相亲成功。 等到天黑的时候，四十一名妇女全部相亲成功。 有年长的妇女提议：“我们能相亲，还能自己做主选男人，多亏了大当家。我们一起给大当家磕个头！” 呼啦啦，所有妇女都站到雷芳菲跟前，一齐跪下口称感恩。 雷芳菲一指杨凡：“这也是他的功劳。” 妇女们再次给杨凡叩头：“多谢杨相公！” “不用谢我。有山寨在，才有大家今天的生活，努力建设山寨，大家就能过上好更的日子。” 本来定的是今天就拜堂成亲，但是相亲占用了一天时间，拜堂成亲就推到了第二天。 早上一起来，都不用雷芳菲下任何命令，流云寨的男男女女们就都忙碌开了。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这句话放到山寨里也是一样，人们说笑着忙碌着，干多少活也不觉得累，整个山寨充满了生气。 等雷芳菲起床收拾好，走出流云筑的时候，成亲宴需要的所有东西都已经齐备，所有的菜也都已做好。 看看时辰，才是辰时二刻。 雷芳菲不禁惊呼：“这么勤劳！” “是啊，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杨凡笑嘻嘻地从旁边钻了出来，吓了雷芳菲一跳。 “你怎么起的这么早？” 穿越之前，杨凡有睡懒觉的习惯，穿越过来之后，这个习惯也没改，每天优哉游哉，跟雷冉冉两个人都是睡到十点才起。 “冉冉不在，就起的早了。” 雷芳菲脸色微红，转开话题：“走吧，去寨子巡视巡视。” 山寨里的面貌和以前相比，大不一样，雷芳菲看得也浑身精神，笑言：“这样挺有家的感觉。” “是啊，谁不想能有个安稳的家，以后有机会，带他们下山去住，也住在县城里，大家伙就能更安稳了。” “我们还能住到县城里？” 这件事雷芳菲从来没有想过，也不敢想。 他们是土匪，无论如何，土匪也不可能住进县城，更不可能整个山寨都住进县城。 杨凡笑笑：“人总是要有点梦想的，万一实现了呢。” 按着杨凡穿越前的风俗，人们都是中午结婚，大乾朝是晚上拜堂成亲。 一白天很快过去，当太阳西斜，昏时来到。 山寨里张起了灯笼，点起了火把，整个山寨映得通明一片，欢笑声比白天时更大更响亮了，不管是喽啰还是妇女们，脸上都喜气洋洋。 聚义厅前，搭起高台，台上摆着两把椅子，雷芳菲和杨凡各坐一把。 校场上，九十多对新郎新娘成对站立，每个人胸前都别着红绸缎做的小红花，上面分别写着“新郎”，“新娘”。 “吉时已到！”负责主持典礼的是典威，他个子高，声音也洪亮，加上有铁喇叭的助力，山寨内外，丹栖峰上都是吉时已到的声音。 吵杂声消失了，不管是新人们还是围观的喽啰们，全都静静站立。 就听典威喊：“新人拜堂！” 哗啦啦，九十多对新人，齐刷刷转身跪倒，面对南方。 “一拜天地！” 近二百号人一齐向南叩首，场面说不出的壮观。 拜毕，又一齐转身面对高台上的雷芳菲和杨凡。 典威再喊：“二拜高堂！” 雷芳菲是大当家，不是这些人的父母，但按着大乾朝的风俗，她就是高堂长辈，受此一拜也没有什么不妥。 新人们又齐刷刷跪倒，一齐叩首。 杨凡和雷芳菲开玩笑：“我这个令尊跟着你这个令堂也沾了个光。” 雷芳菲俏脸微红，看了杨凡一眼，但没有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最后一拜是夫妻对拜，九十多对新人两两相对，相互拜过，礼成。 典威又高喝：“开席！” 平常结婚，这一步就该喊送入洞房了。 新娘子披着盖头，被送到洞房等候，新郎则在前面与宾客喝酒庆贺，但杨凡说那样新娘得一直饿着，加上大家也不是什么大家小姐，没必要搞那一套，直接开席一起吃饭。 雷芳菲也同意了。 当下二人下了高台，坐在首席首位，新人们一对对过来敬酒。 “大当家再造之恩，我们永世不忘。” “没有大当家，就没有我的今天。” 没有祝酒辞，只有一句句的真心话。 雷芳菲举着酒杯，站起讲话：“今天，是第一批成亲的人，以后山寨上所有兄弟都会有老婆。” 人群中响起热烈欢呼。 雷芳菲说的这些话，都是杨凡告诉她的。 接受过众人欢呼，共同干了一杯，雷芳菲坐下，问杨凡：“你为什么不亲口说？” “你是大当家，我怎么能喧宾夺主。” 杨凡笑言：“再说了，杨府的赎金到时候就来了，那个时候我就下山去了。” 自杨凡上山，已有小半年的时间，杨府的赎金始终没来。 雷芳菲知道，这是杨府不打算掏这笔钱，也知道杨凡这么说是开玩笑。 欢欢喜喜的婚宴结束了，新人们各自回屋享受鱼水之欢，那些没女人的光棍们三五结伙，都去听洞房。 雷芳菲回了流云筑，左右睡不着，又起来穿上衣服，去后山药房，找杨凡商量下一步的计划。 来到药房，小院里亮着灯，门没关，雷芳菲直接推门走入。 中堂里没人，她唤了声杨凡的名字，没有回应。 “不在家吗？”雷芳菲寻过里屋，也不见杨凡人影。 “奇怪，大晚上的哪去了。” 以前雷芳菲常来药房，雷冉冉在这里住，姐妹俩闲着没事聊天。 但自从雷冉冉和杨凡成亲以后，雷芳菲就不怎么来了，怕撞上雷冉冉和杨凡办事。 这次再到药房，距上次都快两个月了，看着这里的一切熟悉又有点陌生，特别是雷冉冉的那些草药。 第109章 雷芳菲的情丝 雷冉冉在山上的时候，特别喜欢捣鼓草药，也没有人教，都是自己捣鼓。 别人的中堂，都是会客的地方，雷冉冉的中堂，都是草药的地方，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草药。 雷芳菲跟着雷冉冉也认了一些草药，但认得不多。 这会杨凡不在，也不知道去了哪，闲着没事，就查看起这些草药。 忽然，一段不一样的草药跳入眼帘，是魅香藤。 当初杨凡配玉肌雪颜水，误用了魅香藤，成就了他和雷冉冉的一段好事，这件事雷冉冉也和雷芳菲提起过。 这时看到魅香藤，雷芳菲的脸一下红了，心跳咚咚，不由地拿了起来。 放在鼻子边闻了闻，又咬着嘴唇，凝视着魅香藤。 她也想吃，也想和雷冉冉当初一样。 不为别的，因为杨凡已经走进她的心里，再也拔不出去。 但她也有顾虑，再怎么说，杨凡也是雷冉冉的相公，是她的妹夫，就算她和雷冉冉之间没有血缘关系，两人只是干姐妹，那也是妹夫。 要是她也和杨凡好了，别人会怎么看，又会怎么说。 虽说在山寨上不用和山下的人打交道，但山寨里的习俗和山下完全一样。 吃，还是不吃。 雷芳菲盯着魅香藤犹豫着，不由低下头舔了一口，还挺有味道的。 干脆吃吧，只要吃下去，就能陷入迷乱，到时候就可以把事情推到魅香藤上。 刚下口，屋外响起脚步声，杨凡回来了，还说话：“咦，谁来了？” 刚才进院子的时候，雷芳菲没关院门。 这时慌乱地将魅香藤放回原处，假装什么也没发生。 “芳菲，这么晚了，你没睡吗。” 杨凡走进屋里，将提着的灯笼和花籽放到一边。 “我过来找你商量点事。你刚才去哪了？” 雷芳菲随便找话，好掩饰自己的慌乱。 杨凡倒是没在意，倒水洗手：“我也是睡不着，想起上次冉冉说想在易府里栽些花，我就去摘了些花籽。” 山上有很多的野花，也有些好看的。 “哦哦，是什么花啊。” 雷芳菲正要去查看花籽，忽然身体里一股热流涌上，说不出的难受，脸色也开始变红，就和当初雷冉冉吃了魅香藤的情况一样，只是没有那么厉害。 “我没去远处，就在近处摘了些，有山丹丹，石竹，喇叭花，还有照山白什么的” 杨凡边洗手边说话。 他的侧脸在灯光下摇曳着，雷芳菲是越看越英俊，越看心里的那股火越烧的厉害。 “不，不行，我不能这么做！” 想起雷冉冉，雷芳菲咬着牙站起。 她吃的魅香藤并不多，药性也没有那么强，在她的硬控之下，倒也忍住了。 杨凡洗过手问：“什么不能这么做？” “啊，没什么。我要回去了。” “你不是说要找我商量事吗？” 雷芳菲只好停住脚步，改口：“要不我们出去走走吧，边走边说。” 杨凡没意见，两人出了药房，沿着路漫步。 杨凡问：“你要商量什么事？” “那个……” 雷芳菲想找点事说，但体内的药性翻腾不止，搞得她心神不定，根本没办法集中精力。 她不说话，杨凡也不知道她要说什么事，就随便找些话说，讲讲京城的所见所闻。 不觉离开后山，走到了喽啰们住的地方。 一道轻微的声音飘来，杨凡以为听错了，接着又是一道，接着是好几道，都是洞房的声音。 看看四周，都是新人们住的地方，杨凡明白了：“他们可真是好兴致啊。” 先前山寨有喽啰们住的房子，但相当于宿舍，都是四人一间或六人一间，现在新人结婚，肯定不能再合住，就加急盖了些房子。 去山上砍来树做柱子，中间用稻草和泥土混起来的泥糊成墙面，顶上再盖上稻草，能遮风挡雨，但隔音就差远了，有点什么动静外面听得清清楚楚。 要是只有一对新人，声音倒也无所谓，九十多对新人，声音那就壮观了，简直像一首洞房交响曲。 单身的人听了想成亲，成亲的人听了想亲热。 雷芳菲本想吹吹山风驱散一下体内的药性，哪想到会遇到这种情况，身体里的那股邪火一下就压不住了，嘤咛一声倒在杨凡怀时，当时就要和杨凡缠绵亲热。 “哎，你这是做什么。” 杨凡一脸懵，搞不清这是怎么回事，完全没想到雷芳菲会主动吃魅香藤。 四面八方都是洞房声，杨凡也受影响，刚开始还抗拒了一下雷芳菲的主动，后来也不抗拒了，两人相互交缠在一起，情意绵绵。 正到情动处，打算来个野震，突然凭空响起道喝声：“什么人！” 浑厚的声音像是一道霹雳，就连四周的洞房声都随之一顿，雷芳菲被惊得药性退去，杨凡也恢复了正常。 二人分开，抬头看去，是典威带着几个喽啰正在巡逻。 典威也在第一批娶亲的人里面，但他为大家考虑，不但没去拜堂，出面当司仪，洞房的时候也没回屋，还是做着本职工作带队巡逻。 灯笼到跟前，看清是杨凡和雷芳菲二人，典威有些不好意思，明白是打断了大当家和杨相公的好事。 杨凡咳嗽声，问：“你没去洞房吗？” 典威挠挠头：“今天轮到我巡逻。” 这是个实在人。 杨凡想起当天中了辛温的计谋，和雷芳菲都被捆绑起来，要不是典威反水，自己早就魂归地府。 跟随雷芳菲之后，典威也是尽心尽责，任劳任怨，从无二心。 表扬说：“好，山寨就需要你这样的人。” 典威有些不好意思：“这是我该做的。” 又慌忙说：“就不打扰杨相公和大当家了。” 喝令喽啰们转身，也不沿着这条路巡逻了，而是改走其它路巡逻。 这下雷芳菲更是难为情，这明显就是刚才的事都被典威和几个喽啰看到了。 也不和杨凡商量事了，也没说道别晚安，捂着脸，一路小跑回流云筑去了。 “这妮子。” 杨凡舔舔嘴唇，回味刚才：“比冉冉够劲。” 但也知道，这事要是让雷冉冉知道了，肯定会大发雷霆。 倒不是因为杨凡有了别的女人，而是雷芳菲是她姐姐。 第110章 再下山 从第二天起，雷芳菲就病了，也不是生病，是心病。 她不敢再见杨凡，也不敢走出流云筑。 让小丫环花儿传令，这几天山寨的事务由典威和大壮两个大头目共同处理。 雷芳菲这么一搞，杨凡也挺不好意思，本来还想去流云筑问问雷芳菲想商量什么事，这下也不问了。 知道雷芳菲是因昨晚的事装病，干脆也不在山上待了。 让喽啰给雷芳菲捎话，说他即日回原平县城。 收拾好东西，也没叫喽啰跟随，直接去马厩牵了匹马，独自离开流云寨。 山路崎岖，杨凡牵着马小心慢行，完全不知道一道人影悄悄走上寨墙，一直目送他离开，直到看不到他身影了，还是傻痴痴地立着。 一段时间没回原平县城，颇有几分新鲜感，杨凡在路上顺便买了两串糖葫芦，一袋子绿豆糕，一袋子麻糖，又另外买了个糖人。 都是给雷冉冉买的，她喜欢吃零食。 先回客栈，结果雷冉冉不在。 问过易金，说是这几天雷冉冉都在易府里招人，客栈都是易金在管理。 杨凡拿着东西，准备去易府，还没走出客栈门，周知县的小妾寻来了。 “易公子！” 一见面，小妾就特别热情地招呼：“这段时间你哪去了，我来找过你好几次，你都不在。” 杨凡撒谎：“我有事回了趟留州府。” 小妾并不在意他到底去了哪，扯住他袖子，媚眼如丝：“易公子上次教我的菜我一直都在做，也不知道做的怎么样，想请易公子去再教教我。” 这哪是去做菜，分明就是去做…… 杨凡没敢往下想，回山上就是为了躲开这个茬，哪曾想这才刚回县城，就又找上门来了，真是躲也躲不掉。 “易公子是不愿意教我吗？” 见杨凡犹豫，小妾揪得更紧：“先前易公子教我做的菜，我给老爷做了几次，老爷都说好吃。易公子若是不愿意教我做菜，那我怎么给老爷做。” 连周知县都搬了出来，这要是再不去，天知道会不会把破事捅到周知县那里去。 杨凡无奈地将几样零食交给易金，叮嘱：“把这些零食送回府上，交给丫环冬梅保管。” 易金心领神会，这是给二当家买的零食：“请公子放心。” “易公子，我们走吧，我等不及了。” 小妾拉着杨凡出了客栈，有马车在外面候着，一齐都上了马车，去往县衙。 在车上，小妾倒是没有动手动脚，只是和杨凡说话聊天，说杨凡上次教她做菜如何如何好，杨凡是如何如何细致入微。 杨凡都听出来了，这都是话里有话，明着听是在说做菜，其实都是在说上次的激情。 来到县衙，小妾也没瞒着周知县，而是大大方方拉着杨凡去见周知县。 “老爷，妾身又请来了易公子，想再和易公子学几道新菜，好做给老爷吃。” 周知县大喜：“有易公子这么好的教师，还怕本官没有口福。去吧！” 这下小妾才拉着杨凡到了后厨房。 还是和上次一样，进了厨房就先喝退佣人杂人，命令他们没有吩咐不得靠近厨房。 理由也很充分：“易公子的菜乃是秘术，不是你们这些下人能学的。” 下人们都撤了，厨房里只剩下杨凡和小妾，这时小妾就露出了本来面目，倒在杨凡怀里眼神拉丝：“公子，你有没有想我？” “啊……想了。”杨凡只能说谎。 “你想我哪了？” 小妾不光会偷人，还会调情，一句句情话说的比杨凡都会撩。 不光嘴上撩，手上还有行动，三下两下就将杨凡的火逗了起来。 厨房里立马变成战场。 才刚刚开始，还没来得及尽欢，突然一道身影闯入厨房，揪住小妾劈头盖脸就打。 “我就说相公怎么一回来就跑到这来了，原来是你这个骚货在勾引她！” 杨凡大惊，仔细看时，是雷冉冉。 雷冉冉在易府招人，易金派人送去了零食，问起是谁送的，说是杨凡。 雷冉冉就问杨凡哪去了，说是去周知县的小妾拉去县衙教做菜去了。 她就起了疑心。 哪有刚回县城还没回家，就急着去教做菜的。 另外她也见过周知县的小妾，先前杨凡没回来的时候，小妾来找过好几次，光看外貌就知道不是个正经人。 小妾骚雷冉冉管不着，小妾和杨凡骚，雷冉冉管得着。 直接赶往县衙，也没走前门，知道前面有守卫，肯定会往里通报，直接走后门。 后门离着厨房近，小妾怕和杨凡激动时动静大了被看门的小厮听到，连小厮也一并赶开。 雷冉冉来到后门，径直走进也没有人管，等走到厨房外边，就听到了里头的动静，果然不是教做菜。 雷冉冉是个豪横的性子，小妾也不好惹，有周知县撑腰，又见雷冉冉一副丫环打扮，还敢打她。 揪住雷冉冉的头发就打，二个女人一个穿着衣服，一个没穿，打得不可开交。 杨凡怕出事，赶忙往开分两人。 他有功夫，又是个男的，大力之下，很容易就将两个女人分开了。 雷冉冉披头散发，骂：“你个贱货，勾引我家相公！” 小妾满脸是伤，回骂：“你个贱婢，轮得到你来多嘴！” 杨凡劝：“不要吵了。” 小妾问：“易公子，你就是这么管教下人的？” 雷冉冉现在的身份是易府的丫环，按着大乾朝的风俗，丫环是下人，不能打主子，否则要定罪。 杨凡无话可说，只能安抚小妾：“她是我贴身丫环，平时缺少管教，这件事看在我的面子上，别和她计较。” 小妾不甘：“易公子这么说了，我不和她计较坏我好事的事，但她打我这事，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你算，姑奶奶我还不算呢！” 雷冉冉是流云寨二当家，本就有土匪习气，抓这件事也没有做错，根本不带怕的。 小妾更加火大：“易公子，你听听，一个下人敢给我当姑奶奶！这件事要是算了，以后是个人就能骑到我头上了！” 又说：“不行，我去要找老爷！” 穿起衣服，怒冲冲去了。 第111章 摆平小妾 雷冉冉傻眼了，问杨凡：“她不会真的去找知县吧？” 上次因为不送礼，知县借故抓了雷冉冉，还封了客栈，这件事雷冉冉可没忘。 杨凡苦笑：“希望她只是口嗨。” 小妾偷情在先，要是去找周知县，肯定容易暴露，世上没有那么傻的人，吓唬人的人倒有。 雷冉冉也认识到了错误：“我不该这么冲动。” 杨凡搂住她安慰：“我知道你是不想让我和野女人搞到一起，只是她是知县的小妾，要是惹怒了她，给周知县吹吹枕边风，我们就死定了。” “那可怎么办？” 雷冉冉真正认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原平县是山寨的支撑点，要是小妾真的将这件事捅到了周知县那里，县城里的产业肯定都会被查封。 到时候，损失的不光是几十万两白银，还有山寨的前途。 杨凡叹口气：“我去找小妾好好说说。” “你去找她，她再纠缠你怎么办？” “我说的就是让她纠缠。” “那可不行！” 雷冉冉坚决反对：“你这就不是去找她说和，而是去找她偷情。” 又起了疑心：“当初你教她做菜，到底是你勾引的她，还是她勾引的你？” 知道她误会了，杨凡和她解释：“当时是她勾引的我。” “她勾引你就上当啊？是不是天天有美女勾引你，你天天都上当？” 杨凡哭笑不得：“我当时拒绝了，但是这个身体好像不受我控制。” 雷冉冉冷笑：“笑话！什么叫这个身体不受你控制，说的好像这身体不是你的。” “呃……它还真不是我的。” 自己是穿越人这件事，杨凡不想对雷冉冉隐瞒下去：“我不是大乾人，我是从别处穿越过来的。” “什么？” 雷冉冉傻了，看杨凡的样子不像是说谎，但哪有这么荒唐的事。 “这件事我们慢慢再说。” 杨凡提起正事：“你先回去，我去找小妾好好说说，让她别捅到周知县那去。” 雷冉冉脑子有些乱，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先行离去。 送走了她，杨凡整理过衣服，出了厨房，去找小妾。 小妾住在第三进院子的东厢房，这里另有一个小院，算是她自己的空间，不用和正妻混住。 小院不大，仅有几十平米，一个小丫环正在院中洗衣物。 杨凡作揖，问：“金喜夫人在吗？” 金喜是小妾的小名，还是周知县给取的，取意像黄金一样的喜爱。 小丫环马上放下活计，起身回答：“在！奴婢去通报！” 屋里响起小妾的声音：“不用了，让他进来。” 杨凡放心了，只要没捅到周知县那里，一切都好说。 走进屋内，来到里屋，小妾正坐在床上，背着身子。 “夫人息怒。” 那一刻，杨凡感觉自己化身周知县，正在给小妾赔不是。 “你看看给我脸抓成什么样了！” 小妾回过身来，满脸的怒火，她的左脸上，靠近耳朵的地方有道抓痕，是雷冉冉下的狠手。 杨凡没作揖，直接将小妾抱住，细语温存：“那个死丫头不知礼数，我已经打了她一顿，回头我再好好收拾收拾她，给我的心肝出气。” “现在知道我是你心肝了！” 情话顺耳又甜心，小妾转怒为喜，嗔说：“好好的兴致都被她打断了！” “心肝想要有兴致，那还不容易。” 杨凡施展开加手，上下好一顿抚弄，抚得小妾身软如泥，眼神迷离。 “相公，不要在这里，会被丫环听到！” 杨凡在小妾耳边吹风：“那我们还去厨房。” 小妾爬起身，整理好衣服，轻咳一声：“易公子，你说你有道新菜，那就再教教妾身。” 杨凡会意，马上附和：“这道新菜颇为麻烦，不如我去厨房教与夫人。” 二人一前一后出了偏院，穿过后堂来到厨房，一进了厨房，小妾就迫不及待地缠住了杨凡，又是好一场大战。 良久之后，一切终于平息，小妾心满意足地穿起衣服：“相公，你那个丫头也太不懂礼了，没大没小的！” 杨凡再赔礼：“我回去以后一定会严加管教！” 小妾又问：“她不会已经和你同房了吧？” 大户人家的丫环，没有自由可言，同房只是最低要求。 杨凡不想再节外生枝，笑说：“她是家慈赐下来的丫环，长得又黑，要是她有你这般模样，那我早就同房了。” 一番话说的小妾眉开眼笑：“我就知道你们男人都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杨凡和她开玩笑：“你是碗里的还是锅里的？” 厨房外面响起脚步声，小妾皱起眉头：“不是都交待他们了，没有吩咐不准靠近厨房，怎么还有不长眼的东西！” 正要发作，周知县走进厨房：“易公子！” 小妾慌得三魂丢了两魂，怎么也想不到周知县会寻找这里来，以为她和杨凡的好事被发现了。 杨凡神情镇定，作揖说：“大人，我正在教夫人做菜，这道菜有些繁琐，是以先教她熟悉流程，然后再进行实际操作。” 周知县摆摆手：“这个好说。我来找你是有件事想拜托你。” “大人有事尽管吩咐。” 这下小妾放心了，给周知县搬过张凳子，周知县坐下说起正事。 “下个月是吏部侍郎郑大人的五十寿辰，郑大人对我多有提携之恩，本来应该我亲自去一趟，给他老人家祝寿，但无奈县里事务繁忙，脱不开身，我想请易公子代我跑一趟。” 听说杨凡要离开县城，小妾马上动起了脑筋。 “老爷，易公子终究不是周家人，如果只有他去，会显得老爷不够重视这件事。妾身斗胆，愿和易公子同去京城，为老爷向郑大人送上贺礼。” 杨凡惊出一身汗来，这女人胆子真大，什么建议都敢提。 从县城到京城一来一回得走二十多天，这要是她也去了，得被她缠死。 正要想个理由推脱一下，周知县发话了：“金喜，我知道你对我忠心，但这件事你去不得，哪有派一个女人家去贺寿的。” 杨凡顺势说：“大人说的是，这件事我去就行，我一定会为大人办妥。” 第112章 寿礼 周知县很满意杨凡的表态，又说：“我知道你常年在外跑商，见多识广，肯定能办好这件事。” 非常大气的从袖中掏出二百两银子：“这二百两银子你且拿去，代我办几件寿礼送与郑大人！” 二百两哪够办寿礼，二千两也未必够。 这是又要借机宰一刀。 杨凡不动声色，收下二百两银子：“大人尽管放心。” 杨凡借机也提起自己的事：“做新菜需要小铁锅和锅铲，县城里还没有卖的，在下想开间铁匠铺，打造这些东西卖，也是笔不错的生意。” 周知县大手一挥：“易公子尽管去办，要是有人敢阻拦，你来告诉我！” 杨凡又说：“还请大人给张许可令。” 盐铁专营，没有官府的许可，任何人不得擅自买卖，被发现就是重罪。 “你先去开，回头我就让人给你送过去。” 有人代跑腿，还省了一大笔银子，周知县很是开心，站起身：“金喜，易公子要去京城，做菜的事完了再学也不迟。” “是，老爷。”金喜答应一声，却并不离去，而是将周知县送走。 厨房里又剩下她和杨凡。 “相公，看来有段时间我们见不到了！” 像是新婚夫妻要离别似的，金喜抱着杨凡依依不舍。 杨凡直叫晦气，但也是没有办法，还得假装安抚：“无妨，我去去便回。” 见他要走，小妾也跟着走：“正好我去买些菜。” 打着买菜的借口，和杨凡出了正门，一直将杨凡送回客栈才离开。 杨凡进了客栈，雷冉冉马上放下账本，上前迎接：“相公，搞定了？” “搞定了。” “那个女人太可恶了！晚上我给相公好好洗洗！” 雷冉冉没有洁癖，但也不喜欢用小妾用过的。 “怕是等不到晚上了，我一会就要出发。” “相公你要去哪？” 杨凡掏出那二百两银子，搁在柜台上。 “下个月京城的吏部侍郎郑大人要做五十大寿，周知县让我去趟京城代他给郑大人贺寿。” “那这二百两银子是？” “是他让我代买寿礼的。” 杨凡将事情说了一遍，雷冉冉大怒：“这帮玩意儿太欺负人了。女的缠着相公不放，男的找着机会压榨相公，真特么不是东西。” 杨凡叹息：“就是这世道，能咋办呢，还是去一趟吧。” “相公，下个月才贺寿，你也不急于这一时，今天你又是刚回县域，不如回府上休息一晚明天再走吧。” “也行。” 除了休息的事，杨凡还要办一办开铁匠铺的事。 当下雷冉冉也不看店了，将客栈交给易金打理，和杨凡一起去买店铺。 县城里有铁匠铺，和易府一样都在城东，叫刘记铁匠。 按着雷冉冉的想法，城东已经有了铁匠铺，那就跑到城西去开铁匠铺。 这样距离隔的远了，彼此之间也没有什么竞争，更容易赚到钱。 杨凡却有不同的意见：“我们去城东开铁匠铺，最好能开在刘记铁匠的隔壁。” 雷冉冉表示担心：“那样不会抢他们生意吗。” 她怕的不是抢生意，是怕和刘记铁匠起了冲突。 刘记铁匠是老摊子，据说从爷爷辈就开始在原平县城打铁，三代传承下来，在县城里不仅有老客户，还有很多老关系，县衙里也有不少关系，算是个地头蛇。 真要起了冲突，周知县也不好使。 “扎堆更好做生意，何况我们只打铁锅和锅铲。” 杨凡的话也有道理，雷冉冉同意了。 二人在城东逛了一圈，先找合适的能盘下的房子。 打铁和卖东西不一样，卖东西得要临街的铺面，最好临的是主干道，打铁就不是了，可以说有个铺面就行，临不临街无所谓。 就像刘记铁匠，就在金银里的街上，这里是次干道，不是主干道。 次干道是条南北向的路，刘记铁匠南边北边都是民房。 杨凡两边都打听了一下，两边都不卖房子，但听说杨凡愿意开双倍的价钱，北边的民房主人同意了：“我卖！” 买卖房子得有保人，杨凡是县城名人，又有周知县的关系，不用保人，只需要里正给画个押就行。 当即付了六十六两银子，改签过地契，房子就买下来了。 但这是民房，想要打铁得改造，这件事杨凡就交给了雷冉冉，让她派人改造。 还叮嘱雷冉冉：“改造的活不急，慢慢做。等我回来去和周知县要卖铁许可证，那个时候我们再开始打铁也不迟。” 雷冉冉明白他的意思。 这次开铁匠铺是想借机为山寨买铁，打造铁锅锅铲只是个幌子。 安排好这件事，二人回了易府。 此时的易府，已不是刚买下的那处荒凉凶宅，府里上上下下都是家丁。 这些家丁都不是外人，是金沙滩分寨的喽啰们。 金沙滩分寨的喽啰们都是新招到的流民，按着之前的计划，让他们分批轮流来易府，既可以看家护院，又可以借机训练，一举两得。 主院在后面，五间上房，还带着二楼，东西各两间厢房。 以前赵老爷住这里时，两边的厢房都让佣人住，方便伺候。 杨凡买下来以后，雷冉冉不用佣人，两边的厢房都空着，留着给招到的妇女们住。 正房也是，楼下的五间也给招到的妇女们住，楼上是雷冉冉和杨凡住的地方。 这是收拾好之后，杨凡第一次到这里住。 房间里都是新换的家具，床和被褥也都是新的，还有浴桶脸盆什么的，雷冉冉都一并换了新的。 “相公，我给你洗洗吧。” 上了二楼，进了卧房，雷冉冉给浴桶装满了水，要给杨凡洗浴。 一个是小妾碰过了杨凡，二个是给杨凡解乏。 杨凡没反应，坐进浴桶让雷冉冉给洗，边和她说事。 “上次我去京城买了几样东西，准备送给周知县当礼物，那些东西还在吧？” “在在！” 雷冉冉马上就明白了杨凡的意思：“相公，你是说拿这些去京城贺寿吗？” 杨凡点头：“两样礼品价值不菲，搁着也是浪费，不如送出去。” 雷冉冉马上停止洗浴，先去翻出几样礼物来。 第113章 京城贺寿 礼物一共有三样，翡翠白菜，翡翠金蟾，这是两个大件，还有几件好的玉镯，项链，头钗，合起来算是一件。 玉镯项链头钗，是杨凡当初准备送给周知县夫人的，现在直接给雷冉冉戴上，先戴项链。 雷冉冉平时在山上待惯了，和喽啰们混在一起，也不怎么打扮，项链一戴，顿时显出气质来。 “我家冉冉更漂亮了！”杨凡夸赞。 雷冉冉难得的羞红了脸：“相公……” 杨凡从浴桶中站起身：“头钗拿来，我给你戴上。” 两人是夫妻，坦诚相对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他给雷冉冉戴头钗，雷冉冉在下面动手动脚。 杨凡：“别乱动，看戴歪的。” “相公，你这一去京城又要走好久，我会想死你的。” 正好刚洗干净的杨凡，雷冉冉从动手动脚变成了大肆索取，房间里只剩下头钗不断摇晃碰撞的声音。 第二天一早，杨凡带上翡翠白菜和翡翠金蟾，又带了易金一人做仆人，挥别雷冉冉，赶往京城。 来到京城，先找上次的金鼎客栈入住。 这次来京城，代表的是周知县周子初，不是自己来办事，得住个高档客栈才合适。 “客官您要哪间房，现在还剩天字一号甲等房，天字丙等房，天……” 见杨凡衣着华贵，管开房的账房先介绍贵的。 听到天字一号甲等房，杨凡想起了和沈若雪那些快乐又难过的时光。 “来间普通客房就行。” “得嘞！” 账房先生给登记了一间地字一号房，在三楼，和天字一号甲等房是上下楼。 安排好住处，杨凡出了客栈，去琉璃厂后街。 已有两样礼物，翡翠白菜和翡翠金蟾，但光是这两样礼物，不足以显示郑天寿的身份，也不足以表明周知县对此事的重视，杨凡决定再买一份。 琉璃厂后街里人头攒动，和上次来的时候一样，到处都是热闹景象。 越是热闹，杨凡就越是孤单，每处场景总会让他想起沈若雪。 “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自沈若雪被她父亲沈新南带回京城，已经过去有近两个月，说不牵挂她那是假的。 但若说牵挂，杨凡又找不到合适的身份，不禁苦笑。 “公子！” 见他有些走神，还差点撞到人，易金出声提醒。 杨凡回过神来：“走，我们去办正事！” 就近找了家古玩店，买了件价值五千两的古玩，杨凡不想继续留在这个伤心地，出了店就大步离开。 但街上人实在太多，根本走不快，杨凡无奈，只能随着人流缓缓前行。 “夫人，那不是六少爷吗，我们又见到他了！” 侧后方不远处，三夫人带着丫环也在人群中，丫环眼尖，一眼就看到了杨凡的侧脸。 听说是杨凡，三夫人忙挤过几个人，想看清杨凡的脸。 丫环跟着她也往前挤，还高喊：“六少爷！六少爷！” 三夫人赶忙阻止：“别喊！” 但已经迟了，杨凡听到这个称呼陡然一惊。 自穿越过来，被雷芳菲掳上山到现在已有近半年没被别人这么叫过，但原主的身体还是立刻起了反应。 杨凡顺着声音扭头看去，正和三夫人以及丫环的视线撞上。 他是第一次见到三夫人，但原主的记忆深印在脑海，那不是想忘就能忘的，一眼就认了出来。 慌忙转回头，用力往人群里挤。 “六少爷！六少爷！” 见他要逃走，丫环在后面大喊。 杨凡头也不回，只管一个劲地往前挤。 原本拥挤的人群变得不再拥挤，到处都是空隙，杨凡转眼之间已挤出琉璃厂后街，消失不见。 三夫人停下脚步，有些出神。 丫环：“三夫人，那人好像就是六少爷！” 虽然是看到了杨凡，但和半年前相比，杨凡的容貌有了些许变化。 也不是容貌起了变化，是肤色起了变化。 半年前，杨凡是标准的小白脸，桃花眼，这个桃花眼可不是他本身长的桃花眼，而是青楼逛多了变成了桃花眼。 这半年以来杨凡的肤色变黑了，桃花眼也消失不见了。 原本显得有些虚胖，此时也变得骨肉结实。 所以丫环不敢确认。 三夫人非常肯定：“没错，就是他！” 再说杨凡回了金鼎客栈，让易金去买了三个礼盒，将三件礼物都包装起来。 又在客栈住了两三天，这天到了郑天寿的生辰，杨凡带着礼物，按着打听到的地址来到郑府。 郑府内外张灯结彩喜洋洋，管家站在府门外迎来送往。 杨凡上前递上周知县的名帖，管家认得，作揖说：“公子里面请！” 过来个家丁，引着杨凡和易金进了郑府。 到了府内，更显热闹，来贺寿的宾客络绎不绝。 后堂处，一人见方的大寿字贴在中间墙上，郑天寿满面喜色，正在接受宾客祝贺。 “郑大人寿比南山，福如东海！” “郑老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杨凡走进后堂，仆人高喊：“原平县知县周子初周大人贺礼！” 仆人是按着周知县的名帖喊的。 杨凡送上贺礼，祝辞：“祝郑大人寿比南山不老松！” 郑天寿：“好好！周大人没有来吗？” “周大人事务繁忙，特派在下前来为郑大人贺寿。” 郑天寿点头，和杨凡寒暄。 仆人又喊：“大儒杨景辉杨老爷贺礼！” 杨凡闻言一惊。 原主的爹怎么来了？ 原主记忆涌上，这郑天寿是吏部侍郎，杨景辉是京城大儒，两人常有来往，而且还挺熟的。 忙向郑天寿作揖，匆匆结束寒暄。 郑天寿：“易公子请那边坐！” 立刻有仆人带位，引着杨凡入席。 杨凡前脚刚走开，杨景辉后脚就进了后堂，看到杨凡的背影，不由一怔，盯了好几眼，这才给郑天寿贺寿。 两人是老相识，说话也没那么客套，直接聊起家常。 杨景辉：“刚才给大人贺礼的公子好生眼熟。” 郑天寿：“那是在下的门生，原平县周子初周知县派来贺礼的人，姓易名凡。” “哦？不知那易凡是何方人氏？” “他是留州府人氏。杨公为何这么问？” “在下看他和半年前被绑走的六子颇为相像。” 第114章 金无盐 郑天寿哈哈笑：“天下难免有相似之人，杨公要赶紧寻访令郎才是。” 杨景辉没笑，心里掂记着杨凡的背影。 从小看到大，看了近二十年，杨凡是什么身姿一眼就能认出来，绝无可能有如此相似的人。 向郑天寿抱拳：“大人，我们一会再聊。” “请杨公入席！” 有仆人过去带位，杨景辉也不用带，径直走入席间，四处寻找杨凡的身影。 但是找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叫过仆人询问。 “刚刚那位易公子呢？” “易公子说远来京城，身体不适，回客栈休息去了。” “你可知他在哪家客栈？” “小的不曾问过。” 线索中断，杨景辉只能心不在焉入席。 吃过寿宴，杨景辉告辞郑天寿，返回杨府。 一路上想起杨凡的背影，心中疑惑不止。 世上有相似的人，但不应该有如此相似的人，六子杨凡已被山贼虏走近半年，消息全无，也不知是死是活。 “老爷，您回来啦！” 走进府门，三夫人出来迎接。 看到三夫人如花美貌，杨景辉焦虑全消，笑言：“夫人今天更好看了。” 杨景辉共有三位夫人，大夫人是原配，当时杨景辉只是一介书生，也没什么名气，娶的老婆长相也普通，给他先后生了三个儿子。 老三杨凡出生的时候，杨景辉已经教了好几年的书，在京城之中名声雀起，也娶了二夫人和三夫人，其中二夫人给他生了两个儿子，三夫人也给他生了一个儿子，就是四少爷。 按着年数，杨凡最小，是老六，他的母亲在生他之时岁数太大，难产而死。 杨景辉遇到三夫人的时候，三夫人正是豆蔻年纪，倾国倾城，又会说话，总能把杨景辉哄得团团转，她就以为可以拿捏住杨景辉和杨家。 但是杨凡的出生，给三夫人带来了危机感。 因为杨凡是老小，也因为他的母亲难产没了，杨景辉总是对杨凡更加偏爱。 三夫人将杨凡视为眼中钉，明里暗里排挤不说，还常常给杨景辉吹枕边风。 一来二去，杨景辉渐渐开始放任杨凡，不管他做了什么都不予理会，后来，杨凡也就染上了逛青楼的毛病。 三夫人笑过，说起要说的事：“老爷，我今天和丫环去琉璃厂后街逛，看到个人，特别像是六少爷。” “哦？” 杨景辉也说起自己所遇：“我去给郑大人贺寿，也看到一人特别像小六。” 又叹：“只是没有看到正面，确定不了究竟是不是。等我去找的时候，那人已经走了。” 管家将茶奉上，杨景辉呷了一口，又叹：“半年了，小六被山贼掳走快半年了，怎么会音信全无？” 半年前，杨景辉得知杨凡被绑票，当时就想办法筹集到了百万两银子，交给三夫人去办这件事。 他有六个儿子，不缺儿子，六儿子不成器，但也是儿子，不赎儿子，死的是儿子，丢脸的是杨家。 但杨景辉不知道，三夫人私自扣下了百万赎金，骗他说和山贼联系不上。 后来又说联系上了，山贼也收了钱，但是还没放人。 再后来又说，山贼已经放了杨凡，但是不见杨凡回来，还安慰杨景辉，说杨凡也许是在京城待腻了，想在外面散散心，等散完心就回来了。 这一等，就是近半年时间。 三夫人：“老爷，您说他会不会入伙了？” “什么入伙？” “入山贼的伙。” 杨景辉眉头深锁：“他自幼我便教他礼义廉耻，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不忠不孝之事。” 三夫人再进谗言，冷言冷语：“老爷，您为了他没少费心血，可他不一样也去逛青楼了吗，还逛出了名声，满京城都知道。” 杨景辉被碰到痛点，勃然大怒：“真是不肖子，算我没养他这个儿子！” 他生气了，三夫人开始装好人。 “老爷，您别动怒，生气伤肝。我看六少爷怎么也懂得礼义廉耻，怎么可能加入山贼。再说了，如果加入山贼，山贼怎么可能代表周知县给郑大人贺寿。” 杨景辉想想也是，脾气稍歇。 三夫人却再次顶火：“不过也说不准，六少爷若是没加入山贼，这大半年天气，他身无分文，又过惯了舒适日子，怎么可能在外面生存。” 杨景辉脾气又起，破口大骂：“太不像话了！我怎么会有这样的儿子！” 杨景辉根本没有意识到，他的情绪已被三夫人完全掌握。 骂了一会，杨景辉冷静下来。 不管儿子肖与不肖，现在都没有确切的音信，必须得打探清楚才行。 让管家去来金无盐。 金无盐是独行大盗，也是杨景辉的贴身保镖，武功很高。 当年金无盐还不是保镖的时候，听闻人说杨景辉的三夫人倾城倾国，便动了念头，趁着杨景辉外出游玩之际，将他劫下，让他让出三夫人，不然就杀了他。 是杨景辉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凭借一张三寸不烂之舌说动了金无盐。 当时金无盐是这么问的：“你不是京城大儒，很会劝人吗，那你劝劝我，要是能劝动我，我不但不要你的三夫人，还愿意跟随你一辈子；要是你劝不动我，那我就送你去见阎王。” 杨景辉：“人都有廉耻之心。” 金无盐：“我没有，否则我也不会抢你夫人。” 杨景辉笑：“你若真的没有，为何还穿着衣服，不如脱下。” 金无盐强辩：“我穿是因为人人都穿。” “你出生之时身上可有衣服？你故去之后，衣服可会随你故去？” 金无盐没话了，心里幡然醒悟。 从那之后，便不再当独行大盗，而是给杨景辉当了贴身的保镖。 金无盐来到后堂：“老爷，您叫我？” “我那个不成器的老六被山贼劫走近半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我要去你去山贼那里打探，看看老六到底是什么情况。” 杨景辉又吩咐：“不管是死是活，都要将他带回来！” “是！” 金无盐领命，回到住处收拾好东西带上武器要走，被三夫人的贴身丫环拦下。 “金先生，三夫人在花园请金先生借一步说话。” 来到花园，三夫人独自一人在。 “听闻金先生要去找六少爷？” “正是！不知夫人有何吩咐？” 第115章 色诱 三夫人笑盈盈的。 “你怎么低着头说话？” 金无盐不敢抬头。 被杨景辉唤起羞耻之心，对三夫人没了霸占的心思，但还是不敢看她，自进入杨府之后就是这样。 时间久了，三夫人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没说过。 今天说了。 咯咯一阵笑：“你怕什么，抬起头来，我有话和你说。” 金无盐抬头，视线对上，三夫人的眼神火辣又直接，好像燎原的野火。 但金无盐不敢放火，怕烧了三夫人，更怕烧了自己，找到的羞耻心，不能就这么丢了，他又低下了头。 三夫人笑的很自得，这正是她要的效果，要是金无盐真的往上扑，她反倒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这次出去，是要找六少爷？” 金无盐低着头：“是。” “你希望六少爷回来吗？” 金无盐不答，他是大盗，也是杨府的下人，这个问题不是他能答的。 三夫人跨前一步，拉起了金无盐的手，忧愁叹息：“他要是回来了，这个家就容不下我了。” 又说：“你要是不让他回来，我就答应你一件事情，你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 金无盐心跳咚咚，他喜欢三夫人，一直都喜欢，对于三夫人的暗示，自然听得懂。 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说什么都能做，那自然就是愿意坦诚相见。 树起的羞耻心开始坍塌，金无盐努力控制着自己，但是控制不住。 反手抓住三夫人的手，止不住地颤抖，因为他很激动。 三夫人笑声更加娇媚，要求也更加直接：“这么说吧，我不希望他活着。” 杨凡活着，难免有回杨府的一天，家产就有杨凡的一份，只有杨凡死了，才能永远的根除这种后患。 金无盐喉头发出怪叫，看向三夫人的目光变得炽热大胆不顾一切，突然他一把抄起三夫人，就往花园的石条凳上按。 三夫人不仅没有反抗，反而还说：“你怎么这么急。” 她不说还好，一说金无盐更加的急，人还没放躺下，已经上了手。 突然一声惊叫响起，是三夫人的贴身丫环进了花园，看到这一幕，吓得魂飞魄散。 “金无盐，休得无礼！” 金无盐猛地醒过来，这里是杨府，他是杨景辉的保镖，怀里的是杨景辉的老婆。 要放手，三夫人却将他抓住：“只要你按我说的去做，事成之后，我等着你！” 杨府消失了，杨景辉也消失了，金无盐的眼里只剩下倾国倾城的三夫人。 “我会杀了他！” 听到这个答复，三夫人满意地笑了：“去吧。” 像是中了魔咒，金无盐头也不回，匆匆离去。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不见，贴身丫环才问：“夫人，您不会真的打算……” 三夫人娇笑：“他武功再高，也只是个下人，我可不想做出对不起老爷的事来。” “那他万一真的杀了六少爷……” “到那个时候，结局已经定了，留着他也没用了。” 没有人知道，后花园中，一场毒计悄然成形，金无盐更不知道。 送过贺礼之后，杨凡在京城逗留了半日，第二天匆匆起行离开。 这里是原主的家，更是杨凡自己的伤心地，整整一晚上，他的脑海中翻来覆去都是同一句熟悉的歌：“陌生的城市啊，熟悉的角落里……” 结局并不像歌里唱的那样美好，至少对沈若雪来说是这样，杨凡觉得对不起她。 离得京城越远，路过的景物也越多，杨凡不再那么郁闷，但也不敢放缓脚步，生怕自己再去回想。 快马加鞭，马就跑得快，车也跑得快，同样的颠簸就多，这也算是一种忙碌。 等到天擦黑的时候，已经走到怀来，再有半天的路程就能回原平。 易金打算停下马，进怀来县城找客栈投宿休息。 杨凡就道：“不必进城，我们连府赶路。” 易金调转马头，马车从城外绕过，继续奔驰。 夜路不走好，马也跑了一天，速度慢了下来。 易金赶着车，听着四周响起的不知道什么动物发出的奇怪叫声，有点害怕。 “相公，不会有猛兽吧？” 杨凡笑：“你是土匪，还怕猛兽？” “我没杀过人。” 杨凡不是外人，易金不必隐瞒：“我加入山寨六年，一共下山抢劫过七次。” “看来你不愿意抢劫。” “也不是，看到那些富商我就想抢，要是穷苦人，我就不忍心。” 杨凡笑了：“那你就把猛兽看成是富商。” 富商为富不仁用算计吃人，猛兽为了活命用爪牙吃人，也有相似之处。 易金也笑：“这么说我就不怕了，咱有兵器！” 从马车夹层中抽出铁剑，月光之下，寒气逼人。 忽然，后方一骑奔来，马上人问：“马车上可是从京城来的人？” “你是谁？” 易金不答反问对方，但他这么说，相当于默认了是从京城来的。 那人紧赶几步，将马车拦下，又问：“车里坐的什么人？” “是我家公子。” 当着外人的面，易金还管杨凡叫公子。 “掀起车帘，让我瞧瞧。” “你是谁，我凭什么听你的。” “我是金无盐。” 金无盐的名号在抢劫颇有名望，易金也曾听过：“你就是那个独行大盗？” 又说：“我和我家公子去京城办事，身上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 金无盐：“我找人，不抢东西。” “车厢里没有别人，只有我家公子……” 易金还要分辨，一道寒光已经到面前，匆忙举起手里的铁剑隔挡。 当地一声，铁剑应声断成两截，金无盐一招没得手，反手再一击，又击向易金。 一寸长一寸强，要是有武器，易金还能比划比划，现在武器已经没了，哪还打得过金无盐。 将手中长剑掷出，在马身上猛抽一鞭：“驾！” 但是马儿没走，因为已经被金无盐击中脑袋，倒下死了。 细看时，金无盐手中的武器并不是铁剑，而是一只铁锏。 风声再起，铁锏再次袭向易金，易金想躲，无奈身形随着马车前倾，来不及反应。 危急之时，车厢内飞出一道寒光，当地一声将铁锏撞开。 轿帘掀起，杨凡随之飞出马车。 第116章 自己闯天下 “金无盐，你何故要伤我的家丁？” 杨凡扶起易金，同时出声质问。 金无盐不答，反问：“你可是杨府六公子，杨凡？” “是谁派你来的？三夫人？” 杨凡翻找记忆，找到了金无盐，还有他的事迹。 “是杨老爷派我来的。” 金无盐撒了谎，羞耻之墙已经坍塌，撒谎根本不在话下。 杨凡也不装了：“他怎么说？” 天上掉下来的便宜老子，杨凡并不想认，更不想管一个陌生人叫爹，这也是他不愿回杨府的原因之一。 “老爷让我问你，是不是已经加入山贼？” “加入又怎样，不加又怎样？” 金无盐本是找茬，杨凡干了什么不重要，杀了杨凡才重要，但借口还要给。 “杨府不能因你蒙羞，老爷让我杀了你！” 杀令是三夫人下人，金无盐说成是杨景辉。 一个谎是撒，一百个谎也是撒，完成三夫人的命令，就能得到三夫人，撒不撒谎并不重要。 “就没有个原因吗？” 杨凡不想回杨府，但杨景辉和原主是父子，不可能轻易下杀手，肯定另有隐情。 “没有！” 金无盐没再多说，三夫人在等着他，杀了杨凡，回去干没干成的事。 铁锏伴着风声呼啸压下，杨凡已经没有铁剑，只能空手对敌。 身形一飘，向后闪过。 一击不中，金无盐揉身欺上，一招接着一招，舞得密不透风，杨凡就似狂风中的落叶，身形飘摇不定，随时都有可能被狂风吹跑。 但吹跑不是杀死，金无盐要杀死杨凡，却发现怎么杀也杀不死。 看似杨凡被他逼的招招惊险，但招招碰不到杨凡。 金无盐皱眉。 他到杨府的时候，杨凡已经八岁，一个八岁的少年正是淘气的时候，杨凡缠着杨景辉说要学武功。 彼此杨凡还没有完全失去疼爱，杨景辉给他雇了一个武师，每天教杨凡练功。 金无盐也去看过，武师是个普通武师，所会的东西，给金无盐提鞋都不配。 但杨凡的武功，能让金无盐给他提鞋。 “你从哪学的武功？” 金无盐想知道答案。 能杀了杨凡，就能得到三夫人，但打不过杨凡，更让他心痒痒，想弄清杨凡武功的来路。 “从另外的世界。” 杨凡没打算隐瞒，也无需隐瞒，越是真实的回答，有时听起来就越荒谬。 杨凡猜对了，金无盐不信，一点也不信，大喝一声，将锏砸下。 闪过锋头，杨凡拿住对方虎口，反手擒拿，铁锏已经换了主人。 “还不投降吗？” 杨凡没下死手，甚至也不再厮杀，而是后撤。 金无盐面如死灰，他没杀死杨凡，是杀不死，但杨凡想要杀他，肯定能杀死。 “我技不如人，甘愿赴死。” 男女之间的羞耻没了，做为武者的羞耻还在，任务没完成，金无盐不想苟活。 杨凡笑笑，随手将铁锏丢回给对方：“我不杀你，我只想问你句话。” “我不会说的。” 金无盐没听到问题，但猜到杨凡想问什么。 “还挺有骨气。” 杨凡的夸赞像是讽刺，金无盐不是有骨气，是不想让人知道他被一个女人驱使，还是为了得到这个女人才听的驱使。 “你不说我也不会杀你。” 杨凡说明原因：“我要你给派你来的人带句话，我不会回去了，杨府不待见我，我就自己闯天下，这样也挺好，两不相欠。” “你走吧！” 金无盐满面羞赫，没有答话，捡起铁锏离开。 “相公，就这么放他走了？” 易金担心：“这么一来，你的身份不就暴露了？” 杨凡笑笑：“杨景辉应该还会念着父子之情。” 金无盐走的很落寞，不是因为任务没完成得不到三夫人，是因为打不过杨凡，技不如人。 “六少爷竟然这么厉害……” 杨凡还在杨府的时候，金无盐没叫过他少爷，甚至也没叫过他名字，因为不配。 一介只懂混迹青楼，在女人堆里寻找慰藉的浪荡子，不值得他叫。 但现在不同，杨凡打败了他，还没杀他，值得一声六少爷，即使是在背后。 回到京城，回了杨府，先去见三夫人。 “找到六少爷了吗？” 三夫人很有心计，不问杀没杀杨凡，而是问找没找到。 金无盐点头又摇头，三夫人懵了，疑惑地打量。 金无盐是个大盗，心计不多，但美色当前，没法保证不会为了得到美色而使心计。 三夫人追问：“到底找到了没？” “找到了，没杀。” 金无盐羞于提起杀不了。 三夫人面色不悦，“为什么没杀，你是怕我爽约吗？” 像是为了证明没有欺骗金无盐，三夫人拉起他的手按在胸口，绵绵柔柔的感觉。 “我说的话，现在也有效！” 金无盐低下头：“我打不过他。” “你打不过他？” 三夫人以为自己听错。 金无盐会武功，杨凡不会武功，会武功的打不过不会武功的，这怎么可能。 但金无盐不说谎，至少在她这里不说谎。 “你在哪找到的他，又是怎么和他动的手？” 事关杨府家产的继承，也事关三夫人的后半生，她的疑心特别重，生怕看走眼，金无盐对她说谎。 败在杨凡手下是羞事，不回答三夫人的问话是逆心的事，金无盐逆不了心，因为这是倾国倾城的三夫人。 低着头，一五一十说完经过。 三夫人沉默了：“他到底在哪学的武功，还这么厉害！” 计划落空，三夫人另想计谋。 “我知道了，你先去和老爷禀报吧。” 金无盐转身要走，三夫人又将他叫住：“只要你能杀了六少爷，不管什么时候，我说过的话都算数！” 望着她娇好的容颜，动人的身姿，金无盐狂咽口水，但杀不了杨凡就是杀不了，咽口水也杀不了。 出了后院，到前厅拜见杨景辉，金无盐换了一套说辞。 “老爷，我找到六少爷了。” “他人呢？” 缺乏关心是听多了枕边风，终归是父子情深，杨景辉放心不下杨凡。 “六少爷说他不回来了，他要在外面自己闯荡，和杨府两不相欠。” 这些话是杨凡说过的，金无盐只是有选择的转述。 第117章 周知县的疑心 杨景辉闻言大怒，拍桌而起：“真是个不肖子，亏得三夫人还替他着想！” 被人骗了并不觉得被骗，是因为和骗子的关系更好，毫无疑问，杨景辉和三夫人关系更好更亲近。 又问：“他还说什么了！” 三夫人闯进前厅，假装刚刚知道消息：“老爷，我听说六少爷不回来了？” 杨景辉怒气更炽：“亏得你还担心他，这种逆子，不要也罢！” 又道：“传下去，就说我说的，以后不管是谁见到小六，都不要认他，我也不认他这个不肖子！” 他越是生气，三夫人越劝：“老爷，再怎么说六少爷也是您的骨肉，他不过是一时想不开，以后想明白了，肯定回会来的，您就给他点时间吧。” 杨景辉倒坐在椅中，喟然长叹：“不要再提他了，气死我了！” 三夫人上前给他抚胸舒气：“老爷，您别生气，气坏了身子怎么办。为这种不肖子不值得您动怒。” 转过身，吩咐管家：“听到老爷说的了吧，以后就算六少爷回来，也不许放他进府，不然气坏了老爷，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又说：“还有，在外面遇上，也要装做不认识。” 杀不死杨凡，就让他不能和杨景辉见面，只要不见面，杨凡就永远没有继承家业的可能。 这是三夫人目前所能想出最好的法子。 管家下人一一应下。 再说杨凡，马被金无盐杀死，没法连夜赶路，只能就地休息。 好在有野外露营的经验，就地休息也并不难。 找了些干草枯枝点起篝火，等地面烤热之后，挪开篝火就地休息，次日起来，在附近的村落买了头驴子，套上马车返回了原平县。 进了县城，让易金先回客栈，杨凡自己到县衙，找周知县复命。 守卫已经熟识，没有任何阻拦，放杨凡进去。 穿过县衙，来到后面，碰到个丫环。 “周知县在哪里？” “可能在后堂吧？”丫环也并不清楚。 杨凡再到后堂找，沿路遇到丫环下人，大家都知道他是周知县的贵客也是熟客，还教小妾做菜，是以没人询问阻拦。 一直找到后堂，也没找到周知县，杨凡纳闷。 正要再找，转身遇到小妾。 “易公子！你回来啦！” 看到杨凡出现，小妾惊喜得很，若不是有下人在跟前，当时就想抱住杨凡。 杨凡老实回答：“我去京城给郑大人贺过寿，回来找周大人复命。” “大人有事出去了。”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找不到。 杨凡作揖：“那等大人回来，在下再来复命。” 抬脚要走，被小妾叫住，眉目传情：“易公子等等，你上次教我的那道菜，我有些地方不明白，想向易公子请教。” 还要教做菜…… 杨凡有些头疼，做菜已经成了暗号，和小妾偷、情的暗号。 但没法拒绝，也不能拒绝，说：“请夫人带路。” 小妾应了声，在前头走，却不是往后厨走，而是去她住的偏院。 进了院中，吩咐贴身的丫环：“没有我吩咐，谁也不许进来，我要和易公子学做菜，不能被打扰。” 丫环领命。 小妾带着杨凡进了屋，一进屋便抱住杨凡，开始索取。 “相公，你可回来了，我都快想死你了！” 事情成了这样，杨凡更没法拒绝，加上奔走一趟京城，原主的身体憋了好几天，又开始不受控制。 和小妾滚上床头，胡闹起来。 在后厨是一番风情，在这里又是一番风情，小妾情思正浓，缠着杨凡一遍又一遍。 忽然外面响起丫环慌乱的声音：“老爷，您怎么来了？” 跟着是周知县的声音：“听说易公子回来了，他在哪里？” 丫环更加慌乱：“易公子他在教夫人做菜。” “做菜不去厨房，怎么跑这里来了？” 外面在对话，屋内急坏了两人，赶忙分开，各自找衣服穿。 才穿好，周知县进了屋：“易公子，此行可还顺畅？” 话落，周知县看清了屋内的情形，杨凡小妾两人都是衣衫不整，神情有些慌乱。 周知县起了疑心。 他年过四旬，和小妾差了二十多岁，身体方面跟不上，杨凡年轻力壮，模样又俊。 孤男寡女的待在一个房间里，能干什么！ 但捉贼捉赃，捉奸捉双，没有真凭实据，周知县也不能胡乱扣帽子。 还是笑言：“可见到郑大人了？” 杨凡轻咳了一声，回：“见到了，送了郑大人一件翡翠白菜，一件翡翠金蟾，一件古玩。” 周知县频频颔首：“易公子果然见多识广，竟比我自己去送礼还要考虑的周到。” 又问：“银两可够？” 二百两银子，什么礼物也买不了，这么问明显是假装客气。 杨凡作揖：“在下在原平县城，久受周大人恩典，大人和我谈银两就太见外了！” 周知县哈哈大笑：“我们去前厅坐！” 出了偏院，到前厅奉茶，和杨凡又是一阵寒暄。 坐了片刻，杨凡起身告辞，返回易府。 雷冉冉也是好几天没见，一见面就将杨凡抱住：“相公，你可回来啦，我想死你啦！” 杨凡汗颜，刚和小妾亲热过，同样的语言容易让他搞混了。 “相公，人家想死你了！” 雷冉冉不知道在县衙发生的事，拉着杨凡进了屋就是胡天胡地，还说：“相公，我们这算不算小别胜新婚。” 杨凡干脆也不提刚才的事，免得雷冉冉知道了再闹腾。 但是小妾挥之不去，周知县怀疑的眼神也挥之不去，杨凡决定，县城还是少待，不如回山上住几天。 “你又要回山上？” 激情之后，杨凡提起此事，雷冉冉有些不开心。 虽没有明确划分，但默认她负责县城，雷芳菲负责山寨，杨凡回了山寨，又是十几天见不着，这才刚吃了一顿，就又要挨饿。 “小别胜新婚。” 杨凡安抚她：“发面的碱不够了，没有碱就没法和面卖不了面食，我回去搞些碱。” “我不要你搞碱，我要你搞我。” 屋里只有两人，雷冉冉的情话是特别直接。 杨凡笑，摸着她的脑袋：“这还用你说吗，我回山上看看情况，说不准明天就回来了。” 第118章 冷遇 虽只是一小段时间没有回山寨，山寨也已变了样。 寨墙外的壕沟更深更宽；原本是木桩子构成的寨墙外面又挂了一层石头墙。 山寨里面也变了模样，房屋更加整齐，后山处原来是缓坡的地方也开辟成了平地，盖起了新房子。 “你回来啦！” 看到杨凡，雷芳菲眼神的炽热并不比雷冉冉和小妾少，但她没说“想死我啦”之类的话，只是对杨凡笑笑。 “我回来看看碱蓬种的怎么样了。” “盐碱地已经开垦出来，碱蓬也种下去了，前几天我去看，已经冒了出来。” 雷芳菲提议：“要不我们再去看看？” “好。” 二人到了后山山谷，碱蓬已经长到半人高。 雷芳菲：“几天不见，就长这么高了。” 杨凡笑：“这几天雨水勤，长的就快。” 四面看看，主要的盐碱地都开了出来，还有边角没开。 “这些边角能不能开垦，多种些碱蓬，用量挺大的。” “开是能开垦，就是费时间。” 杨凡点头。 古代就是不方便，没有机械的助力，不管做什么都只能靠人工，效率就慢还费事。 得想法子发明出机械来。 不过这是个系统工程，得有基础设备才能搞，还是先顾眼下。 “有空的时间，再开垦这些边角。” 杨凡又问起金沙滩的事：“那边开发的怎么样了？” “木熊每半个月都会派人来报告进度，现在那边的第一批荒地已经全部开垦完毕，也都种上粮食了。又在开垦第二批荒地，只不过进度很慢。” 还是一样的问题，人工效率低下。 “我知道了。” 杨凡说：“这次我回山上，想多住几天，山下人太多，不如山上清静。” “好呀好呀！” 听说他要在山上逗留，雷芳菲拍手欢迎，不为别的，为每天都能看到杨凡。 两人目光相对，空气突然凝固。 都是成年人，也都开了情窦，对方是什么意思，彼此都能看懂。 但杨凡率先转开了视线，不能再祸害雷芳菲，她是个好姑娘。 问过开荒的情况，又问学习班的情况。 学习班已经开到四班，山寨里的喽啰们基本都学过了先前杨凡教过的东西。 “很好，等大家都认字了，我再往深了教。” 在山上才住了两天，雷冉冉就派人送来了口信，她已经学会认字，但不想写信。 反正一样是捎，口信比写信方便。 “县城里的消息，说周知县要过生日。”捎信的喽啰报告。 这是件大事，县官还要现管，周知县的生日比吏部侍郎郑天寿的生日更重要，送什么礼也更讲究。 杨凡问雷芳菲：“山上有没有什么野味？” 山珍野味，从来都是吃腻了细粮美食的老爷们的喜好。 “有熊掌，前几天有头熊闯进山寨，让典威杀了。” 杨凡：“把这个准备上，再准备一万两银子。” “又要这么多？” 雷芳菲也心疼钱。 上次是为了赎雷冉冉，才花了十万两白银；现在不过是过个生日，一下就送出去一万两，感觉太不值了。 杨凡笑：“花了再赚，我们要在县城长期扎根，就要舍得。” 知道他说的对，雷芳菲没再多言，让人去准备了一万两银子。 驾上马车，拉着一万两白银和熊掌，杨凡又下山回了县城，但没马上去送礼。 和所有官员过生日做寿一样，周知县的生日也要发请柬，收到请柬再去，显得客人有面子，也显得主人有派头。 杨凡在易府等，等了三四天，始终没见到请柬。 出去打听，周知县的生日昨天就过了。 这下杨凡感觉到了不妙。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给我们送请柬？”雷冉冉也感觉到了不妙，但她不知道哪出了问题。 杨凡知道，但不能说。 “相公，我们又哪做错了？” “这个……” 杨凡犹豫着，雷冉冉起了疑心，想起杨凡前几日刚回县城就去了县衙。 “你是不是又和小妾搞上了？” 杨凡有些不好意思：“去县衙就会遇到小妾，刚好周知县又不在……” “啊？” 这时雷冉冉才反应过来，那天她吃了个二手菜。 “脏死啦，下次再有这样的事，你不要碰我，除非洗干净了。” 杨凡无奈：“不是你碰的我吗。” 雷冉冉发了狠，一把抓住杨凡，“都怪它，一天到晚总是惹事，不如割了！” 杨凡苦笑：“割了你用什么。” “天底下男人这么多，只要我想，还怕没有用的！” 雷冉冉说的是气话，她自己知道，杨凡也知道，抱着她劝慰：“别说气话。” “我不管！是你故意气我的！” 这种事可以不管，但周知县过生日不叫他们的事不能不管。 安静下来，雷冉冉和杨凡商量。 “现在周知县肯定对你起了疑心，要是他来报复我们怎么办？” 杨凡头疼。 当初不招惹小妾，就是怕会捅出篓子。 后来和小妾搞上，也是怕捅出篓子。 不管搞不搞，都是想能平安一些，但天不遂人愿。 “我们回山，找姐姐一起商量！” 本来雷冉冉不想让雷芳菲知道这件事，但想来想去，事关重大，不能瞒着雷芳菲。 杨凡默叹：“那行吧。” 二人安排好县城大小事务，再次回流云寨。 一天功夫，就又见到杨凡，雷芳菲很高兴，但是雷冉冉也在，又高兴不起来。 这倒不是因为看到了雷冉冉，而是他们两人一起上山，必定有大事。 “发生了什么？” 雷冉冉也没瞒着，把杨凡和小妾的事说了一遍，又说了周知县过生日没叫杨凡的事。 雷芳菲面色凝重。 以前杨凡乱搞，她没感觉，因为那时不喜欢杨凡；现在不一样，她喜欢上了杨凡，还是不能说的秘密，听到杨凡在外面乱搞，比雷冉冉还难受。 “姐姐，怎么办？” 雷芳菲看向杨凡：“你有什么办法？” 杨凡是智囊，别的事要问他，他出的事也得问他。 但别的事杨凡能说，这件事有些抹不开面子。 雷冉冉叹息：“好不容易打开的局面啊，要是知县是我们的人就好了。” 杨凡低着头：“这就是个好办法。” 第119章 自己培养县官 雷冉冉一句叹息，被杨凡说是好办法，搞得姐妹俩都摸不着头脑。 雷芳菲抛开杂念，认真问：“相公，怎么就是好办法了？” 已经有好久没听雷芳菲这么叫过，这无疑表示，她已经原谅了杨凡。 杨凡抬起头来：“我们可以派人打入朝廷，到原平县当县官。” 话落，姐妹俩被雷得外焦里嫩。 “相公，你是不是吓糊涂了？”雷冉冉真以为杨凡吓出了病才这么胡说。 但杨凡没病，说的也是最有效的办法。 可这个办法实在太过惊天动地，姐妹俩接受不了。 她们是土匪，土匪和官府天生就是对头，现在杨凡却说要混进官府当知县，这比当初杨凡说要长驻县城还要狂野。 “我们不可能一辈子都待在山上，尤其是芳菲。” 雷冉冉不理解：“为什么呀？” “你和我成亲了，芳菲还单着，你总不会想让你姐姐单身一辈子吧？” “现在这样也能成亲啊。” 杨凡有些无语：“难道你想让她找个喽啰？” 雷冉冉挺不好意思的，自己阴差阳错和杨凡成了亲，杨凡又有文采又有计谋会的东西还多，轮到姐姐的时候，却没有认真考虑过她的婚事。 就像杨凡所说，山上的喽啰们是多，以后会更多，但总不能让雷芳菲找个没文采没计谋什么都不懂的喽啰。 “相公，我听你的！” 终于说服了一个，杨凡看向雷芳菲，征询她的意见。 却见雷芳菲面色俏红，呆呆地在听两人对话。 “芳菲，你觉得呢？” “啊，那个，我……” 雷芳菲挺慌乱的，被当面议论自己的婚事，而且其中一方还是喜欢的人，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雷冉冉笑：“姐姐已经同意啦。” “那个，好吧，行吧。”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计划好做，但说到具体的事，还得一步一步来。 大乾的科考是三年一次，同样需要考秀才举人最后才是进士，然后才能放官，这么一套流程走下来，最快也得要三年时间。 很明显，山寨等不起，杨凡也等不起。 “得想个尽快的方法。” 最快的方法就是去找个举人参加科考，但这个问题更大。 能考到举人的，都是乡里的乡绅，属于地主老爷，肯定不会加入山寨。 杨凡犯了愁，这件事没有办法可想。 雷芳菲大手一挥：“没事，就算十年我们也等得起。” 杨凡折中了方法：“那我们走一步看一步吧，先招收学子。” 招学子同样是个问题。 普通学子都是七八岁到十多岁的少年，这个年纪的孩子都有父母，而且既然能上起学，家里都有几个小钱，不可能随随便便就跟着上山寨。 雷冉冉很有把握：“我们可以去招流民。” 山寨已经招了有五六百名流民，这方面雷冉冉特别有经验。 杨凡：“恐怕不行。” “为什么不行？” “灾荒过去一两个月了，流民们该逃的都逃了，该没的也都没了，就算有剩下还在流浪的，其中能有孩子吗？” 雷冉冉有些泄气：“我就说相公你这个计划太大了，我们根本做不到啊。” 雷芳菲：“事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姐姐，那你有个心啊。” 雷芳菲还真有办法：“我们可以去买孩子。” 买孩子是大乾朝最常见的事之一，不管走到哪个州县，特别是遇到灾年的时候，总能看到卖孩子的。 那些孩子或大或小，大的十一二岁，小的七八岁五六岁，头上插根草标，就代表着这个孩子要卖。 还有些没出襁褓的，大人手里拿根草标，或是襁褓上插根草标，也代表要卖。 没人在意孩子是从哪来的，卖他们的是不是亲生父母，这也就造成了一个现象，有很多的人贩子，或骗或偷或抢，搞来孩子卖，靠这个赚钱。 这些现象杨凡在原平县城，在几个州府，包括在京城都曾见过不少。 雷冉冉拍手：“好，那我们就去买孩子。” 杨凡：“恐怕不行。” “为什么不行？” “有什么问题吗？” 姐妹俩都不解，明明挺好个办法，却被杨凡否定。 “我问你们，孩子里有男孩子吗？” 一句话问住了姐妹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晌后一起摇头。 卖孩子的都卖女孩子，没人卖男孩子，偶尔有，也都是在襁褓中的。 没别的原因，这是农业社会，男孩子是劳力。 除非走投无路，大人孩子都快饿死了，否则看不到卖男孩子的。 女孩子就算买来，也不能参加科考，没用。 “这个……” 雷芳菲发愁，雷冉冉也发愁。 “看来这条路始终是行不通啊……”雷冉冉叹息，又打算要放弃。 杨凡没说话，在仔细思考衡量着这件事，半晌后拍板：“不行我们就买女孩子。” “你说什么？” 姐妹俩再次惊呆，杨凡的主意就没一个正常的，不光在突破她们的认知，现在竟然要打破大乾朝的规矩，这怎么可能。 “你不会想让女孩子参加科考吧？” “那怎么可能，就没有女的当官的，再说了，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和姐妹俩的摇摆不一样，杨凡很坚定。 “有，怎么就没有女的当官的，还有女的打仗的。” “真的？” 杨凡一脸认真：“当然是真的。武的有花木兰，文的有孟丽君。还有女的当皇帝的，武则天。” 杨凡说罢，姐妹俩更加呆傻，像是在听天书。 雷冉冉眨巴着眼：“相公，你说的这几个都是谁，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她和雷芳菲是不认识字，还是杨凡教出来的；但不认识字不表示不知道历史人物。 大乾各处州县乡村都有说书人，不说之乎者也，说是都是大家能听懂的乡土话，就讲历史上那些传奇人物。 完了，串台了。 杨凡只考虑优秀女性了，忘了这里不是原本的世界，没有花木兰、孟丽君、武则天这些人。 赶紧找补：“我说的都是书上记载的，官府不让说这些，怕女的也起来当官打仗当皇帝，所以说书的就不敢说。” 姐妹俩是将信将疑。 杨凡拉回话题：“我们去买女孩子。” 第120章 买孩子 “相公，我和你一起去！” 雷冉冉说完，看看雷芳菲，改了口：“相公，让姐姐和你一起去吧。” 历次下山，都是雷冉冉，经过刚才杨凡的提醒，雷冉冉觉得自己挺自私的，已经看了那么多山下的景物，雷芳菲却一次也没看过，就下过一次山，还是为去攻打县城的赵老爷。 雷芳菲：“你和他一起去吧。” 谈到一起下山的事，雷芳菲不敢应声，更不敢再管杨凡叫相公。 雷冉冉坚持：“姐姐你去，这次让我留守山寨。” “以前是县城还没有安顿下来，现在县城已经安顿下来，也不用我去照管。姐姐跟相公一起去吧。” 雷芳菲不好再推脱，再推脱痕迹就太过明显，勉强答应下来，瞟了眼杨凡，莫名的脸红了。 在山上歇息了一晚，第二天雷冉冉留下来坐镇山寨，杨凡和雷芳菲下山买孩子。 这个任务简单，也不需要带喽啰，只是为了防止被官府认出来，雷芳菲还是扮做杨凡的丫环春香，原本一张白净的脸变成了猛张飞。 下得山来，二人没去原平县，这里没有卖孩子的，而是一路往南走，看看能不能再遇到灾民，那样买孩子更方便。 走到十里河乡，天色渐暗，二人在路边的小客栈投宿。 这里的条件比起京城自然是差得远，就是原平县城的冉冉客栈也比这里干净整洁许多。 但条件就这个条件，不住这里就得露宿。 “客官几位，要投宿还是打尖。”小二上前询问。 “两位，来间天字房。” 雷芳菲小声问：“怎么只要一间房？” 杨凡正常声音，笑言：“你是我的丫环，你不和我住一间房难道还开两间房吗？” 小二瞟了眼雷芳菲黢黑的肤色，也笑了起来。 进了房间，雷芳菲就不用再伪装了，问杨凡：“这怎么休息？” 房间时只有一张床。 真主人和真丫环遇到这种情况不会有任何问题，丫环没有人身自由，主人让做什么就得做什么，包括陪睡。 但雷芳菲不是真丫环，她是流云寨的寨主。 “那怎么办呢，你现在是我丫环。”杨凡看看床铺，“这床也挺大，能睡下我们两人。” 床确实不小，杨凡和雷芳菲都躺下了，也不用挤着睡。 但是雷芳菲睡不着。 上次和杨凡借宿农家，二人之间至少还有些距离，现在可是身贴身。 不止睡不着，心还跳的厉害，感觉都能听到声音了。 杨凡逗她：“别怕，我不会把你当成冉冉的。” 雷芳菲的脸更红，她倒是想让杨凡把她当成雷冉冉，但只能想想。 睡不着，又尴尬，就和杨凡说话缓解尴尬。 “你说我们这次出来买几个孩子？” “买上十几个就行了，第一批先试个点，等熟悉了再买第二批。” “教出来真的要让她们去参加科考吗？” “当然是真的，大家都是人，女的凭什么不能做官打仗。” “怎么你的想法总是和别人不一样？” “睡吧，时间不早了。” 走了一天，雷芳菲也累了，不觉沉沉睡去。 早上起来的时候，出事了。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但对雷芳菲来说，是大事。 她和杨凡搂抱在了一起，确切的说，是她抱着杨凡，靠在杨凡的怀里，而杨凡的一只手搭在她身上。 “怎么会这样……” 这个情况雷芳菲预料到了，但还是接受不了。 想分开不舍得，不分开太尴尬。 就在这时，杨凡醒了，情况更加尴尬。 “那个，我……” 雷芳菲想找个借口，杨凡笑笑：“没事，我的贞操还在。” 腾地一下，雷芳菲搞个大红脸。 起来洗漱过，退了房间结算过房钱，二人继续上路。 这一路上穿州过县，经过了好几个县城，都有卖孩子的，差别只是数量多少。 杨凡有标准，笨手笨脚的不要，呆滞迟钝的不要。 孩子们是可怜，但是山寨还没到开福利院的那一步，眼下得挑那些聪明伶俐的，学东西也快。 走了十来天，这天到了龙城，这里是河东道的治所，原平县就归这里管。 龙城里一派热闹景象，大街上青楼林立，达官贵人们坐着马车骑着高头大马，出入于各种风月场所，好不逍遥快活。 但这都不是属于老百姓的生活，老百姓们忙死忙活，为着每天的生计奔忙。 和那些县城一样，龙城里卖孩子的地方也在城中心，这里更加热闹繁华，来往的都是有钱人。 东边街铺前的大街边上，一溜孩子排开，足有五六十个，后头是或男或女的大人，也不知道是不是亲生父母，反正都在这卖孩子。 时不时都能看到那些有钱人在这里停下，像是挑菜选东西似的，拉着一个个孩子们挑选。 那些卖孩子的也特别粗鲁，当主家问到年纪时，往往会直接捏开孩子的嘴，让主家瞧嘴里的牙齿数量。 尽管已经看到好多次这样的情形，雷芳菲还是特别的不舒服：“这哪是卖孩子，分明是卖牲口。” 杨凡压下不快：“我们过去看看。” 二人刚走到近前，就有卖孩子的围了上去。 “公子，看看我家的孩子！” “我这孩子特别伶俐，公子买去绝对不亏！” “这个丫头今年九岁，又便宜又能干活，长大了还能给公子做填房！” 杨凡没作声，只是挨着看过一个个的孩子们，目光落在其中一个身上。 “你几岁了？” 不等孩子说话，大人一把捏开孩子的嘴，露出嘴里的牙齿，边说：“公子，这丫头今年十一岁，买回去就能当填房！” 填房不是小妾，是比普通丫环高一级的贴身丫环，负责伺候主人的日常起居之外，还得陪睡。 杨凡看眼那个大人，威严的目光登时让大人闭了嘴。 再问女孩：“你多大了？” “我十一了。” “叫什么名字？” “邓大丫。” “你都会干什么活？” 杨凡问的都是最普通的问题，就是这样的问题，也能看出女孩子是不是聪明。 “我会煮菜，还会洗衣服，还会打猪草。” 杨凡又指着大人问：“这是你父母吗？” 第121章 开私塾那些事 大人顿时慌了，抢着答：“当然是，那哪能不是呢。” 大乾律令，人贩子要治罪，但这条规定就是个摆设，从来没人执行过。 “是……” 女孩子回答的有点犹豫，马上招来大人一顿毒打：“每天管你吃管你喝，管出仇人来了，连你爹都不认了！” “要不就她吧？” 雷芳菲看不得孩子被打，另外这孩子看着也聪明，不呆滞。 杨凡拦下大人：“多少钱？” 大人顿时露出喜色：“二十两！” “这也太贵了。” 一番讨价还价，最后十五两买下女孩。 离开那个大人，杨凡又问：“他是你爹吗？” 女孩子狠狠啐了一口：“他是人贩子！” 一趟选下来，一共选出四五个合适的女孩子。 大人们都看出杨凡是个大主顾，抢着往他手里塞，但杨凡不买了。 剩下的孩子都很呆滞，呆滞不是她们天生不聪明，是从小就没有任何营养，智力和身体都得不到发育。 这种缺陷没办法补救。 在龙城待了两天后，杨凡和雷芳菲带着买来的五个女孩子继续往南走。 等走到留州府，又在这里待了三天，又买到七个女孩子，总共十二个女孩子，都是十一二岁年纪。 杨凡也有通盘的考虑，科举是个急事，孩子太小等不起，孩子太大不适合去参加考试，十一二岁教上三五年，正好去考试。 为了好认，杨凡给她们重新取过名字。 “赵雨欣，钱紫涵，孙静，李婷……” 名字是新的，姓也是新的，为了方便记，杨凡是按百家姓的顺序给起的姓。 大乾朝的丫环，换名改姓是家常便饭，没有人觉得不对。 名字换过了，衣服也换了。 在留州城的裁缝铺里做了十二身新衣服，裁缝不住夸赞：“你们这是遇到好心的少爷了，你们这辈子可有福喽，说不准还能给少爷当小妾，那可是飞上枝头变凤凰。” 杨凡没去辩解，裁缝说的是大乾朝的情况，这种情况不是几句话就能改变的。 十二个女孩子很高兴，都管杨凡叫老爷，管雷芳菲叫春香姐。 这个称呼，一直等回到流云寨，杨凡才纠正她们。 从留州府回流云寨，一路上走了有半个多月，女孩们和杨凡雷芳菲也熟了，知道他们是好人，不会害她们。 因此上，当走到丹栖峰下，大壮带着喽啰们出现，还管雷芳菲叫大当家的时候，女孩子们并不害怕，反倒有些新奇。 “春香姐，你是山寨里的土匪啊？” “什么土匪，春香姐是大当家！” 杨凡告诉她们：“不要叫大当家，要叫姐姐。” “老爷，那叫你什么？” “不要叫老爷，叫我哥哥。” 女孩子们马上就改了口：“哥哥，姐姐！” 杨凡也和她们交了底：“带你们回来，不是让你们做丫环，更不是做填房或者小妾，而是要教你们读书。” “什么，读书？！” 女孩子们想都不敢想，这种对普通人家的男孩子来说都不容易的事，竟然轮到她们了。 “哥哥，我想读书！” “哥哥，我也想读书！” 山上有额外的住处，但是雷芳菲让女孩子们和她住流云筑，小院里有四间厢房，一间住三个人正合适。 学堂也有，校场两侧的厢房就是，现在还在教授第七批培训班，教喽啰们认字和简单的算术。 但是杨凡没选厢房当学堂，而是和姐妹俩商议后，在流云筑的旁边建起了学堂。 这样也方便教学。 学堂盖的很快，两天功夫就盖起来了。 杨凡才想到个问题，没课本。 还是老问题，大乾朝没有科技，生产力低下，课本和私塾一样都是奢侈东西，书也是。 所有的书都是手抄本，偶尔也能看到几本印刷的，但都在达官贵人的家里。 习惯了现代便利的生活，杨凡开始就没想到这个。 雷芳菲：“没事，现在去找。” 之所以是找不是买，是因为课本不是想买就能买到的。 原平县太小，没卖书的，远处的几个府有书屋，但不一定有，再说一来一回还得个把月时间，太耽误功夫。 但私塾不一样，县城里就有，周边的乡里也能见到一两处，有私塾就有先生，有先生就能找到课本。 杨凡连夜下山，到县城找私塾。 县城里有三处私塾，杨凡随便找了一家，说明来意。 先生有些犯难：“易公子，我这里的课本都要用来教学生，怕是没办法转让给公子。” 杨凡掏出锭十两银子：“劳烦先生给我抄一套，这是订金。” 有钱就好说话，先生立即答应给抄写。 大乾朝的科考同样考四书五经，一套课本一个先生得抄七八天才能抄完，速度太慢，杨凡又去找了另两处私塾，说过同样的话，银两奉上，那两个先生也答应给抄课本。 出了私塾，杨凡又去找了十几个读书人，让他们和先生一同抄课本，这么一来速度就快多了。 在县城等了三四天，十二套课本就已经齐备，杨凡带着回山。 “你没顺便请个先生吗？” 回到山上，雷冉冉这样问。 这件事杨凡在等抄课本的时候就想到了，但是杨凡另有打算。 “教她们读书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雷冉冉插话：“你打算自己教？” 杨凡的文采，雷冉冉领教过，他懂得多，还会写很多的诗，肯定能教得了。 没想到杨凡却摇头：“得找先生教。” 杨凡是会写诗，还会写很多，写出来还都是名篇，但他的诗不是自己做的，而是穿越前学来的。 教四书五经，是另一个赛道的事。 杨凡继续说：“得找个能长期教的先生。” 雷芳菲听明白了：“我们是土匪窝，不会有先生愿意来，得骗一个来。” “好呀好呀，我去骗。” 雷冉冉不是真要骗，是觉得好玩。 杨凡没空和她开玩笑，继续与雷芳菲商量正事。 “不能从县城招，离得太近，容易走漏风声；不能招大儒，名声太大；不能招普通私塾先生，水平不行。” 雷冉冉又插话：“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什么样的先生才行？” 杨凡：“招个小有名气的。” 第122章 找先生 雷冉冉不理解：“为什么不招个大儒，你父亲不就是大儒吗？” 她和杨凡已经是夫妻，按着礼节，应该管杨景辉叫公公。 但一来雷冉冉从小在山寨长大，不习世俗礼法；二来杨凡上山之后，也没有提过杨景辉，显然两人的关系并不好。 杨凡正色道：“正因为他是大儒，我们更不能招。” “你想啊，大儒们都互相认识，若是招来大儒，告诉他我在这里，我不是就得回去了吗？” 雷冉冉想起了当初沈若雪被带走的情形，顿时生出留恋，一把抱住杨凡：“相公，你不能回去，我不能没有你！” 雷芳菲也不想让杨凡离开，但没说，只是问：“你说的不大不小的中儒，去哪里找？” 雷冉冉：“原平县城就有先生，听说教的还不错。” 杨凡否定了这个办法：“不行，不能在原平县找。” “为什么啊？” “别忘了，我们是土匪窝，哪个先生会到土匪窝教书。” 杨凡再次提醒：“正常找是不可能找到的，得往山上忽悠才行。近处的方便忽悠吗？” 姐妹俩明白了，兔子不吃窝边草。 和拉人入伙一样，教书先生也得在远处找。 但这个远处就有讲究了，多远是个远。 杨凡：“得出了辽原府，最好也别在边塞道。” 原平县归辽原府管，辽原府是边塞道的治所，边塞道是大乾十三道里最小的一道，小到只有辽原府和云中府。 雷冉冉：“要不去京城找？” 出了边塞道，离着流云寨最近的就是京城和龙城府。 杨凡明确表示：“我不想去京城。” 姐妹俩都知道他不想去京城的原因，一个是杨景辉，另一个是沈若雪。 雷芳菲：“那就去龙城府吧。” “好。” 之前到各州县买铁器时，杨凡让喽啰们顺便绘制过各地的地图，龙城府下辖玉林、龙关、马县等十三县，最靠北边也是离着流云寨最近的县是马县。 杨凡和姐妹俩看过地图，决定先去马县，从北向南在各县寻找教书先生。 雷冉冉还是要让下山的机会：“姐姐，你和相公一起去吧，省得总在山上待着。” “还是你和他去吧。” 上次雷芳菲和杨凡一起出去买孩子，差点没累死。 倒不是买孩子累，是和晚上休息的时候累。 杨凡扮做公子，她扮做丫环，休息的时候自然就不能分房睡，但房里又只有一张床。 朝思夜想的人就在身边，只要一伸手就能探着，呼吸充耳可闻，甚至还能感觉到杨凡的体温，却偏偏不能碰，雷芳菲简直要发疯。 每次休息都得用尽洪荒之力，才能压下心底那种冲动。 现在雷冉冉又要让她和杨凡一起出去，这是要往死折腾她。 雷芳菲重申：“你和他去吧，你们是夫妻办事更方便。” 雷冉冉开玩笑：“姐姐，你和相公办事也方便。” 说是都是办事，但一个是办公事，一个是办房事，雷芳菲的脸一下就红了。 雷冉冉问：“姐姐，你最近好像有些不对劲哦。” “哪有！” 雷芳菲忙板脸：“是我最近有些上火。” “是不是你太忙了，”雷冉冉关心：“我给你开些下火的药吧。” 不管怎么样，最后还是雷冉冉和杨凡一起下山去找教书先生了，寨门处，目送他们二人离去，雷芳菲怅然若失，蓦地想起，当天若是自己，而不是雷冉冉误吃了魅香藤会怎么样。 下得山来，杨凡和雷冉冉二人马不停蹄，一路向南，走了八九天来到马县。 这里的规模没有原平县大，但城墙要比原平县更加的结实坚固，在大乾还没有打下边塞道的时候，马县属于寨外，常年遭受北蛮侵袭，是以城墙更加坚固。 到得县中，找了路人询问，说本县有五个教书先生，这倒是大出杨凡和雷冉冉意料。 原平县才有三个教书先生，本以为这里县城小，教书先生也应该更少，没想到反而比原平县要多。 “看来安全才是最关键的。”雷冉冉说。 “是啊，流云寨太靠北了。” 两人说的其实并不是一件事，经过这段时间的发展，杨凡发现个很致命的问题，流云寨的地理环境不太好。 比起金沙滩和周围的一些山寨，流云寨的位置更好，易守难攻，但从长远发展的角度来看，流云寨地处寨外，气温要更低，雨水也要更少。 气温低，植物的种类就少，雨水少，植物就不容易长得繁茂。 大乾是农业社会，气温和雨水决定了一切物资资源的基础。 但这件事杨凡没和姐妹俩提过，还不到提的时候。 “相公，我们今晚就住在这里吧。” 一路上舟车劳顿，雷冉冉累坏了，荷尔蒙也积累了很多，想要释放。 杨凡：“行，就住这里。” 找教书先生还要了解对方的具体情况，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办成的。 二人在马县最大的客栈开了房间，一进房间，雷冉冉就迫不及待地抱住了杨凡，眼里的情意浓得化不开。 夫妻日久，杨凡自然理解这是什么意思，关起房门，和雷冉冉共赴巫山。 次日起来，雷冉冉充满了干劲，就像是刚填满燃料的机器，不用杨凡说，什么事都往前冲。 先找客栈小二打听五个教书先生的事。 “哪个先生教的好，教了几年了，教过多少个学生，有没有外地的人来请他的？” 马县不大，小二对于本县的大小事情了解得一清二楚，加上雷冉冉还给了他二钱银子，更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刘先生教的最好，他的私塾开了有八年，教过的学生数不清，现在还有十几个学生呢。” “这位刘先生住哪里？” “住在马市角，出了客栈往南走，看到杂货铺就往西拐，去那边一听都知道。” 雷冉冉拉起杨凡就走：“相公，我们去看看！” 小二看得惊叹：“这丫环可真够忠心的。” 到了马市角一打听，果然就像小二说的那样，很容易就打听到刘先生私塾所在。 私塾就开在家里，三间上房，腾出一间来专门做私塾，刘先生正在里面教课。 第123章 从里寻他千百度 “刘……” 雷冉冉兴冲冲地正要喊，杨凡止住她：“别喊。” 拉着雷冉冉在窗外站着。 雷冉冉悄声问：“为什么不喊？” “我们先听听他讲课的水平怎么样。” 此时私塾里是一片诵读声，十几个学子有大有小，都在摇头晃脑念着。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读的正是四书之一的大学，穿越之前，杨凡也曾学过，穿越之后，原主也曾学过，是以并不陌生。 当学生们读到“……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时，刘先生轻轻咳嗽一声，诵读声停了。 这时刘先生讲起这段文字：“我们身而为人，要想明天理存人道，就需要大学，而不是小学，大乃天地之大，意谓博学……” 雷冉冉没专门念过书，刚开始几句还能勉强听懂，后面的越听越瞌睡。 杨凡听了几句，发现一个问题，单凭穿越前学过的，也听不懂刘先生所讲，全靠有原主的记忆才能听明白对方讲的是什么。 回过神，刘先生已经讲完这一段的综义，正在细述。 “所谓明明德，重点在于德，但既然是德，为何又要做明德，这其中大有深意，德也者……” 一番论述更加深奥，全是在辨析儒礼，杨凡也听不懂了。 雷冉冉问：“相公，这位先生讲的怎么样？” 杨凡也没瞒着，实话实说：“我听不明白，以前没好……” 想说没好好学习，雷冉冉却直接说：“相公都听不懂，说明他讲的不好，我们再去别家看看！” 拉着杨凡就出了外面。 杨凡有些无奈：“我可不是万能的，你不能拿我的话当标准。” “相公就是万能的！” 雷冉冉自有她的看法：“又会发明，又有计谋，恩爱的时候也好厉害，就没有相公做不好的事。” 杨凡笑笑，“那行，我们去下一家看看。” 雷冉冉的夸赞可以不当真，但如何选择教书先生，必须有个客观的标准。 杨凡边走边思索，想出个主意：以成绩论高低。 能想到这个办法，全赖穿越前上学时的经验，那个时候就是以成绩论老师的高低。 等到了下一家教书先生门外，杨凡没再次刚才一样去窗外听讲，而是直接找邻居打听。 “这位王先生的学生里可有中过秀才举人的？” 邻居摇头：“只中过一个秀才，那个学生只在他这里读了三年，后来换了先生才中的。” “换的哪的先生？” “这就不清楚了，那个学生的家长是个杂货郎，在马县待了三年又去别处卖杂货了。” 杂货郎就是游商小贩，本钱少的就背个杂货架子，本钱多的就推个独轮车，走到哪里叫卖到哪里。 问遍了马县的五个教书先生的情况，只有这个王先生算是教出来一个秀才，其他人颗粒无收。 雷冉冉问：“相公，科举这么难考？” “是啊，看来并不容易。” 在下山之前，杨凡觉得不过是个科举，也就是自己没有从小学过四书五经，不然直接去应试也能考中。 但现在看来，似乎和想象的完全不同，科举的难度可不低。 五个教书先生，最短的教了有三年，最长的教了有十年，教过的学生加起来总共有百十多个，却只出了一个秀才，还是另拜的先生才考中的。 通过率百分之一都不到，这还只是秀才的通过率，举人进士的通过率可想而知。 雷冉冉没计算通过率，但是有估摸，心里也打起了鼓：“相公，我们这一步棋真的能行吗？” 杨凡给她打气：“放心，只要去做，就肯定能行！” 马县没有合适的教书先生，二人退了客房，继续前行赶往前面的龙关县。 正像名字一样，龙关县是处关卡，以前是大乾的边关要塞，这里的城墙更加厚实，整个县城比马县要大一些。 有了在马县的经验，杨凡和雷冉冉一到这里，先打听有几家教书先生，各在什么地方，然后到了地头，再向邻居打听教书先生的具体情况，有没有成才的学生。 这个方法很高效，花了一个时辰，龙关县四个教书先生已经打听过了三个。 但是很可惜，和马县的情况一样，这三个教书先生也没有什么有名的学生。 来到第四个教书先生处，遇到一位中年人，留着长须，颇有几分仙姿，杨凡向对方打听。 “宋先生是在这里教书吗？” 那人看眼杨凡：“正是。” “你可知道宋先生教了几年书，有没有高中科举的学生？” “他教了十一年，共教出六十三个学生，其中虽无高中者，但也个个学识渊博。” 雷冉冉不以为然地笑笑：“真学识渊博，就不会考不中了。” 那中年人面色微变：“我等读书之人，当听天知命，怎么能学世俗之人，将高中当成不二法门？” 杨凡看出端倪，问：“敢问，你是否就是宋先生？” 那人面色不悦：“正是。” 这下尴尬了，当着本人的面说本人不行，怪不得会生气。 杨凡给对方陪个不是：“宋先生请息怒，在下四处走访，想打听一名曾教出过科举学生的先生。” 那人问：“为何一定要寻找这样的人？” “先生有所不知……” 杨凡直接编出个故事，说自己家中几代从商，但是从来没有读书人，因此从祖辈上就念想着能出一个当官的，可是供读了几辈人，到了他这一辈，还是没能供出来。 “在下觉得愧对祖先，因此四处寻访，想找个这样的先生，拜以为师。” 他说话的态度很是谦虚，说的事情也很是真实，那宋先生被触动，脾气消去，感叹说：“没想到公子是如此孝敬之人。” 想了想，又说：“在下虽没有教出高中科举的学生，但在下知道一人，他曾教出过。” 杨凡登时来了精神：“还请宋先生告诉我那位先生在哪里。” “还是十多年前，那时我科举不中，心灰意冷，从龙城府回龙关县，路过玉林县，曾遇到一位同行，他就曾教出过高中的学生！” 杨凡和雷冉冉大喜，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打听到了。 第124章 找到了 雷冉冉也不笑话对方了：“多谢先生，我和我家公子这就去玉林寻找。” 那人却摇头：“那还是十多年前的事，这么些年不见，不知道他还在不在玉林。” 杨凡：“无妨，我们先去玉林找一找。敢问宋先生，那位先生相貌，年纪。” “我和他只是偶遇，记得他好像姓萧，叫什么我忘了，年纪嘛……说来惭愧，他比我要小上几年，今年大概有三十七八。” 线索有了，但是不完全。 杨凡还是很高兴，掏出十两银子，酬谢对方。 那宋先生推脱半天，见杨凡真给，最后还是收下，还将杨凡和雷冉冉请到家中，顺便招待了一顿饭。 吃过饭，杨凡和雷冉冉片刻不停，立即离开龙关县去往玉林县寻找。 玉林县紧挨着龙城府，在龙城府的北边一点，和龙关县中间隔了有三个县。 一路上，二人马不停蹄，两天后就到了玉林。 这里的县城就很大了，是原平县的两倍还多，打听了一下，县城里面共有八个教书先生，但是问了好几个人，都说其中并没有一个姓萧的。 “相公，我们不会白跑一趟吧？”雷冉冉有点沮丧。 “我们先挨着问过去。” 二人挨着顺序，问访过八个教书先生，其中真的没有姓萧的，这下杨凡也抓瞎了。 不死心，又向先生们打听，看看哪个人曾听说过这样一个人。 但是很可惜，没有人知道。 这下杨凡也蔫了：“白高兴了。” “相公，我走不动了。” 没了目标，雷冉冉提不起精神。 二人在玉林住了两天，顺便逛了逛里的名胜古寺，心情才好了些。 杨凡振作起来：“走，我们继续寻找！” 雷冉冉：“那要是找不到呢？” “找不到这位萧先生，还有其他的先生。” 雷冉冉又问：“我们从哪里开始找。” 为了寻找萧先生，他们直接穿过了保德，新城，襄县三个县城。 如果再折回去找，又要花费一番功夫。 杨凡拿主意：“我们先找南边的县，返程的时候再找北边的三个县。” “那要是南边的县没有，我们是往远处找还是在就近找？” 杨凡打开随身携带的地图，龙城过去是盐城，地处大河边上，下辖有五个县。 “那就顺便把盐城的五个县也找了，反正不过大河。” “好。” 定好方向，二人再次上路。 又是一番风餐露宿，找遍了龙城剩下的八个县，也找遍了盐城的五个县，始终没有找到有水平的教书先生。 这一路上，杨凡不忘打听姓萧的先生，但同样的，还是没有人知道有这么个人。 这天找过最后一个县，来到风陵渡，眼前大河茫茫，风光无限，雷冉冉却没有心思看景。 “相公，你说我们这趟会不会白跑？要是白跑的话，下一步我们要去哪里找？” “这个嘛……” 杨凡想想：“要是这个方向找不到，我们就去河北道寻找，实在不行，上京城找！” “你不怕遇到杨府的人吗？” “大不了我到京城的时候乔装改扮一下。” “那万一遇到沈若雪呢？” 杨凡沉默了，片刻后说：“我假装没看到她。” 不是杨凡不想见沈若雪，而是沈若雪的家庭情况不允许两人相见。 “相公，你真的把山寨当成你的家了？” 杨凡将她搂住：“我都和你成亲了，这里不是我的家，还有哪能是我的家。” 雷冉冉感动非常：“相公，你真好！” 二人在风陵渡住了一天，因为杨凡说这里有处景点，名为壶口瀑布，很是壮观，要带雷冉冉去看看，雷冉冉同意了。 次日起来，二人赶着马车向西走了一天，又返回吉县，休息了一晚，天亮出发去找杨凡说的壶口瀑布。 大乾朝没有景点开发，也不需要任何的门票，二人很容易就到了大河边上。 还没到跟前，就听到河水哗哗作响，声音非常的大。 “相公，看来这里就是了！” 雷冉冉趴在杨凡耳朵边说。 “应该是吧。” 杨凡也不确实。 穿越前曾经来过这里，一路上都是各种门店，景点内外游人如织。 但此刻却是冷冷清清，看不到一个游人，是以无法确定。 顺着声音，二人越走越近，瀑布出现在眼前，这下杨凡肯定了，就是这里。 “哇！好壮观！” 雷冉冉还是第一次看到瀑布，完全被雄壮的景色震撼到了。 杨凡搂住她：“这样的景色，大乾还有很多，以后我带你都去看了。” “也带上姐姐！” 雷冉冉姐妹情深，走到哪都不忘雷芳菲。 杨凡笑：“好，也带上芳菲。” 欣赏过美景，二人返程。 虽然没有找到萧先生或是合适的教书先生，但看过了壶口瀑布，心情也没那么郁闷，雷冉冉和杨凡边赶路边说笑，不觉到了襄县。 襄县在玉林县的北边，两县紧挨着，在这里二人打起精神重新寻找，结果还是和其他地方一样。 这时杨凡和雷冉冉也不抱希望了，只是顺路寻找。 襄县之后是新城县，新城县之后是保德县。 进了保德县，雷冉冉直打哈欠：“相公，我是走不动了，我们在这里多歇一天再走吧。” “行。” 杨凡照例找路人打听：“这里可有教书先生？” “有，有四个。” “敢问都是姓什名谁，在哪里住着？” “姓李的，姓成的，姓萧的，姓刘的，姓李的住……” 雷冉冉听到姓萧的，眼睛一亮，打断路人问：“这个萧先生住哪里，今年多大了，他的学生里是不是出过高中的？” “他住城西长兴里，好像是有学生高中过。” 杨凡也心亮了，掏出二两银子酬谢那人：“多谢告知。” 那人收了银子同样开心：“长兴里离这里也不远，不如我带你们过去吧。” 让那人上了马车，往城西去。 雷冉冉高兴坏了：“相公，这位萧先生就是我们的人吧？” “应该是吧。” 杨凡还是给她打了个预防针：“不是也没关系，我们再上河北道去找。” 来到城西长兴里，马车在一处人家外停下。 那人说：“就是这里了。” 第125章 强抢民女 院门外，也停着一辆马车，还有车夫在旁。 雷冉冉：“这肯定也是来请先生的。” 杨凡谢过那人，和雷冉冉要进去，就听院落里响起阵动静。 有妇人喊：“放开我女儿！” 有男子喊：“婚约都定下了，你也收我家彩礼，现在却要反悔，先还我五百两彩礼来！” 另有男子说：“当初那婚书，是我们上了王婆的当才定下的，五百两彩礼我们也分文没有收到，怎么能让我们还你？” 先前的男子又喊：“收没收到我哪知道，反正我是正过聘礼了，你女儿就是我李家的人！把萧媚儿拉走！” 一阵哭喊声在院内响起，杨凡和雷冉冉抢进院中一看，有四五个家丁正在抢人，另有一对夫妻不让他们抢，被抢的是个十六七岁少女，容貌娇好，身姿曼妙。 “再不放手，我就不客气了！” 家丁们身后，是个肥头大耳的少爷，手拿摇扇，正色眯眯地盯着少女。 话说完，不等那对夫妻有反应，就立刻让家丁动手。 四五个家丁都是身强力壮，那对夫妻哪是对手，三下两下就打倒在地。 肥头少爷很是得意：“把萧媚儿带走，带回府上和我成亲！” “站住！” 杨凡挡住门口，拦下那伙人。 “你是谁？”肥头少爷见杨凡穿着不俗，说话还算客气。 “你们为什么要强抢民女？” 这是杨凡穿越过来之后，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以前都只在电视剧里看到过这种情节，没想到还真的存在。 “关你屁事！” 肥头少爷打量眼杨凡，见他只带了一个丫环，而且还脸生，欺负杨凡是外地人。 “再不让开，本少爷连你一块打。” 杨凡不为所动：“放开她。” 肥头少爷脾气火爆，当即喊：“给我打！” 一个家丁冲上前，照着杨凡就是一拳。 家丁身强体壮，还练过几下，打个普通人没问题，但在杨凡面前就不够使了。 杨凡轻轻一闪，躲过拳锋，抓住那家丁手腕向后一甩，脚下同时发力，那家丁横着飞出院门，摔到大街上。 肥头少爷又喊：“一齐上，给我揍他！” 余下几个家丁松开少女，一窝蜂涌向杨凡。 啪啪啪啪，杨凡出手干脆利索，一人一个照面，就直接将对方全都打趴下。 这个时候，肥头少爷才看出不对。 别看杨凡瘦，实则是个高手。 但仗着自己是本地人，杨凡是外地人，依然叫嚣：“你敢动本少爷的人，你知道本少爷是谁吗？” “你是谁很重要吗？” 肥头少爷被呛到，“你给我等着！” 叫嚣一句，从杨凡身边溜过，喊起几个家丁跑了。 那对夫妻上前和少女相互慰问，男子过来向杨凡作揖：“多谢这位公子出手相助，不然今天小女就被他们抢去了。” 杨凡也抱拳还礼：“敢问先生贵姓。” “在下免贵姓萧。” 杨凡不放心，问的仔细：“是小月肖还是草头萧。” “草头萧。” 那男子打量杨凡：“公子，我们是否认识？” 杨凡笑笑：“我是听人说有位萧先生，曾教出过高中的学生，就特来四处寻访。” “在下是曾教出过几个高中的学生。” 雷冉冉惊呼：“真的是你！” 杨凡也非常高兴，没想到找了半天没找到，反而在这里遇上了。 道明来意：“萧先生，在下祖上经商，几辈没有出过读书人，在我祖父时，家里有了钱，就想着供个高中科举的出来。只是很可惜，到我这里也还是没能实现祖父愿望。” “听说萧先生学识高超，特来聘请先生去家里教书。” “这个嘛……”萧先生沉吟不决。 杨凡又说：“这事也不急于一时，先生在这里有家业又有私塾，不过在下愿出重金聘请，每月二十两，先生以为如何？” 普通人家收入每月不过三四两，每月二十两是常人可望不可及的高薪，对教书先生也一样。 但对方还是沉吟不决。 杨凡再加砝码：“每月五十两，先生可愿随在下同去？” 县城里的一套小院落也不过才五十两，杨凡一个月就给开了五十两的价格。 先生还没说话，他老婆先说了话：“这位公子，凡事好商量，只是眼下家里出了这样的事，不如请公子到屋里先坐坐。” 请杨凡和雷冉冉进了屋，给泡了茶，回里屋哄女儿，让先生做陪。 杨凡也不着急，慢慢喝茶等着回应。 “相公，你进来一下。” 里屋传出女人的呼声，先生向杨凡行个礼，道声少陪，进屋去了。 客厅里，雷冉冉和杨凡也商量。 “相公，每个月五十两是不是太多了？” 杨凡笑笑：“不多。若是他真能教出几个高中的，哪怕每月一百两也不多。你想想，那可是山寨的前程。” 雷冉冉想了一回，点头：“有道理。” 突然院外响起叫喊声：“就是这里了！打人的家伙就在这里！” “这件事必须得给个说法，一个外乡人，竟然敢到我们保德县闹事，这还了得！” 雷冉冉紧张起来：“相公，好像是那些人又回来了！” 先生和妇人也听到动静，出来查看。 “这可怎么办？” 杨凡叫过二人询问：“这件事是怎么一回事，可否说与我知？” “这事说来话长……” 先生也没坐，站着讲了遍原委。 萧媚儿是他大女儿，今年十七岁，到了该嫁人的年纪。 在十六岁也就是去年的时候，有媒婆上门给说媒，说是本县李老爷家的公子，相对了他家大女儿。 按着先生的意见，两家地位不同，高攀不合适，但妇人不同意，认为能飞上枝头当凤凰，就答应了亲事，当时就写下了婚约书。 后来李老爷家给下了聘礼，只有三十两银子，妇人挺不高兴，觉得对方小气。 再后来，打听到没见过面的姑爷相貌不好，人品也不好，就生出悔意，想拜托媒婆把婚事取消，李老爷家却死活不同意。 之后，就发生了今天的事。 杨凡听罢，问：“怎么才能取消婚约？” 先生正要说，外面的人已闯入院中，大声叫嚣：“姓萧的，你给我出来！别以为打了人就没事！” 第126章 打退逼婚 向屋外望去，肥头少爷带了有二十几个家丁，气势汹汹地站在当院叫嚣。 先生吓得脸上一点血色也没了，他老婆和女儿更是吓得躲在里屋不敢出来。 杨凡起身，信步走到院中，对肥头少爷说：“你竟然还敢回来。” “有什么不敢的！” 肥头少爷仗着是本地人，又有许多家丁护身，根本没把杨凡放在眼里，还向杨凡叫嚣。 “刚才你竟然敢打本少爷，现在本少爷就让你也尝尝挨揍的滋味。给我揍他！” 二十几个家丁一涌而上，杨凡无所畏惧，施展开身手，转瞬之间家丁全部打倒。 这个结果惊呆了屋内外的人。 肥头少爷惊得目瞪口呆，怎么也想不到像杨凡这么弱不禁风的人，竟然这么能打。 屋内则惊呆了先生和妇人，妇人眼珠转动，指着杨凡的身影和先生说起悄悄话：“不如把女儿嫁给他吧！” 先生皱起眉头：“你还嫌惹的事不够多吗？” “我这哪里是惹事，我是怕你过不好！” 妇人振振有辞：“你看他穿着，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光是请你就愿意一个月给五十两银子，而且还这么能打。要是把女儿许配给他，那我们岂不是又有钱又不用怕被别人欺负？” 先生怒怼：“说让女儿嫁给李少爷的也是你！” 这下妇人不作声了，两只眼睛骨碌碌转着，还在打着什么主意。 院内，杨凡打倒一众家丁后并没有再次出手，而是和肥头少爷谈了起来。 “你和萧家的女儿并不合适，你也看到了。与其死缠烂打搞得大家都不痛快，不如再去找一个。” 肥头少爷：“你当好看的姑娘说找就能找到的。” “我听说隔壁县就有。” 肥头少爷有些意动，但还是不甘心：“那他家还收了我五百两彩礼呢！” 屋内传出妇人的叫声：“我们只收了你三十两彩礼，哪来的五百两。” 杨凡知道这事是媒婆在中间抽去了大头，但现在不是纠结这个时候，而是要帮萧家摆平这件事，最好是自己离开之后，李家和这个肥头少爷也不会再来找事。 “要是这五百两我赔了你呢？” “你……那……” 肥头少爷犹豫着，他不傻，能看出来杨凡也是个公子哥，而且是武功了得，出手阔绰的公子哥，一看就是大地方的，显然不是他这个县城里小地方家的儿子能比的。 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那是说只有一条龙，如果龙的后面还有一个家族，还是不要逞强的好。 犹豫了半天，肥头少爷决定退让一步：“我这些家丁都受了伤，也需要医治。” 不过是想多要几文钱。 杨凡大手一挥：“我再出五百两，给他们医治，你看怎么样？” 一句话就有五百两银子到手，肥头少爷立即答应：“只要你说话算话，以后我就不再来为难他萧家。” 杨凡二话不说，掏出一张金叶子，交给对方。 肥头少爷的眼睛都直了，活了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到金叶子。 银子好造假，那么大一锭银子往里面掺铅并不难，金叶子没法造假，就那么薄薄的一层，是真是假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以肥头少爷第一次见到金叶子，也不担心是假的。 拿着那张金叶子，肥头少爷翻来覆去的看，问杨凡：“敢问公子是哪里的人？” “我从京城来。” 离着流云寨近，杨凡就说自己是留州府的；离着流云寨远，杨凡就说是京城的。 “怪不得。”肥头少爷顿时改了态度，呼喝起家丁们，向杨凡作个揖，走了。 小院里安静下来，萧家夫妻出来给杨凡行礼感谢，妇人又叫出女儿萧媚儿给杨凡万福。 “就是这位公子救的你！” 妇人一个劲的推女儿：“还不快感谢公子！” “多谢公子相救。”萧媚儿声音清脆，盈盈下拜。 杨凡看她，果然长得皮肤白净细腻，五官秀丽，颇有几分容貌。 先生：“公子请屋内上坐！” 请杨凡进了屋，坐在主位上，先生自己坐在客位上相陪。 杨凡再提前事：“想请萧先生去府上教书，每月愿付薪资五十两。” 退亲救女儿花了一千两，每个月还有五十两的收入，已经是一笔很可观的钱财，先生不再犹豫，一口答应：“那在下就随公子走一遭。” 叫过妇人叮嘱：“我不在家时，千万不要去招惹是非，让女儿每天只在家里待着，没事不要外出。待我与公子去个一年半载，赚了些钱，也在京城买处院子，接你们来住。” 那妇人乐得眉开眼笑，不住嘴的应承：“相公放心，你让我去生事我都不会生，我只和女儿在家里候着你的好消息！” 又夸赞杨凡：“公子真是贵人贵相，出手大方，要是我家女儿能嫁给公子这样的人才就好了。” 杨凡笑笑，不接她话茬，只和先生说话：“那就请先生收拾收拾，我们这就上路。” 先生在屋内收拾，杨凡出了院外，找赶车的大壮说话，秘密吩咐了一番，大壮一一应下，竟然不管马车直接离去。 雷冉冉很是好奇：“相公，你派大壮去干嘛了？” 杨凡笑笑：“保密。” 雷冉冉撇嘴：“你和我还有保密的？快说给我听嘛。” 先生收拾好包袱出了小院：“公子，在下已经收拾妥当。” “那我们就上路吧。” 杨凡请先生坐了车厢，雷冉冉也坐车厢，自己在车辕上赶车。 妇人带着女儿依依不舍挥手：“相公，我们在家等你的好消息！” 杨凡抖动缰绳，一声驾，马车辚辚上路。 不止一天，回到原平县境内，来到丹栖峰下，二狗带着十几个喽啰从路旁跳出。 先生看见，已经吓飞了魂。 二狗呲牙笑：“先生别怕，我们是好人。” 又过去给杨凡和雷冉冉问好：“二当家，杨相公，这一路上辛苦了。” 看到这一幕，先生更惊，京城的公子竟然是土匪，吓得缩在车厢里动也不敢动。 杨凡回身笑言：“先生莫慌，我们虽是土匪，也是无奈之举，若天下太平，谁又愿意当这土匪。” 第127章 先生留下了 雷冉冉也说：“以前我们是抢过人，但自相公上山以后，我们再也没有抢过任何人，都是自给自足。” 二狗也说：“不光自给自足，杨相公还给我们大家伙都娶了媳妇。是娶媳妇，不是抢来的。” 他们说的都是实话，但先生还是害怕，官府说了土匪没一个好人，难道官府还会骗人不成。 知道一时半会也没法释疑，杨凡也不多余解释，直接让二狗拉车上山。 那先生想不上山，又不敢说，怕掉脑袋，只能胆颤心惊地坐在马车里，任由拉到山上。 来到寨子，雷芳菲又在寨门处迎接，得知先生害怕，也是上前说了一番好话。 “萧先生，我是这山寨的大当家，我父亲当年在边疆杀敌，后来报国无门，只能落草当了山贼，但这并不是他的宿愿。” “先生你也看到了，我这山寨人人喜气洋洋，你看像是凶神恶煞的土匪窝吗？” 见杨凡他们始终不曾动手，也确实慈眉善目，再看山寨之中也确实有不少妇女，同样人人喜笑颜开，不像是被抢上山的样子。 先生没那么多疑心了，大着胆子恳求：“公子，小老儿年事已高，山上风大，恐在这里住不习惯，还请公子开恩，放小老儿下山。” 杨凡哑然失笑：“先生，你今年不过才三十六，怎么就是小老儿了。” 路上时两人没少聊天，对于先生的情况，杨凡都了解过。 先生苦着脸说：“请公子开恩。” “不是不让先生下山，是我这里真有学生要教。” 杨凡让雷芳菲唤来那十二个女孩子，给先生介绍：“就是她们。” 先生又吃一惊：“怎么都是女学生？” 他开私塾十多年，从来都是教男学生，不光他教男学生，大乾朝的规矩，私塾只收男学生，谁家的女儿想要上学，只能请人到家里教。 但这种事从来都只是个传说，并没有人真的见过。 现在他见到了。 “是哥哥和大姐二姐买来我们。” “还给我们改了名字。” “还要教我们念书。” 十二个女孩子七嘴八舌，说着她们上山的原由。 杨凡：“这就是给你们请来的先生。” “先生好。” “先生，我要和你好好学习，哥哥说等我们学好了，就让我们去考进士当官。” 一句句话雷得先生外焦里嫩，也渐渐相信了杨凡和姐妹俩所说的，这里是土匪窝，但他们不是土匪。 杨凡再请：“还请先生留下教她们读书。” 先生有些意动，但还有担忧：“我可以留在山上，但我的家眷还在山下，要是风声走漏，她们不免受到牵连。” 杨凡笑：“先生放心，我已经安排人接她们上山了，也就比我们晚到一两天两三天。” “当真？”先生显然并不相信。 一路上杨凡始终和他在一起，白天驾车赶路，晚上投宿休息，何时安排过人手。 雷冉冉猛地醒悟：“啊，你是让大壮去办这件事了？” 杨凡点头。 雷冉冉：“原来你瞒我的是这件事。” 先生将信将疑，但事情到了这一步，杨凡他们都和悦待人，又有每月五十两银子的薪资，便勉强答应留下。 女孩子们顿时欢呼起来。 杨凡吩咐：“把你们的屋子腾出一间给先生住，明天就开始授课。” 这边安顿先生入住，那边杨凡叫过二狗让他带喽啰们赶工，在流云筑的后头填土，填出一小块平地，连夜盖了两间屋子，一间留给先生全家住，一间用来当学堂。 也就隔了两日，大壮回了山上，随行的还有妇人和女儿萧媚儿。 她们到山上时，先生正在流云筑里厢房做的临时课堂给十二个女学生讲课，杨凡走进去告诉他这个消息，先生不敢置信。 等亲眼看到的时候，先生相信了。 但也不疑惑不解，问妇人：“你们怎么来的？” 妇人一指大壮：“你走了两天后，他到家里说你在半道上病了，还是重病，我一听就慌了，赶忙带着女儿去看你，就一路被哄到这里来了。” 萧媚儿眼望四周，瑟瑟发抖：“父亲，他们不会抢我做压寨夫人吧？” 先生被逗笑了：“这里的寨主是个女的，她只要压寨郎君。” 萧媚儿不信：“女寨主？” 当她看到雷芳菲和去了化妆的雷冉冉时，相信了。 “你不是那个……” 雷冉冉点头：“就是我。公子是我相公，也就是你们说的压寨郎君。” 这下误会全消，疑虑全解，所有人都放心地笑了。 雷芳菲：“新房子已经盖起来，我让他们正在烘烤，晚上就能入住。不过有一点，在山上这段时间，不能随意下山，免得引起官府注意。” 妇人马上应声：“我们在保德县时，也不是天天出门，再说了山上这么大，有吃有喝的，还下山干什么。” 杨凡看看萧媚儿，叫过姐妹俩商量：“要不要让她也加入学生行列？” 雷芳菲立即同意：“行，正好让她当个学督。” 当下杨凡说了这个事，先生一家三口喜出望外：“多谢公子开恩。” 杨凡摆摆手：“不要叫我公子，和他们一样叫我杨相公就好。” 当天起，萧媚儿就和十二个女学生一起正式入了学，在保德县家中的时候，多少都听过先生讲课，这时也相当于个助教，负责教授管理十二个女学生。 新房子只盖了两间，一间给先生夫妻住，一间是学堂。 在保德县时，先生家也只有三间屋子，客厅是招待人的，剩下两间一间做学堂，一间全家人住，萧媚儿虽已十六七岁，也还是和父母挤在一间房里，只是摆了两张床。 雷芳菲见她已成年，再和父母住一起也颇不方便，便让她住进流云筑的厢房，可高兴坏了萧媚儿，天天姐长姐短，不用雷芳菲吩咐，也会做些和小丫环花儿一样的事。 安顿好山上一切，杨凡和雷冉冉启程下山。 这时先生一家才知道他们在山下还有产业，离别时萧媚儿一直送到寨门口，不舍地和杨凡雷冉冉告别：“我会想你们的！” 回到原平县，杨凡先去查看铁匠铺的情况。 第128章 运输铁锭的办法 周知县的铁匠铺许可证早就给开办下来了，杨凡也安排了三个人负责铁匠铺，让他们正常买进铁锭，打造铁锅和锅铲。 同时也吩咐了，每打造五口铁锅就偷藏半块铁锭。 从铁匠铺开业到今天，打造的铁锅有二三百口，铁锭也偷藏了不少，只是杨凡事务繁多，一直没空过来查看。 “公子！” 铁匠铺里有客人，当着外人的面，三个喽啰管杨凡叫公子。 “生意怎么样？” “回公子，今天有八口铁锅要打造。” “料头还够吗？” “够。” “带我去看看。” 留下二人继续打铁，叫宋良的喽啰引着杨凡和雷冉冉后进了后院。 后院不算大，和普通人家的后院一样，有厨房有茅厕，另外还有一间马厩，里面拴了头驴，还堆放了很多的草料。 这时宋良才悄声禀报：“杨相公，省下的铁锭都藏在草料丛里。” “省下多少了？” “有五十五锭。” 一块铁锭二十斤，五十五块有一千一百斤，颇有些份量。 杨凡点头：“做的很好，继续保持。” 宋良：“杨相公，这草料堆马上就藏不住了，得赶快运走。” “这件事我来办。” 离开铁匠铺，杨凡和雷冉冉回了易府。 自买入易府之后，就让金沙滩的喽啰们扮成家丁，分批过来训练，现在已经训练到第三批。 后院里，家丁们闷不吭声，正在打军体拳，这套拳法也是杨凡教的。 最开始教了几个身手矫健的，等他们学会了，再分别教后来的人。 除去训练家丁，易府也承担着招收妇女的工作，只是这段时间以来河南道的饥荒已经过去，外面的流民越来越少，附近乡村那些单身女子也已应收尽收，实在招不到什么人了。 对于这个情况，雷冉冉不以为意：“现在人也挺多了，招不到就招不到吧。” 杨凡有不同看法：“人是根本，山寨想要发展，就得要一直招人。” “我们现在已经有两个寨子了。” “能自保吗？” 杨凡的问话直击雷冉冉心底。 木熊寨子被官兵剿灭的事情才过去不久，目前来看，官兵暂时不再大规模出动剿匪，可要是哪天再出动，雷冉冉没有那个把握说一定能挡住官兵。 “可是相公，不是我们不招人，是招不到人了啊。” 这个是实情，土匪的主要来源之一，就是各处受了灾，老百姓吃不饱当的土匪。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源头，那就是和各个县城乡村的乡绅们勾结，一黑一白合起伙来欺负老百姓，乡绅们霸占老百姓的土地妻女，土匪们则逼迫没了土地和家人的老百姓入伙。 这种情况下老百姓就算入了伙也不甘心，但是土匪们也有办法，让老百姓去杀人，只要杀上一个人，好人就成了坏人，就只能留在山上当土匪。 后面的这种办法，雷芳菲本来就没用过，杨凡加入之后，更是不愿使用。 所以雷冉冉说是这么说，心里也知道，没有官府和乡绅的支持，就更得靠自己。 杨凡也知道这些情况：“这是个问题，我们慢慢想办法。” 招人的事可以暂且放一放，把省下来的铁锭运回山上的事得优先解决。 但半吨的铁锭不是个小数字，想要不引起他人注意运走，没有那么容易。 雷冉冉想到个办法：“相公，我们可以卖炉渣。” 锻铁需要用到大量的燃料，这个燃料不能是木柴，木柴的热量太低，很容易就烧完，必须得用煤。 煤燃烧的时候也不会一下就烧完，会剩下很多的炉渣，也就是没有煅烧完全的炭。 一般的铁匠铺会将剩下的炭二次燃烧，用来打造一些不需要高温的小东西，不过也有铁匠铺会出售这些炭。 杨凡：“这是个好办法！” 穿越过来已经有半年多，也有原主的记忆加持，但对于大乾朝老百姓的日常生活，杨凡还是没那么了解。 要不是雷冉冉提到这个，他自己想不到。 卖炉渣就需要交接，杨凡先去铁匠铺安排过宋良，又回易府叫过名家丁，准备让家丁回山寨通知雷芳菲交接的事。 有名喽啰乔装改扮，从山上下来了。 “杨相公，学堂出现了一点问题，萧先生请你回去一趟。” “那正好，我去和芳菲说这件事。” 留下雷冉冉看守易府，杨凡和那名喽啰又返回山寨。 杨凡刚下山一天，就将他请了回来，萧成有些不好意思：“杨相公，实在是因为学堂里有事，才将你请了回来。” “是什么事？” “杨相公，学堂里的课本不够用。” 萧成上山算上今天已有四天，一上山就开始教书了，但前两天听杨凡说家属不日就也会上山，教书的时候就没那么认真，心不在焉，也没理会课本的事。 他自己拿着书在上面念一句，底下十二个女学生也跟着念一句。 后来家属上山之后，他又忙着收拾整理房间，直到昨天才真正开始授课，这才想起，课本不够。 在山下开私塾的时候，课本都是学生们自己买，可以去书店买，也可以在萧成这里买。 不管在哪买，所有的书基本都是手抄下来的，价格不菲。 出发之前，萧成也打了个小算盘，带了两套自己抄的课本，原拟跟着杨凡到了地方，能卖个课本，赚几个小钱钱花。 现在家口也都上了山，还是免费吃穿住用，萧成也不好意思再拿课本卖小钱钱，就发给了女学生们。 但只有两套课本，还差十套，要是算上萧媚儿，那就是还差十一套。 其实这件事也能和雷芳菲说，但萧成更相信杨凡，就找到负责学堂事务的喽啰，让他去山下通知杨凡。 “行，我来解决。” 萧成挺不好意思：“杨相公，我也打算抄课本，但山上没有多余的纸。” 山上一直都没纸，在杨凡上山就没有，加入之后为了教雷芳菲他们算账识字，买了一些纸，但不多，只够识字班用的。 “我们直接买课本就行。” 杨凡说完，忽然想起件事，原平县城没有书店，只有卖纸张的店铺。 也就是说，还需要萧成抄书。 第129章 邓氏贼心 毫无疑问，比起直接买课本，抄书更费时间，而且还有另外一个问题：抄书需要人手，山寨里只有萧成一个人能抄书。 就算萧成一天到晚什么都不做，只是抄书，想要抄齐十一套课本，没有一两个月的时间根本办不到。 杨凡找来雷芳菲商量这件事。 “我们可以去周边县城或是京城买课本。” 雷芳菲看出杨凡有些心急，劝说：“山寨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壮大的，考科举更是需要时间，也不差这一天两天的。不管是买课本还是抄书，都别急。” 她这么一提醒，杨凡也意识到自己最近确实是急了点，总想着一下能解决掉所有的问题，让山寨发展起来。 “那行，我去买课本，要是没有课本，那就买纸回来慢慢抄。” 雷芳菲提议：“要不让媚儿和你一起去？” 萧媚儿住在流云筑的厢房，白天和十二个女学生一起上课，傍晚下了课就会回到流云筑，和小丫环花儿一起干活，还会给雷芳菲捏肩捶腿。 几天相处下来，雷芳菲发现萧媚儿性格挺沉稳，做事也稳重，另外杨凡出去办事，也需要带个丫环家丁什么的，这样才符合他的公子身份。 杨凡：“这样不大好吧？” 萧媚儿已经十六七岁，正是青春豆蔻的年华，出门在外，肯定不能给她一人单开个房间。 她和姐妹俩不一样，冉冉是亲老婆，和杨凡睡一起很正常，芳菲是亲姐姐，虽然有点别扭，但还不至于有什么问题。 雷芳菲笑笑：“这个我倒是没有考虑到，那还是让冉冉和你一起去吧。” 二人商议的时候在学堂商议的，萧媚儿的娘邓氏闲着无事，也在学堂帮忙给打扫卫生，给萧成倒茶什么的。 听到二人的话，就动起了脑筋。 上次邓氏提出想把萧媚儿许配给杨凡，遇到萧成的反对，上山之后，了解过杨凡的情况，邓氏又起了这个念头，也私下和萧成提起过，但是没敢说的那么明。 这时听过雷芳菲的提议，心里扑腾个不停，心想这可是个好机会。 趁着给二人倒茶水的机会，笑着提起这个话茬。 “杨相公，大当家，你们说的事我也听见了。自我们上山之后，多得大当家和杨相公的照顾，早就想报答二位，只是没有机会。” “这次杨相公下山买书，就让媚儿和杨相公同去吧。杨相公放心，我家媚儿很听话，不让她做什么她就不做什么。” 杨凡：“不是这个原因。媚儿还没有成亲，下山办事吃住都简陋，男女有别带她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 邓氏又说：“我们承蒙杨相公带到山上，就是山寨里的人，杨相公也不是外人，媚儿伺候杨相公也是应该的。再说了，出门在外，总要有个人伺候杨相公，总是让大当家二当家扮成丫环也不合适。” 她说的也有道理，雷芳菲有些犹豫。 邓氏又劝：“杨相公一看就是守礼的人，我们家媚儿也不是逾矩的人，主仆二人同处一室再正常不过，还请大当家和杨相公不要多虑。” 见她始终坚持，雷芳菲心意摇动，问杨凡：“要不让媚儿和你同去？” “这个……” 杨凡沉吟：“那好吧。” 听到他们同意了，邓氏喜上心头，马上说：“我去和媚儿说这件事，再教教她该懂的规矩。” 转身去找萧媚儿，将她拉到背人处，悄悄叮嘱。 “你觉得杨相公怎么样？” 萧媚儿一怔：“娘为何要问这个？” 说实话，萧媚儿对杨凡挺有好感。 不止是因为杨凡打退了肥头少爷，让她免于被逼婚，还因为杨凡年少多金，模样长的还俊。 “你就告诉娘，他怎么样？” “他挺好的。” 邓氏压低了声音：“你想不想嫁给他？” 萧媚儿吓了一大跳：“杨相公已经有二当家了，他们是明媒正娶的夫妻！” 邓氏颇不以为然：“谁家老爷不是三妻四妾的，你以为人人都像你爹是个呆木头啊。” 萧媚儿低着头不说话。 邓氏察言观色，知道她心动了，又说：“这次有个绝好的机会，杨相公要下山去办事，娘想尽了办法，说得他同意将你带上。这么好的机会，你可不能浪费了！” “娘是说买课本的事吗？” 这事萧媚儿也知道。 “就是这件事！” 邓氏干脆把话挑明了：“下山以后，免不得你们会共处一室，你一定要主动些。只要你和杨相公的好事成了，以后还怕我们家不能吃香喝辣！” “娘，现在我们过的不是挺好吗。” “是好，但你不想更好吗？” 邓氏早就想过人上人的生活，只是苦无机会。 雷芳菲和雷冉冉虽是流云寨的大二当家，但邓氏看出来了，实际的管理者是杨凡。 要是女儿能嫁给杨凡，以后在流云寨他们一家就能呼风唤雨。 萧媚儿不经世事，娘亲说什么就是什么，犹豫了一会，也就同意了。 邓氏大喜，贴到女儿耳边，传授起男女之事，只将萧媚儿说的面红耳赤。 简单收拾过，杨凡带着萧媚儿下山回县城，和雷冉冉说过这件事。 雷冉冉本就心大，也没放在心上，只叮嘱杨凡路上注意安全和休息，还叮嘱萧媚儿一定要照顾好杨凡。 之后，杨凡又带上易金当家丁，主仆三人离了原平县，先到最近的长坊县去买课本。 长坊县离着原平县不远，有两个时辰的路，易金给赶马车，杨凡和萧媚儿坐在车厢里。 怕有误会，杨凡还特意掀起车窗帘子，这样能看到外面的行人景色，外面也能看到里面。 “杨相公，你的身手真厉害！” 萧媚儿正是青春年纪，本就活泼爱动话也多，主动和杨凡说话。 杨凡神情平淡：“以前学过。” “要是没有你救我，我就被李少爷抢去了，听人说他家里有个老婆，还很厉害，我过去肯定会受欺负。” “那是挺险的。” 见他不搭话，萧媚儿又另起话题：“杨相公，女孩子真的也能去考科考吗？” “当然能，只不过需要改装一下。” 萧媚儿又问：“那我也能去参加科考吗？” 第130章 萧媚儿的心思 杨凡笑言：“只要你学习好，就能去参加科考。” “真的吗？” 萧媚儿欣喜万分，激动地抓住杨凡的手：“杨相公，你真好！” “我希望大家都能过的更好。” 杨凡淡淡地抽出自己的手。 赶到长坊县的时候，已经是午后未时，杨凡先找人找听哪有书店。 “就在大十字街东边第三家就是。” 长坊县城也不大，只有一家书店。 杨凡问清路线，来到书店，这家书店并不大，只有半间铺面，顾客也是稀稀拉拉。 杨凡不禁感慨：“看来不管什么时代，都没人喜欢逛书店。” 萧媚儿好奇：“杨相公，你说的话怎么这么奇怪？” 杨凡这才意识到嘴瓢了，忙改口：“我们进去看看。” 书店里，掌柜的听说要买课本，连连摇头：“卖完了。” 这个情况杨凡也估计到了，又向掌柜的打听哪里有纸张铺。 掌柜的却说：“要是你想买纸自己抄书，我劝你还是别去了，省得白跑。” “这是为何？” 掌柜的没具体说明，只说：“最近纸张非常的缺。” 萧媚儿悄声和杨凡说：“杨相公，他不是会怕影响他的生意吧？” 杨凡笑笑，出了书店，直接去城北的纸张铺。 来到纸张铺一问，还真的是没纸了。 “一张纸都没有了？” 杨凡很是奇怪。 大乾朝的印刷术很落后，导致印刷的书很贵，但纸张生产还是比较先进的，任何一个县城都有纸张铺。 结果纸张铺的老板却说没纸了。 “公子有所不知，最近京城里出了一件大事，搞得到处都买不到纸。” “什么事？” “有个叫高华的才子写了一篇汴京赋，说是文采斐然，人人都买纸抄写，我店里的纸就是因为这个才卖空的。” 杨凡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刚刚发生的，要是公子昨天来，还有纸可买。” 穿越前的历史上那谁写了个两京赋，搞得洛阳纸贵，没想到穿越后又有个汴京赋，连县城里都没纸了。 “杨相公，不如我们再去别的县城看看。” 走出纸张铺，萧媚儿提议。 杨凡也是这么想的。 但看看天色，太阳马上就要下山，再赶路就只能走夜路了，杨凡吩咐易金，找家客栈投宿。 和其他的县城一样，长坊县大客栈只有一家，就在十字大街路口。 到客栈里开了间天字房，又给易金开了间大通铺，杨凡回了屋，萧媚儿很乖巧地跟在他身后也进了房间。 “杨相公，我给你洗洗脚吧。” 萧媚儿表现的很是温柔，端来一盆热水，像丫环那们蹲下来给杨凡洗脚。 本来杨凡不打算这么做，习惯了现代人的生活，对于这种少爷行为特别不习惯。 但萧媚儿硬说出门在外，他是公子身份，不能被人瞧出端倪，还主动给他脱鞋脱袜子，两人争来争去，搞得杨凡特不好意思，也就随着她了。 “杨相公，你别的县会有纸张吗？” 萧媚儿边洗脚边给和杨凡说话，手法还特别的温柔，脚板四面都轻轻搓过，又给杨凡搓脚底板。 动作虽然很普通，却让杨凡想起穿越前洗脚城的小姐姐，便也不再抗拒，接受起萧媚儿的服务。 洗过脚，萧媚儿倒了水，又说要给杨凡暖被，也不等杨凡吩咐，便先钻进了被窝。 大乾朝没有取暖设施，只要家里有丫环的人家，每到天气转凉时，丫环们都先钻进被窝，用身体给主人暖被子，杨凡的原主也享受过这样的待遇。 杨凡倒也没有反对。 “杨相公，明天我们去哪里？” 萧媚儿还是边和他说话。 对于杨凡来说，有萧媚儿这样一个活泼的小百灵，一路上倒也不寂寞，也和她说：“这里没有，明天我们就去怀来县。” “怀来县在哪里？” 萧媚儿没有出过远门，并不清楚四周的地理环境。 “在流云寨的东边。” 两人说了会话，被子也暖好了，萧媚儿又钻出被窝：“杨相公，你休息吧。” 杨凡脱去外衣，躺进被窝，别说，果然挺暖和，而且还留着萧媚儿淡淡的体香。 见萧媚儿还站着，杨凡说：“你也休息吧。” 萧媚儿也不扭捏，直接上了床，和杨凡相对躺下。 这也是丫环们的习惯，不能和主人并头躺，那样是僭越行为。 只有一床被子，萧媚儿也没有盖被，就那么和衣躺着。 杨凡有些于心不忍，现在天气不算冷，但已有些凉，尤其是晚上，气温更低，像萧媚儿这样躺着肯定会冻坏。 发好心说：“你也进被窝吧。” “那怎么能行。”萧媚儿很有自知之明。 “没事，反正这里也只有我们两人。” 杨凡说了好几遍，萧媚儿才钻进被窝，感叹说：“还是被窝里暖和。” 杨凡笑，问她：“你也不是下人，为什么要把自己当下人？” “我娘说了，我们一家能过上好生活，算靠有杨相公，能给杨相公当下人，媚儿甘之如饴。” 这话听着顺耳，杨凡又说：“你也别倒着躺了，睡过来。” 萧媚儿马上反对：“那怎么能行，我怎么能和杨相公头并头。” 杨凡又说：“你这样说起来是尊重我了，可是给我闻你的脚板了。” 大乾朝没有裹足的陋习，萧媚儿的脚也不臭，杨凡只是找这么个借口。 萧媚儿却脸色微红，忙将脚一缩，缩得猛了，膝盖一下顶住了杨凡。 “我去，你这是要断我后路啊。” 杨凡被顶的生疼，不禁捂住叫唤。 萧媚儿很是不好意思，可是又没法给杨凡揉被顶的地方，只能默默起身，换成和杨凡头并头。 一股淡淡的清香扑入杨凡鼻中，再看萧媚儿，容貌秀丽，眼神灵动，颇有诱人之色。 杨凡不意动，可是原主意动，扳过萧媚儿肩头，直接就要行动。 杨凡大惊，忙努力控制身体，又松开了萧媚儿。 “杨相公，怎么了？” 萧媚儿并不觉得不妥，反而心里甜丝丝的。 杨凡对她这么侨，说明她有魅力，能够吸引住杨凡。 可眼看要迈开第一步了，杨凡却又突然收手，这让她很不开心。 杨凡找个借口：“那个，没什么，你头发上有个小虫子。” 第131章 去找纸张 杨凡本是胡乱找个借口，不想萧媚儿却惊叫一声，扑入他的怀中。 “杨相公，快帮我赶走虫子！” 一团温软绵柔在杨凡怀里直打滚，搞得杨凡挺不自在，刚刚控制住的身体又要失控。 忙吹了一下萧媚儿的头发，将她推开：“没事，我已经将虫子吹跑了。” “不会再有虫子了吧？”萧媚儿四面看着，特别希望真能有只虫子出现，这样她也好找借口和杨凡腻在一起。 “没有了，放心睡吧！” 为了避免再生枝节，杨凡转过身去，给了萧媚儿一个背景，呼呼大睡。 难熬的一夜终于过去，天亮之后，杨凡吩咐易金套上马车，赶往怀来县。 从长坊到怀来有两条路，一条从流云寨下路过，是山路，也要稍微远些；另一条走平地，基本是直线更近一些。 但杨凡吩咐易金走流云寨那条路。 一路上，萧媚儿还是叽叽喳喳地说着话，杨凡也还是淡淡地回应着。 来到流云寨下，杨凡让易金停下车，吩咐萧媚儿：“你回山去吧。” 萧媚儿一下变得不开心，委屈巴巴说：“杨相公，是媚儿哪里做的不对吗？” “那个，这次出行估计得走一段时间，我怕你累着。” 杨凡找了个蹩脚的借口，其实是怕再和萧媚儿一起同宿，万一哪天没控制住身体，做了什么事那就不好了。 萧媚儿马上说：“只要能服侍杨相公，媚儿就不累。媚儿很乖的，杨相公别赶我回去，不然我娘会骂死我。” 这个倒是真的，要是让邓氏知道萧媚儿功亏一匮，就差一点引诱杨凡上钩，肯定会狠骂她一通。 看着萧媚儿泫然的样子，杨凡心一软：“走吧。” “杨相公，你真好！” 萧媚儿激动的抱住杨凡，随即意识到杨凡不想这想，忙又分开。 马车继续向怀来县出发，这一次萧媚儿学了乖，话没有那么多了，和杨凡之间也注意保持距离。 当天午后，就到了怀来县，杨凡还是先找书店。 结果到了书店一看，这里的情况更加不妙，书店里不止没有课本，连书都没剩下几本。 向掌柜一问，才知道这里的纸也卖光了，也不知道是哪个大聪明先想出的办法，过来买书，什么书都行。 “这是为何？” 杨凡不理解，是本书上面就都是字，就算有空隙也没多少。 但听掌柜的意思，是那些人买了书去抄汴京赋。 掌柜的神情有些奇怪，但还是回答：“把书拆开，背面就能抄。” 这下杨凡才反应过来，大乾朝的书和现代书不一样。 现代书是单页纸，而且两面都有字；大乾的纸张质量没那么好，所有的书籍都是折页纸，就是长长的一张纸反复折叠起来，只在正面有写，背面都是空白的。 这本是个常识，但杨凡是穿越人，原主又不喜读书就忽略了这点。 萧媚儿：“杨相公，要不我们也买几本书回去折开了在背面抄？” 杨凡有些意动，但又觉得这样显得太跌份。 就在这时，二三个学子相伴涌入书店，“掌柜的，还有书吗？” “有！” 掌柜的刚说完，那几个学子就化为饿狼，将书架上的残存的书籍抢去大半：“这些我们都要了！” 不是他们只买这些，是他们的财力只能买这些。 于是，杨凡掏出锭百两大银：“掌柜的，余下的书我包圆了。” 从书店出来，车厢里终于多了十多本书，杨凡马不停蹄，吩咐易金立刻去这里的纸张铺，看看有没有残余的纸张。 其实杨凡也知道，这根本不可能，书店的书都被买去抄赋了，纸张铺怎么可能还有纸。 到了地头，纸张铺的掌柜正在门外悠闲的喝着茶水和人聊天，过去一问，果然纸张都卖空了，因此掌柜才这么悠闲。 “公子，你的行动太慢了。” 掌柜笑嘻嘻的：“像你这样是抢不到纸的。” 杨凡笑笑，没向对方解释。 当晚在怀来县住下，经过白天那一出，萧媚儿不敢再轻易造次，连给杨易洗脚暖被的事也不敢提了，等到了休息时，小心地贴着杨凡睡在外侧，仍旧和最初的样子一样，与杨凡相对而睡。 天气冷，杨凡也怕她冻着，让她进了被窝，但没换方向。 一夜平安无事，第二天起来，杨凡吩咐直奔京城。 照着怀来县的样子，就算再去其他县城也是一样的结果，不如直接去京城。 至少京城地方大，不管是书店还是纸张铺都有很多，说不准哪个犄角旮旯还有漏网的书和纸张。 退一万步说，就算京城所有的书店和纸张铺都卖空了，也还有新进的纸张，毕竟那里可是全大乾的物流集散地。 萧媚儿很兴奋：“杨相公，我们当真要去京城了？” 这是她第一次到京城，自然充满了期待。 “当然是真的。”杨凡笑笑。 不得不说，远观萧媚儿的时候，还挺有风情，虽然还未及人事，自身却带着一股夹杂着高贵的风尘味，挺吸引人的。 又是几天的奔波，这一天来到京城。 正是正午时分，杨凡还是先找书店和纸张铺，马车在京城里来回奔驰不停，从一家书店驶向下一家书店，从一间纸张铺驶向下一家纸张铺。 一直询问到天黑的时候，也没有找到还有存货的店铺。 易金：“杨相公，我们找个地方投宿吧，再晚了小心找不到住处。” 在小县城，这个点就是万籁俱静的时候，但在京城，喧嚣热闹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大街上的客栈酒楼青楼都是分外热闹。 以前到京城都是住金鼎客栈，但杨凡不想再重到故地，也怕会再遇到三夫人或杨景辉的熟人，认出自己来，还得节外生枝。 便吩咐易金找普通的客栈入住。 京城的客栈多，易金很容易就找到了一家，停好马车，进去一问，客满。 出来驾上马车，继续问下一家，还是客满。 接连问了七八家，都是一样的情况，杨凡很是奇怪，问掌柜的：“以前人没这么多。” 掌柜笑眯眯的：“公子有所不知，这都是外地学子，来京城抄赋的。” 第132章 青楼的声音 杨凡又问：“是来抄汴京赋的？” 掌柜的不答反问：“公子也是来抄汴京赋的吧？” 杨凡点了点头，出店继续寻找住处。 接连找了一个来时辰，眼看已经打过了初更，还是没有找到客栈入住，杨凡有些心急起来。 天气转凉，要是在马车上住一宿，准得冻得生病。 “杨相公，怎么办？”在一家热闹的店前，易金勒住马车询问。 “这个……” 杨凡思索着可能能住人的地方。 客栈和酒楼都问过了，虽然没有跑遍整个京城，但也能推测出其它区域也是客满的情况。 要不找个民家借宿一夜？ 但是这个点了，还有民家会应门的吗。 正在踌躇间，过来一个龟奴：“公子，里面有姑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诗词歌赋也不在话下，模样长的还俊，公子不如进来玩玩？” 一抬头，原来跟前是家青楼，唤作兰桂楼。 杨凡心思一动，问：“还有姑娘能留夜的吗？” “有！就算没有，小的也会给公子找一个出来！” “得找两个！” 杨凡说罢翻身下了马车，龟奴拉到客人，顿时眉开眼笑，让小厮去停放杨凡的马车，带着杨凡萧媚儿还有易金进了青楼。 “公子，我们今晚不会要住在这里吧？”易金问。 “没错。” 这是杨凡的便宜之法，青楼里虽然贵些，但好歹是个住处。 那龟奴问过杨凡没有相好的，便去找来两个姑娘，一个叫环环，一个叫飞燕，让杨凡过目。 此行的目的是找休息的地方，而不是和姑娘玩乐，杨凡看也没看，直接同意。 当下给易金分了环环，杨凡自领着飞燕，各进房间。 看到杨凡给下人都要找姑娘，龟奴知道这是来了大客户，但看到杨凡还自带了一个姑娘，龟奴就搞不清是什么意思。 但收下杨凡给的一两银子的小费，什么也没有多问。 进了房间，杨凡先让上饭菜。 奔波劳累了一天，又忙着找书籍纸张，连喝水的功夫都没有，早就饿坏了。 与姑娘嬉戏就从喝酒开始，飞燕并不觉得奇怪，吩咐厨房整治酒菜。 但等酒菜上来之后，飞燕就觉出不对劲了。 杨凡不像其他客人那样，边喝酒边毛手毛脚，甚至连酒都不喝。 “公子，是奴家哪里做的不对吗？” 杨凡也没瞒着，直接向对方说明情况。 “京城里客栈都满了，我才来这里借宿。你放心，该有的钱一分也不少你的。” 掏出锭二十两的银子放在桌上，飞燕顿时不再多嘴，只管给杨凡夹菜添饭。 一餐吃过，杨凡让飞燕自己去找住处。 看看萧媚儿，飞燕一副“我懂得”，很知趣地行过礼，退了出去。 “杨相公，你洗洗脚吧。” 劳累一天，萧媚儿要给杨凡洗脚解乏，这属于正常的，杨凡也没有拒绝。 给杨凡洗过脚，自己又洗脚，萧媚儿也躺到床上休息。 忽然间，从右边的房间传来一道娇声，听得人心思摇动，杂念频起，紧跟着又是好几声，一声比一声浪。 萧媚儿顿时红了脸。 她虽未经人事，但对于这些事也知道一二，明白这是什么声音。 杨凡也颇为尴尬，只想着入住青楼找个睡觉的地方，却把这个茬给忘了。 吩咐萧媚儿：“堵上耳朵，别去听。” 萧媚儿如言照做，杨凡自己也假装没听见。 右边房间的声音停了，正当二人要松口气，左边的墙壁上传来阵阵有规律的撞击声，像是床在撞墙。 什么原因撞的，不用问也知道，萧媚儿脸又红了。 紧跟着，右边房间的浪声又起来了，而且比刚才还浪。 正是夜深时分，喝花酒的客人们基本都散了，只剩下过夜的客人，青楼里充满了这样的动静。 萧媚儿就算堵着耳朵，也还是听得清清楚楚，一对脸颊越来越红，眉眼之间也开始含笑带情。 杨凡也难受，他勉强还能控制住，但原主身体的惯性控制不住，看着就在身边的萧媚儿，越看越上火。 “杨相公……” 杨凡看萧媚儿，正好萧媚儿也在看他，眼波含情，柔情蜜意，就连声音也充满了诱惑。 不光看，萧媚儿还缓缓爬起身，往杨凡那边凑，红润的脸颊像是熟透的苹果，咬一口都流水。 “不能这样！” 杨凡对自己说。 眼看萧媚儿越靠越近，都快能听到她的呼吸了，杨凡翻身而起，从包袱中翻出防身的匕首，嗤嗤几下，将床上的帷帐割成长条，结成绳索，三下两下将萧媚儿的手脚捆住。 不想萧媚儿却更加妩媚：“原来杨相公喜欢这样……” 杨凡满头黑线：“别想歪了，我是让我们保持距离。” 又弄了条绳索，用牙齿将自己双手也绑了起来。 说声“睡觉”，倒头就睡。 说是睡，又哪里能睡得着，四周的声响不断传入耳中，满脑子都是控制不住的绮念。 萧媚儿也是一样的情况，两只水汪汪的眼睛可怜巴巴又带俏含情地望着杨凡，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她忽然说：“杨相公，你怎么硌我？” 杨凡忙将身一缩，拉开两人距离。 这一夜甚是难熬，也不知道究竟熬了多久，杨凡最终沉沉睡去。 在京城里待了四五天，找遍了大大小小的书店纸张铺，犄角旮旯也没放过，愣是没买到一本书或是一张纸。 直到这个时候，杨凡才明白以前学过的那个成语：洛阳纸贵。 根本不是贵贱的问题，是根本买不到。 不管问哪家纸张铺的老板什么时候来新纸，都是一样的回答：“快了。” 但具体怎么个快法，谁也不说。 杨凡放弃了，看来这件事着急不了，与其在这里等待，不如回山寨自己造纸，反正也不急了。 “杨相公，你还会造纸？” 萧媚儿大为惊奇，看向杨凡的目光多了几分好奇。 “杨相公何止会造纸，山上的铁喇叭打铁坊酿酒坊什么的，都是杨相公一手办起来的。” “真的假的？” 再看向杨凡，萧媚儿变得满是崇拜，现在的她已经不是开始那样单纯的想傍上杨凡过好日子，而是觉得杨凡全身上下都是神秘感，她特别想看看神秘的背后是什么。 第133章 好奇惹的祸 回青楼结算过费用，杨凡三人离开京城。 返程的时候，没走来时的路，而是从京城南面的清河县，营坊县，涞源县这么一路走，绕个大圈回山寨。 之所以这么走，是杨凡心里还存了一点念想，万一哪个县城还有余下的书籍和纸张，不就能节约些时日了吗。 清河县离着京城不算远，也就小半天的路程，来到这里看了一圈，还是同样的情况，书籍纸张一样没有。 “我们去营坊，顺路找顺路回。” 又是一天的奔波，天色将晚的时候，杨凡一行来到营坊县，先找客栈投宿。 进了客栈，萧媚儿给洗脚暖被，杨凡的头刚一沾到枕头，就打起了呼噜。 不是奔波累的，是在青楼住宿的四五天压根就没睡好。 每天都是一样状况，只要过了二更，各处房间就传出了亲热的动静声响，搞得杨凡都快炸了，亏得有绳索捆住双手，不然萧媚儿早成了囊中之物。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觉得有些不对劲，睁开眼一瞧，是萧媚儿在好奇地抚弄他。 看到他醒了，不仅没有害怕，反而羞涩一笑：“相公，你醒啦。” 夜色之中，声音娇媚无比，撩人心弦，杨凡再也忍不住，扑住萧媚儿成就好事。 一番云雨后，萧媚儿说起原由。 这几天她也没睡好，但和杨凡不同，杨凡是听着心烦，她是听着心动加好奇，特别想试试这男女之事有什么奇特的地方，竟然能让人如此着迷。 只是手脚都被捆着，没法研究杨凡。 直到今天晚上，给杨凡洗过脚暖过被，杨凡睡着了，她也瞌睡也睡着了，但睡了没多久，就自己醒来了。 看着杨凡就在旁边，就大着胆子开始探索杨凡。 听她说完，杨凡长叹一声：“这是命啊。” 在青楼时防了好几天，本以为离开那个环境，事就过去了，哪想到一时疏忽，还是发生了。 萧媚儿娇笑：“遇到相公，就是我的命。” 杨凡挠挠头：“萧先生上山教书是临时之举，以后还要下山，你还要嫁人，现在这样，你怎么嫁人？” “我不嫁人了，我陪着相公。” 杨凡一个头两个大，雷冉冉心大，知道这事不会说什么；雷芳菲算是姐姐，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可自己觉得没面子。 遇到一个女子就给办了，遇到一个女子就给办了，整得好像播种机了。 看出他有为难之色，萧媚儿马上说：“相公放心，这件事我不会提的，这是我和相公之间的秘密。” 杨凡认命的闭上眼，搂住萧媚儿：“睡吧。” 不想萧媚儿却新尝情滋味，反过来纠缠着他亲热。 走南线回山寨，路程本就比北线要多四五天，加上萧媚儿新承新欢，总是觉得不够，一路上走的更加缓慢，多走了十天才回到山寨。 “京城有纸吗？”雷冉冉在县城，雷芳菲出来迎接，问。 杨凡直接答：“我们自己造纸。” 萧媚儿眼含深情：“相公本事可大了！可厉害了！” 雷芳菲奇怪地看眼两人，但没说什么，和杨凡谈起了造纸的事。 和其它的科技一样，造纸也是会者不难，难者不会。 大乾造纸分为官造和民造，所谓民造，其实就是各个地方的大豪绅，王爷什么的，真正的老百姓根本不懂怎么造，就算是懂也没有那个财力。 “造纸需要麻，树皮草根破布也行。” 杨凡说起造纸的流程：“先把这些东西淘洗干净了，然后放进灰水里泡，就是普通的草木灰。” 学堂的十二个女学生听说大学姐回来了，都过来找萧媚儿，也一起坐下听杨凡说造纸流程。 “然后再上锅蒸，把原料蒸烂了，再舂捣，捣成糊糊，然后再泡进水池里打浆。” “最后就是用竹蔑子抄纸浆，抄好了就拿去晒，就得到纸了。” “哇！哥哥好厉害！” “哥哥懂得真多！” “有了纸，我们就有课本啦！” 杨凡说完，女学生们和萧媚儿都鼓掌喝彩，全都化身小迷妹，痴迷地看着杨凡。 雷芳菲都听明白了：“得用不少的水。” 山寨没水，也不是没水，是没有多余的水。 山里有泉眼，但在半山腰上，泉眼也不大，出的水勉强够全山寨人吃用。 杨凡建起铁匠铺酿酒坊后，山上的水就不够了，就去距后山五里地的甘河挑水。 这可不是个轻闲活，一担水都在六十到八十斤，担着水走五里地的平路也能把人累得够呛，何况是往山上担。 好在有妇女们，她们承包了山上大部分活，担水这样的重活就交给喽啰们去做，人多力量大，倒也能支撑住酿酒坊庞大的用水量，但也快到极限。 现在造纸又要用水，还是用大量的水，水就不够了。 雷芳菲提到了这件事，杨凡则想起了另外一件，但和这件事也有关系的事。 “芳菲，流云寨太过靠北，气温偏低，不利于植物生长，也不利于山寨发展，如果有可能，我们最好……” 杨凡还没说完，雷芳菲就打断了他：“你是想说，往南迁移山寨？” 又是一个惊天的想法！ 不过雷芳菲也习惯了，要是哪天杨凡提出的计划不惊天，那就不是杨凡了。 可这件事比让女学生乔装成男子去参加科举还要难，难上加难，难于上青天。 “有这么难吗？”杨凡表示很怀疑。 穿越过来半年多，也去了不少地方，对于四边的环境地形都有了解。 整体来讲，大乾人少地多，除去京城州县的周边，其它地方随处可见荒山野岭。 “不是你想的这样。” 雷芳菲给解释：“那些山看着没人，实际上都有主，都是各处官吏豪绅的私地，谁要敢去占领，就会有家丁出现殴打驱赶。” 杨凡不以为然笑笑：“我们可是土匪，会怕几个家丁？” “他们还有官府的军队，别忘了，他们是一家的。” 雷芳菲继续说：“这只是一个难处。山寨上这么多人，拉家带口的，就算有地方能开辟新山寨，我们怎么过去？” 杨凡又笑笑：“当然是搬家啊。” 第134章 咱也是读书人了 面对杨凡的乐观，雷芳菲无奈笑笑：“搬家不是你想搬就能搬。” “这件事且从长计议。我们先解决一下造纸的事。” 雷芳菲双手一摊：“没水。” “我们也不是长期造纸，只需要够做课本就行。等那个什么汴京赋的风头过去了，就有纸卖了。” 杨凡说的合情合量，雷芳菲便答应了。 当下叫过头目崔打更，让他另外带五十人，专程去山下挑水；又叫过头目陈三七，让他带三十人，火速砌两个大水池子，一个用来泡料，一个用来打浆。 山寨里又是阵火热景象，所有人都听说了杨凡要造纸，干完手里的活都过去帮忙，顺便开开眼界。 萧媚儿和十二个女学生帮不上大忙，就跟在杨凡身后，给他端茶递水揉肩捏腿外带跑腿。 “媚儿！” 萧媚儿正跟着杨凡在校场东南方监工。 砌水池子需要平地，但山上再没有平地，临时整地工程量太大，就暂时占用校场。 正在这监工的时候，邓氏寻了过来。 “娘。” 看到邓氏，萧媚儿有些心慌。 跟着杨凡回山以后，还没有去见过她娘，不是不想，是有些不敢，怕她娘问她和杨凡的关系。 邓氏：“你跟我来，家里需要收拾一下。” 立刻有小学妹说话：“学姐，我去跟你一块收拾。” 邓氏：“就不麻烦你们了，有媚儿就够了。” 带着萧媚儿离开校场，往学堂走，路上就问了起来。 “出去一趟，怎么样啊？” 萧媚儿装傻：“挺好的，没买到纸，但是跟着杨相公开了眼界。” 邓氏横了她一眼：“我是说你和杨相公怎么样了？” “啊，那个啊……” 萧媚儿开始撒谎：“他的戒心很重，我根本没有机会靠近他。” “那晚上休息的时候呢，我不是教过你给洗脚暖床吗？” “我做了，可是杨相公让我打地铺。” 萧媚儿说的委屈巴巴的，完全看不出来这些都是她编的。 邓氏皱起眉头，用指头戳她额头：“真是一点事情也办不成，亏我白养你这么大！” 骂过之后，又教训：“下次再有这样的机会，可不能再错过，我们全家的前程，都在你身上呢！” …… 当第一批水担上山的时候，两个放水的池子也砌好了，但有一个问题，刚砌好的池子得干透了才能放水，现在放水池子会被泡软垮掉。 杨凡：“唔，看来还得多耽搁几天。” 雷芳菲给出主意：“要不里面抹层白灰，干得快。” 白灰就是石灰，是大乾朝最常用的速干方法，同时还能防潮杀菌。 杨凡想了想：“那行，就抹石灰吧。” 石灰只能防潮并不能防水，但好在水池也不是长期使用，拿石灰来速干正好。 山寨里有石灰，都是用来准备正经盖房子用的。 一层石灰抹上去，水池干燥的速度快了很多，第二天就能用了。 陈打更又带人去山下挑水，将水池填满。 这边杨凡另带了一群人去收集原料，这个活比挑水更繁琐，也需要更多的人手，雷芳菲也亲自上阵了。 山上没有种过麻，野外倒是长了一些麻，但不多，杨凡让一小部人去四处找野麻割麻，带着更多的人一起进了深山，去割树皮。 也不是什么树皮都能造纸，最适合造纸的当数桑树皮，但是熊耳山地处北方，根本没有桑树，又上哪找桑树皮。 这个世界还没有被过度采伐过，山里随处都能见到原始森林，或是杨树或是榆树或是松树，也有一些其它种类的树但不多。 杨凡说道：“大家伙都割杨树皮。” 男女老幼闻言四面散开，各自开工。 割树皮需要专业工具，山上没有，杨凡就用长剑代替，操作起来虽然没那么方便，但也颇具效率。 几个时辰的忙碌，当天色渐黑的时候，杨凡吩咐收队，各人带着割到的树皮回到山寨，一统计，有七八百斤之多。 找麻割麻的人也回来了，收获的麻不多，仅有三四十斤。 “有这些足够了。” 匆匆吃了口饭，杨凡带人连夜将树皮和野麻切碎，淘洗，然后放进泡了草木灰的水池里浸泡，这才去休息。 次日一早天刚亮杨凡就又起来了，带人将泡了一晚的原料捞出来，架起大锅点起火，开始蒸料。 这是个熬功夫的步骤，不管是树皮还是野麻都非常的柔韧，蒸的时间短了根本蒸不烂。 为了缩短时间，杨凡小小改进了一下流程：先上锅蒸，蒸一个时辰，然后拿出来放到石舂里舂，舂上小半个时辰再放到锅里蒸，如此循环往复，等到吃过午饭，所有的原料都被捣成了糊糊。 “接下来就该打浆了。” 杨凡也是第一次造纸，指挥着人们将原料糊倒进另一个大水池里，反复淘洗。 这一步也相当费事，需要不停地搅拌水池，以便让没打碎的植物纤维全部碎开。 雷芳菲特别叫来山寨里最强健的喽啰们，脱了上衣赤膊轮番上阵打浆。 中秋已过，山下属于深秋，山上已进入初冬，喽啰们也不怕冷，个个干得浑身冒汗。 又是近一天的忙碌，等到第三天时，所有的原料都已打得稀碎，也泡了一晚上。 拿来刚刚编成的竹蔑子，杨凡开始带人抄纸浆。 比起前面的步骤，这一步是个技术活，关系到纸张的薄厚和质量。 其他人没经验，杨凡也没有经验，边干边摸索。 接连失败了三十多次后，第一张薄厚适中的纸浆终于成型，所有人都发出了欢呼。 雷芳菲的嘴角压都压不下去：“没想到，一个土匪寨子竟然也能做出这种技术活！” 杨凡笑言：“打铁和酿酒也是技术活，也没见你这么高兴过。” “那不一样，那些是粗人的活，这个是读书人的活。” 雷芳菲没上过学，也没和读书人接触过，但在心里还是觉得读书更高一等。 杨凡笑：“以后我们山寨也是文化山寨了，你就是榜首。” “什么榜首？” 雷芳菲听过状元榜眼探花，但没听过榜首。 杨凡解释：“当土匪叫匪首，当文化人叫榜首。” 第135章 雌竞 纸浆抄好了，还有最后一步，也是关系到能不能生产出纸张的一步，晒纸。 正常晒纸就放在背阴处自然干燥就行，但山上的气温低，日照时间也短，放在背阴处不等干燥完就天黑了，天一黑寒气就重，纸就干燥不了。 杨凡再给办法：“去打铁坊晒。” 打铁坊里没有太阳，但有熔炉，火一点上，整个坊里顿时暖气融融，仅仅用了两个多时辰，第一批抄好的纸浆就干透了。 杨凡和雷芳菲亲自上手，小心地将干透的纸张一点点揭下来，一张整齐白净的纸就完成了。 “太好了！” 雷芳菲眼里都是希望。 “我们有纸了！” 杨凡也享受着成功的喜悦，一把将雷芳菲抱住，欢呼庆贺。 他是穿越者，对于这种庆贺的方式并不陌生，但对于雷芳菲来说从来没有见过，整个人完全懵了，全身僵硬地随着杨凡的跳跃而跳跃。 萧媚儿在旁边看到这一幕，流露出嫉妒神色，不过她不是众人的焦点，也没有人注意到她。 “继续抄浆，继续晒纸。” 庆贺过后，杨凡松开手，将纸放到桌上，开始裁纸。 要是在现代，就有专业的裁纸刀，但山寨上什么也没有，杨凡直接抄过把铁剑代替裁纸刀裁纸。 按着书籍的标准，将纸割成细长条，命人将这些纸交给萧成，由他带人折叠粘连起来抄书。 “芳菲，我们也去抄书吧。” 等到喽啰们熟悉了抄浆晒纸的流程，杨凡提出这个意见。 抄书是件最繁琐的事，仅靠萧成一人抄书，抄到猴年马月才能抄起十一套课本。 “我不认识字啊。” 雷芳菲还没从被拥抱的僵硬中缓过神来，说话也显得有些僵硬。 杨凡笑言：“怎么就不认识字，我不是教过你吗。” 不由分说，拉起雷芳菲就走。 萧媚儿从后面赶上：“杨相公，我也和你们一起去抄书。” “好。” 杨凡不作它想，一边拉着雷芳菲一边牵着萧媚儿，三人到了学堂，找萧成要过范本，各拿只笔开始抄书。 正规抄书要找那些字写的规范工整的，穿越过来之后，杨凡见过其他人抄的书，那字迹就跟印刷上去的没有两样。 但他们做不到。 杨凡识字，但没怎么写过毛笔字；雷芳菲识字，但不多，遇到笔画多的字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写，只能照着描。 写的最好的就数萧媚儿，她在保德县时，闲来无事，也曾帮着萧成抄书，一手小楷写的工整又漂亮。 抄了有小半篇中庸，杨凡手酸得不行，放下笔去看雷芳菲和萧媚儿。 雷芳菲正在抄大学，四书之中，大学的字数最少，考虑到雷芳菲的实际情况，所以让她抄这篇。 雷芳菲正抄到“邦畿千里，维民所止”这一句，其中的畿字笔画最多，她又没怎么写过字，一个字写得有四个字那么大，还是歪歪扭扭的。 看到杨凡过去看，马上将纸盖住：“不许看。” 杨凡笑：“我抄的也不好，不信我拿给你看看。” 雷芳菲摇头：“不看，你也不准看我的。” 萧媚儿听到二人说话，也过去查看，她在雷芳菲的另一侧，很容易就能看到所抄的东西，捂嘴而笑：“大当家抄的好有趣。” 雷芳菲很没面子，但又不好说什么，便问：“你抄的怎么样了？” 萧媚儿抄的是论语，字数最多的孟子是萧成在抄。 听到雷芳菲问起，萧媚儿笑盈盈地拿过她抄的东西。 字迹工整，章列规齐，和书店里卖的书别无两样。 “媚儿抄的不好，让大当家见笑了。” 雷芳菲更加的没面子，讪笑几声，将笔放下：“我抄的累了，出去走走，你们抄吧。” 目送她走出学堂，萧媚儿向杨凡顽皮的吐吐舌头：“相公，我是不是惹大当家生气了？” “没有没有。” 萧媚儿眼珠一转：“相公，你抄的怎么样，让我也看看。” 杨凡拿过自己抄的中庸，萧媚儿看了，捂嘴一笑：“相公你的字好丑啊，要不我来教你写字吧。” 这会杨凡才察觉到不对劲，这萧媚儿似乎在和雷芳菲竞争，但看看又好像不是，委婉回拒：“抄书要紧，有空了我再和你学书法。” 四个人连轴转，大抄了两天半，终于抄出一套课本来，其中还以萧成抄得最多。 “这得抄到猴年马月。”雷芳菲抄得心烦，加上被萧媚儿笑话出了心理阴影，不愿再抄。 杨凡动起脑筋，问萧成：“现在一共有几套课本了？” “算上我教课的这套，一共有四套。” “这样，从明天起，先生边教她们课，边让她们自己抄书，教到哪就抄到哪，正好也练字了。” 十二个人，加上萧媚儿十三个人，算下来三个人一套课本，倒也能实现杨凡说的这个办法，萧成随即应下。 如此一来，抄书的问题就解决了。 在山上又待了三日，所有的纸张都已造完。 杨凡正准备下山回县城，五辆装着打铁炉渣的马车上了山，里面是县城铁匠铺省下的铁锭。 这个办法还是雷冉冉给出的。 看到铁锭，杨凡也不走了，继续留在山上锻铁。 一千多斤的铁，颇有些东西，雷芳菲很高兴，一扫几日来抄书的郁闷心情。 “这么多铁，我们可以好好打造几把弓弩了。” 杨凡有不同意见：“我看还是先打造铁器的好。” 山上缺有效的远程武器，但更缺日常劳作的铁器工具。 杨凡陈述理由：“马上就是冬天，官军不会来攻山或是剿匪，弓弩的事可以往后推推，有了工具我们的生产效率就能提高。” 雷芳菲同意了：“那就先打造铁器工具。” 除去流云寨需要铁器工具，金沙滩也需要。 夏末开荒的时候，没有足够的铁器，招来的流民们大多使用的是石器，效率很低。 现在虽近冬天，不需要耕地了，但可以趁着天还没冷透，地还没冻上的时机，大规模的开荒，为来年做准备。 安排过打铁器的事，杨凡终于要下山，萧媚儿来送，还大胆提议：“杨相公，媚儿伺候相公良久，愿随相公一起下山服伺相公。” 第136章 土匪也有比武 萧媚儿说的理由很正当也很充分，但杨凡知道，是因为两人有了肌肤之亲，萧媚儿才想跟着自己下山。 不由沉吟：“这个……” 雷芳菲说了话：“山下易府自有丫环服侍相公，媚儿留在山上，也好教妹妹们读书。” 大当家的话，萧媚儿不能不听，无奈与杨凡道别：“今日一别，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到杨相公。” 雷芳菲开玩笑：“相公不过是下山办山，让你这么一说，倒好像是生离死别了。” 众人都轰笑起来，萧媚儿抿起嘴，不再说话。 告辞众人，杨凡带着易金回了县城，一些时日没见，雷冉冉分外想念。 “相公，你可回来啦，买书的事怎么样了？” 杨凡给她讲了一遍路上的经历，但隐去了和萧媚儿的密事。 雷冉冉没多想，听罢说：“至少她们有个书能看能学，也不耽误功夫。” 杨凡问起县城的情况，雷冉冉也说了一遍，客栈酒坊铁匠铺运营都非常的好。 杨凡又问：“周知县的小妾没有来过吧？” 雷冉冉调侃：“哟，相公不会想她了吧？” 杨凡苦笑：“我是怕她又来找我。” “那倒没有，听说周知县让她去京城办事了。” 杨凡松了口气。 刚穿越过来的时候，见到妹子就想搞搞，到现在才知道，女人真的是老虎，搞得多了迟早会出事。 雷冉冉开玩笑：“相公这是要回心转意了？” 杨凡将她抱进怀里：“我有你就足够了。” 在县城待了几天，转眼间秋去冬来，马上就是十月初一。 大乾朝的风俗，在这一天要烧寒衣，就是给去世的祖先家人烧些纸做的衣服，以表示天气冷了，子孙还在牵挂他们。 原平县里，家家户户都在扎纸衣。 雷冉冉也忙，但不是在扎纸衣，而是在提炼各种药材。 自杨凡认识她时，她就喜欢这些，杨凡也见怪不怪。 只是见雷冉冉忙个不停，连应该负责的事也不管了，就问：“怎么这么忙？” “啊，相公，忘了和你说了，熊耳山有比武，就在十月初一。” “什么比武？”杨凡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 雷冉冉放下手里的药，详细说明：“熊耳山有三十多家山寨，彼此之间既有竞争也有合作，大家又是同行，就搞出来一个大比武。” “还有这个？”杨凡算是开了眼。 穿越前看小说，有华山论剑，江湖比武，招亲擂台，没想到穿越后竟然遇到了真比武，还是土匪大比武。 “那你做这些药是？” “哦，我做的都是伤药。” 雷冉冉又解释：“比武难免有磕磕碰碰，姐姐又喜欢冲，万一伤着也有药可用。” 杨凡生出兴趣：“这个比武是怎么比，也是搭个擂台，要设擂主吗，是一对一的打，还是车轮战？” 雷冉冉笑：“相公去上一次就知道啦。” 转过天来是九月二十七，雷冉冉一大早就收拾好了东西，叫杨凡起床。 “相公，今天我们回山上。” “不是十月初一才比武吗？” “比武的地方在焦原乡，离山寨有两天的路程，我们要回山准备一下。” 安排好县城大小事务，夫妻二人坐马车回了山寨。 来到寨门外，大老远就看到有个身影在外面等候。 雷冉冉笑：“姐姐又等不及了。” 哪想到走到近前一看，不是雷芳菲，而是萧媚儿。 “怎么是你？”雷冉冉很是奇怪。 萧媚儿向她问候句“二当家”，就直接过去和杨凡说话：“杨相公你回来啦！我听大当家大后天有比武，就天天在这里等你，没想到你真的回来啦！” 雷冉冉听得味不对，问：“你怎么和相公这么亲密？” 雷冉冉性子直，说话也直，萧媚儿没防到她会问的这么直接，一怔才说：“这次去京城买书，我受了杨相公的照顾，因此心里记挂着他。” 雷冉冉哈哈大笑，拍着杨凡肩膀：“相公，有小佳人掂记你了。” 杨凡有些心虚，转开话题：“大当家呢？” “大当家在校场。” 进了寨门，远远就看到雷芳菲正在校场上操练兵马。 在她身前站着有三五十人，由典威和大壮带队，个个身高体壮，戴着铁盔，穿着铁靴，佩着铁剑，就连身上的布衣也是清一色的红色，看着就特别的有精神。 雷冉冉蹦跳过去：“姐姐，你要带他们去吗？” “对。” 雷芳菲瞥眼后头，见萧媚儿和杨凡并肩而行，神态亲密，小声提醒：“冉冉，小心那个狐媚子，没安好心。” “姐姐，你怎么和以前不一样了？” 雷冉冉感到奇怪：“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心眼？” “我是为了你好。” 见话不投机，雷芳菲没再多说什么，让雷冉冉回药房休息，继续操练喽啰们。 等到吃晚饭的时候，大家谈论起这次比武的事，萧媚儿小声提议：“大当家，可以也带我去吗，媚儿想开开眼界。” 雷芳菲直接婉拒：“比武之事甚为凶险，不适合身弱之人去，你且留在寨中，等我们的好消息。” 萧媚儿旧话重提：“杨相公出门在外需要个人服侍……” 雷芳菲将她打断：“有冉冉服侍。” 萧媚儿一下找到了漏洞：“可是二当家也不会武功。” 这个时候，雷冉冉终于看出确实有些不对劲，出面回复：“我不会武功但会医术，比武需要医生。” “哦，那好吧。”萧媚儿不情不愿地坐下了。 姐妹俩久不见面，吃过晚饭，雷冉冉就和雷芳菲回了流云筑，姐妹俩说体己话。 聊着聊着发现不见杨凡的身影，按理说平时杨凡也会跟来流云筑。 “相公不会回药房了吧？” 雷冉冉放心不下，让小丫环花儿去药房找，不多时花儿回来禀报：“药房没人。” “奇怪。” 雷芳菲提醒：“去找找萧媚儿。” 姐妹俩出了流云筑，先到旁边的萧成家找人，一问果然不在。 出来就开始四下寻找，雷冉冉还喊：“相公，你在哪？” 喊了几声后，杨凡从打铁坊那边出现了，萧媚儿就跟在他的身边。 雷冉冉察觉到事情不妙：“相公，你怎么跑那去了？” 第137章 去比武 “媚儿姑娘说打铁坊那边有奇怪的动静，叫我过去看看。” 杨凡有一点点心虚，他说的是真的，但也不是真的。 吃过晚饭，他也准备去流云筑，却被萧媚儿叫住，说听到打铁坊有奇怪的声音，让他过去看看。 杨凡没多想，就跟过去了。 谁知道进了打铁坊，什么声音也没有，萧媚儿却乘机抱住了他，向他诉说连日来的相思之情，还说想跟着他一起去比武大赛。 正在这时，外面就响起了姐妹俩寻找的声音，杨凡就赶忙推开萧媚儿出来了。 雷冉冉疑惑地问：“打铁坊怎么了？” “好像是老鼠。”杨凡撒了个小谎。 见他和萧媚儿的衣衫都很端正，雷冉冉并没有起疑心，只是让萧媚儿早点回家，就和杨凡离开了。 第二天一大早，流云寨里就忙碌起来了，典威和大壮带着选出来的五十名精锐，将营帐和粮草还有日常用物全都搬到马车上捆绑好。 姐妹俩和杨凡也早早起来，准备出发。 一切收拾妥当，雷芳菲安顿昨晚赶回流云寨的木熊：“比武期间，山寨的事就交给你了。” 木熊抱拳：“大当家放心，我一定会管理好两处寨子，恭候大当家二当家杨相公得胜归来。” 木熊带着山寨所有人将杨凡一行送到寨门口，目送他们下山，萧媚儿站在人群之中，目光哀怨。 焦原乡在熊耳山中段靠东北的位置，是个地名，也是一处村子。 最初这里也不叫焦原，而是另有其名，在一次被土匪大洗劫之后并且放了把火烧了整个村子，这里就被叫成了焦原乡。 在路上走了两天后，杨凡和姐妹俩到了这里。 杨凡四面打量，只见山凹之中难得的一片平原，整个平原没有树，长满了野草。 大概有原平县城半个那么大，靠山脚的地方有处废墟，基本都成了黄土快要和山坡连成一体，就是村落原来的地方。 已经有七八个山寨的队伍先到了这里，也没有任何规矩，都是随处扎营。 雷芳菲命人在村落废墟的山坡上扎营，这里地势较高，晚上不容易有寒气，另外也易守难攻。 杨凡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官军会来这里清剿？” “不是防官军，是防其他山寨。” 雷冉冉给解释：“比武只是个借口，实际是为了较量较量各个山寨的实力，也曾发生过借机火并和吞并其他山寨的事。” “我去，这么危险。” “所以姐姐带了典威他们来。” 这时过来三个人，为首的人又高又壮，比典威还高，一见面就和雷芳菲说话。 “哈哈，芳菲妹子，我们又见面了，几年不见，你更漂亮了。” 姐妹俩都很漂亮，区别在于雷冉冉看着更风骚，雷芳菲则更加的飒爽，英气逼人。 雷芳菲淡淡的：“马寨主，今年来的这么早。” “是啊，上次来的迟了，这次就早来些。” 雷冉冉小声和杨凡咬耳朵：“他是霸王寨的寨主，叫马宇，对姐姐有意思，派人来提过两次亲。” 那马寨主注意到她的小动作，马上和她说话：“二当家，你也更漂亮了。” 目光落在杨凡身上，打量个不停：“这位是谁，面生的很啊，以前没见过。” 雷冉冉：“他是我相公。” 马宇身后的瘦子说：“听说贵寨来了一位能人，会发明东西，还给流云寨赚了不少钱，好像还是个世家公子，不知道他来了没有？” 杨凡大大方方承认：“正是在下。” 霸王寨的三人重新打量过杨凡，瘦子说：“果然是一身的贵气，不像个土匪。” 马宇立即反驳：“芳菲妹子也不像土匪，你见过哪个女土匪像她这么漂亮，还这么的，这么的……” 他想夸雷芳菲几句，但是没文化，想不出词来。 憋了半天：“这么的招人喜欢。” 雷冉冉被对方的样子逗得笑出声来。 马宇立即说：“怎么，我说的不对吗。要是我能娶上这样的媳妇，这辈子也值了。” 借势又顺着说：“芳菲妹子，我都提过两次亲了，你也不答应，这是要我再提第三次亲不可？” 雷芳菲不软不硬，又拒人于千里之外：“马寨主，我一心经营山寨，没有成亲的心思，马寨主威风凛凛，自是不缺女子爱慕，何必只顾我一个。” 马宇被夸得开心，哈哈大笑：“不缺是不缺，但没有一个像你这么有味的，你说是不是，芳菲妹子。” 说着话，就要动手动脚，雷芳菲面色微沉，向后缩身，那马宇仗着人高马大，一把拉住她的手，借机揩油，还胡乱找借口：“小心摔倒。” 雷芳菲只有一米六多，在两米三四的马宇面前，像是小孩子，想挣脱又哪里能挣得脱。 杨凡见状，上前一步假装和马宇打招呼：“马寨主，久仰大名，今天才得以一见。” 在马宇手肘处微微一拂，马宇的手顿时酸胀无力，雷芳菲才得以挣脱。 那马宇立刻变了脸色，盯着杨凡。 杨凡一米八多，在常人之中算是高个子，但和马宇一比，顶多算半大小子，但杨凡毫无惧色，神情淡然地看着对方，两人之间颇有些剑拔弩张的气氛。 雷芳菲不想多生事端，忙往开支杨凡：“相公，你指导一下大壮他们搭帐篷。” “你叫他什么？” 马宇听到相公这个称呼一下变了脸色，视线在雷芳菲和杨凡之间转个不停，就好像雷芳菲是他的禁脔，而杨凡则是外来的小贼。 本来雷芳菲对杨凡动了心意之后，就没敢再叫过他相公，近日以来和萧媚儿斗气，就又改了口，叫习惯了没改回去。 但怎么叫杨凡是她和杨凡的事，关马宇屁事，当下也不回复，和对方客套：“马寨主的寨子可扎好了？” 那马宇更加恼怒，目光在杨凡和姐妹二人身上转个不停，心里瞎犯嘀咕，半晌后冷哼：“不打扰雷寨主了。” 带着二个随从离开，悄悄地和那瘦子商议：“你说他们会不会有什么关系？” 瘦子知道自家寨主的心思：“这个不好说。” “你只管说，我不怪你。” 第138章 三十七家山寨 “那杨凡长得一副白净面皮，雷家姐妹又素来风流，二人共侍一夫，也是有的。” 瘦子说罢，马宇顿时气炸胸膛：“他奶奶的，我就说我三番五次上门提亲都被她拒绝了，原来是偷偷养了小白脸。” 又问瘦子：“有什么办法，能干掉那个小白脸？” “这个嘛……” 瘦子踮起脚，马宇弯下腰，二人悄悄说了段计谋。 马宇听罢频频点头：“要是我能尝到雷芳菲的滋味，一定重重赏你！” 再说流云寨，有杨凡的指导，扎营之时将十多辆马车全都围在外围，留下阵门，扎的甚是坚固。 只是出门在外，条件简陋，不像在山寨时一人一屋。 典威大壮再算上五十名精锐，共扎了十三个帐篷，该扎主帐篷时，雷冉冉说扎一个就行了。 雷芳菲想起和杨凡共处一室的那些旖旎，有些脸红心跳：“这样不好吧？” 雷冉冉笑：“姐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扭捏，这可不像你啊。” “比武也就四五天的事，我们凑合凑合，再说了，是分床睡，又不是睡在一张床上。再说了，又不是没睡过一张床。” 山寨众人知道雷冉冉向来豪放，爱开玩笑，也没将这话放在心上，按命搭了一个帐篷。 本来熊耳山共有三十七家山寨，但现在木熊的寨子被官军剿灭，只余下了三十六家。 等到天黑时候，三十六家山寨来了二十九家，各自扎下营地，按着惯例，那些没来的也就不来了。 焦原乡上到处营火熊熊，各个山寨的寨主们相互走动寒暄问候。 同样的，杨凡和姐妹二人也去拜访其他山寨。 每到一处山寨，雷冉冉就会向杨凡说明情况：“这里是连云寨，有两个首领是兄弟俩，叫苗方苗飞。” “这是李家庄，庄主叫李保田。” “这个寨子叫饮马河，有四个当家的，大当家是秦天，二当家是……” 杨凡心中一动，问：“这就是饮马河山寨？” “是啊。相公，怎么了？” 听杨凡语气，像是有件很重要的事，雷芳菲也投去视线。 杨凡低声说：“我探明的铁矿就在饮马河。” 铁矿关乎山寨的发展，还是关键一步，杨凡时刻都记在心上，按着他的打算，就直接攻下饮马河了，只是饮马河在熊耳山中段，离着流云寨有些距离，中间又隔了好几个寨子，没办法去攻打。 这时看到饮马寨和四个当家的就在眼前，动起了心思。 没进寨子，先和姐妹俩了解四个当家的情况。 “他们各是多大年纪？” “大当家秦天三十四五，二当家凤进也差不多，三当家花田二十七八，四当家朱开三十一二。” “他们都成亲了吗？” “听说他们都抢了压寨的夫人。” 雷冉冉说：“不过土匪们也没有娶亲的习惯，压寨夫人也是玩腻了就换。” 杨凡哦了声，又问：“他们可有什么癖好？” “四当家爱赌钱，三当家爱玩女人，二当家爱喝酒，大当家没听说有什么癖好。” 雷冉冉说罢，问杨凡：“相公，你有什么打算？不会要送他们这些吧？” 杨凡：“我们离着饮马河太远，没法攻打，我在想用个什么法子能让他们加入我们。” 姐妹俩对视一眼，雷芳菲很是赞许：“这个法子好，只不过能行得通吗，加入之后，钱财怎么分，谁听谁的？” 杨凡笑笑：“这些都好说，先让他们加入是第一步。” “问题是不讲这些怎么能让他们加入？” “我们且走且看。不如先进去看看情况。” 三人走进饮马寨营地，四个首领得了通报，当即出来迎接。 “雷寨主，几年不见，你和二当家出落的更好看了。” 饮马大当家秦天也夸赞姐妹俩，但杨凡看得明白，这是正常夸赞。 需要注意的是三当家花田，这花田个头也不低，模样也英俊，皮肤也白净，还长着一对桃花眼，自带勾人效果。 “冉冉妹子，可终于见到你了，上次我们一起游泳，我侥幸赢了，不知冉冉妹子可敢再与我比试比试？” 花田说的比试游泳是两年前的事。 那时雷冉冉刚满十六岁，对外面充满了好奇，就缠着雷芳菲一起去探索熊耳山，走到饮马河上遇到了花田。 雷冉冉情窦初开，被花田的桃花眼一瞧，就以为对方喜欢自己，和花田颇为亲近，若不是当时有雷芳菲拦着，就和花田搞对象了。 当时几人一起待了有四五天，其间雷冉冉和花田一起游山玩水，还一起下河游泳。 大乾朝不像现代，男女都有泳衣，这时只有普通衣物，男子下河游泳时有大布裤衩可穿，女的里面只有个肚兜，容易走光。 也是雷冉冉豪放，又是初生牛犊不怕走光，穿着个肚兜就和花田下水比试，风光可想而知。 这时再见到雷冉冉，而且还变得更加的妩媚动人风情万种，花田就借着开玩笑打起了主意。 本以为雷冉冉还会像上次一样答应，就算不答应也能进行点其它活动，不想雷冉冉却是一口拒绝：“以前不懂事，和花大哥瞎比划。” 花田一怔，注意到雷冉冉和杨凡的样子，问：“这位是？” 雷冉冉马上介绍：“这是我相公，我们成亲了！” 花田哦了一声，没再说话，秦天倒是问：“听说流云寨有位高人，经商发明行军打仗无不精通。” “就是我相公。” 秦天立即抱拳：“久仰久仰。” 杨凡也回礼：“久闻秦大当家将饮马寨经营的有模有样，有空还请秦大当家赐教一二。” “哈哈，好说好说。” 知道彼此之间只是寒暄，杨凡也没有往心里去，谋划饮马寨不是一天两一的事，需要从长计议。 从饮马寨出来，夜色已深，半圆的月亮高挂在天心，雷芳菲停住脚步：“时间不早了，其他的寨子我们明天再拜访，今天先回去休息。” 三人回了流云寨营地，进帐篷休息，有雷冉冉在，又是各处一张行军床，雷芳菲倒也不尴尬，躺下独自想事。 忽然间，帐篷里起了阵悉悉索索的动静。 第139章 打暴他桃子 雷芳菲睁眼瞧去，就见朦胧中雷冉冉悄悄起身，挤到了杨凡的行军床上。 行军床本就窄，睡一个人都没有多少空地，睡两个人就更挤了。 雷冉冉像八抓鱼似的紧紧抱着杨凡，还和杨凡你浓我浓说着情话，说到情意绵绵之时，也不理会雷芳菲就在旁边，在夜色之中和杨凡混战起来。 这种场景雷芳菲不是没见过，以前雷冉冉在山下拿到好看的男子，也会带回山寨品尝滋味，她的药房又从来不关门，雷芳菲有事去找，就撞见过好几次。 但此时不同，杨凡不是其他男子，听着两人的亲热声音，雷芳菲刚开始还忍耐着，后来那边动静越来越大，再也忍耐不住。 独自躺在行军床上，身子也扭来扭去，把自己当成了雷冉冉，假装杨凡正和她亲热。 正扭到起劲处，突然旁边响起了雷冉冉的窍笑声：“姐姐，你在干嘛呢？” 雷芳菲一惊，急忙松手软身，转头看去，只见黑暗中雷冉冉坐在杨凡的行军床上，正探头看着她。 刚才雷冉冉激情之后，全身瘫软，正要偎在杨凡怀里再说些情话，听得那边动静不对，起身一看，发现了雷芳菲的秘密。 这时开玩笑：“我还以为姐姐不会动情呢，原来是背着我自己来，相公就在这，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让他帮你。” 杨凡忙阻止：“冉冉，别胡说。” 雷芳菲脸色臊红，心跳咚咚，黑暗之中虽然看不到杨凡，但总觉得杨凡正在看她，扭捏说：“冉冉……” “哈哈，我就是开个玩笑。” 雷冉冉心大，又是当着自己姐姐，并没有多想。 离开杨凡的行军床，又去和雷芳菲挤，挤就算了，还给她讲和杨凡的亲热，搞得雷芳菲体内烈火熊熊，一晚上都没睡好。 次日，比武大赛正式开始。 各家寨主带着各家土匪们分列原野四周，留下中间一块空地，算是擂台。 霸王寨上次拿了比武第一名，算是三十六家山寨的老大，给主持比武。 “这是我们熊耳山第三次大比武了。” 瘦子站在擂台中间讲话：“算起来已有十五年光景，这十五年里，小孩成了大人，大人成了老人，能在今天再一次汇聚在这里，实属不易……” 一番客套话之后，瘦子宣布比武正式开始。 一个胖子随即走进擂台，抱个四面拳：“在下二郞山杨松，先来抛砖引玉。” 杨凡好奇：“听他意思，是没有排序？” 雷冉冉给杨凡解释：“这里比武和官府的不同，谁想上谁上，能打赢就行，但有一点，只许单挑，不许群殴，不许用武器，不许使阴招，也不许用暗器什么的。” 又问：“要是打残或是打死怎么办？” 雷冉冉毫不在意，说：“哪有打架不伤残的。” 杨凡听罢，也不由佩服，这是真正的丛林法则。 又问：“是不是每家寨子都必须派人上场？” “也不是，谁愿意上谁上，但不管上不上，最后赢了的人，其他山寨要尊为共主。” “这个共主有什么用？” “下次比武的时候由共主主持，另外还可以提升本山寨的名气。” 说话功夫，又有一人走进擂台：“在下牛头山徐达，来领教领教杨当家的功夫！” 二人相互行过礼，拉开架势打在一处。 三招两招一过，杨凡就看出来了，这是真的生死之博，并不像穿越前那样只是套路表演。 虽然没有插眼偷桃等招数，但两人出招之时，都是雷霆万钧之势，不要说正面击中，就是闪避的慢了，也会皮开肉绽。 他和雷冉冉说话的功夫，徐达已被击中三掌，右臂拖滞，明显受了伤。 杨松打得顺利，大喝一声，飞起一脚，将徐达踹翻，随即收式四面抱拳，笑言：“在下胜了一局，可有谁还来比试的？” 雷冉冉再给解释：“这里没有搭擂台，就以倒地为输。” 看了半天，擂台上打了六七场，杨松赢了两场，被白虎山的吕通打了下去，吕通又被少华峰的项万打了下去。 此时站在擂台上的是饮马寨的花田。 花田目视四方，视线落在雷冉冉身上，笑言：“雷二当家，这比武之中没个彩头也没意思，不如你我二人定个彩头如何？” 赌彩是大乾王朝常见的事，土匪们也常玩，雷冉冉被当众点名，马上起身回应：“不知花当家出什么彩头，我甘愿奉陪。” 花田：“要是在下能连胜五场，雷二当家今晚就和我共渡良宵如何？” 土匪们都是粗人，听到这种露骨的话也不觉得有何不妥，尽皆哈哈大笑，有不少还起哄取笑。 “花当家一表人才，雷二当家模样风流，要是他们凑到一块，不得快活死。” “花当家，你和雷二当家准备在哪快活，我们去观战。” “花当家，你这么说就不怕雷二当家养的小白脸生气吗？” 雷冉冉登时拉下脸来。 她是风流好色，但那是在不认识杨凡以前，自认识杨凡以后，连个玩笑都不轻易和异性开，现在却要当着三十六家山寨的面被花田调戏。 只是恨自己不会武功，没法教训花田。 杨凡要起身，被雷芳菲拦下：“这是山寨的事，我出面便可。” 杨凡是入了山寨，但并没有正式加入，也没有正式的排位名号，若是由他出面，会损了流云寨的招牌。 雷芳菲走进擂台，对花田说：“既然花当家这么有自信，不如我就陪花当家走上几招。” 这下四周的起哄声更大。 “要是雷大当家输了，不如也一起陪花当家的。” “哈哈，花当家可有福了，能和姐妹花一起快活。” “只怕花当家到时候忙不过来，要不要兄弟我帮你。” 花田轻笑：“虽然我和雷大当家男女有别，本不应相互较量，但雷大当家都这么说了，花某再推脱就是不给雷大当家面子了。” 拉开架势，和雷芳菲打在一处。 花田的武功不低，但要看和谁比，在雷芳菲面前，就显出逊色来了。 七八招一过，立刻被雷芳菲压到下风。 雷冉冉看得高兴，起身给助威：“姐姐，打爆他的桃子！” 第140章 一人护一人 雷冉冉声音又尖又亮，整个焦原乡都能听到。 其他寨子的土匪们哄笑做一团，跟着起哄。 “花当家的，快把你的桃子摘下来送给雷二当家。” “雷二当家的爱好还真是特别。” “我这里也有桃子，雷二当家要不要瞧瞧？” 面对这些调戏，雷冉冉毫不客气地回击：“有本事拿过来，姑奶奶不捏烂你的桃子！” 看到这一幕，杨凡也明白了为什么姐妹俩会如此豪放，环境就这环境，凭她们两个弱女子想要生存下来，豪放只是最基本的要求。 擂台上传来声痛呼，是花田被雷芳菲一记扫膛腿扫倒，跟着狠狠一拳砸在他小腹之上。 按着比武的规矩，对手倒地之后就不能再行攻击，否则就是违规。 但大家都知道是花田调戏在前，雷芳菲惩戒在后，是以谁也没有说什么。 “好耶，姐姐胜了！”雷冉冉振臂高呼。 雷芳菲没有打爆花田的桃子，雷冉冉也知道那只是句气话，能让对方得到些教训就已经够了。 “有谁要来比试的吗？”雷芳菲四面环圈问。 人群之中响起道粗犷女声：“我来和你比比！” 杨凡向出声处张望，望了半天才看到从人群中穿出个女子，又矮又胖，肥头大耳，脸上还都是雀斑，实在说不上是漂亮。 有土匪给喝彩：“美人出马，一个顶俩！” “人间美女，天上凤羽！” 但奇怪的是，这么明显的嘲讽的话，那女子听了却是丝毫不恼，反而向喊话的土匪们送去笑容，杨凡很不理解。 雷冉冉在旁给解释：“她叫周美，是蛤蟆山的人。” 原来是这么回事。 雷冉冉又说：“周美今年二十三岁，是个老姑娘，别看模样长的不怎么样，却只喜欢美男子，花田就是她的爱慕对象，只是人家不拿正眼看她。” 这下杨凡更明白了，刚才花田调戏雷冉冉，雷芳菲出面教训花田，现在花田被打，周美要出面替花田报仇。 看来这三十七家山寨的关系还挺复杂的。 周美走到擂台中间，粗声粗气：“雷芳菲，花当家已被你打倒，你竟然还要对他动手，真是太没天理了。” 雷芳菲不跟她搭话，抱着行礼，直接攻上。 眼看拳风就到身前，周美却是纹丝不动，仍旧喊话：“你这种女人真是蛇蝎心肠，亏你那张脸了！” 咚的一下，雷芳菲的拳头结结实实砸在周美胸口正中，对方却是一点反应也没有，反倒嘿嘿一笑：“我以为你有多厉害呢，连蚊子咬一口都比你疼。” 看台上，雷冉冉色变惊呼：“铁布衫！” 杨凡：“还真有这玩意儿？” 雷冉冉解释：“相公，蛤蟆山一直有项不传之秘，就是铁布衫，上次来比武的时候，还没听说周美会这个，没想到几年不见，她竟然已经练成了。” 说话之间，擂台上雷芳菲又已攻出三五招，招招势沉力猛，但周美仍旧不闪不避，全数接下，还是一样的纹丝不动。 “坏了，姐姐要吃亏！”雷冉冉不懂武功，但也知道孰强孰弱。 同一时间，周美已攻出一招，直奔雷芳菲肋下。 她这一招，雷芳菲却不敢不躲。 这么一来，她立刻变成了下风，处处挨打受制。 三五十招比过，雷芳菲一个不留神，被对方一掌切中肋下，气息为之一顿，跟着又被踢中大腿筋，顿时倒在地上。 但周美并没有马上停手，而是抬起脚，直接砸向雷芳菲的小腹。 这一脚要是砸实了，雷芳菲不死也得丢半条命。 “不能伤我姐姐！”雷冉冉是干着急没办法。 就在这时，一道光影从她身边掠出，没等众人看清是谁，光影已扑到擂台中间，抱着雷芳菲就地打了几个滚。 周美重重一脚砸在地面上，感觉整个焦原乡都跟着颤了一颤。 “是谁这么不要脸，敢坏比武的规矩！” 周美很是不爽，花田的仇还没报呢。 “是我。” 杨凡拉起雷芳菲，转过身回话。 “你……” 周美怒发冲冠，正要发作，看清了杨凡的样貌，顿时一腔怒火化成满腹柔情。 夹着嗓子问：“小哥哥，你是哪家山寨的，怎么看着眼生？” “在下流云寨，杨凡。” “你是流云寨的？” 周美打量着雷芳菲和杨凡，揣测二人关系。 雷芳菲脸色微红，不是因为被周美打量，而是因为刚被杨凡抱过，而且还抱住了她敏感部位。 杨凡根本没注意到，情急之下为了救人，哪能顾得上抱到哪了，等救起人，又要应对周美，更没功夫理会。 “芳菲，你先回去。” “你小心些。” 雷芳菲叮嘱一句，返回看台。 二人神态都落在周美眼里，看出这不是夫妻或情侣的关系，放心了。 转回头，对杨凡露出最妩媚的笑容：“小哥哥今年多大了，可曾婚配？” 杨凡听出了味，这位是犯了花痴，上这相亲来了。 问题自己是外貌协会的，就算没和雷冉冉结婚，也不可能喜欢周美这样的。 于是便客气作揖，说：“姑娘我们是来比武的。” “不耽误不耽误。” 周美笑盈盈的还扭捏作态：“奴家还未曾许配人家，要是小哥哥也没婚配，那我们倒可以结个亲事。” 四周土匪们看得不耐烦，大声叫喊。 “还比武不比武了，这又不是相亲会！” “要相亲去别处相去，别耽误比武。” 负责主持的瘦子也说：“周姑娘，如果你认为不是这位公子的对手，或者不愿和他比武，大可退出擂台。” “那好吧，奴家不愿和公子比武。” 周美向杨凡盈盈一拜，竟然主动退了出去，末了还给杨凡留下句话：“小哥哥，比武结束后我去找你。” 看到这一幕，四周的土匪们炸锅了。 “这是什么情况？” “周大美人竟然败给男色了？” “这还是周大美人吗？” 面对其他土匪，周美可就没那么客气了，直接呸声：“谁要再敢嚼姑奶奶的舌根，瞧我不割了他的舌头！” 擂台中间，杨凡也打算退出。 自己这次下场是为了救雷芳菲，顺便教训一下周美，现在两人都离开了，自己留在这里也没意思。 第141章 护花人 瘦子将杨凡拦下：“杨公子，上得擂台就不能随便退出。” “那要怎么退出？” “须得败给他人。” 杨凡听罢，立即四面喊话：“有谁愿和我比试的吗？” 连云寨的苗方站起：“在下来领教几招。” 苗方走进擂台，向杨凡作个揖，拉开架势随即攻上。 他的拳头还没碰到杨凡，杨凡就喊了声“我输了”，直接离开擂台。 整个场面尴尬之极。 四周的土匪们也是嘘声一片。 自从有熊耳山比武大赛以来，还是第一次出现这样的情况。 “站住！” 突然一截黑柱子凭空而降，挡住杨凡去路。 仔细看时，原来是霸王寨的大当家马宇。 “姓杨的，你当这比武大赛是茅厕，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杨凡心里明白，昨天对方想吃雷芳菲的豆腐，被自己打断，这是借机找茬来了。 笑言：“这里要是茅厕，那你不是茅厕里的石头了？” 马宇勃然大怒：“姓杨的，你说什么？” 杨凡无辜摊手：“是你说这比武是茅厕。” “放你娘的屁！” 马宇嘴跨前一步，直接就往杨凡头上抓。 他人高马大，普通人根本不是他对手，出手之时只能攻击到他胸腹以下，但对他来说，攻击别人就方便多了，直接捏住脑袋一招毙敌。 平时用惯了这一招，是以攻击杨凡时也用的是这一招。 他的手还没有碰到杨凡，就已不见杨凡的身影，不等他反应过来，膝盖后面的腿弯处已挨了一脚。 腿弯处正是薄弱部位，就算马宇再高再壮，也禁不起这一下。 扑通直接单腿跪地，地动天摇。 三十七家寨子，整个焦原乡可都看着呢，马宇颜面尽失，大吼一声疯狂攻击，每一招都夹着雷霆万钧之势。 杨凡也不与他正面冲撞，只是从容闪避。 接连攻了十七八招，马宇一下也没捞着杨凡，更加的气恼，吼叫连连。 四周的土匪们都看出来了，看上去马宇占着上风，打得杨凡处处闪避，可实际上是杨凡的身影要比马宇快。 所谓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这是杨凡没出手，要是他真的出手，马宇未必是他的对手，先前那一下就是例子。 马宇自己身在局中看不清，瘦子在旁可看得清清楚楚，这么打下去，能不能打到杨凡不知道，霸王寨的颜面也要丢尽。 忙出声制止：“大当家！别打了！这里是比武！” 马宇是气杨凡阻止他揩油，更气雷芳菲和杨凡的关系近，但不是傻。 听瘦子这么一点，顿时醒悟过来，收住架势，指着杨凡大喝：“念在你是第一次来比武，不懂规矩，我就不和你计较了。” 又高声说：“这人是流云寨的人，他不懂规矩可以，流云寨不能不懂规矩，做为惩罚，本届比赛流云寨不能再出场比试。” 各个山寨本就不是为比武来的，对于马宇的这个处罚也都无所谓，没有一人反对。 雷冉冉听得不服，要起身反驳，雷芳菲将她拉住：“别理他。” “可是他当众欺负我们，要是不反驳，别人不也得欺负我们？” 雷芳菲问：“刚才相公和马宇谁赢了？” “当然是相公赢了。” 杨凡和马宇并没有比出胜负，但明眼人都知道是谁胜了。 雷芳菲一笑：“你觉得有人敢欺负我们吗？” 雷冉冉明白了，也高兴的笑了。 擂台上比武继续，又有各家寨子上台打擂，一直比到天黑才散。 杨凡他们回了自家营地，雷冉冉高兴的要庆贺。 杨凡：“我们也没赢，庆贺什么啊。” “你没打擂台，但我们赢了。” 雷冉冉说了遍雷芳菲的分析，杨凡不禁笑了：“这算不得什么，我也是看不惯那个周美欺负芳菲才出的手。” 吃过晚饭，雷冉冉说营地里待着没意思，要出去散步看星星，雷芳菲整天在山寨忙于大小事务，也很久没有这么放松过，就说和她一起去。 杨凡不想去，准备回帐篷休息，却被雷冉冉叫住：“相公，你和我们一起去。” “为什么呀。” “你是我们的保镖！” 雷冉冉笑嘻嘻地拉住杨凡：“万一我和姐姐遇到坏人，你可以保护我们。” 杨凡也笑了：“那我不成护花使者了吗。” “有这么漂亮两朵花让你护，别人还求不来这么美的差事呢。” 焦原乡的夜空比流云寨更加的明亮，这里地盘更开阔，人也没有山寨密集。 人少了，灯火自然就少，灯火少了，夜空就显得明亮。 夜色之下，姐妹俩挽着胳膊在前面走，杨凡亦步亦趋跟在后面。 “姐姐你快看，北斗星好亮啊！” “姐姐，那颗是不是牛郎星，织女星在哪？” 雷冉冉很是兴奋，指着夜空中的星星叽叽喳喳。 雷芳菲想给她讲讲，但认识的星太少，基本都是雷冉冉问上好几句她才答上一句。 三人边走边看边说，忽然两道身影从旁闪出，挡住去路，就连夜空都随之黑了一半。 抬头看，原来是马宇。 “这么巧，雷大当家、雷二当家。” 雷芳菲淡淡回应：“马大当家也出来散步。” “我这不是睡不着嘛，就出来走走，没想到正好碰到你们了。” 马宇像是已经忘了白天的事，主动发出邀请：“不如我们一起走走？” “就不打扰马大当家的兴致了。” 雷芳菲婉言拒绝，绕过马宇要走，却被对方拦下。 “雷大当家，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好心好意邀请你，你怎么能就这么拒绝我。” 马宇说着，直接就去抓雷芳菲。 他人高马大，又是突然出手，雷芳菲不防一下被抓住胳膊，马宇心头大喜，随即一抖腕，将雷芳菲拉入他怀中。 马宇嘿嘿浪笑：“雷大当家，你这不是挺乐意嘛，那我们就去我的营地看看。” “你放手！”雷芳菲想挣脱，却哪里能挣得脱。 “放开芳菲！” 杨凡跨前一步，将马宇拦下。 不想马宇却是冷哼一声，将手一摆，从夜色中又钻出十几个土匪，都是身强力壮的，将杨凡围住。 这次的相遇可不是偶遇，马宇白天吃了败仗丢了面子，心里一直记着这个仇，就派人去盯梢雷芳菲他们。 听到报告说姐妹二人和杨凡出营散步，马上就召集起精锐过来了。 第142章 真不讲武德 “拿下那小子，我带雷大当家回营地参观参观。” 马宇下过命令，强拖着雷芳菲就走。 雷冉冉也上前阻拦：“放开我姐姐！” 马宇不怀好意地笑笑：“看来雷二当家也想到我的营地参观参观。” 一探手，将雷冉冉也拖入怀中。 雷冉冉是一点武力也没有，被对方一掐更是半点动弹不得。 马宇也不装了，露出本来面目。 “既然你们姐妹俩主动送上门来，那我就不客气了。一会办了你们俩，以后流云寨和霸王寨就是一家了。” “相公，救我！”雷冉冉向杨凡发出求救。 马宇哈哈大笑：“他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身后，十几个霸王寨的壮汉已对杨凡发动攻击，一副要将杨凡打死的架势。 身陷包围，杨凡仍旧不慌不忙，闪过壮汉们强劲的正面攻击，专挑薄弱处下手。 他的身形也快，转眼的功夫，十几个壮汉先后被打趴在地。 这个结果大出马宇意料。 “放开她们。” 杨凡踏着十几个壮汉走到马宇前头，将他拦下。 “没想到你还有几把刷子。” 马宇心里头挺害怕，他是人高马大，但让他对付那十几个人，他也未必能打得过去，杨凡却做到了。 也就是说，杨凡的武功是真的比他厉害，而不是只会躲来躲去。 但自忖有姐妹俩在手，就想借着这个来要挟杨凡。 “你要敢过来，我就掐死她们！” 雷冉冉气得大骂：“马宇，你个王八蛋，你还是男人吗？” 杨凡一动不动：“我只是要你放开她们，又没说要打你杀你，你紧张什么。” 马宇松了口气，开始给自己找退路：“我要是放了她们，你不能对我动手。” 杨凡一口答应：“好，不动手。” “这可是你说的，大丈夫一言既出……” 杨凡随口接话：“驷马难追。” 又笑：“你当谁都和你一样，看着挺阳刚的，实际上只会玩这些小阴招。” 当面被损，马宇挺没面子，但什么也不敢说，直接放开姐妹俩就走。 雷冉冉赶紧躲到杨凡身后：“相公，不能就这么饶了他！” 杨凡微微一笑，冲马宇喊话：“站住，谁让你走了？” “你不是说不动手吗？” 马宇看出势头不对，先拿杨凡说过的话当护盾。 “是啊，我说过不动手，但我没说过不动脚。” 杨凡飞身跃起，啪啪就是两脚，还是左右开弓的。 马宇的两张脸顿时肿起老高。 “你他妈给我等着！”马宇放下句狠话走了，但谁也没在意。 当土匪都会撂狠话，但能不能实现，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这么一搞，姐妹俩也没心思看星星了，和杨凡一起回了营地。 第二天白天又是比武，自己家不参与就没了参与感，杨凡看了一会觉得没意思，靠在雷冉冉身上睡觉，雷冉冉干脆直接让杨凡枕在她大腿上。 雷芳菲见了，也隔着雷冉冉给杨凡扇风。 远处，马宇看到这一幕，气得咬牙切齿。 瘦子过去给出主意：“大当家，小打小闹不行，我们就给他来个大的。” “怎么个大法？” 瘦子压低声音：“我派人调查过了，流云寨这次只来了五十个人，我们有二百人，大可趁着天黑，杀了那个姓杨的，把雷家姐妹都抢过来，给大当家做压寨夫人。” “这个办法好！” 马宇心里高兴，一巴掌拍在瘦子肩头，差点没把瘦子拍骨折了。 想到能和姐妹俩一起快活的场景，马宇嘿嘿笑个不停，对瘦子说：“事成之后，我重重赏你！” 各家山寨在擂台上你方比罢我登场，既是打擂，也是展示自家实力。 一天的比武很快结束，各个山寨自回自的营地休息。 杨凡和姐妹俩也回了营地，今天雷冉冉不提再去散步看星星了，外面太过危险，想看星星回了流云寨也能看。 吃过晚饭，所有人回帐篷休息，他们三人也回了帐篷休息。 等睡到半夜，突然听到东南方上喊声震天，怕是官军攻来，三人忙起身出帐篷一看，只见李家庄所在的营地火光冲天，杀声一片。 昨天李家庄的大庄主李保田已经比过武，今天又派了他手下的十二金刚上台比武。 十二金刚人如其名，个个长的又高又壮凶神恶煞，和庙的金刚别无两样。 比武是一个一个上，但他们人多，一个输了另一个紧接着就上，根本不给打赢的人喘息的机会，这么一来，就惹恼了当时的获胜者，二郎山的杨松。 出面指责他们不讲江湖道义，输不起。 李保田也出言反驳，说杨松才输不起，他们也没有一哄而上，而是按着比武的规矩来的。 双方大吵一架。 本来这种吵架再常见不过，谁也没放在心上，但是杨松是个小心眼，放在心上了。 等到天黑之后，杨松就命人早早吃过晚饭提前休息，等到三更半夜之时，带着所有人马，悄悄摸到李家庄的营地外，动起手来。 其他山寨也都听到了动静，各自起来查看，见不是官军来到，也没有人去插手，任凭二郎山和李家庄厮杀。 杨凡不理解，问：“怎么没人去劝和？” 雷冉冉：“谁劝？谁劝谁就得损兵折将，就算劝开了，也没有人感激。” “大家不都是土匪吗？” “是都是土匪，但谁也怕别家好了，吞并了自家，都巴不得别家能出点事，要是被官军剿灭就更好了。” 杨凡没再说话，心里不知在想什么。 典威大壮他们也都醒了，雷芳菲吩咐众人：“各处把守的紧些，小心有人趁乱也来劫我们。” 雷芳菲只是看到有骚乱才这么吩咐，没想到却误打误撞。 营地外面，瘦子带着人已经摸到跟前准备动手，却被二郎山和李家庄那边打断，又见雷芳菲有了防范，再没那么容易攻破营地，只好再悄悄的退走。 一场危险凭空化解，但杨凡和姐妹二人谁也不知道。 防范了一夜，次日天明之后，雷芳菲才吩咐众人休息。 杨凡问：“那我们不去看比武了吗？” “安全第一，比武有空再看也不迟。” 第143章 多情周美 典威和大壮他们休息，杨凡不休息。 同样一夜没睡，杨凡还是生龙活虎，一点也看不出有丝毫疲惫的样子。 雷芳菲问：“你不去睡吗？” 杨凡：“你们睡吧，我不困。” 雷冉冉偷笑，悄悄和雷芳菲说：“姐姐，相公可厉害呢，精力足的很。上次他虚亏，还是琴姐在的时候。” 以前雷冉冉也常和雷芳菲说姐妹话，这个小伙如何健壮啦，那个书生如何会玩花样啦，雷芳菲听了都没什么感觉。 这次却是脸红耳臊，满脑子都是雷冉冉和杨凡两人挤在行军床上晃动的身影。 见两人咬耳朵，杨凡笑问：“说什么呢，是不是在说我坏话？” 雷冉冉也没瞒着，如实说了一遍，听到琴姐，杨凡勾起了回忆，想到斯人已逝，黯淡长叹。 姐妹俩也都回帐篷休息，杨凡一人闲着，便到营门口看比武。 这里离着擂台足有二里地，离的远了又有长长的野草隔着，本来什么也看不到，但营地所处位置是个山坡，也能看到人影幢幢，有人守擂有人打擂，只是看不清。 也不知道哪家是哪家，反正只见有人胜了有人败了，擂台上不断替换着擂主。 杨凡看过，颇有些心惊，守擂者虽然中间可以休息，但也还是车轮战，就是在这种情况下，霸王寨的马宇依然能拿下上届比武的盟主称呼，足以说明对方的实力。 那天两人对打，当时自己没有正面和对方过招，要是正面硬碰碰，恐怕胜负难料。 正出神的，突然一道夹着嗓子的女声响起：“杨公子，你怎么没去看比赛？” 杨凡回过神，只见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女子，腰粗腿短，脸上都是雀斑，一对绿豆眼，朝天鼻配满嘴的龅牙。 丑也就罢了，偏还画了付妆，那妆也是画得歪歪扭扭，人样画成鬼样。 杨凡吓了一大跳，硬生生打个激灵：“你是？” 女子嫣然一笑，差点没把杨凡笑吐了：“杨公子真是贵人多忘事，奴家乃是蛤蟆山的周美。” 杨凡想起来了。 前天的时候，花田出言调戏雷冉冉，被雷芳菲揍了一顿，就是这周美出面要替花田出气。 这周美还有一身铁布衫，雷芳菲差点在她手下吃亏，是自己出手救下了雷芳菲，结果周美的注意力就从花田那里转到了自己身上。 更没想到的是，这会竟然找上门来了。 杨凡尴尬地笑笑：“周姑娘好。” “杨公子太过客气了，叫我阿美就好。” 周美一副自来熟，贴着杨凡就坐下，热情主动和杨凡聊天。 “不知杨公子今年年纪几何？” 这个问题前天周美就问过，只是杨凡给岔开了，这会怼到跟前来问，没法再往开岔。 向旁挪了挪位置，拉开二人的距离，杨凡尴尬又不失礼貌回话：“其实我也不大，应该和姑娘差不多。” 普通人一听这就是敷衍的客套话，自然也就不会再追问。 但周美不是普通人，她可是一门心思奔着杨凡来的。 见过杨凡之后，躁动的心就再也平静不下来，早上天还没亮就起来收拾，洗脸梳头化妆换衣服，好一顿折腾。 等折腾好了，就去擂台等。 结果等了半天，擂台上的擂主都换了七八个，还是不见杨凡出现，也没见流云寨任何人出现，干脆直接过来找。 这会找到了杨凡，又怎么可能让杨凡跑了。 也跟着向旁挪了挪位置，再次跟杨凡紧紧贴住，笑言：“杨公子可真是好眼力，奴家今年年方二十三，还未曾婚配。” 二十三在大乾朝可是老姑娘，一般的女孩子十五六、十六七就嫁人了，还有早的甚至十三四岁就嫁人了，过了二十的一般都是没人要的，比如说周美。 当然也有例外，像雷芳菲，她比雷冉冉大两岁，也到了十九二十的年纪，要是按着风俗，也算是老姑娘。 但雷芳菲不一样，不说人见人爱，也是十个见了有七八个喜欢的，只是她一门心思都在经营山寨上，熊耳山远远近近的寨主们好几个去提亲的，都被雷芳菲冷处理了。 见没有甩开对方，杨凡不着痕迹地起身活动，边赞美对方：“周美姑娘成熟稳重，日后定会遇到好郎君。” 周美也随即站起，不离不弃紧贴杨凡：“杨公子不必客气，叫我阿美就行。我哥哥就是这么叫我的。” 又说：“杨公子说的真对。我以前算过命，算命先生说我会找到如意郎君，不光模样英俊，还有书生贵气。” 这特么是算命先生说的，还是你自己说的。 听出对方是照着自己的样子说，杨凡也没有揭穿，活动了几下筋骨，说：“昨晚一夜没睡，我要回去休息了，周美姑娘回见。” 周美却还是紧缠不舍，问：“杨公子为何一晚没睡，是在想谁吗？” 杨凡是满头的黑线，这位还真是……有够多情。 “周美姑娘不知道吗，昨晚有两个山寨火并，为防万一，我们都一宿没睡。” “杨公子说的是二郎山火并李家庄吗？他们火并是他们火并。” 周美胸脯拍得山响：“杨公子不必忧虑，要是哪个山寨没开眼敢为难你，杨公子尽管告诉我，我定会打得他们找不到姥姥家。” “那我就多谢周美姑娘了。” 杨凡说罢直接走进营地，不想周美也跟了进来，还另找话题：“杨公子，你皮肤这么好，平时是不是喜欢吃辣的？” 不等杨凡回复，便又说：“不瞒杨公子，我也喜欢吃辣的。我喜欢吃微辣，也喜欢吃中辣和想你啦。” 突然而来的土味情话让杨凡吓了一跳，重新审视周美，心里有些疑惑。 难道她也是穿越来的？不然为什么也会说这种只属于现代的土味情话。 得到了注视，周美故做害羞，低下头咬着嘴唇，想学那些小姐们扭捏害羞的样子，也要捏起衣角揉搓。 只是她手指粗大，不是捏多了捏了一大片，就是捏少了什么也没捏起来。 低着头在那跟衣角干架，等到终于不多不少捏起得刚刚好，一抬头，眼前已经没了杨凡的身影。 第144章 被劫营 “杨公子！杨公子！” 周美左右叫了几声，营地里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回应，也不见半个人影，张望了一会不情不愿地离开了。 杨凡只是回了帐篷，听得外面没了动静也没出去看，直接躺下休息。 雷冉冉迷糊中轻唤：“相公，谁啊？” 杨凡轻拍她：“没人，好好睡吧。” 一觉睡醒，已是午后时分。 雷芳菲还是没去看比武，吃过午饭吩咐典威带人重新扎绑过各辆马车，防止半夜被人偷袭。 山里的天总是黑的更早更快，下午刚过完申时，山间已经变得朦胧。 雷冉冉闲来无事，拉着杨凡去营地外抓兔子，才到营门口，就看到外面来了道身影，五短的身材，走路一步三晃，偏又走得扭捏，见者都是说不出的难受。 杨凡赶忙折回营地，告诉雷冉冉：“要是来找我的，就说我不在！” 雷冉冉还没反应过来，杨凡已经消失不见。 这时那道身影也直到了营门口。 “雷二当家，杨公子可在？”周美又来了。 她可不是随便挑时间来的，是充分为杨凡考虑过才来的。 白天杨凡说一夜没睡，周美就没敢白天过来，一直等到天色擦黑，估摸杨凡睡醒了，这才过来的。 雷冉冉顿时明白，这是自家相公被周美相中了。 也不以戳破已和杨凡成亲的事，笑言：“杨公子出去了。” “啊？去哪了？” 周美当了真，问：“刚才我看到有个身影挺像杨公子，还和你站在这里。” 雷冉冉随口扯谎：“那个是喽啰。杨公子说在营地待得憋闷，要出去走走，还说看能不能遇到什么美人仙女。” “他当真是这么说的？” 周美的绰号就是美人，美女。 人们这么叫，大多是调侃的意味，但周美当成真的，每当有人这么喊时，必定会回头注目。 这时听雷冉冉忽悠说杨凡去遇美人，首先想到的就是杨凡想要遇到她自己。 急着追问：“杨公子往哪个方向去了？” 雷冉冉随手指向东边：“好像是去那边了。” 周美道声多谢匆匆离去，看着她的背景雷冉冉笑得停不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回营地和杨凡雷芳菲说了，二人也是笑得不行。 天渐渐黑了，初时雷芳菲还在防范有人会偷营，还派了人四处放哨，但看到夜色渐深，已经过了三更，没有任何动静，整个焦原乡也是静悄悄的，便吩咐众人都去休息。 “明天再比一天就结束了，到时候我们就回山。” 她和雷冉冉、杨凡回了帐篷，雷冉冉又说起白天周美的表现，三人又笑了一回。 “相公，我要和你睡。” 雷冉冉不是想亲热，只是不想自己睡，便和杨凡两人搂抱着挤在一张行军床上，说了会话沉沉睡去。 杨凡有些睡不着，因为周美。 倒不是他在思念周美，是周美的表现太过认真，让他重新看待起这个又矮又丑的老姑娘。 杨凡是外貌协会的，穿越前是、穿越后还是，不讨厌丑的，但肯定不会喜欢上。 当天能和雷冉冉发生关系，和雷冉冉的颜值身材也有很大关系，如果当时把雷冉冉换成周美，宁愿被撕票，也不会发生关系。 但不喜欢归不喜欢，不能耍笑对方。 白天自己也忽悠了过周美，雷冉冉也忽悠过周美，这个就有点不合适了。 可是周美又缠得太紧，普通的方法根本挡退不了她。 杨凡有些犯愁。 “相公去找仙女了……” 睡梦中，雷冉冉嘟哝了一句，跟着发出了笑声，不用问也知道，她这是梦到白天好笑的事了。 突然间，外面响起了脚步声，杨凡立刻警觉起来。 营地里难免有谁起夜上厕所，但一个人的脚步声和一群人的脚步声并不相同，现在就是一群人的脚步声。 不好，有人偷营！ 杨凡咕噜坐起，运足丹田之气：“有人劫营！” 喊话的同时，身形已经蹿出帐篷。 只见外面人影重重，高矮胖瘦都有，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分明不是自家兄弟。 其中一个有如半截铁塔，直愣愣立在半空，杨凡一眼就认了出来，是马宇！ 马宇也看到了杨凡，大喝一声：“姓杨的，过来送死。” 大刀直接劈向杨凡头顶，杨凡向旁闪开，和对方打在一处。 雷芳菲和雷冉冉也被惊醒，匆忙套起衣服出帐篷迎战。 等看清是马宇，雷芳菲质问对方：“马宇，你这是要火并吗？” 那马宇边打边说：“既然你不同意给我当压寨夫人，那我就只好用强的了。” 这次霸王寨一共来了二百人，是流云寨人数的四倍，马宇全都带来了，意在要拿下雷芳菲。 偷营来的太过突然，所有人又是睡下不久，正进了熟睡状态，杨凡的一声大喊并没有将所有人喊醒，一时间损失惨重。 五十个兄弟有十一二个在睡梦中被杀，敌众己寡，又有七八个被杀的。 转眼之间，已伤亡近半，余下的人都在苦苦支撑。 杨凡的武功是高，但双拳难敌四手，更不要说对方还有马宇。 被一群人围在中间，仅够自保。 杨凡是这样，雷芳菲也不好过，被瘦子带了十几个人四面围住，陷入苦战。 最惨的就是雷冉冉，她不会武功，这次出来只带了些毒药防身。 但毒药是有限的，接连迷倒七八个敌人之后，毒药用尽，只能逃命。 但营地就这么大，对方人又多，没跑几步，就被捉住。 雷冉冉急得大叫：“相公快救我！” 马宇听到，哈哈大笑：“你相公怕是救不了你了，他要去地府报道。以后你们姐妹俩就服侍我吧，你放心，我不嫌你，我人高马大那也大，总是能探到别人探不到的新地方。” 霸王寨的人都笑了起来，雷冉冉气得破口大骂：“马宇，你不得好死！” 马宇丝毫不恼：“雷二当家不要着急，我会让你欲仙欲死的。” 就在这时，营地外面又响起了喊杀声，霸王寨外围的人不断向营地内退缩。 马宇急忙问：“怎么了？” “报大当家，外面来了伙人，特别强悍，兄弟们被打的防不住。” “是哪的人？” 第145章 来自周美的救援 “是你姑奶奶！” 没等喽啰回话，便有道粗犷声音炸开，炸得人耳朵嗡嗡直响。 刀光剑影中，喊话那人横冲直撞，对于砍到身上的刀剑完全不予理会，自管出手攻击，所过之处，无不披靡。 “周当家的，你要插手此事吗？” 马宇人高马大，在人群中一眼就看清了来的是蛤蟆山的周武和他妹妹周美。 周武个子也不高，和周美一样，同样是五短身材，同样是一身刀枪不入的横练功夫，也同样在人群中横行无忌。 听到马宇问话，周武随手拍开身前霸王寨的喽啰：“马当家，你这事可做的不够漂亮。就算雷大当家不喜欢你，你也不能强上，还干出这种偷营的勾当。” 马宇哈哈大笑：“我们可是土匪，不干这些勾当那干什么勾当，难道要开仓粮赈济灾民？” 又说：“周当家，你可想好了，你现在退出还来得及，我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要是你一定要掺和这件事，那就是要和我霸王寨为敌了。” 周武毫无惧色：“马当家，我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你要与我为敌，我也没有办法。” 周美喊话：“哥，你别和他废话，快救杨公子，小心杨公子受伤！” 傍晚时候周美找杨凡没找到，也猜到是被耍笑了，反而更加的执着，专门派了个喽啰到流云寨外头盯着，看杨凡到底什么时候回营。 打算第二天拿这件事和雷冉冉对质。 这一盯就盯到了后半夜，喽啰看到有不少人影偷摸着要劫营，赶忙回去报告，周美一听就怒了。 竟然有人敢动她的杨公子，纯粹找死。 喊起她哥周武，说过这件事。 周武就这么一个妹妹，别人嫌周美长得丑，他不嫌，有求必应，没求宠溺。 当下就召集起蛤蟆山全部一百二十号人，也往流云寨来。 到了寨外，正赶上厮杀，当即带人冲锋陷阵。 这会听到妹妹的要求，直接抛开其他对手，直奔马宇这边。 杨凡的压力顿时消减，砍倒两个霸王寨喽啰，冲出人群，先去解救雷冉冉。 那边雷冉冉被两个霸王寨的土匪押着，见她身材火爆，两个土匪借机揩油，雷冉冉避无可避气得大骂：“等姑奶奶自由了，看我不砍烂你们的手！” 两个土匪根本不怕：“雷二当家，我们当家的喜欢的可是雷大当家，你不过是个填房的，说不准什么时候当家的一高兴，把你赏赐给我们也说不准。” “是啊，你现在就伺候好我们，以后我们也好给你个正房的名份。” “放你娘的屁，放开姑奶奶。” 正叫喊间，杨凡冲了过来，不等两个土匪出招，便已手起刀落，砍翻两人。 再回手一挑，挑开雷冉冉身上的绳索。 “相公，你可来了！”雷冉冉抱着他就是号啕大哭。 “不哭，我们去救芳菲！” 杨凡怕雷冉冉再被绑架，将她背在背上，舞开大刀，一步步向雷芳菲那边走去。 他的速度虽慢，但方向坚定，没一会功夫就走到了雷芳菲近前。 刷刷几刀砍翻四五个土匪，雷芳菲顿时得救。 三人汇聚到一起，又合力去解救其他兄弟。 营地中风向开始转变，被打得抬不起头来的流云寨，渐渐占据了上风。 马宇见势不妙，高喊“扯乎”，带着人冲出营地撤回霸王寨。 杨凡下令：“不要追！” 一是流云寨死伤大半，霸王寨则没有多大损失，要是贸然追击，恐怕会被对方反攻。 二是这次能平安渡过，全靠周家兄妹，应该先感谢他们。 让典威大壮带着兄弟们收拾狼藉，杨凡将周家兄妹请进帐篷。 “这次多亏了两位！” 周武将手一摆：“杨公子哪里话，都是自家人。” 杨凡没接这个话茬，又说：“不知两位是如何知道我们寨子被劫的？” 马宇带着霸王寨的人搞得偷袭，蛤蟆山寨子离着流云寨又远，是以杨凡有这么一问。 周美顿时不好意思起来，“杨公子……” 周武将手一摆，替她说出原委：“我妹妹黄昏来找杨公子，雷二当家说是杨公子出去了，我妹妹放心不下杨公子，就派人在营地外守着，结果没守到杨公子，反倒守到了霸王寨劫营。” 当面被提及，雷冉冉颇有些抹不开面子。 杨凡哈哈一笑：“我流云寨此番能平安无事，多亏了周美姑娘人美心善，杨凡感激不尽。” 周美听了花火怒放，当时就想提相亲的事：“杨公子可曾许配人家？” “这个……” 杨凡还没说，雷冉冉便接话：“杨公子还是单身，并没有婚娶。” 周美顿时喜出望外：“那杨公子……” 周武将她打断：“流云寨既已无恙，那我和舍妹就不打扰几位了，我们回见。” 带着周美起身离开。 出了帐篷，周美特别不理解：“哥，为什么不让我提相亲的事，这么好的机会。” “我们刚刚有恩于他，现在要是提，你觉得他是什么感受。” 周美顿时醒悟：“还是哥你考虑的周到，那我们回头再提亲也不迟。” 营地之中，杨凡颇为不解：“冉冉，为什么要说我是单身？” 雷冉冉自有考虑：“相公，我们刚刚被霸王寨偷过，伤亡过半，仅凭我们自己很难平安离开这里。周美对你有意，还带兵来救，要是她知道你已经和我成亲，她还会救我们吗？” 杨凡明白了：“也罢，等脱险之后，再向她解释清楚这件事。” 当下三人出了帐篷，一起去看兄弟们的情况。 五十名精锐，死了十九人，重伤七人，轻伤二十人，仅仅典威大壮和另外两个兄弟没有受伤。 确实就像雷冉冉担忧的那样，这点实力很难自保。 来之前雷冉冉配了很多的金创药，这时拿出药来，挨个救治兄弟们。 对于医术，杨凡不懂，但简单的救治还没有问题，和雷芳菲也跟着一起救治。 “芳菲，比武还要几天？”杨凡边谈论起要紧的事。 雷芳菲和他是一样的想法，说：“还有明天一天，等比武一结束，我们马上撤离，不必等到天黑。” 第146章 内奸 雷芳菲之所以要比武一结束就撤离，是怕多生枝节。 马宇已经对流云寨动了手，明天绝对还会来找事。 以目前的情况，流云寨不是霸王寨的对手，最好不要和他们起冲突。 雷冉冉有些担心：“万一他们追上来怎么办？” 这个事很有可能发生，但谁也没有好办法，杨凡揉揉眉心：“或许我们可以考虑一下化整为零。” 雷芳菲问：“你是说我们分散开各走各的？” “对。现在马宇的目标是你和冉冉，只要我们三人不和典威大壮他们一起走，至少他们就没有危险。” 雷冉冉表示担心：“那这么一来，危险就都到我们身上了。” 雷芳菲听罢思索片刻，说：“马宇的目标主要在我，明天相公你和冉冉带队走，我一个人走。” “姐姐，那怎么能行！” 雷冉冉坚决反对：“你一个人怎么能对付得了马宇，万一被他捉去怎么办，我们一起走。” 杨凡也说：“明天让典威他们走，我们三人一起走。” 雷芳菲摆摆手：“这件事明天再说吧。” 比武最后一天，擂台上出现了奇观，马宇已经接连打败了四个对手，仍旧站在擂台中间，这是前几天所没有过的。 所有人都看出来了，如果没有意外，马宇和霸王寨还是这次比武大赛的擂主。 也就是说，在接下来的几年里，所有的山寨都要奉霸王寨为首，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看到这个情况，雷冉冉颇为不爽：“怎么又是他？” 比武盟主并没有实权，但有名义权，也可以要求任何一个山寨上供，雷冉冉不想被恶心到。 杨凡起身：“我去打败他。” 雷冉冉将他拉住：“相公，你已经上过擂台了，不能再上去。” 这是比武的规则之一，凡是上过擂台的人，都不能再次上去。 杨凡不解：“他不也上过擂台了吗？” 雷冉冉给解释：“他是擂主，打的名号是阻止你破坏规矩，算不得上过擂台。” 杨凡只好无奈地坐下。 比到正午时分，马宇已经连赢九场，所有的山寨都不愿再派人上场。 马宇得意地环顾四周，向所有人叫嚣：“还有谁？” 忽然他的视线定格，似乎在看什么，脸上神情愕然。 杨凡顺着地方的视线向东南方看去，只见那里出现了大批官军，正在向这边涌来。 这时旁边看台上牛头山的人指着西边大喊：“有官军来了！” 焦原乡上，二十九家到场参加比武的山寨全都看到了，焦原乡的四周，都已被官军包围。 “跑啊！”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句，没人再理会比武的事，带着本寨的人就向外冲，整个焦原乡乱做一团。 杨凡也拉起姐妹二人，叫典威和大壮他们带人向外冲。 “这是怎么回事？”雷冉冉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也没忘了问原因。 雷芳菲猜测：“可能是有人向官府通风报信了。” 雷冉冉痛骂：“他奶奶的，真不是个东西！” 四面都是官军，各个山寨都在纠集人手向外突围，一时间也看不出哪家山寨是内奸。 跑了没几步，杨凡突然停住脚步，喊了声：“等等！” 雷芳菲已冲出去五六米，不知道他有什么事，但还是招呼兄弟们都停下。 “相公，怎么了？”雷冉冉问。 “我们这样跑不出去。” 官军这次来的不少，看样子是想要将土匪们一网打尽，饮马河人多势众，冲得也最靠前，已经和官军交上交，官军也已散开队形，四处围剿。 局势非常混乱，就在这混乱之中，杨凡注意到一件事：所有的官军都奔着土匪们去了，没有一支官军理会各家的营地。 “我们回营地！” 杨凡没有多解释，但姐妹俩都看明白了，他们的人数本来就少，这种情况下想要突围是难上加难，不如用杨凡的这个办法。 雷芳菲迅疾吩咐下去，所有人都禁声，在混乱之中摸回了营地。 回到营地，也还是伏着身子，不出任何响动。 乍一看，营地里还是空无一人。 杨凡和姐妹俩趴在营门一侧，张望外面的情况，这时的厮杀更加剧烈，到处都是官军，人多装备也到位。 但土匪们面临生死关头，比起官军更敢拼命，瞬间就补上了人少装备不行的差距。 等了有近半个时辰，所有的官军都已涌入焦原乡，这个时候，四周的山峦处就出现了空隙。 杨凡说：“我们撤退！” 雷芳菲也是一样的意见，命人悄悄的搬开营地后面的防御车辆，全部人员从破口处摸出山寨，一路潜伏着溜出了焦原乡。 不知道官军到底来了多少人，也不知道官军在路上有没有设伏或是关卡。 杨凡他们不敢大意，也不敢大气，一路上也不走正路，而是沿着草树丰密的地方走，当走到太阳落山，山里开始变黑的时候，一行人终于略略松口气。 雷芳菲吩咐下去：“所有人都不能发出亮光，今晚就在这里休息。” 山里黑，但凡有一点亮光，大老远就能看到，要是燃起火堆，隔着七八个山头也能被注意到，所以雷芳菲这么命令。 但是不点火就容易被野兽吃掉，为了防止这类事情出现，雷芳菲让所有人分成四队，每队七八个人负责守夜，其他人则轮流睡觉。 从营地偷溜的时候，他们也带出来一些食物，倒是暂时不用担心没吃的。 一夜休息，人们从疲乏和恐慌中恢复过来，次日再上路时，就议论起了这件事。 “没有人通报，官军不会知道我们在这里。” “是哪家山寨通报的官府？真他妈操蛋。” “要是让我知道是谁，我非把他脑袋砍下来当夜壶。” 所有人都很激愤。 在山上绕圈子走了两天之后，已经远离焦原乡，四周也没有发现有任何官军，雷芳菲这才让大家回了正路。 为避免人多引起官府注意，又让大家化整为零，各自赶回流云寨。 杨凡仍旧和姐妹俩化装成公子和两个丫环。 回到山上，已有兄弟们先行回来，清点过人数，还差七八人没回。 又等了一天，所有人都返回，雷芳菲这才放心。 第147章 让相公娶了她 木熊听说比武大赛出了内奸的事，感慨了一回，和雷芳菲交割过流云寨的事务，仍旧回金沙滩主持。 在山上住了一晚，次日杨凡和雷冉冉准备下山回县城，守门的喽啰来报告，说是蛤蟆山有人来了。 “他们的人来这里做什么？”大家都是一怔。 “他们来了有五六个人，还赶了一辆马车，说是要找杨相公提亲。” 原来是这么回事。 杨凡和姐妹俩都是哭笑不得。 那天周美问起杨凡是否婚配，为了安全考虑，雷冉冉说没有，结果对方当了真，竟然让人上门倒提亲来了。 “姐姐，怎么办？”雷冉冉很是无奈。 雷芳菲摇头笑言：“我也不知道，这个事你来处理吧。” 雷冉冉耍无赖：“我也是为山寨考虑才这么说的，你怎么能把锅甩给我。” 杨凡吩咐喽啰：“先放人进来。” 不过片刻，七八个人到了聚义厅，马车停下，又将马车上的东西都搬了下来，一共有五口大箱子。 带队的叫周全，为人老道，给三人行过礼，说：“这次我是奉我家寨主的命令，来向杨公子提亲。这些都是提亲的彩礼。” 命人将箱子打开，聚义厅内顿时金光闪闪，只见满满五箱子都是黄金白银珠宝首饰。 周全又说：“这些东西都是这些年我家寨主赚下的，还请杨公子笑纳。” 这个东西能笑纳吗？ 杨凡苦笑，这要是笑纳了，就意味着答应对方的请求了，那事情可就真闹大了。 给对方回礼，说：“请回复周当家的，我已经成亲有了妻子，周美姑娘的一番美意，只能却之不恭了。” “杨公子已经成亲了？” 杨凡所说和周美所说截然相反，周全并不相信。 杨凡无奈，又拉过雷冉冉：“我的妻子就是雷二当家。” 那周全还是不信，疑惑雷冉冉和杨凡捏了鬼来搪塞他。 雷芳菲也出面做证：“他们还是半年多以前成的亲，我就是证婚人。” 她是流云寨的大当家，说出的话代表了流云寨，周全相信了，但还没完全相信。 “雷大当家，既然杨公子已经和雷二当家成亲，当日为何要告诉我家小寨主说没有成亲？” 他说的小寨主就是周美，因周武疼爱妹妹，平时人们也不以女寨主相称，单叫小寨主。 面对对方的质问，杨凡只能矮一头：“冉冉喜欢开玩笑，也是一时玩心起来，和周美姑娘开了个玩笑。还请替我转告周当家的，请他和周美姑娘多担待。” 周全脸色微变，十分不是滋味，抱拳说：“既然如此，那倒是我冒昧了。” 喝令几个土匪合起箱子，搬回马车，作个揖转身便走。 杨凡一直送到山寨门口，再次向对方赔礼：“请代我向周当家的和周美姑娘赔礼，这件事是我们不对，请二位当家的海涵。” 那周全没搭话，径直赶着马车带人离去。 回了聚义厅，杨凡有些担心，和姐妹二人商议。 “周美是个认真的人，你们说她知道这件事，会怎么办？” 雷冉冉：“知道就知道了呗，还能怎么办。” 杨凡有些担心：“她会不会带人来闹事？” 雷冉冉不以为然：“怎么可能，就算她想也过不来啊。” 蛤蟆山离着流云寨不算远，但也不近，相隔有七十多里地，中间还隔了清风山和大通山两座山寨，没人会让别的土匪带兵进入自己的地盘。 这回杨凡放心了，但想起周美的认真，还有救下他们的事，内心很是不安，觉得愧对了对方。 雷冉冉坏了心情，不想马上下山，便说等明天再下山。 不想第二天起来，杨凡生病了。 这还是自杨凡上山以来第一次，虽然只是感冒发烧，姐妹二人也非常的关注，雷冉冉用自学的医术，给杨凡配了一剂草药，寸步不离服侍，雷芳菲也是一天三问候。 “好好的怎么就病了？” “是不是昨晚受了风寒？” 杨凡自己知道，这是心病，是觉得对不起周美才病的。 但不想让姐妹俩知道，以免为他担心，便顺着雷芳菲说：“昨晚起夜，吹了凉风。” “相公，你不是不起夜吗？” 雷冉冉和杨凡成亲半年，知道他的习惯。 杨凡撒了个小谎：“昨晚水喝多了。” 一连养了三天，终于痊愈，这天正要下山，又有喽啰来报：“蛤蟆山的人又来了！” 杨凡和姐妹二人面面相觑，已经告诉了对方实情，怎么又来了。 雷芳菲先问重点：“来了多少人？” “还是七八个，还是叫周全的带队。” “请他们进来。” 这次杨凡和姐妹二人出聚义厅外迎接。 不过多时，周全赶着马车到了跟前，命人卸下车上的东西，还是五口大箱子，打开是满满的金银珠宝。 周全笑嘻嘻的，向杨凡作揖：“杨公子，天大的喜事。” 杨凡感到不妙：“什么喜事？” “我家小寨主说了，虽然她年岁比雷二当家大，但是愿意给杨公子做偏房，也愿意管雷二当家叫姐姐，只要能结了这门亲事，一切都好说。” 这下可把杨凡为难住了，一向的足智多谋也没了办法，目视着姐妹二人，希望她们能给出个主意。 雷芳菲向周全作揖：“周队长请到聚义厅喝茶歇脚，我们三人商议一番，再给周队长回复。” 请周全和几个土匪进了聚义厅，雷芳菲三人回了流云筑，商量这件事。 雷冉冉非常的郁闷：“怎么会有这样的，死缠烂打的，相公都已经成亲了，她偏要给相公做小。” 雷芳菲：“若是你当天没开玩笑，今天也不至于如此。” “我那不也是为山寨考虑吗。” 雷冉冉很是委屈：“当时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要不是周美周武相救，你和我都得被马宇捉去给他当压寨夫人。” 雷芳菲看向杨凡：“相公，怎么办？” 杨凡也没有好主意，想了半天，说：“只能拒绝了。” 雷芳菲：“这样不太合适吧？” 对方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了，要是拒绝，两家的关系肯定要一坏到底。 “不合适能怎么办，总不能让相公娶了她吧？” 第148章 周美来找事了 雷冉冉很是不爽，把心里话全都说了出来。 “姐姐，这是我相公，也不是你相公，你这个人情倒做的大方。再说了，就算是你相公，你舍得让他娶那么丑的女人我还不舍得呢，与其娶别人还不如娶我。” 知道她是气愤才这么说，雷芳菲没理会她的混帐话，只和杨凡说话：“相公，你有什么好办法，怎么拒绝才能委婉些？” “这个……” 杨凡犹豫不决。 这种话再怎么说，也是拒绝。 要是拒绝的是一个三心二意的人还好说，可周美非常认真，还救过他们。 杨凡叹息：“真是难办啊……” 雷冉冉：“有什么难办的，我去说。” 说罢，气冲冲的出了流云筑，杨凡和雷芳菲紧在后面赶，雷冉冉已经冲进聚义厅，直接告诉周全。 “回去告诉周当家的，这门亲事我不同意，就算周美愿意做小，我也当不起这个大的。” 周全本是笑嘻嘻的，这时也不笑了，拉下脸来问：“这是雷二当家的话，杨公子怎么说？” 杨凡作揖：“周美姑娘的美意，在下却之不恭了。” 周全又问雷芳菲：“雷大当家怎么说？” 雷芳菲也赔礼：“这门亲事不大合适。” 知道了三人态度，周全也没说话，命人合起箱子搬回马车，赶车带队走人。 送过他，三人返回聚义厅，杨凡挺郁闷：“不会惹出什么事来吧？” 雷冉冉：“能有什么事，难不成他还兴兵来打我们不成？” 雷芳菲叹息：“希望周美姑娘不要想不开。” 叫过喽啰吩咐：“你们化装去蛤蟆山那边打听打听，看看有什么动静。” 喽啰领命离去。 杨凡：“我和冉冉先不下山了，等有了消息再下山。” 雷冉冉不开心：“相公，你还替周美操心上了，不会你想要娶她吧？她长得那么丑，你娶她不如把姐姐娶了，姐姐多好看。” 她心大话也直，却把雷芳菲搞了大红脸，喝斥：“冉冉，别瞎说，我是你姐姐。” 雷冉冉嘻嘻笑言：“姐姐怎么了，又不是没有姐妹俩共嫁一夫的。” 雷芳菲的心事被挑起，不敢面对杨凡，起身直接走了。 搞得雷冉冉目瞪口呆：“姐姐这是生气了？” 杨凡也有些难为情：“冉冉，以后别再乱开这种玩笑。” “好好好，我知道了。” 又在山上住了四五天，打探消息的喽啰回来报告：“蛤蟆山起兵，要来攻打我们山寨！” 这个消息可把杨凡和姐妹俩雷坏了。 “他们竟然真的要对我们动武？”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事情到了这一步，杨凡倒不郁闷了，郁闷也没用，还是想想怎么解决。 问喽啰：“他们起了多少兵？” “听说带了整个山寨的人，有四五百人。” 蛤蟆山比流云寨要大一些，但那是以前，现在流云寨光是分寨金沙滩就已有五百多人。 雷冉冉嗤笑：“管他来多少人，他能过来才怪了。” 又说：“相公，没什么好怕的，明天我们照常下山，他肯定过不来。” 杨凡摇头：“这件事不能掉以轻心。” 相距七十多里，还隔了两座山寨，要是其他人说要在这种情况下来攻打流云寨，杨凡就是笑笑不予理会。 但现在不说，说这话的是周美，这是个非常认真的人。 人一认真，就容易较真，一较真，别人办不到的事他们就能办到。 就算有两座山寨隔着，周美也会想办法越过。 对方可以真的来，自己不能真的打。 “芳菲，我们把护城河灌起来吧。” 壕沟早就挖上了，但一直没有放水，因为山上没有那么多的水，得去后山下去挑。 雷芳菲问：“你是说，用护城河拦住他们？” “对，这样可以避免真的打起来。” 真打起来不好收拾，尤其是双方远日无仇、近日无怨的。 雷芳菲也是一样的想法，当即表示同意。 雷冉冉颇没当回事：“那么大条壕沟得挑多少担水，没等挑满他们就来了。再说了打就打呗，谁怕谁啊。” 杨凡没答，只是说：“山上有泉眼，这几天我们省着点用水，先灌护城河，另外再让人下山去挑水。” 流云寨所有人都行动了起来，人们不论男女轮番上阵下山挑水，一天三班倒人歇挑担不歇。 接连三四天，终于将护城河放满了水。 有了水，山寨就不是以前的山寨了。其实也不是山寨有什么不同，是人的心情变了。 雷冉冉感慨：“这就是青山绿水。” 杨凡笑，提起旧茬：“你想看青山绿水，等我们山寨搬到南边天天看。” 雷芳菲：“有了护城河，这下他们进不来了吧。” 又等了一天，山下喽啰来报，说周武周美带着蛤蟆山四五百号喽啰已过来了。 雷芳菲立即下令：“收兵回寨，哨兵也回寨。” 不留哨兵在外面，是打算做纯防守。 所有喽啰都回了山寨，雷芳菲命人闭起寨门，没有批准不许出去。 当天午后，蛤蟆山的人浩浩荡荡的就上了山。 山路崎岖狭窄，周武他们也没有阵形的讲究，就漫山遍野的站开。 周美黑着脸，直接到寨门下叫骂：“杨凡，你个负心汉，给我出来！雷冉冉，你个臭不要脸的，姑奶奶看对你家相公是给你面子，你他妈还牛上了，真当姑奶奶找不到好人家吗？” 雷芳菲在寨墙上解释：“周姑娘，那件事实属误会，相公他早已与舍妹妹成亲，是我们没有说清，惹得周姑娘误会了。” 周美可不听，只管骂：“雷芳菲，你也不是个好东西。还好马宇没把你抢去当压寨夫人，要不然霸王寨迟早败在你手里。” 她只管发泄情绪，口无遮拦，寨墙上惹恼了雷冉冉，毫不客气回怼。 “周美，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真是什么地方出什么人，蛤蟆山就出蛤蟆精。就算我家相公娶小的，也不会娶你这样的！” “雷冉冉，你他妈骂谁，有种你再骂一次！” 杨凡出面给说和：“周美姑娘息怒，这件事确实是我们没做对，在下愿意给周美姑娘摆酒赔罪。” 第149章 恨不相逢未娶时 见杨凡说了话，周美稍稍软和一点。 “杨公子，你说，我是不是长得不好看？” 杨凡很是无奈，顺着对方说：“周美姑娘人美心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若不是你和令兄出手，我们都已被马宇所杀。” “那你说，我对你是不是真心？” “周美姑娘一片赤诚待人。” “那你为什么不愿意娶我？” 周美特别有理：“你说你有妻子，我不介意，也让周全告诉你了，我愿意做小。我都不介意了，可你为什么还是不愿意？” 这个问题杨凡不能回答，也没法回答。 自古以来，只有强娶的，哪还有强嫁的。 但是这么说了，就会伤周美的心，周美伤了心，所带的四五百号人可不是吃素的。 流云寨河宽城坚，官军也攻不下来，倒是不怕攻打，只是怕伤了两家和气，无端树个敌人。 周美在寨下追问：“你说啊，你为什么还是不愿意？是我长得丑吗？” 她不这么问，杨凡倒还能拿容貌当当借口，她这么问了，杨凡倒没法拿容貌说事了。 雷芳菲接话：“周美姑娘，不是这回事，和你的容貌没有关系。” “那是为什么，为什么杨公子不愿意娶我做妾，我都愿意当偏房了，天底下还有我这么腆着脸倒贴的吗？” 周美说的伤心，当着两家近千号喽啰哭了起来。 她说的真切，哭的也真实，闻者无不感叹，雷冉冉看了，也于心不忍，消了火气。 寨墙上为难坏了杨凡，安慰说：“周美姑娘，不是这回事。” “那是怎么一回事？那你倒是娶我啊！” “这个……” “你不是已经有小的了吧？” 周美甚是疑惑，杨凡能隐瞒他成亲的事，就能隐瞒他娶小的事，不然为何要拒绝她。 “啊对对对，相公是娶了小的了！” 雷冉冉看得不忍，也为了堵死对方，干脆再次撒谎。 周美又当了真：“真的假的，小的在哪，我要见见她！” “在……在……” 上哪找小的去，山寨里倒是有女的，但都给喽啰们配了婚，就算是推上来，就那身打扮也不像是杨凡的小妾。 萧媚儿倒是能推上来，但雷冉冉不愿意，那个狐媚子还是离杨凡远一点的好。 情急之下，一把薅住旁边的雷芳菲：“就是姐姐！” 一句话，雷翻了寨墙内外众人。 雷冉冉不管那些，只想圆了这个谎：“姐姐就是相公的小妾。他们，他们比武回来就成亲了，我是证婚人。” “真的假的？上次我派周全来提亲时，还没有这回事。” “当然是真的！” 雷冉冉越说越有鼻子有眼：“他们其实早就好上了，只是我不知道，那天比武回来，才被我发现。反正也不是外人，我就让他们成亲了。” 雷芳菲被这些话雷得外焦里嫩，这可是拿她的名声在开玩笑。 正想说明，被雷冉冉捂住嘴：“姐姐，我知道你不好意思，可现在不能再不好意思，得让周美姑娘知道实情。” 寨外，周美看到这一幕，起了疑心：“雷大当家的，你说句话，你和杨公子当真成亲了？你当真是他的小妾？” 雷冉冉代答：“当然是真的。” 一把将雷芳菲推进杨凡怀里，又拉过杨凡的手搂住雷芳菲，对寨下说：“周美姑娘，你看到了吧，若是他们没成亲，怎么可能这样。” 抱是抱住了，但抱的非常生硬，特别是杨凡和雷芳菲二人的神情也尴尬。 周美不傻，一眼就看了出来，冷笑：“都这个时候，你们竟然还要骗我！兄弟们，给我打下流云寨，活捉了这三个狗男女，我倒要看看，他们是真成亲还是假成亲！” 雷芳菲顿时慌了：“周美姑娘，不要伤了两家的和气！” 杨凡也喊：“周美姑娘，你消消气。” 雷冉冉在旁小声说：“光是喊话有什么用，你们倒是用行动证明啊，只要让她看到你们成了亲，不就打不起来了吗。” 眼看着蛤蟆山的人已经开始越护城河，杨凡将心一横，当着寨墙上下所有人的面，直接吻住了雷芳菲。 这下可看傻了所有人。 大乾朝的风气没那么封闭，但是也还没开放到当众亲嘴，不管是几人运动，都是关起门来在屋子里。 大街上最多拉拉手，已经算是亲热的不得了。 “你们果真成亲了……” 寨墙下，周美伤心欲绝，但也相信了这件事。 寨墙上，雷芳菲早已全身僵硬，脑子一片空白。 雷冉冉不管那些，反正谎是圆了，其他的再说。 “周美姑娘，你都看到了吧，我没有骗你吧。我姐姐和相公真的好上了。” 没有回应，周美蹲下身，呜呜哭了起来。 给杨凡做小，已经是她的底线，现在杨凡已经有了小，让她做三，周美不乐意。 但是攻打杨凡出气，她也做不出来，只能哭。 周武劝说：“别哭了，哥再给你找几个好的，天底下那么多男人。” “男人再多，也不是杨公子！” 小当家的没有命令，蛤蟆山的喽啰们也不再进攻，都退回了原处。 杨凡松开雷芳菲，小心劝说：“周大当家，周美姑娘，二位远道而来，若不嫌弃，不如进来喝杯茶。” 雷芳菲回过神来，也说：“请二位放心，我们流云寨向来光明正大，不干那种卑鄙小人的事，不会借机拿下二位。” “哥，我们进去坐坐？” 不能和杨凡成亲，但能和杨凡亲近，周美也乐意。 周武宠妹妹：“行，那就进去坐坐。” 当下两家罢兵，雷芳菲开了寨门，请周家兄妹和几个头目到聚义厅喝茶，其他喽啰也都招待喝水歇息。 聚义厅里，周美看看雷冉冉，再看看雷芳菲，心里不是滋味。 “杨公子，你我要是能早点相遇就好了！” 杨凡顺着她说：“知君用心如日月，恨不相逢未娶时。” 这是穿越前的一首古诗，本来是说一女子和男子相遇，男子感叹二人没有早点相遇。 杨凡将未嫁改成了未娶，用在这里倒也合适。 周美听了呆得一呆，让杨凡将这句诗写下来。 她不认识字，但已记住，看着诗一字一字念：“知君用心如日月，恨不相逢未娶时。” 第150章 小妾的新菜 “杨公子，你好有文采！” 看着说出心声的诗句，周美更加伤感，要是她和杨凡能早点遇到就好了。 望着杨凡，深情款款。 杨凡感慨：“周美姑娘，造化弄人。” 雷冉冉转转眼珠，计上心来：“周美姑娘，若你不嫌弃，不如和相公结拜为干兄妹。” 大乾朝的干兄妹是真的干兄妹，可不是杨凡穿越前的那种意思，一旦结为干兄妹，再有什么越轨之事，那就会被人唾弃死。 雷冉冉这么说，也是想彻底断掉周美的念想。 “好啊！” 周美却是非常高兴，这样就能和杨凡的关系更近一些了，而且还能经常见面。 杨凡也没意见，能化干戈为玉锦是再好不过，要是能结成干兄妹，以后流云寨有什么个事，也有个帮手。 当下摆上香案三牲，插香为誓：“杨凡与周美愿结成干兄妹，此生此世，永为兄妹。” 结拜罢，又叙年齿。 按着年纪，周美比杨凡要大两岁，兄妹就改成了姐弟。 “弟弟，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招呼一声，姐姐必到！” 周美为人爽快，对杨凡又比人亲近一些，更是掏心掏肺。 “姐姐的蛤蟆山有事，也要知会弟弟一声。” 这一声姐姐叫得周美放声大笑：“弟弟只管放心，姐姐不是那见外的人。” 寻仇变成了结干亲，皆大欢喜。 雷芳菲当即命人整治酒宴，款待蛤蟆山一众人等。 四五百号人的伙食，根本不是几个厨子能解决的，这还不算流云寨本寨的。 好在寨里妇女多，一百多个妇女开动起来，一个人管十个人的饭，倒也不算是难事。 没用多长时间，全部人的伙食就好了。 周武看得目瞪口呆：“流云寨哪里来这么多女人？” 雷芳菲：“都是招来的流民，也有几个买来的。” “这么多女人在山上，不会乱吗？” 周武想说女人多了，喽啰们会轰抢，雷芳菲理解他的意思。 笑言：“相公给她们都许配了人家。” 周武和周美都震惊了：“土匪竟然娶亲？” “这是相公的意见。” 雷冉冉也禁不住夸赞起来：“相公给兄弟们娶了亲，也让妇女的地位提高了。” 周武暗暗点头，记下了这件事。 一番招待，宾主尽欢其乐融融。 分别在即，周美有些不舍：“弟弟，有空了一定要来蛤蟆山。” 杨凡：“姐姐放心，等这里消闲下来，我一定去拜访。” “记住带上两位弟妹。” 成了干姐弟，周美对雷芳菲和雷冉冉就没有了敌意，反倒亲热起来。 “大弟妹二弟妹，你们一定要照顾好弟弟。有空的时候，跟他一起来蛤蟆山，姐姐也好好招待招待你们。” 雷家姐妹一起回礼：“姐姐放心。” 送走蛤蟆山众人，一场风波总算过去。 回了山寨，雷芳菲低着头不说话。 雷冉冉笑问：“姐姐，怎么了。是不是我成了大弟妹，你做了小弟妹，不开心了？” 雷芳菲表情严肃：“冉冉，以后不要再开这样的玩笑！” 雷冉冉马上撒娇：“姐姐，我那也是为了缓解一时之急。再说了，我可只让相公搂你了，亲你的事可是他做出来的。” 装出一副凶狠模样：“相公，你老实交待，为什么要亲姐姐，是不是平时就对姐姐有意思了？” 杨凡有些尴尬：“芳菲，我不是要故意那么做，当时那个情况……” “别说了。” 雷芳菲心都跳出嗓子眼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杨凡竟然亲了她，以后让她怎么和杨凡面对面？ “好好，不说。” 杨凡也难为情，马上说要下山回县城。 雷冉冉早就想回去了，立刻答应。 二人收拾过东西，坐着易金赶的马车，告别雷芳菲下山。 送走了他们，雷芳菲怅然若失，抚着嘴唇望着远去的马车，久久不能回神。 马车上，雷冉冉和杨凡开玩笑：“相公，姐姐的嘴软还是我的嘴软？” 杨凡也和她开玩笑：“你就是个鸭子嘴，肉都烂了嘴还是硬的。” “好呀，这才只亲了姐姐一口，就说她的嘴软。我让你尝尝到底谁的嘴软！” 一路打闹着回了县城，杨凡吩咐先到冉冉客栈查看情况。 来到客栈，易金停了马车，杨凡和雷冉冉说笑着下了车，一抬头就看到周知县的小妾，正笑意盈盈地看着他们二人。 瞬时之间，杨凡出了一身的冷汗。 才摆平了周美，又撞上了小妾，都过去这么久了，她对自己还是念念不忘。 要是再让自己去教她“做菜”，那可怎么办？ “周夫人。” 小妾带着丫环，又是当街，杨凡按着礼节称呼。 只见小妾盈盈一笑：“易公子，好久不见啊。” “是是，好久不见。” 杨凡随口敷衍，想着怎么才能推开对方。 小妾说：“我是专程来客栈的。” 这种情况，也不能直接往外推，杨凡只能说：“周夫人里面请！” 进了客栈，杨凡请小妾就坐，又让小二给倒茶。 陪着小妾坐下，杨凡先找话题：“这段时间家里忙，我回去了一趟。” “我就说这么久没见着易公子。说起来，易公子教我的那几道菜我都学会了，老爷吃了总夸好。” 完了完了，要教做新菜了。 杨凡脑门子上直冒汗，就是想不出该怎么往外推这件事。 就在这时，二楼脚步声起，小妾马上抬头看向二楼，起身笑：“丁公子，奴家又来了。” 杨凡也抬头看去，只见一位浊世翩翩佳公子晃着扇子下了楼，那公子十八九岁年纪，模样白净，五官端正，也算是一表人才。 小妾看到他，顿时连抛媚眼，暗送秋波。 这个时候，杨凡才注意到，以前小妾见到自己时也是这样，但刚才一直都是正色说话，虽然也笑但并没有抛媚眼。 说话的称呼也不同，以前和自己总是以奴家自称，现在却是以“我”自称，奴家留给了那公子。 那公子也是一脸的浪笑：“周夫人，我刚刚吟得一首诗，正想着要和周夫人分享，夫人就来了。” 小妾也不避人，直接上前迎住，和那公子甚是亲近：“公子写的什么诗，也让奴家听听。” 第151章 投资个现成的 两人说笑着在一张桌前坐下，小妾让店小二倒茶，又点一盘果子一盘花生，接着和书生两人聊了起来。 “丁公子，京城的科举什么时候开，你在这里逗留不会耽误吗？” “多谢周夫人为小生挂虑，此次科举尚有月余才开，小生能为夫人在此地多逗留几日实属荣幸之至。” 那书生说话之间咬文嚼字，听着颇有些文采。 片刻后小二端上东西，那书生才摇头晃脑吟诵起新做的诗。 “粉面香汗紫葡萄，豆蔻两瓣胜海棠，轻抚瑶轸慢弄弦，给个神仙也不遑。” 小妾听罢，顿时吃吃笑了起来，悄悄伸手去拧书生的胳膊，一边还抛着媚眼。 “你好坏哦！怎么把我写进去了。” 书生大为享受这种待遇：“没办法，诗兴涌上来的时候，满脑子都是夫人你。” 店里客人不多，两人说话的声音并不高，但杨凡他们也能听到。 雷冉冉没听明白诗里写的是什么，小声问：“相公，他说的是什么？” 杨凡在她身上比划了几下，雷冉冉这才明白过来，顿时连连啐声：“什么书生，分明是个偷腥的猫，竟然写这种诗。” 杨凡笑：“这不是写的挺好的吗，多形象。” 那边小妾和书生两人越谈兴趣越浓，小妾身体扭来扭去，再也按捺不住，笑言：“丁公子，奴家也想学诗，不如你教教我如何？” 书生立即意会：“夫人，去我的房间，我好好教夫人怎么吟诗作赋。” 当着众人的面，二人一前一后上了楼，进了房间，将房门关起。 说是学作诗，但房间里会发生什么，懂的人都懂。 杨凡和雷冉冉都看呆了，没想到这小妾竟然如此大胆，也不怕传出风声去。 忽然雷冉冉拧了把杨凡的胳膊，疼得杨凡龇牙咧嘴。 “好好的，干嘛拧我？” “你当初和她是不是也是这样的？” 雷冉冉想起了杨凡教小妾做菜的事，恨得牙痒痒。 杨凡很无辜：“我也不想教她，可是我能怎么办？” 但也很高兴，小妾去缠着书生，就不会来缠自己，不管怎么样，自己是真的解脱了。 见他又笑，雷冉冉更加生气，问：“你笑什么？” 杨凡说了原因，雷冉冉顿时转怒为喜：“相公，是我错怪你了。” 杨凡：“错怪就完了？” “我补偿你。” “怎么补偿？” 雷冉冉只是随口一说，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便说：“你说吧。” 杨凡嘻嘻一笑：“我们也回房去摘葡萄和豆蔻。” 雷冉冉甜甜地白了他一眼：“想得倒美！” 杨凡也只是开个玩笑，这时又说起正事：“你觉得那个书生怎么样？” “我看他不怎么好，路过这里就敢勾引别人的老婆，迟早得出事。” 杨凡笑笑：“我是说，你觉得他的文采怎么样？” “这个我看不出来。” 雷冉冉问：“相公，你想做什么？” “我想投资。” 听书生所言，他是外地赶去京城参加科举的，三年一度的科举考试就在下个月。 此前杨凡买了十二个女孩子，打算让她们学成后女扮男装去参加科举，考中之后就可以活动到原平县当官，到那时原平县就真正的是流云寨的地盘了。 但是这个计划是个长期计划，至少也要等个三五年，真正能够高中不知道要猴年马月。 这个书生则是现成的，若是投资了书生，很快就能见到成果，会大大缩短计划的时间。 “投资是什么？你是说在书生身上花钱吗？” 雷冉冉没听过投资这个词，但也猜到了意思。 “对。”杨凡点头，说过自己的想法。 雷冉冉听了不太赞成。 “相公，他从县城路过，就勾搭到了周知县的小妾，这种人能靠得住吗？” 杨凡笑笑：“我们不要能靠得住的人，只要他愿意和我们合作就行。” 见雷冉冉不明白其中道理，解释说：“他是有毛病，正因为有毛病，才容易上钩。我们要的是控制住原平县城，让这里真正成为山寨的第一个支持点。你想啊，一个忠孝两全的人，会背叛朝廷和我们合作吗？” 这回雷冉冉听明白了：“原来是这样。他有把柄在我们手里，我们就能控制住他。” 杨凡笑着捏捏她的脸蛋：“孺子可教也。” 楼上二人一时半会出不来，杨凡就和雷冉冉找了张桌子坐下，小二立刻给安排上了茶水和果盘，二人边喝茶边说事。 雷冉冉就畅想起了未来：“要是原平县归我们管了，那我们就能将山寨搬下来，到时候姐姐也能住在县城，省得天天住山里多憋屈。” 杨凡：“山寨不往县城搬，搬到南面去。” 雷冉冉大吃一惊：“要往南面搬？” 这件事杨凡只和雷芳菲提过，还没有和雷冉冉说。 这时说了起来，就和她讲过自己的想法：“这里属于塞外，天气偏冷，地里长不出东西，我们要想往大了发展，必须得搬到南边。” “相公，你说的南边不会是指南方吧？” “那倒不用，但至少也要到留州府那里。” 和雷芳菲一样，雷冉冉也是满脸的不可置信，实在是杨凡的计划太过炸裂，别说听，想都不曾想过。 “我的天哪，我们得发展成什么样，才能搬到留州府？” 杨凡笑着纠正：“不是搬到留州府，是至少要搬到那么南。” “那也需要很大的发展啊。” 雷冉冉连连摇头：“不不不，就算我们统一了熊耳山也搬不到那里。” 她始终不敢相信杨凡的这个计划能够实现，这其中不止是发展的大不大，还牵扯到官府甚至朝廷。 没有哪个朝廷会坐视任何一股土匪坐大。 别的不说，若是流云寨真的统一了熊耳山，到时候朝廷肯定会派兵下来围剿，又怎么可能放任不管，任由流云寨搬迁发展。 杨凡自信笑笑：“事在人为。” 二人在楼下闲聊了近两个时辰，楼上书生的房门终于打开，小妾满面桃花地走了出来。 “丁公子的文采可真厉害，弄得我都想天天来和你学作诗了。” 丁书生同样的眉飞色舞：“只要夫人愿意，小生自当奉陪。” 第152章 丁布和杨凡 那两人一边说着隐涩的骚话，一边下了楼。 杨凡站起身，笑着招呼：“周夫人可否留步？” “易公子有何吩咐？” 小妾春情满溢，看向杨凡的目光也带几分骚劲，但杨凡知道这是和书生发情的后劲，并不是对自己有意思。 目视那书生问：“敢问这位公子高姓大名？” 小妾代为回答：“这位是丁公子，丁布。” 又介绍杨凡：“丁公子，这位是易公子。他可是留州府的贵公子，这家客栈就是他的，在这县城里还开着酒坊和打铁铺。那处易府就是他的。” 心神荡漾之际，还捎带点到和杨凡旧事：“易公子还会做菜，做的还非常的好吃。” 闻听杨凡的势力如此之大，丁书生马上作揖：“见过易公子。” 杨凡招呼：“两位如不嫌弃，不妨坐下小聊片刻，在下也对诗赋感兴趣，正好向丁公子请教请教。” 那两人正不想分开，借着杨凡的这个邀请也在桌前坐下，杨凡又让小二上了两个果盘，边吃边聊。 “敢问丁公子是哪里人氏？” “在下乃山南道万县人。” “也是要进京赶考的吗？” “正是。” 小妾大夸书生：“易公子有所不知，丁公子学识丰富，出口成章，这次去参加科考肯定能高中。” 杨凡直言：“我和丁公子一见如故，也十分看好丁公子，若是丁公子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我定当意竭力相助。” 丁公子听出话里意思，笑言：“多谢易公子提携，此去京城路远，小可盘缠带的又不多……” 丁布已在原平县逗留了五日。 头天刚到原平县的时候，就意外结识了小妾，他见小妾长得风流，小妾也看他长得俊俏，两人就看对了眼。 几句闲话谈过，已探明对方意思。 一个是色中饿鬼，一个是放浪娇躯，只是恨天不能为被,地不能为床。 小妾就主动问起丁布住哪，得知丁布还有没住处，就给推荐了冉冉客栈，那丁布也就住了进来。 有了客房，两人就打着学诗作赋的旗号，鬼混上了。 几天住下来，丁布又是给小妾买胭脂水粉，又是给小妾买果子零食，本来就没带多少盘缠，更花得没剩几文。 正在愁哪里去找钱。 又不能找小妾要，显得太跌份。 这时杨凡主动提起钱的事，立刻跟着就上来了。 小妾笑言：“丁公子也不早说，奴家这里还有几文私房钱，愿助丁公子。” 丁布摆出副大丈夫模样：“周夫人一番好意，小可心领，但小可身为男子汉大丈夫，又怎么能花夫人的钱。” 杨凡哈哈一笑：“我当是什么事，这些小事不足挂齿，不如我们先吃饭，回头我让管家安排。” 日已近正午，正是午饭时候。 小妾站了起来，盈盈万福道别：“奴家要回去了，晚些时候再过来向丁公子讨教。” 又向杨凡说：“易公子，奴家有道菜做的始终不对，还请易公子稳步，随奴家到县衙指点一二。” 都已经有姘头了，还要来？ 杨凡心里女愁，面上不露声色：“那我就随夫人去去。” 当下命小二招待丁布，让雷冉冉回易府，自己则随小妾出了客栈，同乘马车去县衙。 客栈离着县衙不远，杨凡却有种万里之遥的感觉。 车厢里没有外人，小妾眉目流转：“易公子，你不会怪奴家吧？” “啊，什么？” 杨凡知道对方在说勾搭上丁布的事，但她也不是自己老婆，要怪是也周知县的事。 小妾嘤咛一声，倒在杨凡怀里，楚楚可怜：“实在是易公子久去不回，奴家也是上了那丁公子的当，才和他……” “其实奴家心里始终掂记着易公子。” 我勒了个去，这还真是个风骚浪妇，一个人想吃几碗饭。 “易公子……” 马车是杨凡的，车夫也是杨凡的人，小妾毫无顾虑，直接就缠上了热吻。 杨凡避无可避，只能敷衍。 那小妾又拉着杨凡的手往她身上摸：“其实这几日来奴家想死易公子了，你摸摸。” 这尼玛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还是没能逃过去？ 好在路程不长，马车已在县衙后门停下，小妾从杨凡怀中起开了。 两人下了车，杨凡的劫难才刚刚开始。 “我那道鱼香肉总是做不对味道，还请易公子随我去厨房教教我。” 不能说不去，不去就会得罪了小妾。 没办法，杨凡只能跟着对方进了后院，来到厨房。 厨房里，厨娘和两个下人正在做饭，小妾吩咐她们三人出去，三人乖乖离开，只剩下了杨凡和小妾。 “易公子……” 小妾一声娇呼，倒进杨凡怀里，轻车熟路就开始挑逗杨凡，三下两下就要入巷。 这会杨凡才搞明白，合着小妾是偷吃了，没吃饱，还要再吃。 果然就如同他所想的那样，小妾又是一顿猛吃，终于心满意足。 “易公子，还是你厉害。” 小妾和丁布相识几日，初时还有新鲜，觉得丁布厉害，可是越后往越发现不行，这会在杨凡身上才重新得到快乐，更觉得离不开他。 杨凡则是一头的黑线，原以为能够摆脱小妾了，结果还是不行。 这时小妾才又叫进厨娘和两个下人，装模作样地让杨凡教她做菜，以表示她和杨凡之间什么也没有。 敷衍了几手，杨凡借机告辞，迅速离开。 回了客栈，那丁布一个人坐在桌前又吃又喝，颇有滋味的样子。 见到杨凡起身问礼：“易公子，事情可办完了？” 杨凡微微一诧，以为对方知道了自己和小妾的事，再仔细查看，原来只是客套问话。 便顺着说：“我会做几道菜，以前也曾教过周夫人做菜，她有道鱼香肉丝不甚熟练，我又教了教她。” 丁布可没有想到小妾和杨凡竟然大胆到敢在县衙的后院里偷情，根本没有怀疑，和杨凡聊起上京赶考的事。 杨凡：“正好我也有事要去京城一趟，不如你我二人一同路？” “在下正求之不得。” 吃过饭，退了房间，丁布装模作样要结算房钱，杨凡也一并给他免了。 让法财转告雷冉冉，自己要上京几天，坐上马车，和丁布离开县城。 第153章 四大铁 不消一日，来到京城。 丁布是第一次到这里，就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路上看到漂亮的大姑娘小媳妇盯着看个没完。 路过青楼的时候，看到那些花枝招展，甩着手绢招揽客人的青楼女子，更是眼睛发直。 杨凡完全看出来了，这是个见不得女人的人。 也正是这种人，才方便控制。 找了家中等客栈要了二间上房和一间下房，杨凡对丁布说：“老弟，我们出去逛逛。” 来京城的路上，两人没少聊天，杨凡也不着痕迹是给丁布展示过自己的财力，丁布对他的称呼已从先前的易公子改为大哥，而杨凡也管对方叫老弟。 “好，我就随大哥去见识见识京城的繁华。” 两人出了客栈，在街上随便逛逛了，京城里各种店铺一应俱全，大街上五花八门什么都有。 但丁布显然没有什么兴趣，一直打着哈欠。 杨凡笑言：“老弟，不如哥哥带你去个好地方？” “什么好地方？” “去了你就知道了。” 片刻之后，天香楼前，丁布身上的困顿劲一扫而空，连头发丝都立得倍直。 “公子，进来玩玩嘛。” 门口的几个姑娘一脸媚笑，甩着花帕熟练地招揽客人。 “哥哥说的就是这里？”丁布不断擦着嘴角的涎水。 “就是这里。” 杨凡微微一笑，当先走入，丁布随即跟上。 天香楼是京城最有名的青楼，以前原主就经常来这里玩。 丁布的爱好既然是女色，那就用女色拿捏他。 来到里面，姓黄的老鸨立刻迎上：“公子是要喝酒还是要听曲？” 杨凡轻车熟路：“酒也喝，曲也听。” 黄老鸨打量眼杨凡：“公子好生眼熟，莫不是杨府杨六公子？” 原主在京城别的名声没留下，青楼的名声倒是尽人皆知。 杨凡已与杨府割断关系，但并不想被人认出来，毕竟现在的身份是留州府的易凡。 “不知妈妈所说的杨公子是何人？若有机缘，我也认识认识。” 杨凡这么一说，黄老鸨立刻知道是认错了人，马上陪笑：“恕我眼花。公子是第一次来这里吗？” 杨凡：“这里是第一次来，不过青楼可是老家。” 有很多初到青楼的客人都是这么说，黄老鸨可没信，打量眼杨凡的穿着，还是按着忽悠的套路来。 “请这两位公子到楼上，叫环环爱爱去陪客。” 马上过来龟奴，要带杨凡上楼。 不过杨凡没动，而是问：“不知哪房间是环环和爱爱哪位姑娘的？” 青楼的规矩，高级别的姑娘才有专属的房间，次一等的姑娘都住的伙屋，有客人伺候了才去相应的房间。再次一等的姑娘只能到后面的厢房接客。 杨凡这么一问，显然就是个老手熟客，黄老鸨立刻改了口径：“带两位公子到诗诗房里。” 跟着龟奴上了二楼，来到房间一瞧，也是熟人，以前原主常点的姑娘，只是年龄稍微有点偏大，今年十九了。 “杨公子，好久不见……” 那诗诗也认出了杨凡。 同样的，杨凡随口否认，并表明自己是留州府来的易凡。 诗诗立即改口：“易公子喜欢听什么曲儿？” 这些有专属房间的姑娘都是艺人，有的会唱曲有的会弹琴有的会吟诗。 杨凡没回话，先问：“你可有相好的姐妹？” 其实杨凡不问也知道，诗诗的好姐妹是蜜蜜，但此时自己是外地的易公子，这个问题还得由对方来说才是。 诗诗立刻会意：“公子的意思是也叫她过来？” 杨凡笑笑，一指丁布：“总不能你一个人伺候我们两个吧？” 诗诗立即让外面听命的丫环去请了蜜蜜过来，一起服侍杨凡和丁布。 杨凡又叫了一桌酒菜，边听诗诗和蜜蜜唱曲子边喝花酒。 等到酒喝的差不多了，几个人酒意都起来了，这才摒退倒酒的丫环，关起门来四个人胡天胡地。 正所谓关系有四大铁，一起扛过枪，一起同过窗，一起分过赃，还有这件事。 当夜，杨凡就和丁布宿在青楼，好一夜快活。 等次日再起来时，关系已非同一般，诗诗与蜜蜜常年接客，各种花活都已见过，对此也见怪不怪。 又在青楼住了两天，杨凡结算过银两，三天共花出去一百五六十两。 一是诗诗和蜜蜜是头牌，价格贵，二是杨凡给上菜的龟奴倒酒的丫环小费也高。 尝过快活滋味，丁布早已将小妾忘到九宵云外，只是对于不能继续留在这里，分外的伤感。 杨凡安抚对方：“贤弟只管好好科考，待考中之后，荣华富贵应有尽有！” 又取出二百两银子：“县城里事务众多，大哥不能在此久陪小弟，这点用度小弟放心收下，不可委屈了自己。” 丁布感激涕零：“大哥的恩情小弟莫齿不忘，他日若得高中，必报大哥之恩。” “你我兄弟，不必见外。” 最后杨凡叮嘱：“这几日好好备考，等放榜之日，为兄再来京城，与贤弟你再到这天香楼聚首！” 丁布恭敬施礼：“小弟谨记大哥教诲！” 杨凡又预交过客栈的住宿费伙食费，这才和丁布告别，返回县城。 刚回到县城，雷冉冉就过来找了。 “相公，这几日兄弟们打听到个传闻。” 山寨的经商识字班已进行了十多期，基本上每个兄弟都认识几个大字，会算简单的账。 一来为了锻炼他们，二来也顺便搜集情报，雷芳菲让他们扮作小贩各自下山，边卖东西边打探各处的情报。 就在杨凡回来的前一天，有兄弟打探到一个消息，说是清风山和大通山两个寨子，要兴兵来攻流云寨。 流云寨的北面是金沙滩，南面就是大通山，再过去就是清风山。 这两家虽然地界相接，却没有任何矛盾，反而两家寨主亲如一家，平时有什么都会相互照应。 杨凡很是纳闷：“为什么要来攻打我们山寨？” “不知道。” 雷冉冉同样不解，说：“昨天姐姐派人下山来通知我，还让你回山商议。我让报信的兄弟转告姐姐你去京城没回来，一回来就上山。” 第154章 对策 杨凡听罢，立即表态：“好，那我们现在就回山！” 这件事若是真的，那就是个大事件，关系到山寨的安危，必须要尽快处理。 气都没喘一口，杨凡立即备车和雷冉冉返回了流云寨。 雷芳菲得报通报，出来迎接。 一见面，杨凡就问：“这是什么时候的消息？” “前天。” 雷芳菲详细说明情况：“前天晚上的时候，周子回山和我报告了这个消息。” 周子也是装扮成小贩下山营商的一名兄弟。 杨凡：“他现在在哪里？” “就在山上。” 雷芳菲立刻传唤来周子，杨凡问：“你怎么得到的这个消息？” “回杨相公，小的卖胭脂水粉，这几日路过刘老庄，听那里的村民说，大通寨正在山下采集物资，小的就留上了心。特意在那里逗留了几日，从大通寨派到山下采集物资的喽啰身上听说的。” 杨凡点头，信息来源是一手的，非常可靠。 但大通山与清风山为何要攻打流云寨？ 向雷芳菲问询：“我们可和他们结过怨？” “不曾结过怨。” 雷芳菲说：“大通山的寨主是谈通，他个性仗义，路见不平必拔刀相助，也从不欺负无辜之人。流云寨和大通山地界相接甚广，也没有起过任何冲突。” “那就怪了。” 杨凡问：“你再好好想想，是不是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雷冉冉补充说：“相公，姐姐说的没错，我们和大通寨没有过半点冲突。只是平时两家没有来往而已。” 情况是这样，但杨凡知道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对方既然要发兵来打，那必定是有大冤仇了。 “这件事你们怎么看？” 杨凡想不出缘由，就问姐妹俩。 雷芳菲摇头：“我得到情报之后，一夜没睡，都在想这件事，但始终想不明白。” 雷冉冉也说：“是不是谈通抽什么风？” 三人商议半天，始终没有搞清楚原因。 杨凡搁下这个话题，又问：“从大通山到这里要几天的路程？” “要是走大路，需要三四天，要是走山路，那就得七八天。” 雷芳菲说完，想了想又补充说：“他们两家合起来有四五百人，要是全部都来攻打，肯定没法走大路。” “好，那我们就利用这七八天的时间，再搞些防御设施。” 雷冉冉马上问：“要搞什么防御设施？” “再挖道城壕。” 流云寨已经有一道护城河，宽五米深三米，和寨墙之间隔有了七八米的距离，任何人想要进攻都非常的不易。 雷芳菲觉得有这条护城河已经足够防御，再挖就是浪费。 杨凡也没解释，问她：“你想不想搞清楚这次的原因？” “想。” “那你觉得我们和大通山清风山起了冲突结了仇，还能问清楚原因吗？” 雷芳菲明白了，杨凡是想将这两座山头的人远远的隔绝开，这样就能避免直接的伤亡。 彼此都没有了伤亡，自然也就更容易沟通。 但还有一个疑虑：“时间这么短，我们能挖成壕沟吗？” 没有机械，所有的一切都靠人工完成，挖壕沟就是一件极不容易的事。 加上现在已入初冬，山上又冷，地面已经开始上冻，挖起来就更加的难。 “我们不用挖整条壕沟。” 雷冉冉很是好奇：“那怎么挖？敌人不会绕进来吗？” “这样……” 杨凡沾了点水，在桌上画了条线和圈，代表寨墙和寨门，寨墙前面再画条线，是已有的护城河，又在寨门前方和护城河之间画了个方框，框住了寨门。 图画简单明了，姐妹俩都看懂了。 雷冉冉夸赞：“相公，还是你有办法！” 寨门是敌方进攻的主要主标，如果按着杨凡所画去挖壕，就算敌人能冲破护城河，也还要再跨越壕沟才能攻击到寨门。 毫无疑问，这条壕沟能够有效的延长敌人进攻的时间。 雷芳菲立即起身：“我这就安排人手。” “等等。” 杨凡说：“先把兄弟们都召回山，另外再派些人手去打探大通山和清风山的消息。” 雷芳菲全都依言照做。 新规划的壕沟总长不到三十米，只是比起护城河的那条壕沟更宽一些深一些，另外按着杨凡的规划沟底也要装上木刺陷阱。 整个山寨的人行动起来，分成四班倒，没用两天就挖成了。 去打探消息的喽啰们也传回了最新情报：“大通山和清风山已经出动，正在路上。” 对方已然铁了心要来攻打，雷芳菲也不再费心费力去考虑攻打的原因，命令山下除去暗哨之外所有的哨探都回山准备。 不一日，大通山和清风山的人来到寨外，大通山的寨主谈通，清风山的寨主华清，两人在前面带队。 两山一共四五百号人，站得满山遍野都是。 雷芳菲在寨墙上拿铁喇叭喊话：“华寨主，谈寨主，我们远日无仇近日无怨，你们为何要攻打我流云寨？” 先前杨凡只做了一套铁喇叭安在校场上，平时训练或是谁有什么事，都用铁喇叭喊话。 后来山上有了铁之后，又做了一套，安到寨墙上，这样再有敌人来攻也方便喊话，还能省不少力气。 这会雷芳菲只是平常的声音，但经过铁喇叭的扩音，遍山都回响着她的声音。 谈通在寨外放开喉咙回喊：“雷芳菲，你们姐妹俩平时也人模狗样的，背地里却做出如此龌龊之事。你少在这里假装，识相的，打开寨门，乖乖出来束手就擒，也还我熊耳山三十七家山寨的公平！” 姐妹俩都被说懵了，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对方说的究竟是什么事。 雷芳菲又问：“谈寨主，你说的是什么事，我怎么不知道？” 谈通喊话：“呸，雷芳菲，没想到你竟然这么会装！也罢，待我攻破流云寨将你拿下，到那时再看看你要怎么装！” 一声令下，即刻命令土匪们攻寨。 他们远道而来，没有任何的攻城机械，完全凭人力。 那些土匪们一股脑地冲到护城河前，马上就停下了脚步。 原因只有一个，四五百号人里没有几个会游泳的。 第155章 只能当俘虏 见到土匪们停步不前，谈通在后面催促：“怕什么，不过是几米宽的河沟，几步就跨过去了。” 寨墙上，杨凡笑言：“谈寨主，你这么牛，为什么不给兄弟们做个示范先跨过来？” 雷冉冉：“相公，你为什么要激怒他？” 开战之前，姐妹俩已和杨凡商量过这次的作战方针，那就是只防守不进攻，尽量减少伤亡，也减少双方的仇怨，方便后面的谈判。 但现在杨凡的举动明显在激怒对方，这样只会深化矛盾。 杨凡嘻嘻一笑：“因为情况不同。” 作战前不激怒大通山和清风山，是为了方便解决问题；现在故意激怒谈通，也是为了方便解决问题。 寨墙下面，谈通当面被点了名，再躲在众土匪后头就说不过去了。 越过一众土匪，直接来到队伍最前头：“我给大家打个样。” 说是打样，却没有立即跳进水里。 不是因为天冷水寒，是他根本就不会游泳。 这可是三米深的水，不是只到小腿肚的涓流。 杨凡在寨墙上挑衅：“谈寨主，怎么不见你下水。实在不行的话，让华寨主示范也行。” 华清上前拉住谈通：“老通，别上了他的当，他在故意激你。” 谈通也知道，但是他好面子，脾气也急，现在话都说了，也站到队伍前头了，要是不下水，以后寨里的土匪们肯定会瞧不起。 将心一横，扑通跳进护城河。 谈通要是不跳，情况可能还会好点，他这么一跳，直接就成了石头入水，一个劲地往护城河底坠。 姐妹俩在寨墙上看得真切，都有些担心：“不会出人命吧？” 她们不是为谈通担心，而是谈通如果死了，那两家就没法善了了。 “放心。” 杨凡叫过典威大壮几个身高体壮的兄弟，对他们吩咐了几句，几人下去准备了。 没过一会寨门打开条缝，几人举着木制的盾牌，带着长棍和套索，轻轻地出了山寨。 此次大通山和清风山远征，没有什么远程武器，只有几把弓和一些做工粗劣的箭支。 杨凡为了减少对方的伤亡，也下令让兄弟们不要进攻，单纯防守。 不然的话，这会谈通他们根本没有下水的机会，就是想靠近护城河都不可能。 再说谈通，跳进护城河之后就不见了人影，刚开始还往上冒了几个气泡，后来干脆什么也没有了，也不知道水里是死是活还是什么情况。 好在寨墙高，看下面看得清楚，众兄弟惊呼起来：“他在水下走！” 杨凡和姐妹俩也看到了，那谈通沉入水中之后，竟然生憋着一口气，在水里慢慢的向前挪动。 只是他没有学过游泳，身子歪歪斜斜，前进的速度也像是蜗牛在爬。 雷冉冉笑：“这家伙倒挺有一下。不知道他憋气能憋多久。” 童心起来，要和雷芳菲打赌：“姐姐，我们来赌赌他多久能露头。” 雷芳菲嫣然笑说：“赌什么？” “要是我输了，相公给你用一天，要是我赢了，你给我用一天。” 雷冉冉非常的大方，直接就拿杨凡做了赌注。 山寨里不缺钱，姐妹之间赌钱也忒没意思，赌别的一时想不起来，就想了这么个点子。 雷芳菲一听就红了脸，男女之事她都懂，该见的也都见过了，雷冉冉的这个用一天，就让人很浮想联篇。 雷冉冉先说：“我赌他最多二十息。” 雷芳菲跟着说：“我赌十五息。” 杨凡笑嘻嘻的加入：“我赌他三十息。” 当家的在赌，兄弟们有样学样，也都赌了起来，不过他们赌的都是钱。 一时间，整个寨墙上都是下注的声音。 忽然间，护城河里咕噜咕噜大量的往上冒泡，紧跟着露出一双手不断往下压水，试图浮出水面。 但浮出水面是个技术活，谈通的方法根本就不对，压了半天，什么效果也没有，压水的节奏渐渐散乱。 护城河外，华清见势不对，立刻下令：“快搭救老通。” 土匪们迅速找来树枝木棍，往护城河里伸，还边喊着：“谈寨主，这边有树枝，快捉住！” 此时谈通离岸有二米多的距离，加上又着了急，根本辨不清方向，听到了喊声，一双手四处乱抓。 护城河内侧，典威他们举着木盾也到了河边。 他们除了树枝，还有套索，这就方便多了，扬起套索打算套人。 “快放箭，不能让他们捉住老通。” 护城河外侧，华清迅速下令。 七八个弓手到队伍前头，射出歪歪扭扭的箭，好在距离近，目标都瞄准了，只是典威他们早有准备，都射到木盾之上。 就这么个当口，谈通已被套索套住，套是套住了，却没有立即往上拉人，而是挥着套索一上一下的往下沉谈通。 谈通哪禁得住这种折腾，抵抗了三下两下，就随着套索的节奏一上一下，咕噜咕噜灌进去好多水，眼看就没了力气。 这时典威他们才将谈通拉了起来，拉上岸边。 那头，惹怒了华清，指着寨墙上大骂：“姓雷的，你竟然耍如此卑鄙的手段！” 给土匪们下了硬命令：“立刻攻城，把老通救回来！” 土匪们也管不上会不会游泳了，扑通扑通就往护城河里跳，一番乱折腾之下，还真有几个游过了护城河上了对岸。 抖过身上的水，直接就往前冲。 冲到寨门外的壕沟前，顿时停住了脚步。 “他们他妈的倒是冲啊。”华清在外面不断催促。 几个土匪面露难色：“华寨主，这壕沟底下有倒刺桩。” 这条壕沟只有三米宽，要是助跑几步，基本上就能跨过去，但要是失了手，就会掉进壕沟，被倒刺桩戳成肉串串。 土匪们没人想冒险。 华清大怒：“老子养你们有个毛用！谁要是不冲，回了山寨我砍了他脑袋！” 这番恐吓很有效果，要是没有杨凡的话。 杨凡在寨墙上用铁喇叭喊话：“就这几个人，就算冲进来，也只能当我们的俘虏。” 铁喇叭的声音可不是华清拿嗓子能比的，四面八方都是杨凡的回音。 “只能当我们的俘虏……” “当我们的俘虏……” “俘虏……” 第156章 谣言，真相 寨墙上笑倒了防守的兄弟们，寨墙上的土匪们也想笑，但不敢，都憋着。 几个越过护城河的土匪攻也不是，不攻也不是，全都傻站着。 华清一张脸气得铁青，早忘了刚才还在劝谈通冷静，从土匪手里夺过根碗口粗的树枝，扑通一下也跳进了护城河。 树枝不算粗，但足以支撑着他不沉下去，一阵扑腾之后，华清终于过了河，丢掉树枝，三步两步就到了壕沟前，冲沟底瞧了一眼，后退三五步，一个冲锋跨过了壕沟。 抬头看到寨门没关，以为是刚才典威他们捉拿谈通忘了关，大喊着“老通我来救你了”，随即冲进寨子。 刚跑出门洞子，脚下一软，直接掉进陷洞里，典威立刻带着伸下七八只套索，将华清结结实实套了上来。 后面的几个土匪也跟着跳了进来，看到寨主被捉，又身陷重围，全都丢下武器投降。 雷芳菲冲寨墙底下喊话：“现在退回护城河那边的，就不打他。要是谁不退回去，就别怪我不客气。” 喊话罢，像是示威一样，立刻有火瓶自寨墙上摔下，摔在土匪们身边，一团火焰腾空而起，吓得土匪们迅速回撤。 再说谈通和华清被押到聚义厅里，姐妹俩和杨凡也回了这里。 双方刚一见面，华清就大骂：“有本事放开我，我们来一场正面对决，玩阴的算什么本事！” 谈通也骂：“欺负我不会游泳，有本事咱们陆地上打一场。” 雷芳菲向二人作揖，问：“两位寨主，我们远日无仇近日无怨，为何要来攻打我流云寨？” 那二人不答，只是咒骂。 “呸，姓雷的，少在这里装，你做了什么事你不知道吗？” “我就知道，一介女流只会玩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无端被骂，雷冉冉怒了，要过鞭子要抽打，杨凡将她拦下。 对谈通华清二人说：“是不是只要我们比一场，你们输了就不再攻寨？” “呸，你爷爷我怎么可能输给你这个小白脸！” 比武的时候，共去了二十九家寨子，大通山和清风山都没去，谈通和华清也见过杨凡的厉害，都以为他只是个小白脸。 杨凡笑笑，对于对方的叫骂充耳不闻，又问：“两位这么厉害，难道只是嘴上厉害，不敢真比试吗？” 谈通眼睛瞪起：“比就比，谁怕谁？” “若是你输了？” “要是我输了，老子给你磕一个！” 杨凡笑眯眯地看向华清：“华寨主怎么说？” 华清已冷静下来：“我可以和你比，但你不能玩阴的，也不能让别人帮忙。” “若是华寨主输了？” “和老通一样，也给你磕一个！” 华清紧跟着问杨凡：“若是你输了呢？” 杨凡笑言：“我输了，马上放二位寨主出去。” 那两人立刻接话。 “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希望你说话算话。” 杨凡也不吩咐旁人，亲自上前给谈通华清解了绑，两人都有点不好意思。 但生死关头，旁的都不重要，谈通率先拉开架势：“姓杨的，来吧。” 杨凡微微一笑：“谈寨主远来是客，你先。” 谈通也不谦让，一记黑虎掏心直接扑上。 杨凡拉开架势，和对方打在一处。 十几招攻过，杨凡只是闪避并不出手，谈通一下没捞着，气得大呼小叫：“姓杨的，你总是躲着算什么好汉！” “既然谈寨主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只好出手了。” 杨凡不出手，是想看看对方的身手到底如何，这时身形顿住，一记劈拳直奔过去。 “来得好！” 谈通自诩有几分能力，不闪不避选择硬碰碰。 轰的一声，拳锋撞在一处，杨凡纹丝不动，谈通接连退了五六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杨凡抱拳：“谈寨主，承让了。” 华清已看出来了，杨凡的身手比他们都高，但势在弦上不能不发，不打会被看扁，以后头都抬不起来。 趁着杨凡刚回过身，一招金龙出海。 杨凡微微一笑，一掌挥出和华清撞个正着，不等对方反应过来，已化掌为拳，握住对方拳头那么一拧，华清整个人顿时随之横飞起来，呼的一下撞在桌上，桌子四分五裂，华清也摔在地下。 杨凡又抱拳：“华寨主，承让了。” 结果很明显，谈通、华清很没面子。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谈通一咬牙，率先跪倒，一个响头到地：“杨寨主，是我输了。” 杨凡赶紧将之扶起：“谈寨主言重了，方才只是一时失手而已。” 华清也一个头磕到地上：“杨寨主，你武功高强。” “哪里哪里。” 杨凡客套着，同样将对方扶起，命人给上了茶，坐下说话。 “两位寨主此次全军出动，不怕山寨被人偷了吗？” “我们留人守寨了。” 杨凡点头，又问：“这次比武没见两位寨主去。” 谈通冷哼：“就那种比武，不去也罢。” “这怎么说？” “都没个真心比的，不是去炫耀家底，就是想借机发骚的，有什么意思。” 谈通嘴快，说完了才看眼姐妹二人：“雷家寨主们，我可不是说你们。” 雷芳菲笑：“谈寨主直人快语，不是那影射之人。” 杨凡也看出来了，这两人都是直爽的性子，搞不好是被人利用了。 又问：“我有一事不明，想请教两位寨主。” 那两人也猜到是什么事了，老脸都是一红。 谈通先说：“杨寨主，承蒙你手下留情，不杀我和老清。” “这次我们来打你，是听说你们勾结官军，让比武大会上的各个山寨损失惨重。” 原来是这么回事。 杨凡再问：“不知谈寨主这个消息是从哪得到的？” “这个……” 谈通很为难的样子，和华清交换眼色，华清微微摇头。 杨凡看出来了，显然放消息那人和谈通华清关系不浅。 便没再多问，转而说起当天比武的事，把马宇调戏雷芳菲不成，便带兵来偷袭的事讲了一遍。 谈通华清听罢，都露出不齿神色。 华清说：“没想到马宇竟然做出如此阴险之事。” 谈通也说：“我们就是看不惯马宇，才没去参加这次的比武。” 第157章 同盟 杨凡是故意讲的这件事，就是想看看谈通华清两人的反应，看看向他们透露假消息的人是不是马宇。 一番试探下来，这两人对马宇颇为反感。 看来这件事另有隐情。 杨凡又随意说起比武大会上的其他事情，牛头山和李家庄火并，周武周美来帮自己解困等等。 说了半晌，日到正午，杨凡吩咐后厨准备酒菜。 谈通很是奇怪，疑惑地看向雷家姐妹，再看看杨凡，小心发问：“这寨子现在的大当家是？” 雷芳菲笑：“大当家还是我，二当家也还是我妹妹。相公是我妹妹的夫婿。” “那……” 谈通没往下说，但雷芳菲知道他是想问，为什么感觉像是杨凡在做主。 事实也确实如此，自从杨凡来了山寨之后，雷芳菲也不知不觉将很多事情交给杨凡来做主，而且也有了一种找到依靠的感觉。 这时笑言：“相公和我们是一家人，他做主就是我们做主。” 谈通又看看她和杨凡：“大当家……” “哦，相公是妹妹的夫婿，我只是跟着妹妹这么叫他。” 雷芳菲被勾起心事，脸色菲红。 不过多时，酒菜送上，杨凡举杯：“今天和两位寨主不打不相识，这杯酒我敬两位。” 谈通、华清很是惭愧：“杨相公大人大量，大当家和二当家光明磊落，是我们误信人言，差点伤了好人。” 自始至终，杨凡和姐妹俩都没有解释谣言的事，但谈通和华清已看清楚，勾结官军之事绝对不是他们做的。 杨凡笑笑：“两位寨主直人快语，一看就是光明磊落之人，我们三家山寨又相互邻接，若是两位寨主不嫌弃，我们就结为同盟，共同进退，应对官军的侵扰。” 那两人都有些犹豫，谈通直说：“杨寨主，大当家，二当家，不是我们不信任你们，你们捉到我们却待我们为上宾，这份情意我谈通没齿不忘，但实在是事出突然，我和老清需要商议一下。” 杨凡：“不急。什么时候两位商议好了，再做回复也不迟。即便两位对这个提议不感兴趣也没有关系，不影响我们三家的关系。” 那两人放心了。 酒宴上宾主言笑晏晏，宾主尽欢。 一顿吃罢，杨凡说：“两位寨主的手下都在寨外等候良久，我就不留两位寨主了。” 和姐妹二人将谈通、华清送出寨门，放下前后两重吊桥，步出护城河外。 进去的时候还是你死我活，出来的时候已是亲哥热弟，这个操作看傻了大通山和清风山的一众土匪。 杨凡朗声说：“我和两位寨主惺惺相惜，在聚义厅比武不分胜负，因此化敌为友。以后三家寨子也是朋友，兄弟们有空尽管来流云寨，我们定当好吃好喝招待。” 谈通、华清听了颇为受用，这是杨凡当着所有土匪的面，给他们脸上贴金。 两人一齐弯腰作揖：“此次多谢杨寨主和大当家、二当家款待，以后有什么用得着的地方，尽管吱会一声，谈某华某定当竭力相助。” 一场风波，就此过去，目送谈通华清带着手下离去，雷芳菲松了口气：“相公，你可真厉害，一个人也没伤就把这件事给解决了。” 雷冉冉嘻嘻笑言：“姐姐，相公厉害着呢。” 雷芳菲不知想到了什么，脸刷地红了。 杨凡目视四方，说：“我们还要再扩建山寨才行。” 姐妹俩的注意力被吸引过来。 雷冉冉：“为什么要扩建？” 雷芳菲也不解：“相公是怕再招人没地方住吗？” 杨凡摇头，说：“这次他们来攻打，暴露出山寨的弱点。我们虽有护城河，但如果是官军来了，这小小的护城河根本不够看的。为了以防万一，在外面再建一道寨墙，这样就能多一重防守。” 又说：“现在已进初冬，山寨里也闲下来了，正好趁此机会扩建。” 雷芳菲点头同意：“相公说的有理，那我们就这么干。” 在山上待了几天，和雷芳菲商议过具体的扩建事项，安排好相关的工作，杨凡和雷冉冉下山回了县城。 再有两个多月就是大年，县城里酒坊的销量大为增加，原先的供应量已跟不上销售量。 吴险来找杨凡报告这件事。 杨凡：“先限量销售。” 吴险理解不了，杨凡给他解释：“就是根据总的库存数，每天只卖定量的酒，卖完了就不卖了。” 山上正在扩建山寨，另外天寒地冻，每天担水也不再像夏日那么方便，酿酒肯定会受到影响，是以杨凡采用这个办法。 吴险问：“这样不会影响生意吗？” 雷冉冉接话：“不会！” 她想起了当初和杨凡卖玉肌雪颜水的时候，为了增加知名度，杨凡用的也是这一招。 “你每天卖的时候价格都往上提一提。” 吴险不敢置信，领命去了。 杨凡笑：“你这倒是学的挺快啊。” 雷冉冉也挑眉笑：“要想学得会，先和师父睡，我都和师父睡多久了。” “那我再教你几招？” “来啊！” …… 时光荏苒，转眼月余已过，山上隔三差五的送来消息报告扩建的进度。 这一天，杨凡刚寻查过几处店面，回了易府，有管家来报：“杨相公，送信的来了。” 杨凡命他将人唤进，却发现是个面生的人：“你是何人？” 送信的说：“易公子，在下是丁公子派来报喜的，丁公子高中了三甲十三名！” 原来是京城来的，算来也是放榜的时候了。 杨凡当即掏出五银子赏给报信的，又说：“你回去禀报丁公子，我不日就会上京。” “是。” 送信的走了，雷冉冉高兴的不得了，抱着杨凡欢呼：“相公，原平县就要变成我们的了！” 杨凡却没有那么欣喜，淡淡笑言：“这才刚刚走了第一步。” “这才是第一步？” 杨凡点头：“后面事情还多着呢。” “不是吧？” 雷冉冉十分困惑：“都高中了，下一步就是放官。我们肯定要活动，不然不可能直接到原平县当官。除了这些，还能有什么？” 杨凡笑着点点她额头：“不是高中了就能当官。” 第158章 门路 “都考中进士了，还不能当官？” 雷冉冉对于科举并不了解，对杨凡的话也深表怀疑。 杨凡笑：“你可真是个小傻瓜，那么容易就能当官，天底下都是官了，你也不用去做土匪了。” “不许笑话我。” 雷冉冉嘟着嘴：“我一直在山上待着，哪能知道官府是什么样？朝廷是什么样？” 杨凡耐心给她解释：“放榜之后，除非是第一甲前三名的，也就是状元榜眼探花这些被皇上钦点过的人，能够直接当官，其他人都得走关系。” “像第一甲的，在考试前后都会有一些位高权重的人，主动去拉拢；等到了第二甲第三甲，就得靠自己的能量去活动了。” 这下雷冉冉明白了：“所以相公说要上京去找丁布，就是要给他活动？” “没错。” 杨凡思索片刻，说：“这次还是我自己去吧。” 此去京城，少不了得和丁布花天酒地几日，也少不了要交际应酬，带着雷冉冉不方便。 以前他出门办事，说自己去，雷冉冉也没有反对过，不想这次却反对了。 “不行，我和你一起去。” “为是为何？” “你上次从京城回来，身上有很多的胭脂味。” 雷冉冉只是开放，不代表不吃醋，尤其是吃青楼女子的醋。 原因没别的，杨凡遇到普通女子，对方也只会想着嫁给他好好过日子。 青楼女子则不是，想的都是怎么缠住男人，怎么吸干男人的银两，就算家有万贯，也架不住这么吸。 “是吗？” 杨凡没想到在青楼住了几日，胭脂味竟然腌进了身体。 知道雷冉冉所担心的，就答应了她。 安排好县城的一切，又让人给雷芳菲送了口信，夫妻俩个乘马车赶往京城。 来到京城，先往客栈寻见丁布，恭喜他高中。 丁布很是得意：“大哥，小弟不算辜负大哥期望。” 杨凡：“贤弟考的不错，剩下的就交给为兄。” 瞟了眼化妆的黑漆漆的雷冉冉，丁布直接提了要求：“大哥，小弟都憋了好久，不如我们去青楼庆贺一番如何？” 杨凡还没说话，雷冉冉已悄悄在他身后掐他腰上的肉。 这是让自己别去青楼。 杨凡只好岔开话题：“这次为兄上京，当要为贤弟谋个好官职。” “那就有劳大哥了。” 见杨凡不搭青楼的话茬，丁布也只能忍着。 当下杨凡也在客栈开了间客房，和雷冉冉就住了下来。 想要活动，就得有门路。 杨凡原主的父亲是杨景辉，做为京城有名的大儒，杨景辉也颇有些关系，像上次吏部侍郎郑天寿过生日，杨景辉就去了。 此外，还有其他的关系，这些关系原主也都认识。 但杨凡不想去走动这些关系。 一是已经和杨府断绝了关系，二是现在自己的身份是留州府的易凡易公子，若是去找关系，只会暴露身份。 先在京城住了有十天，等待正规放榜放官的流程。 每天杨凡都派易金去打探消息，看看都有哪些人放了官。 十天一晃就过，一甲二甲都已放了官，始终不见三甲的动静。 杨凡知道，现在必须得去走动关系了，再不走动，就算等到白头，也不可能有官做。 但走动关系，就得有关系可走动，自己没有关系。 “相公，你不是认识那个郑什么寿吗？”雷冉冉提醒。 杨凡这才想起，不只杨景辉认识郑天寿，自己也曾代表周知县给郑天寿送过寿礼。 “好，我这就去拜见他。” 留雷冉冉在客栈，带着易金坐马车来到郑府，递上拜帖。 为了能顺利见到郑天寿，杨凡还给了门房二两银子，并且叮嘱：“就说我是原平县周大人的朋友。” 门房让杨凡在外等候，拿着拜帖进了府中。 不过多时，出来禀报：“我家老爷外出未归，教公子久等了。” 杨凡听话知音，对方说的是久等了，而不是换个时间再来，那就是说郑天寿其实在府上，只是不愿意接见自己。 杨凡是第一次真正走动关系，没想到官场的人情冷暖分的得这么清楚。 上次来，拿的是周知县的拜帖，面子也是人家的；这次换成了自己的拜帖，马上就没面子了。 “还真是够实际的。” 叹息一声，离开郑府。 坐在马车上，杨凡愣怔出神，放眼京城，除去郑天寿之外，自己一个官员也不认识，这门路，又上哪走动去？ 若是走动不成，又怎么给丁布求官？ 看来，自己还是想的太过简单了。 易金也替杨凡发愁，边赶马车边说：“杨相公，这京城我们举目无亲，到哪找认识的官员去？” 一个没留神，马头撞进了对面来的车队里。 易金赶忙勒马，看对面的车队，那车队也不算大，但肯定不是普通人，因为前头有四个家丁开路，家丁后面，还有一个骑高头大马的管家。 “眼睛瞎了，怎么赶车的？” 那管家见杨凡这边只有孤零零的一辆马车，立刻耀武扬威骑着马赶到前头，高声喝叱：“知道这是谁的车驾吗，是你们能冲撞的吗？” 论态度，杨凡不惯着这种人，但论行为，是自己先有疏忽。 杨凡下了马车，向管家作个揖：“我家车夫刚才一时走神，冲撞了贵人车驾，实在抱歉。” 那管家却是咄咄逼人：“一句抱歉就完了？打扰了我家夫人休息，是你能赔得起的吗？” 杨凡微觉错愕，难道这是要碰瓷？ 再一想，不对，这是大乾朝，还没有碰瓷一说，对方只是看自己弱小，在欺负人。 但这里是京城，不是县城，大丈夫能屈能伸。 杨凡又作揖：“还请管家多多包涵。” 这时车驾里传出道女声：“发生什么事了？杨管家，不要和人争吵。” 那管家立刻回身，换上副笑脸，向车驾内作揖：“禀夫人，有人冲撞了夫人的车驾，小的正在教训他们。” 车驾内的女子说：“没什么大碍就走吧，不要得理不饶人。” 那管家应了一声，转过脸看向杨凡时，又变成了高高在上的冷脸。 “算你运气好，我家夫人不和你一般见识。还不速速闪开。” 第159章 再见沈若雪 杨凡闪到路旁，管家命四个家丁继续开路。 当车驾经过杨凡身边时，他向车驾客气作揖：“多谢夫人宽宏大量。” 那车驾已从他面前经过，突然又停下，车帘掀起，自车厢内露出张脸。 模样娇美，肤白胜雪，只有十七八岁年纪。 杨凡见了，哎呀一声，顿时定在原地。 车厢里那女子也是一样的情形，凝视着杨凡，双眸泪水充盈，激动到喉头哽咽。 “易大哥。” “若雪。” 杨凡是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会再度见到沈若雪，更没有想到，她竟然已经从少女成了夫人。 沈若雪不着痕迹地擦去泪水，控制住激荡情绪，问：“易大哥，你怎么来京城了？” “唔，我来办点事。” 杨凡也知道有管家家丁在旁，不能表露和沈若雪之间的情愫，也放缓语气，让自己尽量看来平淡些。 “许久不见，不如易大哥请移步，随我回府一叙。” 杨凡有些犹豫：“这个……” 杨凡十分想和沈若雪相处，但又怕给她增添不必要的麻烦。 沈若雪淡淡一笑：“易大哥不必担忧，我家老爷很是开明。” 见她这样说，杨凡也就放心，命易金跟在沈若雪的车驾后，两辆马车一前一后，穿街过巷，在一处豪宅外停下。 杨凡下了车，只见豪宅大门门头上挂着块牌匾，上书秦府二字，两个家丁一左一右站在门外。 前车上，沈若雪也由丫环扶着下了车，笑盈盈招呼：“易大哥，这边请。” 二人保持着社交距离，进了府内，来到花厅坐下，沈若雪命管家沏茶，自己和杨凡说话。 “易大哥，好久不见……” 终究是情丝难掩，沈若雪又红了眼。 “好久不见……” 杨凡也有千言万语想说，但沈若雪身后有丫环，花厅两侧有家丁，所有的话都变成一句问候：“你还好吗？” “好，我很好。” 沈若雪努力控制着情绪，也问：“易大哥，你呢？” “我也好。” 花厅里沉默下来，不是两人没话说，是不知道从哪说合适。 管家奉来上好的热茶，给杨凡倒了一盏，又给沈若雪倒了一盏，退在旁边伺立。 沈若雪只是低着头，也不言语，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半晌后，她才抬头说话，却是讲起了她自己的事。 “易大哥，一个半月前，我和老爷成亲了。” “我家老爷姓秦名风，是当朝从四品的光禄卿。” 杨凡心头莫名一紧，不为别的，大乾朝讲初夜，沈若雪的初夜给了自己，她再嫁人会被为难。 沈若雪淡淡笑言：“我家老爷年过四旬，已有正妻多年，我是他的二房。成亲之后，老爷对我多有偏爱，还给我专门安置了管家，倒也过得不差。” 看她样子，平和祥淡，不像是受欺负的样子，杨凡放心了。 拱手说：“恭喜夫人。” “易大哥不必这般生疏，仍旧依着以前，叫我妹妹便可。” 在沈若雪的心里，已将杨凡视做哥哥。 既不能为恋人，做个兄妹，也算不错。 杨凡再拱手：“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沈若雪忽然巧笑嫣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事，问：“易大哥后来可曾再做诗？” “这个倒不曾……” 两人初相遇，便是在杨凡为了宣传芳菲醉而举办的诗会之上。 而沈若雪为杨凡所吸引，是因杨凡当文抄公写的那首李延年的“北方有佳人……”。 提起这个，杨凡有些汗颜。 大乾才子不论学识高低，文才如何，都是凭能力写出的诗。 自己却是当了文抄公，写出来名篇绝句的都是千年累积下来的。 完全不能相比。 而就是这样的不能相比，却被沈若雪当了真，牵成了二人之间的情愫。 沈若雪却不知道这一切，遥想当时，独自吟诵：“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再难得……” “佳人再难得……” 沈若雪吟的是诗，想的是却是自己，如今已嫁为他人妇，和杨凡之间再无可能，只剩下“难得”。 一场唏嘘，又问起杨凡近况：“易大哥这次来京是要办什么事？” 若是别人问这个，杨凡肯定不会说实话，但沈若雪不是外人，便实话实说：“我有一个兄弟，参加今年的科举，中了三甲进士，我想看看能不能找人给他放个官。” “嗯，这个嘛……”沈若雪沉吟起来。 外面响起家丁的称呼声：“老爷！” “老爷您回来了！” 随着一阵脚步声，一名男子走进花厅。 那男子身高七尺有余，长得面白肤净，颔下三缕长须，颇有些神采。 见到男子，厅内管家以下尽皆问好：“老爷！” 沈若雪也起身相迎：“老爷，您辛苦了。” 那男子看到沈若雪，顿时露出笑脸，伸手在她颌下一勾，笑言：“只要一见到你，我再累也不觉得累了。” 目光落在杨凡身上：“这是？” 沈若雪给介绍：“这位是易大哥。易大哥，这是我家老爷。” 杨凡起身见礼：“秦大人。” “哪位易大哥？” 秦风刚刚下朝，就看到家中有陌生男人，年岁又和自家的二房不相上下，不禁有些犯疑。 沈若雪细细解释：“半年之前，老爷可曾听过原平县有场诗会？” “倒是有所耳闻。” “那场诗会就是易大哥所办。” 沈若雪笑言：“当时妾身年幼无知，带着丫环去赴诗会，便认识了易大哥，还背了他的一首诗。” “哦？” 同为读书人，听到有诗，秦风颇感兴趣：“那你背背。” “北方有佳人……” 沈若雪将诗又背了一遍，秦风听罢，缓缓点头：“果然是首好诗，怪不得能让夫人记挂至今。” 听出他话里有别的意思，沈若雪再解释：“也是因为这首诗，妾身便对易大哥产生了崇拜，和他结为兄妹。” 大乾朝也流行诗赋，常有青春女子为写诗作赋的大神们迷倒，沈若雪一番解释合情合理。 秦风听罢，放下了疑心。 在主位坐下，和杨凡客气寒暄。 “易公子此来京城，所为何事？” 第160章 不能祸害人 杨凡没有隐瞒，说：“我有一义弟名叫丁布，中了今年科举的三甲，我想为他活动活动，也谋个官做。” 秦风听罢，微微一笑。 这种事在大乾朝实属家常便饭，见怪不怪。 同时也更加放心，杨凡和沈若雪之间，只是普通的关系。 沈若雪说：“老爷，易大哥与妾身结为干兄妹，他的事就是妾身的事，还望老爷出手相助。” 她刚才想和杨凡说的就是这件事，只是那时秦风未回，不能给杨凡任何保证。 此时当着秦风的面说，结果如何，当时便知。 秦风缓缓点头，略作沉吟，问杨凡：“你义弟叫什么？” 有戏！ 穿越前后，杨凡虽没和官宦们实际打过交道，但也听了出来，秦风这是打算帮忙，不然也不会直接问名字。 “他叫丁布，两画丁，布匹之布。” 秦风又点点头，没再继续说这事，而是闲聊起来。 杨凡走南闯北，还是穿越过来的，能聊的话题比起秦风只多不少。 当下拣了几首名诗巨赋，浅浅谈过。 作诗杨凡不会，但诗词分析的课可没少上，一番分析说的头头是道，乍一听还真分不出真假。 秦风平时也偏好这一口，和杨凡是越聊越上头。 “易公子，你这句为有暗香来，实在是妙！” 杨凡刚背了首王安石的梅花，这四句诗简单易懂，同时又意境高雅，秦风听了十分佩服。 “易公子有如此大才，为何不去考个功名，也好一展才华抱负。” 杨凡哈哈一笑：“秦大人过誉了，我最多算是有点偏才，哪敢班门弄斧。” 秦风也笑：“易公子远来是客，不如中午就留在这里，也好让我与贱内一尽地主之谊。” 杨凡施礼：“那就打扰了。” 大管家步入花厅，递上张名帖：“老爷，陈大人请您去赴宴。” 秦风接过看了，对杨凡道声抱歉：“有同僚请我过去议事，恐怕不能陪易公子了。” 又说：“这样吧，让贱内陪易公子小坐，正好你们兄妹二人也时长未见。” 道声抱歉，带着大管家去赴宴。 花厅之中，只剩下杨凡和沈若雪。 沈若雪甚是高兴，立即吩咐后厨去整治酒菜。 不过多时，酒菜奉上，和杨凡两人边吃边聊。 说起自己的事：“老爷素喜作诗吟赋，恰好我也读过几天书，是以嫁入秦府之后，颇得老爷偏爱。” 杨凡：“若雪妹妹冰雪聪明，就算不会写诗，也惹人怜爱。” 一句话勾起了沈若雪的满腔心事，壮着胆子叱退管家下人，投进杨凡怀里，大诉情衷。 “相公，我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 杨凡也是心神摇曳：“若雪，那天那被带走，我的心也跟着你走了。” 又关心：“回去之后，伯父没有为难你吧？” 沈若雪幽幽说：“那倒没有，他只是将我关了起来，严加看管，后来就给我定了门亲事，我就嫁过来了。” 目视着杨凡说：“相公，我好想你！” 情迷意乱之间，揽住杨凡就要送上香吻。 杨凡赶紧将她挡下：“若雪，不能这样。” 对周知县的小妾，杨凡是怕惹祸上身，不得不从；对沈若雪，杨凡是不想给她再招致祸患。 上次的事侥幸没捅出大篓子，现在沈若雪过的这么好，自己再和她有逾矩行为，那就是拉她下水。 “相公，你不喜欢我了吗？” 嫁到秦府个把月，沈若雪心里始终没有忘记杨凡，甚至有时候会将秦风当成是杨凡。 秦风是对她不错，但两人终究年岁相差太多，秦风又没有杨凡身上那股风流倜傥的劲，沈若雪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此时正主就在跟前，特别想再尝情丝，一诉离愁。 杨凡直言：“喜欢。但我不能祸害你。” 沈若雪闭起双眼：“没关系，我愿意让你祸害。” 气氛旖旎，但杨凡没有行动，还推开了沈若雪。 以自己目前的情况，不能给沈若雪一个幸福的未来，还是不要打扰她的好。 “相公……” 当面被拒绝，沈若雪泫然欲泣。 杨凡于心不忍，温言细说：“不是我不能和你相好，而是相好之后，我们何去何从。” 沈若雪愣怔起来，这个问题她从没认真考虑过。 以前她未嫁，还能跟着杨凡私奔，现在已经嫁做他人妇，让她再私奔，她做不出来。 因为她要是私奔了，沈家也会跟着受牵连。 想起刚刚她自己的冒险行为，沈若雪面红耳赤，好在杨凡及时将她拦下。 要是两人真在这花厅之中做下些什么，被管家下人听了去，传到秦风耳中，那也和私奔没有什么两样了。 “多谢相公提醒，要不，以后我们就以兄妹相称吧……” 先前的兄妹相称，只是为了掩人耳目，此时的兄妹相称，却是发自内心，要和杨凡拉开距离。 杨凡点头：“好，就依你。” 酒宴再开，管家下人也被召回厅内。 前后不过十几分钟，杨凡和沈若雪两人又都衣着完好，是以没有人怀疑。 一顿招待罢，沈若雪说：“大哥，老爷已问了你义弟的名字，自会去办这件事。这几日大哥就在京城小住，妹妹正好带大哥四处逛逛。” 杨凡也不想就这么立即分离，当即答应下来。 当下沈若雪坐着马车，杨凡骑着马，带着管家家丁，二人走遍京城的大街小巷名胜风景，一路言笑晏晏，倒也别有一番乐趣。 一直到天黑才散。 辞别沈若雪，杨凡回了客栈。 丁布先接住，问：“大哥，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贤弟放心，五七天之内，必有结果。” 丁布顿时兴奋起来：“大哥，你的本事真大！若小弟放了官，定当厚报大哥！” 杨凡笑笑：“你我兄弟，不必见外。” 和丁布说了番话，杨凡回了房间，雷冉冉为他担心了一天。 “相公，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你吃饭了吗，我去让厨房给做些。” “吃了。” 杨凡也没瞒着，说：“我遇到沈若雪了。” “啊？你遇到她了？” 雷冉冉马上想起了和沈若雪那一段既竞争又合作的时日，关切的问：“她怎么样了？” 第161章 肚兜寄情 “若雪嫁人了。” 听到这个消息，雷冉冉很是意外：“她嫁给谁了？她难道不喜欢你了吗？” 知道雷冉冉心大，也不在乎男女之事，但杨凡还是觉得感动。 将雷冉冉抱住：“冉冉，你不吃醋吗？” “我吃什么醋。” 雷冉冉想的是三人同宿时那些有趣的事，笑言：“一三五你睡我那边，二四六睡她那边，我倒是还想和她比比，看看谁更厉害。” 又叹息：“只是可惜，她嫁人了……” 杨凡喃喃：“她嫁人了……” 忽然雷冉冉笑了起来，爆出惊天言论：“相公，要不把她拐回山寨，省得你每天挂念。” 杨凡吓了一跳：“万万不可，不能给山寨带去祸患。” 收起暇思，正色说：“她嫁给了光禄卿，我们正好可以利用这个关系，给丁布走动。” 雷冉冉：“原来相公是这么打算的。” 杨凡说了一遍和秦风谈话的情况，颇有信心说：“秦风是光禄卿，这个官职可不一般，能和皇上说的上话，有他出面，我们肯定能让丁布顺利封到原平县。” 雷冉冉大喜：“那可太好了。” 杨凡又说：“不过我们要备份礼给他。” 次日一早，杨凡带着雷冉冉再到琉璃后街，选了件前朝的字画，包装起来，带着送上秦府。 雷冉冉想见沈若雪一面，也说要去，杨凡就带她去了。 等到了秦府，秦风上朝未回，沈若雪接待了他们二人。 两个女子一见面，勾起许多回忆，顿时欢快的不得了。 有下人在旁，雷冉冉压低了声音笑嘻嘻开玩笑：“秦大人没有让夫人们同房之好吗？” 沈若雪闹了大红脸，想起三人曾经的旖旎时光，莫名生出许多愁绪来。 “这个福份以后只有姐姐能享着了……” 她这么一说，雷冉冉倒不好意思再乱开玩笑，和她聊起其它话题。 坐了没多久，秦风下朝回府，杨凡拜见过，又送上那幅字画。 “此次来京，我没有备什么礼物，这幅字画乃是前朝大家所画，还请大人笑纳。” “易公子太客气了。” 秦风让管家收下礼物，说：“令弟之事，我已和皇上提了一句。估计五七天之内，就会有旨意下来。” 闻言，杨凡心中大喜，趁机又说：“大人，我现在原平县经营，义弟与我相处日久，不舍分离。” 秦风马上意会是什么意思，但也没有给任何保证，只说：“到时候，就看哪里有空缺了。” 在京城等了有八九天，果真下了圣旨，给丁布封了个八品的县令。 没封到原平县，却是封到了离原平县不远的长坊县。 这个结果虽然不是百分百令人满意，却也差不多。 杨凡又去买了四五件贵重礼物，带着丁布到秦府感谢秦风。 知道杨凡马上就要离开京城，沈若雪很是不舍，当着秦风的面留杨凡在家里吃饭。 席上众人言笑晏晏，杨凡又背了两首绝句名赋，更添气氛。 从秦府告辞出来，杨凡给丁布又留了五百两银子。 “贤弟，为避人耳目，贤弟此去长坊县上任，为兄就不随你过去了。这五百两银子，贤弟整治些马车行头，再雇上一二个仆人，万万不可让长坊县瞧低了。” 丁布大喜：“大哥放心。待小弟安置下来，就请大哥去长坊县！” 当下两人各自行动，杨凡带着雷冉冉先回原平县。 待到出京城时，遇到了一个小厮，说是沈若雪派来的，有东西要交给杨凡。 是一包物件，杨凡接过捏了捏，柔柔软软的，像是件衣服。 想不通沈若雪送自己一件衣服干嘛。 打算拆开看看，小厮却说：“夫人说了，等易公子住店之时，再拆开看。” 杨凡笑笑，将礼物收起，又打赏了小厮一两银子，小厮千恩万谢的走了。 当天晚上，投店住宿的时候，一进房间，雷冉冉就迫不及待地看那礼物。 抢先拆开一看，竟是一件红边白底的肚兜，上面还绣着一朵牡丹。 雷冉冉笑言：“相公，这是若雪还想你呢。” 杨凡却认出这肚兜是沈若雪跟自己初夜时候所穿，翻开一看，里面还写着两句诗：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再难得。 当下明白了沈若雪的心意，是希望自己能永远记住她。 雷冉冉拿起肚兜嗅过，往杨凡鼻子上堆：“相公你闻，这上面还有若雪的体香呢。” 知道她是开玩笑，杨凡一把将她按住：“让我来闻闻，你肚兜上有没有体香。” 打闹声顿时化做满屋的柔情蜜意。 喂足了雷冉冉，她也不再开玩笑了，拿起那件肚兜出神：“相公，你说若雪她天天陪个老头子，会不会郁闷？” …… 不一日，回了原平县，杨凡和雷冉冉先上山和雷芳菲说这次出行的收获。 听说丁布被封了官，还封到了隔壁的长坊县，雷芳菲万分激动。 “相公，你的这个办法真的可行！” 杨凡却有些感慨：“要不是遇上了若雪，只怕会功败垂成。” “我们要好好感谢若雪姑娘。” 雷芳菲也知道杨凡和沈若雪的事，但现在两人的情缘已经过去，加之她也不是杨凡的配偶，也没有表示出任何不爽。 而是和杨凡商量起眼下的事。 “我们现在的据点产业都在原平县内，但是丁布在长坊县，我们是把产业搬过去，还是在那里另外开创？” “相公，你说呢？” “这个嘛……” 杨凡踌躇片刻，说：“不如我们先到长坊县，看看具体的情况，再做定夺。” “好，那就先去长坊县。” 雷冉冉狡黠一笑：“相公，你对这种事熟悉，有你去就行了。” 她是犯起了懒病。 以前没有杨凡时，山寨里大小事务都有雷芳菲管理，但雷芳菲智谋不足，很多时候她也得劳心费神。 自从杨凡出现以后，展示出来的能力越来越大，雷冉冉落得清闲。 让她跟着出去逛逛，游山玩水没问题，若是真让她去跑动办事，提不起那个心思。 不止是她，雷芳菲对杨凡也产生了依赖，山寨里的大小事务都喜欢问问杨凡的意见，甚至杨凡直接越过她做主，她也没什么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