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太子退婚后，她带着病弱王爷抢天下》 第1章 当众退婚 “小姐，太子殿下凯旋了！” 步悔思在闺房绣着嫁衣，丫鬟婵儿来不及敲门，冲进来喊道。 步悔思手里的针一颤，指腹扎出一滴血，但欢喜感将疼痛覆盖，她面带喜意抬脸，语气难掩高兴。 “婵儿，快去备马车，我们去太子府。” “是！” 快马加鞭下，一刻钟的路程硬是缩短了一半，但这抑制不住步悔思已经飞出去的心。 他出发剿匪前曾向她承诺，待他带功归来，就娶她为妻。 两年过去，他终于回来了。 “小姐到了，太子殿下的马车也刚好到了，快点……” 婵儿轻快打趣的声音戛然而止。 满心欢喜的步悔思察觉不到半点不对，她不等丫鬟掀开车帘，就自己掀开踏了出去。 在她眼前是华丽的马车，体型修长气质锋利的太子江澈，正在扶着一个女子下马车。 两人对视的视线，秋波流转，好似无法插入第三人。 步悔思如坠冰窟，僵硬的肢体下了马车，一步步靠近。 “阿澈，恭喜你凯旋。” 她想问对方是谁，却脱口变了话，她害怕。 周围鞭炮喜庆，锣鼓响亮，阳光明媚，却都无法驱赶她从脚底升起的寒意。 江澈好似才发现她，转头看向步悔思，眼神有些不耐烦。 “你怎么来了？” 步悔思咬着下唇：“我的未婚夫凯旋，我不该来吗？” 江澈眉头一皱，还没开口，步将离上前一步拽着江澈的衣袖楚楚可怜。 她刚一露面，步悔思便认出了对方。 步将离一家是她儿时的噩梦。 步悔思和步将离是堂姐妹，步将离父亲得爷爷喜爱，继承了房子和土地，靠租土地游手好闲。 她父母为了生活走经商路子，家里小有钱财后父母横死，她无人照管就被大伯家收养了，家里的财产也被大伯一家拿走。 她寄人篱下，不仅吃剩饭没新衣，还被当做下人随意打骂。 七岁那年，皇城步家来分支找八字好的女孩，要过继膝下，步将离父母想让步将离去享福，没想到步将离同父母说步家对小孩不好，可已经答应的事情，反悔不起。 他们便篡改自己的八字，将自己推了出去。 他们以为自己不知，实际她听到了。 步将离难过道：“阿澈，你不是说你已经解除婚约了吗？你骗了我吗？” “没有！我让步景山回来通知她，婚约取消。我要娶的只有你一个。”他焦急的解释，生怕让她误会。 “所以请你不要纠缠我了！我们已经结束了。” 江澈义正言辞道。 步悔思脚下踉跄：“婚约取消？兄长根本没有告诉我。” 是谁在说谎？ 周围庆祝太子凯旋的百姓们，个个震惊竖起耳朵。 就在这时，马蹄声靠近。 “吁——” 步景山飞跃下马，开心道：“将离好久不见，这两个月你过得可好？” 步悔思差点被挤开，好似没被看到一样。 一直将她当做亲生妹妹疼爱的兄长，竟然关心一个外人，胜过自己。 步将离温柔似水的朝他微笑：“哥哥，我一切都好。” 她也唤他哥哥？ 不等她问出口，江澈朝步景山斥责道：“我让你提前两个月回来，不是让你通知你妹，婚约取消的事情吗？她怎么说她不知道？” 步景山一怔，这才看向步悔思，眼神不自然：“我这不是担心她想不开吗？想等合适的时候，现在知道也不迟。” 步悔思望着他：“不是兄长说，再有两三个月我就要嫁人，让我提前绣嫁衣的吗？既然你知道婚约取消，为什么要……” 步景山眼神不自然，语气强行安慰：“不要紧，嫁衣刚好可以给将离穿，不会白绣的。她比你大一岁，等她过继到父亲膝下，就是你姐姐，姐妹之间分什么你我。” 步悔思遍体通寒，小小针伤好像刺得不是指腹，而是心口。 原来他瞒着自己，只是为了这世上最华丽的嫁衣。 她的金线绣和苏绣师承钱竹大师，她是她唯一的传人，自从钱竹师父眼睛看不清了后，世上能将两种完美结合的，就只有自己。 “再说我已知晓当年的事情，她才应该是我妹妹，是和太子定亲的人，你伪造八字我不和你计较。是你抢了她的东西，不过是还回去而已。” 步悔思好笑的看着他们。 “我抢？” “步家日渐式微，是我一手苏绣名震天下，步家才得以重新得人青睐，父亲也才有了出头机会。” “当年你不过一无名小卒，欲救将军之女立功却无人信，是我倾尽所有助你招揽人马才成大事。” “至于我与太子殿下的婚约，是步家旺盛后，皇太后喜极了我一手刺绣，也因一张苏绣促进了与邻国和睦，圣上亲自下旨赐的婚。” “这一切是我自己奋斗而来，如何就成了我抢？当年是她不想来，才推我来。主张篡改八字的，正是她自己！” 步悔思心如刀绞，兄长的话就好像她的付出谁来都一样，不值得记挂。 她流着泪走向步将离，“你真是好生厉害，能勾得他们一个个神魂颠倒，以致是非不分！” “步悔思！” 步景山顿时变了脸，愤怒喊道。 江澈脸一黑：“滚开，别靠近她！” 他奋力推开步悔思。 她向后倒下去，没人拉她一把，她的头磕在太子府的台阶上。 “啊——” 看热闹的百姓，突然发出尖叫。 太子府的台阶上出人命了！ 不甘心的双眼有一瞬间灰暗，好像鱼摊上的鱼目。 下一瞬，双眼一眨，因为生理疼痛拼命流出眼泪滋润双目。 步悔思捂着后脑勺起身，一看一手血。好在脑子不仅没坏，记忆还异常清晰。 看着周围清一色古代风，她再次确认不是做梦，而是穿越了。 前世中西医世界赛双冠的她，求医者不计其数。 但到底抵不过天灾，十级地震的地裂缝，直接吞掉她和她的整个庄园。 不过这个同名同姓的姑娘，比她惨多了。 步家分支的孤女，七岁时，因步将离一手促成，步家带走了她。 为了不辜负步家的期望，她习得一手绝顶刺绣手艺，帮父亲爬到三品官员，成就兄长做武将的抱负，得皇太后喜爱，和太子定亲，重振镇国公府往日荣光。 她小小年纪，几乎没有为自己而活的时间。 十五岁及笄这年，江澈接下剿匪的任务，说好回来就成亲，她这一等就是两年，他回来却为了步将离婚约取消。 而跟太子一起去剿匪的兄长，仅离开不到两年，就为骗一件嫁衣对她满嘴谎言。完全无法想象二人曾经兄妹情深。 原主只是发泄两句，说的还是实话，结果香消玉损。 “不装死了？”江澈厌恶的看着步悔思。 步将离不认同的摇头道：“到底是流血了，阿澈你不该那么大力气，她是女子。我给她看看吧。” 江澈眼神瞬间柔软：“她那么说你，你还这么善良。” “我是神医白鹤的徒弟，自然当以救人为己任。”步将离不轻不重的吐露。 周围一片哗然。 “她竟然是那个神医白鹤的弟子！难怪太子殿下会看上她，这可是皇上都礼让三分的人。” “步悔思虽然有点可怜，但也没成亲，太子殿下喜欢别人解除婚约而已，她说得太过了。” 步将离心满意足的走到步悔思身前，从袖中取出金疮药：“妹妹，我给你擦药，这个药外面买不到的。” 步景山望着步悔思：“你看将离不仅不记恨你，还给你这么珍贵的药，你还不快点道歉。” 药瓶打开，瞬间步悔思就变了脸。 这里面多加了一味东西，进入人体会引起全身起疹子，一个不慎脸上会留疤。 好狠的人，不仅要抢走原主的一切，还要毁她容！ 姑奶奶今天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第2章 她也重生？ 步将离手指沾取药膏就靠近步悔思。 两人的距离极近，就在此时，步悔思突然双手抓住步将离的手。 “这么珍贵的药，我怎么能用呢？” 她夹着声音说道，借修长美观的指甲，在步将离手背上扣出小小伤口。 步将离吃痛，猛地抽回手，眼泪汪汪：“你……” 刚要告状，就被步悔思打断。 “哎呀，我怎如此不小心，竟然不小心伤了你，我回去就把手甲磨短。正好有药，我这就给你上药。” 步悔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手指戳入金疮药瓶中，挖出一堆药膏，一手抓紧步将离的手，一手将药膏就糊在她手背上。 “啊！滚开！” 凉凉的药膏刚触及步将离的肌肤，她就爆发出尖锐的声音，惊恐的一把挥开步悔思，手里的药瓶也摔在地上粉碎。 步将离拼命用袖子擦干净手背沾的药膏，小心避开伤口，脸上的狰狞这才消失。 不过她背对着其他人，没人看到她扭曲的面容，这点让步悔思感到可惜。 “我只是想给你擦药而已，你为什么要这么大反应，好像那药有毒一样。” 步悔思好似惊讶的捂嘴，大声到生怕周围人听不清，阴阳怪气融入语气中。 围观的百姓各个竖起耳朵，垫着脚想看清前面的情况。 步将离惊魂不定，脸色惨白，死死盯着步悔思，瞳孔微微颤动，不知道在想什么，好一会才侧脸，一脸委屈给江澈看。 “是妹妹动作太突然，冰凉的感觉吓了我一跳。那可是很贵重的药，现在就这么浪费了。” 她眼睛微红，看着我见犹怜。 江澈心疼的上前将人拉到自己怀中：“都说了别可怜她，她就是装的。也就你善良，我看看你的手。” 看到那都快愈合的小伤口，江澈怒视步悔思：“我竟不知你如此歹毒！” “太子殿下冤枉啊，是我手甲太长了，你还曾经夸我手甲好看呢，让我留着别磨太短。” 她想到曾经的记忆，就觉得可笑。将沾染血的双手伸出，给他看指甲，以示清白的模样。 一袭水晶色苏绣缠枝花锦裙的步悔思坐在地上，明媚的阳光铺撒在她略显苍白的鹅蛋脸，淡淡的妆容，化得刚好的眼影，弧度恰到好处的唇性感而妖媚，大气的眉眼与步将离的温柔似水是完全不同的类型。 江澈脑海中闪过以前的甜蜜和顺从，气势弱了几分不说话。 步景山脸色不悦的瞪了一眼她，转身安抚步将离：“她毁了你那么贵重的药，她的嫁衣就当赔给你了。” 步悔思忍不住嗤笑一声，拍拍身上的灰尘，起身：“哥哥，你眼睛要是瞎了就回家休息吧。” “药是她自己摔碎的，真要是那么贵重，就算吓到也会抓紧。你上战场，难道会因为惊吓将武器扔出去吗？更别说我当着她的面给她涂药，又不是蒙着眼睛，有什么可惊吓的。” 曾经步景山将原主当亲妹妹疼爱，所以原主才掏心掏肺对他。 如今他却为了步将离选择欺骗自己。 正是因为他什么都懂，他懂她对太子的爱，他懂没有女人会为了抢走自己爱人的女人绣嫁衣，他更懂没有别的绣娘能比过她。 什么都懂，却依然为了步将离如此，这才是最让原主难过的。 你们越是想要，就越是要让你们失望。 “你要对别人好，尽管去好了，但拿我的嫁衣借花献佛，步景山你做梦呢？” 步悔思直呼其名，面上藏不住的厌恶，看得步景山一愣，心里莫名有些堵塞。 “哥哥，是我的错。”步将离立刻跳出来，一副揽下过错的态度，“你要怪就怪我吧。哥哥一定是记住，我曾说过羡慕别人漂亮的嫁衣，所以才希望完成我的心愿。你不要为了这点事情，伤了哥哥的心。” 步景山将奇怪的情绪甩开，觉得步将离说得很有道理。 “又不让你白绣，给你钱就是了。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你就为这点事情和我吵？我白对你那么好了！” 步悔思真是气笑了，都懒得吐槽他的不要脸了。 先抛弃感情的人，还有脸谈感情。 “太子殿下和步将离一看就很般配，既然婚约取消，那我就在这里祝两位天长地久。不过我的庚帖和定亲信物呢？” 步悔思一下恢复识大体的模样，让步景山和江澈都有些不适，他们虽然讨厌步悔思大吵大闹，却更不适她这么快放下的反应。 “在我那里。”步景山抿唇道。 她冷笑，庚帖都送回来了，也就是说这事不仅是步景山知道不告诉她，还有皇后和父母亲。 而皇后半个月前才从她这里索要了一条绣花披帛。 真拿她当免费的劳动力了。 不过这婚约取消的流程背着她走完了也好，省了麻烦。 “那该还给我了。”步悔思要回去处理一下脑后的伤口，可别感染了。 “你那嫁衣要多少钱。”步景山跟上她的脚步。 “我头上还有伤，有什么话回去说吧。” 步悔思担心现在表明想法，把他逼急了派人回去抢嫁衣，只能先吊着。 步景山眉头微皱，嘴上埋怨：“刚刚将离要给你处理伤口，是你不配合。白费了那么好的药。现在知道疼了。我陪你回去看大夫。” 他临走前不忘给步将离安抚的眼神，好像在说“一切交给我”。 步悔思回头扫了一眼，冷冷勾唇。 说是陪她看大夫，其实是为了嫁衣吧？ 她上马车离开后，站在太子府门口的步将离莫名心里不安。 “阿澈，我实在担心哥哥和妹妹因为我再吵起来，我们过去看看好吗？如果他们因为我感情不好，我只怕夜不能寐。” 步将离拉着江澈的手臂，目光诚恳又担忧的请求。 江澈目光扫过门口台阶上沾染的血迹，想起步悔思的脸：“那就去看看吧。正好澄清一下误会，省得她以为我们取消婚约是因为你，而针对你。” 步将离一路心事重重。 前世的步悔思是这种性子吗？弄伤她给她涂药，究竟是巧合，还是故意为之？ 难道她也是重生？ 第3章 丫鬟叛主 回程的马车上，步悔思轻轻擦拭伤口，没有多少的新鲜血渍，看样子外伤不算严重，血已经逐渐止住了。 婵儿坐在马车外，掀开马车帘子看向自家小姐。 “小姐，你真要取消和太子的婚约吗？” 步悔思：“取消婚约已经是一个结果了，不是需要讨论的问题。” 就算没退，她也得给退了。 这太子一看就非良人，府里可还有女人呢。那个步将离那么喜欢，就留着絮窝用吧。 婵儿劝慰：“奴婢看那个女人，似乎也很得大公子喜欢。既然婚约都已经取消了，不如就听大公子的。小姐还是不要为了这个事情，和大公子失了情分才好。” 步悔思听出一丝怪异，抬眼看向婵儿。 刚刚原主被推到，这个婵儿从头到尾都没上前扶一下。现在又说出这种看似为了原主好的话，却让原主打落牙齿和血吞。 这才让她想起来这个婵儿钟情于步景山，曾经多次暗示给原主知晓。因为原主和步景山原本关系很好，所以原主就允诺等步景山娶了正室，就和他商量，让他纳她为妾。 现在她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婵儿担心的只有自己是否还能有说动步景山的能力。 怕不是哪天步将离允诺她此事，她都要背主了。 原主还真是身边没一个真心人。 但也有可能是自己太过上纲上线，婵儿服侍这些年，确实对原主挺好。那就试一试她吧，希望她别让自己失望。 “可那是我的心血，我无法容忍。我出来的时候把它放在隔壁的衣柜，我会拖延时间想办法毁掉嫁衣，绝不给那个女人！你一定能理解我的对不对？” 步悔思双手握住婵儿的手，一副好姐妹渴望认同的神态。 婵儿目光闪了闪，干巴巴道：“小姐开心就好。但这样大公子会不高兴的，伤到你们的兄妹情可怎么好。” 她还想劝，步悔思坚定道：“他都不怕伤害我，我为什么要怕伤害他！” 婵儿抽回自己的手：“小姐小心伤。” 说完她缩回脑袋，离开马车内。 镇国公府，因为初代镇国公的后代一个不如一个，往日门可罗雀，现在渐渐恢复生机。 抬头看着不久前换得新牌匾，步悔思心里冷淡。 原主为他们做的一切，都不及和太子的联姻吗？ 在他们眼里步将离比她价值更大了，所以父母亲就迫不及待讨好她吗？ 步景山从马背上跳下，直接走到步悔思身前：“嫁衣应该差不多完成了吧？今天就给我吧。你说个价格。” 他觉得东西只有已经抓在手里才能安心。 “当初为了你武将的理想，我送出多少刺绣帮你招揽人马，你误打误撞想救将军之女，但需要赎金，全家没人相信你，我变卖首饰给你凑钱。现在你有钱了？不如先把这些还给我。” 步景山脸色一下沉了下来：“你我兄妹，你竟然如此斤斤计较！我当上武将那是你的功劳吗？救下将军之女才是真正的原因，那是将离助我讨来的福缘。你一直将这些自居是你的功劳，要不是将离不让说，我早就该告诉你的。” 步悔思眼睛微眯，有些诧异。 原来他们不是这次剿匪相识，而是更早之前？ 听着好像里面有什么猫腻，真是有意思了。 谈钱是她斤斤计较，哪怕真金白银给了出去，谈功劳就是冒认领功，哪怕他明知道她不知其中原委。 “嫁衣还差很多，至少要几日。我要去茅房，什么事情等会再说。” “婵儿，你替我去请大夫。” 步悔思已经余光扫了眼婵儿，就转身一人去了最近的茅房方向。 到了茅房，步悔思从后面绕远路回到自己的院子，她示意看到她的下人闭嘴。 “怎么找不到？小姐说在这里的。” 婵儿的声音从隔壁房间里传出来。 “你好好找找，她竟然想毁掉嫁衣，怎么能这么恶毒。她知道自己欠了将离多少吗？” 屋里传来步景山不悦的声音。 步悔思冷着脸推开自己的房门，将放在衣柜顶层的嫁衣拿下来，那沉重的重量，大红色上金光闪闪的凤绣，这简直就是即将完成的艺术品。 但敌人惦记，以她现在的能力留不住，那就毁掉！ 她将衣服一剪子下去裁成两半，以防半路被截住，让他们得到完整的。 将衣服一卷，抱着就往厨房跑，那有火烧得还旺。 等她跑出院子，婵儿才不甘心的从闺房隔壁走出来：“大公子你别急，定是小姐记错地方了，奴婢帮你问问其他丫鬟。” 然而他们从不明情况的其他丫鬟嘴里得知，小姐刚刚抱着大红嫁衣朝东边跑出去了。 步景山立刻反应过来：“不好！她要烧嫁衣！” 他飞快朝着厨房跑去。 婵儿怎么追得上，这时她撞见了到府上的江澈和步将离。 厨房灶台下是熊熊大火，这个点厨房正在备晚膳，现在这菜是爆炒，这火最旺！ “让开！” 步悔思喝退蹲在灶台下控制火候的下人，将怀中嫁衣朝着燃烧的灶台锅口塞进去。 因为烫手，她随手捡起木柴一捅，全程没有丝毫犹豫。 下一瞬就听一声怒喝：“住手！” 步景山一把将蹲在灶台旁的她拽开甩出去。 步悔思一屁股坐在门槛上，疼得差点流眼泪。 步景山手疾眼快的瞅准嫁衣没烧起来的地方一掏，燃烧中的嫁衣被扔出门外，但这也晚了，周围外圈接触到火焰的地方已经黑了。 “你在做什么！不是说好把嫁衣给我吗？”步景山眼睛都因为愤怒而发红，这是他答应步将离的，这样他不是食言了吗？ “谁跟你说好了？我哪句说要拱手相让？” 步悔思忍着痛站了起来。 此时江澈他们赶了过来，只看到嫁衣上还没灭的火苗，非常顽强的慢慢烧灼着。 步将离眼前一黑，这最华丽的嫁衣竟然被烧了，再想从步悔思手里得到这样的嫁衣根本不可能了。 她所设想的最完美最华贵的出嫁，竟然就这样产生了瑕疵。 这一世自己该是高高在上的成功者，她一个失败者怎么敢这么对自己！ 她必须付出代价！ 第4章 庄园空间 步将离咬紧牙关，不让自己真实情绪外露。 她抓着江澈的手，看着步悔思怀疑道：“妹妹，就算你不能嫁给阿澈，以后总归要嫁人，你毁掉嫁衣难道是在抗议吗？但我真的不能把阿澈让给你，感情讲究两情相悦，否则就是怨偶。” 步悔思翻个白眼，她可真能颠倒黑白，自己为什么毁掉嫁衣，她会不知道？ 可江澈却将话听进了心里，眼中尽显失望：“你竟然变成这种不可理喻之人。太令我失望了。阿离我们走，没必要和她纠缠。” 他拉着步将离离开，步景山死死盯着步悔思：“现在你开心了？有没有这件嫁衣，都不影响将离嫁给太子高贵的身份。而谁会要你这么恶毒的妻子！” 他吼完她就朝步将离快步追去。 步悔思捂着胸口，那些原主所爱之人，每一句都像压在身上的巨石。原主残留的感情还在影响自己。 婵儿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她不敢抬头看步悔思，但走得三人也没带上她。 步悔思走到她面前，抬手连甩了她两巴掌。 婵儿被打懵，捂着脸不敢置信。 小姐脾气那么好，她以为最多就骂她两句，把她打发了，她还正好去求做大公子院子里的下人。 步悔思指着地上，讽刺道：“你就跪在这里，没我的命令不许起身。你不是想接近步景山吗？我给你机会，看他几时想起你。” 她指着没烧完的嫁衣，转头命令下人：“搬些柴火，把它烧成灰烬。融化的金子你们分了。” 本来看戏的下人，立刻精神了，各个勤快的道谢去干活。 夜静星河出，寺庙祭拜回来的步氏夫妇，将步悔思叫到堂前。 看着站在一旁的步景山，步悔思便知他迫不及待告状了。 父亲步伟才，三品通政使，母亲温衣，大户人家出身。 平日对外不喜形于色的二人，现在都臭着一张脸。 见步悔思来了，步伟才直接厉声道：“你给我跪……” “爹娘是什么时候知道我被退婚的？为什么不告诉我？” 步悔思先发制人，她知道这三人想干什么，无非就是为了步将离惩戒自己。 她如今胳膊拧不过大腿，但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办法有的是。 又不是合格的父母，她跪个什么。她只见过想活命的跪求她的。 母亲温衣眼中闪过心虚，手中揪着出自步悔思之手的苏绣帕子，余光瞥向步景山。 显然骗她绣嫁衣的主意是步景山的。 “嘭！” 步伟才一掌拍在桌子上：“放肆！谁教你打断长辈说话的！还不跪下！” 他拒绝正面回答问题，这样的表现又何尝不是心虚后的无能狂怒。 “你们也参与了骗嫁衣的主意吧？庚帖都还回来了，你们没有不知道的可能。但唯独我一人不知，可真是好大的谎言。” 步伟才横眉竖目：“你的八字本就是假的！庚帖就算被退回来，也是你的错！” 他将桌子上的庚帖和定亲信物的玉佩扫到地上，只听清脆一声，上乘的玉佩就碎裂了。 这是原主精心挑选的，钱也是自己出的，他打碎起来自然没有一点心疼。 步悔思没有解释八字的想法，因为他们不会信，也不想信。 “八字是假的，步家的兴盛却是真的。你们觉得步将离比我更有利用价值了，所以就如此待我？” 被戳肺管子，步伟才指着她命令道：“来人，把她给我压跪下！” 手臂粗壮的嬷嬷走上前，步悔思看着他们准备动用暴力，嗤笑一声。 嬷嬷空有力气，没有技巧，步悔思躲开她像钳子一样的手掌，抓住后衣领，脚踩后背，迫使对方勒住脖子。 屋里所有人都震惊了，另一个嬷嬷见状扑过来，步悔思将手里的嬷嬷踹入对方的怀中，两人的头结结实实撞在一起，哎呦哎呦叫着。 两人差点砸到温衣，吓得她花容失色，差点从椅子上跳起。 “反了你了！” 步伟才气得上前，抬手就要打步悔思，他不信懂事的她能对身为父亲的他动手。 要是不教训，这人还管不了，之后还怎么拿捏她！ 步悔思勉强挡住步伟才的手，那力气可真不小，落在脸上只怕肿好几天。 “你打完，我就出去告诉所有人，我的父亲因为抢我嫁衣不成，所以动手打我，看看你以后在朝堂还有没有脸见人！” “你还要不要脸！”步伟才气到脸红脖子粗，这人怎么能一下变化这么大。 “全家欺骗我的时候都不要脸了，还要打我，我还要什么脸！” 温衣连忙起身当和事佬：“夫君，算了吧。她只是因为退婚太激动了，让她冷静一下就算了。” 步家好不容易在朝廷中站稳脚跟，可不能因为这种小事丢了面子。 步景山嫌弃的看着步悔思：“我看你真是疯了。” “那也是被你们逼疯的。” “你给我去祠堂跪着！什么时候想通了，愿意给将离重绣嫁衣，什么时候出来！”步伟才指着外面喊道，“老钟！” 候在外面的管事的走进来：“老爷有什么吩咐。” “把小姐带去祠堂锁起来，她要给步家祈祷！祈祷要心诚，不能进食！” 不能打，有的是办法正规罚她。 只要她还是步家的人，这事谁来说他都是合理合规的。 “小姐，请随老奴来。” 步悔思知道这个坎躲不开，便朝步伟才讽刺一笑：“好啊，正好我好好给步家祖宗讲讲，他们的后辈为了抢人嫁衣，是多么无所不用其极，看看他们会不会气到托梦！” “不孝女你给我滚！” 步悔思捡起地上的庚帖和玉佩，转身去了祠堂。 管事老钟将祠堂门锁上便离开。 步悔思借着烛火烧掉庚帖。 她看着火光，心里决定要脱离步家，否则今天这样的事情，以后只会变本加厉。她只要身为步家的人，就无法真正摆脱被吸血和被欺负。 屁股上的淤青让她不能坐着，她直接将跪垫凑一块趴在上面。 要是在自己的庄园就好了，最新款多功能按摩床，可以帮自己屁股的淤青擦药按摩吸收，她也能给头上的伤口好好消毒。 眼前靠着烛火照明的阴暗瞬间被明亮所取代。 熟悉的房间熟悉的机器，步悔思慌乱爬起来，生怕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 但眼前景象没有改变，这是她的庄园内，她身边就是按摩床。 低头看着身上没有改变的衣服，她抚摸按摩床开关。 “请选择模式。”AI的声音响起。 不是幻觉！ 第5章 算计婚嫁 她是回来了？可她不是同庄园位于地裂缝上方，整个掉下去了吗？ 她冲出房间去往其他房间，所有房间都正常，机器都可以使用，包括她的手术室，中西药房，医疗器械室，古董收藏室，武器收藏室…… 她的庄园三分之二都是和医学有关的地方，剩下才是她的家，庄园呈环状，中间包裹着瑰丽的花园，和几小片菜地。 抬头是没有太阳和云彩的蓝天，光线哪来的不知道，电力哪来的也不知道。 所有只用来表示时间的钟表，竟然从二十四点倒着算时间，这是在表示什么意思？ 她想离开庄园，却发现通往庄园外部的门全变成了墙，没有一扇通往外部的门。 她的庄园难道是——变成了她的空间？ 不过她怎么出去？ 这么一想，周围的景象就立刻变回了步家祠堂。 步悔思拍拍脸镇定下来，她得弄清楚这个庄园空间更多的规则。 另一边，江澈带步将离去见皇后，一家人吃了饭和和睦睦。 步将离将准备的养颜丹送给皇后，轻易讨得欢心。 江澈被皇上叫走，步将离被皇后拉着唠家常，她见时机成熟，便给自己丫鬟姜依一个眼神。 姜依立刻上前跪拜：“皇后娘娘，我家小姐还准备了一件礼物，要天黑拿出来才合适，现在时间刚好，请允许奴婢去取。” “准了。”皇后轻拍步将离的手背，“你啊，这么破费做什么。还给本宫准备惊喜。” 步将离腼腆笑道：“皇后娘娘是阿澈的母亲，孝顺您是我该做的。不过礼物需要光线差一些才能更好展示。” 皇后立刻命人熄灭一半灯芯。 姜依端着铺着红绸缎的木托，上面是一颗鸡蛋大小的夜明珠，发着美丽的光。 皇后大喜：“你用心了。” 然而姜依没看到台阶绊了一跤，夜明珠直接飞出去，虽然落在地毯上没有摔坏，却滚了一身尘埃。 “皇后娘娘息怒，都是奴婢的错！竟然将献给您的珍宝，让它触及尘埃，它已经配不上您高贵的身份。” 姜依猛地磕头。 皇后蹙眉，夜明珠并没有损坏，依旧是珍宝，可对方说得也很有道理。倒是让她不知如何发话。 步将离一脸可惜：“我这丫鬟说得不无道理，但这么大的夜明珠并不多见，再重新弄一样的来，实在是太难了。不如用无根之水清洗，再请一些道士净化污秽？” 皇后见步将离给自己想好了办法，点点头应下：“如此甚好。你来自偏远地方，没有经受过嬷嬷教导，却不仅聪慧，还礼节到位。真是难得。” 步将离：“皇后娘娘喜欢便好，您没有怪罪我这丫鬟，我替她谢谢您宽广的胸怀。” 皇后看向姜依：“她和你一样懂事，何谈怪罪。是你教的好，不愧是神医的弟子。” “您过奖了，她只是将您放在心上，无比尊敬你。不像我那个妹妹……” 步将离的话戛然而止，立刻转移话题：“阿澈怎么还没回来？这时间也不早了。” 她话说一半，皇后更想知道了。 皇后沉着脸：“步悔思怎么了？你但说无妨，退婚的事情，她不高兴是可以预见的，不过她还有别的想法？” 步将离焦急下跪：“皇后娘娘，妹妹她只是愤怒冲昏了头脑，才会那样说，定不是原本那样想的！” “所以她说了什么？” “她说——您有眼不识明珠，以前白给你送那么多东西，她要嫁给很高贵的人让你和太子后悔。” 皇后怒形于色：“好好好，真是好得很。比太子还高贵，她难不成想当娘娘！” 步将离跪在地上，嘴角勾起得逞的弧度。 御书房门前，皇后端着人参鸡汤。 “进。你怎么来了？” “皇上日理万机辛苦了，妾身担心您不好好吃饭，所以特意亲自炖了鸡汤给您补补身。” “皇后还是这么贤惠。放下吧，朕一会喝。” 皇后走到皇上身边，替他捏肩：“其实妾身今天来还为了一件事。” “说吧。” “是六皇子的事情，我实在于心不忍他这般遭受病痛的折磨，所以只能寄希望于冲喜。步家那个丫头步悔思，虽然同澈儿无缘，但肥水不流外人田，想来很会照顾人，我就想请皇上赐婚于他们。” 皇上听到六皇子，立刻拉下脸，将手里的笔一扔：“你管他做什么，他体弱是他生母的错，他死了，正好让他去地下问问她为什么这么狠心！” “可他到底是皇上的子嗣，又过继到妾身膝下，身为母仪天下的一国之母，怎么能厚此薄彼。” 皇上起身，将皇后揽入怀中：“你还是这般贤惠又心胸宽广，朕娶了你真是幸运。就按你说的办吧，省得他病死了还是孤苦一人，到时候被天下人耻笑。” 他转身看向外面：“要是颜黛有你一半的乖巧懂事，我们也不会是这样的结果。” 皇后在皇上看不到的地方，眼睛幽深恐怖，指甲扣入掌心。 午夜，弯月高挂，月光冷清。 六皇子府内传来抑制不住的咳嗽声。 声止，棋落。 江支离未看帕子上的点点血迹，将棋局解开后，便抬头看向地上单膝跪着，如同影子一般的人。 “皇后好手段，这是和步悔思闹得不愉快，所以用和我的婚约教训她呢。” “圣旨只怕明日就会下达，我们不管吗？” 江支离看着黑子和白子同归于尽的棋局，嘴角勾起一丝玩味：“不会影响计划。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自以为掌控一切之人，毁在这棋盘中，想必是非常好的光景。方叔觉得呢？” 说完，他再次咳嗽起来，脸色苍白几分。 方叔手指收紧，眼眶湿润：“不如您亲自看？” 江支离攥着带血的帕子：“方叔，你一直跟着我，还不知道我的情况吗？没人救得了我。所以我才将我的死亡编入整个计划。” 方叔不甘心：“老天爷太不公了。” 江支离笑而不语，捏起一颗黑棋，下一刻棋子成为粉末飘落下来。 老天爷？ 他从不信这些，祈求神明，不如将天下作为棋盘。 就算死，也不会输！ 第6章 要人不给 经过一夜对庄园空间反复实验，步悔思明白了部分空间规则。 庄园空间她可以随意进出，进入的地点她可以控制，物品不论有无生命都可以进出空间。她就算不进入空间，也可以凭借意识控制物品进出。 在庄园内，她可以做到瞬移任意位置，只需要一个想法。 以及电力她找到了原因。 庄园内有太阳能发电机和超大容量蓄电池，外界电断了后，它自动接上了。就是不知道能撑多久了，空间内有光亮却没看到太阳，也许可以搬到外面充电？ 还有让她欣喜的一点，监控室所有屏幕上播放的不再是庄园内部，反而是外界全角度情况，还带声音的，这一点让她可以随意监视外界的情况，提前一步进入或离开空间。 除了实验空间规则，还整理了自己所拥有的东西。 但有一样东西超出了她的所知范围。 那就是一把手枪，HK　VP－9。 它和特质消音器以及十五发子弹，装在特殊金属制造的礼物盒子里。 她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热武器是办不了收藏许可的，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她的庄园内？ 经过许久的思索，她才想起一位D国病人，他在手术康复后留下了一份报酬外的礼物。 当时他好像说“步医生，我有一份礼物你一定喜欢。说不定你什么时候就能用到，你这样的人可要活得久一点。” 她太忙，这礼物盒子就一直堆在角落里。 不是，那外国人怎么将这东西通过安检的？ 但不得不说，这东西对此时的她来说，是一种保命的底牌，只可惜子弹有限。 她喜欢收藏武器，虽然不能收集热武器，但不耽误她在射击馆成为常客。 “每一颗都要用在刀刃上。” 她抚摸枪体喃喃自语。 关于时钟都从二十四点倒计时的问题，她现在只知道离开再进入，时钟会从二十四小时重新倒计时。 她本以为有足够时间留在祠堂内探究这个问题，但上午祠堂门锁被动，她只能被迫回到外面。 下人直接说明来意：“小姐，宫里来圣旨。” 步悔思眉头紧皱，难道是退婚的事情？退婚流程都私下走完了，不需要特意出圣旨吧？ 等她过去，公公请出圣旨，等所有人跪下迎接，才不紧不慢展开。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步悔思虽与太子无缘，但美丽贤淑，宜家宜室，特赐婚于六皇子江支离。愿二人共度此生。于六月六日完婚。特此旨意。钦此。” 步家所有人都对这个消息十分震惊。 即便他们现在更喜欢步将离，但步悔思在他们眼里还有利用价值，不嫁给太子以后也能和别人联姻，现在赐婚六皇子，这不是肉包子打狗吗？ 步悔思本人何止是震惊，简直要气笑了。 六皇子江支离原主还是知道的，是个不受皇宠的，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身体不好，病弱到所有人都默认他什么时候死了都不奇怪。 ‘共度此生’简直就是诅咒啊。 皇室的女人若是膝下无子，是需要殉葬的。 婚约这么突然，只怕和步将离脱不了干系。这是报复她毁掉嫁衣吗？ 皇后只怕也参与了，毕竟六皇子是她的过继子，她不开口皇上只怕都想不起这个隐形儿子吧？ 毕竟江支离二十一岁了，却依旧没有封号。 “步悔思，接旨。” 公公见她不动，开口。 步悔思深呼吸，接下圣旨。 抗旨是死罪，她才不会选择这么蠢的死法。 不就是病人？有她在想死也没那么容易。 但要暴露医术，还是需要提前接触一下此人。最好的结果是能进行一笔对双方都有好处的交易。 等见过这人，再考虑接下来的事情。 在她思考期间，步家心情复杂的将宫里人送走。 步伟才严肃着脸：“你最近多绣些东西，我会让人准备东西。” 他明白步悔思算是废了，至少死前榨干她的价值。 说完便甩袖离开，不管她的回答。 温衣语气难过：“圣旨都下来了，你拒绝不了。早知道娘应该早点给你定下不错的亲事。” “少假惺惺的。”步悔思嗤笑一声，“我只看别人做了什么。嘴巴一碰就想把自己伪装成什么好人吗？” “你！”温衣一下脸涨得通红，捂着胸口难受极了。 本来心里有些担忧的步景山，还想该怎么取消婚约，也许应该找太子帮忙，再怎么说步悔思也是他妹妹，他可没想她死，虽然这两天她有些神经。 可是她这话太过了。 “步悔思！娘她是真的关心你！你以为这是什么好婚事吗？” “好的婚事不是在你们隐瞒下取消了吗？” 步悔思毫不留情旧事重提。 “就算不隐瞒，你和太子的婚约也是一定不成的！你怎么一点都不懂事！” “我肯定没有你懂啊，谁能想到你会算计到我的嫁衣上呢？” 步景山被顶的脸色难看，步悔思冷笑一声转身要走，却被拦住。 “我不和你吵，你太不冷静了。这事我尽力想办法，我另有事要和你说。” 步悔思微微抬头看他，示意他有话快说。 她这副不待见自己的模样，让步景山心里隐约不舒服。 “那个叫婵儿的卖身契在你手里吧？给我，以后让她在我这边服侍。我重新给你安排人。” 今早天刚亮，婵儿发着烧来找他，求他救救她。 想到她是因为帮自己才被罚，便答应下来。 步悔思觉得有趣，笑了：“让我猜猜你什么时候想起她的……是不是她主动找你，或是拜托人找你？” “我花钱买卖身契可以了吧？”步景山只想快点把麻烦事处理了。 她毫不犹豫拒绝：“我不同意。” 只要敌人不顺心，她就放心了。 步景山不解，紧皱眉头：“你也不喜欢她了，以后也不会信任她做事了，给我，我重新给你安排个更趁手的。” 步悔思挑眉看着他，语气上扬：“我不信任她做事，怎么就会信任你给我找的人？” 说完，她也不管步景山脸上的错愕，直接绕开他回房间。 她换身衣服该去见见新未婚夫了。 第7章 等我一下 春风拂面，耳畔的碎发搔着脸颊。 步悔思走在路上，心里想着早晚有一天锤步景山一顿。 府里的马车不听她的调动，说什么大公子让她特殊时期不能走远。 她更确定这个家真是一刻都待不了，等她想好如何脱离步家，绝对要好好收拾这群白眼狼。 宽敞的商街被人流堵满，步悔思往前走看到一辆眼熟的马车堵在路中间。 刚认出这是太子江澈的马车，她晦气的皱眉，本想掉头，却发现从众和看热闹心理，导致后方已经被堵住。 “按照这个药方抓药，三天就会好转。同时这个药膏全部用完就不会留疤的。” 步将离温柔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视线穿过人群缝隙，步悔思看到步将离和一个女子在说话。 江澈站在一旁，他看步将离的目光带着喜爱和欣赏。 女子连忙感谢：“民女都不知道如何感谢，要是脸上留疤，我就嫁不出去了。周围的大夫都说没办法完全不留疤。果然神医的弟子就是厉害，您在我眼里就是神医！” 步将离害羞的摆摆手：“我的医术都是师父教的，厉害的是师父。我也只学到了皮毛罢了。但能帮上你，我很开心。” 女子再次感谢，才拿着东西行礼离开。 周围的人纷纷感慨。 “她就是太子带回的那个女子吧？听说是神医白鹤的弟子，之前还不太信，现在看应该是真的。” “听说太子就是因为她，和步悔思退婚了。太子真是艳福不浅啊。每个都身怀绝技。” “刺绣和医术没法比吧？听说神医白鹤能起死回生，可是各国座上宾。” 步将离和江澈站在路中间，旁若无人的眉目传情。 她余光中瞥见了人群中极其熟悉的人，立刻转头看去，惊讶掩嘴：“妹妹？” 她的声音十分清晰，引得周围人都看向她视线所及之处。 步悔思前面的人纷纷回头找步将离所看之人。 这才有人发现步悔思。 平时早就被人认出。但她今日独身一人，打扮也稍显普通，没人盯着她看，倒是一时没人认出她来，只当是谁家好看的姑娘。 在步悔思前面的人纷纷往两边挤，将她面前清空。 步将离一脸关心的走过来，周围的人更是以她们为中心往周围退开。 “妹妹，我正要去找你呢。我听说皇上给你和六皇子赐婚，非常担心你。你还好吗？” 这话如同冷水入热油，直接激起千层浪。 “和六皇子赐婚？谁，步悔思吗？” “六皇子？不是那个到现在都没有封号的皇子吗？” “重点不是没有封号，是他那样子也能娶妻吗？这真的不是冲喜吗？” “那人能圆房吗？没有子嗣的皇室女子，可是要陪同丈夫殉葬的。步悔思可惜了。” 周围的窃窃私语声音非常小，可他们怜悯的目光却毫无遮掩。 因为消息刚出，百姓还未得到消息，所以在这里透露出来，相当爆炸。 “赐婚难道不是要谢谢你？” 步悔思盯着步将离的眼睛，十分锐利。 步将离一副我见犹怜，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往后退了一步刚好靠在江澈怀里：“你以为这赐婚是我做得？妹妹好生看重我，皇子的婚姻，皇上的圣旨，哪一个是我可以染指的。” 江澈将她护在怀里，用十分复杂的目光看着步悔思：“你不要对阿离有那么大的敌意，都说了我们退婚不是她的错。喜欢一个人是无法控制的。婚事是母后主张的，我也觉得不妥。你拒绝的话，我可以帮忙。” 最后两句的语气，好像蒙上一层怜惜。 步将离眼底划过阴沉，落在步悔思身上的目光警惕了几分。 步悔思则是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不会觉得自己很深情，或者救人于水火很了不起吧？ 她要吐了，谢谢。 什么叫她拒绝，他可以帮忙。 那是抗旨啊，他要真觉得需要帮自己做点什么，他倒是行动起来啊。 让她去抗旨，到时候杀头的时候他跳出来说两句没用的废话？ 她是什么很蠢的人吗？ 不等她憋了一肚子的话找个突破口，就听头顶传来虚弱但悦耳的男声。 “若是觉得不妥，八弟去请父皇收回成命便是。” 步悔思闻声抬头看去，在二楼窗边看到坐着的美男子。 他的肤色病态的白，和黑发形成鲜明对比。 淡漠如菊是他的第一印象，轻翘的微笑唇下有一颗芝麻大小的黑痣，是他十分明显的特征。 他那双幽黑的垂眼，给人温柔且稳重的印象。 “父皇最是宠爱八弟，想必你的话他会好好考虑。” “六哥，这事主要看步悔思，我只是觉得她应该还没有做好准备另嫁他人，毕竟以前我们有过一段，也希望她能嫁给合适的人。” 江澈看到出现的人，解释了一下。 对这人，他心情复杂。 步悔思微微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看着楼上的江支离。 他就是六皇子？ 这么好看？是她喜欢的外貌类型之一！ “我觉得我们挺合适。” 步悔思突然一句，直接让现场所有人停滞一瞬。 周围百姓觉得步悔思好像脑子有什么问题，嫁给一个快死的皇室，怎么看都不合适。 江澈更是不可思议瞪大眼睛看她。 楼上拿着茶杯的江支离，猛地放下茶杯，掏出手帕开始咳嗽。 听他咳嗽的声音，周围的人都能感觉到身体的不适。 步悔思微微蹙眉，这人情况不太好啊。 步将离在江支离咳嗽时才回过神。 前世她也没见过江支离，只听说过这个人的事情。没想到他竟然外貌如此优秀，但想到这人一辈子也就那样，而且马上就要死了，她怜悯的眼神显得高高在上。 “阿澈只是好心，妹妹没必要为了和阿澈反着来，所以故意这样。” 步悔思对这种傻瓜认知没有回复的欲望，因为他们只相信自己的想法。 她抬头看着江支离：“未婚夫，你等我一下。” 说完，她就直接从茶楼正门进去。 江支离望着桌面，眼中闪过疑惑不解。 第8章 提前学习 茶楼内，茶香四溢。 一楼散客透过窗户知道外面的情况，现在看到步悔思进来，纷纷回到座位端着茶杯，余光追着她的背影上楼。 推开二楼包间门，房内只有两人，江支离和年轻的侍从。 年轻侍从礼貌颔首，目光好奇的打量着她：“步小姐。” 步悔思来到江支离面前：“见过六皇子。” 江支离礼貌点头，她便直接坐到他对面。 刚刚在外面的话和态度，有故意的成分，虽然江支离确实拥有她喜欢的外貌，但她又不是什么恋爱脑。 虽不知江澈为什么反应怪异，但他不高兴，自己就高兴。 江支离看向侍从：“斟茶。” “啊，是！”侍从像个毛头小子，上前一步翻茶杯，倒茶，端放在步悔思面前，“步小姐请喝茶。” 步悔思奇怪的看了一眼侍从，这种水准的下人，可以服侍皇子吗？ 包间门被敲响，门口是跟来的江澈和步将离。 “六哥，你今天怎么出来了？” 二人走过来，江澈站在一侧开口问道。 步将离像是怕生人一般，半个身子隐在江澈后面，无声行礼。 江支离转着茶杯：“听说有游医路过，出来见一面。” 江澈：“见到了吗？他怎么说？” 江支离淡然摇头：“和以往一样。” 周轩紧着嘴角，忍不住插嘴：“那个游医看着像骗子，一点都不像是大夫。治不了还要看病钱！” “别多嘴。”江支离淡声斥责。 步悔思盯着他的脸，觉得他情绪太过平淡了，失望不甘全都感觉不到，既然不抱希望又为什么要出来见一面。 步将离上前一步，抿着唇，眼神挣扎：“需要我帮忙看看吗？我不如师父，要不是暂时联系不上师父，我或许可以叫他来看看。被病痛折磨一定很难受吧？” 江澈后知后觉：“对，阿离是神医白鹤的弟子，说不定……” “不必了。感谢你们的好意，我自己的情况我自己清楚，这次出来更多是找个借口透透气，谁知道还有多少时日。咳咳！” 江支离用手帕遮掩咳出的血丝，抬手： “周轩，去结账。” “是！” 侍从周轩立刻跑下楼。 江澈眉头微皱，指着周轩离开的方向：“那人很面生，六哥的贴身侍从之前不是他吧？” 江支离放下手帕：“这是母后新找来的。之前那个烫伤了腿，回老家了。” 步悔思听明白了，皇后找的人，还这么不专业，说不是故意找的，她都不信。 这个江支离不仅不受皇宠，皇后眼中只怕也不喜他。 但对外，皇后的口碑却很好，老双面人了。 看到周轩回来，江支离撑桌起身。 “我不太舒服，就先回去了，几位随意。” 周轩上前扶着。 步悔思也起身，跟着他就要走。 江澈看她的动作，叫住她：“步悔思你去哪？” 她回头，理所当然道：“当然是跟着他啊。” 听这话的江支离停下，回头看了一眼。 江澈眉头紧皱：“你们还没成婚呢，你和六哥也不熟，不要给他添麻烦。” 步悔思无语看他：“就是因为不熟，成婚日又突然，两人还不了解，趁现在才要多了解一下。” 步将离眼底充满不解，她想什么呢？ 难道不是该想办法解除婚约？还是想欲拒还迎，靠和江澈反着来吸引他？ 江支离见步悔思回答完就朝他走过来，只得开口：“今日不方便，我不太舒服，回去怕是就要吃药睡下。” “那更好。”步悔思摆摆手，“我提前学习一下应该如何照顾你。” 他不舒服，她检查起来更方便，有些病因不显现时很难看出问题。 “……” 不仅江支离，其他在场的人也被她的回答弄得摸不清头脑。 别人恨不得躲远点，她倒是上赶着。 江澈心里莫名窜上一股火气，语气有些难听：“你的感情真是浅薄，变得这么快。” 步悔思冷笑勾唇，侧头挑眉：“重如千金的承诺都可以随意打破，更何况虚无缥缈的感情。” “你！” 步悔思再懒得搭理渣太子，直接走到江支离身前：“走啊。” 介于她刚刚的话，江支离不好再推辞什么，默认将她带走。 他们走后，步将离看着面带薄怒的江澈，手攥紧。 她眼眶一红，低下头：“看样子妹妹还在介意之前的事情，阿澈，都是我的错。要不我还是把你让给她吧。” “你说什么呢！你总是这么善良，刚刚还想给六哥看病。六哥那个病只怕你师父来了也没用。到时候别人还会觉得你医术不行。你总是先担心别人，也多想想自己。” 江澈的注意力收回来了，步将离松了口气，拉着他，小女子羞涩靠着：“你的话，我会听的。” 楼外，步悔思直接跟进马车，坐在一旁。 马车启程，江支离看她，道：“你是为了气太子吧？我先送你回去。” 步悔思摇头：“才不是。看他不高兴，我确实高兴。不过要跟你走是认真的。未婚夫，我们的婚约可是圣旨，我并不想毫无接触就嫁过去。” “抱歉，我并未想拖累哪位姑娘。”江支离垂头看着马车底。 “道歉也轮不到你。”步悔思靠着马车。 “咳咳！”江支离撇过头捂着嘴，一副胸腔要咳到没气为止的错觉。 步悔思观察着，眉头紧皱。 虽然还没能靠近观察，但也能感觉到他因病的脆弱，一些细节让她将重点放在各种肺炎方面。 一纸婚约将他们绑定，他出事对自己没有好处。 她缩在袖子里的手，从空间里拿出一瓶温和的止咳药水，将瓶身贴纸撕掉，橡胶盖拿掉，这才递过去。 “这是止咳用的，喝下去能舒服一些。” 江支离咳嗽声终于停止，他转头看过来。 棕色半透明的瓶子里是不明液体。 步悔思见他没动，往前递了递。 “谢谢。”江支离这才礼貌接下，但他没有要喝的意思，而是举着瓶子观察瓶身，“这个瓶子看着很特别，你从何处得到的？” 第9章 内力反应 “琉璃吧，别人送的，不太清楚。” 步悔思搪塞过去，见江支离迟迟没有饮用的意思，明白他并不信任不明来历的东西，便不再多言。 她刚刚的决定确实有些不谨慎，她还是爱给美人优待。 江支离也没有继续询问，只是将药瓶拿在手里观察。 六皇子府到了，步悔思跟着江支离来到他的院子。 他请她在客厅稍等片刻。 步悔思没有坐下：“我能和你单独聊聊吗？” 她扫了一眼周围的人，包括他的贴身侍从周轩。 江支离婉拒：“这不合适，即便有婚约在身，双方还未正式嫁娶，若有流言蜚语，对你不好。” 他天然的微笑唇，让他只要不板着脸，都有种温柔的感觉。 “我不在乎这些。” “你只是跟我来这，八弟就胡思乱想，要是有别的传言，只怕会将你想象的更加不堪。” 江支离并不松口，也不觉得有这个需要。 步悔思叹了口气，不想浪费时间，直接走到江支离身侧，垫脚贴着他耳边，拽着他的衣服不让他避开。 “哪怕我有办法让你活下去，你也不和我单独聊聊？” 这句话轻如烟一般消失在两人周围。 江支离缓缓低下头对上她的目光，好看的垂眼中多了几分犀利，下一秒仿佛错觉般消失。 “你就那么喜欢我？” 这句话不再是悄悄话，步悔思一愣。 “辜负自己未婚妻的痴心，并非君子所为。去书房吧，那里清净一些。” 她反应过来，这是对其他人的说辞。 看样子他是头脑清醒的类型，那沟通起来倒是方便些，就怕扶不起的阿斗，这样的人没有什么交易的价值。 书房内只有他们二人，周轩被江支离支走。 步悔思以防万一，从窗户缝观察外面，确保没人能听到他们的对话，才将窗户关严实。 她转过头看着已经坐下，又开始咳嗽的江支离，她指着江支离放在桌子上的止咳水：“喝了会舒服些，不骗你。” 江支离没动，止住咳嗽后，抬头看向她：“如果你说那样的话是为了解除婚约，那你高看我了。” 步悔思拉开椅子坐下，表情严肃下来：“看样子你并不信任我那番话，那为什么还要允我独处的要求？” 江支离拿着手帕，看着上面的血：“你在外面胡言乱语，会给我带来麻烦。” 步悔思盯着他许久，轻挠额头：“皇后对你并不怎么样吧？” 江支离抬眼看了她一眼，没有开口。 她继续道：“她但凡不讨厌我们中的任何一个，这个婚事都不会成，我这个推测没错吧？” “你想说什么？”江支离搓捻手帕。 “我没有办法摆脱这个婚约，那不如和你搞好关系。让这个婚约成为对我有利的事情。简单来说，我想和你做一笔交易。” 步悔思手指在桌子上画了画，盯着江支离慢慢说道。 江支离咳几声，紧皱的眉头慢慢松开，问道： “交易？所以你最开始说得话，就是想和我做的交易吗？先不谈我的身体是否还有救。你想要的是什么？” 步悔思开门见山：“我希望婚姻内，你能在一些时候适当配合我。以及你的身体根治后，我们和离。治病钱另算。” “呵。”江支离嗤笑一声，“你好像是以能治好我为前提。” “请回吧，我会让人送你。好心提醒你一句，别在外面再说能治好我的话，不然你会死的更早。” 江支离的警告更像叙述事实。 步悔思明白他的意思。 有人并不希望他好转。 她没动，反而朝他伸出手：“你总要给我一个证明的机会吧？” 江支离疑惑的看着她，不明白她这个动作。 “把脉啊。”步悔思晃晃手，“我要是能说准你的情况，就证明我有一定能力。” 但这话反而让江支离抵触起来：“你从何处得到了我的情况？” “……”步悔思收回手，眉头紧皱，只能直说，“我懂医术。” “光是刺绣就占据了你很多时间，为步家做的那些事也将你的时间占满。你没有多余的时间，也没有师父教导，你想告诉我天授不成？” 说到天授时，江支离的声音多了一分讥讽。 看来他对迷信玄学这些很不屑一顾。 步悔思只能思考说法，最后她选择最离谱的。 “擅长刺绣的步悔思死了，我不擅长刺绣，只是占据了她身份的另一个人。” 江支离眼神有些古怪，抬手扶额，平缓自己的呼吸。 他情绪起伏也会刺激咳嗽。 “请回。咳咳咳！” 步悔思发愁，她不是很擅长说服人。 那就只能先斩后奏，两人手距离很近，她直接抓住江支离的脉搏。 江支离一惊，直接缩回手。 虽然时间短，对方也不配合，步悔思并没有探到太多，可还是被她注意到极其不寻常的问题。 这人脉象中怎么会有那么浑厚的内力反应！ 在前世，教她中医的师父自小修炼古武，他以身为例，让她把脉感受有内力的脉象是什么感觉，她才知道这种玄之又玄的内力存在。 但刚刚那种感觉，比她师父的内力反应浑厚多了。 江支离看出步悔思眼中的变化，眼神幽黑。 “既然你这么想给我把脉，就让你再看一次。” 江支离突如其来的配合，和煦的表情的让步悔思后背发凉。 她看着伸过来的手，深呼吸搭上脉搏。 “？” 她发现脉象变了，好似普通人的脉象，没有丝毫内力存在，自己刚刚感觉错了？ 她重新专注病情，肺结核的可能很高，古代叫肺痨，但这个世界似乎没有对肺痨的定义。 要想确定，直接胸片快一些，但不能带他进入空间，也不能暴露现代医疗器械。 那就使用结核菌素试验，把结核菌的一些产物注射到皮下，看能不能诱发免疫反应，如果出现强烈的免疫反应，就说明存在结核菌感染。 如果真是肺结核，使用抗生素根治需要半年的治疗时间。 幸好他的不具传染性，否则空间里的药不够太多人。 江支离紧盯着步悔思的表情，目光粘稠幽深，他问：“是有什么奇怪的问题吗？” 第10章 前来炫耀 步悔思忽略之前察觉的异常，将精力放在病情上。 她说出自己的诊断结果，和江支离的情况一一对应。 但这些可以从他身边打听到。 至于听不懂的部分，他也没放在心上。 “你的病我需要最后确认，要在你手上扎一下，现在方便吗？我去隔壁准备一下。” 江支离抬手：“你该回去了。咳咳！” 他的拒绝很直接，虽没说多余的话，却充满了不信任。 “我……” 步悔思还表达她真的能治，但并没有得到这个机会。 “你之前占据别人身份的说辞，想必对你不喜之人还是很愿意相信的。它是一个很好的，排除异己的借口，不是吗？” 江支离弯眼笑。 步悔思闭上眼深呼吸，单手撑着桌子起身：“六皇子的话我听明白了。交易要建立在信任之上，是我唐突了。” 她想错了。 她以为江支离这样的人，应该会抓住所有希望的可能，但自己提议太晚了些，这人心死了。 而她又无法拿出直观的证据。 毕竟她也不能一下翻出自己的底牌给一个陌生人。 她刚离开，江支离就来到书架前，他抽动一本书打开了暗道。 一黑衣人无声无息在黑暗中跪着。 “镇国公府的步悔思，盯着她。若从她口中说出任何不利于我的事情，杀。” 黑衣人垂下头隐在黑暗中离去。 回去的路上，步悔思在想，如何不暴露底牌的前提下让对方相信自己。 结果显然很困难。 她可以选医治别人证明自己，但江支离明显不给自己机会，而且她也并不想更多人知道她会医术。 不仅是因为担心怕人质疑她什么时候学会医术，还因为要脱离步家，她就必须让步家觉得她没有价值，否则他们不会放人。 “小姐……” 可怜兮兮的声音打扰了步悔思的思考。 丫鬟婵儿低着头站在一旁，步悔思看着她两指交缠，十分紧张的样子。 “退烧了？”步悔思表情平淡。 婵儿以为是在关心她，心里稍微松了口气：“退了。” 昨晚受风，有点烧。大公子让人给她准备了汤药，大公子可真温柔。 “那很好，继续跪着吧。我可没让你结束罚跪。” 步悔思靠着椅子，扬着下巴说道。 婵儿猛地跪在地上：“小姐，奴婢知错了！奴婢不该因为爱慕大公子，就吃里扒外！” 步悔思扶着桌边起身，走上前弯腰看着她：“你不是知道错了，只是因为卖身契还在我手里。” 婵儿手指紧张，抬头：“不是的小姐，奴婢真的知错了！” 步悔思直起身子，看向门口的丫鬟青玉：“青玉，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贴身丫鬟，婵儿降为低等丫鬟。” “小姐不要啊！” 低等丫鬟拿最少的钱，干最累的活。 她不要！ 婵儿爬上前想要抓步悔思衣服，被她一脚踢开。 “做错事就要接受代价。” 婵儿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过分，她陪在小姐身边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只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就这样对她。 小姐原来是这种人，难怪会被大公子讨厌。 没关系，自己可以忍，反正她也嚣张不了多久，嫁给那样的人死定了！ 青玉表情并不开心，贴身丫鬟要陪嫁的。 这也没多久了。 “小姐，奴婢觉得无法胜任……” 青玉想要拒绝。 “只是让你做贴身丫鬟的工作，不用你陪嫁跟着。” 步悔思能猜到她的想法，自己也不会要步家的人。 这些累赘她会全部甩掉。 青玉低下头：“奴婢明白了。” 能提高月钱，也没有陪嫁风险，这好事为什么不要。 “哦对了，听说低等丫鬟比较辛苦，那么别让我看到她闲着。不然你替她。” 步悔思朝着青玉补充了一句， “是。” 婵儿隐含怨恨的瞅了一眼步悔思，跟着离开。 步悔思准备继续研究庄园空间的规则，但有人来了。 “妹妹。” 步将离拎着一个果篮来拜访，“这是太子送给我的，是南海那边的土特产，这边吃不到的。” 步悔思看着里面仅仅一个的椰子，很想说这也拿得出手，但对于运输困难的这个世界来说，还是挺奢侈了。 不过她此次前来是炫耀吧？ 步悔思：“青玉你守在外面。” 待房门关上，步将离把虚假的表情收了收。 她直接自己坐下，挑衅的看着步悔思：“太子太宠爱我，我想要什么都满足我，我想妹妹可能没吃过，就送了个过来。” “一口一个妹妹不恶心吗？这里又没有外人。” 步悔思清场只是为了不用看步将离太做作。 “妹妹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步将离故意用眼神挑衅，抚摸着自己刚做的染甲，嘴巴上却一点都不放松，根本不给任何破绽。 步悔思冷笑一声：“若只是送果篮，你可以走了。” 步将离声音柔弱：“妹妹别赶我，我知道圣旨不可违。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但成亲日子突然，妹妹要重新绣嫁衣的话，时间只怕不够。 其实太子给我请了御用的绣娘，虽然比不上钱竹大师和妹妹的手艺，但也是皇城有名的绣娘。我跟太子商量一下，让她选个以前的嫁衣改改送你。” 帮忙绣嫁衣是假，炫耀她的嫁衣将比自己好才是真。 “你们的婚期定下来了？真是恭喜了。” 步悔思毫无诚意的鼓掌。 “……我知道妹妹很难过，但我还是希望妹妹七月份的时候能来吃喜酒。” 如果你能活到那个时候的话。 步将离笑着。 步悔思差点翻个白眼，她指着门口：“炫耀结束了？那就请吧。” 步将离起身又停住，回头笑道：“对了，你百花宴的请柬父亲送给我了。妹妹就不必为了百花宴费心准备了，你就好好休息等着嫁人吧。” 说完她笑着离开。 步悔思低声笑了起来。 这人都舞自己脸上来了，她要是不回击，就是给自己长乳腺增生的机会。 本来想先弄清楚庄园空间的规则，但现在看来要先去找原主的刺绣师父，钱竹大师。 第11章 拿到请柬 钱竹，四十五岁，独身女性，凭借一手高超刺绣在皇城被称为大师。 然而两年前她的眼睛出了问题，看不清东西还重影，导致她只能无奈放下针线。 步悔思是她的关门弟子，待她亲如孩子。 根据原主的记忆，钱竹的眼睛应该是白内障，只要进行手术是可以恢复的。 现在进行手术，减掉恢复期七天，剩下一个月左右，原主不能重绣嫁衣，但钱竹可以。 “小思你来啦！” 钱竹打开门，好一会才认出眼前的人。 风韵犹存的面上露出真挚的笑容，想看得更清楚一点，抬手要揉眼睛，想到什么放了下来。 她的眼睛不是糊了东西，揉也没用。 步悔思看着钱竹的眼睛，确认就是白内障，那就简单了。 “师父，我没有打扰到你吧？” “说什么打扰，这两年我这里越发安静了，也就你总是过来走动。” 钱竹想要接步悔思手里的东西。 “师父我来拿就行，我们进去吧。” 这个院子不大，但很清静，东边的竹林是最清幽的地方。 钱竹刺绣赚了不少，但她生活简朴，照顾她的下人也只有两个而已。 师徒二人说说话，下人就自觉离开。 “坐这边，看你的样子不伤心了，我就放心了。男人移情别恋很正常，他不要你，是他有眼无珠……” 她说了很多安慰的话，步悔思安静听着。 师父还不知道自己被赐婚六皇子的事情，只怕知道了要气伤身体。 还是等手术后告诉她吧，这样至少有件好事在前。 寒暄一会后，步悔思进入正题。 “师父，我今天是来跟你说一个好事的。” 步悔思握着钱竹的手，开心道。 “好事？不知道是什么，听得出你确实很开心。” “其实我又拜师了，这次是一位隐世的大夫。他说我非常有天赋。” 她需要开始铺垫一个莫须有师父的存在，这是为了以后着想，同时也是为了钱竹师父更好接受。 要是说自己给她治眼睛，恐怕她的反应和江支离也差不到哪里去。 不同的是钱竹信任疼爱自己，一个莫须有师父就足够了。 “大夫？医术很深奥的，学习需要很久。你不会是因为太子带回的那个人，所以才……” “不是不是！”面对钱竹的联想，步悔思有些无奈，但也能理解，“我师父比神医厉害多了。他说能治好你的眼睛！我才肯拜他为师的。” “治好……我的眼睛？” 钱竹微微瞪大眼睛，握着步悔思的手微微用力。 步悔思从她身上感受到了轻微的颤抖。 “我知道你想让我开心，但这种玩笑……”钱竹垂下眼帘，她强压心里涌起的激动，她不想失望。 “不是玩笑，师父已经等在外面了，他不方便见人。我跟他说了你的情况，他说没问题。” 钱竹汗毛直立，浑身警惕：“你真的没有被骗吗？你那师父为什么见不得人？” 步悔思有些不解，江支离也就算了，为什么钱竹师父也这么警惕，但好像不是对自己，难道师父有仇家？ 她连忙编了个理由：“师父你别担心，其实是因为他曾经和人比医术输了，赌注是不能再露面给人治病。所以他要给人治病，只能不让病人看到自己。” “……这种钻空子的方法还真是不正经。”钱竹看了眼大门方向似乎松了口气，“但不让我看到人，他如何治疗？” “等师父你睡下，他再出来。不妨碍治病。师父你放心吧，我还在旁边盯着呢。” 钱竹纠结的勾着手：“真的能治吗？” “师父相信我！”步悔思握着她的手，认真注视着她。 钱竹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绣画：“若是别人我还真不信，但我相信你不会诓骗我。” 钱竹太激动睡不着，只能喝点助眠的汤药。 等她终于睡下，步悔思将人移动到手术台上，使用呼吸麻醉确保人不会中途醒来。 手术只需要几分钟。 一切结束后，步悔思将人带出空间，放置在床上。 她将这几日用的眼药取出，同样扒下贴纸，伪装是她师父留下的。 等钱竹醒来，步悔思立刻告知她治疗结束了，眼药要如何使用，以及七天内的注意事项。 “眼睛上的布不能拿下来吗？” “明天就可以拿下来了。短时间内可能一会清楚一会模糊，这是正常的，你要多注意休息。七天后如果没有其他问题，就可以祝贺师父你恢复了。” “明天就可能看清楚？”钱竹将听到的重点组合。 “师父，就算能看清楚，七天内也必须多休息，少用眼睛。” “我、我知道了。”钱竹像做错事的孩子，老实的将手放在腿上。 但她的嘴角忍不住翘起，可以看出她的激动、期望和欣喜。 “师父我还有事情要和你说，不过要等你恢复之后，这两天我会经常过来看你的。” 等师父恢复，她的嫁衣就有着落了。 “好。”钱竹轻轻点头，随后想起一件事，“对了，既然需要修养，我就不去参加后天的百花宴了。我的请柬你可以拿去送人交个朋友。” 步悔思一愣，随即惊喜道：“我确实能用得上，那我就谢谢师父了！” 傍晚刚到院门口，她就看到堆在院子里的好几个箱子，还有步伟才站在那里指挥。 “都放到她房间去。” “这些是什么？” 面对步悔思的质问，步伟才不悦道：“你怎么才回来？赶紧开始绣东西，这些都是我给你准备的。最着急的是这张美人绣帕，这个是我跟人说好要送的。你抓紧时间。” 步悔思嗤笑一声：“我没同意吧？还有我百花宴的请柬……” 步伟才脸色猛地沉下来：“将离刚到皇城，请柬才没有她的份，否则谁稀罕你那份。你老老实实在家刺绣，门都出不去，还想什么百花宴！我告诉你步悔思，你是步家的人，别以为我真没办法收拾你！别给脸不要脸！” 他真的是一点都不装了。 步悔思咬紧牙，她不能被困在步家内，只能先敷衍过去了。 “刺绣，可以。但你不能阻止我出门，我答应去陪师父。否则我就是死也不碰针线！” 步悔思直接威胁。 他约定好的东西着急送人，定是他退一步。 “不准耽误我的东西，不然……哼！” 他甩袖离去。 步悔思看了一眼那些东西，心中冷笑。 让她绣，那她可真绣了。 只是成果长什么样子，那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第12章 比一场吧 午夜，六皇子府。 跟踪步悔思的黑衣人跪在床前，将自己所看所听的一切详细说明。 在最后他补充了奇怪的情况。 “所谓教导医术的师父，属下全程没有见到这个人。并且房间内有一段时间安静过头，好像屋内无人一般。” 他尝试揭开屋顶的瓦片查看情况，然而那房子内的屋顶封了顶，所以无法看到什么。 她说能治钱竹的眼睛…… “咳咳咳！” 咳嗽声夹杂着呼吸困难，听着让人心疼。 “主子！” 影卫见咳嗽声迟迟不止，满眼担心。 江支离压下自己的情绪，也压住了咳嗽：“钱竹现在如何？” 影卫一愣：“属下不清楚，步悔思离开后，属下就跟着走了。” “你去盯着钱竹，她的眼睛有什么变化，就告诉我。步悔思换个人。” “是。”影卫不问为什么，只执行命令。 百花宴前夜，在空间待足二十四个小时后，步悔思被强制排出空间。 她身边还有带入空间的刺绣物品，她坐在床上懵了一下。 “原来倒计时是这个意思吗？” 她喃喃着，想再次进入空间，但失败了。 她尝试从里面拿取东西也失败了。 有些慌的她开始在心里掐算时间，几乎每分钟后她都会尝试进去。 大致十五分钟后她成功进入空间。 进入后她惊奇发现她桌子上干干净净。 因为要在空间里待一天，她靠冰箱里的加热速食填肚子，被踢出空间的时候，桌子上还有垃圾。 她查看空间，结果发现了新的规则，让她大喜过望。 她在空间内停留二十四小时会被踢出，十五分钟内无法使用空间，但这个时间里空间重置了。所有东西回到原处，消耗掉的东西也重新出现。 这不就是说不管是药品还是电力，她都不用再担心损耗了！ 不知道离开空间二十四小时，是否也会让空间重置。这个需要另外实验。 如果说时钟倒计时是这个意思，那么地下室那块停滞的时钟并不是坏了的话…… 步悔思跑到六十多平的地下室，将墙上的钟表取下拿到外面，表针开始倒退。 “！” 本以为庄园空间无法长时间存储外界的东西了，但地下室的时间是停滞的！这里可以存东西！ 这个地下室本来是放废品的，但现在这里就是宝地啊！ 一晚没睡的她兴奋的根本没有任何睡意。 天未亮，青玉敲门。 “小姐，起床洗漱了。” 步悔思以时间不够，要闭门刺绣为理由，不吃不喝单独在房间内待了一天，也没有人多问。 她顶着淡淡的黑眼圈打开房门，将装在盒子里的绣帕递给青玉。 “去交给步、父亲，说我熬夜完成了。” 准备上朝的步伟才拿到了盒子，轻蔑道：“还挺快，算她识相。” 他知道步悔思的水准，没有打开看直接揣在身上。 步悔思那边已经洗漱完，随便选了件衣服，等待青玉给她挽发。 青玉虽然并不忠于自己，但分内的事情却都做得很好，从来不多嘴问什么。 她今天去百花宴本意是气步将离，哪怕请柬被抢走，她依旧能去。 但现在她有了另外的计划，步伟才那边发现刺绣有问题，绝对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必须把这个问题掐死。 百花宴是官方和民间合办的，男女场完全分开。 能被邀请来的，多少都有些名头。但也有通过其他手段得到请柬的人。 步将离在这里如鱼得水。 不管是神医弟子，还是太子未婚妻的身份，都让她成为许多人巴结的对象。 “步姑娘这身衣服料子是皇家御用吧？天啊，太子也太喜欢你了。” “这其实是皇后送给我的。”步将离好似腼腆的拉着自己的袖子，“原来是这么珍贵的东西吗？” “听闻步姑娘是神医白鹤的弟子，之前还在街上帮助了别人。想必医术了得，我最近有些失眠，不知道你可有什么办法？” “那要看是因为什么失眠了，你仔细同我说说。” 步将离很好说话，声音又温柔，更让人有好感。 扎着高辫的利落女子走过来，声音清澈响亮：“你就是步将离？听说你会过继到镇国公府，这事是真的？” 步将离看着眼前的人，微笑点头：“时间已经定下来，只是没有对外公布。他们希望我在皇城多认识些人再说。” 她说着递上前一个瓷瓶：“战小姐，初次见面。这是我给大家准备的见面礼，有祛疤的效果，还请不要嫌弃。” “你认识我？”战家梅挑眉。 步将离含笑道：“听人提起过，大将军的独女是个英姿飒爽的女子。非常特别，很好认。” 战家梅打量她一眼，不在意的回声：“是吗？” “哎，那个是步悔思吧？我还以为她不会来了。” 入口处出现骚动，步将离听到敏感的名字，猛地回身看过去。 她怎么能进这里？ 明明没有请柬了。 一个失败者就该在家里躲着，在黑暗中发烂发臭！ 步悔思对上了步将离的目光，特意朝她歪头笑了一下。 步将离深呼吸压下自己的情绪，挂上关心的表情走过去。 “步悔思不仅被退婚，还被许配给那个病秧子，只怕要跟着病秧子一起死了。” “没了太子，她也就一手刺绣拿得出手，我还挺喜欢她的刺绣，也许该多买几幅绣画收藏。” “装的可真好，要不是眼下都泛青了，还以为她睡得很好，一点都不伤心呢。” 一路上全是小声议论步悔思的，就算有人想议论步将离取代了步悔思的位置，看到她走近也会闭嘴。 谁能惹得起，谁惹不起，在场都是人精。 “妹妹，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你还好吗？” 步将离的话在他人耳中，意味着步悔思背地里很不好。 步悔思微微蹙眉：“你是不是暗恋我啊，比我自己都关心我。” 步将离委屈极了，还未开口茶言茶语，就被打断。 “步悔思你果然来了，和我比一场吧！” 一身苏绣孔雀长裙美丽非凡，女子微扬的下巴如同孔雀一般自信张扬。 步悔思抬头看去，有些茫然的思考。 这人谁啊？ 第13章 失去手艺 杨静，当初缠着钱竹想要拜师，但没有被收下，反而是原主受到钱竹的青睐。 等步悔思想起她，杨静已经等不及开口。 “你为什么不应，难道你看不起我？我告诉你，我也拜了苏绣大师，现在学有所成。单比苏绣，我不会输给你的！” “太久没见一时间没认出来而已。” 步悔思起身回话。 她还在寻找合适的人进行计划，没想到会有更完美的人自己送上门来。 “那倒是，我好看了很多。” 杨静是个非常自信，敢于表达自己的人。这一点和多年前一样。 “我如今不方便比试……” 步悔思有些为难的婉拒。 杨静眉头一皱：“那不行！你的事情我有听说，但这不妨碍你双手刺绣。 我如今要在这皇城开一家最大的刺绣店面，赢了你就是最好的宣传，并且我要让钱竹大师明白她当初选错了人！可惜她不在场，不过到时候结果也能传入她耳中，无所谓。” 步将离温声细语的劝说：“今日百花宴，大家是来赏花交流的，针锋相对不太合适，不如改天？” 今天是她结识人脉的重要时刻，怎么能把舞台交给步悔思。 步悔思赢了的话，今天的目光就全部被她夺走了。 “就是因为百花宴才合适。大家光是说话吃东西也无聊，这比试就当给大家表演一场了！” 这里都是她未来的客人，没有比这里更合适的地方。 有人想看戏，有人想确认杨静的水平，陆陆续续有人开口赞同。 步将离心中暗恨杨静多余，前世没有步悔思，杨静也没成钱竹的徒弟，也没有回到皇城开店。 步悔思一脸纠结。 杨静放狠话：“你要是不应战，我就当你怕了我。钱竹大师收了个胆小鬼的徒弟！” “我怎么样就怎么样，为什么要扯上师父。” 步悔思像是被激起了脾气。 “那你就和我比试，否则你就是个胆小鬼，丢钱竹大师的脸！”杨静咄咄逼人。 步悔思拍桌：“好，我比！” 说完，她就一副后悔的样子。 杨静立刻让人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东西。 “就以一朵牡丹为题来比。这样能在宴会之前结束。在场所有人都是能评判。输的人要跟赢的人承认自己不如对方。” 步悔思一副赶鸭子上架，只能拿起针线。 杨静开始刺绣，整个人精力高度集中，不被外界打扰。 绣到一半，就有人察觉不对。 “步悔思不会是故意的吧？这花像假的一样，而且速度好慢啊。” “不会的，这关乎到她自己和钱竹大师，任谁也不会在这种比赛故意输掉，没道理。” 步将离看着步悔思手里的刺绣，也感觉奇怪。 步悔思似乎紧张到有些僵硬，额头冒出细汗。 杨静的刺绣完成，栩栩如生的红色牡丹花十分漂亮。 “我完成了！” 她起身看向步悔思，在目光触及到那毫无灵动感的半朵牡丹花，眉头夹紧。 她气愤的上前，一把将步悔思手里的绣绷夺过：“你耍我？这是什么鬼东西！” 步悔思双手紧握，耻辱的低着头，难过的大喊： “你比我厉害，可以了吧！我已经达不到以前的手艺了。自从摔了头，我就不能像以前那样刺绣了！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步悔思喊完就转身逃离了百花宴。 所有人愣住。 “摔了头……不会是指太子回来那天吧？” “这也太惨了吧？她也就剩下一门手艺了……” “原本让人羡慕的人，如今变成这样，呵呵。” “杨静手艺不错，虽然比步悔思之前还差点意思，但现在钱竹大师和她都不行了，看样子要结交一下。” 现场议论纷纷。 步将离眼眶通红，她捂着胸口低下头：“怎么会这样……” 在别人看不到的角度，步将离的表情愉悦到扭曲，嘴角快咧到耳后。 就连刺绣的手艺都没有了，这简直太好了！ 老天爷果然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此时从皇宫回来的步伟才，黑着脸从马车上下来。 他去送答应好的手帕，只要东西到位，事情就能办成。这条线牵好了，他能得到不少好处。 然而对方高兴打开盒子，瞬间黑了脸，直接将手帕扔在地上。 “原来步大人这么看不起我，我只配这种劣等品是吗？之前说得事情还是作罢吧！我高攀不起！” 等步伟才看到手帕上一点不美的美人刺绣，直接暴怒。 他认为这是步悔思抗议的一种手段，直接搞砸了自己的事情。 管事老钟上前说了几句。 步伟才眉头夹紧，疑惑道：“真的？” “不会有错，这事传播的很快。小姐确实不会刺绣了。当众出丑，哭着跑回来的。估计半个皇城都知道这事了。” “那她不早说！” 步伟才愤怒来到步悔思的院子，一脚踢开房门。 “步悔思，你不能刺绣了，你为什么不早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步悔思坐在椅子上，一副失意的模样，自嘲道： “早说，你信吗？我告诉你我刺绣不好看了，你只会觉得我在撒谎！只会惩罚我，只会吼我，我说了不仅没用，还会遭到你的指责！ 你们眼里只有步将离！我会变成这样都是因为摔了头，如果没有步将离，太子就不会和我退婚，也不会推我，我也不会摔了头！都是她的错！ 你滚，你们都滚啊！” 步悔思开始发疯将桌子上的东西往门口扔。 “你个没用的疯子！真耽误事！” 砸碎的碎片逼着步伟才往后退，他一脸嫌弃。 他甩袖离开，对跟在身边的老钟说道：“她没用了，不用管她。成亲前别让她死了就行。” “老奴明白。” 步悔思看着眼前像是被人咬剩下的馒头，明白自己这关过了。 但谁要吃啊！ 她直接投奔钱竹师父去。 师父那边应该也听说了，估计正着急上火呢，她得去解释，顺便这几天好好照顾她的眼睛。 下人将她领到屋内，钱竹眼上蒙着白布，她还没开口，步悔思抢先开口。 “师父，眼睛不用挡着了。” “你说少用眼睛，我就干脆挡着了。我不急，你说过七天，我等得起。不过我早上没忍住偷偷揭开看了一眼，是清楚的。真的。我的眼睛真的能好了。” 钱竹难掩开心，但下一刻反应过来，上前抓着步悔思的手，“别说我了，你怎么回事？” 此时房顶的影卫和另外的影卫打了个手势，转身离去。 第14章 野心妾室 “传言竟然是真的。男人果然都不是好东西，移情别恋就算了，还要给你带来这样的不幸。” 钱竹嘴角紧了紧，抓着步悔思的手想要安慰她。 步悔思反握钱竹的手：“我还记得师父教授的一切，只是无法运用了。也许练几年就能找回原本的手艺，可我现在没有时间了。我决定和教导我医术的师父好好学习。” 钱竹认真分析道：“医术学好了确实厉害，可要从头学起需要的时间只会比刺绣长，还会被人当做你要和步将离一较高下。她应该学有所成，你如今起步只怕处处会被打压。” 步悔思沉默片刻。 钱竹以为她在难过，立刻出主意：“但没关系，我站在你这边，以后你可以拿我的刺绣说是你的，至少不能让他们觉得你没有价值。私底下你继续学医术也没关系。” 步悔思摇头：“师父，我并不想那样做。我也有我的骄傲。而且我说得没时间，其实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我并非要和谁同台竞争，只是需要活下去。” 她说出了自己和江支离的赐婚。 “什么！”钱竹脸色一下白了，猛地站起来，“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被退婚的第二天。这事在民间刚开始传播，所以师父你还不知道。” 钱竹摇头：“不行！不能嫁！六皇子病了多年，能好早就好了，要么是他治不了了，要么就是有人根本不想让他好。不管是哪一种，他都活不久了。他那样的身体圆房都做不到，没有子嗣你就死定了！” 钱竹心里如同明镜，所以才会更加恐惧。 “抗旨还有一线生机！去找皇太后，她很喜欢你……” “她更多喜欢的是我的刺绣，我已经不能刺绣了。更何况是圣旨，她不会为了我和皇上争吵的。” “那我去找她！我很快就能重新拿起针线了。” 钱竹的声音极其认真。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步悔思跳入火坑。 步悔思起身，双手搭在钱竹肩膀上，将人按下：“师父，圣旨下来的时候起，这事就已成定局。所以我才要学医，这是我现在唯一有胜算的方法。” 钱竹紧张道：“你师父难道有把握治好六皇子吗？” “有，但师父不能出面。所以我才必须学医术。” 钱竹知道医术很难的，临时抱佛脚，还是六皇子那样的疑难杂症，这无疑堪比登天。 “小思啊，跑吧。离开皇城，不，离开这个国家。龙江之外的天地也很广阔的，师父可以和你一起走。师父有钱。” 说着她起身就要收拾东西。 步悔思看着她眼眶发热，钱竹是真的将自己当做孩子看待。 大概也是她现在唯一能信任的人。 她走到钱竹摸索的身后，阻止她翻找柜子。 “我医术天赋很高，其实现在就已经可以单独给人看病了。所以师父不用太担心。” 钱竹眉头勾起：“你要编瞎话，也编个容易让人相信的。你忘了你跟我说，你那个师父和你认识才几天吗？” “……”早知道之前不编那么详细了，后面圆谎都费劲。 “师父，我又不是脑子有病，没有把握当然是选择跑了，更何况你还愿意和我一起走。” 她选择撒娇攻势，拉着钱竹的手摇晃。 其实逃跑没有那么容易，先不说要想办法遮掩面容，光是龙江国每个有士兵驻扎的城镇，进出都需要检查户籍这一点，就几乎让逃离没了可能。 龙江国相对其他国家更安稳的原因之一，就是这条麻烦的规则。 钱竹抬手拉下纱布，露出难过的眸子：“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虽然很困难，但总要试试不是吗？” 步悔思抱住钱竹：“我可以认你为干娘吗？” 钱竹身上她感受到的温暖，让她有些贪恋。 她喜欢别人对她散发的善意，那是一种暖洋洋的感觉。 钱竹伸手回抱：“傻孩子，我一直将你当做我的孩子。” 温馨片刻，钱竹开口：“你真的有把握吗？” “有。” 只不过要先想办法让江支离不防备自己，那个人可是很难搞。 钱竹吸吸鼻子：“我信你，但如果觉得不想继续了。就来找我，我之前说得，随时都可以。” “好。那我可以请求干娘帮我一件事情吗？” 钱竹笑着擦掉眼角的湿意：“这可是我作为你干娘后，帮你的第一件事情，你尽管说。” “六月六我成亲，我希望我的嫁衣由干娘完成。可以吗？” 钱竹愣了一下，然后信心满满的笑了：“我还以为是什么，这点小事。你放心，虽然时间不长，但足够了。你之前自己设计的那件嫁衣我看过图纸，我可以按照那个改一下吗？” 步悔思开心道：“当然可以，干娘的手艺，我可是一点都不怀疑！那是全世界最好的！” 钱竹心里其实并没有放心，可她看得出步悔思坚定的想法，那她只能在背后支持她。 她那个师父既然能治好自己的眼睛，或许真的有办法治好六皇子。 现在她只能尽量祈祷。 隔天傍晚，步家的人来找步悔思，说有事要她回去。 在她的院子外，她看到了被当做垃圾扔的到处都是的东西，那些全都是她院子里的。 青玉站在一旁，看到她来了，走过来说明情况。 原来步将离过继的日子定下来了，就在十天后。 步伟才决定将她的院子腾出来，重新装修一番给步将离。 这件事情安排给了妾室负责。 他们将所有东西都搬出来，值钱的东西基本被拿光了，敢这么做自然是有人撑腰。 狄姨娘扭着腰走过来，她刻意看了一眼柜门都掉了的柜子：“哎呀！这是哪个下人手脚这么粗鲁，竟然把小姐的柜子都颠坏了。我一定要好好说道说道才行！” 狄翠柔，步伟才的妾室，是步伟才开始升官后纳进家门的。 比温衣年轻漂亮，更有主见野心，就是膝下无子。 狄翠柔故作抱歉的看向步悔思：“小姐想必你也知道现在这个情况是因为什么了。但你不要怨我啊，老爷本来将事情交给夫人，但夫人拒绝了，说不想见你，就把事情推给我了。” 那双眼睛里充满了看好戏的态度，一点抱歉都没有。 “我的珠宝首饰，还有昂贵的布料都哪去了？” 狄翠柔看着手上的金戒指，讥笑道：“与其变成陪葬的东西，不如送给自家人，不是吗？” 步悔思突然不想和她计较了，因为眼前这个人不是一个很好的利用对象吗？ 第15章 各自算计 “是她让你这么做的吧？她不想见我，我还不想见她呢！”步悔思突然恼羞的说道，“要不是因为生了个儿子，这个家里哪还有她的位置。怎么看都是狄姨娘你更得父亲的喜爱吧？” 狄翠柔心头一哽，她也这么觉得，但不能说出来。 “小姐慎言啊。这话传到夫人耳朵里，还以为是我教的，那我可就惨了。” 狄姨娘当然也不想一直做姨娘。 可以的话她想要个孩子傍身，或者要夫人那个位置。 但大公子步景山就是夫人最大的依仗。 步悔思冷哼一声：“夫人是谁还不是父亲决定，温衣会什么？也就是父亲不让你碰正事，不然我看狄姨娘的头脑，一点都不比男儿差。到时候能帮上父亲大事，成为父亲不可分割的人，还会居于人下吗？” 狄翠柔好笑的摇摇头，只当步悔思因为愤怒说胡话呢。 青玉询问步悔思地上的东西怎么处理。 “直接搬我院子，坏了的东西就扔掉。” 步悔思站在一旁好似气愤的跺脚发脾气，狄翠柔只是看了一眼，就去安排步将离的院子。 好一会，步悔思进了院子找到狄翠柔。 她直接伸手拉她衣服，将她拽到墙角：“我有很重要的话要和你说，我不想就这样被放弃，你也不想一直被温衣这样一个没有能力的人压一头吧？我们合作吧。” 狄翠柔眼神收敛，隐去情绪：“小姐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啊。” 感觉出步悔思想干坏事，她可不掺和。 对方的情况已经注定了，怎么挣扎都没有出路的。 见狄翠柔要走，步悔思拽住她，着急的低声道：“我知道父亲的把柄，如果我拿到的话，就能让父亲不敢将我抛弃，到时候我让父亲提你做平妻如何？” 狄翠柔停住。 不得不说步悔思提出的好处，深深抓住了她的心。 可她也有自己的想法。 “真的？” 狄翠柔看了一眼周围没外人，转向步悔思：“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骗我？你先说说是什么把柄。” “真的。成为三品通政使之前，父亲用我的刺绣到处结交官员，想要往上爬。有一次他似乎参与了科举考题泄露的事情，应该是为了讨好谁帮忙做事。 我不小心听到了，询问后父亲说他是无可奈何，对方比他官大，如果他不听话，一切就全都没了，还可能有性命之忧，让我当做一切都不知道。 他以为我只是听到没有证据，但我知道他房间床下有个暗格，能被他藏在身下的东西，一定是极其重要的。 他肯定将证据藏在那里，那不仅是他犯罪的证据，还是能指控指使他之人的证据。毕竟小人物都要留一手，以防过河拆桥。” 科举什么的，完全是随口乱编的。 但暗格是真的。 原主以前有利用价值的时候深得宠爱，可以进出步伟才的院子，偶然一次撞见他打开暗格的动作，原主没敢声张，当做不知道离开了。 他从里面拿出来的不是钱，而是一些纸张本子，绝对是见不得人的东西。 步伟才爬这么快，刺绣只是敲门砖而已，他肯定还付出了别的。 狄翠柔眼底闪过精光：“你想威胁老爷？这不好吧？而且你现在已经进不去老爷的院子了……” “所以我才找你合作啊，你身为他的女人，找个借口进去比我容易吧？我告诉你暗格的位置，和打开的方法，你把里面的东西交给我。” 狄翠柔故作思考：“这种事情太危险了吧？” “要是里面是无关紧要的东西，你放回去就是，这样不会有人发现什么的。但如果真有我猜测的东西，那么你我都能得到好处。” 步悔思焦急的劝道。 狄翠柔思考了一会：“好，你告诉我暗格在哪里，还有怎么打开。” 只是得到好处的只有她一个人而已，嫁给将死之人的她是不配和自己分享好处的。 能自己得到的东西，何必和人分一杯羹。 步悔思将记忆里看到的告诉狄翠柔。 狄翠柔暗自记下，生怕忘记反复回忆。 步悔思见她应该记住了，才开口：“既然我们合作了，你把我的东西还给我吧，要是母亲她怪罪你，你就说我抢回去的。” 狄翠柔眼珠子转了转。 到她手里的东西，就没有还回去一说。 但现在还不能翻脸，不然她提前去老爷那里告状，自己的计划就不能进行了。 “哎呀，你放心，你的东西我都让人放好，等事成，你亲自跟老爷去要，一件都不会少的。” 步悔思好似相信了：“那你可看着点，别让下人私吞了去。” “知道知道，你看你的东西需不需要我安排人帮你搬啊。” 狄翠柔演戏演全套。 步悔思：“好啊，那就麻烦你了。” 不用白不用。 新的院子又小又旧，还非常偏僻，这里都长杂草了。 不过这里距离镇国公住的院子倒是很近。 她名义上的爷爷身体不好，基本就是吊着一口气。 步伟才为了让他不咽气也费了不少心思。 毕竟皇上一直不松口继承的事情，明显要拖到镇国公死了，直接抹除这个爵位，任谁都能看得出来。 但步伟才舍不得这个爵位带来的俸禄，以及各种福利。 原主对这个爷爷只有一面之缘，后面就因为他身体不好不方便见人，就再也没见过。 步悔思打算偷偷去接触一下，看看值不值得治一下。 爷爷的院子在镇国公府最深处，外面只有一个看门的打着哈欠，感觉十分萧瑟。 步悔思躲着人找到院墙旁的一棵树，费力爬上去。 “烦死了，到底要装到什么时候！我都要困出病了！” 突然的发脾气声，吓得步悔思刚探出的头缩了回去。 “你小点声，不要命了！管事的都说了，等小姐和太子成婚之后，就对外说镇国公病逝。再忍忍吧。” “天天和死人待在一起，你不觉得恶心吗？还要每天换冰块不让他发臭，真是受不了！” 步悔思默默从树上滑下去。 步伟才胆子也太大了，这可是欺君之罪。 这事要是暴露出来，步将离期待的婚事恐怕要延后了，她一定会很苦恼生气吧？ 那就想办法让它暴露吧！ 第16章 内奸棋子 小小的院子，几个下人正在忙碌的整理东西。 婵儿上前，勤快道：“这些让我来吧。我知道该放在哪里。” 青玉指挥其他人：“那你们几个去收拾其他房间。” 等青玉和其他人离开房间，留下婵儿一个人收拾这个屋子，她立刻开始翻找地上那一堆东西。 可她想要找的卖身契却不见踪迹。 “怎么会不在呢？” 她已经放弃步悔思放她走的想法了，所以就想到毁掉卖身契。 只要将步悔思手里这份毁掉，剩下记录在官府那边的信息，只要拜托大公子帮忙，肯定能抹除。 到时候她不仅能脱离步悔思，还能顺便脱离奴籍。 趁着大公子现在对她还有一丝愧疚，成为妾室肯定会很顺利。 她想得美好，可想找的东西却迟迟不见踪影。 步悔思回来看到东西被翻得满地都是，冷笑着站在门外。 她能猜到婵儿在找什么。 但她找不到的。 因为她手里的卖身契，现在全部都在庄园空间的地下室里放着。 早就知道这卖身契会被盯上，她怎么可能随便放置。 婵儿找不到想要的东西，脾气渐渐上来，拿放东西的力道渐渐变大。 步悔思在东西会被摔坏前，上前一脚踹在婵儿的屁股上。 婵儿直接脸蹭在地上，她愤怒回头看到步悔思，吓得脸都白了，她看了一眼周围的狼藉，连忙找借口。 “我、我发现小姐喜欢的那只簪子不见了，所以……” “想找卖身契？”步悔思勾唇冷笑，直接戳破。 婵儿的脸色白一阵红一阵，她干脆不装了，直接起身拍拍屁股：“小姐，你既然知道就把卖身契给我吧。你想要什么，我会让大公子补偿你的。” 步悔思二话不说，上前一步扇了她一巴掌。 “啪！” “谁允许你这么跟我讲话？下人就要有下人的样子。” 婵儿不敢置信自己又被打了，她可是搬出了大公子。 步悔思真的知道她自己现在处于什么状况吗？ “你……” “啪！” 没有给婵儿说话的机会，步悔思反手就又是一巴掌。 “给我跪下！” 婵儿不甘心的站着。 步悔思只觉得可笑。 难道这人不明白什么叫远水救不了近火？ 她不会觉得步景山那点愧疚之心，会为了她做出很大牺牲吧？ 她只是个下人，在步家只是一件消耗品罢了。 “青玉。” 步悔思提高音量喊道。 院子不大，喊声叫来了青玉。 “小姐，有何吩咐。” “收拾东西先放放，让人过来把她腿给我打断一条。我看看她骨头多硬。” “什么！你不能这么做！” 婵儿脸上血色瞬间褪去，一下就慌了，“我要找大公子！” 说着她就要跑。 步悔思没有阻止，正好看看婵儿还有多少利用价值。 青玉试图拦了一下，没拦住，便看向步悔思：“小姐，要怎么做？” “我倒要看看她能不能把人找来。继续收拾东西，先把我的房间收拾出来。” “是。” 天很快就黑了，婵儿迟迟没回来，步景山也没有出现。 “青玉，如果明天早上婵儿也没出现在院子里，就去报官。说一个奴籍的丫鬟逃跑了，发布通缉令。” 龙江可是律法很详细的国家，虽然没有明面上的奴隶，但奴籍的下人是主人的所有物，属于财产之一。财产长腿跑了，那自然是要报官找回的。 一夜过去，步悔思已经超过二十四小时没有使用空间，她进入空间查看，发现吃掉的薯片还在床头柜里，确定空间的重置是按照她是否在空间内或空间外待足二十四小时来算。 并且确定地下室不在重置的范围内。 那她还剩最后一个实验，那就是她在空间外二十四小时，期间不进入空间，只拿取空间的东西，是否会影响重置的时间计算。 青玉将步悔思的头发扎好，后退一步道：“小姐，婵儿到现在没有出现，要按照你昨日所说吗？” “去报官吧。” 步悔思淡淡道。 青玉出门遇到了从马车上下来的步将离，便礼貌的行礼。 步将离来找步景山，一眼就认出了青玉。 步悔思身边的人要出门做什么？ “你要去哪？” 青玉并没有从步悔思那里接到不能说的命令，便简单说明情况。 步将离眼底情绪闪过：“那你去忙吧。” 婵儿吗？ 因为前世是自己的丫鬟，所以很熟悉。前世她靠爬床成了步景山妾室，但并不受喜欢。 但这个人是个很容易受利益驱使的人，好操控。 现在多半躲在步景山那里吧？ 步悔思不敢去哥哥那找吗？但直接报官，只会让哥哥更反感她而已。 午后十分，婵儿自己回到步悔思的院子，直接跪在房门口磕头认错。 “小姐奴婢知错了，请你撤回通缉令。奴婢只是太害怕，所以在府里躲起来了。” 婵儿一边说一边磕头，她选择柔软的土地，就算用力也不容易破相。 步悔思盯着她：“你怎么不找步景山来救你？我昨天可是等了很久。” “一切都是奴婢的妄想，大公子是主子，奴婢不该多想。奴婢是小姐的人，理应为小姐付出一切！奴婢错得太让令人失望，小姐就算要打断奴婢的腿，奴婢也不会跑了！” 步悔思眼睛微眯，看着婵儿坚定的眼神和发颤的四肢。 半天时间里发生了什么？ 是什么让她突然这么勇敢了，人性不可能一下转变，她应该是得到了什么承诺，看到了对她来说美好的未来，才敢在自己面前这么说。 步景山给承诺了吗？ 应该不是，步景山的性格会直接跟自己谈。 “你这段时间都在府里？” “是。” “你先下去干活吧，我看你表现。” 将人打发下去，步悔思让青玉去打听一下，婵儿在府里这半天接触过谁，府里是否有外人来过。 青玉犹豫了一下，开口道：“早上去官府的时候，看到了步将离小姐到府上，好像是来找大公子的。” 真相浮现。步悔思大概能猜出背后的情况。 本来想看婵儿在步景山那里能有几分价值，现在看来她的价值提升了。 放在明面上的内奸，就是双方的棋子而已。 “去官府撤案吧。” 婵儿的事情让步悔思原本的计划推迟了一天，但好在时间还充足。 镇国公的死，需要一个身份合理的人来闹大揭晓。 小姑步桃，步伟才的妹妹，该去见她了。 第17章 马车接送 皇城西边，最大的戏楼坐落于此。 在楼外也能隐约听到唱戏的咿呀声。 步悔思看着停在楼外的马车，挨个打听后确认步桃就在楼内。 本来她是直接去步桃家里，但门口的人说她出去听戏了。 步悔思等到太阳快落山，才终于看到步桃带人从楼里出来。 她直接跑过去拦在马车前：“小姑，我是步悔思，我有话想和你说。可以给我一点时间吗？” 步桃扫了一眼步悔思，皇城内的消息，该听说的，她都听说了。 “我和步伟才一家不熟，如果你是求救的主意打在我身上，那我劝你趁早放弃。” 步桃浑身富贵，看向步悔思的眼神略带嫌弃。 步悔思抿着嘴：“我不是为了我的婚事而来，而是为了爷爷。” 听到父亲，步桃的动作停了一下，正眼看向步悔思：“特意跑这么远找我，你最好是有重要的事情。否则步伟才一家的人，若浪费我的时间，别怪我翻脸。上来，找个地方再说。” 在低调的茶楼落座，步悔思看着对面浑身贵气的步桃。 若不是原主了解此人的事情，任谁都想不到她曾经生活在地狱。 步桃刚及笄时，是镇国公府最难熬的时候。 步伟才为了丰厚的钱财，将步桃给一个有钱老男人当妾室。对方长得丑就算了，关键小妾不是逃跑就是死人。 步桃曾经带伤逃回去，据说镇国公想要保她，但当时他身体就不太好，家里很多事已经交给长子步伟才。最终她还是被强行送了回去。 后来不知道经历了什么，老男人夫人去世，步桃成了夫人，随后没多久老男人病死，步桃将老男人家产全部变为自己的。 步桃发了，步伟才酸了。他想要妹妹的钱，但步桃一毛都不会给，两人当面撕破脸，自此步桃搬到城西，远离步伟才，可能打算老死不相往来。 但步桃心里应该对父亲镇国公还有一丝亲情。 步悔思赌对了。 “有什么话就说吧。是不是父亲他念叨我了。还是他又病重了？步伟才应该经常给他请大夫，他才不舍得父亲有事。” 步桃心里果然都清楚。 步悔思确定步桃对镇国公有一丝亲情，并足够厌恶步伟才，这就足够了。 “小姑，我的情况你应该都知道了。我也没有多少时间了。家里的人都变了一副嘴脸，我不想面对他们，我就想趁还在府上的时候陪陪爷爷。” “哼，算你有心。你好好照顾父亲，等你死了，你的棺材我可以帮你准备最好的。” 步悔思不介意对方的说法：“我来不是为了向小姑邀功的。是因为出了点问题，我现在见不到爷爷。” “什么意思？步伟才就算觉得你没价值了，你主动要去看望父亲，他还能阻拦？他又不怕你见了父亲告状，为什么不让你去见？” 步桃转动手上的金戒指，眉头紧皱。 步悔思咬着下唇：“我也不清楚，爷爷院子外有人看着，除了照顾爷爷的两个人，任何人都不让进。之前隔三差五，还会有人推着爷爷出来晒太阳，但近一个月来，就没见过爷爷的身影了。 并且很奇怪，爷爷身体不好，应该最怕凉，这还不是夏天，为什么他们总是给爷爷送冰块呢？但是我想询问被无视了。我在府里已经快不及下人了，根本没人搭理我。我有些担心爷爷，才想到来求助小姑。” 步桃的脸色随着步悔思的话，渐渐黑了下去。 若不是力气不够，她可能捏碎手里的茶杯。 步桃是个很聪明的人，否则她不会活成赢家。 所以步悔思只需要点到即止。 步桃脸色几经转变，最后闭眼压下情绪。 有种可怕的想法已经浮上心头。 “他不会让我进镇国公府的。”步桃好一会才咬着牙说道。 步悔思搓着手：“我知道小姑和父亲关系不好，但有个日子，他不会当众拒绝小姑来。” 步桃立刻明白了。 她虽然讨厌步伟才相关的一切，但该知晓的消息都知道。 “你是说那个叫步将离的过继日子？” 步桃眯着眼。 对步伟才来说，那是很重要的日子，人手肯定都聚集在宴会场地，后院人手肯定不足。 步悔思猛地起身，朝着步桃鞠躬：“拜托小姑你了，我知道那个家里有太多你讨厌的人了，我现在也看清他们的嘴脸了，但我相信爷爷和他们不一样。” “不用你说。” 步桃沉着脸起身，没再说什么就离开了。 等步桃下了楼，步悔思才站直身体，从窗户那里看着步桃离开。 在步将离和步伟才期待的日子揭发他们，一定很有意思。 抬头看着暗下来的天空，步悔思叹了口气。 没有马车的她只怕天黑也回不去。 心里再一次将步景山臭骂一顿。 只是等她下楼后，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从路那边过来。 “步小姐，天色不早了，六皇子让我送你回去。” “哈？” 你说谁？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是六皇子的人吗？” 步悔思可不觉得那个浑身是刺的六皇子会做这种事情。 她到现在都没想好如何劝说六皇子相信自己，和自己合作呢。 钱竹的眼睛好了，但她暂时不想对外宣扬，钱竹自己也是这样认为的。 所以就没办法用钱竹向六皇子证明自己有能力。 而且凭空出现的师父，他也不一定能信。 对方掏出一张纸：“请看。” 步悔思谨慎接过，打开上面几句是自己那天和江支离的对话。 这确实只有他们两人知道。 那人接回纸张，直接揉成一团塞入羊皮水壶，毁尸灭迹。 步悔思上了马车，询问道：“他为什么要让你来送我？这是吹得哪门子风？” 她没有完全放下警惕，一直观察路线是否正确。 对方驾驶马车，轻声回话：“天快黑了，一个女子独自走在路上很危险，而且路途遥远。毕竟是未婚夫妻，主子只是想得周到。” “说实话。在这里接我，知道我这个时间会天黑走回去……打一开始就在跟踪我吧？” 步悔思声音冷下来。 第18章 提为平妻 车夫沉默片刻，才开口：“主子他喝了你给的药，确实有点效果，所以觉得自己那天的态度不对。希望步小姐有时间，能再去六皇子府一趟。” 他的解释听起来很合理，可步悔思却觉得哪里怪怪的。 那天的江支离对自己非常谨慎，止咳药水他明显不打算碰。自己离开后他却又喝了吗？ 这个举动，前后逻辑不太对。 可对方突然表态，有重新交谈的想法，这对她来说也是机会。 至于对方突然转变态度的理由到底是不是止咳药水的原因，去了也许就能知道。 跟踪一事没有正面回答，看样子是默认了。 真是刑得很。 “那我另找时间。” 坐着马车，抵达镇国公府不远处，步悔思提前下来走回去。 天色黑下来，月亮悬在天上。 路过主院时，突然传来争吵声、破碎声和哭声。 步悔思停住脚步，她想靠近一些，但被下人拦住。 她看了一眼主院的方向，没有说什么转身离去。 这么大的动静，明天多半会有小道消息。 隔天清晨，步悔思正擦着脸上的水珠，派去打探消息的青玉回来了。 “小姐，老爷准备提狄姨娘为平妻。昨晚老爷和夫人大吵一架。” 她只打听到这么多。 步悔思愣了一下，想起了自己埋下的定时炸弹，狄翠柔。 原来是她成功了吗？看样子暗格里还真是步伟才的命脉。 狄翠柔不出所料的将成果占为己有，并达成了她自己的目的。 步悔思换好衣服，来到狄翠柔的小院。 “我怎么听说父亲要提你做平妻？你是不是成功了？你也太着急了。是担心我不守承诺吗？东西呢？快给我。” 一见面，步悔思就将急切表现的淋漓尽致。 狄翠柔摆弄指甲，扫了一眼步悔思好笑道：“我想要的，我已经自己得到了。我为什么还要把东西给你？” “你这是什么意思！”步悔思一脸震惊和愤怒。 “你老老实实等死就好了。就算有了老爷的把柄，也没人救得了你。你怎么就不懂呢？” 狄翠柔看着步悔思的目光有些嫌弃，“你放心，我没跟老爷提你的事。好好感谢我吧。否则你手里什么都没有，却知道老爷的把柄，还试图掌握把柄，只怕你的日子会更不好过。这就当你那些值钱东西的交换了。” “所以我的东西你也不打算给我了？” 这点她早就猜到了，但演戏要演全套。 “你自己蠢怪谁呢？我这是老天爷赏饭吃，认命吧。很快我也是主子了，不想出嫁前更难过，就赶紧走，别在这里碍眼。” 狄翠柔看都不看步悔思，完全不将她放在眼里。 看着狄翠柔理所当然的模样，步悔思只觉得好笑。 她还真以为捡了大便宜？ 要知道，免费的才是最贵的。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狗咬狗的戏码，是最省力的。 距离步将离举办过继一事的宴会，还有五天。 官府那边户籍方面已经走完流程，宴会不过是对外宣布步将离的身份，给她铺路。 这两天，步悔思已经将庄园空间的规则基本摸清，确定只要人不进入空间内，光是拿取东西，并不会影响重置的时间计算。 以及因为地下室的时间是停滞的，冷热这样的状态也会停滞，她可以将热乎的食物或冰块放在这里储存。 她还尝试摘取花园内的花苞，重置后花还是会恢复原状，但拿到外面的花苞可作为当鲜切花活着。 她有个大胆的想法，利用这个特性，她可以复制手枪。 但这个想法很快就被止住了，这东西只掌握在她手里还好控制，一旦不小心落入有心之人手中，那可危险了。 青玉换好床单被褥，走到步悔思身边道：“小姐，步将离小姐今天正式住进来了。” “这么快？”步悔思挑眉。 那院子重新布置需要些时间，为了尽快接步将离住进来，步伟才肯定花了不少钱。 说曹操曹操到。 步将离站在房门口，敲着门：“妹妹，我看院门口没人就自己进来了。” 步悔思心中呵呵两声。 她这小院里就剩下卖身契在她手里的下人了，其他全被调走了。 “哦。那你看我这么可怜，连个看门的都没有，你还不分两个下人给我用用？” 步悔思不按常理出牌，导致步将离后续的话被噎住。 但这里又没有需要提防的外人，步将离直接无视掉步悔思找茬的话。 “听说母亲这两天心情不好，我们去看看她吧。” “你要去就去好了，拉上我只会让她头更疼。” 步悔思把玩手里的木簪，一点兴趣都没有。 温衣心情当然不好，狄姨娘摇身一变成了狄夫人，和她平起平坐不说，最近还和步伟才黏在一起，好像他们才是原配一样。 白眼狼们内斗，步悔思只需要看好戏。 步将离微微蹙眉，这可不是她想要的。 “怎么会呢？你也是母亲的女儿。其实他们也是关心你的，想想以前的事情。你生病的时候，他们也很着急吧？” 步悔思听着听着，品出味了。 步家人什么嘴脸，她已经够清楚了。 她们站在一块，只会被区别对待。若是还对那些白眼狼怀抱感情，受伤的只会她自己。 企图当面打击她，还真是残忍的家伙。 但如果有油水可捞，也不是不行。 步悔思低下头，声音带着一丝哭腔：“那是以前，现在他们不会喜欢我了。” “不会的，只是因为你最近冷落他们，所以才这么觉得。你同我一起去看望母亲，母亲一定会很高兴的。” “真的吗？”步悔思抬头，眼眶微红。 “当然了。” 步悔思起身，看向镜子：“可是我的首饰都被人拿走了，我这样母亲是不是会很担心，她本就心情不好，我还是不要去加重她的心事了。” 说着，步悔思失落的坐回椅子上。 步将离后槽牙咬紧，心里骂了句事多。 “我那里有首饰，你选两件喜欢的吧。” 步悔思毫不客气的选了两件看起来就贵的，担心到时候被反咬一口自己偷或抢，步悔思连哄带骗的让步将离写下赠予书。 步将离不情不愿写完，将纸递给步悔思：“这样可以了吗？” “步悔思，你又欺负将离！”步景山突然出现，将步悔思伸出的手一把拍下。 第19章 不是巧合 步悔思看着迅速变红的手腕，冷冷抬眼看向步景山。 那眼神刺得步景山小声开口：“我不是故……” “又？”步悔思冷声打断，“我什么时候欺负过她？你又看到什么了，就判断我欺负人？” 步将离看着眼前的状况，心里快速衡量是在这里利用步景山重创步悔思，还是按照原计划带去母亲那边。 去母亲那边还要给她首饰…… “你的举动还是这么令人恶心。”步悔思的话攻击性十足。 步景山脸色迅速涨红：“你说什么？你怎么敢这么说自己的哥哥！” “少拿哥哥自居。没有哪个正常的哥哥，能干出抢夺妹妹嫁衣的事。” 该说不说，这点他和步伟才真是父子俩。 步将离看明白了，之前嫁衣的事情，步悔思已经恨透了步景山。 他再做出什么也达不到自己想要的感情重创。 而且再说下去，这嫁衣的火要烧到自己身上了。 她还远没有玩够步悔思呢。 “哥哥！不是你以为的那样。”步将离拦在两人中间，抬头解释道，“是我看妹妹首饰太素，所以想送给她。妹妹怕被人误会，就让我写个赠予书而已。” 步景山眉头一皱，看着步悔思说道：“你怎么会没有首饰，以前家里不是送了你很多……” 步悔思阴阳怪气道：“我现在的日子是什么样，步大公子不会不知道吧？毕竟你一句话，我出行的马车都没有了。” 步景山有些心虚：“我、我那天只是心里不舒服随口说了一句，他们到现在也不给你马车用？” 步将离感觉不对，直接强行打断对话。 “哥哥肯定不是故意的，一定是下人自作主张，回头哥哥会处理这个事情的。既然误会都解除了，哥哥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步悔思不介意话题被打断，毕竟和步景山这个弱智也讨论不出什么结果。 步景山这才看向步将离：“是为了娘。她头很疼，我想外面的大夫多半也不及你，所以想让你去给娘看看。” “啊，那刚好。我和妹妹也正打算去看望母亲。对吧？” 步将离说着看向步悔思。 步悔思收好赠予书，将两件首饰穿戴好，心满意足道：“对。” 有人花钱请她去看温衣一眼，怎么都觉得很赚。 毕竟现在她缺钱。 路上，步将离关切的询问母亲为什么心情不好。 步景山脸色发愁，三言两语说了狄姨娘成了平妻的事。 “什么！她怎么会变成平妻？”步将离反应极大，表情都有点脱离管理。 步景山以为步将离是为温衣鸣不平，也愤愤不平：“也不知道父亲怎么想的，还不让我多问，说那是他的事。” 步将离忍不住咬指甲。 前世明明没有这件事情，若是自己回皇城前发生的倒不奇怪，无非就是步悔思参与了。可现在步悔思没有这样的能力了，为什么还会出现和前世差这么大的事情？ 步悔思走在步将离身侧，隐约听到步将离低声喃喃奇怪的话。 “明明不该发生的事情，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温衣靠在床边，抬手按着头。 她看到步将离，露出温和的表情，伸出手拉着她：“还麻烦你过来一趟，我好像是最近想得太多，头疼的厉害。” 步将离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一如既往的温柔。 “我先给母亲诊脉，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 诊断后，步将离提出针灸：“这只是小问题，扎几针就会好很多。但母亲你要看开一些，若是继续想让你难受的事情，可能还会再犯。” 温衣叹了口气：“事情太突然，他又不和我商量……” “母亲，你是我们唯一的母亲。你有哥哥还有我。狄姨娘什么都没有。你要是自己生闷气，把自己气出问题来，狄姨娘岂不是白白得了好处。” 步景山上前半蹲着：“娘，你放心。我不会让狄姨娘骑到你头上去的。” 温衣欣慰点点头，拍着步将离的手：“还好有你们。你也别一口一个母亲了，叫娘。亲近些。” “好，娘。” 步悔思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毫无波澜。 这就是步将离想让原主看到的。 她的位置被步将离夺走了。 那里已经没有她栖身之处。 步将离施针时，步悔思一直眉头紧皱。 她发现步将离下针的手法死板，像是没有太多经验，穴位死记硬背。 温衣身形平均，按照死记硬背的脉络图扎可以，但如果换成身体比例不那么均匀的人，她这样不会扎错吗？ “果然没那么疼了，不愧是神医的弟子。以后皇城里找你看病的恐怕会多起来，你要懂得筛选……” 温衣开始教导步将离人情世故。 步悔思看他们这副相处的样子，总觉得很累。不由打起哈欠。 一直忽视她的温衣，说道：“你困了就回去吧。” 对于这个以前宠爱，但现在没有利用价值的女儿，她不想花费心思去应对了。 “好的。”步悔思说着就要走。 步将离却立刻阻拦：“妹妹等一下！王小姐请我今天去给她弟弟看病，我不认识路，你带我去吧。” 步悔思眼睛一眯：“王小姐是哪位？” “王秋荷啊，你和她不是很熟吗？拜托你好吗？家里就你和她最熟了。” 步将离笑眯眯道。 步悔思抬手捋捋鬓角。 原来今天来看温衣只是开胃菜啊。 爱情和亲情之后，她要抢的是友情吗？ “好啊。”步悔思笑道。 步将离从某个方面来说真是个好人，专门花费心思在自己身边排雷。 步将离主动提出走走过去，步悔思同意了。她想看她打着什么主意。 结果说不认识路的她，非要拉着步悔思绕一条街走，说是路更宽敞。 “快看前面，好像是施粥留下的棚子。” 步将离扔下步悔思跑上前，棚子下是不少乞丐。 “这个棚子看着不结实了，这里不能待了，请先离开这里。” 有乞丐认出步将离：“不在这里，下雨都没地方避雨，高贵的未来太子妃快些离开吧。” “学医的还会看棚子结不结实？” 因为没看到步将离有人跟着，乞丐便充满恶意的嘲讽着。 步将离像是没听到，开始上前一个个拉人。 步悔思奇怪的看着对方的举动，她有什么目的这样做？明明快碰到乞丐的手控制不住的往回缩，还要逼迫自己上前。 因为顾忌步将离的身份，乞丐们就只能被逼着离开棚下。 等把人都赶开，步将离跟他们说：“我会找人来修理棚子，在那之前还是不要待在这里的，万一出事怎么办？”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棚子轰然倒塌。 不管是逃过一劫的乞丐，还是周围的路人，都被震惊到了。 但最震惊的人当属步悔思。 巧合多了，就不是巧合。 步将离难道一开始就知道这里会出事，才非要来这里的吗？ 第20章 难道重生 步悔思站在不远处，看着步将离在那边被感谢崇拜。 有的乞丐甚至直接下跪，旁边的路人也夸赞步将离简直是菩萨，专门下凡救死扶伤。 步将离站在中心，享受着宛如众星捧月的现状。 步悔思觉得哪里怪怪的。 步将离从小就不是什么善良之辈，现在依旧不是。但对方却很热衷装一个大善人，是单纯觉得这样的人更容易嫁给太子，还是觉得装作善良的人能得到更多好处？ 步将离针对自己的情况也很奇怪，明明已经得到了原主的未婚夫，原主的家人，甚至她可能都要因为嫁给六皇子而陪葬。 但步将离还是不肯放过她，好像只有这样一次次确认她的狼狈和痛苦，对方才能好受一样。 她们哪里来的这么大仇？ 多年后第一次见面，她甚至随身准备着有问题的药膏…… 想到步将离奇怪的地方，步悔思就忍不住联想更多事情。 除了刚刚棚子坍塌的巧合，还有今日她呢喃的话。 “明明不该发生……” 什么不该发生，她怎么确定不该发生？ 当时说的事情是狄姨娘成为平妻，为什么她要那么大反应？ 狄姨娘和她根本没有任何交集吧？ 还有步景山说了一半的话。 将军之女的事情，是步将离为他争取到的福缘…… 难道将军之女被绑架的事情，是步将离告诉他的？ 这种事情难道不应该先报官？ 更奇怪的是，步将离那个时候就在皇城了吗？ 有些地方想不明白，可这些疑惑的事情却有一个共同的特点。 步将离“知晓”事情是否发生或存在。 这种结论光是想想都觉得不正常。 她如何知晓？ 不说别的，就说眼前这件事情。 这棚子还没看到，她就一定要走这条路，好像知道会发生事情。 提前知晓…… 莫名针对…… 一道灵感穿过步悔思的大脑。 难道是重生！？ 步悔思揪着头发，靠着墙壁不敢置信。 她也不是没看过小说，自己都穿越了，重生什么的也不是那么难接受。 关键是步将离奇怪的地方，还真能用重生来解释。 如果是重生的话，她知道某个时间会发生某件事情，就不那么奇怪了。 等一下，如果是重生的话，按照小说套路，她突然做出和平时不符的事情，就很可能是她重生的时间。 小时候本应该是步将离来镇国公府，结果她将原主推了出去。 难道是那个时候？ 可是不对。如果明知道来镇国公府不是好的选择，为什么她改变了人生后还要进镇国公府？而且还对原主带有敌意…… 突然想到一种可能。 “不是吧？” 步悔思扶额，长长叹了一口气。 步将离不会将她和原主的人生互换了吧？ 如果原本成为神医弟子的是原主，原主因为剿匪的事情结识了太子，太子移情别恋…… 这倒是能解释得通步将离的敌意。 可还是有想不明白的地方，步将离那么喜欢炫耀自己，她要前世也是钱竹大师的弟子，嫁衣自己准备不就好了吗？ 步悔思没太多时间想，步将离那边已经安抚了现场的人们，并将现场交给匆匆赶来的衙役们处理。 “妹妹，我们走吧。” 步将离可能是被周围的人捧得太厉害，无意识的微扬下颚。 步悔思决定其他的猜想先放一放，先诈一下步将离重生一事是否属实。 并行在路上，步悔思斟酌着语言，许久才在步将离不停歇的炫耀中插了一句。 “你喜欢看话本吗？” 步将离有些发愣：“我跟着师父，基本都在背医书，没有时间看杂书。” 步悔思点点头：“我最近喜欢上一本，以前看过的话本。故事讲得是一个人死后回到了十年前，重新选择了人生。” “！”步将离身体明显一僵，古怪的盯着步悔思，想从她脸上盯出个洞，“话本都是假的，妹妹还相信这个吗？” 步悔思苦笑一声：“我当然知道是假的，所以只当打发时间的杂书。但现在我却希望那是真的。我多希望我没来过皇城。” 步将离明显松了口气。 随即心里高傲的想着，老天爷偏向的是自己。 然而步悔思下一句，直接将步将离吓了一跳。 “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我更适合学医。”步悔思开始进一步试探，同时也是为自己未来铺路。 步将离明显紧张起来：“为什么这么说？妹妹是觉得太子喜欢学医的人，所以才要学医吗？” 她知道步悔思没有时间改变什么，毕竟嫁给六皇子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但因为心虚，她很难不去怀疑对方话里有话。 “不是，只是以前看杂书的时候，看到和医术相关的内容，觉得很感兴趣。如果不是学了刺绣，我可能会学医术吧。” 步将离缩在袖子里的手悄然握紧。 “医术很枯燥的，而且很深奥，刺绣就挺好的……” “你会刺绣吗？” 步将离疑惑道：“我又没有学过刺绣，怎么会？” 听到对方自然的回应，便知对方应该没说谎。 步悔思扯扯嘴角：“你说刺绣好，我以为你喜欢。” “学医就花费我很多时间了。” 说着，步将离又把话题转移到隐形炫耀上。 步悔思心里已经有了结论。 步将离换了和原主的人生，可能性很大，但步将离前世没有学刺绣，这点并不一样。 “步悔思，你怎么也……” 王秋荷到门口迎接步将离，却看到了步悔思。 她的表情有些尴尬。 步将离解释道：“妹妹和你比较熟悉，我想着有熟人在更好一些，就拉着她来了。我希望她多出来走动走动，你不介意吧？” 她隐晦的向外传达步悔思不太好的信息。 步悔思只是看了她一眼，没有去解释。 王秋荷还指望步将离帮忙治病，自然不会让她不高兴：“当然不介意。” 但她并不打算和步悔思打招呼。 以前和她关系好，只是为了刺绣，如今没必要了。 王秋荷十分谄媚的走在步将离身边，热情带她参观家里，还会时不时说两句不那么浮夸的赞美。 她这样的举动，步将离自然是非常满意的，都真心笑了出来。 步悔思跟在后面，看着步将离的背影开始思考。 她会不会因为前世，也提前知道王秋荷弟弟的病？ 第21章 出了差错 步悔思还真猜对了，步将离看到王秋荷的弟弟，就直接脱口而出： “这一看就是中毒了。” 王秋荷震惊又崇拜：“你一眼就能看出问题了？” 步悔思微微睁大眼睛看向步将离。 这家伙在胡说八道什么？ 步悔思还以为自己看漏了什么，便盯着王兆看，但怎么也无法光凭外表判断出中毒，因为没有任何现象表明。 六岁的王兆，发现站在两步外的步悔思盯着自己，眉头一皱：“倒霉鬼你看什么，你走远点，别把晦气传染给我。” 王秋荷脸色微变，偷偷瞪了一眼王兆。 他怎么在外人面前也这么碎嘴。 “小公子不可这么说。”步将离连忙做好人阻拦。 步悔思的目光落在王秋荷身上。 六岁的王兆能说出这些话，多半是受了身边人的影响，有人用了这样的词形容自己，他给学去了。 王秋荷也没说道歉，直接拉着步将离：“你已经看出是中毒了？好厉害。其他大夫怎么诊断都无法判断。果然是神医的弟子。你快看看是什么毒。” 步将离自信满满走上前，简单询问王兆情况。 王兆摸着自己左下腹：“这里时不时会很疼。” 步将离点点头：“姐姐给你把脉。” 片刻后，她额头开始冒汗，嘴角缩紧。 怎么会看不出是中毒的脉象？ 这脉象偏正常了，只能看出身体内有伤口。 内伤？ 不对啊，这孩子三天后死于慢性毒药断九天。 断九天的脉象不是这样的…… 难道自己背错了？ 步悔思发觉步将离的不对劲，难道有什么问题？ “怎么样？”王秋荷发觉步将离停顿的时间有些久了，担心的询问。 步将离脑内挣扎许久，最后她更信任自己所知道的未来。 “已经确定了，是中毒了。应该是断九天，这毒药的名字来源它需要吃九天才会死人，是一种慢性毒药。” 步将离面上已经冷静下来。 步悔思眉头紧皱。 断九天她知道，但并没有造成身体疼痛的症状。 而且断九天会导致眼下泛青，王兆脸上明显没有。 这个毒药她也解释错了。 不是必须吃九天才会死人，而是一定时间达到一定量才会。 九天只是个笼统的说法。 “什么？毒药？那、那快解毒吧。” 王秋荷吓了一跳。 步将离气定神闲：“我写解药的药方，你让人去抓药。千万不能抓错了。” 王秋荷立刻点头，转身安排。 步悔思眉头紧皱，觉得完全不对。 就在这时王兆突然捂着左下腹开始叫唤：“疼，好疼，姐！” 步将离一惊，王秋荷出去了，她有些无措的看着王兆。 医书和师父都没提过断九天会有这样的情况，怎么回事？不会弄错吧？但那是未来会发生的事情，不会有错的。 王兆的痛苦，来得快去得也快，只是脸色还有些白：“不怎么疼了。时不时就会这样。很小的一个位置疼。” 步悔思看着他按着的位置，不像是内脏有什么问题。 疼痛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疼的？一直是这个位置吗？疼痛的位置之前有过伤口吗？” 步悔思出于职业习惯，一开口就问了一连串问题。 “我凭什么回答你。”王兆扭头。 “你以前见我可不是这样的。”步悔思企图对一个小孩用旧情攻势。 但显然小孩子更受身边人影响，脱口而出：“我姐姐说了，你晦气。我不想变倒霉，你别跟我说话。” 步将离一副安抚步悔思的模样：“童言无忌，肯定有什么误会，妹妹你别多想。”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希望这小孩再多说点。也算自己没白救他。 步悔思不理会她，想了个主意道：“我看过怪谈，里面有提到和你情况很像的事情。也是小孩有个地方疼，原来是身上有磕碰的伤口，刚好被虫子钻进去了。我想你会不会也是。” 王兆怕虫子，光是想想就觉得可怕，更何况他疼痛的地方，之前确实划伤了，大概也是那之后不久开始疼的。 小孩子想象力丰富，以为自己身上有很多虫子咬自己，一下就吓哭了。 王秋荷已经安排好人去买药，回来就听到弟弟在哭，立刻对准步悔思喊道：“他只是个孩子，说错什么你也不用把人欺负哭吧？” 王兆扑到王秋荷身上，哭哭啼啼说自己身上有虫子。 步将离说了一下情况，王秋荷直接指责步悔思：“你又不会医术，不要乱说话。神医弟子都诊断出来了，你少在那里危言耸听。我知道你对我不满，但这和小孩子有什么关系？” “……”一句话没说就被定罪的步悔思觉得十分无语。 她直接靠在门口，不再多言。 但她心里清楚，王兆的反应可能真的是疼痛的地方受过皮外伤。 那么也许是有炎症，也可能真的是有活物在里面，但普通的虫子可无法在人体内存活太久。 会是蛊吗？ 蛊一般都有极强的目的性，时不时疼痛，是食血肉的杀人或折磨人的类型吗？但自己知晓的种类中，没有哪一种是这么不痛不痒的。 等服用断九天的解药再看看，里面有一位草药会刺激血液循环，人体暂时发热，蛊虫会因为不舒服活动起来。 但最好不要是蛊，那东西怪恶心的。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 一剂汤药下去，王兆疼得打滚。 步将离当时就慌了，直接喊道：“一定是有人弄错了药！” 步悔思不再犹豫，拉开碍事的步将离，直接撕开孩子衣服。 王兆左下腹皮下微微鼓起，有什么东西扭动的感觉。 步悔思夺过步将离带来的银针，两针刺下去，应是扎中蛊虫命门，它不再动。 王兆这才喘着粗气，不再那么疼，可是还有余痛影响着。 “好像真的是我从书上看到过的蛊虫，好在离表皮不远，用刀割开取出来就可以了。” 步悔思挠挠头，一副好运气的模样。 王秋荷脸色变了变，表情极其复杂，张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步将离脸色难看，却努力抑制：“我同师父学过一点刮骨术，接下来交给我处理吧。” 步悔思被用外人的借口赶了出去。 关上门，步将离看着王秋荷微笑，声音却有些沉：“今天这里是我治好了你弟弟，你应该能明白吧？” 第22章 合作重谈 王秋荷看着步将离，心里的想法百转千回。 步将离依旧带着笑，却步步逼近：“步悔思只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一次幸运，是不能改变太子的心意，更不能改变圣旨。” 王秋荷立刻作出决定，谄媚笑着回应：“动手解决问题的是你，步悔思不过是随口瞎说蒙对了，没有什么值得炫耀的。” 她的话就表明了自己不会多嘴。 神医弟子偶尔出点错也不奇怪，又不是神仙。 而步悔思确实误打误撞帮了忙，那大不了自己不落井下石就是了。 和太子未婚妻搞好关系，才是好处最大的。 步将离很满意王秋荷的识时务，她不会让自己刚来皇城就出丑的事情流传出去。 她顺利的将王兆体内的虫取出来，并给伤口做处理。 中途，在外面等候的步悔思看到下人手里拿着东西出来，拦住她。 “你是要处理蛊虫尸体吗？我只在书里见过，没亲眼见过，给我看看呗？” 只是虫子的尸体，不耽误小姐处理它的命令。 下人打开手中粗布，暴露出沾满血的蛊虫。 步悔思一看，眉头皱紧。 这不是严格意义上的蛊虫，而是失败品。 那很可能这虫子是误打误撞出现在王兆身上。 放任不管多半虫子就自己死了，只不过会导致体内化脓。 步将离整理好情绪，一副姐俩好的模样离开王家。 一出门就撞上了太子江澈。 他看到步将离的瞬间喜笑颜开：“阿离！” 步将离开心小跑到他身前：“阿澈你怎么会在这里？” “有人说你往这边走，就想起你说过这家小姐找过你的事情。”说着，他握着步将离的手，真心夸赞道，“那施粥棚子出现问题，我过来处理，听说了你的事情。你救了很多人，你做得太好了。” 步将离羞涩地低下头：“我只是做了应该做的，发现危险，总不能不管吧？” 江澈看她的目光愈加宠溺。 步悔思感觉有点反胃，打算自己先离开。 然而她一动，步将离就第一个察觉到，眼神精准的落在她身上。 “阿澈，妹妹也在这呢。” 步将离往后退了一步，这个举动让江澈不满，看向步悔思的目光都有了审视的意味，认为步悔思说了什么。 “啊，不用在意我。祝两位百年好合！太子好，太子再会。” 步悔思生怕被江澈抓到什么把柄，跑路前还补充了个行礼。 几乎是话音一落，她就掉头跑了。 两条腿捣腾飞快那种。 傻子才留下来呢，不用想都知道会发生大致哪几种对话。 她一直觉得精神病有一定污染性。 留在原地的江澈和步将离傻了眼，随后二人情绪不同的复杂起来。 步悔思没有回镇国公府，而是朝着六皇子府走去。 她本就打算今天去，但被步将离拉走。 六皇子府，门口的侍卫看到步悔思，直接开口道：“步小姐是来找六皇子吗？” “是的。” “请跟我来。” 路上，步悔思试探的问道：“你见我来一点都不奇怪，是六皇子说过我会来吗？” 对方点头：“六皇子说上次因为生病对你态度不好，所以有些愧疚。如果你再来，就把你邀请进来。” 步悔思听到这个答案，可以肯定上次接送自己的人，和眼前的人，对江支离来说对应信任与不信任两种下属。 上次来这里，步悔思就发现这里的下人数量不多，完全不像是一般皇室的配置，还有江支离身边的贴身侍从，一点也不专业。 结合这些信息，她至少可以确定江支离有自己的人，他可以信任的人。 那么他身上除去病弱和不受宠的标签，应该是个谨慎且有些头脑的人。 若不是被疾病缠身，他应该不会过得这么差才对。 不过这些她只是推测，确认他的聪明，只是确保合作对象不会愚蠢的给她惹麻烦。 进了院子就能听到咳嗽的声音，侍卫将步悔思交接给出来倒水的周轩。 周轩：“是步小姐啊，快请进。主子念叨你两次了，你总算来了。” 步悔思看着他，套话：“他念叨我什么？” “应该是想和你道歉吧？”他不确定道。 步悔思自然知道不是这个，毕竟从江支离的角度来说，他没有做错任何事。 还没到房门口，便看到扶着门站在门口的江支离。 看他披着外套的穿着，他今日应该很不舒服，一直就没下过床，头发梳得顺滑却是披散的。 他看谁都温柔的双眼含笑：“你终于来了。” 步悔思眉头跳动一下，他这话和之前的车夫表达的意思一致，似乎期待自己的到来，并且对之前提到的合作有了意向。 但这两天她始终没想明白，为什么他突然改变主意。 说是止咳药水，但他一开始不信来历不明的东西，就没什么可能之后又突然想开了。 难道真是死亡的恐惧让他愿意再赌一次？ 感觉不太像，从上次的接触来说。 “主子，你怎么自己下来了。”周轩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去扶江支离。 “无碍，还没到卧床不起的地步、咳咳咳！” 步悔思不再多想，疑惑的事情以后再探寻。自己很需要这份合作，且暂时没有别的选择。 进了屋，江支离坐在床上，盖着被褥。 他转头看周轩：“我想吃你之前做得那个点心。” 周轩犹豫了一下：“做那个需要时间，我不在就没有人贴身照顾，上次主子……” “没关系，有我在。我可以照顾一段时间。” 步悔思自告奋勇。 她知道江支离在支开他。 周轩想想，点头：“那就麻烦步小姐了。” 待他离去，步悔思看了一眼外面空无一人，再一次确定江支离过得真惨。 这府邸看着不小，然而下人却不多。 “不用担心，有其他人过来，我会知道的。我也不想被外人听了去。” 江支离开口，步悔思回到床前的椅子坐下。 “虽然我不确定你为什么又愿意和我合作。但既然是你主动，那是不是轮到你增加合作的筹码。” 第23章 王兆死了 看到步将离明显比上次更加冷静，他知道是因为自己主动找上她。 她就算不明白其中细节，也知道自己手里握着对他极具诱惑力的筹码。 不过江支离并不在意这场谈判中他会处于下风的问题。 因为她若真能治好他，在不妨碍自己目标的前提下，合作范围他甚至可以宽松一些。 活下去对他来说，是除了复仇唯一的欲望。 他已经知道钱竹眼睛好了，甚至重新拿起针线。 所以那瓶不明的药水他喝了，确实短时间舒服了一些，但杯水车薪，定是治标不治本的东西。 她既然说能治好他这样的豪言，那么就是有治疗他病根本的东西。 “从你开始为我治疗起，一直到治疗结束，对外我可以配合你需要的演戏，但最好和我沟通一下，不对我自身利益产生影响的前提下，我会配合你。 我手里有可以用的人，咳咳！等到我明显发现效果后，你若需要用可差遣的人，我可以借你。和离要等我的病完全康复。和离你可以拿走等价于三百万两的东西。” 三百万两…… 步悔思毫不客气的狐疑他一眼，转头看了一眼略显清贫的房间。 江支离毫不尴尬：“半路若你发觉我无法完成我承诺的任何一项，都可以停止治疗。就像我一直无法感觉到病情好转的话……我也可以和你算账。” 算账二字用得委婉，步悔思可是听出寒意了。 不过她不会对自己的医术有任何怀疑。 而对方的话中还透露一个信息。 他只是看起来没钱，不代表他真的没钱。但这一点会在之后的接触中发现，他不会现在证明。 可步悔思还是不理解，就算他真有钱，为什么要藏起来呢？ 他都要死了，死前不花……难道是相信死后能带走？ 还有他不受宠的情况下如何得到钱财？又为什么明知自己没有花的机会，还要去得到呢？ 他又不是故事里喜欢宝物的龙族，只是因为单纯喜欢而得到。 罢了，现在想这些没太大用处。 对方承诺的比她想得好些，而且这次他透露出的内容，说明他比她认为的更有用一点，而不是花瓶。 “以上，你觉得如何。若是你有其他想法，可以说出来。” 步悔思觉得他说得就可以。 反正抗生素只有她有，给他也研究不出来。她手里把握着他的命脉，就不怕他随便毁掉约定。 而那三百万两，她会在成亲后找到钱的位置。一旦他完全康复后只想和离不想给钱，她回头偷走就是。 反正她不能吃亏。 “没有问题。那我们继续上次我没做完的事情。” 江支离谨慎问道：“是什么事情？” 只一瞬，他想起她曾经说需要扎一下，怎么扎他不知道，他当时直接拒绝让她走。 “可以。” 步悔思借用了隔壁的房间，准备结核菌素试验。 等江支离看到小针管，警惕道：“这是什么？” “我可以用这个确定我的判断是否正确，只要正确，我们今天就开始用药了。” 江支离对摸不到头脑的不明物品，实在很难放下戒心，一直盯着它。 步悔思幻视一只竖起刺的刺猬。 “疑人勿用，用人勿疑。” 步悔思盯着他的眼睛： “就像有些事你不会和我挑明，我也不会。要是每一次我拿出你不认识的东西，你都这样态度，不说身体出现新的问题，就说你本身的病也会被影响。保持好心情，是加快你康复的秘诀。” 江支离想到突然就好了的钱竹。 他可以确定她的眼睛没办法完全恢复，至少同样的病历史上不止一例，勉强算成功的案例只有一例。 但那人的视线并没有完全恢复，只是豁若开云而见白日，刺绣这种精密之事无能为力。 可钱竹成功了。 他伸出手臂：“动手吧。” 结果显示江支离感染了结核菌。 确诊后，步悔思拿出准备好的抗生素胶囊，递给他。 “饭后把它吃了。” 江支离见她又拿出奇奇怪怪的东西，接过后看了看，想要打开胶囊，它以为东西在里面。 “别，洒了！” 他动作快，步悔思制止晚了。 虽然只洒了一点，但步悔思还是重新给了他胶囊：“别打开，虽然有用的部分是里面的粉末，但外壳可以食用。要整个吃下去，用水服下即可。” 江支离再次接过，但之前打开的也没打算扔掉。 步悔思问他纸笔的位置，自己去写注意事项，还有药物服用的用量。 她打算一瓶瓶药给，不过是装在路上买来的小瓷瓶。 刚刚只给一粒，是让他有个检查的时间。 她拿着写好的纸给江支离：“等饭后你吃了药，一个时辰后你可以找其他大夫把脉，确保药物……” “不用。”江支离抬头看她，“你说的，用人勿疑。” 反正得不到更差的结果。 步悔思勾唇，她喜欢他这么快就听话，直接掏出一瓶药给他：“按照我说的先吃着。等嫁过来，我能盯着你，到时候营养方面也要一起注意。这些再说。” “咕咕噜——” 步悔思脸猛地一红，怎么提到吃饭她先饿了？ 都怪步将离害得她没吃上早饭，折腾一上午这才饿了。 “吃完饭再走，我让人送你。”江支离说完这句，就开始如同求学者一般，询问注意事项里面的一些内容。 其中步悔思解释最多的是让他遮掩口鼻。 虽然现在没发现他的病具有传染性，但中途变化也是说不准的，以防万一而已。 他现在咳血不咳痰，但万一有痰，可能就是出现变化的情况，需要他自己注意。 六皇子府上的饭菜只能说勉强满足三菜一汤，远远达不到皇子标准。 步悔思默默想着，嫁过来要不要先想办法改善一下这个。 距离步将离过继的宴会还有两天。 而这天，步悔思一个人在空间里整理东西，连接到监控室的平板显示青玉敲门。 她离开空间让青玉进来：“什么事？” 说好没事别来叫她，那就是说有事。 “外面闹起来了，奴婢觉得应该跟小姐说一声。” “闹起来？什么事？”难道变为平妻的狄翠柔？现在家里她最吸引火力。 “是小姐以前的朋友，王秋荷。她怀疑她弟弟的死和步将离小姐有关系。” “……王兆死了？” 第24章 种下根刺 等步悔思赶到前院的时候，就看到争吵的一幕。 王秋荷被人拉着，不让靠近步将离。 步将离一副害怕的样子，眼睛通红的躲在江澈身后。 江澈应该刚到，他皱着眉想劝王秋荷冷静一下。 “阿离没道理杀人，她根本就不认识你弟弟，是上次去治病才见过而已。有什么话你好好说。本太子可以许诺查清此事。” 步将离拽着江澈的衣角：“阿澈，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污蔑我。” 王秋荷差点又激动起来，还好有人拽着，她才没扑过去。 “你怎么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王秋荷喊着说出那天的事情。 步将离一眼就断定没中毒的王兆中毒，还是如今导致他死亡的断九天。 提前就知道这个毒药会出现在她弟弟身上，她绝对不清白。 步将离暗自咬牙，她自己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未来的事情确实发生了，可是她去治病那天王兆并没中毒，这和她猜测的不一样，也导致了她的行为失误。 她总不能说自己知道未来会发生的事情吧？ 江澈听着觉得诧异，他转头看向步将离：“阿离，她说的是真的吗？” 从王秋荷的叙述来说，确实很古怪。 步将离一口咬死：“没有，我只是误诊而已。什么一口咬定中毒，我根本没有那样说。” 本来想将失误隐瞒，却没想到发生这种事情，王秋荷不可能给自己隐瞒了。 这种情况下，她宁愿承认误诊。 她本以为王兆是服用了九天毒药死亡，她可以借着这次的治疗将王秋荷完全拿下，并进一步奠定自己的医术能力。 可谁知道她以为这辈子王兆没中毒，结果对方还是死了。 难道下毒的人加大了剂量？ 烦死了！ 步将离心里一团乱麻，只觉得下毒的人不按常理来，给自己带来了麻烦。 “你说了！当时有下人听到了，你还写了断九天的解药方子……” 步将离立刻打断她的话：“我没有！你的证人，都是你的人。还有什么药方，如果你有证据请你拿出来。” 她眼底闪过得意。 因为那天误诊，她觉得那份没用的解药药方很碍眼，所以没留给王秋荷，而是带走了。当时王秋荷自然不在意这个东西。 现在想想，谨慎一点果然没错。 王秋荷一僵：“那是因为你拿走了……” 她自责的余光中，看到了步悔思，眼睛一下亮了。 “我还有证人！步悔思那天也在！她也听到，看到了！”王秋荷恳求的看向步悔思，指着她将所有人的目光引过去。 步悔思觉得王秋荷挺有意思，虽然她说的是实话，但一个背弃的朋友，为什么要为了帮她卷入这麻烦的事情。 尤其是就算她开口证明，也没用的。 步将离呼吸一滞，抓着江澈衣服的手关节用力到发白。 她眼泪说掉就掉，楚楚可怜像要碎掉了。 “妹妹，你一直因为和太子退婚讨厌我，但你也不能空口污蔑我啊。” 江澈皱着眉看着步悔思：“你要为你说的话承担责任。” 步景山侧身，挡住步悔思看过来的视线：“将离不可能和杀人有关系，说谎也要想想能不能骗到人。” “……” 步悔思无语极了，她一个字都没说呢，步将离就着急给自己扣帽子。 这就是为什么她知道自己开口证明也没用，只有她一人的证词是做不到任何事情的。 没人会相信她。 “你们的耳朵是出了问题吗？” 步悔思指着被两个男人挡在身后的步将离：“我开口了吗？我说什么，我就污蔑你？” 步将离期期艾艾：“我不、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以为妹妹那么讨厌我，我害怕……是我误会了，妹妹，肯定会说真话的对吗？” 步悔思掐腰：“既然你误会我了，那先给我道歉吧。” 步将离一噎，跟吞了苍蝇一样。 江澈想说话，步悔思直接看过去：“太子你刚刚说，要为说过的话承担责任，她自己都承认她误会我了，那我要她跟我道歉，有什么问题吗？” 江澈即将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步将离忍了忍，勉强开口：“妹妹，都是我的错，我不该以为你会说谎。我跟你道歉。那你可以说真话了吗？” 步悔思点头：“真话就是那天你误诊了，是我看出王兆体内有虫子。” “我们不是在说这个！”王秋荷着急道，“步将离那天一眼就说我弟弟中毒，所谓的误诊，还刚好说是中了断九天的毒。” “她误诊说中毒，但中什么毒我不记得了。” 步悔思才不要卷进去，又得不到有利的结果，装傻是最好的办法。 不过她猜到一点真相，步将离八成前世知道王兆哪天会死于断九天，才一见面就装作看出中毒的高深模样。后面甚至比起她自己的医术，更相信她所掌握的未来信息。 王秋荷不敢置信的看着步悔思：“你怎么能这样！” “哪样？”步悔思直接走到王秋荷身前，笑眯眯道，“我记不清了，总不能说我记得吧？” 王秋荷后悔了，步悔思一定是在记恨自己疏远她，去巴结步将离。 “我……”她不死心的还想说什么。 江澈直接一锤定音：“关于你弟弟的死，本太子会安排人专门去调查，一定查的水落石出，你不要在这里继续闹了。还是你觉得本太子会在杀人案上进行包庇？” 王秋荷听太子这样说，只能暂时罢休，但要说步将离和此事无关，她绝对不信！ 随着王秋荷离开，步将离跟江澈一个劲解释这事，企图尽可能将自己的失误美化。 步景山想找步悔思，结果发现她早就走了。 江澈为了还步将离清白，确实对这个案子很上心。只过了一天半，事情便水落石出。 王兆生前和一个下人的孩子一起爬树，下人的孩子摔了头死亡，下人将错怪在了王兆身上。她想下毒却苦于买不到那种无色无味的毒药，结果她的行为被王家的商敌发觉，偷偷帮她弄到了断九天。 下毒时间刚好是从蛊虫被取出后一天。 步悔思听闻后续并没有意外，步将离肯定和此事无关。 但王秋荷不会信的。就算所有的证据链都齐全也一样。 这件事情永远都会成为王秋荷心里的一根刺。 为步将离过继准备的宴会，如期而至。 镇国公府门口，车马客人络绎不绝。 步伟才脸上都笑开了花，直到步桃从马车上下来。 第25章 奇怪的人 步伟才菊花一样的笑脸，瞬间凋落。 “你来做什么！” 哪怕十几年不见，他也能一眼认出对方。 步桃今天可谓是什么贵戴什么，她很清楚步伟才会不高兴的点。 “兄长说笑了。我当然是来看看我的新侄女的。有什么问题吗？” 步桃拍拍手，让人抬出来两个箱子：“看我还带了这么多贺礼呢。” 她的出现，引得其他来祝贺的客人驻足。 关于这对兄妹的事情，有些人是清楚的，有些人是一知半解的。但这都不妨碍他们看热闹。 步伟才自然不想让步桃进来，可现在周围这么多人，他没有能合理拒绝她的理由。 当初他们闹得不愉快，却并没有断绝关系。 主要是步桃不想切断和父亲的关系，步伟才也担心做到那一步，步桃会不管不顾让事情人尽皆知，到时候他们两个都只会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 正是因为关系还在，他就拒绝不了。 这个过继一事，不仅是他的事情，也是步家的事情。 步伟才走上前，好像是兄妹交谈，但其实是耳语。 “你是来捣乱的？” “步将离可是未来太子妃，我再讨厌你，也不至于不分轻重。只是来让未来太子妃认认脸而已。” 这个理由谁都不会觉得有问题。 今天来参加宴会的，都不是为了步伟才，而是为了步将离，为了太子。 “当年也不知道是谁说老死不相往来。” “那是指你。”步桃毫不退让。 步伟才往后退了一步，挂上假笑：“快进去吧。” 说完，他就去招呼其他来客。 顺利进入宴会场地，步桃看了一眼跟背景板一样的步悔思，没有上前。 步悔思看到步桃来了，就知道对方做好准备了。 镇国公府内部的布局，步桃肯定还记得，不需要自己做什么。 江澈的亲自到来，让众人更加肯定他对步将离的看重。 两人站在一起说话，步将离还脸红掩嘴笑。 有人看向步悔思，觉得这场景实在太戏剧了。好事之人巴不得看到什么热闹。 步悔思根本不在意，她出现在这里是步家要面子，前未婚妻不肯出席，肯定又要惹来非议。而且步将离也不会允许自己不出席，与其较劲一番再出席，不如一开始就同意。 那两个人当众秀恩爱，步悔思并不感兴趣。 但她看到了江澈的礼物，那是他以个人名义送出的。 应该是他自己设计的金属圆盒，多半用来装膏状药物。 让她感兴趣的是，那好像是纯金打造的。 她现在缺钱啊。 然而她的行为落在其他人眼中就变了味。 “再看也改变不了什么，认清现实。” 身后的声音，让步悔思转头看去。 战家梅双手抱胸，俯视着她。 步悔思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这不是步景山救得那个将军之女吗？ 好像是叫战家梅吧？ 原主的记忆中，两人交集不多，每次战家梅看她的表情都隐含一种嫌弃，但那种嫌弃似乎没有恶意，这是原主的感觉。 “我只是觉得金子好看。” 她姑且解释了一句，但多半不会被信任。 果然不其然，战家梅不太相信的瞥了她一眼：“好马不吃回头草。” 她说完就转身离开，她不是回到位置上，而是直接跟步伟才说了两句就离开了宴会。 步悔思摸不到头脑，从对方身上确实没有感觉到恶意，可她也很不喜欢自己。 难道是步景山说自己坏话了？ 刚想到这里，步景山就脸色不太好的快步走过来：“你说什么惹人家不高兴了？” 步悔思想用医用铁盆，狠狠扣他脑袋上。 “你问她去，我说了你也不信。” 步景山直接忽视她的话，他要是能直接问，还来问她？ “你要是什么都没说，她怎么走了！我告诉你，你最好别在宴会上惹事，不然爹他不会轻饶你的。”说着，步景山心烦意乱的小声嘀咕，“好不容易能有个说上话的机会，就会添麻烦。” 步悔思白了他一眼：“别想了，你配不上人家。” 这家伙自从救过战家梅后，似乎一直试图跟人家走近，但效果并不怎么样。显然人家没看上他。 战家梅家世好就不说了，就刚刚从外表来看，步悔思很欣赏对方，是让她眼前一亮的类型。 暂时忽略她对自己莫名的不满，就说第一印象。一个飒爽的美姑娘，步景山这种脑残就配不上。 “关你什么事！你真是越来越让我失望，一开始就不该是你。”步景山脸色难看的离开。 步悔思举杯冷笑。 整个宴会除了战家梅主动和步悔思说了两句话，其他来客都没有同她交流。 意料之中的是王秋荷没来。 无聊的宴会让步悔思开始犯困，直到她发现步桃不知何时离开了座位。 好戏快要上演了，她得多吃两口保持看戏的体力。 步将离好不容易脱离了套近乎的人群，来到步悔思这边。 她特意拿着江澈送的礼物给对方看。 “妹妹，你觉得这个药膏盒子好看吗？” “纯金的怎么会不好看？”步悔思近距离看，更加确定这是一整块黄金啊。 “我是说花纹什么的，我不太会欣赏这些。” 步悔思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偏不如对方的意：“说实话，挺丑的。你在哪买的？是不是被骗了啊？” “……”步将离表情僵住一瞬，“这是阿澈亲自设计送给我的。上面的花纹都是他画好让工匠打造的。” “原来如此，那太子的眼光下降了啊。” 步悔思一脸认真道。 步将离握紧手里的盒子，呵呵笑了两声：“妹妹真会说笑。” 她竟然暗喻自己不如她？她怎么敢啊！ “啊——” 一声惨叫响彻府邸。 步悔思眼底闪过精光，好戏开场。 她一副震惊的模样看向镇国公所住的方向：“出事了，怎么回事！” 她的声音在被吓到的众人中十分清晰，不等别人反应过来，她就直接往后面跑。 而步伟才听出是步桃的声音，脸色顿变，心里暗感不妙。 他第一时间开始稳住现场的人：“大家别担心，我们府上很安全，应该是小问题，我立刻带人去解决，让景山好好招待……” 但显然步桃熟知步伟才是什么人，一开始也没给他机会。 步桃身边的人跌跌撞撞跑回宴会场地，直接放出震惊众人的言论：“镇国公死了！” 第26章 负荆请罪 坏了！ 步伟才脸色一白。 步将离瞳孔一紧，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被发现！ 步景山也有些慌，直接独自先一步跑去后院。看看有没有办法挽救一下。 江澈茫然中带着震惊，只对这个突如其来的死讯很意外。 尖叫声和传信的人之间间隔太短，明显不对劲。 但此时没人顾得上这个，所有人都被这个消息震惊。 这下步伟才无法阻拦他们要去后院的举动。 等步伟才带着人抵达，就发现地上倒着看守的人。 进入院子的人是通过暴力手段，那么这个人是谁，步伟才心里已经完全确定了。 而步桃看到步伟才出现，直接推开步景山，来到他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 “混账啊你！” 步桃的举动当着所有人的面，由于太过突然，让心中沉重的步伟才没躲开。 等步桃还要再打一巴掌的时候，才被一旁的人连忙阻止了。 “你个疯子。”步伟才咬牙切齿看着步桃。 不管是她将这件事情揭发出来，还是当众扇巴掌，对他来说她就是疯子。 “我疯？步伟才，那是你亲生父亲！他死了你不好好厚葬，还藏在这里用冰块掩盖尸体腐烂，我看你才是真的疯了！” 步桃即便已经猜到一点，但亲眼看到的冲击还是很大的。 那个人对她来说，是步家最后一点良知。 她以为步伟才怎么也会因为爵位带来的好处善待父亲，却没想到他竟然能干出这种事情。 “嘶——” 一众人倒抽一口气。 他们眼中都是不敢置信。 为什么要这么做？皇上那边明显是打定主意不让镇国公这个爵位继续留下，拖延时间也没用吧？ 但很快他们就明白了，因为看到江澈。 步将离过继已经完成，如果镇国公这个时候死了，她是要守孝三年的，那么亲事就…… 江澈脸色难看的从房间走出来，他到这里第一时间就进去看了。 他神情不赞同的看向步伟才：“糊涂，你还是想想怎么过父皇那一关吧。” 说完他就安抚了步将离一句，跟她无关，便离开。 步悔思在一旁看着步桃继续咒骂步伟才，确定今天的事情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了，就默默离开。 当晚，步伟才将步将离叫到书房。 “你放心，这件事情为父一定会想办法解决，不会影响你和太子的婚事。” 如果真要等三年，那黄花菜都凉了。步将离已经十八岁了。 他还等着抱紧太子这条大腿，怎么能让一个死人挡路。 父亲是近一个月前死的，当时他们都知道太子爱上步将离，并且步将离也想认步景山为哥哥，过继一事早就板上钉钉。步景山当时提醒他父亲的死会阻碍这件事情，所以自己才决定将死期拖到婚后。 他不知道的是，这件事情是步将离提前侧面提醒步景山。 步将离看步伟才的目光中，隐晦带着嫌弃。 这点事情都藏不住，要是妨碍了她的婚事，真是要气死她！ 但她面上什么都没表现出来，十分自责又诚恳道： “父亲，这都怪我。如果不是为了我和阿澈能早日成亲，你也不会做出这种大不敬的事情，你都是为了我。我都不知道要如何报答你，我一定会将你当成亲生父亲孝顺的。” 这事没有第一时间到皇宫去和皇上说清楚，就是因为他让人去禀告皇上，他要先将父亲入土为安，自己错的太厉害，明天一早会当着众大臣的面请罪。 皇上那边应允了，就代表这事有余地。 毕竟太子的未婚妻是步将离。 长谈后，步伟才在早朝负荆请罪。 他跪在台下，背上的荆棘刺破皮肤，衣服透露出斑斑血迹，看着十分唬人。 “皇上，臣有罪。” 他将自己的所作所为说出，朝堂上不少昨日没去现场的人，直呼大不敬。 “臣对父亲太过依恋，察觉到父亲逝去，大受打击。因为不想失去父亲，臣就想到这种极端留下父亲的方法。这件事情完全是臣鬼迷心窍做出的错事。” 步伟才编造了理由，将真正的想法隐瞒。 “臣自知臣罪大恶极，将父亲的死隐瞒了三年之久。臣会将所有父亲这三年的俸禄双倍奉还，剩下皇上怎么处罚，臣都是罪有应得。但还请皇上看在小女步悔思曾经协助建交两国友好的功劳上，饶臣一命。” 皇上本也没想要步伟才的命，但欺君之罪轻拿轻放不可取。 步悔思的功劳确实是个堵住悠悠众口的好借口，算他聪明。 “欺君之罪，你就是有好女儿，否则——”皇上严肃道，话锋一转，“除了俸禄双倍奉还，皇城东侧修复桥墩由你出钱，以及罚你三个月俸禄，你可有异议？” “没有。谢主隆恩！” 有了皇上的帮忙，镇国公死了三年的谎言就这么确认下来。 但能当官的有几个傻子，大家心里跟明镜似的，只是皇上都认下了，他们又怎么会触霉头。 步悔思在江支离那里得知了具体情况。 她不知道他是如何立刻得知，但没有开口询问。 她本是过来送一些营养补剂的，让他配合抗生素一起用，却没想到第一时间得知了事件后续。 不过真是要给她气笑了。 她本以为自己没有价值了，步伟才迟迟没有一脚把她踢开，只是为了自己的好形象不受损，结果是为了必要时刻能借用她身上的功劳。 这笔账日后定要他如数偿还。 江支离将她给的药全部放在一个盒子里收好。 “你怎么想？” 从开始治疗就是合作关系，他才会将和她有关的信息，第一时间和她分享。 “首先我要想办法脱离步家。”步悔思很认真，“身上沾了脏东西，谁都不会任其留在身上。” “你之后要去哪？” 江支离知道她只是来送东西的，没必要久留。 “我会去看一眼干娘，就是我师父。之后再回去。” 江支离想提醒：“你回去后小心……算了，我来吧。合作的你已经给出药物，那我也该让你看到我能带给你的。” 第27章 宫内偶遇 步悔思回到步家，抬头看了一眼被撤下来的镇国公府的牌子，那上面被替换成了步府的牌子。 她刚一进门就被拦住。 管事老钟面无表情，道：“三小姐，老爷要见你。” 步将离正式成为步家的二小姐，步悔思自然就成了老三，但她对这些不在意。 所有人都在偏厅里。 步悔思看到他们都在愣了一下。 步伟才看到步悔思的瞬间，脸色暴怒，直接将带热水的茶杯朝她扔过去。 “混账，还不给我跪下！” 步悔思躲开了茶杯，却没躲开洒出来的热水，看着头发和衣服湿了，她脸色也沉了下来。 不等她开口，步景山就气愤的指着她：“你怎么能吃里扒外！爷爷的死是你通知小姑的吧！” 原来是因为这件事情。 步悔思心里明了。要么是她去找步桃的事情被其他人看到了，要么是步桃自己说漏嘴了。 “爷爷的死我也昨天才知晓。”步悔思没有直接否认找步桃的事情，就是要看看是否是步桃自己说漏嘴。 “你不要狡辩了，就你离那个院子最近，你还去找了步桃，定是你跟她说了什么！” 步伟才说着有些心梗，早知道就不把她安排在那里了。 温衣不满道：“万一皇上真的怪罪下来，大家都不好过。我没想到你会是这么恶毒的孩子。” 狄翠柔坐在一旁看戏。 步将离看着步悔思，声音非常难过：“爷爷的事情，爹他做得确实不好，可妹妹你也是步家人，我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怎么能连这种事情都不知道呢？” “嗤。”步悔思忍不住嗤笑，“是啊，一荣俱荣，我荣了，步家跟着我荣了。如今我损了，步家直接攀上你这个荣了。为了你不让爷爷入土为安，你一个既得利益者，怎么好意思在这里装懂事的啊？” “步悔思！” 步伟才和步景山怒斥步悔思。 步将离的眼泪说掉就掉：“我没想发生这种事情，你怎么能这么想我。” 说完她就哭着跑出去。 步悔思无语极了，也打算离开，不和这些脑残继续扯皮。 然而步伟才直接开口下令：“把她给我抓起来！” 这次不是什么嬷嬷，而是府中的侍卫从门口直接进来。 步悔思眉头一皱，赤手空拳她能同时应付两个人，但面对这么多人，她没胜算。 她回头怒视步伟才：“你要做什么？乱给我按罪名，现在要动手不成？就不怕明天我让你名声扫地！” 步伟才最重视面子了，所以上次能吓退他。 “呵。婚前都不让你出去，我看你跟谁说去！把她给我拿下，家法处置！” 步悔思脸色微变。 所谓家法就是鞭子沾盐水，她才不要！ 可现在显然由不得她。 步伟才甚至要禁止她出门，这可比家法更损害她的利益。 侍卫直接上前动手，步悔思试图躲，却因为对方有人数优势，很快被抓住了手臂，紧接着另一只手臂也被抓住。 步悔思很讨厌外人碰自己，有那么一瞬间她想拿手术刀了。 就在她思考掏手术刀的时候，突然大门的守卫跑了进来。 “报！大人门口一支箭留下了一封不明信件。” 守卫跪在地上，双手递上信封。 步伟才眉头紧皱，接过信封打开扫了一眼，顿时脸色大变。 ‘步大人真是福大命大，欺君之罪都能雷声大雨点小的躲过。那不知道去年冤案申诉奏折被压下，这个罪是否还能躲过。’ “爹，怎么了？”步景山察觉有问题，立刻起身上前，他扫了一眼后看向步悔思，“竟然真不是你做得？” 步悔思不清楚信封里是什么，但没有轻举妄动，而是趁着侍卫停手，拽回自己的手臂，顺便一脚把人踢开。 “到底是谁针对我！”步伟才将手里的信纸攥成一团，恶狠狠道。 这时另一个守卫进来。 “大人，宫里的孙公公有事求见。” “皇太后身边那位孙公公？” “是。” 像是猜到了什么，步伟才瞥了一眼步悔思：“虽然你没有吃里扒外，但你也没好到哪里去，滚回房间去。” 步悔思躲过一劫，事后发觉那封信也许和江支离有关系。 临走前他想提醒自己的，难道就是她见步桃被发现的事情。 老钟傍晚来到步悔思门外，提醒她准备后天参加端午宫宴。 步悔思思来想去，应该是那位孙公公带来的消息。 所以是皇太后指名让自己去？ 艳阳高照，微风拂面。 皇宫南的一角，白木香花刚过最繁茂的时期，但依旧香浓艳丽。 江支离扶着石柱站在下方。 风儿吹动他的鬓发，他苍白的面容无法遮掩他美丽的五官，纯白的浮光锦上，刺绣栩栩如生，仿佛趴着一头白虎。 花瓣吹落在他手心。 他像得了神的偏爱，光线缠绕着他。 又像太过偏爱，随时都可能被带走一样不真实。 “黛黛！” 江支离侧头看向跑过来的人，连忙行礼：“见过父皇。” 皇上伸出的手顿住，他紧盯着江支离的脸：“你是……老六。” 江支离乖巧应下：“是。” 皇上眼神复杂的盯着他：“朕记得你叫江支离。” “是，那是父皇赐的名字。” “你起身。” 江支离捂住口鼻压抑得咳嗽两声，这才站起来。 皇上紧盯着他，喃喃自语：“像，真像。” 多少年没见过他了，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像她。 皇上从过往抽离：“你身体不好，怎么进宫了？” 他一直讨厌这个儿子，也恨颜黛。没想到再见面，再见到这张脸，他还是难对这张脸狠心。 “儿臣不知道还有多少时间。想趁最后多出来看看，听闻母亲最喜欢这里，儿臣想过来看看，趁着它还没有凋谢。咳咳！” 江支离用手帕捂着嘴，松开时被皇上看到了血丝。 皇上嘴角紧了紧：“很难受吧？要不是你母亲，你也不会有这样的身体。” 江支离失落垂下眼，道：“我没能见过母妃，但能成为母妃和父皇的孩子，”他抬头微笑，“是我的骄傲。” 他明明破碎，笑起来的眼睛却温柔，毫不埋怨。 “飒飒”声起，木香花的花瓣如同花雨落下。 皇上看向左上方，目光满是回忆。 他们的第一面也是在这样的情景下。 “咳咳咳！”江支离俯身告退，“儿臣不打扰父皇了。” 皇上叫住他：“明晚的宫宴，你也来吧。” 江支离眼中惊喜：“可以吗？”说着他低下头，“可是我去会不会让其他人不喜欢，我这样病恹恹……” “你是皇子，谁敢嚼舌根。” “多谢父皇。儿臣谨记。” 待皇上离去，江支离眼中的情绪褪去，只留下一片森冷。 天子真是傲慢，对说过的话毫无印象。 第28章 因为你蠢 “我跟你说话你记住了没有？等见到战小姐，记得道歉。” 马车上，步景山一遍遍念叨，步悔思左耳进右耳出。 但显然她的敷衍被看出来了。 步景山拽步悔思的手臂，强迫她看过去。 步悔思用力挣脱，眉头紧蹙：“我说过了，我没和她说什么，你让我道什么歉？” 步景山看步悔思的目光有些不耐烦：“你以为你说谎我会信吗？人家特意过来祝贺将离，怎么可能那么快离开，肯定是你惹她不高兴了。” 步将离小声道：“妹妹，你就听哥哥的吧，之前你见小姑的事情，大家都不追究了。” 步悔思扯了扯嘴角：“呵呵，爷爷的事情也没人追究了，是不是你们都要给那天宴会上的人磕一个？” 步景山愈发不满：“你就不能好好说话？为什么一定要跟将离说话这么难听？” 步悔思冷眼道：“别搞错了，我不是针对她。我对步家人没有好听的话要说。” “你去道歉，我会求爹给你换院子。” 步景山一副交易的态度，步悔思白了他一眼。 马车来到宫门口停下。 步悔思率先下车，接受搜身检查。 “检查结束，诸位请随奴婢这边来。” 他们刚走几步，就听到身后士兵朝着战将军问好。 步景山马上回头看去，果然看到战将军一家在他们后面到来。 他立刻拽着步悔思：“战小姐在后面，等她过来记得道歉。”说着，他转头看向家里其他人，“你们先过去吧，太子应该在等将离。” “我有同意吗？”步悔思看着其他人走了，拽回自己的袖子。 “你是想跪祠堂了吗？你还是步家人，你一直对步家不利，真以为我和爹都会忍你吗？你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嫁衣是我的错，我赔你就是，先把这件事情解决。” 步景山一套连招，恩威并施。 但对步悔思一点用都没有。 嘴长她身上，开口说出的是什么，不是步景山能控制的。 战将军一家接受检查后走了过来。 “战将军。”步景山走上前行礼。 战胜利肤色偏黑，脖子上露出一点疤痕，严丝合缝的衣服挡不住健壮的身躯。 他伸手拍了他手臂一下：“你看着比上次见面结实了些。” 步景山感谢道：“这多亏了将军提点的方法。我一直有在训练。我妹妹有话和战小姐说。” 战胜利嗯了一声：“年轻人有共同话题，闺女你们一起过去吧。我和你娘先过去和熟人说说话。” 战家梅点头同意，等爹娘走出一段距离，她看向步景山和步悔思：“有什么话要和我说？” 步景山望着战家梅的目光带着抱歉：“其实是我是带妹妹过来和你道歉的。” “道歉？”战家梅挑眉，不明所以。 她看向步悔思，步悔思指着步景山：“他非说你在步家提前离席，是因为我。一定要我过来道歉，我并没想这样做。可我又打不过一个练武的。” 战家梅眉头一紧：“他打你？” 步景山赶忙为自己解释：“你别听她胡说，我没打她！” 他知道战家梅最讨厌男人打女人。 “我不来他会拽着我来，我胳膊拧不过大腿，自然就不做无用抵抗。” 战家梅皱着眉，表情复杂的看着兄妹两人。 步景山现在终于确认自己误会了：“因为你和她说完话就走了，所以我以为她惹你生气了。她又不说清楚，我就误会了。” 步悔思冷笑一声。 战家梅对步景山道：“我知道了。我想和她单独说两句，你先去会场。” 步景山想留下和她说话，但对方赶人，他不好死缠烂打。 等他走了，战家梅和步悔思慢慢走向会场。 步悔思在等对方开口，她也好奇对方想和自己说什么。 “所剩无几的时间，你也打算一条路走到黑吗？” “？”步悔思完全不理解对方想表达什么。 但她看出战家梅不满的态度。 战家梅看着步悔思这一身素净的衣服：“这衣服，我丫鬟都不穿。” 像背景板的丫鬟，身上的衣服布料确实不错，虽不素却不喧宾夺主。 “你不太喜欢我。我能知道为什么吗？” 步悔思严重怀疑是步景山说自己坏话了，不然就算原主不讨战家梅喜欢，对方也不至于表现的这么明显。尤其自己穿越过来后，这两次见面她对自己更不满了。 那个脑残到底说自己什么了？ 战家梅咂嘴：“因为你蠢。” 这么直接的人身攻击，步悔思有些不高兴了。 她是喜欢美丽的东西，战家梅的外貌和气质是自己喜欢的类型，可这些只是表层的东西。 她看一个人是否顺眼，重点取决于自己的好感度。 “比步将离更蠢。” 战家梅后半句，让步悔思的思维顿住。 这怎么把步将离一起骂了？ 步景山肯定不会说步将离坏话，所以战家梅本身不喜欢步将离？ 那姐姐，为了公平起见，你去说步将离几句呗，她会在一旁鼓掌。 这话当然不会说出来。 不过对方也不喜欢步将离，倒是让步悔思刚刚升起的不悦降了。 战家梅又深深看了她一眼，突然加大步伐，和步悔思分开。 步悔思一个人进了会场，不少人看了她一眼就没兴趣了。 步景山问她跟战家梅聊了什么，但被无视了。 因为在外面，步景山不好做什么，只是瞪了她一眼便不理会她。 步将离在和江澈说话，在宴会开始前两个人应该是要腻歪在一起。 周围聊天的声音，时不时就会飘进耳朵里。 “不知道那个胭昭仪今天会不会出现。” “一个昭仪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那可是皇上一个多月前得的新人，仅一个月就成为昭仪，非同一般。” “我也听说过这个人，我姑姑是贵人，据她家书透露，这位昭仪一个月侍寝八回，比皇后都多。” “真的假的？这也太的宠了吧？定是绝世美人。” “抓住男人的心，可不能靠美貌。不然也不会有人被当众退婚了，对吧？步悔思。” 坐在步悔思隔壁桌的林琳，扭过头将话落在她身上。 第29章 暗中谋划 大理寺卿三女儿，林琳。她和原主一向不对付，因为她爱慕者太子江澈。 她自知三品官员之女想成为正妃太难，所以不敢奢望，只想来日太子娶妻后能成为侧妃。 然而原主一手苏绣换取建交，达成了她可望而不可及的目标。 所以她嫉妒甚至对原主充满恶意。 但她对步将离就不敢，因为对方的师父是神医白鹤。她起点就和她们不同。 步悔思都懒得扭头看过去：“多谢林小姐认同我的美貌，真是令人高兴的夸奖。” 林琳脸一垮，脸皮微微抽动：“没想到你现在还有这么好的心态，明明都许配给六皇子了。” “六皇子怎么了？他长得比太子好看，连通房都没有，还是皇子身份。这么好的男人，我特别乐意嫁过去。” 步悔思的话，直接让周围听到的人表情古怪。 没有通房是因为病重没办法人道。 皇子身份不受宠算哪门子皇子？ 他们没想到步悔思自尊心这么强，为了不落下风，能把缺点说成优点。 但在场的人怎么会真认为她说得对。 林琳气笑了：“比太子好看？你可真敢说。我倒想看看他多好看，不如你这个未婚妻把他带来给我们看看？” 六皇子多少年没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了，很多人只记得他还小的时候，他长大后没有多少人见过他。对他的模样早就模糊了。 不过在场有人知道六皇子的生母，那是一个长相温柔的大美人，在长相上没有任何锋利感，却偏偏性格刚强的女子。 “六皇子到——” “！” 这一声将会场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 那个不受宠快死了的六皇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步悔思也很震惊，江支离没和自己透露这件事。他的事情有大变动，这不算合作范围内该告知的吗？ 在所有人的目光中，江支离出现在会场上。 周轩扶着他缓缓走进来。 他一身深蓝色素衣，头发束起露出锋利棱角的下颚线，一双垂眼依旧那么温柔无害，夜晚的火光中他的苍白被遮掩了几分。 现场一片安静，一直到江支离坐下。 “见过六皇子。”战胜利第一个回过神，起身行礼。 这一声才让众人回神，纷纷行礼。 就算知道这个人不受宠，那他也是皇子，不行礼不仅仅是对他不敬，更是对皇室不敬。 “步悔思说得不假，长成这样确实是好看。”有人小声说了一句。 林琳有些恼羞，嘴硬道：“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怎么能算好看。” “可他不是生病吗？”有人小声反驳。 “就他那温柔似水的样子，不知道还以为是个女的。”林琳死要面子的大不敬，但也不敢大声。 步悔思也不管林琳，直接起身朝着江支离走去。 她蹲在他桌旁，小声询问：“你既然要来，倒是提前告诉我一声。看我和他们一样大眼瞪小眼很有意思吗？” 江支离朝她笑道：“昨天才得到允许，下次。” 步悔思双手趴着桌子：“刚刚你没怎么咳嗽，提前喝止咳药了？” 江支离点头：“宴会上强忍着会很难受。” “你的情况，止咳药效果也短，你明白吧？那东西我给你，就说了让你别常吃。咳得太难受再用。” “就这次。”江支离伸手比了个一。 步悔思叹了口气：“好吧。” 现场又不知不觉安静了好一会。 那两个人不像是第一次见面了，而且相处……挺好？ 他们实在理解不了。 阴影从上面落下：“六哥你怎么来了？” 步悔思抬头看到江澈虽然是在和江支离说话，视线却落在自己头上。 “这宫宴，皇子还不能来？” 步悔思觉得这人说话真有意思。 “父皇同意我来参加，我想出来走走。咳咳！” 止咳药只让他咳嗽少了些，轻了些。 江澈表情轻微变了变：“六哥和她相处的还不错的样子。” 江支离看着步悔思回答：“她是个很特别的人。” 特别神秘，不过无所谓。 步悔思起身：“我可是当着别人的面夸过你，你可以不那么笼统，详细点夸我两句。我爱听。” 被夸，谁不爱听。谦虚那是另外的事。 江支离摸着唇下，一笑百媚生：“美丽是最浅显的夸赞，才华和聪慧是并存，更多的你要给我时间了解。” 他非常配合步悔思。 步悔思点点头满意了。 江澈看在眼里，眼底不知何时冒火。 看着他们相处和睦，步将离站在后面脸色不是很好，但强忍了下来。 前世宴会上他也出现了，但自己没来宴会。 不过这都不算什么，改变不了他的死期。 等他卧床不起的时候，看她还能笑得出来。 和一个将死之人这么亲近，是怕黄泉路没人说话吗？呵。 “阿澈，时间快到了，我们该回位置上了。” 很快皇上等人驾到。 当众人听到胭昭仪时，都很诧异。妃位都没能来，一个昭仪竟然可以出现在这里。 步悔思好奇的看了一眼胭昭仪，结果发现对方哪里给她一种面熟的感觉，很快她就发现了问题所在。 胭昭仪也是垂眼，眼型真的和江支离很像，但也只有这个像。她整体的感觉并不算温柔，眼底有种高傲和得意，可能是被皇上宠出来。 皇后在看到江支离的瞬间黑了脸，下一刻就无事发生的微笑。 她落座后，直接低声安排自己人去查一下。 宴会开始，皇后却无心融入，余光一直盯着江支离。 她的人很快回来，告知是皇上昨日同意的，只有少数人知道。在六皇子府的眼线全都不知情，只有周轩知道。 但周轩暂时不算他们的人，所以皇后没能第一时间得知。 皇后捏着杯子的手指发白，可见用力程度。 “将死之人还要入眼恶心我。”她的声音轻到谁都听不到。 “皇后，要我去安排周轩吗？” “不急。今晚的事情才是重要的，我要那个贱人消失，不容有失，明白吗？” “明白。决不让她看到明天的太阳。” 第30章 污蔑杀人 宫宴过半，看歌舞的步悔思被皇太后单独叫走。 皇太后只带了四个宫女侍从，一行人朝着御花园的方向走去。 “让你陪哀家出来走走，你不介意吧？” 皇太后表情温和，斑白的头发一丝不苟，脸上的皱纹丝毫不让她显颓态。 步悔思知道皇太后有话想说，才会特意点名让自己参加宫宴。 “不会。”步悔思摇头。 皇太后笑笑，说了几句她日常的事情，态度不咸不淡，步悔思一一应答。 很快对方的话题就转变了。 “今日歌舞怎么样？” 步悔思中规中矩道：“皇宫安排的歌舞，非常不错。” “那你开心吗？” 这个问题让步悔思察觉到皇太后要说重点了。 “如果只是说宴会上的歌舞是否让我开心，我认为我还是开心的。赏心悦目的事情可以让人获得快乐。” 皇太后听出步悔思隐含的意思，便委婉说道： “这世上的人千千万，每个人都不完全一样，命运也相差许多。但唯有死亡所有人都一样。所有人都会死，只是早晚的问题。生命有限，人可以选择及时行乐。给自己仅有的时间留下足够的满足。” 步悔思听明白了，皇太后今天就是来告诉她“人各有命，及时行乐”的。 这算什么？劝慰吗？ 步悔思敷衍应下：“您说得很有道理。” 但她现在还无法行乐，所以她选择一边延长时间，一边解决掉敌人。 皇太后见她这副温顺的态度，点点头：“哀家明白你最近不太开心，宴会是很适合放松的地方。以后有这样的事情，哀家依旧会叫你来。这样你在家里也能好过一点。” 她这是打算扶自己一把，有她还在关注自己，步伟才他们就不敢对自己太过分。 可这样步伟才更不可能和她断绝关系了，指不定心里还想着扒着自己和皇太后搞好关系。 但她也不能说让皇太后和自己保持距离，容易得罪人。 “多谢皇太后。”她只能暗自叹气。 皇太后确实喜欢原主，但也只是这种程度。 仿若给将死之人提前献上一束菊花。 不过至少不是敌人。 “出来许久，该回去了。”皇太后打算带她回宴会。 步悔思想到刚刚远处一处茅房，轻咳一声：“皇太后，我想去方便一下。” 皇太后明了，叮嘱道：“不认识路可以问问宫人。” 说完她就带着人走了。 步悔思自己靠着记忆去了茅房，完事用湿巾擦了手，垃圾被她扔到空间里的垃圾桶。 顺着路走着走着，步悔思发觉不太对，刚刚来的路上还能碰到几个宫里的下人，怎么现在一个都看不到了，这附近安静的可怕。 看着黑漆漆的周围，步悔思觉得不太妙，她好像有点迷路。 “啊！” 惨叫声在夜色中十分渗人，步悔思心中一紧，手里瞬间握住手术刀，朝着声音而去。 她将手藏在袖子里，绕过拱门就见到一个宫女跪坐在另一个人身上，手里拿着沾血的刀。 地上的人衣服很显眼，步悔思很快认出对方正是胭昭仪！ 看她的出血量，这不是第一刀。 但这刀捅入的是心口位置，胭昭仪也已经没有眨眼的动作。 宫女抬头看到正前方出现的步悔思，眼中诧异一闪而过。 然，下一瞬步悔思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惊喜和恶意。 宫女用拔出的刀，毫不犹豫给自己身上沾血多的位置来了两刀，扯着嗓子高喊。 “杀人了！步悔思杀人了！来人啊，救命啊！” 步悔思瞬间明白对方要栽赃陷害。 宫女用惊恐的声音喊着，脸上却挂着诡异的笑容，割下染血最多的袖子扔在地上，她拿着刀朝着步悔思扑过去。 只要替死鬼死了，发生了什么就是她说了算的！ 她可以活下来！ 就在此时右边的墙突然跳下一个人，乱入这个现场。 定睛一看，竟然是战家梅。 宫女脸色瞬间恐慌，拿着刀的动作都停下来。 就在这时远处一堆脚步声靠近。 宫女将手里的刀朝着战家梅扔了过去，就反向朝着脚步声方向跑去。 “救命！” 她还没跑几步，皇上等一众人就出现在视线内，她直接顺势摔倒，指着后面想要开口，却被抢先了一步。 “我全都看见了！” 战家梅声音清亮坚定。 步悔思松了口气，将手里的手术刀收回空间。 但意外就发生在下一刻，战家梅指着步悔思：“她刚刚……” 话音刚出口，人就直挺挺倒在地上。 “闺女！” 所有人都还没完全理解眼前这一幕的时候，战胜利就飞速冲过去接住了战家梅，速度快到现场的人都看愣住了。 战夫人也担心的跑了过去。 步悔思想要上前看情况，对方可是自己的证人。 然而战胜利瞪着步悔思：“站住！你们中谁对我女儿做了什么！” “我……”步悔思想要解释，然而现场有另一个人比她更快。 “皇上！步悔思她杀了胭昭仪！还割掉奴婢的衣袖挡血，企图杀了奴婢后嫁祸给奴婢！求皇上做主啊！胭昭仪死得好惨！” 宫女匍匐在地上哭喊着，心里却松了口气。 本来她看战家梅躲开了刀子，以为只能搏一把对方没有看到自己杀胭昭仪的事情，但不知为何对方晕倒了。 这样不管她看没看到真相，都不会碍事了。 只要有人背锅，熬过今晚，明天自己就可以逃离这里，自己就不用死了。 “我没有！” 步悔思立刻反驳。 皇上已经命人上前查看胭昭仪的情况，他见侍卫摇头，脸色不太好。 “竟然在皇宫内公然杀人，简直胆大妄为！皇上，这事必须严惩！” 林琳第一个跳出来指责。 皇后站在皇上一侧：“皇上，先让人为胭昭仪整理仪容吧。” 此时在场的所有人心里都对眼前的事情有了一定分析。 “我进宫的时候检查过，我没有带任何武器！那匕首不是我的，是那个宫女杀了昭仪，战家梅小姐可以为我作证！” 步悔思紧张的攥紧手。 宫女喊道：“刀是昭仪的，本就在宫里。战小姐昏迷一定是你做了什么，奴婢侥幸逃过一劫。何况刚刚战小姐晕倒前指着你，就是想告诉大家你是凶手！” 第31章 调查期限 林琳点点头：“我也注意到了。” 步伟才嫌恶的看着步悔思，似乎很想咒骂什么，但到底没在这种场合冒头。 江澈看了一眼步悔思，转头道：“父皇，这件事情不能听一人言。” 步景山也开口：“皇上，事情重大，还是要调查清楚。” 步将离脸色不好，但没有开口。 她记得前世胭昭仪死了，但凶手当场自杀了。因为和自己完全无关，没有什么用的一件事情，她也没在意。 怎么也没想到这事会牵扯到步悔思身上，人倒霉的时候，原来真的会一直倒霉，就像前世的自己。 步悔思看着皇上：“我和这位昭仪今天第一次见面，甚至没有单独说过一句话，我没道理杀她。” 林琳立刻道：“皇上，时间不早了，在这里争吵也没有结果。既然是杀人的案件，交给我父亲吧。他是大理寺卿，定能破案，更何况是这种一眼就明了的案子。” 林东恨不得将林琳没把门的嘴缝上，但他也知道，就算她不说，这案子最后也会落在自己头上。 皇上沉着脸开口：“林东，三天内朕要结果。” 林东弯下腰：“臣遵旨。” 接旨后，林东直接指挥人：“将步悔思和这名宫女暂时关押到大理寺。昭仪的尸体带回去。凶器带走。” 步悔思不想去大理寺，被关进去，外面的变化她无法介入和知晓。 如果能让她看看战家梅的情况，说不定能让对方最快醒过来，还自己清白。 可是战胜利很凶，像护崽儿的野兽。 对方不信任自己也正常，现场能对战家梅做什么的人，只有自己和那个宫女。 战家梅晕倒前偏偏先指了自己。 步悔思要被抓时：“我跟你们走，别碰我。” 说着她跟着他们离开，看到站在人群后面的江支离，只留下一句：“我什么都没做。” 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她实在心里很没底，可会完全信任她这句话的人只怕不多。 但至少身为合作者，她还是要告诉他这个事实，不管他能否帮助自己。 江支离看向战家梅那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出了这种事情，宴会自然就无法进行下去。 皇上让御医给战家梅诊断。 但被战胜利给拒绝了。 “多谢皇上的好意。但小女是女子，还是女医比较合适。” 步将离好心的问道：“那我……” “我们家有认识的女医，就不麻烦神医的弟子了。毕竟时间不早了，我还要带小女快点回去看大夫。就不留了。” 战胜利背上战家梅，就带着自己妻子匆匆离去。 步将离没能卖到好，有些遗憾：“其实不麻烦的。” 江澈摸摸她的头：“战将军很疼爱女儿和妻子，所以家里有固定的女医。对方是拿钱办事。你要是担心，之后去看看。” 步伟才带着步将离和步景山离开。 “爹，步悔思怎么办？她肯定不可能杀人的，更何况是今天只见过一面的人。她们都不认识。那个宫女肯定有问题，我觉得……” 步景山想和步伟才一起找解决的办法。 就算不喜现在的步悔思，但到底有多年的感情，不至于看对方死。 “皇宫内杀人是大罪，更何况是皇上的女人，还是最近得宠的。如果没证据证明步悔思无罪，那么她死定了。皇上给了时间限制，你要是大理寺卿，你怎么做？” “那个宫女……”步景山还想说什么。 “战家梅晕倒前指认的是步悔思。更何况我们都听到呼救声，说得是步悔思杀人。别管她了。如果她真被定罪，我可不想受牵连。” 他刚刚因为隐瞒父亲的死就让皇上不高兴了，再被步悔思的事情牵扯上，他说不定要暂停职务了。 而且若真是宫女动手，只怕这事后面牵扯的就是…… 步将离很会说话的安抚着步景山：“哥哥，如果步悔思无罪的话，相信大理寺会证明她的清白。我们着急也没有用。” 步景山无奈道：“她就不能老老实实待着。” 牢房。 步悔思被审讯，她说出自己所知，还试图帮他们分析那个宫女的问题。 “你只要回答问题就行，案件不需要你来分析。” “那我能问问战家梅的情况吗？她为什么会昏迷，大夫怎么说？什么时候能醒？” “我怎么知道？关于杀人案你没有别的要补充了吗？” 步悔思摇头，她知道的都说了。 战家梅当时说她全都看到了，她那样说应该是看到了自己被陷害，否则不用特意强调这句话。 “我能问问为什么战家梅翻墙出现在那里吗？宴会上的众人又为什么去那里吗？” “皇上本来想向众人展示巨型玉佛像。谁知半路听到呼救声，听到你杀人。过去要绕道，战小姐直接连续翻墙过去。所以先一步，不过她跑到皇上前面的举动，也就是皇上没追究。” “我没有杀人。”步悔思强调道。 “如果有证据证明你没有杀人的话。” 一整夜步悔思都毫无睡意。 她思来想去这件事情不是为了陷害她而发生的，应该纯粹是自己倒霉撞见了，被对方顺势污蔑。 天没亮，步悔思就听狱卒说那个宫女被放出去了。 步悔思赶忙喊了狱卒，打听为什么那个宫女被放出去，以及宫女的说辞。 狱卒不想理会她，她只好忍痛送出昂贵的簪子。那还是她从步将离手里得到的。 对方立刻变得知无不言。 最大嫌疑人是步悔思，宫女是胭昭仪的人，而且叙述得过程没有什么问题。因为宫女可以随时传唤，就暂时将她放回去。 根据宫女的说法，匕首是宫女听从胭昭仪的话带在身上，这点已经无从考证，但匕首确实属于胭昭仪。而步悔思动手的理由是跟昭仪吵架，因为昭仪说步悔思嫁给将死之人。 宫女说自己想阻止但打不过，还被割掉袖子，发现对方挡着血可能是要诬陷自己，她就喊救命，差点被灭口。 步悔思头疼，她倒是可以用宫女身上伤痕方向来解释是对方自己握刀，可她的话不会有人听。 战家梅要是没出现，自己会杀了宫女，至少不会让自己陷入这种境地。 战家梅晕倒前明明可以先指凶手，为什么偏偏指自己…… 要不是感觉出这件事情不是提前预谋，她真的怀疑对方是故意的。 早朝，大理寺卿林东将两人审讯的结果告知皇上，已经算有了一半的结论，但可以的话还是要等战家梅清醒，再指认一次。 战胜利表示女儿陷入深度昏迷，可能是因为惊吓，不一定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大夫让好好休息。 皇上再次强调调查期限，步伟才发觉什么，眼神渐渐坚定。 步悔思不能留在步家了。 第32章 一计不成 六皇子府，影卫站在窗旁死角。 “那名宫女试图蒙混出宫，已经将她堵回去了。” 江支离指尖在桌上划动：“看住她，别让她离开皇宫。” “是。” 影卫离开，阴影下的方巡开口道：“没想到我一回来，就遇到这事。您说找到了治疗的可能，是说您的未婚妻？” 江支离看向窗外：“她的运气实在很差，皇后的事情，她却误打误撞卷了进去。” “我相信您的判断，既然她有治好您的能力，那就不能让她死！我带人去劫狱！” 方巡攥紧拳头。 主子早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即便自己劝了很久，但他们心里都明白，太难了。 哪怕主子的计划已经定下来，包括他死后的事情，但自己在外一直试图寻找一线生机，不到最后一刻他不想放弃。 没想到却收到影卫们传来的消息，说主子的病有救了，他是不眠不休的赶了回来，结果能救主子的人却进了大牢。 早知道那个人就是主子的未婚妻，得知消息的第二天他就不离开府邸，直接在暗处保护对方了。 虽然不知道步悔思为什么能救主子，但主子的判断不会错的。 “方叔，先不要动。”江支离掩嘴咳出声，“还没到最坏的情况。你带人先准备着，若真定死罪，再决定。” 方巡低下头：“好。” 江支离安排道：“影三会一点医术，让他装成路过的游医，试试能不能进将军府查看战家梅的情况。” 方巡抬头：“您觉得他们有问题？” “只是怀疑战家不想蹚浑水。” “这次的事情，只要了解宫内的聪明人，都能很快想明白。皇后在这里面是什么身份。就算猜不出这点，光凭我那自私自利的父皇，急于了解此案，很多人就不想卷入其中。” 方巡沉了脸：“狗皇帝草菅人命早就熟练了。我去安排。” 临走前，方巡小心问道：“您既然愿意相信有救了，是不是计划可以推翻了？” “不。”江支离抚摸着桌子上的药瓶，目光谨慎，“计划中有很多可取之处。而且时间太短，她还没让我看到明显的效果。所以一边进行一边看情况调整。这样有个万一，计划还能顺利进行下去。” 方巡坚信道：“您一定会好的！” 说完，他便隐入暗处，消去踪迹。 大理寺牢房。 步悔思将刚入口的肉丝吐了出来。 她脸色阴沉的盯着面前的菜碟。 里面被放了断肠草，学名钩吻。 这才第一天就有人迫不及待杀人了？ 会是谁？ 她仔细看了一眼，发现这个碗和早上的是不一样的。 她直接隔着墙喊道：“隔壁的，你吃的是什么？” “面疙瘩，粥汤，绿叶子，炒豆子。不都一样？” 步悔思看着自己眼前白菜丝炒肉丝，意识到不对。 她直接叫来狱卒：“我的饭菜是哪来的？” 狱卒昨天收了她好处，也没有隐瞒，主要不觉得需要隐瞒。 “你兄长送来的，他清楚这里饭菜不好吃。你别嚷嚷啊，我是收了钱才行个方便。你也有好菜好饭吃。” 步悔思手里的碗差点摔地上。 步景山要杀自己？ 对方确实是个脑残，完全被步将离俘虏，忘记原主的付出，但她以为远没到杀人的地步。 “这里面有毒，不能吃。” “什么？”狱卒一惊，“你别胡说啊，怎么可能。东西到我手里就没再经过别人的手，你想说我下毒吗？” “不信你吃。”步悔思坐回角落里。 狱卒看了一眼被吐在地上的肉丝，又看了看步悔思，这才上前将碗碟都收了起来：“不管有没有，就当没有。我让人给你拿一份饭菜，你别闹。” 拿点钱真烫手。 端来饭菜的狱卒身后跟着钱竹。 “小思！”钱竹用纱蒙着眼睛，只能看到模糊的视线，但她一眼就认出步悔思。 “干娘，你怎么来了？” 步悔思猛地起身，来到牢房门口。 狱卒小声道：“我放你认识的人进来见你，刚刚的事情你可得守口如瓶。” 他越想越不对，要是步悔思真出事了，自己这个接触过饭菜的人，绝对第一个倒霉。 钱竹声音哽咽：“我听人说你被关在这里，他们说你杀害宫里一位昭仪，我肯定不信。可……” 步悔思苦笑：“外面是不是传证据确凿？” 钱竹抓着牢门：“不会是你。大理寺一定会调查清楚的。” “但我现在没有证据能证明清白。恐怕现在只有战家梅能给我作证，可是她一直没有消息。” 步悔思拜托道，“干娘，你能帮我去打听吗？她若还是昏迷，你要是能见到战将军，你跟他说，把战家梅带到这里来，我可以试试让她醒过来。师父有教。” 钱竹用力点头，小声道：“他要是不相信我，我给他看我的眼睛。你等我。” 步悔思拉住着急要走的钱竹：“不到万不得已，别暴露你的眼睛。一定要给他看，就只给他一个人知道。” “好。” 步景山回到家，就看到冲着他跑来的步将离，她一脸焦急。 “哥哥！”她一把拽过他的手臂，凑近压低声音道，“我刚刚听到爹说，他在给步悔思准备的饭菜里放了断肠草，你得快点去阻止她吃下！” 步将离急坏了。 她想象中步悔思的灭亡应该是一点点加深的，不能死那么快。 就算这次意外断定她死罪，也该在刑场上让自己欣赏她的死亡，而不是在牢房里不明所以的死掉，自己还看不到。 “什么！”步景山丝毫没有怀疑步将离的话，想到父亲之前的态度，只觉得心跳停了一拍。 步景山连忙朝外跑去，直接拽走一匹马，来不及放置马鞍就冲了出去。 明明是步将离告诉他这件事情，也是她催促他快点。 但真看到步景山这么着急的样子，让步将离想起前世不美妙的回忆。 不过没关系，多年的感情肯定不可能完全消失。 只要自己比步悔思更重要，那就是自己赢了。 将军府门口。 战胜利刚把一个死缠烂打的游医赶走，就看到了钱竹。 “钱竹大师，你这副打扮是……” 当年他妻子最喜欢的刺绣大师，就是钱竹。 钱竹焦急问道：“战将军，我想问您女儿醒了吗？她现在如何。” 第33章 又生一计 战胜利表情板了起来：“你来问这个问题，是为了步悔思吗？” “是，我听说了她的事情。她告诉我只有战小姐能证明她的清白。我相信战将军您教导出来的女儿一定是正义凌然的，案件一直没有进展，是不是她还没有醒过来？” 战胜利往后退了一步：“我女儿还在昏睡，大夫已经说了她没有大碍，只要醒过来就行。至于她看到的真相是什么样的，我并不清楚。要相信大理寺卿的办案能力。” 钱竹追上前一步：“战将军，小思她懂一点医术。她也希望战小姐尽快醒来，要不然你让她看看？” “步悔思现在是嫌犯，不能离开大理寺，怎么看？而且她不可能比我府上的大夫更厉害。所以还请回。我知道你和她师徒一场，所以关心。但……” 钱竹打断战胜利的话：“不仅仅是师徒。战将军您疼爱女儿，我也一样。小思在我眼里和亲生女儿没有什么分别。你觉得她不可能比你府上的大夫厉害，但小思有个医术高明的师父，一定能唤醒战小姐的。你若不信，我可以给你看证据。” “证据？” 钱竹请战胜利往一旁走去，扯下眼睛上蒙着的纱：“我的眼睛好了，这事我暂时不想宣扬，你一个人知道就好。这是小思医术师父治好的。” 这个情况超出了战胜利的猜测，他十分惊讶的看着钱竹的眼睛，本来变白的瞳孔恢复了。 战胜利扭过头抿着唇：“抱歉，我还有事，就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钱竹没能拦住他，有些茫然，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此时，步景山赶到了大理寺，第一时间要求见步悔思。 狱卒看到步景山就脑袋疼，那个有问题的饭菜就是他给自己的。 “所有人不得见她。” “那她现在怎么样？你让她别吃我带来的饭菜，那饭菜……馊了！” 他无法说出实话。 狱卒眼神古怪的看了他一眼：“她说不吃你给的东西。我给她换了饭菜。” 步景山先是松了口气，随后嘴里苦涩起来。 他没想她死的，爹他怎么能做这种事情。 “那饭菜呢？给我吧。我带回去。” 狱卒想了想，将烫手的山芋还了回去。 等步景山带着饭菜回去，第一时间找到了他爹步伟才。 “爹，你到底想做什么！步悔思她确实最近很不懂事，但、但投毒什么的，你疯了吗？” 步伟才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食盒：“所以她没死？” “爹！”步景山震惊的看着他。 “你知道皇上为什么要求林东三天内破案吗？” 步景山不解的摇头。 “因为皇上要把这个事情压下来。仔细想想就能明白，明明是皇上正宠爱的女人，皇上当时没有大发雷霆，反而很冷静，恐怕当场就猜出谁才是凶手，而幕后之人又是谁。所以不管最后谁定罪，皇上要的是事情的结束。 能在后宫轻易杀人，还能让皇上这样包庇的人，多半是皇后，毕竟她能影响皇上的利益。皇后现在也讨厌步悔思，这种事情肯定乐见其成。 既然她身上沾了命案，会影响我的仕途，就要和她划清界限。本来她死了，我就用不想影响将离婚期的理由将她踢出族谱，现在看来要换个理由了。” 步景山眉头紧皱，看着眼前人：“爹，你为什么能这样判断？你都知道些什么？” 要得到这样的判断，需要知道很多信息，自己则完全无法像他那样推断。 步伟才看向步景山的目光令人恐惧，但只是一瞬间就收起来。 “有些事情还没到你该知道的时候。你继续走好你的武将之路。步悔思必须离开步家，就算战家梅醒了，步悔思躲过一劫，但我也看清了，她确实晦气。而且只怕战家梅暂时‘醒不过来’了。” 步景山完全不能理解，步伟才给他解释：“我怀疑是战胜利那个老狐狸不让战家梅出来作证。他鬼精的，会看不出这次的事情背后藏着什么吗？麻烦事，他才不会掺和。” 步景山更在意步悔思的事情：“爹，你要将步悔思从族谱上移除吗？但这个时候这样做，只会让人觉得我们家没有人情味。” “所以才需要一个理由。”他看了一眼食盒，既然失败一次的事情，做第二次成功的可能性就不高了，“我会找人模仿她的字迹，写一封对你的情书。” “什么？”步景山瞪大眼睛，“爹，这事会把我也卷进舆论里。” “你是男人，而且那是步悔思一厢情愿，与你何干。”步伟才邪笑道，“她本就不是亲生的，但到底入了我家，却对你生出不该有的情愫，这个理由多好。以前你们关系那么好，这个事情相信很多人都会相信的。” 步景山皱着脸：“我能拒绝吗？” “景山，你要清楚我们是一体的。你是我儿子，我会害你吗？步悔思留不得。之前是觉得她快出嫁了，她身上还有以前留下的荣耀，才留着她在家里吃白饭。但现在她不仅没用，还惹了一身骚。 你看到篮子里有一个烂水果，你难道会留着它导致其他水果也烂掉吗？” 步景山低头沉默，片刻后：“如果要这么做，就帮步悔思逃过一死吧。让她死后被戳脊梁骨，我实在……” 步伟才叹了口气：“你还是心太软，就是太年轻经历太少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但这是战家能决定的，我手里也没有证明她清白的证据。而且你要知道，我和你商量，只是让你有个准备。” 步景山沉默下来。 很久后，他才开口：“情书不要写得太过分。求你了，爹。” “我比你明白。” 期限最后一天，林东去看了步悔思。 “战家梅还没有醒过来，你还有别的证据吗？没有的话，你是杀人凶手的结论就更改不了了。” 步悔思靠着墙：“我能见战家梅一面吗？” “别想了。除非她醒过来。” 步悔思在这里一直没等到钱竹带人来，应该是没能说服战将军，并且狱卒不肯偷偷放她进来了。 要真变成死罪，她就要想办法越狱了。 她琢磨着。 “有件事也许你该知道。”林东好心告知，“你已经不是步家的人了。你被踢出了族谱。” 第34章 证人出现 步悔思以为自己听错了，问道：“什么？” 林东有耐心的又重复了一遍。 步悔思这下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她梦寐以求的事情，竟然以这种方式完成了。 步伟才还真是着急，那估计半个皇城都知道了。 不过现在自己还没洗脱嫌疑，说不准要过上东躲西藏的日子了。如果真要越狱，她得想办法去将军府一趟，看看战家梅是什么情况。 “步伟才用什么理由将我赶出步家，因为我是杀人嫌犯？” 林东见步悔思没有什么反应，倒是有些意外。 “你自己不知道吗？” “？”步悔思挑眉，“这话是什么意思？看样子果然不是这个理由。” 也是，步伟才那么好面子，肯定不会让人因为赶她离开步家这件事情戳脊梁骨。 林东眼底闪过了然，有些可怜的看着她：“你写给你兄长的情书被发现了。” “……哈？” 步悔思眼下抽搐着，觉得自己突然不能理解汉字的意思了。 她一手扶着额头，一手抓着牢房门：“情书？我写给步景山的？哈！这父子俩也太不要脸了吧？我以为已经看到他们的下限了，结果他们没有这种东西啊。” 这一刻，她真有一种拿枪崩了他们的冲动。 乱伦的罪名，死了之后也是要被唾沫星子淹没的。 这么玩是吧？ 要是真到越狱那一步，她出去第一件事情就是废了这父子俩！ 不为别的，就为了乳腺通畅！ 林东等步悔思镇定些后，才开口：“明天早朝，我就要向皇上确定你的罪名。我会带你上朝，如果你还想挣扎一下，那是你最后的机会。” 步悔思愣了一下：“为什么？” 他女儿林琳很讨厌自己，昭仪死的那晚看她表现就知道，恨不得自己当场被定罪。 “不为什么，我是大理寺卿，我的职责是揭露真相给予公正。” 林东的话让步悔思沉默。 他这是间接表明他也知道自己很可能是替罪羊。 他女儿林琳这一点要是像他，就不会那么讨人厌了。 天亮前，不同的人因为不同的理由无法入睡，一直看着东边亮起来。 进入大殿，步悔思没有心思欣赏这里，她被看押着来到诸位大臣前方跪下。 “民女叩见皇上。” 步悔思从官员之女变成了平民，礼数上有所不同。 为了更大程度让皇上一会能听她的请求，她只能先将礼数做到位。 但她真的很讨厌下跪，对膝盖很不友好。 皇上看了她一眼，看向林东：“案件已经有结果了？” “是。已知的证据都指向步悔思。” 林东上前行礼，如实告知。 步悔思抬头：“皇上，我没有杀害胭昭仪。我相信战家梅小姐一定看到了事实，我听闻她还未苏醒。希望皇上能让我去见她一面。” 步伟才立刻严厉喊道：“事到如今你还狡辩！战家梅晕倒前指得就是你。”说完，他看向龙椅上的皇上，“皇上，在宫内杀人是非常严重的事情，必须从重处罚。” 他公事公办的态度并没有得到其他人的认同，不少人望向他的目光带了些抗拒。 战胜利更是直言：“通政使真是严于律人，宽以待己。” 在场不少官员努力忍笑。 步伟才犯事的时候，那是拼劲全力从轻处罚，这事才过去没多久。 战胜利是一品大将军，步伟才被这样说也不敢反驳，更何况他本就没理，多说多错，直接装聋。 皇上一直没有表态，就在这时侍卫站在大殿门口。 “启禀皇上，战将军之女战家梅小姐求见。” 这一句直接让安静的朝堂嘈杂起来。 步伟才眉头皱紧，看向战胜利。 战家梅怎么会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战胜利没看住她吗？ 战胜利一副特别惊喜的模样：“我闺女醒了啊！” 皇上抬手：“宣。” 战家梅面色红润，从大殿门口大步走到步悔思身边。 她拂衣跪下：“拜见皇上。” 皇上：“起来。你既然醒了，还赶在这个时候出现，那就说一遍那天晚上你看到的。步悔思说你能证明她的清白，让朕听听。” 战家梅站起，身背笔直：“遵旨。” “那晚，臣女听到呼救声就翻墙赶过去，在墙上我看到那名宫女手里拿着沾血的刀子，并恶狠狠看着明显刚到现场的步悔思，且浑身是血。她拿着刀朝着步悔思扑过去，看着像是要杀人灭口。所以我从墙上跳下去想要制止。 然而她看到我出现，就朝我扔刀，并掉头朝着皇上等人来的方向。我知道她想逃脱罪名，肯定要恶人先告状，说不定要连我一起污蔑。所以我抢先一步开口，想告诉大家真相，但不知为何突然昏倒。 直到今日才醒过来，得知步悔思的情况，第一时间赶过来，希望还原真相。” 步悔思看着战家梅，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还是对战家梅晕倒的事情心存疑惑。 不过对方就算不喜欢她，也没有任由她背上罪名。 林东上前问道：“那你为何先指着步悔思说出‘她刚刚’这样的话，你原本想说的是什么？” 战家梅回答：“我想说的是‘她刚刚到这里，杀人的是那名宫女。’” 这样的话听起来有些别扭，一般来说第一句应该直接揭穿宫女，但每个人说话习惯不同，思考方式也不同，倒也没有人刻意指出这一点。 林东转身向着皇上抬手：“按照战家梅所说，那地上宫女沾满血的袖子，应该是宫女自己割断，利用这个做借口，掩饰为什么步悔思杀人身上却没有血的事实。 皇上我没有要问的了，事情已经很清楚。战家梅不会说谎，当时她和我们一起，因为救人心切所以先一步赶到。她看到的才是真相。臣申请立刻抓捕杀人的宫女。” 皇上点头：“御林军即刻将凶手捉拿归案。剩下的交给大理寺卿全权负责。” 御林军立刻行动起来。 “还有谁有事禀报，如果没有……” “皇上！”步悔思高声喊道，“民女有事。” 所有人看向步悔思，以为她要不识好歹继续纠结她被诬陷的案子。 皇上看她片刻：“何事。” “民女希望借现在这个机会，由皇上还民女一个清白。” 步悔思眼神坚定。 皇上不解：“不是已经还你清白了吗？战家梅的证词就是最好的证据。胭昭仪一案已经……” “不，民女说得不是此事。”步悔思看着皇上，一字一句道，“而是步家污蔑民女爱上步景山一事，所谓情书根本就是谎言。民女恳求当庭对质！” 第35章 笔迹不同 步伟才直接跳脚：“步悔思你不要得寸进尺！这种小事怎么能让皇上费心，更何况这件事情有理有据，你不要在这里颠倒黑白！” 步悔思不理会他，只对皇上说道：“就算民女已经不是官宦之女。但依旧是六皇子的未婚妻，这样的谣言是对我的侮辱，更是对皇室的侮辱！皇上如此圣明，怎么可能选错儿媳。” 皇上明显没有因为此事就要撤回婚约的意思，否则谣言一出就该下旨了。 既然如此，那她就利用这一点，将她的脏水连带皇室一起沾染。 就算皇上不喜爱江支离，也喜爱他的一身羽毛。 站在一旁的战家梅十分震惊的看着步悔思，像是完全不认识她了一样。 皇上把着龙椅扶手的龙头，手指摩擦着龙角，心情不错的样子：“说得有理。步伟才，将证据呈上来。” 步伟才脸色不好看。 步悔思逃过一劫就算了，竟然打算在朝堂上给他难看。 就该让她死在牢房里！ “皇上，下人从她的房间里找到的情书，是她的笔迹，这没有什么……” “步伟才大人，不会连皇上的话都不听从吧？”步悔思紧盯着他。 步伟才发觉皇上脸色不好了，立刻低下头：“臣遵旨。” 等待步伟才呈上证据的时间里，步悔思发现战家梅一直在看自己，那目光充满了打量，像是想把她里里外外都看透。 “谢谢你。”步悔思认真道谢。 战家梅神情有些古怪的盯着她：“不用，我只是说出实情。” “你昏迷三天，大夫怎么说的？” 突然昏迷，还持续这么久，步悔思觉得问题很大，最好早些仔仔细细诊断一番。 战家梅移开视线：“想说什么，等出宫之后。你请客。” 步悔思感觉对方的语气比之前好了很多，笑道：“好。” 她好像不那么讨厌自己了。 步伟才所谓的证据被呈上。 那是一封原主笔迹的情书。 皇上嫌弃的看了一眼，显然里面的内容很令人不适。 步悔思申请看一下里面写了什么。 皇上让太监举着给她看。 上面确实是原主的笔迹，但内容却不是原主记忆中存在的东西。 “无法言说的感情”“想这样一辈子”“长大后不能牵手很遗憾”“想要亲吻”诸如此类的短句，看得步悔思犯恶心。 “yue！” 步悔思指着情书：“虽然不知道是谁写的，但这也太恶心了吧？皇上，写这个的人模仿我以前的笔迹，实在是其心可诛！就步景山那样的，白送我都不要啊。” 此话一出，看热闹的大臣们觉得有乐。 战家梅倒是一脸认同。 “步悔思！”步伟才声音带着警告。 林东提出疑问：“什么叫以前的笔迹？” “这是好多年前的笔迹，我的笔迹早就变了。只是没人知道。根据这上面描述，我应该是在十三岁后到太子定亲前后写下这个。那个时候我的笔迹就变了。” 步悔思毫不担心说谎会被揭穿，因为原主只接受了认字的启蒙，之后的时间基本都在人际交往和刺绣上度过，所以没有留下什么笔墨。 “满口胡言！”步伟才呵斥。 他知道步悔思虽然很少动笔写字，但一个人的笔迹不会轻易改变，除非刻意练过。 但她没有这个时间和必要。 “皇上，我想要纸笔。当场对比笔迹最清楚。” 皇上让人去准备。 步伟才开口道：“皇上，步悔思最熟悉自己的笔迹，很可能故意避开书写习惯，写出不太像的笔迹。” 步悔思：“皇上，我可以闭着眼睛写，并且由皇上来说我写什么内容，我会用最快的速度写出来，不给自己缓慢书写，思考修改笔迹的时间。” 步伟才觉得心里不安，他很清楚步悔思没有练习其他笔迹的时间，他也没有要求她这样做过，她不应该有其他的笔迹，可她这么自信，他觉得不太对。 “她可能为了防止东窗事发，所以刻意提前练习了两套笔迹。这也说不准……” “噗。”战胜利忍不住捧腹大笑，“通政使真是太会说笑了。真要防止东窗事发，留着张破纸做什么？谁自己心底的秘密生怕别人不知道，写出来放着给人看？ 然后还要为这种事情，专门再练习一套笔迹。这说法已经不是牵强不牵强的问题，这是把我们大家当傻子了吧？” 步伟才意识到自己紧张说错了话，但他没来由的不安。 他感觉无法掌控住步悔思，她的每个举动都不在他的猜测范围内。 这种感觉从太子退婚后就开始了。 皇上无视步伟才，让步悔思随便写一首诗。 步悔思闭眼默写白居易的《赋得古原草送别》前半首，她落笔飞快，一转眼就写完了。 她特意将字写得大一些，直接举起给皇上和朝臣看。 “皇上，诸位大臣，都可以自己查看，这两个笔迹是否一样。” 皇上扫了一眼心里就有了数，其他人也看出来了。 太傅看了一眼：“这诗是你自己写的？野草生命力顽强，你是说你自己吗？倒是有点意思。” 步悔思挠挠脸，这是九年义务教育人人都会的一首诗。她写这个纯属非常熟练，可以让自己默写速度加快，还真没有他想的那么深。 步伟才震惊的看着纸上的笔迹。 这怎么可能！两种笔迹完全没有一点联系。 步悔思以前的笔迹规规矩矩，展现出的是听话孩子的内心性格，而现在的笔迹却有种凌乱却有序的特点。 皇上看向步伟才，一锤定音：“情书一事，步伟才你回去调查清楚，给朕一个结果。不能让老六的未婚妻连续被污蔑。” 步伟才脸色难看又憋屈，低下头：“臣，遵旨。” “报——” 去抓捕杀人宫女的御林军跑了回来。 “启禀皇上，杀害胭昭仪的宫女找到了，她躲藏在胭昭仪院中的柴房。但人已经上吊自杀，并留下一封遗书。 根据上面叙述的内容来看，她是因为胭昭仪的打骂一时情绪激动杀人，害怕被处死所以诬陷步悔思。 但她觉得战家梅迟早会醒过来，所以留下遗书认罪自杀。” 遗书被呈给皇上，皇上只是扫了一眼，可能根本都没看清，便开口：“此事了结，将宫女尸体挂在城墙上示众三天。警醒其他宫人。今日早朝到此为止，下朝。” 第36章 相处转变 “闺女，你不跟我一起回家吗？” 战胜利看着战家梅和步悔思站在一起，问了一嘴。 战家梅指着步悔思：“她要请客，爹你先回去吧。” “好，那中午吃饭不等你了。”说着战胜利就率先一步离去。 步悔思注意到步伟才在背后阴郁的盯着自己，她对此十分不屑。 他知道这里还有很多人，他想咒骂自己也只能憋回去。 离宫的路上，战家梅主动问：“胭昭仪的死，宫女的遗书，你怎么看？” “我又不是元芳。” 步悔思接了一句梗，但显然战家梅听不懂。 她在战家梅疑惑的眼光中正经回答：“既然你这么问，就说明你也觉得有问题。那个宫女为了活命而诬陷我，她在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苏醒的前提下自杀，这本就前后矛盾了。 时间上也有问题，怎么刚好是你来为我证明清白的时间自杀。只怕是你的出现让某些人明白接下来的事情走向，所以提前一步找到这名宫女，让她留下遗书自杀。能做到的人，一定就是杀害胭昭仪的幕后之人，是皇宫内的人。” 战家梅认同她的推理。 “感觉你比以前聪慧许多。” “这话说得，好像我以前很蠢。” “我是这样认为的。” “……” “剩下的出宫再说。” 步悔思笑笑，点头应下。 “小思！” 钱竹在宫门外不知道站了多久。 “干娘！” 步悔思握住她伸过来的手：“已经没事了，你不用担心了。” 钱竹十分感触的嗯了一声：“因为不能再进牢房里看你，我只能在家里干着急。战将军那里我又说不通他，还好战小姐醒了。” 她站在这里，听到了离开皇宫的大臣在讨论这件事情。 “这次的事情，多谢战小姐。” 钱竹真诚向战家梅道谢。 战家梅：“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情。” 步悔思摸摸脖子，不太好意思的开口：“干娘，你也知道我不是步家的人了。我暂时没地方去，能不能先搬到你那里？” 钱竹高兴道：“当然！我这就回去让人收拾房间！那个家不要也罢，但他们说你喜欢步景山的事情……” “我已经知道，并且解决了。外面的流言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才会消失，这点不用担心。” “那就好。”钱竹指着回家的方向，“那你现在就跟我回去，还是我先陪你去步家收拾东西？” “我陪她去吧。”战家梅开口，“她还欠我一顿请客。” 钱竹见步悔思不知道什么时候和战家梅关系变好了，很是欣慰：“那你们一起吧，年轻人之间多相处是好事。那我先回去，你们慢慢玩。” “干娘，路上慢点，晚饭等我。” “好！”钱竹笑得很开心，感觉身上压着的乌云一下散去。 繁华的商街上人来人往，洪亮的叫卖声伴随食物的香气，让这里充满生气。 “为什么来典当铺？” 战家梅站在一家典当铺子前，不理解的看着步悔思。 “换点钱，一会用得上。”步悔思可是穷的叮当响，最贵的就是从步将离那里得到的首饰，其中一件还用来买通狱卒。 战家梅拉住步悔思：“步家竟然做到这种地步。那今天我请客，你的留下次。” “不用。不完全是因为请客，一会还有别的地方会用到。放心好了，我不会打肿脸充胖子，真请不起我就说了。” 步悔思反手拉战家梅进了典当铺。 她将金手镯抵押，换了些不同价值的银两。 “先陪我回步家收拾东西，顺便换身衣服洗漱，被关了三天，我感觉我要臭了。” 步悔思闻了闻衣服上的味道，眉头蹙起。 战家梅笑了起来：“还好，我没问到什么味道。不过头发上有蜘蛛网。” “什么！”步悔思瞪大了眼睛，抬手捋头发，“你不会是看着我顶着蜘蛛网走了一路吧？” “离得近才能看到，别人看不到。” 步悔思微微噘嘴看着战家梅：“可以的话，下次提醒我吧。” “下次我帮你弄掉。” 战家梅看她的目光轻松了许多。 步悔思也察觉到对方的情绪变化。 她们的相处方式越来越自在，明明之前很不得对方喜欢。 步家的人看到步悔思十分意外，显然步伟才还没到家。 前来阻拦的管事老钟，碍于战家梅在不好说得太难听，只能委婉道：“你已经不是步家小姐，还请不要让我为难。” 步悔思都懒得搭理走狗：“我来收拾自己的东西，和带走我的人，你无权阻止我。如果你非要继续阻拦，那我就跟步家好好算算，都哪些东西是属于我的。” 老钟看了一眼步悔思身后的战家梅，然后低下头：“那请尽快。” 战家梅跟着步悔思来到她的院子。 只一眼，战家梅眉头就拧成麻花：“这是给人住的地方？” “人在屋檐下嘛。别在意，不会回来了。” “小姐？”青玉看到步悔思，十分震惊，她以为步悔思这次是凶多吉少了。 步悔思扫了一圈院子，有卖身契的下人，只有婵儿不见踪影。 “婵儿呢？” 青玉回答道：“她……去了大公子的院子。” 步悔思冷笑：“她可真是迫不及待。你帮我准备沐浴的水。之后你去把她叫回来，我跟你们有话说。” “是。” 虽然步悔思不是步家小姐了，但他们的卖身契在她手里，属于她一个人的奴仆，青玉分得清大小。 战家梅跟着步悔思进了房间，看着她收拾衣服：“只有这些东西？” “值钱的东西上次都被别人瓜分干净了。”步悔思平静道。 战家梅挑眉：“真要严格算起来，你应该不止能带走这些东西。就这么让给他们了？还是你脑子还不清醒？” “想什么呢。我只是觉得太麻烦了。而且我会让他们用另外的方式还给我，双倍甚至更多。” 步悔思叠着衣服，看了一眼原主使用的那些针线，还是装了起来。 战家梅撇嘴：“最好是。” 虽然步悔思给她的感觉变得清醒了很多，但她还是怀疑人不会一下就完全改变。就怕她不清醒，和以前一样蠢。 因为战家梅在等，步悔思只冲洗了一番，就披着半湿的头发换上衣服。 婵儿跪在门口，战家梅靠在门边，其他下人规矩的站在一旁。 婵儿怎么也没想到步悔思还会回来，她以为她死定了，自己可以解放了。 步悔思手里拿着这些人的卖身契：“除了婵儿，你们过来拿。” 第37章 都是装的 青玉等人看着手里的卖身契，十分疑惑。 “小姐，这是……” “我的情况我知道，你们伺候我只是因为主仆身份，并不是真的忠诚于我，也不是爱戴我这个主子。但没关系，身为奴仆，做好自己的分内事是最基本的。你们做到了这一点，所以得到了奖励。 我会陪你们去户部，解除你们的奴籍。你们可以重新寻找要做的工作，如果还想继续做下人，也可以摆脱奴籍之后被聘用。要是有人喜欢奴籍，当我没说。我可以将你们的卖身契转到步家其他人名下。” 这番话让青玉等人瞪大了眼睛，十分激动：“真的？” “等一下，那我呢？”婵儿连忙站起来，看着步悔思已经空了的手，没有她的卖身契。 步悔思鄙夷道：“你听不懂人话吗？你觉得你做到自己的本分了吗？一个出卖主子的丫鬟，是不配奢望这种事的。你得跟着我走。” 战家梅好奇问道：“出卖你的人，你留着她做什么？” 这种人难道不是应该早点一脚踢开。 步悔思理直气壮：“她得在我眼皮下受苦，那么轻易放过她可不行。我这人心眼小。” 战家梅有些认同的点头：“有道理。” 婵儿脸色变了变，跟着步悔思岂不是要离开步家，不能见到大公子了？ 但看步悔思的样子，不会放过自己的。 早知道她就老老实实等着解除奴籍了。 但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那果然只能相信步将离小姐了。只有她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 看到婵儿安静了，步悔思也不在她身上浪费时间。 “青玉。”步悔思拿着五两银子递给她，“这是你这段时间的额外奖励。” 青玉愣了一下，然后伸手接过：“多谢小姐。还有，之前对小姐的不满，我感到抱歉。因为小姐地位低，下人也不会好过。所以……对不起。” 她是发自内心感谢，她自由了。 步悔思嗯了一声，算是接受了她的歉意。 “那么跟我去户部，走吧。” 她只要在书面上签下名字，剩下的流程交给户部的人就可以。 刚出院门，就看到往这边来的狄翠柔。 “你倒是福大命大。” 她走过来，一身着装比以前贵气许多。 步悔思见到她，眼底上闪过主意。 她走到狄翠柔身边，轻声道： “你手里捏着步伟才的秘密，你真的觉得他会允许吗？小心不知道是怎么死的。不过事情算是因我而起，要是察觉不对的话，随时欢迎你来找我。毕竟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你这么聪明，慢慢理解我的话吧。” 说完，她后退一步，正好看到温衣从远处走过来，她大声道：“步夫人，有缘再见。” 温衣听到步悔思的称呼，脸色霎时间难看。 步悔思带着人走过去，温衣怒视着步悔思：“你故意气我，这样你会开心吗？” 步悔思勾唇：“开心啊。” 温衣胸腔堵得慌：“至少我们有十年的母女情分，你就这么……” “你还知道我们有十年的情分啊。”步悔思觉得很可笑，“我还以为你忘了，你是怎么和皇城内其他夫人打好关系的呢。那都是我一针一针给你绣出来的关系。” 温衣憋得脸通红，反驳道：“换成将离她也能做到，不过是你抢了她的位置而已。将离就不会惹我生气，你们根本没法比。” 步悔思耸肩：“我记住了，我会好好看着，你们母女情深的。你们可要努力维持到最后，不然你今天的话，以后都会成为笑话。” “你你你！”温衣听到这如同诅咒的话，气得胸腔大幅度起伏。 步悔思不再理会她，抬脚离开。 步家大门前，步景山在那里低着头，有些焦躁不安的来回踱步。 战家梅眉头一皱，看向步悔思：“我先走远些。等会他跟你说什么，讲给我听听。” 步悔思点头：“好。”她转头看着其他人，“你们跟着战家梅先走。” 婵儿听到战家梅的话，看向步景山，明显想告诉他。 步悔思站在婵儿面前，声音清冷：“如果你再忤逆我一次，你的腿就别想要了。” 婵儿脸色惨白，她完全相信步悔思做得出来。 离开步家，她就更没有能躲藏的地方。 她只能沉默不语的跟着众人离开。 步景山看到战家梅打招呼，但战家梅只瞥了他一眼，就扭头离开。 步景山一僵，他看向落在最后的步悔思，上前拦住她，低声道：“是爹的主意，我没想那么做。” “污蔑我喜欢自己的兄长，是他的主意？” “是，我有劝，但他不听我的。” “你送来的饭菜有毒，也是他的主意？” 步景山脸色一变：“你知道……我不知道那饭菜有毒，爹他、他糊涂。我知道后第一时间赶去大理寺阻止，还好你没吃。” 他的话步悔思信一半。 “骗我嫁衣给步将离，也是他的主意？” “……”步景山张张嘴，一脸颓败，说不出话。 “多次不分青红皂白，认为步将离不开心就是我欺负她了，也是他教唆你吗？步景山，你是把别人都当傻子，还是把我当傻子？” 步景山说不出现在心里是什么样的情绪，一团乱麻积压在胸腔中，他感到难过甚至委屈。 但显然步悔思现在没有那个耐心听他解释，只能另找时间，但有件事情比较急切。 “至少帮我跟战家梅解释清楚，这件事情我也是无辜的。” “我凭什么要帮你，凭你厚脸皮？既然断绝关系，少拿情分说事，跟你那个娘一样让人讨厌。还有，你从来不无辜。” 步悔思说完就从旁边绕过去，步景山想要拉住她。 步悔思直接抬脚踹。 他一躲就拉开了距离，步悔思直接就往外走。 步景山想要追上去，但一出大门就看到战家梅根本没走远，他就只能停下来。 这两个人为什么会凑到一块，步景山完全不知道。 但战家梅刚刚看自己嫌弃的目光，肯定和那个情书的事情脱不了干系。 这都叫什么事！ 将人送去户部处理好后，步悔思带着战家梅去了一家小酒楼，要了个包间。 步悔思将婵儿留在包间外站着，关上门入座。 “就我们两个了。我可是有很多要问的，不过先说说你晕倒的事情，大夫到底怎么说？有没有大碍？要不要我给你看看，我会些医术。” 战家梅自己倒了茶，摆摆手：“不用。我那都是装的。” 第38章 不喜理由 “装的？” “装的。” 二人两眼相对，步悔思有点懵。 所以那个时候她突然倒地昏迷，从一开始就只是一场戏？ “所以你晕倒前指着我，说出带有指向性的话，是故意的？” 战家梅喝口茶润润嗓：“对。” 步悔思扶额：“所以，为什么？” 战家梅放下杯子，认真看着步悔思：“为了让你看清步家的人。当时灵光一闪，我觉得这是个很好的机会，让你看清他们的嘴脸，彻底对那些不值得的人死心，。不过我没想到效果这么好，直接让你脱离了步家。” 步悔思缓了缓：“谢谢？不对不对，你得从头解释。”她都有些糊涂了，“你对我一直不太喜欢不是吗？为什么要帮我？” 战家梅挑眉：“你搞错了，我没有不喜欢你。相反，我很喜欢你。” 步悔思回忆原主和战家梅的几次接触，以及自己和她之前的接触。 那叫喜欢？ 战家梅拍拍桌子，解释道：“我不喜欢的是你蠢，像个睁眼的瞎子。看见就来气。” “指得是我将步家的亲情看得很重？对步景山他们太好？” 战家梅一副“还不算太笨”的眼神盯着她：“以前我就点过你，但你只知道将好处给步家的人。太子也不适合你，我也点过你，但你……” 步悔思很努力的回忆，终于找到零星的记忆。 “……什么叫你没做什么，我已经报答了步景山，你不用操心他，想想自己啊。他都没主动告诉我钱是你的，你还怕他得到的回报少了？” “……赐婚的事情你看起来很高兴？太子有什么好的，他那样的人以后女人成群，你不会幸福的。” “……你真是很会惹我生气，都发烧了为什么还要绣这些？就算都劝不动你，就没人把东西收走，强制你休息吗？他们在干什么？” “……看你这副样子就让人讨厌。” 关于这些记忆有些模糊不清，原主似乎将这些当做可以遗忘的部分，最后只记得战家梅不喜欢她，所以她也尽可能避开战家梅。 这误会可真不是一星半点，估计是原主后来躲着战家梅，导致战家梅也不愿意和她讲话了。 看样子战家梅之前就知道，她被绑架那次，是原主拿的钱，只不过似乎是后来才得知的。 “我想起来了。所以你一直将我也当成你的恩人？” “是一直没能报答的人。对你，我根本无从下手。我要报答的是你这个人，不是步景山不是步家。可你更在意的是他们。” 战家梅叹了口气，继续道：“刺绣那种手艺，是我一辈子都学不来的。你却短短几年就学有所成，一幅刺绣很多人想要。对家人努力付出不求回报的这份品性，我也很喜欢，只可惜那些人并不值得，而你也看不到他们的索取。” 步悔思苦笑，勾了勾嘴角。 原主在死前才看清，但被逼到悬崖边上的她，已经来不及逃脱。 “不过最喜欢的还是你拿积蓄来救我，虽然是因为你相信步景山的话。但你的东西帮了我，这份情我不可能视而不见。只希望你如今脱离步家，以后都能聪明一些，离那种东西们远点。” 由此可见战家梅有多讨厌步家的人。 步悔思突然一脸严肃，看着她问道：“所以当初那些钱，你家给了步景山吗？” 战家梅想到什么，一脸嫌恶：“他当初不要，说一堆漂亮话，把我爹都给哄开心了。后来我才偶然得知那钱压根就不是他的。” 步悔思搓搓手：“那我现在要行吗？” 她现在实在是手头紧，万一需要钱的时候，她兜里这两个子根本不够做什么的。 战家梅点头，又皱眉：“可以。不过，步景山到现在都没还你钱？” 步悔思翻了个白眼：“我连个铜板都没看到。” 战家梅眸中的嫌恶快要溢出：“怎么会有他这种人，脑子跟被驴踢了一样。” 步悔思笑出声，觉得和战家梅说话很轻松，因为她说话很直白。 “我能问，你是从什么时候看出步景山脑子有问题吗？” 战家梅扶额，似乎不是很想回忆，但还是坐正：“这个说来话长，我尽量长话短说。” 当初，战家梅被步景山所救，情窦初开的她对步景山有过好感，想要了解这个人。最初她发现步景山很爱护弱小，对弱者有很强的共情，让她更加觉得步景山是个难得的好少年。 然而，在一次事件后，她就疏远了步景山。 他们遇到一个失去母亲的少年，他年纪轻轻却已生出白发。 他母亲被一个妓女杀死。因为证据不足，光凭他的证词，官府不肯受理。所以他打算自己报仇。 他们暗中跟过去，想弄清楚他的话是否为真。如果是假的，他们必须阻止即将出现的杀人案。 两人见面，凶手完全没有隐藏的意思。 确定她是凶手，战家梅不打算参与。她不是判官，第一件案子没有证据，不能给少年公正，那么复仇就是他唯一尽孝的手段。至于成功与否，看他自己。 然而步景山跳出去，想要帮少年完成复仇。凶手看到外人出现，直接跪地求饶，说出自己悲惨的身世，表明自己只能靠出卖身体活着，一时嫉妒对方才失手杀死对方。还说愿意补偿少年，给少年当牛做马。 于是步景山代替苦主原谅她了，不仅不让少年复仇，还指责少年。 步悔思听得脑仁疼：“原来他打一开始脑子就有病。我还以为是被步将离忽悠瘸了。” “你看，你也觉得他脑子有问题吧？”战家梅摊手，“当时我就想，要是绑匪那里不止我一个被绑架了。还有一个人比我还可怜，他是不是就先救别人了。” “你想得情况不会出现。”步悔思考虑片刻，说出一个消息，“因为他不是偶然遇到你被绑架，而是一开始就知道你被绑架。如果没猜错的话。” 战家梅眼神凌厉，周身气压都变低了：“这话是什么意思？” 第39章 抓人贩子 步悔思将步景山当初的话，学了一遍。 战家梅眉头皱得更紧：“步将离为他讨来的福缘，这是什么意思？步将离不是才来皇城没多久吗？怎么会和我被绑架牵扯上？” 步悔思觉得是步将离前世知道战家梅的事情，告知了步景山去救人。 但这个说法自然不能告诉战家梅。 “可能是步将离跟他说，‘今日你的运势在南方’这样的话，他就刚巧碰到了你被绑架的事情。” 战家梅对此表示怀疑，怎么可能那么巧。 没有证据证明什么，她也不好凭感情的认定别人有罪。 但有一个事肯定没错。 “所以步将离早就和步景山牵扯上了？你一直被蒙在鼓里？他那个时候就跟步将离兄妹情深了？” 步悔思听出战家梅讽刺的语气。 “大概？” 这其中具体的情况，她还真不了解。 战家梅握拳：“他还真是令人恶心的彻底。” 步悔思摆摆手：“算了，别说他了，一会吃不下饭。说起来，你装晕，那么战将军应该知道吧？” “我爹知道，他来到我身边，我第一时间告诉他别让其他人靠近我。我怕露馅。” 战家梅单手撑着脸颊，靠着窗，“回家后我就跟他说出我想做的事情，他本来不同意的，不想我掺和进去。但我告诉他当初出钱的人是你，我想帮你做些什么。他才没再阻拦。” “一直是你问我，我也有要问的事情。”她的目光沉稳且锐利，“你和六皇子的婚事怎么打算的？要逃出皇城吗？我可以帮你。” 战家梅的话非常直接，步悔思摇头。 “谢谢。如果是刚下圣旨的时候，我可能就接受了。” “他再能活，也没几年。更别说他病弱的身体，指不定什么时候一个风寒就能带走他。你难道想陪他一起死吗？” 步悔思歪头：“我不想死。所以我也不会让六皇子死的，至少不会死于疾病。” “我知道钱竹眼睛好了的事，她来找我爹说了你拜师的事情。是你师父有办法吗？” “对。” “就当这是真的好了，他不受宠，没势力，病好了反而会更艰难。他也不适合你。你为什么要选择他？” “他长得好看。” “……长得好看能当饭吃？” “能让我多吃几口饭。我喜欢长得好看的，包括你。” 战家梅一愣，随即脸上浮现一抹红，接下夸奖：“谢谢。” “那你不喜欢长得好看的？你喜欢什么样的？”步悔思好奇道。 “至少要打得过我，还有勇敢和善良。我不喜欢太白的。”战家梅似乎在用六皇子作比较，边说边点头。 两人聊了很久。 午饭后，战家梅要送步悔思回钱竹那里。 路上看到一个妇人怀里抱着一个小孩，似乎怕睡着的孩子着凉，用薄被裹在身上，盖住了头。她被人撞了一下，薄被滑落露出小孩的头。她立刻给盖了回去，也没有理会撞了自己的人。 战家梅追上撞人的家伙，教育了两句。想让对方道个歉，但抱孩子的人已经走远了，显然不想计较。 “你有没有看到我的孩子！”一个焦急的女子一边往这边快步走，一边询问身边遇到的每个人。 “男孩，这么高，梳着三股辫，他刚刚就在门口的！” 三股辫！ 战家梅和步悔思同时回头看向那个消失在人群中的妇人。 “我去找！”战家梅丢下这句，就掉头朝抱孩子的妇人方向追过去。 步悔思慢了一步，直接询问丢孩子的女人：“你的孩子是不是眼睛这块有两颗小黑痣？” 女人眼睛一亮，紧紧抓着步悔思的袖子：“对对对！你看到小童了吗？他在哪？” 这下步悔思完全确定了，刚刚那个人是人贩子！ “他被人抱走了，已经有人帮你去追了，我也过去帮你找，你去报官。” 步悔思转头看向婵儿：“你拿着东西在这里等我！” 说完，她也追过去。 但她耽误了些时间，沿着笔直的马路走到岔路口前也没找到，再往前要么是左右两边街道，要么是通往城外的城门口。 就在她不知道该走哪边的时候，听到朝着自己这边走来的路人议论。 “刚刚那个肯定是战将军的独生女，我不会看错的。” “你说刚刚在楼顶跳来跳去那个？” “什么叫跳来跳去？你跳个试试。那是轻功。” “轻功不是能飞起来吗？” “你话本看多了吧？轻功没有飞起来那么夸张。” 步悔思冲过去：“战家梅往哪边去了？” “出、出城了。” “谢谢。”步悔思朝着城门跑去。 战家梅站在高处应该是为了更好的追踪人贩子，人群内太容易跟丢了。 被留在原地的两个路人还在发愣。 “那人好眼熟。” “好像是步悔思。” “啊，那个喜欢自己兄长的家伙？” 步悔思在城门口被拦下。 “战家梅是不是出去了？她在追人贩子！有个孩子被带走了！” 城门士兵面面相觑：“你在这里等着，我们派人追上去。” “等下，带上我，我知道人贩子和小孩的特征！” 大概是因为有人陪同，他们同意了。 他们知道战家梅离开的方向，跟着他们跑了好一会，就隐约听到小孩子的哭声。 “那边。” 领头的士兵脸色警惕起来。 人贩子一般不会一个人行动，出城之后更可能有接应的人。 接近哭声，就看到两棵树下坐着一个三股辫小孩，而他旁边靠着树的是战家梅，她的手臂在流血，血液呈现暗红色，而伤口上方被从衣服上扯下的布条绑住。 地上有吐出的血迹，应该是她自己处理过伤口，吸出一部分毒血。 “你中毒了。”步悔思快速跑过去。 战家梅耸肩：“进宫不能带武器，带着孩子没躲开。我现在没什么力气，你能背动我吗？” 可以的话，她不想让士兵背着她。她身份的原因，她知道很多人想要接近她，再加上步景山在她这里翻车，令她对异性有些抵触。 步悔思抓过她的手腕开始诊脉，又检查伤口的气味。 “背不动，我回去就好好锻炼。不过不用担心，这就是常见的毒草汁液，不致死，只是处理不好你的手臂就废了。” 第40章 江澈等她 战家梅无奈笑道：“你怎么能用这么平静的语气，说这么恐怖的话。我可是想上战场带兵打仗的人，手臂废了那还不如投胎重来了。” 士兵想上前，步悔思抓着战家梅的手：“我现在去找草药，都是常见的植物，你要是相信我就在这里等一下。” 她不开口说不走，士兵一定会选择带她回去接受治疗。 但问题是城内的大夫也是要来城外找解药，因为虽然很常见的草药，却只能使用现摘的，而且一来一回耽误不少时间。 战家梅想到她爹说钱竹来找他的事情，点头应下：“半炷香时间，不能再多。” “足够了。” 步悔思立刻行动起来，在树下的杂草丛里翻找。 三种草药很快就被找全，因为条件有限，她也没洗就放到嘴里咀嚼，吐出后直接糊在战家梅伤口上。 战家梅眉头跳了跳：“一定要这样吗？” “手边工具有限，这样最快出汁。忍一下吧，回头抓到人贩子，打他们解气。” 没过多久，战家梅手能握紧，力气开始恢复，手臂的麻痹感也消失。 步悔思给她伤口重新做了处理，让她手臂挎着自己的肩膀，扶着她往回走。 战家梅在她耳边说道：“你真的拜了医术师父？你这人倒是学什么都快。这点真是让人羡慕。步家以后知道肯定会后悔的。” “在步将离利用价值没少的前提下，他们都不会后悔。” 没一会，步悔思就觉得有些累，看样子确实需要好好锻炼一下体力。 步悔思：“问个问题。” “嗯？” “刚刚把脉的时候，我感受到你有微薄的内力。这东西难学吗？” 没错，战家梅是有内力的。 那就说明这个世界是能修炼内力，之前在江支离身上察觉到的可能不是错觉。 “喂喂，微薄什么的，你礼貌吗？” 战家梅哭笑不得，她确实不是修炼内力的天才，但也是比较优秀，她爹都认可的。 “抱歉？” 步悔思只接触过两次拥有内力的脉象，其中一次还有可能不那么准确，所以她没有更多的数据对比。 “算了，不过你既然能察觉到，看样子你师父不仅教了你医术，还是个能修炼内力的人才。真是让人嫉妒的天赋。” 不管是医术还是修炼内力，都非常花费精力，两个同时会，这人也太厉害了吧？ 战家梅调整心态，开始认真解答她的问题：“修炼内力，一般从小打下身体基础，经脉通畅后由内力高手引导会入门更快，自己摸索入门的人也不是没有。 不过这个确实要看天赋，有的人天生就不是这块料，就像我天生学不来针线活。至于内力修炼，跟同龄人比，我已经不错了。” 步悔思有些惊讶问道：“那如果二十出头的人，和你作比较，内力十分浑厚，这种人是天才？” 战家梅有些疑惑：“你遇到过这种人？不会是你那个师父才二十几岁吧？不会吧？” “不不不，我就是打个比方，我师父年纪很大的。” 战家梅这才心里平衡一点：“你说的情况，那得是绝对的天才，或者有人将内力灌输给他，他不仅没死还融合了。但做这种事情的人多半会死。但这些都是从我爹那里听说的。” 步悔思心里有了底：“所以带你入门的人是你爹吗？” 战将军那天接住战家梅的速度，她到现在都很惊叹。 战家梅想到小时候的事情，忍不住叹了口气：“不完全是，第一个人是我爹的下属。但他不敢使用内力帮我引导，所以我只能去求我爹，后来我娘一起帮忙，我爹才帮我。” 步悔思有些意外：“为什么？他不愿意你学武？” 战家梅沉默了片刻后，才说出：“我的名字是我爹取得，意味着家里的梅花。梅花是好的意义，但他希望我在家里长大。他不希望我遇到危险，只可惜我向往墙外更广阔的天地。” 哪怕没有直说，步悔思也明白为什么她爹没有主动教她内力。 “我不是不懂他的苦心，曾经也尝试过像一般女子那样，但我真的学不会也不喜欢。” 步悔思抬头看向远方，笑道：“没必要改变，每个人都不一样。你现在这样就很好，反正我很喜欢。” 战家梅抽回自己的手，她的身体已经恢复了独立行走的力气：“但你还是改变一下更好，可别变回去，因为我更喜欢现在的你。” 步悔思愣住，这话听起来更像是对她这个全新个体的认可，不是因为原主的恩情。 战家梅抱歉的拍拍她：“我要去官府提供人贩子的去向，城门口的士兵知道我受伤了，很快我爹就会知道，我可能要提前回去了。不能送你回去了。” 步悔思发自内心的微笑：“我又不是会被轻易拐走的小孩子。放心去吧，伤口要好好养着。” 找回丫鬟婵儿，步悔思回了钱竹那里。 她路上一直在思考，那天从江支离身上察觉到的，究竟是错觉，还是他故意隐瞒。 “干娘，我回来了，我住哪间……” 步悔思轻车熟路进了院子，结果看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钱竹有些尴尬的站在一旁看着步悔思，而主位坐着太子江澈。 步悔思面无表情行礼，心里嘀咕两句晦气。 钱竹走过去，小声说道：“他说要在这里等你，不是我告诉他你住在这里。” “我知道，让我和他单独说两句。干娘别担心。” 步悔思将婵儿交给钱竹的下人，让她去给自己收拾房间。处理好这些她才看向江澈。 “太子有何事？” 江澈太了解原主了，所以一下就能猜到原主离开步家很可能去哪。 只是不知道他有何贵干。 江澈指着一旁的椅子：“坐下来说吧。” “你要长篇大论吗？”步悔思无意识的蹙眉。 “难道现在我们坐下来好好聊聊都不行吗？” 江澈此时的模样，颇有和原主相爱时的影子，但在步悔思看来，就很令人厌恶了。 第41章 还是喜欢 “我怕步将离知道会哭，到时候又成了我欺负她。你舍得她掉眼泪吗？所以长话短说吧，如果是没有意义的话，就可以直接不说。” 步悔思没有靠近他一步，他们之间的距离如同隔着沟壑。 江澈听到步将离的名字，表情松动：“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扯上她做什么。你最近一直在躲着我，就算没了婚约，我们也不是陌生人。” “……你在说什么废话。”步悔思懒得装一点，“你今天来有话直说，不然我让人去叫步将离请你走？” 两个人跟牛皮糖一样黏在一起，就不信她在这里，江澈还能在这里讲废话。 江澈有些难过的看着步悔思：“我以为我喜欢上别人，就不会喜欢你。但我想错了，你被污蔑成杀人凶手，被关在大理寺这三天，我一直寝食难安。知道你安然无恙，我才明白我对你的感情并没有消失。” “你在说什么……”屁话？ “当初当众退婚，让你成为笑话，是我想的不周到。我想向父皇请求，让你做我的侧妃。你跟我一起……” “打住！”步悔思浑身起鸡皮疙瘩，按了按幻痛的太阳穴。 这个人是怎么做到毫不尴尬说这些话的，他难道是遗憾自己没死成，所以想恶心死她？ “我建议你去找步将离看看病，我觉得你病得不轻。”步悔思一脸真诚的建议。 她不治心理问题。 江澈起身想靠近步悔思，步悔思连退三步，抬手止住他的动作：“有话站在那说，没话慢走不送。” “我说的都是认真的。哪怕你现在连刺绣都不会，我还是愿意让你成为我的侧妃。如果你担心你和六哥的婚约，父皇很疼爱我，我的请求他不会不理的。” 槽点太多，步悔思懒得吐槽。 “是这样。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很喜欢六皇子，我觉得他很好。” 光是长相符合她的审美，就秒杀江澈了。 “我知道你是因为我喜新厌旧当众退婚生气，但你也不用为了气我这样说，他怎么可能比我……” 江澈看到门外的身影，声音戛然而止。 “……六哥。” 步悔思回头看到被周轩扶着的江支离，有些意外他出现在这里。 他依旧病弱的模样，只是像宴会那晚好好打扮过，衣服很衬他。 江支离先看向步悔思，温温柔柔道：“安全回来，也不知道跟我说一声。” 颇有抱怨的意思，让步悔思有点懵，随后反应过来，这是陪她演戏呢。 她连忙走到江支离身边，很自然的抱着他的手臂，感受到他肌肉猛地僵硬。 “抱歉，我想先把东西收拾好，再去找你。” 江支离转头看向江澈：“你们刚刚在说什么？” 江澈盯着步悔思的手，眼底闪烁，他闭眼再睁开，已经看不出情绪：“我也是听说她无罪，过来看看她的情况，有没有能帮忙的地方。” 明明以前那么喜欢他的时候，靠近他都会脸红，目光总是落在他身上，碰个手她都害羞的要藏起来。现在却那么自然的和另一个男人这么亲近。 就算因为之前的事情讨厌他，也该知道自己这样是在救她。为了闹脾气，放弃自己的援助，真是太任性了。 江支离咳嗽两声：“八弟真是博爱，所有的子民都操心。” 步悔思像是被戳中了笑点，低着头藏起笑意，只是抓江支离的手劲大了些。 “我还有事，我就先行一步。六哥身体要紧，出门吹风染了风寒就不好了。” 江澈说完就快步从他们身边离去。 步悔思松开江支离的手臂，单手掐腰：“博爱，博爱，这个词用得真好。既要又要的，确实很博爱。他怎么不给全天下女人一个家呢？” 江支离看她，提醒道：“他说还喜欢你，可能是真的，但也可能是因为我。” 步悔思意外道：“你都听到了啊。因为你是什么意思？” “被我这样的人在某方面比下去，天之骄子心里会不舒服。” 步悔思听明白了，然后很认真上下打量着江支离：“他自己也清楚长得不如你啊。” “……并不是这个。”江支离也不知道她是真傻还是装傻，“是你选我没选他。” “那不是明摆着？”步悔思理所当然道。 两人安静了一会，江支离摸上自己的脸开口：“你很喜欢我这张脸？” “喜欢。”步悔思大大方方承认，毫不认为这有什么需要遮掩的，“我喜欢长得好看的人。江澈本来就普通的好看，但他做得事情，让他面目可憎，所以很丑。” 这话说得奇怪，但江支离却理解了她的意思。 “如果我做令你讨厌的事情，也会在你眼里变丑？” “是这样。” 江支离对她这种分辨美丑的方式很有兴趣：“如果我在你眼里变得很丑……” “那你死定了。”步悔思笑着说出极其认真的话。 他们两人明白这句死定了，代表什么。 周轩开口提醒：“步小姐，不能对皇子不敬。” 藏在暗处的影卫，被这两人的对话给惊到了。 “主子不能顺势说点好听的？知道江澈在这里堵步小姐，他明明特意过来打断。” “主子只是担心旧情复燃，耽误他的治疗。” “影一，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死板。有些事情不表现出来，不代表不存在。” “所以你没有表现出来你欠我一千两银子，但不代表不存在是吗？” “你是守财奴吗？老十负责行商，都没有你这么爱财。” 江支离的到来，让钱竹将他留下吃了晚饭。 “多吃点，这里的饭菜可能比不上你府上的，但都是很适合养生的。” 她本是担心步悔思这两天吃太清淡，不好一下重口，没想到江支离会来。 真正接触到这个人，钱竹觉得他不仅温和，而且情绪稳定。只是每次听他咳嗽，都觉得心疼。心疼对方在她眼里也是个孩子，心疼小思以后照顾病人有的忙。 这边其乐融融，另一边却完全不同。 步将离通过婵儿得知，江澈私底下偷偷去见步悔思，她差点砸东西。 没想到步悔思还能勾引人，必须给她点教训，最近会发生的事情是…… 第42章 贵圈真乱 “七公主的邀请？人家邀请的是你，你带我去干什么？” 步悔思看着上门的步将离，十分无语，这人又来炫耀了。 无非就是想让自己知道，现在皇城一些私下小型聚会，找她步将离不找自己。 步将离十分温柔地说道：“你在牢房关了三天，肯定心情不好。我想带你出去走走。” “这没外人，你别这样，我害怕。” 步悔思面无表情，盯着步将离。 步将离叹了口气，抚脸道：“你都已经成为六皇子的未婚妻，我也知道你已经放弃阿澈，我们没有敌对的理由。我只是希望你能在有限的时间里多丰富人生，而不是待在家里一整天。” “说得好像你看见我死期了一样。”步悔思嗤笑一声。 不过步将离的话让步悔思确认了一点，对方知道江支离的死期，所以才确定自己活不久了。 这个猜测让步悔思有些担忧，江支离的情况她一直有在跟进，昨个他过来，她还又查了一遍他的情况，就算没有自己的治疗，光凭肺结核，他至少今年内不会出事才对。 步将离自然不能说她知道，只是还想劝：“就算你已经不是步家的人，可依旧是我妹妹，堂妹也是妹妹。到底是一家人，我是真的希望……” “步将离，你不会觉得十年过去了，我就什么都忘记了吧？” 步悔思起身，逼近步将离，手撑着桌子，俯视坐着的她： “你说我这个外人不能白吃白喝，却霸占着我父母留下的钱财挥霍度日。一家人中的我只能吃剩饭，穿你不要的破衣服，冬天让个孩子用井水洗碗，不小心打碎碗碟还要被抽打一顿，这样的事情我能说一天。 你如今伪装善良，竟然连你自己都要信了吗？” 步将离表情稍显僵硬：“我那个时候还小，确实不懂事，是我不对，父母那辈的事情我也不清楚。可我现在是真的关心你啊。” “那么关心我，就替你父母还钱。” 步悔思冷淡的坐回去。 步将离瞬间哑火。 动嘴行，动真格不行。 步将离只能尝试最后的招数：“七公主是皇上比较疼爱的女儿，要是能和她搞好关系，说不定能解除你和六皇子的婚约。” 步悔思只是冷眼看着步将离，心里却疑惑为什么对方这么努力邀请自己。 如果是为了炫耀，一开始的邀请就足够了。所以这个聚会是鸿门宴？七公主和她是一伙的？ 步悔思很难不这么想，步将离的目的性太明确了。 步将离最终被步悔思拒绝，并赶了出去。 隔天，步悔思就把这件事情说给战家梅听。 战家梅是来给她报喜讯的，人贩子被抓到了。结果听说步将离的事情，也觉得对方没安好心。 “七公主我不太熟，她当年嫁给状元后，就很少抛头露面了。我所能想到的，也许步将离真想让你和七公主搞好关系，但其目的很可能是让你被田澄划为敌人。” 步悔思警觉起来，在原主的记忆中找寻信息。 七公主江玲的丈夫是四年前的状元郎，如今是正五品工部侍郎。 而田澄是兵部尚书大女儿，目前丧偶住在娘家。 “这两个人有仇？”步悔思有些好奇的问道。 战家梅给步悔思捋关系：“有些事情藏得严实，你可能不知道。七公主和田澄曾经大打出手，为了争抢如今的工部侍郎。” 步悔思微微睁大眼睛，是大瓜的味道。 她连忙给战家梅续上一杯茶，还将剥好的花生两人平分。 战家梅润润嗓，开始讲这两个人的情仇。 当年的状元郎相貌端正，身材挺拔，被很多闺中姑娘相中。其中七公主和田澄身份较高，吓退了其他人。七公主本想让皇上赐婚，但得知状元郎不喜奉旨成婚，就打消了念头。 谁都不可能做妾，正妻之位又只有一个，所以就竞争得很厉害。最后七公主胜出。 田澄不甘心输人一头，紧随其后嫁给第二年的状元郎，没想到对方是个短命的，成婚三个月就骑马出事摔死了。导致有人背后说她克夫。 田澄回了娘家，没有另嫁。但她总是偶遇工部侍郎，导致七公主不喜。她和七公主的关系一直都不好，时常发生口角上的摩擦。 讲到这里，战家梅眼神古怪的看步悔思：“因为你被步将离取代这个事情，田澄似乎和七公主提了，旁敲侧击表明现在不代表未来，谁是最后赢家，都是不一定的。 两人因此差点打起来，导致这件事大了，就流传开。我也是听说，具体的情况，我不确定。” 步悔思搓去花生皮，慢慢咀嚼着。 贵圈真乱。 战家梅补充道：“兵部尚书和丞相关系近，这点是我爹发现的，不算明面事。田家人都那么不怕事，很可能是有人兜底。我不建议被她盯上。所以你不同意去七公主的聚会是对的。” 步悔思记得皇后是丞相的女儿，所以这些人算一派吗？ “对了，你当初的十万两。我顺便来送这个。”战家梅将银票递给步悔思，“你需要多少就去取。哦对了，这次别把钱都用在别人身上了。” 战家梅不放心的提醒。 突然变有钱的步悔思，差点幸福的哭出来。 她可以放开手脚买东西，还能往空间里补充中药材，庄园内的中药材并不算全，因为现代植物灭绝以及药材年份不够等原因。但这个世界可以满足她，她可以做一些有药方却凑不齐配方的药物了。 开心！ 当晚，婵儿偷偷离开钱竹住宅。 步悔思给了汇报的下人奖赏，让她之后继续盯着婵儿。因为有奖赏拿，所以钱竹的两个下人都很积极，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说。 她还为了让婵儿无法知晓干娘眼睛的事情，而一直让干娘提防她。 不用想，婵儿应该去见步将离了。 一计不成要再生一计吗？ 步悔思在钱竹和江支离住所往返两日，没有去其他地方。 但这天是集市每月固定的热闹日子，有集市自己组成的草台班子表演。听闻白天有喷火类的杂耍，到了晚上还有打铁花。 步悔思早就惦记这天了，她前世太忙，只在手机上看过打铁花。 婵儿作为拿东西的苦劳力，自然是要跟着步悔思出门逛街。 只是她的注意力似乎一直被另外的方向吸引。 第43章 还是来了 集市上很热闹，和规规矩矩的商街比较，这边烟火味道更重一些，也导致这边不太受有身份人的欢迎。 步悔思逛着逛着，就买了两盆花，两个晾晒药材用的簸箕，还有大大小小的玩意。 婵儿快要拿不动了，但又不敢摔，只能小声劝，希望先送回去一趟。 步悔思同意，让她快去快回。 她自己走去看杂耍，那里人很多，不过她找到了垫脚的空箱子，倒也看得清楚。 有些杂耍包含了一些魔术手法，周围人的喝彩声层出不穷，。不去思考手法，步悔思也看得津津有味，这让她更期待晚上的打铁花。 时间渐渐奔着午时去，步悔思有点渴了，又不想离开怕挤到更后面去，就在这时她的头发松下来一绺，她立刻警觉的摸上头发，发觉少了一根发钗。 她回头看去，发现一只不大的手上拿着她的发钗，这是她拿到钱后给自己买的。 那个孩子看到她看过来，吓得立刻掉头挤出人群。 “别跑！” 步悔思哪里还管看戏的位置，那可是她很喜欢的样式，还是纯银的！ 好不容易挤出人群，步悔思看到小少年朝着另一条街的方向跑去，她一路追都没能缩短距离。 她再一次思考锻炼身体的计划，至少每天都要跑步。 不知道跑了多久，就在步悔思决定还是去报官时，那个少年将手里的发钗一扔，跑得更快了。 步悔思连忙左右移动，安全接住从高处坠落的发钗。 在她检查发钗是否损坏时，听到婵儿的声音。 “小姐，你怎么在这里？” 步悔思看过去，挑眉：“这话应该我问你，回去找我的话，怎么走这条路？” 婵儿立刻解释：“原先的路实在太堵了，我就打算从集市后面过去，从这条路绕……” “那你绕得还不近。”步悔思讽刺。 刚刚没注意，但拿回发钗后她就发现，这里不就是工部侍郎家门口吗？ 可真巧。 婵儿装鹌鹑，低着头不说话。 “你到底还是来了。” 步将离非常恰到好处的出现在门口，一副两人说好的模样。 她走向步悔思，还不忘和身后的人解释：“我担心她总将自己关在家里，所以邀请她过来，她一开始没同意。我还以为她真的不来了呢。” 七公主江玲也没说什么，只是礼貌道：“既然来了，来者是客，进来坐吧。” 这聚会本就是可以带姐妹来的。 如果只有步将离一个人做戏，步悔思二话不说扭头就走，但七公主也出来了，她就不好用同样的方式解决。 “我还……” 婉拒的话还没说出口，步将离就有所预见的打断。 “七公主为了这次聚会可是做了很多准备，妹妹你肯定不会扫兴的，对吧？” “我不是你妹妹，请不要这么叫。”步悔思对步将离毫不客气，但不想和一个公主结仇，所以还是选择留下，“七公主好兴致，我自然不能扫兴，那就打扰了。” 她现在的身份情况，七公主不会对她主动，她也不主动，就不会因为关系近被人盯上。 如果步将离有其他的想法，她谨慎一点就行，对方总不会在七公主的聚会上公然搞事，毕竟还有其他贵女在，除非她不爱惜自己的名声。 聚会开始已经有一会，八九个官家小姐聚在一起，优雅且愉快的交流着。 看到步悔思的出现，安静了一瞬，随即纷纷打招呼。 步悔思一一回应，表面上满足双方各自的礼貌。 “坐吧。两位糕点师傅应该快做好了。丫鬟去厨房门口等着，一会端糕点。” 步悔思从众人讨论的只言片语中得知，皇城两位最有名的糕点师，想要私下比试一场。七公主一向喜欢甜食，所以邀请他们在自己家里比，她负责找人来评判。 公主的面子自然是要给的，所以就有了今天的聚会。 步悔思倒也不觉得聚会那么难忍耐了，她也喜欢漂亮又好吃的东西。其他人也不理会自己，不会有什么冲突。 但步悔思不知道的是，不是她们都不想理她，也有人想问她问题，只是没有一个人打破这种状况，导致谁都不想第一个去。 毕竟步将离和步悔思关系难以言喻，而步将离是她们需要讨好的对象。 厨房。 两个糕点师傅已经做完，将糕点分开摆盘，并依次放到桌子上。 七公主的丫鬟上前帮忙，准备好后看向在厨房外，各家小姐的丫鬟。 “准备好了，你们进来拿吧。别弄错了，外表最完美的自然要留给公主，这个是……” 婵儿抢在最前面靠近桌子，紧盯着七公主丫鬟的目光，趁其不备将两份糕点位置互换，然后拿起她的那一碟。 “那我先拿过去了。” 前院，江玲看到步悔思的丫鬟先回来，意外的说了句：“你的人手脚还挺麻利。” 她可是很期待今天的糕点。 这话让步悔思不知道怎么接，只能回复：“可能是太紧张，所以走得快。” 这话她指的是在陌生的地方感到紧张，然而婵儿听到身体紧绷。 其他丫鬟紧随其后到达，将装着四种糕点的碟子放到自家主子面前。 江玲很开心的看着精美的糕点，糖分和油酥的香气，勾人口欲。 “那大家就品尝吧。吃完后选出心里最好吃的两种，统计一下即可得出今日的比试结果。” 说完，七公主就捏起莲花酥，遮掩着嘴咬下去。其他人也开始品尝，都先挑选自己喜欢的造型。 步悔思看向碟子里的四种糕点，对洒了糖粉伪装成落雪的梅花糕更感兴趣。 只是她捏起后，近看才察觉到了怪异。 这洒在上面的糖粉不太对。感觉糖粉和糖粉之间有差异，虽然很细微但它是存在的。 她换了只手拿糕点，发现粘在两指之间的糖粉，有一部分因为体温融化了，但手指上还残留了点点的白粉状。 这时她知道糖粉之间的差异是怎么来的了。 真正的糖粉因为糕点的温度已经开始缓慢融化，导致和化不开的白粉出现不同。 为了证明这一点，她看向一旁小姐桌子上还没动的梅花糕，她的糖粉没有出现同样的情况。 公然投毒吗？ 婵儿吗？ 步将离疯了，还是婵儿疯了，在七公主聚会上搞这种事情。 “七公主，如果不欢迎我，可以不让我进门。没必要额外给我加料吧？” 第44章 婵儿脱罪 此话一出，一直隐晦盯着步悔思的步将离一怔。 江玲在内的其他人都看向步悔思，不是很明白她的意思。 江玲放下手里的糕点，注视着步悔思：“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步悔思举着手里的梅花糕：“这上面洒了某种粉末，我怀疑是什么药粉！七公主能请你明示我做错了什么吗？” 步将离瞳孔一缩，手里的糕点被不小心捏碎。 竟然让她躲过了一劫。 不过她怎么会发现的？ 站在步悔思后面的婵儿吓得脸都白了。 她只是按照步将离小姐的吩咐换了糕点，她以为是要让七公主发现被抢了糕点而生气，但药粉是怎么回事？ 其他人莫名其妙看着步悔思，不觉得七公主会在这种场合做这种下作的事情。 但还是有人默默放下手里的糕点，将嘴里还没咽下的，吐出来用手帕包起来。 江玲脸色一沉：“你别在这里危言耸听。怎么可能有什么药粉，所有的糕点都是两位糕点师傅一锅出的。我刚刚也吃了。” 步悔思指着旁边还没有被食用的梅花糕：“这两块不一样。七公主不信的话，可以自己观察。” 江玲直接起身，打算弄清楚。她不可能让这种谣言在她的聚会上产生。 她看过两块梅花糕的对比后，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同。 直到步悔思让她看自己拿过梅花糕的手指。 “这……” 步悔思冷静的阐述：“上面的糖粉被手指碰到，很快就黏在手上化掉，但现在还有白色的粉末残留。” 江玲脸色薄怒：“怎么会这样，这上面是什么，把厨房里所有人都叫来！” 其他人也察觉事情不对，不由紧张了起来。 婵儿见事大了，腿肚子都软了。下意识看向步将离，希望对方能给自己一点指示，然而对方咬着指甲死死盯着步悔思，似乎十分不解。 江玲将所有人都逼问一遍，但他们都说和自己无关，还有人说和步悔思无冤无仇，不可能做这种事情。 步悔思看向婵儿：“如果不是公主你的人，那么碰过这份糕点的，就只有我的丫鬟。那不如我们先弄清楚这个药粉是什么作用。” 其实步悔思已经大概分析出，能做出和糖粉相似的药粉，她所知道的就那么几种药。 其中最严重的一种量大会死，可糕点上药粉量很少，所以可以排除。那么这么少分量却能达成效果的，就只有效果是蚀骨瘙痒的毒粉。 一旦服用，浑身瘙痒难耐，哪怕抓破皮肤也停不下来。妥妥自我毁容的毒药。 和步将离第一次见面时，她就试图让自己毁容，很难让人觉得不是她干的。 婵儿因为步悔思的话，往后退了一步，连忙辩解：“小姐，奴婢没有……” 步悔思看着婵儿：“你说你没有做什么，那么把它吃掉。我就相信这上面的白粉只是不小心散在上面的面粉。” 婵儿直接吓得跪坐在地上，她完全相信如果拒绝，步悔思会强行让她吃下去。 虽然不知道上面是什么，但那本是七公主的，她有预感，那不是什么好东西。 绝对不能吃！ 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婵儿脑子飞快想到了将锅推给其他下人的借口。 她连忙跪好，解释起来：“小姐，奴婢确实背着你做了一件事，但只是想邀功。” 她指着厨房的丫鬟：“七公主的丫鬟说糕点最好看的要留给七公主，奴婢就想把最好看的给小姐，就偷偷把小姐的和七公主的盘子给换了！那本来是七公主的，奴婢真不知道上面为什么会有奇怪的东西！” 她话音未落，其他小姐都震惊的看向江玲。 有问题的糕点是给江玲吃的？ 江玲自己也懵了，一阵寒意窜上大脑，后怕的压着胸口：“我的？” 步悔思盯着婵儿，没有出声。 婵儿见状继续给自己辩解：“如果奴婢真有什么不敬之心，也不该在这里做这种事情，在家里机会更多才是！” 这话倒是没错。 这样说来婵儿的谎言中应该有部分可信的地方。 互换盘子吗？ 如果说这本来是七公主的，那么互换这件事，很可能是步将离指使的。 她早就知道七公主今天会出事，所以打算借刀伤自己，这样就算查到最后，也和她步将离没有半分关系。 可她为什么不用这件事情卖七公主一个好？难道说下药的人是她不想得罪的？ 江玲这下完全愤怒，指着跪在那里的下人们：“是你们中的谁！梅花糕除了你们，还有谁碰过！” 步悔思提醒道：“如果糕点是给七公主你准备的，那么最可疑的，应该是能控制每盘糕点给谁吃的人。” 愤怒的江玲回过神，直接看向负责这次厨房管理的丫鬟，发现她脸色有些不太好：“是你？” “不是！”她应激一般的否认，额头冒出细汗。 步悔思好心的将有问题的糕点递给江玲。 江玲直接命令人，把糕点喂给那名丫鬟。 下药的丫鬟，脸上瞬间失了血色：“不要！不是我！” 江玲厉声道：“你怕什么，神医弟子在这里。” 下药的丫鬟却挣扎的更厉害。她清楚的知道步将离被邀请，但指使她的人还是让她在这个聚会上下药，就是为了让江玲出丑。 那就说明对方不担心步将离能解毒。 她不知道这是什么药，如果会死人怎么办！ 江玲心里已经有数，脸色十分难看，将手里的糕点递给步将离：“步小姐，麻烦你帮我弄清楚这个药粉是做什么用的。” 步将离接过糕点，仔细端详一番，开口：“这是一种痒痒粉，但效果非常严重，会让中毒者满地打滚，甚至抓破自己的皮肤，留下无法愈合的疤痕。” 周围的小姐们十分崇拜的看向步将离，嘴里恭维道：“不愧是神医的弟子，一下就看出端倪了。” 江玲没心思夸赞对方，她现在只觉得更加后怕。 “把她送去大理寺，我要知道是谁指使！” 第45章 狱中自尽 这场聚会就这么散伙，江玲抱歉的将其他人送走，最后跟步悔思单独说了两句。 “今天的事情本是我的灾难，误打误撞让你撞破。但到底是帮了我，我的话可能不会发现有问题。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如果步悔思吃下去，算是替她受难了。 步悔思大大方方接受了，这算是步将离主动送到她怀里的人情，不要白不要。 从七公主那里离开后，步悔思在马路上停下，跟在后面的婵儿也停下。 “你觉得你的借口我会信吗？” 步悔思转过身看向婵儿。 婵儿肩膀瑟缩：“小姐，奴婢听不懂……” “啪！” 步悔思打起婵儿来，是一点都不手软。 “让我猜猜看，你是故意换了我和七公主的盘子，想让她觉得我抢她东西，以此来陷害我？” 步悔思自然不会直接挑明真相，她还需要婵儿这颗明面上的棋子。 婵儿猛地跪地：“小姐，奴婢没有！奴婢其实是真的拿错盘子了，走半路感觉好像拿错了，但又不敢表明犯错。刚刚那么说，只是因为我说我是不小心拿错，不会有人相信，才那样说。小姐你信奴婢啊！” 婵儿越发圆滑，对不同的人说不同的话，争取让谎话在不同的人那里不太明显。 步悔思盯着婵儿许久，才让她起来：“犯错就要受罚，回去在我门口跪着，不用你跟着。” 婵儿见事情能翻篇，连忙应下来，心里也算松了口气。 步悔思饿着肚子去饭馆吃了一顿，重新回到集市，发现已经挤不进去。 晚上打铁花岂不是占不到好位置了？ 她盯上了一处房顶，似乎是观赏的好位置，但她上不去。 她打算叫上战家梅，让对方带自己上去，然而战家梅不在家。 她就将主意打在了江支离身上，给自己弄个梯子还是很简单的吧？ 江支离听了步悔思的拜托，显然没想到她合作之后提得第一个要求是这个。 一旁周轩一副很懂的样子：“是想邀请主子一起看打铁花吧？步小姐说得也太委婉了。” “啊？不是。”步悔思很坦然，“他的身体需要好好修养，不仅要早睡，最好还要静养。嘈杂的晚市不适合他。” “啊，这个原因吗？”周轩不是很了解，“那听步小姐的意思，其实还是想邀请主子，只是时间不合适。” “你叫我步姑娘吧，感觉你这么叫像是在叫步将离。”步悔思纠正了他的称呼，继续说道，“如果合适的话，邀请六皇子是个不错的选择。毕竟美人配美景，想必最合适不过。” 江支离抬手扶开自己的发丝，有些看不懂步悔思。 “梯子有，我会让人准备，给你搬过去。” “那就谢了。” 步悔思如愿来到最佳观赏的位置，看了一场漂亮的打铁花。 江支离留在六皇子府，方巡趁周轩不在，进了房间。 “主子，您为何不和步悔思一起去？这不是很好的机会吗？” 江支离侧头：“什么机会？” “您之前不是说步悔思能治您的病吗？她有这样的能耐，拉拢成我们的人是最好的。既然她喜欢主子的样貌，那……” “方巡。”江支离难得的喊了方巡全名。 方巡立刻止住声音，明白主子生气了。 他声音冷若冰渣：“你觉得，我和皇上是一类人？” 方巡立即跪下：“自然不是！” “我们的合作，已经足够。以后若有需要，可再合作。她对我也并非你认为的喜欢。” 江支离很清楚步悔思眼中的欣赏，并非是什么爱恋。 方巡不知道如何说自己的想法，只能委婉表示：“从暗中观察，步悔思人不错，我只是希望主子不要永远一个人。” 要选的话，自然选择合适的，有用的。 既然有现成的，为何不发展一下。 但越想，越觉得和狗皇帝有点像，他只能将话憋回去一部分。 “下去。” “是。” 七公主江玲的丫鬟死在大理寺，据说是自尽，但江玲并不信，那个丫鬟明明很怕死的样子。 可是大理寺说没有证据证明是外因，这件事情就草草结束。 但大理寺还是有调查到一点线索，那个丫鬟的奶奶和弟弟收到了一大笔钱，这笔钱追溯根源和兵部尚书家有关。 可这说明不了什么，兵部尚书家的人表示是家里的下人认识他们，看他们家庭情况不太好，帮助申请了资助。正好申请上了，兵部尚书家还表明他们每年都会资助一个困难家庭，并拿出了证据。 江玲也没办法继续追究。 但听闻此事的战家梅，却一口咬定，一定是田澄。 因为曾经出现过类似的事情，只是中招的人并没有江玲幸运。最后调查到兵部尚书家，也是这样的理由洗脱罪名。 步悔思还没见过田澄，却已经对此人有了一定认识。 要离这种人远一点，毕竟被这样的人在背后盯上，那可真是麻烦。 在钱竹的房间里，她正在绣婚服。她刺绣时的目光，好像在看自己的孩子，每一针都十分投入。 上面的金线全部是钱竹出钱，步悔思想给钱但被拒绝了。 婚服已经绣了快一半，钱竹的经验和速度不是原主能比的。 步悔思每每看到，就觉得很厉害，像是见证艺术品的诞生。 “杨静来找你？” 在步悔思不在的时候，杨静来拜访过钱竹。不是钱竹说出口，步悔思还真不知道。 “她找人算了良辰吉日，明天开张。她想邀请我过去坐镇，但被我婉拒了，眼睛看不清，不想出去。她也提到了你的事情，说让我给你带一句抱歉。 要是知道你的情况，她就不找你麻烦了。她想要的，是正大光明打败你。可惜没这个机会了。” 钱竹边说，边手上活不停，丝毫不影响她的专注。 步悔思想到杨静，勾唇笑道：“说起来我还得感谢她找我比试，这才顺利的让所有人知道我不会刺绣。” “你并不是不会刺绣，你的知识还都记得，不是吗？” 钱竹纠正。 她之前试过，步悔思的知识都记得，凭借这些能一眼看出刺绣的问题，并知道如何解决。但只能嘴巴说，动手就像是初学者一般。 “那是因为干娘教得好，所以不容易忘掉。”步悔思撒娇地说道。 “你啊。”钱竹手中针线一顿，“有个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第46章 装神弄鬼 见钱竹停下手里的活，步悔思察觉到对方的认真和纠结。 “干娘，你说就是。” 钱竹思考了一番，才决定单刀直入：“我同宫里的淑妃关系不错，偶有书信往来。她有了身孕，只言片语中我感觉到她担心保不住孩子，我很担心她，不知道可否请你去看看她。 御医肯定是帮不了她，否则保胎这种事情，该是他们更操心自己的小命。我知道你师父肯定无法出面，但你可以去看过后告诉你师父，让他给点办法。 当然还是要看你是否方便，如果你不想对外暴露你在学医，会医术，我自然是以你的情况为先。” 步悔思倒是有些意外。 淑妃是一位和亲公主，也是十公主的养母。 不喜和权贵牵扯太深的钱竹，竟然和这位妃子有私下的书信往来。 “这位淑妃是个怎样的人？我确实不想一下暴露，但也并非要瞒得死死的，毕竟已和步家脱离关系。” 钱竹见有戏，保证道：“她嘴很严，没有什么执念，不贪恋皇权。我会选择性和她说你的事情，让她保密，用别的借口让你进宫找她。可以吗？” “那干娘你联系她安排。我去给她看看，尽可能帮到她。” 步悔思察觉到钱竹对这位淑妃确实有感情，便不拒绝。 但同时她也察觉到，钱竹故意避开她和淑妃相识的故事。 钱竹和淑妃动作都很快，宫里的人来接步悔思，说十公主要见她。 步悔思没有带上别人，独自一人去了皇宫。 到了宫里，她被直接领到淑妃的宫殿。 十公主是她进宫的借口，自然也要在，不过她将步悔思迎进房间后，就翻窗离开了淑妃会客的房间。 三十几岁的淑妃，面向很有佛缘，像是看开世俗的一切，温和淡然。 但身为准妈妈，她身上多了一层光辉，她的手无意识的遮掩着还没有显形的肚子。 “小十不会说任何不利于你的事情，所以不用担心。” 淑妃见步悔思刚刚看着十公主离开的方向，像是给她一个定心丸一样承诺。 步悔思倒不是很担心，十公主看着就是话很少的人。 根据钱竹所给的信息，十公主生母当年是怀二胎时疯了，不仅滑胎，还想拉着十公主一起被大火烧死，是淑妃救了她，为此腿上留下了很丑的疤痕。那之后十公主就由她抚养，也变得沉默寡言。 “如果不是钱竹亲笔，我还真的很难相信，你能帮我。” 步悔思坐过去，朝淑妃伸手：“先把脉。” 淑妃很配合的伸出手腕。 步悔思看到淑妃的时候，就觉得她精神不太好，脸色病态黑眼圈严重。 把脉的结果也证实了这一点。 “你最近很焦虑，甚至到了恐惧的地步，睡眠严重不足。还有过滑胎的征兆。” 淑妃一怔，这些她可没有和钱竹说那么详细，但她却全部发现了。比御医口吻更加确定。 “真了不起，你还这么年轻，就会医术。而且你以前明明一直在忙刺绣的事情。” 步悔思没有接这话，而是收回手：“我有办法给你稳定胎儿，但你的焦虑问题是心里层面，我需要知道你在怕什么。否则光吃药解决不了。” 对方的情况，需要打保胎针，比吃中药快。打完之后配合温和的中药方子最合适。 前世因为一些有钱有名人家的女儿，不想处理怀孕相关的事情被人知道，所以不去医院，跑到她这里来安胎或打胎，导致她不仅药物齐全，甚至为了给一些被保护太好的小姑娘科普，她连避孕套都有准备，科普后送几个。 淑妃表情十分复杂，因为对方很确定能帮自己保胎的自信，也因为对方询问她的困境。 “我说出来，怕你害怕，或者觉得我疯了。” 淑妃抓着衣服，情绪很低沉。 步悔思并不擅长精神科，但对方是干娘的朋友，还是耐着性子道： “你的情况御医应该能看出来，但问题没有解决，应该是你没同他们说你焦虑的根源，是心里对他们有忌讳吗？你我之间的对话，除了我干娘，我不会再和任何人提及，并且不管你说出多奇怪的话，我都相信你不会骗我。” 淑妃从步悔思的语气里，感受到她的沉稳和认真。 “我不和别人说，是因为皇上忌讳鬼神之说。可我真的在晚上看到了非人的东西。我害怕的无法入睡。当初小十的生母疯了之前，似乎也说过自己看到了鬼。我……” 淑妃觉得身体发凉，双手焦灼的紧握。 步悔思抓住她的手：“先别害怕，说清楚你看到的具体情况。” 要是真能看到鬼，也该是她这个灵魂穿越的人先有阴阳眼。 似乎人的体温让淑妃镇定下来：“第一次是半夜起夜，我去如厕，回来刚关上门，就看到窗户外有绿色的火焰飘过去，房顶还传来瓦片轻微的碰撞声。之后隔三差五都会发生这种情况，偶尔会有长发头颅在月光下，从窗户前飞过去。” 步悔思感觉到对方一边说，一边发抖，看样子被吓得不轻。 绿色的火焰，可能是磷或铜，屋顶瓦片有声音，那就是上面有人，故意将火吊在门外飞过去。 被这样惊吓，淑妃的胎儿竟然还在，不得不说这孩子命很大。 “没想过是人为吗？” 淑妃看起来不像是迷信的人。 “如果是先看到人头，我一定觉得是有人吓唬我，甚至可能壮着胆子推开门去寻找，但是绿色的火……我确定不是我看错了。真的是绿色的！” 淑妃反手握住步悔思的手，希望对方相信自己的话。 步悔思明白对方纠结的点，心里倒是有了底。 “那么只要证明绿色的火不是什么鬼火，而是特定条件下就会出现的火焰，你就不会害怕了吧？” 淑妃见对方不仅没有怀疑自己，反而知道绿火是怎么来的样子，人愣住。 “你知道那绿色的火？你见过？” 步悔思淡定道：“我烧过。” 第47章 保不住的 “……”淑妃一时忘了恐惧，有种之前自己吓自己的感觉，“那你烧给我看。我只要确定是人为的，便不会那么害怕，甚至可以确定小十的母亲是被人故意弄疯的。” “在那之前，先保胎。”步悔思身上背了小布包，就是方便从空间里拿东西。 淑妃看她掏出一个奇怪的小东西，上面带了根针。 “这是什么？” “保胎针。只要你不害怕我害你，那么接下来你就别好奇。知道它的作用就行了。” “用这个扎我，就能保住这孩子吗？” “暂时能，这世上没有一劳永逸。之后还要看你自己。但你的滑胎既然和你受惊吓有关，那么等我解开你的困惑，应该就不会有问题。” “那来吧。扎哪？” “屁股。” “……哪？” “屁股。” 淑妃重复问了三遍，确定没听错后，实在有些尴尬：“需要很久吗？” “很快，就是屁股针会疼，你放松一点就行。” 打完后，淑妃坐着都侧着一边。 “可以烧绿色的火了吗？”她现在更关心这个。 “给我个房间准备一下。” 她需要从插排里弄一段铜丝。 等她从空间里出来，拿着一段铜丝递给淑妃：“烧这个。” 淑妃看到变色的火焰后，眼睛瞪大，就是类似这种绿色！ 步悔思这才开口：“对方可能是将能产生绿色火焰的东西绑在绳子上，点燃后垂在你房门口，从房顶快速跑过去，造成你看到的。” 淑妃气到浑身颤抖：“所以小十的母亲就是这么疯的，如果不是我胆子比她大些，不仅是孩子，我都可能出事。到底是谁这么恶毒！” “既然不怕了，想办法把人抓住。”步悔思提议，“不过对方能半夜跑到你宫里。要么是会轻功的高手，要么是你宫里有内奸，把人放进来。你要小心。” 淑妃深呼吸，冷静下来，眼中坚定：“我知道，谢谢你。钱竹真是收了个好徒弟好女儿。这银票你收着，看病拿钱。” 步悔思接下，发现有一千两，妃子确实有钱。 之后十公主亲自送步悔思离开皇宫。 分开之前，十公主拽住步悔思的袖子：“我会和人说，我见过你的草图，很喜欢，你是来教我画画的。” 这是提醒步悔思不要说漏嘴。 学刺绣的过程，要画图，并不奇怪。 “明白。” 她要走，十公主却没有松手。 步悔思回头看去，十公主盯着她：“母妃很害怕，但刚刚她不怕了。谢谢。” 她以为这个母亲，也会和之前的母亲一样坏掉。但糟糕的情况停下了，她不会再经受一次那样的事情。 “你的感谢，我收下了。” 回到家，婵儿就开始打听十公主叫步悔思去做什么。 步悔思将借口说出，婵儿默默记下，等晚上去步家送消息。 淑妃那边动作快到让步悔思意外。 步悔思去江支离那里盯着他的身体情况，结果从他那里获得了一手消息。 淑妃找到了装神弄鬼的人，并交给皇上，说明情况。那人在酷刑下表明自己只是讨厌十公主，所以逼疯了十公主的生母，又打上淑妃的主意。 但这样的说辞不太可信，为什么早不动手，非要等淑妃怀孕了才动手。 犯人死于酷刑，调查结果就这样快速结束。 “人命在这里只是消耗品。”步悔思随口感慨一句，便回归正题，“你跟我说这个事情，看样子你知道我去见淑妃了。” “淑妃的孩子你保不住。” 江支离缩回自己的手，淡淡抛出一句。 步悔思眉头蹙起：“看样子你连我去干什么的都知道。” “很好猜。只要知道你会医术。” 这话倒是不假，知道淑妃在努力保胎，一个会医术的人去她那里，不管用什么借口，都很容易想到这一点。 “那说正题，孩子保不住是什么意思。” “必然的结果，你别掺和。你我现在合作，所以你不能有事。” 步悔思越听越不对，直接起身：“你的情况很稳定，继续吃药和修养。我还有事。” 江支离叫住步悔思，他的目光幽深：“有时不清楚更轻松。” 步悔思朝江支离竖起大拇指，猛地反手朝下：“我讨厌谜语人。” 她转身就走，江支离看着她离去，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拨弄拇指。 看不懂奇怪的手势，但听得懂人话。 被讨厌了，他可是好心。 步悔思直接入宫，报十公主的名号，说和她约好了。 有人去禀报，收到了十公主的确认，便将步悔思放入宫中。 十公主看到她，也没问她为什么说谎，只是道：“母妃在自己房间，内奸已经清除，你可以直接过去，不会有人多嘴。” “多谢。” 步悔思来到淑妃的房外，丫鬟通报一声，淑妃就让她进去。 一打开门，步悔思就闻到了药味，这不是她给淑妃留得保胎药方。 她直接走过去看着已经空了的碗：“你喝了什么？” “保胎药，不是你让我喝的吗？” “这药不对！” 步悔思直接将碗里所剩无几的药汤喂入口中，细品后吐到手绢上。 “这就是普通的补药，但里面有孕妇不能使用的药材，再喝几次，你就会滑胎的！” 步悔思有些愤怒。 淑妃的脸色，顷刻间褪去血色。 “怎么、可能……”她看着那个碗，想到了什么，笑了。 只是笑容太苦，甚至含着一丝歇斯底里。 “如果不想我生，一开始就告诉我好了。为什么要等我有了，才这样做。” 淑妃喃喃自语，伸手抚摸着肚子里坚强却不幸的孩子。 步悔思看着她，没有开口问。 因为对方连哭都没哭。 哭是情绪的释放，不哭心里更压抑。 “我和他终究无缘。不生也没关系，我还有小十，不算孤单。我不会再盼着一个小生命了。” 步悔思听着淑妃冷静的语气，却看到她眼角到底落了泪。 怀孕产生的激素，会让母亲对孩子的爱加深。 “你哭了。”步悔思递给她新的手绢。 淑妃摸了一下脸：“我多少年没哭过了，真奇怪。” 步悔思到底还是问了出来：“你知道是谁不让这个孩子降生，对方是你无论如何都反抗不了的……皇上吗？” 第48章 真心笑着 淑妃擦干眼泪，笑道：“来这里这么多年，我都忘了，我到底是和亲公主。他又怎么会让我生下儿子，哪怕她可能是个女孩。” 她再次看向那个药碗：“他说怕我再出事，所以让他派来的公公负责我的药。那是他从小用到大的老太监，只听从他一人。” 淑妃看向步悔思：“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过几天这个孩子就没了。就，结束了。” 步悔思觉得不要皇上的孩子也挺好，但这种方式不好。 “你本就差点滑胎，如果用这种方式打掉孩子，你的身体会遭受很大损伤，搞不好还会大出血导致生命危险。我用更安全的方法帮你把孩子打掉。” 淑妃抚摸肚子的手握拳：“好。” 她知道步悔思没理由害自己，而想打掉孩子的人，只在乎结果，不会在乎她这个人会怎么样。 步悔思给淑妃打了麻醉针，待对方完全昏睡，才将对方带进庄园手术室中，将那个孩子用负压管吸出来。 淑妃醒过来的时候，没有闻到什么血腥味，感觉记忆停留在上一秒，肚子有下坠感疼痛，比平时月事痛。 “醒了。”步悔思坐在床边，看到淑妃醒了，便递给她一张纸，“最近需要注意的事情。” 淑妃有些迷茫：“孩子已经没了吗？” 步悔思点头。 淑妃坐了起来，看着没有什么变化的肚子，觉得很迷茫。 “光论疼痛，似乎还是你的针更痛。但它痛得时间很短，这个似乎要痛久一点。”她看着接受静脉注射的手臂。 步悔思认真道：“以防万一，这几天我都来给你打一针抗生素。” 淑妃听不懂的，就当是一种没见过的药来理解。 “钱的话，你自己想想我该给多少。”淑妃抛开已经失去孩子的情感，一码归一码的说起来。 “放心，我不会少要的。那位送来的药，你可以正常喝，没了孩子，那对你来说，就是普通的补药，不需要额外吃别的。饮食一定按照我写得注意。” 步悔思离开皇宫，去了六皇子府。 江支离看着步悔思面带薄怒的走进来，以为是冲着自己来的。却没想到她搬了椅子坐在他床前，说了令他意外的话。 “接下来的话，我实在找不到合适的人倾听，所以来找你。你可以左耳进右耳出，不想听可以叫停。” 步悔思拍着床边，十分气愤道：“你爹是个什么混蛋啊！他有病吧？不想让妃子怀孕，他又不好直说，那就给个药，断绝对方生育能力好了！为什么让人怀上，然后在别人开始期待的时候，才不顾对方的身体安危打掉孩子啊！” 江支离勾唇笑：“说得很好，但请你换个称呼，我也不想有这么个父亲。” 步悔思很自然接受了这一点，嘴上不停：“我不想多想，可那个吓唬她导致她差点滑胎的那个人，绝对背后有皇上的放任！十公主母亲都死了，他身为一国之主，想调查难道一点办法都没有？ 怕不是和之前胭昭仪的事情异曲同工。十公主生母和淑妃共同点都是怀孕，他怕不是一开始就知道有人会帮他清除掉这个孩子，结果发现没成功，这才自己出手。 要不是我发现药不对，到最后这孩子只会不明不白的消失，说不定还要搭上母亲的命。虽然全部都是我大胆的猜测，但他不顾女子性命，还要保名誉而背地里算计这一点，就足够说明他的下作！ 这种只会脱裤子提裤子的混账，就该不孕不育子孙满堂！” 步悔思骂了个爽，感觉呼吸都通畅了。 “哈哈哈！”江支离一手捂着肚子，一手遮掩唇齿，笑得十分爽朗。 他这样笑还是第一次听到，步悔思看着他出神。 他这样真情实感的笑容，真好看，就该多这样笑笑。 但江支离的笑声，很快就被咳嗽声替代。 步悔思连忙给他倒水，等他好些才开口：“等好了之后，多这样笑笑。” 江支离手里捧着杯子：“你还真是什么都敢说。” “所以才找你说，那人和你有关系，和你说你更好理解，而且我们是合作关系，你又不会出卖我。周轩也被我支开了，不怕。要是不发泄出来，怕是半夜都能气醒。” 步悔思已经冷静下来，就是有些可惜淑妃肚子里那个孩子。 命再大，也比不过皇权大。 “不，我指得是……算了。”江支离摇摇头，将原本的话咽了回去，“夏至了。要渐渐热闹起来了。” 步悔思并未理解这句话，以为他说得是距离六月六更近了。 直到钱竹同她提及天下堂即将举办的活动。 天下堂，是个行商的组织，不属于任何国家。名下有拍卖行，典当铺，酒楼，戏楼等，根据钱竹的说法，他们还做类似投资的事情，是个很有钱的组织。 在国家眼里，它就是块金子，十分眼馋。 之前有个小附属国盯上了自己国土内的天下堂资产，给对方一个莫须有罪名，想要清缴所有店铺财产，结果天下堂火速撤离该国，造成经济方面等方面的损失，这件事导致各国安分下来。 毕竟天下堂可是每个国家的纳税大户。 天下堂打响名声是在七年前，它具体是在哪一年开始发展就不得而知了。 幕后老板很喜欢收罗各种人才，需要的时候这些人就有事做，不需要的时候，依旧有钱拿。哪怕不能收罗到自己手里，也想广结能人异士。 这也是天下堂愈发根基深厚，国家要交好而不是打压的原因之一。 “上次这个活动在龙江国举办，还是五年前的事情。听闻那也是天下堂第一次举办，就选择了龙江国这样的大国。我还参加，拿下了最美刺绣的名誉。” 钱竹找出天下堂颁发的一块金镶玉，正面的字代表天下堂的贵客，背面则刻着‘最美刺绣’‘钱竹’。 “拿着这个到天下堂名下的店铺，所有消费都有一定优惠。不过皇城只有三家，一家典当铺，一家酒楼，一家偶尔开门的拍卖行。所以我很少用到。不过这不是我参加比赛活动的理由，我对排名不太看重。 我去参加，是因为留到最后的人，可以在解答一个问题和五万两之间选择一个。” “五万两！”步悔思眼睛发光。 第49章 江澈变化 步悔思毫不犹豫为五万两决定参加。 这个比赛活动，不是只有一个赢家。 而是每一种比赛都可以有一个赢家。至于有多少种比赛，是不确定的。每次都有的就是文、武、农、工、商、医、琴、棋、书、画。 因为无需报名，可现场临时决定是否挑战，所以比赛项目也可临时增加。 参加之人可说出自己擅长的一种能力，如果通过天下堂的审核，认为这是一种有用的能力，且能通过比赛分出胜负，则比赛成立。 不能立刻出结果的比赛仅采用笔试，反之则两两对战来淘汰。 在现场每一种比赛都会出现一个胜者，但这个人不算最后的赢家之一，因为还要和天下堂的人比。赢了天下堂的人，才算走到了最后。 但天下堂的人也无法预知额外增加的比赛内容，就无法精准带来能人异士，这也是很多人都想冲着额外比赛努力的理由。 馄饨摊前，热气腾腾的汤底，让刚醒的胃口温暖起来。 “你请我吃馄饨，原来是想拉我陪你去参加天下堂的比赛活动啊。” 战家梅吞下皮薄馅大的馄饨，勺子把抵着下巴。 “我只有你一个朋友。自然要找你，不过你没时间的话，那也不强求。一个人可能无聊一些。” 战家梅脸上微微升温，抿着嘴道：“我倒是没有什么事，陪朋友去玩也不是不行，但你是想去比什么？如果是医术，还是别了，步将离会去。” 步悔思猜到步将离会去，所以要不是五万两的诱惑，她真不想往那凑。 “比别的。” “别的？” 步悔思凑近战家梅耳边小声说着，战家梅听完侧头有些惊讶的看着她。 “你还会这个？步家不是没有让你读书太久吗？” 步悔思撒谎都不脸红：“天赋。” 战家梅信了，毕竟在她眼里步悔思学东西很快。 “这个确实有戏。” “那你陪我去吗？” “去。感觉挺有意思。但万一这一项审核不通过怎么办？你还比吗？” “那就到时候再想。”至少得为了五万两努努力。 天下堂比赛活动当天，开放了拍卖行大厅，借用这里当做比赛场地。 大厅撤去座椅能容纳大量的观众，现场挤满了看热闹的人。 对比赛感兴趣的达官贵人，都在二楼三楼的包间内。 战家梅用了她父亲的名头，弄到了一个包间，避免她们在大厅内人挤人。 下面还在控制人群，步悔思的目光，不小心对上对面的窗户里的步将离，还有她旁边的江澈。 步悔思扭头，晦气的翻个白眼。 怎么就那么好死不死，两个包间窗户互对。 战家梅也看到了，并在步悔思扭头后指着对面：“他们两个起身出门了。应该不是要过来吧？” 步悔思扭头看过去，窗户前两人不见了。 她指着门口：“不让进怎么样？” “步将离还行，江澈是太子。我爹对我千叮咛万嘱咐，如果不是对方很明显的错误，不要和皇室的人结仇。笑笑就过去了，虽然我笑不出来。” 步悔思撑着下巴，看着台上想着为什么还不开始。 包间门果然被敲响，战家梅的人禀报是太子和未来太子妃造访。 “让他们进来。”战家梅看向步悔思，“要不你躲屏风后面，我说你去方便了。” “算了，要是被揭穿，你也不好办。” 步将离和江澈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步悔思和战家梅给太子行礼。 江澈盯着步悔思，眼神难辨。 步将离走上前，想跟步悔思说话：“妹妹，你……” “我记得我说过，我不是你妹妹。不知道神医的弟子是头脑不太好，还是耳朵不太好。” 被毫不留情这样说，步将离脸上有些挂不住，一副受打击的模样，低下头难过道：“我只是不想我们之间生疏了。” “我们之间没过感情，谈何生疏。” 江澈眉头一皱，将步将离拉到自己的身后：“步悔思，你可以说得不那么难听吗？看到你也在，阿离很高兴。” “我只是实话实说，怎么就叫难听。如果我跟你不止一次说过，别叫我某个称呼，你会宁愿顶着我厌恶的脸色，也要厚脸皮继续叫吗？你不会，那么会这样做的人，你觉得正常吗？” 江澈被噎住，下意识回头看向步将离，也想知道对方为什么要这样做。 步将离心里痛恨步悔思的伶牙俐齿，但还是找出理由。 “我就是知道你不喜欢我，才希望能慢慢改善我们的关系。亲近的称呼不是能拉近我们的关系吗？” “你没有征得我的同意，就用我不喜欢的称呼，你这不是为了拉近关系，是为了恶心我。恭喜你，你做到了。” 步悔思嗤笑一声。 “我没想这么多，对不起，我以后不这么叫你了。”步将离立刻懂事的让步。 江澈见步将离快要哭了，安慰道：“你只是用错了方法，下次用别的方法就好了。” “……”步将离愣了一下，不明所以的看着江澈，不明白为什么他不指责步悔思。 江澈还茫然的问：“怎么了？” 步将离摇摇头，收起自己的情绪。 江澈见步将离没事了，就转头看向步悔思：“你来是看比赛，和我们一起吧。那个包间视野更好。” 步悔思挑眉，拉着战家梅的手臂：“我有伴。” 江澈有些不解，他以为这个提议会被接受，他记得她们关系并不好。 步将离看着眼前奇怪的组合，想起婵儿所说的两个人关系有所缓和。 “我记得战小姐和步悔思相处不是很融洽，今天怎么碰巧一起来看比赛？” 战家梅惜字如金：“你记错了。” 步悔思回道：“她出面作证，帮我证明清白。这么好的人，怎么会和我相处不融洽。” 步将离微微蹙眉，战家梅为什么和步悔思走这么近，她不是不喜欢步悔思吗？就因为上次的杀人案，促进了这两个人的关系？ 那可不行，要让婵儿看紧一点。要是让步悔思逃离皇城，那可不是自己想看到的。 “还有我不是看比赛，我是要比赛。”反正一会也瞒不住，不如直接说了，省得问个没完。 “你要参加比赛？”步将离眉头一皱，很快平复情绪，“你刺绣的手艺恢复了？” 第50章 装得满分 “我又不是只会刺绣。” 这话比步悔思承认刺绣手艺恢复，还要让步将离抗拒。 步将离抿嘴，努力勾起一抹微笑：“我都不知道你还有其他的专长，阿澈和哥哥都没有提过。是我能学的吗？我好像只在医术上有些天赋。我也很想多学学其他东西。这样以后才能更好的帮助阿澈。” 她一边旁敲侧击的打听，一边含情脉脉对江澈表明自己的心意。 江澈的注意力却更多落在步悔思身上。 “你从来没和我说过。”江澈的目光看着有些失落。 步悔思很不喜江澈这个人，但她注意到步将离的情绪不对，江澈将更多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这一点似乎对步将离来说，非常难以接受。 她不高兴的事情，那自己可要好好把握。 步悔思面带苦笑和讥讽：“只是不需要说而已。毕竟我从小就被教育，女子只需要服侍丈夫。而丈夫也只喜欢这样的妻子。”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步悔思仰起头，十分自信，“多谢太子让我知道，我先是我，然后才可能是别人的妻子。不喜欢我，那我就换一个喜欢我的。” 江澈心里五味杂陈，如今的步悔思和以前不太一样。 以前他心中喜欢之时，看她只觉得她身负萤火之光，柔和美丽且不具有攻击性。现在的她偶尔好像太阳，美丽却具有攻击性，直视不久就想避开，却又想继续靠近这种刺激的温暖。 “不是不喜欢，我上次……”江澈想说什么，但意识到战家梅这个外人还在，他碍于面子又闭口不言。 但光凭前半句，就已经让步将离紧张。 她现在可以确定那隐约的不安感，不是她太敏感。 战家梅一脸生无可恋，靠着窗户只希望这两个人快点走。她注意到下面人群已经安静下来，台上也开始摆桌椅，她转头对着江澈二人道。 “比赛快开始了。医术应该是第三场，步将离小姐是不是该去准备了。” 步将离也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她拉着江澈的手：“阿澈，我们回去吧。” 江澈深沉的望向步悔思，转身跟着步将离走。 刚出门，步将离身边的丫鬟突然转身挡在右边。 不知飞过来什么东西，一下砸在丫鬟头上。 “啊！” 丫鬟还没叫，步将离倒是受到了惊吓。 “姜依你没事吧？你流血了！” 门口一阵骚乱，跑过来两个孩子道歉。 战家梅对此毫无兴趣，直接让门口的人把门关上，太吵了。 步悔思倒是对那个叫姜依的丫鬟有些感兴趣。 对方毫不犹豫用自己的身体去挡，是个忠心的。 之前偶尔在步将离身边看到这个丫鬟，对方都跟背景板一样一声不吭，时常让人忽略她这个人。 没等她多想，战家梅就拽住她，一脸严肃：“你刚刚和太子说话的样子，你不会还喜欢他吧？” 步悔思果断摇头：“怎么可能？我刚刚是故意的，你没看步将离气得要死？” “？”战家梅一脸迷茫，“步将离表情有变化吗？没太注意。” 步悔思贴在战家梅身边，小声道：“虽然我不确定江澈因为什么对我还有念想，但他的举动可以牵动步将离的情绪。我为什么不利用一下。” 战家梅这次听懂了：“他对你还有念想？不是他当众退婚吗？” 步悔思摊手道：“谁知道。得不到才是最好的，或者别人碗里的才香呢？” 战家梅苦瓜着脸：“无法理解。” 步悔思语重心长的拍拍战家梅的肩膀：“不理解就对了。不要试图理解神经病，会被污染精神的。” 下面比赛开始了。 第一比是文，有十几个人坐在台上的桌椅前，拿着笔答卷。 笔试内容有作诗写文等，和现代的语文考试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过难度更高，规定的时间更短。 “就这么点人吗？”步悔思指着台上的人问道。 战家梅手臂靠着窗边：“虽然这个活动不需要付钱，但比赛过程中使用的笔墨纸张要自己掏钱，打斗损坏的物品也需要掏钱，除非你是赢家。 而且所有人的卷面都是公开的，会张贴出来供人随便看。没点能耐没自信的人，不会上去出丑。毕竟搞不好，不仅不能和天下堂交好，还会被赶出去。” 步悔思抬头，注意到三楼位置最好的包间，那有个带着半面具的人，对方面具看着像是青鬼獠牙，但手里拿着的扇子却绘着钟馗。 “那人是谁？”步悔思在原主的记忆中，完全找不到这个人的信息，只能询问战家梅。 战家梅抬头看去，来这之前她可是做了功课的，所以立刻就认出这个具有特点的人。 “百算子。天下堂的贵客之一，精通天文地理，擅长凭空起卦。这个比赛的赢家，不是可以得到解答一个问题的资格吗？就是他来解答。如果是他解答不了的，就只能选择五万两的奖励。 但据说有一次，一个赢家问他自己这辈子能有几个孩子，结果算出他不会有孩子，现在养得是别人的孩子。一查，那人根本不能生。这件事情尤其出名，因为那人当时觉得百算子胡说八道，直接砸天下堂的场子，后来就被天下堂取消了贵客的身份。” 步悔思轻轻拍手算作鼓掌：“厉害啊！” 她并非对算卦这类全盘否定，只是不会盲目相信。 对于那种有点真本事的人，她还是觉得很厉害，有点像看无法破解的魔术。 战家梅有些好奇的问道：“你来参加这个比赛，一点也没打听吗？你就不想试试那个百算子？” 步悔思坚定摇头：“我只为钱而来。” 笔试的比赛项目都放在前面，医术也是笔试，只有笔试最后通过的那个人，才会和天下堂的医者共同治疗一名病人，以此来分胜负。 步将离没有意外的获得了医术笔试的胜利，她不仅答得快，而且没有任何错误。 并且在最后和天下堂的人比赛时，她一眼就看出病人的病因，并自信写出治疗方案，得到了所有人的喝彩。 步悔思眯着眼盯着步将离。 看样子前世她很了解这场比赛的所有内容。装得真不错。 第51章 无人可比 战家梅默默看着，等人宣布步将离是医术赢家，她才缓缓开口：“看样子她不只是有神医弟子的名号，本事也是过硬。” 步悔思没有对此评价，只是好奇随着各种事情的变化，步将离能掌握的未来还能剩下多少。 步将离回到包间，迎来江澈的恭喜。 “阿离好像更厉害了，你师父要是知道你这么努力，肯定会开心的。你不知道，所有人都为你喝彩。看得出来，他们都觉得你很棒。” 江澈好像恢复平时和步将离的相处模式。 步将离心里镇定了许多，只要自己一直优秀，一直吸引着他的目光，就不怕步悔思做什么。 “那阿澈呢？也觉得我很棒吗？”步将离期待的看着他。 “当然。当初你的出现，帮了我的士兵，救了很多的人。那天的你，就和刚刚比赛时的你一样，让人瞩目。” 别人手里沾血是不详的，但她却不是。 步将离红了脸，拉着江澈的手：“我获得了解答一个问题的机会，阿澈有什么想问的吗？” “那是你赢得的，你问就好了。” 江澈对百算子半信半疑，就算对方真的有些能力，但有些问题得到答案也无法确认真假，他更相信比较现实的东西。 步将离一副迷茫的样子：“我有阿澈，有爱我的家人，我觉得已经很满足了。等嫁给阿澈后会更幸福，我也不知道该问什么。” 这些漂亮的话是骗人的。她早就想好要做什么了。 只有这个比赛最容易接近天下堂内部的人，她要天下堂成为她的后盾。 “你也太容易满足了。”江澈摸摸她的头。 他能确定他很喜欢步将离，但他也不只喜欢她一个人。 武斗被放到了最后，因为可能损坏比赛场地。 “接下来是额外增加的比赛。申请人杨静，比赛内容刺绣。这一项曾经有最厉害的人，但由于对方身体缘故无法邀请她到场，所以没有最后和天下堂的决赛。现场若有人要参加，可以直接上台。” 杨静今日穿着荷花的苏绣大裙摆，和之前一样在着装方面十分高调，想要尽可能彰显她的特长。 然而无人应声，杨静之前在百花宴上打响了名声，这段时间更是在权贵间口碑很好。 等了一刻钟，无人应战后，由天下堂出题，杨静现场完成一幅刺绣，只要得到大多数人的认同，即视为赢得比赛。 杨静没有意外的完成，结束了这一项比赛。 “下一场额外增加的比赛。申请人步悔思，比赛内容……心算？咳！”台前的主持，看着纸上的内容，一板一眼念道，“这是全新的比赛内容，曾经有人申请过算术，但这个心算不能借助任何工具，包括纸笔算盘等，要求又快又准确。那么有人想要挑战一下吗？” 步悔思坐在台上，毫不在意下面对她的议论声，无非就是质疑她是否在故意引人注意，毕竟没人听说她擅长算术。 “我来。”大厅里站着的一人举起手。 他周围的人给他让出一条通往台上的路。 “他是店里算账的伙计，我之前见他打算盘可快了。算术他肯定更擅长。” “步悔思不能刺绣了，所以另辟蹊径吗？不过她倒是可惜，不然今天刺绣比赛一定会很精彩。” “她不会是看人家步将离小姐出风头，所以心里接受不了，才想……” “说不定只是为了和天下堂交好。万一天下堂里有人能治好六皇子，她不就不用死了吗？” 比赛双方都入座，主持接过后面的人交给自己的纸。 “我说完题目，两位就可以随时说出答案。更快更准确的人将会获胜，但要连续抢赢三道。我们这边安排了两个打算盘的，以防答案出错。那么两位准备好了吗？” “好了。”双方回应。 “那么第一题，钱庄有五百万两，一人每天存一笔，第一天一万两，第二天两万两，每天增加一万两，一人每天取一笔钱，第一天二两，第二天四两，每天翻一倍。请问二十天后钱庄里剩多少钱。” 步悔思直接开口：“五百万两千八百五十两。” 这是什么一边接水一边放水的变种题目。 另一位才刚算完一半，就被步悔思的话打断了思路，这也太快了！ 现场一片窃窃私语。 “她怎么回答那么快，是正确的数字吗？” “看她不像是瞎说的，很自信呢。” 主持那边直接说出答案：“步悔思的答案是正确的，但防止提前准备的题出错，现场重新来算。” 复核答案的两人，过了一会点头：“答案没错。” “那么第二题……” 步悔思：“三百六十七亩。” “第三题……” 步悔思：“三千四百二十九石余三斤。” 现场过分安静，有的试图算一算的，根本连题目的那一串数字都没记住，人家答案算出来了。 终于有人来了一句。 “她不会是提前知道答案吧？” “你疯了！她要是提前知道答案，不就是天下堂作弊吗？她步悔思是什么人，值得天下堂帮她作弊？” 口无遮拦的人，也是猛地回过神，连忙捂嘴：“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太神了点。都不知道她这么会算术。” 和步悔思同台的人，已经完全服了，根本没有他发挥的空间。 “我输了。”步悔思的对手起身，很坦然道。 主持恭喜步悔思获胜，并再度问道：“还有谁要挑战步悔思。” 无一人出声。 如果题目很简单，就两三个数加减，他们可能还跃跃欲试，但这并不是那么简单的题目，需要的数字多的时候两只手都不够记。 在安静中，主持按规矩等待了一刻钟。 “既然无人挑战，那么宣布步悔思胜利。我询问一下天下堂内是否有人觉得能和你决赛。” 过了一会，主持回来：“无人认为能和其同台比赛，那么心算比赛是步悔思赢。请耐心等待所有比赛结束，届时所有赢家可到三楼领取奖励。” 第52章 酒酿圆子 步将离看着台上的发展，差点扯碎自己的袖子。 步悔思还擅长算术？自己怎么从未听说过？ 凭什么她学什么就会什么，凭什么她能那么轻易达到自己无法达到的高度。 她今天能赢得漂亮，是因为前世她看过步悔思的答卷，也知道人人交谈的那场比赛内容。 然而步悔思即便不再学医，刺绣手艺也失去，却依旧能站在这个台上出风头。这一切的一切，简直就像是在说自己不管怎么努力都改变不了一样！ 但这还不是让她最无法容忍的。 江澈明明就坐在她身边，然而从步悔思上台开始，他的目光就像是长在她身上，时不时露出惊喜之情和欣赏之意。 不过是算术而已，再厉害又能怎么样？ 只是这样就能吸引他的目光，难道他们真就是天生一对，怎么都拆不开？ 不，不可能。一切明明很顺利，该抢走的，自己都已经握在手里了，怎么可能再让步悔思拿走！ 步将离感受到了危机感，心里已经快速的想了很多前世的事情。 虽然上次计划失败了，但自己的思路是没错的。借用别人的刀子杀掉自己的敌人。不管最后成与不成，自己都不会有损失。 看样子要借助那件事情，但除了步悔思，另一个应该选谁就成了难题。 不急，她还有时间。 必须彻底断了江澈和步悔思的可能！ 江澈完全不知道身边人在想什么，他只是看着步悔思离开台上的身影。 等到下一场比赛开始，他才看向步将离。 “阿离。我知道你是个善良的人，我不想对你有所隐瞒，你是我未来的妻子。我知道你能理解我，所以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步将离僵着身子，心里已经觉得对方接下来的话，一定不是她喜欢的。 可她依旧要善解人意的开口：“什么事请？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江澈握着步将离的手：“我和步悔思到底是有几年感情的，当时她占着我想给你的名分，所以莫名不喜，只想快点将她打发掉。但失去这一点后，我发现我对她无法无情。更何况她不该和六哥一起等死。 如果她同意，我希望她成为我的侧妃。你也一直想和她好好相处，以后你们还是姐妹。你觉得如何？” 步将离花费了很大的努力才让自己的情绪不写在脸上。 她第一次觉得“善良”从江澈口中说出，令她不舒服。 她没想过让未来的一国之主只有她一个，但他的女人中唯独不能有步悔思！ 因为她是自己的噩梦。 她必须失去一切后死掉。 果然自己想得是对的，要彻底毁掉他们的可能。 步将离让自己微微一笑，回答道：“我希望阿澈高兴，但她现在是六皇子的未婚妻，还是皇上亲自赐婚，怎么想都不太合适。我不希望皇上因为这个事情，而对阿澈不悦。所以我们从长计议吧，只要赶在她成亲之前。我会和阿澈一起想办法的。阿澈不要急。” 在那之前，打消掉他的想法就好了。 她绝不会让任何人动摇自己的地位，她迟早会成为最尊贵的女人。 江澈将步将离抱入怀中：“我的选择果然没错，阿离是这个世上最好的女子。我一定会好好待你。” 天下堂的比赛活动圆满结束，比赛一共进行十三场，赢到最后的却只有六个人。 此时天已经暗下来，除了赢得奖励的六个人，其余人都各回各家。 步将离站在一旁，看着步悔思的目光没有一丝人气，好像不是在看现在站在这里的她一般。 步悔思瞥了她一眼，故意阴阳怪气：“哦，你之前问我会的，你能不能学来着？怎么样？要学吗？我可以收费便宜点。按照私塾十倍的价格吧，太便宜不符合你的身份。不过在那之前，你要先学会打算盘，这个我不教。” 步将离皮笑肉不笑道：“不必了。” 步悔思打量步将离，觉得她情绪太稳定，反倒不太对劲。 这家伙不会已经想好怎么针对自己的诡计了吧？ 不然为什么突然一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态度，有鬼。 但步将离已经不给步悔思打量的机会，她第一个进入了百算子的房间。 “我选钱，不能先拿着钱走人吗？”步悔思找到一旁天下堂的人，再次询问。 “百算子先生若是不能解答询问者的问题，就只能选择领取五万两。所以打算等他们五个结束后一起。” 步悔思皱眉：“这样办事也太没有效率了，他们都愿意问问题，是他们的事。我又不问。” 那人十分苦恼，百算子先生听闻步悔思要直接拿钱走人，让他把人带过来的。 他又不好直说，于是他变通道：“步姑娘，您看这样如何。由于让您在这里等候，我让人准备了天下堂名下的酒楼招牌，酒酿圆子。您慢慢品尝可好？” 说着他拍手让人送上来。 这原本是百算子先生一会要吃的，既然是他要把人留下，那用他的东西没关系吧？让人再去拿一份就好了。 步悔思甚少饮酒，她毕竟是医生。 不过这种加酒的甜食，她还是有兴趣的。 “好吃的话，我也不是不能等会。但外面还有人等我。” 步悔思可没有忘记战家梅还在楼下。 “那我将您的朋友带到屋内休息，准备茶饮等您，这样如何？” “可以。” 对方松了口气，立刻去办。 步悔思吃着酒酿圆子，不禁感慨天下堂服务态度真不错，不过要是效率再高点就好了。 “好吃的哎。”步悔思明白为什么这个会是招牌了，回头去酒楼买一份给干娘尝尝。 另一边，屋内的步将离看着长桌对面的百算子，露出亲和的笑容。 “百算子先生，久仰大名。” 百算子将扇子合上，放在桌上，两手叠放在桌上。 “请说出你的问题。” 步将离有些紧张，藏在桌下的双手握紧：“先生会凭空起卦，对其他算命之人如何看待？” 第53章 可以说吗 百算子面目下的眉眼被遮挡，看不明确他的情绪：“这就是你的问题吗？只能提一个问题，还请斟酌。如果你的问题就是对我的好奇，那么我可以回答。” 步将离摇头：“其实我并没有什么要问的，或者我不知道问什么。这个问题只是为了更好引出我之后的话，毕竟若先生对其他人的算命不信任的话，我只怕也说不出口。” 百算子有些感兴趣：“难道你让别人替我算过命？但你我是第一次见吧？不管是生辰八字还是面相，你都没有。要如何让人给我算命？” 她抿着嘴，沉默了一会才道：“其实不是别人算，而是我自己。我偶尔能算出未来会发生的事情。因为算对过几次，所以我不敢相信也只能相信。我很喜欢天下堂广结人缘的理念，我自己现在也是天下堂的贵客，算是半个天下堂的人，所以我想要帮助到您。” 别人只以为百算子是天下堂固定门客之一，但她知道，百算子在天下堂有一定权利，所以她要从拿下他开始。 百算子望着步将离，沉默良久才道：“那还真是稀奇的能力，比医术更让人难以捉摸。所以你算到我的未来了？似乎还是不太美好的未来。若你愿意说，我自当洗耳恭听，毕竟似乎是为了我好。” 他的语气平缓，听不出太多情绪。 步将离有些拿不准，不知道他心里有几分信任，不过没关系，只要她说对了未来的任何事情，就由不得他不信了。 要不是为了让天下堂成为她的后盾，她也不会铤而走险，用所知道的未来作为交换。 有些事情她并不想被人发现，但百算子自己就是会算卦之人，所以这样的借口，最多被认为一派，不会被多想。 毕竟没人会想到她重生了。 “确实看到了您的未来。所以我才想问您是否能相信，若是不信，我也不必多费口舌。但看来先生您果然心胸宽广，没有因为我是女子还很年轻，就觉得这样的话像是骗人。” 百算子伸手：“你直说，我听着。” “烧伤。半年内。手上，脖子上，脸侧也能看到一点。” 百算子瞳孔微缩，紧张的手骨节突出，但也只是一瞬。 “倒不是不信，但我只是一介文人。什么大仇才会被人砍断手臂。” 步将离摇头：“抱歉，我学艺不精，我所能看到的未来，大多不太详细。很多只知道结果。我只是希望我的话，能让您更谨慎，从而避开灾祸。” 百算子嗯了一声：“谢谢。我会小心的。” “您就这么轻易相信了？” 百算子接受良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为什么不信？我自己就是算卦之人。不会觉得这世上只有我一个人特殊。” 步将离本来准备好的说辞，一下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本来她还以为要说一件最近必然发生的事情，作为佐证。 百算子起卦小六壬，掐指一算：“你和太子是天生一对。这个就当我送你的。你既然没有问题，就去领五万两银子。后面还有人在等，就不再继续聊了。” 步将离起身道：“是我耽误您的时间。不过银子就不用了。能和百算子先生这样交谈，已经是非常荣幸。若先生愿意同我交流，随时可以找我。” 她懂得进退，刚开始逼得太紧会令人生疑。 她只能祈祷对方尽快遇到烧伤的那场大火。 步悔思吃完了酒酿圆子，才看到步将离走出房间。看她径直离开，步悔思以为她是问了问题，并且得到了答案，这让她十分好奇步将离会问什么。 后面四个人就快多了，两个高高兴兴出来，两个有些沮丧，看样子只有两个人没有得到答案，要和自己一样领钱。 步悔思起身准备和他们一起走，结果被拦住。 天下堂的人：“步姑娘，百算子先生想请您进去。” 步悔思挑眉：“我要拿钱。” “不会影响您取钱，只是百算子先生有些好奇您的心算，想聊两句，还请给个面子。” 对方尽量不苦着脸，反正把人哄进去他就完成任务了。谁让他只是个伙计。 “好吧，看在你准备的酒酿圆子很好吃的份上。” 步悔思倒是想打听步将离问了什么，但应该不能，肯定要保护客人隐私的，更何况是贵客。 推开房门，看着长桌对面正坐的百算子，步悔思走过去坐下。 “你想问什么？想学心算的话，我得想想定价多少。” 百算子笑道：“我想那不是那么容易学的东西。” “那你好奇什么？我尽量回答。” “我好奇你为什么没有问题想问。” “……” 很好，屋里人和屋外人说得话没对上，外面的人根本就是随便找个借口。不过确实是百算子想让自己进来聊，打工人也是很努力了。 步悔思单手撑着脸颊，歪着头看着百算子：“因为五万两更诱人。” “任何问题都可以，我回答不上来，你一样可以拿钱。但若是能解决你的问题，它比钱更加……” “我要五万两。” “哪怕是虚无缥缈的问题也可以试试。” “我要五万两。” 百算子看着坚定不移的步悔思，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没想到你是这么爱财的人，但如此直白，倒也是性子直爽。如果我愿意让你问三个问题……” 步悔思觉得对方好缠人，到底为什么要让她问问题。 “太阳和我的距离有多远？” “如何让畜生在娘胎里就被发现，提前打掉？” “细菌和真菌区别？” “？” 百算子觉得对方在故意为难自己，前面还能听懂，最后一个问题是什么？ 步悔思手一摊：“答不出来对吧？那我去领钱了啊。” “如果抛开钱，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没有。我更相信事在人为。不太好自己控制的，无非就是生老病死。不巧，我是个医者。” 步悔思起身准备走，百算子叹了口气没有挽留，但她脚步一停，回头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完成指标，比如替天下堂省钱，就能拿钱什么的。” “没有那种东西。”百算子无奈道。 “那你这么想让我问，我要真问你也不能说啊。比如步将离和你说了什么，这涉及道客人隐私，肯定是不能……” “你指的是，她算出我会在半年内烧伤的事情吗？” 步悔思一愣，猛地转头看向百算子。 这是可以跟她说得吗？ 第54章 值得参考 “等一下！你怎么直接说出来了！” 这人怎么不按套路来啊！ 贵客的信息就这么容易透露给别人吗？ 不过步将离的话恐怕不是危言耸听，而是她所知道的未来。 百算子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不用紧张，在这里的交谈，不会被外人听去，没人知道，就不代表我泄露了信息。再说，这是步将离主动告诉我的事情，既然事关于我，那么能否说，全在于我。” 步悔思坐回位置上，手肘支在桌子上，下巴抵着手背，盯着百算子认真道：“我可没说这个问题能替代五万两。” 百算子见她还在关心五万两，轻咳一声：“放心，钱给你。只是想和你聊聊。” 听这话，步悔思抛开金钱的杂念，专注于对方：“你注意我不是因为什么心算和没有问题吧？你对我的好奇究竟从何而来，若要好好聊聊，总要坦白一部分。” 百算子如此想同她聊，她自然不信之前的所有借口。 毕竟世界上满足类似条件的人，他百算子不可能一次都没遇到过，只要遇到过，后面再出现类似的人，他不至于如此好奇。 “钱竹。”百算子摊手，说出一个名字。 步悔思眉头一紧，没有着急出声。 百算子不急不缓道：“她拒绝了我们的邀请。我们的人说她的眼睛不太对。这里的不太对，指得不是她坏了的眼睛，而是她见人时蒙着眼睛。 本来眼睛就看不清楚，为什么见人要蒙着眼睛？那不是让视线变得更加糟糕吗？她也没用人扶着，所以我算了一卦，结果显示她的眼睛好了，她在隐藏这件事情。” 步悔思捏着拇指，盯着他笑着开口：“就当你说得是真的好了。你是想从我这里了解干娘的情况吗？” 百算子摆摆手：“不，是我算出她的眼睛和你有关系。这才是我好奇的原因，所以我借助天下堂打听了你的事情。希望你不会因此觉得反感。” 步悔思略带无语的扯唇：“既然怕我反感，就不要做。” 她长舒一口气，也拿不准对方究竟是算出来的，还是其他，但不管如何，对方都猜到七七八八，她并不想和没有敌意的势力闹得不愉快。 “我希望，我们今天在这里的交谈，不会有外人知道。你能保证吗？” “我保证今日在这里的，关于你的任何消息，不会传出天下堂。” “……”还真是狡猾的保证，步悔思敲着桌子，“你那么容易跟我说出步将离同你的对话，举一反三来看，你是想从我这里打听步将离的话有几分可信度？” 对方狡猾，她也不差。干娘的事情，她可没同意继续聊下去。 百算子沉默片刻：“本来只是想试试看，但现在看你的态度，你似乎真能说出什么。那我可以打听吗？” 步悔思勾起狡黠的笑意：“当然可以，一个问题五万两。我保证物超所值。” 百算子哑言，这人怎么跟五万两过不去了。 花钱消灾，没想到用到自己身上了。 “可以。” “爽快！”步悔思一下进账十万，心情立刻好转。 她收敛愉快的心情，严肃了些：“看在钱的份上，你不用问，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样的答案，我就直说了。” “步将离的话虽然并非是她算出来的，但确实非常值得参考。既然她说你半年内会烧伤，你就要小心任何和火有关的事情，比如失火，仇敌纵火，火场救人等等可能导致你烧伤的情况，尽可能避免自己去碰触火焰。 虽然值得参考，但别忘了你是活生生的人，你的行动并非固定死的，任何人的行动改变，都可能煽动未来的变化。我只能说事在人为，除非说出的事情是已经发生在过去的，否则未来永远不会一成不变。就像她自己都改变了未来。” 百算子听得一愣一愣，怎么她比自己还像算命的？ “说了这么多，你似乎知道为什么她的话很值得参考的直接原因。不能告诉我？还是说五万两不够？” “确实不够。”步悔思靠着椅子微仰额头。 “事关我自己，不如你说个数？” 步悔思笑笑起身，故作神秘道：“你支付不起。” 主要很难令人相信，就算相信了又如何，自己也不想解释自己是如何知晓的。 这次步悔思的离去没有遭到任何人的挽留。 百算子看着她离开关上门，摘下自己脸上的面具放在桌子上，十分头疼的扶额。 火灾、烧伤、半年内…… 确实有这样的计划会碰到火，但他本来的打算并非牺牲那么大，是出现什么意外了吗？ 但没有生命危险……如果一切计划不变，他不会退缩的。最多再仔细些。 步悔思顺利拿到了十万两，全部让人换成了通用银票。 战家梅喝了一肚子茶水，天都黑透了。 “其他人都走了，为什么你这么慢？果然还是对百算子有好奇心？” “我说是他对我有好奇心，你信不？” 步悔思美美的将银票放进袖子内的内兜，借机把钱送入空间的地下室里。 战家梅一点都不怀疑她的话：“那他好奇你什么？” 步悔思疑惑道：“你还真信我的话。” “为什么不信？你有什么理由骗我？而且你确实很值得好奇。”战家梅十分直接发表自己的看法。 步悔思拍拍战家梅的肩膀：“步悔思真的错过了很好的朋友。” “？”战家梅差点要摸步悔思的额头是不是发烫。 步悔思没有提到步将离的部分，只告诉战家梅是关于钱竹眼睛好了的事情被发现，便结束了这个话题。 天下堂的比赛活动第二天，大街小巷的人们都在讨论前一天精彩比赛。最后获胜的六个人，也在众人口中反复提及。 其中最让他们意外的还是步悔思的比赛。 “没想到步悔思不会刺绣后，还有其他擅长的，要是步家当初多花点心思培养的话，说不定她现在会得更多。” “之前步家说她爱上自己的兄长，有情书为证。结果转头就说是府上下人污蔑，已经把人打了一顿发卖出去。这事很难评。” “这话也就骗骗傻子，反正我不信。” “步悔思真是可惜了，要嫁给六皇子。” “你觉得可惜，人家说不定觉得你们多管闲事。你们看那边，那是不是步悔思和六皇子？” 第55章 是一家人 天下堂名下的酒楼，迎来了步悔思和江支离两位客人。 手持贵客牌的步悔思，直接被领到顶楼的大包间。 江支离坐在窗边，这里能直接眺望到皇城最大的湖泊，湖泊上已经开满荷花，十分漂亮。 “说要静养的是你，今天非要拉我出来的也是你。” 江支离将目光收回，看向步悔思。 “静养，不是只能关在家里。重要的是保持愉悦的心情和呼吸新鲜的空气。你那个家里待久了，我不认为会愉悦。出来尝尝其他美食也挺好，不是吗？” 天下堂今天一早，就将刻好的金镶玉牌送到她手里。 她就想好来这家酒楼消费，回去还能给干娘带好吃的。 但一个人有些无聊，战家梅昨天已经陪了她一天，今天要练功，所以她觉得最合适的就是江支离。 她说得都是真的，但叫他来对自己也有好处，和美人一起吃饭，那肯定比一个人更令人愉快。 江支离侧头朝着窗外咳嗽两声，喝着温水润嗓：“你都说你请客，我没道理不给你这个面子。但我没有特别钟爱的，你自己选择菜品。” 步悔思摇头：“没有喜欢的，只能说明你尝过的东西还是太少。皇后那么亏待你，要我天天吃你家的饭菜，我也不知道自己喜欢吃什么。凭感觉点两个。吃不完我会打包带回去，不用担心浪费。” 她指着挂在墙上的食单。 “不，我并不是担心这个。”江支离拗不过步悔思，还是点了两道清淡的。 步悔思专门点了胡辣汤，因为这个时代没有辣椒，她只能尝尝其他和辣味相关的食物来解馋。 之前她试过茱萸味的豆腐，也是辛辣但和辣椒不同，略带一点苦，味道十分复杂，她不太能接受。 她庄园的菜地里有三四种辣椒，可惜她厨艺天赋没有点亮，哪怕她曾经买了菜谱书尝试过。 菜地最开始只有辣椒，地方也不大，原因是能生吃，还可以当观赏植物。后来她请得家政阿姨，就跟她申请扩大菜地，种得他们六四分，她不要多余工作的钱，只是因为被儿女接到城里来后，没了自己的菜园子很可惜。 不得不说那几小片菜地被打理的很好，像是强迫症一样整整齐齐，才是她允许家政阿姨一直使用的原因。 回头想吃辣，试着把小米辣扔到凉菜里，这种肯定不能翻车。 饭菜上齐，步悔思挨个品尝，发现这里的厨师确实有两把刷子。 江支离看着步悔思吃饭，竟然觉得这些饭菜好像比平时好吃。 她吃东西不像是被教导出来的大家闺秀，单纯只是为了满足口腹之欲，但也是这样他多吃了两口。 “胡椒的香味真不错。喝下去浑身都暖了。”步悔思将空碗放在桌上，“等你好了，也尝尝这个。” 胡椒是发物，她就不让他现在吃了。 步悔思招呼小二打包，剩得不多，拿回去喂干娘家里的看门狗。顺便点了酒酿圆子和胡辣汤，准备带回去给干娘。 江支离也放下筷子：“现在能说你一定要带我来的理由吗？” “我不是说过了？”步悔思疑惑的看着他。 江支离慢慢擦净唇角沾染的油脂，放下手绢，慢慢道：“你说得理由是为了我，那么为了你自己的理由呢？” 步悔思明白了，他不信自己的行动没有利己的一面，这倒也没错，只是这个理由她早就说过，才没有再次重复而已。 “我以为你会猜到，毕竟我说过不止一次了。因为好看的人陪着，做什么都令人愉快。我熟悉的人中，只有你和战家梅合适陪我一起吃饭。” 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步悔思直白说着，并补充道：“以后如果我做的事情牵扯到你，我尽量都说明我自己的理由，这样你能安心一点吗？我理解，合作关系尽量不要产生猜忌。不过如果理由是你好看才带你，这个理由以后可以省略吗？ 如果你喜欢听，我倒是可以每次都说。” “……这个就不必了。” 江支离都有些无力，他不是很能理解她的这种喜好。但有一点没错，没必要产生猜忌。 “走吧，我下去结账，等会我送你回去。” “不用，周轩在外面等着。” “都说了让他不用来，这么不放心我啊。算了，看你也没有散心的想法。不过就算天天把自己关在房间，也记得勤打开窗户，但若是风大或降温，要……” “你写下的注意事项，我都记得。” 步悔思耸肩，不再重复。 下楼看到了不想见的熟人，步悔思差点白眼翻到天上去，她和步将离想到一块去了，这可一点都不好笑。 步将离和江澈也来这里吃饭，他们是刚到。 双方碰面，四人表情各不相同。 江澈跟江支离打声招呼：“六哥。你们这是……” “来吃饭。这个牌子能省钱。”步悔思把玩手里的金镶玉牌，“太子你们也是来吃饭吧。那就不多打扰了，你们吃好。” 不想和他们浪费时间，步悔思拉着江支离的手就去结账。 江澈直接跟着转身，追着步悔思的背影看过去，盯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觉得十分碍眼。 步将离注意到，站在斜后方脸色沉了下来。 男人永远是得不到的最好，就算以后是身份最尊贵的人，也免不了俗。 “阿澈，我们先上去吧。”步将离声音依旧温温柔柔。 江澈回过神：“好。” 他实在不明白步悔思为什么愿意和六哥走那么近。 她是对每一个未婚夫都这么好吗？就不能有自己的判断吗？ 步悔思目送江支离上马车。 在江支离离开前，他提了一件事。 “长公主五十大寿，我身体不好她不会请我，但你作为我的未婚妻，她会邀请你。皇上会让人出力在她府上大办，到时候我的那份生辰礼，就拜托你帮我带去。” 步悔思点头，但还是好奇问道：“就你府上被皇后操控的情况，你能送什么？” 江支离轻咳一声：“对外的面子，皇后还是要的。她会提前准备好。”那人可不会让人察觉到她无耻的一面。 步悔思了然：“我还要单独送吗？都是一家人。”她懒得动脑想送什么。 第56章 价高者得 一家人？明明是假婚姻，不过对外来看，确实是，但那仅限于成亲之后。 江支离委婉说明：“步将离身为未来太子妃也是需要单独准备的。不过她可以和步家看成一体，只是以她应该会单独准备一份礼物。你若不在意被人对比，只要拿出一份说得过去的礼物就足以。” 步悔思挑眉：“长公主待你如何？” 江支离不明缘由：“为什么不直接问她这个人怎么样？” “看她待你的态度，就足够了。就算现在没成亲，我们也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她邀请我不也是因为我和你的关系吗？” 见步悔思时刻谨记他们的合作关系，江支离也没再说什么，将自己知道的信息言简意赅。 “她是皇上的胞姐，她同皇上对我的态度是一致的。她喜欢漂亮的东西，特别是稀有的。你可以参考这一点。” 江支离说完就坐上马车离开。 他倒是让人给步悔思专门备了回家的马车，不过被她婉拒了。 她也不能老是蹭他的马车，既然离开步家，手里又不缺钱了，不如自己买个马车，正好干娘以后出门也有个代步工具。虽然干娘比较喜欢步行，但总有走远路的时候。 她来到一家马车行前，受到了热情的招待。 她赢得天下堂比赛活动的事情，可是人尽皆知的，只要是商人，没人会和钱以及天下堂过不去。 “步姑娘想买什么样的马车？我们这里贵的便宜的一应俱全，甚至可以来图定制！就是价格要看材料。” 步悔思觉得代步工具不用太精致：“我只有两个要求，实用和抗造，特别是轮子必须耐磨。” “轮子耐用这一点，价格就不会太便宜，这个你看可以吗？可以的话，我就给你介绍几款。” “可以。” “好嘞，那请你跟我往这边走，我们这里……” 店家的口才非常不错，对自家的产品也是特别了解，说得十分详细，但也偶尔掺和几句推销。 步悔思仔细看了店家介绍的几款，相中了一款低调但每一处用料都特别实在的。 “就这个……” “她要得那个，本小姐要了！” 欠揍的声音从身后想起。 步悔思回头看去，就见林琳带着丫鬟大步走过来，趾高气昂的看着店家：“听到没有。” 步悔思双手环胸，好笑的看着林琳：“看来有人不懂先来后到。” 林琳鼻子哼了一声：“买卖看得是钱，懂不懂？别以为在天下堂赢了个比赛，就了不起了。算术而已，算得快又如何。老板，我出双倍。” 步悔思真不知道林琳哪来的这么大成见。 “我出三倍。”步悔思毫不犹豫加价，并言，“我知道你喜欢太子，但我现在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你要针对，也该是步将离。但你不针对她，无非就是欺软怕硬，知道她背后有个神医白鹤。那你不针对她就不针对她，为什么总和我过不去？” “有的人天生就讨人厌，难道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林琳嘲讽道，“我给四倍价格。” 因为端午那晚她的举动，导致她爹回去把她骂了一顿，之后更是把她关了几天禁闭。都是因为步悔思，否则她怎么可能遭受这种事情。 没了当初攀上太子的刺绣手艺，还能成为焦点，她怎么可能不讨厌对方。 但这些都只是小问题，她爹压着，她再不喜欢步悔思，也会收敛。 可让她无法忍受的是从步将离那里偶然听闻的事情，太子竟然对步悔思还有旧情？ 凭什么她能让太子念念不忘！ 步悔思现在还有什么值得在意的，一个破算术，能有什么用？ 步将离好歹是治病救人的功夫，又是神医白鹤的弟子，这样的身份她只能羡慕，太过望尘莫及比不了就算了。 但她步悔思凭什么。 就算她现在得了一笔钱，估计也就是全部家当，不想以后没钱花，肯定不能太大手大脚。 步悔思不知道林琳的内心波动，也并不在意。 她只要知道对方是敌人。 “我刚赢了钱，现在还真不缺钱。但你就不一样了，你的钱是家里的，你这能拿出这么多钱吗？还是别在这里逞能了。我出五倍，你要是还敢加——”步悔思故意拖长音。 “你看不起谁！一个马车难道我还买不起！我再加一倍！” 步悔思站在店家身边，一副怀疑的态度看着林琳：“你喊的大声，不会我一走，你就赖账吧？毕竟怎么看你也没有这个实力。” “你说什么！” “不然你让我看看你钱在哪呢。” 林琳一噎，她出门当然没带太多钱，但这马车怎么看都不像奢华的样子，六倍价格也贵不到哪里去。 “我可以让我的人回家拿。” “口头话太没有约束力了。你要是敢写欠条，我就信你拿得出，毕竟这个是有效力的。” “写就写！” 步悔思往后退了一步，抬下巴示意店家：“林琳小姐要买马车，你还不赶紧准备笔墨？” 店家也很茫然，这价格是认真的吗？ 秉着有钱不赚大傻子，他立刻就去准备了笔墨，并高兴说道：“这辆马车一共七百两，六倍就是四千二百两。” “……多少？” 林琳刚握着笔的手僵住，抬手指着那辆马车：“就这么个破马车值七百两！你怎么不去……” 步悔思适时的开口打断，将阴阳怪气拿捏得稳稳地：“哎呀不会吧？刚刚阔气十足的林小姐，现在是在嫌贵吗？价格不是你自己喊得吗？原来囊中羞涩，那么下次出门就别喊这么大声了，不然钱袋里那点钱吓到周围人就不好了。” “怎么可能！”林琳唯独不愿在步悔思面前丢面子，哪怕憋得脸通红，也咬牙道，“我只是觉得价格不太匹配，但没有叫了价又反悔的。这点钱我还是拿得出来的！” 她恐怕回去后要把首饰全卖掉，否则这事传到父亲耳朵里，她又要被关禁闭。 步悔思连忙鼓掌：“好！林小姐果然是守诚信之人，我步悔思甘拜下风。” 林琳眼角抽搐，总感觉这不是在夸她。而且为什么有一种被骗了的感觉？ 第57章 生辰宴前 等林琳艰难的把欠条写完，并落款自己的名字，步悔思心里爽了。 店家更爽，小心翼翼问道：“这马车我会立刻安排人送到林小姐府上。” 林琳一声没坑，掉头就走，她怕再不走，她就要把欠条抢回来撕掉。 她前脚走，步悔思后脚就拉着店家开始做思想工作。 “你赚了这么大一笔钱，我的功劳可不小。这可是我特意为你讨来的好处，这样，你给我马车便宜点怎么样？我看旁边那辆也不错，五百两我要了。” 那个原价快九百两，轮子材质和林琳买走的是一样的，贵在了一些不必要的装饰品上，她回去可以自己拆下来。 店家笑呵呵：“好说好说。这个价格你别往外说就行。” “那肯定啊！”步悔思拍拍他答应道，“再给我介绍一下你认识的卖马的，我要两匹。” 雇了临时车夫，步悔思坐着马车回到了家，她想之后要给家里多招一个下人，必须会驾马车。 婵儿在她这里就能接手脏活累活，其他活不会让她碰，这样她和干娘两个人，只有两个下人有些忙不开。 步悔思跟钱竹商量好后，由钱竹出面，对外表示招个会驾车的下人。 “长公主喜好吗？” 钱竹被步悔思问这个问题，想了想以前和长公主接触过的事情。 “她喜欢稀奇的东西，越是稀有越是喜欢。似乎特别喜爱花卉。她之前弄到其他国家特有的花株，花费了好大劲才存活一颗，开花后就请我过去绣了一幅实景，就为了留住花开的瞬间。” 说到这里，钱竹想起过往，手指摸摸鼻子笑道：“但是那个花只开了两朵，实在很难绣出大气感。所以我仔细观察后，弄明白了它的长相结构，便绣了盛开三十朵的绣画，长公主当时额外赏了我最好的陶瓷花瓶。现在还在隔壁房间摆着。” 花，少见的花…… 她庄园的花园里可是有非常多的品种，还不要钱！ 皇家的人，那就选黄色的吧。 决定好后，步悔思一下就放宽心了。 隔天清晨，来步悔思房间打扫的下人，就趁机告诉她，婵儿昨晚又偷摸出门了，但是没走远，她跟过去发现她和一个姑娘进了小巷子。因为怕被发现有危险，不敢继续靠近，所以什么都没听到。 步悔思仔细询问那个姑娘有什么特征，但天太黑，对方没有看清，只知道身高体型和发型。 等她比量一番说完后，步悔思觉得这人很可能是步将离身边那个丫鬟，身高体型都能对上，发型是常见的丫鬟发型。 能和婵儿联系，还偷偷摸摸，多半和步将离撇不开关系。 这是步将离又有动作了？ “干得好。”步悔思给了下人二两银子。 她高兴极了，一边谢过离开，一边心里无法理解，身为下人的婵儿竟然对出手如此阔绰，而且好伺候的主子不忠。 步悔思想着最近的行程，觉得步将离动手最可能的时机，就是即将到来的长公主生辰日。 婵儿作为棋盘上的明棋，让自己能提前警觉确实不错，可因为一直要防着她，又不能将人扔太远，她觉得有些麻烦。而且步将离用过两次发现不好用，基本就要废掉这颗棋子了。 自己最好尽快物尽其用，然后一脚踢开。可以的话，她是想让这两个人狗咬狗，但没有合适的机会。 快速洗完衣服，婵儿擦擦手就来到步悔思的房间外，一副积极的样子抢着要扫地。 本来对方不同意，但步悔思刚好在窗边听到了，直接推开窗户：“你其他活干完了？” “干完了！”婵儿紧张道。 “那今天就让她扫。”这么积极，必定带着目的，那就把机会给她，看看她想做什么。 “是。” 主子说不用干活，她还不赶紧把工作让出来。 婵儿拿到扫把就开始认真清扫起来，但她自己知道她的精力不在扫地上。 步悔思特意搬了把椅子出来看书，说外面太阳晒着舒服。 这可把婵儿开心坏了，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她扫着扫着就靠近了步悔思，然后试图找话题。 “小姐，你都收到长公主的邀请函了，后天的生辰宴你去吗？” 步悔思眼睛微眯，这是怕自己不去？ 看来给自己挖得坑确实是在生辰宴上。 “去，怎么不去。不去不是让人说道。” 婵儿摸摸松口气，不需要自己想办法让她去了。 “可奴婢见你似乎还没准备礼物，是否需要奴婢想想办法？长公主的生辰，实在不好空手去。” “不用，我准备好了，在房间里。” 步悔思的轻描淡写让婵儿抓心挠肝。 “小姐原来已经准备好了，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礼物？” 步悔思盯着她，不知道对方是为了打听这个消息，还是要知道是什么才能更好破坏。 “听闻长公主喜欢花，我就准备了一盆花。便宜还得对方喜欢，多好。” 步悔思一副不设防的模样。 婵儿听得嘴角一抽，心里骂步悔思没脑子，在这种地方上省钱。不过既然知道是什么，就可以告诉给步将离小姐了。之前因为步悔思擅长算术一事自己没能告知她，她已经对自己很不满了。 为了以后能和心爱的大公子在一起，她必须要更努力。 “小姐最近不爱带奴婢，但长公主生辰宴，小姐一个人去多少有失颜面，还请小姐带上奴婢。奴婢一定好好表现，紧跟着小姐，绝不会再自作主张。” 步悔思指着地：“看你这两日表现。” 婵儿见有望，立刻干劲十足：“奴婢一定好好表现！” 生辰宴前，婵儿没有试图进过她的房间，步悔思可以肯定对方并没有毁掉自己送礼的任务，那么她打听应该只是为了给步将离传递消息。 生辰宴清晨，步悔思从庄园空间里选了一颗含苞待放的黄色郁金香，连带着土壤一起装入买来的陶土盆里，再放入定制的木板箱中抱在怀里。 婵儿看着箱子试探问道：“小姐我来拿吧。” 第58章 求时间聊 步悔思看向马车：“你还是驾好马车，否则我会赶你回来。” 她都已经把花从空间弄出来了，如果弄坏了就很难找时间再进入空间里挖土了。她能随意取出空间里的东西，长在土里的植物却不行，必须进去挖出来。 婵儿赶忙表忠心，说自己一定会好好驾驶马车。 因为暂时还没有车夫，婵儿会驾车便让她负责。为了抵达生辰宴，她不会半路去制造麻烦。 一路安稳，步悔思却心里并不安稳，她还不知道步将离的具体计划，以及婵儿在其中需要做什么。 但自己所知道的信息不足，只能随机应变，盯紧婵儿和步将离的动向。 抵达长公主府，步悔思拿出邀请函被迎进去。 长公主府距离皇宫不算远，占地面积大概是六皇子府三倍。 长公主的丈夫几年前病逝，如今长公主虽然没有丈夫，但听闻她府里有几个面首，是被皇上允许的。 “您拿着的是生辰礼吗？礼物请交给我们统一存放。” 长公主府上管事的，走上前来。 步悔思将手里的箱子交给下人：“我的千万要轻拿轻放。然后我还带来了六皇子的礼物。” 她取出一个看似精致的盒子，步悔思打开看过，是一个看似漂亮的胸针，但价格只能说刚到皇室脸面的及格线。 皇后是真的不想在江支离身上多花一文。 管事的分别写下步悔思和六皇子的称呼，然后贴在礼物上，防止弄错。 步悔思打听一下才知道，原来所有礼物存放在一起，是生辰宴上长公主要亲自拆开，这是长公主的习惯。 她来的较早，到场的人还不多，入座后婵儿就站在她身后看上去乖巧极了。 步悔思觉得在这里坐着等很无聊，就跟下人借本书看。 下人拿出了绝对不会影响长公主评论的一本，就是官方出的历史书。 有总比没有强，步悔思翻看着，但耳朵并没有闲着，她有认真收集信息。 “步悔思怎么来了？她都不是步家的人了。” “应该是作为六皇子的未婚妻被邀请。” “六皇子？长公主又不在意六皇子，为什么要邀请？” “你不知道吗？皇上最近对六皇子的态度变了，不再像之前一样，跟没有这个儿子似的。之前宫宴就是皇上点头让他参加的。” “什么？我说他那天怎么会出现。皇上为什么突然就看得见这么个儿子了。” “可能是觉得人快死了，突然不舍得了？” 步悔思搓了搓书页一角，舌尖舔了舔牙齿。 即便知道这些人的判断是正常的，他们又不知道自己能治疗江支离，但不断有人背后这么议论自己的病人，听着真他娘像诅咒，她最不喜欢别人唱衰她的病人。 以前她初出茅庐的时候，就老有人喜欢唱衰她的病人，因为她太年轻。不过那个时候基本是冲自己来的，现在全是冲着她的病人。 等江支离好转，她必须让他装一装，等好得差不多，再找个场合表现出他健壮如牛。 不过会不会被认为欺君？果然还是和本人商量一下吧。 但皇上对江支离的转变是从何而来？皇后看得这么严实，是发生了什么吗？ 宴会上的来客多了起来，战家梅替将军府而来，她找了一圈才看到步悔思：“你位置有点偏啊。和我坐一桌？” “战小姐，这不合适。”婵儿先一步开口。 战家梅对步悔思态度好，可不代表对所有人态度都好，她知婵儿是个不忠之人。 她神情不快的厉声：“这里有你开口的资格吗？” 将军之女的威严可不是闹着玩的，婵儿吓得脸色一白，直接跪了下去。 步悔思幸灾乐祸的看着婵儿，欺软怕硬的货。 她拉着战家梅，示意她低头。 战家梅蹲在她旁边，步悔思凑到她耳边轻声耳语两句，很快便分开：“就是这样了，既然是长公主的安排，要给寿星面子。” 战家梅眯着眼复杂的看了一眼婵儿后脑勺：“好吧。” 她转身去了自己的座位，步悔思用脚踢婵儿的小腿：“起来，站好。” 婵儿这才抬头发现战家梅已经走远了，松了口气。 步将离和江澈的到来，带来了不小的喧哗声。 寿星还没到，他们便成了宴会上的主角。 和他们一起来的还有步景山，听闻之前的事情，让他躲在家里几天没出门。 步景山来到这里后，没有和江澈他们继续待在一起，而是走出人群查看。看到步悔思的位置后似乎想上前，但步悔思扭头就移开视线，他这才停下了脚步，转而走向战家梅。 战家梅本因为等待而无聊，可这不代表她想看见不喜欢的人。 “战小姐，之前我的请帖没有得到回应。我想询问你何时有时间，我想和你坐下好好聊聊。” 步景山到现在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曾经他们明明有段时间相处不错，却突然疏远了。他一直想弄清楚，但赶上剿匪的事情，一走就是快两年，回来之后更是不能直接名字相称。 再加上她突然和步悔思走得近，总感觉她看自己的目光更差了，应该是步悔思和她说了什么，但之前的事情自己也是受害者，他只是想解释清楚。 战家梅身体靠后，靠着椅背抬头看着站在桌子前的步景山。 “我并不觉得我们有什么好说的。我很忙，并没有那么多时间。” 步景山能听出对方的冷漠，甚至已经不只是疏离感，那眼中明显的反感，比之前更甚。 “你明明有时间陪同步悔思，就算要给我判罪，也该给我一个理由。如果不是当初赶上剿匪的事情，无论如何我都想问清楚，我做错了什么。现在就不能给我这个机会吗？” 步景山不敢大声，这是他们两个的私事，他怕闹大了战家梅更反感他。 战家梅闭上眼睛，心里平复情绪，这才睁眼看他：“你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就说明那是对你来说是正确判断。我没有兴趣讨论我们的差异。” 第59章 一些熟人 她没有兴趣去强行改变别人。 就像她以前感激步悔思，也很喜欢步悔思，可她做得事情让自己生气，她最多也就是，一边看不顺眼，一边旁敲侧击，无法改变就决定还人情两清。 她从不认为自己能改变，一个已经能自己做主的人。除非对方自己想改变。 她也不热衷于教书育人，比起那个，她更喜欢和人打一架。 步景山无法从对方的话中分析出到底是哪件事，他心中愈发急切，因为这不是两年前，他们的年纪都不小了。 “我只是想要个能静下心来交谈的机会，这样也不行吗？我们为什么会这样，当初我救了你……” 见步景山翻旧账，战家梅脸色就更不好看了：“你的救命之恩，我记得我们战家回报了，否则你以为凭你的实力，能那么轻松成为武将，还参加太子剿匪的队伍历练？” 真要打起来，眼前这人都不一定稳赢自己，要不是自己是女子…… 步景山知道自己一时着急说错话了，想要道歉，而就在这时长公主到了。 步景山就算不情愿，也要回到自己的座位，他临走还是不死心的说道：“拜托你给我一次交谈的机会。我会再找你。” 战家梅很无奈，她真的很想找个能理解的人，所以看向了远处的步悔思。 结果发现，她也在看这边，虽然听不到他们在讲什么，但应该是担心所以才看过来。 毕竟只有她知道自己为什么疏远了步景山。 不巧，她看步悔思时，也注意到步悔思身后站着的婵儿，追着步景山痴痴的目光。 战家梅不懂对方为什么会喜欢这种人，但这种人也有人认真地爱着，爱到可以为了男人背叛自己的主子，真是让人不喜的家伙。 长公主的出现，立刻让宴会上只剩下生辰祝福的贺语。 步悔思见长公主和皇上眉眼有几分相似，但身高似乎偏低，可能不足一米六，在皇室里还挺少见的。 长公主的注意力几乎都在前排的来客身上，看了一圈后，步悔思觉得自己被安排在这里，也是经过深思熟路的。 虽然看在她和江支离的婚约份上，可江支离毕竟不得宠太久，皇上好不容易记起他，不代表他就受宠了。而自己本身也不吸引长公主。 不过一眼扫过去，步悔思倒是见到了有些意外的熟人。 王家的王秋荷。 她看上去憔悴了很多，王兆的殡葬举办的很低调，但王兆在家里是受宠的，也是王秋荷在意的弟弟。 她和自己一样坐在偏远的位置，对这场生辰宴似乎只是来应付一下。 长公主是女子，所以一些家族派来的代表人多选家里未出阁的女子。王秋荷出现在这里倒也正常。 前面则有七公主江玲，长公主是她姑姑，两个人的关系还算亲近。江玲身边是她丈夫，工部侍郎，看着确实一表人才，难怪会上演两女争一男的戏码。 不过是不是有个女人太靠近工部侍郎了？一般来说不是应该避嫌吗？ 随即步悔思就看到，江玲将自己的男人拽到了另一边，自己主动靠近那个女子，一脸的假笑。 步悔思八卦感震动，这个女人不会就是战家梅说过的田澄吧？这女人的相貌竟然是可爱系的？想到对方多半是蛇蝎心肠，一下觉得外在和内在差距太大，需要缓缓。 还有一道强烈的视线，是在瞪着自己的林琳，那目光好像被自己抢了钱，看来是回家后反应过来了。 步悔思将注意力重新放回长公主和步将离身上。 前边非常的热闹，长公主被簇拥着，身边人说着好听的话，给她逗得笑容都止不住。而坐在偏后的人则是举起杯子想要往前凑，但又不敢太明目张胆。 开场前的寒暄差不多结束，长公主端正地坐着：“后厨还在准备中，今日请来了天下堂酒楼的厨子，大家可以好好期待一下。” 此话一出，马上有人拍马屁。 “长公主面子就是大，我听说那家酒楼的厨子不外借。” “他家东西都贵，但好吃也是真的好吃，可常常抢不到位置，今天借了长公主的福气。” 长公主对这些很受用，她可是拜托皇兄帮忙，这才让酒楼松了口，高价借给了她一个。 步将离最会说话：“长公主在大寿这天如此有福，定然以后都不会缺少福气。” 长公主看向江澈：“你眼光不错。”说完，她再度接回前言，“各位先享用这桌上的小点心。大家都来齐了，我已经迫不及待拆礼物了。等拆完礼物，就该上菜了。先回座位吧。” 她今天心情很好。 步将离和江澈坐在一起，步景山托步将离的福坐在他们隔壁，位置都距离长公主很近。 江澈跟自己姑姑说话较为放松，但步将离的状态就有些紧张。 步悔思后仰往前看，发现步将离坐着的脚，很用力勾着椅子腿。 “小姐你在看什么？”婵儿发现步悔思很明显的动作，也歪着身子看过去，但什么也没注意到。 “什么时候我的事情要告诉你了？”步悔思坐正身子。 婵儿只得闭上嘴。 管事安排人将礼物搬上来，放置在来客们的中间。上面都标记了名字，按照名字摆在距离主人近的地方。 长公主起身走过去，很开心地看着满地的礼物。 “第一个自然要拆皇兄送来的礼物。” 皇上的礼物是江澈负责带来，那里面是附属国进贡的稀有宝石一块，宝蓝色中没有一丝杂质。 长公主眼睛都亮了：“太漂亮了，这么一大块，可以做一整套的饰品。皇兄对我也太好了。” 江澈浅笑：“父皇知道姑姑喜欢漂亮稀有的东西，想来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合适了。这可是我帮父皇挑选的，姑姑喜欢就好。” 第二个拆开步将离的，因为长公主听皇后说，她会做养颜丹，对皮肤很好。 步将离送得果然是养颜丹，整整三瓶。 长公主很开心，把她夸了一顿，还说皇后都已经吃过了说好用，这下可把现场不少女子馋坏了，纷纷询问这个能不能卖。 步将离温婉表示这个弄起来非常繁琐，而且药材稀有，她为了准备这些，把储备都用完了。暂时打消了众人的热情。 长公主继续拆礼物，要么是前排来客的礼物，要么是包装很吸引她的。拆了大半后，她对剩下的不起眼便没了兴趣，因为她已经足够高兴了，不想那些礼物再给她添堵。 但林琳却在她停手时开口：“长公主，听说步悔思知道你的喜好，很用心准备了礼物，不如看一下？也别让她一片心意白费。” 第60章 又有师父 这话让现场迅速安静下来。 林东若是在，少不了让林琳闭嘴。 长公主停手是因为不知道步悔思用心准备了礼物吗？那是知道以她现在的身份，根本准备不了值得她看一眼的礼物。 如果就这样停下来，没有人多嘴，自然什么事都没有，大家心里都清楚。可林琳这一嘴就让事情变得不再简单。 长公主没有办法直接无视，要么顺势拆个礼物，要么编个说得过去的不拆借口。 步悔思望着林琳，觉得这个人脑子确实不太好。她出生的时候是不是脑子和胎盘弄反了？ 不过——倒是遂了自己的意。 “不知道林琳小姐所谓的听说，是听谁说。我虽然很用心准备，但我不曾告诉外人。” 林琳的举动只有两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单纯想让自己难堪。或者婵儿给步将离提供的信息，通过步将离传给了林琳。 毕竟这种会让长公主不高兴的事情，步将离不可能自己去做。 心虚的婵儿听到这话，肩膀都缩了缩，恨不得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她还有任务要完成，不能因为这个事情现在就被赶回去。 林琳眉头紧皱，嘴唇收紧：“你那么用心，我自然感受得到。” 步悔思毫不留情的笑出声：“那林琳小姐适合看相啊，看一眼就什么都知道了。” 林琳恼羞：“你自己不都承认你准备的很用心，我不开口你自己也要开口的，你还不谢谢我！” 步悔思单手撑着脸颊，很敷衍：“谢谢，可太谢谢你了。” 她看向站在那里的长公主：“长公主可要赏脸看看我准备的礼物？” 长公主有什么好怕的，最多就是不喜欢的礼物让她不那么开心，反正都已经有这样的心理准备了，又不费多少时间，赶紧把事情结束才好。 这可是步悔思自己把自己推到出丑的台上，毕竟和林琳关系不好的是她，所以她是自食恶果。 “既然本人都这么说，虽然我已经拆得有些累了，那就再拆一件吧。” 她的话说得体面，将自己从这场闹剧摘除。 长公主踱步到步悔思面前，她们中间是桌子和那个装着礼物的木板箱。 侧面带孔且廉价的木板箱，看得长公主眉头紧锁。 她都担心当场开出连一百两都不值得东西，那样出丑的不仅仅是步悔思，还有自己的面子，因为是送给自己的。 但应该不止于吧？ “姑姑，我想后厨应该快准备好了，不如……” 江澈起身想要打断，他想给步悔思卖个好，然而他身边人打断了他。 步将离抢过话道：“长公主又无需亲自去后厨一趟，我让我的人去后厨催一催。” 长公主点头应允，招手让丫鬟去打开木板箱。她实在不想碰。 丫鬟上前发现木板箱的构造是倒扣的，不是直接打开盖子，她双手拖着木板箱两侧往上抬。 廉价的陶土花盆最先被暴露出来。 “她不会去集市上随便买了一盆花吧？” “集市上的花，最贵不超过十两。她疯了吗？” 紧接着绿色的长叶片和笔直的茎秆。 “里面就一朵的样子，不会一两都不足吧？” 周围叽叽喳喳，长公主的脸色也不好看，要送花也送一大簇，至少面子上过得去。 人群中也有少数人看乐子，想知道步悔思能送多离谱的礼物。 直到箱子被拿开，露出黄色含苞待放的花苞。 郁金香样貌简单，最美的时候就是这个时期和刚刚开口的时期，完全开放反而会失去一些美感。 一颗确实太不像样，但它胜在没人见过。 它的原产地是新疆，但现在的品种已经是培育很多代之后最美丽的样子。 “这是什么？”长公主直接蹲在郁金香前，目不转睛的看着。 她的问题，也是现场所有人的问题。 林琳和步将离在发现那似乎是没见过的花时，便知道坏了。 两个人神情不同，却显然都不高兴。 步悔思起身，绕过桌子走到花旁：“它叫郁金香。黄色郁金香代表高雅、幸福。这便是我用心准备的，长公主可还喜欢？” 她指着管事手里拿着的纸笔，勾勾手。 管事的很会看自己主子的反应，知道对方对这件礼物相当满意，便对步悔思的指挥也就默认了。 他递上纸笔，步悔思将郁金香的名字写出来，递给长公主：“这是它的名字。它喜欢太阳，浇水要适中不可过干过湿，土壤选择沙质土壤。希望它能在长公主手里一直活下去，给你带来喜悦。” 长公主起身，看步悔思的目光都改变了：“这花你是从何处得到的，就只有一朵？” “这是我师父送我的。只送我了一朵。” 步悔思也有些遗憾的样子，“要是多得话，我也不会只送长公主这一朵。花朵当然是越多越好看。” 长公主对这花非常喜欢，立刻让人去准备新的花盆，她实在看不上这廉价的花盆。 “没听说钱竹大师喜欢养花，她不是喜欢竹子吗？而且你们住在一起，她养了多少你不知道？” 长公主想要将这个花占为己有，没人见过的花全部属于她，那这就成了独一无二的，已经不是金钱可以衡量的了。 她喜欢独占稀有又漂亮的宝贝。 “我说的师父不是钱竹，我认了钱竹为干娘，已经不怎么称呼她为师父了。我有了另外的师父，我没有提过吗？” 步悔思挠挠脸，一副困惑的模样，“好像是没什么人知道。” 周围的人都很茫然，也十分好奇。 步悔思又拜师了？还真没听说。 步将离紧盯着步悔思，桌上的手不安的握紧。 这是怎么回事？自己为什么没有听说？ 又是什么师父？ 长公主一副了然：“原来是这样。难道你之前在天下堂赢了的算术，就是你的师父教得？” “不，我师父教我的是医术，并非算术。” “啪。” 瓷器破碎的声音，引得人看去。 只见步将离蹲在地上捡碎片，江澈正在劝她让下人来。 第61章 偶然看见 步将离被江澈拉起来，手里还捏着一片杯子碎片。 为什么偏偏是医术？ 是师父来了吗？不可能，应该是别人。师父的话，不可能不告诉自己。 只要不是师父教她，就算她学得快也没用，顶天也就是御医的水平，而且她才刚刚开始，马上一切就结束了，她会再也没脸出门。 林琳不相信这番话，嘲讽开口：“你不会故意编造这种谎言，私底下其实偷偷看什么医书，想要和步将离一比高下吧？不然为什么偏偏是医术。” 步悔思耸肩：“我也不想，但师父说我在医术方面有着超越刺绣的天赋，死活要收我为徒。还答应我拜他为师，就教我如何治疗干娘的眼睛。这种诱惑，我肯定无法拒绝。” 人群一阵喧哗。 “干娘是钱竹的话，钱竹的眼睛能治？” “我记得钱竹的眼睛治不了，也没人敢动手。” “之前她去拜访了很厉害的金针大夫，但是回来的时候眼睛还是那样，说是那大夫没办法完全恢复，有可能造成恢复一部分后，反而恶化比现在更严重。所以她才什么都没做就回来了。” 长公主也十分震惊，这样的人说是神医也不为过。 “敢问你师父名讳。” “师父舍弃了一切，因为打赌输给了别人。除了收徒，他不能再行医。我只能称呼他为师父。甚至都是他单方面联系我，神出鬼没的。” 步悔思将神秘的师父塑造的虚无缥缈，顺便摆出一副很无奈的模样。 但就是因为这样，更让所谓的师父蒙上一层光环。 这番话直接让步将离差点破防，手里捏着的碎片就是她力道不够，不然都要碎掉。 她都抢走了步悔思的机缘，她落魄到如此地步，却还是会遇到愿意收她为徒的医术师父。 果然选在今天动手是对的，不能再慢慢来。 “那钱竹大师的眼睛现在如何了？”有人很关心这个。 步悔思还不想让人知道干娘已经能刺绣了：“我还在学如何治疗，相信离治好不会太远。因为不是很难。只不过治好后眼睛需要多休息，不能像以前那样没日没夜的刺绣。平时少绣一些应该无碍。” 这已经是非常好的结果了，也让不少人蠢蠢欲动。 钱竹的刺绣自然是没话说，如果她真能好起来，最佳的绣娘选择自然是非她不可。 “那你可得努力了，要知道我们这里多少人都是最喜欢钱竹大师的刺绣。” 有人开玩笑说了一句。 也有人开玩笑的泼冷水：“这治病学得再快，也不能几天就会了，师父看徒弟都是越看越觉得好。” 王秋荷在位置上苦笑。 所以那天步悔思的提醒，是因为她已经开始接触医术了吗？什么看怪谈书，看得怕不是医书。 然而她都不计前嫌的提醒，可自己完全没有相信她，而相信了恶毒的步将离。 “小莲，陪我去走走。” 她又想到自己的弟弟，实在是无法在这里待下去。 后厨备菜的味道非常香，引得王秋荷不自觉就走到了后厨附近。 “天下堂酒楼的厨师还真是厉害，我都好久没有这么明显的食欲了。”王秋荷感慨了一句。 丫鬟小莲小心道：“小姐既然有食欲，一会多吃两口吧，再瘦下去，奴婢是真的担心。” 主子要是出事，身边伺候的下人都得不到好。 王兆公子的死，就导致所有伺候的下人，都受到了不同程度处罚。 王秋荷看着后厨方向刚想说什么，结果透过一个小窗看到了一个下人手里拿着瓷瓶，往盘子里倒下去。 她心下一惊，觉得自己撞见了大事，这必须立刻告诉宴会的主人，否则可能要出事。 她弟弟就是被下毒死的。 然而她和丫鬟躲在树后不敢动，怕引起那人的注意，看到对方离开了窗前的范围，她们才走出来。 “小姐刚刚那人……” “我们去告诉长公主，这菜怕是要好好查查了。” 只是她们刚走，王秋荷就看到步将离的人，对方有些鬼鬼祟祟的，靠近下药人刚刚站着的位置。 王秋荷轻声道：“你别说话，跟我过来。” 她们靠近那个小窗，王秋荷从丫鬟身上熟练摸出一块小铜镜。 这是方便在外看发型妆容的，只是最近她心情不好一直没用，但丫鬟准备到位，一直备在身上。 王秋荷站在窗旁，小心举着铜镜调整角度，看到了屋内的情况。 这个窗距离灶台最远，这里放置的都是摆好的配菜盘，到时候一大锅出，一盘一勺，一道菜就结束可以端上了。 因为不同来客有不同挑剔的口，所以所有盘子前都贴了对应的纸，防止出现问题。 有不吃葱花香菜的，到时候要先盛到盘中。而其他人的则会在锅里拌匀葱花香菜才盛出。 王秋荷亲眼看到姜依把两个盘子给换了。 其中一盘正是刚刚下药人动过手脚的盘子。 怎么回事？ 姜依似乎左右看看，开口说道：“快点盛好，该上菜了，别让长公主久等。” 见她离开，王秋荷才出现在窗口，看向最开始被动手的盘子，配菜中间看着就像落下几滴水，盛菜时根本注意不到。 后面被交换的两个盘子，名字分别是——步家大公子、工部侍郎。 在交换前，被下药的那个位置，原本是工部侍郎的。但现在那盘是步景山的。 王秋荷坐在窗户下想不明白，为什么步将离的人要将有问题的换给步景山，他们关系不是很好吗？而且怎么那么巧换了有问题的，不会她提前得知有人要在这里搞事情吧？难道和自己一样，偶然得知？ “小姐，现在怎么办？事情好像变得复杂了，步将离的丫鬟，难道和步将离有仇吗？不然为什么这么做？” “你傻吗？有仇也该换给步将离……”话说到这里，王秋荷脑中混乱一下清明。 是啊，不换给步将离，而换给步景山，那只有可能是步将离指使的。 她明知道有问题还要换，多半不是致死的东西。 不致死，对象还是工部侍郎，难道是田澄！ 那这个药的效果就值得深思了，步将离将其换给步景山，肯定不是给她自己添堵的，那么针对的…… 不管猜测的对不对，但至少知道哪盘有问题，并且步将离还在其中掺和了一脚，为了某种目的。 老天让她撞见，就是在给她机会。那她可不能错失！ 王秋荷冷笑起来：“小莲，我不吃姜。所以你一会要进去把我那份里的姜全部挑出来。” 第62章 下药手段 前院，长公主抱着已经换好盆的郁金香，看着喜欢得不得了。 姜依从后厨回来，在步将离耳边耳语。 步将离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对长公主道：“长公主，菜陆续好了，可以开始上菜。” “那便让人端上来。先把这些礼物搬到仓库去。对，这盆花放到我房间窗户前好生照看。要是出问题，小心你的脑袋。” 长公主已经想好之后几天凭借这独一无二的花，好好炫耀一番。 步悔思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发现不少人看她的表情不再像往常一样单一。 不少人对她的好奇心暴增，可时间不对，不然现在她身边已经围满了人。 江澈的视线也总是看过去，步景山一边喝酒，一边侧目。 他们都曾经是最了解她的人，如今却对她好像从未了解一般。 王秋荷也回来了，身边的人问她去哪那么久，差点错过开始上菜。 她只说去了茅房，找地方洗手，所以晚了些。 下人们开始端菜上桌，一个个都谨记自己的盘子是哪个桌子。 步将离优雅地细嚼慢咽，尝到合口的便和江澈小声交谈几句，然而看似如此的她，其实更多精力放在步景山身上。 她见步景山一个劲喝酒，没有食用桌上饭菜的意思，便转过头关心道： “哥哥，你怎么总是在喝酒？我见你点心都没有动，空腹喝酒伤身。可是有什么心情不好的地方？回去说给我听，我帮你一起想办法。现在就不要借酒消愁了，好吗？” 步景山被步将离按下举着就杯的手，感谢地看着她：“我知道了，别担心，我就再喝一点。” 步将离抿唇，连忙继续道：“哥哥，你一定要借酒消愁，回家后我陪你喝，好吗？现在吃些东西，不然一会胃不舒服。我推荐这道烧厚肉，旁边的配菜很丰富，不会腻。你尝尝看？” 步将离用步景山的筷子，给他夹到碗里，将筷子递到他手里。 步景山这才放弃酒杯，但酒壶的酒水也差不多喝光了。 “好。”到底不想浪费她这份心意。 王秋荷盯着步将离的方向，看到那边的情况，她端着茶水嘴角上扬。 那么巧夹得是那道菜，看来自己果真猜对了。 于是她微微转头看向远处的步悔思，那边似乎也有些情况。 步悔思一直在等婵儿行动，她不行动，自己就无法确认陷阱在哪里，那么自己就必须全部都防备，包括桌子上的饭菜。 但这一小桌饭菜很诱人。 步悔思慢慢地咀嚼着口中的白米，味道比东北五常大米差远了，不过这个世界也不可能有那么好吃的大米，但这米的质量比她以往吃到的好，长公主倒是舍得。 现代买米面方便又便宜，所以她的菜地里没有水稻和麦子，不然这两个好吃又高产的种子若是拿出来，应该能解决很多粮食问题，也能带给她很大好处。 厨房里倒是有米面，虽然不好直接拿出来，但在家里自己吃还是没问题的。 想让干娘尝尝，但要用什么借口解释这些质量太高的米面呢？ 米饭中没有尝出药物，确定没有问题，步悔思才将口中咀嚼成糊糊的米饭吞下。 “小姐吃这么慢是觉得米饭干吗？奴婢给小姐倒水。” 婵儿说着就跪坐在一旁，举着茶壶往茶杯里倒水。 不仔细看，不会发现茶水流出时碰触了婵儿的指甲。 好不卫生！ 所以药在她手指上吗？ 步悔思眼睛微眯，试探的拒绝了：“我不是觉得渴，只是觉得这米饭味道不错，所以慢慢品味。” 婵儿连忙殷勤道：“听说越好的大米和淡茶越配，小姐尝尝看？” 步悔思这下确定了，有问题的东西就是这个。 “要是这两个东西不搭配，你能提头来见吗？”步悔思好似开玩笑的说道。 婵儿却已经怕极了步悔思，觉得这人能说到做到。 她吞咽一口：“奴婢也只是听说，各人有各人的口味，奴婢不敢保证。” “罢了，就当我试试了。” 步悔思接过婵儿手里的杯子。 婵儿目不转睛的看着步悔思仰头喝下，悬着的心终于坠地。 但她不知道，杯子到了步悔思手里，一瞬间被掉包了。 因为不知道具体的陷阱在哪里，她把能想到的都提防了一遍，早就在婵儿不注意的时候，她就偷走了桌子上一个空着的杯子。 步悔思突然抓了一把婵儿的手：“你手上是不是擦了什么？” 婵儿浑身一僵，往后退了一步，下意识反驳：“没有啊！” “那是我看错了，感觉你的手油亮亮的。”步悔思不在意的略过这件事。 婵儿吞咽一口，站在一旁看向步将离的方向，朝着步将离身边的丫鬟姜依点头。 而此时，步悔思搓着两指上沾染的略带粘稠的不明药物。她凑到鼻下认真嗅了嗅，不确定的舔了口，随即表情一变，倒了杯水漱口吐出。 婵儿吓了一跳：“小姐怎么了？” “塞牙。”步悔思没有耐心的敷衍。 婵儿手指甲上沾着的是一种春药，而且是浓缩的那种，这才能保证碰触的水可以达到想要的效果。 竟然是这种药，步将离无非就是要让自己名声毁了，断了江澈不切实际的想法。 可是江支离又不在啊，她要让自己跟谁沾染关系？这个疯女人。 步悔思看向在场的所有男性，步将离想要控制好这场计划，这个男子应该不会离她太远。 这时她发现江澈起身和长公主说了两句，就被下人扶着离开。 步悔思没有在意。 步将离只要脑子没坏，就不可能给自己找江澈，她是巴不得江澈和自己永远都见不到面。 所以那个人是谁？ 步将离那边，发现江澈似乎酒力不胜，脸色微红要下去休息一下，她想跟过去，毕竟对方微醉的情况下很适合暧昧。可步景山这边她必须看着，只能目送江澈离开。 “哥哥，你脸有些红，是不是不舒服，我送你去休息吧。” 步景山觉得自己还好，他本就喝酒有些上脸，今天喝得又快又猛，脑袋是有些不舒服。 “好。”步景山答应下来。 第63章 诱惑策反 就在步将离准备带步景山去休息一下时，王秋荷端着酒杯来到步将离桌前，一把抓住了步将离的手腕。 “步小姐怎么一看我就要走？我是来和你道歉的。” 她的出现让步将离有些不解，但还是下意识维持自己的形象，解释道：“我没看到你过来，我哥哥不太舒服，我要送他……” “这种小事就让下人去吧。我的下人可以帮忙。我想借今天的机会敬你一杯，希望你接受我的道歉，能排除前嫌。” 王秋荷一副认真的模样，小莲连忙站到步景山旁边。 “步公子，请让奴婢帮忙，给小姐和步小姐一点说话的机会。” 步景山看向步将离，自然是对眼前的情况喜闻乐见，若二人能和好，将离就能多一个朋友，本就是一个小误会而已。 “将离，你就和她聊聊，接受她的道歉。　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别白白失去了个朋友。” 他想要和战家梅聊聊，对方都不给他这个机会。 曾经他至少能说出二人是朋友的话，现在却连名字都不能直接称呼。 步将离看向姜依：“务必将哥哥送去＊房间＊休息。” 姜依应下。 步景山拒绝：“不用，我又不是没有下人。” “不，哥哥，我不放心。”步将离摇头。 “好吧。”步景山就带着三个不同主子的下人，暂时离开了宴会。 王秋荷松开步将离的手，笑脸相迎：“多谢你给我机会，我想……” 她们在那里聊着，步悔思却注意到步景山也离开，以及步将离的人紧跟着的事情。 竟然是步景山，步将离这个疯女人，想坐实自己恋兄？ 她对步景山的感情怕是没有一丝真情，这种事情发生肯定是自己名声受损最厉害，可步景山也不会完全没事。他的梦想是武将之路，一个带兵打仗的人，有这样的污点，手底下的兵对他还能有几分信服。 步悔思知道时机成熟，便装作中了春药，扯了扯衣领：“婵儿，我有些不舒服。” 婵儿马上道：“那奴婢和长公主身边的人通报声，带小姐下去休息。” 婵儿动作很快，都没有给步悔思答话的机会。 等她通报完，就带着步悔思往客人休息的院子去。 长公主见三个人都不舒服，只当自己这次准备的酒水有些醉人。 而田澄坐在椅子上等待着，却迟迟没见工部侍郎离座，面色已经不太好，拽住自己身后的一个丫鬟。 “你最好把事情办好了，不然上一个人的下场就是你的。” 丫鬟脸一白：“奴婢真的按照小姐的话去做了！” 步悔思被婵儿扶着来到院子的路上，遇到了往回走的姜依。 二人对视的一瞬间，姜依低下头走了过去。 步悔思没有停顿的来到院子前，这里有很多客房。 婵儿感觉到步悔思脚步停了下来，不解的看着她：“小姐，怎么了？马上就到了。是不是有些晕？那靠在奴婢肩膀上来。” 就是拖，她也得把人拖过去。 步悔思看着安静过分的周围，便知道不相干的人已经被引走了。 她反手抓着婵儿的手腕，力道十分大。 婵儿反射性想抽回自己的手，但没有成功。 “你知道步将离给我准备的男人是谁吗？” 步悔思的笑容太过明媚，和阴森的语气完全不同。 婵儿脸色大变，灰白的脸色能看出她的恐惧：“小、小姐，我、奴婢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若是不难受了，我们就回去吧。” 此刻，婵儿的脑子里只有自保。 哪怕步将离答应她只要这件事成功，一定解除她奴籍，让步景山纳她为妾，日后成为平妻。 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你以为你还能装无辜？我什么都知道。要么你现在坦然，要么我回去将你的卖身契卖给青楼老鸨？” 婵儿被扯着手，也不妨碍她一下跪地上。 “小姐饶命！奴婢也是被步将离威胁的！”不管怎么样，先过眼前这关。 “你只要回答我，刚刚的事情就当我没说。” 婵儿哪里还敢隐瞒：“步将离说给小姐准备了长公主府里的下人。” “呵，果然啊。你什么都不知道。” 也是，如果步将离告诉婵儿那个男人是步景山，婵儿怎么可能同意，只怕她会借机直接上位，但这样会坏了步将离的计划，所以步将离必须骗她。 步将离倒是想给她找最低下的男人，可那样太容易出事牵扯她自己。上次她做了坏事却能够干干净净抽身，这样的借刀杀人，才是她心中完美的计划。 所以这次应该也不例外，多半是将别人下了料的东西换给了步景山。 在知道是春药后，步悔思心里就有数了，江玲夫妻和田澄都在场，这春药怕不是给工部侍郎的。 “婵儿啊婵儿，你改名叫傻子吧。你觉得步将离能在长公主府上乱来吗？她给我选得男人一定是外来人。你没注意到宴会上少了谁吗？” 步悔思缓慢继续道：“太子和步景山。步将离给我找男人，怎么也不可能是太子吧？那么你猜是谁？” “不可能！”婵儿瞳孔一缩。 “能给我下这种药的人，你指望她有什么诚信吗？刚刚太子和步景山应该也在这个院子里。你还不相信吗？” 婵儿浑身颤抖，如果步悔思和大公子真有了肌肤之亲，那么自己成为大公子的人就希望渺茫了。大公子肯定会看到自己就想起和步悔思的污点，因为她们是主仆。 怎么能这样？ “你告诉我一件你觉得算是步将离秘密的事情，我帮你把院子里的下人引走。今日之后，我还你卖身契解除奴籍。如何？” 这般诱惑，步悔思不信婵儿不上钩。 若是能诈出有用的信息最好，不能的话，也可以把知晓步将离真面目的人送到步景山身边。 婵儿起身，目光坚定渴望：“说，我说。步将离身边那个叫姜依的会武功，杀人不眨眼。一半是看出来的，一半算猜得，但她肯定杀过人，不会错的！还有步将离是她的恩人，这些够了吧！” 第64章 要气晕了 步悔思没想到获得的是姜依的信息，会武功杀过人，难道不是步将离丫鬟，而是保镖？ 不过恩人关系这一点，有点令人深思。 但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步悔思此时此刻非常喜欢婵儿这种纯粹的利己主义，因为方便操控。 “可以，跟我来。” 婵儿将涂药的手指含入口中，已经打算好利用药物的借口，让自己成为无辜者。 以防万一，两人依旧装作步悔思中药。 进了院子才发现，只有小莲站在一个客房门口，整个院子内没有第二个下人。 婵儿疑惑的看了一眼小莲站着的位置，那个房间不是原本说好的房间，但这个丫鬟确实是跟着步景山走的，那看样是出了一点差错，太子占了原本步景山的房间。 小莲好似关心的上前：“步姑娘怎么了？” “有些不舒服，没事。这里怎么就你一个人？”步悔思用正常的思维询问，好似什么都没发现。 小莲摇头：“不清楚。他们好像都有事情，步公子的下人去拿药了，步公子好像喝酒喝多了，难受的很。既然步姑娘你带人来了，那就麻烦你的丫鬟看守这个院子。我还要回到小姐身边。” 步悔思自然不会阻拦，这个院子本就不该有其他人，这丫鬟出现在这里，对步将离来说就已经是意外了。 婵儿自然更高兴她要走，连忙点头：“我一定好好看着这里。” 小莲走出院子，婵儿有些迫不及待，大公子的房间就在眼前。 步悔思知道想要步将离计划继续进行，自己就不能离开这里：“我去空房间待着，你过去吧。机会给你了，剩下的看你自己。” 棋子操控手将在今天更换。 婵儿十分感激的对着步悔思点头，快速走向小莲刚刚所站的门口。 步悔思则是隔了两个房间，进了一个空房间。 在她们都进入房间后，等在院子外的小莲紧张的掐着时间，从院门口探头进去发现没人了，以为婵儿回去叫人来捉奸。 她快步跑到刚刚的房间前，从花盆后面拿出门栓搭在门上，便转头跑掉。 此时婵儿本就激动，刺激血液加速，她服用的药含量又高，进门后就觉得浑身燥热，但她精神却无比清晰，她的目标是床上的人。 客房只是给外客临时休息的地方，空间并不大。 婵儿掀开里屋的帘子，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盖着薄被的人，那人用手臂遮着脸，口中喘着粗气。 走近后婵儿发觉不太对，衣服不一样。 可婵儿用药凶猛，此时神志已经开始模糊，莫名渴望床上散发雄性荷尔蒙的男人。 她刚伸出手，就被床上已经没什么理智的人拉过去。 步悔思躺在空房间的床上，静静等候这个院子热闹起来。 “啊——” 凌乱的脚步声没让步悔思出去，她忍到尖叫声出现，才跑出房间。 “发生了什么！”她现在就是瓜田里的猹，不过是知道哪个瓜甜的猹。 最外围的人被步悔思推开，一脸懵的看着她进去。 “步悔思怎么在外面？不是说……” 显然来的路上，他们已经被灌输了某种猜想。 步悔思冲到最前面，挤进了房间里，然而里屋的情况超出了步悔思的预知。 太子江澈恼羞的将有些凌乱的衣服整理好，站在床边脸色奇臭无比。 而床上抓着薄被的婵儿，整个人都是凌乱的，脸色更是青一阵红一阵，僵硬的动弹不得。 王秋荷看着婵儿露出疑惑，但也没有关注太久，因为她喜欢步将离现在的表情。 步将离一副差点厥过去的模样，嘴里喃喃：“怎么会这样……” 其他人表情大同小异，都被眼前的情况搞得一脸懵。 步悔思也一时间无法明白其中原委，但她看到步将离差点气晕过去就够了。 她冲到床前，直接拽下床帐，裹在婵儿身上，在婵儿耳边小声问道：“步将离比我想得还要疯。抱歉。” 她即便知道这种结果肯定不是步将离想要的，但也要第一时间将脏水泼到步将离身上。 虽然和预想不一样，但婵儿如果和步将离都成为太子后院里的女人，那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我中药了，这不是我的本意！”江澈看着步将离解释道，又看着步悔思说道，“是你的丫鬟自己进来的，她肯定有问题，我怎么可能碰她！” 长公主对眼下的情况十分愤怒，好不容易镇定下来，开始把人往外赶，不能让无关人在这里继续看下去了。 下人们开始疏散屋内屋外的人。 步悔思抬头看向江澈：“太子，没有证据的前提下，你不能将过错全部推给别人。你碰了婵儿是事实，她撕不动自己的衣服。 今日的事情后，她名声就毁了，如果今日的事情不是她做得，还请太子给我的丫鬟一个归宿。否则她一辈子就完了。” 步悔思一副为了自己丫鬟着想的样子。 婵儿流着眼泪颤抖着，她知道自己和大公子没可能了。如果现在不顺着步悔思的话，她可能背上罪名被赐死，或是成为不洁的女子被赶出皇城，一生凄惨，甚至可能在不知名的角落里被步将离这个女人弄死。 被下药的不是大公子而是太子，婵儿只能想到一种可能。 那就是步将离打算让太子以为是步悔思做圈套，只为脱离和六皇子的婚约，嫁给太子，由此让太子从心底里厌恶步悔思的肮脏手段，一辈子只能在后院里不受宠到死。 连自己心爱的男人都能算计，好狠的女人。 她的狠毒，害惨了自己。 最讨厌的还是步悔思，她猜错了，才导致自己做出了错误的选择。 但现在自己需要依靠她先活下来。 “我、我……”婵儿忍住身体的颤抖，在步悔思的怀中开口，“奴婢送小姐过来休息，因为院子里没有其他下人，担心因为醉酒的太子和步公子需要水，所以守在门口。听到太子声音很难受，询问两声得不到回应，担心出事才进来。 谁知太子一把拽奴婢上床，奴婢反抗不了喊人也没人听，再加上太子身上似乎有药，奴婢渐渐脑子也不清醒无法求救，才酿成大错，奴婢有罪。” 婵儿的眼泪哗哗流。 步将离感觉气得脑淤血，指着婵儿喊道：“你说谎！” 第65章 棋子易主 婵儿低着头：“奴婢没有！小姐你相信奴婢。” 步悔思知道婵儿这么说，就是有把握从她身上查不到什么，那自己当然要帮忙。 她看向步将离：“你为什么说婵儿说谎，你有证据？你直接拿出来，如果婵儿真的犯了错，我这个做主子的第一个不饶她！如果她没有，你也不能诬陷她！” 步将离咬着唇内的嫩肉，尝到了血腥味。但也因为疼痛冷静下来。 “阿澈身上怎么可能有什么药，就算有，怕不是你为了逃脱罪责抹上去的。” 步悔思挑眉，反驳道：“步将离小姐，太子在遇到婵儿之前就身体不舒服了，这个怎么也不可能是婵儿做得吧？那么她无法提前知道会发生什么，怎么可能随身带着能够抹到别人身上的，特别的药物？长公主，请你评评理。” 无关人员已经都离开了，现场只剩下四队人。 步悔思，步将离，江澈，长公主。 江澈眉头紧皱，自然知道自己中药和婵儿应该八竿子打不着关系。 步将离不信：“那就搜身。只要搜身我就相信。” 药她给了婵儿，对方理应带在身上。就算没有，只要搜身的人是…… “长公主，我只相信你的人。毕竟步将离的话太有针对性了。好像她看到了一样，非常不公正的想法。” 长公主作为宴会的主人，自然是要查清楚的。 “好，都出去吧。我让丫鬟查清楚。太子去别的房间，我找大夫，对你进行检查，看看身上是否有什么药物。” 长公主如此快速给出答案，步将离自然不好继续争取什么。 没多久，答案就出来了。 婵儿身上没有任何装有药物的东西，只有手上，身上，沾染了少许和太子身上同类的药物，很可能是从太子身上沾染到的。 步悔思勾勾唇，婵儿倒是聪明，提前给自己准备了退路。 应该是她手上的药抹太子身上了。 另一边长公主也查出进入后厨的外人都有谁。 三个人中姜依被首先排除，毕竟是步将离的人，怎么也不可能算计到太子头上，而且是长公主允许她去后厨的。 另外两人分别是田澄的丫鬟和王秋荷的丫鬟。 王秋荷的丫鬟是因为王秋荷突然说不吃姜，要求丫鬟去给挑出来。 而田澄的丫鬟则是说田澄非要吃切成片的果盘，她才去后厨的。 现场没有在任何人身上搜出药物，却在花丛里找到了被扔掉的药瓶。 七公主江玲在得知以上线索后，直接去找长公主单独谈。 长公主放走了王秋荷主仆二人，重点调查了田澄的下人，发现说去切水果的人，去了备菜区让后厨的人注意到了。 当面对质后，田澄的丫鬟直接跪地求饶，然而却只是说—— “奴婢爱慕太子殿下，一时想不开所以给太子殿下用药，想要飞上枝头。结果并没有机会靠近太子，都是奴婢鬼迷心窍，任何惩罚奴婢都接受，只求饶奴婢一命！” 田澄当即决定将人给长公主处置，非常公正的态度。 这件事情就这样结束，可步将离无法接受。 别人知道调查中的线索只会觉得没有什么问题，可她不一样。 她清楚的知道，田澄的人是给工部侍郎下药，而自己的人换了工部侍郎和步景山的菜盘，不该江澈被扯进来。 而这场意外中，最多余的就是王秋荷的人！ 王秋荷还阻拦自己跟步景山离开，如果自己当时陪着步景山的话，肯定会发现步景山并非中药，只是单纯喝醉了。 该死的！贱人贱人！ 差一点就让步悔思和江澈有了肌肤之亲，差一点！ 老天到底还是帮了自己一把。 步景山则是一觉睡到大结局，等他醒过来的时候，事情都结束了。 他知晓整件事情后，只觉得自己不该喝那么多酒，但凡少喝点，说不定当时他能听见求救声，阻止这场闹剧，不发生让将离伤心的事情。 步悔思则是快速解决婵儿的奴籍问题，并要求江澈纳妾。 江澈不想，但步悔思直接道德绑架，反正没证据证明婵儿参与其中，那她就是个可怜人。 只要他不想将事情闹到明面上，婵儿他就必须收。 最后江澈只能认了，并将婵儿带走。 只是离开前，步悔思单独和婵儿说了两句。 步悔思一副友善又自责的模样：“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你以后的路如何，只看你自己。虽然太子不是你喜欢的人，但是到如今回不了头。 至少太子的女人生活不会太差，你千万不要记恨步将离。你斗不过她。你和步景山就当是缘分已尽。虽然我恨过你，但你到底陪了我很久。这十两银子你拿着，打点太子府的下人，你的生活会更好一些。” 婵儿默不作声的收下银子，但并没有应下步悔思的话。 婵儿恨步悔思猜错了，但她自己也相信那种正常的判断。 比起步悔思，她现在更恨步将离。 本来她冷静后，觉得自己该恨步悔思，即便自己也认同了对方的猜测，才让自己错过了最佳选择。 如果一切按照原定计划，就算步将离舍得用太子做陷阱又如何，和自己没有关系。 只要完成计划，她就能和大公子在一起。 可是步将离在不久前找她，竟然说感谢她。原来她相信了自己所说，以为自己真的认为太子不舒服，需要帮助才进去的。 也是因为她进去，才阻止了步悔思可能和太子发生关系。 可明明看到自己在太子床上，她差点晕过去。到了这种时候，她还只为她自己受损最小而松了口气。 也是因为步将离的反应，让婵儿明白原本的计划中，另一人真是步景山，只不过出现了步将离无法控制的差错。 原来她真的骗了自己。 真想要帮自己的是步悔思，而骗了自己的是步将离。 为什么步将离命这么好，她没有损失什么，自己却永远失去了和心爱之人在一起的机会。 斗不过步将离？ 不。那是以前只是下人的她。 隔天战家梅就邀请步悔思出门，非要让步悔思给她讲讲昨日的详细。 她知道步悔思肯定知道不少。 二人在街上时，步悔思看到狄翠柔在买珠宝，发觉她面色不太对，便让战家梅先去茶楼等她。 第66章 你中毒了 狄翠柔身上的贵气比之前更甚，那是恨不得将所有值钱的都带出来，好让人看到她过得多好。 但她本身面色不好，这些贵气压得她脸色更加糟糕。 也是因此，步悔思才能那么容易注意到站在门口的她。 “新一批的首饰都拿出来吧，只要我看上的，我都要。” 狄翠柔一身暴发户的气质，比之前更甚，生怕别人看不出她有多受宠，才能这么不在意价钱的买东西。 “步夫人。”步悔思站在柜台前，侧身笑看狄翠柔。 对方的脸色发黑，眼圈重的胭脂都遮不住，眼白偏向淡灰色，整个人有种死气感。脖子延伸到耳后的几条明显静脉曲张……她大概知道是什么毒了，步伟才选择它是为了副作用吧？ 狄翠柔扭头看过去，发现是步悔思后，怪声道：“哎呦，这不是最近皇城热议的步姑娘吗？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她说着晃着手，受伤的金镯子和玉镯子碰撞着发出声响。 “我这不是看到一个一脸死相的人，就过来仔细看看。毕竟和医书上说得一模一样。” 步悔思拜了医术师父的事情，已经有不少人知道。 狄翠柔对此嗤之以鼻：“不管你是不是为了和步将离比较才学这个，都只会受到别人的嘲讽。你总不会是觉得临时抱佛脚，能把将死之人救回来吧？要我说你还不如趁早准备好夫妻棺材，省得入殓的时候太过难看。” 她完全没有将步悔思口中的死相和自己联系到一起。 步悔思笑容愈发灿烂：“看样子步伟才最近将你宠得头昏脑涨，连仅有的那点小聪明都没有了。” 狄翠柔冷哼一声：“我得宠是我有能耐。你命不好，就别羡慕别人。在这里阴阳怪气，也改变不了已经成为事实的事情。” 她以为步悔思想用之前的事情威胁自己，神态阴沉下来。 “我命好不好不一定，不过我知道你会死在我前面。”步悔思掐着下巴打量着狄翠柔， “说真的，我刚开始学医，没想到会遇到这么标准的中毒面相，感谢你让我更好的理解医书所描述的。有钱多吃点好的吧，毕竟吃进嘴里的你能带走，贵重的首饰带不走。” 步悔思转身离开，打算去找战家梅。 她看出来狄翠柔现在表面上过得很好，直接说她不太会相信，但这样奇怪的话她也不一定相信，不过没关系。第一遍不信，多来几遍她就会坐不住。 “你站住！你敢诅咒我！” 狄翠柔的脸拉下来，本来就因为最近睡眠不好精神不佳，她就感觉脾气有些躁动，结果被步悔思贴脸咒她死，这哪里忍得了。 步悔思看到狄翠柔追上来是因为这个原因，倒有些意外。 已经到控制不好脾气的地步，这个毒至少已经到中期了，副作用快显现了。 “别以为你对外说学医，就能随便瞎编两句吓唬我！我要是有问题，步将离能看不出来？还需要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看我过得好，嫉妒我。你觉得这份宠爱本该你也能享受，但成王败寇，少玩这种幼稚的把戏！” 步悔思一副看可怜人的模样：“你没有发现自己和之前差别有些大吗？你之前更会控制脾气。也是，这个毒让你精神渐渐出现问题，倒也不能怪你。 步将离和下药人是一伙的，她能帮你就见鬼了。算了，当我没说过，别这话传别人耳朵里，又觉得我欺负步将离。” 狄翠柔看着步悔思装模作样的态度：“你真把我当傻子，三言两语就能信了你的鬼话？我过得好不好，我自己还能不知道？东西在我手里，我死了东西就会分散送到不同官员家，老爷不可能冒这个险。” 步悔思笑笑走了，几步后停了一下，头也没回说道：“你要觉得自己没问题，就去找个药房，买点常见的人参。怎么吃都行，看看你和正常人有什么不一样。” 人参是个人都知道是什么，大补的好东西。 但对狄翠柔来说，就和毒药犯冲了。 狄翠柔拧紧眉头，盯着步悔思离开。 她的丫鬟走过来，小心问道：“夫人，老板首饰准备好了，我们现在过去看吗？” “没兴致了。晦气。回去。” 狄翠柔脑中回响步悔思的话，人参她自己有，还专门泡了一瓶酒。 战家梅等到步悔思出现，见她把门关上，便开口问道：“刚刚那人是谁？” 她完全不记得狄翠柔是何许人。 “步伟才的平妻。” 战家梅挑眉：“所以有八卦？” 步悔思无奈一笑：“我们未来的大将军，怎么还对八卦感兴趣？” “别人的八卦不一定准，但我相信你不会添油加醋。八卦只是一种叫法，实际上这是收集信息。” 战家梅学着她爹的模样，端着水杯一本正经。 步悔思隐去不能说的部分，简单讲了一下自己和狄翠柔之间的事情。 战家梅差点一口水喷出来：“她疯了吧？手里抓着恶人的命脉威胁人家，为什么会觉得能相安无事？她要还有点什么别的后盾还有的说，她什么也没有。” 她皱着脸：“中毒你是怎么看出来了的？她不能让你把脉吧？你们关系那么差。光看脸……能准吗？” “确实。不过八九不离十。毕竟很多特点对上了，再加上这个药的副作用……步伟才肯定会选这个。” 战家梅疑惑的看着步悔思：“虽然是我问你，但你就这么都跟我说了，一点都不防着我，心也太大了。” 步悔思实话实说：“战将军为人和你的为人，我都不觉得你们会和步伟才这种人有什么牵扯。” “我爹的为人吗？他只是聪明又清醒，不想被扯进麻烦中。才和谁都看着能聊上两句，却又都保持距离。” 步悔思感觉战家梅的话中隐含着什么，但她更多像是自言自语。 战家梅摇摇头：“我们之间只是朋友的闲聊，不会往外说，放心。现在说说长公主生辰宴的事情吧，我比较期待这个。” 朋友闲聊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一转眼就到了下午。 步悔思和战家梅分别后回到家，在家门口看到了步家的马车。 第67章 那就她死 狄翠柔出现在这里，并不在意料之外，只不过她来得这么快，倒是有点意外。 步悔思以为她会多纠结一段时间，再进行尝试。 “我们能不能进去聊。”狄翠柔的脸色比起之前更差，但这次更多是因为她脸上藏不住的焦虑。 “可以。” 步悔思带着狄翠柔进去，让下人倒杯茶到会客的房间。 狄翠柔一直到坐下，脸上的焦虑也没有丝毫散去，她握着温热的杯子，盯着步悔思：“你到底知道什么？人参而已，为什么却使我头痛欲裂。” 光是想想那种感觉，她的脸色就白一分。 步悔思不急着说话，慢慢喝了口水。 狄翠柔却没有那么好的耐心，她额头都冒细汗：“你说话啊！” “虽然我知道你的脾气有一部分药物导致的原因，但求人总要有求人的态度吧？你忘了你之前和我合作的时候，自己做了什么吗？” 步悔思放下杯子，情绪淡淡的看着对方。 狄翠柔扶额：“我还没办法完全相信你，我来只是为了给你更多证明你没说谎的机会。毕竟就像你说的，我们之前也没有那么和谐，说不定今天的事情是你做了什么手脚。” 但她知道步悔思能动手脚的可能太小了，人参是自己的，如何食用的方式也是自己选的。 “你自己身体好不好，你自己总有感觉吧？” 步悔思不慌不忙，但还是抛出一些诱饵，吸引鱼儿。 “我确实想要得到，你手里有关步伟才的秘密。我才在发现你不对的时候，第一时间告诉你。可我只是为了报复步伟才，做不成我也不会损失什么。所以我不计较你的态度，我可以给你另外的验证方法。” 狄翠柔松了口气，知道自己手里还抓着对方想要的东西，那就能谈。 “你说。相不相信，等我验证之后自有结论。” 步悔思简单明了：“你中的毒，能要你命。且这个毒等你死后，无从查起。但这个慢性毒药有个副作用，就是用多了后，你的精神萎靡，失眠多梦，到最后开始说梦话，进入半睡半醒的状态。 这个时候别人问你什么，你都会下意识的回话，不一定回答准确，却很容易说出一些实话。而你现在还活着，应该是还没到这个阶段，这点你能想明白吧？” 狄翠柔瞪圆了眼睛，不敢置信：“怎么会有这种……” “有没有，你试试不就知道了？步伟才最近肯定经常歇在你房间吧？你尝试假装说梦话看看。” 提点到这里，步悔思觉得足够了。 狄翠柔脸色仿若调色盘，不断变化着。 她已经说中了一部分，步伟才最近确实频繁歇脚在自己这里，这是之前没有的事情。 “步将离和步伟才有共同的利益，她不可能帮你，若是让她知道你已经发现中毒的事情，你会死的更快。一旦证实，你能相信的只有我，因为我和步伟才是仇人。你证实后，我等你。或者等你死讯。看你聪明与否了。” 狄翠柔离开的时候，脚步都是飘的，整个人都不太好。 皇宫。 “不可能！你听听你在说什么胡话！” 皇后拍着桌子，指着眼前的儿子江澈。 “母后，我是认真的！六哥配不上步悔思，她原本就是我的人。” “闭嘴！他配不配得上，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们之间的事情，怎么也不可能回到当初。步悔思和江支离一副感情很好的样子，你在这里跳什么。别那么没出息！你以后是天子，好马都知道不吃回头草，你少做丢人的事。” 皇后见江澈这副样子就来气，男人都是吃着碗里瞧着锅里，越是得不到越是惦记。 但她不允许自己的儿子如此。 “怎么就丢人，步悔思有新的师父，也是学医的，听着很神秘的样子。而且她还赢了天下堂的比赛，足够说明她的优秀。六哥一个将死之人，为什么非要成亲！” 江澈眼见婚期越来越近，实在坐不住，还是想让他母后帮忙，却没想到遭受如此坚决的拒绝。 “成亲的事情你不用管，他们就算没有婚约，我也不会让你捡扔过的东西！你给我回去看书，太傅留给你的题业，你明白了吗？那都是以后你必须处理的事情。来人，带太子回房。” “母后！”江澈不明白，就一个女人为什么不能扔掉再捡回来，又不是正妻之位。 等他被带下去，皇后缓了缓头痛，才叫来自己的心腹。 “派人去查步悔思所谓的师父是谁，到底有几分医术。” 到了这一步，她不允许任何意外发生。 那个贱人的儿子已经很能活了，是时候该离开了。 今日皇上竟然问起江支离的婚事安排如何，一辈子也没关心过，人都快死了才怜惜起来。 但哪怕是这一点点怜惜，她也无法容忍！ 贱人的儿子和贱人一样，天生就会勾人，快死了都能给她添堵。 一天一夜，眨眼过去。 皇后派出去的人却空手而归。 “什么叫，查不出来？你们是死的吗？” 跪在下面的人抖成筛子：“回禀皇后娘娘，这个人好像不存在一样，没有任何见过，只有钱竹家里的下人知道一点，说是什么隐世高人，不能见人。 周围的街边小巷走遍了，没人见过，也没人在这一个月来碰到外来人或蒙脸的奇怪人。皇城里所有会医术的，年龄符合，养花的全部筛查了一遍，都和步悔思没有任何……” “嘭！” 茶杯砸在对方的脑袋上，直接破碎落地，额头的血顺着鼻子滴落。 “本宫不要听废话，没完成事情就是废物。呵，查不到，那就按照最坏的结果打算。” 皇后冷笑着：“只要步悔思死了，那她所谓的师父就和江支离没关系了。最多三天，别告诉我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也做不好。” 心腹侧身，弯下腰低下头，声音笃定：“奴这就去安排一个误杀的戏份。让下面的人戴罪立功。绝不出差错。” 第68章 突然袭击 婚期将近，钱竹终于完成了嫁衣，只剩下盖头上挂着的定制金坠还未缝上。 步悔思看着极美的嫁衣爱不释手。 “比之前我的还要精致，除非鸡蛋里挑骨头，不然我想不出这个嫁衣能有什么缺点。” 钱竹拿着嫁衣在步悔思身上比量：“嫁人是一辈子的事情，我女儿必须是最漂亮的那个。我在金店定制的金坠今天可以去取了，等拿回来缝上，嫁衣就彻底完成了。” 步悔思自告奋勇：“那我去拿。” 车夫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婵儿又被送走了，她只能走路出门。 她不知道自己出门时被人盯上。 金店在皇城最繁华的商街上，这个时间街上人非常多。 她奔着目的地直接去，路上遇到人打架，围观人堵住了去路，令她耽误了一点时间。 她并没想太多，往前走看到对面来个人，一个高她半头的男人，低着头往前走，手里拿着一个被白布包裹着的东西。 如果离得远，步悔思可能不会太注意，但两个人距离越来越近，她总觉得那个白布包裹的形状有些危险，所以往一旁走了走，想和男人过来的方向岔开。 可对方却也同样走了歪路，依旧朝她靠近。 两人的距离只有三四步，步悔思直接停下来。 就在这一瞬，对方另一只手扯开白布，露出一把锋利的细长刀，直直朝着步悔思一刀刺过来，速度飞快。 步悔思浑身绷紧，因为有警觉，侧身躲开致命伤，刀扎入左腰侧，避开了内脏，剧痛却丝毫不少。 只是此刻步悔思肾上腺素飙升，疼痛都是次要，她左手抓住对方的手腕防止刀子被猛地拔出，右手猛地两指刺向对方的眼睛。 “啊——” 血直接顺着两眼留下，步悔思不仅没收手，还往里怼，要将眼珠子抠出来的凶狠。 疼痛和惧怕令对方松了手，步悔思这才松了手，往后退。 “杀人了——” 一切发生的太快，周围人反应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两败俱伤。 人群瞬间疯了一样朝两边跑开，现场瞬间空出一大片。 步悔思忍着痛，从空间里抓出手术刀紧握在手，对方若是这样还试图靠近自己，那她就割断他的喉咙！ 两个店主看清情况，扛着店里的门板上前帮忙，将凶手打趴下，用门板压在凶手身上，喊来人压住门板。 “你没事吧？” 有人跑到步悔思身边，看着她身上扎着刀子，伤口处缓缓渗血有些怕。 步悔思咬着牙说道：“送我……” 她得处理伤口，外面的医馆影响她给自己处理伤口，家里干娘看到只怕也不放心她一个人待在屋里，应该去客栈，但说出来太奇怪。 就在步悔思脑子转动的时候，暗中的方巡装作普通人：“我来！” 方巡靠近步悔思，轻声直言：“我是六皇子的人，送你去医馆吗？我知道你在给六皇子治病，请相信我。” “去六皇子府。” 步悔思带血的手抓着方巡的衣服。 因为步悔思的伤，方巡只能将人抱起：“事发突然，不当之处，还请原谅。” 步悔思摇头：“没事，尽快离开人群。” 方巡喊着有人受伤了，让人群让开路，带着步悔思飞快朝着六皇子府而去。 他脚程飞快，要不是担心路途颠簸加重伤势，他还能加速。 为了避开府内的视线，方巡从没人的地方使用轻功上墙落地。 “带我去一个空房间，我能处理伤。任何人不要进来。” 步悔思额头已经满是细汗。 方巡不多想，直接将步悔思带到房间，将人放在床边便退后：“你需要什么，我去弄来。” “什么都不需要，出去。我不叫人，任何人不准进来。” 步悔思努力让自己的呼吸一直保持平缓。 方巡皱眉，但还是出去了。 他刚离开，步悔思就在屋内消失。 方巡抓了府内留守的影卫看守房间，自己则去找江支离汇报。 他太大意了，明明主动申请在暗中保护步悔思，结果竟然有人在他眼皮底下行凶差点成功。 事发太突然，他站在高处看并没有发现那个行凶者有什么奇怪的地方，等察觉到不对刀子已经出鞘，对方明显练过一手，速度快到让他想动身都慢了一步。 不过让他意外的是步悔思的反应，她的自救非常好，虽然没能完全躲开，但最终不是致命伤。 等江支离从方巡这里知晓事情经过，房间内温度都低了一度。 “去查谁动得手。重点放在步家和皇后身上。” “是。”方巡应下，随即说道，“步悔思一个人待在房内，不要任何东西，她如何治疗？真的就放着她不管可以吗？” 之前是主子说步悔思有秘密，在医术方面可以不去探听过多。可手里什么都没有，要如何治疗伤口？ 江支离合上手里的书：“她不会不顾自己的性命。你抓紧时间去调查。” “那主子，我先离开。” 庄园空间内，步悔思已经将伤口缝合，局部麻药劲还没过，她将绷带缠好才穿好衣服离开空间。 她看着拿在手里沾满血的菜刀，这就是一把再普通不过的杀鱼刀，但是它是新的。 “外面有人吗？” 步悔思朝门外开口。 守在房顶的影一出现在窗户外：“有什么需要的吗？” 步悔思看着映在窗户上的人影：“我想今晚留在这里，伤口不适合移动。能帮我询问六皇子是否方便吗？” “这只是小事，没人知道你在这里，你住在这里不会有任何问题。但我还是会帮你问一句。还有别的事情吗？” “帮我给我干娘带句话，就说我受伤不严重，只是不适合移动，明天我就回去了。” 不想让她担心。 “可以，请安心休养。” 步悔思在今夜暂住六皇子府。 同一夜，狄翠柔等来了步伟才在她房里过夜。 她压下心里的焦虑，陪他吃饭喝酒，洗漱睡觉。 她毫无睡意，闭着眼一直熬到午夜。 时机到，她装作说梦话。 “儿子，生儿子……都是我的……” 本以为睡下的枕边人动了动，似乎坐了起来。 第69章 打算报复 步伟才坐着盯着狄翠柔，听着她细碎的梦话，他低下头靠近想听仔细。 过了会，他在她耳边小声开口：“你把东西藏在哪里了？” 一遍又一遍提问，狄翠柔只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藏……什么……” 她只能继续装模作样的说梦话。 步伟才有些着急：“当然是我的东西！” “我的……谁的……” 步伟才刚要说得更清楚一些的时候，门外传来一声猫的惨叫，听着十分渗人。 狄翠柔呜咽一声，头蹭着枕头动了动，片刻就继续沉睡。 步伟才看向门口的视线收回，开口：“你把你偷走的东西藏在哪里？” 然而狄翠柔已经不回应了。 步伟才气得咬牙切齿，差点伸手想掐死她，忍了好久才将手收回来。 等他翻身躺回去，背对着狄翠柔时，她才猛地睁开眼睛，满眼的惊惧。 隔天，步伟才命令将家里所有的猫都杀了，还有附近的野猫。 狄翠柔只能装作不知道，但手都是发抖的。 她不想死。 她没想过步伟才会这么狠毒，或者说她没想过会偷到那么多的秘密，牵扯的不仅仅是步伟才一个人。 小打小闹可能不会让步伟才狗急跳墙，但她偷到的东西远超出她的料想。 等她再来钱竹家门口，被告知步悔思受伤在外，暂时不在家中。 “受伤？怎么回事？”狄翠柔急了，她的毒还要指望步悔思。 “衙门说是一个生活不如意的疯子，买了把刀上街杀人。”下人如实说道，“刚好就被步悔思姑娘碰上了。今天应该能回来。” “那请让我在这里等，拜托。我在院子里坐着就行，不会打扰钱竹大师的，能不能帮我说说？” “那我去问问。” 等步悔思去衙门做了笔录回到家里，就看到狄翠柔在院中的竹桌附近转圈。 狄翠柔见步悔思回来，连忙上前：“你总算回来了！” 步悔思往后退了一步：“有话坐下来说。” 她的伤口今天换了一遍药，吃了止痛药才回来，虽然没有那么痛了，但要是碰到伤口会流血。 狄翠柔见步悔思坐下，也跟着坐在她对面：“我已经试过了，步伟才确实给我下毒了，你既然能看出来，是不是知道如何解决？” “知道，但你想让我白帮忙？” “我告诉你步伟才的那些东西在哪。” “除了我你还能告诉谁？”步悔思笑看她。 狄翠柔听出言外之意：“那你说你想要什么。” 她身中剧毒，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死，想要不继续摄入毒药，她就要小心步家一切，那样肯定很容易被发现不对，到时候她死得更快。 她要先解毒，然后想办法离开步家，离开皇城甚至龙江国。 “三十万。” “多少？”狄翠柔猛地站起来，看步悔思的目光犹如见鬼了。 步悔思不紧不慢和狄翠柔算了一笔账：“这只是步家欠我的一半，这一半的一半，是我被赶出原本的院子时，那些值钱的东西。” “可那些不全是我拿走了！” “你是在跟我讨价还价？你是不是还没搞清楚，我们之间谁说了算？”步悔思讥笑道。 狄翠柔脸色几经变转，最后压下自己的暴躁：“三十万实在有些多。” “那就趁着步伟才拿你没办法，多弄点钱，你不是首饰随便买吗？” 狄翠柔双手握紧，思考良久，三十万几乎是要自己变成穷光蛋离开这里。 可是什么都没有命更重要。 “我尽快筹，先开始解毒。” “不行，至少先给我一半。我只要银子，不要银票和值钱物件。”步悔思不给太多让步。 这样能让人查不到狄翠柔的钱流向哪里。 “好，我让人送过来。” “不。你让人按照这个时间，送到这个地址。”步悔思写好时间地址推给狄翠柔。 这里是闲置的院子，所属步景山名下，闲置原因地脚不好，占地面积太小，所以没有被用上。 狄翠柔盯着步悔思：“十五万，你就给我半天时间？” 竟然要今晚就送过去。 “办不到？” “行。那我明天来就有解药？” “彻底解毒大概三天，我明天给你两天份的解药，剩下的钱到位，自然保证你彻底解毒。” “你总来找我，想必想好应付其他人的说辞了吧？” “我是来找钱竹。”狄翠柔在这一点上自然知道如何说。 当晚，步悔思摸黑来到交钱地点，检查钱没有问题，全部扔到庄园地下室中。 隔天天一亮，狄翠柔便来取走了两天份的药，心里也计划好如何离开步家。 下人带进来一张纸：“这是挂在外面树上的，上面写着姑娘你的名字。” 因为步悔思不让她们叫她步小姐，她们都改了称呼。 “给我就好。” 步悔思躺在床上休息，伸手接过纸张。 纸上写得是‘伤害你的人是皇后安排的’。 步悔思将这张纸扔到空间的垃圾桶里。 这应该是江支离的人给自己的，除了他之外也不会有人帮自己调查这个。 她真是越发好奇江支离的能耐了。 皇后吗？ 婚约是她给自己的，现在还没成亲又想要自己的命。能想到的原因就只有她编造了一个医术师父吧？ 她既然如此，那自己就把之前想过的想法提前实施。 不扒她一层皮，都对不起自己挨得这一刀。 皇太后最近不舒服，听说步将离正在照顾。 步悔思给淑妃递了一封信。 再一次来到皇宫，步悔思比起之前更加轻车熟路。 只是淑妃的宫殿这一次变化很大。 该说更华丽了，还是更精致了？也许都有。 步悔思好奇询问：“是因为孩子没了，皇上安抚你给你这里翻修了？” 本来见到步悔思笑容温和的淑妃，像是触及了令她厌烦的词语，面无表情。 “不过是男人的劣根罢了。我只是让他自己猜出，我可能知道孩子为什么没得。他见我对他不冷不热，甚至讨厌，反而来我这里次数多了，还总用不同的借口赏赐一些东西。” 这倒是意外之喜。 “我能在这里见到皇上吗？我有事情想请你帮忙。”步悔思推翻之前的计划，选择眼下更稳妥的方法。 第70章 便去看看 御花园前的石板路，一个宫女指挥着搬东西的人。 “小心点，这是淑妃娘娘要得，娘娘在接待客人，你们可别在客人面前笨手笨脚的，丢娘娘的脸。” 皇上从御花园里就听见丫鬟的大嗓门，他带着人走出御花园，看向那个吵吵嚷嚷的宫女。 “放肆！”皇上身边的公公上前一步，公鸭嗓叫道，“谁允许你在这里大喊大叫，没点规矩！” 宫女见到天子，吓得立刻跪下，搬东西的几人也放下手里的东西下跪。 “皇上万岁万万岁！奴婢不知道这个时间这附近有人，因为淑妃娘娘着急要，所以奴婢有些着急，这才惊扰了皇上，请皇上恕罪！” 皇上走上前：“起来。你是淑妃宫里的？” “是。”宫女小心站起来，低着头回道。 “淑妃在接待客人？朕怎么不知道她有什么客人？” 宫女规规矩矩回答：“是步悔思姑娘来访。” “步悔思？”皇上有些意外，“她和淑妃有什么关系？” “娘娘和钱竹大师算是朋友，娘娘最喜欢钱竹大师的刺绣。之前娘娘被吓到，钱竹大师想来看望，但眼睛不方便，就让步悔思姑娘替她前来。这位姑娘和娘娘聊得来，这次是为了帮忙看破损的刺绣是否有办法补救。” 皇上还以为什么大事，摆摆手：“是什么刺绣坏了，换新的就是。朕赏给她。” 宫女：“那是娘娘刚成为妃子时，皇上您赏赐的一件百花裙，上面采用了多种刺绣手法，十分复杂。” 皇上一怔：“那是多久之前的，她还留着？” 宫女点头：“那是皇上送得第一件服饰，娘娘只穿过一次就好好收起来了。结果拿出来晾晒的时候，下人笨手笨脚不小心勾了丝。” 皇上心情很好，原来淑妃只是面上冷，心里还是惦记他的。 “朕去看看。带路。” 淑妃殿外。 宫女停在门口：“皇上，请允许奴婢前去通报一声，也好让娘娘有个准备。” 皇上疑惑：“准备什么？” “娘娘见步姑娘较为朴素，但见皇上要按妃子的规矩打扮……” “不必。”皇上摆摆手，“朕直接进去。朕也想看看她今日和往日有什么不同。” “这不合规矩，皇上。”宫女直接跪了下来。 皇上眉头一皱：“整个龙江国都是朕的，一个后宫还有朕不通报就不能进的地方？” “奴婢不敢！奴婢这就领路，娘娘她们不在前院，在后院。” 皇上眉头舒展：“那便不要废话。” 刚到后院，皇上还未从拐角出去，就听到两人的交谈声。 步悔思惊讶的声音：“皇上这般待你，已经算是对你好到天上了。” 淑妃无奈的笑了一声：“你是没见过好东西吗？这就算好到天上了？” 皇上脚步一顿，抬手拦住宫女：“别出声。” 步悔思重复着淑妃收到的那些赏赐：“这些还不算好东西？” “不过是国库里的东西，对皇上来说九牛一毛，你有一袋大米，洒几粒给我，就叫对我好到天上了？我要的不是这些，而是他的心意。” 步悔思叹了口气：“真的很好了，你要是去过六皇子府，就知道皇上对你有多好了。” 淑妃疑惑道：“这话是何意？” “六皇子不受宠是世人皆知，但在我去六皇子府之前，我一直以为所谓不受宠也不过是见不到皇上。结果我看到的六皇子府跟步家比起来一贫如洗你敢信吗？” 淑妃直接逗笑了，完全不信：“一贫如洗也太夸张了。” “是真的。”步悔思的声音很认真，“整个府内的下人两只手就能数过来，他的房间一眼看过去价值不过二百两。还有还有，他家里饭菜快赶上我离开步家之前的饭菜了。油水少的我以为六皇子要出家当和尚。” “这不可能吧，他到底是皇子。”淑妃的声音都不那么确定，试图给皇上辩解一句，“皇上人其实挺好的。” “我倒不是说皇上人不好，只是觉得看到你之后，才发现皇上真的不喜欢六皇子，到了这种地步。我现在也不是步家人了，也就干娘会帮我安排些嫁妆，我也帮不了六皇子什么，就觉得挺难过的。每次看他安安静静坐着，就感觉他在等皇上去看他。” 步悔思说着声音有些哽咽。 淑妃赶忙地上手绢：“你怎么还要哭了，真到那么可怜的地步吗？虽然我知道你应该不是在骗我，但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说得我都想去看看了。” “那便去看看。” 皇上大步走出来，惊扰了院中的二人。 “皇上？你什么时候来的？” 淑妃震惊地看着自己这一身素净，刚要行礼就被皇上扶住。 “不必多礼了。你这一身到真是新鲜，比起往日更真实的感觉。” 淑妃抿唇：“皇上来了为什么不让人通报一声。” “有什么朕不能听的吗？” “我们女子之间谈话，总归避讳一些比较好。” 在一旁行礼的步悔思，感觉自己被遗忘了。 “那朕下次记得。你之前不就说过想出宫逛逛？就借今天的机会，朕陪你出去。” 皇上看向步悔思：“你刚刚所说的话，如有一句假的……那便是欺君之罪，你可知？” 步悔思低下头：“民女没有说假话，而且民女也不是说给皇上听得。” 淑妃帮腔：“我们确实不是说给皇上听得，您擅自偷听，还要吓唬我的客人。不过出宫是真的吗？你不忙吗？” 皇上见淑妃对待自己的态度都温和了不少，知道下对功夫了。 不过一贫如洗的六皇子府，说得太夸张了。 老六的起居都是皇后负责，她对老六的事情一向仔细，最多就是和老八比差了些。 “出趟宫的时间还是有的。” “那我去准备！”淑妃有些开心地说道。 皇上和淑妃微服出巡，自然需要乔装打扮一番。 步悔思先一步来到宫外等候，从不常进出人的宫门离开，蹭淑妃准备的马车前往六皇子府。 皇上从马车上下来，看了一眼六皇子府的大门。 这不就和其他皇子一样吗？只是门口的侍卫怎么这般站没站相。 第71章 该谢谢你 门口的侍卫看到来人，只认出步悔思一个人。 “步姑娘你今天怎么带这么多人来？” 侍卫狐疑的看着步悔思。 “他们是我的朋友。我希望六皇子多交朋友，所以带他们过来了，有什么问题吗？” 侍卫沉默片刻：“我去通报一声。” “快去快回。” 步悔思摆摆手。 其中一个侍卫转身进了大门内。 皇上站在淑妃身边，两人打扮得像是皇城内的富商，这副装扮已经是他们最不高调的。 过了一会侍卫才回来，他打开大门：“六皇子说各位可以进去。” 步悔思走在前面带路。 皇上和淑妃进入大门后，才算是看到六皇子府的真实模样。 淑妃惊讶的抬手遮住张开的嘴：“这里是皇子的住所？” 该如何诉说他们眼前看到的？ 他们都是多年生活在富饶环境中的人，身边的下人随处可见，身边的美丽和干净是常态。 然而这里也不算脏乱，但有种说不出的荒凉感，在夏天中没有漂亮的花草树木，只有带一些杂草的草地，空空的草地上还有不知道什么时候用过的架子，已经腐朽和墙壁地面杂草融为一体。 偌大的院子里没看到人影。 皇上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难看：“这里的管事的在哪？” “没有那样的人。”步悔思看向皇上，“这里的下人只能勉强负责平日的事务，非要说谁是管事的，那肯定是周轩。六皇子身边的贴身侍从。” 皇上沉默着。 淑妃仿佛要缓和气氛一样，上前拉着皇上的手臂：“我们去见见六皇子本人如何？可能六皇子本就是低调的人呢？他可能比较喜欢这样的……环境？” 这话说得淑妃自己都不相信，语气十分没有底气。 皇上看着步悔思：“连个领路的都没有，你知道老六在哪？带朕去。” 步悔思没有多说，直接转身。 江支离所在的房间，她已经来过很多次了。 一路走过来，皇上和淑妃都沉默不语。 每个地方都是如此，让他们无法形容的安静和空旷。 偶尔看到一个下人，对方也只认识步悔思，点个头就算打招呼了。 来到江支离的院外，周轩看到步悔思，直接抬手：“步姑娘你又来了啊，还带了朋友，这里还是第一次这么热闹……这人怎么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周轩走过来，打量着皇上。 他和皇上仅有一面之缘，如今皇上这身打扮和宫里大不相同，导致周轩看半天没有认出来，只觉得眼熟。 步悔思将周轩推走：“你应该是被交代别的事吧？先去忙吧，我自己就行。” 周轩回头还想看看皇上，他觉得再给点时间，他就能想起到底像谁。 皇上看着这院子里只有周轩一个人，脸色愈发沉闷。 淑妃抓着皇上的手也紧了紧：“我们是不是该进去了？” 步悔思走在前面敲房门：“六皇子，我今天带人来看你了。可以进去吗？” 房内传来江支离的咳嗽声：“直接推门进来就可以了。” 他的声音很平静，好像刚刚咳嗽得很难受的人不是他。 步悔思推开房门径直走进去，皇上和淑妃跟在后面，抬手阻止下人跟过来。 江支离抬头看到步悔思：“今天怎么想到带别人……” 皇上和淑妃紧随其后出现在视野中，江支离愣了好一会，直到脸色都变了，这才反应过来的样子。 “父、皇？” 江支离连忙下床，步悔思上前想要帮忙。 皇上看着房间内的装潢，脸色阴沉的吓人。 “你就坐在床上，不用行礼。” “父皇你怎么……咳咳咳！”江支离掩嘴俯下身咳嗽。 步悔思轻声道：“皇上突然想来看看你而已，别那么激动。” 淑妃打量着房间：“这里是你住的地方？” 江支离点头：“招待不周，抱歉。周轩刚刚出去了，等他回来，我让他……” 皇上看着江支离：“你的钱放在哪里？” 江支离一愣，步悔思也愣了一下：“什么钱？” 淑妃猜测的开口：“当然是家里的钱。你这里这么……朴素，应该把钱都存起来了吧？” 江支离指着离床不远的柜子，同步悔思说道：“那个柜子里第二层。” 步悔思从柜子里找到一个盒子，打开之后里面是两张银票和一些碎银。 加在一起不足三百两。 步悔思将盒子呈给皇上看。 “就，只有这些？”皇上眉头紧皱。 淑妃不敢置信：“我的首饰盒，价值都比这要高。” 毕竟那是镶嵌着珠宝的盒子。 步悔思抿着唇，犹豫很久抬头开口：“皇上要留下来吃一顿饭吗？” “步悔思！”江支离严肃的叫她，“父皇，你来得突然，只怕府上准备不周。好不容易出宫，外面有很多美食，天下堂的酒楼今天好像还有新品菜……” 皇上关上钱盒，递给步悔思：“朕去厨房看看。” 周轩刚好在这时回来，江支离的阻挠并不能阻止皇上，反而让他更加想去。 “你带朕去厨房。”皇上直接指着周轩。 周轩眨眨眼睛，才反应过来对方的自称有什么问题。 “您是皇上！”周轩表情都不自然了。 等周轩带着皇上和淑妃去厨房，慢了一步的步悔思就和江支离两个人留在了房间里。 她回头看向表情收敛的江支离：“虽然我提前和你说过我可能会带皇上来，但我没想到你演戏这么好。早知道我应该准备的更详细的剧本，太浪费你的才能了。” 江支离勾唇：“这么有意思的事情，自然要好好配合。毕竟只有你的身份才适合将他引到这里来。我该谢谢你。” “那我就不客气了，要怎么谢我，记得想好。” 说完步悔思快步追了出去。 厨房只有一个人负责，快到饭点，对方正在从菜篮子里挑选土豆，但他将一点没发芽的装进手边的布袋子里，剩下的掰掉芽准备拿去洗干净，案板上的肉被切掉一半，用油纸包裹也放进了包里。 布包他单独放在厨房的柜子里藏着。 这一幕被站在窗外的皇上看得清楚。 他黑着脸看向周轩：“朕要见府上所有的下人。包括侍卫。” 第72章 重翻旧账 当皇上看到面前不到十个下人，指着周轩：“所有人都在这里？” “回皇上的话，是的。” 周轩这一句，让其他下人脸色顿变。 眼前的这个男人竟然是皇上！ 坏了！ 他们都是皇后的人，但并不能直接联系到皇后，他们都是皇后手里嬷嬷管辖的，他们哪里见过皇上。 为什么皇上会在这里，他们并没有收到这样的消息。这么大的事情他们应该第一时间传递给上面的人，可现在明显没有这样的机会。 皇上一连说了三个好，听着咬牙切齿。 他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无论如何都不能相信这是皇子该有的待遇。就是他那些官员家里都不至于如此。 “皇上你还好吧？”淑妃关心的看着他，扶着他的手臂，“你是一国之君，万不可动气伤了身子，还有什么事情能是你无法解决的。” 皇上抬手覆在淑妃的手背上：“抱歉，答应好陪你出宫逛逛。朕现在想直接回宫里……” “没关系，皇上的事情才是重中之重。更何况眼前的这些，我也感慨颇多。那就先回去吧。” 江支离靠在一旁，看向皇上的目光有些复杂：“父皇，身体为重。” 皇上看着江支离站得笔直的身影，这孩子都已经这么高了吗？只是他病态的神色，让他看着心情十分复杂。 皇上未再说一句，就带着淑妃离开。 将人送走后，立刻就有下人离开六皇子府，去宫里报信。 江支离只是看着没有阻拦，一如既往一般。 步悔思没有走，留下来给江支离把脉，做了些检查。 “但从脉象来看，有所缓和，不过不太明显。你手里的药还有多少？” 江支离将装有药的瓶子拿出来，步悔思清点了一下。 “够了，等我嫁过来后就能天天看着你吃药，到时候在饮食方面再准备药膳……啊，我负责写药膳，我不会做。” 她做饭实在不怎么样，属于自己都嫌弃那种。 “有下人，无需你操心。” “倒也是，至少今天这件事情之后，就算达不到理想的结果，至少现状会有所改善。” 步悔思看着江支离散乱的鬓角挡着他漂亮的脸，就想伸手给它捋到耳后去，但被江支离抬起的手给截住。 “做什么？” 江支离盯着她。 步悔思直白道：“头发挡住你的脸了，想看看。” “？”江支离狐疑的盯着她，“看什么？” “你的脸啊。” “……”江支离不自然的扶开她的手，自己将头发捋到耳后，抬眸看向她，“还有五天，你会天天看到我。现在你还觉得想看，时间久了就不会了。” 步悔思挑眉，开始思考：“为什么？好看的花每年都开，难道因为每年都能看到就不喜欢了吗？不过确实有审美疲劳这种说法。” 江支离很冷静的说着：“因为美丽常伴随着新奇，第一次见，很少见，都会增加人对美丽的向往，但当你看多了，就会觉得也不过如此。” “啊，这倒是真的。但你用在自己身上就很奇怪。这种说法更多指的是死物，人就像一本书，常看常新，而且书页会随着人的阅历变多，人总是新的，不是吗？” 江支离看着步悔思：“如果这是指你，倒有几分道理。” “谢谢夸奖？不过说得好像你这本书没有藏着秘密一样。” 步悔思撇撇嘴：“可以的话，以后在我面前多一些真实情绪。就像那天我说皇上坏话，你不是笑得很开心？平时总是温和着带着一抹微笑，好看是好看，但太假了，像死物一样。” 步悔思从包里取出一瓶效果温和的止咳药。 “聊了奇怪的话呢，好像是我先开的头。你要是不喜欢别人夸你长得好看，我以后会注意的。这瓶药你拿着，之前的喝完了，再给你一瓶备用。” “你的伤怎么样？”江支离看着她腰侧。 “要养一阵子了。本来刚开始跑步锻炼身体，这下计划要被打断了。我这小身板弱死了。” 步悔思想到这里就愁眉苦脸抱怨，但凡她身体素质高一点，这一刀可能就躲过去了，或者变成擦伤。 江支离若有所思：“等你嫁过来，我安排人带你练。如果你能坚持的话。” “真的？”步悔思眼睛一亮，“那就麻烦你了。” 皇宫内，皇后的眼线还没来得及报告到皇后那，皇上就已抵达皇宫。 他让人将淑妃送回，并告诫淑妃今日所见之事不要外传后，便换了衣服去见皇后。 皇后见到皇上这个时间竟然主动来找自己，面上抑制不住的开心。 然而在皇上开口后，她美丽的心情瞬间蒙上阴影。 “朕记得当初是你主动把老六过继到膝下，那时你迟迟没有孩子，外面来的道士几句话，让你相信老六的生辰八字能为你带来一个孩子。” 皇后听到皇上提起江支离，心里就极其不舒服，话语中的内容让她更加不安。 “皇上你知道？”这件事她从未说，因为皇上不喜这些。 皇上眉头紧锁，盯着眼前相伴多年的女人：“这宫里，有什么是朕不知道。” 皇后心中冷笑，这话真是太过傲慢。 他确实知道很多，甚至可能包括别人不知道的。可这不代表他掌握这宫里上上下下所有的秘闻，否则自古以来宫里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冤假错案。 “皇上今日来此是为了追究陈年旧事？当初皇上没有制止，如今说这话是何意？” “虽然是满口胡言乱语的道士，却歪打正着。朕没有想因此事指责你，你想要一个孩子的心，朕完全能理解。但——你自己要过去的孩子，你是多狠心才能如此待他。皇后啊皇后，你在朕面前装得可真好！” 皇上的声音愈发严厉，眼神也不可言喻。 皇后心中一紧：“皇上，这话何意，妾身听不懂。” “你听不懂，你当然听不懂。因为朕去得突然，回来得太快，只怕你也没有得到消息。若朕一辈子都不到老六家里看一眼，朕又怎么会知道你能装得如此完美！” 皇后瞳孔微缩，不敢置信这话中蕴含的行为。 他去了六皇子府？ 为什么？ 他只在皇子公主们搬出皇宫，或从皇宫嫁出去，才会去看一眼，为什么他去了六皇子府？ “你去了江支离那里？”皇后注视着皇上的双眼，实在无法相信。 “不然呢？继续被你伪装的慈善所蒙蔽？” 第73章 双重保障 这话让皇后脸色变了又变，他已经亲眼去确认了江支离的情况，她如今说什么都只是火上浇油。 眼前的这个人能成为一国之君，他可一点都不傻，有时不过是为了他自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而已。 “妾身承认区别对待，那毕竟不是妾身的孩子。又患上无药可救的病，付出再多也得不到任何回报。但妾身也没有虐待他，只不过是给了不及皇子的待遇。他要是需要药，开口便是，多少钱妾身也不会吝啬……” “不会吝啬？你安排给他的下人，可以随便拿府里的东西，一顿饭的肉能不过问任何人，直接昧下半块。发芽的土豆也能给他吃。没有你的放纵，能发生这等事？皇后，你真当朕就是进去扫了一眼，就来和你谈吗？” 皇上逼近皇后，使她差点撞到屏风。 “妾身真的不知道！那定是下人自作主张！这等下人自当乱棍打死！皇上不信，自然可以去查，好好问问是不是妾身允许的！” 这话太作弊了，因为这种事情皇后不需要开口，下人也知道谁能欺负谁不能欺负。 只要有操作空间，自然会有占主子便宜的下人出现。 皇上冷哼一声：“巧舌如簧。朕不管那些。三天之内，朕要看到六皇子府达到皇子该有的标准，所有的一切皆是。以及六皇子府的下人由淑妃挑选，你不必插手。就算那些下人所做之事不是你教唆，也是你眼光不行。” 皇后脸色几经变化，最后隐忍下来：“妾身知错，妾身会按照皇上的意愿去做。皇上不要因为妾身的愚昧而生气，妾身做好这些后，自行禁足三日，好好忏悔。” “还有，” 皇后听到皇上再开口，心里的火快要压不住。他还要自己给江支离多少才满意，突如其来的关心，给那么多东西是提前给江支离的陪葬品吗？ “步悔思和老六成婚在即，他们婚事的一切事宜，都以皇子的标准来办，包括步悔思的嫁妆。若澈儿大婚时，步将离的嫁妆比步悔思好太多，朕一并算在你身上。” “什么！”皇后脸色大变，“步悔思的嫁妆当以她娘家……” “她已经不是步家的人，嫁过来之后，你就是她半个娘，你为她填补嫁妆，有什么问题吗？” 皇后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那得一口气让她掏出多少钱啊！ “皇上，这再怎么说也……” “这都是你对老六的弥补，还是说你到现在还不知自己错在哪里？” 皇上的目光太过锋利，这种状态下的他不容反驳，皇后太清楚了。 她咬着牙认了下来：“妾身知道了，是妾身不对。” 皇上看着皇后，语重心长道：“朕如今最爱的人是你，你也是朕最重要的女人。朕不希望你同那些没有心胸的女子一样。朕希望你一直保持美好，朕也一直在帮你，你同朕度过了多少岁月，朕都记在心里，你可千万不要辜负朕的一片心意。” 皇后送走皇上后，砸碎了视线里的一切。 如果爱她就不要为了江支离大动干戈！ 就算自己骗了他又如何，当初将江支离视作无物的不是他自己吗？难道他不清楚他的无视给江支离带来的是什么吗？造成一切的明明是他自己，结果他突然对江支离在意起来，就开始翻旧账。 虽然她不清楚为什么他突然在意起江支离，但她知道，这一切一定和那个死了的贱人有关系。 如今最爱，真是笑死人了。 他心里最爱的明明是个死人，他但凡将这个死人忘了，她都不会这么恨。 不用多时，皇后的眼线便让她知晓了今天发生的一切。 “淑妃，淑妃。怪不得让淑妃管下人的挑选，果然她在这里也掺了一脚。这贱人指定是知道当初扮鬼吓她和我脱不了干系。” “皇后娘娘，但根据线人汇报，淑妃就只是跟着皇上而已，并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或是故意挑起皇上火气的话。” “呵。那她也是乐得看本宫不好过。” 皇后话锋一转：“步悔思……之前没让她死成，她反倒是长了本事，来找本宫麻烦。嫁妆，呵！那也要有嫁娶才有嫁妆，没有新娘还成什么亲。本来她也该死。 之前只觉得是个弱女子，一场意外就足以，现在看来……她倒是配让本宫派出高手。陈贵，你让他们几个中去一个，干净利落点，夜里杀人，不要留下任何痕迹。” 她的心腹陈贵站在一旁：“奴建议安排两人。毕竟失败过一次，更加大意不得，以防万无一失。” “此话有理，她面子倒是大得很。那可是父亲特意放在我身边保护我的。六月六是五天后，人必须在五天内消失。” “奴明白。” 步悔思回到家，看到狄翠柔等候在此。 她们之间交易已经结束，剩下的钱狄翠柔都凑齐了，并放在之前那处院子，步悔思也拿到了。 狄翠柔到今天为止，毒药应该解了，又来这里，看样子是想通了。 “那些东西的藏身之处我告诉你，但我明晚要安全抵达下一座城才行。我总不放心，担心步伟才不会放过我。我和他明天上午和离，下午收拾东西离开皇城。你想办法帮我。” 步悔思挑眉：“你太看得起我了，你是觉得我能保护你吗？” “我现在没有别人能信任，步伟才他比我势力大，我怎么知道我找得人会不会转头把我卖了。” 狄翠柔完全没有安全感。 步悔思故作苦恼：“教我医术的师父倒是介绍给我他的朋友，是个练武的。应该能保护你，只是不知道他能不能答应我的请求。” “没有人保护我，我不会告诉你那些东西在哪的。那是你报复他的唯一途径，你确定不想办法帮我？” “你倒是会威胁人，罢了，我确实想要，否则也不会管你死不死。我会想办法安排，那些东西到底在哪，是不是可以告诉我了？” “东巷街尾，那家三女儿阿花欠我一个人情，她知道东西在那里，只要我安全离开，她会带你去拿东西。” “她怎么知道你是否安全离开，这不保险。” “我告诉步伟才如果我不能安全离开，东西就会落入其他人之手。但实际上是我安全离开，才会到你手里。这是我给自己的双重保障。 我安全离开后，我会给保护我的人一个信物，看到信物，阿花就会告诉你地址。那个阿花只知道我藏了东西，不知道是什么。她知道地址但碰不到东西。” “你倒是聪明。” 但聪明反被聪明误，不知道她知不知道。 第74章 暗杀反杀 入夜后，步悔思一直在想狄翠柔的事情，明天要找江支离商量一下借人的事情，她要稳妥拿下步伟才的罪证。 脑袋里的思绪过多，导致步悔思睡不着，她看着床顶，觉得伤口发痒，这才想起今日忘记换药了，事情倒是有些多。 她闪身进入空间。 此时月黑风高，钱竹住所附近多出两个黑衣人。 “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竟然要我们两个人一起，还要我负责放风，真是搞不懂陈大人在想什么。” “不要抱怨，陈大人做事一向谨慎。之前装疯的没能杀死这个女人，把她当弱女子就太小看她了，那人可是双目已瞎。” “知道了知道了，那你快点进去找人，可别杀错人了。” “你当我是你吗？” 话音刚落，他便直接翻墙进入院子。 然而他出现在院子后，立刻被今晚替方巡守夜的影一发现，直接甩出飞镖。 “！” 黑夜中的破空声，在拥有内力之人耳中十分明显，黑衣人惊吓之余抽出短剑格挡。 影一直接追了过来，两人瞬间从缠斗。 黑衣人察觉眼前的人实力在自己之上，为了不影响完成任务，直接将影一引走，远离住所。 躲在暗处的另一人注意到，十分震惊。 没想到陈大人的谨慎竟然误打误撞，让他们发现有人在暗中保护步悔思，这件事情等任务完成后必须上报。 等追逐的二人消失在夜色中，等候在外的黑衣人小心的翻墙进入院中，确定没有第二个守卫，这才开始寻找步悔思的房间。 他确认了钱竹的房间，便能推断出步悔思大概在哪间。 来到步悔思的房前，他小心的推开一道门缝，里面安静的过分，没有任何的呼吸声。 难道找错了？ 黑衣人谨慎的关上房门，去其他房间寻找，然而找遍了整个院子，竟然都没找到步悔思在哪里，这时他才察觉不对，难道刚刚那间没人的房间，其实就是步悔思的房间，只是她本人没睡着，看到了门上的倒影不成？ 黑衣人心中暗骂一句，担心自己的失误导致目标逃跑，连忙飞奔回刚刚的房间，房内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 他这次直接推门进去，脚步声完全隐匿在黑夜的虫鸣中。 他手里握着锋利的匕首，一步步靠近里屋，却发现床上被褥明显躺过人，可床上却没有人。 他摸了一把被褥里的温度，感受到温度的残留，他直接骂了一句：“该死！” 肯定是第一次过来的时候，被发现了。等自己走了对方跑了！ 但普通人的脚程不快，而且院内并未惊动其他人，他也未听到其他不对的声音。这人多半还藏在院内。必须尽快找到。 他转身先去打开衣柜，发现没有人就要离开。 此时正在空间里包扎的步悔思，看着平板上呈现的监控屏幕，瞳孔微缩。 不认识的黑衣人靠近了床，还骂了一句。 对方手里的匕首，怎么也不像是小偷。 又是要她命的？那就不能让他走！ 步悔思匆忙将绷带粘住，眼睛紧盯着黑衣人转身，等他检查完衣柜，背朝着床往门口快步离开。 她下一瞬间回到床上，手里握着装有消音器的手枪。 标准的持枪姿势，瞄准了黑衣人后背，没有任何犹豫她扣动了扳机。 黑衣人摸到门的手顿住，感觉身后多出了什么，刚一回头就感觉胸部剧痛，被贯穿了的痛苦。 他看到床上不知何时出现的步悔思，甚至来不及开口说什么，步悔思直接补了一枪，这次瞄的很准，是心脏。 门上地上被溅得到处都是血。 黑衣人倒在血泊中，最后一丝意识中无法相信自己经历了什么。 步悔思手里拿着的是什么？ 步悔思吞咽一口，手微微颤抖。 血和死人她可见过太多了，但死在她手里的这是第一个。 不过她没有丝毫后悔，只想着下次最好不要手抖，一枪就致命，不要给对方留太多时间，万一对方尖叫引来帮手怎么办。 步悔思握着手枪下床，将手枪紧贴着胸前，目不转睛的盯着地上的尸体。 有的人天生心脏的位置不在左边，她必须小心这种特殊情况。 等她站在旁边，踢了一脚尸体没反应后，她才用枪尖指着对方的头蹲下来，确认他生理上死亡，步悔思松了口气。 能不爆头最好，毕竟比起血迹，她更不想收拾一地脑浆。 她将手枪收回空间，换成手术刀，直接将对方衣服割开，将弹头从身体中取出。 做好这些，她才开始在对方身上搜查有用的线索，但很可惜，对方除了一身衣服就只拿了一把匕首，还感觉不值几个钱，看着用了很久，反复磨刀后的那种锋利感，但仔细观察会发现刀刃上有细小的缺口，应该是常用。 她看着尸体想着应该如何处理。 报官的话会很麻烦。因为人死了，伤口还如此新奇，说不准会被反复盘问对方的死因。 但私自处理尸体，一不小心被发现，她反而有嘴说不清。 借用空间重置的能力处理掉尸体是上策，那样什么都不会留下，但她心理上抗拒。空间于她而言是唯一的安全屋，也是她的家。可以的话，这玩意她一点都不想往空间里放。 就在此时，房门被猛地打开。 步悔思直接出刀捅了过去。 影一后退得快，没有被伤到，但也因为眼前的景象大吃一惊。 “步姑娘你怎么样？” 步悔思对影一的声音有印象。 “没受伤，你是江支离的人。”她收回手。 “是的。没想到还有一个。” 影一只觉得心里一阵后怕。 要是步悔思出事，他一定无法原谅自己，这是主子痊愈的唯一希望了。 步悔思突然知道怎么处理尸体了：“你能把这坨处理掉吗？” 影一见步悔思没有被吓到的样子，才迟疑地问道：“步姑娘，他是……你杀得？” “你要抓我吗？”步悔思起身拍拍身上问道。 “额，不是。” “那就别问。” “哦。”影一闭上嘴，将人扛在身上，黑色的衣服沾了血也完全看不出来。 影一觉得处理一个也是处理，处理两个也是处理，都埋一个坑里就好了。 第75章 乱用职权 “步姑娘，我去去就回，你换个房间，暂时应该不会再来第三个人。” 他明天和方叔交换的时候，得说一下一个人可能不太够。 “我先处理血迹。你回来跟我说一下什么时候开始暗中派人跟着我的。” “好。” 这件事情，方叔没有先知会一声，现在人家发现，肯定会觉得他们像是暗中监视她。 影一动作已经很快了，但一来一回处理两具尸体，确实需要点时间。等他匆忙赶回去，就发现房间里的血迹竟然没了。 但仔细看能发现曾经沾染血迹的木板颜色变浅了一点。 这是怎么做到的。 步悔思喝了口凉水，看着影一：“说吧。” 孤男寡女待在一个屋，影一觉得不好，所以门没关，自己站在门口。 “主子身边的方叔担心姑娘的安全，所以自告奋勇开始暗中保护。方叔你应该已经见过了，你受伤是方叔带你去六皇子府。” 步悔思一下就想起是谁了，难怪江支离的人那么快就出现了，原来一直跟着自己，还以为是刚好在附近，毕竟距离六皇子府不算特别远。 “既然是保护我，为何不和我说？” “这个还请姑娘亲自问方叔，毕竟我虽然有猜测，但毕竟不是本人，万一说错话，我得背锅。” 他就是个负责夜晚护卫，要不是赶上不长眼的刺客出现，他也不至于被逼出来。 步悔思也不为难他：“你之前说没想到还有一人。” “我见有黑衣人趁夜色进入院中，便袭击了对方，一路追了出去杀掉。回来就闻到了血腥味。可能是外面有放风的，发现前面那个被我追出去了，便进来补刀。” 步悔思点头：“多谢了。” “这是我的职责所在。姑娘没受伤才是最好的。” 她中了一刀，已经把他们吓个半死，普通人在他们眼中，感觉一不小心就会死。 而她不能死。 步悔思躺了很久，才因为疲惫入睡。 隔天收拾房间的下人，看着地上和门上一些颜色变浅的地方，以为是洒了水之类的液体，但用抹布擦不掉。 “重新刷一层桐油吧。” 下人没有多嘴问是怎么导致的，觉得没有必要。用得东西都有损坏的一天，可能是任何原因。 只是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之前这些地方占满的是血迹。 皇后宫内气氛阴沉。 任谁一早醒来听说自己的人有去无回，都高兴不起来。 “你不是派了两个人去？”皇后感觉陈贵在跟自己讲笑话。 陈贵头低得很：“是。” “不见了你不会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或者给本宫一个说法，你告诉本宫人没回来，是要让本宫去找吗？” 陈贵头磕在地上：“是奴的问题。” 他派去的两人，都不可能完成任务后不回来。一直到天亮都没有一个人回来，就只能有一种情况。 任务失败，二人均已遇难。 但这种情况实在难以相信。 他们虽然还未到内力高手的地步，但也算是佼佼者。否则也不会到皇后身边成为暗中的护卫。 皇后沉着脸：“找人去报官，就举报说听见钱竹家中有人喊救命。” 就算人死了，尸体并不好处理。在家中找到尸体也能给步悔思增加麻烦。哪怕没有尸体，血迹也可以，甚至明显的打斗痕迹。 “另外去查，步悔思或是钱竹背后是否有人保护。” 她知道步悔思是什么样的人，她总不可能用针线杀了自己两个暗卫。 “奴立即去安排。” 步悔思在家里等到方巡主动出现在自己面前。 “影一将昨夜之事同我说了。步姑娘很抱歉，我擅自决定在暗中保护你。但你对主子实在太过重要，不容有失。” “我要知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保护我这难道不算好事？何必隐瞒。” 方巡解释道：“最初是因为你和主子二人交往不深，都有不想同对方解释说明的事情。我想你若知道主子身边有内力高手，可能会多想，甚至询问主子……” “我不是很理解你的思路。但你的意思，是担心我因为知道更多关于江支离的信息，产生更多疑惑，从而导致我们之间的交易和相处出现问题，我可以这么理解吗？” 步悔思撑着脸看着眼前中年男子，对方从出现开始，她就察觉到这人不仅走路没声，存在感也很低，练内力的人都有这种特点吗？ “可以。给姑娘带来的不悦，我深表歉意。” 步悔思点点头：“那行。我问你，你们已经很明白我对你们主子的命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了吧？” 毕竟昨夜还有之前都保护了她。 “是。” 步悔思得到确认，胆子大了起来，直接开口：“那为了表达歉意，我问个问题，你回答如何？” 方巡疑惑：“是什么问题？” “江支离他，有内力吧？” 方巡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看着步悔思好像时间静止，如果他没有眨眼睛的话。 拒绝回答，她可以这么理解吧？ “行，我知道了。”步悔思不在意，她只是一直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而已。 方巡不知道步悔思为什么这么问，也不知道她从哪里推理出这种可能，但他不敢多嘴，不管是承认还是否认，都很不对。 外面吵闹起来，步悔思摆摆手：“我没有什么要问了，我要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你自便。” 方巡回到暗中，步悔思也来到外面。 她看到涌入院内的衙役，朝着下人问道：“发生了什么？” “有人举报说听到咱们这里传出呼救声。都说了没有，他们要进来搜查。” “干娘呢？” “在吃饭，还没惊动她。” “我陪他们去搜查，就不要让干娘陪他们胡闹了。” 衙役听这话不高兴：“步悔思，注意你的措辞，什么叫胡闹。” “随便一个人去报官，说听到哪里有人呼救，你们就要直接闯进来搜查。那我说听到皇宫有人呼救，你们还要搜查皇宫不成？” “你！” “就让你搜，什么都搜不到，我会去告你，扰乱普通百姓生活，乱用职权。” 第76章 出城被堵 衙役皱着脸，看着很凶的样子，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心里很没底。对方如此不慌不忙，反过来威胁他，难道说在这里搜不到任何证据？ 但事情还是要办的。 十几个衙役挤入院子，开始搜索。 步悔思就跟在他们后面，陪着他们将整个大院内所有屋子走了一遍。 但别说尸体和伤患，就连血迹也没有发现。 “打斗痕迹都没有？”带头的衙役表情有些扭曲。 其他人摇头，沉默不语。 但凡能发现点有用的，他们也不用垂头丧气的。 乱用职权是被告定了，他们最轻也要被罚三个月的俸禄。 步悔思看着他们重新集结到大门口，轻飘飘说了句：“是谁举报听到这里有人喊救命，我可以帮他看看是不是耳朵有问题。多少我也会些医术，不要忌讳就医。” 衙役不自然的道：“举报者只是普通百姓，要保密。不然以后还有谁敢举报。” 步悔思盯着他：“那么乱举报就没有惩罚？” “这是我们的事情了。要告我们随便你。” 说完他就带着其他人离去。 步悔思冷哼一声，这些人来的这么巧，绝对是派来杀她的人干的。 她只是怀疑皇后，但还没有确凿的证据。 衙役都走了，外面看热闹的人群自然也就散了，嘴里嘟囔着怎么有人乱报官。 步悔思将事情简化，说给钱竹知道，但隐去了有人来杀她，只说是来她这里偷东西的，被她赶跑了。 钱竹却并不是很相信这种说法。 “你说实话，到底发生了什么。” 钱竹不傻，之前步悔思受伤，官方确实抓到一个疯子，她还能信几分，但今天的事情，对方明显是为了试图找出尸体和血迹。 步悔思沉默许久，再这样下去，自己是不是会给干娘带来危险。 不过她很快就会离开这里，嫁到江支离那边，倒是能带着危险远离这里。 “干娘，别担心，我这不是没事吗？我会保护好我自己。” 干娘知道多了，只会徒增烦恼。 钱竹紧抿唇：“你的刀伤都还没好……是不是有人盯上你了？” 步悔思握着钱竹的手：“是。” 既然她已经心里有了答案，自己再敷衍下去也没有用。 钱竹鼻子微酸：“为什么总是你。干娘只会一手刺绣，不知道该如何保护你。不能离开这里吗？我们什么都不参与也不行吗？” 步悔思摇头：“事情并非一人而起，逃只会让别人更容易动手。在天子脚下，反而能让对方行事拘谨。而且逃也不是那么容易，比起可能一旦失败满盘皆输的逃，还不如正面解决掉问题。” 钱竹闭了闭眼睛，手里紧紧抓着步悔思的手：“如果有我能帮上的地方，一定要说。” “我会的。” 在六皇子府，步悔思和江支离讨论了晚上的事情。 二人定下来大致的计划，预测了步伟才可能的行动。 方叔伪装成明面上保护狄翠柔的人，若是步伟才真如猜测的行动，那么就采取另外的计划。 方巡简单进行了容貌伪装，换上一身带有补丁的旧衣服，等在步家外。 狄翠柔拿着包袱离开步家，此时已经黄昏。 她看到方巡朝她点头，便走过去询问：“你就是步悔思安排的人？” “是。我会负责护送你到隔壁城，但也只会尽力保护你，不会丢掉我的命。这一点希望你知道。” 这副态度，反而让狄翠柔松了口气。 毕竟只是给点钱，对方就说会豁出命保护自己的话，一听就很假。 “应该不会有危险，我只是太害怕，以防万一才需要人陪同。” 步伟才答应和离，但给出了很多条件限制，导致她现在手里所剩无几，不过大多数还是被步悔思拿去了。 可那些钱是用来换自己这条命的，不花也不行。 “希望如此，若不是老朋友的徒弟拜托，我不可能接危险的事情。” 狄翠柔和方巡朝着城门口而去。 此时步伟才在书房里，将钱给了面前的人。 “放心，事情一定给你办成。人一旦离了城，出了事想调查可就不容易了。不管用什么手段，问出东西的下落就行，这太简单了。对于我们而言，人的嘴里是没有秘密的，只要她还会说话。” 步伟才并不喜和这种人接触，亡命之徒很容易不小心沾上就甩不掉。 可现在他需要这种人帮自己解决更大的问题。 狄翠柔说只要她安全离开皇城去往别处，那些东西就永远不会出现。 可他并不相信她，或者说那种要命的东西，只能留在自己手里，他才有安全感。 离开皇城时，天色刚黑下来，月明星稀，城外没有其他的光源，看着有些渗人。 狄翠柔拎着灯笼走在方巡斜后方，小心的看着周围，总觉得可能会蹦出来危险的人或野兽。 方巡的手一直按在腰间的铁剑上，为了符合人设，他不能带自己常用的武器。 一阵微风拂过，狄翠柔浑身抖了抖，总觉得这黑漆漆的夜色有些恐怖。 官路虽然平坦，但这个时间也没有半个人影。 狄翠柔有些后悔没有买马车了，可她手里的钱买完马车马匹再雇一个车夫，她真的要分文不剩了。她又不是在隔壁城落脚，到了那边后，她还要继续往更远的地方跑。 此时她很后悔，后悔一时和步悔思合谋，后悔答应合谋后将东西留在自己的手里，也许一直维持以前的情况也挺好。 可她站在那个时候，就是想要更好的生活，人都会想得到更多，她只不过是赌输了。下次她会赢。 官路两旁高大的树木在晚风的晃动下飒飒作响，尤为渗人。 但这都没有突然从树后出现的，拿着刀的人吓人。 “啊！” 狄翠柔看到突然出现的几个人，直接吓得尖叫，拽着方巡的衣服往后躲。 “女的要活的，男的杀掉。”带头的刀疤男直接下令。 狄翠柔第一反应就是步伟才真的疯了。 她说自己要是死了，东西就会公布出去，他竟然要抓活的。抓活的还能做什么，不就是严刑逼供？ 自己伺候他也很多年了，除了这一件事情，她哪里让他不高兴过，竟然下这种狠手！ 当初就不该被步悔思诱惑，她现在后悔的肠子都青了，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不能被抓住！ 第77章 罪魁祸首 “你们别过来，不然我死了或者消失了，东西就会传出去！” 狄翠柔能做的就是疯狂威胁。 方巡一人挡住他们，但对方人多势众，他又有意藏拙，就放走了一个去追狄翠柔。 方巡一边抵挡敌人，一边喊道：“我可不陪你死，告诉他们东西在哪里，和他们商量放你走。” “你疯了！”狄翠柔觉得对方是个大傻子，“他们知道后更不可能留我活口！” 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和步伟才谈判的时候，她死咬着不肯告诉他东西在哪里。她敢说，只要她说了，她都出不了皇城。 毕竟之前他都给自己下毒了，只要自己没有了价值，他处理起来就更简单了。步将离是他女儿，只要他要，肯定有很多种毒死自己然后脱罪的方法。 这一刻她心里仍然在咒骂步伟才和步悔思，觉得自己现在的处境，都是他们造成的。 她后悔的从来不是自己的野心和欲望。 方巡躲过一刀，回头砍下一人的手臂，场面立刻血腥起来。 “都停下，不然我杀了她！你们不要死的不是吗？”方巡朝着狄翠柔飞奔而来，一脚踢飞追着狄翠柔的人，将她拽在身前，刀子横在她脖子上。 “啊！疯子，你是要保护我的！” 狄翠柔被这突然的翻转吓坏了，晚上光线不好，否则能看到她完全失去血色的脸。 对方也懵了，一时间安静下来，只剩下断臂的人嚎叫声。 方巡沉声道：“我只是保护你，并不想和你一起死，若是能谈，两边都不死人，才是最好的。” 紧接着他用极小的声音道：“他们人多，你不配合，我救不了你，我离开你就会被抓走，你自己想。” 在危急时刻，狄翠柔的脑子飞速转动，她是真的相信，一个不相识的人会舍弃自己，对方给出的方案确实比较安全，如果对手愿意谈和的话。 “好，我谈！你小心点，我脖子疼，我不想死！”狄翠柔大声道，看向对面的人，“我知道你们是为了什么来，我告诉你们东西藏着的地址，你们放过我！” 对面领头的刀疤男，举着刀子：“这可不符合我们接到的任务。” 他们要逼问出地址，同时还要她的命。 狄翠柔听到这话，心里也知道这代表什么意思，直接吓得浑身发抖，她现在只能相信把刀架在她脖子上的人。 “没得谈，那她就死。她对我可没用，大不了我不要她允诺的钱财。” 方巡说着手里的剑用力。 “啊啊啊！”狄翠柔感觉到脖子疼痛，有液体流到衣服里，尖叫声十分刺耳，“疯子疯子！我不要死！住手啊！” 不是吓唬对方的吗？他怎么真让自己受伤了！ 对面的也有点懵，还真下手？ “住手！你不是保护她的人吗？” “钱能有命重要？”方巡一边挟持狄翠柔，一边往后退，耳边都是狄翠柔的尖叫和谩骂，但他理都没理。 亡命之徒哪里见过这种阵仗，这不是反倒成了他们得为了保住对方的命，而退让？ 可定金都收了，事情没办成的话，尾款就拿不到了，现在兄弟断了一臂，不可能拿着定金就跑路了，治疗费用都不够。 他们之间小声商量两句后，才看向方巡：“好，她把地址告诉我们，我们让你们走。” 只要知道地址，就冲过去都杀了。 “你们往后退三十丈，我让她说出地址。” 方巡跟他们说完，就在狄翠柔耳边小声道：“这个距离我能带着你逃走，但你的地址最好给对了，否则这些亡命之徒被耍了，肯定拼尽一切也不会放过你，到时候你和我都有危险。若是找到东西，你跑远了，不好追了，他们多半也不会死命追。” 刀疤男紧皱眉头：“好，但若是你们说谎，导致我们拿不到钱，天涯海角，也不会放过你们。” 狄翠柔有什么不愿意的，能救她的人都这么说了。她现在根本没有多余的选择。 “我一定说，你们往后退！我不想死，你们也想拿到钱吧？” 刀疤男带着人开始往后退，到了差不多的距离后，方巡又争取了一下：“不够，再往后退三步，别耍花招。” 等他们又退了三步距离，方巡让狄翠柔可以开口了。 狄翠柔咬了咬唇，喊道：“东西藏在兰亭阁茅厕后面的假山缝里。快跑啊！” 兰亭阁是个美妙的名字，但它却是皇城有名的，和花楼对应的地方，里面都是卖艺的男子。它地方不大，平时也没人会在明面上讨论。 方巡听她说出正确地址，立刻扛着她飞速逃跑。 刀疤男立刻安排两个人回去报信，一个人带着断臂男去就医。剩下的人追上去。 狄翠柔感受到扛着自己的人跑得飞快，后面的人越来越远，松了一口气。 她看不到方巡眼底得逞的笑意。 一切都如主子的预料，这个女人已经没用了。不过他和那些亡命之徒不一样，他会遵守约定，送她抵达隔壁城。 但那之后，他们可没有另外的约定。 步伟才晚上待在书房，根本没有睡意，一直看着窗户等待消息。 等到他从回来的人嘴里知道地址，立刻带人前往兰亭阁。 难怪他把狄翠柔常去的地方翻了个边都找不到，原来藏在那种恶心的地方。 所谓男子卖艺，不过是表面上的，那里男人女人都接待，比花楼都令人厌恶。 等他匆匆赶到，却看到兰亭阁被大火淹没，现场全是人在尖叫。 “都逃出来了吗？” “出来了！人都齐了，但这火势怕是一时半会灭不掉，这下整个楼都要被烧光。” 兰亭阁和春花楼一样，都是夜晚最热闹，也导致起火的时候没有人睡觉，听到着火就都跑了出来。 “快救火！”步伟才觉得太巧了，于是抓人开始询问起火地点。 “是一楼的一个公子喝多了，非要表演喷火，结果烧了帘子，火星子点着了人的衣服，推搡中把桌子上的酒水撒了一地，而那起火的地方，隔壁就是放酒的仓库。根本没人赶去救火，都着急的喊人逃跑。” “那个喝多的公子是哪个！”步伟才怀疑对方跟狄翠柔有联系，甚至那些证据就在他手里。 “好像是步家大公子，步景山。” “你说什么！”步伟才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第78章 意识不清 在灭火期间，步伟才找到了脑子还不清醒的步景山。 看着对方一副半醺的模样，就来气。 “混账，你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步伟才拽着步景山的衣领，给了他一拳。 不仅来这种地方，还引发了火灾。烧哪里不好，偏偏是这里。 这么大的火已经将隔壁两栋楼也点着了，现在半个皇城的人都出动救火，否则这样的大火，最少会烧掉一整条街道。 步景山的意识有些不清醒，但还能感觉到疼痛，迷迷糊糊看着眼前的人，一时间都没认出来。 “你管我！”步景山一把推开步伟才。 步伟才被推得踉跄，心中火气更加剧烈。 “混账！把他给我抓回家里，直接家法伺候！用水让他清醒清醒！” 步伟才恨铁不成钢，要不是他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他现在就打死他。 天蒙蒙亮，一夜的大火才终于彻底熄灭，除了兰亭阁以外，两边的楼几乎都烧的差不多了，但都没有兰亭阁惨，兰亭阁的楼只剩下几根一碰就碎的漆黑木桩，剩下的全都成了碎渣落在地上。 兰亭阁后院的地面都被烧得一片焦黑，茅房后的假山也被烧得不成样子，可见火势有多大，石头都断裂。 步伟才在碎裂的漆黑假山上寻找自己的东西。 最后只在缝隙里找到残留的一块类似盒子的角，已经烧成黑炭，缝隙里还有一抓一大把的黑色粉末，看着像是木质类的东西烧剩下的。 他那个盒子里都是纸质东西，盒子都烧成这样，只剩下一个黑炭角，更别说里面的纸还能剩下什么。 “该死的！” 这些东西确实不能流露出去，可也不能消失啊！ 那都是他小心保留的，日后可以成为护身符的东西。 毕竟他这种小人物，和真正的大人物相比，太容易被舍弃了。 步伟才一夜没睡，现在看到这些残渣，只觉得头疼得厉害。 他回到家，看着被绑在架在上，因家法受刑后背一片模糊的步景山。 “看样子现在清醒了。”步伟才冷哼一声。 一旁因为儿子被打成这样，无法阻止的温衣，哭得眼睛都红肿了，埋怨的抬手要打步伟才。 “这是你亲生儿子啊！你怎么能这么待他！” 步伟才抓住温衣的手，直接将人甩在一旁：“你问问你的好儿子，昨晚去了哪里，做了什么！我的脸都被丢尽了！” 丢脸都是次要的，主要的他都懒得和这种妇人说。 步景山因为后背的疼痛而冒冷汗，现在他已经清醒了，因为疼痛，也因为冰凉的井水一遍遍泼在身上。 “爹，我知错了。”他知道自己昨晚很胡闹，但实际上他的记忆有些模糊和混乱。 似乎喝酒之后就出现这种情况了。 现在要先服软，让他爹别那么生气，才能愿意听他解释。 步伟才拍桌：“你知道错了，就不该去那种地方！” 温衣什么都不知道，一脸茫然：“他去哪里了，难道是花楼？” 这是温衣能想到最不好的地方。 “他还不如去花楼！”步伟才想到自己留下的那些证据被一把火烧没，就觉得心肝疼。 温衣看向自己的儿子：“你到底去哪里了？” 好不容易等到狄翠柔离开步家，她还没来得及多高兴一会，结果就发生了这种事。 步景山也很苦恼，他只是因为战家梅的事情太郁闷了。 昨日白天时，他找到战家梅，要她给自己一个疏远的理由，战家梅抗拒同他说话，他就一直跟着她。她终于肯开口，然而说出的话却让他无法理解。 就因为他出手救了人，所以她觉得他们完全是两种人，连朋友都做不了。 他无法理解，他只是帮助了弱小而已，他也不是完全没管另一个人的死活，他不是说可以帮忙商谈赔偿吗？ 当时她为什么不告诉自己她是怎么想的，她也没有阻止自己啊。 步景山觉得战家梅只因为这件事情就单方面绝交，实在是太奇怪了。他想和她聊，还表示了自己会改，只要她不喜欢这样。但她无论如何都不想再同他说话，他继续死缠烂打，反而被揍了。 一个男人打不过一个女人，让本就烦闷的他更加躁动。 “我心情不好，去了兰亭阁。” 这话让温衣捂着嘴瞪大眼睛：“你怎么会去那里！就算要消遣，也是去花楼，你、你……” 她儿子不会是…… 温衣想到这种可能，差点厥过去。 “我不是！我喜欢女人！”步景山生怕自己母亲想多了，“我和战家梅闹得不愉快，我想找个地方消遣一下，去花楼只会让战家梅更加看不起我。” “那你也不能去兰亭阁啊，那就比花楼好吗？”温衣无法理解自己儿子是怎么想的。 步景山实话实说：“我也不知道去哪里消遣才对，林萧就推荐我去兰亭阁。那里的人很会捧场，酒也消愁，那里人嘴严，他偷偷带我去，不会有人知道我去过。我一时心动，确实需要找个地方发泄一下，就同意了。” 步伟才眉头紧皱，林萧不是林东的儿子吗？是个脑袋聪明的纨绔子弟。 林东是个一板一眼的人，然而他的孩子却没有一个像他的。 “喝两口酒你就玩火，你是不要命吗？还是酒喝多了，脑子有问题！你玩什么不好！”都不如玩男人来得损失小！ 步伟才把桌子拍得啪啪响。 要不是步景山因为家法已经很虚弱了，这些巴掌他都该打在他身上才是。 步景山苦着脸：“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喝了一会酒之后就觉得一切都晕乎乎的，感觉什么烦恼都忘记了，周围的欢呼声和赞美声，让我有些飘飘然。有人说他们有表演喷火的人，但家中有事所以不在，要是能看到就好了。 我就觉得喷火这种杂耍那么简单，我也行……” 步景山的声音越来越小，步伟才差点想拿椅子砸他：“混账，混账！你喝点酒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还玩火！你怎么不把自己烧死算了！” “老爷你怎么能咒自己的儿子！”温衣脸都白了，“景山就算有错，那也是别人撺掇他！” 步将离赶来的时候，看到步景山全是血的后背，吓得差点叫出声。 这是发生了什么？ 第79章 只要他死 等步将离得知发生的事情，一脸迷茫。 这么大的事情，上辈子可没有。 最近她正在照顾皇太后，这是上辈子很重要的一件事，可以让她得到皇太后的喜爱。所以她守在皇太后身边好几天都没合眼，昨天下午才回来。 等一觉睡醒就听闻步景山被家法，她都没来得及洗脸就赶了过来。 “爹，哥哥不是那么冲动的人，肯定是酒有问题。” 步将离缓了缓，她隐约记得兰亭阁在上辈子，被人发现酒里用了违禁药物，但那都是两三年后的事情了。 步景山见步将离这么信任他，心里止不住的温暖。 “爹，我真的没想做这么糊涂的事情，确实是当时意识不太清醒。” 步将离看向步伟才：“爹，把哥哥放下来，让我检查一下。我觉得哥哥可能真的不知不觉中药了。” 步伟才信任步将离的能力，她都这么说了，就让她好好检查一下。 步景山从架子上被放下来，步将离上前给他把脉，确实发现他脉象里残留一些痕迹。 “爹，哥哥确实中了药。还是一种违禁药物，会让人意识不清醒，把一切烦恼都忘记，只感觉到快乐。” 步将离肯定的话语，让步景山觉得自己的冤屈被洗刷。 “爹你看，真的不是我想要闹出这种事情！” 温衣也连忙帮腔：“老爷，景山不是故意的，这要怪就怪林家那小子，还有兰亭阁。他们竟然敢乱用药，这是违法的啊！” 步伟才在意的并不是这些，而是这个药是一直都有，还是专门给步景山准备的。 前者说明一切都是他倒霉，后者则说明这些巧合是故意的。 步伟才不再理会他们，直接离开，要亲自参与兰亭阁的调查。 步将离这才有机会好好问步景山：“哥哥你为什么要去兰亭阁？” 步景山简洁的解释了两句，没有说具体原因。 步将离十分不解：“你救了战小姐，她为什么这样对你？” 这种救命之恩，按理来说战家梅应该对步景山产生男女之情才对。 怎么不仅没有，还讨厌对方？ 难道是步悔思？一定是了。 这两个人突然就走得近了。 步将离不安的咬着手指。 兰亭阁的事情很好查，违禁药物不是兰亭阁的人自己制作的，那就只能是买来的，调查渠道就知道这东西是短期购买还是长期购买。 结果让步伟才松了口气，兰亭阁一直以来都有用这个药物让客人快乐的传统。 也就是说并非有人针对自己做了什么，那些证据也确实是烧掉了，虽然很心痛，但至少隐患消失了。 然而，他以为消失的东西，此刻却安好的躺在江支离的书桌上。 步悔思翻了两张，江支离也没有阻止她。 能拿到这些东西，她贡献不小。 步悔思看到这些证据，神情厌恶：“他还真是彻头彻尾的恶人。” 她将东西放在桌子上，一副没了兴致的表情。 她对这些并不在意，只是想要抓住步伟才的命脉，合适的时候趁他病要他命。 现在江支离说他能用到这些东西，做更大的局，那就给他好了，反正不管什么样的局，步伟才都会成为牺牲品，这就足够了。 不过经过这次合作，步悔思看出来了，江支离的头脑非常厉害，他能走一步想到后面的十步，而且对于变数的控制也能锁定在范围内。这些不仅是脑子好用，还需要大量的信息和人手辅佐。 这样的人却默默无闻的待在这里。 细思极恐。 好在他们不是敌人。 江支离将东西全部看完，然后装回盒子里。 现在还不到这些东西出场的时候，光有这些还不够，还要用其他调查的证据加在一块，才是能钉住棺材板的钉子。 步悔思离开前，道：“东西给你，步伟才也交给你。” “他跑不了。” 步悔思满意的点头，转身离开。 江支离看着步悔思离开的背影，不得不说她是个非常好的合作伙伴，不仅有用而且问题少。 不过这也代表她不在意自己究竟是什么样的内核。 “主子，我回来了。” 方巡在步悔思离开后出现。 “解决掉了？”江支离只在意结果。 “是。现在不会有人知道步悔思和这些东西有关联，更不会知道东西可能在我们手里。” 他只是帮亡命之徒们指路了而已。 “让影三去配合影十，将这里面提到的事情调查一遍，把证据搜集齐。你也去，步悔思那边我让影一和影二接手。” “了解。” 皇太后生病痊愈，步将离立大功。皇上和皇太后商讨后，赏赐了她不少东西，并封了她“医仙”的称号。 步悔思看着眼前“偶遇”的步将离，心里第一反应就是，这家伙又来炫耀了。 果不其然，步将离在钱竹所住这条街出现，就是为了见步悔思。 “好久不见。” “若我没记错，我们之间也就几天没见而已。” 步将离不理会步悔思的讽刺，走到她面前：“皇太后好像很喜欢我，最近赏赐总是不停，她一片好意我也不能拒绝，只是光是镯子我两只手都戴不过来，你说怎么办才好？” 皇室里唯一喜欢她的人，现在喜欢的也是自己了。 步悔思翻个白眼：“把手剁了，她就不会赏赐镯子戳你痛处。问题要从根源解决。” 有病吧？ 步将离被步悔思的回答气得哑言了。 “后天就是你成亲的日子了，我们好歹有些血缘关系。我也不想你出嫁太寒酸了，我收拾了一些不要的东西，给你装在嫁妆里面撑撑场面还是可以的。” 步悔思挑眉看向步将离，皇后要给自己准备嫁妆的事情，看样子还没有透露出来。 也是，这种事情皇后自己都气得半死，这么丢脸的事情皇后怎么可能让别人知道。 “那还真是谢谢你，不过我不要你碰过的，钱除外。所以你能换成钱再给我吗？” 步悔思笑呵呵的说着。 步将离只觉得一拳打在棉花上，然后发现棉花里面藏了一根刺。 她的脸色青一阵红一阵：“你还真够不要脸的。” “和你比的话，我觉得我挺好。” 步将离记得今天的目的，一口气吞下：“你也不想年纪轻轻就陪葬吧？只要你们成亲前，他死了，一切自然不作数。要不要我帮你？” 第80章 她被耍了 步悔思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步将离，一时间竟不知道对方说这些话是不是脑子不好。 她和江支离的关系，光用眼睛看也知道，并非她所说的想要逃离。 为什么有的人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自己看到听到的。 “你想怎么帮？” 步悔思倒想听听看，步将离究竟是以什么样的想法说出这些话的。 她的目的是自己还是江支离？ 步将离听这意思是有的谈，便抬手：“换个地方说话，我请客。” “好啊。”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步悔思直接选了天下堂的酒楼，并点了一桌子好吃的，其中多数让其直接打包。 步将离看出步悔思想要占便宜的念头，但只觉得对方真可怜，这点钱都拿不出来，要靠这种方式。 “不相干的人已经出去了，有话就直说。” 步悔思看着食盒很满意，直接省了一顿饭，这些有几十两银子呢。 步将离直奔主题，从袖子里取出一包药粉：“这个药你想办法让六皇子吃下去，一切自然就解决了。你放心，尸检是查不出问题的。” 步悔思接过药粉，并不打算在步将离面前分析这是什么药物。 “这可是杀人，我没有那么大胆子。”步悔思一边说，一边将药包揣自己身上。 步将离挑眉看着她。没胆子你还收那么快。 “随便是水里或饭里，都可以。你能随便进出六皇子府，这对你来说很简单才是。你要想清楚，留给你的时间可不多了。” 步将离隐含催促的意思。 步悔思不觉得江支离值得步将离针对，若是对方因为重生前的记忆而针对江支离，早就该开始针对了，而不是现在才行动。 “你为什么突然要帮我，别说让我恶心的话，我不会信的。”步悔思喝着昂贵的茶水，慢悠悠道。 当然是因为皇后想要六皇子死，否则自己也希望看到六皇子死后步悔思陪葬。 可步悔思什么时候死都行，讨好皇后的事情需要优先，毕竟这关乎到自己往后余生婆媳相处关系。 步将离也没想到皇后真希望六皇子死，自己毕竟知晓六皇子没多久就要死了，所以不在意这些事情，可皇后最近好像很着急，还跟自己隐晦提到这件事情。 她想把这件事情办好，得到皇后的赏识。 “你问这么多做什么，这对你来说只有好处。” 步将离并不打算说。 步悔思拿着茶杯，盯着步将离，直到把对方盯到发毛。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步将离紧皱眉头。 “你有没有想过，六皇子不会死？我也是学医的。”步悔思借机试探。 步将离眼底没有遮掩的闪过嘲讽和笃定：“你接触医术才多久，我看得不比你准？而且天有不测风云，有的时候死因可不是平常看到的病。” 早就在步悔思面前撕开过虚伪的外表，她也懒得像一开始装得那么严谨，反正又没有外人。 步悔思举杯品了一口温热的茶水，心里已经有了结论。 看样子步将离重生前，江支离的死亡不是肺结核直接导致的。 但她给自己的感觉，也不是谋杀之类的，似乎还是逃不开‘病’这个范围。 “你的好意，我就收下了。” 步悔思将杯中的茶水喝光，留下这句话就拎着食盒离开。 步将离以为对方是答应的意思，毕竟换做是自己，肯定不可能嫁过去等死。 但直到她出嫁前一晚，也没有传来任何关于六皇子暴毙的消息。 步将离这才知道自己被耍了，一整晚都睡不好，心里都在咒骂步悔思。 隔天，出嫁的一切都是皇后派人来安排的。 想必此时宫里的皇后一定很气，毕竟准备了十箱的嫁妆。 步悔思还亲自每一箱都打开看，确定里面都是值钱东西，而不是装满了石头。 钱竹看着步悔思穿上嫁衣，打理好装扮，有些想哭。 “在我这里还没住多久，就要嫁出去了，真快啊。” 步悔思握着钱竹的手：“我会时常回来看你的。” 钱竹摇头：“那多不像话，会被人说闲话的。” “我和太子退婚后，被说闲话还少吗？他们爱说就说，日子是我自己过。” 步悔思说着，抬抬头，感觉头上有些重：“干娘，我今天好看吗？” 钱竹笑着点点头：“当然。六皇子看见肯定很喜欢。” “啊……我觉得还是我喜欢比较重要。” 步悔思看看镜子里的自己，美艳大方中带着粉嫩，像是春花含苞待放，心情好得很。 她也喜欢偶尔打扮的漂漂亮亮，然后照镜子，感觉看着就会一天好心情。 但如果不是天不亮就起来梳妆打扮的话，那就更好了。 钱竹拍拍步悔思的手：“我知道你同他认识时间短，要感情深厚是不可能的。但你和他相处平和，你该试着多考虑他的感受。” “那干娘觉得他会觉得我这样不好看？”步悔思用开玩笑的语气打趣。 “怎么会，小思非常漂亮，要我说，太子看了都要后悔的撞墙。” 钱竹小声说道。 步悔思很开心的笑了起来，干娘都被自己带坏了。 要不是外面是皇后的人，就不用刻意小声了。 “六皇子妃，轿子到门口了。” 门外的人敲敲门，开口提醒。 钱竹不舍的放开步悔思，将盖头小心的盖在步悔思的头上。 她亲自拉着步悔思的手，将她小心带出门，一路来到大门口。 江支离坐在带着大红花的马匹上，看着步悔思出来。 他从马上下来，从钱竹手里接过步悔思的手。为了让对方放心，承诺道：“我不会让她在我这里受委屈的，干娘别担心。” 钱竹虽然极力隐藏，但目光中却满是不舍和担忧。 因为江支离尴尬的受宠地位，和他的身体情况。 就算他是个好孩子，可单纯的好孩子要安稳生活在皇室，没有那么容易。 她太明白这个世界是什么样子的了。 “那就拜托你了。” 钱竹今日没有蒙着眼，她不需要装作眼睛不好，因为嫁衣已经完成并穿在小思身上。 在步悔思身穿嫁衣出现时，外围看热闹的百姓们就已经看呆了。 第81章 绝美嫁衣 大红嫁衣为底色，隐约能看到上面的暗纹是梧桐叶形状，一只凤凰在嫁衣背后展翅，两袖上是凤凰舒展的翅膀，根根羽毛分明，金丝紧密如同羽毛上的那一丝丝纹理。 长长的拖尾是凤凰尾翼的长羽，每一根都相似又不同，金灿灿地展现在眼前，凤凰高傲的脖子扬起，回头侧目，睥睨天下的视线令人向往。 正面则以暗纹居多，但两袖是八分满绣，长长的羽翼架在身前，端着走仿佛歇息的凤凰正准备梳理自己的羽毛。 “好美。” 有人开了第一句口，便打开了话匣。 “步悔思的嫁衣也太漂亮了吧！那金色的凤凰简直栩栩如生！” “我的天啊，这嫁衣得多少钱啊！全是金线。” “钱都是小问题，你有钱也买不到啊！苏绣和金线绣的结合，只有钱竹大师和步悔思会。但步悔思不是不会刺绣了吗？之前还听说她的嫁衣被烧掉。这个是……” “是钱竹！钱竹的眼睛好了！你快看，她的眼睛是不是中间不白了？” “真的！这怎么看都是一个正常人的眼睛。” “之前有人传言步悔思的新师父能治好钱竹，我还不信，现在竟然是真的？” “你们谁见过步悔思的师父吗？” “你们为什么只关心这些，难道没人在意六皇子长得很好看吗？” “他要是不这么短命，确实很惹人眼。” 步悔思在江支离的带领下，小心的坐上轿子，周围人的议论声很吵，但她听得出一些零碎声音，都是在赞美这件衣服。 她也好喜欢这件嫁衣，回头就挂自己房间，天天看个够。 前往六皇子府的路上，外面的人看不到轿子里的步悔思，自然也注意不到嫁衣，所以他们的注意点都在轿子后面的那些红箱子里。 “到底是皇子，这排场也没有很穷酸啊。” “我听说是因为六皇子最近受到皇上关注了。” “真的假的？” 抵达六皇子府，江支离伸手将步悔思接下轿子。 “咳咳咳！” 他出门前喝了止咳药，但还是偶尔难以忍受咳出声。 步悔思从盖头下只能看到很小的视野，抬手摸到江支离后背上拍拍：“没让人给你准备水吗？” 在她手摸到他后背时，江支离浑身僵硬一瞬，感觉脊柱绷紧。 “马上就结束了，不碍事。”江支离轻声道。 碍于他身体情况，皇上将成婚的过程节俭了很多。婚宴上也只邀请了少数人，少了敬酒的环节，由众人自己喝两杯，说两句祝福就可以散场。 步将离注意到江澈情绪不好，心里更加烦闷。 皇后将江澈那点想法压了下去，但江澈心底依旧不高兴看到昔日未婚妻成为自己兄长的妻子。 步将离看了看六皇子府，气闷极了。 就在不久前，她才从江澈那里得知皇后为什么突然加深对六皇子的厌恶。 原来皇后自掏腰包把欠六皇子的都补上了，包括步悔思的嫁妆。 但这不对，上辈子六皇子确实短暂得到了皇上的关注，但没有这么多。 感觉自己所知道的事情愈发对不上，她心里就十分不安。 “六皇子接新娘子回来了。”林萧笑着走回来，“新娘子金灿灿的，你们可别被闪瞎了眼。” 步将离起身朝着门口张望，想要看看步悔思仓促准备的嫁衣是什么样的。金灿灿这个形容难道是说很俗的意思吗？ 然而江支离牵着步悔思进来时，所有人都傻了眼。 就算有林萧一句玩笑话打底，他们还是觉得太超出想象了。 那金线的羽毛，是怎么做到好像有空间感一般，总觉得那凤凰可以真的展翅飞翔。 不少人羡慕或欣赏，但步将离只觉得脑袋是热得，手指是凉的。 这怎么可能？ 这样的嫁衣凭什么穿在步悔思身上！ 这嫁衣是哪来的？步悔思不是不会刺绣了吗？ 战家梅是直接站在步悔思身侧：“步悔思，你这嫁衣也太美了吧？” “谢谢。”步悔思从盖头下只能看到战家梅膝盖以下。 她小声道：“回头能不能让我再看看？” 只有她提前知道钱竹给步悔思准备嫁衣的事情，但实际看到这件衣服，她还是会惊叹钱竹大师的手艺。不愧是她娘钟爱的绣娘。 若自己有机会出嫁，能不能也拥有这样美丽的嫁衣啊。 “没问题。”步悔思很轻松答应下来。 江支离看向在场的人：“大家请自便，酒水和饭菜，需要什么都可以叫周轩准备。咳咳！” 林萧看热闹不嫌事大，走过去提议：“六皇子，你掀完盖头，能不能把新娘子带出来见见我们啊。别把美人一个人享受啊。都说新娘子是最美的，我都没见过。” “林萧这样不好。”有同龄人赶紧劝。 林萧纨绔子弟他们都知道，但这么大胆在六皇子府上说这种话，也太不见外了吧？这不是挑软柿子捏吗？ 江支离看了他一眼，微微低头看着被盖头遮挡的步悔思：“这要看新娘愿不愿意。” 步悔思当然不介意，她还想亲自看看步将离气到爆炸，但是无法发作的样子。 而且她为了这身打扮，可是天不亮就被拉起来，一直忙了大半天时间，哪怕只是坐着被服侍，也非常的累人。 “可以。” 战家梅笑道：“那我在这里等你。” 林萧吹了声口哨：“六皇子和六皇子妃心胸宽广，在下佩服。交个朋友，你们先进屋，一会见。” 掀盖头，交杯酒，还是要先完成。 步悔思在江支离的带领下进了房间。 他将盖头掀开，看步悔思的目光微微怔了一下，随即恢复正常：“很漂亮。” “谢谢夸奖。”步悔思非常大方接受了夸奖，“你也好看。” 大红色不仅衬得江支离肤白，还让他病态白的肤色中，好像倒映了几分红晕，反倒健康不少的样子。 “交杯酒就别喝了，你现在不能碰酒。”步悔思起身，将自己那杯一饮而尽，然后端起他那杯，“我帮你喝了。” 江支离刚抬手，步悔思就已经喝光了，然后发现这杯是白水。 “好吧，我多虑了。”步悔思以为下人准备的时候，至少这杯可能会考虑到规矩，给酒水。 她放下杯子，抓着江支离的手：“走走，我们出去。我已经想好怎么耍步将离了。” 第82章 失礼出丑 步悔思和江支离再次出现在婚宴现场。 林萧看着步悔思眼睛一亮：“六皇子妃真是不负美人的名号。六皇子可有福气了。” 不少人也在看到步悔思的时候眼睛一亮，任谁都会对美丽的是事物多几分欣赏。 步将离掐着手，不让自己在其他人面前露出不合适的神情。 江澈看着步悔思出神，本来这副样子的她应该是属于自己的。然而现在却站在六哥身边，这让他心里十分别扭。 战家梅朝着步悔思举杯，用眼神表达她的赞美。 这两个人站在一起，看着倒是般配。 有人想敬酒，步悔思直接接过：“我来喝。今天感谢诸位为我们带来祝福。” 小小的杯子，步悔思一口闷。 因为江支离身体的特殊情况，皇上都开口去掉了很多规矩，自然也没有人开口提步悔思现在的举动，并不合适。 江澈端着酒杯走到步悔思身前，二话没说就喝下一杯酒。 他无法像其他人一样，说违心的祝福语。 在他看来，步悔思没有未来，说什么都是虚的。而他自己的情绪更是十分苦涩，身为太子，未来的一国之君，他才发现自己并非什么都能得到。 步悔思没有回酒，其他人敬酒都说几句好听的，她回酒是礼貌。 像他这样的一杯酒，就让他自己喝去吧，她现在的兴趣在步将离身上。 步将离对江澈的举动很不满，不想别人多关注这一举动，便上前一步将江澈挡到后面去，举着酒杯对着步悔思。 “恭喜你，嫁给自己喜欢的人。祝你们幸福美满。” 步将离说着客套话，就饮下杯中酒。 步悔思掐着时间，看着步将离吞咽的喉咙，指着步将离的酒杯，吐字清晰道：“你之前给我的药，我放你酒里了。” “咳咳咳！” 步将离瞪大眼睛，不敢置信中充满了惊恐，顾不上发痒的咳嗽，她直接弯腰对着地上呕吐，甚至生怕慢了一步，将手指伸到嘴里抠嗓子眼。 步悔思嫌脏的往后退了一步。 步将离恨不得将胃里都吐干净。 这突然的情况使周围的人都懵了。 这是什么情况？ 步悔思的话，他们自然听到了，如果步将离没有这样的反应，他们还只是比较茫然，但步将离的反应简直在告诉他们，所谓的药可能很要命。 江澈第一时间关心步将离：“你怎么样？” “步悔思你干了什么？”他猛地抬头质问。 步悔思微笑着端着酒杯：“我只是把她给我的东西还给她了，不如你自己问问是什么东西？” 步悔思没有真的下药，只是为了报当初二人初次见面的仇。 那个药膏的事情，自己可是一直都记得，没能让她在众人面前出大丑，这一次补上。 那个药包自己回去后就分析出是剧毒，几乎是马上暴毙的那种。 什么尸检不会检查出来，都是骗人的。 步将离是想利用自己杀了江支离，然后自己以谋杀的罪名被判死刑。 步将离恐怕将胃酸都吐出来了，那味道把周围人逼退五步以外。 在确定将酒水全部吐出来，这才用其他桌子上的酒水漱口。 “是你说需要强力泻药，我才给你的。”步将离马上倒打一耙，“你觉得自己胖了，穿不上嫁衣求我的。怎么能用来捉弄我！” 她自然不可能说真话。此时此刻她已经有些怀疑步悔思刚刚的话是否是真的，可自己赌不起，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恐惧，让她做出了失礼的举动。 想到这里，她就想把步悔思撕了。 步悔思笑吟吟：“你这临时编造的谎言也太经不起推敲了。我要是捉弄你，何必告诉你，等药效发作就好了。再说泻药又不是毒药，很好买到，我为什么要跟你要？你是不敢说实话吗？也对，毕竟那个药——” 步悔思拖着长音，步将离的脸色肉眼可见的白了起来，声音也尖锐起来。 “步悔思你编排我可要想好了，谎话被揭穿面子上可过不去！” 步将离不信步悔思有证据证明药是自己给的。 她的话语无法给自己定罪，但她若是真说出来，也肯定有人会多想，哪怕是这样，自己也不希望。 听着步将离慌乱中的威胁，步悔思就觉得好笑。 江澈不明所以的看着步将离，觉得她今日的举动和说话方式都和平时很不同。 “阿离，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步将离的理智被拽了回来，她神情瞬间转变得委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今天要捉弄我。她并不欢迎我。阿澈，我想回去了。” “回去可以，但这地上你弄脏的，不收拾一下吗？”步悔思嫌弃的看了一眼地上的呕吐物，故意给步将离添堵。 江澈看了看明艳的步悔思，又看了看要哭出来的步将离，回头看着自己的下人：“留下一个人收拾。” 说完他拉着步将离的手：“六哥，祝你们幸福。我和阿离就先离开了。” 他心情复杂，但他知道步将离对自己更重要。 江支离温和的回应：“谢谢。” 等人离开，林萧一副八卦的态度看向步悔思：“六皇子妃真是会吊人胃口，所以到底是什么药，能让未来太子妃反应那么大？” “我说毒药你信吗？我没有证据证明的。” 步悔思用开玩笑的态度，说着大实话。 在场其他人都不敢出声，一副自己什么都没听见的模样。 若她说的是真的，步将离给步悔思毒药是要做什么？让她自杀？还是让她杀人？ 根本不敢多想，而且还没有证据证明。 但刚刚看步将离的反应……不能再想了。 林萧勾唇：“不管是不是，刚刚未来太子妃那杯酒里根本什么都没有吧？六皇子妃真爱捉弄人。” 步悔思遮掩着笑容：“这可是我的婚宴，我当然不能在这里杀人了。” “……”周围其他人因为这两人奇怪的对话，觉得背后发凉。 不是你的婚宴，你难道就要杀人了吗？ 一个胆子大的敢问，一个口无遮拦的敢答。 婚宴很快就散去，此时天刚暗下来。 步悔思给江支离把脉，顺便问道：“我很好奇，林萧的纨绔是装得还是性格如此。” 第83章 别在克制 林萧在之前计划里是江支离安排的人，这点并没有避讳自己。 也是因为此事，步悔思知晓林东和江支离有联系。之前自己被诬陷杀人，林东的举动背后，可能还有江支离的推波助澜。 “一半一半。”江支离看着步悔思把脉的手，垂着眼帘淡淡开口。 步悔思收回手：“现在我住进来，每天都能掌握你的情况。所以治疗再加两项，针灸和药浴。这两个需要一段时间内坚持，药浴配比需要时刻根据你的身体情况进行调整。而且它们都没有吃药简单，会有些难受疼痛。” “能加快痊愈吗？” “能。”步悔思很肯定。 江支离望着步悔思的眼睛，勾唇笑道：“那还有什么拒绝的理由。我被病痛折磨的还少吗？” 步悔思竖起拇指：“男子汉大丈夫，那我就只在意效果，不顾及你的感受了。药是我说你准备，还是我准备好，最后一起算钱？” 一笔是一笔，这个要算好。 她的小金库，已经大半用来补充中药材了。有些中药，有钱都卖不到。 “你自己准备需要更长时间。写下来，我让人去筹备。” “好。”步悔思果断敲定。 江支离看向步悔思的腰身：“你的伤如何？明日开始训练，可以吗？” 步悔思想起之前他们说好的，他让人带她锻炼这副身体。 “不剧烈拉伸的话，没问题。” 她愈合的已经很快了，一直用最好的药。 “明天你同影一说你的情况，他会按照你现在能接受的程度，指导你。” “影一吗？好。”至少是半个熟悉的人。 她坐在桌子前写了很长一串药名：“这些就是要准备的药，没有数量，尽可能多吧，剩下归我。” 江支离不在意多余的给她：“这些准备齐，就可以开始药浴是吗？” “没错。你早点休息，我回房了。” 他们的房间是挨着的，中间还特意打通了一个门，不得不说重新装修后，六皇子府大变样。 回到房间，步悔思看了一眼自己的嫁衣，觉得换下来前要留下照片。 于是进了空间，找到立拍得，美美拍光了底片，存放到地下室。 一觉睡到天亮，等候在门口的丫鬟，在等到你的命令，才端着梳洗的水盆进来。 六皇子府的下人，除了周轩，全部都是新来的。因为有淑妃严格把关，倒是不用担心皇后安插眼线，但后期被收买的可能也不是没有。 所以她没有选择丫鬟做自己的身边人，想着以后再找合适的人。 没了那么多眼线，影一等人都趁此机会得到了明面上侍卫的身份，可以随意进出六皇子府。 影一今日只教了步悔思两招，让她先把动作做标准。 步悔思看影一将一整套动作示范了一遍，发现这一套很像八段锦，但有十二个招式。 看着缓慢简单的动作，却让人发汗。 步悔思不禁再次感慨这具身体太弱了。 中午步悔思跟江支离一起吃了饭，看着明显改善的伙食，步悔思在思考能不能吃自己空间里的大米。 之前她偷偷拿出两碗大米，让干娘家里的下人做成米饭。 干娘就一直追问是从哪里买的，她只能撒谎说不认识，对方就卖这么点，而且很贵。 干娘觉得这大米可以作为贡品的级别，这也让你更加小心对待。 “如果我有好东西，想私底下偷偷享受不被人知道，这府里能藏住秘密吗？” 步悔思放下筷子问江支离。 江支离觉得她这个问题很奇怪，她好东西还少吗？她只要不拿出来，别人如何知道。 就像她给自己的药物和奇怪的瓶子一样。 “你可以在自己手里藏好，不给其他人知道。” “可是我想吃，但我做有点浪费粮食。肯定要借别人的手。” 步悔思叹了口气。 “……食物？”江支离不能理解她为什么像是藏宝藏一样的语气。 步悔思点点头，有些无奈。 “我想和你一起吃。毕竟两个人吃饭比一个人吃饭香。”而且还有美貌加成。 江支离已经开始习惯你直白的语言。 “我可以将厨房的人换成我的人。” 步悔思眼睛一亮：“那可太棒了！什么时候换！” “最快后天。” 步悔思捣鼓一下午，将药的比例配好，全部捣成粉末装进纱布包中。 微烫的浴桶水慢慢开始变色，中药的味道很快就弥漫了整个房间。 步悔思时不时试试水温，等水温差不多，便让江支离脱衣服。 他看着盯着自己的步悔思：“我要脱衣服。” “嗯，你脱啊。” “……”江支离愈发觉得当初她说得可能是实话。 她不是原本的步悔思。 步悔思回过味：“你是不好意思对吧？可你药浴的过程，我要给你针灸，两者结合效果更好。就脱光上半身就行。大夫不分性别，我尽量目不斜视。” “……” 这个尽量让江支离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情绪。 他叹了口气，女方都不觉得如何，更何况还是为了给他治疗。 但他还是背对着她脱衣服。 步悔思见他这样，转过身继续试探水温。 等江支离脱掉上身的衣服，踩着踏板跨入浴桶，步悔思才抬头。 她惊奇的发现江支离是属于穿衣显瘦脱衣有线条的类型。 他的线条一点都不夸张，甚至有种力量柔和的美感，因为生病他其实消瘦了一些，否则会比现在更宽厚一点。 药浴的效果很快就显示出来，有种热度从外向内涌来，呼吸都觉得沉重了一分。 步悔思取出银针，警告道：“不要乱动。” 她下针快准，一会身前身后就多了十几根银针。 下针时，她的手指会不经意接触到他裸露在外的肌肤，江支离干脆闭上了眼睛，微微颤抖的眼皮表示着他能感受到。 下完针，步悔思重新掐上脉：“我会时刻观察你的情况，因为是第一次使用，可能会出现意外情况。你现在感觉如何？” “咳咳。有些胸闷，热力往体内钻，但只有下针的地方才能深入的错觉。” “不算错觉。看样子还算顺利。痛感呢？你没说。” 江支离额头的汗水不仅是热得，还有疼痛：“能忍受。” 步悔思把脉的手微动：“我不知道你如何做到隐藏内力的，但如果你继续这样克制，经脉堵塞，疼痛会加剧。放松。” 江支离猛地睁开眼睛，望进她认真的双眸。 第84章 下月国宴 步悔思没有收回目光，任由江支离对视。 “我们已经是合作关系，和最初相见的情况已经不同。你还要藏着吗？看样子这个秘密对你而言，是很重要的。” 一个从小体弱多病的人，应该很难修炼内力，尤其是自己之前窥探到的身后内力。 江支离抽回自己的手，碍于身上的银针没有多动。 “那次你果然看出来了。” 步悔思坐在旁边：“其实我也以为是错觉。毕竟你这么……年轻。” 江支离闭上眼睛片刻，再次睁眼他主动伸出手。 步悔思再次扣住他的脉搏，这一次浑厚的内力在脉象中被察觉得一清二楚。 江支离开口：“我现在的病五年了。我确实出生就瘦弱，从小体弱多病，不过那截止到六岁的时候，之后不过是装出来的。” 步悔思有些诧异的看着他：“我并未想探究那么详细，这是你自己主动说得，可别觉得是我刻意打听。” 江支离抬眼看她：“我说出来，就代表我不介意你知道。” 步悔思抿唇：“之前明明很介意。” “我又不是把秘密谁都告诉的蠢人。”江支离叹了口气。 “不过五年前，那不是你刚从皇宫里搬到这里不久吗？”步悔思眼睛微眯。 肺结核是传染病，江支离属于比较少见的无传染性，也是他幸运，否则他根本不可能一直留在皇城，甚至会被赐死。 他一直装作体弱多病的话，应该不常出门才对，怎么会被感染这种病。皇城内也没有流传出还有谁有类似病症死了的。他哪里接触的病原？ 江支离疑惑看着她：“没错，怎么了吗？” 步悔思询问道：“你的病按理说应该是被别人传染才对。” “我没有接触过和我病症类似的人。” “但五年前染病……那个时候你搬出皇宫，身边的人都是皇后的人吧？” 步悔思没有证据，但就是感觉和那个女人有关系，毕竟她不对待江支离的态度和她本身的性格，都足以她做出任何事情。 “你要不要从和你类似的病调查入手？你得人手够吗？毕竟要调查的范围很广。” 她还替他担心调查投入太多时间和人力。 “你的意思是……” “你这个病通常是具有传染性的，而且除了我你没有遇到能治疗这个病的人。所以一旦这个病传染开，其实和人人惧怕的瘟疫没有两样。” 江支离脸色难看，似乎想到什么：“不接触人，接触患病者的物品呢？” “一样。”步悔思肯定道。 结核菌脱离人体能存活很久。 江支离冷笑，看样子心里是有底了：“我知道了。” 不再隐藏内力，他的疼痛也少了一半，虽然还痛，却不会痛到冒冷汗的地步。 药浴时间到了，步悔思将银针拔下收好。 “可以出来了。” 江支离在浴桶中起身，刚跨出浴桶，就眼前一晃失去意识倒下去。 步悔思注意到的时候来不及了，只能扑到地上垫了一下：“嘶——江支离？” 这一下砸下来，后背生疼，这人头是铁做的吗？ 她把人掀地上，捂着伤口坐起来，伤口渗血了，正好砸在腰上。 要不是怕他直接一头磕地上，她也不至于当一把人肉垫子。 她抓起江支离的手，把脉并未发现大问题，只是药效太顶，他又因病体虚，再加上突然离开热水遇冷，两相冲撞，导致大脑供血不足。 但泡药浴的时候一切正常，看样子他的内力让他对药效的承受能力提高了，这倒是超出自己的预料。不过没关系，一会就好了。 步悔思将人拖到床上，给他盖上被子，也管不了他裤子都是湿的，先保温。 江支离醒得很快，刚盖上被子没一会就睁开了眼。 步悔思正坐在桌子前处理少量渗血的伤口。 江支离一醒，就看到步悔思露出的半截后背，白嫩纤细。 他扭过头：“我刚刚怎么会晕倒。” 他隐约记得自己眼前一晃，身体不受控制的往下倒，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步悔思将绷带重新换好，衣服整理好，回头解释了两句。 他能感觉到自己身上没有摔到的疼痛：“我晕倒的时候你扶住了我？” “我要来得及扶你就好了。省得被你铁头撞伤口。” 步悔思看到江支离坐起来，递上一杯水。 江支离这下知道她刚刚在干嘛了：“抱歉。” “是我没有预料到这种小情况，倒也不是你的问题。”步悔思摸摸下巴看着江支离，“不过你要是真的觉得抱歉，不如答应我个要求？” 她笑出偷腥的小猫脸。 江支离：“你不是说不是我的问题吗？” 步悔思掐腰：“那你就说你有没有愧疚感。” “……视要求而定。”江支离靠着床头坐起来，接过她递过来的水杯。 “我准备一套衣服，你穿给我看。”步悔思摩拳擦掌，已经有种跃跃欲试的冲动。 她很像看江支离穿现代衣服，或者制服。 不过她的空间里并没有男人的衣服，所以需要设计图找人做。 这个要求让江支离摸不到头脑：“一套衣服而已……” “那就两套！”她愉快的得寸进尺。 步悔思甚至已经想好其中一套修身制服，偏向警官装那种。要多一点修饰品，小银链子这种。 “什么时候？”江支离还不知道等待他的是什么样的衣服。 “等我画好草图。” “……现做？” 江支离愣住了，这确实出乎意料了。 “这你就别管了，是衣服就行。” 总感觉这话从她口中出来，他都有些期待了，毕竟她拿出来的东西都很稀奇。 江支离在步悔思离开房间前，提醒她：“下个月中旬是龙江国三百年建国日，这次国宴邀请周边几个国家，其中包括文曲国。” 步悔思觉得国名有些熟悉，想了想发现这就是原主一幅刺绣建交的国家。 “七月中旬，那是在江澈和步将离婚后了。但一般都会有人提前到，他们成婚日子可就热闹了。” 步悔思觉得有意思，不过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第85章 要打赏吗 步悔思从空间里搬出一个大烟花，这是她搜藏来超贵超漂亮的烟花，剩下这一个她一直没舍得放，当做收藏。 江支离看她搬这么大一个东西，有些好奇摸了摸：“爆竹？” 他嗅到和爆竹类似的味道。 “是烟花。”这个世界打铁花很美，烟花的研究很少，导致烟花效果并不好，所以使用的人较少。 她直接说自己的目的：“若我不在府上，你生病不舒服就让人放这个，我会第一时间赶回来。若是我在府上……” 她将绑在红绳上的信号发送器套进江支离的脖子：“你就按下这个按钮，我立刻就能感应到。” 接收器在她手里，这是一对。 江支离不解的看着步悔思：“这是做什么？我的病有突然变得很严重的可能？” 步悔思摇头：“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只是以防万一。” 步将离曾经的话，她一直都记得。 在步将离认知中，江支离很可能在七月前暴毙，死因还不是肺结核直接导致，这让她需要多做准备。 他掩嘴咳嗽几声，放下帕子：“我会谨记。” 病人要听大夫的话，更何况他相信她。 “厨房的人我已经换了，你想吃什么，跟他们说就行。” 江支离的话让步悔思十分高兴：“这么快？不是说最快明天吗？” “快一点不好？” “好！怎么不好！今晚就能吃好吃的了。我去厨房，你记得吃药。” 步悔思回屋取出一小袋米，直奔厨房而去。 掌勺厨子看到步悔思拿来的米，直接问道：“这米……” 他刚出口的话吞了回去，他不该多问，但确实第一次看到颗粒如此饱满的米粒。 “今晚蒸米饭用这个。菜要拌米饭好吃的。” “皇子妃放心，我记住了。” 等米饭出锅，厨房的人都香迷糊了。 “这米饭绝对好吃。”说话的人吞咽一口。 “皇子妃从哪里得到这样的大米，我之前在宫里待过两年，也没见过这么好的大米。” “少问，装盘去。” 步悔思看着饭桌上的米饭，已经忍不住的拿起筷子，先来口米饭。 就是这个味道！ 只要厨房是自己人，她就能天天都吃自己的大米，就算空口吃，不配菜，也能吃空一碗。 “快尝尝。”步悔思用筷子指着江支离面前的碗。 江支离看着碗里的米饭，雪白颗粒饱满，香气扑鼻，哪怕还没有吃也知道这大米是绝品。 他吃东西动作优雅，一口米饭入嘴细嚼慢咽。 大米的香甜随着咀嚼带给味蕾和胃口上的满足。 “非常好吃，这米能大量种植吗？” 江支离看着米饭碗，眼中难得露出十分明显的情绪。 “很可惜，我并没有种子。只有已经不能发芽的精米。” 江支离略显失望：“那我能问你从谁那里得到这些米吗？” 看出他很想要，步悔思挠挠脸：“抱歉，回答不了。” 江支离便没有再问，而是安静吃了饭，今晚他菜没多吃，但米饭多吃了一碗。 吃完饭，步悔思承诺道：“虽然我没办法拿出能种植的大米，但这样能直接吃的米，我一直都有，只是数量不多。你出钱我可以定量给你提供。” “定量吗？”江支离心中心绪转得很快，“若有需要，我会开口。” 在六皇子府上，步悔思只专心做两件事，锻炼和治疗。 回门那天，她和江支离低调回去看望钱竹。 钱竹眼睛好了的事情已经传开了，不少人都想要找她刺绣，但她用眼睛需要休息，不能太忙碌，婉拒了很多人，只挑自己顺眼的人接了两个工作。 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六天，一个大消息传遍大街小巷。 步将离同江澈和步景山抓到了一个养蛊人，对方培养了大量的蛊虫试图通过食物在皇城制造恐惧，据大理寺调查，此人用作假的身份来到皇城定居，很可能是他国的奸细。 这是大功一件，不少百姓都在歌颂此事，连皇上也对三人进行了赏赐。 步悔思得知此事后，就猜到步将离应该是利用重生前的信息了。 对方刚开始行动就被抓，若真那么容易露出马脚，也不会准备那么久的过程中都没人发现异常。 她去了一趟大理寺，从林东那里得知了一些信息，便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王秋荷的弟弟王兆，体内的失败蛊虫就是这个人扔掉的。王兆误入了对方处理失败蛊虫的地方。 “步悔思。” 刚从大理寺离开，步悔思就撞见了步景山和步将离。 步景山叫住步悔思，看着面前的人目光复杂：“你最近还好吗？” 步悔思不明白他有何目的，只是不想理会他，看他出来走动，想必家法带来的伤已经好了。不能亲自看到他被打，倒是有些可惜。 “你来这里是见那个养蛊人吗？你也在意这件事情吗？幸好我们运气好，才发现了他的阴谋，否则不知道要出多大的事情。” 步将离一副庆幸的模样，“不过你最好还是离这件事远一点，毕竟现在正在调查此人是不是有同伴。” 看似好心提醒，实则在吓唬她。 “那确实该好好调查一番，把所有来皇城没多久的人都调查一遍。说不定就能找到了呢？” 步悔思直接回击。 步景山没听出二人的画外音，开口道：“将离和太子的婚期是七月七。六皇子身体不好，到时候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步悔思如今和战家梅关系好，他想借她的帮助，重新接近战家梅。 步悔思冷笑一声：“你谁啊，我为什么要和你一起去。” 步景山很受打击，难过道：“我知道你因为之前的事情讨厌我，我也知道自己做得不对。我只是希望能重新……” 步悔思听着这种话都觉得恶心，若是真心实意，定不会只有嘴巴在动。 “你说你知道自己做得不对，那你说说你都哪里做得不对。”步悔思毫不留情下步景山的面子。 “你为什么一定要为难哥哥，他以前对你那么好。”步将离适时跳出来，维护兄长。 步景山抬手轻拍步将离的肩膀，道：“没关系，这是我应得的。是我做得不对。” 步悔思嗤笑一声：“看你们一唱一和，可比杂耍有趣多了。需要我打赏吗？” 第86章 装疯卖傻 步景山心里虽然不想承认，可步悔思对待他确实没有了任何感情。 她对自己的讨厌显而易见。可他不懂，他只主动做错过一件事情，为什么她就能如此冷心。 步将离压下对步悔思的恼怒，拉着步景山的袖子，转移话题。 “我本打算来问问调查进度。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皇后昨个还说想见你的话。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一起去看望皇后如何？” 皇后找步悔思肯定没有好事，步将离巴不得看到步悔思不好过。 步悔思挑眉：“你喜欢去就去。我为什么要去？” “你嫁给六皇子后，本就应该去给皇后敬茶，现在补上不是正好吗？” “你猜我为什么没有去给皇后敬茶？” 那是皇上应允可以省掉的步骤，因为江支离身体不好，所以会让他劳累的事情，尽量都省去了。 这一点她倒是借了江支离的光，不用和想杀自己的人虚与委蛇。 步悔思不再理会步将离，转身离去。 只是躲过步将离，却躲不过皇后的邀请。 皇后身边的嬷嬷来到六皇子府上。 她见到步悔思时，举止恭敬的行礼。 “见过六皇子妃。” 步悔思听闻是皇后的人，就已经觉得不怎么妙。 “起来，有什么事？” 嬷嬷起身：“皇后娘娘想邀请您一聚。皇上虽然免了你们夫妻二人的敬茶，但您毕竟嫁到皇室，应该前去宫里拜见皇后娘娘。六皇子身体不适，就不必折腾。皇后娘娘已经备好茶点，还请六皇子妃收拾一番，即刻前往。” 步悔思觉得胃疼，步将离的邀请原来是预告片。 “你到门口等我。” 说完，步悔思就回到房间。 她换了一身衣服，让丫鬟给她梳头。 她可不想让皇后以仪容仪表问题教训一顿。 江支离坐在她房间里，好像是陪伴妻子的好丈夫。 等丫鬟做好发型离开房间，他才开口：“可以确定那晚杀你的两个人是皇后的人。” 步悔思并不觉得意外，但有了这个答案，她心里就有底了。 “小心她。”江支离提醒道，“她不会让你死在宫内，但她主动要见你，绝不会是表面的意图。” 步悔思对着镜子再检查一下仪容：“皇后的后台就是丞相，我记得步伟才的东西里，牵扯到丞相的不只一两样。若是推倒丞相，皇后还会被皇上保护吗？” “丞相并不好推倒，否则皇上自己就会出手。不过现在不急了，铁杵都能磨成针，一个丞相并不是问题。” “那就可以了。”步悔思回头看向江支离，“她想欺负我，我也不能同意。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你可以先泡药浴。” “她不会留你过夜，所以我等你回来。” 江支离目送步悔思离开，转身回到房间就觉得好安静。 树下石桌上摆满了精致的点心，皇后看到步悔思，和煦的招招手。 “这边。” 步悔思后背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皇后和步将离装起来都这么令人讨厌。 但这样的皇后，是原主印象中的模样。 “拜见母后。” 步悔思标准行礼。 “快坐吧，这多生疏。”皇后拉着步悔思的手臂，让她坐在自己身边。 步悔思佯装惊喜的捧着茶杯，将手臂从对方手中抽回：“是我最喜欢的茶香，皇后一直记得啊。” “当然。”皇后一头雾水，却无缝衔接，“你和六皇子这几日相处如何？” “六皇子虽然体弱，但待人温柔。挺好的，母后无需操心。” 步悔思握着手里的杯子，没有要喝的意思。 “这里没有外人，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六皇子身体不好，你们没有圆房吧？”皇后直接挑明，她以为会从步悔思脸上看到情绪的变化。 步悔思觉得明知故问的人很无聊。 她遮掩着嘴，表情夸张的瞪着眼睛：“我又不想杀了他，怎么会强行让他做这种事情呢？” 皇后一时接不上话，她没想到步悔思会是这么个反应。 身为女子都不知道害臊吗？ 沉默片刻，她不接话，自顾自说下去：“不圆房，你是不会有孩子的，这个你总该知道吧？” “有孩子能延年益寿吗？”步悔思一副不理解的模样反问。 皇后有种步悔思装疯卖傻的感觉，微微蹙眉：“六皇子的身体情况你也知道。没有孩子的话，他若是去了，你会陪葬。我也只是担心你。” 婚约不是你定的吗？黄鼠狼都没你不安好心。 “母后的意思我了解。但我对六皇子有信心，他人那么好，老天爷不会对他那么残忍的。还是说母后对六皇子没有信心？” 皇后心里已经不悦，没有理会步悔思的反问，而是试探的询问。 “你对他有信心，是因为你师父吗？” 步悔思疑惑的看着皇后：“师父？母后是指我哪个师父？” 见她装傻，皇后的耐心渐渐消磨：“自然是教你医术的师父。” “师父都没见过六皇子，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那你为什么对六皇子有信心？他的情况谁不知道？”皇后紧盯步悔思的表情，试图看出什么。 “当然是因为我觉得好人应该活得久一点，该早死的也应该是坏人。尤其是随便夺取别人性命之人。” 步悔思在皇后表情变化前，话锋一转，“母后你不知道，之前我遇到个疯子，在街上直接捅人，要不是我命大就被杀了。那种祸害要是早点死，我也不会挨一刀了。” 皇后的表情不上不下的，颇具喜感。 感觉正常沟通无法达成目的，皇后换了方式：“不知道你师父有没有时间，我想见见他。” “师父除了我谁也不见。不然我真想带他出来见见人，毕竟我师父很厉害。干娘一直想当面谢谢他，但师父不肯露面，我也没办法。” 步悔思的话说得足够清楚，将皇后的话堵了回去。 皇后面色不好看，她的声音冷了很多：“不久前，有个不识时务的人，她已经死了。希望你师父能活得久一点。” 威胁不言而喻。 第87章 杀鸡儆猴 步悔思心里嗤笑一声，又不是真有个师父，她在吓唬谁。 但她面上不显，认真又严肃：“母后是觉得我师父不识时务吗？你想他死吗？那你给我准备点毒药，下次我见到他，弄死他怎么样？” 皇后满脸写着“你有病吧”。 “本宫可没有那么说。”皇后习惯不落人话柄，“你这孩子说话有些口无遮拦。” 步悔思故作松了口气：“还好是我理解错了，母后果然不是那种随便剥夺别人生命的烂人。” 皇后端着杯子的手一紧。 步悔思继续道：“我最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倒霉，老是遇到杀人的疯子。” 皇后眼睛眯了起来：“除了之前街上袭击你的疯子，还有别人？” 她消失的那两个暗卫，步悔思看到了？那她知道他们去哪了？ “嫁到六皇子府之前，有天晚上我起夜听到外面有吵架声。我就走到墙边去听，母后你猜我听到什么？” 皇后眉头紧皱：“什么？” 步悔思一副说小道八卦的模样：“他们好像认识，正因为发现喜欢上同一个人而争吵，吵得可凶了。然后我就听到一个人突然发出闷哼声，再然后就是离开的声音。我早上去看，外面什么都没有。 我觉得很可能是其中一个把另一个杀了，并搬走了尸体。你说是不是疯子？为了一个男人竟然杀人。” 步悔思不理解的摇摇头，还叹了口气。 “？”皇后一句没听懂，“吵架的是两个女人？” “不啊，是两个男人。”步悔思摇头。 皇后表情不仅仅是复杂，还有对步悔思胡言乱语的恼羞：“你在耍本宫？” 大晚上出现在步悔思家外面，怎么想都是她的人，但步悔思的话她一个字都不信。 但如果是步悔思编造，故意恶心自己，或者误导自己，那这不也是证明了，她知道有两个刺客去刺杀她的事情？ 她明明可以隐瞒，什么都不知道，不仅更简单还不容易出错。 这样想来，总不会是因为她说得是真的，所以才敢跟自己说吧？ “母后何出此言？”步悔思大受委屈，“我以为母后也喜欢这种八卦，早知道我就不说了。” 皇后感觉自己的情绪似乎被步悔思牵着走了，立刻收敛心神。不管对方多胡言乱语，一切按照原本计划即可。 要让她知道，自己对付她不过是轻而易举。 皇后给了身边宫女一个眼神，宫女便转身走出去。 步悔思余光扫了一眼。 皇后慢慢饮光杯中茶水，才开口：“你和淑妃关系很好吗？” “她失去了孩子，挺可怜的。”步悔思没有直接回答，她并不想皇后因为自己，过度牵连淑妃。 “本宫不喜欢她。”皇后口吻坚定。 步悔思有些诧异，爱装心胸宽广的皇后竟然会直言内心想法，这是要干什么？ 她没有接话，只是看着皇后。 皇后见她迟迟不问为什么，便只好继续说下去：“皇上的心应该属于后宫所有人，任何想要独占他的都是罪人。罪人就该有罪人的样子。” 步悔思嘴角微微抽搐，她记得是淑妃讨厌皇上，皇上反而非要倒贴吧？ 皇后这滤镜真重。 一个侍卫匆匆赶来，跪在地上：“启禀皇后，淑妃宫里的一个宫女求见您，说是有大事禀报。” 步悔思转头看向侍卫，心底涌出不妙的预感。 难道今天是杀鸡儆猴局？ “让她进来。” 一个宫女匆匆走来，猛地跪在地上：“皇后娘娘，淑妃在宫内行巫蛊之术！” 步悔思眉头紧皱。 皇后眉宇间升腾怒火：“她怎敢！皇上最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她指着宫女，“你确定吗？诬陷妃子可是大罪。” “奴婢不敢！奴婢亲眼所见！那稻草小人就在淑妃枕下藏着，还有巫蛊之术的书籍。” 皇后拍桌而起：“这么大的事情不能听信你的一面之词，本宫要亲自去确认。” 步悔思无语极了，东西肯定是你让人放得。 她倒是想先一步去提醒淑妃，可显然皇后不可能给她这个机会。 “步悔思，你同本宫一起去。你不会因为可怜她，所以想要通风报信吧？”皇后的语气中，隐约透露出嘲讽。 好像知道步悔思的想法，并嘲笑她的无能为力一样。 “若淑妃真有罪，那自当严厉惩罚，以儆效尤！”步悔思坚定握拳。 皇后眉头微蹙。步悔思的想法藏得倒是很深，明明心里着急坏了。 “让侍卫带队把淑妃宫内包围，把宫内所有人聚在一起，防止她们销毁证据。嬷嬷你去禀告皇上，待他来到一同搜查。” 步悔思跟着皇后先一步来到淑妃宫内。 侍卫们的行动力很快，此时淑妃宫内已经被控制。 所有人被围在院子内，淑妃坐在中间看到皇后出现，怒气还没来得及发作，就看到自己宫内少得那个宫女站在皇后身后，表情顿时严肃起来。 哪怕还什么都不知道，也猜到这是皇后的局。 但令她意外的是步悔思也在。 “皇后你这是何意？” 皇后走过去，侍卫们和下人们主动让开一条路。 “淑妃，这人你可认识？” 皇后指着身后的宫女。 “这是我宫里的宫女，我还想怎么少了个人，原来在这里。” 淑妃的目光让宫女低着头，不敢直视。 “你的人举报你偷偷学习并使用巫蛊之术，你可承认？” “无稽之谈。”淑妃明白今日是什么陷阱了。 但只怕所谓的证据就在她的宫里。 没想到自己的人又会被收买，还以为上次已经清理干净了。 “是真是假，很快就知道了。” 皇后面色无常，目中却自信且得意。 皇上很快抵达，他在知道宫内可能有人使用巫蛊之术，便一直脸色难看。 他最讨厌这些东西，他不信这些，但相信这些的人，明显心思恶毒还愚蠢。 “淑妃，你真的使用了巫蛊之术？” 他的质问，得到了淑妃的冷嘲：“那种东西，只有傻子才信。” “有没有，找一下就知道了。”步悔思主动道，“不是说在枕头下吗？我去看看有没有。” 第88章 搜宫道歉 步悔思说完，便轻车熟路的跑去淑妃的房间。 淑妃不明白步悔思为什么主动去找，但她知道这次的事情是皇后的阴谋，多半枕头下真的藏着什么。那她是想帮自己消灭证据吗？ 这个做法太不明智了，很可能会把她也牵扯进来。 于是她下意识想要阻拦：“谁让你去了，回来！” 皇后倒是不慌不忙，步悔思就算想帮忙消灭证据，也没有时间和办法做到毫无痕迹。 她望向皇上：“皇上，是与不是，搜查一番便知晓。妾身也不想怀疑淑妃，但宫女想必也不敢说这种谎言。” 皇上沉默不语，大步迈向淑妃的寝宫。 皇后步伐优雅的跟了上去。 淑妃怒视阻拦的侍卫：“滚开！” 因所有人聚集在一起，淑妃的寝室内是没有人的，步悔思抵达这里后直接来到床边，掀开枕头，下面什么也没有，枕头下的被褥底下也没有东西。 步悔思猛地捏了一把枕头，里面果然有异物感。 没有多余时间让她取出异物并缝合，她干脆将整个枕头收入空间。 身后传来踏入门口的脚步声，步悔思将床上的杯子掀翻在地上，声音夸张的喊道：“床上没有奇怪的东西啊，倒是淑妃娘娘你枕头呢？” 皇上等人走到内室，就看到被步悔思翻得一团乱的床。 皇后快步靠近床头，扫了一眼发现少了枕头，猛地看向步悔思，压抑着怒气：“皇上在这里，若是有人试图藏起证物，那可是欺君。” 迟一步赶过来的淑妃看到眼前这一幕也懵了，她枕头呢？ 步悔思微微睁大眼睛：“母后，你这是何意？你以为是我藏起了枕头？那么大的东西，我藏哪里？我可太冤枉了！” 她看向皇上：“父皇，我只是对巫蛊之术很好奇，怎么在母后眼中我就成了包庇犯人的人了？” 淑妃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感觉到步悔思可能帮自己藏起了枕头。 “枕头破了个洞，所以处理掉了，还没有换新的。这不宫女跑到皇后那边去了吗？” 皇上看向皇后，目光沉沉：“你说的证据在哪里？” 皇后立刻解释：“不是妾身说得，是那个宫女说得，她说还有书籍……她还没来得及说书籍在哪里。” 她当然不能说出书籍在哪里，因为宫女并没有说明，所以自己不该知道。 本以为稻草小人很好找到，光是这一个就够了，书籍不过是再添一把火，让事情看起来更有逻辑。 但她不相信枕头不见的事情，肯定是步悔思藏起来了，这个不识时务的东西。 没关系，反正东西跑不出这所宫殿，大不了翻个底朝天找出来。 “把她叫进来。” 宫女小心翼翼走进来，根本不敢抬头看淑妃，直接跪在地上。 皇上低头看她，问道：“你说的稻草小人没有在床上，你说还有书籍，在哪里？” 宫女猛地抬起头，目光十分震惊：“小人就在枕头里才对！怎么会没有呢？” 那是她亲手放进去的，绝对不会有错的。 皇后黑着脸：“皇上问你话，你就直接回答，不必要的话不用说。” 宫女立刻将头抵在地面上：“那本书藏在淑妃娘娘的衣柜最底下的抽屉，在衣服下面压着。” 步悔思一个箭步冲到衣柜前：“这次我肯定能找到。” 她抽出最底下的抽屉，手就毫无规矩的伸到叠放整齐的衣服下乱摸一通。 她指尖触及到纸张的感觉，直接抓住书页收进空间里。下一刻就从抽屉里，将衣服一件件扔出。 “在哪里，我怎么没看到？” 皇上等人已经站在她身后，眼看着她将抽屉里的东西全部扔到地上，乱成一团。 而空空的抽屉里什么都没有。 皇后直接将步悔思往后一拽，自己蹲在抽屉前，伸手朝里面摸去，然而并没有。 她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你不是说东西在这里吗？东西呢？” 她回头看向宫女，充满质疑的语气。 宫女也懵了，跪着走到地上凌乱的衣服前，一件件衣服摸过去，试图从这里找到丢失的书籍。 “不可能啊！奴婢就放、就在这里看到的！” 宫女直接将抽屉拽出来，差点将头都伸进衣柜下面去，然而也没有找到。 皇上看向脸色不太好的皇后：“这种事是儿戏吗？” 皇后指着跪在地上的宫女：“妾身只是觉得这种事应该严肃处理，并不知道她说谎。” 宫女爬到皇后脚下：“皇后，奴婢没有说谎啊！奴婢真的看到了！一定是淑妃得到消息藏起来了。对，一定是六皇子妃！她肯定把东西藏起来了！” 她吓得六神无主，觉得不应该出现这种情况，现在东西不见了，要说有什么可能，那就只能是先他们一步进入房间的人。 步悔思大喊冤枉：“我身上是能藏得下那么大一个枕头，还是能藏住一本书啊？若是父皇母后不相信，就让嬷嬷来搜身。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皇上眉头皱紧，看向皇后，不耐烦道：“你觉得呢？” 皇后宁可错杀也绝不放过：“妾身觉得为了确保步悔思的清白，还是要搜查的。” 淑妃冷笑一声：“要是什么都搜不到，一会肯定会说可能东西还藏在我这里吧？到时候每一处都搜查一遍，在搜查的时候再往我这里塞点所谓的证据？” 淑妃冷清又倔强的看向皇上：“这是皇上的意思吗？若是皇上对我恼怒，将我打入冷宫便是，何必这般羞辱我。巫蛊之术？呵。” 皇上解释道：“这和朕无关，你误会了。” 淑妃自嘲：“误会？皇上若真相信我，为何不想办法证明我的清白，反而来询问我是否做过。我在皇上的心里，定然是无理取闹，又阴险恶毒的女人。皇上近来对我好，我还以为……是我想错了。” 皇上眉头皱起，看着淑妃转过身难过的样子，心里堵得慌。 她和颜黛的脾性有些像，只是颜黛比她更激烈。 “来人，搜宫。”皇上朝外说了一声，随即转身看向皇后，“朕亲自派人搜查，若是什么都没有，皇后你不经调查，相信一个宫女的一面之词，给淑妃带来的困扰。朕要求你亲自给她道歉。有问题吗？” 第89章 不成为我 皇后瞳孔一缩，不敢相信他说出这样的话。 她可是皇后，让她给一个妃子道歉，他这是把自己的面子摔在地上。 而且他派自己的人搜宫，就已经说明他心里已经怀疑自己了，并且并不想让淑妃有事。 这令皇后十分恼火。 可皇后也不觉得她准备的证据会莫名其妙消失，东西一定还在宫里。 并且现在退缩也没有意义。 “妾身今日的决策确实欠考虑，应该再好好确定消息真假。若真找不到证据，那就说明宫女诬陷皇妃，罪不容诛。妾身也自当道歉。” 皇后表面上伪装得面面俱到。 淑妃心里却急了。 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她想要的是让皇上立刻命令所有人退去。 虽然不知道步悔思是怎么做到的，但她根本没有时间将那些东西扔出这里，真要彻底搜查，不仅自己有危险，还会连累试图帮自己的步悔思。 “皇上，你要搜查就搜查。但步悔思和此事无关，只是恰好和皇后一起过来，让她先离开。天快黑了，六皇子在家会等久。” 淑妃知道皇上如今对六皇子心有愧疚，所以试图用这样的话让皇上放走步悔思。 这样就算她真把东西藏在身上，也能先离开这里。 皇上看了眼步悔思，刚要开口，皇后开口打断：“步悔思都有自证清白的勇气，自然不能辜负她。毕竟都要搜宫了，有的事情还是弄清楚更好。” 都走到这一步了，皇后怎么可能放软态度。更何况皇后也觉得太巧了，一切都安排妥当。但偏偏步悔思先一步进入房间，先一步碰到衣柜，结果两样证据都不见踪影。 淑妃神情紧张，步悔思抬手：“那就请皇上安排嬷嬷搜身吧。” 淑妃不解的看着步悔思，她真的敢让人搜身？ 皇上的命令下，所有事情都执行很快。 没一会步悔思就从隔壁房间里出来。 嬷嬷走到皇上身前行礼：“启禀皇上，六皇子妃身上并未发现和巫蛊之术有关的物件。” 这怎么可能！ 皇后目光灼烧，死死盯着步悔思。 另一边搜宫的众人，结果依旧是一无所获。 皇后不敢置信，脸色不由白了一分。 淑妃也很诧异，但这个结果对她来说，无疑是好的。 皇上牵过淑妃的手：“是朕不好，朕以为皇后叫朕来，是已经有证据了。朕才会不相信的询问你，是想听到不一样的答案。现在已经证明你的清白了，别生气了。” 皇后双拳紧握。 淑妃将手抽回来：“皇上都知道巫蛊之术根本不存在，不过是愚蠢又恶毒之人的一种寄托罢了。难道会觉得我是那种蠢人？” “当然不是。” 皇上转头看向皇后：“还不道歉？” 皇后浑身僵硬，丝毫不想向淑妃低头。 可她不能。 “淑妃妹妹，真是抱歉。都怪本宫相信了宫女的一面之词，才导致今天这出闹剧。回头本宫给妹妹准备之前进贡的珍珠，做成珍珠项链和耳环送给妹妹，作为赔礼道歉的礼物。” 皇后乖巧懂事的样子，让皇上面色好了几分。 “这样才对。”皇上点点头，“至于诬陷的宫女即刻处死。” 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让本就恐惧到发抖的宫女，直接吓晕过去，倒在皇后脚边。 皇后嫌弃的朝一旁撤开一步。 对于办事不利的废物，她比皇上更着急弄死对方。 淑妃将人送走后，才回来看步悔思。 结果发现步悔思正在指挥宫女去泡茶拿糕点。 “皇上总算走了？” 步悔思一点都没有紧张感，这显得后背都快湿透的淑妃胆子很小一样。 “你是怎么做到的？东西其实是存在吧？” 枕头原本应该在床上的。 步悔思食指抵在下唇：“秘密。”她笑道，“你可以当做是一种杂技。” 淑妃叹了口气：“我没想到，清理了一拨人后，还是被皇后钻了空子。” “人心太复杂了。更何况人很难独身一人，只要有牵挂就有弱点。哪怕不是利益驱使，也可能因为其他原因。” 所以她到现在都不在身边留一个知心人。 “以前平静的日子怕是一去不复返了。”淑妃叹了口气。 “就算你不想争。只要皇上多在意你一点，你就是皇后的眼中钉，更何况你还和我走得近。” “和你无关，从我怀上孩子那一刻起，我就被盯上了。” 淑妃不想让步悔思觉得，她给自己带来了危险。 没有步悔思救自己，她甚至可能一尸两命。 “母妃！” 十公主得知发生的事情跑来，但事情已经结束。 步悔思看向一脸焦急的十公主，起身道别：“你现在已经被逼到只有两种选择了，她和你是捆绑的。日后的路要如何走，全凭你决定。若有治病的事情，可以找我，其他我不一定能帮得上忙。我就先走了。” 她拿着一块糕点摆摆手。 淑妃抱住十公主。 她明白步悔思的意思。 被皇后盯上的她，只有两种选择，要么心甘情愿放低姿态，任由皇后将她踩到脚底，失去权利远离皇上以保命，要么奋起反抗和皇后争到底，掌握足够的权利，保护自己和小十。 前者，若是皇后有心踩她到死，那么最坏的结果就是命都保不住，后者也一样，争斗一旦开始，必死一死一生。 若是怀孕之前，她会选择的一定是更为保守的答案，只要小十日后嫁给一个不太差的人，自己就满足了。 可如今小十已经到了可以出嫁的年龄，皇上却没有着急，眼见国宴不远了，淑妃心里最担心的就是小十也会成为和亲公主。 淑妃自己就是和亲公主，太了解这是怎么样的一个身份。 她如今能过得还不错，不过是因为自身的幸运和两国对等，以及她对那个皇室没有留恋。 否则远嫁对女子而言，绝对没有好处。 更何况皇上后宫女人那么多，这是个吃人的笼子。 想要避免这种结果，最稳妥的办法就是自己得到皇上的宠爱。 如今的龙江国并不急需通过和亲达成什么目的，但和亲对皇上而言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毕竟女儿对他来说，没有太多价值。 “小十，我不会让你成为我。” 第90章 干娘故人 细雨初停，天尚微阴。 距离淑妃被诬陷那日过了近十日，淑妃将宫内的下人大换血。这是皇上应允的，皇后也不能多过问。 此举足够说明淑妃的决定，她选择斗争而非息事宁人。 步悔思坐马车来到商街，她在皇城最大的药店订购了一批珍贵的中药材，今日正是到货的日子。 在药店清点了所有的药材数量后，她把尾款结清。 药店老板喜笑颜开的将步悔思送出店：“六皇子妃以后还需要什么，尽管开口。下次我给算便宜点。” 在药店老板看来，步悔思买这么多药，是为了病弱的六皇子。 但谁不知道六皇子的情况不是吃药就能好的，可步悔思出手大方，这些珍贵的药材本就价格高，她只在意能否买到，不怎么讲价，这对商人来说是优质客户，他自然希望对方多多光顾。 不过想也知道，这种生意长久不了，等六皇子人没了，六皇子妃也就跟着没了。趁现在多做几笔交易才是聪明人的错发。 “有需要我会找你。” 步悔思还想要的药材，就不是药店能弄到的了。 她看向影一：“让他们把这些药材搬回到我的房间。放哪都行，我去……” 出来一趟，她还想逛一圈，只是话没说完就听到熟悉的声音夹杂在争吵声中。 “你谁啊！松手！” “买卖不成，就要对女人动手，你是人吗？” “关你什么事！我又不是不给钱，她一个卖东西的，凭什么拒绝我！我可是大老远跑过来的！” “晏功你快放手，不能闹事。”钱竹拽着男人的手臂，但是拽不动。 她转头看向面相凶恶的商人：“我说了，我的眼睛不允许我过度劳累，现在我手里有还在完成的刺绣，没有办法接你的生意。更何况我也说了我的报价，你觉得不妥，就没有谈下去的必要。” 被拽住手腕的商人，想要伸手指钱竹，结果被晏功另一只手抓住他的手指。 “疼疼疼！我要报官！” “请问你要报什么官？” 步悔思从人群后面走过去。 商人看到步悔思：“你又是谁！” “这位是六皇子妃。”影一平淡开口。 商人一听是皇家身份，嘴脸立刻软了下来，马上告状：“见过六皇子妃，这人当街打人啊！” 步悔思不理会他，倒是看了一眼晏功，此人身强力壮，粗布衣下掩盖的是充实的肌肉，面相四十往上，容貌凶悍却仪容整洁，眉毛粗野，胡子却刮的干净。 “小思。”钱竹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步悔思，小声叫了一声，三言两语道明情况。 商人是外地人，来皇城做生意的同时，听闻钱竹是这里最好的绣娘，想要尽快得到一幅牡丹百花图。但却不能好好商量，并对价格不满，无法交谈又胡搅蛮缠。 步悔思冲她微笑：“干娘，对付这种人直接送到衙门去。” 商人一听这两个人不仅认识，还有一层母女关系，顿时蔫了，连忙求饶。 “我错了！都是我不讲道理，给这位绣娘造成了麻烦，我道歉！我道歉。看在我都受伤了的份上，就别追究了。” 步悔思瞥了一眼商人：“你受伤了？在那呢？” 商人两手都被控制，用眼神看向晏功：“他把我捏得手腕手指都在疼啊！我都没碰到那位绣娘，就是声音大了点。” “你还想碰到？”步悔思声音挑起。 还真想动手打人不成？ 商人连忙摇头跟拨浪鼓似的：“哪敢啊，我一个外地人，在这里打人还得了。我就是吓唬吓唬她。” “那他甚至都没有吓唬你，只是阻止你吓唬人，怎么就成了你受伤了？”步悔思叉腰。 商人张张嘴，觉得怎么说都不对，只能一个劲道歉认怂。 步悔思看向晏功：“你松开他吧，让他赶紧滚，看着都烦。” 钱竹拽拽晏功的手臂：“周围人都看着呢，他毕竟也还没做什么。而且不会再来烦我了。” 晏功松开了手，商人连忙握着自己被拽住的那根手指吹气。 “今天是我不对，六皇子妃我就先走了！” 商人脚底抹油开溜。 步悔思来到钱竹身前：“干娘，他是谁？” 她指了一下晏功，问道。 钱竹眼神躲闪：“他、他是……他是新来的车夫！” 晏功低头看了一眼钱竹没说话。 步悔思抬头看向晏功：“车夫？那马车呢？” “他、他刚刚通过我的要求，明天开始上任。”钱竹渐渐收敛明显的说谎神情。 钱竹也没想到刚遇到晏功，还没多说两句话，就遇到找茬的商人。 本地人都会给她几分面子，就算被拒绝不高兴，也不会有什么过激的行为，但外地来的商人却不清楚。 步悔思盯着晏功，他的相貌和皇城人不太相似，有些异域感：“他不是皇城人吧？” “我本是其他国家的人，后四处行走，去过很多国家。现在已经拥有龙江国的户籍，只不过不是皇城人。但在这里住满两年，并缴纳一定税钱就可以更换户籍地。我打算在这里长期住下去。” 晏功自己开口解释。 步悔思有些意外，要知道除了战争后为了吸纳劳动力，其余时间他国人想得到龙江国的户籍是不容易的。 钱竹张张嘴，却没有说什么。 步悔思的视线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 怎么看都觉得这两人不是第一次见面的样子，但干娘并不想说，那就不问了，相信干娘阅历比自己丰富，应该有判断的能力。 “怎么称呼他？” 钱竹：“晏功。功夫的功。” 步悔思点头，仰头看着高大的晏功：“车夫的工作，包括养马。因为干娘家里人手不是很多，可能还要你兼顾……” “我什么都能做。请你放心。” 晏功站得笔直，身上有着几乎能目视的坚定。 步悔思拉着钱竹的手：“干娘，你的决定我支持，但他住哪里？住你那里的话，都是女子不合适。你隔壁院子的奶奶不是要卖房吗？我买了，让家里的下人收拾一下，她们都搬到那去住吧。” 钱竹点头应下来。 步悔思本想跟着她回去，先把隔壁房子买下来，结果身后的天空中传来烟花的爆炸声。 第91章 摘除手术 步悔思猛地回头看向高空不断绽放的烟花，此时天阴却还是下午，没有夜晚那么沉烟花的美，但依旧有人看出那色彩斑斓的烟花非常奇异。 所有人纷纷驻足观看，但只有步悔思脸色猛地一变。 “干娘我有急事，先回去了。房子你先定下来，我回头去交钱。” 步悔思说完就拽着影一：“回府，快！” 她跳上马车，打道回府。 刚抵达门口，步悔思就直接从车上跳下来，跑向江支离所在的房间。 房门口站着的是影二，步悔思和他有过一面之缘，是和影一换班的时候。按理说这时候他在补觉。 “步姑娘，主子突然呕吐发热，浑身不适，而且腹痛的厉害。周轩在里面照顾主子。主子让我点烟花，说你看到就会回来。” 影二一边说，一边跟着步悔思进了房门。 周轩将擦拭地面的抹布扔到水盆里，转过身看向来人：“皇子妃，我要给主子叫大夫，被主子阻止了，你快点劝劝啊！” 步悔思蹲在床前，看着脸色发白的江支离：“你现在什么感觉？” “右下腹，痛得厉害。”江支离浑身都湿透了，可见其疼痛。 步悔思眼见他的症状和急性阑尾炎相似，转头看向屋内其他人：“我来照顾，我懂医术，不需要其他大夫。你们先出去，没我的命令不准进来。” “皇子妃这可不行！”周轩摇头阻止，“主子这么难受，肯定不是小问题。你接触医术不久，还是再……” “周轩，出去。咳咳！”江支离命令道。 “主子的话你敢不听？”影二和影一说着就拖着周轩往外走。 主子相信步悔思，他们也多少见识过步悔思奇怪的地方。再加上如今二人的性命绑在一起，步悔思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等房门关上，步悔思开始对着江支离询问更详细的问题，得到对应的回答后，她确定就是急性阑尾炎，要尽快手术摘除阑尾。 急性阑尾炎没有手术和抗生素的情况下，生存率小于一半。 难道这就是步将离重生前，江支离的死因？ “你体内的器官出现问题，我需要开刀割掉它，你敢不敢？” 步悔思坐在床边，盯着江支离。 江支离咬牙：“不这样做，我能不能活下去。” “极大可能会死。” “你动刀的话，咳咳！我有多少活下来的希望？” 自己的身体什么感觉，自己最清楚。他觉得非常不妙，因为疼痛，呼吸变得急促，然而他本就呼吸不好，浑身乏力如落入深潭。 “十成。”急性阑尾炎对现代医学来说，只是非常小的一个手术。 如今微创只会在腹部留下三个很小的疤痕，以她的能力，疤痕会比较规整，不会影响他的身体美型，不行的话她甚至可以植皮祛疤。 江支离不知道她的想法，就算知道此时也无心吐槽她的离谱思维方式。 “动手！”江支离抓住步悔思的手腕。 步悔思背对着江支离取出麻醉针：“有你这句话就行了。你只需要睡一觉，醒来一切就结束了。” 麻醉药效很快发作，江支离看上去像是睡着了。 步悔思费力将人抱起来，他虽然因病消瘦些，但也比钱竹重不少，毕竟身高放在这里。 她将人带进手术室，随后去准备手术需要的一切。 此时房外，影一和影二看守着门口，不理会周轩的急躁。 “你们怎么一点都不着急，果然是刚来的信任，对主子一点忠诚都没有！你们不着急，我去找大夫怎么行吧？为什么不让！” “主子说不用，你要违背主子的决定？” 周轩不是他们的人，但暂时也不是皇后的人，清理下人的时候，留着他就是为了给皇后留个明显的后门，若皇后要从下人入手做什么，周轩就是最好的选择。 这样他们短时间内只需要盯紧周轩一人，可大大节省他们的精力。 周轩平时没有任何不忠诚的行为，可他也并不是一个合格的贴身侍从。 “但主子很难受……” “步姑娘……皇子妃会医术。” 他们知晓夫妻关系只是合作，但周轩并不知道。 “那她也太年轻了，而且不是说她刚接触医术吗？”周轩听到屋里似乎一点声音都没有，就觉得有些奇怪，“我怎么听屋里一点声音都没有？” 他想靠近窗户，但被影一阻拦。 影一知道步悔思身上有太多奇怪的事情，其中她给自己处理伤口那次，房间里就好像没有人一样，奇怪的很。 “你耳朵有那么好用吗？肯定是治病需要集中精力，所以才没有声音。若有需要，皇子妃自然会喊人。” 周轩皱紧眉头：“可是房间里也没有药啊……” “有。”影一想也不想打断，“他们的房间中间只隔着一扇门。药都在皇子妃房间里，这点事情你都不知道吗？” 周轩眨眨眼睛：“是、是这样吗？” 他耷拉下肩膀，在门外开始打转，想到主子之前疼痛而惨白的脸，就觉得根本坐不住。 但坐不住的又何止他一人，不过是影卫们接受过更严苛的训练和教导，他们不会对外人喜形于色。 时间一点点流逝，阴暗的云彩渐渐散去，露出夕阳的晚霞。 隔着门，影一和影二听到了靠近门口的脚步声。 步悔思从房内打开门，刚做完手术的她略显疲惫，身上还有没有散去的消毒水味和药味，以及淡淡的血腥味。 “治疗结束，让他睡到自然醒。今天他不能吃东西，明天给他准备流食，让厨房用我拿得大米给他煮粥。煮得烂一些。你们想进去看看也可以，但别动他，他身上有伤口。” 周轩想也不想就追问道：“为什么会有伤口？” “治病留下来的。” 周轩不解：“治病怎么会有伤口？” “你哪来那么多问题？”影二打断周轩，“你要学医吗？” 此时皇后宫内，步将离将郁闷好多天的皇后逗笑。 “你真会说好听的，什么马上本宫期望的事情就会发生。” 步将离非常确信道：“今日的晚霞那么美，肯定预示着好运。皇后娘娘就等着好消息的到来吧。” 第92章 比你清楚 江支离醒来时，就看到步悔思坐在床边，手里翻看着书。 他感觉腹部隐隐有痛感，但比起意识消失前的疼痛，完全不同。 “治疗，结束了？” 步悔思抬起头，对上他略显茫然的神情，笑道：“嗯，已经没事了。” 江支离想起来，步悔思隔着被褥按住他胸前：“有什么事情让其他人去做，你就老老实实躺着。若是饿了，很抱歉，今天你不能吃东西。” 江支离直白开口：“我想看一眼腹部的伤口。” “现在还不行。不过我可以给你形容一下。” 步悔思指着他身上的三处伤口位置：“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有差不多这么大的伤口。” 她用两指小小比量了一下，也就两厘米左右。 江支离将手从被褥下伸出，轻轻盖在腹部：“我是什么病？” “急性阑尾炎。” 步悔思指着自己右下腹的位置：“在这里有一个叫阑尾的器官，你的阑尾出现了严重问题，没办法使用药物慢慢来，只能将它直接切掉保命。” “会对我的身体有什么妨碍吗？” 江支离对于自己身体少了一部分，没有太实际的感觉。 “肠道微生物的维持及机体免疫两个方面具有一定作用，不过比起它直接要了你的命，还是切掉它的损失最小。” “我听不太懂。”江支离很努力理解，但很茫然。 步悔思摸摸下巴：“简单来说，有一点影响，但不多。” “这就足够了。”江支离松了口气，“你的准备简直就像未卜先知，你是不是早就发现我身体内藏着的情况？” “这还真没有。”步悔思叹了口气，“若是发现了，我早就试图用药物降低你动刀的可能。毕竟我主张能不动刀就不动刀。人类的身体可是漫长时间进化而来，完美的个体。” 江支离无法接话，他觉得理解无能。 偶尔她的话实在很难进行解析。 但醒来看到她却会让他莫名安心，他还真是信赖她的能力。 为什么呢？果然是因为她身上奇怪的地方太多了。 总觉得她隐藏着什么厉害的秘密，但他们都有秘密，所以他一直站在界限之外，不想和合作者闹得不愉快。 步悔思打着哈欠，现在天已经黑了。 “看到你醒了，就没有什么需要担心的。”步悔思转身将他今晚该吃的药递给他，并递上一杯温水，“药还是要吃的。” 若不是因为他的肺结核需要持续吃药，刚手术后她作为医生是连水都要控制他喝的。 江支离将药送入口中，想支起上身喝水。 “别起身，用这个。” 步悔思将早就准备好的吸管放入水杯中：“用嘴吸。” 江支离眨眨眼睛，侧头微微张口含住靠近嘴边的吸管，一口水将药送下去，他便不再多喝。 “这又是什么？” “吸管。用秸秆也能做，不过质量用起来差。” 江支离感觉刚刚的吸管是软的，怎么看也不是秸秆做出来的。 “你刚醒，可能不那么容易再睡着，但别因为无聊就下床。” 步悔思起身准备回自己的房间。 “你要睡了吗？” “嗯，困了。” “你看得书留给我，灯别灭，让它自己烧完。” 步悔思一愣，将书抱在怀里，警惕的看着江支离：“这个你看不了。” 江支离只是觉得一时睡不着，光是躺着会很无聊，才会提出要她手里的书解闷。 “没关系，就算是医书，我也只是看看打发时间。” 步悔思略显尴尬的摸摸脖子：“不是因为怕你看不懂。这个书是话本……” 江支离沉默着看着步悔思，等她自己说完。 步悔思叹了口气，早知道会这样社死，她就不在等他醒的时间里看这个了。 她就是好奇这个世界的小黄色书是什么样的，才偷偷买了一本。 她看名字随便选得，是主剧情的那种，其他描写比较委婉。万一她不小心选到更炸裂的，现在她应该就把书借烛火一把烧了。 “我只是好奇这种书，不是我很喜欢才买。” 步悔思认命的将书放在江支离手中。 其实她可以直接拒绝，但那样他只会更好奇，甚至可能多想。 自己又没有什么要害怕的，就算他误认为自己喜欢看这种书，好像对她也没有什么问题。她是医者，不是贞节牌坊。 江支离看着步悔思放下书就转身离开，不解的抬起手里的书，看名字完全就是普通话本的样子，甚至名字还颇为文艺。 然而打开翻看了没几页，他就明白步悔思的反应了。 他没看过这种书，但并不妨碍他知道。 方叔将他带大，该教的都教过。 自己在少年时期就已经明白事。 只不过这种情况确实不在料想之内，对这种东西好奇吗？看样子不管是步家还是钱竹，都没有教她这方面的事情。 江支离心里得出这个结论。 清晨，步悔思洗漱完，将影一教得招式从头到尾做了两遍，她现在已经全部记住了。 江支离二十四小时内不能吃东西，步悔思也不好当着他的面吃饭，所以就在自己房间里吃，吃饱了才去看他。 “你身体恢复真快啊。”步悔思很认真的感慨了一句。 他伤口愈合的速度比一般人要快一些，这是什么好身体。 “其实你可以找淑妃教你，或者让她给你安排嬷嬷教导，你们关系不是很好吗？” 步悔思听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茫然道：“什么？怎么就问起淑妃了？” “你不是好奇？” 江支离将昨晚的书从枕头下拿出来。 步悔思眼睛都直了，一下就明白了江支离话里的意思。 “呃……这不完全误会了吗？”步悔思捂着脸，十分无奈。 不过江支离这种反应倒是不讨人厌，他是很认真当做一件正常事情来探讨。 “我是医者，而且是对人体内外都非常了解的那种。我怎么会不清楚孩子由来的过程？” 步悔思伸出食指，划过江支离的胸前：“我甚至刨开过人的身体。当然是尸体。我只是单纯想知道这种书会写得多露骨而已。不过谢谢你帮我想那么多。” 敲门声响起，周轩站在门口：“六皇子，皇子妃。太子和步小姐来了。” 第93章 就是我的 “呵，她还真是踩点来了。”步悔思冷笑着起身，她对江支离轻拍肩膀，“有人来看你死没死了。” “？”江支离不太理解她的话。 他的情况确实所有人都认为他快死了，但并没有人会来看他死没死。他这里也很少有访客。 江澈来看他并不奇怪，只不过这么多年只来过两次而已。 “你想见他们吗？不想就由我来打发。” 步悔思就差撸起袖子去和步将离对线了。 步将离今日来，绝对是知道前世江支离的死期是今天，她是来看自己笑话的。看自己对于死亡的恐惧。 那自己必须好好让她失望才行。 江支离看着她这副模样，突然轻笑起来。 “无碍，让他们进来。我这里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无非就是来看我的病态。” 他感觉一会有好戏看，躺在床上无聊还有些饿，他想找点乐子。 步悔思看向等候的周轩：“让他们直接进来吧。提前告诉他们一声，江支离身体不适，不能下床。” “是。” 没多久江澈和步将离便来到门口。 “八弟，还有未来八弟妹，来这么早吃了没？需要给你们准备些糕点吗？” 步悔思一脸热情熟络的迎接。 刚踏入门内的江澈听到这个称呼，脸色像是打翻的调色盘。 步将离狐疑的看了一眼步悔思，她怎么笑得出来？ 江支离卧病在床，定然是熬不过今天了。她一点危机感都意识不到吗？ “六哥，你怎么会突然病得更厉害了？” 江澈不知该用何种态度和步悔思沟通，干脆直接略过她。 他走近床前，观察江支离的状态。 步将离站在江澈身后，也打量着江支离，但从面色来看他和平时没有太大差别，依旧是病态。 但都下不了床，应该挺严重的。 上辈子说是突发疾病离世。 “可能只是吃错东西了，腹痛得厉害。”步悔思帮江支离找了借口，“现在没有那么疼了。” 步将离心里清楚，虽然说得好像真的不严重，但其导致的结果却是致命的，想来也是因为这样才没被重视，导致突发死亡。 她这样想着，嘴上却客套客套：“说得好像不是大夫看过的结果，生病了还是要找大夫看才行。要不我帮忙看看吧。” 她也好奇六皇子真正的死因是什么疾病。 同时也能再确定一下他确实要死了，毕竟她可是打算“出其不意”的让人发现她说得事情都能中。 步悔思岂会让步将离得逞，她故作惊讶：“难道你会使用传说中的悬丝诊脉？” 步将离无语，却还是控制表情，讪笑解释：“那是话本里骗人的，哪有这样的诊脉方式。” “那你还说要看病？” 步将离都气笑了：“正常诊脉也能看病。” “那不行。”步悔思站在床前，“男女有别。我不允许。” 步将离一副大义凛然的开口：“我是大夫，而且我只是诊脉。你这样想也太耽误六皇子看病了。” “他不在意。对吧，相公？”步悔思转身蹲在床前，握着江支离的手。 江支离很配合：“你说得都对。我的病，我妻子可以照顾，就不劳烦步小姐了。” 江澈看着二人紧握的手觉得异常碍眼，他已经想走了。 本来因为步将离提议来看看他们，他想借机看看步悔思是否后悔嫁过来。 “步悔思，既然六哥需要休息，你也不要打扰他了。我们出去说，我也想知道六哥的情况，需要什么我可以帮忙。” 他不想看着她的目光都在江支离身上。 “八弟，直呼其名太没礼貌了。咳咳！这是你六皇嫂。” 江支离非常懂步悔思，直接帮她说了出来。 步悔思满意的点头：“没错，叫声皇嫂。不适应的话，多叫几遍就适应了。” 她就是仗着江澈的占有欲和嫉妒心欺负他，这种人就是贱，那就专踩他的心窝子。这种方法用不了太久，毕竟时间长了这份残留的情感就会消失。就要趁现在多踩几脚。 步将离感觉到江澈的焦躁，觉得他随时都想离开了，便赶紧转移话题：“我知道你在学医，但毕竟刚接触，不能用六皇子来练手，这事关人命，也是关乎你的性命。” 她的话说得那么关切，步悔思都想给她鼓掌了。 “是啊，和我的性命有关，那我都不关心，你那么关心做什么？”步悔思一脸疑惑，“难道你其实不喜欢男人，喜欢女人？所以才会这么关心我？啊，好吓人。” 步将离真是被一句噎住，脸都憋红了：“你血口喷人！” 江澈皱眉，不悦道：“我知道你不喜欢阿离，但也不能这样说她。别太过分。” 步悔思收敛表情，挑眉道：“过分？不是你们送上门的吗？说得好像是我凑过去一样。你们心里有几分真心希望他康复，你们自己心里清楚。我还要照顾我相公，没时间和两位叙旧。” “周轩，送客。” “我只是担心，来看看你……们。你已经不能好好和我说话了吗？”江澈对步悔思愈发失望。 步悔思抬手向门口，只言片语都没有。 步将离看了一眼江支离，又看向步悔思：“不让六皇子看病，你会后悔的。” 说着她拉着江澈的手：“阿澈，这里不欢迎我们，我们回去。她不珍惜的，是我最宝贵的。” 她的温声细语，让步悔思眼角抽搐，真想让他们回去的路上被突下的雨浇头。 那样他们的脑子能冷静一些。 江澈和步将离对视，流露出爱意。 步悔思想一人一脚，都给踹出去。好在他们在最后的限时里离开了。 他们离开，江支离开口：“你担心步将离看出什么吗？” 步悔思嫌弃努努嘴：“就她那半吊子医术……只是以防万一罢了。不过有一句不是假的，我觉得她不配碰你。” 江支离勾唇：“我是你养得花吗？” “半路捡来的病花，我给养活了，那就是我的了。”步悔思开玩笑道。 江支离一愣，低声笑起来。 第94章 定是心虚 夕阳的光辉从窗外落在地上，适宜的温度让人心情平和。 只是面对面坐着的皇后和步将离，并非都感到平和。 皇后看着刚得到的古董，心里十分喜爱，又刚好步将离来陪她，便同她一起欣赏。 但步将离的精力却并未放在古董之上，她总是忍不住的朝门外看去，期待着有人来汇报什么。 皇后很快就发现步将离在分神，便停止了分享的欲望。 “你在等什么？你一直在看外面。” 任何人都不喜欢在和人分享时，对方心不在焉，皇后亦然。 步将离知道自己没能隐藏好心绪，但她实在是期待步悔思死期的到来。 “昨日我不是同您说，看出有好消息要来了吗？但到现在也没有出现，总感觉像是自己在说谎。” “原来是这件事，不过是随口一句话，你也是想说些令我高兴的事情，不算是说谎。” 皇后自然没有把步将离的话放在心上，这种恭维的话，她听过的太多了。不是谁说得都会做到或实现，不过是讨人喜欢的一时言语。 步将离有些坐不住了，按理说这个时候六皇子的死讯该传到宫里了。 “您心胸宽广，但我还是希望能说到做到，让皇后您更喜欢我。这样我嫁过来后，一家人其乐融融多好。”步将离腼腆的笑笑。 皇后喜欢懂事的，拉着她的手：“你现在就很好了。若是说有什么需要你谨记的，那就是别让澈儿再去接近江支离。他无需将心思用在那人身上。” 皇后说到江支离时，面上就忍不住划过厌恶。 步将离知道江澈答应去六皇子府，主要是看步悔思，但她自然不会多嘴。 “我记住了。时间不早了，皇后娘娘我就先回去了。不然家里人该等我吃饭了。” 步将离飞快出了宫，就坐着马车前往六皇子府。 她让车夫停在六皇子府不远处，她发现大门口的人看上去很正常，也没有人进出。 难道是六皇子死了还没被人发现？ 毕竟有不少事情改变了，本来该发生的事情和时间有差别也不奇怪。 可唯独六皇子的死不应该改变，他本身就病重无药可医，突发疾病又太突然，应该不会被其他事情的改变所影响。 步将离一直等到天暗下来，也没等到六皇子府出现人群骚动的迹象。 她沉着脸回了步家，想着难道是步悔思怕死，所以遮掩了这件事情？ 步悔思是从步家走出去的，她可能借鉴了步家的举动，也打算伪造六皇子还活着的假象？ 一整夜，步将离都没能睡好。 等天一亮，她便坐不住的又去了六皇子府附近，可依旧没有什么动静。 实在坐不住的她打算去见步悔思。 步悔思正在磨药粉，影一说步将离来见她时，步悔思立刻放下药杵。 “我还以为她能再忍两天呢，这么等不急嘛？” 影一疑惑的歪头，不理解她的意思，跟在她身后去见步将离。 步悔思看着坐不住站在门口的步将离：“你怎么又来了？这两天来府上的人，比之前一年都多。” 步将离走向她：“我还是有些担心六皇子的情况，你给他找大夫了吗？” “他的情况已经好转了，不需要你操心。要操心去操心太子，别来操心我的人。” 步悔思不耐烦的拉着脸，一副要赶人的样子。 步将离对她的话自然是不信的：“我怎么没见到你请大夫，你不会是说你把六皇子照顾好了吧？生病要看大夫，你不能这么自私的替他做决定。” “我是他妻子，你是谁？你都还没嫁入皇室，就要伸手管我家里的事情了？这里不欢迎你，麻烦你出去。还有我请不请大夫你怎么看见，你蹲我家门口了？” 步悔思觉得好笑，这人不会真在门口蹲着吧？ 步将离一时哑言，转移话题：“我只是作为一个大夫才会关心。这是人命关天的事情，不是儿戏。你不愿意请大夫，我去看看六皇子的情况，确认他是否安好总可以吧？” “当然不行。你想什么呢？我严重怀疑你对我相公图谋不轨。麻烦你离开。” 步悔思臭着脸指着外面。 步将离哪里愿意就这样走，步悔思越是阻挠，她就越觉得这里面有猫腻，六皇子肯定已经死了，但步悔思却要藏起这件事情。 “是不是六皇子因为你不找大夫病得更重了，你才不敢让我去看看？” “你有病吧？”步悔思冷笑道，“我看你才最应该看看大夫，看看你脑子是不是坏掉了。这里是我家，我不欢迎你，不想让你见我相公还需要什么理由吗？” 步悔思喊来门口的下人：“把人给我送出去，她不走就拖出去。” “步悔思，你敢！” 步将离大声喊道。 “你看我敢不敢！” 步悔思看向一旁的下人：“还不快把人给我送出去！” 下人要上前，步将离身边的姜依挡在身前，一句话没有。 步悔思眯着眼看步将离：“我家，我还赶不走你了？还有没有王法了。你还没嫁入皇室，就算你已经是太子妃，今天我要赶你出去，皇上来了我也占理！” “把扫帚拿给我！” 步悔思朝下人伸手喊道。 下人见这架势，连忙转头跑去找扫帚。 “步悔思，你该不会害六皇子不省人事，所以不敢让我见吧？” “你怎么不说我把他害死了，才不敢让你见？你可真是嘴巴一张，什么都敢说啊。” 步将离心里可不就是这么想得，只是不敢直接说出来。 拿到扫帚，步悔思直接就朝着步将离腿上扫去。 “步悔思！你住手！” 姜依想要去挡，但下人不敢碰步将离，却敢对一个丫鬟动手。 影一一个人就钳制住姜依。 姜依想要挣脱却发现对方力量很大，她盯着影一眉头紧皱，再次尝试挣脱却失败了。 那边步将离被步悔思用扫帚打在腿上很疼，更多的是灰尘扬得到处都是，呛得她受不了，只觉得颜面被扫地。 她被逼得往大门口走，步悔思的力道越来越重，扫帚也不仅仅打在腿上，开始往上打在腰上腹部，她狼狈得被逼退到大门口。 姜依也被影一拽到大门口推出去。 “关门！” 步悔思将手里的扫帚往地上一戳，喊道。 步将离眼看着沉重的大门在面前关上，气得直跺脚。 “你死定了！”她敢确定，步悔思一定是心虚！ 第95章 拒绝靠近 门得另一边，步悔思忍不住哈哈大笑：“把人扫地出门原来这么爽，这扫帚质量不错，打那么个玩意都没坏。” 影一看了一眼木棍做得手把，这要是打断了，未来太子妃就得躺地上。 他回头看了一眼一路上扫帚上掉落的小枝，指挥府内的下人收拾。 步悔思来到江支离的房间，和他说了刚刚发生的事情。 江支离从她的只言片语中，感受到了一些疑点。 “你这么排斥她来看我，你是有什么打算吗？你好像知道她想见我的原因。” 江支离自然也不相信，步将离是作为一个大夫来关心他。所以他才觉得步悔思知道原因，才这么耍对方。 “唔，我没说过？”步悔思认真思考。 江支离摇头。 “步将离以为你死了。”步悔思拉过椅子坐了下来。 她看着江支离更为疑惑的目光，思考了一下如何解释。 “步将离出于某种原因，对未来可能发生的事情了解一些。她以为你昨天会死。” “她一直等，等到今天还没有消息，就着急的想要亲眼确认。我甚至认为她觉得我隐瞒了你的死讯。毕竟步家这样做过，她很可能认为我也会这么做” 步悔思的话很好理解，又很难理解。 江支离不解皱眉：“她如何知道未来可能发生的事情？某种原因……你知道？” 步悔思嘴角含着笑，从椅子上站起来：“不过都是些无聊的猜测。” “你是从步将离那里推测我可能会突发疾病，才提前给我准备呼唤你的道具吗？” 江支离很聪明，他问出来就是想弄清楚。 “差不多。不过更多的我无法向你解释，因为那是很难被相信的事情。我也不想解释那么多。” 步悔思已经表明自己的想法。 江支离闭上眼睛，将一堆思绪放下。 “事关我自己，所以我多问了。不过若是步将离真知晓未来的事情，对你和我都不利。” 他心里已经考虑除掉步将离，虽然他觉得知晓未来很扯，可事情已经在他身上发生了。 步悔思不在意的笑道：“聪明反被聪明误。她就是很好的例子。她确实是我的敌人，也确实会对我不利，可这点和她知不知道未来并没有关系。 反而我就是专门克她的。从她的举动和言语，反而能推断出一些事情，从而预防，你已经切身体会过了。不过你要是打算针对她，我绝对不阻拦。她并不是什么必需品。” 江支离听了她的话，想起一件事。 “若是她说了未来可能发生的事情，你觉得会发生的可能有多高。” “大概和我关联越少的，发生的可能越高。”步悔思好心给了一个参考，“你要抓她拷问未来吗？这也挺有趣的。” 江支离将她的话记下：“她还会再来，若她真认为我死了。” 步悔思兴致勃勃：“我们来猜猜看，她会带谁来吧。她已经清楚，一个人来不会被我放进来的。” 江支离看她确实兴奋的模样：“你觉得好玩的话，那就猜一下。江澈可能最大。” “但江澈刚来过，我觉得他并不会想再来。除非步将离跟他说，觉得你死了，但我认为她不会说得这么直白。” 步悔思自顾自推理：“要带肯定是带能让我开门的人，皇后要来看你的话，我肯定无法拒绝。” 江支离像是被戳到笑点，嗤笑一声：“她那‘尊贵’的身躯怎么可能踏入这里。” 步悔思啧道：“说得好有道理，无法反驳。步家已经和我没关系，没办法用长辈压我，那她会带谁来呢？” “长公主。” 江支离提出另一个可能。 步悔思一拍手：“对哦，我怎么把她忘了。既然皇上对你好了不少，若是有人跟她提起你，说不定还真能把她带过来。” 事实证明，他们猜对了。 长公主亲临，步悔思自然不能把人关在外面。 长公主带着步将离进了大门，因为之前送花送得她心花怒放，她倒也没有过多的谴责步悔思将人打出家门的事情。 “将离也是好心，她毕竟是大夫。江支离病了就该看大夫，你作为妻子这点事情该做好。” 步悔思看了一眼走在长公主身后的步将离。 “步将离连续两天来看我相公，我不高兴难道不是理所当然？尤其是她理所当然觉得我对自己相公不关心，我就更生气了。” 步悔思故作生气，却语气有些娇气。 长公主回头看了一眼步将离：“将离你也不对。” 步将离一直以为看到长公主来了，步悔思脸色会大变，毕竟她无法拒绝长公主来看自己侄子。 但步悔思的反应和她想得不一样。 “江支离在哪个房间？”长公主来到院子。 步悔思领着长公主来到江支离房门前：“他还在休息，要不……” 步将离立刻打断她的话：“长公主只是来看看六皇子如今是否好转，睡着了只要不出声打扰就是。长公主的时间很宝贵，相信你应该明白。” 步悔思一笑：“他没睡着，只是需要休息。既然你们都想现在看完就走，那我也不留你们喝茶了。请进吧。” 她推开房门，直接走进去。 步将离小心翼翼跟上去，她忍不住担心步悔思会狗急跳墙。 然而跟在长公主身后的她，很快就看到了在床上躺着的江支离。 江支离听到声音，侧头看过来，发现是长公主便要坐起来。 步悔思赶忙上前扶着他：“你不舒服就别起来了。皇姑姑只是来看看你是否安好。很快就走。” 长公主适时开口：“你不用起来，看到你还好就行。我听说你突然病了一场，所以有些担心。” 步悔思看向瞳孔地震的步将离：“人你们已经看到了，他确实需要休息，现在你们安心了吗？” 步将离往后退了一步，死死盯着江支离，想从他脸上看出破绽，甚至觉得这是别人假扮的。 可她看不出来。 “六、六皇子你感觉如何？我想给你看看……” 步将离惊到结巴，实在很难相信，她想亲自看看江支离的情况。 步悔思沉了脸，刚要反驳，江支离按住她，咳了两声。 “请允许我拒绝。我的妻子不喜欢别的女子靠近我。” 第96章 皇上召见 步将离不死心：“可我只是想作为一名大夫，给你看病。” “可你并无法治好我。”江支离很肯定道，“咳咳！这种浪费时间的事情，我想还是不必了。” 步悔思点头：“要是你师父亲自来了，倒是可以看看，你嘛，还算了。” 长公主在一旁帮腔：“将离也是很厉害的大夫，不看看怎么能确定呢？” “她厉害？”步悔思狐疑道，“她厉害王兆就的事……” 步将离眼见步悔思要翻旧账，还是她的黑历史，立刻打断她的话。 “步悔思你不要太过分，我明明是好心，怎么到你这里就成了，做什么都是抱着不好的目的。既然六皇子如此不信任我，那我也没有必要在这里久留。” 步将离一副被逼到恼羞成怒的表情。 长公主觉得气氛很不好，一点都不想牵扯进来，既然已经见过江支离没有什么事，还是和以前一样，那就没事了。 “好了，将离也是好意，没必要给人气成这样。”长公主说完，看着江支离说道，“既然你没什么事情，那我就先走了，你好好休息就是。步悔思你照顾好他。” 步将离已经待不下去了，她跟着长公主离开。 等和长公主分开，步将离终于无法忍耐自己的情绪。 她在马车里毫无形象的扯着头发，眼眶泛红，眼睛睁大。 六皇子为什么还活着，这不对！ 明明昨日见到的时候，他确实一副病重的模样，都下不来床，府里的人口中也能探听到他病重的消息，但今日就好像恢复了往常的样子。 上辈子突发的疾病导致了他的死亡，这辈子不应该改变才对，他又没有接受什么人的治疗…… 不对。 步将离理所当然的忽略了一个信息。 步悔思之前说她开始学医，有一个教她医术的师父，难道说六皇子的死被改变，是因为步悔思的师父？ 因为一直没见过步悔思所谓的师父，步将离就把这件事情给淡忘了。 哪怕钱竹的眼睛好了，步将离也并没有太过在意，毕竟钱竹并不是一个值得自己多注意的人，她不过是个绣娘罢了。 重新想起步悔思可能学医的事情，并看到六皇子没有在固定的时间内去世，这让步将离心里遭受了很大压力。 让她不由想起重生前的事情，步悔思是那样耀眼的天才。 可是哪怕那样的她也并没有治疗六皇子病，那么这一世就更不可能才对。 还是说步悔思这一世的师父比神医白鹤更胜一筹？ 步将离感到了头痛，太多不能理解的问题让她脑子想不过来。 本来她想着步悔思和江澈退婚嫁给六皇子，然后再被六皇子拖累致死，就是自己给她准备好的命运。 然而好多事情都看起来不太对，现在六皇子更是还没死。 步将离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好像本来能掌握的东西彻底被否定了一样。 果然她一开始就做错了，不该选择折磨步悔思的，就该让她早早死掉。 只要人死了就什么都结束了。 步将离开始绞尽脑汁的想，近期是否有什么事情能够利用。 指甲被咬得发白，断裂时她突然灵光一闪。 她为什么要选择只依赖未来的事情，她现在不是一个人了，她有了更多能利用的人。 皇后不是很讨厌六皇子和步悔思吗？ 皇后比自己厉害，能动用更多的人，也更不容易因为计谋失败而暴露，从而也不会牵扯到自己。 只要自己委婉的给皇后出谋划策，以皇后讨厌六皇子的心思，绝对会顺应自己的计划。 六皇子身体不好，步悔思作为妻子必然要陪同，岂不是可以一箭双雕？ 没错！要把事情尽快推回正轨。 步将离马不停蹄的赶往皇宫。 隔日清晨，六皇子府。 步悔思看江支离吃药膳：“味道怎么样？这个我只记得方子，没有吃过味道。” “淡淡的中药味，陈皮味道稍微重一点，但整体没有什么苦味。” “好入口就行，药膳必须不难吃才行。” 步悔思说着话，微微点头。 “之前你说，你能够稳定提供少量的好吃大米。关于这件事情我想和你谈谈。” 江支离将碗里最后一口吃下，再度开口。 步悔思仿佛听到金钱入账的声音：“当然可以谈。你出多少？” “一斤米按照市场价的十倍，第一个月提供十斤，如何？之后可能会根据情况增加，但你说不能太多，所以不会增加过多。” 一个月十斤非常简单，步悔思不会拒绝。 “物以稀为贵，我想你应该是要转手往外卖吧，卖给谁如何卖我不管，我觉得这个价格还可以谈。这个价格的米肯定不是给百姓吃。既然要敲诈、啊不，既然是提供给有钱人，越贵反而越有噱头，不是吗？” 步悔思昨日傍晚回了钱竹那里，钱竹已经将隔壁院子买下，步悔思坚决要自己付钱，毕竟当初嫁衣的钱她就没有收。 这也导致她又出去了一笔大钱，赚钱的事情要更努力才行。 “你觉得多少合适？” “市场价格的三十倍。你自己也吃过这米饭的口感和味道。那些有钱人，不会介意用三十倍甚至更多的钱买一碗白米饭。” “那一个月我要二十斤。你能准备出来吗？” “给我点时间准备，半个月内一定给你。” 要不是她自己也要吃，可以更短时间准备出来。 江支离很好奇她到底从哪里拿出那么多大米，但并没有问。 步悔思已经开始在心里算账，自己能赚多少。这对她来说可是没本钱的买卖，血赚不亏。 “主子。” 影一站在窗前，轻轻敲了敲开着的窗框。 “说。” “皇宫来人，皇上要见您。” 比起江支离，步悔思对这个消息更加诧异。 皇上以前属于将江支离刻意遗忘，现在属于无事不登三宝殿。那么今日是为了什么叫他入宫？ 江支离看向步悔思：“我身上的伤口，可以出行吗？” “皇城路还算平坦，马车慢一点没事。你恢复速度很快。” 步悔思想了想：“不过我还是跟你一起进宫吧，路上我看着点最好。” “那就麻烦了。影一备车。” 第97章 前去接人 前往皇宫的路上，步悔思一直观察江支离的情况，隔一会就会问他伤口处什么感觉。 他的愈合速度确实比一般人快，一路上轻微的颠簸并没有造成伤口渗血。 步悔思看了一眼伤口处的棉花和绷带都干干净净，放心下来：“好了，去见皇上吧。” 步悔思留在宫门口没有跟进去。 江支离第一次来到御书房，他短暂停留在门口，便敲门进入。 皇上看到江支离来了，将手里的笔放下。 “过来坐。” 他指着书桌对面的椅子。 江支离规规矩矩的坐下，看向皇上：“父皇找我，定是有重要的事情吧？有什么是我能帮上忙的吗？” 皇上看着江支离温顺的模样，总是忍不住想起颜黛当年和他感情深厚之时，也是这般温顺。 “今日找你来，是有件事情。不过是和你生病有关的事情。” 江支离眼睛微亮：“父皇这样关心我，我很高兴。是有人说能治好我吗？” 皇上顿了顿：“并非。但神医白鹤你知道吧？他是公认的，最厉害的大夫。也是步将离的师父。” 江支离心里有了预感：“可是因八弟他们要成亲，所以白鹤要亲自前来？” “步将离是这样说的，她收到了她师父的来信。说恭喜她成婚，并打算亲自前来。信上说明了他来得路途，但很不巧，他会经过往南的溪水村，距离这里有将近七十里地。 不久前溪水村出了水灾，那里地势低，村庄大量被淹没，很可能造成大量病患。步将离认为她师父很可能会停留在那里，从而赶不上她的成婚日。所以希望朕派人去接他。” 江支离听到这里心里有了数：“父皇希望我去吗？” 皇上看着江支离消瘦的身子：“如果只是接人，朕自然不会让你去。但神医白鹤也许是治好你的唯一可能。他这人虽然善良，却并非谁都愿意接待。 朕希望让他看到你的诚意，这样他认可你，想要救你，自然会尽最大能力。你能明白朕的苦心吗？” 皇上的话说得十分真诚，他直视着江支离的眼睛。 “父皇是为了我好，既然父皇都已经安排好了，我只要按照父皇说得去做，肯定就没有问题了。” 皇上很满意他的反应，点点头：“队伍朕已经选好人保护你，也有人带路前往溪水村，你们不用管那里的灾情，那里有管辖的官员，只需要找到神医白鹤，将他带到皇城来。 路上你多和他拉近关系，让他帮你好好看看病就行。也当做一次出行，你还没有见过皇城外的光景。你的身体情况，队伍里的人都知道，不会要求你着急赶路，你要是不舒服就及时让车队停下来，时间还充足。” 皇上像是打开了话匣一般，絮絮叨叨说了很多。 在江支离听来全是无用的场面话，废话。 但他从始至终也没有打断过。 步悔思在宫外的马车上等着，觉得时间有些久了，她不想错过午饭，便从马车上下来，打算进宫打听一下。 刚掀开车帘，她就看到出现在远处的江支离。 她跳下马车走过去。 宫里的公公朝着她行礼，便转身离去。 步悔思站在江支离身边往马车旁走，声音不大的开口：“怎么这么久？好事坏事？” “到马车上再说。” 马车动起来后，江支离才言简意赅的说明了事情。 “就这事，你待了那么久？”步悔思十分不解。 江支离面色冷漠：“有人很喜欢说废话，占用了太多时间。” 步悔思立刻秒懂：“难道他觉得说一些看似温馨的废话，就能填补亏欠你的吗？” “不过是自我满足罢了。从这一点来看，江澈倒是最像他的孩子。” 江支离面色微冷，唇角带着一丝讥讽。 步悔思忍不住赞同，这一点看来的话确实。 “说起来，他突然对你好，是为什么呢？总不会真因为突然就良心发现了吧？” 步悔思靠着马车，双手环胸陷入思考。 “因为我的生母，一个他更加亏欠的人。” “你生母不是……哎，你说得对。江澈真的很像他。真贱啊。” “谁说不是呢？” 江支离冷笑一声。 “去溪水村的事情，皇上有特意提到我去不去吗？” “并未。” “那就是不阻止我去了。” “但这次事情不太正常。”江支离认真道，“很可能有危险，你最好留在家里。” “可你的情况，我留在你身边，对你身体来说是最好的选择。你是看出什么了吗？” 步悔思知道江支离的消息灵通，难道说这次的事情是谁在针对他们中的谁？ 可这件事情听起来没有什么问题，唯一有问题的是神医白鹤和步将离的关系，他们是有关联的。 但皇上是想让江支离去，没有要求自己去不去，也没有提及自己。步将离要针对的也该是自己才是。 “皇上不会主动想起我。这件事情定然是有人主动在他面前提起，才会勾起他这种想法。但提到这件事情的不是皇后，是步将离。但不管是不是皇后，我离开皇城，对她来说绝对是好时机，她很大可能会动手。这一趟不会安全。” 江支离是真的担心这一趟。 其实他可以装病不去，但借机毁掉皇后的人，对他来说何尝不是机会。 但步悔思不该在这局棋中，她和他的交易不包括于此。 步悔思认真道：“给我点思考的时间，不是明天下午出发吗？” 她有自己的想法，照顾江支离不让他因伤病而死，是从她成为他的医生开始，就成立的事情。 危险她自然不想踏足，但神医白鹤作为步将离的后盾，她却很有兴趣接触一下，尤其是步将离不在的机会。 若真像自己猜测那般，步将离抢走了原主的人生。那么神医白鹤本来才是原主的师父，甚至关系很好。 一晚的思考后，步悔思决定跟去。 江支离都敢去，也是有一定准备。最坏的情况她也可以通过庄园空间躲过一劫。 提前接触神医白鹤，对她来说很有诱惑力。 第98章 两人相处 在出发前，步悔思去找了钱竹。 她要出去一段时间，为了不让钱竹担心，便说了这次出行的事情，只不过危险被隐瞒了。 步悔思看了一眼在远处搬箱子的晏功，他已经换下粗布麻衣，身上好料子的服饰非常合适他的身形。只是一眼扫过去，步悔思就能看出这是通过钱竹手里改过尺寸的衣服。 “他现在在家里干一些重活吗？他和干娘你签了多久的雇佣关系？” 钱竹抚摸手腕上的串珠：“没签。” 她可以说谎，但小思若是认真看待这件事情，很快就会知道自己撒谎，她也就直接说了实话。 步悔思倒没有特别意外，看样这位旧识和干娘的关系真的很好。 钱竹继续说道：“你就把他当成借住在这里吧。不管是车夫的工作，还是体力活，他都能干。他刚来这里也不好找落脚的地方。我们只是没有雇佣的合约，但实际上我还是按照雇佣关系给他钱。” 她本来想先签个一年，但他非要签永久的，她便干脆放弃了签这个。 步悔思把椅子靠近钱竹，靠在她耳边小声说道：“这个叫晏功的是不是练家子？” “是、是吧？我没问。”钱竹有些心虚的移开视线。 步悔思不在意她有想要隐瞒的事情：“那正好，让他再兼顾一下侍卫的工作好了。上次他不就从别人手里保护了干娘吗？” 钱竹嗯了一声：“总之我这边你不需要担心。你要和六皇子出门，你都准备好了吗？” “这些下人操心就好了。下午我就要走了，干娘你就别操心我，在家里怎么舒服怎么来。” 步悔思将准备好的药粉包拿出来：“这些是我最近专门给你准备的，都是对眼睛好的，每次煮一包，微苦，可以当茶水喝。” 钱竹让下人仔细的收好，便送她离开。 等步悔思走了，晏功才走到钱竹身边：“你收的干女儿人不错。” 钱竹将大门关上，回头看向晏功：“你把我东西搬来搬去，没事干就回去休息，或者找点想做的事情。” 晏功挠挠头：“我想和你出去走走。我来的时候，看到城外有一处野花地很漂亮，你应该会喜欢。” “……等我把手里的刺绣完成。” 六皇子的车队下午出发，队伍中皇上派来的人有六十人。 江支离以周轩现在兼顾管事身份为由，让他留家里看家，只带了影一影二等影字辈，和三名照顾日常的下人。 步悔思和江支离坐在一辆马车内，她剥开炒花生一粒粒吃着，偶尔递给江支离去了花生皮的花生仁。 江支离都会接过，他咀嚼慢，声音也几乎听不到。 步悔思就忍不住问道：“我吃这个会吵到你吗？” “不会。怎么会这么问？” 他现在不需要做其他事情，刚出发他也不困倦。 “感觉你吃东西都好优雅，就和我不是同一类人的感觉。感觉我吃东西有声音，好像就不太好。”步悔思直白说出自己的想法。 江支离朝她伸出手掌：“花生给我。” 步悔思将手里的花生仁给他。 江支离拒收的握拳：“不是，给我没有剥壳的。” 步悔思从口袋里重新抓了几个放到他手里。 江支离骨节分明的手，细长宽大，他的肤色因为病弱和少晒太阳，导致他肤色白得发光。 两手四指用力捏开花生壳，裂开的壳发出无法避免的声音。 “这不就有声音了？” 江支离将手里打开的花生放入步悔思的手里。 步悔思下意识就扔到了嘴里，咀嚼吞下后摇头：“我说的是你吃东西很慢，咀嚼也几乎听不到声音。” “习惯了。”江支离将花生壳放到步悔思身边的另一个口袋里。 “是因为作为皇子的要求吗？” “你觉得皇后会专门派人教我这个？”江支离好笑道。 步悔思觉得也是，便摇摇头。 江支离自己缓缓开口：“说好听一点，从小我是被放养的。你也知道，她只做表面功夫。因为我小时住在宫里，她不敢对我的饮食动手。我没有其他事情做，吃饭就成了一种消磨时间的事情之一。不过宫里的东西确实好吃且精致。” 他一点点透露一些过去的事情。 步悔思因为工作性质，她忙起来的时候没有什么吃饭的时间，所以只能在有限的零碎时间进食，便养成了吃东西较快的习惯。 “但食物入口后，咀嚼次数过多，就已经没有刚入口感受到味道时的满足感。” “嗯，所以之后的时间就只是单纯的消磨时间。” 他没有其他事情时，保留了小时养成的习惯，吃东西比寻常人慢很多。 因为没有同龄人作为玩伴，几乎也接触不到其他人，他习惯了安静和孤单。 方叔虽然一直努力陪着他，但他们年龄相差太多，对他来说那只是长辈，他不懂自己。 步悔思拍拍手上残留的花生皮，用手帕擦干净手指，才拍拍江支离：“真是苦了你了。这样长大，你心理没出问题，真是好运啊。” 江支离微微一笑，没有接话。 谁知道有没有，不过有没有对他来说都不重要。 步悔思转换话题很快：“之前说好的衣服，我已经画出草图了，我决定拜托干娘给我做。等回去后，我把尺寸什么的给你量一下，就可以开始准备了。不过布料有点麻烦。” 想要衣服很有型，这个世界的布料有些难完成，她空间里倒是能找到合适的布料，就是颜色不是很合适。 好纠结。 江支离完全不知道步悔思纠结的点在哪里，只看到她本来高兴的脸，渐渐拧了起来。 “衣服只要做好，什么时候穿都行。你在苦恼什么？” “你不懂，这衣服不好弄。”步悔思打发了一句，就继续陷入思考。 江支离看着她眨了眨眼睛，突然很好奇她脑袋里想得都是什么，经常完全跟不上她的思绪，但这倒是让人总是保持好奇。 马车突然颠了一下，陷入深沉思考的步悔思，直接一头撞到马车上。 “啊！”她抱头缩成一团，“我讨厌不平整的马路。基建是多么重要。” “？”江支离虽然没全听懂，但听不懂的那句应该是辅助前一句的心情。 第99章 雨中追杀 入夜后，他们落脚了一个小镇子，所有人住满了两家客栈。 步悔思住在江支离隔壁，她将提前准备好的药包扔到浴桶里。 “泡澡和泡药浴两不误。” 说着她打开装着银针的布包，“来吧。” 江支离已经习惯到能在她面前，面不改色的脱掉上衣。 步悔思看了一眼江支离的伤口，她熟练的用防水的布捆好伤口处。 江支离对她每次都能拿出他完全没见过的东西，已经不会奇怪了。 他虽然不知道这些东西从何而来，但默认她可能从哪里得到了宝藏，这样想就不会那么好奇。 药浴结束，步悔思等他冲洗完身上的药浴水残留，帮他把身上防水的布取下，检查一下他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痂了。 “伤口恢复真快，我看了都羡慕。”步悔思给他伤口重新涂了消毒药，包扎好。 她和他认识久了后，自言自语的次数明显增加。 他将衣服放下：“时间不早了，早些休息，明天天一亮就要启程。” “知道了。”步悔思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好，全部装进随身的布包里，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 关上房门，她就拿出一盒蓝莓吃起来。 出门在外食物实在有些差，水果更是吃不上。 要不是没法解释她从哪里拿出蓝莓，她就给江支离也分一些了。 吃到满足后，她准备休息，却听到房顶上出现踩瓦砾的声音。 这声音和安全二字背地而弛，直接让步悔思后背绷紧。 她将手术刀握在手里，注意着窗户和门口。 江支离拥有内力，就算他身体因病拖累，也比不用武器的自己更强。 再加上影一他们的守护，她倒是不担心他。 有闷哼声从房顶传来，轻微的打斗声随着闷哼声消失。 有什么重物从房顶上滚落，步悔思将窗户打开一道小缝隙，从屋内看向屋外的街道。 黑灯瞎火中，也能借着月光勉强看到街道上躺着个人。 很快又一个人影从上方落下，仔细看身影像是影一，他拖着地上的人消失在视野之外。 阴云密布，原本该升起的太阳被遮掩。 “这样还出发吗？” 步悔思看着窗外的天，感觉空气里都潮湿起来。 江支离朝窗外伸出手：“等下雨。” 这天阴得厉害，却迟迟不肯落雨。 “出发吧。” 出发一个时辰后雨才落下。 磅礴大雨遮蔽了天地的感觉，马车就地停下，找了一处背风的山壁躲雨。 哪怕是在马车内，步悔思也感觉到了凉意。 她将外套裹紧，转头看江支离一直侧头注意马车外，外套只是搭在腿上。 “你把衣服穿上，你是病人。”步悔思将他腿上的衣服拿起来，强制给他披上。 江支离没有动，只是轻声道：“天时地利人和，任谁也拒绝不了吧？” 步悔思动作顿住，眉头拧起。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啊——有落石！” 一声喊叫穿透了大雨的声音。 步悔思就在这时看到了江支离脸上的无法形容的神情。 好像期待得到了回应一般，可目光里却看到了一丝疯。 受惊的马儿拖着马车就狂奔，情况十分危险。 步悔思什么都来不及想，就被江支离扛起跳下马车。 马车前进速度快，他落地也不过只是踉跄，手护着步悔思的头。刚一落地，就放下她改拽她的手腕往前跑。 她回头一看山上滚落着大石，山顶上隐约看到有人在。 皇上派来的人已经有伤亡，被遗留在山脚下成为大雨中的尸体。 影一等人紧跟着江支离二人，顶着大雨跑离山脚。 步悔思盯着大雨无法张口说话，雨水会直接灌入口中。 可是她真的很想问问江支离是不是猜到敌人可能会选择这个时机，而他还选择将计就计。 他是不是忘了他身体的问题了？不说他的病，他身上的伤口刚结痂，剧烈运动加上泡水，他是要折磨他自己，还是折磨她啊！ 等逃过这一劫，她一定要揍他一拳！ 大部队朝着前方奔跑，身后射得极歪的箭落在地上。 山上的敌人明白这个环境下，这种进攻方式实在没有效率，便停了手。 早早埋伏在两边的敌人，看到江支离等人朝他们而去，直接跳出来堵住他们的去路，身后山上的敌人拽着绳子从山上飞速赶下来。 皇上派来的人是保护江支离的，看到眼前的情况立刻上前和敌人缠斗在一起。 雨水影响视线，但敌人的着装统一黑色，没有任何的标识和多余配色，在这雨中反而很好判断。 步悔思被影一等人护在中间，江支离站在旁边盯着打斗那边。 步悔思却一直盯着江支离的腹部，这衣服早就湿透了，伤口不知道奔跑的时候是否撕裂，若是伤口没事，光泡水还能撑一会。 敌人的数量大概在四十左右，已经将他们包围。 皇上派来的人身手对比普通人很不错，可和敌人比起来就差了不少。 步悔思不用把脉都能看出来，敌人中至少有五个会内力的，因为这五个人势如破竹般快速突破着前面的侍卫，这份力量诧异只怕是借助了内力。 江支离随手捡了几颗石子，步悔思眼看着他随手一弹，石子就像被弹弓弹飞出去一样，也许是雨势过大的原因，石子打到对方的身上，力道被消磨了，中招的人只是痛呼一声，并未出现一眼可见的损伤。 但即便这样，受伤的人停顿的一瞬也会给对手机会反败为胜。 步悔思站得近才得以看清楚，其他人只怕看不到江支离的动作。 “用这个试试。”步悔思也不知道这么大雨中，她的声音能传入他耳中几分，但还是将手里的东西塞到他手心里。 那是工具箱里剩余的一把螺丝钉，可全是尖头。 江支离将手里的螺丝钉放在眼前看，这东西确实比小石子有杀伤力，哪怕被雨水消减一点冲力。 她包里可真是什么奇怪的东西都有。 但他并不着急，他在等待皇上派来的人和敌人互相消减。 刚刚出手只是为了帮自己这边的人获得一点优势，否则他们只怕很快就要被全部消灭了。 在时机差不多时，一个拿着大刀的敌人冲向了影一。 江支离将手中的螺丝钉弹射出去。 对方的手立刻见血：“啊！” 螺丝钉穿透了手腕，大刀握不住而落地。 第100章 眼中只有 满地的尸体和鲜血，却因瓢泼大雨几乎闻不到血腥味。 影一守在江支离和步悔思身前，影二则动起来。 敌人只剩寥寥几人，而皇上派来的人还有三人。 影二不分敌我的闯入战斗中，将剩余人全部解决掉。 步悔思抬手试图擦干净眼睛周围的雨水，但很快又会被雨水妨碍到。 她干脆放弃，用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虽然看的不是很清楚，但刚刚他是不是把我们这边的人也干掉了？” 江支离满意的看着眼前的情况：“计划之中。” 步悔思反手拍江支离的胸前：“你的计划是不是把我忘了？好歹让我有点心理准备。还有你打算淋雨多久？身体会失温。” 江支离看向影二：“仔细检查，不要有任何漏网之鱼。咳咳咳！” 大雨中，他突然猛烈咳嗽起来。 “你这家伙……”步悔思眉头皱紧，看了看周围，“要先找地方避雨。” 影一指着他们之前逃离的山脚：“看看山那边有没有山洞之类的地方。主子你要听步姑娘的。以你的身体为主。” 江支离又咳嗽两声：“知道，收尾你们处理好。” “请放心。” 剩下三名下人分工明确，其中一人已经往回跑，先去探探路，剩下二人一前一后走在他们二人周围。 步悔思的手因为淋雨发凉，但她触摸江支离的手，发现他的温度比自己还凉。 “你要是把自己折腾发热了，你给我等着。” 步悔思已经气得咬牙，她讨厌不听话的病人。 这事他不提前告诉自己，是不是已经猜到这种可能了？ 先一步回到山脚的下人跑回来和他们接头。 “找到了一处勉强可以算是山洞的地方，请尽快去那里避雨。” 由他领路，步悔思和步将离来到山的另一侧，在这里确实有个能勉强避雨的地方，可称呼这里为山洞的话，这山洞也太小了，最多能躲四个人。 步悔思让江支离坐在地上：“衣服脱下来。” 他们身上的衣服吸了太多的雨水。 她身上的伤口结痂已经成熟，伤势早就不妨碍身体行动，但他身上的结痂刚形成，在雨中淋了这么久，只怕结痂都泡发了。 三名下人找来了一些木头，在山洞口试图架起一个阻挡雨水飘入洞中的棚子。 步悔思这边将步将离衣服脱下来，发现他身上的温度确实比自己低，只怕是轻度失温。 她黑着脸将他推入山洞最里面，从布包里取出被塑料包裹的床单。 她并不想拿出塑料，但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包里为什么有没湿透的布料。 她将床单裹在江支离身上：“亵裤脱了，已经湿透了。” 江支离能感觉到自己身体很不舒服，可他还有意识，摇头。 这荒山野岭的哪有买衣服的地方，现在的情况也无法生火烤干衣物，他要光着裹着一层布料吗？ 步悔思直接一拳头锤他头上：“给我乖乖听话！我还有账没和你算！想死吗？” 这里有其他人，野外也没有给她阻挡视线的地方，她根本不能随便使用空间。 步悔思将自己身上的衣服也脱下来，她再这样下去也好不到哪里去。 三名下人见状立刻背过身。 步悔思把衣服脱下拧出好多水。 若是平时，江支离早就闭上眼睛，可现在他意识有些迟钝。 步悔思不觉得脱掉外衣会怎么样，所以也没有注意江支离那边，她将贴身衣物随意揪在一起开始拧水。 因为露出腰身，江支离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猛地闭上眼睛。 步悔思将他脱下的衣服也用力拧干一些，随后将这些衣服全部披在他身上的床单上，给他保温。 她借着布包拿出一瓶药，用前给他把脉，又摸了摸他的额头。 “等回温，怕是要低烧了。”她自顾自说着话，看了一眼闭着眼像是睡着了的江支离，“不会是晕过去了吧？” “喂，江支离？现在还不能睡，把药吃了。”步悔思伸手轻轻拍他的脸。 “我没晕。”江支离微微睁眼，看到她的神情认真严肃，目光满是自己，此刻似乎除了他不会将其他入眼。 他注视这道目光许久，才看了一眼她身上还没穿上的外衣：“你的衣服不穿会生病。” “衣服太湿了。你先管好自己，我生病最多也就是风寒。你现在的情况可比我糟糕。” 步悔思冷哼一声，像是诉说她的不满。 “啊嘁！”像是印证了江支离的话一样，步悔思打喷嚏。 外面的雨势开始减小，洞口临时遮挡的架子已经架上，下人摘了很多叶子回来铺在木架子上，他们就坐在木架下挡挡雨，同时他们堵在洞口，也减少了一点凉风灌入。 江支离的身体开始回温，他试图拿过自己潮湿的衣服穿上。 “你干嘛？”步悔思拽住江支离裸露的手臂，强制将他的手臂塞回温暖的棉床单里。 “我已经好了很多，这个给你。”江支离拽了拽身上的床单。 “好什么。”步悔思直接爆粗口，一只手摸上江支离的额头，一只手摸他的手指，“很好，果然升温了。” 手指的温度没有之前那么凉，可也只是刚好转。 而他的额头温度升的很快，她冰凉的手心感觉到了热度。 “你要是不想挨揍，就好好待着，至少等到雨停。啊嘁！” 步悔思说完又打喷嚏，抬手轻柔鼻子。 “那你怎么办？”江支离因为开始发烧，只觉得身体更加发力，有些困倦，眼前的景象好像变得沉重起来。 “我倒是有办法，但我怕你连滚带爬的跑掉。”步悔思蹲在他旁边说道。 “？”江支离想不出自己连滚带爬是什么样子。 “那我就当你同意了。” 步悔思说着就掀开床单一角，以快速的速度钻了进去。 她不想潮湿的衣服将床单也给弄湿，所以钻进去后，直接将里面的衣服也脱了。 整个速度非常快，根本没有给因病思维迟钝的江支离思考时间。 等手臂肌肤贴在一起，江支离才找回自己的反应。 “！” 江支离一下坐了起来，但两人裹着同一条床单，步悔思差点被带着滚出温暖的床单外，她及时将因病力气变小的江支离摁了回来。 “你要是起身就什么都看到了。” 第101章 假戏真做 这句话让江支离僵硬的躺着不敢动。 步悔思看着江支离此时不太平静的神情，总觉得有点好玩。 他之前不太适应在自己面前脱衣泡药浴的时候，也没有像现在这样动摇，看样子意识不完全清醒的时候，他倒是少了几分淡定。 步悔思声音不大的在他耳边说着：“你发烧了，现在条件不好，不知道会烧到什么程度，你的腹部伤口泡得不疼吗？刚结痂的地方都脱落了。” 少许的血渗出，她勉强用绷带缠了一下。 若只有他们两个人，他发烧一睡着，自己可以随便用空间给他最好的治疗，但现在无法达成这样的条件。 江支离闭着眼睛，往一旁缩着，尽可能和步悔思肌肤不贴在一起。他此时感到有些头疼，可能是发烧带来的。 “抱歉。” 突如其来的道歉，步悔思挑眉转头看向他：“什么？” “最初不是这样计划的。这场大雨算是意外，但我并不讨厌。它可以促进事情的发酵。”江支离的话说的不全，步悔思只能尝试理解一半。 江支离感觉头更重了：“你对所有病人都一样吗？” 步悔思觉得话题跳得有些快。 “若你说当面脱衣服钻被子的话，当然不可能。我还是第一次在这种环境下关心病人。” 谁会像他一样，明知道身体这样，还要采取这种计划，还把自己也置于危险中。 也没有人会刚好在野外遇到危险的时候，身边还跟着她这样的医生。 “我说得不是这个。”他却没有继续解释，只是打着瞌睡，“我想睡，睡着了会死吗？” “说什么呢，我在这里，你休想。”步悔思用手肘怼了他，“药已经吃了，你想睡就睡。” 江支离得到她的回答，意识便开始下沉。 步悔思侧目看他安睡的模样，将盖在最外面的衣服拽了拽，把床单角掖好，不让他脖子肩膀透风。 在意生死，说明有活下去的欲望。 这点倒是和第一次见他时差别很大。 大雨在一刻钟后转为小雨，没多久后天开始放晴，小雨也渐渐消失。 下人们将身上的衣服拿出去晒，只留下一个人轮流守着洞口。 步悔思从包里额外拿出一件外衣，套在身上后，将湿掉的贴身衣物自己拿出去晒。 三个下人都是江支离自己的人，他们不管好奇什么都不会开口。 步悔思晒完衣服回来，检查江支离的温度，发现退烧药效果有些慢，温度还在上升，他脸已经看得出来有些红。 “我在周边找一下草药。” “让其他人跟着您。” 在下人跟随下，步悔思在周围挖了一些草药，分别处理好后，她故技重施，将草药全部放嘴里咀嚼烂掉，再给江支离伤口进行药敷。 她实在不能从布包里拿出超过它看起来的容量。 影一影二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 “主子如何？” 他们身上的衣服还是很潮湿，一直都穿在身上，却一点事都没有。让步悔思不禁感慨他们的好身体。 要是江支离没有肺结核和伤口在身，他的身体应该也比常人抗病很多。 “发烧了，刚刚才开始退烧。问题不大，但今天就只能在这里暂时休息。”步悔思先让他们放下心，才说他们，“你们身上的衣服趁现在还有太阳晒一晒，不然入夜会冷。身体再好也要注意。” “我们的备用衣服都在马匹上，找到的时候也全湿透了。但马车找到了，主子和你的衣服还是干的。” 影二将装着衣服的布袋放到一旁。 步悔思觉得这是今天为止唯一的好消息。 “需要我们帮忙给主子换衣服吗？” “让他睡吧，衣服拿出来给他盖上。等他醒了穿。” “主子身上衣服都脱了？”影二看着睡着的江支离，通过步悔思的话判断他身上没有湿者的衣服，否则肯定要赶紧换上干燥的衣物。 “怎么，你要看？”步悔思抬眼。 “不是。那我们先去处理我们自己的衣服。” 影二拽着影一离开，走远了才开口：“不是假夫妻吗？这不都看光了吗？主子知道吗？不会是晕倒后被扒光的吧？” “主子是男子，没关系吧？就算病了，主子也没死，感觉到危险会反击的，步姑娘没有受伤的样子，主子应该是自愿的。”影一很认真的分析。 影二看到树下拧衣服，翻衣服，晒衣服的人，便一边脱衣一边走过去询问他们不在时的事情。 很快他们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二人纷纷陷入了沉默。 这已经算同床共枕了吧？ “主子他……不会要假戏真做吧？” 影二实在很难想象，主子仅仅因为脆弱就让另一个人这般靠近。 “可能是习惯了？” “习惯什么？难道他们早就同床共枕过了？”影二大为吃惊，什么时候的事情，他怎么不知道？ 影一嫌弃的看着他：“我说得是习惯步姑娘待在身边了，所以没有那么排斥了吧？再说她是主子的大夫，对于唯一能救治自己的人，你能动手吗？” 影二对于这个解释保持一半的怀疑。 “主子可是能把自己死亡都算计进去的人，真的只是因为这样就让步悔思那么靠近吗？” 江支离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的烧已经退了，额头冒了少许汗水。 步悔思靠在一旁睡着了，她手里拿着的是他每天都要吃的药。 他看着身上盖着的好几层衣服，捂着床单坐了起来。 听到声响，前半夜守夜的影一回头看。 “主子……” “嘘。”江支离看了一眼步悔思，穿上衣服，出去前从她手心里拿过药直接吞下。 “咳咳！”没喝水干咽下去很不舒服。 影一和他走到洞口外十米的位置。 “主子你现在感觉怎样？” “和平时差不多。收尾处理好了？” “是。皇上派来的人，尸体一个不少。敌人也一样。皇宫那边计划应该也正在顺利进行。哦对了，这是从尸体上取下来的，应该是主子你的吧？” 影一拿出来的是几颗螺丝钉，因为借助大雨冲刷，看不见血迹。 江支离拿到手里：“提前准备的尸体呢？” “已经混进去了。不会检查出任何问题，我们的人是和皇上的人一起经历了血战，才消灭了敌人。” “既然如此，明日继续前行，到城镇报案。” 第102章 替她编发 早间的阳光温暖且明媚。 步悔思醒来就给江支离仔细检查了一番：“昨晚的药你吃了吗？我记得我放在手里，但我没看到。” “吃了。”江支离将步悔思半干的布包拿着，“你包里的东西昨夜我拿出来晾干了。” 不过包的布料太吸水又厚实，所以一夜过去也没有干透。 步悔思想接过布包，江支离躲开：“我拿着，你昨天累坏了。” 她昨天在睡着前，一直紧张兮兮的盯着自己，在他睡着前他一直感觉得到。 若不是太困了，她应该会等自己醒来吃完药。 “又不是很沉。”步悔思嘴上说着，但没有再伸手，“而且昨天被折腾最难受的明明是你吧？一个病号还担心别人。” 说着，她看着江支离披散的头发，手痒的指着他的头发：“我给你扎起来吧。” 江支离点头：“有东西能束头发吗？我的发带被影一不小心扯断了。” 步悔思兴致很高：“从床单上撕下一条就可以用了。”说着她从布包里掏出床单开撕，不过质量很好的床单并没有让她顺利撕开。 江支离从床单另一头轻松撕下一长条。 步悔思摸摸脖子：“有内力真好，力气好大。你坐那边石头上。” 江支离听话坐下，步悔思站在他身后用手指简单将他头发捋开不顺滑的地方，便开始束发。 影一手里还拿着坏掉的发带，影二站在一旁看傻了眼，好久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损毁发带的命令，是这么用的？” 影一看了一眼自己手里断掉的发带。 记得天快量的时候，主子将发带给了他，说了句“毁掉，扔掉。” “难道是那个布料更好更贵吗？” 影二扶额，觉得这种时候还是和影三有的聊。 江支离的头发又直又黑，发丝偏软，发丝粗细也恰到好处，上手摸起来很舒服。 步悔思只会简单的束发，将他的碎发都整理好，全部束起，便松开手。 “可以了。” 江支离起身，视线落在她头顶：“你的头发要重新弄一下吗？” 步悔思摇头：“这样就可以了。我不太会弄头发，只会简单绑起来。” 她手术刀玩得好，不代表她梳子皮筋也玩得好。 “但你之前教府里的丫鬟编了那个叫鱼骨辫的发型吧？” “我只会说，上手就会毛毛躁躁的。还不如简单束发干净利落。” 步悔思摸了一下自己好看的长发，她也喜欢弄的漂漂亮亮的，简单的鱼骨辫插上几多小花，发行完成时间快，还出片，她很喜欢。 “我会。要扎吗？咳咳！” “？”步悔思歪头，“你为什么会？” “我看过一遍，你忘了？” “不不不！”步悔思摆手，“只是看过一遍？你不会是好奇自己给自己扎过吧？我看过很多遍也不太行。” 她看教学视频四五遍，关上教学视频，第一步往哪边扭来着？ “我只是记性比较好。”他说的是实话。 步悔思摸摸自己的头发：“不会拽疼我吗？” 他的头发应该一直都是下人照顾，他看会了手法但从没自己动过手，真的没关系吗？ “你要是疼，我就停手。雨后，那边树下有不少野花，大小刚好插在头上很不错。” 他的话让步悔思很心动。 明明才度过追杀的一关，但她还是很喜欢生命的气息，尤其是春天草地中的各种野花。 “那就麻烦你一下了。”步悔思打定主意坐下来，将头上的发带取下，散开头发。 影一和影二等人自觉回避。 江支离的手很轻，也很谨慎，遇到缠在一起的头发弄得很小心。 步悔思以为时间会久一点，毕竟江支离就算看会了手法，也是第一次给人弄头发。 但他动作意外的快。 步悔思全程没有感觉到拽头发，只觉得好意外。 但想想江支离平时的性格，似乎又很符合他做事风格。 “好了。”江支离将发尾用发带用力绑住，长处来的发带被他打了一个漂亮的结。 步悔思迫不及待将鞭子揽到身前看，辫子整整齐齐，没有很多零碎毛躁的发丝炸出来。 “你手真巧。”步悔思说完就去树那边找花，江支离跟在后面，将她选中的小花插入她的辫子上。 步悔思真想回空间拍个照纪念一下，但还是忍下来。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随时。” 影一将找回来的马车和马匹带过来。 步悔思一路上心情都格外好，她看江支离如此懂事，猜到他肯定是知道他太糟蹋身体，怕自己说他才表现这么乖。 不过这样也挺好，莫名有种享受了花钱才能享受到的服务。 午时，他们就抵达了城镇。 影一去报官，其余人跟着江支离在客栈落脚。 在客栈内，江支离简单说了他的打算。 这边报官，官府那边上报，很快皇上就能得到消息。而皇宫那边他的人也提前进行了铺垫，让皇上知道丞相府的人员调动。 等这个消息传过去后，人只要和丞相府对上号，皇上一定会大怒。 皇上确实护着皇后，但那是在一定范围内，不触及他定制的规则时。 他已经明确表明了，不允许皇后继续对江支离有歪脑筋，但她依旧我行我素针对江支离，这对拥有独裁权利的皇上来说，是绝对的挑衅。 步悔思明白了一开始江支离劝自己不要来的原因。 他的行程到这里就可以结束，不用真的去找神医白鹤。 “那我们要直接返程吗？” “为什么？还没见到白鹤。” “你又不想见他。”步悔思理所当然道。 江支离看着她：“可你想见。我并无其他事情安排，去也不妨碍什么。你要去见，就去见见。” 步悔思觉得他有种做错事后的乖巧，但这个乖巧不用持续这么久吧？ “你是不是有什么要拜托我？”步悔思不确定道。 “没有。”他摇头，“不是你想要见他？” “我就是好奇他是什么样的人，想在没有步将离的时候接触一下。”顺便看看能不能挖墙脚。 “溪水村在下一个城镇管辖范围，也不算远。我不知道你会觉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但他和你想象中肯定不一样。” 步悔思愣了一下，他怎么知道？他见过白鹤？ 第103章 尝尝有啥 江支离之后没有再补充什么，步悔思也没有问，她反倒是被他的话提起了好奇心。 神医白鹤在人们口中是神医，是不分贵贱只看个人意愿接待病人的游医。 但更多的描述却没有，世界那么大，见过白鹤的人并不多。 影一报官后回来汇报。 “一切顺利，这里的官员看到皇上人的腰牌，都不敢不认真。” “洗漱后启程。” 他们已经在这里补充了一些物品，早些出发能早些抵达目的地。 马车上，江支离指出步悔思头上的小花打蔫了。 “那麻烦你帮我取下来。”步悔思坐过去，背对着他。 江支离小心将花朵一个个摘下来，看到落在她脖子和衣服间的发丝，将它取走。 指尖触及后颈，步悔思缩了一下脖子：“我脖子上有小虫吗？” “不，是掉得头发。”他将手里的头发在她面前摊开，“吓到了你了？” “我以为是有小虫子，不是就行。” 她以为花里藏着小虫子掉脖子上了。 “咳咳！”江支离握紧手里的头发咳嗽起来。 步悔思赶紧掏包，准备拿空间里的药，但她想起之前江支离看过包里的东西了，只能停下手。 “喝点水，早上药吃了吗？” 他喝了水，回答：“吃了，从你包里拿了。” 步悔思抿嘴：“还是回去吧。你的身体还是静养最好。步将离说得话都不一定是真的，这条路能不能碰到白鹤还要另说。” 她觉得还是病人的感受更重要，虽然这样的行程对他来说并不会影响他的健康，但难受是避免不了的。 静养可以让他感到舒适，还能加快他的康复，怎么看都是现在最佳的选择。 “若是在溪水村附近没找到人，就休息两天返程。都已经走到这里了，现在直接回去反而更折腾。” 步悔思思考了一下，他说得也很有道理。 “那你要是不舒服，记得说。” 江支离摇摇头，微笑道：“虽然我确实是你的病人，也刚刚因为乱折腾病了一场。但你把我看得也太弱了，又不是易碎的花瓶。” 步悔思看着他微微出神，他今天是不是笑得次数比平时多不少，而且是真实的笑意。 他是真的好看啊。 “我的错。”步悔思认真反省一下，“但话还是那话，不舒服要开口。” “大夫都这么说了，那我必须记得。” 两天功夫，溪水村就到了。 溪水村的水灾已经退了，站在山丘上能看到山丘下的小村子，那里因为水灾被破坏了一半。 另一边的山丘上是临时搭建的难民收容处，百姓的面色都不太好，有得人抱着孩子求助，可是官府派来的人并不算多，能解决问题火看病的人就更少。 两三个大夫在人群中被围堵的直擦汗。 “没看到白鹤。”影一去那边转了一圈，回来后肯定的说道。 步悔思忍不住问道：“你见过他？” 影一疑惑的看向江支离。 江支离开口解释：“我曾经找过白鹤。不过并未暴露身份。” 步悔思觉得很好理解，毕竟江支离一开始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求生，这是正常人的本能。 不过能找到四处游走的白鹤，也是需要些能力。 “那就先回到刚刚的城镇歇脚。”步悔思伸了个懒腰，坐马车坐得她这个健康人士都累了。 刚到城镇，他们就在客栈里遇到了本来要找的人。 “主子，是白鹤。” 影二眼见，看到了坐在一楼角落和人吃东西交谈的白鹤。 步悔思和江支离都看向白鹤的位置。 白鹤两鬓斑白，脸上胡子刮的干净，五十多的他保养的很有精神，眼神松弛却精力集中。 他没有一点架子的，好像普通百姓一样和当地人聊得有来有往。 “要我说，那个村子闹水灾就是活该。他们不听前村长的话，非要开采那座山的石头，才会导致这次水灾这么严重，估计死了十几个人。那些大人一点都不可惜，就是可惜了不懂事的小孩跟着受罪。” 白鹤吃着炸花生，品了口小酒：“是不是因为村子收入太低，生活不好才只能开采石头。” “才不是，他们叫溪水村，依山傍水，可比这镇子里生活还自在。那里距离这里也不远，想买卖东西也很简单，根本不需要开采那座山的。就是有人贪心，想要更多。前村长阻止，结果还意外被落石砸死。可怜哦。” “那前村长的家人还在那个村子里吗？” “不在了，他们一家都搬到这个镇子上。地也便宜卖了，也是因为这样躲过一劫。不然家里小孩可能都要出事。就是前村长的老母身体不好啊，家里两个孩子要养，家里没了顶梁柱，老母药钱都困难。” 白鹤若有所思，回过神他注意到盯着自己看的人，对上目光后他有些意外，在这种地方看到这么标志的一对男女，他们身上的衣服就不像是本地人。 江支离见步悔思没动，便轻声道：“不过去吗？” “我想再观察一下。他看着也不是打算现在离开这里的样子。先休息吧，天色不早了。” 隔天，步悔思闻到了很重的药味，便提早醒了过来，穿上衣服下了楼，寻找味道来源。 结果发现白鹤站在厨房里霸占了灶台，煮了一大锅药。 光从味道上来闻，里面几种药材是针对风寒病发热的。 “哦，你来找东西吃吗？”白鹤看到站在门口的步悔思，开口说道，“柜子里有馒头咸菜。是个住店客人的早饭。煮粥要等我把药盛出来。” 说着他开始用瓢将药往桶里倒。 步悔思走过去，有些疑惑的盯着那药汤，她总觉得闻到了不该出现在风寒病的药方中的药材。 “请问这是什么？” “汤药。” “治疗什么的？” “不是附近有个村子糟了水灾，不少人感染风寒发烧。这是针对他们病情的，效果特别好。” 步悔思拿了根筷子：“我能尝一下吗？” “你这女娃子，竟然对这么难喝的药感兴趣吗？”白鹤乐了，该喝药的人都不喜欢这个味道，她没病倒是好奇上了。 “我想知道里面都有什么药材。” “哦？那你不问我，却要尝尝，你是学医的？” “我是大夫。” “哦？那你尝尝，我听听看。” 第104章 她成孤儿 步悔思也不客气，她直接用筷子插入汤药，筷子入口后味道有些冲，这口味是非常难喝的。 但这都不是什么问题，问题是这里面…… “你没有放错东西？”步悔思不确定的看了一眼白鹤。 白鹤笑了：“哦？你吃出什么了吗？” “治疗风寒确实有用，甚至效果也挺不错。但这里面有一味药会致人便秘几天，这里还多出了一种微毒的毒草，少量对人身体伤害不大，但——会让人放臭屁。” 她曾经管这个毒草叫社死草。 白鹤眼睛锃亮：“小女娃，你学医多久了？对草药竟然这么熟悉，而且已经能通过味道来分辨吗？” “你选得药大多数都是味道很重的，不看药渣也可以。”步悔思放下筷子，用清水漱口。 她将漱口水吐出，才继续道：“你要将这些送给那些灾民，既然做坏事为什么还敢让我尝尝，是认定我不能发现吗？好像不是。” 白鹤无所谓耸肩：“你要把事情告诉其他人吗？你告诉的话，我就把这些倒掉就是。我做事从来都是凭我喜欢。” 步悔思摇头：“没有那个想法。你随意。” 昨天他们的对话，自己也有听到。 现在知道白鹤在汤药里加得东西，大概能明白他为什么这样做。无非就是整那些村民们。 她并不打算插手这个事情，相反她倒是借这个事情有些了解白鹤这个人。 “你还没告诉我，你学医多久了。你这个年纪和我徒弟倒是相仿。” 步悔思听到步将离，微微皱眉：“我学医……不久。你徒弟是什么样的人？” 她本来想说实话，但她的实话，就算现在白鹤相信了，等到皇城后，他就会以为她在说谎。还是直接说谎话吧。 “不久吗？那你倒是天才。比我那徒弟厉害多了。我徒弟人很笨，不过学医方面非常努力。可惜有些东西光凭努力是弥补不了天赋的。” 步悔思听到白鹤这样评价步将离，倒是有些意外，原来他知道。 “那你为什么收她为徒。你说自己做事凭你喜欢，看样子她有让你喜欢的地方？” 步悔思好似随意的打听。 白鹤哈哈大笑：“确实，我也不喜欢笨徒弟。不过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这孩子的善良和不怕辛苦打动了我。” “？”步悔思狐疑的看着他，他们说的是一个人吗？ 白鹤像是回忆：“我走南闯北，总是一个人。也会有遇到困难的时候。我当时掉在水沟里了，脚崴了。小姑娘就蹲在不远处树下，她听到我的呼救声，一个人硬是将我拖上去。 我可劲使唤她，她都当做我真的需要帮助。最重要的是她还希望学医，她不想再看到亲人死去，希望能够做点什么。这倒是让我想起以前的事情了。我当初学医，是明白生病要花钱，若我会医术，家里人就不会病死了。” “亲人死去？”步悔思眉头一紧，“你徒弟的什么亲人出事了？” 白鹤提起装着汤药的木桶往外走：“当然是父母。那孩子成了孤儿，刚好遇到我。” “哈？”步悔思忍不住发出怪声。 怎么可能？ 步将离不是重生的吗？她父母如果会死，她不是该利用知道的事情扭转这件事情吗？ 自己还真不知道她成为孤儿的事情。 是因为改变不了，还是——不想改变？ 步悔思突然觉得背后发凉，也许这件事情可以让江支离帮忙派人调查。 步将离跟在白鹤身后：“说实话，我本来就是来找你的。” 白鹤顿住：“你果然认识我。昨日你和你身边的男人，明显看了我许久。你们是什么人？” “他是龙江国六皇子，我是他妻子。” “原来是皇室，这么说来，你们认识我徒弟，所以是来接我的？” “是。” 白鹤将药放到马车上，看向步悔思：“我还不急着走，你要催我吗？” “并不。我也不着急。” 她对步将离成婚一点兴趣都没有。 “那你要跟我去溪水村吗？我一个老人家，分药怪累的。” “好啊。” 有热闹为什么不看。 影一跟影子一样冒出来，白鹤看了一眼：“又来了一个干活的，上马车。” 见白鹤一点都不客气，影一自觉当起车夫。 步悔思和白鹤坐在马车内，白鹤主动询问：“六皇子的事情我听说过。他身体不好，但你们却出门来接我，是想让我给他看病吗？他什么样我不知道，不过你这姑娘我喜欢。” 步悔思笑道：“这夸奖我就收下了。不过他的情况你应该治不了。” 这话直接让引起白鹤攀比心：“你要这么说，我就非要看看了。不管是不是激将法。” 步悔思没有继续江支离的话题，而是问回步将离。 “步将离是你的徒弟，你言语中也是对她初见时的喜爱。为什么却不着急赶去参加她的婚事？” 白鹤捶捶腰：“我不喜欢和某个国家的皇室扯上关系，那会影响我四处游走。所以我也不喜欢她嫁给一国太子。早知道她要去帮军队的时候，我就不同意了。 但剿匪这种事情，我非常支持，她开口要去帮忙，我也没有阻拦。结果就把徒弟搭进去了。哎，说起来都是后悔啊。” 步悔思暗自吐槽。你就算拒绝，步将离也会想尽办法接近江澈的。 “既然不支持，为什么又来参加她的婚事？” “到底是我徒弟，我有意去参加，也能让人知道她到底和我有关系，不会太欺负她。但现在我有更想做得事情，她的事情也不需要着急。你们来不就代表皇室知晓我要去吗？当天就算没出现，也能用有事耽误的说辞，不代表我对她不看重。” 白鹤一点没隐瞒的样子让步悔思不知道怎么接话。 “你什么都跟我说了，我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吗？你不担心我知道，等于皇室知道吗？” 白鹤吼吼笑了两声：“你都不阻拦我的汤药，你不是多嘴的人。” 到了地方，白鹤将药桶放到地上，便指挥影一吆喝，好像跟他来就是签了劳动合同一样。 第105章 精神损失 影一看了一眼步悔思，明显再问要听他的吗？ 步悔思听了白鹤交代影一的话，觉得有些想笑。 “喊多了嗓子疼，我去和官府的人借纸笔。” 步悔思用皇上人的腰牌，很顺利借来了纸笔。 她将白鹤要喊的内容写下来，然后让影一拿着展开。 【免费治病药，一人一勺，风寒发热药到病除。副作用会让人放屁，免费药要求别太多。】 白鹤已经搬个凳子坐下来扇扇子，一副悠闲地模样。 步悔思看着手里被白鹤塞的大勺，只是笑笑就站在木桶前。 有识字的先过来，他抱着八九岁的孩子：“这药真的免费吗？真的管用吗？” 官府派来的人虽然收费不高，可排不上队。 “不信就别喝！”白鹤拿着手里的扇子指着他喊道。 他的孩子正在发烧，他自己看着也不是很舒服的样子。 不确定的东西，怎么也不能让他孩子先喝。 他抱着孩子转身离开，跟几个同村有孩子的人小声说什么，指了指步悔思那边的药桶。 那几个人频繁看过去，似乎都很犹豫的样子。 一个抱着孩子的母亲，直接跑过来。 “两岁的孩子也能喝吗？” “半勺。”白鹤扇着扇子。 “我们喝！先给我一勺。”抱孩子的母亲决定亲自尝试。 “拿碗，你还想抱着勺子喝啊！”白鹤指指点点说道。 孩子母亲拿了个陶瓷碗，步悔思给她盛了一碗药。 汤药的味道实在难闻，但孩子母亲还是一口闷了。 过了一会她就感觉想放屁，甚至几乎要憋不住，有种要拉裤子的错觉。她憋红了脸，不想放屁，却还是没忍住。 “噗噗——” “呕！” 站在一旁等结果的其他同村人，直接臭地想吐。 但只有孩子母亲自己感觉到身体舒服了些，低热感在消退，抱着孩子的双手不再那么乏力。 “我孩子也要喝，再给我半勺。”孩子母亲再次端着碗伸手。 步悔思也直接给她。 其他人见她真给孩子喝了，是在怀疑这药的效果，这屁也太臭了。 但过了会发烧的孩子情况明显好转，其他人坐不住了。 “我也要！” 他们这边一吵闹起来，远处的其他人也频繁过去，有人凑过来询问情况，识字的看懂了纸上的内容，没有理会不识字的，直接去问喝药的人效果如何。 不识字的就只能缠着影一和步悔思询问。 步悔思就清了清嗓子，将纸上的内容复述了一遍，其他人再问什么，她都直接闭口不言。 白鹤被吵得烦了，就喊道：“爱喝喝，不喝滚！不排队，再吵，我就一脚把这桶踢翻，都别喝！免费的还那么多废话！” 这话让人群一下安静下来。 排队喝药的人变多了，放屁的也变多了。 步悔思回到马车上戴上了防毒面具，影一已经跑到了树上，将纸固定在树上。 白鹤更是熏跑了。 步悔思拿着勺子就想给白鹤脑袋上来一下。 这到底是折磨谁？ 终于将一桶药全部送出去，她直接带着影一跑了。 回到客栈，她看到江支离，直接伸手阻止：“别过来！” 江支离脚步顿住，面色诧异。 步悔思闻闻身上，做出呕吐状：“我都要熏入味了，我要找那老头要精神损失费。” 她快速跑回房间，把衣服换了跑了澡。 江支离站在门口，看向影一，他离自己也不近，但影一没跑。 影一简单两句总结了发生了什么，随后说道：“主子，我也想换衣服，冲洗一下。” 江支离：“去吧。” 步悔思要了热水桶，但并未在房间内泡澡，而是跑到空间里泡了个香香的浴池。 浑身都是清淡的香味，她才终于不会有种总能闻到臭味的幻觉了。 擦干头发，她就去找白鹤。 她看到白鹤正在啃鸡腿，心里更气了，她本来不是去看个乐子吗？为什么自己变成乐子了？ “这事不对吧？你去给他们添堵，怎么最后我倒霉？你要怎么赔我？” 步悔思直接坐下来，抢了他一个鸡腿。 这盐水鸡还挺好吃。 “你跟过去，总不能什么都不干吧？我可是老人家。” “你是老人家，我还是女子呢。休想道德绑架，我看你身体好得很。” 白鹤擦擦油手：“等会我送你个药方，我自己自创的，别无二家。怎么样？” “什么效果？” “养颜丹。” 步悔思想起步将离用来当礼物送的不就是养颜丹？ “送我，就是我的了，我怎么用都可以？” “可以。我又不用它赚钱。” “可你不用它赚钱，为什么要研究这个？” 白鹤咂嘴：“啧，说来都是命苦。想来我年轻的时候也被强取豪夺过。” “……”步悔思嘴里的鸡腿吃不下去了，太尬。 白鹤也不在意，直接讲：“年轻的时候遇到个女子，说什么都不要，就要我。但我可没有儿女情长的想法，她爱美，为了和她交易放我走，我就努力研究出这个养颜丹。不过这东西就是个辅助用的，也不是什么神丹。” “她都对你强取豪夺了，为什么还要正八经和你做交易，拿到养颜丹的方子，再把你绑起来不就好了？” 步悔思突然好奇起来了。 “啧，你怎么和那个女魔头一样想法。” 步悔思眼睛一亮：“你还真让她给骗了药方，还被抓回去了？” “哼！但她没活两年就死了。坏事做多，敌人太多了。不过……”他自豪的挺胸抬头，“也有我给她用慢性药让她动用不了内力的关系。” 步悔思鼓掌：“厉害了。你自己同意给得，药方我就不客气收下了。” 回头她就把这东西变成廉价药，看看步将离还好不好意思当贵重礼物送人。 “我一会要去给个老人看病，你去不去。我想看看你的实力。”白鹤提出邀请。 “你不会要给溪水村前村长母亲看病吧？” “你这不是猜到了吗？小女娃真聪明，去不去？” “不去。”步悔思将鸡骨头放下，淡定道。 “啊？”白鹤不满意，“为什么不去？” “没有乐子，又没有好处，我去干嘛？” 白鹤盯着步悔思：“真不去？光是想看我治病过程的大夫就不计其数。” “巧了，我……师父也是这样的人，所以我不好奇。” 这下白鹤开始好奇了：“你师父是谁？” 第106章 演一场戏 “师父没有名号，也不允许我在外老说他。总之你在我这里问不出来。” 步悔思一副嘴巴很紧的样子。 白鹤拍桌：“这样，你跟我去，让我看看你师父把你教得多厉害，就知道你师父什么水平了。不就是要好处吗？你随便提，只要不过分我都答应！” 步悔思倒是没想到他竟然开这样的海口。 “你还真敢说。”步悔思无奈道。 白鹤哼了一声：“不过你要是能力不行，肯定是你师父不行。不如你换个师父如何？” 他可是看出来这女娃子很有天赋，否则学医不久，如何已经能做到轻易分辨汤药的方子。 步悔思这下是真的没想到：“你做事不是全凭喜好吗？为什么突然想收徒。” “这你就不懂了。我缺个聪明的徒弟。要不是我现在的徒弟太笨了。我也不会有这样的想法。总要有个徒弟走出去让人知道白鹤的徒弟也是神医吧？” 他可是有些偶像包袱的。 步悔思觉得白鹤倒是很有趣的一个人，要不是被步将离的假象骗了…… 算了，现在想这些也没有什么用。 “你都这么说了，有些事情我也不好瞒着你。我和你徒弟关系很差的。” 步悔思盯着白鹤的表情，语气缓慢却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白鹤不太了解皇城内发生的事情：“愿闻其详。” 他倒没有直接认为自己的徒弟一定没错。 “步将离告诉你她要嫁给太子江澈了，那你知道江澈原本有未婚妻吗？” 白鹤有什么说什么：“有所耳闻，更多的不知道。” “江澈原本的未婚妻是我。” 白鹤明显愣住了，像是没反应过来。 步悔思好似旁观者，用三言两语说了原主和江澈以及步将离之间的情况。 白鹤表情有些古怪：“你确定那个人叫步将离？” 步悔思笑而不语。 白鹤眉头逐渐皱紧，他也沉默了下来。可能这故事对于他这个旁观者来说，过于复杂。若是和其中故事人物毫无联系，他倒是还能毫无顾忌的评论一番。 步悔思起身，单手扶着桌子：“你不是说我跟你去，你就答应我一个要求吗？我想让你到皇城后配合我演一场戏，怎么样？” 白鹤眼睛微眯：“说来听听。” 交易顺利达成。 步悔思跟着白鹤去溪水村前村长母亲家，老人家有风湿，肝脏也不太好。 步悔思诊断后给开了两个相对便宜的药方，其中两种主药材可以自己到山里挖掘，都比较好辨识，她直接带家里的媳妇去认了认草药。 白鹤全程看在眼里，对步悔思学医天赋和能力都十分满意。 只是现在他再看步悔思，就没办法像之前那么简单了。 到底和他徒弟纠缠了一段故事，他只能简单夸奖了两句，便没有再多说什么。 回到客栈，步悔思看到江支离在二楼窗户那里看着她。 她仰着头，朝他笑着招招手。 没人靠窗往外看，她突然就想到了潘金莲和西门庆的相遇，她觉得自己有毒。 白鹤看到江支离，直接抬头开口：“看起来你很闲，那就趁现在吧。让我给你看看。” 他说着就往楼上走，步悔思觉得白鹤这决定有点突然，连忙跟上去。 “不是说不用你看了吗？” “你把我病人抢了，还不让我再找个病人看看？” “这是什么道理，不是你让我给她看的吗？”步悔思觉得白鹤这说法，多少胡搅蛮缠了。 “我不管，你不让我看，戏我不和你演了。” “做人要讲诚信。”步悔思叹了口气。 白鹤哼了一声：“你又不是我徒弟，我和你讲什么。” 他心里多少还是有些酸，这么有天赋的人不是他徒弟。她师父还是个名不见转的人，啧。 江支离给白鹤开门：“我有大夫，就不劳烦你了。咳咳。” 白鹤不依不饶：“你的病不是治不了吗？哪来的大夫。” “我能缓解他的痛苦。”步悔思担心江支离说漏嘴，白鹤再在步将离面前说漏嘴，便抢先一步解释。 “那不就是治不了？让我看看。” 白鹤打算给步悔思展示一下自己的实力，他要认真了。 江支离没有让白鹤进门，而是看向步悔思，那目光好像在征得她的同意。 步悔思凑到江支离耳边，说悄悄话：“他把脉，会不会发现见过你啊？” “我之前见他，没有隐藏内力，只要隐藏内力，他不会发现是我。” 步悔思松了口气：“那就让他看看。” 白鹤不满道：“小夫妻怎么还背着我这老头说悄悄话，不能晚上说吗？” 嘴上嫌弃着，身体却很诚实的进了房间，他闻到了泡药浴留在房间内淡淡的味道。 “这味道太淡了，是什么药吧？”白鹤坐下道。 江支离坐在对面，伸出手：“那就麻烦神医了。” 白鹤也不多言，表情收敛，神态认真扣着脉象。 他的眉头逐渐拧紧，不是很显老的脸皱出一堆褶子。 很久后，他才收回手：“你让我想起一个人。” 江支离面无表情，也没有应声，只是没忍住咳嗽两声。 倒是步悔思心里一惊，不会露馅了吧？ “他有内力护体，但他的情况比你差一些。你们应该是同一种病。这种病很像我曾经遇到过的瘟疫，可惜那个镇子没救了。好在他这个不会传染其他人，否则……” 只会像那个镇子一样，最终被一把火烧掉，包括那些活着的人。 白鹤想起自己无能为力的时刻，有些颓废。 他转头看向步悔思：“他这个病，你有办法缓解他的痛苦，药方能不能给我看看？” 步悔思有些难办了，她难道要拿抗生素给白鹤看？ 白鹤看出步悔思的纠结：“你想用什么换？” 他做事随心，可对医术，他也是真的一直在追求更完美。 步悔思不可能给他看抗生素，解释不了这个药。 “我是用药浴和针灸，以及药膳等方法。”步悔思说出这些很简单，并不需要交换什么。 白鹤眉头皱紧：“只是这些吗？治标不治本，随着他的病情加重，效果更是微乎其微。确实只能做到缓解一点痛苦。” 他收回情绪：“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出发，我的事情基本办完了。” 第107章 回来跟我 “因为我的关系，路上无法急于赶路，若你着急，可以先行一步。” 江支离说完隐忍的咳嗽两声。 白鹤不在意的摇头：“我并不赶时间。我要和你们一起走。这样我就不用自己驾马车了，你们的下人分一个借我用用。” 步悔思眼角抽搐：“你还真是会省事。”她打哈欠，“那明天下午启程，我不想早起。” 睡前，步悔思要给江支离泡药浴和针灸，白鹤站门口敲门。 “我想看……” “不给。”步悔思将房门一关，将人拦在门外。 让白鹤这个老手看到自己下针的手法，肯定一下就能猜出她有丰富的经验。 “小气！”白鹤在门外喊道。 隔天出发，白鹤还在念叨步悔思小气的事情。 步悔思挺直腰板，抬手在江支离身前：“这位是六皇子，你又不治病，你看什么？” 江支离见她拿自己作为借口，也没有说什么。 倒是白鹤看向江支离：“都是大男人，怎么就不能看了。再说我想看的是你下针。” “白大夫，这你应该问我的意见。” 江支离半挡白鹤的视线，开口接过他的话。 白鹤盯着江支离：“我怎么说也是人称神医，难道我在不会让你更有安全感？” “不会。”江支离毫不犹豫回答。 白鹤撇了撇嘴，没有再继续话题，而是上了自己的马车。 别看那个六皇子好像脾气很好，时常脸上挂着一抹温和的笑容，但他绝对比那女娃子难缠多了。 自己走南闯北几十年，这点直觉还是有的。 “他到底是步将离的师父，你同他相处，不要忘记这一点。” 对于江支离的提醒，步悔思自然明白：“我和他做了一笔交易。” 她说出白鹤会配合他演戏的事情。 江支离对此没有过多评价，只是让她多注意一些。 他们抵达皇城那天，刚好是步将离成亲的当天，但他们到得时候已经黄昏，只剩下晚上的晚宴。 江支离因为身体原因，不去参加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影二将白鹤送去了太子府，就反了回来。 刚到六皇子府，江支离就得知这段时间内皇城的消息。 他的计划很顺利的成功，刺杀一事上报到皇上耳朵里后，皇上就派人开始调查，一切证据都呈上，皇后的所作所为自然无所遁形。 皇上勃然大怒，有人说皇后的寝宫内听到皇上的怒斥。 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皇后管理后宫的权利被剥夺了三个月。 淑妃作为皇上近段时间的得宠妃子，拿到了这个权利。 以及为了国宴而来的其他国家使者，已经陆续抵达了皇城。今日参加太子江澈婚事的国外使者就有两个。 步悔思看江支离似乎有要处理的事情，便提醒他记得吃药和泡药浴，便不准备久留。 江支离见她说完要走，就叫住了她：“不针灸了吗？” “你有很多私事要处理的样子，我留在这里不太好。针灸是加快药浴的作用，少一次没关系。” 江支离将手里的信件暂且放下：“没关系，你我之间不用分得那么清楚。” 步悔思愣了一下，脑子里确认了一下自己没听错。 “你这愧疚心也持续太久了吧？我已经不生气了。你以后别病还没好，就拼命折腾自己的身体就行。”步悔思拍拍他的肩膀，“有些事情还是要分得清楚，知道太多并不好。” 江支离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单手撑着脸侧，无奈的长叹一口气。 第二日，皇宫派人来接江支离进宫，皇上要见他。 步悔思没有跟去，想也知道皇上找江支离是为了关心他，满足自己的愧疚心。 她在目送江支离离开后，就打算去找钱竹。 回来要告诉干娘，想着自己也是出远门回来后，需要保平安的人了，就觉得还挺不错。 路也不算远，步悔思没打算坐马车，打算穿过商街走走去，正好逛一下。 但在商街上，她却见到了躲在店铺门后的钱竹。 她站得位置正好看到钱竹躲闪的背影。 步悔思疑惑的顺着钱竹的视线往街上看去，远处那人是晏功？他好像被什么人缠住了，对方好几个人，身上的衣着和龙江国不太一样。 步悔思走到钱竹身后：“干娘？” 钱竹吓了一跳，差点尖叫出声。 要不是熟悉的声音和称呼，她真的会叫出声。 “小思，你回来了？”她有些局促不安。 步悔思侧头看了一眼晏功那边：“是不是又有人要找你麻烦？我去解决。” 钱竹连忙拉住步悔思的手：“不是。那些人缠住的是晏功，和我没有关系，我只是不想卷进去。他自己能处理好。” 步悔思感觉到钱竹的不安，将手覆盖在她的手背上：“干娘别担心。我过去看看，不会让事情变得复杂的。再怎么样我也有皇子妃的身份。” 钱竹慢慢松开手，提了一嘴：“晏功的事情，就别提到我了。” “好。” 步悔思朝晏功走过去，晏功背对着她，对面的人先看到她，却并未在意。 “你怎么不承认，我小时候见过你，不可能认错。” “人有相似。”晏功冷着脸。 “你不承认也没用，你就是晏功，是前御林军统帅。那个为了女人被革职的家伙。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 步悔思靠近晏功两米的位置，晏功猛地回头看向她，认出她后眉头一松：“步姑娘你回来了。” 步悔思点头：“昨天刚回来，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这人是谁？你的新主子？”对面的男子眉头紧皱，上下打量步悔思。 步悔思虽然不能确定对方是谁，但走近后能发现他身上充满了华贵的气息。再加上一身衣服和这里的风情不太匹配，八成是国外来的使者。 影一站在步悔思身后，适时开口：“这位是六皇子妃。” 步悔思看向对方：“你找我家下人有什么事情吗？” “下人？你都混到这种地步了吗？”对方眉眼流露出鄙夷，“不如你回来跟我吧？钱不是问题。” 第108章 她怎么样 步悔思眉头一紧：“跟你当街堵人，造成街道堵塞？好没品。” “有你什么事？六皇子妃，别以为我不知道六皇子是什么货色，一个不得宠的病……” “丁公子，慎言。你忘了丞相的交代了吗？” “啧。”丁松不耐烦道，“知道了，一个下人少插嘴。” 丁松直接无视步悔思，看向晏功：“那女人都死了那么多年了，你还在意那些做什么。你对皇室不喜，我丞相府又不是皇室，你跟我绝对比现在强。好好考虑一下，国宴之后我才会走，你随时都可以来皇宫找我。” 丁松给了晏功一个木牌，就带着人离开。 步悔思看人走了，才看向晏功：“旧相识？” 晏功将手里的木牌直接捏碎：“他认识我，我不认识他。不必理会。” 钱竹见人走了，才从店里出来，但她戴上了帷帽，应该是刚刚在店里买得。 晏功走过去，在她身前小声说了两句话，钱竹点了点头。 步悔思跟着他们一起回去，路上步悔思询问那个丁公子是哪个国家来的。 晏功一副不想回答的模样，影一在一旁开口。 “姓丁的丞相，应该是山海国，淑妃娘娘的娘家。” 步悔思有些惊讶：“那不是大国吗？怎么派来一个毛头小子？” “我想他并非使者，很可能是跟着他爹丁丞相来得。”影一猜测道。 步悔思有些嫌弃道：“这样的日子，竟然带了这样的人，真是不怕闹出乱子。” “丁丞相只有两个儿子，小儿子才三岁，所以暂时只能培养这个。” 这话，影一很小声的在步悔思耳边吐露。 步悔思瞬间懂了，忍不住为这个丁丞相感到可怜。 将钱竹送回家，步悔思心里有疑问，但并未询问钱竹。她一直在和钱竹说这次出门看到的一些人和事。 钱竹的注意力渐渐被转移：“希望那位母亲能好起来。倒是没想到神医白鹤，是这样一个人。大夫总会让人想到救死扶伤，他的随性倒是让人觉得很好接触。要是他不是步将离的师父，你们说不定能成为忘年交。” “哎？这个结论是从哪里得出的？” 步悔思明显愣住。 “不是吗？”钱竹一脸疑惑，“感觉从你的讲述中，我感觉到的。” 步悔思陷入迷茫，她讲得话里能听出这么离谱的结论吗？ 钱竹看她陷入困惑的表情，忍不住笑出声。 这是今天步悔思见到她后，她第一次露出笑容。之前心事太重了。 晏功站在一旁，看到钱竹笑了，眼中柔软下来，看着也放松了许多。 “说起来，干娘你应该比我早知道淑妃接管后宫大权的事情吧？淑妃给你写信说什么了吗？” 步悔思换了个话题，钱竹再度愁了起来，这次是为了别人。 “我不知道该如何支持她。她打算走得这条路太不轻松了。稍有不慎，粉身碎骨都可能。皇宫高墙内，是绝望的。” 钱竹看着桌面，目光没有焦距的出神。 “可她说，她躲不掉。反正都不会有多好的结果，不如为了十公主和她自己拼一次。我也没有更好的主意，帮不了她就只能希望她一切顺利。” 太子府。 步将离同江澈从宫里拜见皇上皇后二人后回来，才终于有了空闲时间。 她昨日忙于婚事，今天上午又要见皇后等人，她总算腾出时间同她师父见面了。 白鹤被安置在太子府的客房。 步将离刚进入院子，就看到白鹤在摆弄瓶瓶罐罐，这是非常熟悉的一幕。 “师父！”步将离亲近的凑过去，“昨天你怎么都来晚了，本来我还想在上花轿之前，让你看看我新娘子的打扮。” 白鹤看着步将离，她还是一如既往。 “我在溪水村耽误了一点时间。六皇子身体不好，我也不能催着人家赶路。”白鹤拿出给步将离准备的新婚礼物，“这是送给你的，专门为你调配的，备孕药。太子妃肯定要尽早有自己的孩子。虽然我一点都不希望你嫁给皇室的人。” 步将离很开心的接过药：“师父最好了。阿澈是很好的人，师父不用担心的。” “真要是不用我担心就好了，他这后院可不止你一个。”白鹤冷哼了一声，“那六皇子虽然病得不轻，和太子相比差了很多，但至少人家对自己妻子一心一意。” 步将离略显尴尬：“师父！那是六皇子专一吗？那是他没能力啊！男人不都这样。” “哦，为师在你眼里都不是男人了？” “师父！你怎么能把这些混为一谈。我是那个意思吗？我只是觉得不能凭借这个判断阿澈够不够爱我。” 步将离不想继续说这个话题，她来得目的是步悔思。 “师父，你见过六皇子，你觉得他的病有救吗？”步将离对于江支离没有按照原本时间死去，心里一直耿耿于怀，总害怕有更多不可控的事情超出预计。 “反正我治不了，拖延时间也不过是加重他的苦难。不过他妻子没有放弃。” 步将离听白鹤提到步悔思，目光一紧：“师父，你觉得步悔思这个人怎么样？” “是个学医的好苗子，可惜有师父了。”白鹤叹了口气，略显失望的口气。 步将离藏在袖子里的双手猛地握紧：“师父都有我了，还要收别人为徒啊。我更想要一个师弟呢。” “我惦记别人的徒弟，还不是因为你不够争气？这么长时间不见，你的医术有没有提升，你有没有好好学习？” 步将离故作撒娇：“师父的意思是，步悔思比我更好？她再聪明，也才接触医术一个多月，我怎么也在你手里苦学了多年啊。你怎么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你以为我想？你多笨你不知道？”白鹤嘴巴毫不留情。 步将离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尴尬的很。和别人比较还好，但被步悔思比下去，是她最讨厌的。 “师父那么喜欢步悔思，是不是讨厌我了？你都不知道步悔思多欺负我……我不是说人坏话，只是师父在我心里跟父亲一样，你这样夸和我关系不好的人，我心里会难受。” 步将离苦着脸，叹了口气，换了个话题： “步悔思医术学习真的很快吗？师父看来，她现在是什么样的水平？” 第109章 完美毒药 步将离想知道步悔思有没有可能，现在就能治病救人了。虽然她实在无法相信这种可能，但江支离逃过原本的死期那天，六皇子并未有陌生人进出，步悔思神秘的师父肯定没有出现。 白鹤对于这个问题思考了许久，将步将离的心高高吊起。 “怎么说呢？”白鹤有些为难，“她背东西快，理解东西也快。敢于尝试，对自己有自信。不过确实缺少一些经验。” 白鹤认为自己评论已经非常收敛了，但在步将离听来简直是最高评价。 她有些坐不住，着急问道：“师父你的意思，她现在已经可以作为大夫单独给人看病？师父你是不是被骗了，她才接触医术不到两个月啊！就算背书也没有这么快啊。” 白鹤盯着步将离：“你自己笨，还不能理解聪明的人了？” 步将离心梗：“师父。” 白鹤咂嘴：“要不是你非要学医，我也不会教你医术这么久，你就不是这块料。步悔思确实非常有学医的天赋，不过要是我教她，肯定比现在强太多了。” 步将离心头一紧：“师父，她已经有别的师父了。” “这个只要她愿意，我也不是不能挖墙脚。”白鹤摸摸下巴。 步将离心中愤恨，却不敢在面上显现。 步悔思凭什么学什么都又快又好，哪怕自己抢了白鹤徒弟的身份，再见面，白鹤也对步悔思动了收徒弟的心思。 “师父，你有什么需要随时跟下人说。我想起来还有点事情没有处理，等晚上我陪你吃饭。” 步将离起身想离开，她觉得再待下去，她的表情就不一定能控制住了。 白鹤却叫住她：“等会。” 步将离只能停下：“师父，怎么了？” “我收起来的一瓶毒药瓶子和其他药长得一样，现在在这一堆里面不好找，帮我一起找。这东西不能弄错了，会出人命的。” 白鹤指着桌子上一堆瓶瓶罐罐。 步将离有些不情不愿，但也不好表达出来：“那毒药有什么特征吗？特殊气味或者颜色。不然不好找。” 白鹤有些嫌弃的拧眉：“你怎么到现在还不会分析成品药。” 步将离感觉心梗的更厉害了：“师父，你都说过很多遍我很笨了，就不要对我要求那么高了。” 她才想问，为什么有人能做到，把一堆药粉的配方分析出来。 白鹤指出特征：“粉末非常细腻，遇水立刻融化，无色无味。” 步将离认命的坐下，着手帮忙。 她好奇问道：“师父你身上带着的毒药不是专门有另外的瓶子装吗？为什么这个装错了？” “不是装错了，是这个毒药本来的瓶子就是这样的，刚好和我平时用的小瓷瓶是一样的。”白鹤解释道。 步将离更为疑惑：“师父你在其他人那里买毒药？还是谁送给你的？” 别人送白鹤毒药，怎么都觉得很奇怪。 “是从一个杀人犯手里拿到的。说起这个事情我就来气，那人也不知道从谁那里买来的，这药我还没有分析出里面的配方。好想知道是谁能配出这种毫无破绽的毒药。除了太过危险，这个毒药没有任何缺点。” 毫无破绽……步将离的手顿了一下。 “毫无破绽的话，师父怎么发现这药的？杀人犯不可能是个傻子到处说吧？” 她目不斜视，好像只是随口问问。 白鹤侃侃而谈：“这就不得不说运气好了。这杀人犯已经害死三个人，对第四个人动手前，被人锁定了嫌疑，就故意给他设了陷阱，让他自投罗网。结果就看到他用这个药投毒。当时抓捕后，就没收了他的药，他们不知道如何处理就交给我了。 经过我分析，那三个死者都是心病突发，看上去和意外毫无两样。尸检结果我也参与了，但并未发现奇怪的地方。要不是抓到他下药的情景，谁也不会往这方面考虑。他杀得人太多了，如果只是一两个，还真就成了天衣无缝的杀人计划。” 步将离心中对这个毒药动了心，虽然不知道原理，但已经有人验证了它的作用，它的效果就毋庸置疑。 无色无味，遇水即融，死亡检测不出任何问题，这是她编瞎话才敢说出来的。现在却真有这样完美的杀人毒药。 步将离抬手拿了一瓶药，倒在手指上发现粉末非常细，她将药粉撒入热茶水中，确实是触之即化。 她捏紧瓶子，正常和白鹤进行交流，但手上偷偷将瓶子里的一半药粉倒在自己的香囊里。 “师父找到了。”她将药瓶封好递给白鹤，“师父你打算如何处理掉它？” “继续尝试分析药方，实在没办法，就挖个坑埋了。” 白鹤接过瓶子，打开看了一眼：“好像少了？” “师父你记错了吧？是不是你一直倒出来研究，不知不觉用了太多？我刚刚找得时候，也捏了一些出来扔到热水中，可能我捏太多了？” 步将离将茶杯往地上一泼：“这茶水不能留，别被误喝了。” 白鹤思考片刻：“也许吧。还是换个瓶子收好。你还有事情忙，你去吧。” 皇宫，皇后听闻皇上召见了江支离，气得头发昏。 她没想到自己准备好的计划会完全失败，不仅没能要了江支离的命，还把自己搭进去了。 江支离的命是真的硬，她当初设计让他染病，她想着凭借他那破烂身体，肯定活不过二十，结果他一挺再挺，就是不死。 如果只是这样，她还不会着急到一次次对他下手。 皇上重新将他放在视线内，才是她真正心急的原因。 可是这次失败了，还损失了后宫的大权。最可气的是，权利偏偏落在淑妃手里！ 别人都只觉得是因为淑妃最近得宠，所以皇上才交给她，但皇后知道，最重要的原因是国宴期间山海国来人了。 本来皇后想借国宴把十公主远嫁他国老不死的，以此来挫挫淑妃的锐气。 结果现在后宫大权丢失，淑妃已经和皇上开始商谈给十公主找夫婿人选，全部是国内的。 看样子想借十公主的婚事搞事情不太好实现了。 不过这也让皇后看明白，淑妃是个难啃的骨头，竟然真敢和自己叫板上了。皇上给权她就敢接，这是公开和自己为敌，可真是好得很！ “母后，你是想起什么要紧事吗？我刚回到府上你就把我又叫来。”江澈敲门进来。 第110章 物色侧妃 皇后伸手示意江澈落座。 江澈疑惑的坐下：“母后，到底是什么事？” 皇后十分认真：“这次国宴，我帮你物色了最适合你侧妃位置的人选。你要趁着自此国宴期间，想办法让对方喜欢上你。” 江澈对这个规划十分震惊：“母后，我才刚娶妻，这么做让阿离怎么想？” “所以我才避开她。这么短的时间帮你物色侧妃，对她来说肯定不好接受，但你要知道现在的情况。皇上最近对我不满，你除了剿匪没有其他功绩。就算只为了太子的位置，这件事情也没得商量。 只是侧妃而已，不会危及到步将离的正妻之位。她人懂事，不高兴也就几天而已。我看中她，这也是其中一点。做你的女人，必须要大度。” 皇后丝毫不想她自己是否做到了这一点，理所当然要求儿媳要做到。 江澈皱眉：“我和阿离是两情相悦，不是那么利益的感情。” 皇后拍桌怒斥：“你以为我是为了谁！我是你生母，我能害你吗？” 江澈不太愿意，但没有继续呛声。 皇后的脾气平和了些，耐心的解释道：“只是后院里多个女人，你身上的价值就会增加，这种好事可不是什么时候都有。 步将离现在将皇太后哄得高兴，你父皇也喜欢步将离能带来的价值，你要知道就算你们真心相爱，她身上没有价值，她最多只能成为你的妾室。” 步将离的名声在百姓中不错，这一点也是皇后看中的。 江澈眉头紧锁：“所以母后是看中了谁？感情这种事情可不是说两句话就能让对方死心塌地的。” 他很清楚，曾经死心塌地，也会轻易消失。感情根本抓不稳，太容易变化了。 皇后很有自信：“你是我儿子，我还会对你不清楚吗？不管是身份，还是外形，你都很有吸引力。你要接近的是银圣国三皇女。 母后早就让人调查清楚，此人的喜好，到时候会整理一份资料给你。她喜欢英雄，必要的时候，会给你安排英雄救美的机会。” 江澈一下站了起来：“我不要！银圣国不是女皇帝吗？听说他们女人跟男人一样，肯定是自命不凡，看男人极其挑眼。” 皇后将江澈拽回椅子上：“你想什么呢？银圣国女子为帝王也不过只有两代而已。虽然是见不得人的手段爬上去的，但毕竟掌控了一个国家。她们皇室也不是女人像男人。 银圣国虽然不是大国，但占地面积不小，又背靠各种矿山。是拥有财富的国家，和这样的国家牵上线，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更何况三皇女是银圣国皇帝最宠爱的女儿。” 江澈更加不解：“既然是皇帝宠爱的女儿，那不是很可能成为下一任皇帝，为什么要远嫁，只要有脑子都不可能嫁过来。” “三皇女没有习武的天赋，所以没有争夺皇太女的资格。这些你不用在意，你只要知道她是最受宠的就足够了。只要现在的银圣国皇帝不死，三皇女能带来的价值就非常高。” 江澈无奈答应下来，但也只答应自己会努力，三皇女要是看不上就不是他的问题。 回到六皇子府，步悔思愈发好奇钱竹和晏功身上的过往。 但她觉得干娘不想说，她就要读懂空气，不能问不能旁敲侧击，否则万一是非常不好的过往，会引起干娘的伤心。 可她的好奇心却随着时间增加。 她走到江支离房外，忍不住敲敲门。 江支离这次进宫很快就回来了。 “进。” 步悔思推门，探头：“你还在忙吗？” “不太忙，进来说。” 江支离看着她招招手。 步悔思进了房间，发现周轩最近因为要管家，不能老是在江支离身边转悠，倒是省了不少支走他的借口。 “我想问问你，你手里的人，有没有空闲的，我想让他们帮我调查一个人。” “哦？是谁？”江支离放下手里的东西，十分好奇。 “晏功。现在给我干娘当下人的一个人。” 步悔思自然不会从钱竹身上调查，她就是有种预感，那个丁松说得死掉的女人，很可能和干娘有关系。 江支离一副了然的表情：“这个人住进钱竹家里时，我就让人简单调查了一下。” “哎？那怎么没告诉我？” 江支离思考了一下说辞：“因为简单调查信息很有限，他年龄不小，他身上的故事也丰富，知道他并非抱有敌意出现在这里，我就没有继续调查。不然需要的时间和人力太多。” “那你都知道什么？”步悔思双臂撑着桌子，身体前倾，一副求知若渴的模样。 江支离看着她闪亮亮的眼睛，咳嗽两声。 步悔思赶紧给他倒水，递给他：“今天吃药了吗？” “吃了，放心。” 江支离喝完水，进入正题：“晏功原名赵晏功，是山海国前皇帝赐予的皇家姓氏。” 步悔思瞪大眼睛，第一句信息就这么大吗？ 赵姓在龙江国很广泛，但钱竹和晏功都省去了姓氏，难道说他抛弃了原本的姓氏？ 江支离继续道：“他在山海国原本是御林军统帅，武功高强，对前皇帝有救命之恩。不过二十年前他离开了山海国，一个人四处流浪。他武功高强，在哪都不会饿死，却没有停留在任何地方，直到来到这里，突然驻足。” 步悔思简单的说了遇到丁松时，丁松口中提到的死掉的女人。 “你对这个事情有什么了解吗？”步悔思声音不由紧张。 江支离摇头：“很遗憾，那似乎是皇室内部的事情，因为保密严格，很难打听，我也没有让人费这个力气。” 他派了影卫私底下接触过晏功，过了几招。对方并没有很强的攻击性，影卫在未表明身份的情况下质问他的来意，他的回答是想过安稳日子。若是不相信，可以暗中派人盯着他，但不能打扰钱竹的正常生活。 他自然听说了晏功离开皇室的原因似乎和一个女人有关，他突然来到钱竹身边定居就很说明问题。 钱竹似乎是十八、九年前来到龙江国。 但更多事情的缘由和他没有交集，便不需要打听那么多。 步悔思摸摸下巴，她总感觉自己已经脑补出三个版本的小说了。 第111章 自有判断 江支离在桌子上找出一个小册子，看着像是随手扎成的。 “这里面是此次参加国宴的各国使者一些基本信息，应该对你有用。” 步悔思惊喜的接过：“这想的也太周到了。我会全部看完的。谢谢了。” “和我就不用说谢了。咳咳！” 江支离侧头咳嗽。 步悔思看了一眼外面有些晒人的天：“天热，正常人都不舒服，你的身体就更不舒服了。这天就像喝解渴解暑的东西啊。” “可以找周轩从冰窖里弄些冰块。”江支离提议。 六皇子府重新翻新后，有了冰窖。 步悔思拍手：“我想到个好东西，不仅解暑还促进食欲。” 她说着就跑了出去，江支离看着她兴致勃勃的背影，心里期待起来。 她拿出来的东西，都是新奇的。 步悔思按照中药药方配置了酸梅汤，她将一份酸梅汤的料倒入砂锅中煮起来。 “就是这个味道！” 熄火后，她将酸梅汤倒入陶瓷盆内，又放入加了冰水的更大陶瓷盆内降温。 她准备了两个碗，分别放了两块和五块冰块，将不热的酸梅汤倒入碗中。 冰针酸梅汤出炉！ 她端去江支离的房间，把放了两块冰的酸梅汤放到江支离面前：“尝尝看，冰镇酸梅汤。” 江支离在她进门的时候就闻到了酸溜溜的味道。 他双手端碗，小口尝了一下。 他不是很习惯酸的味道，五官微微皱了一下，但一口下肚，确实很清凉，若是吃多吃腻了，喝它应该很合适。 “很凉吗？我只给你放了两块碎冰。”步悔思一下紧张起来，可别反向操作了。 “你放冰了吗？我没看到。我很少吃酸口的东西，所有对这个味道略感刺激。” 江支离慢慢喝下半碗。 步悔思听他那么说，却还在喝，就想阻止：“不喜欢就不要喝了。不会浪费的，我一个人能喝半锅。再说还有影一他们呢。” 江支离摇头：“没有不喜欢，只是不习惯，多喝就习惯了。” 步悔思松了口气：“这个夏天喝很不错的。这么看，冬天可以做珍珠奶茶。” 江支离动作缓慢的抬头：“珍珠？” “不是真的珍珠，是能吃的木薯小丸子。因为要做成一个个珍珠大小的球球，所以才这么叫。” 她还是喜欢天冷的时候喝热乎乎的奶茶，少糖。 江支离松了口气，珍珠吞了死不了人，但总归并不是能吃的东西。 步悔思美滋滋尝了一口酸梅汤，觉得还是有点甜了，下次应该少加点糖，但江支离怕酸，等他的出锅额外给他加点糖？但糖吃多了不好，吃蜂蜜也差不多。 她一边喝一边想着改进的方法。 江支离看她安静的坐着，喝东西想事情，觉得房间里有些温馨。天似乎不那么热了。 在太子府里待不住的白鹤，天一亮就来开了太子府，他许久没来龙江国的皇城，趁此机会倒是可以多走走看看。 他在一家面馆歇脚，不仅该开这家面馆活得真久，上次他来这里的时候，这家面馆就在。 不过老板换成年轻人了，一问原来是以前的老板侄子继承了这家面馆。 面馆的味道没有变，一共就三种汤底，变换的一直都是浇头。 他点了自己喜欢的口味，坐在角落品尝。 吃一半时，桌子对面坐了人。 他头也没抬的说道：“这个时间人不多，你坐空桌子去。”他吹了吹面条，一口吸溜进嘴。 “白大夫，初次见面。我是专门来见您的。” 白鹤咬断面条，抬头看向对面的女子，咀嚼着将口中的面条吞下。 “一眼认出我，哪位？” 婵儿，或者叫江婵儿。她和曾经的模样变化非常大，梳妆打扮与曾经来说天差地别。哪怕是妾室，但太子的人不缺钱。 步悔思当初还给她自由身，还贴心的帮她改了姓氏。 “我是太子殿下的一名妾室。” 白鹤知道来者不善，没了吃面的心思，放下了筷子。 “所以你是为了我徒弟而来？” 江婵儿摇头：“我是为了您而来。我没有别的想法，只是我总听说神医白鹤的名号，知道您是救死扶伤的大夫，为人善良……” “那你认错人了。我治病救人全看心情。”白鹤摆手。 江婵儿顿了顿，换了开头：“但您收徒，总不可能故意找用心险恶之人吧？步将离和您所认知的并不同，她是个非常恶毒的人，这点您绝对不知道。而我想她也就是这样骗您的。我并不想您被欺骗……” “直接开门见山如何？我老头子活一天少一天，你太浪费我时间了。” 白鹤被打扰了吃面，本来就不高兴。 江婵儿略显尴尬，她倒是没想到白鹤是这样的人。 她叹了口气：“好吧，我承认我说了很多废话。那么我们换个地方吧。不论如何，接下来的话，都不适合在这里交谈。” “你请客。”白鹤毫不客气。 江婵儿再次被惊讶到，神医白鹤应该不缺钱才对吧？ “好。” 二人来到了一家有单间的茶楼。 江婵儿终于开门见山，叙述了步将离命令她做过的事情，都是对步悔思的坏事。 “步将离不仅恶毒，而且恐怖。她就好像提前知道，如果命令我那样做，可能会发生什么一样。我什么都不知道，但为了脱离奴籍，我还是答应照做。 我也是事后想想觉得背后发凉。她想想害步悔思不是一次两次。她都已经抢走了步悔思的未婚夫，却并没有放过她。这样的人成为大夫，怎么想都非常讽刺。她明明是个凶手。” 白鹤平时话很多，此时却全程没有说一句，都是听江婵儿在讲述。 而且比起想那些复杂的思考，他有更关注的事情。 “在七公主家里那次，步悔思发现了糕点上有问题，是吃进嘴里之前吗？观察的真细致。” “？”江婵儿一脸茫然，不明白这人的关注点在哪里。 白鹤看向江婵儿：“你还有什么要说得吗？没有我就不留了，好久没来皇城了，还要多逛逛。” 眼看人要走，江婵儿连忙起身：“你就没有什么别的想说的吗？我说得可都是真的！有半句假话我不得好死！” 她要毁掉步将离的后盾！ 白鹤回头看向她，难得神态十分严肃认真：“我自有判断，无需外人评判。” 第112章 送上好酒 “好久不见了啊！”战家梅朝步悔思招手。 步悔思看到朋友，很开心拉住她：“今天怎么来我这里了？” 战家梅举起手里的酒坛子：“送你点好东西。这可是国外使者带来的好东西。” “皇上赏赐的？”步悔思捧着酒坛子，好奇问道。 “不是，是特意送给我爹的。一个附属国，以前被周边其他国家打了，我爹带兵去支援，所以认识。此次过来专门送的。 他们那有非常好的泉水，和是和酿酒的水果，他们最大的买卖也是酒水。这可是他们皇上才能喝到的好酒。” 战家梅对酒有所偏爱，也是十分能喝。 “这么贵重的东西，你直接送我一坛？” “好东西要分享，顺便……找你帮个忙。我娘想在钱竹大师那里插个队，能不能帮帮忙？” 战家梅不好意思的摸摸头。 “我记得干娘接过你家的单子，你娘这次要绣什么？很着急吗？” “我爹要在国宴后去北边境巡逻，她想送他一身新衣服。只需要钱竹大师在布料上绣些花纹，剩下的我娘自己裁剪。” 步悔思抱着酒坛子轻笑：“你父母感情真好。进来做吧，好久没见到你的感觉。” “说起来，”战家梅蹙眉，“这次去北边境，步景山也会跟去。他这次回来应该就会被授予七品官衔了。这种人也会被重用，真是让人高兴不起来。” 步悔思都快忘了这号人了。 “你爹还在提拔他？” “算是吧，他在武将方面的努力，我爹都看在眼里。至于他个人的人品，我并不想去和我爹评论。这东西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有些事情，她能和步将离说，却很难和父母说出口。 步悔思看着战家梅，替她有些难过：“你那么想保家卫国，你父亲就没想过替你想办法吗？” “我不是说了吗？他并不希望我像一个男子一样。他们只有我这一个孩子，又是女孩。” “可你的努力，绝对比步景山更多。虽然没看过你们交手，但出于朋友的偏爱，我觉得步景山那个水货不是你的对手。” “水货？” “劣质品的意思。” 战家梅被她逗笑：“他确实不是我的对手。他刚开始接触内力，天赋也不如我。” “你们动过手？”步悔思一下眼睛亮了。 战家梅握拳：“之前他烦我烦得受不了，我就揍了他。他才终于不缠着我了。” “他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步悔思无语极了，“也不看看自己有什么优势，还能在被拒绝后缠着你。不过现在他应该也没脸了。之前他从兰亭阁出来的事情，虽然被封口，却还是有消息流传。” 拜这事所赐，她见到步景山的次数明显少了。 战家梅不想继续聊他：“六皇子最近如何？神医白鹤给他看病怎么说？” 步悔思没有隐瞒，如实回答了她这两个问题。 “有好转就是好事啊！”战家梅真心替步悔思高兴，“那你们之间相处可还好？我看除了生病这一点，六皇子脾性挺好。” “美人在身侧相伴，就没有不好的。”步悔思特别自豪。 战家梅拍拍她的肩膀：“你还是一如既往，这么喜欢漂亮的脸。那你知道吗？文曲国使者相貌不错，银圣国三皇女也是个美女，不过最应该符合你喜欢的，应该是还未到的青海国使者。” 步悔思表情严肃，双手托着下巴：“细说。” 江支离给得资料，都是一些简单的个人信息，并没有对外貌和八卦类进行总结。 “青海国使者是青海国二皇子，他和大皇子都是下一任皇帝最有力的竞争者。二皇子有个蔑称，虽然是蔑称，但怎么说呢，很符合他这个人。” “什么样的蔑称？” “狐狸精。” “？”步悔思一脸狐疑，“认真的吗？” “当然是认真的了。这个蔑称出名到我都知道哎。我爹提前知道国宴来宾的名单，我知道二皇子亲自来的时候，也非常震惊。 大国来人，应该不需要皇室中的人亲自出面才对。就像山海国，丞相来就已经非常看中我国了。我感觉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人来我国多半有什么目的。我爹也是这样怀疑的。” 战家梅十分认真，她对这些很在意。 在她看来有国才有家，哪怕她通过她爹知道，现在的皇帝心眼小，并非最受人喜爱的明君，但国家的和平是每个人都期望又可贵的。 步悔思好奇问道：“能被成为狐狸精，那得外貌条件非常好了吧？” “听说是这样的，他随母亲。不过被说是狐狸精，不仅仅是外貌，还有他很讨女子喜欢。不过这些都只是道听途说。” 步悔思对国宴的期待突然提高了不少。 “还有一个好奇的问题，他和大皇子都没有封号，是因为还未到年龄吗？可他们已经开始争夺太子之位了，不应该啊。” 战家梅给步悔思解答疑惑：“青海国和我国不同，他们皇宫好像是分两部分，子女过五岁便会和父母分开。皇子放弃继承权，并有一定功绩，便可获得称号，搬离皇宫。所以他们很多皇子可能出生到死亡都不一定会搬离皇宫。” 步悔思点点表示了解了，不过这样的规则，到底是为了让他们尽快独立，还是提前了优胜劣汰呢？ 不过这些不太重要，和她所在的龙江国又没关系。她还是比较期待看美人。 要担得起狐狸精的名号，那究竟是什么样呢？ 晚上步悔思准备尝一下战家梅送来的好酒。 江支离不能饮酒，她一个人喝不算独享吧？ 打开坛子塞，酒香飘出充斥着房间。 这个味道真好闻，让她一个对酒兴致不高的人，一下被吸引。 本来她只想尝尝最好的酒是什么味道，现在她是真的想为了这个味道多喝两口了。 两个房间中间隔着的门被敲响。 “步悔思，你在喝酒吗？” 江支离询问的声音从门的那边传来。 步悔思走过去打开门，轻咳一声，压着莫名的心虚：“你不能喝酒，我就没叫你。你喜欢这个味道吗？那你闻闻没关系。我不会喝完，等你好了再尝尝。” 第113章 拽头发了 “醇厚又淡雅的味道，确实很独特。”江支离看着桌子上开封的酒坛子，“不过我不是被味道吸引过来的。只是这么晚了，你要喝酒吗？可能明天会起不来。我记得你明天早上要和影一进行反应训练。” 步悔思当然记得这件事情：“我只尝一两口，没关系的吧？” 原主几乎不碰酒，自己来到这里之后也没有怎么喝过酒。但古代不蒸馏的酒，度数不会太高的。 江支离还是好心提醒：“少喝。好酒很难控制量。” 步悔思并不太能理解江支离的话，她不是很喜欢喝酒。不过他看着好像很了解的样子，难道是生病前他很喜欢喝酒？ 秉承着要相信比自己更有经验的人，步悔思直接说道：“那你盯着我，就两口，我就把酒坛重新封上。有人看着，就不会因为自控力不好而多喝了。” 江支离突然咳嗽起来，他捏着手里的帕子，好一会才平息。 刚刚的咳嗽，多少有些噎到的感觉。 他略显严肃道：“虽然我们是假夫妻，但我是男人。” 步悔思见他这么严肃，下意识解释道：“我没说你不是啊，只是我不觉得两口酒我会醉，更重要的是我很相信你。虽然只是合作关系，但接触的时间也不算短了。难道你是乘人之危的人？” 见步悔思这么自信，江支离决定好好让她好好建立一下防范心。 “我是。” 这回答确实让步悔思哽住：“你……这么认真这样回答，我都不知道说点什么才好了。好吧，你说得对，我应该有防备心。如果你觉得这样比较好，我会注意的。” 江支离觉得她理解的有偏差：“我的意思是，让你在男女方面有些防备心。并非所有事情上。” 步悔思点头：“理解，你人真好。我不是讽刺，是认真的。” 不过她也就只在江支离面前对这方面没有什么防备心，因为并不觉得需要防备。 她不偶尔吃豆腐，都是怕吓到人。毕竟他们的观念是不同的。 步悔思不在意的指着酒坛：“那我今晚尝完，就封好放到床下放着。等你痊愈，送给你吧。我对酒兴趣不大。战家梅今天送给我的，说是最好的酒。” 江支离见步悔思没有在意刚刚的事情，心里放下心，但又有些郁闷。 她到底有没有想明白，他真的是一个大男人啊。 “我很期待。”不是指酒，而是他痊愈那天。 江支离回到自己的房间，步悔思才用木勺子舀了一勺酒尝了尝。 “还是有些辣。”她吐舌头。 果然闻着再香，酒也还是酒的味道。她就适合闻味道。 影一的训练毫不留情，步悔思身上青紫一片。 没办法，躲不掉就要挨打。 他手里拿着的木板缠了厚厚的布条，已经很为她着想了，但结结实实挨一下还是很痛。 不过一刻钟，她就精力消耗巨大，浑身都被汗浸透。 洗了澡后，她正在擦头发，听到隔壁房间里的对话声音，等到外来人离开，她就直接推开两个房间之间的房门。 “皇上不仅允许你去国宴，还给送了这么多的好东西。百年人参送我吧。你现在不适合大补。” 步悔思看着装着人参的盒子眼睛发亮，这可是三百年以上的人参，可以做成吊命的药丸。 江支离将盒子直接递给她：“我又不会直接吞了，你把头发擦干净，小心头疼。” 步悔思头发还滴答水，擦头巾就挂在头上。 她接过盒子开心打开看人参，甚至仔细看每根须子的完整度。 江支离叹了口气，将她轻轻按在椅子上，站在她身后给她擦头发。 他昨晚说得话，还未她真的记住了，接过这不是白说了吗？ 步悔思雪白的后颈藏在湿发后，擦头总会不经意隔着擦头巾碰到。 不小心搓到她的耳朵，她抖抖头也不在意，开始数人参有多少根须。 她喜欢这些珍惜的药材，他可以给她。 “国宴还有三天了，使者们是不是差不多都到了？” 步悔思抬头看向江支离。 江支离在用手指轻轻分开她缠在一起的头发：“今天下午银圣国应该会抵达皇城，有信鸽送了消息过来。除此之外还有两个国家的使者没到。” 步悔思好奇追问：“那青海国的使者到了吗？” 江支离眉头跳了下：“看完各国使者资料，这个青海国使者有什么特别吗？” 步悔思将装着人参的盒子关上：“战家梅说青海国的二皇子是个美人。我很好奇他长、啊疼疼疼！” 步悔思快速将江支离手里的头发解救出来。 江支离松开手，抱歉道：“头发打结了，是我不小心。没事吧？” 步悔思揉揉感觉疼痛的头皮位置：“已经不滴答水了，可以了。让它自然干，现在天热，没关系。” 江支离将擦头巾放在桌上：“战家梅来找你，就是同你聊这些吗？我记得她对成亲并不着急。” “那你知道的还不少。”步悔思将手指插入头发中，捋了捋，“说说就聊到了。我听说银圣国的三皇女也长得很漂亮。” 江支离眼睛微转：“那你要去见见三皇女吗？” 步悔思眼中露出疑惑：“怎么见？她来了肯定要先进宫，会不会出来可不一定。我又不认识人家，直接进宫说找她，很奇怪吧？” “三皇女一定会出来，她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不会放过好不容易远出的机会，国宴前她一定会好好逛逛皇城。这点你不用担心。你想见她，我可以安排。” 步悔思十分意外：“你怎么安排？三皇女还能听你的？” “那不如试试看，你想在哪里和她偶遇？” 江支离神秘的说道。 步悔思立刻决定：“天下堂的酒楼如何？” “那你今天就去那里试着等她。” 步悔思看着江支离，心里虽然不确定，但有点期待是怎么回事？ 江支离说完，突然面部靠近步悔思。 面对突然在面前放大的脸庞，步悔思脸颊微红想后退。 “别动。”江支离朝她伸手，“你睫毛上沾了白色的小毛毛。” 第114章 有些眼熟 步悔思不敢动，眼睛都不敢眨一下，怕他手指戳到眼球。 但这样直视着他放大在眼前美颜，感觉他毛孔好小啊。 “府里的人，我已经逐渐全部替换成可信任的下人，你在府里说话做事可以不用像之前那样。” 江支离摘下小毛毛，将这件事情提醒了一下。 “周轩还刻意留着？” “那是皇后最容易下手的人选，若是皇后真的威逼利诱，他能做出正确的选择，自然可以永远留下。他家里还挺需要钱的。” 江支离坐下，说出自己的想法。 “但应该很困难吧？人本来就容易动摇，当人有了弱点，就更容易。他虽然不是个合格的下人，不过他一直在努力学习，就是学得有点慢。” 当上管事后，周轩可谓是手忙脚乱。好在府里的下人全部都是有经验的，就算周轩顾及补上的地方，他们也能自己拿主意。 江支离点头，认可她的话，但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他的机会同时给了皇后和周轩准备好，不管他们做出什么样的抉择，都不会超出意料之外。 “今天训练还好吗？影一说你挨了不少打。”江支离想看看打得重不重，但淤青都藏在衣服之下。 步悔思撸起袖子，露出手臂上的青紫：“影一在木板上缠了很厚的布，看着吓人，但现在不碰就不疼了。影一下手虽然不轻，但他的速度很控制了，可要躲开还是好难啊。” 不过有疼痛的刺激，她躲起来确实拼了命。 江支离将她袖子直接拽下，挡住她露出的手臂：“我昨晚说得话，你是转头就忘记了。” “呃，这我该怎么解释。只是手臂而已。”步悔思觉得自己委屈。 她上学的时候还去海边穿过泳装，夏天穿短袖更是比比皆是。 江支离看着她叹了口气：“那就不要控制自己。自在一点也行，但若有人看到你裸露的肌肤，就废了他的眼睛。” 步悔思瞪大眼睛：“啊？先不说这对不对，要我做到这一点，有点困难。除非对方是个很普通的那种人，否则我感觉我真是谁都打不过。” 就算不修炼内力，这个世界武力值也偏高啊。她练过的拳脚功夫，还没有一个爆发力强的身体作为基础，单打独斗还能看看，但凡多个人都要以自己不受伤为先。 不过若有武器倒是另说。 “那就不要这么没有警戒心。咳咳！”江支离捂着嘴咳嗽起来。 步悔思赶紧倒水，她心里嘀咕，应该不是被她气得咳嗽吧？他为什么要像老爹大哥那样不断提醒，难道他们之间出现了诡异的亲情？ 步悔思看着他喝完水，给他把脉，一个多月了，药效的发挥很稳定，她甚至要再感叹一次江支离身体真的好。 她之前提到半年有望好，那不过是她为了让时间听起来短，更有期待性。一般最短时间是半年左右，都是比较轻度的，江支离感染好几年了，她心里真正的预期本来是一年左右，但现在看来半年有望。 他最近极少咳嗽的快喘不过来气。 不过如果可以，还是拍片看得更清楚，但带他进入空间，毕竟是确认昏迷的情况下。她只相信注射麻醉剂后的人。但麻醉剂也不是白开水，说用就用，所以只能放弃拍片看肺部的想法。 银圣国使者比预计还要提前一些抵达。 在皇城门口迎接的队伍让皇城热闹许多。 步悔思在距离城门口较近的一家餐馆二楼坐着，看着银圣国的马车进入街道。 马车里一个女子从车窗探头，视线四处瞟，看哪里都新奇。 女子头戴昂贵的头冠，衬托得脸显得很小。她的面容偏向可爱风，大眼睛里充满了被人宠爱长大才有的纯真。 步悔思看得脸颊软下来，三皇女好像个可爱的洋娃娃。 看她刚来就对陌生的地方如此好奇，她倒也能理解江支离为什么那么笃定她会进宫后很快出门。 如今三皇女提前抵达皇城，今日剩余时间更富于，三皇女应该会更早出宫。 步悔思起身准备换个地方，却发现使者的队伍中有一个眼熟的身影。 她盯着那个男子看了许久，对方的脸有些陌生，可眼睛有些熟悉感，身形姿态也似乎在哪里见过。 似乎是注意到了视线，他在马背上突然侧过头，和步悔思的目光对上。 步悔思从他的视线中看到一瞬间的放松和熟悉，这让她十分疑惑。 她来到天下堂的酒楼，直接到顶层靠街道边的包间窗户落座。 她一直在想那个人身上的熟悉感是从哪里来的，可是怎么都想不起来。 难道只是她太敏感了，和谁认错了？ 银圣国的使者队伍里，按理说也不该出现自己可能认识的人。 步悔思慢悠悠吃着东西，盯着外面的街道。 在等三皇女的期间，她倒是看到了意外的人。 楼下那个乔装打扮的人是步将离吧？虽然她的衣着和平时不一样，还带着帷帽，甚至都没有带平时站在身边的下人，但步悔思对她太熟悉了，不可能看错。 步将离这副打扮来这里做什么？ 步悔思来到门口，将门开了一道缝。 步将离跟着酒楼的人走到了顶楼，步悔思连忙躲在门口。 “姑娘这边请。这间就是符合你要求的单间。从这里看下去能很清楚看到街道情况。” “嗯。”步将离的声音未变，她没有怎么开口，直接将一锭金子扔给小二。 步悔思一只眼从缝隙里往外看去，步将离就就在自己隔壁的隔壁，此时她背对着自己站在那里。 看这样子，她并没有拿出天下堂的令牌证明身份，果然是隐藏身份吗？可是为什么啊？ 步悔思第一次这么难以理解步将离的举动，不过人都在这里，她到底打什么主意，很快就能知道。 她一直关注着谁来到顶层，去步将离所在的房间。但很可惜，一直没有等到这样一个人。 步悔思在门口坐了很久，突然怀疑自己是不是猜错了，步将离并非想和谁碰面。 窗户外传来青春靓丽的女声，步悔思快步来到窗边，往下看去。 三皇女宁柠换下了一身华贵，看着像是皇城的富家女。 “这家酒楼比我国的大多了！”她仰着头看着酒楼，满眼都是新奇。 “这里位置非常好，在最顶层有很好的视角，皇室有一个专门的单间。既然你想出来吃，那这里肯定会不会出错。” 步悔思趴在窗户边上，挑着眉。 江澈负责接待三皇女？ 第115章 一见如故 步悔思隔着墙看向步将离所在的房间方向。 难道说步将离今天乔装打扮来到这里，是来盯梢的？ 江澈不是很喜欢步将离吗？她这么没有信心？ 再说步将离选择江澈，应该也有前世记忆的衡量。前世江澈若是和三皇女有什么牵扯，步将离应该有更准确的应对方案吧？这副模样出来盯梢，总感觉好像她自己也没有什么准备一样。 步悔思走到门口，依旧从门缝里观察外面。 三皇女宁柠跟着江澈，带着几个侍卫从楼下上来。 他们的目的地明显就是她和步将离中间隔着的空房间。 “这里就是专门留给皇室的单间，是这一层楼最大的。”江澈很自豪的介绍。 三皇女宁柠走到楼上，刚好路过步悔思的单间门口。 步悔思直接推开门。 旁边的门突然打开，自然引得所有人看过去。 宁柠的侍卫甚至上前挡在二人之间。 步悔思目光直直落在宁柠身上：“哇啊，你好可爱！你叫什么名字，我没见过你。” 前半句是真心，后半句就是偶遇的开场白台词。 出来后，步悔思才看到宁柠身后跟着那个眼熟的男人。对方的目光石玉不自然的对上了自己的后，又直接避开。 “步悔思，你太没礼……” 江澈看到她出现，眉头微皱，话还没说完，宁柠就开心道：“我叫宁柠。我不是这里的人，今天刚来。” 被人夸奖，宁柠虽然经常遇到，但每次都会很开心，尤其是她能感觉到对方是认真的。 步悔思近距离接触，更加觉得宁柠是被宠爱长大的。 “好名字，好听还好记。那你来这里是尝试这里的美食吗？我可以给你推荐，这家酒酿圆子非常不错，只要你不讨厌酒的话，一定要尝尝看。” 宁柠的注意力几乎完全落在步悔思身上：“真的吗？我还在考虑点什么呢，你很熟悉这里吗？” 说完，她意识到自己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我应该怎么称呼你？” 江澈感觉自己被忽视了，连忙抢夺宁柠的注意力，开口说道：“她是我六哥的妻子，六皇子妃步悔思。” “不会死？”宁柠对这个名字十分惊讶，“这是什么带着祝福的名字吗？” 步悔思拍手：“没错！名字确实有这个意思呢。但写作步行的步，后悔的悔，思考的思。所以这个名字还有另外一个含义，‘我不会后悔这样想。’” 她的名字包含这两种，来自不同时空的两对父母，却意外的形成同一个名字。 “含义好深啊，你父母给你起名的时候一定想了很多。我的名字是父妃给我起的，说这样容易被记住，而且他常用院子里的这棵树的树皮泡酒。” “原来是木字旁的柠。” 两人相见甚欢，已经完全有了话题，江澈站在那里浑身不适。 “三皇女，在这里站着很累，不如进屋坐下说？” 宁柠一听愣住，有些担心的看向步悔思，怕她因为这个称呼一下拉开距离。 步悔思却不怎么惊讶：“原来今天要入城的三皇女就是你，他们还说银圣国的女人长得不好看。这不是编瞎话吗？一定是那些臭男人传谣！好男人才不会相信这种话呢！” 宁柠看着步悔思的眼睛亮晶晶：“你好敢说啊！我还以为你会因为我的身份害怕我。” 只有她们国家是女子为帝，她的兄弟姐妹们外出的时候，都会听到对他们的一些抹黑，所以都不喜欢离开银圣国。 本来江澈听到步悔思的话很不高兴，因为他相信过。可是他还没开口就被宁柠的话噎了回去。 这个三皇女怎么这么喜欢步悔思，和自己说话的时候就没有这么兴奋。 “你都告诉我你的名字了，也没有直接说自己的身份，肯定是不介意这些的。我觉得你母皇是非常了不起的人！” 宁柠直接推开侍卫，上前抓着步悔思的手：“你是一个人来的吗？我能进去坐坐吗？我觉得我有很多想和你说得话。” “？”江澈直接懵了，“三皇女，房间……” “我是一个人啊！”步悔思热诚邀请，“只要你愿意，就进来坐。我有天下堂的令牌，在这花钱省钱！” “好厉害！你竟然有天下堂的令牌！”宁柠崇拜的看着步悔思。 江澈十分无语，像是要抢夺宁柠注意力一样，下意识开口：“这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吗？阿离也有。” 步悔思的出现打乱了江澈的计划，这让他很不高兴。 他不提，步悔思都要忘了，步将离就在这里。 步悔思勾起一抹狡黠：“啊对，太子殿下就别进我这个房间了，毕竟太子殿下刚刚成亲，是有家室的人。还是多回家陪陪自己的妻子吧。” 江澈一哽：“我、我是父皇让我陪三皇女逛逛皇城。” 宁柠很茫然：“太子殿下刚成亲？我都不知道。那你这样很不好，就算要陪我，也该让你妻子一起来。我真是不理解国外的男人。” “……”江澈无语极了，他才完全不理解银圣国的女人脑子里都装了什么。要不是母后非要他拿下对方，他真的很难和这人有共同话题，和阿离比她差远了。 步悔思点头：“我也不理解。” 宁柠看她：“你是这里的人，你也不理解吗？你的丈夫有几个女人？你肯定很辛苦吧。怎么这么早就成亲了。我都想让你去我家看看了！” 步悔思觉得宁柠好可爱啊，笑着说道：“虽然我不接受和其他女子共夫，但我也没兴趣同时拥有好几个男人。做朋友可以，做相爱的人不行。我喜欢一对一。不用替我担心，我丈夫只有我一个。” 宁柠眼睛更亮了：“你嫁得不是皇室吗？竟然只有你一个女人，听说这里还有什么通房女子，也没有吗？” “你知道的好多啊，肯定是提前做了功课吧？没有哦，我丈夫家里除了丫鬟就只有我一个女人。” 宁柠瞪大眼睛：“你好幸福啊！” “……”江澈想掀桌走人。 就这么个女人，他母后到底怎么那么笃定他能拿下的，他都成亲了。 第116章 气质眼熟 “进屋说，站着怪累的。”步悔思邀请宁柠进屋，顺便叫来守在楼梯口的小二，“先来两份酒酿圆子。” 宁柠跟着步悔思进屋，江澈想劝：“三皇女，皇室的单间更大，位置更好。没必要非去步悔思那里。可以请她过来。” 步悔思邀请的是三皇女，而不是他。他不想跟进去，步悔思对他的态度总是阴阳怪气，他可不想再三皇女面前出丑。 宁柠摇头：“这可是我刚认识的朋友邀请我。倒是你，你不回家陪着妻子吗？不是刚成婚吗？” “我也有自己的事情，阿离非常懂事。无需时刻陪着她。” 江澈还算耐心的解释，但实际上心里反感的很。哪有男人把所有时间都放在女人身上的。 宁柠耸肩：“随便你。”她重新看向步悔思，还指着自己身后的人，“步悔思，其他侍卫可以留在外面，这个人能不能跟我进去？这位也是我新认识的朋友，他是个非常博学的人。” 步悔思看向那个眼熟的男人，对方很礼貌的低头问好：“六皇子妃称呼在下白公子即可。” “白稽，直接说名字不好吗？”宁柠不解的说道，“我都是直接叫你名字的。” 白稽行为举止颇有绅士的味道：“三皇女，这位到底是成婚的女子，刚见面直呼其名，并不合适。” “好麻烦啊。”宁柠吐槽了一句，就不再关注这个问题。 步悔思盯着白稽：“白公子，我们以前在哪里见过吗？” 突如其来的一问，让白稽怔住。 “哎？你们见过？”宁柠十分惊讶，“白稽好像也是第一次来龙江国。” 白稽略显尴尬：“人有相似，大概是六皇子妃认错了吧？我出生于银圣国隔壁的小国，跟家人几经周转才在银圣国定居。并未来过龙江国。” 步悔思抱歉道：“那可能是我认错了。只是从白公子身上感觉到了莫名的熟悉感。可能博学之人身上有同一种气质的关系？” “你好会说话啊。”宁柠拉着步悔思落座。 江澈站在房间门口，最后还是放下脸面，厚着脸皮在没有被邀请的情况下跟了进去。 步悔思只是回头看了一眼，没有说什么。江澈到底是带着皇上口谕陪同三皇女出行的。 步悔思没有将窗户关上，她靠着窗朝步将离所在的房间看去，她那屋的窗户也是打开的，那么在窗边的声音只要足够大，她那屋就能听得清楚。 酒酿圆子很快端上来。 步悔思将原本给自己那碗推给白稽：“刚刚点的时候没有算上你，既然是第一次来这里，那务必要尝尝看。这道美食，起源于龙江国南下的一个城镇，不知道天下堂是否将这道美食带到其他国家。” “谢谢。我们那边没有。天下堂的店，似乎都会根据当地的习惯制定菜单。” 白稽没有推脱，而是回答了她的问题。 江澈被忽视在一旁，他坐在最边上，脸色即便隐忍也不太好看。 宁柠的心思已经完全在酒酿圆子上，她十分期待的尝了一口：“好吃，不过没有我想象中的刺激。我以为有酒会很……怎么形容呢？” 她有些发愁找不到合适的形容。 白稽面容浮现淡淡的满足感：“我倒觉得这个味道刚刚好。但三皇女你的口味偏重偏刺激呢。” “刺激吗？要不要尝尝这里的胡辣汤？”步悔思直接提议。 “那是什么？好啊！” 步悔思点了胡辣汤的时间里，宁柠已经将酒酿圆子吃完，虽然一份量不多，但她还以为宁柠觉得不太符合她的喜好，不会全吃掉。 步悔思好奇的询问：“那你平时最喜欢吃什么？” “茱萸拌豆腐。”宁柠甜甜一笑。 步悔思微微瞪大眼睛，是她不太能接受的一道菜，主要是茱萸她觉得有苦味。 不过宁柠喜欢茱萸，有喜欢偏刺激的口感，难道她口味是辣口党？ 白稽还在一旁慢慢品尝手里的酒酿圆子，江澈则有些坐不住。 “宫里的厨师，很擅长做豆腐，你喜欢茱萸拌豆腐，回头我让他们给你做。”江澈示好道。 步悔思眼睛微眯，笑着扯起嗓子：“太子殿下，你现在有自己的太子府，又不住在宫里，嘱咐御膳房给三皇女加餐的事情，还是让淑妃娘娘或者皇后娘娘操心吧。她们毕竟住在宫里，能更近距离的照顾到三皇女的需求。你就不要太操心了。” 江澈感觉步悔思在点自己，好像看透自己的想法一样：“父皇让我……” “这来参加国宴的使者这么多，太子你怎么老是关注三皇女，我看山海国的丁松就很需要关注，他一看就是个享受的人。” 江澈眉头紧蹙，丁松是哪个没名没分的人物，他才不要每个人都记住。 宁柠对江澈完全没兴趣，而是对步悔思问道：“你是怎么得到天下堂令牌的，讲给我听吧！” 步悔思简单的讲了和自己有关的那部分。 宁柠觉得惊奇：“你是怎么算出来的？” “心算。” “那些数字光是记下来就容易乱了，你竟然还能算出来。真的不会搞错吗？” “实在复杂的话，心算确实就不够了。” “啊？那些题还不复杂啊？白稽你觉得呢？” 白稽已经吃完了自己的食物：“那些题放在算盘纸笔上很简单，但要是不借助任何工具，那么快速算出来，确实非常不容易。但想来这个心算只是没有人平时会练习，多次练习的话，应该有不少人能达到一个简单的心算程度。” 步悔思点头：“这个确实没错。脑子这东西，越用越灵活。” 宁柠可怜巴巴摇头：“我觉得你们说话的时候没有考虑过不太聪明的人。” 步悔思有些好奇的看着宁柠：“总感觉三皇女你把自己说得好像什么都不会一样，能被你母皇喜爱，你肯定有出色的地方，不要妄自菲薄。” 她可不信身为女帝会仅因为自己女儿长得可爱就宠爱对方。 “我也不知道。但我记事开始，母皇就很疼我了。”宁柠眼睛清澈，话是出自真心，她是真的不知道，这被保护的太好了。 胡辣汤端上来，宁柠尝了一口，瞬间爱上：“我喜欢这个味道！为什么我家门口的天下堂酒楼没有。我能跟这里的厨师买下这道菜的做法吗？” 第117章 吃货相约 “这恐怕不行。”白稽科普道， “虽然胡辣汤原本也不是天下堂创作出来的，但每道菜都经过天下堂厨师的研究和改良。若你真喜欢这个口味，可以去发源地和当地人学习。或者银圣国对这道菜的需求增加，天下堂酒楼也可以在你家那里增加这道菜系。” 宁柠似懂非懂：“就是拽上城里的人都吃这个的话，我家那边也能有这道菜？” “可以这样理解，不过倒是不需要全城的人都吃。主要是经常去天下堂酒楼消费的客人。” 步悔思看向白稽：“你对天下堂的规矩好熟悉。” “只是知晓的比较多。对什么都好奇，对问题多提问，将答案记在心里不忘记，知道的会越来越多。我对天下堂这样一个民间势力，还是很感兴趣的。” 白稽摸着空碗里的勺子：“毕竟天下堂的菜都很好吃。” 宁柠在他们对话的时候，已经将整碗都喝光了。 “步悔思你对皇城很熟悉吧？这里你都推荐什么店？感觉你对吃的很了解。还有很能代表龙江国特色的店，我想买一些只有这里才有的东西。” 宁柠完全是出门旅游的心态。 步悔思认真提议：“若你有空，这家的菜单，凡是你从未听过的菜，你都可以试试看，基本都是龙江国的家特色菜。有两家糕点特别好吃，这两家也是竞争关系，你可以分开去，专门点最热门的糕点，绝对不会出错，不过防止抢不到，需要早上早点出门。你也可以派人提前出来排队。” 江澈好像找到了示好的机会，连忙接话：“你贵为客人，这点事情我会帮你解决。只要以皇室的身份提前预定，就不需要排队了。而且你的那份还会专门制作，光是糕点的外形就更为精致。” 宁柠有点心动，她主要担心抢不到。毕竟她在这里留不了多久，万一一直抢不到，岂不是很可惜。 步悔思单手撑着脸颊：“太子殿下不愧是太子啊，真是一点不懂烟火气息感。不过确实是很好的解决办法呢。” 白稽在一旁接话道：“六皇子妃应该见过很多次皇城早上的烟火气息吧？” 步悔思回忆早上并不固定位置的馄饨摊：“那是当然！早上摆摊卖吃的是最多的。虽然现在天热了，感受不到那种早上微凉，各个摊位热气腾腾的热闹和温馨感。但早上出来寻找小吃，是非常有意思的事情。那些流动摊位，经常会上新。” 宁柠听得出神：“原来让我早上早点出来，不仅是为了抢热销的糕点吗？真的有很多好吃的吗？” 步悔思反问：“你们的皇城早上没有各种卖早饭的小摊吗？” 宁柠摇头，博学的白稽解释道：“银圣国美食的丰富度远不及龙江国，而且皇城一直没有专门负责收拾街道的人员，这导致流动的小摊贩经常留下很脏的地面，不收拾就离开了。 所以上一任皇帝就下令不允许皇城内出现流动摊位。由于这一项决定并不影响皇城的主体发展，所以并未引起关注。” 宁柠震惊：“原来是这样吗？” 白稽见她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便出言提醒：“若你想让银圣国皇城也像这里这般，还是别抱太大期望。各国情况不同，就算重新恢复摆摊，当地美食丰富度也是不同的。 不过六皇子妃的提议，你可以尝试一下，见识一下这边早上的风貌。” 宁柠略显失望：“那我明天早上一定要出来看看！步悔思，你对这里这么熟悉，那你明天早上能不能陪我逛逛啊！” 她用期待的眼神盯着步悔思。 步悔思并不会拒绝好看的人，更何况对方这么可爱也没有什么心眼。 但有人抢先一步开口。 “步悔思要照顾六哥，时间并没有很充裕，还是不要叫她了。我可以陪你去，我在皇城出生长大，比她在这里时间更久。” 江澈毛遂自荐，却被白稽挑刺：“可太子都不懂得清晨城内的烟火气的好，恐怕很少放下身段在城内小摊上花销吧？三皇女想要看见的东西，你自己都看不见，要如何带三皇女看到？” 步悔思靠着窗户，故意大声了些：“太子殿下，我有没有时间，应该是我决定，而不是你。你不能因为皇上让你带着三皇女参观皇城，就时刻黏着三皇女吧？ 你可是刚成亲，你这样步将离心里能舒服吗？再大度的女子心里也会难过，除非她根本不爱你。” “你少在这里胡说。我只是履行自己的职责，三皇女是贵客，来这里当然外出当然要有人陪同。我和阿离感情好得很，她可不是你这种移情别恋这么快的人！” 江澈直接说出心中所想。 步悔思冷笑：“你当众和我退婚，还指望我继续喜欢你，你哪来那么大的面子。你是长得比我丈夫好看，还是比我丈夫脾气好，还是和我丈夫一样后院干净啊。” 她的话语气平淡，却更为凸显阴阳怪气。 宁柠两眼已经开始转圈圈，信息量太大了。 她拽着白稽的袖子，小心的耳语：“这两个人以前有婚约吗？” “等回去再说。”白稽小声回复。 江澈心里憋了一大股气，如果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他不会这么生气，只会觉得步悔思说气话。但现在这还有外人，其中还有他现在必须讨好的异性。步悔思的话就是在给他面上抹黑。 “步悔思，你少在这里故意说我坏话。私底下你因为过去的事情闹脾气就算了，现在在不明实情的人面前这样说，就过分了。” 步悔思一脸疑惑的摊开手：“我说得哪句不是实话，太子殿下可以说出来，我们好好说道说道。” 江澈一下哑言。 就步悔思刚刚说得话中，他挑哪一句都是多说多错。 步悔思再度扯开嗓子说道：“我说太子殿下，你刚成亲，还是多回家陪陪太子妃吧。不然人家伤心了，你也心疼，多不好。” 江澈受不了她的阴阳怪气，但他也不可能就这么简单的放弃。他母后所言的道理他没有不懂的。 既然不想让步悔思继续抓着这一点不放，那明天早上不如…… 第118章 运气极好 初见面就交谈甚欢，是步悔思没有想到的。 宁柠和战家梅是不同的类型，但都自己和她们都有共同的话题。 时间一转眼就落入黄昏，江澈说送宁柠回宫。 宁柠不放心步悔思：“你一个人出来的吗？我派两个侍卫送你回去吧。” 步悔思摇头：“不用了，路不算远。明天早上再见。” 宁柠十分不舍的和步悔思挥别，还非常回味的跟白稽说道：“步悔思要是银圣国的人就好了。” “三皇女要是舍不得，就趁着在这里的时候，多留下些回忆。” “白稽你说得对！” 步悔思回到六皇子府，直奔江支离的房间。 “江支离，我跟你说……” 她将今天愉快的经历同他分享。 江支离是个合格的听众，他认真倾听，在关键时候还会适当询问和吐槽。 步悔思反复提到宁柠认真的很好很可爱，很期待明天早上。 “看你们相处愉快就好。她是个被宠爱长大的孩子，幸福却也无力承受变化。她的护身符只要在，她的人生自然会一直顺利下去。” 步悔思听出了话外音：“反之，她就是砧板上的肉。” 她垂头思考，想起之前好奇的问题：“宁柠为什么会独得宠爱，她的纯真完全是被全方位呵护才能养出来的结果。” 江支离摸着手指，有些犹豫的开口：“关于这一点只是猜测，并没有得到准确的证实。但却是最可能的猜测，虽然有些难以理解。” 步悔思反而更加好奇：“说我听听。” “三皇女似乎运气很好。” “运气？什么程度？”步悔思对于虚无缥缈的运气还是能理解的，毕竟见过非酋也见过欧皇。 “三皇女三岁的时候带着宫女溜出宫去山里玩，结果和宫女走散了，找到她的时候，她正趴在一处矮山脚的石头上睡觉，而那块石头含有大量的铜，有人怀疑附近有铜矿，最后寻找发现那座矮山下就是铜矿。” 步悔思摸摸下巴：“一件事情只能算是碰巧吧？而且为什么三岁的孩子能带着宫女溜出去？那宫女绝对不对吧？” “关于宫女，后来被处死了。似乎是后宫宫斗。” “……还真是啊。”步悔思十分无语。 江支离继续讲述：“三皇女三岁半的时候，在宴会上非要喝女帝手里的酒，原因可能是好奇，毕竟小孩子的心思很难猜。女帝还真给她了，但她没拿稳给洒在了纯银的筷子上，筷子变色了。 经调查酒水中被下了毒。酒入杯前被验过毒，所以毒在杯子里，杯子是女帝心腹拿来的。那之后三皇女明显受到女帝的喜爱，但还没有到现在的程度。” “所以还发生了什么事请？”步悔思十分期待江支离继续讲故事。 江支离摇摇头，抱歉道：“我也很想知道，不过只能调查到这么多。很可能是女帝发现这一点，不想公开三皇女的特殊，所以之后发生类似的事情都被封锁了消息。也有可能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光是救了她一命，这功劳就不小了。 但这都只是猜测。除此之外，我也想不到还有什么原因能让她如此受宠。” 步悔思拍桌而起，十分激动：“这个理由足够了！你知道跟欧皇做朋友是多幸福吗？” 她前世见过那种经常中大奖的欧皇，让人羡慕又嫉妒。什么双人一家三口的几日旅行，那人的朋友经常就能蹭到这种好事。 “欧皇是什么？”江支离一脸疑惑，她又说让人很难理解的话了。 步悔思平复一下情绪：“就是运气特别好的人。好到让人嫉妒啊！” 江支离：“可这些最多只是巧合罢了。” 步悔思无力道：“就是巧合才让人羡慕嫉妒，如果一切是计算好的，那就是策划的人拥有聪明的脑子，和运气无关反而不让会让人那么嫉妒。” “你要是不喜欢她，明天……” “不不不，你误会了。嫉妒不代表不喜欢，是好的嫉妒。跟欧皇可以蹭蹭运气，虽然这只是一厢情愿的想法。” 江支离不是很理解欧皇到底有多厉害，他觉得运气再好，在精心安排下也无处发挥。但她似乎很喜欢运气好的人……他应该就是和三皇女完全相反的人吧。 “我运气这么差，你不怕也蹭到吗？” 步悔思一脸疑惑：“你在说什么啊？怎么能这么想，运气好能蹭到，完全是想蹭运气人一厢情愿的想法，相同，运气差的人肯定不会传染人，也不过是人的想法而已。 再说，你运气不算差，我不是说过吗？你的病只有极少数可能不会传染，而你偏偏就是这一类。若你是大部分的那种情况，你根本活不到现在，就因为传染疫病而被驱赶或杀死了。” 说着，步悔思挺胸抬头，用拇指反着指向自己：“最重要的是，你遇到了我。我能治好你，还有什么比这样的运气好的呢？” 江支离落寞的眼神渐渐亮了起来，他微笑着道：“你说得对。” 清晨的温度是一天内相对较低的，但夏天这个时间却是最舒适的。 步悔思今天带了影一一起出门，直奔昨日和宁柠说好的位置汇合。 宁柠依旧带着和昨天一样的人，只不过她身后多了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看穿戴并非是下人，看来这个人就是银圣国的另一个使者。 宁柠是借这次机会出来玩，而她才是正面和龙江国进行交谈的人选。 “步悔思，早上好啊。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国太傅，也是我的启蒙先生，温太傅。她也想和我们一起看看这里的早市情况。” 步悔思礼节到位的和温太傅打招呼。 温太傅不显山不露水，心思藏得十分深：“今天就麻烦六皇子妃了。” 步悔思微笑：“温太傅客气了。我和三皇女一见如故，朋友之间有什么麻不麻烦的。” “对啊对啊！”宁柠在一旁附和。 白稽偷偷打着哈欠，看着像是还没睡醒。 “各位都到了，温太傅你也来了。是不放心三皇女吗？” 江澈一行人从另一边出现。 步悔思循声看过去，下一秒露出无语的半月眼。 第119章 厚脸皮来 江澈身边是步将离，步将离身后是步景山。 明明昨日没有邀请他，还是厚着脸皮来了，还带上步将离防止继续被阴阳怪气。估计也是用她做借口，来解释今天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但问题是步景山怎么来了，他怎么看也不可能是江澈邀请来的，难道是步将离？ 这些人真会给别人明媚的心情蒙上一层不悦。 温太傅和太子礼貌寒暄两句，宁柠看向步将离，因为她在盯着自己。 “这就是太子妃吗？”宁柠问道。 “初次见面，三皇女你好。我是步将离，是阿澈的妻子。有幸和大家一起同行。” 步将离对宁柠开口，声音温柔的快要拧出水，听得步悔思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步悔思直接拆台：“你所谓的有幸，是有人没有接收到邀请，硬是厚脸皮出现才得到的。” 江澈的脸色瞬间就拉下来了，温太傅看了一眼步悔思，什么也没有说。 白稽掩嘴轻笑，礼貌的没有出声。 步景山看着步悔思眉头拧起：“步悔思，你……” “请叫我六皇子妃。太子身份高贵，怎么也不愿意叫我六皇嫂就算了，你是什么身份，敢藐视皇族？” 步悔思斜眼瞥了一眼步景山。 平时她不一定找这个茬，但现在这种情况下，她是一点面子都不带给他们留的。 虽然不清楚江澈为什么这么想在宁柠面前示好，明明刚成婚，但也知道肯定带有某种目的，不让他得逞就对了。至于步景山，他来这里最大的可能就是步将离拉来，想要转移三皇女注意的。 昨日同样在酒楼的步将离，应该听到了自己故意传递的信息，江澈一直在关照三皇女，步将离只要有紧迫感就一定会行动起来。 步景山被噎住，皇室身份这一层上，他确实不能无能狂怒，因为这里有国外的来客。 步将离主动站出来，背锅：“这不怪阿澈，是我从阿澈那里得知各位今早要出来逛逛，因为被所谓的烟火气息吸引，所以也想过来看看。人多热闹，不是吗？” 江澈感激的看了一眼步将离，顺着台阶说道：“阿离也很喜欢这里，既然步悔思这么熟悉这里，那跟着你们，肯定比我们自己去要好很多。” 步悔思摊手：“是啊是啊，不用询问我个人意见，你们觉得好，我就要带上你们。三皇女你记着，这种带有独裁意识，不询问他人想法，自己敲定结果的男人，一定要远离。” 宁柠看江澈的目光略带嫌弃的意味。 江澈的火气瞬间就冲上头，脸上都带着一抹红色。 步将离却一点都不生气，甚至眼底流露出满意。她一点都不想让三皇女和江澈有什么关系，哪怕这是皇后的意思。她不能直接拒绝这件事情，但可以不留痕迹的搞砸这件事。 所以她把步景山带来了。既然皇后想要银圣国所带来的财富优势，那么不一定要江澈拿下三皇女，只要是太子党的人就可以。步景山没有正妻，除了身份比江澈差一些，其他在三皇女看来说不定更好。毕竟是女子为帝的国家。 到时候只要这两个人真的有可能走到一起，自己再在皇后面前劝说几句，不仅能给皇后留下乖顺的好印象，更能打消皇后非要让三皇女进太子府的想法。 不过这件事情上，让步将离最难受的还是和上辈子差太多的事情变化上。 上辈子皇后并没有将主意打在三皇女身上，难道是因为那个时候步悔思还没有嫁给太子，自己已经嫁给太子，所以皇后才这样决定？ 温太傅觉得气氛稍显凝滞，便出口：“来都来了，不如就一起。太子如此爱妻，你们一定很相爱。” 步将离脸红的牵着江澈的手：“阿澈对我一直很好。” “噗。” 步悔思捂着嘴，摆摆手：“不好意思，没忍住。” 步将离的笑就那么尴尬在脸上，她总感觉能想象出步悔思在笑什么。 步悔思不再理会这些多余的人，看向宁柠：“不耽误时间了，我们去吃东西。不过在那之前……” 步悔思指着江澈带来的侍卫：“他们这一身要换掉，你们有没有点常识啊？想体验普通人的早市，穿成这样，简直就是告诉人，你们都是大人物。你们甚至都没有三皇女看得明白。” 江澈他们身后的侍卫清一色的皇宫侍卫装扮，手里的佩剑看着也吓人。 三皇女的侍卫都是便装，带着的武器也做了普通化处理，还有人藏在裙裤下面。 宁柠骄傲道：“对这种事情我非常有经验！” 白稽在一旁轻笑：“绝对是因为头一次出门忘记了，结果发现自己和周围人格格不入，出门的体验感一点都不好吧？” 宁柠大红脸：“才没有！说得好像你看到了一样！” 温太傅好似想起了往事，平静严肃的表情也被打破。 江澈皱眉，回头看向自己带来的六个侍卫：“现在要去哪里换衣服……” “那就把他们扔下，别带上。”步悔思直接给出结论，“你非要跟着，只能这样。别让你这个后来者，影响了三皇女今天早上的心情。” 将宁柠拉出来，江澈憋了一肚子的话就只能再憋回去。 “我知道了。”他回头看向那些侍卫，“你们回府里。” 侍卫们听从命令转身离开。 步悔思站在宁柠身旁带她往平时爱去的摊位走去：“到了那里你可以选你比较感兴趣的先尝尝。” 宁柠却十分惦记步悔思提到过的：“你之前说有很喜欢的一家馄饨摊位，我想先去那里试试。” 步悔思拍拍宁柠的肩膀：“既然你这么信我，那我必须让你今天吃得开心。你知道一顿吃很多家的技巧吗？” “都买来尝尝。”宁柠自信回答。 “但都尝尝就只能每个吃一口，平时一两个出门就会浪费掉。所以我平时若是早上出来吃这种小摊，都只能选一样。但你今天不同，你带了这么多人。 我跟你说，你把喜欢的都买一份，然后用勺子取出一小部分在空碗里，剩下的赏给侍卫吃，他们不仅吃了早饭，还帮你解决了浪费的问题，而你能吃很多家很多种口味。” 步悔思津津乐道的说出自己的好主意。 江澈皱眉，觉得这是个幼稚又不现实的提议：“下人怎么能和主子同食？” 第120章 乱拉红线 “你看，我就说他是不理会别人想法的独裁者吧？” 步悔思小声的跟宁柠说，但实际上声音刚好周围人都能听清， “你都没说能不能接受这个提议，他就帮你否定了。再说这只是提议，你也可以每天早上出来尝一个摊位。随你喜欢选择就可以了。” 宁柠转身看向身后，开始数人。她甚至把白稽和温太傅都算进去了。 “那我能吃七家！”宁柠开心极了。 步悔思提醒：“馄饨摊有三种馅，香菇肉的，野菜肉的，还有韭菜肉，都很好吃。野菜肉最值得你这样外来的人尝试，因为会随着季节变换里面的野菜种类。每个季节都不一样，冬天这个和韭菜就没有了。” 江澈见自己再次被无视，握着步将离的手劲都重了些。 步将离眉头微皱，依旧面带微笑的插入对话：“为什么没有纯肉的，我吃过皇城的很多家馄饨，似乎纯肉更好吃一些。” “那是你的个人口味吧？而且百姓的小摊，消费群体心中合适的一顿价位本就不高，纯肉会提高价格。” 步悔思姑且给她的愚钝大脑解释了两句。 宁柠本来也没反应过来为什么没有纯肉的，但步悔思的话一下就说明白了原因。 “到了。” 步悔思指着热气腾腾的摊位。 宁柠睁大眼睛看着小摊子，不少人坐着临时摆在路边的桌椅，椅子和桌子看上去像是被盘了很久的老物件。 “这里东西看着旧，不过都擦得很干净。” 步悔思主动来到一个空桌子前，用手蹭过桌面举起，上面没有任何油渍和水渍。 摆摊的老爷爷对步悔思已经熟悉了，也知道她的身份，但因为她从来没有架子，也不带一堆下人，所以他也不害怕。 “六皇子妃你今天又来了。今天你带来的不是上次的姑娘呢。他们都是你的朋友吗？” 老爷爷很健谈，虽然年纪大却很爽朗。 他说得姑娘是战家梅。 步悔思走上前点韭菜馅馄饨，紧跟一句：“是有个新认识的朋友，其他人是跟她一起来的。” 江澈看着露天的环境，严重怀疑这里的东西真的能吃吗？ 宁柠同样站在摊前：“我想要野菜肉的，再要韭菜肉的。”她本身很喜欢韭菜。 说着，她回头看向温太傅：“这两个馅，我想每个吃一个，太傅喜欢哪个馅，我那碗给你吧。” 温太傅看着宁柠长大，对她的举动不意外：“野菜吧，我尝尝是什么野菜。” “那韭菜你们帮我吃！”宁柠随手一指跟随侍卫，“等会我再去吃别的，多得你们帮我解决。” 侍卫顺从应下来，他们能顺便品尝当地的美食，还不用花自己钱，何乐而不为。 白稽举手：“我要一碗香菇肉。” 步景山要了香菇，步将离看向江澈：“阿澈要什么？” 江澈不想吃，便说：“我和你吃一碗，我现在不饿，别浪费了。你点就行。” 步将离便也选择了香菇。 所有人坐满了两张桌子。 白稽和侍卫挤在一起，总不能让温太傅挤过来。步景山没能在步悔思他们那张桌子上挤下，只能自己单独占了一张桌子在隔壁。 老爷爷手脚麻利从小抽屉里捡馄饨开始煮。 宁柠一直盯着锅，她还看到其他人桌子上的碗，味道很香很鲜。 “三皇女此次作为使者前来，是单纯想出来玩吗？”步将离试图打听对方的信息。 宁柠很自然点头：“当然。不然谁愿意承受舟车劳顿。” 步将离一脸好奇的问道：“银圣国既然是女帝，那么三皇女要成家的话，是不是就要娶……夫？” 三皇女觉得这个词怪怪的，他们不是这么称呼的。 江澈拽了一下步将离的袖子：“这是私事，别打听太多。” 步将离眼底闪过不悦，但面上笑得滴水不漏：“阿澈，我就是好奇，如果三皇女不喜欢我问，我就不问了。” “这种问题没什么。我的男人如果是银圣国的人，自然就像你说的那样。但我也可能看中国外的男人。毕竟眼光不能局限，我喜欢很厉害的那种男人！” 宁柠丝毫不介意讨论自己喜欢的类型。 步将离见状，立刻追问：“很厉害的男人，我哥哥就是很厉害的类型呢！他的理想就是成为武将，现在正在为这个理想奋斗，他和人对打也很厉害，我之前还看过他和人对练……” 江澈眉头微皱，阻止步将离的话：“阿离！” 步悔思妨碍自己就算了，阿离怎么也妨碍自己，虽然说她什么都不知道，但在三皇女面前疯狂说另一个男人有多好，简直就是给自己增加麻烦。 “你哥哥？” “那是我哥哥。”步将离丝毫不管江澈的阻止，反而指着步景山，“我哥哥如今还未娶妻呢。他人可好了！” “噗！”步悔思一口白开水喷到地上。 要不是她躲得快，能直接喷对面江澈脸上。 宁柠的思维被打断，连忙看向步悔思：“你没事吧？” 步悔思咳嗽两声，将呛得水咳出来：“没、没事。” 步景山坐在隔壁桌子，一直在看这边，自然也注意到步悔思的举动，目光复杂，却没有开口。 步将离忍着不露出臭脸，继续道：“三皇女这么漂亮，性格又好，要是做我嫂子就好了。这样就能经常……” 步悔思终于忍不住了，她本意是想确认一下步将离的目的，虽然不意外，但她说得话实在让自己听不下去了。 “就能经常因为你和你嫂子起了争执，步景山无条件相信你而斥责自己妻子吗？我见过媒婆为了促成男女双方，而口无遮拦的。但把人往火坑里推，还是你自己制造的火坑，就太过分了吧？” 步悔思的语气抑扬顿挫，阴阳怪气，甚至说完还做了个呕吐状。 宁柠两眼迷茫，不是很能理解步悔思这段话里的信息，眼睛要转圈圈了。 温太傅作为人生经验丰富，擅长应对各种类型人的长辈，听到这番话眼睛便眯了起来，眼底上过深沉。 “你在说什么，你怎么能这么说。”步将离捂着心口，一副受伤严重的样子。 第121章 全都气走 “你够了！你怎么还是如此针对阿离，还说如此过分的话！”江澈下意识维护步将离，用着一如既往的口气。 步景山脸色也非常不好：“六皇子妃，你别太过分了，你这简直是胡言乱语！” “啊对对对，我胡言乱语，也不知道是谁因为太子妃的话，就欺骗我，想抢走我的嫁衣。请问我做错了什么呢？” 步悔思目光深邃的盯着步景山。 步景山噎住，呼吸都停滞，后背下意识往后靠，给自己找寻安全感。 步悔思看向宁柠，警示道：“有的人啊，自以为帮扶弱小，实际上却是最以大欺小的恶棍。好像谁哭得惨，谁就有理一样，你一定要离这种人远一点。” 宁柠还是没听太懂，但下意识点点头。 步景山彻底坐不住了，直接起身大声道：“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说完他就走了。 步将离想挽留没成功，她回头看向步悔思：“你现在满意了？哥哥那件事情确实做得不对，我要是知道的话，肯定会阻止，也怪我说了那样的话。哥哥他都道歉了，你还要记多久？” 步悔思直接借着眼前的典范，给宁柠再度提醒：“对于这种认为道歉就可以磨平错误的人，你也要远离。他们的嘴巴都非常金贵，‘对不起’‘抱歉’这种话比金子都值钱。别人是膝下有黄金，他们是嘴巴缝里有。” 前面的虽然没听懂，但这个宁柠听懂了。 她直接笑出声，总感觉今天的步悔思比昨天还要有意思。说话好犀利啊。 步将离直接气得脸通红，也待不下去，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偏偏继续揪着刚刚的话题往下聊的话，她一直都不会占据上风。 江澈心疼步将离，心里对步悔思的旧情一下就忘干净了。可偏偏三皇女在这里，他又要有所收敛。 反正母后策划的戏码不是今天，他也不久留了。 “阿离，算了。和她说不清楚的。她只会说别人欠她的，一句不提她欠你的。今日阿离情绪不好，我就先带她回家了。” 江澈故意这样说，便拉着步将离要离开。 步悔思一点不惯着这样的人，直接就要掰扯清楚：“别话说一半就跑。太子妃你没和太子说清楚当年到底是什么情况吗？要我帮你说吗？省得太子说如此可笑的话。”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江澈皱着眉，回头想开口，却被步将离拉住。 “没必要在这里和她一起丢人现眼，她这样叫，周围的人都认出我们了。就算吵赢了，面子上也不好看。找个机会再和三皇女解释吧。三皇女不是愚钝的人，不会单方面相信她的。” 步将离总归是将江澈带走了。 步悔思翻了个白眼：“都点餐了，账也不结就都跑了。人家馄饨都下锅了。” 不过多余的人走了，她心里一下就舒坦多了。 步悔思跟摊主招呼了一声，把刚刚那两个点的馄饨一会给侍卫那桌子。 宁柠拉近和步悔思的距离：“你们刚刚说得好多我都没太听懂，什么意思啊？你们似乎有很多过往的样子。” 步悔思声音恢复正常音量：“简单来说，我父亲和太子妃的父亲是兄弟，皇城步家过继女儿，最后我来了这里，步景山成为了我哥，我和太子有了婚约。然后太子妃来了皇城，我当时的所有，除了我干娘以外，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太子妃的。很好理解吧？就是中间还穿插很多事件。” 宁柠懵了，奋力反驳：“一点也不好理解吧！” 这也太乱了，而且好狗血。比她看过得话本还要狗血，但好想知道更全的故事情节是怎么回事！ 就算从白稽那里知道一点步悔思和江澈之前婚约的事，也还是觉得这四个人之间好复杂啊！ 馄饨在这时开始一碗碗上，宁柠还在追问：“不能说得更详细一点吗？” 步悔思先来了一口汤，温暖一下肠胃：“其实你打听一下就能知道。我的角度那可真是对他们一点修饰都没有。而且我也不觉得这时什么有意思的故事，反而很糟心。” 宁柠将两碗馄饨各舀了一个到空碗里，就把两碗分别给了温太傅和另一桌的人。 “虽然不知道具体的故事，但你刚刚的话就感觉你够倒霉了。” 步悔思讪笑：“这倒没说错。” 宁柠用勺子舀了一个馄饨吹了吹，一口咬掉一半，露出韭菜的绿色，还有一块虾仁。 “好吃，不过不是韭菜肉吗？原来这里还有虾仁吗？那这个价格也太便宜了吧？” 宁柠惊讶的说道。 步悔思挑眉：“啊，没有啊。” 她凑过去看宁柠勺子上的半个馄饨，里面确实有虾仁。都给她看傻了。 摊主爷爷在那边听到他们的谈话，转过头乐呵呵：“小姑娘运气真好，我孙子昨晚满五岁了，给他包了一顿虾仁馄饨，有个不小心混进来了。” “？”步悔思满头问号，就算提前听说过宁柠的好运气，但直面的时候还是会震惊。 有没有搞错，她吃一个韭菜就中了，自己可是一整碗啊。 温太傅一副习惯了的样子，没有半点波澜。 “这个野菜也不错，味道很独特。”宁柠吃不出是什么野菜，但就是觉得从没有尝过的味道。 步悔思将馄饨吃光：“那要不要去看看杂粮卷饼？我觉得你也应该会喜欢，可以让摊主给你卷号切一半，就不会吃太多。这条街上还有很多小吃，对了，这个时间糕点铺开门了，先去买这个吧！” 早上的体验感极好，尤其是在多余的人离开后。 步悔思喜欢吃，宁柠也喜欢，两个人的关系飞速拉近。 而皇宫那边，江澈在安抚好步将离后进进了宫。 他把步悔思一直妨碍自己的事情说了，没有提步将离想给步景山和三皇女拉郎配。 “碍事的家伙。” 步悔思多少有点诡异在身上，之前在她身上就折损过人，到现在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现在她因为被皇上严重警告，还被夺了权，只能暂时安分下来，尽早拿回自己的权利。 “不用理会她，只要计划成功，三皇女自然会把你放在眼里。这是调查的结果，不会有错。她就是单纯又愚蠢的女子。一次不够，可以再来一次。把你塑造成她喜欢的类型。” 皇后对此信心十足，然而另一边，她的目的已经被其他人得到消息。 第122章 师徒爷孙 “原来打着这样的主意，那就让他做好准备。别人送上门的好机会，可别放过。” 江支离勾起冷笑，目中充满算计。 “是。” 人刚走出去，步悔思就进来。 “别放过谁？”步悔思过来的时候只听到一点尾声。 江支离从她的神态上能知道，今早和三皇女的相处非常融洽。 “好吃吗？” 步悔思挑眉，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感觉他的声音里带了莫名的委屈。 步悔思从身上带着的小布包里掏出油纸包裹的糕点：“东西都很好吃，我们还排队买到了限量的糕点，我给你带了一份。不是特别甜，越嚼越香。你可以多吃两块。” 江支离双手接过，打开包裹的油纸，里面的糕点没有因为随身携带而被搓搓的掉渣或变形，像是刚买到的一样。 他捏起一块送到嘴边咬了一口，咀嚼许久才吞下。 “很好吃。这是他家的新口味吧？” “你果然知道。”步悔思坐下，“你还没回答我刚进来时问得问题。” 江支离看着手里的糕点：“皇后看中了三皇女所能带来的利益，所以想让江澈英雄救美。” 步悔思总觉得不太意外，但又难以控制的感觉恶心。 “还英雄救美，就江澈喜欢步将离的契机，不都是步将离帮了他吗？这个所谓的英雄救美，该不会是安排好的吧？” “还真是。” “哇，好没自知之明。” 步悔思非常嫌弃皇后的想法，以及江澈还同意了。说好的宠爱步将离，就是这么爱的？真是不敢让人恭维，终归还是利益至上罢了，虽然一开始就知道，但听到这样的消息，还是难掩厌弃。 “不过这样就和我猜测的差不多，果然是抱着目的才死皮赖脸的黏着宁柠，而步将离知道了这件事情，所以才会跟踪江澈，还把步景山带上。既不想江澈损失掉这份助力，被皇后给讨厌，又不想让宁柠真的加入太子府。她倒是什么都想要。贪婪。” 江支离：“三皇女跟你说过她喜欢什么样的吗？” 步悔思嘴快道：“说过。喜欢厉害的英雄，怎么你想试试能不能……” 她其实就是开个玩笑，但江支离的目光让她闭了嘴。 她连忙补救：“至少我们和离前，你不能有这种想法。” “不会有。”他淡淡说道，也不知道指的是什么。 “那我也算是一直破坏江澈在宁柠心里的形象了，歪打正着的感觉不错。再让我看到他靠近宁柠，这次我会更加不客气！” 步悔思的目光认真起来。 那么好的女孩，怎么也不能落在江澈这种渣男手里。 后天就是国宴，街道上愈发热闹，有人提前挂起了红灯笼。 步悔思和战家梅相约见面，步悔思就和战家梅说起三皇女宁柠这个人，还提到步景山被步将离带去的事情。 战家梅一开始听得很认真，还夸宁柠一定和她合得来，希望快点见到这个人。但听到步景山相关的事情，眉头嫌弃的拧起。 “不管是步将离想让他做什么，还是他自己也有什么想法，都让人讨厌。就像你说得，三皇女是个纯真的少女，这样的人真不该被卷入别人利用的漩涡里。” 这事她也只是说了这么两句，就转换了话题：“不过，我还以为银圣国的女子会各个都练武。三皇女竟然不会武功。” 步悔思点头：“她说她兄弟姐妹多少都练武，甚至个别有修炼内力的天赋。但她从来不接触，似乎女帝让她尝试过，但她怕疼了，摔几次后就哭得不行。那之后女帝也就不让她接触，反而增派了厉害的侍卫。” 战家梅叹了口气：“明明出生在那么好的环境下。” 她说完后，略显懊恼：“我不是抱怨我的父母国家，我很爱他们，只是……” 因为是女子所以努力无门。 步悔思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可以不用解释。 “呦，两个女娃怎么在这里愁眉苦脸的。” 白鹤从楼下走上来，一眼就看到二楼最显眼的两人。 步悔思转头看去：“白大夫，皇城和你以前来过的样子还像吗？” 白鹤吼吼笑了两声，便坐在她们那桌：“随着时间，任何地方变化都很快的。不过也没有完全陌生就是。” 战家梅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步悔思那声白大夫代表什么。 战家梅连忙朝白鹤颔首：“初次见面，白鹤大夫。” “这小女娃一看就身强体壮，让我给你把把脉如何？”白鹤对有特长的女子都很喜欢。 女子本弱，唯心有韧性才能拥有一技之长。而这样的女子都值得夸赞。 更何况白鹤也是有审美的人，对长得漂亮的女娃也会多一分喜欢。年纪大也不妨碍他有欣赏美的眼睛。 战家梅有些惊讶：“哎？可是我没病啊。” “瞧你说的，想跟我要平安脉的人，那都得排长队。免费的你还犹豫什么。” 战家梅想来也是，能让神医白鹤诊脉，确实可能一辈子就这么一次机会，便伸出手。 白鹤把脉，点点头：“厉害的女娃，这样年纪就已经有这样的内力，前途不可限量啊。身体不错，就是心有郁结。” 只是初见面，战家梅底细都快让他摸清了。 这让战家梅十分震惊，难怪会被人称为神医。 “心有郁结也能看出来？” “虽不严重，但你刚好想到不开心的事情，赶上我把脉的时机了。若你开心之时，这点郁结还真发现不了。你刚刚愁眉苦脸，是因为你们刚好谈到了让你难过的事情吧？人的身体是很神奇的。女娃，你人生还长着呢，别太早给自己下定论。” 战家梅被白鹤这样安抚，心里竟然平静下来。 “哇。”步悔思震惊道，“白大夫你原来也有像长辈一样正经的时候。” “啊呸，你那是什么话！”白鹤差点跳脚，形象气氛全无。 战家梅看得有些发愣，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两个人相处一点隔阂都没有。 神医白鹤不是步将离的师父吗？他已经到皇城两三天了吧？该知道他徒弟和步悔思之间的纠葛，但似乎并没有什么反应的样子。 总感觉，他们更像是师徒，不，也不对，与其说是师徒，更像是爷孙。 第123章 有点心动 白鹤没有在外久留，步悔思也没有同他谈及步将离，就好像约定俗成一般。 等他离去，战家梅才开口询问。 “你们似乎关系不错？” 步悔思看向她：“有吗？” 这样的回答，战家梅拿不准：“他是步将离的师父，你和步将离是不可能摒弃前嫌，也不需要那样做。但他对待你没有任何敌意，甚至与你说话非常自然。你亦然。我说不上来。” 步悔思倒是理解她的意思：“他确实是步将离的师父，但不代表他是没有思考能力，一味蒙蔽耳目之人。是非对错，每个人都有判断的权利。” 战家梅疑惑道：“所以，他是感觉步将离做得并不对？” “很难解释。你的猜测连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如何同他相处如此自然？”战家梅对这一点实在难以理解。 步悔思摸摸下巴：“大概是因为一种默契，我们都不提及步将离。他是一位厉害的医者，也是一个有独立思考的人，是非对错每个人的判断线都不同，没必要强加于他人。若相差太多，疏远便是，他又不是坏人。” 战家梅心里已有猜测：“看样子你们都觉得对方是个能相处的人，要是没有步将离横在中间，怕不是要成为忘年交了。” “忘年交太夸张了。世事无常，走一步看一步。” 黄昏下，步悔思刚给江支离药浴针灸结束，正在洗手，府里的丫鬟便来通报。 “皇子妃，外面来个女子，说要见你。她说她叫宁柠，报上名字你会让她进来。要放进来么？” 步悔思愣住：“宁柠？你确定是这个名字？” “是，她是这样说得，很好记得名字，不会错的。” 奇怪了，宁柠为什么隐藏身份来找自己。她们确实相处不错，不过特意跑她家来找她，还是快天黑的时候，实在是让人意外。 “快些让人进来，直接领到正厅。” 两个房间中间的门被敲了敲，步悔思走过去打开门，看着站在眼前的江支离：“怎么了？” 江支离拽了拽披在身上的外衣：“让三皇女来你房间吧。我想听是什么事情。我大概有些猜测。你就跟她说我不舒服，提前睡下了。” 步悔思思索了一下：“万一是私密话，不太好。” 江支离保证道：“若是我不该听的女子私密话，我会自己离开房间，把院子留给你们。” 他的保证，步悔思还是信任的，他在自己眼里是个说话算话的人。 “好。”步悔思看向门外的丫鬟，“把宁柠带到我这里来。” 宁柠很快就进了院子，她已经被丫鬟提醒六皇子不舒服先睡下了，就在皇子妃隔壁，说话只要不大喊大叫，都不影响。 “不能换个房间吗？”宁柠问道。 丫鬟不好意思的开口：“皇子妃要照顾六皇子，所以六皇子不舒服的时候，皇子妃都不会离开自己的房间。有事很快就能赶过去。” 宁柠皱了皱眉：“这不是下人的事情吗？” 丫鬟连忙解释：“皇子妃会医术，对六皇子的病有一定的控制，这是下人做不到的。” 宁柠表情好了一些：“原来如此。不过她原来会医术啊。” “是的，皇子妃有个神秘的医术师父。虽然皇子妃学习时间短，但似乎非常有天赋。” 宁柠想起之前知道的事情，觉得步悔思虽然倒霉，但与生俱来的天赋真是让她羡煞。 又是刺绣天才，又是医术天才的，不像自己学什么都一知半解，困难重重。 来到门口，她看了一眼隔壁关着门窗的房间，这样似乎确实睡下了。她倒是也不用特意打招呼了，不过皇室的人只有这位没见过，倒是神秘。 步悔思招手：“站在门口做什么，进来坐。” 宁柠将自己的人留在院子外，只带了一个侍卫守在门口，自己则是跟着步悔思进了房间落座。 “怎么这个时间来找我，可是有急事？”步悔思给她倒上茶水。 被这么问，宁柠其他的想法都抛之脑后，一下想起来这里找步悔思的原因，脸色通红。 “我在这里能说话的人少，温太傅是长辈，有的话和她说不出口。只能找年龄相仿的女子，但想来想去，好像在这里我就能跟你说点心里话。所以就一时冲动，直接找过来了。这个时间似乎确实不合适。” 宁柠搓着手，心里似乎十分焦灼。 步悔思看出她的情绪，便拍拍胸脯：“有什么事情放心和我说好了，我答应你今天的话，左耳进右耳出。不过你要先说一下，是否是……男子不能听的内容，虽然江、我夫君睡着了，但万一半路醒了，我怕你尴尬。” 宁柠没直接回答，看了一眼两个房间之间紧闭的那扇门：“这道门就是为了方便有情况时，随时过去照顾他吧？” 步悔思点头：“他身体不好，又疾病缠身，所以府里重修的时候，特意加了这道门。” 宁柠深呼吸缓了缓：“没关系，反正他睡着了。我想说的其实是我的、我的感情问题。其实是今天宫里发生了点事情。” 步悔思有些意外：“你不是说，你现在还没有喜欢的人吗？感情问题难道是友情？” 这话脱口而出后，步悔思仿佛想到什么，一脸踩到狗屎的表情。 不会是江澈做了什么得逞了吧？ 不会吧不会吧？ 不不不，绝对不可能。宁柠也不瞎啊。 “总不会是发生了什么，你对某个男子动了心……吧？”步悔思表情纠结。 宁柠脸一红，低头两指纠缠着道出真相：“你猜得差不多……” “是谁！”步悔思感觉现在她就像赌桌上等待开牌的赌徒。 宁柠微微用力抿唇，手指也交织在一起：“白稽。” 步悔思一口气松了下来，瞬间压抑的心情就消失了。 只要不是江澈就没事，白稽是她国家的人，对宁柠来说更合适。 “所以发生了什么？你们不是朋友？若是你喜欢，早就该有想法了。”之前完全没看出宁柠对白稽有想法。 第124章 教她对待 宁柠红着脸，手舞足蹈的解释道：“我们确实是朋友，他学识渊博，我很看好他，母皇也跟我说过，我可以和兄弟姐妹一样，收几个脑袋聪明的门客，遇到难解决的事情时，他们可以帮我出主意。我就和他熟悉起来了。 但那个时候我确实对他没有动心。我一直觉得我喜欢的是厉害的英雄，就想话本里那些武功高强之人，或者能带兵打仗的将军。总之是有身手的，但白稽他一直就是一个博学的文人墨客。” 步悔思听懂了，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宁柠两手紧扣：“但是今天……当时现场有人多人，皇室的人，还有其他国家使者，我们就是刚好遇到了，然后应付几句场面话，我想回去休息。 可不知道为什么宫里冒出来一条蛇，从哪里飞过来的没看清，就朝我张嘴靠近，我吓住了，甚至还没叫出声，就嗓子噎住那种感觉。我对这种东西向来怕极了。更何况那蛇色彩鲜艳，看着很像毒蛇，就更害怕了。” 步悔思有预感，白稽肯定在这件事里立功了。 不过皇宫里怎么会有蛇？那成群的宫人都是吃干饭的？ “然后当时，就只见白稽突然窜到我身前，一只手抓住了蛇身，但蛇直接缠在他手上咬了他一口。我当时真的吓坏了。还好最后发现那不是毒蛇。” 步悔思思索片刻，问道：“当时江澈也在吗？” “江澈？你说太子？”宁柠努力回忆，“他好像不知道为什么摔在我脚边上了，还是我关心完白稽有没有事之后才知道他摔倒了。听说是想帮我挡蛇，但不知道怎么摔了一跤。” 步悔思眼底了然。 蛇肯定就是江澈和皇后准备的一场英雄救美的戏码，结果江澈摔了个狗吃屎，风头让白稽给抢了。 不过真的是不小心摔的吗？白稽看着斯斯文文能一把精准抓住蛇身这一点，也有待思考。 这些暂时无需考虑，步悔思八卦道：“所以，白稽抓蛇让你心动了？” 宁柠脸更红了，双手捧着面颊：“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就是心跳的很快，声音震耳欲聋，你能理解吗？他为了挡在我面前，几乎后背贴着我。不过主要是抓蛇那一下，一把就抓住，被咬了都死死不松手。” 步悔思点点头：“确实。” 若是他不知道是有毒还是无毒的情况下，还选择这样做，那真是非常拼命了。不过……有待考证。 “御医来检查，说那是无毒蛇我才放下心，但蛇牙咬得很深，两个血洞，看着可疼了。白稽却好像没事一样，还安慰我一点都不疼。” 步悔思看着宁柠春心萌动，觉得有种看到邻家少女谈恋爱的感觉。 她听着宁柠说了很多，一直到宁柠心里有些混乱的情绪都发泄出来后，她才再度开口。 “你感觉自己对他动心了，那么你想如何？是要尝试和他继续相处多了解一下，往成亲方向发展，还是暂时分开，冷静冷静再重新考虑你对他突如其来的感情？” 步悔思很认真的在询问，宁柠却很迷茫。 “如果是你遇到突然动心的人，也会这么冷静吗？” 步悔思单手撑着脸颊，歪着头回答：“没遇到过，暂时没办法回答你。毕竟感情这种事情，很多时候是难以自持的。但你既然来找我，你冷静不了，就要我负责冷静才行啊。否则你找我倾诉就没有意义了。 遇到动心的人是好事，但你自己应该也清楚，今天的动心更多的是他保护了你，加上一个让你觉得很帅气的动作。而真正要去喜欢一个人，甚至和一个人相伴一生，你要能承受这个人所有的一切，包括他的缺点。” 宁柠沉思了许久，但感觉脑袋要炸了，直接整个头托在桌面上，抬眼看步悔思：“不是很懂。” 步悔思眯着眼睛，竖起手指：“你想想一下，如果今天这样救你的是江澈，你还会像现在这么纠结吗？” 宁柠像是一下醒了酒一样，猛地坐了起来：“我不想去想，他女人好多啊，而且人品也不怎么样。你又没有做错事，竟然当众退婚，完全弃你于不顾。怎么会有这种男人啊？” 步悔思心里一下舒畅了，看样子自己捣乱还是很成功的。至少宁柠心里对江澈的基本印象已经很差了，想来就算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英雄救美了，也不至于像白稽救她劲这么大。 “你看，这不是有区别吗？白稽救你，你对他心动的接受度就很高，换成江澈就不太行。那么一个你要去喜欢和陪伴一辈子的男人，首先这个人的小缺点不可能藏几十年，可能会遇到好几次，所以才需要你完全接受这个人，才能和对方一直走下去，而不是半路分开。” 宁柠明白了：“所以你才问我，接下来想怎么样，而不是我又多喜欢他多心动，一时的喜欢和心动非常刺激，但并不一定持久。我需要想明白接下来想和他怎么进展，然后花费时间更了解他，才能为更进一步做准备。” “你理解就好了。不过我还是要恭喜你，这次不是为你心动，而是你身边有这么好的朋友。就算不能成为相爱的人，白稽也是非常好的朋友了不是吗？” 宁柠冷静多了，虽然心里的感受不会一下消失。 “果然成了亲的人就是不一样。找你找对了。那我能问你为什么选择嫁给六皇子吗？你们相处时间也不长吧？那么快就确认要和他相伴一生吗？还是你只是迫于皇室的赐婚？但看着不像，你对他挺好的。” 步悔思很直白道：“因为我喜欢长得漂亮的人。看美人是非常愉快的一件事情。当然也因为他人不错。赐婚只是一个契机。” 关于他们二人的真实情况，步悔思自然不可能多说。 宁柠有些好奇：“那我倒是期待国宴上见到六皇子了，能让你因为美貌而不顾他身体嫁给他，一定相当不错。我会回去考虑你的话，那么下次国宴上见了。” 第125章 生父存疑 国宴前一天，步悔思正坐在翻晒草药，听闻了皇后被禁足的消息，十分诧异。 虽然对外只说皇后口无遮拦惹怒了皇帝，但步悔思有江支离这个信息源，自然得知了更为具体的情况。 虽然知道宁柠遇到的那条蛇是皇后准备的，但皇后被抓到证据还被禁足就非常令人惊讶了。 江支离给步悔思做了简单的解说，皇后失去了本来的后宫权利，这个权利落在淑妃手中，提前知道皇后打算做什么的淑妃，自然可以提前准备。 从蛇进宫开始，就已经在淑妃的目光之下。淑妃将所有接触这件事的人都监视起来，等到事发，第一时间将这些人全部控制起来。 所有证人分开进行审讯得到证词，第一时间通知皇上，制止皇后可能灭口的举动。 淑妃的消息来源自然是江支离，只不过江支离并未用自己的名义提供消息。 他只提供消息，是否要抓住这次机会是淑妃自己决定的。 宁柠作为银圣国的使者之一，若是在龙江国皇宫内出事，那就不是小事，若是处理不好就会上升到两国的矛盾。所以皇上才会这么生气，再加上之前的事情还没结束多久就发生了这个事，皇上的火气自然就更盛。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皇后想让江澈拿下银圣国三皇女的举动，皇上一旦知晓就能想到理由是什么。 而一个不认为自己老了的皇帝，怎么会允许自己的儿子这么明显的巩固地位，为未来做准备。 丞相家已经让他在心里防备并惦记，皇后却屡次做出超出皇上接受度的事情，这无疑是火上浇油。 因为此次禁足，皇后原本不能参加这次国宴，丞相为此提出求情，认为一国之母在国宴上不出席实在不合适。皇上最后应允皇后可以出席国宴，但之后禁足时间延长到一个月。 这两个人是谁也不肯吃亏。 国宴当天，傍晚众人便陆陆续续进宫。 步悔思中午饭后就给江支离做了药浴，在出发前给了他止咳药，这个药很久没给他用过了，不出门也不需要。他已经在开始渐渐好转，但国宴上若是频繁咳嗽，肯定会引得皇上不喜，也会有使者出言询问，总之会很麻烦。 这一次步悔思是六皇子妃的身份参加宫里的宴会，她的座位跟随江支离很靠前，旁边就是九岁的十三皇子和十公主。 十三皇子江蟒，九岁的年纪比十一二岁的少年都要健壮。 他的母妃是曾经得宠一时的女子，后来因为皇上不断有新的宠妃，导致她看破红尘开始吃斋念佛，搬去了后宫较为偏僻的地方。 虽然女子的宠爱期限都不长，但皇上对江蟒的宠爱却一直都在。 可能是因为江蟒出生的时候他母妃正得宠，那个时候皇上在他身上花费的时间较多，也就跟这个儿子更亲近。其他孩子都长大了，不会像小孩子一样靠近他。 江蟒身体强壮适合练武，之前一直没有见到他是因为他不在皇宫内，而是出宫拜师练武去了，他母妃也跟着出宫，在江蟒所住的最近寺庙落脚。 步悔思对这个皇上的最小儿子倒是有些好奇，毕竟头一会见。 然而江蟒似乎不是个好脾气的人，他注意到有人盯着他，转头看到了步悔思，口气很差的开口。 “看什么看？” 步悔思没和小孩一般见识，可能人家就是讨厌被盯着看，她说了声抱歉。江蟒瞥了她一眼，就移开视线。 江支离看过来：“好奇？” 步悔思靠他近一些，方便说悄悄话：“第一次见，肯定好奇。他是专门回来参加国宴的吗？” “是被皇上叫回来参加的。” 步悔思反应过来：“所以他不是主动回来参加国宴，才脾气不好吗？” “宫外比宫内有意思，在外面玩野了，背后又有皇室的金钱支持他的生活水平，自然不想回来。”江支离将宫女端来的果盘推到步悔思面前，“他的脾气倒不是一时的，是一直都不太好相处。从小有皇上撑腰，不用理会他，过两天就走了。” 步悔思挑了颗小草莓吃进肚子，酸甜的草莓味很浓郁，不错不错，就是个头太小，没有一大口的满足感。 “他好像也不和其他人说话。” “他本来在宫里也没有关系很好的人。” 步悔思觉得江蟒和他的生母很幸运，生在皇宫却有机会逃出这个牢笼得到片刻喘息。 “有个完全没证据的八卦，想听么？” 江支离看着她思考的侧颜，俯身低下头，靠在她耳边小声问道。 步悔思侧头，迎上他近在咫尺的目光：“什么？” 江支离声音极轻：“小十三生父存疑。” 步悔思眼睛瞪得溜圆，眼底是震惊和兴奋：“这么刺激？” 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对皇上那种人，步悔思倒是有些恶毒的希望他被人绿。 “什么刺激？”三皇女宁柠刚好走过来，只听到了步悔思脱口而出的话。 步悔思抬头看她，示意宫人搬个椅子过来。 宁柠坐在她旁边，目光稍微打量了一下江支离，眼底有欣赏：“六皇子确实是容貌非凡。初次见面，我是银圣国三皇女宁柠。” 江支离颔首：“听妻子提到过三皇女，她刚认识你的那两天，一直有和我说你是非常好的人。” 宁柠开心道：“真的？” “自然。” 白稽站在宁柠身后，出言：“三皇女认识步悔思那天，也在回宫后同温太傅多次提到她。她们两人这点倒是相似。” 他的目光和江支离接触一瞬，无声无息错开。 宁柠指着自己的座位：“各国使者都安排在一起了，还好没有和山海国的使者成为邻桌。那个丁松说话很不讨喜，是我最讨厌的男子类型。” 步悔思指着宁柠另一边空着的桌椅：“那是哪国？来得挺晚。” 所有的使者都住在皇宫内，按理说来宴会场地比他们宫外的方便，但其他桌子都满了，只有那个桌子是空得，连个下人都没看到。 宁柠哦了一声：“是青海国，他们今天早上才抵达皇城，所以在补觉。可能会来得晚一点。” 第126章 拽根头发 步悔思若有所思看着空着的桌椅，宁柠一拍手：“对哦，你喜欢长得好看的人，听闻青海国这次来的二皇……” 宁柠的教育让她并不觉得，在外和一个已婚女子说这样的话有什么不好。 “三皇女，你发饰好像歪了，我给你修正一下。”白稽突然开口。 宁柠微微仰头，但看不到自己头上的情况，只能看向白稽：“我出门看挺好的，难道是刚刚没看路绊了一下晃动了？” “应该是的。”白稽将她的一根不影响发型的簪子取下，重新插了回去。 江支离看了一眼几乎全黑的天，和月亮升起的位置：“时间差不多，三皇女先回座位吧。不然一会皇上来了，慌忙中可能更容易摔倒。咳咳！” 他清咳两声，端起淡茶润了润嗓。 宁柠有些不舍：“我还想和步悔思多说会儿话。” 白稽劝道：“等明日可以去六皇子府找六皇子妃。” 宁柠叹了口气：“后天就要走，明天说不定太傅要我陪她出去转转。算了，只能再找时间了。” 宁柠回到自己的位置后，步悔思立刻捡起之前的话题，凑到江支离耳边小声道。 “所以十三皇子的八卦是很多人私下在传吗？” “不，只是我的怀疑。” 步悔思摸摸下巴：“十三皇子既然得皇宠，按理说该是皇后的眼中钉，可他过得很好，难道十三皇子的生母有什么背景？” “非也，他的生母只是七品官员家的女儿。可以说是后宫中比较好拿捏的人。” 步悔思思考中眉头渐渐皱紧：“那么奇怪的矛盾点就凸显出来了。皇后为什么没对十三皇子母子出手？若是担心在宫内不好动手，十三皇子都已经离宫这么久了。” 江支离两指一捏：“你应该有猜测了，有威胁但不动手，不是皇后的性格。所以他们母子一定有什么把柄在皇后手中，让皇后自信觉得这两个人做什么都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步悔思皱着脸：“总不会是十三皇子生母为了保住十三皇子，将非亲生的事情主动告知皇后了吧？” “！”江支离十分惊奇的看着步悔思，神情茫然了一瞬后陷入沉思，“还有这种可能吗？我没有这样想过。” 步悔思疑惑道：“不是你跟我说你猜测的八卦吗？为什么没有这样想过？” 江支离很认真道：“因为这赌注太大了，一不小心所有牵连的人都会死。一般人干不出这种事情。我更倾向于她家人或重要之人被控制在皇后手中。而且我的猜测也只是猜测，没有任何依据，自然很难去联想。” 步悔思不解：“那你是因为什么这么猜测？” “相貌不像，身形特征也不像。容貌可以随母亲，甚至外祖父外祖父母，但他的体格两边都不像。他及冠后身高体型会和皇室这边的人差距更巨大。” 江支离这样推测，其实也不是毫无根据，孩子的外形特征确实几乎来源于父母，但根据显性隐性并不完全绝对。 要判断究竟是不是亲生的，最简单的方式就是DNA鉴定。 她空间里有完整的机器，专门为特殊人群服务，尤其是对这类事情极其敏感，不能有半点消息流露出去的特殊人群。不过这种人也是在少数，所以虽然设备完善，但她很少接到这类工作。 反倒是她和警方偶尔会有合作，在警方专用的机构里设备出问题的时候，会来她这里借用设备。 步悔思偷偷看了一眼江蟒，突然想拔他头发。有点想知道江支离的猜测究竟是对是错。但就算能弄到他带毛囊的发根，皇上那边可不容易。 这种时候…… “你能拽皇上两根头发吗？” “？”江支离有些无奈，“虽然他现在正眼看我了，但拔他头发，不就等同于拔老虎毛？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江蟒年岁再小一些，如果这样做倒是有可能不被责备。其他人就够呛了。 步悔思觉得还是得拜托淑妃，给皇上梳头不小心拽两根下来还是很合理的吧？ 她没有正面回答江支离的问题：“就是突然想到。” 那么江蟒那边怎么得到呢？ “青海国使团到——” 随着一声通报声，会场所有的视线都转移到拱门那边。 步悔思的视线被更靠近拱门那边的人挡得死死的，她直接撑着桌子探头看过去。 第一眼就看到了走在最前面的男人，他的气质和容貌都很难被忽视。 妖艳的紫色服装竟然被他驾驭，发型虽偏向简约，但身为男子他用妆容最大限度的让人的视线集中在他的狐狸眼上。 他眼下那一抹红，真的是带点色气。 他上扬的眼尾自带勾人的弧度，与江支离的垂眼完全是两种类型。 他并不止只有一双眼睛好看，他的面容也带着一丝阴柔的美感。 除去外表，他身上散发着一种魅惑感和自信感，这才是撑起他外貌的地基。 他的出现，自然不止步悔思多看两眼他的外貌，还有在场的所有人。 有喜欢他这样相貌的女子羞红了脸，还有人看了一会用手绢半挡眼睛。 但他显然不太受现场男性的欢迎，碎碎念中能听到有人说她长得像女人，没有半点男子气概。 步悔思却觉得后半句太主观了。 一个能竞争太子之位的人，光是野心这一点就和这个世界主流的女子完全不同。 步悔思将对方上下看遍后，就将视线落在他后面，那个不是战家梅？她怎么和青海国的使团一起过来的？战家不是早就到了？ 战家梅在二皇子后面，正和一个高个子男子正论什么，但完全听不清。 她在使团的人群里，自己也不好大声叫她，否则这个时候所有人都会看向自己。 她到底在和那个人吵什么？ “那个和战家梅吵架的是谁？看着不像是下人。你知道吗？”资料上只写了来得主要人物，没提到这号人物。 她身子靠近江支离，头却没有转过去，而是继续盯着战家梅那边。 江支离的声音似乎带着笑意，却冷淡：“这么快就看够了？” 第127章 开屏孔雀 步悔思感觉脖子一阵凉意，猛地侧头看向江支离，明明面上没有什么异常，但直觉告诉她危险。 她摸摸脖子：“看完了。需要我点评一下？” 江支离叹了口气，开始回答步悔思刚刚的问题：“那个人是青海国大将军之子，如今是三品武将。年轻有为。” 步悔思有些意外的看过去，战家梅已经回到战家的位置，和青海国使团分开。 青海国二皇子落座，他的人整齐立于身后。 宁柠是个健谈的人，她对青海国的人也很好奇。 她主动同二皇子说几句，从步悔思的角度看去，两人一来一回似乎想谈还算融洽，二皇子似乎很擅长交流，脸上挂着的魅惑丝毫看不出虚假之意。 若是年纪小，没什么定力的少女，面对对方肯定容易脸红。 “不是看完了？还看？” 步悔思的观察举动，被江支离打断。 她疑惑的转头看向他：“你今天怎么了？有什么话，不如直说？” 江支离抿唇，似乎反应过来自己的态度不太对，移开视线看向桌子，闷头灌了一杯茶。 步悔思想了想：“不好说出口吗？” 江支离手指僵了一下，将茶杯放在桌子上，却没有松开手。 步悔思看了一圈周围，确定道：“我知道了。” 江支离看向她。 “我的身份是你的妻子，老是盯着别的男人会被人说闲话，你觉得我并不在意这些，提醒我怕我不高兴？” 江支离抬手扶额，手肘撑在桌子上，许久不语。 步悔思歪头：“不是这个？” “苏诞很擅长利用自己的优点，只要能为他所用，助他达成目的，什么样的人他都能收下。最贴切他的形容就是不择手段…… 但从他所作所为来看，无法用简单的恶来形容他，非要说，就是野心十足，可以为了野心付出全部的努力，却还保持了最后一分人性。” 江支离勉强补充了后半段。 步悔思有些意外：“你对他评价很高啊。” 江支离挑眉：“这也算高评价？” “难道不是？你明明有些欣赏他。” “……”江支离微微闭上眼，那是之前，一码归一码。 步悔思再度看过去：“不过光从外表来看，他确实看不出你说得那样，更像是……开屏的孔雀。” “咳咳咳！”江支离掩嘴咳嗽起来，但他更多是被口水呛到了。 开屏的孔雀，那不是求偶？ 江支离突然认真道：“若是他换一身墨绿的衣裳，还真是非常像了。” “对吧！”步悔思找到了同志，双手握住他的手。 步将离和江澈此时来到宴会场地，步悔思看都没看，没有什么看点。 “你也吃点水果，营养对身体恢复很重要。”步悔思自己吃着，顺便也给他递过去。 江支离因为吃东西慢，步悔思吃三颗草莓，他才一颗。 步悔思试着放慢咀嚼速度，延长味蕾的满足感，但吃着吃着速度就回来了，于是果断放弃，只要咀嚼碎了就可以了。 苏诞和宁柠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温太傅在一旁时不时会接一句，将原本完全被苏诞掌控的话题拽回去。 苏诞隐晦的扫了一眼温太傅，不得不感慨这个老妇人的能力。难怪银圣国敢派她带天真的皇女出门。 他的余光并没有放过周围的情况，注意到另一边靠近皇位那边的座位上的一对夫妻，他感觉得出他们关系不错，只是那女子和男子各自的举止都有些奇特。 女子比起满足丈夫的口欲，更注重自己的享受。 丈夫比起吃东西，更喜欢和她互动的行为。 真是少见的夫妻相处方式。 “三皇女，你可知那两位是谁？我来得晚，皇室很多人都没见过，也不熟。” 宁柠顺着苏诞所指的方向看去，脱口而出：“是步悔思啊！她和他丈夫。她丈夫是六皇子。” 苏诞没有感觉意外，银圣国的人先注意到女子是正常的，不过这口气应该还挺熟悉。 “六皇子江支离，就是他啊。”江支离的名字在他的舌尖上转了一圈，他看过去的视线明目张胆了许多。 江支离余光瞥过去，扫了一眼收回自己的注意，不再理会。 宁柠点点头：“他生病了，身体不好。步悔思很照顾他的。你对他的身体情况很好奇吗？” 她以为苏诞是被江支离不爽利的面色勾起好奇心。 “不，只是早就听闻龙江国六皇子得了奇病，没人能治好时日无多……” “呸呸呸，这话可不能乱说。”宁柠连忙打断苏诞的话，感到十分不吉利。 她可是知道龙江国有陪葬的传统，要是六皇子去了，步悔思也死定了。 苏诞耸肩：“抱歉，我也是听闻。听起来你和六皇子妃已经相熟了，她又是个什么样的人？” 来之前，他自然不可能一点功课不做，只不过是对不上脸而已。 但传闻中的六皇子妃，他不觉得会是宁柠会在意的类型。 宁柠盯着步悔思，在思考如何描述。 盯时间久了，被步悔思注意到看过来。 步悔思手里还拿着水果，朝她微笑摆摆手。 宁柠转头看向苏诞：“步悔思是个很好的朋友！” 简单却极高的评价。 苏诞将这对夫妻记在心里，他会在这里逗留几天，很快就会搜集到更详细的信息。 皇上、皇后和淑妃一同前来。 所有人起身迎接，礼节过后，皇上等人已经落座。 “让诸位久等了。”皇上侃侃而谈说着场面话，欢迎着在场的各国使者远道而来。 一段寒暄后，皇上让宫人上菜，歌舞开始。 步悔思一直偷偷观察皇后和淑妃二人。 皇后因为禁足的事情好像老实多了，但面上该有的架子她是一点没少，如果不是听说她被禁足，谁能看出她被拔了羽毛。 淑妃和她对了视线，露出友善的目光，便继续端坐着。她和山海国的丞相有一点眼神交流但不多。 步悔思四处观察，移动的目光扫到了步将离在看自己，她看过去时，步将离又移开了视线。 好像刚刚看自己的不是她一样。 第128章 最好礼物 白鹤作为被皇上主动邀请的人物，在使者团那边靠前，正好和步将离相对的位置。 他对于歌舞表演并没有什么兴趣，喝酒吃东西更得他的心意。 皇宫提供的食物都非常精致可口，每一份量都很小，不会让客人很快吃饱，却每一道菜都能品尝到美味的味道。 步悔思一边看歌舞表演，一边小声和江支离说着话。 宴会现场仿佛沉浸在歌舞升平中，可怎么会那么平静呢，不同的人抱着不同的心思聚集在这里。 前半段歌舞结束，各国献上准备的贺礼，步悔思趁机大开眼界，感受了一把国家之间互送礼物的豪华程度。 “好好好。”皇上很高兴，小饮一杯，挥手赏赐，“朕珍藏多年的美酒，今天开封，在场人人都能分到一杯。” 青海国二皇子苏诞起身，对着皇上行礼：“皇上，我这次除了替青海国献上贺礼外，还以我之名额外准备了一份贺礼。” “哦？既然已经准备了，那朕也不会客气。”皇上略有兴趣，青海国的情况他不是不知道，苏诞用自己的名义送上贺礼，已经算是以私人名义同龙江国交好了。 苏诞拍手两下，身后的人手中拿着一个花瓶高的四方盒子，双手端过头顶像坐在上方的皇帝奉上。 “此次抵达皇城稍晚的原因就是为了准备这份礼物，希望皇上您喜欢。” 对方都这样说了，皇上心里便更加期待了。 只是这盒子放到桌子上时，苏诞提醒道：“皇上还请做好心理准备，虽然这是我认为很不错的礼物，但可能并不太适合这样的场合。” 皇上本来要触摸盒子的手停了下来，转头以目光示意自己身边的老太监。 老太监上前一步，将盒子开口方向转向自己，随即打开。 难闻的味道扑鼻而来，人生经历丰富的人都不会闻错这股味道。 这是血肉开始腐坏的味道难闻的很，盒子里是带血的绢布包裹了一个椭圆形的东西，绢布和盒子之间的空隙填满了除味的物件，使得盒子打开之前并未察觉到。 皇上脸色微沉，这种礼物在喜庆的日子确实不合适，而这里面装得是是何身份更直接决定他将如何对待苏诞。 苏诞看到皇上脸色变了，便出言：“我在来得路上碰巧遇到这个人，记得他是皇上通缉的死刑犯，所以便借花献佛。” 皇上听到苏诞的描述，直接伸手抽掉捆绑绢布的绳子，绢布散下来，露出里面的头颅模样。 虽然开始腐坏，却还能看出大致样貌。 在看清那颗头颅身份时，皇上大笑出声，本来阴郁的情绪完全反转。 苏诞勾起唇角：“看样我没有白费力气，皇上喜欢便好。” 他们二人谁都没有提到头颅主人的身份，这让在场的人都十分好奇。 宁柠虽然性格纯真，却不是傻瓜，这种时候她不可能直接开口问盒子里的人是谁，所以就偷偷问温太傅。 “太傅，你说那里面是什么人，竟然能让皇帝笑这么大声。” 温太傅也不能确定，她所知晓的信息还不至于让她能立刻想出答案。 步悔思在苏诞的话中听出所谓的礼物是个人，她看着盒子的目光有些嫌恶，但这不影响她好奇。 “你说那里面是谁？”步悔思悄声询问江支离。 江支离开口：“王治。” 他的回答没有任何猜疑，完全是确定的态度。 步悔思听到这个名字也没有印象：“那是谁？” “皇上的表弟，也是年少时背叛过皇上的人。不过当初背叛皇上的有五个人，只有这个人逃跑成功，一直销声匿迹杳无音讯。他的悬赏金都涨到了五十万两。” “多少？”步悔思以为自己听错了。 一个通缉犯竟然能达到这么高的价格，这人还能藏这么多年不被百姓一拥而上，也是个有手段的。 不过这样也能说明皇上为什么那么高兴了。这个人的死不止价值五十万两，这是皇上心里残留的一根刺。 江支离：“因为一直没能抓到他，所以每年他的赏金都会涨价，一直涨到这个价格。” 步悔思抬手撑着脸颊，手指点了点下颌骨：“这苏诞的运气也不错啊，一下就遇到了能讨皇上欢心的礼物。” 江支离没有接话，而是看了一眼苏诞。 这事可不是运气，王治能隐藏这么多年，自然不是以真面目示人。 皇上夸奖苏诞好几句，面上的神态几乎掩藏不住的愉悦。 皇后知道王治和皇上之间的事情，她坐得近也隐约看到了王治的头颅，很快就明白其中情况。 “恭喜皇上，一件心事已了。今天可真是个好日子。” “皇后说得对。”皇上将盒子盖上，吩咐他的人将头颅处理掉，并撤掉王治的通缉令。 王治这个名字一出，在场的还有什么不明白。于是不少人纷纷祝贺皇上，顺带连国运都跨上几句。 皇上笑呵呵收下了这些马屁，询问苏诞想要什么奖赏。 苏诞拱手：“不需要任何奖赏，皇上乃龙江国一国之君，我只想和龙江国交好。既然遇到了自然要帮皇上除掉心患。只是此事耽误了我的行程，本想提前几日来到龙江国，好好观赏一下在皇上治理下的国泰民安，结果来晚了不说，很快就要走了。” 国外使者抵达他国，不仅要提前报备人数还要约束停留的时间。 皇上此刻心情愉悦，对于苏诞的小愿望自然一口应允：“那你便在这多停留两天，弥补你晚到的遗憾。” “多谢皇上！”苏诞鞠躬道谢。 宫人将斟满酒水的酒杯一桌桌端上。 江支离面前也有一杯，步悔思起身，朝着皇上举手喊话：“父皇，他这杯我可否帮他喝了。他的身体不能饮酒，还请父皇莫怪。” 皇上自然知道江支离不能喝酒，宫人没注意这点不对。但既然是皇上赏赐的东西，若是拒绝不能不向皇上申请。 所以步悔思的举动，皇上非常满意。 “看到你们夫妻感情这么好，朕怎么会拒绝你这样的请求。老六他还需要你仔细些照顾。这酒他现在尝不了，由你替他尝便是。” 步悔思得到应允，将江支离那杯酒直接饮下，随后做回座位上准备细品自己那杯。 只是，她的那杯，酒水刚触及舌尖，她的眸色便深沉下来。 第129章 过敏反应 步悔思舔了舔唇边，将酒杯把玩在手中，余光看向步将离的方向，发现她正在扭头看向这边。 步悔思盯着酒杯，转了转杯子，抬头扫了一眼对面的白鹤，随后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 步将离看到步悔思将毒酒喝下，悬着的心彻底放下。心里的兴奋感几乎要抑制不住的显示在脸上。 江澈一直在关注宁柠那边，他母后没有让他放弃，只是之前的手段没办法再用，因为万一在被发现就真的是大事了。 江澈很苦恼，他实在不知道要如何做，那天他很肯定有人绊了他一脚，才导致他英雄救美的戏码被打断，还摔破了手肘。 要知道他以前身边的女人都是主动凑上来的，她们本就对他的身份外貌等钟爱，他并不需要多努力。他所爱的步将离是唯一他用心最多的人。 可他们的感情更多的是水到渠成，并非他一位单方面靠近。 要他说，银圣国的女人就是不正常的人类，也不知道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这一点他倒是能理解步悔思为什么能和三皇女交谈甚欢，步悔思在摔了头之后就脑子不太正常。 他刚刚看三皇女和青海国二皇子也交谈不错，这让他来说，就是狐狸精天生就有这样的能力。 之前他还只是听闻这位二皇子的一些事情，见到真人之后，他确定这个私底下的蔑称真是一点都没污蔑对方。 等他将注意力落在步将离身上，只发现她似乎心情突然好了很多，只当是对方觉得饭菜和胃口。 淑妃在宴会上一直非常安静，直到山海国的丞相询问皇上，是否可以约个时间同淑妃聊聊。 他表达出代表皇室关心淑妃的态度，皇上表示了同意。 但自然不是同意私下两人单独会面，淑妃可是他后宫里的女人，亲兄弟来了也不能单独会面。 淑妃似乎对见丞相的兴致不高，但还是礼貌的感谢他代表皇室关心自己。 丁松坐在他爹身边，没有平时他爹不在时的嚣张，安安静静当个摆件。 龙江国的附属国坐在稍微靠后的位置，规规矩矩话很少，似乎只是来送个贺礼的样子。 月亮高挂头顶，宴会已经过了大半，只剩下后半段的几个表演便会结束。 步悔思开始在桌下抓挠手臂，呼吸变得有些困难。 她难受的往江支离那边靠。 江支离在她小动作变多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他抓着她的手不让她继续抓自己的皮肤：“怎么了？” 步悔思脸和脖子也比寻常红了不少：“过敏了。不是致死量，只是难受。” 原主的过敏反应比她想象得要重一些，还好她配比的量很轻。 江支离满眼的担忧，即便知道步悔思自己就是大夫，也还是交集的看向白鹤：“白鹤大夫，我夫人很不舒服，能麻烦你帮忙看一下吗？咳咳！” 他的声音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晰明亮，许是焦急许是喊叫，导致他咳嗽起来。 他的话语引来不少人的注视，对于步悔思身体情况出现异常，有人好奇有人担忧有人不解。 白鹤比江支离更早观察步悔思，在江支离开口时便立刻起身：“让老夫看看。” 他走到他们桌前，步悔思将手伸了过去。 白鹤已经看到步悔思手腕处被抓的痕迹，以及过敏反应所出现的成片红点点。 白鹤的表情极其严肃，目中沉积遮着看不清的情绪。 在把脉后，白鹤表示这就是较为严重的过敏反应，询问步悔思过敏源，但步悔思摇头表示不知道。 淑妃有些担忧的开口：“白大夫，步悔思的情况会有生命危险吗？需要什么药？” 白鹤说了一串药材名，淑妃让人记下去御医那边取来 “你将我所说的东西煎成一碗水服下，连续三顿情况就会好很多。但你要今早找出你是对什么过敏，否则下次万一食用过多可是容易出人命的。” 白鹤认真的说完，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其他人看也不是什么大事，不危及生命就吃吃药，便也没太多人关注。 只有和步悔思关系好的人心里还是有些担忧。 在场步将离是个另类，她也很担忧，却不是担忧步悔思的身体情况，而是药效为什么没有按照师父所说，让步悔思直接死亡？ 步将离心里急切，却不能做什么，也不敢表态，只是默默低头咬着指甲，思考事情为什么没有按照预期发展。是安排的人没有下药成功，还是这药碰到酒会失效？ 早知道就该再跟师父问得清楚一些好了。 皇上见步悔思这副模样，江支离又很担忧，便道：“既然身体不适，便提前回去休息吧。” 江支离带步悔思起身谢恩，匆忙带着她离去。 皇上看着江支离的背影感慨道：“老六的身体是不是有所好转，还是太过关切的缘故，身体爆发比平时更好的体力，都不是别人扶着他，变成他扶着别人了。” 若江支离换成别人，这一幕下皇上都可能怀疑对方装病。 但江支离的病太久了，不管亲眼看到他咳血，还是咳嗽的特殊声音，都是装不出来的。最重要的是他在皇后的多年监视下，若他真是装病，第一个看出不对的一定是皇后。 皇后听闻这话，心里十分焦灼，担心江支离是不是情况真的好转了。毕竟最近他出现的时候，咳嗽都比以前少了。 “也许步悔思那个师父能治好六皇子呢？这么厉害的人，比神医白鹤都厉害，步悔思却不愿带出来给皇上见见，实在是不懂事。”皇后开始侧面给皇上上眼药。 淑妃眯着眼，反驳道：“皇后大概是年纪大了，记性不太好。步悔思的师父是自己不愿见人，步悔思若违背他的意愿，那就是背师叛道。一个正常人是做不出这种事情的。 至于能否治好六皇子，这个问题应该问那两个孩子，他们又不会对皇上撒谎，无需在这里毫无根据的猜测。若能治好，那也是承了皇上的福，治不好……哪怕延长些寿命也是好的。那孩子因皇后，着实苦了些。” 皇后听淑妃旧事重提，脸色一下沉了下来。 皇上点头赞许了淑妃的说辞：“朕说过让你安分一些。” 皇后咬紧牙，心中狠狠将三人记了一笔。 第130章 人心难懂 白鹤很少饮酒，他明白救人是不分时间的，所以他要尽可能保持随时的清醒，可今夜他喝多了些，脸上带着微醺的醉意。但他的意识却无比清醒。 宴会结束，他随着太子夫妻二人回到了太子府。 一路上马车都很安静，三人各有心思都没有闲聊的意思。 等抵达太子府，白鹤下车直接回了客房。 步将离跟着江澈走到半路，突然停下开口说道：“阿澈，我师父很少喝酒，今天可能高兴多了一点，看他的样子可能喝醉了，我不太放心，我想去看看，等他睡下再回房。” 江澈牵起步将离的手，心里的烦闷被她的善良温柔像春风一样吹散一些。 “你总是这样关心周围的人。你师父需要照顾多叫下人帮忙，别一个人忙前忙后忘了早些休息。我今晚还有事情要处理，若是太晚就睡书房了。别因为我不在你就一直等我。” 步将离心里高兴得很，她今晚也很难睡着，江澈不在她也不用太压抑情绪。 “阿澈你也要记着早点睡。” 二人在岔路分开，步将离立刻转身去找白鹤。 “师父！”她直接推开门。 白鹤趴在桌子上缓解饮酒带来的不适，他多希望就这么睡着，至少有些事情可以糊里糊涂拖延下去。 “你怎么不敲门？”白鹤撑着头坐起来。 步将离没有注意到白鹤的不满，她以为只是因为醉酒了老人脾气也大了。 “师父，我看你喝醉了，担心你，你也不让下人点灯。我还以为你摔倒在屋子里。” 步将离招来下人，将油灯点燃。 等下人离开，她坐在白鹤旁边给他倒水：“师父喝水，你头疼吗？我让人给你煮醒酒汤。” 白鹤撑着头看着步将离：“我没事，你回去休息吧。我早点躺床上休息你就不用担心了。” 他希望她真的是来担心自己的。 步将离来这里还有别的目的，自然不希望她师父现在就入睡，趁着对方醉酒她才能胆子大一点的问出想知道的答案，否则怕他会多想。 “师父，步悔思今天过敏的情况很严重吗？有没有可能是中毒呢？毕竟皇宫的宴会上所用的食材，步悔思应该都吃过才对。” 白鹤盯着步将离许久，步将离心虚的握拳却不敢移开视线：“师父？我脸上有什么吗？” 步将离摸了摸脸，白鹤视线落在桌子上：“过敏无法看出对方吃了什么导致的。可能是有人知道她不能吃某种东西，偷偷加入了她的吃食里。毕竟皇室什么样肮脏的诡计没有呢？” 步将离暗松口气：“那步悔思遇到师父还真是幸运，不然说不定会很危险。” 白鹤抬眼看向她：“你和步悔思不是关系不好吗？她还老欺负你，你还担心她出事？” 步将离假情假意的说道：“可那也是一条命啊。而且她罪不至死，我自然不希望她死掉。更何况我是大夫，眼睛里总归是看不过去，有人死在我面前。总要努力试着救人。” 白鹤抹了一把眼睛：“为师说过，不需要做人那么善良，你是大夫不是佛祖，问心无愧即可。” 步将离坚定道：“但是我就是看不得我什么努力都没做，就看着人死在我面前，我是大夫，当只有我一个人有机会救人，我怎么能放弃？” 她为什么这样说，还不是因为你喜欢这样，还有那些人也喜欢。 要不是有你们这些人的保护，上辈子步悔思一个善良到有些愚蠢的人，怎么可能一路顺畅没有烦恼。 “哪怕需要你救的人，他伤害了你？” “应该吧。可最多我救治的时候打两下出出气，总不能看着人死了吧？”步将离的伪装一如既往。 白鹤心中失落至极，若是此时步将离用真心回答，说对于不喜欢的人才不救，甚至想要报复对方，他可能都能给她找到合适的借口。可是她没有。 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她变成现在这样，还是自己一直就没有了解过自己这个徒弟。 他被她的善良打动，也因为她的善良很担心她。 明明知道她没有学医的天赋，是个笨孩子，本来不该在这样的人身上浪费时间，他完全送她些好东西，当做人生中的过客之一。但她学医的信念很强，又善良到让人担忧，才想让她学些东西傍身，还给了她很多放在身上用得到的药。 可如今他只觉得荒谬。 就像步悔思所描述的那样，每一条都中了。包括他说什么她就信什么。就算她很笨也背了很多医书，他也时常耳提面命让她治病时懂得变通，不要背下来的知识只会生搬硬套。然而她根本没放在心里吧？ “师父你果然喝醉了，今天怎么老是问这样的问题。我知道师父担心我吃亏，但我现在是太子妃了，阿澈会保护我的。” 步将离心里有些急躁了，开始转移话题：“说起来，我还有些担心师父上次收缴的毒药，拿东西真的那么恐怖吗？不仅发现不了是中毒死，还必死无疑。师父你就算要研究，也一定要小心，每次最好都带上面巾，勤洗手什么的……” 她想师父喝醉了，她只需要引出话题，说不准师父就会自己说出关于这个毒药更多的事情，还不容易多怀疑什么。 而就像她心中祈祷的那样，白鹤开口了。 “那个药确实很神奇，但并非必死无疑。虽然犯人没有说出从哪里得到这个药，但讲述了他杀人中，有一个人逃过一劫，但官府并不知晓。 因为对方吃了药没有和其他人一样死亡，而是身体不适呼吸困难晕倒了，不过后来就好了，倒是很像过敏反应。就像步悔思今天那样，看着是过敏实际上是逃过一劫。” 白鹤将提前准备好的说辞拿了出来，说完就不耐烦的用头疼来当借口，将步将离赶了出去。 步将离不疑有他，离开房间后一路深思。 步悔思真是命大，这样都能躲过一劫。但既然是少数人，那么这个药对其他人还是好用的，她还剩一点药粉，可以借皇后的手，间接杀掉步悔思。 第131章 上门看望 皇后心情极差，她现在开始要禁足一个月，不仅不能出去，就连来见她的人都要被限制。这和坐牢有什么区别，然而这还是她父亲据理力争之下，她才能参加昨日的国宴。若是没能出席，她怕不是会成为所有使者嘲笑的对象。 步将离的到来，皇后也没有心情夸她孝顺，只是任由她一个人在那里自说自话，给自己解闷。 “……师父太高兴了，喝了点酒喝醉了，把药都洒了。还不小心将他刚得到的特殊毒药给散了一点在桌子上。因为那毒太特殊又太厉害，我都不敢让下人收拾。 我用油纸一点点从桌子上刮干净收起来。我都不知道怎么处理它了。还是昨天步悔思过敏，让我想起师父手里有这么危险的药。我才放在心上及时清理干净，没有让下人不小心入口。” 步将离说这将纸包起来的药粉拿出，那纸包都只有大拇指大小，里面的药粉就更是少得可怜。 皇后抬了抬眼皮：“特殊的毒药，是什么样的？” 能被神医白鹤称之为特殊，应该很神奇。 步悔思将药粉包放在桌子上，开始给皇后讲起这种药是什么效果。 皇后眼底闪过精光。 突发心病而死还查不出任何问题，就连神医白鹤都发现不了。哪怕极少数吃这个药不会死的人也会导致严重的过敏反应。 以江支离的身体情况，严重的过敏反应已经能要他的命。 皇后最近一直再让人暗中盯着六皇子府，就是想抓到步悔思的师父，确定江支离的病到底能不能治。昨夜看到江支离的情况，不管是爱妻心切突然有力量，还是别的什么，她都担心那极小的可能性。 要知道江支离的病，可是她花费了非常大的心血，用一个村的人命堆出来的成果。她费劲如此多的心思，怎么可能让他就这么从她手里逃脱。 现在不能用刺杀之类非常容易被怀疑的方式，果然还是病死最完美，不会被牵连。 “这么危险的东西你怎么能随便触碰。我还等着你给澈儿生个儿子，我可是很喜欢小孙子的。” 皇后直接将桌子上的药包收在手里，“这东西我会让人处理好，不会让它祸害别人的。你不用担心。” “皇后知道如何处理这种危险的东西吗？那真是太好了。” 步将离目的达成，果断将烫手山芋抛了出去。 皇后在步将离离开后，看着手里的药粉包。不多时便叫来了心腹陈贵。 “这东西让江支离想办法吃了。这东西遇水即融，无色无味，不管是水还是菜汤都可以。” 陈贵询问道：“六皇子府如今没有我们的人，除了周轩外，其他人都不知根知底，很难确保能一次成功的招揽。要从周轩下手吗？” 皇后这才想起她的人都没了，头疼的想摔东西。 “这点事情你自己决定，我只要江支离把这个吃了。应该做得到吧？” 陈贵俯身：“奴自当尽力而为。” 六皇子府，步悔思的过敏反应已经好了很多，为了不让自己把身上的肌肤抓破，她回到家里就把双手带上了针织手套，这是干娘钱竹亲手给她准备的，料子那是非常柔软，用力摩擦皮肤也不会破皮。 江支离本来真以为步悔思是吃了什么过敏了，但昨晚回来的路上，步悔思才说了和白鹤答应交易演一场戏的具体内容。 她给白鹤的药粉，里面主要成分是她过敏的一种植物根系，只是碰到肌肤都会发红起疹子，跟别提吃到肚子里。 她打赌白鹤瞎编的话步将离会深信不疑，并想办法得到这个药粉给她用。 江支离对此非常不高兴，万一步将离将过量的药粉全部放入酒水中，那岂不是非常危险？ 步悔思第一次感受到江支离对自己生气的如此明显，哪怕第一次见面他们交谈不和，江支离也一直情绪淡淡，很少透露出真实情绪。 步悔思将减轻过敏药喝掉后，看向紧闭的房门。 江支离昨晚和她分开后，便没有出现过，是真的生气了？ 他很怕自己会死掉，也是，他的命变相和她的命绑在一起了。 步悔思摸摸鼻子，因为过敏今天的训练暂停了。她是不是应该主动道歉？ 虽然并不觉得自己有做错，她伤害的又不是别人，而且她可是大夫，对量的把控很好的。看着反应大，其实也是她和白鹤商量好的。 但总感觉江支离昨天真的很生气，这人是不是在闹别扭啊。可能是想明白了不该那样说自己，但又放不下面子给自己道歉？ 步悔思的思绪都飞到天外去了，最后下定决心给江支离一个台阶下，不然吃饭就没人陪了。 她敲敲门：“江支离，我能进来吗？” 江支离坐在床上对信件进行回复，听到步悔思的声音，唇瓣紧抿。 “你怎么不多休息？” 江支离回话了，步悔思就慢慢推开门，探个头进来：“已经好了，就是还有点痒，明天肯定就没事了。每天训练我都习惯了。早上的药吃了没？” “吃了。” “那早饭呢？” “吃了。” 步悔思慢慢的就整个身子都进了屋，还把身后的门关上，走到床边：“还生气呢？” “我生什么气，难受的又不是我。”江支离口气平淡。 步悔思坐在床边上，看着他：“我下次不搞这种事了。” “你都想好下次了？” 步悔思挠挠头：“我又不是傻子，不可能把自己弄死，没有把握我也不敢做。我可不是什么愣头青，其实不用那么担心。” 江支离眉头轻拧：“你还觉得自己做得挺好？” 步悔思拍拍江支离的腿：“喂喂，差不多可以了。我这点事情跟你淋雨把自己搞到发烧，一不小心死在野外比起来可轻多了！” 江支离提到这件事情确实理亏，当时害得她脱掉湿衣服和自己躺在一起，还彻夜照顾自己。 “那你答应我不可以再用自己当诱饵，我也不会有下次。”江支离伸出小指，“用你的拉钩方式。” “你连这个都学会了。”步悔思平时和下人侍卫说得话，他怎么都知道还记住了。 步悔思伸出手和他拉钩约定。 周轩在外面敲门：“主子，青海国二皇子上门来看望你了。” 步悔思转头看向门口，眼中十分好奇。 江支离沉了脸：“让他滚。” 第132章 可怜狐狸 步悔思看向江支离：“他来肯定是有目的，你不放进来怎么知道他想干什么？” 江支离微笑道：“你很想见他？” 步悔思摇头又点头：“倒不是很想见他，但他主动来找你很奇怪不是吗？你信他单纯是关心他国生病皇子而来？还是说你已经知道他来的目的？” 江支离心里大概有猜想，但没有说出来，因为那样要解释的太多，而且他刚刚才说让她不要用自己冒险，万一被她知道自己用自己的死设计的计划，刚刚他说得话实在站不住脚。 “还没拉钩，让他去正厅那边等会。我身体不好，接待慢一些，他还能说什么不成？” 江支离是在和步悔思解释，却看向周轩。 周轩大致明白了，先把人迎进来，让人在正厅等会，借口主子都准备好了。他只要照做就可以了。 周轩出去，步悔思主动朝着江支离伸出小指：“那拉钩。我可是说话算话的，以后就算用自己做诱饵，肯定不来真的了。别生气了。” 她感觉美男生气冷战，影响她心情。还是喜欢平时的相处氛围。 江支离同样伸出小指，勾住她的小指。 来到正厅，步悔思被江支离牵着手，她远远就看到了正厅内一抹妖艳的红。 苏诞今日穿了一身红色，招摇却不突兀。他眼尾的一抹红和衣服相称的很，整个人精心装扮将本身的优势完全彰显。 “六皇子，又见面了。” 苏诞起身，朝着江支离微微颔首。 江支离直接拉着步悔思坐在自己身边，看着左手边的苏诞：“不知今日苏二皇子是因何而来。我身体不便，可能无法长时间招待你。咳咳！” 江支离的病态无需假装，即便好转但不日日观察是很难察觉出来的。 苏诞的目光一直在暗中打量，似乎在评估什么，但对话却接得很快。 “身为皇子，出远门是需要带上大夫的。防止路上生病却找不到人治病，我府上的大夫很有能力。我作为来客对龙江国十分喜欢，听闻六皇子身体不好，希望我的大夫能帮助到你。便前来探望，想让我的大夫给六皇子看看。不知道可否打扰？” 苏诞的笑容毫无破绽，但目中的打量和算计却躲不过江支离的探查。他的目的在江支离的推测中，所以江支离并不意外。 但这番话在步悔思听来就很显突兀。 一个国外的来客，为什么会对江支离的病有所试探，苏诞更该关注的难道不是皇室其他人？ 苏诞虽然在关注江支离，但对于周围的其他人也没有放过注意。 六皇子妃看他的目光带着熟悉的欣赏，这一点不管是国宴上，还是今日都很明显，但她的目光并不掺杂令他厌恶的情绪。更偏向单纯喜爱他外貌的小女人。 距离国宴过去很短的时间，但他的人并不是废物，很快就在皇城内搜集到了一些必要的信息。 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个六皇子妃比六皇子故事还丰富。 但这还不足以让他对她感兴趣，虽然得到天下堂令牌很值得注意，但心算这种东西还不能成为强有力的能力，至少在争夺皇位上是这样的。 真正让他稍微注意到她的是传闻中，她最近在学医，并且有个神秘的师父。 六皇子如今健在，这会是暗中给他消息之人预测错误的原因吗？ 而且因为六皇子如今一直费没有病危的消息，导致暗中联系他的人突然消失，一直迟迟没有后续联系的预兆，说不定是一连串的影响，所以他才要来看看这个人。 “我看过太多大夫，如今除了我的妻子，我并不想要其他人介入我的病。”江支离握住步悔思的手。 苏诞的笑容很魅，眼神里带着假意的羡慕：“你们的感情看起来真好。但六皇子妃不是大夫吧？虽然有所耳闻，她正在学医。 但我带来的大夫并非龙江国的人，医术肯定和这边的人有所不同，我也是希望能和龙江国皇室交好，希望六皇子能理解我。 我完全没有理由和龙江国为敌，不如说我希望得到龙江国的支持，我的情况你应该多少也听说过。” 江支离若不是背后推动的那双手，那苏诞的这番话任谁都觉得很有道理。 “那又如何？我并不想了解那么多，我的情况你也了解，能活得久一点就是我的愿望，其他对我都不重要。” 江支离说着咳嗽了两声，抚摸着胸前顺顺气。 苏诞看着江支离的情况：“我能知道六皇子你为什么这么抗拒吗？”他苦笑一声，“难道我看着很像坏人，所以才让你这么不喜？我只是想让大夫给你看看，我要是坏人，也该盯着更有价值的人才是。” 步悔思替江支离解释：“太多大夫看过，但都对他的情况束手无策，包括耳熟能详的神医白鹤。所以我们才认为没有必要一次次听相同的话。很感谢苏二皇子的关心，你的心意我们也收到了，但看病就免了。” 苏诞略显可怜的看着步悔思：“六皇子妃很了解六皇子，但我都带着大夫过来了。他对罕见的疾病有着十足的好奇心，还一直求我能多一些时间给六皇子看看，他会尽全力而为。 他是个很好的人，要是没能给六皇子看病，一定会很遗憾，说不定会跟我生闷气。一个老人家，我实在不忍心这样对他，六皇子妃就不能帮我劝劝六皇子吗？就一会也好。” 苏诞双手合十，可怜兮兮拜托步悔思，眼睛眨巴眨巴，都快眨出星星。真就像可怜兮兮的小狐狸。 既然江支离对自己的妻子很信任，那么只要她开口还有余地。 步悔思不得不感慨苏诞确实很会利用自己的优势，他姣好的容貌放低姿态博取女性的同情性，简直不要太熟练了。 在这个世界虽然也不乏利用女人的男人，但像苏诞这么放得开的还是很少见的，大多数男人心底有着面对女性的优越感，很少能拉下脸放低姿态，更多骗女人的男人会将自己端得很高。 步悔思在这一刻更加理解江支离评价苏诞的话，他确实能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包括别人无法放下的，类似“尊严”的心态。 “咳咳咳！”江支离突然捂着口鼻剧烈咳嗽，甚至弯下腰好像难受的要呕吐出来。 第133章 盯上目标 步悔思的注意力立刻从苏诞身上转移，急忙靠近江支离，一只手顺着他后背轻抚，另一只手抓着江支离捂住口鼻的右手腕探脉。 站在一旁的下人立刻倒了温水。 步悔思在发现江支离可能只是突发剧烈的咳嗽，不是身体情况出现变化，便松开手接过水，递到他嘴边。 “喝点水顺一下。” 江支离接过杯子，双手捧着杯子慢慢将一杯水全部喝下。 “怎么样？”步悔思盯着他。 江支离放下空掉的杯子：“好多了。让你担心了。” 步悔思轻声道：“不是让我担心，你要多关心自己的情况，若是有什么不舒服要赶紧同我说。” 江支离点点头：“我会的。” 苏诞将整个过程看在眼里，在发现步悔思把脉时眼睛就微微瞪大。 这真的是刚学医没多久的人？已经熟练的敢给人把脉了？对自己很有自信的样子。 “六皇子妃已经学会看脉象了吗？听闻你不是才学医连三个月都没有？” “苏二皇子没见过天才吗？”步悔思好毫不脸红。 苏诞对步悔思的话是半信半疑的，但江支离对这个妻子这么信任，肯定是有原因在里面的。 “六皇子对你如此信任，是因为你能治好他吗？” 苏诞直接发问，步悔思也不犹豫，直接回答：“就像苏二皇子的大夫都愿意对一个罕见的疾病说出尽全力而为的话，我身为他的妻子，自然也会尽全力而为。即便只能稍微缓解他的痛苦，也是极好的。” 这样的回答苏诞很难拿捏准确信息，他还是努力道：“那能让我的大夫从六皇子妃这里了解病情，并一起探讨吗？这样就不打扰六皇子了。病人的心情还是要照顾的，既然六皇子不喜欢，那……” 江支离面色不变，心里却对苏诞很不满。单独约步悔思？他想得还挺好。 “既然苏二皇子这般反复提及，作为主人，我也不好一直负了你的好意，就让你带来的大夫给我看看。” 苏诞有些意外江支离的改口，这人面上没有什么变化却突然改口是因为什么？ 难道是不擅长拒绝自己这类人？ 步悔思知道江支离能隐藏内力，所以并不担心一个外来的大夫能看出什么。江支离病情好转但不是非常明显，更何况来得大夫第一次接触江支离的病情，无法做出对比，所以不会发现什么。 苏诞让他的人进正厅。 白胡子的大夫背着药箱行跪拜之礼，十分恭敬。 “打扰六皇子了。还请伸手。” 大夫目光灼灼，似乎真的对江支离这种罕见的病非常感兴趣。 把脉没一会，大夫就收回手，表情非常经典，那就是无能为力。 “六皇子的病我从未见过，也从未在医书上听说过。之前听闻过一些小道消息，我还以为只是少见的风寒带来的后遗症，但看来并不是。虽然我无能，但还是希望六皇子能有望好转。毕竟六皇子的脉象还没到必死的地步。说不定会时来运转，出现奇迹。” 苏诞听闻大夫的关键话语，心里已经有了定论。 江支离的情况和联系他的人说得不同，这人还没到将死的地步，所以他一直安然无恙，甚至也没有传出病情严重的消息。才导致联系自己的人突然消失，因为原本商讨的计划无法正常进行。 江支离注意到苏诞眼神轻微的变化，他并不在意。 现在他已经不需要原本的计划，虽然准备几年的事情需要大部分推翻，重新换条路。但这并不影响他什么，最受影响的是这个原本被自己选为计划一环的苏诞。 但这又自己有什么关系。 苏诞寒暄两句准备离开，不过目光时不时落在步悔思身上，走后便让自己的人去调查步悔思的师父。 江支离的死对他更有利益可言，毕竟大致计划都已经定下来了。最初的一步没有完成，那么之后都无法进行下去。 不过在龙江国杀人实在太危险，他本该是游离在危险之外的，若是自己下场实在不明智，这样的危险不该他来承受，因为失败代表着与龙江国为敌，对他风险太大。 也许可以试试利用六皇子妃，她被六皇子所信任，又对自己这张脸欣赏…… 这种时候，苏诞倒是希望步悔思看他的眼神中能多些他讨厌的情绪，毕竟那样的女人操控起来容易多了。 江支离抓着步悔思的手：“若是苏诞找你，别理他。” 江支离很清楚苏诞是什么样的人，他自己其实在不择手段上也差不多，只是他不会以自身诱骗女人。所以他很简单就能猜到苏诞接下来可能会实施的行动。 步悔思不解的看着江支离：“他找我做什么？你是不是有什么要告诉我？比如说他为什么关注你的病？所以你才觉得他会来找我？” 江支离沉默。 这个要解释起来就还是离不开他连自己的死都算计在内。 步悔思挑眉看着江支离，看样子有什么他不想说出来的事情。 “他若是找我，我一定会见。只有这样才能知道他想干什么。”步悔思很认真，“既然是和你有关的事情，还是把信息掌握在自己手里最保险。你若是担心他对我做什么，倒是可以放心，我又不会和他去偏僻的地方。我自保的能力还是有些的。” 江支离抿唇，他担心的并不是这些。 苏诞今日在他面前自然不会太过，但他非常擅长利用本就对他有好感的女性，若是步悔思单独面对他…… “主子！”影二突然出现在正厅门口，单膝跪地，“皇后那边有动静了。” 江支离和步悔思终止了刚刚的话题。 江支离抬手：“没关系，直接说。” 在正厅里的都是他的人。 影二见不需要背着步悔思，便直言：“皇后的人去周轩家里了。” 步悔思挑眉，江支离特意留下的诱饵，终于被咬住了吗？ 周轩若是能做出正确选择，就能在这场漩涡中存活下来。但若是选择错误，他只会成为两边的牺牲品。 他虽然不是个合格的侍从，但却是个有感情的人。 可人心复杂，在结果出现前，谁都说不准。 第134章 心思不正 “周管事，今天的药膳食材都已经准备完毕了，那我就让厨房开始处理了。” 负责厨房的人跟周轩进行日常交代。 周轩点点头，对今天的食材也很满意。 自从六皇子府重新翻修，六皇子重新进入皇上视线后，府上的一切的待遇都在好转。他也真心为主子高兴。 当初所有下人都是皇后安排，包括他这个最后一个被皇后安排进来的人。 但唯独他没有被赶出六皇子府，反而被重用。他自己也知道他没有什么能力，也没有专门受过训练，并不是个能力充足的人，可六皇子从来没有让他在府上受过苦，还让他担任了管事。 他只能用努力去学习，减少自己的失误，多动动脑子想一想还有什么能做的来回报。 “可以了。”周轩挺胸抬头看着好天气，心里一片宁静。 “周管事，门外有人找你，说是你家里人。” 门口的守卫手里握着长枪，走过来找到周轩开口道。 周轩一愣：“我的家人？” 他家里人不多，除了动不动就生病的奶奶，就只有母亲和弟弟妹妹，和姑姑，他是家里唯一有赚钱能力的男丁。 周轩拿着手里的东西走了出去。 等周轩回来的时候，打扫的下人注意到他有些苍白的脸色，以及攥紧的手，便关心的询问： “周管事你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可要记得看大夫啊。” 周轩摇头：“我没事，你们去做自己的事情。” 他再次来到厨房，他站在厨房院子门口外，手心里一直攥着小小的油纸包。 他很感谢皇后当初会找他这样的人来皇子府工作，因为他真的很需要一份月新高又不需要出太多体力的工作。 因为他没有做苦力的身体素质，也没有其他的特长，一般的下人工作也没有那么容易，被刁难，犯错扣钱都是常事。 但六皇子很好照顾，并且从来不会为难下人，皇子府的下人月薪都比外面一些富人家高出不少。 他即便知道皇后对六皇子不算好，也很难去讨厌皇后，就算心里清楚皇后不是普遍意义上的善人。因为没有皇后他没有这份好工作。 但他也不会因为对皇后心存感激就对六皇子抱有敌意，六皇子是难得的好主子，自己笨手笨脚嘴巴也笨，却能在这里工作没有受到责备，不用天天担惊受怕。 他是真的对六皇子这个主子非常忠诚，也一直希望这样好的人能长命百岁，即便这种祝福听起来一点都不现实。 可他没想到今天突然发生的状况。 皇后的人竟然找到他家去，用常人难以不动心的利诱说动了他家里人。 只是让六皇子吃点苦头，给皇后出出气这种小事，他就能带着足够他家里人富足一辈子的钱离开皇城，远走高飞。 光是利诱周轩可能不会动心，可皇后的人还利用他家人给他带话，若是他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么他和他家里人都会有危险。 这是威逼。 周轩攥紧手里的纸包，他不是很相信皇后的话。 如果真的只是想给六皇子一点苦头吃，没必要使用下药这种手段，还不断提醒这个药不会查出任何问题，六皇子也只是会难受几天而已。 周轩觉得手里攥着的不是一张纸，而是烫手的烧炭。 显而易见这不是好东西，甚至可能是非常危险的未知药物，若是自己真的听从皇后的话，那结果一定很危险。他有些笨却不傻。 可是他只是非常普通的小人物，卷入这种事情中，他也不知道要如何才好。 他知道被利诱的家人不对，可她们也许不是被诱惑，更多只是害怕而已。他们一家都不过是普通人，宫里的人挥挥手就会死去的蝼蚁。 “周管事，是还有什么吩咐的吗？”负责厨房的人发现周轩站在院子外许久，便走过来询问。 周轩更加用力的握拳，脸上有些不自然：“我过来看看药膳做得怎么样了。” “都是按照皇子妃给得药膳菜谱制作，和以往一样，肯定没有问题。” 周轩看向厨房门口：“我之前闻到很香的味道，我可以看看厨子怎么制作的吗？” 厨房负责人有些疑惑：“周管事，你是这府里管事，进厨房看看有何不可。这不用过问我的。” 周轩心虚的抿唇：“我又不会做饭，怕进去占地方，给你们压力。碍事就不好了。” “厨房很大，周管事不用担心。尽管进来看就是。” 周轩此刻是希望被拒绝的，可他的如今的身份，却并不会被拒绝。 “那、那我进去看看，学一学。” 步悔思坐在江支离的房间里磨药粉，影二再一次出现，带来了新的动向。 “周轩和他家里人说话后，从他家里手里接过一个很小的纸包，推测可能是装有毒药的药包。他刚刚去了厨房，并进去了。厨房的人会盯着他，若是他有任何举动，都会告知属下。主子，不动手吗？” 影二觉得现在已经可以动手了，他不认为周轩是需要给予机会的人，因为这个人没有什么用处。本身留着他就是作为诱饵罢了。 江支离合上手里的书，没有回头看窗边的影二，但开口回应：“不急。既然都在视线之下，就看看他如何做。这决定了如何处置他。” “是。” 影二退下，步悔思手里继续磨药，目光落在江支离身上。 “周轩跟你时间不长，他之前那个贴身照顾你的人是怎么被换掉的？” “我‘不小心’让他的腿被烫伤，影响正常行走，自然只能离开府中。皇后这才又换了个人，选择周轩可能是因为他什么都不会，人比较笨手笨脚，指望他做错事给我造成伤害吧。” 江支离并未隐瞒。 步悔思轻叹一口气：“你那样做，是之前那个人让你忍无可忍了吧？他做了什么？” 江支离很能忍，从他能一直忍受不公到现在，就知道他不可能是因为小事而赶走了之前的人，毕竟他的一举一动都可能引起皇后的关注。 江支离眉头微皱，似乎不太想说出口，眼中一闪而过的嫌恶被步悔思捕捉到。 “不想说的话就算了，我以为是他太欺负你了，看样子比这个还要严重。那周轩……” 步悔思想换个话题，但江支离开口了。 “那个人对我有不该有的心思。已经死了。” 第135章 下药反悔 步悔思磨药的动作一顿，抬头看着他，确认道：“周轩之前也是个男性侍从吧？” 江支离抿唇，不太情愿的嗯了一声。 步悔思猛地起身做到床边，认真道：“没被他得手吧？” 一个直男被弯男盯上，想想都恶心死了。 江支离摇头：“我又不是真的毫无还手之力的弱者。他胆子也没有那么大，是慢慢得寸进尺，我在他更过分之前赶走他，杀了他。你会不会觉得我太过分了？” 他心底有些紧张。 步悔思摇头，并没有多在意：“你的性子我也在接触中了解了，小人物你很少花费心思。想来他一点点得寸进尺的行为，对你来说相当恶心了。” 她不会细问，因为带入一下自己，被身边人没好感的人带着淫念触碰，她已经反胃了。 江支离松了口气，他知道对她可以说出自己的想法。 “因为贴身照顾的方便，难免会被他触碰到。在知道他是断袖前，我并未感觉如何。但有一晚他半夜跑来我的房间，用手触摸我的脸，我假装咳嗽醒了，并将他当做坏人借机打了一顿。 之后便让人去查了他很久之前的事情，才发现这个人是断袖，并且有过犯罪记录。估计这件事皇后是知道的，她是故意把这样的人放在我身边的。” 江支离说着身上散发出森然的冷意。 步悔思眉头紧皱：“皇后还真是恶心人不偿命。她这般针对你，你也知道。在我告诉你，你的病很可能是被人可以传染之前，你没怀疑过她吗？” 江支离面色深沉，沉默许久后摇头：“我倒是很想怀疑她，但我的病不是中毒，也不会传染。我自然没联想到我的病在我身上是特殊情况。若我一早就知道我的病多数时候是有传染性的，我会第一时间想到皇后。” 不过之前，他的计划中已经准备好了污蔑皇后害死他的假证据。 步悔思继续追问：“那我之前提醒你，你的病应该是有人故意传染给你的，你似乎想到了什么，并确定了自己的病是如何被传染的。所以你当时想到了什么？” 那个时候江支离不怎么跟自己说他的私事，但她现在追问，是因为感觉他会告诉自己。 江支离果然回答了她。 “是被褥里的棉花中发现了带血的手绢。要说起来，这块手绢也很可能是周轩之前那个人动得手，因为能碰到我私人物品的只有他。当然也说不准被褥进入府中的时候，里面就多了不该有的东西。” 步悔思脸色沉了下来，带血的手绢，怕不是接触过肺结核病人的手绢，上面的血都可能是病人咳出的血。 盖着这样的被褥，不染病都奇怪。 不过这么说来…… “那个断袖跟了你那么久，那么晚才表现出恶心人的举动吗？” 江支离可是染病多年了。 江支离一想到他就难免皱起眉头：“所以说他胆子小，若不是他之前隐藏的好，我怎么可能那么久才发现他心思不正。” 步悔思摆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的性别明明是他的性取向，你还如此貌美，他竟然能人那么久不被你发现。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的忍耐力很强。” 江支离有些无奈：“你是在打趣我吗？” 他可以点都不想被男人有那方面的欣赏。 步悔思摸摸脸：“我是很认真在分析。” “那你忍耐力好吗？”江支离突然问道。 她总是毫不吝啬的夸奖他的容貌，却只是看着。 步悔思疑惑着，歪着头。 “主子，药膳好了。我可以进来吗？” 周轩站在门口，端着药问道。 步悔思的注意力立刻被拉过去，她给了江支离个眼神，便走过去开门：“药膳放桌子上吧。” “皇子妃，你也在……” 周轩走进房间，步伐却明显比平时慢了不少。 步悔思看着周轩将药膳放到桌子上，但却没有立刻离开。平时自己在这里，周轩会很快离开，将房间留给他们二人。 “怎么了？端药膳烫到手了？”步悔思走过去问道。 周轩缩着手指：“没、没有。就是觉得药膳太热了，想提醒主子等会再吃。” 步悔思觉得周轩不太适合说谎，但没有直接揭穿，这件事情说到底还是江支离具有决定权，看他如何应对。 步悔思坐回桌子旁，继续磨药：“那我让他一会吃，你先出去吧。” 周轩缓慢转身，慢慢离开了房间。 随着房门关上，步悔思叹了口气。 她拿起药膳里的勺子，准备浅尝一下，看看里面放了什么。 江支离制止步悔思的举动：“不必尝了。” 哪怕影二还没有出现说明结果，从周轩的状态来看也知道结果了。 影二再度出现在窗外：“主子，周轩在药膳里放东西了。” 仅一句就足够给周轩定罪了。 只是影二刚说完，便发觉有人靠近，他立刻闪身消失在窗前。 “主子，不要吃！” 周轩一路跑了回来，人还没冲到门口，声音先喊了出来。 他来不及敲门通报，直接撞开门冲进房间。 “药膳不能吃！” 周轩嘭的一声就朝江支离跪了下来。 步悔思站在桌边没有出声，只是看着眼前的情景。 “主子，药膳里……”周轩脑子一热的跑来了，现在对上江支离冷漠的目光，又一盆凉水浇灭了热度。 江支离没有开口，只是静静看着他。 周轩慢慢匍匐在地，声音哽咽的说出自己今日见过姑姑之后的事情，他应该是哭了，嗓音中带着哭腔。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很害怕家人出事，可我也实在无法背弃良心。这药膳就当不小心摔碎了，我做错了事，主子你将我赶出府中。我会带着家里人逃走。您能对外也这样说吗？也许这样我能逃过一劫。” “皇后的人说这药只是让我吃点苦头。看样子你没信这个说辞。” 若是相信了，也许他还不会有这么大的负罪感，压垮他逼着他来请罪。 周轩额头抵着地面，左右晃动：“我笨却不傻。” 步悔思趁他们注意力都不在自己身上，用手沾了药膳进嘴尝了尝。 “呸！”步悔思连忙吐出，用茶水漱漱口，吐到门外去。 这里面的不是她给白鹤的那个过敏的药粉吗？ 好你个步将离！ 竟然又借刀杀人，还从江支离身上想办法。 第136章 烂人皇兄 江支离很快就有了决断，他会给周轩制造假死的事件，让他脱离被皇后盯上的状况。之后给他一笔钱让他带着家里人离这里越远越好。 对于周轩来说，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他欣然接受，并不断表示感谢。 等周轩被影二带走去准备假死的事情，步悔思才指着药膳对江支离说了里面是什么。 江支离表情略显古怪，显然也没想到这里面的药会这么戏剧。 步将离没用完的药，竟然给了皇后，想利用皇后想杀他的愿望，间接除掉步悔思。 想到这里，江支离的表情阴沉起来。 以前都是别人被利用来害他，今天竟然有人害他是为了伤害她。 “你对于步将离有什么非要自己动手的执念吗？” 这个问题问得步悔思摇头：“虽然我解剖很厉害，但我对亲手杀人没有什么欲望。你要动手吗？” 步将离虽然要除掉的是自己，可既然把目光也放在江支离身上了，他自然也会将她认定为敌人。 若是他有更有效率的计划，她自然是举双手支持。 “我只是确定你没有亲自动手的想法。这样若有合适的机会，对她的计划中就不会特意留给你动手的机会。” 江支离很理性的发言，还会考虑她的想法。看来他们合作伙伴的关系已经更好了一些。 “不用特意留给我，我对杀人没有什么兴趣。”步悔思继续磨药。 很快就是狩猎节，前往户外需要准备一些避险用的东西，比如驱虫药。 周轩自杀的消息传出，皇后那边第一时间就收到了消息。 皇后并不关心周轩死不死，只关心江支离的情况。 陈贵知道皇后想听好消息，可是他无法捏造假消息，那样他下场只会更加糟糕。 “六皇子没有出事，恐怕是周轩根本没敢下药，他胆子太小了。真是废物！” 皇后黑了脸，将手边的茶杯砸到陈贵脚边。 碎掉的杯片划伤了陈贵的脚腕。 “本宫看你才是废物！你最近越来越让本宫觉得无用了。除了床上功夫什么都不行。下次再失败，就给本宫自裁吧！” 要不是江支离身边她的人都没了，这次的事情也不可能失败。 陈贵松了口气，连忙爬到皇后脚边：“奴一定不会再让您失望！” 他张开嘴开始讨好皇后。 糜烂的一幕被关在门内，没有第三个人知晓。 竹桌笼罩在树荫下，桌上的茶已经凉了，但桌上的二人谁都没有碰。 周围的人守在视线内，却保持着合适的距离，听不到他们的对话。 淑妃抚摸着手上的护甲套：“丁丞相，你有什么就直说，不是发自内心的寒暄，就不必维持这么久了。” 丁丞相终于结束了寒暄，进入了正题。 “淑妃娘娘，那臣就开门见山了。臣还以为娘娘不是会争宠的人，但你如今却比臣想象的过得好多了。这是好事，既然得了圣宠，为何不趁机生下一儿半女？你膝下的十公主到底不是亲生的，而且只是女儿。趁着娘娘你如今应该还能生……” 淑妃早就猜到自己母国的人来见会说什么，她没有丝毫失望，因为她对他们没有半点期待。 “龙江国，果然对你们来说没办法探听太多隐秘消息。你还不知道我不久前怀孕了吗？” 丁丞相眼底刚浮现激动，就被淑妃浇灭。 “但那个孩子被皇上打掉了。并且我不能生了。你以为江统是傻子吗？他坐上龙椅的路也是血路一条。我如今的圣宠不过是他的愧疚罢了。” 丁丞相眉头紧皱，感到失望。 若是淑妃有了儿子，他们肯定会在背后竭尽全力将这个孩子推上皇位。 淑妃盯着丁丞相：“山海国……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丁丞相沉默不语。 淑妃却知道这样的回应代表了什么。 “我那皇兄，果然不是什么明君。这一点他甚至都比不上江统。江统其他方面不是人，但至少治理国家还算清醒，不至于让这个国家快速腐烂掉。” 龙江国皇帝，江统是什么人，作为枕边人，淑妃简直太清楚了。 丁丞相更加低沉：“我们现在需要龙江国支持，但不能被龙江国抓住把柄。所以若是你能……” “我若是愿意，早就开始争宠了。我来和亲是因为我的一切都是山海国赋予的，我也逃不掉自己的身份，加上我对皇室没有留恋，才痛快来了。但其他的别想控制我，毕竟那里没有任何牵着我的人。 而且丁丞相你别忘了，皇兄是你扶持到这个位置上的，是你认为他最合适。我一直都知道，皇兄的生母是你曾经所爱的女人，你才会选择他吧？ 你们乱七八糟的事情，我一点都不感兴趣，如今我只是淑妃，是十公主的母妃。所以话就说到这里为止吧。” 淑妃起身，打算结束对话。 丁丞相拍桌宣泄道：“如果不是那个女人，皇上根本不会变成这样！” “呵！”淑妃真是气笑了。 一个男人成功了，女人就是好上添彩，若是失败了，女人就成了罪魁祸首。女子若是真这般厉害，怎么这个世界还会是男子主导。 不过是无处宣泄，不承认男人犯错的借口罢了。 “丁丞相年纪大了，脑子也不清楚了。你对别人说这样的话，不知内情的人会觉得真的是那样，但你别忘了，我什么都知道。樊青竹什么错都没有，犯错的一直都是皇兄。她自杀都是皇兄逼出来的，现在他装什么深情？ 一个烂人，就别拿深情做借口了。这点，他和江统一样恶心！你还是想想如何让山海国不会毁在他手里吧。” 淑妃不再停留，带着自己的人离开。 丁丞相回到皇宫客房，丁松看到他爹回来了，立刻上前：“爹能让我出门了吗？明天我们就必须离开了，我还想让赵晏功成为我的侍卫呢！” 丁丞相冷着声音：“别想了。” 他太清楚赵晏功为什么离开山海国，他不可能再回去。 第137章 必须除掉 丁松不高兴道：“没试过怎么知道！他就算因为那个女人离开了，都那么多年了，只要给出足够的好处，我不信他不愿意跟我！” “皇上他都动手打过，要不是先皇给得免死金牌，他早就死了。” 他丞相府怎么也不可能比皇室更值得跟随。 丁松不服气：“爹你让我试试呀！” 要是能让赵晏功跟他，以后皇城公子哥圈子里，谁不羡慕死他！ “哎。”丁丞相苦笑。 山海国是国运将尽了吗？似乎一代不如一代了。 丁丞相到底是没有阻拦丁松，就该让他多碰碰壁。 “出去别惹事，否则我就从旁支抱养一个。” 丁松吞咽一口，他知道他爹不是开玩笑。 丁松离开皇宫就直奔钱竹家，他早就打听了赵晏功现在在哪。 丁松敲门，家里的下人打开门询问。 “请问您是哪位？若是来找钱竹大师买刺绣，大师最近时间排满了，暂时……” “谁要来找一个绣娘啊，我是来找赵晏功的。我知道他在这里。” 丁松说着就要直接进去，下人拦都拦不住：“这位客人，你不能闯进来。” 丁松直接让自己的人拦住她，大步就往里走。 “晏功，晏功有人硬闯！”被拦住的下人只能大喊，希望在隔壁的晏功听到声音。 此时钱竹听到下人的喊声，绝对不对推门出来，刚好撞上丁松的目光。她瞬间脸上血色褪去。 丁松盯着她，有些疑惑的挑眉。 这个女人怎么有点眼熟？ 只是他刚想到这里，就被翻墙过来的晏功打晕了。 晏功速度太快，保护丁松的人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就眼看着丁松晕倒。 其他人刚要动，就见晏功眼神危险的窜过去，手一抬一落就敲晕一个。 所有闯入者都倒在地上，门口的下人捂着嘴觉得有点可怕，这个新来的好厉害。 她默默把大门关好，先看看钱竹大师打算怎么处理。 钱竹此时扶着门框滑坐在地。 被看到了，他会不会认出自己，怎么办！ 晏功飞奔到钱竹身前，将她扶起来：“别怕，我不会让看到你的他们离开。” 钱竹摇头：“不行，他们是使者团，若是在我这里失踪，一定会引起……” “杀了他们，我会去自首。”晏功坚定地给出了最好的答案。 钱竹瞳孔一缩，死死抓着晏功的手臂：“不行！绝对不行！” “我不能赌。”晏功表情严肃，声音没有任何犹豫。 “不行，不可以！”钱竹只能不断重复着拒绝的话，她也想说点别的，可是她想不出什么更好的方法。 “咚咚咚。” 被敲响的大门，将院子里的三人都惊吓到了。 钱竹看着地上躺着的这些人，脸色更白了。 敲门声一直没有被回应，门外传来喊声：“干娘，你在家吗？” 是小思！ 钱竹想起今天小思说要在她这里约见一个人，但她来得有点早，是顺便来看望自己的？ “怎么办？不能让小思比卷进以前的事情里。” “我先把人搬到后面去。” 晏功刚扛起丁松，就猛地回头看向墙上出现的人。 二人对上视线的瞬间，晏功就扔下丁松冲了过去。 影一快速开口：“我是保护步姑娘的人！看到的一切我都不会说出去。” 晏功收了手，沉默的落回地面。 影一跟着跳下来：“也许你们需要帮助，可以跟步姑娘开口。” “步悔思不是六皇子妃吗？你为什么这样称呼她？” 被晏功质问，影一解释：“叫习惯了。” 晏功不再追问。 影一走到门口打开大门，将步悔思放进来，又把门关好。 步悔思看着院子里的情况，直奔钱竹身边：“干娘，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你？” 钱竹摇头，她不解的看向晏功。 晏功走过来，单膝跪地：“这些人擅闯，是我打晕的。因为某种原因他们必须消失。我想处理掉他们之后自首，但我希望有更好的办法。能否帮帮我。” 钱竹握着步悔思的手摇头：“不能把你牵扯进来。再说小思只是六皇子妃，这些人是使者团，他们消失，山海国剩下的人不会不闻不问的。” 步悔思知道干娘有隐瞒的秘密，她问道：“如果这些人不处理掉的话，会对干娘有危险对吗？” 晏功点头：“是的。” 步悔思一笑：“那就没有什么可犹豫的了。不过他们突然消失或死亡确实有些麻烦，应该有人看到他们来这里了，必须让他们从这里离开。” “不能让他们离开这里后有开口的机会。”晏功提醒道。 步悔思拍手：“那就来个食物中毒的剧本吧。不过这样干娘你们也需要受苦一下。” “我来。”晏功开口，他已经猜到步悔思想做什么，“只要这个家里的人也有同样的症状就可以了吧？” “理论上是这样，但招待客人，不可能是你这个下人陪吃喝吧？”步悔思也不希望干娘来参与食物中毒的剧本，但逻辑上要应付的过去，就必须是这家的主人和客人一起出现食物中毒的情况。 钱竹拽了拽晏功：“没关系，这样就好。” 总比这个傻子为了她杀人再去自首强。杀害使者团的罪名必死无疑。 他已经为自己付出太多了。 步悔思心里知道食物中毒只是一个应付外界的借口，若是山海国的人一定要追究，肯定不会这么简单结束。所以还需要问问江支离能不能帮忙不让山海国追究。 这里有身份的只有丁松，丁丞相唯一的儿子，恐怕不太好处理。 影一在一旁开口：“步姑娘，只要你拜托主子，主子一定有办法。你可以不用担心。” 丁松在丁丞相心里没那么了不起，只不过是因为唯一的亲儿子，所以才比较在意。只要有足够的利益交换，这么个废物儿子死了就死了。 因为知道这一点，影一才开口让晏功去求步悔思帮忙。 “你既然这么说，肯定是心里有底，那就开始准备吧。我先回去找江支离。”步悔思和影一说完，看向钱竹，大声道，“干娘，要是神医白鹤来这里，你跟他说时间改在明天同一时间。” 先解决眼前干娘的问题。 第138章 一笔交易 江支离知晓事情后，很轻易同意了帮忙。 “你有丁丞相的把柄吗？” 步悔思以为他消息灵通，所以有这样的信息。 江支离摇头：“他那人有些愚忠，能让他害怕的，他自己的把柄是没有的。” 步悔思抓着的他的手腕：“若是这件事情对你来说很麻烦，不要因为我们的合作而勉强。我再想其他办法便是。” 如果找不到尸体，那么山海国的人也拿他们没办法。 江支离抬手覆在她的手背上：“虽然没有他本人的把柄，但因为他的愚忠，想要和他交易并不难。” 原本山海国就是他曾经计划中后期的一环，现在提前一些也没关系，计划本就因为他的生死改变而打乱重组，先将种子埋下去，日后根据变化进行调整即可。 步悔思感觉江支离真的越来越好说话了，是因为上次大雨里的事情，他将她当做朋友了吗？ “那就麻烦你了。” 丁松等人因为食物中毒死了，所有尸体被抬回了皇宫。 丁丞相听闻消息匆匆赶了过去，他不敢相信人出去的时候好好的，回来人就死了。 “到底怎么回事！” 丁丞相虽然对这个儿子恨铁不成钢，但到底是唯一的儿子，不可能无动于衷。 他得知丁松等人去一绣娘家里喝茶，结果食物中毒，包括那绣娘也食物中毒，但因为量少催吐救回来了，只是还在昏迷中。 “那为什么丁松却没有救回来！那绣娘呢？我要……” 他不相信这么巧合，为什么只有绣娘被救回来，他儿子以及带出去的人都死了。 “丞相，宫门口有人送来这封信，邀请你出宫相见。” 丁丞相的人匆匆赶来，将一封信递上前。 丁丞相抬手就把信打飞：“我现在哪有那个功夫！丁松的事情我一定要彻查！” 下面的人将信捡了回来，弯着腰继续递上前：“丞相，信得落款是天下堂。送信的人说和丁公子有关。” 丁丞相目光落在信上，十分惊疑。 丁松的死为什么会牵扯到天下堂？ 他一把拽过信，撕开信封打开，一目十行后沉着脸。 “将遗体暂时入棺。”丁丞相闭上眼睛，深呼吸后抓着信出宫。 天下堂酒楼，一位带着帷帽挡着脸的人等在包厢中。 丁丞相门都没敲就直接推门进去，看到坐在紧闭窗户旁的人，沉着脸关上门。 “为什么我儿子要死。” 对于他儿子死于天下堂一事，他心里还抱有怀疑。丁松虽然仗着是他儿子，性格张扬跋扈，但还不至于在知道对方不好惹的情况下，还要去招惹。 “丁公子无意中听到了不该听的。他若老老实实等到明日离开，便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窗边的人摸挲着杯壁，“丁丞相难道不该谢谢我吗？贵公子可没少做错事让你擦屁股。” 丁丞相眼睛瞪大，血丝蔓延：“闭嘴！他再怎么样也是我的儿子，轮不到外人评判！而且人真的是你们杀的吗？别把我当傻子！” 戴帷帽之人摸挲的手指顿住：“丁丞相明明如此聪慧，为何要在昏君这棵树上吊死，还生出这么个爱惹是生非的儿子。太可怜了。” “轮不到你可怜我！” 丁丞相能感觉事情的违和感，虽然无法猜到真相，但天下堂在掩饰什么。 “丁丞相，别这么激动。坐下来聊吧。比起你那没用的儿子，我想我带来的东西，足够让你签订不平等条约。” 丁丞相坐在了对面，死死盯着面前的人：“我真想知道，是什么样的秘密，能让你们天下堂杀了好几条命。” “噗嗤。”对方抬手将帷帽往下压了压，“丁丞相真爱说笑。好像你是对人命很看重的人一样。这是一个吃人的世界，你比任何人都理解。死于你一张嘴下令的人，没有万八千，也有千八百。里面又有多少只是犯了小错的人？为了保护自己，除掉所有的危险，本就是我们这些人最熟练的。” 他随口嘲笑，便进入正题，从袖子里取出早就准备好的一卷厚厚的资料。 “丁丞相看看吧。我想你会感兴趣的。” 丁丞相盯着他许久，才伸手拿过资料，铺平后一张张看去。他的面色从震惊变为惊喜。 这上面是山海国如今问题的解决方法，虽然只是暂时的，但也能让情况好转，不过这个方法需要天下堂的帮忙。 “怎么样？只要贵公子的事情，你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绝对不再对此事有任何的追究和追查。这个方法天下堂免费帮忙。” 丁丞相攥紧手里的资料，抬头看向对方：“看样子这件事情里隐藏着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的原因。这么大的好处和利益就这么拱手相让，他的命倒是昂贵得很。” “不该问的别问，我们有权单方面随时终止合作。只要发现你对这件事情有任何调查。我们天下堂，对自己的人都是很护犊子的。” 丁丞相脑子飞速转动，对方给得利益是他目前最需要的，远比一个没用的儿子重要的多。 但他确实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原因，能让天下堂给出这么多好处。 但以天下堂的办事风格来说，他最好还是不要太好奇。 光是从对方的话中分析，丁松得罪的是天下堂里的人某人，可能是得知了某个人的秘密，对方不惜付出极大代价也要丁松死，但天下堂准备将人保下来，所以才将丁松的死从个人行为上升到天下堂的行为。 “我同意。”丁丞相将那一卷资料收起来，“不过我还是要问一句，合作持续多久。这个方案，时间越长天下堂越会亏本。我不信你们会一直持续下去。” “最多十年，最少五年。这个时间也是给丁丞相足够的缓冲时间，来进行考虑和行动。毕竟贵国的情况，想要彻底改变，必须要最上面的进行改变。” 他食指指着天上。 丁丞相沉着脸起身：“这就不劳你们操心了。我就当合作会持续五年，足够了。” 他相信再有五年，皇上一定会醒悟的。 戴帷帽之人目送丁丞相离开，帷帽下勾起一抹嘲笑。 指望昏君醒悟，还不如指望他早死。 不过这又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呢？丁丞相的愚忠对他们来说只会更好。 这合作他们确实让利甚至亏损，可也会让他们更加深入山海国。这本来就是他们要做的事情，现在借这个机会，提前进行了。 第139章 送出武器 丁丞相对龙江国皇帝表示儿子等人的死是意外，他虽心痛却不想伤及无辜。只想早些将儿子的尸首带回国安葬。 皇上听闻这么大的事情对方不追责感到奇怪，但这对他来说却是非常好的结果。 毕竟要是闹起来的话，事情可大可小。 现在这般损失最小，只要给点慰问品，表示哀悼即可。 丁丞相带着龙江国的慰问品，提前回程。 当天下午，宁柠来和步悔思告别，她隔日就要启程回国，有些舍不得她。 步悔思拿了一包很辣的干辣椒给她，这还是她在厨房调料区找到的。她还想若没找到就只能摘点新鲜辣椒，但新鲜的怕她路上保存不好坏掉。 “我很喜欢你这个人，临走前这个送给你。这辈子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这个可以做菜吃，狠辣很刺激的。可以把它当茱萸食用。” 宁柠很喜欢的收下，只要是步悔思送的，她都会认真收下。 “我好羡慕青海国二皇子，他能待到你们这里狩猎节结束。要是我好运的抓到那个通缉犯就好了。” 宁柠在这里没待够，可她也不是不懂事的人。 步悔思倒是没想到苏诞能待那么久，看样子皇上真的是非常高兴心里一颗钉子被拔掉。 和宁柠告别后，步悔思给江支离准备药浴。 江支离泡在药浴中，步悔思感谢他：“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但山海国的已经离开了。也没有任何人追究干娘，真的很谢谢你。” “那你想怎么谢谢我？” 江支离双臂撑着浴桶边缘看着步悔思。 即便看过他太多次泡药浴的样子，步悔思还是被眼前的人蛊惑到了。 他真的很好看，不是苏诞那种一眼明艳到发光的激烈，而是本就好看耐看，越看越精致，像月亮的感觉。 光洁白皙的上身和散在水中的黑发对比冲击强烈。 “你有什么想要的吗？免费给你一百斤大米？”步悔思很努力想。 江支离轻笑一声：“不用，那个按照说好的价格收。我打算从你这里买来的米卖给天下堂。若是天下堂提价，我从你这里买的价格还可以提。” 步悔思拍手：“好主意啊！天下堂的酒楼遍布天下，卖给他们肯定有销路。” 她对自己的大米很有信息，那可是非常好吃的五常大米啊。 “想感谢我的话，陪我去看日出，如何？” 江支离提议。 步悔思愣了下：“日出？” “你不是说我身体有所好转？但毕竟还病着，日出的时间刚好是温度偏低的时候，自然是你跟着比较好吧？” 步悔思还以为什么事，这是多么小的一件事情，而且看日出是很美好的事情，她当然愿意陪着。 “我可是你的大夫，这种事情你要去，我一定会陪着的。怎么能算是报答你呢？”步悔思摇头，“你还是想想其他想要的。至于看日出，你选个适合的时间，我会陪你去。” 她来到这个世界，还没看过这里的日出。 “那我就慢慢想了。感觉好难。”江支离长舒一口气。 他想要的若是直接说出来，并不会给他带来更好的结果。他需要再耐心等一等。 至少要等到她意识到男女之情，而不是单纯欣赏外表。 “若是太难想，那我来选个礼物送给你？”步悔思突然觉得也许有东西可以送给江支离。 她的冷兵器收藏可是很丰富的，而且都是极好的东西，不管是硬度还是锐利度都要超过这个世界的水准。 “那我可以期待一下？”江支离勾唇。 “你有内力，你练过武的话，你最擅长什么兵器？” 步悔思觉得还是送他最擅长的才好，这样他以后用得到，而不是放起来吃灰。 江支离陷入思考：“刀枪剑我都会用，要说擅长，还是暗器。” 步悔思一点都不意外，感觉他很适合远程攻击，就是那种运筹帷幄不需要自己近战的类型。 “暗器的话……” 她收藏的暗器都是本身带有机动性的，比如暴雨梨花针这种经典暗器的复刻品，但这些东西很危险，她都不敢随便用，怕误伤。 江支离内力深厚，准头超高，更适合直接飞出去就能打出伤害的暗器。 “你那天给我的特殊钉子很不错。”江支离认真说道，“硬度很高，一旦插入肉里伤口内会被破坏很重。” “螺丝钉？” 那东西利用空间重置能力，要多少有多少，浪费都不心疼，本身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 “你想要那个？那我给你多弄一些。不过你提到破坏厉害的兵器，我还真想到一个合适的东西。你会用匕首吗？” 江支离点头，他几乎常用的兵器都学习过，只是没有太多对战经验，基本都是和方叔他们动过手，但全是点到为止。 “你等一下，我回房拿。” 步悔思匆匆去，匆匆回来。 她将布条包裹的三棱刺打开给他看：“这个刀刺中的伤口比一般伤口更难愈合，若是带着杀死对方的想法，这把刀的杀伤力比一般匕首要高。不过它造成的伤口，对我来说不是难事。” 但对于其他大夫来说就要棘手多了。 江支离接过看了看：“这个形状一般人很难锻造出来。难得的是它的重量和硬度都非常合适。很趁手。” 虽然这个形状造成的刺伤确实看着比普通匕首更厉害，可前提要能刺中，归根结底还是使用者的能力强弱。 步悔思看出三棱刺对江支离来说吸引力不大：“要不给你的属下们换兵器？刀剑的话，我有好东西。” 说着她又跑到隔壁，过了会拿了三把不同的刀剑。 有重量偏轻但锋利无比的，也有适合力大之人的刀剑。 江支离双手抚摸这剑身：“这把剑非常顺手，看起来硬度极高。” “小心划伤手。”步悔思提醒道。 江支离有些迫不及待要试试这把剑的锋利程度了：“先结束针灸，我想去试试这把剑能做到什么程度。” 若是可以，便给影卫换上。 第140章 再试探次 “铮！” 两剑相撞，发出金属相撞的厉声。 影一看着手里的佩剑卷刃眼中，剑身出现受力变形弯曲的轻微弧度。 江支离手中的剑刃几乎完好，受到冲撞回弹性也更好。 “再来一次。”江支离举剑开口。 影一心里已经有了预测，他手里的佩剑再经受一次冲击可能会断掉会弯曲到无法使用的程度。 “当！” 果不其然，影一的剑断成了两节。 影一看着手里断掉的半截剑，感到不可思议。 他上前一步：“主子，我能看看这把剑吗？” 江支离将手里的剑放在他手中。 影一双手捧着剑身仔细观摩。从剑入手开始，就能感觉到它的重量，对于练武之人这重量不算什么反而很趁手。但对一般人来说就沉了。 他两指拿着剑身感受了一下硬度，虽然内力可以崩断，但明显比他之前的佩剑硬度高上不少，内力不够深厚的人，根本无法毁掉这把剑。 “主子，这剑是哪位能工巧匠制作的？”他佩剑断了，正好换把新的。 “秘密。”江支离从影一手里拿回剑。 影一眼巴巴看着剑走了，他就想问问从谁那里能花钱买到。但仔细一想，恐怕价格会极其昂贵，他不一定舍得。 回到房间，江支离将剑放在桌子上，看着步悔思：“真送我？” 步悔思点头：“不送你，拿出来眼馋你？” “送给我，我可以转赠给他人吗？我暂时用不到这样的兵器。”江支离询问道。 步悔思不解：“为什么不可以，送给你就是你的了。” 江支离没有解释这个问题。若是其他实用性不强的东西，他自然会保存好，但这兵器光看不用实在太过暴殄天物。 “我明白了。等方叔回来，给他用吧。” 步悔思指着门外：“影一的剑刚刚断了，我还以为你会给他。” “毕竟只有一把，自然要先给……” “我还能拿出同样的。”步悔思不是很在意的开口，“虽然没办法一下提供好几把，但慢慢来，还可以……” 她的空间每次重置都会刷新出新的，只不过空间重置规则不是按照外面的二十四小时算的，所以不能保证每天都能提供一把，但减少空间使用，没有必须进出空间的急事的话，两三天还是能稳定提供一把的。 她的话被江支离打断。 他抓着她的手腕，表情严肃：“不要这么没有防备心，什么都和别人说。就算你不直接说出你的秘密，光凭你刚刚透露出来的信息，就可以令人联想到一些可能，衡量出你身上可利用的价值。” 步悔思眼底情绪闪了闪，最后抽回自己的手，双手拖着下巴，身体前倾看着江支离。 “但你是你，别人是别人。我们现在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在江支离开口前，步悔思就抢了他的话，“你肯定想说，现在是现在，万一我治好了你，到时候就不是现在的利益关系了。 可我救了你的命，从相处中来说，我不信你是忘恩负义之人。而且你怎么知道我敢说出一些事情，没有做好糟糕的准备？保命的底牌我还是有的。” 江支离叹了口气：“虽然我很高兴你对我的信任，但还是希望你记住，一切小心。就算放心我，也不要放心我手下的人。他们是我的，但他们都是人。” 人心永远隔着肚皮。 步悔思自然道：“我信任的本来就只有你而已。我和他们的联系都是因为你。” 江支离看她能分得清，稍微放下心。 “这把剑是你送我的，之后的我用钱来买。你定个价格，我可以给你一个参考的价格，按照如今市面最好的兵器价格来衡量。” “等一下。”步悔思举手提议，“能不能直接给我换成珍惜药材？在皇城内买药材容易，但珍惜药材还是很难，需要人脉关系才能弄到。” “可以。” 对于江支离来说，这些都不难。 影一拿到新兵器时还以为自己在做梦：“主子，这个真的就给我了？” 这样的好东西，他当然想要，但应该先给方叔这一点，他也很清楚。 “方叔回来后会有，你要保护步悔思，先给你。” 影一对新兵器爱不释手，但这个兵器没有对应的剑鞘，他得去专门让人打造一个合适的。 再见白鹤，步悔思从他身上看出了悲伤。 白鹤坐在钱竹家中的院子里，先开口：“都被你说中了。” 如果不是确认了她给的药粉经过步将离手里后确实少了，他真的会更愿意怀疑步悔思的过敏是她自导自演，至少这样对他来说不会那么难受。 步悔思没有接话，而是给白鹤到了安神的花茶。 白鹤喝了茶，过了许久再度开口：“我实在不能理解，她以前是个很好的孩子，虽然真的很笨。” “如果我说她从见到你的第一面开始就是在伪装成一个善良的好人，你敢相信吗？你现在看到的，才是她真实的样子，也是她一直以来的样子。” 白鹤摇头：“她那个时候只是个孩子，也不可能认识我，再怎么样也不能伪装到这个份上。” 步悔思没办法说出步将离重生的事情，因为那太荒谬了，不仅很难让人信服，还可能让白鹤觉得自己脑子有问题，从而抵触她的言语。 “那你就当她变坏好了。如果这样能让你心里好受一些。” “瞧你这丫头说得……”白鹤的话说着说着停了下来，他确实觉得步将离是后来人品变坏更好接受。否则她变坏，岂不是有自己这个师父没教导好的责任。 步悔思没有继续和白鹤探讨步将离是什么时候坏了心。 “既然你看到步将离做得事情了。我只有一个请求，若她以后做了错事，不要成为她的护身符。欠你人情的人太多了，我不希望我和她敌对的同时，也要把你当做敌人。” 白鹤表情微僵，人心都是肉长的，步将离是他看着长大的，跟在身边这么多年，就是养条会咬人的狗，也不舍得轻易抛弃。 “我还不能答应你。我想再给她一次机会，这次我会自己试探她。” 第141章 羡慕讨厌 这样的答案，步悔思并不觉得意外。 “你想怎么做？” “关于这件事情，我并不想让第二个人知晓。”白鹤起身，语气坚定。 步悔思明白他的意思了，他这次要排除所有干扰的可能。他果然还是心底抱有一丝希望，希望步将离是被逼的，或者是自己动了什么手脚。 “好。不介入，但你做事要小心，别让步将离发现什么。如果她知道你不再能帮助她，甚至可能给她增添麻烦，我毫不怀疑她会对你下手。” 因为步将离需要白鹤徒弟的身份，一旦白鹤不要她了，那还不如白鹤死了，让身份永远不可能改变，并继承白鹤那些人情。 目送白鹤离开后，步悔思给钱竹检查了下身体。 为了以防万一，钱竹是真的食物中毒了，虽然只是轻度。 确定身体没问题后，钱竹握着步悔思的手：“这次的事情真的谢谢你，你找了谁帮忙，是不是付出了什么代价？我能帮上忙吗？都是因为我……” 钱竹担心因为她的事情，让步悔思吃亏。 “干娘，你我之间分那么清楚做什么。帮你是应该的，不管你有什么难言之隐都没关系，我只知道你是对我好的人。哪怕我都不会刺绣了，不能继承你的衣钵，你依旧对我那么好。这就足够了。” 步悔思拍拍她的手背，让她心情平静下来。 钱竹想过说出自己的事情，可那对她来说是不想回想的过去。 “我不知道来的人是山海国的人，否则打死我，我也不会出门。” 即便过了这么多年，她也不敢赌任何一丝可能。只要那个人还没死，她就不能被发现还活着。 “干娘，错得不是你，而是擅创民宅的人。” 步悔思离开时，晏功主动前来送她出去。 将要分离的时候，晏功主动开口：“谢谢你没有追问原因。对她来说，过去的事情还是不要回忆的好。” 步悔思微微仰头看着他：“你喜欢干娘。” 晏功直白的点头承认。 “那就保护好她。她过去如何对我来说无所谓，在我眼里她就是钱竹，是我干娘。既然那个丁松那么先让你成为他的侍卫，你的实力肯定足够，干娘身边有你我也能放心一些。” 步悔思转身要走，想起一件事，回头问道：“丁丞相虽然走了，但他应该从丁松那里得知你在皇城。不会因为你再引来山海国的人吧？或者因为你有人联想到干娘的存在？” “不会。丁丞相知道我，但不会提起我。只要他不傻。” 任何能让昏君想起她的人，丁丞相都不会去提起。 “那便好。” 回到六皇子府，步悔思收到了十公主的来信，这是淑妃让十公主寄给她的。 看着里面夹杂着的几根带着毛囊的头发，步悔思简直要给淑妃一个大拇指。 枕边人的效率就是高，皇上的头发也能轻松搞定。 十三皇子江蟒的头发，江支离在国宴第二天就给她拿到了，她就是在等淑妃这边的头发，本以为要等三四天都算快了，结果比想象中更快。 步悔思抱着可能有八卦看的想法进行了DNA的对比。 结果表明江支离的直觉是对的。 江蟒真的不是皇上的儿子！ 步悔思忍不住要为江蟒的生母竖起大拇指，这绿帽子戴得好！ 她将结果告诉了江支离，只是说她有办法验证两个人是否有血缘关系，绝对不会出错的那种。 江支离若有所思：“若是有血缘关系，你也能验证？能很准确的发现是亲戚，还是生父吗？” “还真能。”步悔思点头。 江支离眯起眼：“看样子要获取一下疑似生父的头发了。” “记得带毛囊，就是发根带小白点，光头发不行。” “有一个嫌疑人没有头发还能验吗？”江支离略显为难，和尚的头发实在是拿不到。 步悔思拿出棉签和密封塑料袋：“那就要血，用这个沾取血后放进这里封上，不要让棉签被污染。” 江支离好好收下，之后会把它交给执行任务的人。 若是能拿捏住江蟒母子，对他之后的计划会有好处。 战家梅邀请步悔思在天下堂吃饭，她面色微愁，步悔思给她续上茶水。 “怎么了？愁眉苦脸的，这可不是未来飒爽的女将军应该有的表情。” 战家梅晃了晃头，恢复平时的模样，英气的眉眼认真的看着步悔思：“你说用什么样的借口才能打使者团的人一顿，还不会被罚？” “对方先犯错？”步悔思很认真的帮她想，没有质疑她的问题。 战家梅：“可能性比较小，毕竟外来的人到他人地盘上，怎么都要收敛一点的。我爹也说没办法，让我不要和对方置气，反正不是本国的人，待不了多久。” 步悔思放下茶壶：“所以你是想打谁？” “青海国大将军之子，席皓轩。” 战家梅一脸认真：“你能懂羡慕和讨厌都对着同一个人的感觉吗？” “竟然说我是女子所以不会和我认真！都没打，他就看不起我！” 说着她有些抓狂的双手握拳，一拳锤裂了天下堂质量超好的桌子。 步悔思吹了声口哨，十分羡慕战家梅的力量。 步悔思抬手拍拍战家梅的肩膀：“我能理解，因为性别而被看不起，确实很让人生气。所以你想和他较量一下，让他收回这种想法对吗？” 战家梅点头：“但不仅是这样，我还想揍他。和想揍步景山不同的感觉。我想让他输，让他承认我不比他差。” 他们都是大将军的孩子，但他却可以很简单成为武将，并不断创造功绩证明自己。而她却没有这样的机会。 步悔思很想帮战家梅，可是席皓轩是使者团的人，把握不好度，容易弄巧成拙，反而给对方主动权。到时候惹火使者团不是什么问题，惹火本土的皇上才是麻烦。 就在这时，步悔思和窗外街上的苏诞对上了视线。 他仰着头朝着步悔思露出魅惑的笑容：“好巧，六皇子妃。” 第142章 打赌赌注 苏诞一直在关注步悔思的行踪，今天战家梅的邀请是最合适的巧遇机会。 步悔思趴在窗户上看着苏诞，不管这人是真的巧合，还是假的巧合，他现在带着席皓轩一起出门，还真是瞌睡了送枕头。 “苏二皇子，这么巧要上来喝一杯吗？我和战小姐请客。” 步悔思主动相约，苏诞自然不会拒绝。 战家梅也看到了窗外的苏诞，不过她的目光更多落在一言不发跟着苏诞的席皓轩。 看他们上楼了，步悔思看向战家梅：“大好的机会，这不是送上门了吗？” 战家梅不解的看向步悔思。 步悔思认真问道：“你不是想要一个跟席皓轩光明正大动手的机会？我应该能帮你争取到。但这个机会你是想要公平公正，不管输赢，还是单纯想打他出气呢？” 战家梅下意识回答：“当然是公平！我又不怕他！” “那就简单了！席皓轩可以忽视你，但皇子的命令他不能拒绝吧？” 战家梅明白过来：“你要从苏诞身上下手？能行吗？” 席皓轩都不好搞定，能管着他的人会比他好搞定吗？ “若是我对他来说提不起兴趣，自然不好搞定。但显然他愿意同我交流，那就简单了。看我的吧。” 步悔思十分自信，战家梅突然觉得好像真的可以期待一下。 苏诞等人敲门进来，进入房间的只有苏诞和席皓轩，其他人守在门外。 苏诞朝步悔思二人打了招呼，席皓轩颔首问好。 “两位出门不带侍卫吗？”苏诞好似关心的提问。 “他们在楼下吃东西。天下堂的酒楼还是很安全的。”步悔思接过话，快速将话题转向她想要的方向，“再说我这位朋友可是很厉害的，她是将军之女，和苏二皇子你身边这位身世差不多呢。” 苏诞知道战家梅，只是没有深入了解，因为没必要。 他礼貌的回应：“是这样吗？会武的女子倒是不常见。六皇子妃和战小姐是朋友，想来都是豪爽的女子。” “聊得来，自然而然就成为朋友了。倒是不知道苏二皇子平时喜欢什么。” 步悔思一步步拉着苏诞往她想要的方向走。 苏诞并不清楚步悔思带着极强的目的性，他只当她因为这副皮囊对他有好感，所以才会如此询问。 这对他来说是非常好的发展，只不过需要将战家梅先支开。步悔思到底是成亲的女子，有外人在会被束缚行动和言语，两个人的话他也更好施展。 “我吗？”苏诞摸着脸侧到下颚，似乎认真思考着，“我涉猎的比较多，看书绘画下棋，都是很好打发时间的事情。” “那打赌呢？” “打赌不就是赌博的一种吗？这似乎不是很好的事情。” 步悔思摸着茶杯：“这不是为了寻找话题吗？苏二皇子平时喜欢做得事情，我都不怎么涉猎。战小姐也不太能接上这样的话题。 但打赌不一样，完全找不到共同话题也能将聊天继续下去。我们不赌危险的东西，比如钱喝酒之类的就好了。苏二皇子不认为这是一个很好的话题吗？” 苏诞有点摸不明白步悔思的想法，试探性的问下去：“那我可以知道六皇子妃想要打赌什么吗？我有些害怕打赌，因为我这个人怕输。” 话是这么说，但步悔思却能看出他略带狡黠的笑容，他对打赌还挺有自信的。 战家梅在一旁喝茶，目光在步悔思和苏诞之间闪了闪，她没有插嘴的想法，因为不清楚步悔思准备干什么。但听到打赌二字，她心里了大概猜想，觉得步悔思胆子也挺大。 要知道打赌是双刃剑，一不小心可能目的没达到把自己赔里面。 但——她确实希望步悔思能成功帮自己打成愿望。 她的余光看向站在苏诞身后的席皓轩，手指捏紧茶杯。 步悔思将倒扣的茶杯翻过来，倒上茶水递过去：“怕输是因为输不起赌注，那我们将赌注设置的无伤大雅，就没有那么可怕了。” “那不如先听听赌注是什么，若我赌得起，倒是可以奉陪。”苏诞还是谨慎的，同时也想从赌注中摸清步悔思的目的。 步悔思指着苏诞身后的席皓轩：“他是将军之子，我朋友是将军之女。要是我赢了，我想知道他们两个打架谁能赢。他肯定听你的吧？” 说着，步悔思一副这完全是她突发奇想的模样，看向战家梅：“可以吗？我对这个答案很好奇。你要是不同意，我就换个。” 战家梅面色不显情绪，语气镇定：“无所谓。但若动手，双方必须全力以赴，否则这种事情就没有任何意义。我不喜欢没有意义的争斗。” 步悔思点点头：“有道理。” 战家梅继续道：“还要选个适合的地方，肯定不能在这里动手。而且是私底下的打赌，这场打斗无论结果如何，传出去都不太好看，所以应该避开外人。” “这个的话，等我赢了，你们自己找没人的地方打一架吧。我只想知道结果。过程我不在意，我又看不懂打架。” 步悔思摊手。 苏诞眼底闪过了然，原来她比自己还想将多余的人支开，那他就顺水推舟好了。 “确实是不怕输的赌注。”苏诞笑道，“那是不是我也该提个赌注？” 步悔思伸手：“请说。” “若我赢了，六皇子妃亲手给我泡壶茶可行？” “简单。那赌什么由我决定，可好？”步悔思目光转悠，似乎在想赌点什么。 苏诞不在意，他已经想好输掉赌注。 “自然。” “那就简单点，抽长短。” 步悔思从随身的布包里取出两根一长一短的木棍，实际上是从空间拿出来的。 两根棍子长得一样，只是一长一短。 “抽到长的赢。简单吧？” 苏诞心梗了一下，太简单了吧？ 这完全是运气游戏，他想让都不知道如何让，只能看运气。 他一时间心里有些迷茫，这女人到底是不是真心想支开外人，还是真的只是想让这两个人打一架？ “很、公平呢。”苏诞将鬓角捋到耳后，用侧颜角度最好看的方位面对步悔思，“那开始吧。” 若是不小心赢了，就再来一次，总能输。 第143章 茶里茶气 但步悔思可不想输，她是速战速决的类型，虽然不完全清楚为什么这么顺利，但现在的发展对她来说是有利的就行。 步悔思将两根棍交给战家梅，教她如何拿着。 等战家梅拿好两根棍，让它们在拳头里露出一样长的一头。 但战家梅很疑惑，她接到手里的两根棍明明是一样长，都是短棍。但接收到步悔思眨眼示意，战家梅没有开口。 步悔思友好伸手：“那秉承客人先的礼貌，苏二皇子先抽吧。” 战家梅一下明白过来，步悔思偷梁换柱将棍子都换成短的用意。 苏诞却谦让道：“女子优先，虽然机会是一样的，但先手的人还有选择的机会，后手的人已经失去选择。” 战家梅有些担心，步悔思要继续谦让，会不会被对方看出破绽。 但步悔思一点都不担心，她敢这么做，就已经做好所有意外的补救措施。 偷梁换柱对她来说很简单。 “那我就不浪费时间和苏二皇子谦让来谦让去了。我先就我先吧。” 步悔思直接抽出战家梅手里的一根棍，但她双手将棍合在掌心，没有暴露出它的样子，等到回到座位上，她才一副祈祷自己赢的模样，张开双手。 躺在她掌中的是长棍。 “啊，看来我运气不错呢！” 步悔思捏着长棍开心地笑着。 战家梅微微张开嘴，整个人十分震惊，但只是一瞬就收敛了起来。 “很厉害。”真的很厉害。 苏诞抽出剩下那跟短的，耸肩道：“看来我今日不及六皇子妃幸运。” 他心里松了口气，一次结束也好。 苏诞回头看向席皓轩：“愿赌服输，你便跟着战小姐去个没人的地方，好好比划一番。点到为止，不可伤人。” “请全力以赴。”战家梅起身看着席皓轩，“因为我不会留手。兵器用木质便是。” 步悔思不放心开口：“就算全力以赴，不可攻击致命之处，不可故意断四肢。不可明知输一招不认输。” 战家梅知道步悔思担心自己，可她要看对方真正的实力，那就必然不能怕受伤。 “这些就让我们两个来定吧。动手的是我们，不是吗？” 战家梅看向步悔思的眼中充满了认真。 步悔思抿唇：“好。” 席皓轩弯下腰同苏诞说了两句，能从他的表情看出他不太情愿，但苏诞很快就安抚了他。 步悔思这时才认真观察期席皓轩这个人，他是个少言寡语沉着冷静的类型，硬朗的线条给人锋利的感觉。 席皓轩看战家梅和她的目光中并没有蔑视，但根据战家梅所言，这个人确实将女人当做弱者，强者不和弱者认真的那种感觉。 希望战家梅通过这次机会能得偿所愿，要是能赢最好不过。让对方看看女子并非弱者。 看着他们二人离开，步悔思才重新看向苏诞：“苏二皇子觉得他们谁会赢？” “虽然不想吹嘘自己国家的人，但席皓轩在练武方面很有天赋。在成为武将之前，他眼中只有练武和战斗。是个有天赋又刻苦的人。” 步悔思喝了口茶：“多有天赋？称之为天才那种？” “那还不至于。若真是那样的天才，天下堂就会接触他了。要知道天下堂最喜欢各种天才了。”苏诞用一种略带惋惜的口气。 步悔思靠着椅子，心绪都在战家梅那里。 苏诞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现在包间里就他们两个人，是非常好的机会。 他给步悔思的茶杯续满：“担心打斗受伤吗？你很关心朋友。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许下这样的赌注。是那位战小姐想要的吗？” 一开始他想歪了，但现在他明白了。 虽然和他想得目的不同，但结果是一样的，其他人都出去了。 步悔思没接话，只是继续喝茶。 苏诞自顾自说着：“你真的很在意朋友，有很尊重朋友的想法。这样的女子很少见。尤其是已经嫁人的女子。嫁为人妇，都会围绕在丈夫身边，没空惦记其他人。” 他看着步悔思的目光那样深邃认真，其中不乏欣赏的神情。 被好看的皮囊如此认真专注的目视，是非常灼热的感觉。 若步悔思对他没有背后从江支离那里了解来的部分信息，她会愿意和美人对视，光明正大欣赏对方的美貌。 但现在她只会更加确定对方抱着目的接近自己，这只会刺激她的防备心。 “少见，只是因为这个世界的规则将女子束缚住了。否则尊重朋友，替朋友担心，是作为人的基本而已。并不稀奇。” 苏诞对于她的回答感到诧异，但面上不显，他很清楚如何得到女子的好感。 “我赞同你的话。但世界的规则光凭一个人很难改变，而你在这样的规则下保持了这份美好，若是能早些认识你就好了。” 苏诞目光软软的勾着步悔思的视线。 这一刻，步悔思对于狐狸精的外号感到百分百理解。 “现在认识也不晚，交朋友什么时候都不晚。”步悔思没有选择一直抬杠，她想听听看，苏诞的最终目的。 “朋友吗？也是，只能是朋友。”苏诞的茶里茶气让步悔思心中惊叹，“作为朋友，我是否可以和你交心呢？我想了解你。” 步悔思看着他突然认真的目光，也故作认真起来：“既然是朋友，想问什么就问吧。我有没有什么不能问的。毕竟你就算问我和步将离的恩怨情仇，我都不觉得这是什么不能讲的事情。我甚至能声情并茂的讲成说书的程度。” 苏诞像是被逗笑了，表情生动将自己的美貌利用的极其到位。 “你们的事情，我略有耳闻。但我觉得那样的人，并不配成为你的敌人。跳梁小丑罢了。” 步悔思再次心中惊叹苏诞说话的艺术，他怎么那么会踩着自己喜欢听的说啊。 “我想知道的其实是你的婚姻。你……真的幸福吗？和太子那样的人分开是幸运的，可你本该重新认真挑选未来的夫君，却没有任何了解就成为了六皇子妃。作为朋友，我为你感到委屈。” 第144章 步步引导 步悔思想起步将离假惺惺的关心，相比之下苏诞比她会多了。也许是步将离对她的敌对情绪让她焦躁，所以在自己面前伪装等级较低。苏诞则更有耐心一些。 “刚得知被强行安排和不认识的人达成婚约，确实挺委屈。”步悔思靠着椅背，说出自己的想法，“但你也见过江支离，他性格很好，长得也好看。在无法改变现状的情况下，已经比其他遇到这种情况的人幸运太多了。” 苏诞不意外，更加确定她是个对外貌非常在意的人。不过六皇子的情况，好看的外貌并无法拯救他们的性命，一旦他死了，她也躲不掉。他不信她心里一点都不怕。 “这样也算幸运吗？你真的是很像会寻找阳光的向日葵，美好却脆弱。六皇子的病就算还没像外面人说得快不行了，但也只会越来越严重，哪怕我希望他活得久一点，仅仅十年我都知道是不可能的。到那个时候你要怎么办？ 这一点上，我不得不说龙江国比起我的国家差太多了。让活人殉葬实在让人无法接受，真相信死后有什么的话，只不过是带走一些怨恨自己的女人而已。觉得这样能获得安详，实在可笑。” 步悔思看着苏诞面上的情绪，好像有几分真实，但很难判断。 不过他的话她喜欢。 “苏二皇子如此打抱不平，已经是非常难得。但这种不正常的规则，只怕要等一个头脑清醒，有能力的明君或一群人来改变。” 步悔思再度品了口茶，清香微苦在口中回味。 封建造成的根深蒂固可没有那么容易改变，前世的历史中就可以看出来。 苏诞双手互握，放在桌上，目光深邃的看着步悔思，上勾的眼尾带着丝丝情意，令人容易沉醉其中。 步悔思躲开了视线，不然那她真的怕自己表情破功。 因为明知道对方是在演戏，她都快想鼓掌了。 虽然一见钟情她也不是没见过，但苏诞显然不是。这次见面和之前见面的态度跨度太大，光是这一点，就算不知道他在演戏，她也不会完全相信他表演出来的态度。 但不得不说，他的表演并未让人厌恶，如何讨不同女子喜欢，这个人是真的非常清楚，把握的也很好，容易让人心软和被带入他的情绪中。 毕竟他很会认同他人这一点，就很能博得对方好感。没有拼命表现自己，也不会太油腻。 最重要是这些再加上他得天独厚的样貌…… 狐狸精不是蔑称，倒像是对他的夸奖。 “但那要等到什么时候，明君本就难得，更何况是一群志同道合之人推翻旧规则，这种更是可遇不可得的事情。其实有更快的方法。” 他说到这里抿着唇，似乎也在考虑接下来的话是否该继续说下去。 步悔思顺应他的话题接了下去：“什么样的方法？” 苏诞手指交织，微微用力：“其实最快的方法，就是直接离开这里，去没有这样荒唐规则的国家。你在这里其实几乎没有牵绊了吧？我擅自稍微调查过你，因为很在意。你已经很苦了，将性命挂在岌岌可危的易碎品上，实在太让人难过。” 步悔思两手无处安放的搓着腿：“苏二皇子的话说得简单。我已经嫁人，要如何离开这里。” “其实不是没有办法，所谓的规则，只要有足够的利益，哪怕是头顶天的那位，也会想办法让步。但我想你不会同意的。我不希望说出来后，让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 苏诞的以退为进十分高明，但他不够了解她，否则就该知道这样的方法并没有用。但现在她要顺着他的思路走。 “看样子是不太好的办法。虽然我不一定会做，但我还是很好奇你的意思。只是说说的话，可以听过了当没发生过。当然你已经打算不说了的话，我也不想强人所难。” 步悔思将茶杯里剩下的茶一口喝下。 苏诞沉默许久，才在给她再次斟满茶后开口：“若是六皇子去世时我向龙江国皇帝开口求联姻，一定会被答应。哪怕我想要的联姻对象是你。” 步悔思惊讶的捂着嘴：“这、这……” “但这个方法只适用六皇子不在了，并且他刚去世，我就开口提出，否则这个方法只怕就行不通。不管是让你假死，还是光明正大给你新的身份。只要没了价值的你重新拥有价值，那么就能摆脱陪葬。” 苏诞的目光比任何时候都要认真，他伸手想要触碰步悔思，却还是收了手，两只手再次握在一起，似乎在阻止自己出格的动作。 “我知道你是非分明，肯定不愿诅咒六皇子。可我在这里只能停留到狩猎节结束后。若我回国，就无法及时在你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这个计划也只能失败。但我不想看到你出事，我希望像你这样的女子能大放光彩，而不是落得陪葬的下场。” 步悔思终于明白苏诞的目的，可是为什么他想江支离死呢？没道理啊。 江支离只不过是皇室中无关紧要的一个皇子，他的死能给苏诞带来什么？ 不过苏诞手段确实高明，用这样的方式来暗示自己在狩猎节前杀掉江支离。看似将选择权给了自己，实际上只要是求生欲强的人，都会很容易选择他想要的结果。 毕竟江支离本来就“快死了”，稍微早一点死能救一个人，甚至一旦有了这样的念头，就会想更多。比如早点死能减少痛苦什么的，借口和理由会越想越多，将自己的行为美化。 更何况苏诞给得是联姻这么大的诱惑，要知道联姻最差也会给侧妃的位置。苏诞还是皇位的有力竞争者。 步悔思低着头抓着腿：“我感谢你为我着想，但我不能为了我自己做错事，更何况他到底是皇子，一旦死了定是要检查死因的。而且他对我还很好，我不能……” 步悔思不可能在苏诞模棱两可的话下说什么，她要得是苏诞亲口承认杀江支离这件事。 苏诞以为步悔思陷入了道德和求生的纠结中，并因为动手可能代价太大，或是不顺利导致还是要死，所以才这么纠结。他自然要再推一把。 “六皇子人那么善良，他肯定也不想害死你。我也不希望这样的人继续受折磨。我这里有一种能让人一睡不醒的药。只要尸体不被发现的太早，就查不出什么问题。” 第145章 这是警告 步悔思低着头，眼睛眯了起来。 一睡不醒的药？符合这种特性的药物她知道是什么，是作用肌肉和精神的毒药。算是一种慢性毒药，但只需要几天的时间就能让人躺在床上动不了，连思考几乎都失去。 这样的人和植物人没有什么区别，无法注射营养液的时代，人很快会死在床上。 但这个药的药方很复杂，制作过程也很苛刻。它远没有剧毒效率高，因为一旦被发现，解药远比毒药好制作。 “这个药不会让人受苦，就想睡着……” 后面他说了什么虚伪的话，步悔思都没有听进去，因为一开始他就说错了。 没有吃过这个药的人，从表面上来看人只是睡死过去，没有挣扎没有痛苦的表情。那不过是因为毒药的作用，肌肉和神经无法操控身体，才会一副安详的表情死去。 根据前世师父所说，医书中记载有人半路被发现救回来，那人因为被这个药折磨精神失常，可想而知中毒过程中遭受了什么样的恐惧，然而除了本人没人能感受到。 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苏诞盯上了江支离的命，都不行！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你是青海国二皇子，联姻也不该和嫁过人的女子。” 步悔思继续低着头，她现在不能很好的控制情绪，所以干脆这样。 苏诞坚定的声音，特别让人心颤：“因为你值得。” 步悔思努力控制好表情，想象看过的经典影视剧中的爱慕神情，抬头看向苏诞，请求道：“我可以抱你一下吗？” 苏诞不仅不觉得冒犯，反而将这视为达成目的的回馈。 “如果你需要的话。”他朝她张开怀抱。 步悔思上前抱住了苏诞，然而在他看不见的背后，步悔思手里多出一把锋利的匕首。 她要威胁人，手术刀过于锋利，碰轻了感觉不出危险感，手重了就直接出伤，不好把控。 苏诞在感觉到后颈被冰凉的刀刃抵着，瞳孔一缩，抓紧了步悔思的衣服，声音立刻沉了下来，什么魅惑感都听不出来：“你在做什么？” “不要动，我的刀一定更快。”步悔思不信苏诞能安分太久，所以立刻手一翻抓出空间里的麻醉针，进行少量的麻醉注射，保证苏诞失去行动力不至于昏迷。 苏诞感觉自己被扎了一下：“我死在这里，你也跑不了。” 他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但生死时刻他也不是第一次经历，并未慌张到哪里去。这女人只要不想死，该知道分寸。 “放心，只能控住你一会，我需要安全的环境和你对话。” 在心里数着麻醉剂的生效时间，她收起匕首和针管，松开了苏诞。 苏诞感觉到失去力气，拿起茶杯的力气都不足，但他还算清醒。 步悔思站在苏诞面前，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距离：“放心，不是毒。和你给我的毒不是一个东西。不过我要先给你科普一下，你给我的毒，是一种什么样的东西。” 她拿着药瓶，靠近苏诞，声情并茂带入中毒者的恐惧中。 “……不管你知道它的效果也好，还是不知道也好。现在你都知道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苏诞搞不明白，他现在说话都有气无力。 步悔思将药直接倒在桌子上，并倒了茶水让它被毁掉无法收集。 “你竟然问为什么，这不简单吗？因为你想动我的人。”步悔思冷漠的俯视着他，“江支离是我的（病人），他在我手里期间不能死。你犯了忌讳。所以给你一点警告，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盯上他，但我不允许。” 苏诞没有呼叫外面的人，是因为他不觉得步悔思胆子如此大，肯定还有后手，如果处理不好出于下风的还是他。他还要继续留在龙江国，所以不能闹出事来。 最重要的是他并未感觉到杀意，虽然对方确实非常不高兴。 “他知道你其实是这样吗？”苏诞唯一能想到的是，步悔思真的很爱江支离。 “我什么样，都是他的妻子。这个不牢你费心。”步悔思当然不会和苏诞透露不该透露的。 苏诞看着此时的步悔思，她在他眼中终于脱离了猎物的范围，此时此刻而言她才是猎人。 “没想到你对他感情如此深。不管你信不信，我并不知道这个药是这么恐怖的东西。可以的话，我也不想伤害本就够可怜的人。” “信你个鬼。”步悔思不信的是后面的话，既然他动手，一定是有足够的利益驱使。 步悔思走到苏诞身侧，俯身搭在他的肩膀上：“感谢你用美色诱惑，我还是很喜欢你这张脸的。但我对好看的人只是欣赏，没有左拥右抱的想法，太麻烦了。 还有你很快就会慢慢恢复正常，不会留下任何问题。谁都检查不出什么来，不信的话可以去找神医白鹤。这次是警告，如果你还要对江支离动手，下次我真的会用毒。 我一般不愿和美人为敌，因为多少有些可惜，好看的东西光是存在就很养眼，不是吗？当然你也可以选择让人抓住我，说我伤害你。但那样的结果肯定会让你失去更多，不信你可以试试，我不跑。” 步悔思站直身体，直接走到门口推门出去，她对门口的人说苏诞在等席皓轩回来，她有急事先回去。 门口的人在门口看了一眼里面，看到苏诞坐在桌子前背对着他们，似乎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便没有阻止步悔思。 苏诞趴在桌子上感受身体的力气渐渐恢复，他叹了口气。 偷鸡不成蚀把米，从他懂事后还是第一次。 步悔思真的没走，她在楼下等战家梅回来。 席皓轩快战家梅一步回来，步悔思躲开了他的视线，没让他看到自己。现在苏诞药效过了，怕他再跟过来。 席皓轩上楼，步悔思看到慢一步在后面的战家梅。 步悔思连忙跑过去，看看她有没有受伤。 战家梅看到她过来，有些勉强的笑了一下：“送你回家？” 步悔思拉着她的手：“还是我送你回去吧。” 战家梅见她什么都不问，沉默许久后自己开口：“我输了。但不是遥不可及的那种。若是额外给我一年时间，我可以超越他，只是时间不会为了我停止。” 步悔思伸手揽着她的肩膀：“笨蛋，你比他年纪小啊。只是差几招，别那么失落。从现在开始追他就好了，下次见面打趴他！” 战家梅终于露出笑容：“下次一定是我赢！” 第146章 最高赞美 席皓轩回到包间的时候，苏诞身上的麻醉已经完全褪去，他正在掰断筷子感受手指的力量和灵活。 “回来了。怎么样？” 席皓轩本来想先问步悔思怎么走了，但听到苏诞的话，回应了他的问题。 “赢了。” “她人呢？”苏诞看向门口。 席皓轩觉得对方询问的应该是战家梅：“在我后面，应该马上就来。” 但迟迟没有听到上楼的脚步声，苏诞浅笑一声：“胆子真大，她没离开。” 他一下猜到战家梅为什么没上来，定是和步悔思汇合，所以才知道不用上来。 席皓轩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一脸迷惑。 苏诞扭着身子，手臂搭在椅背上，看着席皓轩：“战家梅给你什么样的印象。” 看她们的样子，友谊并非作假，既然她们能成为朋友，肯定有互相吸引的地方，性格方面也有相似之处。 席皓轩虽面无表情，但沉思了片刻才开口：“可惜是个女儿身。” 苏诞微微睁大眼睛：“哦？看样子她虽然输给你，却给你很深的印象。” 要知道在席皓轩眼里，这已经是对女子最高的赞美了。 席皓轩不擅长用言语形容自己的感官，他更擅长理性的命令。 好一会，他才组织好语言：“战斗技巧稍显逊色，但内力修炼天赋不在我之下。有着普通女人没有的胜负欲和野心，但女人还是太过情绪化，她讨厌我，稍微落下风，手脚功夫会稍显焦急，从而露出更多破绽。” 苏诞觉得这是个意外的消息：“战将军只有一个孩子，所以打算培养女儿吗？但这个世界女人可没有那么好出头。” 席皓轩终于没忍住开口，主动询问：“六皇子妃和您发生了什么吗？” 苏诞呼吸一滞，抬手捂着头，笑了起来：“哈，女儿身用得好，也很锋利。” 明明是他设下陷阱，结果却因为看轻对方，反被踢下坑里。 席皓轩这下更确定发生了什么。 “您没受伤吧？” “大概？”苏诞想起步悔思的话，并不完全相信，但又自信她不会做蠢事。 他起身，“去见见神医白鹤吧。遇到他也不容易。” 太子府，神医白鹤正在捣鼓药物，他的神情很严肃。 之前太子后院的那个女人三番四次想要同他说话，被步将离发现后就没再出现自己面前，想来是步将离和太子说了什么。 白鹤之前只将那个女人的话当做他人的故事来看，但如今他却没有那么坚定的想法，会觉得步将离一定没有做过。 下人出现在院中，恭敬的汇报：“白大夫，太子府外，有青海国二皇子想要见您。询问您的意见，您要是不同意，他说不会强求。” 白鹤从药物中抬起头：“他说来见我做什么？看病？” 他曾去过青海国，但那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并未和这位外号名声很响亮的二皇子有过交集。 “他说是中毒了，但下毒的人说这个毒有时效性，效果消失后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也不能被任何人探查出来，他不太相信，只相信您的结论。” 具有时效性的毒药？白鹤莫名想到泻药，可泻药效果后能从脉象看出体内因药物虚了，更符合这种说法的是麻沸散？ “让他进来吧。” 苏诞等人很快就进入院中。 “白鹤大夫，真是荣幸，你能同意诊断，这会让我安心很多。” 苏诞对白鹤做到了足够的尊重，低下的头颅也表明着他的谦逊，这让白鹤有了好的印象。 “先坐下。” 苏诞这才落座在白鹤对面，他看着白鹤桌子上捣鼓的东西，基本都不认识，也没有多嘴问，对方说了自己都不一定听得懂。 “你中毒的事情，仔细说说看，整个过程的感知都可以说得详细一些，这样我更容易判断是什么毒。” 白鹤一边说，一边伸手示意他伸手。 苏诞伸出手，并在诊脉过程中事无巨细的说出整个过程，只不过略过了下毒的人是谁，以及他被刀架着脖子这部分。 白鹤感觉他的叙述真的和麻沸散很像，但也有不同。 最关键的是他感觉到针扎，麻沸散不可能用那么少的量就达到类似的效果。一根针上面能带多少毒药。 白鹤仔细探查苏诞的脉象都没有发现任何异象，不如说他的身体是这个年龄中的佼佼者，虽然内力很微薄，但好歹是能修炼内力之人，身体素质本就超过普通人。 “下毒的人应该没说谎，我并未从你的脉象中看出任何不对。你中针的位置在哪里，让我看一眼。” 苏诞转过身，用手摸了一下后颈。 “应该在这附近。” 白鹤一眼就看到了留下的针眼，感觉和银针比粗太多了，银针多数时候是不会留下什么痕迹的，特殊用处的针可能会留下类似的痕迹，可也不对。 下毒为什么要用能让人明显感觉到的针，为了粗针带更多的毒？怎么想都不对吧？ 需要足够剂量的毒药，根本不该用针扎这种方法。 “没有什么异常，只是被针扎过的一个点。如果你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我还真是对你说的毒有了很大的兴趣。这东西比麻沸散还要好用。” 白鹤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摸着下巴有些兴趣。 要不是他现在心里压着块石头，他一定多多追问相关的问题，去看看不能不得得到这种药。 苏诞眼珠微转：“我听闻白鹤大夫来皇城的路上，是和六皇子夫妇一起？” 白鹤表情回归平淡，对方话题变得这么快，他合理怀疑步悔思和这件事情有什么关联。毕竟他是知道步悔思会医术的。 “那又如何？又是想问我能不能治好六皇子吗？治不了，别问了。但凡我能治好，我一定昭告天下。毕竟这样的疑难杂症，光是遇到就很不容易了。” 苏诞询问只是想看看白鹤会不会下意识说关于步悔思的话题，他心里多少会怀疑这两个人一起演他。他本就多疑。 “既然白鹤大夫说没事，我相信就是没问题。打扰白鹤大夫真是抱歉，一点小小心意还请收下。” 苏诞身边的贴身侍从上前递上一块宝玉。 白鹤对奇珍宝物没少见，这样的玉他要是全都留在手里，都能有一大箱子了。 “没事就走吧。” 他将人挥挥手送走，没有起身相送的意思。 苏诞并不在意，只不过他刚出白鹤的院子，就遇到刚赶回来的步将离。 第147章 故技重施 步将离本是出去定制衣裳，刚到的昂贵布料，布庄老板特意给她留了两匹。 结果刚出门没多久就听闻青海国二皇子拜访，她就急忙往回赶。 前世这个时间她被关在后院，很少能出门，所以知道的事情都是一些大事，或是流传的八卦消息。 苏二皇子似乎临走前惹怒了皇上，但他安然离开了龙江国，反而是他走后皇后丢掉了后宫大权。就连丞相也在朝堂上被皇上训斥了好机会，似乎被迁怒一样。 那段时间江澈情绪都非常不好，是步悔思陪着他走出来。后来也是步悔思立功，皇后才拿回权利。 但现在皇后的后宫大权已经丢失，这就和前世不一样了。可她知道苏二皇子一定做了什么，皇后本就情况不妙，要是再出事可比前世更加糟糕。 她死前苏二皇子可是干掉了竞争者，成为了唯一拥有皇位继承权的人。和这样的人交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对方主动送上门，她怎么可能不抓紧机会。 要不是碍于已婚的身份，她早就想办法主动接触此人了。 “苏二皇子，好巧。你是来找我师父的吗？” 苏诞看着眼前模样温顺漂亮的女人，总觉得这话好熟悉啊。 他在打听过步悔思过往之后，就顺便搞清楚了这两个同姓女人之间的纠葛，虽然只是外人口中的版本。 虽然有人可怜步悔思的结局，但没多少人认为步将离做错了什么，太子和她两情相悦，而她也有那样在资本，甚至她在百姓口中名声还不错。 可苏诞是什么人，从小生活在皇室水深火热中，明枪暗箭见过太多了，比起过程，有的时候直接看结果来分析更简单准确。 步将离是得利者，几乎剥夺了步悔思所有的一切。虽然现在的境况已经变了，可这不代表曾经某个阶段的结果是不存在的。 步悔思对他做得事情，让他不觉得步将离能曾经赢她赢得那么漂亮，所以他更倾向于步悔思主动将一切放手。 非真心的爱人亲人友人，留着不过是添堵。 “是的。太子妃。”苏诞没有什么一点架子，面上依旧是那副令人沉迷的笑容。 步将离一瞬间失神，她不是看不出美丑的人。前世她所接触过的人都是龙江国的人，这些人中她认为最了不起，最适合做她丈夫的就是太子。 但现在有那么一瞬她有点后悔成婚这么早了。 江澈是她认知中最好的，也是她的执念。 “苏二皇子不必这么称呼我，直接叫名字也可以。我不在意那些。”步将离微笑着说道，“师父同意给你诊脉了吗？他老人家有时候不太好说话。若是你需要，也可以找我。” 步将离微微错开视线，没有继续直视苏诞，脸颊微红。 苏诞见惯了这样的反应，一如既往的应对：“白鹤大夫已经给了我答案，我并无大碍，只是过来求个安心。感谢太子妃的关心和善心。你这么对人心软，肯定会很忙吧？我就不打扰了。” 步将离心里不舍，想办法多留他一会，想再多说点什么，可是想要找合适的话题，她确实一时找不出，她对他并不熟悉，只知道他未来的小道消息。 她情急之下便脱口而出：“苏二皇子要小心你大皇兄，他为了杀你暗中破坏了堤坝。” 苏诞对她的话感到惊奇，因为话题太突然，也太奇怪。 为什么她一个龙江国的人，会提醒自己这个事情，她从何而至他国家的事情，还是关于大皇兄的？堤坝又是哪里的堤坝？近期他并没有修缮堤坝之类的可能。 但一个人情急之下脱口而出的话，一定是有根据的。更何况苏诞虽然不喜步将离，却并没有小看她。就算步悔思主动放手一切，所有的一切都落入她手，也一定是精心设计好的。 苏诞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她，看出了步将离有些懊悔的眼神，明显她自己也感觉不该这么莽撞说出这话。 苏诞朝着步将离捂着胸口，微微低下头：“我与大皇兄的事情世人皆知，但无人敢说出口，让我小心他。甚至很多人都在袒护他，觉得我才是恶人。 你的善良同你的美貌一般，令人如沐春风。认识你是我今天最开心的事情。我会谨记，即便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知道这样的消息，哪怕是假的，我也知道它是善意的。” 步将离受宠若惊，微微睁大眼睛看着眼前高贵的人向她道谢，并低下头。 她自诩了解男人，更加通过前世了解她要得到的男人江澈。她一直用他喜欢的模样迎合他。 她一直觉得江澈因为宠爱和夸奖对她的亲近，就是最值得的骄傲开心的，那是一个男人向她放低姿态的一种表现。 然而眼前这个不输给江澈的人，他仅仅因为一句善意的提醒，就放下身段表达感谢。这是她完全没想到的。 随着他的举动和言语，步将离耳根慢慢发红，眼神控制不住的乱瞟。 “我、我能和你单独谈谈吗？” 若是能帮助他度过一个难关，她肯定会成为他心中难以割舍的存在。更重要的是她想帮他，这样的人应该赢得更完美。 “可以吗？”苏诞反而看着像是受宠若惊的那个人，“可这样也许会有人说三道四，我并不希望因为我给你造成这样的困扰。” 他现在还真想好好和她聊聊。 步将离心里暖暖的，她都没对他付出什么，他就这么关心自己：“没关系，阿澈很相信我，而且会有人在附近看着，只是我们的交谈不让他们听到。” 苏诞眼底闪过谨慎，应该不会有第二个步悔思吧？ 步悔思送战家梅回家后，直接回了六皇子府。 她将路上买回来的小吃拿到江支离房间：“路上有卖青团，我尝了一口挺好吃的，你也尝尝。” 她拿出一个，走到江支离床边，弯腰递给他。 江支离很高兴她出门也会想着自己，伸手要拿，却有一股若有若无的熟悉香味飘过。 他的动作一顿，凑近步悔思的衣服嗅了嗅。 步悔思：“？” 下一瞬江支离的脸色一变。 这不是苏诞身上常年挂着的香囊的味道吗？ 第148章 更了解他 步悔思只对江支离的举动感到奇怪，以为自己在外面沾染了什么怪味道，连忙抬手闻了闻袖子，但并没有嗅到不好闻的味道。 江支离微微往后仰头看着她：“你见苏诞了？” 步悔思一愣，她是要说这件事情的，等他吃完东西之后。但他怎么提前知道了？影一打小报告？可他一直跟着自己，应该没时间，自己一回来就来这里了。 “见了，但你怎么……” 她的话还没问完，就见江支离眉头一拧：“我不是让你别理他吗？你说去见战家梅，为什么会见他？而且……” 他还想问为什么身上会沾染苏诞的味道，这要距离多近。 但他还是理智的及时打住了逼问，他知道她不会喜欢这种口气，只是情绪上来的一瞬间没控制住。 江支离主动停下来，慢慢深呼吸后，才抬手捂着半张脸：“抱歉，我好想问太多了。但苏诞不适合你接触。咳。” 因为她喜欢长得好看的人。 自己确定对她产生感情时有点晚了，否则他会想办法让苏诞来不了龙江国。 步悔思见他这么担心自己被骗，觉得他真的和自己近亲了太多。这是好事，也不枉她在外面维护他。付出就是要双向的，只是她更倾向对方先付出，她才能信任对方。 “有你的提醒，我对他很警惕，他骗不了我。而且也不是我想见他，应该是他从哪里得知我和战家梅在外面见面，故意过来和我偶遇的。” 步悔思将手里一直拿着的青团塞到江支离手心，坐在床边继续说道，“我本来就打算告诉你这件事情的，不过没有那么急切，想让你先尝尝我买的青团。既然你知道了，那就一边吃一边听我说。” 江支离听她要讲，心里安定了些，双手拿着青团咬了口。 步悔思在一旁从头到尾讲了一遍，包括她威胁苏诞的部分。 江支离听到她突然抱住苏诞，一口咬断了有韧性的青团皮，脸都黑了下来，但也只是一瞬间，他的面色就恢复如常，只是眼底的火光依旧。 哪怕知道她是要对苏诞动手，甚至为了自己威胁苏诞，他还是默默记了苏诞一笔。 所以味道是这个时候沾染到身上的，只怕不是轻轻抱一下就是松开。 “事情我都讲了。你是不是该说说，苏诞到底为什么盯上你的性命了吧？” 她的直觉告诉她，江支离一定知道原因，但他不愿说。 江支离被步悔思盯着双眸，他略感心虚移开目光，将手里的青团最后一口喂入口中。 等他咀嚼许久吞咽下去，才开口：“对不起，他想要我的命，是因为我本来计划，我死了去诬陷皇后，这是计划里的一环。 我让人联络他，将对他有利的计划一部分告诉他，促成他走入我的计划。不过现在整个计划，所有和我性命挂钩的部分，都已经撤销。 他暂时失去了暗中联系他的人，但他还惦记之前的计划能给他带来的好处，来到这里发现我没有快要死，所以希望我如预计那样快点死掉，这样他那部分还能继续进行。” 步悔思的表情十分复杂，这个人之前那般没有求生欲，原来是因为不仅接受了死亡，还打算好利用死亡，所以从他身上看不到任何对死亡的畏惧。 “你……” “咳咳！”步悔思刚要开口，就见江支离捂着嘴咳嗽起来。 她转身去给他倒水，递过去的杯子因为有些用力，差点有水珠洒在被褥上。 江支离喝下水，紧握着杯子：“那时我不怕死，我怕的是死了后，那些罪人什么惩罚都没有，依旧活得好好的。” 步悔思从他的声音中感受到了一丝颤抖和恨意。 她对江支离知道的其实不多，虽然他已经慢慢给她透露了很多事情，但从未认真和他讲过他的仇恨和过去。 他，皇上和皇后，他们的爱恨情仇，自己还是一知半解。 步悔思坐在床边，认真看着他：“你和皇上皇后的仇怨，是可以讲的吗？” “你想知道吗？”江支离反问。 步悔思点头：“我想以我们的关系，这个应该可以知道。但若是故事中有让你不愿透露的，那我不多问。” 她好奇，他连命都要算进赌局中的恨，究竟是什么样的根源。 最初只是想和他维持合作关系，其余都可以不知道。但随着时间，她越来越想多了解他一点。 江支离很开心，朝她露出一抹笑容，微微歪头导致一缕发丝垂下：“只要你问，没有什么不能告诉你的。我不想对你说谎。” 步悔思一瞬心跳加速两秒。 江支离朝她伸出手：“只是你能抓着我的手吗？这个故事我并不喜欢。” 步悔思立刻握紧了他的手，但感觉他一个病弱的病人，手心有点热，烫到她了。但他不像是发烧的样子。 江支离声音一如既往的悦耳，只是多了几分冷漠和悲伤。 江支离的生母颜黛，是曾经的将军府小姐，颜家曾经是龙江国的守护神，不管是守边疆的将军，还是一品大将军，都是颜家的人，他们世代守护皇室。 颜黛是个美人，可惜她虽然性格像极了颜家人，但武学天赋却没能继承，只是个勉强学武的一般人。她和还是皇子的皇上相爱，颜家为皇上巩固了太子之位，让他顺利登基，铲除异己。 她是侧妃，皇上登基后她成了仅次于皇后的皇贵妃，并且所有人都知道皇后虽然是正妻，但皇上深爱的是颜黛。然而功高盖主，皇上早早就开始设计颜家，在皇上登基后没几年，颜家就背上通敌叛国欺君之罪，满门抄斩。 这一切都是在颜黛不知道的时候发生的，甚至满门抄斩那天颜黛都一点消息没得知。 皇上以她怀孕需要静养为理由，切断了她和外界的一切联系。 步悔思听到这里瞳孔缩紧，她知道皇上是个渣男，是个擅长玩弄权利利用权利的人，但她光是听着就觉得这人应该被活刮了。 所有亲人在她不知道的时间里，变成一滩血与腐肉，而她却在这个时间里孕育着仇人的孩子。 她有点反胃了。 第149章 名字相克 江支离看到步悔思变青的脸色，就知道她能理解那种痛，甚至比他这个儿子更能理解，因为她也是女子，还是清醒又是非分明的人。 步悔思握着江支离的手，力道控制不住的变大，声音略显阴沉：“颜家所有出嫁女都没有被波及吗？” 江支离摇头：“只有我母亲一人活了下来。” 步悔思好笑的哈了一声：“他以为这是什么江山美人都要的壮举吗？” 只有颜黛一个人活下来，她得知消息的时候，会有多么绝望。 即便她什么都不知道，光是她的身份，皇上和她关系那般亲密，满门抄斩的计划中一定会利用颜黛。等她明白的时候，一定会崩溃的。 江支离继续道：“本来消息应该死死瞒住，但是皇后看准了时间，将这件事情告诉我母亲，刺激她提前生产。差点一尸两命。我生下来因为不足月所以十分柔弱。 我母亲和皇上发生了剧烈的争吵，甚至尝试过杀了他。但刚生产后的她不可能做到，更何况皇上对她不是没有戒备，他身边都是内里高手。 争吵中，皇上说母亲并不爱他，否则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还认为她已经有了孩子，为了孩子她也应该跟他好好的，这只是大概意思，我都是从方叔那里知道的。 后来我才几个月的时候，我母亲自杀了。她因为早产造成了很严重的身体损伤，她不是不爱我，而是太爱我，她已经无法保护我，所以选择自杀成为皇上心里的一根刺。 死前她安排好了，她能做到的一切。留下方叔和杨叔保护我，辅助我。我母亲恨他，我在得知一切，懂事后也恨。但最初是恨他所谓的爱那么浅薄，从不见我，任由我在后宫中被皇后暗中欺凌。 曾经我体弱多病，不过是皇后买通太医，让我掉水里或挨冻后生病有更合理的理由。后来我暗中锻炼好了身体，明面上装着体弱多病。以为出宫能慢慢装作好转，却没想到皇后还是不想放过我，让我染了如今的病。 大概八岁的时候，我彻底清醒我没有父亲这件事。也是那时开始认真布局，只为了达成我和母亲共同的愿望。还要多谢皇后告诉我，我的名字是什么含义。” 江支离见步悔思盯着他，第一次解释了自己的名字：“他对我母亲又爱又恨，觉得我母亲不爱他，也不爱我。所以才会抛下我死去。我的名字是他对我的一种诅咒，或者说陈述更合适。支离，支离破碎，即将支离破碎。” 步悔思抽出手，轻轻抱住江支离。 一个早产儿，被迫早熟。从有意识开始就生活在水深火热中，三观还没有完全成型的时候，天性让他渴望父爱，最终在现实中清醒。 江支离接受了拥抱，并轻轻靠在她的肩膀上。 她什么都没有说，他也能感觉到她想表达的意思。 很久后，步悔思才松开他：“让你再想起厌恶的事情，抱歉。但名字不怕，我名字克你名字。所以你不会死的。” “你没错，别道歉。我也希望你能了解w……这些。”他喜欢她对名字的说法。 步悔思叹了口气：“不过你还真是像你母亲，用生命做赌注，学了十成十。” 她好奇的追问：“所以你同你母亲的愿望是什么？杀了皇上吗？” “他热爱他的权利，就夺走他的权利。皇后算是顺带，毕竟丞相也是支撑皇上的一脉。染上这个病之前，我想得是夺权，成为龙江国的君王，将他赶下去。 然而染了这个病之后，我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时日，一次次寻医失望后。我就打算换一种方法。只要龙江国没了，他的权利和一切都会消失。” 步悔思瞪大眼睛，脑子里瞬间想到苏诞和他有联系。 “你不会是……想让龙江国被其他国家群起而攻之吧？” 江支离微笑着默认了这个答案。 但心里却很惊讶，以步悔思所知道的信息，就能直接猜到这个答案，她眼中这也是特殊情况下最合适的答案吧。 步悔思哪怕不问，也知道江支离除了青海国的苏诞，一定还在其他国家做了什么准备。只是现在计划停止并改变了。 步悔思不得不承认江支离这个计划的疯狂，以及想要完成这样的计划需要布多大局，他竟然有这么多人手吗？ 这么大一盘棋，要废多少脑子啊。 她平息了波动的情绪，看着他：“联络苏诞而不是青海国大皇子，因为他在你眼里更有可能成为青海国皇帝吗？” “是。不择手段，足够聪明，足够变通。若他生来就是嫡子，就无需费这么多功夫竞争。他只输在身份上。青海国对嫡庶有非常根深蒂固的古板，哪怕选择太子的方式已经改变了快五十年。”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大国又何尝不是一个家。 步悔思花了点时间消化了这些信息，支持的拍在江支离的腿上：“你会彻底好起来，所以改变方法吧。抢夺皇位也挺不错，你要当了皇上，记得先改掉殉葬这个规矩。” 江支离摸摸一点都没拍疼的位置。 步悔思：“对了，你说得杨叔是谁啊，我没见过。不在府上吗？” “他已经过世了。他和方叔亲如兄弟，因为遇难被母亲救了，要报答母亲。母亲死前将我托付给他们。杨叔在我七岁的时候，旧疾复发情况很不好，他便决定将一身内力给我。这也是你察觉到我内力雄厚的原因。否则我这个的年龄，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达到这种程度。” 江支离没有说他本身修炼内力的天赋就非常惊人。 步悔思没说什么，只是轻拍他的手背，以示安慰。 江支离说出自己不久前的决定：“狩猎节，我不打算光看着。” “？”步悔思疑惑的看着江支离，“你的身体即便能勉强狩猎，难道你不需要继续装病无可医吗？” “既然我不会病死，我打算暂时按照最开始的计划，一边偶尔展露我的能力，一边找准时机好转。等我成为太子，皇上就可以死了。我会亲手杀了他。不过你放心，不是现在就表明我会病好，只是狩猎前有射箭比赛。” 江支离说出他目前暂时的打算。 步悔思突然有些期待狩猎节了。 第150章 狩猎彩头 狩猎节的地点是皇城外一处庄园，庄园除了住处还圈了一百亩的狩猎场。 被邀请的官员及家属超过一百人，有近一半人只是陪同。 江支离往年都会被遗忘，从未来过狩猎场，但今年他得到了皇上的邀请。不过碍于他的身体情况，只是邀请他去散心和观看。 皇后因为禁足无法参加，由淑妃陪同皇上前往，十公主因此也得到了邀请，可以一起去。 江蟒本来在国宴后就想离开，但皇上发话让他参加狩猎节，看看他在外是否认真习武。江蟒只能被迫留下。 参加狩猎节的官员更多是武将世家，也有文官带加重男儿参加的。 庄园内入住了不少人。 步悔思待在江支离被安排的小院里看着外面。 明天是狩猎节，今天下午是骑射比赛。皇上每年狩猎节都会准备彩头，骑射比赛胜者也有彩头。 今年骑射比赛的彩头是一尊红玉凤雕，先不说本身的价值有多高，皇上赏赐的贵重物品是能传家的。 但红玉凤雕也不过是个小甜头，今年的大头还是在狩猎节的彩头上。胜者可以得到一块免死金牌。 步悔思是通过江支离才知道彩头是临时更换的，一个狩猎节的胜者得到免死金牌什么的，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但青海国二皇子苏诞和席皓轩因为停留在龙江国，并得到了皇上应允参加了狩猎节。 皇上担心有个万一，让青海国的人得到了狩猎节的胜利，那他的脸面可挂不住。所以将彩头换成任何人都难以拒绝的东西。以此激发本国人最大的竞争意识。 步悔思对此十分不屑。 “免死金牌说着好听。皇上真想让一个人死，用了以此免死金牌后，他也可以再找机会，二次赐死。” 步悔思觉得这东西只适合狐假虎威，毕竟见免死金牌犹如见圣上。 江支离声音淡然：“你说的没错，不过借着免死金牌狐假虎威也能得到很多好处。因为这块免死金牌并未限制只能本人使用。用它甚至可以交换官位财富。” 步悔思咂嘴：“啧，我倒是想少了。” 战家梅到访，步悔思有些意外。 “你要和我们一起吃午饭吗？” 战家梅的父亲去了北边巡逻，此次狩猎节战家只来了她一人。 步悔思以为她是觉得一个人无聊，找她一同吃饭。 战家梅摇头，眼中掩饰不住的喜悦：“我是来告诉你，我也能参加狩猎节了！不是旁观，是参加比赛！” 步悔思一愣，狩猎节都是男子，并未有女子参赛。 “你不会去找皇上了吧？”步悔思忍不住要给战家梅的勇敢竖大拇指。 战家梅叹了口气：“当然不是我去找皇上。我有自知之明，我开口一不小心要惹怒皇上的，毕竟他可没有允许女子为官的倾向。 是我爹，他在我娘那里留了一封给皇上的信。我娘在昨日出门前交给我，说我若真的想试试和男子同台竞技，就把这封信交给皇上，也许有用。信封并未封死，所以我打开看了。 我爹说我性子像男孩，一直想试试和男子竞争。他希望挫挫我的锐气，觉得狩猎节是很好的机会，所以拜托皇上给我个机会。不然他去北边疆巡逻，不放心我。” 步悔思听明白了，不过她认为战将军是故意这样说的。皇上并不会忌惮女子，不管战家梅在狩猎节上表现是好是坏，她都是女子，所以皇上为了向战将军彰显皇帝的游刃有余和心胸宽广，多半会同意。 步悔思拍拍战家梅的肩膀：“看，你爹还是被你改变了的，不管因为什么理由帮你得到参加比赛的机会，你都算走出了第一步。不过你骑射怎么样？” 战家梅握拳：“没问题！我想当的可是将军，怎么可能不会骑射，只是一直都是偷偷练习，从来没认真和人比赛过。” 战家梅看着步悔思：“你会不会骑射？既然皇上答应了我这个女子，那么再多一个也没关系了。狩猎很有意思的！” 步悔思看着战家梅亮晶晶的眼睛，婉拒了：“多谢你的好意，但我并不熟悉骑射。你玩得开心就好。” 她会骑马，入门级的，也会射箭，还是入门级的。她是射击馆的常客，但用得是枪。 战家梅是第一时间来和步悔思分享这个好消息，她看着还有些亢奋。 来送饭的下人将桌子摆满，步悔思就邀请战家梅直接在这里吃。下午和他们一起去骑射场。 步悔思吃饭时才想起来：“有些人带了自己的坐骑，你带了吗？” 战家梅摇头：“我直接在这里的养马场选一匹就可以了。我对马匹没有太高的要求。” 江支离安静的吃着饭，听着她们的交谈没有掺和一句。 饭后，战家梅友好询问了江支离的身体情况，吃饭期间她几乎没听到江支离咳嗽。感觉比之前见面好转了。 江支离一如既往微笑应付：“嗓子好受了些，没有之前咳嗽那么频繁。多谢担心。” 骑射场。 战家梅和步悔思分开前，战家梅拉着步悔思说了句：“六皇子的容貌确实不错，性格也温和，不过他似乎不怎么爱说话。他对你也如此吗？” 步悔思想了想：“没有吧？交流本来就是你一句我一句，我们交谈的时候并没有只有我在说话的情况。可能和你不熟，或者不想打扰我们之间谈话，所以显得他很安静吧？” 战家梅稍微放下心：“那就行。连自己妻子都很少说话的话，我觉得不妥。” 不过她还是感觉六皇子给她奇怪的感觉。 她不知道如何形容，该说存在感弱，还是说他像个……木雕？总之给她莫名的虚假感。 还有一点之前没有的感觉，总感觉他扫向自己的目光有些排斥，上次去六皇子府还没感觉到。 步悔思目送战家梅去后面准备，回到江支离身边坐下。 他们的座位在皇上的右手边，旁边就是江澈夫妻二人。 江支离见她入座，微微侧身靠近她，轻声问道：“刚刚你们有说我吗？” 第151章 进展牵手 步悔思惊讶的看着他：“这么远听不到吧？你怎么知道？” 江支离了然：“战家梅余光扫向了我这边。说了什么？” 步悔思思考了一下，简洁的总结：“她可能怕你冷暴力我吧？一点小误会。” 江支离听懂了暴力二字，但冷暴力是什么？ “她怕我打你？”江支离觉得颇为离谱。 他的伪装怎么也不是会动手打人的类型吧？ 步悔思笑着摇头：“不是啦。冷暴力的意思就是……不说话不理会，直接无视对方，给对方心里增加压力，产生负面情绪。她发现你话很少，担心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你也是这样，怕我受委屈。” 江支离抬手捂嘴，似乎在反思什么。 步悔思见他认真，连忙开口：“战家梅不知道我们之间的情况，也没见过我们私下的相处，我已经和她解释过了，你别担心她误会，她也不是会往外乱说的人……” 江支离伸手抓住步悔思的手：“是我考虑不周。这样如何？” 他靠得很近，微微低头看着步悔思询问。 “我主动牵着手，足够说明我对你的在意。在外我的言语每一句都要小心，所以会让人误会也正常。但行动也能看出想法。我想这样最合适。” 步悔思看着被紧握的手，眨了眨眼。 怎么就这样了？ 他主动握得，应该不算自己占他便宜吧？ 他的手细长却不失宽大，很轻易就包裹了她的一只手。 他的手比手模都好看，不过感觉缺了个戒指。 她的思维发散。 江支离一直没得到回应，微微攥紧她的手。 “若你不喜欢这样，那我再想想别的方法。我以为这样最简单明了，是我冒犯……” 步悔思另一只手扣住他本要抽走的手：“我觉得挺好。就是天越来越热，握着可能手会出汗，你不介意就好。” 江支离抿唇：“该是你别介意才是。” 步悔思看他这副乖巧模样，忍不住逗逗他：“美人的汗怎么能叫汗？” 她由下而上的视线被他的视线抓住，他又低了一点头，二人双眼距离很近，他认真的目光带着一丝笑意。 “你真该自知，你也很美这件事。” 逗人不成反被逗，步悔思闹了个大红脸，直接坐正，也不看他。但也没有把手抽出去。 步悔思当然知道自己容貌很不错，她自己也喜欢这种大气的美。只是除了照镜子她看不到自己的样子，更多时候看到的是别人。 她还真没有将自己很漂亮这件事情当做一回事。 别人夸她，她可以很轻松应下，可江支离说得太认真，结果自己被反杀。 他们二人声音太小，除了他们自己，周围人根本听不清，但他们的举止只要长眼睛就能看到。 江澈眼睛几乎冒火，心里复杂的搅动。 步悔思喜欢他的那段时间，他们都不曾这般靠近，这般亲密。 步将离目光有些游离，第一次没有对身边的江澈表现生气，她手里捏着一包药粉。 这是师父给她必要时保命用的药粉。 这次狩猎节师父没有来，他说有事情要暂时离开。 但他担心野外可能有凶兽，或者发生动物动乱，又或者遇到刺客。就额外给了她这包药粉，说是洒在动物身上，就会引得动物暴躁进攻，并且吸引毒物。 必要时候可以洒在马匹身上，让马将危险引开，争取逃跑的时间。 药粉有时间限制，大概一刻钟。之后就会失效，所以要在这段时间内快点跑。 因为不是服用，时间一长，药粉随风就会稀释飘散什么都不会留下。这让她动了歪脑筋，前世皇上遇险，所以她知道明天很可能会发生什么，那么借这个机会…… 她原本是想借这个机会救驾，但比起救驾，她更希望步悔思快点消失。 凭什么在苏诞口中，她都要听到步悔思的名字！ 苏诞那么好的一个男人，就算只是意外提了步悔思的名字，也让人厌烦步悔思的存在。 要不是自己已经嫁人，她早就和苏诞走得更近。他明显对自己有好感，却碍于她如今的身份，只能以朋友结识。 青海国也是大国，苏诞迟早是皇上，他并不比江澈差。甚至比江澈更早坐上皇位。 自己前世死得时候，江澈都还没有成为皇上，因为现在的皇上还好好的。不过那个时候龙江国国情似乎不是特别好，但当时她并不在意这些，知道的倒是不详细。 这样一想，她更加觉得苏诞是个更好的选择。 可他马上就要离开龙江国了。 步将离心里很纠结，苏诞一旦回国，再想接触就很难了。 但苏诞到底是才接触的人，不及江澈更为熟悉。再加上步将离在龙江国更加如鱼得水，让她放弃这里也不太现实。 所以她并没有动离开江澈，和苏诞离开的想法。 只是多少想着将苏诞当做备选项。 参加骑射比赛的人都已经准备好，苏诞和席皓轩骑在马背上，在自己的位置等待。 苏诞的目光看向了步将离的方向，步将离注意到后忍不住自傲和开心，要不是已经嫁人，她拿下苏诞一定不难。 苏诞余光看了一眼步悔思。不知道他故意挑起的麻烦，会不会带来什么效果。 就算没有效果也没关系，结实步将离最大的好处是她嘴里时不时透露出的残缺消息。 不管那些话是真是假，自己都宁可信其有。 假的不会影响什么，但如果是真的，他就能避开一些危险，更简单的达成目标。 就是可惜步将离已经嫁人了，不然这样的人他真想带走，说不定还能给自己提供什么消息。可真是个好骗的庸俗女人，哪怕表面装得再好。 龙江国比他想象的还要有趣，这里的人简直千奇百怪。这一趟收获的可能比他失去的还多，总算是没白来。 席皓轩看着骑着马从后面走出来的战家梅，明显愣了一下。 “二皇子。”席皓轩示意苏诞看过去。 苏诞扫了一眼战家梅，意外的挑眉：“这还真是意外，这消息我可不知道。难道龙江国要允许女子为官？但龙江国皇帝看着不像会这么做的人。” 战家梅直接骑马走到席皓轩旁边，一手牵着缰绳，一手拿着长弓，背上背着箭筒：“再比一次。” 第152章 不相上下 席皓轩嘴角紧了紧，一时没有回话。 苏诞笑道：“反正什么都不赌，答应也无妨。” 要不是席皓轩嘴巴笨，不太适合打探消息，他一定会让他从战家梅口中套取步悔思的信息。但很可惜，席皓轩不会。 席皓轩看向战家梅点头。 战家梅骑着马往后走，回到自己的位置。 虽说是要和席皓轩比试，但她并不会只看他一个人，她要得是自身强大，自然所有人都是她的竞争对手。 苏诞看战家梅走回去，笑看席皓轩，声音只在他们二人之间：“你被她盯上了，我猜之后狩猎她也要和你比。不如她再邀请你的时候，赌点什么？” 席皓轩抿唇，他听出苏诞的话中话，抬头看着他：“你想以此交换什么？我觉得她不傻。” 若是赌注明显很不利，她不会接受的。 苏诞余光看向步悔思和江支离：“我只是好奇步悔思那个所谓的师父，是否有可能治好六皇子。” 席皓轩思考片刻：“二皇子还是希望他死吗？之前联系的人都销声匿迹了。” 苏诞勾唇：“死了不会对我不利，但我不会动手，我还没有那么莽撞。不过我确实好奇，毕竟当初暗中联系的人那么笃定，否则也不会思考那么长的一个计划线。我好奇被改变的那个源头，是否和她有关。” 席皓轩点头：“若是她再提，我会尝试提出，若她接受的话。” 苏诞：“那就拜托你了。” “二皇子严重了。” 他是自己发誓效忠的未来君王，一切如他所愿。 所有参加比赛的人到齐，皇上宣布比赛开始。 骑手们会按照顺序进场，沿着指定的路线进行奔跑，对着最远处的十个靶子进行射击，所有人的箭羽都有不同的颜色标记，会在最后进行统计。 但因为是所有人都结束后才统计，这也代表后面的人有机会将其他人的箭挤下靶子或者毁掉。不过这需要精准度和力量，排在后面的人也不完全都是好处，靶子中心挤满了箭矢，后来的人力量不够就无法射入靶子中心。 席皓轩排在战家梅前面，战家梅的位置偏后。 步悔思吃着切小块的瓜，目光认真的看着骑射比赛。 周围的人也认真观看比赛。 “这个比上一个准头更好，可惜对马匹操控不太行。” “那个射得倒是准，但瞄准时间太长了，这跑了两圈下来就射出三箭，太少了。” “现在是靶子都这样，换成活物更不容易射准。” “轮到青海国的人了。苏二皇子的容貌真好看，不知道在骑射方面如何。” 步悔思认真看着苏诞的每一箭，苏诞的精准度不算高，但他瞄准时间短发箭快，几乎每一箭都中了靶子边。 她往后靠，小声问道：“苏诞有藏拙吗？” 江支离的声音麻麻柔柔的，从后脑勺传来。 “不是很清楚。太过详细的事情，我也没有办法探听，除非碰巧知道。” 苏诞是青海国的人，要打听详细，除非本来就不是藏着的事情。 “不过，”江支离气息轻轻落在她的发顶，“苏诞在练武方面没有什么天赋，从他的内力可以判断出，他甚至不是战家梅的对手。” 步悔思有些迷惑，感觉在江支离眼中战家梅是什么衡量强弱的标准，但听他的意思是有些偏弱的。 但战家梅说她天赋还挺好的。 所以——江支离不会是拿他来衡量强这个标准吧？ 苏诞射出十五箭，全部命中靶子偏边缘的位置，极个别较为靠近中心。 席皓轩在他之后进场，他的骑射能力明显高处不少人一节，不仅没有一箭脱靶，还有四箭命中靶心。但他只射出十一箭。 之后的人能力高低不同，有像席皓轩一样一眼能看出能力偏高的人，也有平平无奇甚至老是脱靶的人。 直到战家梅入场。 步悔思本来都无聊的用手扒瓜子皮，但看到战家梅入场，立刻放下手里的瓜子，探头往下看去，目光认真专注，生怕错过一个细节。 她身后的江支离一直注视着她，自然能察觉她的每一次变化。 他视线落在骑射场上的战家梅，他对她的了解浮于表面，或者说没必要太了解，因为对他的计划没有什么用处。他有的时候很好奇，她身上有什么那么吸引步悔思。 战家梅的骑射动作不像统一训练出的那种标准，但她入场后身上那种气质给人专注的感觉，且气场很强。好像入场后世界就缩小到骑射场那么大，她的精神完全融入其中。 只有转弯的时候她才会拉一把缰绳，其余时间全部松开手拉着弓射箭，换箭矢速度也奇快。 步悔思看到她也有四箭射中靶心，但有一箭因为马晃动而脱靶，可她一共射出十三箭。 “她这个成绩如何？”步悔思在战家梅结束比赛，离开骑射场后转头询问江支离。 江支离摇头：“你忘了，我没有常和人同台竞技的经验。很难评判，但若是和席皓轩比，大概不相上下。” 他说完看向骑射场出口的位置。 战家梅的基本情况他是知晓的，战将军抗拒她像个男儿一样，所以从不主动教她。但这样的情况下，她还是有现在的实力，这个人确实有天赋。 战将军这次帮她得到参加狩猎节比赛的机会，是否也是发现她的天赋哪怕放任也无法遮掩。 步悔思感觉她比战家梅都激动，不知道能不能赢席皓轩。 江支离低头问道：“你喜欢看这样的比赛？” 步悔思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我是个外行，很难评判，不过还挺热血的。” 江支离看着只剩两人就要结束的骑射比赛：“那一会你好好看着我。” 步悔思眨眨眼睛，还没想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就见他起身走向皇上。 江支离低头拱手：“父皇，咳咳。儿臣自知身体不足以参加狩猎，但还是想借今天的机会试试射箭。我也是龙江国的男儿。” 江澈眉头紧皱，今天的骑射比赛虽然是狩猎节的热身，但更多富有些表演的含义在里面，再加上有青海国的人在，所以他没有下场。毕竟万一输给苏诞，那可不太妙。他出门前他母后就叮嘱过。 但江支离竟然主动要求射箭，他能拉满弓吗？ 第153章 旧情牵动 皇上很意外，他深知这个儿子的身体多差。 “先不说你的身体能不能骑马，你从小身体不好，没学过骑马吧？” 皇上在重新注意他后，是调查过江支离这些年的一些信息的。 江支离努力站得笔直，单手背在身后：“龙江国男儿骁勇善战。儿臣确实身体不能骑马，但这继承了父皇血脉，我偷偷拿弓练过。我想借这个机会，让父皇看看我。” 皇上从他的话中感受到了希望被关注的情绪，他的目光落在那张和黛黛相像的长相上。 他记得颜黛和他讲过她小时候的事情，虽然颜黛在武学方面没有什么能力，但为了得到她父亲的认可，她很努力的练习，并试图在她父亲面前表现。只是她每次都比不过兄弟姐妹，因为天赋受限。 此时骑射场已经进行到最后一人了，皇上扫了一眼，看向江支离：“你能拉开弓？” 也不怪皇上怀疑，在场绝大多数人都怀疑。 江支离看着瘦瘦的，脸色还病恹恹的，常年卧病在床的人，真的能拉开弓吗？ 要是到时候连弓都拉不开，自家人面前只是丢他的脸，现在还有外人在。 “我可以。我练过了。至少拉开弓射箭我能做到，恳请父皇满足我这个心愿。咳！” 江支离努力压制咳嗽的样子，让皇上动了恻隐之心，只要想到颜黛和过去的记忆，他就很难不对眼前这个儿子产生一丝同情。 不过这些建立于他对自己这个父亲的温顺上。 江澈眉头皱紧：“六哥，今日还有青海国的人在，你还是不要为难父皇了。你的身体大家都清楚，就算什么都不做，也没有人会责怪你。” 步悔思有些诧异的看向江澈，该说不说夫妻是会越来越像对方，不然江澈这语气怎么会一股步将离的味道。 步悔思适时起身，朝着皇上作揖：“父皇，夫君的努力我看在眼里，他不会在这种场合出丑。还望应允他的心愿。人愉快的情绪有利于身体舒畅。” 步将离的注意力在步悔思开口后，全部收回。 “此言差矣。人的病不可能因为心情好而治愈，用这样的借口来达成愿望，实在有些不好。” 步悔思抬手掩嘴，眼神控诉看向步将离：“太子妃慎言！我只是说人开心能减轻身体的痛楚，并非治愈。你何故扭曲我的意思，还是在父皇面前。” 步悔思一副又惊又惧，还委屈坏了的表情朝着皇上鞠躬：“父皇，我绝对不是那个意思！父皇是君王，亦是父亲，我深知父皇对夫君的父子情，以及我无法不偏爱自己的夫君，所以才会加上那么一句。” 步将离看着步悔思这副做作的模样，简直要气笑了。 这个贱人果然能装，自己说一句她有十句。 淑妃坐在一旁，轻声帮衬了一句：“夫妻一体，感情越深越是为对方着急，可以理解。” 江支离再次开口：“儿臣看了这场骑射比赛，心中澎湃，一时激动，让父皇为难了。是儿臣不对。” 他持在腰身前的那只手，食指关节用力刮着拇指。 皇上脑中一闪而过许多过去的回忆。 黛黛也有这样的小动作，她每次难过却装作不在意的时候，都会这样。 到底是她的孩子，真的哪里都像她。只不过幸好他没有继承她的倔强。 “既然你努力过，就让朕看看，你做得如何。” 皇上大手一挥，就让人去重新准备靶子，趁着骑射场那边正在合算骑射比赛结果。 江支离露出惊喜的情绪，立刻低下头感谢：“多谢父皇！” 江澈眉头紧皱，不明白有什么可高兴的，他六哥的身体情况也不可能有什么惊人的表现，又不是和人同台竞技，就像是单人表演一样。 步将离表情也有些深沉，对于苏诞她能有心思欣赏，但江支离在她眼中就是个还会动的死人。 前世这个时候他都死了，现在还活着的他，越是做一些事情，越是会影响未来的其他事情，所以步将离很烦躁。 周围人见皇上竟然同意，忍不住窃窃私语。 他们都认为江支离身体那么差，就算这能拉开弓，也无法稳定准头，瞄准需要时间，身体力量不足的人，在这个过程里会手抖。 骑射场的统计很快结束，另一拨人便开始重新布置靶子。 因为江支离是站在原地射箭，他们只准备了一个靶子，但距离按照军营中的训练放置，比骑射时的距离要远，但原地射箭也比骑马射箭更简单。 骑射场的人陆陆续续回到座位上，等待一会公布结果。他们也看到了江支离那边的情况，随口一问就知晓了情况。 所有人都看向了江支离，看到他搭箭拉弓。 他的瞄准时间极短，几乎拉满弓箭就飞了出去，射中了靶心。 因为整个过程太快，一些心里想法丰富还没来得及出口讨论江支离的人就噎住了。 步悔思看着江支离的侧脸忍不住注目。 人认真起来真的很吸引人。 之前被追杀的时候，她就发现江支离很会瞄准，他的准头非常高。后来也问过，他承认射箭暗器这一类远距离，需要瞄准的攻击方式，他天生就非常厉害。 江支离一连五箭都正中靶心，已经令整个场上安静了下来，甚至有人屏住呼吸看着。 就在有人感觉太离谱了，一个病秧子也能做到这种程度的时候，江支离第六箭还没射出，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他捂着嘴，血从缝隙中流出。 步悔思起身跑了过去，拿出手绢给他。 皇上紧绷的身体略微放松。 江支离射箭天赋看来非常好，倒是比颜黛像颜家人。但果然是强撑着的。 他转念一想，江支离这么努力是想要得到自己的认可，那自己总是将他身上一半的颜家血脉视为威胁，似乎也不合适。 要是他的病能好，他倒是个能培养的人才。只可惜不行。 江支离抱歉的走上前，同步悔思一起。 “抱歉，父皇。我本想表现的再好一些。” “你怎么样？需不需要叫御医。” “儿臣无碍，这只是偶尔的情况，儿臣已经习惯了。倒是刚刚父皇看到了吗？” 皇上看着江支离期待的目光，愉悦的点头：“很不错。” 他的成绩，放在军营里都能镇住士兵成为首领。 步悔思面露担忧，抬头看向皇上：“父皇，我想带夫君先回去梳洗。” “准了。让他好好休息，明天还要观看狩猎。” 步悔思搀扶着江支离离开。 苏诞眯着眼，盯着他们的背影。 第154章 一往无前 苏诞往后一靠，同席皓轩耳语：“江支离刚刚的箭，于你来看如何？” “精准，快速。若非身体不适打断，我很想知道他能以这样的速度连中多少次靶心。” 席皓轩崇拜强者，但并非只崇拜武力。 苏诞轻声道：“你说，他装病的可能性有多大？” 席皓轩迷茫道：“二皇子认为他是装病？我看不出，无法猜测。” 苏诞摸摸下巴，其实他也只是突发奇想，但细想经不住推敲。他可以装病，但周围的人不会陪他一起装。神医白鹤接触过他，皇后也盯着他，要装病这么多年不被发现破绽，实在很难说通。 那就是说江支离的能力是天赋使然，那还真是令人觉得惋惜又庆幸。 苏诞思考中，那边已经开始公布骑射比赛的结果。 第一第二名是龙江国的壮年武将，而并列第三名的则是席皓轩和战家梅，第四第五名咬紧分数却略逊他们二人，第六名开始分数差了不少，没有令人值得关注的地方。 战家梅的成绩在所有人看来都很惊讶，作为唯一一个女子，第三名是非常好的成绩。 席皓轩在听到比赛结果，目光落在战家梅身上，她看上去对此并不满意，面上充满遗憾和不甘心。 他觉得十分不理解，这样的能力放在男子身上是会备受瞩目的，但对象是女子就不一样了，有这样的能力却没有发挥的余地，她明明可以不在意这些，偏偏她过分专注不属于她的领域。 不过席皓轩也不明白，为什么很少记住异性的他，会觉得她很好记住。 皇上对于战家梅的成绩夸了几句，说什么像她父亲。但他的口气更像是看无害的宠物兔。因为她是女子。 战家梅面无表情接下夸奖，要不是高台之上的那位是无法忤逆之人，她绝对会告诉他，比起没有用的空口夸奖，还不如给她一个证明她可以像男儿一样上战场的机会。 江支离漱口后，口中的血腥味才消失。 他稍早开始就不咳血了，今日是步悔思给他一个叫血胶囊的东西，压在舌下，需要的时候咬破就能吐出血。这个血的味道完全就是真血，让他有些不适。 步悔思看他面色恢复如常，才忍不住夸赞：“你真的很会演戏，真是为难你在皇上面前装乖。” 换成她就算能演下去，心里也要呕出来，估计会指甲扣肉让自己忍住。 她将花茶递到江支离手中。 江支离捧着茶杯置于面下，花茶淡雅清新的香气驱散他口中仿佛还存在的血腥气。 “多想想他的各种死状就能忍下去。”江支离直接说出自己的小技巧。 步悔思停止了话题，她并不想讨论人的一百种死法。 影一带回了骑射比赛的结果。 在得知战家梅和席皓轩平局，步悔思松了口气，至少这样的结果表明战家梅还没被席皓轩完全碾压，她应该不会那么难过。 江支离摸着茶杯边缘，有些意外：“战将军并未主动培养她，她的骑射竟然不输给席皓轩。” 步悔思不解问道：“战家梅一直有自己训练，各种只要是将军该会的技能。她很努力的，虽然我并未看在眼里，但她没必要同我说这种谎话。没输很奇怪？” 江支离解释道：“我对战家梅知晓不深，但席皓轩作为青海国下一代中优秀的武将，还是有不少调查的。他有天赋又努力，还从小受到他父亲的栽培。按理说，战家梅从培养资源就逊色他一筹。” 步悔思眼睛闪亮：“那不就是说战家梅更有天赋吗？” 之前战家梅说她天赋算是同龄中不错的，这也太谦虚了。不过也许这个比较只是修炼内力方面。 江支离陷入思考，他最清楚天赋好的人只要运用到位，能发挥出多大的作用。但他似乎灯下黑的忽略了距离他比较近的人。 但也不完全是因为这个原因，更多的是战将军并未培养她，让他错估了战家梅的能力。 战将军这次的转变，再加上战家梅两眼的成绩，说不准…… 步悔思见他在想事情，便安静的坐下来扒核桃仁，每天少吃一点坚果也是对身体好的事情。 江支离身体的恢复速度很不错，第一阶段差不多该结束了，第二阶段要调整药量和其他细节了。但最好还是有机会给他做个胸透。 隔日，天一亮，战家梅就跑过来和他们一同吃早饭。 因为她家里是她一个人带下人过来，步悔思怕她孤单也很欢迎她。 “我今天还想同他比一次。”战家梅吃完饭后，放下筷子认真道。 步悔思见她终于开口提到比赛的事情，便询问：“狩猎如何比较？” “一般比猎物重量。除非猎到皮毛价值非常高的稀有动物，才会按照市面价格来计算。” 步悔思明白了，点点头：“那你比赛的时候小心一点，输赢固然重要，但狩猎动物有一定危险性，还是要先注意安全。说起来，你骑射好厉害，你这已经是非常优秀的程度了吧？” 战家梅对步悔思的夸奖有丝羞涩感：“也没有很厉害，骑射是很重要的基础。而且熟能生巧，比起射靶子，我对猎杀活物更有信心！” 她的目光十分自信。 步悔思好奇道：“你经常出去狩猎吗？” 战家梅坦然：“是。因为我没有固定陪我训练的人，所以出去狩猎动物就成了练习活靶子最好的方法。我常离开皇城去野外山林，之前不是和你提过一嘴吗？只是没说是练习骑射。 说起来，以前和我爹吵嘴跑出家，就只能猎杀兔子吃。” “离家出走？”步悔思惊了，没想到战家梅还干过这种事情，但仔细想想似乎也符合她的性格。 战家梅摇头：“最多一天就会被找回去。我也只是生闷气而已，不是真的讨厌我爹。我们之间只会为一件事情吵架。” 步悔思一下就明白是什么事情。 战家梅继续道：“我娘说我的倔脾气和我爹一模一样。但实际上我没有他倔，否则倔这么多年，我也没能达成所愿，他依旧不支持我的愿望。” 步悔思却不这样认为，她认为一直没倔赢，不过是因为他们的身份地位使然。在这样大环境下，战家梅没有战将军的支持，是没有达成心愿的途径的。 否则但凡有途径，她一定会一往无前。 第155章 讨价还价 森林入口处，骑着马匹的人远比昨日骑射比赛多。 江澈站在马旁，牵着步将离的手说着话。 “阿离喜欢吃什么，今天我都猎给你。” 步将离小女子羞涩：“只要是阿澈猎杀的，我都想尝尝。” 江澈对此很受用，摸摸她的头。 一旁苏诞牵着马儿走过来，声音恰到好处的魅惑：“我推荐小梅花鹿的腿肉，若是我有幸猎到，太子妃要尝尝看吗？” 步将离看着苏诞靠近，心底忍不住因愉悦而跳动。 他果然对自己很在意。 步将离还没开口，江澈便面上稍显不悦。 他将步将离拉到身后，看向苏诞：“我妻子的口腹之欲就不劳烦苏二皇子关心了。” 苏诞的样貌太过美艳，他是极其不喜这种略偏女相的人，但却明白这样的长相加上苏诞性格，是很容易俘获女子芳心的。关于他的传闻，自己也听说过。 他已经被抢过女人那颗心了，可不会再有第二个。 苏诞心里觉得有趣，表面上却不会太过，毕竟在别人地盘上。 “我只是给个提议，也是怕猎物吃不了。太子若是介意，我会谨记。” 苏诞和席皓轩转身走开。 步将离心里不爽，但身边的江澈才是她最大的依靠，自然不可能因此吵架。 “阿澈，苏二皇子作为客人，可能只是想和你搞好关系。” “和我搞好关系，为什么同你说话？”江澈挑眉。 步将离连忙道：“肯定是因为他比较擅长和女子对话，所以想从我入手拉近和你的关系。” 江澈没好气：“你是我的妻子，他从你开始接近，你以为是什么好人会干的事情吗？这种时候我倒是希望你不要这么天真。” 步将离没敢接话，江澈自己消化了一下，摸摸她的头，温声细语的提醒：“离那种狐狸精远一点，他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说着江澈骑上马往入口靠近。 步将离心里虽然想反驳江澈，但还是保持了沉默。她不喜欢狐狸精这个称呼，更何况是放在对她有好感的苏诞身上。长相好性格好的男人，自然会吸引很多女人，因为这样就被人成为狐狸精，多少过分了。 席皓轩守在苏诞身侧，他余光中看到战家梅骑马靠近，想起苏诞所说的。 战家梅果然如苏诞的预料，来到他身边直接开口要再比一场。 席皓轩按照苏诞所希望的开口：“比可以，但要赌注。” 战家梅一愣：“你在意这种东西？” 席皓轩被她说得怔了一下：“你怎么知道我在不在意？” 战家梅打量他：“直觉。” “……”席皓轩想说他还真不在意，因为输赢本身就足够让人在意，不过这要看跟谁比，有些人他是不屑的。 “不赌，我不会尽力而为，龙江国彩头对我而言没有太大用处。而且昨日你也看到了，比我们厉害的人也是有的。” 席皓轩很努力的找不尽力的理由。 战家梅抿唇：“你想赌什么。” “若我赢了，我想你回答我一个问题，必须说真话。” “什么问题？”战家梅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直接答应下来。 席皓轩记得苏诞说不要在比赛前说出来，不然被拒绝的概率非常大。 “就是有个问题，对你来说你还不一定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不过我就是想问一下。你比不比？” 战家梅想赢他一次，他很快就要走了，不赢一次，她会惦记很久。 “你不说问题可以，但赌注要稍微变一下。如果你的问题我不愿回答，你要换一个只和我有关的问题。” 战家梅将范围固定在自己身上，这是以防万一。她自己没有什么秘密，但万一涉及到家人或者国家，她不能随便回答。 席皓轩犹豫了一下，这和苏诞所说不同，他是否该同意。 “皓轩，你的剑穗。” 苏诞扯着缰绳走过来，将剑穗递给席皓轩，随后转头又离开。 席皓轩立刻会意，这是他们之间定下来的暗号。 “我同意。”席皓轩将红色的剑穗绑在剑柄上。 战家梅是本着赢的，既然对方提出了赌注，那她肯定也要有相应的。 “那我赢了，你要把你上次赢我的最后一招剑式教会我。” 战家梅其实很眼馋他的剑法，既然他主动提赌注，那她也不会客气。 席皓轩没想到她会要这个，这是他家祖传的一套剑法中的第八式，讲究一个快准狠，并且出其不意。 按理说这个剑法不能外传，不过只是其中一招作为赌注…… “我家剑法不允许外传。如果一定要这个，我的赌注你就必须回答我的问题，不能提出更改的条件。” 讨价还价，席皓轩在苏诞身边多少耳目渲染一点。 战家梅认真思考：“那这样。改为你为我演示三遍剑招如何？” 席皓轩几经考虑，觉得只是演示三遍不可能学会，他三遍不间断，实际上很快就结束，就算她想画下来也没有充足的时间。 “好。” 席皓轩回到苏诞身边，小声说了情况。 苏诞很满意：“你做得很好。不管她知不知道，或者知道多少，从她到时候的反应就能推敲出有用的信息。不过昨日她不输你，今日有多少把握？” 席皓轩一脸认真：“无法断定。” 苏诞笑了起来：“看样子，她在你心里已经是能够与之匹敌的人吗？” “至少骑射方面是这样。”席皓轩昨日没有丝毫放水，是苏诞要求他这样做的。 在皇上一声令下，林子入口处所有人骑马进入后分散，开始寻找并猎杀猎物。 步悔思看着维持着野生状态的林子，不免有些担心。 即便当初围栏时清除了猛兽，但这林子中依旧有蛇虫鼠蚁，甚至可能误入猛兽。 江支离握着她的手：“她是在有防范的地方狩猎，比她平时在野外随便找地方狩猎安全多了。既然你觉得她很厉害，比起担心她，不如担心我。” 步悔思回头看向他，挑眉：“那能一样吗？而且又没有到时间。” 江支离今日有计划，她是早知道的，自然不会现在就开始紧张。 第156章 比比茶气 “借口。” 江支离嘟囔一句，扭头不看她：“你很喜欢战家梅，所以才会担心她。我明白。” 步悔思听出了委屈之意，眨眨眼。 他怎么还在意这个？难道朋友也要分个高下？ “那我提前开始担心你？”步悔思耳语道。 江支离摇头：“我并不想你担心。” “可你刚刚……”步悔思搞不懂。 江支离微微握紧步悔思的手：“我只是想你冷静一点，只要没人针对战家梅，这里的狩猎场还是相对安全的，她也有一定的自保能力。” “我很冷静啊。担忧也是担忧的。这两者并不排斥。怎么说呢，儿行千里母担忧，大概有点这意思。” “？”江支离不理解，这意思和她的意思哪里有点意思了？ 步悔思笑着拍拍他：“朋友分为很多种，我对她大概就是这一种。” “？”哪种，把人家当儿子？ 江支离并无法理解步悔思奇奇怪怪的朋友思维。 步悔思不太会解释，江支离又无法意会，最终这凌乱的话题就终结了。 狩猎时间为三个时辰，有人会带上一点干粮，有人则会直接就地取材，简单解决午饭问题。 而他们打得猎物会有士兵不断运出林子。 步悔思时不时望着狩猎场的方向，注意着属于战家梅和席皓轩的箭羽所狩猎的猎物。 等待的期间，坐席上的人们互相交谈，步将离哪怕枕边没有江澈和皇后，依旧非常健谈的和一些官员家属说得有来有回。 步悔思就听到她婉拒了一位六品官员的妻子，想要向她购买养颜丹的事情。 “养颜丹原料不简单，制作也非常不容易。我已经答应母后和几位朋友，制作出后先给她们。实在没办法接受太多人的需求。” 步将离深知泛滥的东西就没有高昂的价值，眼前人对她没有多少利用价值，她没必要将养颜丹给她。 步悔思嗑着瓜子，想到自己已经拿到的养颜丹配方，她想要让养颜丹烂大街，最好的合作对象就是天下堂，但她之前去天下堂，对方表明大生意他们这里没有能和她谈的负责人，让她稍微等待一段时间。 皇上抽空询问了江支离的身体情况，昨日毕竟咳血了。怕他在外久坐不舒服，允许他随时可以先行回去，反正重头戏在晚上的篝火宴会上。 江支离感动的婉拒了，表示自己身体情况还不错，今日天气适宜，他觉得很舒爽，想要多透透气。 皇上还是不放心，让跟随而来的御医在江支离桌子后面坐下待命。 步将离嗅到了机会，起身说道：“父皇，我也会多关注六哥的，要是六哥有什么不舒服的，也可以跟我说。” 步悔思直接抬手：“男女授受不亲，更何况你是太子妃，是弟妹。这里有御医，就无需你多操心。” 步将离抿唇：“我只是希望父皇放心些，你不要总是对我如此有敌意。” 她受委屈低着头，握着手的动作让有些人忍不住同情她。 觉得步悔思就是因为步将离成为太子妃，所以她一直记恨人家，怀疑人家还想靠近她现在的丈夫。 但一个病秧子有什么好靠近的，一般人都会担心病气传染。 步悔思看她这么能装，直接学她茶言茶语。 她抱住江支离的手臂靠着他，声音比步将离都委屈，听上去都要带着哭腔了。 “我也不想抗拒你，但我以前身边的人，几乎只要接触你就喜欢你不喜欢我。我只是太害怕了，才不想你靠近我身边的人，你真善良一定能谅解我吧？” 步将离心里直接哽住。 刚刚还在心里同情她的人，只要脑子稍微聪明一点，都能一下琢磨出不对味来。 步悔思说得好像有道理。未婚夫和家人甚至朋友都离开了她靠近了步将离，这确实不能细想。 步家因为步景山随战将军离开了，并没有来参加狩猎节。 而林琳因为和林萧关系不算好，林萧来根本没带她。 这就导致会直接出言帮助步将离的人，现场一个都没有。 步将离脸色惨白，她猛地低下头：“对不起，我给你造成了不开心的往事。可感情的事情，实在无法控制。不管是亲情还是爱情。” 步悔思比她还慌，连忙摆手：“我不是要怪你。其实还是多亏了你，我才发现我身边谁是真心谁是假意。这一点我还要感谢你。 只是正因为现在留在我身边的都是真心的，所以我才更不希望你靠近。人都是有占有欲的，太子妃医术那么厉害，肯定很博学，能懂我的意思。” 本来想倒打一耙的步将离，再次被步悔思的话刺激的身体绷紧，表情有些难看。 周围的人全完在看戏，但他们也认真听了两个人的话。 淑妃观察到皇上的表情有些许不悦，立刻开口调停。 “好了。步悔思会害怕失去，更想抓紧自己的东西，也是人之常情。再说这有皇上安排的御医在，太子妃不用过度担心。你的医术大家也都了解，若需要你，一定会拜托你的。这糕点很好吃，你可以多尝尝。” 步悔思眼睛亮晶晶看着淑妃。 她简直将“闭上你的嘴，吃你的东西”用最委婉的方式说了出来。 皇上的表情略微好转，他可不喜欢家事被外人观看讨论。 江支离适时咳嗽两声：“我今天状态很好，不必为我担心。” 一个咳嗽着说出这话的人，非常缺少可信度。 但对于一个常年卧病在床的人，最近三个月出现在外面的次数比过去二十年都要多，好像也有一定说服力。 步悔思将水杯塞到他手里。 三个时辰说快不快，说慢也不慢，期间不断听到林中远处传来动物的嘶叫声，很像是受伤拼命挣扎的声音。 未时，太阳正大，所有人坐在棚下，看着被不断清理出来的猎物。 步悔思发现席皓轩的猎物大多偏大，数量少。 战家梅的猎物则更多是中小型，数量多，堆起来毫不逊色席皓轩的那一堆。 本该还有差不多一刻钟才会结束，但一队人突然从入口冲了出来。 为首的是苏诞，他的马匹上还带着席皓轩。 他飞奔下马就朝着众人的位置喊道：“有人被毒蛇咬了，御医呢！” 第157章 欠我一次 苏诞的慌张不像作假，他下马后就跑向步悔思他们那边去。 他一眼就盯上了步将离：“太子妃，还请替我的人解蛇毒！” 皇上直接站起来：“御医。” 步将离明白这是增加苏诞好感的机会，可是蛇毒……她并非有绝对把握，更何况不清楚是什么蛇，要是无毒或微毒的蛇还好说，若是毒性大的蛇就麻烦了。 她跟着御医一起跑向被放在地上的席皓轩。 步悔思也跟了上去，江支离没有动，也没有阻拦她。 席皓轩的小腿被露出来，清晰的蛇牙印落在肿胀的伤口上，但比牙印更显看到的是刀伤，还在渗血。这一看就是做过放血处理了。 膝盖往上一点的位置被用力的捆上了绳子。 御医开始询问苏诞是否记得蛇的模样，以及是否对伤口做过其他处理。 步将离拿出她师父给她的解毒丹，不知道能不能有用，但吃了应该没错，因为这药不含有毒性的药材。 御医尝试阻拦：“还不知道是什么蛇，最好先不要乱吃东西。” 苏诞一时间不知道该选择相信谁。 席皓轩从口袋里取出被砍掉头的死蛇，忍着痛额头冒着冷汗：“蛇在这里。” 蛇头大，明显呈三角形，头背呈黑褐色，体背呈棕褐色，腹面白色，具有如棋盘般交错排列的黑褐色斑。 是尖吻蝮，俗称五步蛇。 御医和步将离脸色都不好看，被五步蛇咬死的案例太多了，救活的案例偏少。尤其是这条蛇这么大，一看就是成年的大个体，估计这一口毒液量不会少。 “该怎么治，快说！”苏诞擅长观察别人的情绪，所以这个时候他反倒心里更慌乱。 席皓轩是他为数不多能完全信任的部下，二人相识多年，于他而言不仅仅是普通的上下关系。 御医只能用过往经验，先让人去煎药，但这个药不是立刻见效的，最后结果如何，要看两三天后的反应。 “苏二皇子，你没有吸蛇毒吧？”步将离更关心苏诞。 蛇毒不能轻易靠嘴巴吸，一不小心可能会死两个人。 苏诞摇头，席皓轩不允许他这么做，所以直接拿刀放血。 步将离松了口气：“只能用草药先试试看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苏诞喊道，他可是听说过被五步蛇咬伤的人，有人是靠着截肢活下来的，但席皓轩不能成为残废。 不管是为了他还是为了自己。 步将离被他喊了，也很委屈。现在很多事情和前世都不一样，要是她知道席皓轩会被毒蛇咬，早就用这个消息来换苏诞感谢了。 步悔思站在步将离和御医后面，开口道：“我能保他无恙，如果苏二皇子相信我的话。” 抗五步蛇毒血清是非常基本的血清，她当然有。 苏诞抬头看向步悔思，她的目光认真没有在开玩笑。 步将离下意识反驳：“这不可能！” 要救活还有可能，但保证对方安然无恙，她难道没看到那蛇多大吗？ 御医也很震惊：“六皇子妃真有办法？” 若是她知道专门针对五步蛇的解毒方法，那能救很多人的。 步悔思没有回答他们，而是看向苏诞和席皓轩：“拖延时间越长越不好。” 苏诞拳头一握：“你那什么保证。” 他当然期待最好的结果，可眼前另外两位大夫都不敢置信，他就算在这样的情况下，头脑也是清醒的。 “搞清楚，你该问我有什么要求。”步悔思俯身看着蹲在席皓轩身边的苏诞。 看步悔思这样的反应，苏诞心里反而放松了。 她的反应证明了她的自信，以及有要求的人，比无私奉献的人更值得信任。 “你要什么？” “记住你欠我一次就行。什么时候找你要，要什么都不一定。但如果你觉得一条人命不值这个价格，那到时候我跟你提要求的时候，你把席皓轩的命还回来就行。你自己选。” 步悔思一直记得江支离说苏诞是有能力的人，那么以后说不定能帮上什么忙，先欠着人情挺好。 席皓轩本来想要让苏诞拒绝，这样的要求简直就是非常大的不安全隐患，若是让他答应步悔思可以，但不能使二皇子。 可步悔思给了退让，这个退让条件他可以接受。 苏诞再次看向步将离，她的师父是最厉害的，她若是没有绝对的办法，那么步悔思口中的有办法，就是他最后选择的机会。 “皓轩的毒，你有办法吗？” 步将离不信步悔思口中的大话，但潜意识也不想输给步悔思：“我不会让他死。” 但这是她能给出最大的承诺，她不行还有她师父。 苏诞明白了步将离给出的答案，但仅仅是不死不够。 苏诞起身看向步悔思：“我答应你。我欠你一个人情。先救人。” 步悔思指着席皓轩：“将人背到帐子内。” 狩猎场上有伤员休息的临时帐子。 御医自然而然跟上，想要看看步悔思是如何救治的。必要的时候他也能搭把手。 步悔思婉拒了御医的行为：“我治病的时候不喜欢有人围观。” “可是你什么都没带，需要什么草药，我也好……” “我带了。”步悔思拍拍她随身携带的布包。 御医盯着布包望眼欲穿：“如果能解五步蛇毒，是能够救很多百姓的，不知道这个配方……” “抱歉。解药是现成的，是我师父给我的，里面似乎是连我都学不会的东西，他并没有教我。” 步悔思只能拒绝他。 血清需要注射，而且不像别的药可以随便其他瓶子暂时装一下，一旦密封还带着橡胶的玻璃瓶面世，她根本解释不清。 苏诞不想继续耽误下去，直接以身为门阻拦了所有想要跟进去的人，当然这是因为他也被步悔思赶出来了，所以他干脆成为最靠近帐子的人。 步悔思直接拿出眼罩让席皓轩遮住眼睛：“这是师父给我的秘密，你也不能看。不然不给你治。” 席皓轩对药没有什么兴趣，直接用眼罩遮住眼睛，陷入黑暗中。 步悔思取出针管吸出血清，开始注射。 席皓轩只感觉有东西扎了自己，然后很奇怪的感觉。 过敏测试通过，步悔思才全量注射。随后对伤口进行清创，席皓轩感觉到了痛感，但他没有出声。 等伤口被一圈圈包扎，步悔思摘掉他的眼罩：“没事了。不过以防万一要继续观察两天。伤口后续换药普通大夫也可以完成。” 席皓轩比起自己，更在意刚刚的事情：“你想让二皇子做什么？” 第158章 香囊问题 步悔思知道席皓轩应该是担心苏诞会因为此事而为，可自己也并没有想好具体让苏诞帮上忙。 “不一定，还没想好。但他的人情很有价值，不是吗？” 步悔思目光清澈的与席皓轩对视。 他无法从步悔思身上看出任何有用的信息。 步悔思掀开帐帘走出去，为首的是苏诞，后面紧跟着的是战家梅。 狩猎已经结束，战家梅从狩猎场出来后就得知了席皓轩的事情，第一时间跑了过来。 她想到席皓轩没有坚持完整个比赛就心里难受。 如果这样的情况下她都赢不了他，她真的会被自己气死。 可反过来，就算她赢了，席皓轩并未能进行到底，她一样也不会觉得自己赢了，不过是一场失去了比较意义的胜负。 步悔思对苏诞开口：“席皓轩已经脱离危险，只需要观察两天，给伤口进行换药。” 苏诞说了声谢，直接进入帐子。 步将离死死盯着步悔思，怎么也不愿相信步悔思能解蛇毒，还是五步蛇。 御医没有步将离那么多想法，也不心虚，所以直言道：“我能进去看看吗？” “苏二皇子他们同意就可以。这里是他们暂时休息的地方。” 步悔思说着走向战家梅。 她看到战家梅松了口气，但表情还是有些郁闷，大概猜到对方在想什么。 “意外状况没办法控制，能被蛇咬，也说明实力和运气不够。” 然而刚进去就出来的苏诞刚好听到，开口道：“皓轩会被咬是因为救我。蛇是冲着我来的。” 步悔思一点都不尴尬，会拖看向苏诞：“这么快就看完人了？” “他自己的身体情况，他比我更清楚。我又不是大夫，多看两眼也看不明白。” 苏诞走到不会身前，继续道：“人情你可以随时提，但别太过分。” 步悔思耸肩：“我怎么知道对你来说什么算过分，到时候需要你的时候再说。” 苏诞看着步悔思的目光有些复杂，他感谢她救了步悔思，但能解蛇毒的师父代表了她的价值比步将离高。至少白鹤的徒弟知道，这种程度白鹤都做不到。 可惜这个女人不是一般人，要是她像步将离那样好诱惑倒是容易了。 统计猎物重量的人跑过来，公布战家梅和席皓轩的猎物差距。 战家梅领先席皓轩八十三公斤，差不多是一头体型偏大的成年雄性梅花鹿。 “这个比赛已经没有意义了。”战家梅闷闷不乐转身离开。 苏诞转身回到帐子内，他要让席皓轩回去休息。 步悔思本想跟着战家梅一起，结果一阵倒转的风向带来了奇怪的味道，好像有什么奇怪的味道混进了花香中。 步悔思的脚步一停，转头叫住苏诞：“你说蛇是攻击你，难道不止一条蛇？” 苏诞眉头紧皱：“三条。” 步悔思的视线落在苏诞腰上的香囊：“你的香囊味道变重了，你换香囊了？” 苏诞低头看向自己的香囊：“香囊味道散得快，我填充了新的香粉进去，但味道没有变。因为新的香粉味道更为浓郁而已。” 步悔思朝他伸手：“能给我看看吗？” 苏诞反应很快：“你怀疑我身上有吸引蛇的东西？” 步悔思继续伸手，没有回话。 苏诞还是解下香囊递给了她，并补充道：“香粉是我自己加入的，香粉很细里面藏了别的东西，我能发现。” 步悔思接过苏诞的香囊，靠近后觉得太香了，虽然没到刺鼻的份上。 但细细的粉会随着香囊晃动摩擦一点点落出，所以那天自己身上沾了香粉才会被闻出来吧？ 步悔思将里面的香粉倒出，确实没有发现什么，可是那丝奇怪的味道因为香囊的靠近变强了，步悔思感觉好像是蛇类喜欢的一种草药味道，这种味道会在雨后尤为明显。 可是香粉味道太重，她不敢确认。 最后她盯上了香囊本身，发现系在香囊上的收缩口绳子一端的结扣有点潮湿感。 她直接用小刀将结扣割下来，并单独放在鼻下仔细嗅了嗅。 一瞬间她的五官皱了起来。 这个味道就是蛇类喜欢的草药味道，而且很浓郁。 她用刀将结扣割断，里面包裹着两个芝麻大小泛黄块状物，用手一捏就碎掉了。 苏诞看了全程，脸色极其难看，他没想到自己的香囊中会多出他都不知道的东西。 “这是什么。”苏诞从看步悔思情绪变化，就知道她认识这东西。 “蛇类喜欢的一种草药制作而成的，这东西遇水后味道会尤为强烈，人对它不是很敏感，但蛇很敏感，并且喜欢靠近。” 苏诞脸色更加难看。 蛇喜欢靠近草药，可草药没有攻击性。但蛇如果靠近人，会因为感觉到人有危险从而攻击。 “我知道了。”苏诞心中已有打算，能靠近他并弄湿这个小小结扣，却不让他怀疑的人，只有他带来的那些人。 席皓轩不会这么做，否则他不会跟在自己身边保护他而被毒蛇咬。 所以只剩下两个没有跟他进狩猎场的侍卫。 进狩猎场前他最后接触到，并靠他足够近，近到能轻松碰到他衣服却不会让人奇怪的距离，只有一个人。 步悔思挑眉看着他：“我又帮你解决了一个小问题。你是不是应该额外回报我一下？” 苏诞将空掉的香囊放入袖中：“你不是已经有六皇子了？难道你突然发现还是很喜欢我的容貌？” 步悔思半月眼看着他，十分无语。 他们频道在一条线上吗？ 谁要他出卖色相的报仇，她要揩油完全可以从江支离下手，那可真是有太多机会了。 “我要你别再打他主意。” 不远处有别人，以防万一关键问题还是略去了关键人物。 苏诞并不想说，因为涉及太多，谁知道她会追问到那种程度。 “放心，我不会再想动他了。不过你最好小心你自己。我的意思当然不是我以仇报恩，而是讨厌你，盯着你的人就在身边。” 苏诞罕见的好心提醒。 步悔思看着苏诞离开的背影，又看向步将离。 今天在这里的人中，她最为防备的自然是此人，苏诞提醒自己，难道是看出了什么？ 第159章 西王江初 晚宴正在准备，那些猎物正在被处理肉和皮。 席皓轩因为受伤回到房间休息。 战家梅来看他，很直白开口：“这次比赛不算，你们什么时候走？还有时间重新比一次吗？” 席皓轩摇头：“本来是明日下午启程，因为我受伤，皇上允许我们后天再动身。所以无法等我伤口结痂后重比一场。” 战家梅叹了口气，她知道只能放弃了。 “那你好好养伤，赌约作废。” 她转身要离开。 席皓轩却再次开口：“虽然时间不一致，但再给我一刻钟，我要直接找到一头八十公斤以上的成年梅花鹿是非常不容易的，更别说这样的鹿猎杀并不易。而用更容易寻找猎杀的中小型猎物，需要很多只才能弥补这个差距。 所以是我输了。” 战家梅拍桌子：“狩猎，根本不能用这样的方式来衡量，一刻钟可能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样认输，是觉得让我？还是觉得我老找你比赛，你很不耐烦，才像这种方法打发我。又或者步悔思是我朋友，她救了你，你就要让我？ 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我要的只是公平公正下的一场胜负。我不一定急于现在分出胜负，但我不要这种自以为的胜利。” 她转头就走，刚跨出门槛又退了回去，转头盯着席皓轩道：“而且不是一刻钟。步悔思说你们是提前一刻钟出了狩猎场。可你救苏二皇子斩蛇的时间也是时间，放血的时间也是时间。” 把这些说完后，她才吐出一口气离开。 苏诞的房间就在隔壁，他靠着墙将两人的对话听了个七七八八。 等人走了，他才来到席皓轩的房间。 “为什么要主动认输，她要是接受，你真要把你家的剑法教她？” “不是教她，只是演示三遍，而且只有一招。”席皓轩纠正道。 苏诞当然知道，但主动创造对方可能学去的机会，按理说也是违反家规的。席皓轩平时不会这样做。 “……难道你开窍了？”苏诞倒是觉得，某种程度来说，战家梅很适合席皓轩。 毕竟能被席皓轩记住的女子屈指可数。 席皓轩不解苏诞为什么这样问，但他听得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没有那种想法。” “但如果你们联姻，说不准很简单。两大国强强联合，对两国皇上来说都是值得促进的事情。而且战家梅的身份对你有帮助。” “我不需要。”席皓轩面无表情，“二皇子，你知道我的一切是我自己争取来的。我不需要那些歪门邪道。” “所以你觉得我的办法歪门邪道？”苏诞语气平静。 席皓轩摇头：“并非。那不一样，她们是心甘情愿提供帮助。没有成为你院中的女人，还可以选择其他的路。但嫁娶就基本结束了女子选择的机会。利用这种方式得到帮助，就是歪门邪道。” 苏诞叹了口气：“你还是介意你母亲的事情。你和她关系还是很僵硬吗？她很爱你。” 席皓轩沉默不语。 苏诞拍拍他的肩膀：“好好休息养伤，晚上我要出席篝火宴会。感觉今晚会很有意思，因为有个人会出现。龙江国皇室也不太平啊。” 他似乎平等嘲笑两个皇室。 步悔思本来还想安慰战家梅，但战家梅先一步表示她已经不在意了。她的目标又不是席皓轩。她的目标从始至终都是成为能够带兵打仗保家卫国的将军。 战家梅说完自己所想，便提出新的话题：“十三皇子被皇上训斥了。” 步悔思想起江蟒不是皇上的亲生儿子一事，立刻八卦道：“因为什么？” “骑射比赛他不是没有参加吗？用了和太子一样的理由。但狩猎必须参加，是皇上要求的。但江蟒射箭不好，唯一抓到的是一只幼年鹿，那还是只被父母丢弃的瘸腿鹿，他用剑砍死了鹿。 皇上认为他在外没有好好训练，想要让他回宫里接受另外的教学，但十三皇子不愿意，所以吵起来了。估计十三皇子要被罚了。他已经过了顶撞皇上无罪的年龄了。” 步悔思在想绿了皇上的到底是哪位，江支离派出去收集头发血液的人还没回来。 “说起来，江澈成绩还算好看，似乎还特意给步将离捉了一只漂亮的兔子，活着的。但我刚刚发现步将离抱着兔子，但怎么说呢，感觉她心思在别处。” 战家梅似乎在很认真分析刚刚看到的情景。 步悔思也有些疑惑：“我竟然没看到她抱着兔子过来炫耀，难道她已经明白炫耀从江澈那里得到的东西，我根本无感的事情？” 还是说在憋一波大的等自己？ 苏诞提醒自己的，是指步将离吗？ 不过在想明白这一点之前，步悔思看到了一个陌生的人。 “六弟，听闻你能出来走动了，真是可喜可贺。” 坐在江支离床前的男人有些面熟，长得和皇上眉眼十分相像。 “你回来了。”江支离一眼就看到在门口冒头的步悔思，“过来。这位是三哥，西王。” 步悔思脑中只有原主对这位王爷的那一点点认知。 她走过去开口问好：“三哥，初次见面。你一回来就来看夫君，谢谢你的关心。” 西王，江初。皇子中排行老三，及冠后就被正常封为王爷，并赐予府邸。只是这府邸不在皇城，而在西边境的一座大城镇中。 西王如封号一般，他的责任就是守住西边境。但这样的表态也就代表他无缘皇位。 大皇子去世后，他本该是最合适的人选，可他的母妃和母族犯了大错，他因为皇室血脉逃过一劫，自此处境一落千丈，但因为有一些功绩才能混到今天。 国宴都没有出现的他，却出现在今天。 江支离不好意思的冲着江初笑道：“我的妻子对三哥你不熟悉，要是她哪里做的不好，三哥你跟我说，别跟她过气。” 江初不在意：“你的病就算不能好，应该也能活得久一点。真的不考虑帮我吗？” 江支离讪笑：“三哥就不要继续开我玩笑了，只是当初一局棋，我何德何能。” 步悔思因两人对话，心里大为吃惊。 这两个人发生过什么？ 第160章 随风下药 第160章 随风下药 步悔思不动声色，在一旁陪笑，目睹他们二人之间的交谈。 等江初离开，步悔思才关上房门，用好奇的目光看着江支离。 江支离指着椅子：“坐过来，我简单说明一下。” 步悔思快速坐过去。 江支离放在薄毯子上的手微微点了点，思考了一下如何组织语言。 “江初在我原本的计划中也是很重要的人。我需要他和江澈争抢皇位，毕竟现如今还活着的皇子，只有四个。除了江蟒和我，就只有他和江澈。当然他同样并不知道我是幕后之人。 他回来是预料之中的事情，此次他是用希望子女回到皇城接受教导的借口。并且他多半还会采用其他借口，想办法多留在皇城一段时日。 至于我们刚刚提到的一局棋，也是我曾经为了自己的目的，而设置的一环而已。他认为下棋非常厉害的人，是脑子非常好，很适合出谋划策的人。” 江支离将步悔思好奇的问题一次性解答。 步悔思有些不可思议：“所以他是希望你帮他争夺皇位？这么大的事情他竟然直白的告诉你，不怕你透露给皇上？” “不会。因为他认为我和他是一样的。都是被皇上放弃的可怜虫，我比他更可怜一点。因为我的身体原因，我不想他还能多争取。” 步悔思摸摸下巴，明白了：“他知道你的身体情况是不可能继承大统，所以认为你没有危险，就馋上你的聪明头脑。更是认为你们是一类人，要将你纳入自己的计划应该比较容易。” 江支离点头：“大致是这样。原本今晚的计划，我最早是想安排给他，现在不需要了。” 晚上的篝火宴会，因为江初的到来变得更有趣起来。 江蟒因为顶撞皇上并未出现在宴会上。 江澈也是许久没见过江初，二人像是老友充分过一遍互相关心。 “你成婚的时候我实在忙得分不开身，不然我改回来参加的。不管是你也好，老六也好。我这个做哥哥的实在没有尽到职责。” “三哥这话说得，守护边境是非常大的责任，任何情分都比不上这天下百姓。是我该早点知道三哥要回来的事情，好早些在家里备上好酒的。” “三哥好。”步将离乖巧的站在一旁，礼貌且温柔的笑着。 江初笑着点头：“太子妃真是和传言一模一样。以后必然是太子的助力，要好好辅佐太子。再快点生个一儿半女，这样我们这些家人就放心了。” 步将离含蓄的应下。 江澈听到对方催生，便好奇问道：“三哥两个孩子现在都多大了？” 江初提到自己的孩子，十分温和，似乎对两个孩子非常喜爱。 “大的马上九岁了，小的五岁了。” 江澈有些意外：“原来都快九岁了吗？”那不是和十三弟差不多大了吗？ 江初生孩子早，据说大儿子是妾室所生，不过已经过继到妻子膝下。 “是啊，所以你们也要快点要孩子了。老六的情况我这个做哥哥的也清楚，是指望不上他的孩子了，现在你也成亲了，自然希望早点抱上小侄子。” 江初看起来一点架子都没有。 江澈却对他并没有表面的放松，因为母后提醒过他，他的太子之位曾经差点就是江初的，不过那个时候自己年龄还小。 篝火宴会开始前，皇上简单说了几句，提到席皓轩没有大碍，也表扬了今日狩猎的众人。 最后欢迎了一下江初的到来，便开始上烤肉。 步将离坐在江澈旁边，隔壁桌子就是步悔思和江支离。 她距离步悔思只有两米远。 她看着一盘盘端上来的各种烤肉，抬头看向月亮，觉得时间差不多了，药粉还需要时间传播味道，要提前一些撒下去。 她将药粉包握在手里，端起烤肉盘子转身看向步悔思。 “步、六皇嫂。”步将离忍着不悦开口叫道，“你尝过这个了吗？味道很好。” 她说着拖着椅子想要靠近步悔思，惨遭步悔思的嫌弃。 步悔思往一旁的江支离身上靠过去，皱着眉看着步将离：“你桌子上的东西，我们桌子上也有，这些我都会尝一尝，不需要你的推荐。”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更何况是步将离突如其来的奇怪举动。 步将离藏在盘底的手里，药粉包已经露出一点口，只要往下倾倒，药粉就会飘下去，但她不能继续靠近步悔思否则举动太明显。 于是步将离只好保持现在只有一米的距离。 也许是上天偏爱她，此时从她身后挂起一阵风，从她身后吹向步悔思。风不大，但粉末状的药粉而言却是足够的动力。 步将离手里的盘子朝着步悔思一歪，她自己还一副惊讶的态度：“啊，差点没端稳。” 药粉已经倒下，乘着分散落在步悔思的裙摆上。 步将离转身将盘子放回桌子上，并给步悔思道歉：“很抱歉。我只是想修复我们的关系。我要怎么做你才能不讨厌我？我知道我做过让你不喜欢的事情，我以后一定会注意的。” 她很伤感的模样，但这只是让这场突如其来的戏码有头有尾，而不那么突兀。 步悔思对步将离的嫌弃和排斥溢于言表。 步将离自己将椅子拖回去，没有再说话。 步悔思看着步将离心里已经高度警惕起来。 步将离的举动绝对不会这么无意义，也不会是她口中的意义，她想对自己做什么？ 现场是篝火燃烧的淡淡木炭味道和烤肉的香气混合，步悔思并未察觉到步将离的小动作，但却知道对方一定达成了什么目的，才会这么快放弃纠缠。 步悔思在思考，江支离清咳两声，将手绢收起来，把用紫苏叶包裹的烤肉递给她：“怎么不吃？你不是说很期待今晚的烤肉吗？” 步悔思伸手想拿过他手里的烤肉，但盯着江支离好看的手指，她直接探头张嘴一口将他手里捏着的紫苏包烤肉含入口中。 江支离手抽离很快，但还是触碰到她的舌尖。 他看到步悔思一闪而过的得逞笑容，闭着眼睛笑眯眯吃着的表情，叹了口气。 如果这不是在外面就好了。 因为是在外面，他并不好对这一举动回击。她真该知道挑逗他并不是什么没有代价的事情。 不过她对他越发放肆，倒也是他所一点点引导的就是了。 步悔思在稍暗的火光下，其实觉得脸有点发热。 占美男便宜真的好刺激。 一只蜜蜂嗡嗡靠近步悔思，与此同时，江支离余光一直关注的方向，林中闪了三下火光。 第161章 突发救驾 江支离简单吃了两口，端着淡茶，起身朝着皇上那边走去。 淑妃正在和皇上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她其实更想和小十一起吃饭说话。但小十并不能坐在她旁边，或者说皇上的旁边。 “六皇子过来了。”淑妃朝皇上轻声道。 皇上放下手里的筷子，看向江支离。 “父皇，我想敬您一杯。我喝不了酒，只能以茶代酒。可以吗？” 江支离抿着唇十分期许的看着皇上。 在昏暗的火光下，眼前人的容貌有些迷糊，但正是这样的情况下，人的脑补就会更明显。 皇上感觉他心爱的女子仿佛就站在这里，即便他心里深知眼前的人是谁，但还是止不住想起那个人。 皇上突然想喝醉一点，就今晚任性一下。 他端起酒杯：“这点小事还问可不可以。你有这份孝心就行了，毕竟你也做不了别的。” 二人喝完这一杯，江支离说了一句：“父皇让人提前准备醒酒汤吧？父皇最近总是遇到好事，又全是让人开心的节日，难免多喝几杯。但要注意身体，别让自己不舒服。咳咳！” 皇上握着手里的酒杯，脑中闪过颜黛曾经对自己的关心。 只是颜黛会亲手煮醒酒汤。 “嗯。”皇上放下酒杯，“不舒服的话就早点回去休息。” 江支离转身离开。 他已经看到从很远处林子冲出来的一抹黑影。他装作没看到走向自己的座位，刚走近桌子附近，就听到有人尖叫一声。 “啊！那是什么！” 有人注意到远处飞快靠近的黑影，似乎是什么动物。 它速度很快，在人惊讶的时候已经冲入火光能照到的范围。 “是豹子！” 豹子身上的花纹是那样明显。 现场瞬间混乱，在他们混乱中豹子已经沿着宴会场地中间宽敞的路直奔最前方的皇上。 “救驾！” 明眼人都能看到豹子目不斜视其他人，直奔皇上而去。 皇上看着每一秒都在缩短距离的猛兽，也吓住了。 背着箭的侍卫已经射出一箭。 豹子朝左躲开，脚下点地更用力往前蹬。 侍卫带刀想要冲上前，但有人更快一步。 江支离拿着带刀鞘的剑扑了过去，扑个正着，他死死抱着豹子，用手里带着刀勒住豹子的嘴巴，不让它能合上。 皇上猛地站起来：“快杀了豹子！” 侍卫冲上前因为怕伤到和豹子滚在一起的江支离，剑尖一时不敢戳下去。 步悔思已经冲上来，直接推开侍卫，冲出匕首跪在地上单手按住豹子的脖子，一刀插进去。 豹子当即大出血。 本来所有人都该被这一幕震惊失神片刻，或者因为危险解除开心，可是他们的注意力却更多被步悔思身边围绕着的打量蜜蜂所吸引。 不是，这蜜蜂哪来的？为什么围着步悔思跑？ 这么多蜜蜂蜇人会出人命吧？ 她已经彻底割断豹子的喉管。 她朝着江支离喊道：“快松手，它已经死了！” 江支离此时已经将四肢完全缠在豹子身上，靠着自身的重量和捆住的四肢压着豹子。 “咳咳咳！”江支离再次吐血，直接晕了过去。 皇上已经跑了过来，抬手挥开挡路的侍卫：“一群废物！” 步悔思正在用力扒开江支离的手脚，将豹子尸体搬走。 皇上有些害怕那么多蜜蜂，步悔思注意到讪讪道：“我也不知道这些蜜蜂是怎么回事，但似乎没有蜇人的意思。” 说着，她往后退了退。 皇上这才靠近蹲下来，声音担忧：“他怎么样？” 步悔思刚刚就摸过脉：“他身体不好，拼劲全力，可能是被豹子撞到内脏才吐血。我摸过胸骨了，没有断。” 皇上松了口气：“这豹子哪来的，给朕查！一群废物，连野兽都防不住！将六皇子抬回去养伤，小心一点。” 说着，他看向步悔思：“需要什么药，跟朕说。” 步悔思点点头，连忙追上抬走江支离的人。 一切太快了，在江支离和豹子滚在一起的时候，江澈江初等人才反应过来想要上前救驾。 但显然错失了最佳时间。 现场好多人后知后觉开始议论刚刚那一幕。 步将离呆坐在座位上。 不对，不对，不对！ 她因为太多混乱的信息，脑子好像一时被堵住了，好长时间才慢慢回过神。 为什么突然出现的猛兽没有被步悔思身上的药粉所吸引？ 为什么那么多蜜蜂跟着步悔思，却没有蜇人，自己撒出去的药粉到底是什么？ 为什么今天要袭击皇上的猛兽不是老虎，而是体型更小的豹子？ 为什么救驾的不是西王，而是看着手无缚鸡之力的病秧子？ 即便一些事情会因为改变而改变，但和人相关不多的事情，应该不会被影响到才对。难道说突然出现的猛兽并不是误入，而是人为？但前世明明说是误入的啊！ 西王都正常来了，猛兽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她实在是搞不懂了。 她以为得知未来能掌握先机，可是到现在为止，她无法再说自己能利用未来。 步将离想要起身，却感觉有些头晕，她实在太难受了，同江澈说明后脚步匆忙离开。 苏诞一直都稳如泰山的坐在位置上，不急不忙的将手里的酒喝光。 今晚的一切他都收入眼底。因为江初的到来，他猜到今晚很可能会有趣事发生，但确实没猜到会是这么一幕。 若是平时，苏诞会认为突然出现的豹子，很可能是因此事得利者准备的。可江支离的情况有很特殊，他争抢好处又能享受多久，毕竟自己可不信什么墓葬里的好东西能带走的想法。 今天刚来的江初也很可疑，他也是江支离抱住豹子之后反应最快的人，只是他因为桌子的位置妨碍迟了步悔思一步。 龙江国的皇室，比青海国还难看透，也许只是因为他这个外人知道的太少了，很难去推断。 今晚，大概只有步悔思那一刀最具观赏价值。 当然，如果她身边没有那么多蜜蜂的话，会更好。好好的场面，因为蜜蜂围绕莫名搞笑。 他想着，自己轻笑一声。 回到房间，步悔思在外人目光中，给江支离擦拭身上的血。 等人都离开，步悔思才停止做戏。 江支离睁开眼睛，面上哪里还有昏迷后的痛苦。 他看着步悔思身边还缠着的蜜蜂：“它们是怎么回事？” 第162章 封为康王 “它们不是要攻击我，估计是我衣服上有什么东西吸引了它们。” 步悔思不着急的开始脱衣服。 在豹子按照计划冲到人们视野可见的范围时，步悔思就听到成群的嗡嗡声，这些蜜蜂就凑到自己身边来，但没有任何要攻击的意思，只是绕着她转来转去，像是在找什么。 蜜蜂想要寻找，有没有攻击向的目标，多半就是花蜜了。 多半是有蜜蜂识别错了，以为自己这里有一大片花源，所以把同类都叫来了。 而现在蜜蜂的数量已经开始减少。 随着步悔思将外衣和裙子脱下，蜜蜂更为集中在她手里的衣服上。 步悔思从窗户将衣服扔了出去，蜜蜂也纷纷跟着离开。 她在看到打量蜜蜂围绕自己的时候，因为关注点都在江支离的计划上，没空想太多，只知道和步将离绝对有关系。 但事件结束后，她稍微想想就猜到今天的事情很可能和白鹤也有关系，不过没有证据，只是一种直觉。 步悔思取出另外的衣服穿上。 江支离看着床，听着步悔思的话语和脱穿衣服的窸窸窣窣声。 “有人想害你？”江支离从声音判断步悔思已经换好衣服坐下，转头看向她。 “多半是步将离，不过暂时不用理会。今天的计划和预期的一样，但皇上不会那么蠢，一点不怀疑突然出现的猛兽。” “他不会找到任何不对的地方，哪怕心里认定这不可能是意外，也不会想到我身上，至少现在不会。” 江支离现在在皇上眼里是没有任何威胁性的小可怜，像是逗弄的一个宠物，拔了牙生了病的那种。 “这倒是。那就希望一切如你所愿进行。” 狩猎节结束，所有人启程返回皇宫。 江澈发现步将离从昨夜看到豹子后就一直神游天外，本以为是被吓到了，他一直陪着她，都来不及多想六哥救驾的事情。 但步将离只是懂事的说自己没事，但情绪还是很低迷。 他该说的都说了，该陪的也陪了，实在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甚至觉得有些疲惫。也不再多言，想着她一个人安静一段时间就会好。 回到太子府，他们便分开去忙。 步将离站在她师父白鹤的房前，踌躇很久才去敲门，但没有人回应。 她推开门发现人不在，去问了下人才知道白鹤在他们进城后就出去了。 步将离疲惫的坐在房间的椅子上打算等人回来，她要问清楚药是怎么回事。 白鹤避开步将离，就是早就打算好，去找别人询问狩猎节上发生的事情。 他的身份放在哪里，谁都不会拒绝和他聊几句。 他顺利从他人口中得知步悔思被蜜蜂围着的事情，心里最后一点期许沉了下去。 他已经自己证实过了，他并不是认死理不承认自己错误的人。 白鹤回到太子府，看到步将离在自己的房间。将情绪收了起来，一副关心的态度询问她有没有被吓到。豹子的事情他听说了。 步将离说自己没事，但白鹤给得药不小心洒了，结果引来了很多蜜蜂，她不知道怎么回事。 白鹤一副诧异的表情，在房间里翻找很多长得很像的瓶瓶罐罐，一拍头说自己弄错了药了。 他后怕的拉着步将离，问她有没有事。 步将离知道果然是药弄错了，心里将白鹤大骂一顿。扔下一句自己还有事情要忙，就匆忙离开。 白鹤在她走后关心的表情就消失了。 狩猎节调查结果显示一切正常，狩猎场一处围栏发现了破损，因为被杂草挡住所以一直没发现，豹子很可能是早就进入狩猎场躲起来了，所以才一直没有发现异常。 紧接着让所有人都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皇上下旨，六皇子江支离因救驾有功，封为康王。 当天皇宫就送来了新的牌匾，给六皇子的牌匾换下。 江支离看着皇上笔迹下的康王二字，只觉得可笑至极。 曾经如同诅咒般的名字，现在又希望他康复。 在那位眼中，自己只是他随手可以逗弄的宠物。 步悔思站在江支离身边，能感觉到他压抑的情绪。 她也知道他名字的意义，所以也和江支离有类似的感受，只不过她不是当事人，没有他那么深刻。 江支离渐渐被皇上在意，如今又得到了早该得到的封号，不少人私下说他肯定得到皇上的宠爱。甚至有人猜测在皇上的关照下，他能活得久一点。 被关在宫里的皇后几乎将室内能砸的都砸了。 封王一事，皇上提都没跟她提，她和其他人一样是听说圣旨，事情敲定了，才知道的。 她当初嫉恨颜黛那么久，故意害颜黛早产想让她一尸两命。一路设计她的死和她儿子的死，结果现在就好像触底反弹一般，江支离本该拥有的都在一点点回到他身上。 而她自己被关在这里连阻止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事情已经成定局。 不应该这样，不该是这样！ 他为什么还不死，那个病是疫病啊！是无药可救的疫病！ 难道他并没有被传染，虽然症状相似，但他不会传染其他人。难道其实他得的是另一种病？难道他已经不会死了？ 内心动荡混乱的她，越想越觉得陷入恐惧。 “陈贵呢？把陈贵叫来！” 她绝对不能让江支离像那个贱人一样，夺走自己儿子的东西。 他该死，他该早点死！ 只有死人才不过真的伤害到自己的利益。 陈贵匆匆赶来，直接跪在地上：“奴在。” 皇后双手按在他的肩上，低着头眼神偏执阴狠：“你和下面的人已经失败好几次了。不会再让我失望的，对吧？” 陈贵默默吞咽：“只要是您所想，奴都会拼命完成。” 皇后嘴角勾起：“既然拐弯抹角老是杀不死他，那就直接一些。找一个他不能拒绝的时机，不容易拒绝的人去，毒死他。再让对方承担这一切。” 陈贵抿唇：“全凭皇后的吩咐。” 皇后站直身子看向远处，视线没有焦距：“为了保险，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 像是想到好的主意，她面上的笑容十分渗人。 第163章 这次看清 席皓轩的情况没有恶化，伤口已经结层薄痂。 苏诞他们离开前，步悔思应他邀约，来给席皓轩再检查一下。 在她表示席皓轩没事后，苏诞才算彻底放下心。 离开苏浩轩的房间，苏诞将步悔思带到另外的空房间。 苏诞看了一眼紧跟着的影一：“门我不关，你可以在门外远一点的地方盯着。但我不希望你能听到我说话。” 苏诞能看出影一是练家子，他也不奢望和步悔思这种有丈夫的人独处。 影一看向步悔思，明显是征求她的意见。 步悔思看了一眼笑眯眯的苏诞，朝着影一点点头。 影一退远，但目光闯过门堂看着二人。 步悔思看向苏诞：“可以说了。” 苏诞的手轻轻敲击桌面：“我本来的目的被你破坏了。不过也因为你意外得到了新的东西，虽然还不能确定有没有用。算我额外送你的，和你敌对的太子妃似乎知道很多不为人知的事情。虽然我不知道她从何而知，但很有参考的价值。” 步悔思一怔，苏诞发现了什么？他是怎么发现的？ 和步将离朝夕相处的江澈都没有发现的事情，苏诞才来几天就发现了？ 还是步将离不小心透露太多了不该透露的？ 步将离应该对这些很谨慎，难道喝醉说错话了？ 步悔思一时间没能猜到真相。 她的错愕很快就恢复如常：“为什么告诉我这个？你已经欠了我人情，告诉我这个，我也不会抵消人情的。” 苏诞往后一靠：“你就当我希望你为了这个信息，日后让我还人情的时候，能别太为难我。” 步悔思指着外面：“刚刚我见你身边的那几个人，一个没少。香囊的事情不解决了？” 她可以确定，那天苏诞心里应该有怀疑对象。 苏诞笑笑：“不着急，这里眼睛那么多，不方便我动手。回去的路上时间很充足。” 步悔思不再多言，起身离开。 隔天，青海国的使者团便启程离开了龙江国。 也是这一天，方巡等人陆续回来。 江支离拿到了他们这段时间努力的成果。 步伟才那些赃证有一部分拿到了另外的实证，两边证据一结合足以将案件定性。 方巡：“主子，影十来了。有事需要亲自禀报。” 江支离让人进来。 影十单膝跪地，直接表明来意。 “步姑娘……” “叫王妃。” 江支离的话，让方巡和影十都愣了一下。 其实他们赶回来后，听影一影二提了一嘴，主子待步姑娘的态度改变了不少。 但即便心里有了底，从江支离口中听到这话还是很诧异。 方巡倒是接受良好，或者说这事他喜闻乐见。 影十就有些表情复杂，因为他接下来要说的事情也和王妃有关。 “属下一回来，就听身边的人说王妃来到天下堂，说要同我们谈一笔生意，是稳赚不赔的生意。她负责提供养颜丹方子，我们只要给一千两。但有个条件，需要把养颜丹卖出不值钱的架势，定价多少她不干预。 下面的人不知道主子，自然也不清楚王妃的事情无需等我回来处理，所以就跟王妃说要等能谈的人回来。这事就一直拖到我回来，才得知。” 江支离嘴角一紧，天下堂的事情他还没想好怎么和步悔思说，本打算找个更合适的时机。 影十见江支离一直没出声，便再度开口：“主子，要不我去和王妃接触，先把事情敲定下来？王妃只要这么少的钱，就把方子拿出来，看样主要目的在她提出的要求上。” 江支离能想到步悔思的目的。 步将离把养颜丹捏在手里，用稀少的养颜丹吊着不少人的胃口，再用这个当做筹码和人交换，达成一些目的。 这时养颜丹突然有第三方大量售卖，就算定价不便宜，只要不限量，那么步将离手里的养颜丹将没有特殊价值。 “我来说吧。”江支离思考良久，才开口。 他想让她知道更多。 方巡却在这时给出不一样的意见。 “要不，还是再等等吧。” 他确实不介意步悔思和主子在一起，也不介意主子对步悔思用上一些真情，毕竟真情换真情也在理。 只是天下堂太重要，不能轻易泄露。要知道天下堂人数众多，却只有寥寥几人知晓主子的身份。 步悔思和他们相处时间还是短了些。 所谓日久见人心，保险起见还是再观察观察比较好。 江支离摇头：“只有我先靠近一步，她才会试图靠过来。” 他其实有发现，步悔思亲近的人，基本都是对方先对她露出善意，他们的关系才会更进一步。 方巡有些云里雾里。 “你们去做你们该做的事情。” 江支离打算将他们打发走。 但影十没有动，面露纠结。 “还有事的话直说。”江支离觉得这样的反应明显不寻常。 影十抬头：“主子，我看到影一的新佩剑了。什么给我们也换上？” 影一虽然没有主动炫耀，但也拿出来晃了他们的眼。 大家眼睛都尖的很，就算只是看看，也知道那是把趁手的好剑。 江支离不急不慢道：“数量有限，下一个给方叔。会有天你们都用上。” 影十羡慕的看了一眼方叔，给方叔自然是不会有任何意见。影一也就是占了他们都不在的光。 他本来想用钱换那把剑，结果财奴竟然不接受，可见他有多喜欢。 “属下明白了。” 步悔思被白鹤约了出来，依旧是在钱竹家里会面。 钱竹让人给他们备了茶水糕点，便都离开了后院。 步悔思看着主动叫她来，又不开口的白鹤，心里隐隐的猜测反而更加确定。 “狩猎节那天，我遇到了很多的蜜蜂，它们没有攻击我，只是围着我。这件事情，和你有关吧？” 最终还是步悔思主动说了。 白鹤并不意外步悔思猜到，因为这个女娃很聪明，并且自己也说过自己会有所动作。 “是。”他承认，并简短的说明了事情的经过，随后总结道，“正如你所说的，她盲目的相信我，并用我的东西去伤害你。我这次看清了，没有任何其他可能。所以，我接受你所说的，不会再给她提供任何帮助。” 第164章 它属于我 步悔思没有立刻回应，她安静地看着眼前的白鹤。 他看着好像老态了几岁，带在身边这么多年，感情早就不是一星半点。 步悔思想要安慰他两句：“若你觉得她变坏你有不可逃脱的责任，完全没必要。从一开始，她就是设计好接近你的。你们相遇的时候，她就已经是现在这副模样。” 白鹤哪里能理解这种奇怪的话，毕竟那个时候步将离还小。 “我将和她断绝师徒关系。”白鹤起身准备离开。 步悔思以防万一开口：“你要如何和她说明断绝师徒关系的情况？你徒弟这个身份，对她来说非常好用，她不会那么轻易放手的。” 白鹤露出近期第一个笑容：“我活得比你久，还会不知道警惕小人吗？我能站在这里，都是靠我的聪慧和谨慎。我会想办法当众揭穿她作恶的事实，到时候有了足够的理由，对外和她断绝关系。” 步悔思抿唇：“可你成功之时，步将离多半就知道一切都是你设计的，拿错药再加上毒药过敏，她也不是傻子。你再做一次，她一定会想明白。之后她一定会恨透你，绝不会顾忌你曾经对她的情分，你会有危险。” 白鹤手背在身后：“我虽然谨慎，但我从不是束手束脚之人。我出手治疗，都是想治就治，不想就拒绝。不会因为一个恶丫头就像个胆小鬼一样。” 他有他自己坚持的理念。不可能因为害怕报复，就让她继续顶着他徒弟的名声继续作恶，这样他后半辈子都不得安宁。 步悔思起身走到白鹤身旁：“可你确实是无辜的。你没有教她作恶，为什么你要承受后果。我和她早就是不死不休了，所以我和她的仇再多一点也没关系。这件事情让我帮忙吧。” 白鹤眉头一皱，摇头：“没必要拉你下水。” “我本就在浑水中。反倒是你没必要跳进来才对。” 白鹤知道步悔思说得有道理，可这一切又怎么能说不是因他而起。当初收下步将离，是他自己的决定啊。 在白鹤再次开口前，步悔思退了一步：“如果你觉得好像这样占了我便宜，给我制造了麻烦，就用别的回报，如何？真的没必要将自己拖下水，步将离绝是记仇不记恩的人。” 白鹤沉默许久，最终叹了口气：“如果当初我在那个镇子遇到的是你就好了。你不仅能继承我的衣钵，也不会成为一个坏孩子。” 步悔思没说话，如果步将离没有重生，应该确实会如他所愿。但那个人是原主，不是自己。 钱竹和晏功距离他们不远，就在拐角的房间里。钱竹听不到他们的对话，但晏功能听到。 他简单转述给钱竹听。 钱竹两手纠结在一起：“太子妃和小思是敌人，小思会不会有危险啊。她还要淌水，那毕竟是太子妃，身后是太子和皇后，甚至有丞相府。” 晏功看着她：“如果你害怕，需要我杀了太子妃吗？” 钱竹抬手锤在晏功手臂上：“你疯了！被发现就死定了。而且她们之间的事情，我也不是那么清楚。你不要自作主张。” 她明白晏功不惧杀人，他上过战场保护过皇室，死在他手里的敌人有百八十。对他而言，确实杀死敌人是最简单的解决方式。 晏功担心的看着她：“对你而言，步悔思已经是你心目中的女儿。你现在知道这些，只会担心的睡不着觉。只有危险源消失，才能真正放下心。你和步悔思的手是干净的，我本来就不干净，这种事情我去做最好。” 钱竹一怒，抬手扇了他一巴掌。 晏功一下没动。 “你是晏功，不是赵晏功！重逢那天你就答应我了，只过正常人的日子，正常人不会做事先想到杀人。不能什么事请都用杀人解决，自保也就算了……但其他不行。尤其是……” 尤其是步将离的身份不一般，身边也并非没有保护她的人，想对她动手根本不是说说那么简单。一不小心要把自己搭进去。 钱竹抬头盯着晏功：“小思是个聪明有想法的孩子，她需要我帮忙，不会羞于开口。我相信她不找我，是因为她能应付。万一乱动手，反而给她招来麻烦，那才真是添麻烦。” 晏功露出一丝笑意：“你担心我？” 钱竹扭过头：“你是我这里的车夫，你的言行举止也会代表我。” 步悔思和白鹤商量好后便分开，她进宫一趟见了淑妃，用给十公主送东西的借口。 此次进宫，她也听说了十公主夫君有了两个选择，都是淑妃精挑细选的人，现在还在观察人品，不出意外今年年底会出嫁。 淑妃希望尽快将婚事敲定，在她还有圣宠的时候。不然谁知道皇后还会不会打什么主意。 步悔思回到府里，准备跟影一继续训练。 江支离却等在她房间里。 步悔思走过去坐在旁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你在这里等我，应该是有事要说，为什么不开口？” 江支离虽然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也有了决定，但却发现真正要开口的时候，原来并不容易。 “你去天下堂的店铺找他们谈生意了。” 步悔思将茶水喝光，放下茶杯点点头：“对啊，我不是和你说过吗？” 她很多事情都和江支离说，下意识以为这事也提到过，因为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江支离摇头：“你没和我说过，我是从天下堂那里知道的。” 步悔思仔细一想，好像确实没有说过的明确记忆，但潜意识觉得不值得隐瞒的事情，她常说给江支离听。 “天下堂能谈事的人回来了？直接到府上来找你了？” 她微微皱眉，虽然她不介意这事江支离加入，但找天下堂的人是她，他们再接触也该找她，而不是江支离。 “非也。” 江支离的拇指擦着椅子把手：“天下堂的事情瞒不过我，它属于我。” 步悔思一动不动，眨了眨眼睛。他的话在她脑子里转了两圈后，她猛地瞪大眼睛，直接抬手拍在他的嘴上。 “你知道你在对我说什么吗？你疯了？这是能随便说给别人知道的吗？” 第165章 喜欢的人 天下堂在世界上的影响力并不小，若是它是他的，对他而言这是非常重要的底牌，为什么要告诉她啊！ 这条消息太重了，她光是得知就觉得有压力。 他在对她透露底细，这是非常疯狂的举动，至少在她看来是这样。 江支离以为她会质疑他说出的话，结果没想到她直接信了他的话。被质疑的点竟然是他告诉她的行为。 灼热的呼吸和柔软的唇像是烫到步悔思的手心，她快速缩回手放在腿上，紧盯着他，眉头皱起。 “我不用知道这些。”步悔思表情严肃且认真，“谈合作，无需你出马吧？下面的人又不是废物。我会当做什么都没听到。” 她确实想过多了解一点江支离，他们毕竟绑定，而且她还挺喜欢他的，和他在一块越发轻松。但这种了解仅限于了解他的一些过往，更好理解他和他的敌人之间的情况，而不是完全看透。 就像她绝不会将自己的底牌拿出来一样。 天下堂可能不是他唯一的底牌，但它绝对非常具有重量。这是个正常人都能判断出来。 江支离心情五味杂陈，她的拒绝已经说明了她的想法。他们之间还有一道鸿沟。 “我希望你知道。我其实一直在考虑找什么合适的时间说明，得知你去天下堂谈生意，我想就现在……” 步悔思手撑着桌子站起来，低头看着江支离：“这不对。我们是合作者，和影卫认识是不可缺少的。但我们的情况，没有到我必须知道天下堂，才能度过难关的地步。” 江支离刚想开口，胸腔难受，他想要压下咳嗽，但刚说了两个字就还是忍不住的咳嗽起来，甚至咳嗽到伴随着干呕。 步悔思吓到了，也顾不得他们正在讨论的话题，直接用手绢给他擦嘴边和干呕导致的湿润眼角，并用手指把在他的脉搏上。 “你情绪波动这么大？”脉搏都乱了。 步悔思连忙蹲下来，对上他的眼睛：“稳住呼吸，慢慢深呼吸，脑子放空一点，不管你在想什么冷静下来。” 虽然他看着听冷静的，但他的脉象不会骗人。 他能藏起内力，能不让情绪轻易暴露在表情上，但他控制不了自己真正的脉象。 江支离望着现在看着自己的这双眼睛，他当初察觉到心动，就是因为这样的目光。 他明白这是因为他是病人，是合作者。 但落在他身上这样的目光，只在她这里感受到。 发现在意之后，对她的关注不再那么利益驱使，才发现更为完整真实的她。 他的呼吸渐渐平缓，难受沉闷开始缓和，他反手抓住步悔思的手腕。 “不要害怕，我说出自己的秘密，没想要你用秘密来换。” 江支离一句就戳中了步悔思真正压力的来源。 步悔思愣在原地：“那你为什么要说？根本是没有必要的事情，我应该没给你开错药。” 她无法理解他为什么这么做。 “我解释过了。我只是想让你知道而已。你不用有任何压力。” 江支离挺直背，他的目光复杂到步悔思读不懂一点，但他的诚恳她能感受到。 步悔思抽出自己的手，往后退了一步：“不想我有压力，你就不该说。哪怕不知道天下堂是你的，我也能正常和天下堂做交易。” 她心情有些沉重，因为秘密本身就代表了沉重。 江支离的一些过往她已经知道了，而这样的过去，他却将一个天下堂搞了出来，这是多了不起的实力。 “和喜欢的人分享秘密，我不觉得有问题。” 江支离的话如同爆竹炸响在耳中。 步悔思整个僵住，不可思议的慢慢睁大眼睛。 她十分怀疑的，抬手摸了摸江支离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甚至用两指搓了搓江支离的脸，确认没有什么不得了的易容术。 江支离将她捣乱的手抓住：“我本不想说这么早，但至少这样，你的压力会小一些。” 步悔思坚定摇头：“一点都不小，现在更大了。” 说完她慢慢抽回自己的手：“我明白了，看来我从外面回来后，因为有些累所以入睡了，现在是在做梦。只要在梦里陷入深度睡眠，梦就消失了。” 说着，她准备去里屋，直接躺床上睡一觉。 江支离拽住步悔思的手：“我喜欢你这件事情，令你讨厌？” 他也想慢慢靠近她，让她喜欢自己，并察觉此事后再开口。 可他在这个过程中也发现，她会走到一个界限就停下来，不肯踏过这条线。 结合她交友的特点，他怀疑如果他不说明白，她这辈子都不会踏过来。 现在深呼吸轮到步悔思，她两轮呼吸下来，才冷静了不少。 她拽回自己的手，拖过手边的椅子坐在江支离一米外。 “不是讨厌还是喜欢的问题。太突然，有些难理解。而且我并不熟悉爱情，看别人行，我上我不行。我只当你是合作者。” “只是合作者？”江支离看着她。 步悔思抿着嘴：“大概，朋友？”她自己都说不准。 江支离伸出狩猎节那晚，被步悔思舌尖碰到的手指：“朋友可以这样逗吗？” 步悔思一下明白自己的过错，猛地站起深鞠躬：“对不起。我确实当时是想占你便宜来着。一时鬼迷心窍，你怎么样能消气？” “你对别人也能这样鬼迷心窍？”江支离声音有些凉，目光也暗沉。 步悔思怔住，说不能，好像承认只对他特殊，说能好像也不对，就算她喜欢看美人，但对于异性她其实不会这么亲近。 这样想，江支离于她而言确实比较特殊。他们经历过交易失败，经历过合作和猜忌，也经历过逃杀。成婚后更是天天一墙之隔，甚至治病裸身相见。 她对他的防备几乎为零，甚至想去调戏他…… 看着她沉默，江支离手下的椅子把手咔拉一声，出现细微裂纹。 他的目光如同深渊，深沉且浑浊。 步悔思默默坐回椅子上，双手抱头：“我喜欢你却不是那种喜欢。但我确实调戏你了，在这个保守的世界，我这个行为确实非常过分了。你没反应，我以为你并不介意。我要是知道你对我有意思，我肯定会举止更严谨……” 她抓了抓头发，“哈，好像在找借口，真糟糕。我为我的行为道歉。但我有一点很清楚，我对你不算是爱情。你于我确实特殊。我也喜欢苏诞的颜值，但我绝对不可能对他做出这种事情。” “能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吗？我现在有点混乱。” 第166章 相处如前 步悔思的话，让江支离冷静清醒了不少。 他抬手压着胸口，他感受到了占有欲是种可怕的情感，那一瞬他竟难以控制情绪。 他没有再说什么，起身离开，穿过他们之间的门，关上。 步悔思躺倒在床上，呈大字。 她并不觉得爱情是人生的必需品，充实的每一天都可以让人不无聊。她喜欢看美人，就像她喜欢美丽的花，美丽的景。那能让她心情很好，在不错的人生中添加美丽的色彩和满足感。 最初见面，她就确定江支离是符合她审美的美人。和这样的合作都会让她心情好，不过这只是附加品，她当然明白合作本身对她有利的地方才更重要。 首次谈判失败后，她其实还蛮挫败的，她不太喜欢病人没有求生欲，那是让人难过的事情。尤其是她想救的人。 之后他突然主动和她重谈，说实话，她很惊讶，但这对她并无坏处。之后的相处很顺利，在一点点了解中，她也隐约有猜测，他之所以愿意重谈，很可能是因为干娘的眼睛，他早早知道了这件事情，所以愿意再试着求生一次。 她可以肯定江支离对她并非一见钟情，前期也没有喜欢她。但相处的时间增加，他确实比之前更健谈，两人的交流和肢体接触也变多，不过更多的是因为要治病和对付敌人。 是什么时候她对他的防备放下了那么多，她自己竟然不是那么清楚，好像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没有太过突然的事件影响。 他因为合作帮过自己几次，她也都记在心里，哪怕是因为他需要她，可能其中由不得已的理由，但帮了就是帮了。 那他呢？ 思来想去，非要说江支离对他改变比较大的时候，应该是那次大雨中逃杀之后吧？ 那之前他真心的笑容可以用几次记录，大多他的笑意都是伪装。但那之后他面对她似乎真心的笑容变多了，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打量的意味也减少了。 如果真是在那之后，他对自己的喜欢，说不定是吊桥效应。 想到这里，步悔思感觉到自己有些失落，她抬手拍在额头上。 她为什么要失落？她希望他的喜欢是认真的？ 可是她对他确实还没到爱情的份上…… 步悔思此刻突然想到，她好像也不清楚爱情是什么感觉吧？ 啧。 她双手捂住脸，明明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现在却脑子里乱成一团了。 晚饭时，步悔思没有继续躲在屋子里，而是去了江支离房间。 她认真的跟他解释了吊桥效应是什么。 江支离郁闷：“在你眼里，我会仅仅因为这个而喜欢一个人？若没有之前的相处和了解，仅是陪我度过危险，我想我会怀疑对方的动机，甚至考虑将对方暂时收为下属后继续观察。” 步悔思抿着唇，按照江支离能在暗中发展势力，并指定一系列计划的清醒头脑，还真很可能。 她直接趴在桌子上，抬眼看着江支离：“我不算清楚对你到底是朋友还是什么，可我不觉得我能为你死。我还没到爱你的地步。虽然和你待在一起很舒服。我们可以先将这件事情抛到一旁，和之前一样相处吗？ 如果不行，我想暂时换个房间，分开一点也许更有利我们……” “我还以为你会直接离开这里，我好像给你造成了很大的难题。” 江支离明白她没有坚定拒绝，其实就代表她不怎么抗拒。 到这一步，这样就足够了。 “那来商量养颜丹的事情吧。还有之前你提供的大米，已经差不多送到天下堂各处酒楼，这个月底将会正式开始售卖。因为靠近这边的酒楼供货更容易，所以这边的酒楼只留了五斤米，越远分到的越多。” 江支离转换的丝滑，几乎没有停顿，步悔思有些诧异。 但她感觉身上莫名的重量一下减轻了不少，有些紧张的后背也放松起来。 “我很快还能拿出一麻袋。” 她靠庄园空间刷新，在地下室已经又屯了一麻袋大米。 江支离点点头：“除了正常的蒸米饭，同时会使用这个米卖特殊的蛋炒饭，除了油盐鸡蛋葱花，其他任何调料都不放，使它吃起来能更多保留它原本的美味。毕竟花高价购买它的人，就是想品尝它本身高于一般大米的味道。” 步悔思很感兴趣：“那在家里能做吗？我也想尝尝。天下堂酒楼的每道菜都很用心的研究，里面的配菜比例和调味料都非常恰到好处。” “我让人明天中午做。养颜丹的事情，你没必要舍弃那么多利益，现在你也知道天下堂我说了算。就按照正常六四分，天下堂六，你四，药方子不单独算账。养颜丹定价大概会在五十到七十两，具体会有人去计算。” 江支离一码归一码的认真讨论。 但步悔思知道他还是太向着自己了。 “二八分，我只要两成。我这是无本买卖，拿那么多烫手。” 江支离不和她争论，反正她也不看账本。而且他给得分成也没有吃亏，最多是天下堂进账会少一些。 成为康王后，来王府的人依旧不多。在百姓看来六皇子终于有正常皇子的待遇，可在官场来看，空有一个封号根本不是什么大事，六皇子终究活不久，只是获得了皇上一些视线的边缘人物。 但让人没想到的是，有几人组团上门来恭喜江支离。而带头的是和江支离完全没有交织的兵部尚书大女儿田澄。 看到大厅为首的田澄，步悔思十分纳闷。 田澄出门阵仗还不小，这侍卫和下人超过二十人。 在影一的提醒下，步悔思知道组团的这几个人都是和兵部尚书走得近的，其中两人是丞相一派的。 “康王妃，怎么只见你。是我们这些人不值得康王下床看一眼吗？” 田澄的话语略显尖锐。 田澄来意不明，光从她的态度来看，是来者不善了。 步悔思扫了一眼不太熟的几人：“夫君只是在更衣，稍后便来。田小姐这么着急，难道身为王妃的我先招待一会，会让你觉得不足够吗？” 第167章 探望下药 被话语反制，田澄不满的皱眉。 步悔思曾经给自己的计划造成了麻烦，她可是一直都记得。 之前太子妃来找过自己，话中暗示步悔思和自己八字不合，这话说的没错，她自己也这么觉得。不过之前下药的事情她被父亲严厉教说了一顿，再加上步悔思在她眼里不值一提，便也没在意她。 她的眼中钉从始至终只有七公主江玲。 不过这次…… “是我不满吗？我们这些人坐在这里，到现在也没有上茶水，这是要赶人吗？” 田澄敲着桌子。 步悔思笑着落座：“招待客人要准备好茶，准备是需要时间的。来得太突然，没有提前知会一声的客人，实在是需要一点时间开始准备。一般有礼貌的客人，可不会突然登门。” 田澄手边的姑娘呛声道：“怎么，皇上突然来了，你也敢不立刻上茶？” 步悔思挑眉，好笑道：“你能和皇上相提并论？好大的面子。” “你！”自知选错了对比的人物，她只能狠狠吞下这口气。早知道不搬皇上压人了。 坐在最远的男子一副和事佬开口：“她说话嘴快，不是有意的。她想表达的意思就是，也会有特殊情况，像朋友就不会次次都提前通知。” “你哪位？”步悔思淡定问道。 “承宣使三子，王寅。” 步悔思点点头：“我连你是谁都不认识，就更不可能是朋友。你有什么特殊情况？” 王寅没想到步悔思一点面子都不给，简直就是疯狗，谁说话就咬谁。 田澄拍桌：“称你一声王妃，别把自己太当回事！” 步悔思靠上椅背，双手叠搭在大腿上，扬着下巴：“我和夫君婚约是皇上指定，康王的封号也是皇上给得。你是说别把皇上的圣旨当回事吗？” 田澄脸色难看至极，红一阵白一阵。 没想到会被对方扣下这么大一顶帽子，她却只能咬牙退让。 “作为客人，我只是想要基本的对待，这不是什么过分的事情吧？”田澄勉强扯开一丝笑容。 步悔思拍拍手，外面的人端上茶水和糕点走了进来。 “我府上的茶水，有礼貌的人才能品出好滋味。” 下人斟茶后退下。 田澄等人尝了口茶水，发现这茶就一般，是普通茶馆里散茶，顿时脸都黑了。 王府里给客人喝这个？ 刚刚说话直接的姑娘直接将杯子重重放在桌子上，刚要开口就被旁边的人拉住，冲她摇头。 要是因为茶水不够好发作，简直就是应了步悔思刚刚的话，承认他们没有礼貌一样。 田澄有些凶恶的看着步悔思，本来就对她观感不好，今日面对面才发现，步将离说得对，她们八字不合。 不过没关系，今天之后，她也嘚瑟不起来了。 门口传来脚步声，步悔思抬头看去，起身朝着江支离走过去。 田澄等人转头看去，之间江支离依旧和之前一样脸色病态的有些白，看上去柔柔弱弱好像大风一吹就能倒。 这样的身体下，就算那张脸再好看，也没有几个人会多关注，最多感慨一句蓝颜薄命。 江支离和步悔思牵手坐在主位上。 “不好意思，府上时常无外人来探望。准备的久了一些。” 田澄装笑：“既然康王都这么说了，我们这些做客人的当然要多多担待。只要你不是讨厌我们前来恭喜就好。封王是好事，作为官员家属，都是龙江国的一家人。我们带了些礼物，还请收下。” 江支离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甚至好听的能抚平焦躁。 “多谢诸位。” 礼物他没有当场看，而是让下人直接送去仓库。 田澄也不在意，本来所谓的礼物就是充个数。 她端起茶杯敬江支离：“恭喜你封王，我父亲最重视皇室子嗣，之前你病得严重，出不了门，父亲也不好来打搅，现在看你能偶尔出门了，真是令人高兴。我父亲专门让我来一趟，好让大家多熟悉，下次见面就不陌生了。 你身体不好，大家就都以茶代酒，敬你一杯。希望你的身体能越来越好。” 众人纷纷端起自己的茶杯，江支离看向一旁的下人，让他备茶。 田澄放下茶杯说道：“看我，敬早了。康王刚来，这王妃给我们上茶的时候，也不知道提前准备一下你的份。小刁，直接拿我们的茶壶给康王倒上。我们赶时间，不方便久留。” 丫鬟小刁翻过一个空茶杯，站在桌前面对着田澄倒上茶水，双手端着茶杯低头走向江支离。 “王爷，请。” 步悔思眼睛微眯，刚刚这个丫鬟背对着他们倒茶，后背将桌子挡住了。 田澄突然来访，不仅要敬茶，还突然就说什么赶时间，怎么可能不让人多想。 江支离没动，田澄握着茶杯，开口道：“怎么？康王不肯接受我们的敬茶？还是单纯不肯接受我的？” 步悔思起身站在丫鬟小刁面前，低头看着她手里的茶杯，这一低头发现端着茶杯的手指甲中还沾着药粉渣。 这漏洞百出的戏码，该说田澄脑子只有恶毒不够严谨好呢，还是这里面还藏着什么？ 但田澄为什么要对江支离出手？ 她能想到的只有兵部尚书和丞相走得近这一点，若是丞相一派，那这事多半和皇后有关。 步悔思的逼近让丫鬟不自觉往后退。 “王妃？” 她回头求助的看着田澄。 田澄起身：“康王妃，你这是做什么，有什么你说话。还是你看不上我们这些人，所以给我下马威？那别为难我的人，直接冲我来好了。” 步悔思突然扯起一抹笑容，歪头看向田澄：“既然田小姐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冲你来了。” 田澄心梗，这人有病吧？不怕得罪兵部尚书府？一点面子都不给。 要不是为了事成之后的好处，她才不想和这种病秧子接触，谁知道会不会染病。 “你要做什么？”田澄终于装不了和善，沉着脸问道。 步悔思指着丫鬟手里的茶：“前车之鉴。你的人曾经窥视太子而下药。我担心你的人看上我夫君，胆大妄为的下药，所以这杯她自己喝。” 第168章 各种下毒 丫鬟脸色猛地一变，浑身僵硬动弹不得。 田澄脸色也变了，之前的事情大家都记得。那次是她让丫鬟去给自己心上人下药，结果不知道为什么是太子吃了，就让丫鬟顶罪说爱慕太子所以下药，将此事了结。 现在步悔思竟然用这件事情说事。 不等田澄开口，步悔思就改口：“不对，应该田小姐亲自喝。毕竟自从上次的事情后，你一定好好约束过自己的人。不可能再出现相似的事情，你对自己有信心吗？” 步悔思的笑容在田澄眼中简直如同恶鬼的血盆大口。 心知肚明的田澄怎么可能喝，她甚至怀疑步悔思发现了什么，否则为什么将矛头转到自己头上来。 眼见情况不妙，田澄自然不可能继续留着证据。 “康王妃还真是会妄想，没有自知之明的下人看上太子很正常，但看上康王实在说不通吧？你不想喝不喝就是，这是做什么。羞辱我吗？” 田澄起身走到丫鬟身边，想要夺走杯子摔了。 但步悔思更快一步，一把抽走杯子让田澄的手扑了个空。 步悔思将杯子靠近田澄：“我夫君长得那么好看，怎么就不可能了。田小姐不要转移话题，最好的自证方法就是你亲自喝下去。还是说你怕？你为什么怕？” 田澄看着靠近的杯子脸色极其难看，眼底藏不住一丝恐惧。 她抬手就想将杯子打翻，却被步悔思抽回手躲开了。 “田小姐，你这样的举动算是想要毁灭证据吗？”步悔思高高举着杯子，微笑着看着田澄。 其他跟着田澄来的人都察觉到气氛严重不对，不会真出什么事吧？他们不就是来凑个人头的吗？ “咳咳！”江支离压声咳嗽，劝道，“这里是我们家，都是我们自己人，应该不会有人选择在这里用下三滥的药。” 步悔思不依不饶的扬着下巴盯着田澄：“那可不一定。毕竟田小姐手里的人非常没头脑。以防万一，不如把皇上叫来吧。” “什么？”田澄不敢相信步悔思张口就打出这么大的牌，“皇上日理万机，小小误会就打扰他，你疯了吗？” 说着田澄盯着步悔思手里的杯子，在思考怎么才能毁灭证据。 步悔思一副怕怕的模样：“为了保护我的夫君，也要证明田小姐的清白，只能打扰皇上。至于若是被皇上训斥，我也接受了。难道田小姐不想证明自己的清白，还是说你害怕？” 田澄心里几乎确认步悔思一定是发现什么了，当机立断踹了一脚她的丫鬟小刁。 “你是死人吗？不知道自己证明清白吗？还要我这个主子在这里，因为你跟康王妃闹得这么难看？别忘了我平时这么教你的！” 田澄最后一句，已经非常明显带着威胁的意味。 丫鬟小刁终于从僵硬中回过神，想到什么脸色惨白，猛地一下跪在地上。 “康王妃饶命！都是奴婢不对，才想给王爷下毒！这事是奴婢一人的过错。” 她将头重重磕在地上，撞得砰砰响。 田澄表情稍微放松，口中呵斥道：“你竟然敢做这种事情！你这事陷我于不义！” 随田澄来的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就突然演变成承认下毒的环节，他们有些坐立难安。 步悔思冷笑的看着田澄：“所以这里是什么毒？” 田澄踢丫鬟：“问你呢！你到底下了什么毒。你这个胆大包天的混蛋。” 丫鬟当然回答不上来，只知道是剧毒：“我、我随便买来的剧毒。所有生病拖着不死，给别人制造麻烦的人都不该活着！” 她闭着眼睛喊出话，突然起身朝着柱子撞去。 影一闪身将人拦住，把人推到地上。 步悔思冷着脸：“要死，也别弄脏别人的地方。” 她知道对方打算承认下所有的罪责，打算死了一了百了。 步悔思随手将手里的茶水泼在田澄衣服上，收获了田澄的一声尖叫。 要不是大庭广众的，田澄可能会把衣服脱下来，远离剧毒。 “自己的下人接二连三犯下死罪，你这个做主子的管教无方，真该好好清醒一下。可惜这水有毒，不然就泼你脸上让你清醒一下。” 田澄怨毒的瞪着步悔思：“你敢泼我，我可是兵部尚书府的小姐！” 步悔思无惧：“不如这话你对皇上说如何？看看他会不会因为你是兵部尚书府的小姐，就认为你的下人接二连三的犯罪而无动于衷？” 田澄可爱的长相已经狰狞起来：“你最好指望他一直都能得到皇上的关注，在活着之前！” 她说完直接转身，冲着自己的侍卫：“把小刁绑起来，送大理寺去！” 话毕，她气冲冲起来。 随着她来的几人连忙起身简单两句告辞，飞快离开是非之地。 等人都走了，江支离搭在桌子上的手，轻轻敲着桌角。 “看来我的封号刺激到了某人。兵部尚书是丞相一派。” 步悔思将空杯子交给下人，吩咐清理干净再处理掉。 她走到一旁坐下：“可田澄的举动也太直接了。虽然说她应该早就想好让下人承担一切，就像以前一样。可她直接上门就足够让人警惕了。是她脑子不好，还是皇后脑子不好？” 江支离思考了许久，这次的事情他没有得到什么信息，看样子皇后藏得很深。 “现在还难以下定论，再看看。” 太子江澈和步伟才，先后不同时间送来贺礼，但并未亲自前来。 迟来的贺礼就和田澄一样令人疑惑，江澈还好说，到底是有兄弟的关系在。可步伟才就很奇怪了。 他们的贺礼包括一些补品和昂贵的茶叶这些，看着还过得去，但其实在这个圈子的人只要愿意稍微掏点钱，就很容易得到这些。 以防万一，步悔思将东西都检查了一遍，结果发现步伟才送来的茶叶不太对，这茶叶似乎二次烘干过，之前泡过水。 将茶叶泡上热水后，步悔思才发现这茶叶用微毒处理过，对普通人十天半个月才能出现身体不适，但对江支离本就有疾病的身体来说，三四天就会出现问题。 更巧合的是江澈送来的东西虽然没有明显问题，可其中一盒冬虫夏草也看着不像一次性晒干，她主动放到嘴里咀嚼吐出，发现这东西里用另一种药材的汁液浸泡过，带有明显的味道。 而这种多出来的药材，正是能促进微毒快速发作的东西。 气得步悔思想将他们送来的所有礼物都是烧了，省得她一个个检查了。 江支离让人将东西全部封存，他说之后可能用得到。 步悔思不是很理解，毕竟这些人动手的时候，都想好退路了，无非就是找替罪羊，这是这些人最爱用的方法，也是对他们来说最简单的方法。 但她认可江支离的头脑，说不定真的能用上。 第169章 一箭双雕 淑妃中毒晕倒，御医们束手无策。 此事第一时间就传出了宫，因为皇上想要召神医白鹤进宫。 然而白鹤出门了，步将离也不知道白鹤去了哪里。 不过步将离却很高兴师父刚好不在，淑妃是皇后的敌人，说不定这毒就是皇后动手，要是师父在给治好了，皇后说不准要记自己一笔。 白鹤不在，皇上派来的人自然退而求其次将步将离找进宫。 步将离没办法拒绝，只能硬着头皮进宫，想着怎么达成不治好淑妃，还能把自己从这件事情里摘除的办法。 结果她就在宫门口遇到了同样要进宫的步悔思，顿时计上心头。 步悔思和十公主来往密切，淑妃又有明显偏向江支离的意思。而自己是皇后一派，步悔思警惕的人。只要想办法刺激步悔思拒绝自己给淑妃治病，那皇上要发火也找不上自己。 于是步将离主动走向步悔思：“你也是听说淑妃娘娘中毒而来吗？是十公主找你过来吗？你来就好了，我师父不在，我一个人给淑妃娘娘治病，我真担心治出差错。” 步悔思挑眉：“皇上然你给淑妃治病？白大夫呢？” “师父一早就出门了，也不知道去哪了。也没告诉我，不过皇上的人和太子府的人都在找。” 步将离只希望师父别这么快被找到。 步悔思面色不悦，快步超过她往淑妃宫殿而去。 步将离勾起唇，步悔思越是抗拒自己，今天这事才越好达成。 抵达淑妃宫殿，里面的人表情都很压抑。 门口跪着几个御医，他们看到步将离立刻开口询问：“白鹤大夫没来吗？” 要是淑妃娘娘出事，他们也好过不了。 步将离抱歉的摇头：“师父出门了，没和我说去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淑妃娘娘的情况可还好？我也不知道我是否能解决，但人命关天，我只能来试试看了，不行的话，也要拖到师父回来。” 她在这里和御医说话时，步悔思已经进去。 皇上就在床边，一脸愁容。 躺在床上的淑妃面色不太好，但还是有清醒的意识。 “父皇，淑妃娘娘。” 皇上没心情的抬手：“行了，来看淑妃的话，过来。她不舒服，别久留。” 步悔思上前跪坐在床边，握着淑妃的手：“淑妃娘娘，你现在如何，我想知道你的情况。” 皇上看向步悔思：“她不舒服，别让她多说话。等白鹤来。” 步将离恰巧这时走进来，她叫了一声父皇，便将她师父不在的事情又说了一遍。 皇上激动的站起来，命令大太监立刻加派兵力去找人，就算把皇城翻一遍也要找到人。 “你先过来看看，能不能判断是什么毒。”皇上指着步将离。 如果能判断出来，至少能对症下药，而不是像那些御医一样束手无策。 步将离上前，步悔思警惕的看着她，但碍于皇上在，还是让开了位置。 这让步将离觉得不行，必须刺激步悔思拒绝自己给淑妃看病。 她开始询问淑妃的症状，并把脉检查。 步将离纠结的收回手，抿着唇：“淑妃娘娘的情况确实是中毒，可是什么毒……我没办法确认。也许师父可以。不过一直拖着肯定对娘娘不好，我想我可以试试拖延淑妃娘娘的身体情况。 至少坚持到师父回来。毕竟御医都束手无策的话，也许只有我能想办法了。” “你自己都不确定，要如何做到这一点。”步悔思反驳。 皇上却觉得可以试试，步将离医术高超也算是在皇城内家喻户晓了。 “那你就……” 皇上刚开口，步将离握着手，余光看着步悔思。 步悔思上前一步打断：“父皇，太子妃什么都无法断定，就要试试，实在太冒险了！还请父皇三思。” 步将离松了口气。 淑妃躺在床上，握着皇上的手：“要不还是等白鹤大夫吧。我知晓太子妃善良，但她拿不准，万一我出事，这事一定会引起轩然大波。有心人只怕会抓住这个机会污蔑太子妃。” 步将离见淑妃也警惕自己，并不意外，她是皇后的亲儿媳。只觉得这更方便自己想要的结果。 步悔思适时开口：“父皇，淑妃娘娘的情况，和我师父给我的医书上记载的很像，只是这一块我还未完全记下来。我想我可以回府看一下医书，也许我能确认是什么毒，并知道治疗的方法，还请父皇允许我回去细读。若返回之时白大夫还未找到，就由我来为淑妃娘娘解毒。” 皇上皱眉，他知道步悔思有个不见人的师父，可是步悔思才拜师多久？ 步将离没想到步悔思竟然主动揽下这么大的责任。 要知道她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毒，但所有御医束手无策，也不是自己背下来的那些毒，那肯定不是什么好解决的东西。 要是步悔思主动接下军令状，然后——淑妃死了。那岂不是能很简单的除掉步悔思？ 还是一箭双雕，皇后都要夸自己。 步将离低着头，眼珠子转得飞快，立刻改变之前的打算。 她帮步悔思向皇上求情：“父皇，既然六皇嫂有办法，不如就让她试试，她看上去比我有把握。若是她真能解毒，自然再好不过。若是父皇不放心，毕竟六皇嫂经验少。那不如让我在一旁帮忙如何？我一定会尽力而为。” 步将离十分诚恳，挺直胸脯保证。 皇上自然对步将离更有信任一些。 “那便这样，白鹤那边早些找到最好。” 皇上说完，就握着淑妃的手：“别担心，朕不会让你有事的。” 步悔思尝试拒绝：“父皇，我要是找到解毒方法，那我一个人就够了，无需太子妃……” 步将离猜到步悔思想说什么，直接委屈打断：“六皇嫂，我们之间是有些摩擦和误会，但现在事关淑妃娘娘，再怎么样你也要放下成见才是。人命最重要！” 皇上敲定：“就这样，你要是不满，就把医书交给御医。朕是明白这东西不便交给别人，才勉强同意你来。你资历太浅。” 步悔思低下头：“是。我很快回来。” 步将离眼底一闪而过得逞的笑意。 第170章 手上味道 步悔思去去就回，将药方写下让御医们去准备，之后她再检查一遍。 步将离全程跟着她，在一旁也意思一下，帮忙确定药材对不对。 这个药方在步将离看来非常陌生，要么是这个毒师父给得医书里没有记载，要么是师父都不知道的毒。 好在这事没落在自己身上，否则自己医术高超的天才美名就要有污点。 步悔思整个煎药的过程紧盯着。 步将离察觉到步悔思一直提防自己，她也不在意。在步悔思出宫去确认解药方子的时候，她就已经准备好支开步悔思的机会了。 药马上好，小火再煮一会就可。 这时宫女前来敲门。 “康王妃，十公主找您。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好像还挺急的。” 步悔思转头看向宫女：“你是十公主的宫女？” “是。” 宫女从始至终都低着头。 “那你告诉她，我一会过去，等淑妃服药后。” 步悔思转回头，继续盯着药锅。 宫女抬头看了一眼步将离，步将离眼神示意。 宫女再度开口，略显焦急：“康王妃，十公主的态度很急，应该是很重要的事情。还请您现在跟我过去一趟。十公主的宫殿就在后面，非常近的。” 步悔思看了一眼药锅，又看了一眼步将离，很明显在防备什么。 步将离弱弱开口：“我会看着锅的，我知道该什么时候熄火。皇上让我来跟着，也是为了帮忙。” 步悔思直白道：“我担心的就是你。” 步将离十分委屈：“在你眼里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这是关乎人命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为了和你赌气，而做错事。再说进来前，你不是很无礼的给我搜身了吗？我身上所有的药都被你收走了。我能做什么，难道把药洒在地上，还是抓把土放进去？” 步悔思盯着锅：“再等一下，马上好。” 宫女有些急：“康王妃，十公主说话的时候，声音不太对，说不定不舒服，也许和淑妃中了同样的毒呢？求您去看一眼。” 她直接跪下来。 步悔思打开药锅看了一眼药的状态，将锅端离灶台，擦擦手看向步将离：“如要药洒了，我跟你没完。” 说完，她便跟着宫女转身离开。 领路的宫女带着步悔思朝十公主住处走去。 走到一半，迎面跑来另一个宫女。 “你怎么把康王妃带来了，不是让你去找孔飞吗？” “什么？孔飞？”领路的宫女大惊失色，“难道我听错了？” 对面的宫女连忙朝着步悔思弯腰道歉：“康王妃，都怪她耳朵不好，搞错了。您肯定很忙，别和我们这些下人一般见识。您快去忙您自己的事情吧，我们还要去找人。” 说着她就拉着领路宫女离开。 步悔思站在原地气笑了，她还在想步将离让人用这样的借口把自己带走，之后怎么圆谎，十公主肯定不会配合的。原来是根本到不了十公主面前，半路就会全跑了。 步将离在确定步悔思已经离开，走出房门看了一眼，确定她不会杀个回马枪，便盯着院子里的夹竹桃。 她身上的东西确实都被步悔思收走了，她这么配合有两个原因，一是放低步悔思的警惕，二是一开始她就打算就地取材。 步将离来到夹竹桃旁边，随手掐了一朵花。她的举动背着站在不远处的侍卫，将花藏到袖子里，转身空手拍拍，仿佛沾染了灰尘。 她在院子里走了几步才走近门内，靠近放在台上的药锅。 她再三看向门口，确认门口没人，才将手里的夹竹桃花朵碾碎，将花汁滴入药锅里，将锅盖盖上，手里碎掉的夹竹桃被她随手扔出后窗外。 门外传来两个脚步声，步将离有些意外步悔思比预计的时间早了一点。 她主动迎上去：“你……师父！” 看清门口的人，步将离瞪大眼睛，因心虚手指不住的在衣服上蹭来蹭去。 白鹤站在门口，身边是淑妃宫里的宫女。 他看着步将离的小动作，心里已经有了底：“我去过淑妃那里了，她的毒我大概能确定，听闻步悔思根据她师父留下的医书也判断出是何种毒，还已经煎药了，我过来看看，若是这药没问题，可以直接用。” 说着他就朝着台上放置的药锅走去。 步将离一听心里顿时暗感不好。 “师父！这是步悔思自己揽下来的，你既然能解毒，那肯定还是要你亲自来最妥帖。她的能力本来就存疑。” 步将离挡在白鹤和药锅之间，觉得今天的事情多半要告吹。既然注定不能成了，那就别让师父碰这药，万一发现什么就真的麻烦了。 为什么师父偏偏这个时候回来，真是碍事。 白鹤看向步将离：“我对步悔思的医术倒是很感兴趣，若是她的药刚好就是我所想的解药，那就不用浪费时间。你让开点，别不小心打翻药，烫伤就不好了。” 步将离顾不了那么多，现在确实是将药打翻最合适。 她手背在身后狠狠一挥。 “啊！” “啪！” 药锅的温度还非常高，步将离触碰的手瞬间感受到剧痛。 “你怎么样！”白鹤冲上去抓住她的手，将她拽离汤药洒出来的位置，“怎么能这么不小心啊！你的手都烫红了！” 步将离眼泪都要痛出来了，但将药打翻了，她总算松了口气。 “师父，我没事，就是不小心……” “你手上……怎么会有夹竹桃的味道？” 白鹤拽紧步将离的右手，将她的手拖到面前，指甲缝还残存粘稠的花汁，味道在鼻子灵敏之人面前，简直清晰的很。 步将离一惊，她想要抽回手，却发现白鹤的手劲很大。 “我看外面的外面的话开得很好看，所以就采了一朵，可能是那个时候染上的。”步将离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她师父能那么简单用味觉和嗅觉判断药物，她怎么都学不会。 白鹤紧盯着步将离：“在给病人治病的过程，怎么能触碰和治病无关的毒物？我是这么教你的？” 步将离吞咽道：“是步悔思在治病，我只是在一旁看着，又不动手，没关系吧？师父我知道错了，下次不会了。” 步悔思出现在门口，朝着步将离故意露出得逞的笑容，大步走向打碎再地上的陶锅，弧形碎片里还残留很多汤药。 “啊呀，我这锅里的汤药怎么也有夹竹桃的味道，真是奇怪了。对吧？” 步悔思将锅的碎片递给白鹤。 第171章 师徒情断 步将离的恐惧快过理智，直接就抬起左手，想要将步悔思手里带着汤药的碎片拍飞出去。 但步悔思一个转身躲了过去：“这么着急消灭证据，但这样的举动不是更加说明了你的心虚吗？” 白鹤甩开步将离的手，从步悔思手里拿过碎片，直接将上面残留的一口汤药灌入口中。 步将离瞪大眼睛：“别……” 白鹤转头将口中的汤药吐出来，他不可思议的看着步将离：“我怎么也没想到你会做出这种事。” 白鹤胸膛气得起伏，往后退了一步，指着她：“别人不管怎么跟我说你的坏话，我都不相信，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你做过的那些善事，都是我亲眼见证的。 但我万万没想到，你竟然变成现在这样，你总是将人命挂在嘴边，然而你现在在做什么？你将我当成傻子了吗？认为这样的伎俩能在我面前瞒过去？” 此时门外有脚步声靠近，黄袍先一步露出，皇上站在门口，闻到满屋的药味，看到地上破碎的陶锅，和一地的汤药。 皇上还没开口，就见白鹤抬手给了步将离一巴掌。 巴掌声清脆响亮，将步将离人都扇懵了，捂着脸不敢置信转头看向白鹤。 “步将离，从今往后，你不再是我的徒弟，不准再以我徒弟的身份对外招摇！我没有你这种徒弟！收你为徒，是我最后悔的事情。” 白鹤的话把刚到的皇上给听懵了。 步将离猛地跪在地上，抓着白鹤的衣服：“师父！这里有误会！我怎么可能……” “别叫我师父，也别把我当傻子。如果蛛丝马迹只有一处，你怎么狡辩都行。阻止我靠近，故意打翻药锅，手上没来得及处理的残余……你想我说出多少？” 白鹤挥开她的手，转过身看向皇上：“皇上，步悔思的药方没问题，让她重新熬药吧。恕我心情不稳定，我需要一个人待一会，就先离开了。” 白鹤说完，直接拱手离开，也不等皇上的话。 皇上有些不满，但并不想和白鹤一般见识，他更在意这里发生了什么。 步将离好像魂魄离体一般，不明白为什么一切发生那么快。 步悔思俯身看着步将离，贴着她耳边：“你恶毒，但白鹤不是。我离开就是为了给你机会，而你也不让我失望。” 步将离瞳孔皱缩，立刻想明白了一切。 不是步悔思中了自己的陷阱，而是自己被步悔思算计了。她早就想要毁掉自己神医弟子的身份。所以她才会刚好那个时候回来，她甚至引导自己只能用院子里的夹竹桃。 一回来就将残余汤药给白鹤判断，就是为了这个结果。 皇上走进来：“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步悔思站直，开口说道：“父皇之前有人……” 步将离怎么可能给步悔思先开口的机会，师父那边确实着急，但眼前才是真正的燃眉之急。要是皇上知道自己往淑妃的汤药里面加入夹竹桃，她不敢想后果。 要知道淑妃现在正得宠。 师父没有当皇上的面作证，就说明他还是有情分在的。所以多半也不会在之后出面作证。 步将离起身抢过步悔思的话：“父皇，师父让我小心不要打翻药锅，但我还是不小心打翻了药锅，笨手笨脚惹师父生气了。我这就去道歉！” 皇上皱眉，对这种小事不关心，只在意解药。 “早知道派你过来帮忙只会帮倒忙，还不如让老六媳妇自己准备。你赶紧走吧。” 这话令步将离握紧拳头，但现在她顾不得这些，连忙跑了出去，她必须追上白鹤。 皇上看向步悔思：“解药快些重新准备。” 步悔思低下头：“父皇放心，重新准备，会比刚刚快一些。一定不会让淑妃娘娘有事的。” 白鹤回到太子府，简单收拾了东西就离开。 步将离在大门口堵住了白鹤。 “师父！师父你听我解释，我们进去说好不好？”步将离喘着气。 白鹤看着步将离：“你今天能为了某种理由对淑妃下手，你明天就要对我动手了。我没有那个命当你师父。” “师父！”步将离不敢相信只是今天这一次，他怎么就能这么心狠。 她依旧拼命阻拦白鹤：“你听我解释，你真的误会了。我根本没有碰过那个药，我只是看花和漂亮才摘的。一定是步悔思提前在药里面放了……” 白鹤冷眼看着步将离，当过去的情分被现实打破，再看她的演技处处都是可笑的破绽。 “皇上让你帮忙，她往里放毒物你会看不到？我说了别把我当傻子。看在过去的情分上，今天的事情也没成功。只有这一次，我不会对外说什么，但你我师徒缘尽。” 白鹤绕开步将离，却被步将离伸出手臂阻拦。 他不再犹豫，直接抬手用力挥开步将离的手臂：“一国之君都要对我礼让三分，如今连师徒都不是的你，还以为我会对你多加照顾吗？” 步将离本就手被烫伤，这一下直接碰到烫伤的地方，痛得她表情抽搐。 一旁的背景板姜依，连忙上前：“太子妃，你的伤必须尽快处理了。” 因为要来追白鹤，步将离的伤口还没有冲凉水做紧急处理，现在伤势更加麻烦。 步将离看着人来人往的马路，实在没办法让人强行留住白鹤。 而且白鹤身上毒药很多，她不敢保证对方是否会对自己使用。 投鼠忌器，令她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推开姜依朝着白鹤的背影喊道：“师父，我们认识了这么多年，你信步悔思，不信我！我真的没下药！” 白鹤身体顿住，有那么一瞬间，他也想相信。然而不止这一次，他给过步将离机会，但她并没有接受住考验。剥开真相令人心痛，但被蒙蔽只会造成更多的伤害。 “老夫在你眼里原来这么傻。”白鹤头也不回大步离开。 他要暂时离开龙江国，自己安静一段时间。 步将离看着他走远，腿一软跪坐在地上。 她的神医师父没了，怎么会这样……不该这样的！ 是她，是步悔思害得！她想夺走自己的东西！ 步将离眼底露出凶狠的杀意。 第172章 命是您的 姜依看着步将离的样子，转头看向白鹤离开的方向，握紧拳头下定决心。 “太子妃，需要我想办法将他带回来吗？” 步将离站直身子，转身背对街道：“不必了。先回去。” 对白鹤她无法用下三滥的办法，因为他影响力太大，现在是白天还是在外面。她明白这件事情是板上钉钉，她能祈祷的就是师徒断绝的消息能尽量不要外传。 此时此刻的步将离，脸上挂不住一丝假面，她的表情过于难看。整个人像是出于阴天，要发出霉味。 江婵儿虽然在太子府完全不得宠，但也有自己的耳目，她在得知白鹤回府收拾东西，表情不善匆匆离开，便从后院出来想打听一下详情。 结果就撞上好像衰鬼上身的步将离。 “呦，这是发生什么了。我们的太子妃，怎么这副模样？” 步将离冷冷看了她一眼，要从旁边绕过去，并不想和江婵儿纠缠。 但江婵儿却因为步将离的神态而震惊，在她看来步将离一直都是能装和善就装和善，此刻步将离却好像露出了真面目，简直就是神奇。 再联想白鹤突然离开太子府，算算时间两个人应该碰上了，难道说…… “不会吧？有人被师父看穿真面目，所以被抛弃了吧？要是这样真是老天有眼了。”江婵儿也不确定，但不妨碍她故意恶心步将离。 步将离脚步一顿，猛地回头，盯着江婵儿。 那毛骨悚然的感觉，让江婵儿往后退了一步。 这一刻她确定自己说中了。看样她去找白鹤的举动没有错。步将离没了白鹤还剩下什么，白鹤都能看清她的真面目，那些爱戴她的百姓，迟早也会明白，眼前这个人根本不是什么善人，而是令人恶心的恶徒。 步将离看了一眼周围，不远处有走动的下人，她便回头看向姜依。 “掌嘴。” 姜依二话不说，上前一把拽住江婵儿的衣领，像木板一样的巴掌啪啪落在江婵儿两颊。 扇得江婵儿都没有空隙开口，只能呜咽出声，想抬手阻止，却和姜依的力量天差地别。 江婵儿身边的丫鬟吓得直接跪下：“太子妃，还请手下留情。” 步将离看都没看丫鬟一眼，她冷眼看着江婵儿：“既然知道我是太子妃，就该知道我要收拾你有太多理由了。不想死，就给我夹着尾巴。” 江婵儿被扇种的脸，张嘴说话都变音，石牙都松动两三颗，疼得她脸上都是鼻涕眼泪。 她实在没想到步将离竟然不装平时的那副样子。 回到房间，姜依给步将离手烫伤的地方小心涂药。 步将离盯着姜依，沉声开口：“姜依，当初我把你救回来，你是怎么说要报答我的？” 姜依将药膏放在桌子上，直接跪下来：“您救我于水火，我这条命是您的。只要我不死，我会一辈子跟随您，保护您。” 她见证了步将离很多事情，好的和不好的。有的时候她都看不懂眼前这个人。 恶毒的时候可以让她这个习惯见血的人，都觉得毛骨悚然。 但她的善也救过不少人，她真的不明白为什么这么相反的举动会出现同一个人身上。 可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她给了自己新的生命，所以她从来都只是安静的看着，不会多说一个字。 步将离用没烫伤的手，抚摸姜依的发梢：“你看到了，步悔思对我做了什么，我如同父亲的师父离我而去。无论如何我也不想再看到她了。以你的能力，要杀步悔思很简单。你会帮我的，对么？” 姜依用起来很趁手，她足够忠诚。不管自己安排她做什么，她都不会多一句嘴。 这一切只需要在合适的时候将她救下来。 如果可以，她也不想将姜依就这么用掉。 但她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要步悔思死，越快越好。 用姜依换步悔思的一条命，在这个时候也感觉很划算。 姜依低着头：“暗杀，还是明杀。” 步将离手把着桌边：“你能闯入六皇子、康王府而不被发现吗？” 如果是以前还有可能，现在江支离的府邸都是按照王爷的标准来的。可不是曾经寥寥几个下人和侍卫。 姜依不再纠结，看样子她已经想好让自己如何动手了。 “一切听您安排。” 她问自己曾经的承诺，应该就是想到自己凶多吉少。 最后要以杀人犯的身份死去，这大概是她唯一的遗憾了。 但欠的恩情，她不能不报。 淑妃宫殿。 喝了解药后，淑妃就睡下了。没多一会就能明显看出她的脸色开始好转。御医们前来诊脉，发现脉象在好转，纷纷松了口气。 皇上悬着的心总算能放下。 他将步悔思叫出房间，随口询问：“最近老六怎么样？” 步悔思支支吾吾：“他的病还好，因为药物减轻了一些疼痛，不过治标不治本。不过我会努力继续研究能治病的药。其他方面也……还行。” 皇上听出她话里有话，但似乎并不想说。他便暂时也不问，转而询问更在意的。 “你师父很厉害，你学医这么短的时间，已经有些成果。老六还要你多照看。” 步悔思点头应下：“父皇放心，他还希望在活着的时间里，能多帮父皇或天下百姓做出一些贡献，一直很配合我治病。哪怕治病的过程很折磨人，要知道我的药可是很苦的。 要是父皇有多余的时间，可以给他安排点不费力的事情做。我想这样他会觉得开心，因为能帮到父皇。他不想给父皇添麻烦，我这个做妻子的，就只能背后帮他说。” 皇上垂眸思考片刻，问起之前白鹤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步悔思抿唇不语，好一会后才开口：“父皇，有些事情从我嘴里说出来，实在很难让人信服，毕竟没有足够明确的证据。还会惹一身骚，白鹤大夫都什么不说离开了。想来也不可能帮忙作证。这事就当没发生过吧。” 皇上眉头一皱，本来没多想，步悔思这番话倒是让他开始深思，那个时候可能发生的事情。 但就像步悔思说的，没有证据，他也只是思绪划过便将此事暂时抛之脑后。 步悔思回到府里，看到脸色不太好的长公主，直接无视她离开。 第173章 将计就计 步悔思快步来到江支离的房间。 房间里一个下人正在扫地，地上是摔得粉碎的糕点。 下人朝着步悔思行礼问好。 步悔思走到床边，看着拿着书的江支离。 “长公主怎么来了？” “她刚回来，就听说我封王了，所以过来送礼，恭喜两句。” “那她怎么又不高兴的走了？” “她让我尝尝她特意给我带的特产，我婉拒了，她不高兴给摔了。” 步悔思记得长公主是随着皇上而选择亲近谁，江支离有了封号，长公主会前来也不奇怪。 下人将地收拾干净，连忙退了出去，关好房门。 糕点所带的玫瑰香气，在房间里淡淡飘散。 步悔思嗅嗅：“你怀疑她接触皇后了？” 最近的事情，他们都知道皇后在后面捣鬼。 “并未。她几乎是刚回来，就收拾收拾过来了。” 步悔思察觉出：“你是故意的？” 江支离合上书，点头：“我一直在思考皇后做这些的意义。若是这些人直接成功，肯定再好不过。她要的无非就是我的命。若是像以前一样接二连三失败了，但只要次数够多，我会形成什么样的习惯呢？” “警惕所有经他人之手的食物。因为不知道哪里就被下毒了。”步悔思反应很快。 江支离继续道：“这种情况下，我就只能不断拒绝别人的好意。其中可能有真下毒的，也可能有真心实意敬茶或送礼的。” 步悔思一拍手：“你会把真心想接近你的人得罪了。这样即便你慢慢得宠，出现在大众视野内，但没有支持你的朝臣，你就没有可能和太子竞争。这就是皇后想要的。” “但她最想要的，还是我的命。她的招数不会那么简单停下来。当我发现我不能继续全部拒绝别人的好意，我就有了破绽，那么下毒就更容易。” 江支离接上步悔思的话，补全。 步悔思啧了声：“到底是多活了那么多年的人，奸诈二字一点都不亏她。” 她吐槽完皇后，双手环胸看向江支离：“所以你打算将计就计？” “她的计划很好，可惜在她眼里，我还停留在软弱的印象，所以她不担心我告状，像田澄这样证据明显的，又早早准备好了替罪羊。她以为高枕无忧，计划可以顺利进行。” 步悔思摸摸下巴：“但只要在恰到好处的时机，让皇上知晓你这段时间的遭遇，哪怕不是所有事情都能拿出确实的证据，也足以让皇上想通一些事情。所以你让我跟皇上那样说。你早就想好了。” 江支离笑道：“只不过是提前准备，哪怕用不到，又对我没有坏处。” 步悔思竖起拇指：“论心眼，皇后还差你些。” 江支离收敛起笑意：“今日，你让白鹤成功离开步将离，这算得上大仇了。小心被报复。最近不要让离开影卫的视线。在家里也一样。” 步悔思早就有了心理准备，所以才要帮白鹤将仇恨转移到自己身上。 “我和步将离本就是生死之仇，在湖水里多倒一盆水，也不会怎么样。她想我死的想法，难道停止过？白鹤欠了我人情，这个可贵重多了。我同他说了，若是我需要他还人情，会通过天下堂帮忙带消息，让他留意。” 江支离看着步悔思，没有揭穿她。 虽然她说得应该是真的，但她其实更多是害怕白鹤会被步将离害死。 在他看来步悔思的医术绝对在白鹤之上，她能做到的，白鹤不一定能做到，白鹤能做到的，她应该都能做到。白鹤的人情对她来说，没有那么重要。 “新的剑，方叔用得方便吗？” 江支离点头：“方叔很喜欢。” 就是其他影卫眼馋得很，一直问什么时候轮到他们换剑。 “江蟒的母妃被召回了。估计两三天会回来。” 江支离回到正题，并拿出影卫刚取回来的两份头发和一份带血的棉签。 它们被封存在密封的塑料袋中。 步悔思接过塑料袋，里面带着小纸片，上面写了人名。 这就是江支离怀疑是江蟒生父的人选吧？ “皇上不满江蟒在外学习，没达到预期。打算让他们都回皇宫，按照正常皇子的教学方法进行？” 步悔思大概能猜到。 “先确定谁是生父，这是绝对的把柄。江蟒一家感情一定不错，所以才不愿回宫，找借口一直在宫外。我需要她的眼睛和耳朵。” 步悔思让江支离放心，在江蟒母妃回来前，她会把生父揪出来，只要他在这几人中。 为了尽快找出生父，步悔思本来想更多时间待在庄园空间里。 可没想到隔天一个熟悉的人来拜访。 步景山的母亲，步家夫人，温衣。 步悔思听说上门拜访的人是她，实在不理解对方要做什么。 本想让人直接打发了，结果温衣再度让人传话，说这次来道歉是其次，主要是想把属于她的东西还给她。 步悔思想看看是什么东西，难道是钱？还是之前被步家克扣下的物品？ 如果来的是步伟才，步悔思绝对不会让他进门。但温衣危险性相对较小。 可是真让温衣进来的时候，步悔思看到她身后跟着的姜依，顿时有些后悔了。 姜依是步将离寸步不离的丫鬟，现在却跟着温衣出现，这还用说是谁的手笔吗？ 她可没忘记从婵儿那里得到的消息，步将离有恩于姜依，而姜依很可能杀过人，虽然后一条不是明确的信息。 步悔思坐在主位上，影一立在旁边，手握着剑柄。 “东西呢？” 步悔思看着入座的温衣，直奔主题。 温衣看着眼前的步悔思，心里十分复杂：“这么久没见，难道你就没有想要和我说得吗？” 到底相处那么多年，她就真的一点情分都不念吗？ 将离让她来帮忙缓和关系，她本不想来，她一直都记得步悔思嘴下不留情，她实在不想主动上门受罪。但将离的请求又不能不管不顾。 “如果不是你要还东西，你进不来这个大门。少废话。”步悔思没想过给她好脸色。 温衣心里气闷，有时候想过，也许步将离出现之前的日子更好。至少那个时候家里没有鸡飞狗跳，处处都是温馨。 “我今天来是送东西没错，但也是希望调解你和将离之间的关系。这些都是将离花钱赎回来的，它们都被狄翠柔当掉了，这些都是你东西。” 温衣看向姜依：“把盒子打开。” 姜依将手里半米长的盒子打开，端着朝着步悔思走去。 第174章 胸口淤青 步悔思眉头一皱，喊道：“站住。” 步将离身边的人出现在这里，她怎么可能让对方靠近自己。 然而姜依并没有因为步悔思的呵斥停下脚步，而是继续靠近，仅两步之遥。 影一见她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往步悔思的前方走了一步，意要阻止对方继续靠近。 可姜依将手里装着贵重物品的盒子，朝着影一脸上掀了过去，藏在盒子下的短剑直接刺向步悔思的喉咙。 影一在盒子抛出的瞬间，抽出长剑将盒子劈成两半，剑刃顺势朝着姜依往前的手臂斩下去。 一切太快，温衣反应过来的时候，只来得及捂脸尖叫往外跑。 人身体的避险意识，让姜依的短剑改了方向，抬起想要架开砍下来的剑刃。 然而她的短剑碰到影一的剑刃，直接被砍出拇指宽的裂缝，这是步将离给她准备的短剑，非常锋利结实。但现在她有预感，这把短剑最多招架三下就会彻底断掉。 她果断舍弃短剑，将短剑朝着影一的头掷去，转身就朝着步悔思扑过去。 步悔思在最初看到短剑露出，便抱头滑下椅子在地上滚了一圈，到了右边的椅子旁。 影一架开短剑，看着背对自己露出后背的姜依，剑尖毫不留情直指她的后心口。 步悔思看着不顾后方危险，只盯着自己的姜依，直接抓起手边的椅子朝着姜依砸去。 “先别杀！”步悔思手里的椅子只阻拦姜依一秒，姜依就一掌将椅子震断。 步悔思被内力逼退两步。 姜依的手抓向步悔思的脖子，后面的影一听到步悔思的命令，将锋利的剑刃一立，用剑面击打姜依的头部。 因影一变换招数，姜依提前察觉到脑袋右边的风感，下蹲躲开，她的手只抓到步悔思的胸前的衣服。 步悔思手里握着不知何时抓在手里的手术刀，直接将衣服料子切断。 姜依想要顺势将步悔思拽到自己怀里，却抓了个半空。 但步悔思到底受了一部分力道，往前一扑跪坐在地上，手心磨破。 “呜！” 她听到头顶传来一声呜咽，紧接着就看到姜依面对自己也跪了下来，但她身后是压住她的影一，被影一拽住的手臂明显脱臼。 姜依也因为疼痛脸色都白了，可她没有惨叫出声，甚至看着近在咫尺的步悔思，试图用另一只手抓她。 但她身后的影一，一脚踩在姜依后颈上，将她的头压在地面上。 步悔思也立刻起身往后退开。 她呼吸基础，胸前起伏明显，被姜依抓了一下的胸口隐隐作痛。 影一下手一点不留情，但姜依愣是没喊一声，只是试图拜托影一，甚至没有顾忌已经脱臼的手臂这样拽会不会怎么样。 “松开她的手，先把人绑起来。”步悔思严重怀疑，姜依就算废了那条手臂，也不会停止。 影一以防万一，将人直接打晕过去，才松开了姜依，找了根绳子将人五花大绑。 他做完这些才看向步悔思，不赞同的开口：“王妃，刚刚那么危险。你不该还想着留人性命。” 要是步悔思出事，主子绝对会严惩自己，毕竟他就在旁边。 步悔思看着姜依：“先把人关起来，等醒来再说。至于你的意思我明白。但我有事情要问她，我知道你能制服她。你没受伤吧？” 再不济，最坏情况就是她直接在影一面前掏出枪。 她留姜依一命，只是怀疑这个人也是和白鹤一样，原本和原主有交织的人。不过这些要等之后的询问才能判断。 影一站直：“她的目标从始至终只有你一人，根本不理我。向我投掷短剑也只是为了拖延一下，这样的小伎俩伤不到我。” 步悔思看着地上散乱的贵重物品，都是原主原先的东西，其中一个玉镯子已经摔碎了，一块玉佩也两半了，断口光滑，应该是被影一那一剑劈开的。 姜依今日的举动，想都不用想，肯定是步将离安排的。白鹤离开的事情，看样是刺激大了，不过步悔思不后悔。她反应越大，越说明这事捅心窝了。 温衣在大门口被扣下，江支离得知了大厅里发生的事情。 他看到步悔思胸前衣服缺块布，一眼就看穿：“严不严重？” 影一说袭击者有一定内力修为，步悔思没有内力防护，只是轻抓一下，也绝对不简单。 步悔思摸摸胸口：“还没看，但骨头没事，估计淤青了。” 江支离紧盯着破碎的衣服，恨不得目光穿透，但他闭眼扭过头：“你先处理一下。我们一会说。” 说完他转身离开步悔思的房间。 步悔思看着关上的门，品出一丝一会算账的意思，她摸摸头。 影一说她的时候，她能冷静且理直气壮，但是江支离如果埋怨她因为留手受伤，她怎么有点心虚。 换下衣服的时候，步悔思总算看到自己胸前的淤青，这淤青正好对应五个指印，小拇指的淤青小而淡，但另外四指就非常明显了，尤其是前三指，已经有点发紫，明天这淤青颜色会更深。 姜依这一爪子本来是冲她脖子来的。 她当时差一点就要掏出枪，但影一的攻击让姜依蹲下，被攻击的地方就变了，也给了她往后退一点的时间，这才没伤到骨头。 有内力真好啊，要是打得不是自己就好了。 话说这段时间的训练，还是不太够，虽说没有这些训练，今天她至少断根肋骨。 她用化瘀的药涂在淤青上，痛得她直吹气，药膏的凉爽减轻了一点火辣辣的痛感。 换好衣服，步悔思磨磨蹭蹭不想去见江支离，感觉要被说。关键是他们的担心都是没错的，但当时她也没时间多想，只是下意识不想让姜依死。 虽然说有一定理由，但直接影响当时她的是姜依的目光。 明明那样坚定不顾自身性命也要对自己下杀手，她的目光中却那么难过悲伤。 若是今天的事情换成别人，步悔思可能就不会阻止影一，那原本朝姜依脖子斩去的一剑。 两个房间中间的房门被敲响。 “你打算穿几件衣服？”江支离站在门的那边，平静问道。 第175章 只选死亡 步悔思磨磨蹭蹭走到房门前，一把拉开房门。 江支离站在她面前：“伤势怎么样？” “五个指印的淤青，几天就没事了。”步悔思侧身，让江支离过来。 江支离坐在椅子上，看向她：“你应该有你的理由，但太冒险。下次不想让人死，可以命令影卫只砍掉一条手臂，心性再强大的人，也会暂时停下来。先脱离危险才是正确的。” 他的声音平静，没有指责的意思，步悔思松了口气，坐下来解释自己的想法。 只是涉及到步将离重生的部分，她改用其他的说法。 “既然你也看出对方死意已决，你觉得她还会和你沟通吗？” 步悔思也不太确定：“凡事都要试试。” 江支离叹了口气：“让影一跟着你。必须隔着地牢的门。” 步悔思连忙点头，她准备去地牢，想起一件事，回头看向江支离：“三份嫌疑人中，和尚不是江蟒的父亲，但和江蟒有一定血缘关系，很可能是江蟒父亲的亲人。剩下两份要等一下。” 姜依作为地牢里的第一个“客人”，算得上幸运。 这里除了通气不好，有一点点发霉味道之外，卫生条件远比大理寺的牢房要好。 她身体素质好，在被扔到地牢后，没多久就醒了过来。 身上除了绑着绳子，还被额外的铁链拴住。 她看着周围，便知道大概在哪里了。 她失败了。 虽然愧对步将离的信任和期待，但她却有些轻松的靠着墙壁。 刺杀王妃失败，死罪难逃。 她没有自裁，不过是为了留下口供，将事情完全揽到自己身上。不让此时波及到步将离。 这是任务失败后，她最后能做得事情。那之后命归天，魂归地，一切就结束了。 “你们不能这么对我，这真的和我没有关系！叫步悔思来，我怎么会杀她，我到底养了她那么多年啊！” 吵闹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姜依侧头看去，便发现温衣被几个侍卫拿着兵器带到地牢。 温衣声音大，但胆子小，只能被侍卫不断逼着往牢房里走。 她看到隔壁的姜依，立刻指着姜依骂道：“你个下贱的！你怎么能杀人！还是我带你来的，你害惨我了！你还会害了将离，到底是谁让你动手的！” 姜依充耳不闻，沉默不语。 温衣还在骂骂咧咧，她牢房门已经被锁上。 等她反应过来，连忙抓着牢门：“就算出了事，也该把我送到大理寺，你们怎么能私自把我关在这里！” 但没有理会她。 等温衣说得没力气了，蹲在地上呜呜的哭：“天杀的，我怎么这么倒霉。” 远处传来下楼梯的脚步声，有人进入了地牢。 温衣和姜依抬头看过去，就见步悔思带着影一出现在视野中。 温衣立刻起身靠着牢房门，朝外伸手想要抓住步悔思。 “你总算来了，他们非要把我关进来。我怎么可能和这件事情有关。都是这个下贱的人自作主张。杀害王妃是死罪，我绝对不可能做这种事情的。你快让他们把我放出去。我会配合大理寺，赶紧把这个凶手死刑！” 步悔思暂时不想理会温衣，她走到姜依的牢房门口停下。 姜依抬头看着步悔思：“是我要杀你，和别人没关系。没有任何人指使我，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这样的话，并不意外。 “理由呢？” 姜依如同没有感情的念词机器：“因为你总是欺负太子妃，我实在看不过去。今日有幸接近你，自然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步悔思没有对她的理由给出什么反应，反而换了个问题。 “听说步将离对你有恩，你愿意为她做这种不要命的事情，也不难理解。不如你同我说说，你和步将离是如何认识的，她又是如何对你有恩的？” 姜依闭目，一副不想说和刺杀无关内容的样子。 见她如此不配合，步悔思抿唇：“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姜依睁开眼睛看着步悔思，那双眼睛仿佛会说话。 正在表达她很清醒，她什么都知道，这一切都是她的选择。 步悔思眉头皱紧，虽然不知道姜依误以为自己要问什么，但她在表达她的决绝。 其实步悔思想问姜依知不知道，所谓的恩情很可能只是为了束缚她，提前知晓未来的步将离，甚至可能为了将恩情最大化，一直在等姜依最痛苦的时候出手拯救。 但这些问出来也没有多大意义，她无法解释清楚，而对姜依来说，她身上发生的事情才是最切实的。其他假如都很难让人理解。 “影一，给她松绑，手臂接回去。” 步悔思的命令，让影一皱眉：“没必要吧？反正都要死。” 在步悔思的紧盯下，影一还是打开牢门进去，随手将牢门关死。 他将绳子解开，又把姜依的手臂接回去。 骨头咯嘣一声，让隔壁的温衣看着都觉得剧痛，身子本能一哆嗦。 然而被接骨的姜依本人却半声不吭。 她没有再试图做什么，依旧坐在地上。 步悔思看着姜依：“你知道你的下场是什么吗？” 姜依很冷静，或者说很平静：“知道。不管是你动手，还是交给大理寺定罪后斩首，都不过是一死。” “为了报恩，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看样子是救命之恩，甚至更大。”步悔思自顾自说道。 姜依摇头：“这是我自己的事情，和他人无关。王妃无需乱猜。” “你很忠心，知恩图报也是好品德。只可惜被利用的太惨了。” 姜依见步悔思根本不同自己的话，还在按照她的猜测继续说，便直接沉默以对。反正步悔思这些话也无法给步将离定罪。自己只要做好守口如瓶便足够了。 “我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死或者指出真正想要我性命的人。” 步悔思拿出一瓶药水递给影一：“这是剧毒，死亡会很痛苦也会很快速。没有任何反悔的机会。你可要想好了。” 影一拿过药瓶，姜依朝影一伸手：“没有那么一个人，王妃莫要为难我。都是一死，感谢王妃早些帮我结束。” 影一直接把药瓶给了油盐不进的姜依。 姜依打开药瓶直接饮下，将瓶子倒了个干净。 药效发挥很快，姜依脸上出现痛苦的表情，捂着嘴呕出鲜血，耳朵和鼻子也缓缓流出少许血液。 大口的鲜血染红地面，影一嫌弃的躲到牢门旁边，隔壁的温衣吓得尖叫。 几息间，姜依便倒在血泊中，闭上眼睛不再有呼吸。死后的她神态却多了一抹解脱。 步悔思背过身：“送去大理寺，让他们尽快结案把她埋了吧。” 第176章 给钱代埋 温衣被吓得像个鹌鹑一样缩着，她和尸体被一同送往大理寺。 她老老实实在大理寺交代了她所知道的一切，并反复作证这事都是姜依一人所为，和她与步将离都没有关系，她们只是被牵连。 因为温衣和步悔思那边共同的证词，姜依成为这起事件唯一需要追责的人，但人已经死透了，再加上步悔思那边表态说不想深究，尽快让人入土为安。 大理寺便走了个流程，便让人通知步将离过来领尸体。 温衣是活人，要走的流程就要多一点，还有些需要确定的事情。 步将离在听说姜依刺杀未遂，服毒自尽后，脸色几经转变，最后询问大理寺的人是否在开玩笑。 “这事非常严肃，这么可能是开玩笑。要不是康王府的人和您母亲都能作证，犯人死前认罪，并承担下所有罪名，再加上康王府不打算继续追究。按理说您也需要到大理寺接受调查的。” 步将离十分委屈：“怎么会这样。姜依一直是非常忠心的下人，她实在太冲动了。我受得那点委屈怎么值得她牺牲自己啊。” 大理寺的人充耳不闻她的话中意。 “姜依可还有家人？她的尸体要交给亲人处理。” 步将离摇头：“她是孤身一人。” 大理寺的人规矩的继续问道：“那么按照规定，她的尸体应该交……” 步将离掏出一锭金子，难过的开口：“姜依毕竟跟了我。就算她做了错事，我也希望她身死之后能得到安宁。请用这钱让她尽快入土为安，烧纸也不用吝啬。剩下的就是你的辛苦钱。就麻烦你了。” 大理寺的人没少遇到过这种事情，不是每个主子都愿意将下人的尸体接手的。有些人是心虚，有些人是认为死人晦气。 他将金元宝放到钱袋里，拱手道：“请太子妃放心，我们会给她准备好一些的棺木，按照一般百姓的下葬方式进行。那么就不多打扰了，希望太子妃不要太伤心，人死不能复生。” 步将离悲伤的抹了抹眼泪。 温衣被放出来后，直奔太子府而来。 她实在是吓坏了，脑子里虽然觉得步将离不可能和此事有关，肯定是下人擅自行动。可她心底却好像踩不到底一样不安，想要去见步将离问问为什么把这么凶的人留在身边，多吓人啊。 太子府的人都认识步家的人，看到温衣前来，便直接放行。 温衣来到步将离的院子，就听到摔东西的声音。 她吓了一跳，连忙推开房门：“将离啊，怎么了？” 步将离狰狞的表情僵在脸上，下一瞬收敛起来：“娘，你怎么来了。我看到茶水里有小虫子，吓得把它们都摔了，你小心点，别踩到了。” 因为姜依的失败，步将离心里窝火。 她费了那么大力让姜依欠了自己人情，结果她最拿手的事情都做不好。都给她制造那么好的机会了，结果还是失败了。 现在她也损失了一个丫鬟兼护卫。还是一个肯定不会背叛自己的，趁手的丫鬟。 她实在想不明白姜依为什么会失败。可是她又不能去打听。 直到看到温衣的到来，步将离直到有可以询问的人了。 温衣绕开地上的碎片：“你才是，没事吧？府里的下人都是干什么吃的，竟然能让茶壶里进虫子。你真该将你身边的下人统统换掉，省得什么时候在冒出来一个脑子有问题的。那个姜依差点害死我啊！” 温衣坐在椅子上，仍旧心有余悸。 步将离连忙叫来人收拾地上，重新上茶壶。 温衣都不用步将离询问，便将今天的事情大肆形容了一遍，其中增加了她愤怒和恐惧。 步将离仔细的听着，在得知步悔思身边有高手，十分惊讶。 要知道步悔思离开步家之后，除了个钱竹什么都没有了。所以她身边的高手一定是江支离给得。 而江支离以前身边也没几个下人，最近才重新进入皇上的视野，有了皇子的待遇。但能这么短时间内制服姜依的人，肯定不是一般的侍卫。 这样的高手就算江支离分到了，也最多一两个而已，该放在自己身边用于保护自己才对。 怎么会放到步悔思的身边。 姜依是她的人，江澈从来没有特意安排高手护卫给自己。每次出门的都是一般的侍卫。 想到这里步将离心里愈发不平衡，她无法理解，也不想理解，凭什么步悔思能得到这些。 江澈也很爱她，可他不会想到这些。但江支离明明弱得风一吹就要死的模样，还要把厉害的人分给步悔思，去保护她。 听到温衣说姜依死咬着这事完全是她自己自作主张，步将离很满意，这也是姜依最后的意义了。 她是最清楚姜依是多么知恩图报又忠心的人，毕竟上辈子她替步悔思死了，才保护步悔思挺到江澈等人来救她。 也是那次她被抓了现形，终究逃脱不了，最后怕被折磨再砍头，就吃了老鼠药结束了生命，才有了现在。 温衣最后形容姜依吐血死亡那一段，步将离将其打断：“娘，我有些不舒服。你可不可以不要说得那么仔细。” 她才不在意吐了几口血，不过步悔思果然和上辈子完全不一样了。 曾经的她最多将人交给大理寺，不可能自己处决。毕竟她的善良就像自己现在这样，人人看在眼里。 之前步将离怀疑过步悔思可能也是重生的，但后来又发现她什么事情都不知道。毕竟如果知道的话，怎么可能不找自己对质，或者反过来利用未来的事情，重新夺回丢失的一切。 但现在步将离再度怀疑，步悔思可能真的不知道未来的事情，可她很不对劲。自己这辈子做得那些事情，真的足够让她那么警惕吗？ 对方似乎很难走到自己的陷阱里，所以自己的计划一再出差错。 如果她是以自己为警惕的点，察觉自己的意图后警惕或做相反的事情…… 那自己是不是可以反过来利用这一点？ 第177章 师父是父 方巡将整理好的，只涉及兵部尚书和步家部分的事件证据，放在桌子上。 “主子，这是要从丞相一派的部分开始一点点下手吗？为什么不直接从丞相那里下手。我们手里的证据，足够让丞相吃大苦头。” 江支离简单翻阅，确定这些是按照他的要求整理的，才开口：“还未到时候。兵部尚书，我不喜，就先拿他杀鸡儆猴。” 方巡是知道田澄几日前所作所为的。 没有兵部尚书作为后盾，田澄也没有这么大胆子。从他们下手也不错。 “将这些想办法交到兵部尚书政敌手里，分开，一人手里一部分。” 把这些人都拉进来，拧成一股绳，这事才能在朝堂上闹得更大。 方巡接下：“明白。” 方巡离开前，关心道：“主子咳嗽的次数明显减少了，看样子王妃的药很有效果。王妃可有说，完全摆脱这病还需要多久？” “至多半年。” 方巡一听放下心来，最多半年，以他的身体应该也就三四个月。 以前说必死的病，现在都能说出个康复的时间了，实在是令人喜极而泣。 “银圣国那边的计划确定要放弃吗？其实原本的计划和主子你这边并不影响。只要将和龙江国敌对，变为拉拢成我们的……” “是他有意见吗？”江支离声音不轻不重。 方巡看着江支离长大，陪伴他最久，一下就听出他的不悦。 “他并非是有意见，只是觉得……” “没意见，就照我说的做。” 方巡立刻止声，弯下腰：“我会即刻传信给他。” 步悔思跑来，趴在窗户前：“确认了！江蟒的父亲。” 江支离在书房里，看向步悔思：“你要从窗户进来吗？” 步悔思摸摸头，转身走近门里。 方巡立在一旁，朝步悔思问了声好。 步悔思快步走到书桌前，拉开椅子坐下：“江蟒的亲生父亲是他师父，而我之前更不是说你怀疑的那个和尚和江蟒有一定血缘吗？江蟒的师父和这个和尚是兄弟，同父同母。” 江支离勾唇：“确认就好办了。方叔，将江蟒的师父和那个和尚都控制起来。” 方巡严肃点头：“我这就带人去办。” 江支离发现步悔思盯着自己，故意说道：“怎么了？难道是想好，同意我派人杀了步将离？” 在姜依事件后，江支离就对步将离产生了强烈的杀意。 他从不对江澈想办法下杀手，不是做不到，除了单杀他麻烦，怕被发现他隐藏的势力外，更多是因为他不想相关者死得太轻松。 但步将离不一样，他不是自己的直接敌人，而是直接威胁步悔思生命的人。 “她还有点用处。而且姜依死后，她不会任由身边只有一些普通侍卫，应该会想办法弄到新的护卫。暂时先观望吧。我下午有个地方要去，你要不要一起？” 步悔思故作神秘的邀请。 江支离略感兴趣，毕竟步悔思的事情很多都很新奇。 “虽然我很想去，但下午我要进宫一趟。皇上召见，不仅是我，还有江澈和江初。” 步悔思有些意外：“江初看样是暂时留下来了。他有可能举家搬回皇城吗？” “多半会。为了搅乱局面，我需要他留下来。咳咳。之前给他准备的机会给我自己了。但他这人本就有足够的野心和复仇心，所以这次回来，他似乎带了足以让皇上主动留下他的东西。连我都暂时没查到更具体的。” 稍微有点小看江初了。 步悔思起身：“那你一切小心。需要止咳药吗？” “我现在咳嗽不如以前频繁，不必了。” 午后，江澈先一步到了宫内，去看望了还在禁足的母后。 皇后已经听说前天姜依刺杀步悔思的事情，因为事情没有飘起多大水花，毕竟火速结案了，所以皇后也没有那么关注。没有特意叫步将离进宫交谈此事。 江澈过来，皇后还是要问的：“刺杀的事情，真的和步将离没有关系吗？” “母后你说什么呢。阿离怎么可能指使人去杀人。” 江澈很相信步将离。 皇后微微蹙眉，同样身为女人，她可不觉得这里面步将离真的完全无辜。可也没必要抓着这件事情不放，比起这个事情，她更在意的是白鹤。 “步将离和白鹤师徒关系断绝是怎么回事？” 被禁足在这里，再加上权利被淑妃拿走，她在宫里接受消息的速度比之前慢上不少。 白鹤的事情在静悄悄，似乎知晓此事的人太少，没有被口口相传，导致她消息接受太慢。 她知道这事，还是从宫外传来的。 江澈神情复杂：“这事，阿离说有误会，但白鹤大夫不肯听她解释，认定了她做错了事情。具体的阿离不想说，她一想起来就哭。” “哭有什么用！”皇后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没了神医弟子的头衔，她……”她的价值就少了大半。 皇后吐出一口气：“这事已经在宫外被广泛传播，阻止根本来不及，肯定有人在背后故意推动传言。” 江澈竟完全不知：“那天在场的……肯定是步悔思。没想到她竟然变成这种人。阿离说是步悔思故意陷害她，我还有点不太相信。” 皇后却摇头：“我看不尽然。” 江澈疑惑的看过去，皇后只是转口道：“步悔思没有那么大的能耐，她只是个无实权的王妃，江支离也不过是个空有封号的王爷而已。这事多半和淑妃有关。她巴不得我不好过，步将离不好也会影响我。 你让她继续想办法联系白鹤，想办法把事情解决，最好能重拾师徒关系。我这边也会派人去尝试联系白鹤。” 江澈松了口气：“阿离也想解除误会。就麻烦母后帮忙了。” 皇后摆摆手：“这事等信。你可知你父皇今日不止召见了你？” 江澈摇头，皇后继续道：“江初和江支离都被召见了，一会你在御书房你能见到。最近北方闹旱灾，庄家收成低还不算最糟糕。你父皇担心蝗灾很快出现，现在正在想办法。很可能要拿此事考验你们。” 她将几张纸放在桌子上：“父亲那边暂时也没有好的解决办法。但这些话术你先背下来，总归说了也不会出错。你身为太子，不能只保持沉默。只要没有坐上龙椅，你太子之位就只是个称号，你要时刻谨记。” 第178章 将心比心 御书房内，皇上果然将北边的旱灾拿出来，让他们各自思考，看看有没有能应对危机的办法。 皇上还特意点名江澈，说他身为太子，更应该在国家遇难的时候，要拿出足够的智慧。 江澈把他母后给他的那些话，搬出来说了一遍。 皇上微微点头：“能说出这些，至少你在学习治国方面很下功夫，但这些并没有实际用途。回去继续想。谁要是想出好办法，能降低这次旱灾之后产生的死亡数，朕重重有赏。” 江初第一个回应：“父皇放心，我们一定会想办法的。所有的百姓都是江家的子民，我们也不想看到他们就这么死去。” 等三人离开御书房，江支离和江初简单对话两句，就准备各自分开。 江澈走到江支离面前：“六哥，等一下。” 江支离停住，不解的看着江澈：“还有何事？” 江澈面色严肃：“六哥，虽然你身体不好，也该好好管管步悔思。我知道，外面在传阿离和神医白鹤断绝师徒关系，肯定有她的一份力。这种消息对皇室并不是好消息。你该让步悔思更明事理一些，还有挑拨离间的伎俩，未免太下三滥了。” 阿离是他的人，她的一切也属于他。这次的事情严重侵犯了他的利益。 之前他还对步悔思心存最后一丝旧情，现在只觉得那女人真是疯了。只要是损害他和阿离的事情，她真是什么都敢做。 江支离的微笑，渐渐消失：“如果你有证据，你可以去找父皇。如果你没有证据，那麻烦太子不要污蔑我的妻子。否则泥人都有三分脾气，更何况我只是病人，不是泥人。” 江初凑过来，站在江支离身边，很不赞同的看向江澈：“八弟，这就是你不对了。三哥作为一个旁听者，都觉得你的话太过分了。 神医白鹤可不是蠢货，挑拨离间要是有用，他就活不到现在。要我看，说不准下三滥的另有其人，所以白鹤才会断绝关系。” 他就是故意看笑话，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在他眼里江支离和他是同类，但却比他惨多了，是个只有脑子的软弱家伙。 江澈皱眉，眉尾一翘，面露愤怒：“三哥你这话什么意思！” 江初摊开手：“我可是听说，当时你的妻子一个人待在煮药的房间，白鹤过去后就发生了争执，甚至说出后悔收徒这样的话。究竟能发生什么，很令人深思不是吗？那个药可是给淑妃解毒用的。” 江初当然是根据少许已知瞎说，但这不妨碍他随便猜测，反正只要不闹到父皇面前，根本无伤大雅。就像江澈刚刚做得一样，不用证据也可以随口定罪一般。 江澈十分不满：“我敬你是我三哥，但你这样太过分了！说话不要模棱两可，有什么你就直说，只要你有证据。” “刚刚，你不也是没有证据就给我的妻子定罪吗？” 江支离的声音清晰砸在耳畔。 “哈哈！六弟说得对！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五十步笑百步，还有什么来着？”江初想用更多典故来讽刺江澈，但奈何他的文化差一些，在这方面天赋略低。 “将心比心。”江支离送给江初一个温和的词汇。 江初一拍手：“还是八弟看书多，在家闲得没事就看书的人，果然脑子比我好用，记得多。不过你脾气还是太好，用这么温和词，应该更有攻击力一些，毕竟我们的太子殿下这么是非不分。” 江支离摇头：“他只是还太年轻，脾性不稳定。无条件相信身边人，本也是好品德，只是被人利用而不自知。” 江初眼睛一亮，心中大喊“秒啊”。 这才是挑拨离间的最高警戒吧。不愧是读书人，心眼就是深。 “你说得对！”江初非常愿意捧场。 江澈又不傻，怎么会听不懂，江支离在说步将离说谎，欺骗他利用他。 “你不过比我大不到两年而已！阿离怎么可能骗我。倒是你该好好看看，步悔思究竟骗了你多少！谁会真心喜欢一个废人！她对你好，只不过是没有别的选择，只有对你好一点才能让自己过得舒服罢了！” 江澈被刺激的没有好好组织语言，下意识想要戳江支离的痛楚。 江初都听不下去了，这要是他，高低要给江澈两拳。父皇就算责罚，也是江澈先嘴臭。 江支离面色丝毫未变，目光像是看毫无威胁，只会狂吠的小狗。 “八弟出门前，最好仔细的漱漱口。咳咳，毕竟是太子的身份。” 江支离说完，转身离开。 江初反应了两秒，捧腹大笑跟了上去：“六弟你果然很聪明啊。” 他靠近小声道：“你这么聪明，八弟又这么不讨喜，你真不考虑跟我？” 江澈被留在原地，怒火中烧。 江支离脚步未停：“父皇给我们提出问题，有意试探我们的能力，我只是凑数的，重点是八弟这个太子。三哥能解答父皇的问题吗？” 江初低声笑道：“我这次回来，没有捏着点有用的东西，你以为我回来做什么？八弟的垫脚石？你以为父皇是要考验八弟？也许吧。但主要的目的，不过是走个流程，让我交出手里的研究成果。” 江支离微惊：“什么成果？难道说——你有阻止蝗灾的方法？” 旱灾是天灾，除非有话本里的神仙施云布雨，否则他不认为有什么能根治旱灾的方式。但蝗灾就不一样了，只要能大量杀死虫子，蝗灾就能提前结束。 “聪明人就是聪明人。没错，我确实有办法杀虫。怎么样？我手下能人异士还是很多的，但像你这么聪明的却很少。” 江支离心中确实震惊，这蝗灾从古至今一直是非常棘手的问题，多少代的人都在与之斗争。但效果十分不稳定，也无法做到根治。 怪不得狗皇帝会留下江初。 与此同时，步悔思带着影一和几个侍卫来到一处杂乱的墓地。 她找到一块新坟，木质墓碑上刻着——姜依之墓。 “挖。” 第179章 大变活人 侍卫们拿着铲子，虽然不明所以，但一个字也没有多问。 影一也很不解，要想鞭尸，可以之前别让人死那么快，活着受刑不是更痛苦？ 棺材被挖出来，侍卫们一眼就发现这棺材板都没有认真钉上。 “打开。”步悔思站在棺材旁。 侍卫们扔下手里的铲子，开馆。 棺材打开，他们本以为会闻到明显的腐臭味，但并没有。 姜依躺在棺材里，脸色依旧像是刚死没多久一样。 步悔思上前要拉姜依的手腕。 影一连忙阻止步悔思：“王妃，死人最好不要碰。” 不是迷信鬼怪，只是单纯不干净。 步悔思挡开影一的手：“没事。” 她握住姜依的手腕，顺势摸到了几乎停滞的脉象。 时间差不多了，今天再不抢救，真的要死透了。 “把人小心一点抬出来。”步悔思道。 侍卫们将姜依抬出来，慢慢放在地上。 对方身上比活人要低的体温，令人起鸡皮疙瘩。 步悔思继续命令道：“留两个人守在这里，不要让这里的事情被人发现，后续要如何，等我之后的命令。”她随手指了一个侍卫，“你带上她，要不装麻袋吧。总之别让人看到，去最近的村子，借个房间，我要用一会。” 影一不解，但没有忤逆步悔思的意思：“不用去村子，来得时候，在山丘上有个小屋，应该是这附近猎人暂时歇脚的地方。” “就去那。” 一行人来到猎人小屋，步悔思将他们都留在外面，在她叫人之前，不准任何人进入。 她和姜依单独待在小屋内，她把窗户和门关上，这才拖着姜依进入空间的手术室，展开抢救。 她师父特质的假死药，虽然能延长假死的时间，但风险也非常大。需要配合现代的医疗技术，才能确保将人救活，否则假死药也只是睡三天然后真死的药。 影一背对着门，守在门口。 在步悔思带姜依消失在屋里，他就发现呼吸声消失了。 心中就算再好奇，认为只要从门缝看一眼，可能就能得到答案，但他也没有那个胆子。 主子都说在外要将她的命令，当做主子的命令，那他就不能违反命令。 许久后，呼吸声重新出现在房间内。 但——怎么多了一个像睡着的呼吸声？ 影一猛地转身，踹开门拔出剑。 然而一眼看到底的小屋里，只有步悔思和姜依。 步悔思被飞进来的门板吓了一跳，和影一大眼瞪小眼。 影一瞪大的眼睛落在躺在地上的姜依身上。 微弱有规律的呼吸声是地上这个尸体的？ 不，不能叫尸体了！ 她活了！ 这道呼吸声正在逐渐变得有力起来。 “王妃，我觉得你应该解释一下……大变活人是怎么做到的。”影一表情太过复杂，板正的五官颇有要离家出走的架势。 步悔思挠挠头：“她本来也没死。” 影一努力的收敛五官：“这么大的事情，王妃把所有人都瞒住了？” 主子看着也不像是知道的样子。 步悔思轻咳一声：“你不觉得江支离过分稳重，情绪很少起伏吗？我想看看他被吓到是什么表情。” 她见过他情绪起伏最厉害，大概就是他和自己表明心意那次。 她渐渐见过一些他的真实情绪，但惊吓从未见过。 所以这次的事情，虽然是临时起意，但她下意识就隐瞒了所有人，想等一个机会吓一下他。 影一皱着眉，紧了紧嘴角：“王妃，您有些任性。此人是差点要你命的犯人。你一点消息不透露，万一人活了，你身边没人，后果很严重。” 步悔思其实给恢复生命体征的姜依，打了少量的镇定剂，以防万一在空间内醒来。 “抱歉。但我能确保她不会那么快醒来。好吧，现在你在这里，一起等她醒过来？我有话要和她说。” 影一蹲下，试探了一下姜依的鼻息。 温热的气息，表明这真的是活人。 果然，本以为死了的人突然活了，实在是很难不让人震惊。 “王妃，不需要先回府吗？” 步悔思摇头：“就在这里吧。根据她的选择，再决定她之后的路途。” 若姜依依旧要为步将离杀自己，她这次绝不会给她任何机会，会直接送她直通地府。 但若姜依认为已经换给步将离一条命，她就让她离开这里，拥有全新的人生。不再卷入她们的漩涡中。 她也要借此确认，步将离是否利用未来，将姜依束缚在身边，利用她。 如果是这样，那么步将离的前世，姜依多半应该是原主的朋友，也是原主救助过的人。 过了将近半个时辰，姜依醒了。 影一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呼吸的节奏改变了。 姜依有意识的时候，思维有些混乱，但很快她就想起来自己死了，为什么会有思维，眼睛还感觉到了光线。 她睁开眼睛看到了照进光线的小窗户，还有影一和步悔思。 影一一脚踩在她的肩膀上，剑尖也插在地上，剑刃横在她的脖子前。 姜依很想说服自己是在做梦，因为她本该死了。 可是练武之人，五感本就高于常人。 她所感知到的一切，都太过真实。 而且如果是梦，她做梦会梦到自己浑身有些无力，像是大病一场之后的脱力感。 步悔思看着姜依，刚要开口，没想到是姜依先虚弱的出声。 “你没，杀我？为什么？我是真的，打算杀了你的。” 虚弱的姜依，说话有些截断。 步悔思盘腿坐在旁边：“现在还想杀我吗？” 姜依看着房顶：“我现在有这个能力吗？” 影一脸色一沉，认为她依旧是危险分子，剑刃下压了一寸。 步悔思抬手制止：“你已经死了一次。不管是亲眼见证的温衣，还是大理寺的仵作。所有人都认为你死了，你被下葬，今天是吃下毒药的第三天。不久前你才从土里挖出来。如果你要还步将离的恩情，我想一条命足够了。 你时刻跟着步将离，你该知道她是什么人。” “我知道。”姜依一直都知道，之前在牢房步悔思问的时候，她就抢答过，“她心机深，心眼多，嫉妒心强，伪善……” 步悔思直呼好家伙，这真是太了解了。 “但你依旧听从她的命令，看来这恩情是挺大。你们不是一丘之貉，这点我想我应该没看错。所以，你想回到她身边，继续为她卖命。还是死过一次之后，以全新的身份，重新做人。” 第180章 姜依过去 姜依的目光像是沉入水底的人，突然被拽出水面。 “我差点杀了你，为什么要放过我。” 姜依虽然很少说话，但她一直用自己的眼睛将一切看在眼里。 步悔思她虽然能见到的机会不算多，可只要和步将离有关系，她都是看在眼里听在耳里。 她若是那么容易原谅伤害过自己的人，就不会和步将离一开始有那么多摩擦，也不会一直到现在都完好无缺，毕竟步将离一直都想要她死，伤害她。 她应该是个警惕的人才对。傻子和过于善良的人，不可能在步将离那些计划中全身而退。 “我说了你也不能信。”步悔思摸摸鼻子，“而且其实我的理由，到现在都没有得到证实。你看起来现在愿意和我沟通了。那么能告诉我你和步将离相识，以及被她救了的事情吗？” 姜依不解：“这难道和你的理由关系？你甚至什么都不知道。就有了放过我的理由？” 她觉得实在难以理解，就像步将离偶尔的计划，她也摸不到半分头脑一样，只要事后才会觉得脊背发凉。 步悔思耸肩：“虽然很难相信，但这就是事实。” 姜依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一气，又缓缓吐出。 她睁开眼睛，眼睛看向左上方，讲述了她的故事。 “我曾经是一个孤儿，被一个专门杀人的小组织给买走。那里的孩子都要接受杀人训练，练习武功，修炼内力。三件事但凡有一件做不到，就会被当众虐杀，警告其他孩子。 不想死就要做到他们满意，并听话。只要稍微表现出抗拒，就会挨一顿毒打。在我们长大后，他们担心我们反，所以会给我定期投喂毒药，以防万一。 我是同一批孩子中唯二活到长大的，十五岁到我逃离那里，我奉命杀过七个人，失手和下不去手有六个人。这六个人最后都死了。我们不会单独行动，都是有人跟着的，就是以防万一。 我也在由此遭受过六次烙铁刑罚。” 姜依说着，手动了动，要脱裤子。 影一眉头一皱，刚要说话，步悔思按住姜依的手。 “不用给我看。” 姜依放松手指，让手再度垂放在地上：“我说这些并不是要讨取同情。只是因为你想要知道为什么我要将命还给步将离。” 步悔思当然明白，要是讨取同情，被关在地牢的时候，她就可以开口。 “那里对你来说是地狱，没有想过自杀吗？” 姜依苦笑：“想过，想过太多次了。我每次杀人后都会整晚做噩梦。打死你如果我就那么死了，我就只是个杀人犯而已。我不想就这么结束。我想以正常人的身份看看世界是什么样的，我想有机会赎罪。 我是孤儿，但我记得我奶奶还活着时的事情。奶奶是村里的赤脚大夫，她从未学医，但村里有头疼脑热，都要靠她。她曾经跟我说过的话，也是支持我不想以杀人犯身份死掉的原因之一。 我一直想找如果有机会逃离组织，只要找到能给我解毒的人，我就自由了。可是逃不掉，组织从未放松对我的看管，也许是因为我反抗的次数太多了。 直到一天晚上，组织的藏身处突然迎来一次毁灭，来得人是谁我不知道，但有个蒙面的人说了一句‘你们妨碍了主子的事情，该死’，之后就屠杀了整个组织。” 影一挑眉，手指蹭了蹭剑柄侧面。 “我那个时候每夜都无法睡好，早早发觉了不对劲。我感觉那是我的机会，所以我向相反的方向逃跑，连翻两座山。虽然成功逃离，可是组织藏身处被一把大火烧光，我找不到解药，我体内的毒在两天后发作。 我想去最近的镇子找大夫，可是大夫说没见过此毒，我就只能去更大的城。但毒发后一天，我几乎就被剧痛折磨的无法前进，最后从山坡上滚了下去，失去了意识。 等我再醒来，身体的疼痛消失了，我身上的擦伤也都被处理好。而救了我的正是步将离。她告诉我，发现我中毒了，就给我解毒。 我身无分文，无以为报，就发誓我这条命是她的。她到处行走的身份，我跟着她刚好可以完成以前的愿望。一开始我认为她很善良，但一些小事上我发现不尽然。 后来她似乎一直试探我是否忠心，她救了我的命，给了我新生，我也见过太多人，知道人不是非黑即白。救命之恩大于天。之后她做一些事情会让我帮忙。但那都不是什么大事。 直到——” 姜依侧头看向步悔思。 “直到她来到皇城，见到我之后。”步悔思主动补充道。 姜依转回头，垂眸：“是。一开始只是有计划的讨人喜欢，和以前比只是更频繁了。但后来慢慢她开始想害人，有时甚至在我不清楚的情况下，我就帮了忙。我只以为是很小的事情，直到事情完全结束，我才发现奇怪的地方。 之后她更是不怎么掩饰，一直到最后，她让我来杀了你。因为白鹤的事情，她像是疯了一样，连平时的伪装都装不下去。 我知道不管成功与否，我都活不了了。所以我也没有对她说，这是我最后一次帮她，自此就两清了。我的命是她救回来的，还给她就结束了。” 她说完，屋子里安静极了。 很久后，步悔思才开口：“可你并不想以杀人犯的身份死去，为什么不反抗呢？你应该跟她有几年了吧？你又做丫鬟又做护卫，还要帮她做坏事，怎么都该还清了。” “如果我能那么认为，就不会来杀你了。”姜依也想，可她做不到。 一条命对她来说太沉重了，是步将离给了她机会，让她完成了其中一个愿望。跟她快三年，自己也重新见证了世界和不同的人。 简洁明了的回答。 步悔思轻笑了一声：“也是。是个蠢问题呢。”她叹了口气，继续问道，“那她为什么会遇到你，你摔落的地方容易有人出没吗？她那个时候和白鹤一起，都在附近吗？” 姜依不明所以：“为什么这么问？” “先回答一下。” “她说出来采药，白鹤当时和她分开了。之后汇合，在较远的城镇，原本白鹤是让她在镇子上等他，他出诊去了。她带我回去，白鹤在客栈等了两天，甚至已经报官了。但步将离说她留了信，说她出去找药材。” 步悔思眸子微冷。 果然不出所料。 第181章 荒诞理由 步将离是知道时间，特意去找姜依的。 否则装乖巧的步将离，怎么会让白鹤担惊受怕的等在客栈，这不纯找训斥吗？ 但就算步将离重活一世，为什么她会知道姜依需要救助的具体时间地点，还有毒药是什么？ 这不是该原主和姜依知晓吗？ 总不会是步将离问，她们就有什么说什么吧？ 不会吧？ 步悔思摸摸脖子，这个问题也不算太重要，先不想。 她抬头看向影一：“你先出去，让守在外面的人，远离这里十米。我有点私话要和她说。” 影一不赞同：“我认为这很危险。如果是主子，主子肯定不同意。” 他要听从命令，只好搬出江支离，试图让步悔思改变主意。 步悔思指着姜依：“实际上，吃过假死药的她，现在很虚弱，需要养一段时间，危险性很低。而且别太小瞧我，我有自保能力，不至于连个虚弱的家伙都打不过。而且我虽然打架和你们这些修炼内力的比不行，但杀人的手段，我有。” 影一一言不发，但两只眼睛写满了不相信。 他兼顾训练步悔思，甚至她那点拳脚功夫，再怎么练，在有内力人眼里都太三脚猫。 “这是命令。”步悔思皱眉。 影一终于动了，他往后退了一步，没有松开手里的剑：“麻烦王妃到我这里，握着剑和她说话，这是我的让步。” 姜依的虚弱他当然能看出来，当初假死她吐了不少血。 但他有保护步悔思的职责在身，他必须想得更为周全。 步悔思照做，站在影一的位置，握着剑。 影一这才一步三回头，用警告的眼神盯着姜依，最后离开关上门，在外面命令其他人往远处退十米。 姜依看了一眼剑刃：“这是一把极好的剑，我从未见过。” 当初组织杀人最多，最能赚钱的人，手里的武器都完全没办法和这把剑比。 哪怕还没上手摸，她都能看出好坏。 “你要喜欢，我可以送你一把，不过这取决于你的选择。还记得我之前给出的选择吗？” 姜依想点头，但剑刃离得太近：“嗯。可你真的要放过我吗？还特意给我安排假死，我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好心。其实你的侍卫的表现，才是正常的。” 步悔思觉得站得有点累，松开了剑柄，在姜依看不见的位置，手从空间里掏出手术刀。 她盘腿坐在姜依身边，将手术刀抵在姜依的颈动脉。 姜依只感觉到很微弱的尖锐感和冰凉感。但她锻炼出的危机感告诉她，这个和那把剑一样危险。 “不做点保险的事情，一会让影一看见，又要唠叨了，最可怕的是他会告状。”步悔思叹了口气。 姜依不知为何，听她这么说，有些羡慕。 “先做出选择吧。”步悔思语气认真起来，其他再慢慢说，虽然解释起来太过骇人听闻。 姜依转头看她，抿唇，语气有些古怪：“难道我的选择很难看出来？如我想回去，就不会什么都告诉你了。命我还给她了，现在的命——是你给的。” 步悔思见她适应性还挺好，便点头：“很好，那你往西走吧，别让人见到你，穿过山脉，就会抵达很远的城镇，你最好离开龙江国，那样步将离就没太大可能再见到你。之后你想做什么都行，已经没有绑住你的东西了。” 姜依没有回答，而是反问：“说好的解释呢？救我的理由，究竟是什么？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实在让人心中难安。” “可真正的理由，听完更不安。” “我要听。你既然都费力救了我，没道理我想要一个解释都不愿说吧？” 姜依很固执。 步悔思摸摸下巴：“你爱看话本吗？就那些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什么神仙鬼怪，非常脱离现实的故事。如果你看过，能更好理解。” 姜依一脸“啊？”的表情。 但她还是如实回答：“知道，但没认真看过一整本。我对这些不太感兴趣。你应该不会想说，你看到了未来，我能帮到什么的话吧？” 步悔思有些纠结：“不是我看到了未来，是步将离。” 姜依：“……她就算有鬼神之力，能看到未来，你为什么会知道？” 步悔思再度叹气：“你一直跟着她，真的一点奇怪的地方都没有发现吗？” 姜依陷入沉默，许久才开口：“你指得是什么？” “步悔思做得一些事情，都太巧了不是吗？那些很巧合的事情就算了。她曾欲借刀杀人，虽然失败了。明明别人的布局，却被她巧妙运用过来。她是怎么知道？” 姜依表情僵住，回忆起某些事情，瞳孔一点点收缩。 曾经她感受过的寒意，正是这种事情结束后，她发觉不对劲。 为什么她让自己调换步景山和工部侍郎的食物？ 为什么她让自己将步景山送到指定的房间？ 为什么太子中药，为什么江婵儿明明喜欢步景山，却和太子有了肌肤之亲？ 当时她只觉得后背发凉，哪怕还没想清楚其中所有细节。 “所以，你是说，她早知道在那里能捡到我。知道我能给她带来好处？” 姜依的声音带着不可置信的颤抖。 步悔思耸肩：“如果你能相信的话。” 姜依摇头：“还是太，荒唐了。” 步悔思也不要求她必须相信，她想要的解释，自己已经给了。 “我认为她改变了你的命运，让你的命运变得糟糕，所以我给你新的机会，仅此而已。” 姜依摇头：“就算是真的好了。但她还是救了我，没有她我就死了，没有人会来救我……” “不，原本出现在那里的不该是步将离。而是另有其人。” 姜依下意识追问：“是谁？” 步悔思抿唇不语。 姜依扯了扯嘴角：“不会是……” “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你索要的理解我给你了。它很荒诞，你信不信都无所谓，你已经有了选择，有了新生。” 步悔思转头喊门外的影一，收起手里的手术刀。 影一刚推门进来，就听姜依开口。 “我是给了选择，但我不想走。你给了我一条命，我能帮你做事吗？” 她不想一个人，她早就忘了一个人该怎么生活，该怎么和人正常相处。她已经习惯听从命令。 而且，她觉得待在步悔思身边，也许有天能证明步悔思的话。步将离不是救命恩人，她搅乱了她原本的命运。 第182章 名顾依依 “你在想什么。当然不能。” 影一皱着眉，替步悔思回答。 姜依右腿屈膝，手放在腿上抬头看向影一：“我并非询问你。” 步悔思有些意外姜依的选择：“你现在可是得到真正的自由，你可以去完成你剩下的愿望，甚至可以慢慢寻找新的愿望。何苦留在我这里？” 姜依沉默，她也不知道该不该将心里所想，直接说出来，会不会被当做怪人。 她这个年龄的普通女子，早就孩子都生了，但她却不想一个人生活，也不习惯和人交流。有明确的指示，会让她头脑清晰，很有安全感。 影一从步悔思那里接过自己的佩剑，不赞同开口：“王妃，你该一口否决。” 这样这个曾经试图刺杀她的人，才不会觉得这种荒唐的要求会被同意。 姜依沉默许久后才开口说出自己的想法。 “……所以我想留下。如果不能将我留在身边，派我出去做事也可以，我只是需要明确的指令，知道我该做些什么。但并非帮谁做事都可以。” 影一冷言：“不想一个人，你可以找个人嫁了。” 姜依眉头微皱，看向影一：“当初杀人的组织里，只有我一个女子活下来，从训练到惩罚，周围都是男人，不用我多说，我相信王妃也能理解，我讨厌男人。尤其是自以为是，拥有力量的男人。” 影一挑眉：“谁管你讨厌什么？王妃这里不是收容所。捡回一条命，你只需要感恩戴德的离开。” 步悔思眼见两个人要吵起来，连忙制止：“好了，别吵。” 姜依的话，步悔思能理解，影一一直排斥姜依的理由也很好理解，站在他们个人角度来说，都没错。 姜依收起腿，改为跪坐在地上，面朝步悔思：“王妃不放心我，我可以吃毒药，你给什么我都可以吃下去。只要你能留下我。” 影一不再对着姜依说话，而是不放心的看向步悔思：“王妃，步将离曾是白鹤的徒弟，她的医术也不容小觑。之前她不就给这个人解毒过吗？还是让她离开最安全。” 姜依：“步将离的医术可能比一般大夫好一些，但和御医相比，其实只是半瓶水。她只擅长背书，或者说以她的天赋，她只能通过背书，硬吃下那些医术。甚至针对一些病症专门练习或寻求白鹤讲解……” 讲到这里，姜依再次脊背发凉，好像这一点也能侧面证明步将离在为未来提前准备，而且好几次都…… 她深呼吸后继续道：“所以白鹤一直说她天赋不行，很笨，并不适合学医。你能让我假死骗过所有人，并让我重新活过来，医术绝对在她之上。” 步悔思其实并不排斥留下姜依，因为面前这个人是个将恩情看重的人。 但明明离开重新开始是更好的选择。 “你说更适应听命令行事，你就没有点自己想做的事情？比如吃遍天下？只要找到想做的事情，你就知道该做什么。不习惯一个人，可以先赚钱，然后找几个下人陪着自己。” 步悔思还是试图给姜依一个重新开始的方法。 姜依低下头：“虽然步将离一直在利用我，可我成为孤儿后，和她在一起的时间里是最放松的。我觉得这样就挺好。我做了这么久的丫鬟，我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我都学会了。” 听到姜依试图推销她自己，步悔思知道她是真的想留在自己身边。 “但姜依已经死了。你留在我身边要换身份，而且为了不让步将离认出你，需要做很多准备，甚至我需要动你的脸。否则她确认了你的身份，对我来说是个小麻烦。” 毕竟姜依身上有案子，到头来让人知道姜依活着，以为是她自导自演，指不定上升到欺君呢。再让步将离倒打一耙。 姜依：“几刀？” 她并非看中容貌之人，只希望毁容后不会太吓人，否则就不能跟在步悔思身边。 步悔思下意思看着姜依的脸，心里盘算给她微整容的话：“差不多……不对！什么几刀！你误会了。不是让你在脸上划，那样反而像掩耳盗铃。我的意思，我要改变你的样子，而且几乎是无法完全调整回来的。这样你也不在意吗？” 影一啧了一声：“她都不怕毁容，变成另外的样子还会怕？王妃，你越这样说，她越觉得能留下。你难道真要留下她吗？” 姜依对影一的话都入耳，她被步悔思的话震惊。 永久的改变一个人的容貌，这有可能吗？还不是毁容？ “我的亲人已不在，我无需凭借容貌和谁相认。如果这样就能留下，我非常愿意。” 步悔思摸摸脖子：“再加上吃毒药？” “当然可以。” “我需要你用一段时间改变自己的肢体习惯，口语习惯，你也能坚持？” “这些都只是小事。我会认真学习和改变。只要你需要。” 步悔思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姜依能做到这一步也要留下来。要完全理解他人，实在有些困难。 “好吧。” 步悔思接受了此事后，心里也不去多想，而是想这件事情下来后要做的事情。以及当步悔思再次见到姜依，无数次怀疑姜依的身份时，会多有趣。 姜依露出喜悦的目光。 影一捂脸，这事只能让主子劝了。如果主子也同意……那就当他没说过。 步悔思看姜依：“首先，你要想你的新名字，我会想办法给你全新的身份和户籍。如果你想保留姓氏，也没关系。” “不，请保留依依不舍这个依字。这不是奶奶的姓氏，只是随了父姓，我不需要它。依依是奶奶常念叨的称呼。” “那你奶奶姓什么？” “顾。照顾的顾。” “那你觉得改名叫顾依依如何？” 她跪在地上，叩首：“多谢王妃赐名。” 顾依依抬头：“其实我留下还有一个额外的原因，不过并不太重要。” “什么？”步悔思好奇道。 “我想知道，你口中的荒诞理由，是否是真的。我觉得留下来应该有机会知晓。是否我的命运被改变了，甚至不止我的。” 第183章 他给支持 步悔思歪头：“所以你虽然半信半疑，但还是好奇真相？” “这么神奇的事情，不好奇是不可能的。但我不后悔被步将离救了，也不后悔还她一命。因为如果她不来救我，我可能真的会死在那里。而还上一命，我也不欠她。” 步悔思点点头：“确实。她不救你，原本救你的人也被改变了命运，并不会出现在那里，幸好她想留你，否则就没有你了。” 影一一脸迷茫的看着她们说着天书一样的话。 步悔思站直，认真起来：“影一，找一具和姜、顾依依身形相似的尸体。换上她的衣服，放回棺材里。可以往棺材里放点虫子，加快尸体损坏。” 影一接下命令：“是。” 步悔思又看向顾依依：“我会安排人暂时带着你修养一段时间，在城外暂时安顿。这段时间你要习惯一些新的小习惯，改变自己。而明日，我会来找你，为你改变面容。之后你养身的期间，也要养脸。只有符合我的要求，你才能到我身边。” 顾依依直接磕头：“我一定会尽快达成要求。” 将剩下的事情交给可靠的下属们，步悔思回到了府里。 江支离正在房间撰写什么。 步悔思站在门口刚要抬手敲门示意一下，江支离就抬头透过窗户看向她：“直接进来。” 她推门进去，看了一眼身后眼神好像说了很多话的影一。 影一应该想说，如果她不说顾依依的事情，他就要告状了。 步悔思叹了口气，本来还想等顾依依到她身边，她让江支离看到那么大一个活人，肯定更震撼。但奈何影一这边过不了关。 步悔思坐在江支离对面的椅子上，双手撑着下巴看着他。 江支离很自然开始说进宫的事情，但没有提及和江澈“交流”的那几句。 步悔思想到庄园空间里有半瓶杀虫剂，是种菜的阿姨留下的。通过空间的特性虽然能增殖，但太慢了，应对蝗灾肯定来不及。 “所以江初手里的人，研究出了杀灭蝗虫的药物。很了不起。”步悔思非常敬佩，在这个年代搞药物搞化学可都是人才。 善用、敢用这些偏才的西王，也是很厉害的人。 江支离放下笔：“江初给出灭虫的药，我打算提出一些防治蝗灾的意见。江澈那边，多半也会拿出类似的。丞相和皇后都会帮他完善。这次恐怕无法出彩，要等下次机会。咳咳。” 步悔思不这么认为。 江澈背后有丞相一派的势力支撑，但江支离有她。她的脑子里是上千年人们和蝗虫斗争的历史和成果。 她了解过人类和蝗虫斗争的历史，知道近现代如何通过生物防治环境防治等将蝗灾几乎消灭。 虽然她无法拿出药物，但各种防治是更为长远的办法，也是真正根治的办法。 只可惜她只能说出大概，毕竟她不是专攻这方面的人才，只靠兴趣去了解，只了解框架。 但足够了，有一个方向，和一些知识点作为支撑，皇上一定会看进去。 “今晚我给你写一份防治意见，你看完之后改改加进去。应该能有用。” 江支离看步悔思如此认真，毫不怀疑她写出的东西。毕竟她能带来奇迹。 “若是能防治蝗灾，对所有百姓而言，都是绝对的喜悦。” “我也只是给出一些意见，剩下的要看更聪明的人去改进和实行。” “咳！”站在门口的影一用力咳嗽两声。暗示步悔思该说正事了。 步悔思挺直后背，抿抿嘴：“那个，今天我去城外了。” 江支离看着她，很认真的倾听。 步悔思扣扣桌子：“我去见了姜依，现在她叫顾依依。” 江支离有些疑惑，这名字好像听过，但印象不深。加上步悔思说去见，他只在活人范围内寻找。一时间没想起此人是谁。 影一一眼就看出主子的情况，便开口补充：“姜依是步将离的丫鬟，之前刺杀王妃的人。” 江支离目光凌厉：“顾依依是她真名？” 步悔思见江支离还没反应过来，轻轻了嗓子，开始投放炸弹。 “不是。顾依依活了。我使她假死，今天去把她救活了。顾依依是我给她改得名字，以后她是我的人。” “……” 江支离表情不变，久盯步悔思。 步悔思心虚，难道他也不同意顾依依跟自己？不过他情绪真稳定，这都不会被吓到。 江支离目光渐渐移动到影一身上：“你亲眼所见？” 影一点头：“从棺材里现搬出来的。” 江支离闭上眼睛，舌尖舔了舔唇边后，才睁开眼睛看着步悔思：“影一确认过她死了。但现在她活了。你现在都开始做死而复生这种事情了吗？” 他有些无奈，步悔思若是去做神棍，肯定是最像第一个。 步悔思捏捏手指：“你也不怎么惊吓啊。本来想吓吓你。” 江支离无奈笑了笑，这还不够惊吓？她这死而复生已经达到瞒天过海的程度了，姜依光是埋在土里就好两日，在大理寺还待了快一天。这简直让他不知道说什么好。 因为是她做得，他反而接受很快。 “你听我慢慢说。” 步悔思将完整的事情，包括自己所想的一部分都告诉了江支离。 江支离支持步悔思，但给出条件：“只要控制她性命的毒药你有把握，不被你之外的人破解。就按你所想去做” 影一无奈的垂下肩膀，既然主子都同意了，他就不多说什么了。但该盯着还是要盯着。 步悔思很开心，有江支离的支持，她就能给顾依依搞定户籍的事情。 “三天后，皇宫里要举行小型家宴，迎江初和他的孩子，以及江蟒母子。他们都要留在皇城了。皇后若有什么动作，会安排在这之前，以及当日。我需要你这几日留在我身边。” “警戒下毒对吧？放心吧，不会让她得逞的。” 江支离微笑：“你的话我相信。我会在家宴这日反击。最差也能延长皇后禁足的日子，让淑妃做好准备，抓紧时间扶持能帮衬她的人。” 江蟒母妃提前抵达皇城，隔日就来拜访江支离。 第184章 你猜在哪 漓妃，江蟒的生母。 她刚封妃时，名丽妃。后失了宠，又随着江蟒离开皇宫去了寺庙，离宫前皇上改了她的封号。意为离。 漓妃年纪不大，二十八岁一副看破红尘的神态，真像是拜佛久了的状态。 她身为妃子，一身朴素装扮，头上只有一根银钗。 她坐在厅中，身上缠绕着淡淡的佛香。 她转头看向牵手走进来的夫妻二人。 “六皇、康王，王妃。看到你们如传言一般恩爱，真是令人羡煞。” 漓妃起身，给了江支离足够的尊重。 在他们入座后，她也坐下。 “你昨日刚回来，今日就来看望，多谢记挂。”江支离淡淡回应。 步悔思坐在江支离身侧，朝漓妃微微笑了笑。 漓妃的长相算不上精致，但十分耐看，而且显年轻，看上去完全不想快三十了。她这一身朴素，让人很有记忆点。 江蟒不好相处的品性，应该不随她。 漓妃：“我走得时候，我记得你病得越来越严重。听说你身体比以前好些，我这回来自然要看看的。皇上还在身边的孩子不多，都是皇家的孩子，你和小蟒都是一样的。” 她将桌子上的食盒打开，从里面拿出两碟糕点：“来看望你，又不知道送什么好。在外这些年，我学会了一些皇城吃不到的糕点。不知道和不和你口味。” 江支离看着不算精致的糕点，确实像是不常下厨房之人的手艺。 “多谢。” 他道谢后，拿了一块递给步悔思。 步悔思咬了一口，糕点清淡很有特色，紫薯的味道被突出。 江支离看步悔思咽下去，就知道这是无毒可吃的意思。 他也拿了一块，尝了一口。 漓妃的手摸着食盒边缘，反复摩擦。 步悔思吃完一整块，开口问道：“为什么没带江蟒一起来？” 漓妃叹了口气：“皇上让他背书，他不肯背，所以父子俩僵着，皇上就不让他跟我出来。离开皇城这些年，我也对这里略感陌生了，本想着出来转转带着他。但不被允许，也只能歇了念头。” 步悔思拿了另一盘的糕点，这里也什么都没放。 奇怪了，漓妃第一时间来看江支离，本该是带着某种目的才对。她又很可能是皇后手里掌控的人。 但糕点一点问题都没有，甚至可能是亲手做的。 江支离和她也没有什么亲近关系，她来看望的理由太虚了，站不住脚。 所以此行目的在哪里呢？ 场面话说了不少，步悔思把糕点都吃掉一半了，但感觉漓妃一直没有进入正题。 但随着时间推移，她和江支离都察觉到漓妃额头冒汗了。 虽然现在是夏季，天气确实不凉爽，但大厅放了冰，她那一身也不会太热。 “咳，咳咳！”江支离主动打破僵局。 步悔思端水给江支离，转头看向漓妃：“他咳嗽虽然有所好转，但长时间对话还是需要休息。若只是来看望，你的好意我们收到了，今天先到这里吧。他该去休息了。” 漓妃脸色微白，手不自觉捏着桌角：“等一下，我还带了礼物。东西给我。” 漓妃转头朝自己的下人伸手。 下人递上一个皮水囊。 漓妃双手捧着皮水囊：“这是寺庙附近的百姓酿造的一种果醋，兑水后放点蜂蜜，酸酸甜甜很好喝。也是送给你们的。” 步悔思上前接过皮水囊：“这倒确实不常见。” 作为饮品，酒更受欢迎。 她打开塞子，里面醋味就溢出来，淡淡的果香和浓浓的醋酸味。 醋味太重，影响步悔思的嗅觉。直觉这里面有文章，她不确定这么刺激的味道，她的舌头能否辨别出里面是否有其他药物。 “非常感谢。我已经迫不及待想品尝一下了，我去准备，大家一起品尝。稍等片刻。” 步悔思说着，拿着装果醋的皮水囊要去厨房。 漓妃连忙起身：“不用了，我在寺庙常喝。这是送给你们的。” 步悔思坚持道：“没关系，府里有人刚送了上等的蜂蜜，今早下人还去挑了担山泉水，搭配上这个肯定不错。” 不顾漓妃阻拦，步悔思离开了大厅。 漓妃有些坐立难安，她看向江支离：“康王，我该回宫了。” 江支离含笑：“我的妻子都亲自去准备饮品了，你若现在离开，多有失礼。” 漓妃僵住，她拽着自己的袖子：“可我答应小蟒早点回去。” 江支离心中已经有数，糕点只是放松警惕的东西，重头戏在果醋。 漓妃敢给皇上生个野种，他本以为她会是更加沉着冷静的人。 “只是喝一杯东西，不会花多少时间。” 漓妃还想说什么，就见步悔思端着放着三小杯子的木盘回来了。 这也太快了。 步悔思当然没有这么快的动作，这里面不过是水，倒了点空间里的苹果醋。让颜色更像一点。 漓妃看着步悔思放在自己手边的杯子，根本不敢碰。 步悔思给了江支离一杯，自己端着一杯，当面品了一口：“味道真不错。你们也尝尝啊，这可是我认真配比的，绝对酸酸甜甜到刚刚好。” 江支离知道步悔思不会给自己喝毒，多半是在用假的吓唬漓妃。 他闻着微酸的味道，尝了一小口，味道像是被稀释很多倍后的微酸，还带一点点甜，和苹果味。 漓妃看他们喝下后看着自己，她往后退了一步，撞到椅子：“我喝腻了，今天不想喝。我时间不多，就先告辞了。” 漓妃彻底待不住了，她转身就走，也不再继续虚与委蛇。 只是她的步子还未踏出大厅的门槛，就听到身后传来江支离冷淡的声音。 “你知道江蟒的师父在哪里吗？” 漓妃顿住，身后有东西落地的声音。 她僵硬着回头看向江支离，但下一瞬就被掉在地上的束发带吸引住目光。 束发带一端是有些粗糙的银坠。 漓妃跑向束发带，腿一软坐在地上，她捡起束发带确认这是她和郎君的定情信物。 她浑身发冷，她让他不要跟来皇城的。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第185章 全听吩咐 漓妃不知道东西为什么在这里，但这个东西郎君绝对不会离身的。 而所谓的剧毒，都已经下肚这么久，两个人都没有丝毫反应，就算被稀释过，也该多少难受了。 所以一开始她就被看穿了。 甚至可能是更早的时候，否则这个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在哪？你们把他怎么样了？你们、你们知道了什么？” 漓妃已经慌了神。 江支离看着漓妃身后的丫鬟：“你确定要让她待在这里听？” 一直低着头的丫鬟，跪了下来。 漓妃抿唇：“她不要紧。告诉我，他现在人在哪！我不想下毒的，这不是我的本意，你们不能动他。” 见她已经开始自爆，江支离也不绕圈子。 “他会如何，全看你。” 江支离的话很明确，却也很模糊。 漓妃攥紧手里的束发带：“你们早就知道我来是下毒，所以一直防着我吗？也好，我并不想杀人。果醋里面有剧毒，是皇后给我的。 她要我来这里，把东西送给你就行。如果你因为这个死了，我会认罪，皇后会找人代替我行刑，将我放出宫。日后想办法把小蟒也放出来和我团聚。 如果没有成功，就一切如常。我只是想离开这里，我想活着，想我的家人活着。拜托你，不要伤害他。” 漓妃的手开始发抖。 江支离询问：“皇后知道江蟒的真正身份？” 漓妃垂下头：“是。” 步悔思挑眉：“你主动告知的。” 漓妃点头：“就我所知，死去的皇子至少有两个和皇后脱不开干系。我害怕。” “所以你就主动将最大的把柄送上，投诚。让她明白留着你们，比杀了你们好处更多。” “是。我知道的都说了，我并不知道皇后太多事情，她只会直接命令我，不会告诉我太多事情的。你从我这里打听不到什么的。是真的。求求你们放了他。” 漓妃焦急的开口。 “他暂时无事。”江支离缓缓开口，背靠椅背，俯视漓妃，“甚至皇后答应你的，一家离开皇宫团聚的条件，我也能做到。但你该知道自己需要付出什么。” 漓妃匍匐在地：“我全听吩咐。” 她不明白江支离会有这样的魄力，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和传言差这么多。 但这都不重要，她明白哪边更危险，更需要保护。 皇后虽然捏着要命的秘密，但她只要不说出来，就无事，自己和小蟒都不在对方手里，不会被随时伤害。 但郎君不同，他是真真切切在江支离手里，在她看不到，保护不了的地方。 “那就回去告诉皇后，你已经照做。之后需要做什么，自然有人联系你。若你有任何异心。我不介意先从那个和尚下手。” 漓妃震惊的抬头：“你怎么会连这个都知道……” 她甚至都来不及震惊，连兄长都被抓了。 郎君和他兄长，是失散多年重聚，他们的关系都是郎君告诉自己的。就连小蟒都不知情。 这一刻，漓妃才觉得江支离那么可怕。好像什么都瞒不过他一样。 漓妃有些失魂的离开。 步悔思拿着还没吃完的糕点，又吃了一块。 江支离拉着步悔思的手腕：“你没有把她的果醋倒进杯中，那么你把什么倒进去了？我闻到了苹果的味道。” 步悔思将剩下半块糕点吞下，才道：“也是果醋，是苹果醋。里面有苹果汁，还有糖。漓妃给得应该是单纯的果醋，没有放糖，也没有兑果汁，味道更重更酸涩一些。你喜欢苹果醋吗？我这里还有。不兑水，味道更浓郁。” 江支离点头：“我想尝尝。” 她似乎喜欢果醋的味道。在提及的时候，眼神像是在讨论心仪的食物。 步悔思擦擦手指的糕点渣子：“你等会，我去给你倒。” 她飞快回房间，从空间冰箱里拿出刚刚开封的苹果醋，全倒入空的茶杯里。 江支离后脚就来到她房门口。 直到步悔思打开门，迎他进去。 “尝尝。”步悔思将杯子举到他面前。 苹果醋酸溜溜的味道，直接扑鼻而来。其中混着浓浓的苹果香味。 这可比刚刚的味道浓郁非常多。 江支离端着茶杯，抿了一口。 第一次喝这么酸的饮品，他的五官都皱了皱。 虽然不适应，但口中只留下淡淡的酸味和浓厚的苹果香气。 “怎么样？酸酸甜甜很好喝吧？”步悔思期待的看着他。 江支离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杯子。 酸酸甜甜？他几乎品不出甜味，酸味更重。 “你应该很能吃酸。”江支离得出了结论。 步悔思想了想：“我挺喜欢酸味。汤面喜欢放醋，吃饺子也要蘸醋。” 说着，步悔思两口喝光了杯中的苹果醋，微微砸吧嘴。 江支离喝得很慢，但都喝光了。 “你想让漓妃做什么？”步悔思好奇问道。 “能近皇后身的人不多，想给她用药不容易。但漓妃刚好可以做到。” 步悔思顿时精神：“要毒死皇后？” “不会让她死得那么容易。” “那是……” “皇后很爱惜她的容颜。” 步悔思瞪大眼睛，摸摸下巴：“若是成功，我想她会发疯的。这可真是值得期待。你说毁掉变成操控她容貌好坏，如何？” 她不是想杀自己吗？那自己还不逮到机会收拾她？ 江支离来了兴致：“看样子，你可以做到。我来配合你。” 林家。 步将离的面色有些不太好，她没想到林琳态度变得这么快。 “你为什么突然这么冷漠，我们不是朋友吗？我只是想请你帮忙举办游湖活动。就算拒绝，也不必说得这么难听吧？” 林琳不屑的冷笑一声：“难听？我还有更难听的。白鹤大夫怎么不早点和你断绝关系，那样你就不会好运的成为太子妃。” 步将离没了神医白鹤作为后盾，她还有什么？她现在所剩下的，都是太子给得。要是自己嫁给太子，也能得到这些。 她让步将离想办法让太子纳她为侧妃，步将离推三阻四，还想帮自己选丈夫，一副关心的她，实际上只想让自己远离太子的恶毒女人。 之前她们还可以站在一块，但现在林琳看明白了。步悔思已经不是她针对的对象，人家夫妻和睦，和太子没半点关系了。现在影响自己的是步将离。 而且每次和步悔思作对也得不到好处，总被父亲训斥，被林萧嘲讽。 她的目标从始至终只有一个，就是成为太子的女人，成不了正妃，就成侧妃。 步将离看林琳的目光中，闪过恼火和阴毒。 没有她，自己也能办成事。干脆这次连她一起解决了。 第186章 不敢有损 皇室的家宴，即便不用对外招待，也处处透露着奢华。 步悔思看到了一直禁足的皇后，她看起来依旧端庄，至少表面是如此。 因为是家宴，也不出宫，皇上给了她特赦。 皇后自然要借助这次机会好好表现，争取早点脱离禁足。丞相作为皇后的父亲，自然也出席了此次家宴。 皇太后也出席了家宴，之前步将离让她的身体好转了很多，她去最大的寺庙烧香拜佛还愿，也是最近才回来。 长公主坐在皇太后左手边，目光扫过江支离那边后，便一脸薄怒，显然之前的事情她还没消气。 步悔思一直眼看六路耳听八方，所以没有错过江澈频繁的目光，那目光带了些不满，像是想说什么但不想在这样的场合开口一样。 这倒是让步悔思有些诧异，她还以为会这么偷偷看自己的回事步将离。 然而今日步将离很乖巧，好像把自己忘记了一样，没有任何想要靠近搭话的意思。 西王江初带着两个孩子，一大一小一左一右坐在江初身边，两个孩子看起来都十分有素养，应当是得到了较好的教育。 十三皇子江蟒坐在皇子的位置上，一脸不耐烦。他的母亲不和他坐在一起，他很想换位置。 漓妃发现自己儿子的焦躁，连忙用眼神安抚他，示意他好好坐着，别闹动静。 家宴的食物非常精致，步悔思每一道都有细细品尝，确认无害之后会夹给江支离。 皇上在和江初说两个孩子的事情，皇太后也很喜欢这两个懂事的小辈，询问他们在西边的生活。 谈完江初两个孩子的安排后，皇上坐正，看向除江蟒外的三个儿子。 “今日朝堂上，对于北方旱灾一事，通过你们三人的共同努力，将解决方案定了下来。你们都是功臣。特别是江初。” 皇上对江初拿出的成果是非常满意的。 虽然江初算是用这个半交易，让他的两个孩子留在皇城学习，而他不放心孩子，所以要留下两年照顾。不过这个成果的意义很大。 以后遇到蝗灾有了更有效的办法，不用再发动大量人力想办法扑杀。 皇后持着高雅的笑容，赞美了一句江初。将自己高他一等的地位表现的淋漓尽致。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一点都不想看到江初做出实际的功绩，更不想他留在皇城。 江初也会说话：“这都要借父皇的福气。龙江国有这样的国运，才能研究成功。人才也是龙江国的人才。” 皇上转头看向江支离：“这次老六也令朕感到意外。你的预防措施，已经被确定有一试的价值。没想到你病了这么多年，学识却一点都不浅薄。做得好。” 江支离腼腆的笑着：“天天在家中，我能做的就是看看书打发时间。也是父皇将国家打理的好，所以我才能看到这么多有用的书籍。从中学取前人智慧，尝试写出这样的预防措施。” 皇后心中暗骂以前自己的那些人，为什么没有制止江支离看书。 “皇上，澈儿这次也很努力想了预防措施，只是他平日学习重点不在这方面，倒是康王提醒了我，也许应该给澈儿增加一些更广泛的教学。让他也和康王学学。” 江澈脸色有些差，但不敢反驳他母后。 他有什么需要像江支离学的，只会写些东西有什么用。有什么需要的，他背后有丞相府。要不是那些帮忙想办法的门客太笨了，他怎么会在预防意见上输给江支离。 皇上认真想了这个建议：“他的时间可还足够？” 皇后不觉得这是什么问题：“皇上总是日理万机，这孩子就该多跟皇上您学习。” 丞相也觉得有道理：“都说虎父无犬子，三位皇子这般优秀，都是随了皇上您。康王被疾病拖累，但也到底是皇上的孩子。这不身体刚有点好转，就开始为皇上分忧了。 康王出门甚少，臣和康王见面屈指可数。今日康王做出这么大的贡献，臣必须敬康王一杯。” 丞相端着两个酒杯，将其中一杯递给江支离：“以茶代酒。康王不会不给我这个面子吧？我先敬你一杯。” 江支离不能不给老臣面子，自然是起身，但他阻止了丞相饮酒的动作：“丞相的敬意，我就收下了。但这酒就算了。” “你的是茶。不必担心，你身体不好，这点小事，我还是会多注意的。皇子身贵，不敢有损。” 江支离却依旧拒绝：“丞相大人心细，我自然知晓。只是……” 皇后恰逢此时开口：“康王与我有过不愉快，但不懂事的是我，父亲知晓时也训斥过我。康王不必将你我的纠葛，连我父亲也一并算上。我父亲勤勤恳恳为龙江国任劳任怨，他敬你是发自真心。你不接，也太不尊重他了。” 皇后仿佛是为自己父亲鸣不平的孝顺女儿。 江支离拒绝也不是，接下也不是的纠结态度。 皇上微微挑眉，觉得有些奇怪，便开口：“老六，怎么回事？” 皇后一副被江支离气到的表情：“皇上，我父亲对龙江国有功劳也有苦劳，他一直最在意子嗣，他忠诚于皇室，将皇上的子嗣看成自家的孩子。所以才对生病的康王都能为皇上分忧而开心。 谁成想敬酒都被拒绝，丝毫不给我父亲一点尊重。改日，怕不是皇上你让他喝，他都不喝。” 皇后的话过重了，皇上微微皱眉。 而这时长公主开口：“本还以为是本公主不配，原来康王如此一视同仁，所有人的好意都拒绝。当真是有了点圣宠，就不知天高地厚。” 长公主借此跟皇太后和皇上抱怨，之前去康王府发生的事情。 江支离抿唇十分为难的模样，张张口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丞相举着酒杯像个傻子，仿佛好脾气到了头，直接将手里的杯子重重放在桌子上：“看样子是臣不配！那便作罢！” 现场因为这点闹剧，而十分寂静。 就在这时步悔思起身，喊道：“不是这样的！他也不想，这都是因为……” 江支离拉住步悔思摇头。 皇上眉头皱紧：“让她说。步悔思，有什么你就说什么。没有朕不能知道的事情。” 第187章 伸得太长 江支离看向皇上，抱歉道：“父皇，没有事，是儿臣矫情了。咳咳。我这就喝，丞相莫怪。作为赔礼道歉，我再……” 皇上打断江支离，指着步悔思：“你说。朕的话就是圣旨，你们想抗旨不尊？” 长公主冷哼一声：“皇弟，我请他吃口东西，他都不肯吃。推三阻四到东西落在地上浪费掉，这样的人只怕圣旨也敢不尊。说点谎话骗你。” 步悔思睁开江支离的手，跑到桌前跪下：“长公主，那天真的很抱歉，但事出有因。他不善言辞，嘴笨。若我在，一定会解释，道歉，直至得到你的原谅。 他最近一直拒绝，不是因为他傲慢，也不是因为不尊敬诸位。是我们真的怕了！” 江支离像是预感到她要说什么，直接绕过桌子，去拉她：“别说了。” 步悔思甩开江支离的手，额头抵着手背叩首，声音带着哭腔：“父皇！不论如何，我也要解释。我不想他一直被这样误会下去。 其实从田澄小姐上次丫鬟给他下毒开始，这段时间他从他人那里得来的东西，多多少少都有毒，而且都是会要命的那种。我们实在是怕了，不知道谁手中递过来的东西就会藏毒。 我只能让他学会拒绝。我一直主张告知父皇，可这些事情，没有切实的证据，东西一旦脱手，谁都可以说是我们自己自导自演，往食物中下毒。 他担心弄巧成拙，变成欺君之罪，所以才会一再阻拦我。但今日如果连父皇都误会的话，他一定会非常难过。所以我……” “够了！别再说了！”江支离呵斥打断她的话，随即剧烈咳嗽起来，掩嘴都挡不住因情绪激动刺激的咳嗽声。 他不再咳嗽后，看向皇上：“父皇，她只是有些惊弓之鸟，今日家宴，众目睽睽之下，丞相这样的忠臣怎么可能会允许发生罪恶之事，此时是我的……” 皇上打断他的话，沉着脸指着步悔思：“你说说，他都收到了什么有毒的东西？” 步悔思抬起头，将一桩桩一件件都说了出来。 其中太子江澈，步家，包括漓妃的果醋等等。 皇上每多听一个，脸色就多难看一分。 江澈直接拍桌而起，指着步悔思不敢置信：“我知道你变坏了，没想到你已经恶毒到这种地步。想借此报复我！下毒这种事情，我断不屑去做！” 步伟才作为步将离名义上的父亲，也来参加了家宴，只是坐在最远的位置。 他听到这样的指控，立刻跪在地上：“皇上，这是污蔑！我怎敢谋杀皇上的子嗣！” 步将离也起身：“父皇，我愿意相信他们所做事出有因，但说我夫君和我父亲下毒，实在太空口无凭了。那些礼物都是直接选好送到府上的。虽然不是亲手装进去的，但都是一份心意。 若是有问题，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对质，而是现在才拿出来说。这么长的时间，什么都能修改了。” 漓妃自然也是果断表示自己没有下毒，但没有说多余的话，只说自己冤枉。 皇上心里有自己的一杆秤，他会将别人给的信息放在秤上衡量。 “叫所有闲着的御医过来。” 他看向了丞相放在桌子上的两个杯子。 丞相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这是我亲手倒的，皇上既然怀疑，那就尽管查。臣都配合。” 皇后眼底深处藏着不甘。 她都逼到这一步了，竟然还没能让他落入陷阱。 都怪步悔思跳出来说那些废话，不然江支离早就被逼到不得不喝下去的地步了。 没有切实的证据，再加上江支离一直以来的性格，皇后坚信他不会说出来。 结果却算漏了步悔思。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都一样给她制造麻烦。 几名御医匆匆赶来，围着两个酒杯检查起来。许久后得出结论。 “皇上，这两个酒杯都被下毒了，而且是同一种毒，毒药涂在杯口处一圈。” 丞相大惊失色：“这两个杯子都是我桌子上的！快把我桌子上所有的杯子都检查一遍！” 御医们确认后，发现丞相所有的杯子都有毒。 丞相直接跪下：“皇上，这是有人盯上老臣的性命啊！不知何人如此歹毒，不成想不仅差点要了老臣的性命，还差点害了康王！臣罪该万死啊！” 皇上看向江初：“将孩子带回去休息吧。今日家宴到此结束。” 他转头看向所有人：“今夜之事彻查。朕今晚就要一个答案！” 皇上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他的愤怒溢于言表。 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他到底在生什么气。 丞相和皇后是什么样的人，他们大致的支持者有哪些，皇上心里门清。 今夜的事情，让他再次认识到，丞相的手伸得太长了。 调查不到半个时辰就有了结果。 因为有宫女打水时发现井里有个死人。 此人枕头下留了一封遗书，交代了自己和丞相有仇，这次能接触到所有杯具，让他动了心思。 不管丞相死没死，他都一死偿还，只求祸不及家人。 但这自然是不可能的，因为他犯得罪很重。 一晚，有很多人睡不着。 但最睡不着的是皇后。 她不仅那么周密的计划都失败了，还被加了半个月的禁足。 理由是皇上认为澈儿如今连国家大事都处理的不如两个哥哥，身为太子实在太无能，她这个母亲该研究如何育儿。要她在房间里抄书。 皇后又不是傻子，突然的理由，根本不是真正的原因。 皇上怀疑江支离被下毒的事情和她有关，但因为没有证据，又不想和她父亲闹翻，所以才选择这种方法敲打她。 皇后并不怕皇上的怀疑，她知道自己真正的资本在哪里。 曾经她会将争夺他的爱放在第一位，但现在她更多的是占有欲。她是妻，那些妾怎可踩在她头上。 而且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东西，就是权利。让澈儿稳坐下一任皇位，才是她坚定不移的目标。 江支离现在不好动，就从江初开始，他威胁更大。不过自己也没忘，步悔思坏了自己的好事。 一场失败毒杀，在悄无声息中结束，所有消息被封锁。 淑妃宫殿。 步悔思端着温热的茶杯，疑惑道：“你是让我在皇太后筹备的游湖活动里，帮十公主试探那两个婚约候选人？” 第188章 拜师学艺 淑妃叹了口气：“这个游湖，虽然邀请了你这个年龄段所有有头有脸的年轻人，但其实主要目的是为了创造一个男女之间相处机会的。 皇太后担心只有未成家的男女参加放不开，游湖原本目的就浪费了。所以邀请了所有能想到的人。包括但不限于皇室朝臣皇城世家等。” 步悔思知道淑妃为了十公主操碎了心，就是想要选择一个值得托付的男人。 “好吧，反正我也是要被邀请去的。反倒是我的邀请函上面特别写了，江支离身体不好，可以不去。皇太后想得还挺周到。” 淑妃松了口气：“那就拜托你了。小十她一直没有什么机会和男子相处，我也不知道她喜欢什么样的，这次她也能借这个机会出去接触一下。但万不能让不安好心的人靠近。” 步悔思接下重担，她本想战家梅应该也会参加这次的游湖活动，想拜托她也帮忙看看人。 但没想到战家梅并不打算去参加游湖。 “游湖的活动我知道，我也被邀请了。不过我回绝了。” 战家梅垫脚从柜子上取下一个箱子放在桌子上。 步悔思坐在她外屋的椅子上，看着拿下来的箱子：“我知道你对嫁人没什么兴趣。但皇太后并没有将这次举办的目的明了的说出口，你直接拒绝不怕得罪人？” 战家梅拍拍箱子：“我有正当理由。所以不怕。” 步悔思狐疑看着她。 战家梅坐在桌子另一边：“步悔思，你是我的朋友，所以我也不瞒着你。我已经打算出门拜师了。” 步悔思震惊道：“拜师？” 战家梅打开箱子，里面装得是战家梅的行李。 她很开心的点头：“本来是不允许透露出去的，但我相信你不会外传。所以我只告诉你详情。也是为了让你安心，我母亲都不知道。她只以为我又要出去找地方练武。” 步悔思侧耳倾听，就听战家梅说道：“其实我收到了一封信，信里说他是山海国的前前任大将军，算算时间大概有六十岁高龄了。他很擅长作战和提升个人能力，如今他是天下堂的客卿。 我还以为他早就死了，没想到还活着。他是我很崇拜的一位将军。我爹不愿交我的，现在我有机会学习了。” “天下……堂？”步悔思表情十分古怪。 战家梅以为她在担心：“不是假的。我又不是什么很好骗的小女子。拿到信的第一时间，我就带着信件去天下堂确认了真假。天下堂的人表示信上的印记，和里面的信物都是真货。 本来我还想着如果是假的，我一定要找出是谁耍我，把他牙打掉。” 步悔思清清嗓子：“他不来这里教你吗？” “这怎么可能，他对外可是死了的。这里又是龙江国，被人发现肯定不好。而且这样有能力之人，我作为求学者，自然应当接受考验。” 战家梅是很认真的。 步悔思当然希望战家梅能做她自己高兴的事情，也希望她的愿望中有所成。但只怕这一别不是一两天，也不是一两个月。而是按年起步了。 战家梅看出步悔思的沉默，将箱子合上：“人终有一别。你说过支持我的目标，我也希望你能幸福，并治好江支离。不会再也见不到的，我学有所成还要回来的，这次先斩后奏，只怕等我到了地方，再寄书信回来，我娘能被我吓死。到时候你能抽空来看看她吗？” 步悔思知道战家梅作出决定，花费了多大的决心。 “学有所成差点意思。”步悔思深呼吸，扬起笑脸，“要成为比所有将军都离开还的那种才可以。既然作出决定了，就一鼓作气成为最好的那个！以后我出门逢人就说，世界上最厉害的将军，是我朋友。” 战家梅笑了笑：“真是好高的要求，不过我喜欢。但要想成为将军，就不知道猴年马月了。” 学本领的门槛可比当将军低。 毕竟将军是需要机会和官职的。这些都掌握在天子手里。 回到府里，步悔思直接推开江支离的房门。 “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都没告诉……我。”步悔思推开的房门，被她猛地合上。 她一脸通红的，尴尬站在门口。 屋里是侍从在给江支离换衣服。 她看过江支离裸着身太多次，但真正全光却没有，尤其是她误闯的时候，里面还有个侍从，这更尴尬了。她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过了会，侍从发现打不开门，便轻轻敲门：“王妃，王爷已经换好衣服，您进来吧。”他要出去。 步悔思舔舔嘴唇，努力将刚刚看到的赶出脑子。 然而越是在意，越是在脑子里萌发出更多细节，这已经算是脑补了吧？ 她松开拽着的房门，侍从走出来。 她进去看到江支离已经换好衣服坐在床边。 江支离表情如常，步悔思松了口气，觉得还是自己太过大惊小怪了，又不是没看过各种方式各种部位的裸体。就因为眼前这个人喜欢自己，所以就这么大反应，反而会引发尴尬。 然而江支离开口的话就直接让步悔思变成红苹果。 “没有什么你不能看，所以不用尴尬。” 步悔思拖过一把椅子，坐在一旁，努力压住自己的结巴：“战、咳咳，战家梅被什么前将军邀请，这个将军现在还是天下堂的人，你是不是你有什么忘记告诉我了？我觉得这个事情我还是应该知道的。” 江支离微微皱眉：“这件事情她不该告诉任何人。这位客卿的身份是需要被保护的。” “她只告诉我一个人。她知道我不会乱说。” “但你跟我说了。” “……那不一样。你就是天下、总之这不一样。她连她母亲都没说实话。” 步悔思不想大声说出江支离的隐藏身份，即便他说过现在府内都是他的人，但隔墙有耳，小心一点总不会有错。 江支离展开眉头：“那位前将军不能被发现还活着，所以需要她保密。” “那你可以告诉我。” “我忘了。”江支离一脸自然道，“你说过她想成为将军，我也看到了她的天赋和奴隶。她将来可能成为可用之人。所以我愿意现在先投入一些好处给她。” 第189章 恭喜复明 也就是说，江支离准备在战家梅身上进行投资。 步悔思拖着椅子往前了些：“那她要去哪？大概要去多久？” “你很舍不得她？”江支离目光不明。 步悔思抿唇：“我朋友不多，一只手都有剩余。只怕下次见到就不止何年何月了。” 人的关系需要维持，长久不见面，甚至在没有网络联系的年代，下次再见面可能感情只是淡了，但长久的时间会导致不知道该说什么，从而关系变浅。 江支离抬手摸摸她的头，她看上去是真的有些难过。 一个女人比他还要重要吗？ “你要是不想让她去，我可以取消这次的事情。” 步悔思连忙拼命摇头：“不行！这是她期待已久的事情。你都不知道她有多高兴。难过归难过，替她高兴也是真的。我只是觉得你会早点告诉我。” 江支离：“下次尽量记得。”该记得的时候，他会记得的。 夏天的湖水不仅不凉，里面的莲花也漂亮的不可方物。 游湖活动，皇室贡献了两艘最大的船，男女分开，但船头船尾有很大的外部空间，他们可以站在那里隔船交流。 游湖分两个阶段，两艘船会控制前进速度，齐头并进，缓慢信上着夏日的美景，到了湖中心会暂时停下来。进行诗歌交流等一些小活动，以此促进一些腼腆不太好开口的人，也参与进来。 最后时间差不多，就会重新回到湖边，结束活动。 步悔思看着那十分大的船只，有些感慨，好看是好看，精致也真精致，但她坐过最豪华的游轮。 在上面还给富豪换了个肾，因为对方急性肾炎。肾都是当场空运过来的。 十公主在侍卫的护送下抵达，她看到步悔思跑了过来，在她身边站住。 “十公主……” 步悔思刚开口，便被打断。 “叫我小十吧。”江十不想私底下也被一直称呼为十公主，她眼种步悔思是恩人。 她的名字是非常敷衍的，一点都不像是大名，也不像是女孩子。可是她早就不在意了，她反而因为淑妃称呼她为小十，而觉得这样很亲切。所以也想步悔思这样称呼。 步悔思也不矫情：“那小十，你知道有可能成为你未来相公的二人都是谁吧？” 这样就不用自己再介绍一遍了。 江十点头：“三品指挥使的三子，郑子贵。皇城布料起家的富商，薛家小儿子，薛术。” 步悔思点点头：“今天主要观察这两个人，你可以适当和他们说话，但如果觉得不想说，或者他们的言语让你不舒服，你就不用理会。还有你也可以看看别人，如果有你喜欢的人，你母妃也会帮你。不是说只能二选一。” 江十点点头：“母妃为了我的婚事费劲苦心，我会挑选一个让她不用担忧的人。” 步悔思抓着江十的两臂：“不对。她想要的事你安然无恙，和你的幸福。最好的结果自然是选中喜欢你，而你也喜欢的人。 你母妃给你挑选的两个人，只是以她能看到的信息中，挑选出相对合适的，但这里面她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子，所以她才想让你亲自来挑。” 江十不是很明白：“可我觉得都差不多。反正最后都会变成一群女人争风吃醋，而男人只会看最新的那个。” 步悔思哑言，这完全是生父皇上的影响。 真是造孽啊。 陆陆续续大家都上了船，步悔思看到了江澈和步将离。 他们黏黏糊糊的分开，走上各自的船只。 步将离看了一眼步悔思，就错开视线，也不像往常一样假惺惺打招呼，而是直奔平时常维系感情的小姐妹那里。 江十坐在船尾，伸手摸了摸湖水，她是第一次出来参加这样的活动，对这些还很新奇。 身为公主，却仿佛被永久关在皇宫内。 “步悔思。”林琳朝她们二人走了过来。 步悔思看到林琳过来，心里已经有了警惕，许久不见，之前听闻她被林东说了一顿，在家闭门思过来着。 “什么事？” 林琳紧了紧嘴角，似乎很难开口。 她性格要强，又和步悔思不对付这么久，也没少给她使绊子。自然是很难将话说出口，但不缓和关系，对自己也没有好处。说不准步悔思记恨自己，什么时候天时地利她会报复自己。 “之前，算是我不对。我总不信你已经不喜欢太子殿下，还说了些不好听的。你现在也和喜欢的人在一块，就别和我一般见识，以前的事情就过去吧。” 林琳知道这么说可能还不够。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她可是很懂的。 “我已经看清步将离的真面目，她根本就不想让我成为太子的女人，我不会再和她站在一起了。” 说共同敌人的坏话，就是最好拉近关系的方式。她可太熟了。 步悔思觉得林琳莫名其妙：“你怎么看清的？我以为你瞎呢。” 被攻击，林琳脸一皱，但咬咬牙忍了下来：“步将离不仅不肯帮我成为太子侧妃，她还总是自以为是给我推荐别的男人，先告诉我那些人有多好多好。其实就是想我嫁给别人，了却我对太子的爱意。” 步悔思一点都不意外，林琳喜欢太子那真是差不多人尽皆知。因为她一点隐藏的意思都没有。 “恭喜你复明。”步悔思淡淡说道。 林琳抿唇：“你果然还是记恨我吗？你想我怎么道歉。我实在不想同时和你还有步将离都闹得难看。” “你倒是比之前说话坦荡了一点。”步悔思有些意外。 林琳冷哼一声：“被关在家里冷静，怎么也知道该怎么办了。我不是步将离，离开父母支持也有一门手艺，能支撑自己富足的生活。” 原来如此，是这种想通了，算了，也是想明白了些了。 “你知道薛术和郑子贵这两个的一些小道消息吗？”步悔思还想着怎么打听额外的消息，本打算看看有没有能聊几句的人，套套话。 既然林琳送上门，那就问问她。 “这两个我都知道，但薛术毫无接触，郑子贵是官员家属，我有点接触。” 第190章 小道消息 林琳似乎想到什么，嘴角勾起看着步悔思：“你还别说。我真想起一件事情，和这个郑子贵有关系。不确保消息真假，但这个消息知道的很少。我可以告诉你，但你要答应之前我们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 步悔思微微蹙眉，感觉这个人还真是得寸进尺，也不想想她之前的作为。 不过林琳现在看步将离不顺眼，也算半个友方。 “只要你的消息确实很有价值的话。” 林琳哼了一声：“虽然事情真假我不能确定，但我相信凡事都不是空穴来风。所以肯定有价值。” 步悔思看了一眼江十，又看向旁边的大船，并未看到那两名目标人物。 她朝林琳勾勾手指：“行，你的条件我答应了。” 她知道的消息太少，淑妃特意派人去调查过两个人，也没有调查出太多信息。 郑子贵没有当官的能力，多半不会进入官场，但他写的一手好诗，有些文人笔墨。只有两个通房，尚未娶妻纳妾，身边很少有女性，性格好说话，但话不多。长相端正，身体健康，家庭和睦。 薛术有些工匠天赋，还是个秀才，他想进入工部，准备参加下次科举考试。他有个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两个人感情很好，后院曾有一个通房，但给了大笔钱，让她回了老家。他是各话多的开朗性格，看画像很阳光，有强健的体魄，家庭环境富裕。 从江十的角度出发，两个人对比，其实郑子贵更合适。薛术的青梅竹马多半是私底下谈过成婚的事情，而且这种感情深厚，多半不能愿意让自己青梅当妾室。就算他或他家里同意，也只会埋下矛盾。 现在林琳的意思，这个郑子贵似乎有什么负面的消息，只是不知道真假，很值得打探一下。 林琳很满意步悔思同意自己的条件，她看了看周围其他人，靠近步悔思贴在她耳边小声道。 “郑子贵曾经有个侍卫被活生生打死，郑子贵半个月没出门，整个人差点瘦脱相。听闻是这个侍卫猥亵郑子贵被发现。” 步悔思向后一仰，眼睛微微瞪大，这可真是个超级大瓜。 林琳站直：“前半段消息保真，后面的消息真假不明。要说的我已经告诉你了。” 步悔思补充问道：“郑子贵这个人待人如何？” “我和他没说过几句话。”林琳也不知道如何评价，但转念一想，“林萧那家伙说他半天憋不出一个屁，一点意思都没有。” 步悔思了解了，果然不同人对同一个人的评价，会有很大不同。 林琳掐腰：“可以了吧？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没有，我们的事情就到这里结束了。不瞒你说，我今天来是为了太子，要不然我才不来步将离准备的活动。” 步悔思挑眉：“步将离？这不是皇太后筹备的活动吗？” 林琳恍然大悟：“对，你不知道。只有我知道。她之前来找我，希望我来办这个游湖活动，我才没有兴趣为她做事情。没想到皇太后愿意听她的建议。她就喜欢做这种她自我觉得很好的事情。 要我说，没胆子主动对喜欢的人进行追求的人，给机会也没有用。” 步悔思心里默默记下这件事。 她可不认为，步将离会为了皇城的单身年轻男女着急。 没有继续交谈下去，林琳去找位置，能看清太子的位置。 步悔思转向江十，将刚刚得知的郑子贵消息分享给她，只是不确定的部分没说。 “你喜欢不太爱说话的人吗？” 江十看向水面：“不知道，应该可以。其实我不太想嫁给薛术，我挺说他有个青梅竹马。我要是去了，母妃肯定不能让我为妾。母妃将他作为候选，是因为他们一直没有成婚。但我不想插进去。” 步悔思知道江十也又自己的想法。 “那你和淑妃说了吗？” 江十摇头：“你可能不知道，这两个人是母妃花了三天晚上，熬夜挑出来的。她几乎把皇城内适龄的没有妻子，妾室较少的男子都筛选了一遍。她花费了很多的精力。她选中，一定有她的理由。所以我来看看。” 步悔思拍拍她的肩膀：“但她也没给非要二选一的答案，这不对面有一船人。你要是有看上的，又会有更多选择。” 江十扫了一眼对面船上的人：“感觉也差不多。” 步悔思看着江十略显消极的情绪，心里狠狠暗骂了狗皇帝。 女孩长大后是否愿意成家，觉得成家是否能得到幸福，很大程度都来自她对于父亲的评价。 父亲是女孩接触时间最长的异性，他的一举一动都会让女孩提前感受到婚姻是什么样的。 “不着急。”步悔思安抚江十，“慢慢来。” 步悔思个人自然不觉得非要嫁给一个人，才能活下去或者才能幸福。 可是江十的情况不同。她出生在皇室，生活在吃人的环境里。她现在的情况，已经是淑妃为了她努力争取到，相对算好的了。 不尽快嫁人，只怕不知道何时，她就会成为筹码，被摆到砧板上。 江十叹了口气。 这时似乎来了个有人气的人，船上不少人向着船头涌去，叽叽喳喳中能听出受欢迎程度。 江十探头看了一眼。 “是丞相家的。她什么时候回来了，不是求学去了吗？” 她一眼就认出了来人。 步悔思这才有兴趣的回头看了一眼。 女子在一众女子中，个头偏高，有一米七冒头的高度，标准碧玉相貌中带着一丝妩媚，周身的气质好像打磨的润玉。 步悔思在原主的记忆中，找到这位只有过一面之缘的女子。 蔡思莹，丞相大儿子的女儿，也是皇后的侄女。年芳十六，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女红也精通一二，可以说只要女子该会些的东西，她都有涉猎。 是这个时代，成为妻子的不二人选。 两年前，她为了精进古琴的技艺，离开皇城上山求学。 丞相家的女儿，基本都是政治联姻的棋子，不知道这位可否被定好了丈夫人选。 蔡思莹和一众女子寒暄，目光却穿过众人直接落在了步悔思身上。 第191章 表现不对 步悔思迎上她的目光，没有丝毫退让，反而挑眉。 她和江支离是皇后的眼中钉，这个蔡思莹今天来此，不会是被皇后安排了什么事情吧？ 她们的对视没有持续太久，蔡思莹对她微微点头，便继续和其他人聊起来。 “小莲！今天要努力啊！” 开朗的男声，在人群中异常响亮。 步悔思转头看向男子们的那艘船，看到船头招手的男子，是薛术。 小莲……薛术的青梅叫杜莲。 步悔思顺着薛术看的方向，在船头看到了有些不知所措的杜莲。她左看右看，似乎不知道怎么回应薛术，只是朝对方点头，就钻进船内。 步悔思没有从淑妃那里看到杜莲的信息，她随便找了个没有敌意的富家姑娘打听。 步悔思原本就有名，现在是另一种有名。被打听的富家姑娘认得她，自然不想得罪一个王妃。 “杜莲家是做倒卖的，专门卖一些皇城没有的东西，从远方的城镇收购，拉到皇城进行贩卖，赚去中间的差价。她家一般，不过他家就在薛家隔壁，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仗着薛家给他家贴金。所以才勉强来参加今天的活动。” 这位富家姑娘明显对这个杜莲没有什么好感。 步悔思小声追问：“你好像不是很喜欢她。是因为她家境不够，但还是来了这个活动的原因吗？” 富家姑娘微微扬起下巴：“我才不会自降身份，专门花费时间去讨厌她。但她确实不讨人喜欢，她身边朋友少，或者说我不认为她有什么交心的朋友，她总是和薛术同进同出，要是没有薛术这么个喜欢她的竹马，她嫁不了多好。” 步悔思还不是很明白：“所以你觉得她不让你喜欢的原因是什么？” “康王妃你为什么打听这些。”富家姑娘皱眉问道，“你和她认识？” 步悔思摇头：“今天第一次见，只是好奇。你要是不愿说就不说。感觉让你警惕起来了，抱歉。” 富家姑娘愣了一下：“也没关系。只是背后说，总觉得像是说人坏话。毕竟这只是我一个人的感觉。代表不了她就是那样的人。” 她叹了口气，“我不太喜欢她，一个是因为她眼里只有薛术，不怎么和我们这些人接触。另一个就是，为数不多的接触中，总感觉她在炫耀薛术对她的好，还有每年收到的昂贵生辰礼，都要有意无意的炫耀。这些东西，我们又不是买不起。青梅竹马感情好，确实让人羡慕，但没必要隔三差五就炫耀，真的很烦。” 步悔思点点头：“大概能感觉到你的那种无奈和烦躁了。” “总之就是这样，别的我不了解。” 步悔思扭头看江十：“这么看，确实郑子贵更合适一点。” 杜莲和薛术本就青梅竹马，杜莲明显有一定占有欲，所以老是靠炫耀宣布主权。如果十公主嫁过去，说不定最坏的情况，是被这两个人一起讨厌，到时候杜莲为妾进了门，十公主的生活绝对水深火热。 步悔思拍拍江十的后背：“不过对面那么多人呢，一会继续看看。说不定有更好的。” 江十没有什么兴趣的点点头。 所有受邀请的人到齐，大船启程。 步悔思视线扫了一圈船内，并没有看到王秋荷。 按理说王秋荷也能收到邀请，她现在也还没嫁人，但她并没有出现。这种活动应该很适合她，是没有收到邀请，还是有事没来。 上次长公主生辰宴后就再也没见过王秋荷。 那次的事情，自己已经从顾依依那里得知，步将离计划失败，多半和王秋荷有关系。顾依依还是姜依的时候，受到步将离的指使，调换了工部侍郎和步景山的食物。 所以她知道一些自己不知道的部分。 自己按照之前的约定，去给顾依依做了微调的整容手术，将她脸上身上一些很容易记住的黑痣点掉，并在她眼角加了一颗很好看的泪痣。 一个很像但又不一样的人重新出现，不知道步将离看到的时候，会有什么感受。 船只缓缓前进，两船齐头并进，已经有人提议直接开始诗词赏会。 船上有准备的纸笔，两边想参加的人可以就地作诗，写好后收到一起，再两船互换传播欣赏。要是看中谁的诗词，可以跟对面认识一下。 要是两个同性欣赏同一个异性的诗词，则两个同性诗词比赛一番，胜者可以先和对方进行交流。 这些安排都只不过是为了促进他们的接触，并非只能是对诗词感兴趣，一见钟情也可以，只要能开得了口，就能开始一段交流。 步悔思已婚，对这个没有兴趣，她也不会写什么诗词。 她问江十要不要写，江十摇头：“我字迹不好看，诗词也一般。不想出丑。” 步悔思点点头：“那我们就不参加，没关系。等会看看薛术和郑子贵的诗词，他们多半会写。我辨认过他们的笔记，等会看到能认出来。” 江十有些惊讶：“母妃竟然让你做到这个地步？” 这为了她也做了太多准备了吧？ 步悔思单手掐腰：“既然要做一件事情，就必须有准备。毕竟机会只留给有准备的人。” 她看了一眼自己这艘船上都有谁要下笔写，注意到步将离蔡思莹都在写，但距离远，她也没有凑上去看看的意思。 而杜莲举动有些奇怪，她握着笔额头冒汗，迟迟不肯下笔，还将纸张捏皱了。 对面的薛术写完后，抬头看向能看到杜莲的船窗口，开口喊道：“小莲你写完了吗？快点啊。” 此话一出，步悔思发现杜莲身体更僵硬了，脸色都开始不对起来。 这让她感觉到奇怪，薛术鼓励她写，是要交换情诗吗？青梅竹马肯定知道对方的能力，若是杜莲不太会写诗，他应该不会真催促。难道说杜莲伪装成会写诗，薛术不知道，现在杜莲不知道如何下笔，所以才冒汗？ 不对，这两个人从小就认识，这点事情哪里藏得住。而且杜莲也没有对外装成什么写诗很厉害的人，那么完全没必要隐瞒这么久。 真是好奇怪啊。 第192章 是好妻子 两船的人都写完了，诗词交换后，纸张散开，轮流传阅在众人手中。 男子们的船上是不是传来点评的话语。 而女子这边也小声窃窃私语，和熟悉的人评论手中诗词的好坏。 当然不少人看到好诗词，或者漂亮字迹时，也会猜测是谁写的。 步悔思在不断传阅中，认出了郑子贵的那张诗词。 他的字迹偏柔和，中规中矩。诗词内容描写的是一年十二个月，每个月不同的景。其中十月的描写最为突出，甚至看着和其他月份是两种风格。 步悔思多看了两眼，心里基本确定郑子贵是知道十公主选夫的，而且很可能知道他是候选人，所以提前准备了这个诗词。 否则这么短时间，要写这么长的，描写十二个月内容的诗词，状元都不一定能做到，除非脑子里早就有了构思好的诗词。 十月这四句这么突出，要么是专门为了这四句下了功夫，要么就是找人专门给这四句提出意见改了。 步悔思将郑子贵的诗词传阅给旁人，余光看向隔壁的船上，看到郑子贵在看十公主的方向，也就是自己身后。 她转头对江十轻声开口：“郑子贵的诗词有看出什么吗？” “不用看出什么，诗词送到这艘船上后，他就一直在看我。”江十很清楚的察觉到了目光，刚刚还为了确认对上了视线，但她很快就移开了。 步悔思思考着接过一旁人递过来的新诗词。 她扫了一眼发现是薛术的字迹。 本以为是和杜莲互写情诗什么的，但这首诗词没有任何情爱的意思，反而似乎在描绘，坐落在田地旁的水车。 江十也看出来了，她指着薛术写的诗词：“你看了这么久，所以这个是那个薛术的？” 步悔思点头：“是他的字迹，就如打听到的一样，他对工匠工作感兴趣。若是他能通过科举考试进入朝堂，大概会选择工部。” 说完，步悔思看向江十：“你喜欢他的诗词？” 这可是江十第一个提出问题的诗词。虽然是个很寻常的问题。 江十看着薛术的字迹：“我只是觉得他的字挺特别。” 步悔思低下头再次看上手里的诗词，上面的字迹确实有点特别。没有一点中规中矩的意思，反而怎么说呢，很发散？有种字要跳舞的感觉，但不会丑，只是有些标新立异。 之前步悔思判断郑子贵更合适，但现在郑子贵有种目标明确的感觉，如果他是真的看上江十，所产生的有规划的野心还好，但如果并非喜欢，只是看中江十的公主身份，就很降好感度。 但这些只是基于自己的想法，一切还要看江十。 步悔思将手里的诗词再次传递出去。 此时已经有大胆的男方，拿着看中的诗词纸张询问是谁写的，且已经有人聊上，感觉一切都按照皇太后想要的进行中。 不过看中太子江澈诗词的有三个女子，其中就有林琳，她绝对是认出字迹了。 而男方那边，有五个人都对同一个诗词产生好感，一问得知是蔡思莹的。 眼见他们争了起来，应该要进行诗词比赛，但蔡思莹很得体的表示，她还未婚，愿意和各位都交好，在船上始终不方便，她愿意另约时间，带上几个待字闺中的小姐妹，和他们一起出门踏青，交个朋友。 这便把这马上就要争抢的比赛给遏制了，他们还一脸欣赏的看着蔡思莹。觉得她的主意不仅给了他们面子，还避免最后会有四个输家的局面。 薛术那边在和杜莲说话，杜莲一脸自己不舒服的表情回应着，薛术也不继续问了，就让她坐着休息，两个人就再也没有交流。 步悔思急得最后杜莲也没有将写了几个字的诗词交上去。 江十因为没有写诗词，又因为公主的身份，对面船只上的人，没有主动跟她交流的意思。 郑子贵倒是可能有这个想法，只是一直没有开口，而是用目光看过来。 步悔思看江十也没有主动和对面其他人聊聊的想法，有些苦恼。 要不还是回去后让淑妃再好好筛选一遍，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合适人选。 林琳那边和其他两名姑娘比诗词，并赢了比赛。 林琳和江澈十分热情，很努力的寻找合适的话题，江澈有些心不在焉了，不过他是给了林琳一些回应，这就足够让林琳开心了。 但步悔思注意到步将离紧盯着林琳的目光，直觉要出事。 另一边蔡思莹是带着琴上船的，她表示想要弹一曲，献给这样的美景。 不少人纷纷期待，蔡思莹的琴技专门拜了名师，肯定不同凡响。 步悔思转头看向江十：“你不想和他们聊，就多看看那些人，尤其是郑子贵和薛术。” 江十抓着步悔思的袖子：“我一定要嫁人吗？” 步悔思抿唇：“如果你不是公主，我会说不一定。” 江十苦笑，她其实也知道。只是总觉得不甘心。 别人羡慕的荣华富贵，她感受不到，也许是她吃得苦还不够？ 那边郑子贵终于是忍不住，走到船尾，看向江十：“十公主，我写得诗词你不喜欢吗？” 他的声音不大，但两艘船靠得近，步悔思她们又站在靠近旁边船只的位置，能很清楚听到郑子贵的声音。 江十抬眼看向郑子贵：“我对诗词不太感兴趣。” 郑子贵松了口气：“那就好。我还以为是我写得哪里不好，惹你讨厌了。我将那首诗词来来回回修改了很多遍。就是希望你喜欢。” 江十和步悔思心里都确定了，郑子贵一定提前知道他是候选人的事情。 江十道谢：“谢谢你的用心。” 郑子贵大概是一时没话，沉默了一会才开口：“十公主虽然沉默寡言，但能看出你的温婉，你会是一个好妻子。要是能有幸娶到你这样的女子，那真的是三生有幸。” 步悔思身为现代人思维，郑子贵的话非常精准的踩在她不悦的区域上。 到底是这个人不会说话，还是真就这么想？ 江十沉默，没有回话。 步悔思刚要说什么，就听一声尖叫，紧接着噗通一声落水声。 第193章 水下有蛇 步悔思猛地转头就看到船头那边，众人都乱了起来，林琳落水了，刚刚的尖叫就是她发出的。 “救人啊！” “我不会水！” 船上的女子们没几个会水的，更何况下水浑身湿透，这夏天的衣服什么都挡不住，她们还要不要清白了？ 步将离趴在船头想要拉住林琳，可是林琳太害怕了，不断扑腾，再加上船只本就一直在前进，船侧撞了林琳的头，直接将她往水里压，步将离根本够不到。 男船那边都愣住了，下水救人他们倒是会，可是这肢体接触后就只能娶了林琳。林琳钟情于太子谁不知道，她的性格也并不是很讨喜。再加上她的身份，做妾几乎是不可能的，除非是太子这样的身份。 所以一时间大家都在犹豫，可时间不等人。 江澈准备下水，却被步将离喊住：“阿澈，让别人下水救，求你了！” 江澈听出步将离的恳求，大概能明白她的想法，他是爱她的，所以她的恳求他不可能无动于衷。 但是江澈也有他自己的想法，他也有需要考虑的事情。 在他暂停的时间里，有人已经看不下去了，心里的善良无法让他们继续无动于衷，有人脱掉外衣准备跳下水。 然而就在这时，一声吼喊停了他们的举动。 “都别动，我去！” 步悔思直接跳到水里。 她很清楚这种情况下，任何将林琳从水里捞出来的男人，都会成为林琳的丈夫。如果是江澈果断下水，步悔思就不管了，也没必要管。 但江澈被步将离控制不让下水，那如果其他人下水，林琳就没有选择的权利了。 步悔思对林琳没好感，但林东和林萧是向着江支离的，林琳到底是他们的亲人。 林琳至少不能因为丢了所谓的清白，而被迫下嫁。 所有人看到步悔思果断跳水，都惊了。 步悔思快速游到船只下方，看到往下沉的林琳，加快速度追上去拉住她的手。 林琳如果害怕的挣扎，步悔思会非常费力，一不小心可能把自己都搭上。但林琳已经失去了意识，应该是不小心头撞船边晕了。 步悔思游泳的能力，一个人自救够了，再拖一个人就有些吃力。好在船已经停下来，只要出了水面，很快就能上去。 但完全专注林琳，以及掐算憋气时间的步悔思，没有注意到光线不好的水下有几条蛇。 步悔思拖着林琳往上游去。 结果突然脚腕剧痛，她顿感不妙低头看去，结果是几条蛇，看着像竹叶青。 林琳是否被咬，在水里没有时间去分辨，步悔思从空间里取出极其锋利的匕首，这是她的收藏品，将咬人的竹叶青直接切成两半，她把空间里的驱蛇药整瓶倒在水里，继续往上浮。 “噗！” 步悔思带着林琳出了水面，女船上的人喊道：“出来了！她们出来了！” “快上来。” 江十等人拿来长杆，朝着步悔思伸去。 步悔思抓住长杆，被她们拉到船边。她让人先准备衣物，然后把林琳拖上去。 否则林琳一出水，薄薄衣物贴着身体。 然而这船上哪里准备了多余的衣服。 “用我的衣服！”薛术将脱下来的外衣扔了过来。 正好扔到江十的脑袋上，把人给盖住了。 步悔思看了一眼薛术。 薛术不好意思道：“抱歉，没扔好。” 江十也没说什么，直接去下头上的衣服，转头看向男船那边：“谁在给一件，步悔思也需要。还有其他人全部转过身去！” 公主发话，不少人纷纷转身。 也有人没有立刻动起来。 江十看向江澈：“太子哥哥。” 江澈要将自己的衣服扔过去，结果林萧快了一步：“用我的衣服！我的衣服只给漂亮的人用。薛术那个给林琳！” “……”林琳是你亲妹，这不对吧？ 不少人知道兄妹两关系不怎么样，但这种时候还这样，那这关系是真的差。 林萧扔完衣服，就转过身，还将身边没转身的，强制压过去：“不转身的，是准备侮辱皇室儿媳吗？” 这话一出，心思不一的众人哪还敢不转身。 江十见他们都转身，立刻将二人拉上来，把衣服分别裹在她们身上。 “马上船只靠岸。”步悔思脱下鞋袜，露出了被蛇咬伤的伤口。 江十脸色立马大变：“水里有蛇？” 这话让江澈等人转过身：“谁被咬了！” 步悔思没时间理会他们，她开始检查林琳身上是否有被咬。但她也要先给自己的伤口处理一下。 这幸好只咬了一口，那好几条蛇要都来上一口，她都不知道能否撑到避开人群进行治疗。极端情况下，她都想好将林琳带入空间里。 反正林琳晕倒了。 江十以公主的身份发号施令，船立刻掉头，朝着最近的岸边飞快前进。 步悔思在此期间询问林琳是如何落水的。 不少人看向了步将离，而步将离低着头。 “是我不小心摔倒，把站在船边的林琳推下水。我想救她，但我够不到。等她醒了，我会亲自给她道歉。” 步将离虽然低着头，步悔思坐在船上却能看到她的视线，若有若无落在自己被咬的位置。 步悔思冷笑：“既然你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那为什么制止太子救人。我看你根本没有一点愧疚。” 林琳落水，水里还有好几条竹叶青，她敢担保这事不是意外。 再加上林琳说，步将离原本打算找她举办这个游湖，就更说明了一些问题。 步将离最开始不是冲着林琳，但她要利用林琳的心没有变。 步将离低着头：“我有愧疚，但我也是妻子，我只是不想曾经的朋友和我共事一夫。” 步悔思逼问：“你该知道下水救她的男子，未来会和她怎么样，要是没人下水救她，这条人命就是你害死的，我说的有错吗？” “总会有人救的，这么多人……” “你说得那个人是我吗？”步悔思抬头看向步将离，“水里有蛇不奇怪，但同时同地存在多条毒蛇竹叶青，说不是人为的，在场有哪个傻子信吗？” 步将离猛地抬头：“你那话是什么意思？好像我故意推人下水，你被蛇咬了也能怪我一样！” “你心里清楚。”船只靠岸，步悔思扔下这一句，就立刻让人背着林琳下船找地方。 第194章 百口莫辩 有江十的护航，步悔思立刻就找到了一家小药铺，花钱征用。 步悔思不允许其他人进去，江十就带着人守在门口。 她好歹是公主，在场的除了太子江澈能压她，其他人都不能对她做出什么强硬行为。 他们都听说过青海国使者之一被五步蛇咬伤，最后是被步悔思救回来的，听说还让苏二皇子欠了她一个人情。 现在她说咬她的事竹叶青，这可也是会死人的毒蛇，就算第一时间做了放血和捆绑处理，他们还是想亲眼看看步悔思是否真的能救治被毒蛇咬伤的情况。 林琳和步悔思一样在水里，因为不方便当场脱衣检查，她到现在是否被咬都不确定。 步将离站在江澈身边，频频望向禁闭的店铺大门。 她的计划是成功的，只要自己直接性针对的不是步悔思，她就不会那么警惕，而且还烂好心的救人，林琳明明和她不对头，她也愿意下水。和前世一模一样。 但步将离设想的事那些毒蛇一条一口，让步悔思就直接死在水里，等不到靠岸，她身上也没有带药物，肯定必死无疑。 林琳顺便一起死了，那真是最好不过了。 但现在看情况，步悔思一点都不害怕的模样，还有心情盯着自己，怀疑自己，看样子要她死可能没有那么容易。 “阿澈，她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去。其他人就算了，这里我精通医术，要不放我进去吧。” 步将离还想努力一下，至少她想知道步悔思把人都赶出来的理由。 难道说是怕人学去治疗被毒蛇咬伤的方法吗？ 江澈也看不懂步悔思的行为，他看向江十：“小十，至少让阿离进去，她能帮上忙。” 江十皱着脸，她只相信步悔思，既然步悔思说不让任何人进去，那这个任何人哪怕是神医白鹤亲自来，也不能进。 “不让任何人进去是她自己的要求。况且神医白鹤都看不惯的人，我不认为这样的有什么医德。” 江十目光灼灼的盯着江澈，半步不肯离开大门口。 她很清楚，自己的皇兄是个什么样的人。虽然他们的交流不多，可皇室的每个人，自己都用眼睛看着，皇兄不坏，但也不好。他和皇后是一窝的，自己不可能信任他。 步将离暗道十公主碍事，伸手拉着江澈：“十公主什么都不清楚我不怪，但当众说这种让人误会的话，我百口莫辩。” 她看着要哭出来。 江澈也不喜这样的指责，好像是步将离做错了事情，才被白鹤断绝师徒关系。 “小十，白鹤和阿离之间的事情是误会。你年纪小，性格纯真容易被人利用。我知道是谁和你这么说的，我不怪你，你给阿离道个歉就行。就算步悔思能决定她自己，她不能决定林琳。林琳可能也被咬了，让阿离去进去看看她。” 江澈因为江十的话不高兴，所以说话的口气带上了些独断和命令。 江十仰着头继续看着江澈：“道歉可以。” 她不认为自己有错，但宫中多年，她被强行摁头道歉还少吗？这种事情对她来说不痛不痒。 “但她不能进去。她有不会解这种剧毒的蛇毒，进去做什么？” 江十依旧记着步悔思的告诫，在她出来前，绝对不放任何人进去。 步将离被踩到痛脚，她确实不会解蛇毒，毒性弱的蛇她敢上手，反正只咬一口的弱毒性毒蛇本就杀不死人。但剧毒的毒蛇，那就麻烦很多了，几乎是看命，有的就算活下来，也可能废了。 “可只有步悔思和林琳在里面很危险。她们关系不好，万一林琳本来没被咬，这种情况下能做的事情太多了。我和林琳到底是朋友，我只是担心她的安危。” 步将离的话简直就是委婉的说步悔思可能对林琳不利，其心恶毒。 江十脸色十分难看：“你……” 她想大声辩驳，却并不太擅长反驳人，也不擅长骂人，一时间被气得噎住。 现场其他人，不少觉得步将离说得好像有道理，林琳和步悔思关系确实很差，从很久之前就开始了。 就在这时一道轻佻的声音，带着两分讥笑：“太子妃的话恕我不能认同。” 林萧靠在隔壁店门口的墙边，双手环胸抬着下巴看向步将离。 “据我所知，太子妃和林琳关系闹掰了吧？所谓的朋友已经结束了。我可是在家里常听见她骂你乱点鸳鸯谱，不愿意让她嫁给太子，拐弯抹角的阻挠，却不挑明。 在船上她意外落水，也是因为太子妃你意外把她推下水。要不是步悔思不顾一切下水去救人，她可能会死。现在你却暗示步悔思要害她，你进去是要救她，这话说得已经算是颠倒黑白了吧？” 林萧一点面子都不给步将离，讲话头头是道，直接挑明其中逻辑不通之处。 将不少容易听什么信什么的人，也琢磨出不对味。 看步悔思救人的过程，就知道她考虑了很多，都是为了林琳好。若是想害她，直接不管就可以了。 步将离眼睛一红，一副委屈极了的表情：“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担心林琳。我不想和朋友共事一夫有什么错？我们是吵架了，但我也想挽回。” 步将离很怕林琳真的嫁进来，如果是以前可能只是单纯的不想江澈身边女人太多，她也是有独占欲的。 但现在不一样了，她没了最大的靠山白鹤，只剩下所知道的那一点未来，迟早有一天也会用完，她需要把握住自己现在手里的东西。 林琳是大理寺卿家的孩子，有做大官的爹。步将离当然更害怕林琳嫁进太子府，因为她的身份会比自己更能帮到太子，自己的价值会被进一步压低。 江澈将步将离拉入怀抱，看向林萧：“阿离不是故意的，看到的人都能作证。刚刚的话也不过是她没有细想，就脱口而出的担心。身为林琳的兄长，你既然信任步悔思，那我们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但阿离想进去，只是单纯想救人，我最清楚她的善良和对人命的看重。” 他带着难过的步将离离开现场。 林萧勾起一抹讥讽。 第195章 适合招蛇 现场只有他们两人离开，其他人都还等在原地，但太阳大，他们在斜对面的小饭店坐了下来。 挑挑拣拣还算说得过去的桌椅，让不少从小含金勺子长大的公子小姐嫌弃。 可他们都想看步悔思和林琳什么时候出现，蛇毒是否能解决。 蔡思莹将心爱的琴给了一旁的下人拿好，走到林萧身边。 “好久不见。” 林萧挑眉看向她：“什么事？” 蔡思莹露出标准的笑容：“离开这么久，感觉皇城变了很多。步悔思我以前见过一次，感觉和现在差别挺大的。她什么时候学医的？” “成亲之前一个月？记不清了，都是听外面传闻，你随便打听，都能知道，不用问我。” 蔡思莹：“但别人口中可能会带着一点主观，而你会更客观。” 林萧无语的看着蔡思莹：“我这个人非常主观，客观是什么东西？” 蔡思莹看着他：“你好像也变了很多。” 林萧沉了眸子，看得人发毛：“你了解我什么？就像我从不了解你一样。所以我才会害死自己的弟弟。” 蔡思莹闭了闭眼睛：“你还是不信我。” 林萧嫌恶的转身也走进了其他人待着的店里。 蔡思莹没有跟上去，他们说话时，不方便其他人听到。 江十见没人想进去了，这才转身面对着关上的门板，心里祈祷着步悔思会没事。 水里怎么会有竹叶青，而且还是好几条。 江十相信步悔思的话。 “派人去守住湖泊周围，进行毒蛇抓捕。” 竹叶青不会一直待在水里，要是上岸可能很快就会抵达人群密集的地方，必须阻止更多被咬伤的人出现。 “我去。”薛术一直没有走，也在门口等着，他举手说道，“我认识捕蛇人，请他帮忙会更快，而且不容易受伤。” 说完他就跑了。 杜莲连忙跟着他走了。 江十看了一眼：“安排些人，给他指挥吧。第一要务是将毒蛇全部清除。” 郑子贵也走过来：“我能帮上什么忙吗？要不我的人都借给你安排？” 江十倒了声谢：“抓蛇很危险，若有心，去通知距离湖泊较近的居民在家门口撒上写驱蛇药。” 步悔思在房内给自己打了抗蝮蛇血清，随后将林琳身上都检查了一遍，发现她在大腿上有被咬的痕迹。步悔思开始处理并打血清。 随后给林琳进行检查，发现她头上有个大包，应该是脑袋撞船侧了，导致她直接昏倒。 这样反而让她没有受到过多惊吓，吸入太多水。 林琳已经没事，只要等醒后养两天即可。不过衣服要尽快换掉。 步悔思打开店铺的门，让江十帮忙弄两套干净的衣服来。 江十将提前准备好的衣服直接给了她。 “已经让人买好了，不过不一定完全合适。”她也不知道两人具体的身体数据，只能大概估计。 “没事。” 步悔思将门关上，进去换衣服。 而其他人都看到步悔思出来了，似乎没有什么大碍的样子，但只有步悔思自己知道很难受，她需要休息。 换好二人的衣服，步悔思走出店铺，找到林萧：“把林琳带回家吧，她没有大碍了。就是头撞了个大包，估计两天都消不下去。她也被蛇咬了，需要休息，饮食要清淡，不要剧烈运动或情绪太大。都不利于恢复。” 步悔思猜到林琳醒了后，一定会骂死步将离。 林萧耸肩摊手：“我可管不了她，懒得和脑子笨的人吵架。” 步悔思也不意外，林萧和林琳关系不怎么样：“你的衣服还要吗？不要我直接给你钱。要得话，我让人定做一样的还给你。谢谢你的衣服。” “小事，帮助美人是我的喜好。”林萧眨眨眼就带林琳走了。 其他人这才纷纷凑上前：“你真的没事了？咬你的真的是竹叶青吗？” “你为什么不让人看你治疗啊？解蛇毒的药方必须保密吗？” “这种药方最好公布出来，这样才能救更多的人。” 他们七嘴八舌，步悔思一个都没有回答，他们怎么不去道德绑架皇上。 让皇上把国库打开，吃不起饭的随便进去拿。 若是她有用药方就能治好蛇毒的本事，她自然不吝啬分享，可是她用得是血清。要不是空间有重置的功能，她的药品全都用一点少一点，她救人都要掂量一下。 江十站在步悔思旁边：“今天的游湖搞砸了，大家就先回去吧。步悔思，你也送我回去。” 她用这样的借口拉走了步悔思。 回宫的路上，江十简单说了步悔思在店内时，店外发生的事情。 “我觉得步将离不安好心。” 江十总结。 步悔思竖起拇指：“你猜对了。她多半想我和林琳死，或者我们中的一个死。” 江十抿唇：“八哥也不知道怎么看上她的，那种人善良？我没看出来。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你没被八哥耽误。” 步悔思感兴趣的问道：“为什么说会被耽误？” “因为他那样的人，看不过被人比下去。尤其是身份低下的人。” 步悔思有些意外，江十其实有一双很通透的眼睛。 “确实，我很幸运。”步悔思笑着，“薛术能看出是个热心肠，也很有正义感。郑子贵暂时有些目的性太强。我也不知道谁更适合你。但如果你坚持不打扰薛术和杜莲青梅竹马的情谊，那就再看看。” 江十很意外：“你这么说，其实已经偏向看好薛术了。” 步悔思耸肩：“淑妃给得时间太少了，暂时看到现在，我会投薛术一票。不如将两个人分别叫出来，单独聊聊？我还是觉得开诚布公最能了解对方。” 江十抿唇：“我听母妃的。” 她必须尽快嫁人，她知道的。 “我会陪你的，虽然这样很奇怪。” 单独聊聊的话，江十这边却带着自己，有些不礼貌，可江十并不擅长和人沟通，尤其是异性。她根本没有多少机会和不熟的异性进行沟通。 步悔思被蛇咬的事情被影一嘴快的告诉了江支离，包括她认为是步将离安排的理由。 江支离看向影一：“太子府风水不错，适合招蛇。” 影一懂了：“属下会安排妥当。” 第196章 侍从外貌 步悔思想跟江支离打听江十两位丈夫候选人的消息，但江支离也不清楚。 “我不会背下天下堂搜集到的所有信息，若你需要，我会让人去查查看。不过信息收集回专注更有价值的人，他们价值并不大。” 江支离的话非常现实，步悔思也没有失望，他要是知道每一个人的所有信息，那说成掌控半世界都不怎么夸张。 他见步悔思没有跟他提被蛇咬，大概是在她眼中这根本不算什么。 他只让厨房准备些有助于伤者修养的食物。 步悔思想起天下堂的酒楼明日开始要上新：“我想把小十跟薛术和郑子贵见面的地方定在天下堂的酒楼。但明日开始，天下堂酒楼会短时间内人满为患。能提前定下房间吗？” 这事对江支离来说根本不是什么事情，不过他还是开口：“用你手里天下堂的令牌，提前一天去酒楼约时间和包间，即可。一会我安排影卫去弄，你就别出门了，在家休息。” 步悔思晃晃自己的脚：“好。” 江十在回到皇宫后，同淑妃说了步悔思的建议。淑妃认为可行，有步悔思跟着，她也放心。 郑子贵和薛术那边也很好约，郑子贵上午，薛术下午。 步悔思有种特工式相亲的错觉，但十公主确实需要抓紧时间。万一两个最终都不合适，那还要尽快去寻找另外的候选。 一早醒来，步悔思检查了一下被咬伤的伤口，进行了一番处理后重新包扎。 她本以为会很快听到林琳去找步将离算账的消息，毕竟按照林琳的性格来说，肯定是此仇不报睡不着。 但在天下堂的酒楼，她听到外面的人在讨论太子府好多下人让蛇咬伤了。 听传播的兴奋度，应该是刚传出来的消息，多半是昨晚的事情。 这不禁让人怀疑，是不是林琳醒了后，想得报复办法，毕竟林琳也被蛇咬了。 步悔思叫来酒楼的人，让他出去打听一下该事件的详细八卦。 酒楼的人对待贵客真是有求必应，很快就带着打听来的消息回来。 “传闻昨夜太子府招蛇了，有二十几条的样子，大多都是无毒的，只引起了太子府内的慌乱。但奇怪的事太子妃的院子里的蛇，都是毒性不强的毒蛇，有七八条的样子。虽然没出大事，但还是因为抓蛇，和不知道是否抓干净没，导致太子府内整夜无眠。” 步悔思忍着笑，让小二先离开。 她手肘撑在窗户边上，看着太子府的方向。想来昨夜步将离一定非常精神，因为谁知道哪里会藏着一条蛇。 如果这事是林琳做得，那倒是能厉害，毕竟是太子府，能有办法往里扔蛇可不简单。 郑子贵按照时间提前了将近一刻钟的时间抵达。 此时步悔思点的饭食已经陆陆续续摆上来。 郑子贵只看见步悔思一个人在约定好的地方，便礼貌的打招呼：“十公主还没到就好，我还以为我来早了。” 步悔思伸手，示意他请坐：“我让小十按照时间抵达即可。” 郑子贵坐在他的位置上，坐姿板正的看向步悔思：“十公主和你感情真好，我还以为这样的见面，会只有我们两个人。” “十公主在爱她的人眼中还是个孩子，多有偏爱和担心是正常的。你不用在意我，当我不存在也可以。” 郑子贵表情古怪，这种事情怎么当做没存在。 步悔思若是不同百姓身份，他还能将她当做十公主的丫鬟来看待。 步悔思转头看向郑子贵身边的贴身侍从：“你的侍从……长相真特别。” 以个人审美抨击他人长相是很低劣的行为，但步悔思还是很难忽视这个人的外貌。 虽然美丑是非常主观的想法，可是这个人实在让欣赏美的步悔思，双目刺痛。 倒不是这人脸上有什么非常丑陋的疤痕，而是他的五官非常不协调，不协调到了一种看久了脑袋疼的感觉。甚至他的头型也不算常见的那种，发型明明可以很好的遮挡，也不麻烦。但他偏偏要将常人不太能接受的部分露出来。 即便每个人审美都不一样，步悔思也不觉得像郑家这样的人家会重用这样形象的下人。 简直就像是故意安排这么个人一样。 之前游湖的时候还没注意，毕竟船上没让带下人。所有下人皆在岸边等候，船上只留下皇室安排的两名侍卫。 步悔思很想询问一下郑子贵为什么重用这个人，但感觉这样问很没礼貌。她的素质不允许自己询问，即便感觉确实很奇怪。 她在心里默默想着，也许这个人就是有过人之处，或者心地善良有恩于郑家。人不能以外貌评判。 郑子贵脸色变了变，他两手扣紧：“家里人选得，他们喜欢沉默寡言诚实老实的下人。他最合适，所以就安排到我身边。父母也是为了我好，相处后就会发现他很安静。只做分内的事情，是负责的人。” 江十没多久便赶来，她推开房门走进来：“不好意思，来得路上马车堵在半路，我只能下车走过来，来晚了一点。” 步悔思拍拍身边的座位：“没关系，时间刚好。路上怎么堵了？” 她就是想顺势接个话，没想到江十给她带来了八卦。 江十坐下：“我急着赶过来，所以没停留太久，只知道个大概。说来这事还和你有关系。” “我？”步悔思指着自己，人在这里坐，锅从天上来？ 江十点头：“太子哥哥夫妻二人似乎要去你家里，但半路被林琳堵个正着，林琳是要去找他们。然后直接就在街上吵起来了。或者说是林琳单方面吵。步将离一直在委屈的哭，说什么她没有，还有她被吓到了之类的话，总之没听清，我怕他们知道我来找你，你在这里，再跟我追到这里来。” “做得好。今天是你的事情重要，别让他们耽误了。”步悔思心里已有答案，江澈他们肯定认为是自己扔蛇，还真是什么屎盆子都往自己身上扣，她还没腾出手报复，他们倒是先诬赖上了。 江十点点头，转头看向郑子贵：“你平时喜欢什么？”她被她母妃教了几个打开话题的问题，她便直接用。 第197章 和谁相爱 郑子贵和江十一来一回就聊了起来，步悔思也放松下来。看样无需她多嘴什么。 整个交谈下来，步悔思觉得郑子贵各方面条件都中规中矩，虽然能明显看出他带着努力拿下江十的目的而来，但以江十的身份来说，他会希望娶她也不奇怪。 江十的条件很好，以前可以说没有什么靠山，但现在淑妃掌管后宫大权，又有圣宠在身，江十的价值自然水涨船高。 只是江十和他的交谈，步悔思能听出她好像完全是在走流程，整个过程中郑子贵的话都没有让她提起兴趣。 食物很好吃，但并不能将时间延长。 步悔思看时间差不多了，江十也已经从提出问题，变成开始应付郑子贵的话，直到她已经没有什么能说的话题，现在完全是在划水。 “郑公子，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就不留你了。希望今日相见，是愉快的。” 郑子贵起身告别离开，走前对江十说道：“十公主，若我有幸娶到你，我一定会好好对你。希望你能考虑我。” 郑子贵离开后，步悔思让小二将桌子上吃得七七八八的小糕点盘子收走。 她热心给兴致不高的江十介绍新品：“这个蛋炒饭很好吃，除了贵没有毛病。还有这个烧肉盖饭。” 这都是用她提供的大米制作的。 江十看到这新品的价格，忍不住咂舌：“这定价太离谱了吧？” 她知道天下堂的定价都高，但今天她见识到什么叫没有最高，只有更高。 这一碗饭平民一年都吃不上一口。 “这个定价的受众本就是有闲钱的人。但真的很好吃，不尝尝看吗？午饭时间了。我请客。” 江十摆摆手：“不用请客，你这么推荐，我相信它的味道一定有过人之处。那就尝一下好了。” 薛术到的时候，步悔思她们的饭菜刚上齐。 “哇！我这是刚好赶上饭点啊。”薛术走过来给她们行了礼。 他落座后嗅了嗅：“好想的味道，这个味道好像是米饭的味道。但好香啊。” 他看着那盘烧肉盖饭，露出的白花花蒸饭。 他看了一眼价格表，喊小二也要烧肉盖饭。 “我早听说今天会有新菜品，但不好抢位置。结果昨晚听说能借十公主和康王妃的光，我可是特别期待，早饭都没吃，就等这一顿。” 江十挖了一勺蛋炒饭，慢慢咀嚼着。渐渐她的眼睛亮了起来。 她用公勺挖了步悔思的盖浇饭，要了一口不带肉汤的白米饭。 她咀嚼后咽下：“好香，好浓的米饭味道，柔软且香气逼人。慢慢咀嚼有香甜的味道，无需任何其他味道搭配，也可以成为一道美味。” 步悔思笑眯眯道：“怎么样？没有忽悠你吧？” 薛术看的眼馋，但不好意思像江十那样。 江十将自己的蛋炒饭全部吃完，打算再要一份烧肉盖饭。 这里的饭菜精致量却不多。 然而小二很遗憾的开口：“十公主，我们的新品每日限量，这新弄到的大米数量有限。还请谅解。我们家其他的菜品都很好的，要不您再看看别的？” 江十有些遗憾，打算明天再来吃烧肉盖饭。 薛术大方开口：“等会我那份分你一半。只要公主你不嫌弃。” 步悔思吃着自己的饭，没有开口。感觉他们两个已经可以聊起来了。 果不其然，江十冲他道谢，并没有拒绝。 薛术很有话题，很轻易就和江十聊了起来。 步悔思都忍不住赞叹，这真是个阳光男孩。要是没有相爱的青梅竹马，简直就完美了。至少就目前来看是这样。 “哎？你自己画过图纸？你好厉害啊！我能看看吗？”薛术惊讶的问道。 江十抿唇：“只是母妃给我搬了房子，说可以按照我的喜好修建，我一直有自己喜欢的想法，但和工匠交流口述很不准确，他有些难以理解，所以问我能不能画下来给他看看，我就……” “你画下来，他就看明白了？那你画得一定很细致。你以前看过这方面的书籍吗？还是喜欢画画？” 江十摇头：“我只看过一些基本的书籍，和一些野史。还有母妃推荐的一些书籍。” 薛术更为惊讶：“那你岂不是在画图纸方面很有天赋？我好羡慕你啊！” 江十不知所措：“羡慕我？只是画一些线条而已，我不会上色。我没有学过绘画，我连最简单的墨画都晕染不好。” 薛术却不在意：“图纸不需要画得很美，就是要准确，我跟你说……” 步悔思喝着茶，宛若看着一个理科生正在夸奖文科生空间几何图画得精致。 江十被他带着听得很认真。 但这也难怪，薛术说话会让人很有亲近感，他也很会夸人，有点自来熟，能缩短人和人之间的距离感。 步悔思越看越满意，但也是因此，想到他还有个相爱的青梅竹马，担心江十一旦成为他的妻子，他的想法就会不同。可能会觉得江十的出现破坏了他和青梅的感情，或者抢了青梅的正妻位置。 万一出现婚后他们两人一条心，江十成了被排挤的外人，日子真的会非常苦的。 只是此时完全看不出来薛术反感这场婚姻。 他今日前来，就不可能不知道江十在寻找夫君的目的，但他还是表现的如此开朗好相处，是否说明他不介意娶江十为妻，让自己的青梅为妾？ 步悔思眼看着江十本身所带的距离感，被薛术一点点逼退。 在合适的时机，步悔思打破了本不该插话的规则。 “薛公子，我可以问个有失礼貌的问题吗？” 讲到兴头的上的薛术急刹车，转头看向步悔思：“啊？你说什么？抱歉，我太专注了，没听清楚。是在跟我说话吧？” 步悔思点头：“是的。” 江十重新坐直，拉开了距离。 薛术挺直后背：“康王妃请问。” 步悔思开门见山：“你应该知道今日安排这场约见的原因吧？” 薛术搓搓手指：“知道，爹娘同我说了。” “很好。”步悔思继续道，“听说你和杜莲青梅竹马，你不排斥十公主可能成为你的妻子，导致杜莲成为妾室吗？毕竟你们相爱多年。妾室并非一个好的结果。” 薛术愣住，随即瞪大眼睛：“相爱多年？小莲？和我？” 第198章 感觉不错 步悔思和江十见薛术这反应，对视一眼。 步悔思开口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薛术挠挠头：“有问题，有很大问题。我和小莲就是兄妹啊，我只把她当做妹妹看待。哪个相爱的会关心对方婚姻大事啊。游湖时，我还希望借这个机会，给她找到合适的未来相公呢。 相爱多年，这是谁乱猜测还到处说，这不是毁坏小莲清誉吗？怪不得一直没人给她提亲，原来是有这样的传言。” 步悔思和江十都感到意外，实在是她们询问熟悉薛术的人，得到的就是这样的答案。 步悔思比江十更快回过神。 如果薛术说得是真的，那倒是能解释游湖时自己因为杜莲的古怪行为而产生的疑惑。 薛术想让杜莲写诗，帮她递给那船上身家不错的人，看看能不能帮忙拉一段姻缘，然而杜莲并不想让这个事情达成，所以才迟迟不肯下笔。 而根据船上打听到的信息来看，杜莲一直对外营造出她和薛术超过了兄妹情，属于相爱之人的亲近感，但这个事情薛术本人一无所知。 杜莲担心写了诗后，薛术到处给她找合适的婚嫁男子，导致事情败露，这才在游湖时一直放不开，很紧张是因为心里心虚。 步悔思直白的询问道：“你将她当做妹妹，但你的家世不错，人也很有趣。她没有喜欢上你吗？” 薛术挠挠头：“小莲对我有些依赖，她及笄那天也暗示的很明显，可是我从未将她看成妹妹以外的女子，她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也跟她说清楚了，我们还是和以前一样。” 但杜莲不想这样。 步悔思心里已经有了大致的判断。 杜莲隔三差五跟周围圈子的小姐妹炫耀，就是为了巩固她们心里错误的认知，让这些不可能给人做妾的姑娘远离薛术。 步悔思和薛术相处时间很短，但并不觉得他在说谎。 “那你如何看待十公主？你该知道，今日这场相见是为了什么吧？”步悔思觉得杜莲和这场事已经没了纠葛。 只要两人并非相爱，之前担心的事情就从一开始不存在。 薛术挺直后背，两手搭在一起，认真道：“知道。父亲同我说得时候，属实令我很震惊。不过父亲说他也觉得很震惊。” 一般公主不会考虑商人，哪怕是首富。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薛术舔舔嘴唇：“其实我也免不了俗气，喜欢好看的姑娘，只是这更多属于欣赏。要说娶妻生子，我也不知道什么答案才对。我常接触的姑娘不多，主要我喜欢的东西，和她们讲多了，她们听不懂还没兴趣，我能看出来。我觉得至少要和我聊得来，或者能理解我的喜好，和支持我的理想。” 步悔思看向江十，觉得她这个头已经起好了，该让江十自己说。说到底是江十结婚。 江十接收到步悔思的意思，咬了咬下唇，思索后开口道：“我挺说你很想考取功名，然后去工部工作。” “是的。我喜欢那些能够为民造福的东西，水车，桥梁，堤坝等这些，我院子里有自己设计的小桥，为了有这个小桥，专门人工挖了个池塘，小桥是我自己设计的，都五年前的事情了，我记得第一遍还塌了。” 薛术话很多，很能聊，也一点都不在意失败的过程，似乎很自豪自己所经历的每一段人生。 江十从之前的对话中可以感受到，他是真的喜欢这些。 而且很意外，她竟然和他的聊天中感受不到什么抗拒感，也不会心里不断期盼赶紧结束对话。他可以一个人讲很久，但讲得不一定非常动听，可却像是唠家长里短一般，没有什么距离感。 和他说话也不会感到压力，他没有将期待感安置在自己身上，等她必须给某种特定的回应。就算她接不上话，他也会很自然的寻找下一个话题，好像永远不会冷场。 他的夸赞点很不同寻常，别人会说她有公主的气质，会说她谨言慎行值得夸，但他却能夸画图，哪怕她并不觉得这个很厉害，但在他的真诚中，她心里很开心。 被人夸奖，原来可以感到开心。 她的身份地位，促使她谨言慎行，促使她成为善于倾听的人。 他一个人说很久，她回应的不多，只是听得很认真，以往别人会很快觉得无趣，因为得不到回应，他却的眼中却完全没有透露出这种感觉。 “我能去看看吗？你说得小桥。” 江十的话让步悔思勾起嘴角，看样子江十自己也对薛术有了兴趣。 薛术有些意外，他做得小桥自然是比不上任何桥梁，只不过是为了满足他的喜好，那都是几年前的事情了，虽然它还在。 现在十公主主动提出想看，他当然不会拒绝。他也很喜欢那个小桥，他当然愿意让其他人也欣赏。 “好啊！” 步悔思知道自己的任务结束，之后的发展就看他们自己的，若是真能发展起来，淑妃那边绝对会很开心。 说不定年底前，江十真就嫁人了。 步悔思起身：“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为表达提前离席的歉意，这顿我请。” 薛术连忙说道：“不用，我来结账就好了，我家别的不多，但钱管够。” 步悔思婉拒：“想请客，那下次你同十公主出来吃饭的时候，再安排。” 江十和步悔思道别，目送她离开。 步悔思带着影一回去，在王府门口看到了太子府的马车。 这两人到底是过来了，但现在还在，说明来得时间不算久，应该是被林琳拖住了很久。 有那么一瞬间，步悔思突然想看回放。如果可以的话。 影一看到太子府的马车，目光中只露出一点嫌弃。 步悔思进门后，家里的下人就简单说明了情况。 王爷和太子夫妻二人，此刻正在大厅交谈。太子夫妻二人来了有一会了，但王爷以身体为由拖了一段时间，刚过去。 步悔思暗道干得漂亮，就该好好晾他们一会。 来到大厅门口，步悔思就听到江澈不依不饶的追问：“这事必定是步悔思和林琳中的一个。林琳不承认，但以她当街堵人的作风，不会搞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太子的意思是，只有我才会搞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第199章 穿给我看 步悔思直接走进大厅内，嗓音低沉不悦浮在表面。 江澈转头看去，步悔思明明和过去同样的面容，但气质上却截然不同，有的时候他乍一看总觉得是个陌生人。 步将离一副害怕的神情，拉着江澈的袖子。 江澈木着脸：“你心里清楚。” 步悔思精致走到江支离身边，拉着他的手，转头看向江澈：“我不清楚。麻烦太子拿出证据来。否则，我也可以学习两位，到处逢人就说，这林琳落水是太子妃推倒的，我们两人被水下不该出现的毒蛇咬伤，是太子妃设计的。” 步将离微微睁大眼睛：“我没有，你怎么能污蔑我。” 步悔思冷笑道：“太子都可以，我为什么不可以？身为太子，都不讲究证据了，这不是起带头作用，教天下人，凡事可不讲证据吗？” “那不一样。”步将离咬着下唇，“你们二人刚被咬，太子府就遭到了群蛇，所以阿澈才会……” “那群蛇为什么只出现在太子府，不出现在别的地方？我也可以用这点怀疑，就是因为你和蛇的事件有关系，才会被牵连。这逻辑比你的更正常吧？” 步悔思目光鄙夷看着步将离：“要我说放蛇的人还是太仁慈了，竟然没全用毒蛇。但也幸好如此，不然该被咬的人还没咬到，就有一堆下人被连累了。” 江澈皱紧眉头：“你还说不是你做的，你这不都已经不打自招了吗？” 步悔思真替江澈的智商感到怜悯：“太子的启蒙老师还健在吗？他教导你的时候，没有被气到窒息吗？要如何想才能将我的话得出这样的结论。 太子的脑子实在想不明白，不如让皇上来判断，我的话到底能否得出这样的结论吧？相信皇上知道太子如今的脑子，肯定会慎重考虑是否还让太子继续待在这个位置上，毕竟龙江国下一任的皇上，不可能是个脑子不好使的愚者。” 江澈被步悔思的嘴扎得憋屈极了：“你别拿父皇压我！” “只有觉得心虚，才认为这是压迫。若心胸坦荡，何惧此言。” 江支离淡淡道，抬眸望向江澈。 步悔思笑着握紧江支离的手：“夫君说得真好。太子也不能欺人太甚。” 江澈看着步悔思和江支离和睦有爱的相处，看着她对他的一颦一笑，只觉得厌烦无比。 曾经深爱他的人变成了完全不认识的样子，本该病重时日无多的兄长也开始被父皇重视。他如今只觉得舒适的环境，像是被人用麻袋套上，一点点拉紧封口的绳子。 “我一定会找到证据的！到时候看你如何狡辩。” 江澈认定此时和步悔思脱不了干系。 他带着步将离离开。 步悔思冲着他们的背影翻了白眼：“那些蛇没给他们身上多两个窟窿眼，真是可惜了。” 但他们二人眼下都泛青，昨夜绝对一宿没睡。 “确实可惜，早知道让人多抓一点了。还是少了，才让他们来找事。” 江支离端着茶杯润了润喉咙。 “……哎？”步悔思意外的看着他，“太子府的蛇是你干的？” 江支离放下茶杯，点点头。 步悔思只觉得好牛：“既然能扔蛇，下次可以扔牛粪。相信比这个冲击力大。” 想想那种场面，步悔思都想笑。 江支离略显无奈，摆摆头拒绝了提案：“也要为扔得人着想一下。” 步悔思想想也是，放弃了这个有点幼稚的想法。 晚饭后，江支离收到了来信，是天下堂那边的消息。 他打开信纸后微微蹙眉，随即将信纸烧掉，转头告诉步悔思：“关于薛术，并未调查出什么严重的问题。但郑子贵……”他不是很想说，有点讨人嫌的内容。 步悔思很有求知欲的目光看着他，他忍了忍说了出来：“郑子贵之前有个侍卫被郑家打死，对外说侍卫是龙阳之好，欲对郑子贵进行猥亵，而被打死。但据这个侍卫的弟弟酒后失言，郑子贵和侍卫是情投意合，而非单方面猥亵。 按照时间来看，那个侍卫死后，郑家专门找了一些长相身形有缺陷的男子，放在了郑子贵身边，从这一点来看可以佐证。郑子贵也有龙阳之好。” 听后，步悔思表情略显古怪：“郑家都知道，却不反对淑妃的示好。要知道今天的见面时淑妃的名义去约的。他们这样……真是过分！” 还好最后江十有兴趣的事薛术，而薛术也对青梅竹马的杜莲并无爱意。 江支离手里有不少权势之人的秘密，多恶心人的事情都有，他也算见怪不怪。 步悔思愤愤不平后，叹了口气：“不过好在已经知晓，小十不会被这种人耽误。” 睡前，江支离告知步悔思： “漓妃那里安排妥当了。” 步悔思明白其中含义：“那我便静候。” 不过在那之前，钱竹亲自送来了两套衣服。 步悔思将人拉到座椅上，命人去准备茶点。 钱竹听说了步悔思被蛇咬的事情，虽然知道她能解蛇毒，可还是很担心，这不一早就来了。 “你这孩子，怎么总是遇到危险。蛇毒已清了吗？” 步悔思赶紧伸出自己的脚：“干娘别担心，我第一时间就解了蛇毒，只是伤口还有一点红肿，过两天就消了。” 她看着放在桌子上的布包：“干娘今天这是送什么来了？” 钱竹将衣服从布包里拿出来：“你之前让我帮你按照你的设计图制作的两套衣服，我总算是完成了，你给我的那些布料我并未怎么接触过，浪费了不少。但好歹是完成了。” 步悔思看着放在上面的那件制服，忍不住上手摸。上面本该镶嵌的东西，她没打算去打造，直接改成刺绣部分，让钱竹缝制，出来的效果也很好，主要是钱竹的刺绣真的太好了。 钱竹看着这两套衣服：“你这衣服一套非常简单，就是很奇怪，一套不仅很奇怪，做起来也不容易。布料还是你自己搞定的，我找了很多布料，都达不到你的要求。但你这两件衣服穿不出去吧？为什么非要把它们做出来？” 步悔思乐滋滋的说道：“不穿出去，让江支离穿给我看的。” 钱竹：“……”这是她能听的吗？ 第200章 想抱抱他 江支离都快忘记这两套衣服的事情了，但步悔思拿到面前的时候，他还是想起来这回事。 “这就是你想让我穿的？”江支离将叠好的衣服拿起抻开，黑色的衣服布料很特殊，摸上去偏硬，但内衬很贴肤。裤子不像一般的裤子那样宽松。 步悔思拿起改版的白衬衫：“对啊。一套制服，一套最简单的白衬衫和黑裤子，显年轻小又很有活力。” 江支离拿着衣服的手僵硬了一下：“你觉得我年纪大了？” 步悔思摆摆手：“想什么呢。你才二十一啊，多小啊。我说这个衣服显年纪小，不是因为认为你年纪大才让你穿。怎么解释呢？就是那种干干净净，挽起袖子露出白皙纤细却很有力的小臂，你能理解吗？” 江支离笑眯了眼：“不是很明白，但你看过很多男子白皙的手臂？” 步悔思心里默默吐槽一句，眯眯眼都是怪物。 “不要在意那些细节。”步悔思砸吧砸吧嘴，把衣服往江支离身上比量，“我有信心治好你，所以你的身形会因为健康不再那么纤细，我把你对身形尺码往大一点点报给干娘的。你快点试试啊。” 江支离看着手里的制服，将它放下，接过步悔思手里的白衬衫，这衣服穿身上好像在身上过了一层薄布料，他拿着衣服和裤子去了里屋。 这两件都很简单，白衬衫套上袖子，扣上扣子就可以了，他无需询问如何穿，一眼就能看明白。 这木扣子是经过精心打磨，手指摸上去有些滑，应是上了一层桐油。 他穿好后看了一下身上的衣物，这一身太过暴露，几乎将一个人的身形完全显露出来。 本想直接出去的，但他犹豫了一下，一点点将袖子卷了起来，露出小臂。 步悔思看到走出来的江支离，整个人都看愣了。 白衬衫配上男子的束发，一点违和感都没有。 纯粹黑白的衣物，将江支离本就白皙的肌肤衬托得更加白皙。 他露出的小臂隐约能看到血管的线条。 步悔思觉得如果衬衫改成立领，带尖尖那种，再来个艳丽红唇，江支离都有点吸血鬼人设那味了。 他略显病态的白皙，配上勾人的美貌，不是古早吸血鬼文男主标配吗？ 步悔思绕着江支离走了一圈，江支离转头，目光跟随着她：“衣服有哪里不对吗？” 她摇头：“与其说有哪里不对，不如说太合适了！” 江支离被步悔思上上下下看得仔细，耳根微微发热，这样简直就差一层把他完全看光了。 她此时的打量，比他当初第一次在她面前脱衣泡药浴的时候要认真。 如果他问为什么，步悔思一定会说，有的时候穿着比脱了还令人想看。 步悔思想抱抱他的想法突然出现在脑中，但她还有理智，将想说出口的话吞了回去。她明知道对方喜欢自己，而她无法给同样的答案，她不能做让对方误会的事情，那也太垃圾了。 不过这两件衣服是那之前答应的，应该不会误会吧？ 江支离又试穿了制服，它看着也很困着身体，可是活动起来一点不碍事，甚至可以说非常适合活动手脚。 步悔思主动提出给他重新扎发。制服更适合清清爽爽的发型，虽然束发也别有一番风情。 江支离看着镜中自己：“你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 步悔思抓紧时间看江支离穿这一身的模样，毕竟之后他就不可能穿给自己看了。除非她再开口，但她在想清楚之前，她必须尽量保证不超过合作的关系。 江支离穿这一身，感觉和煦的外表多了一层锋利感，像是未出鞘的利刃。 要是给他这幅样子配个人设，步悔思认为会是警局内的诸葛，比起动手抓捕更擅长动脑审讯罪犯的智者。 可惜她画图技术一般，不然她都在想，能不能跟工匠合作制作一副手铐出来。 感觉继续想下去，迟早要超纲，步悔思连忙打住。 “衣服送给你了。本就是按照你的尺码定制的。就当做是收藏吧。” 江支离正在摸衣服的兜，这衣服有很多便利的设计，但有些地方缝制需要一些技巧。想必这么久才拿到手，不仅是设计比较麻烦，制作也非常麻烦。 “这套衣服的图纸还在你手里吗？”江支离看向步悔思问道。 步悔思有些疑惑：“当然有啊，是我画的，怎么会没有。你问这个是需要它？” 江支离点头：“你不觉得这套衣服稍作修改，很适合作为夜行衣吗？” 步悔思扬起下巴：“哎，你别说。可你穿着不是很放不开吗？影卫们能习惯吗？” 江支离默念，那是因为穿给你看。 “想来你能往这方面想，说明你认为他们能接受。一会我就把图纸给你，想怎么改都随你喜欢。” 外面的日头毒得很，蝉鸣仿若生命终点而肆意。 “啊——我的脸！” 皇后宫殿内传来巨大的惨叫，惊飞周围的鸟儿，只有知了还在叫。 皇后不敢置信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的脸上灰了一小块，看上去就像是蹭了一块，然而不管她怎么用手绢擦拭，都无法撼动半分。 她抬手将一旁侍奉的宫女扇倒在地。 宫女的脸瞬间肿了起来，但她只来得及跪在地上磕头：“皇后娘娘赎罪！不关奴婢的事情啊！娘娘早上醒来的时候就有了，奴婢只以为是蹭了灰啊！” 皇后一脚踹翻宫女：“混账，满口谎言！本宫洗漱后你也没有说！一定是你做了什么！你往本宫脸上抹了什么！” 皇后坚定认为，是宫女在给她用毛巾擦脸的时候做了什么。 “喊御医！把所有御医都给本宫找来！早上本宫洗漱的水还有所有本宫接触过的东西，全部放到一起！本宫要知道都谁参与了！本宫的脸要是出了什么问题，你们所有人都要死！” 这一声，直接将整个宫里的下人，吓到整齐跪在地上求饶。 御医们来了后，开始分工合作，大多数去一件件检查皇后接触过的东西，剩下两个给皇后诊断。 一个御医判断道：“皇后体内有少量的毒素淤积。” 第201章 素丹到来 “本宫中毒了！”皇后拍桌子，认定自己的想法果然没错，就是有人对自己下手了。 她被禁足在这里，已经尽可能控制自己的脾气，因为步将离说愤怒会让人变老变丑。 可是竟然有人将主意打到自己的脸上，这种伎俩还能是谁，定然是这后宫里的女人！ 除了漓妃，和几个早就向自己投诚的女人，剩下所有人都有嫌疑。而嫌疑最大的，无非就是淑妃。 “既然是中毒，还不快点给本宫解了。” 皇后捂着脸，想着多久才能将脸上这块去掉。 御医极其为难的低下头：“启禀皇后娘娘，这毒似乎不是单一的，而是极其复杂的复合种类，而且量很少，实在难以轻易判断，微臣不敢随意下药。” 皇后怒骂了一句废物。 另一名御医很不想开口，但还是只能硬着头皮：“看娘娘的肌肤情况，这毒很可能是直接通过肌肤渗入，多半是碰触到了脸上。人脸上的肌肤本就娇嫩，娘娘可以想想最近都接触过什么。臣等会尽力排查出问题所在。现在重要的事阻止这灰斑扩大。” 皇后瞳孔一缩，惊恐道：“这东西还能变大？” 这灰斑摸上去没有什么感觉，但它颜色丑陋，如果扩大到半张脸，那她还见不见人了？ 御医们连忙跪下：“这个不好判断，但这是以最糟糕的情况判断。不过只要不继续摄入毒，应该就不会扩大。” 皇后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她指着检查东西的那边：“查出来毒下在哪里了吗？” 屋内鸦雀无声，谁都不敢当出头鸟。 若是检查出来了，自然是抢着邀功，但问题是没检查出来。 见状，皇后心里哪里还不清楚：“废物，一群废物！” 她按着跳着青筋的额头，指使自己的人：“去太子府，把太子妃叫来。” 这些庸医没用，她就只能指望步将离。 步将离之前展现出的能力，比这些废物御医要强。 御医们小声提议，让皇后将房内贴肤的东西全都换一遍，这样最为稳妥。 步将离听闻皇后中毒，请她进宫，心里咯噔一声。 前世到自己死为止，皇后都没有中毒过。 不知道谁如此大胆，但现在她要祈祷的不是这个，而是皇后的毒一定要是她能解的。 等到步将离踏入皇后寝宫时，她看到了皇后脸上遮着的面纱，心里暗道不妙。 皇后此举，定是问题出在脸上了。 “母后，你可还好？”步将离一副焦急的样子上前握住皇后的手。 皇后将其他人赶出去，将脸上的面纱取下，露出灰斑。 步将离瞪大眼睛。 拇指肚大小的灰斑出现在皇后的脸上，远处看可能看不清，但近看一清二楚。 “那些没用的御医只知道是中毒导致，不晓得怎么解毒。你快些给本宫解毒，皇上按照规矩，十五要到本宫这里来。” 步将离心里暗道，这又不是扫地，立刻就知道该怎么做。 因为中毒导致脸上出现灰斑，这是什么毒，自己完全没有听说过。 她硬着头皮给皇后进行诊脉。 没有提前预知的干扰，步将离也是会诊脉会分析的。她好歹也学了这么多年，背书背了这么多年。 但她也只能察觉出这是中毒，以及应该有伤及肺或肝的毒草成分。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步将离的额头冒出细汗，她无法确定，就代表她也不敢乱用药。 但皇后已经等不及，感觉步将离太磨蹭。 “还没好吗？要用什么药，你直接说。” 步将离心虚，她不敢直接说自己治不了，她不敢想象自己这样说，皇后会如何看自己。 当初皇后同意自己做她儿媳妇的三点中，最大的一点她已经失去了。 现在她无法求助白鹤，连往哪里寄信找白鹤都不知道。否则她还能求助他，也许他知道怎么治。 如果皇后知道她的医术没有达到她想象的那样，那么她简直不敢想皇后会怎么样。 “母后，我给你的养颜丹还有吗？那个你先吃着，对这个有一定效果。”步将离鼓起勇气撒谎，“此毒非常复杂，我可能需要一点时间。这段时间母后千万不要加重中毒情况。” 皇后微微蹙眉：“本宫怎么知道毒下在哪里。你不能快些吗？你只要说出需要什么，怎么做，本宫让那些庸医帮你。” 步将离冷汗从背后流下：“母后，他们只会妨碍我。” 这话一出，皇后只能作罢，她现在相信步将离的话。 离开宫里，步将离变飞快回到太子府，将那些医书全部翻出来。 她必须想办法解决。 王府中，步悔思得知了皇后的情况。皇后兴师动众叫了所有的御医，怎么可能瞒得住发生了什么。 不过漓妃的速度比江支离预计的还要快，也不知道是漓妃非常向往且信任江支离的许诺，还是心里对皇后有怨。 但她能这么顺利，还要归功于皇后非常自信已经将漓妃拿捏了。 步悔思只需要等待，等待皇后没有办法了，会有人顺势将自己能解毒的事情提起。 她跟着影一继续训练，练了一身汗，她冲洗一番换了身衣服，准备去看看自己晒得草药。 出门看到影一身边跟这个英气十足的漂亮姑娘，她高挑浑身充满了力量感。 “王妃，这事府上新来的下人。也是主子精挑细选，暂时代替我保护王妃的人选。” “王妃好，我叫素丹。素菜的素。我没有姓氏。” 素丹比战家梅更像女将军，要说为什么，那就是素丹身上有股看不到的戾气，哪怕她已经收敛了。这个人比战家梅有更多的实战经验，甚至杀过人。 步悔思点头：“以后请多多关照。” 素丹认真道：“我会的。毕竟你是主子的妻子。只要你还是他的妻子，你就是他的脸面，我不会让主子的脸面受伤。” 这话有些怪怪的，但她很认真。 江支离房间传来咳嗽声，步悔思想过去看看，素丹比她还快一步，直接来到江支离房门外，敲门。 “主子，你是不是又不舒服了。我进来照顾你吧。” 第202章 夫妻权利 步悔思一把将素丹拉到自己身边，目光中藏着锐利：“你既然是保护我的，就做好分内的事情。他不需要额外的人照顾。” 素丹面对步悔思，语气立刻严肃了许多：“王妃如何知道主子不需要照顾，人不舒服的时候就该多点人照顾。我对照顾人非常有心得。” “我是他的大夫，他的身体如何，我比他自己都清楚。你说我如何知道的。” 步悔思看素丹的目光不善，她觉得江支离将她找来，很可能是因为她是女子，觉得自己身边有女子陪着更方便些。但自己不喜欢这个人，从刚刚那一刻开始。 房门被打开，江支离站在门口看着她们：“我无事，咳嗽很正常。比起之前我已经好了不少，不用过度担忧。” 素丹单膝跪地：“属下虽然负责保护王妃，但主子的安危永远在我这里是第一。我待在这里，随时照看也方便。主子有什么需要，随时吩咐。” 步悔思转头看向江支离：“影一很好，为什么要多安排一个人。” “以前的一点事情是影一负责，出了点状况，所以让他去收尾。毕竟他最熟悉，等他回来之前，素丹最合适，我就将她调过来了。”江支离认真的解释。 步悔思抻紧嘴唇：“影卫其他人也可以，影二负责夜晚，可以将他调到白天来。” 素丹起身：“影二有一双在夜晚比其他人更清楚的眼睛，他很适合黑夜。主子的安排都是经过最合适的算计的，还请王妃能理解，并信任。” 她的话好像在说自己不相信江支离一样。 步悔思眼睛微眯：“那你是否理解你自己的做事风格并不合适？” 她走上前一步，站在素丹面前不足半臂距离：“江支离现在是有妻子的人，你身为女子该和主子保持距离，尤其是在我面前。这点事情不该我来教吧？” 素丹皱眉：“王妃可能有所不知，我们这些人有多爱戴主子，这点是不分男女的。而且你和主子不过是为了合作才成亲，以后也是要分开的。难道不是？” 步悔思心里不舒服，她很早开始就没想过离开后去做什么了。最开始合作，她心里想过解决了麻烦后，要去做些什么。是留在龙江国干出一番事业，还是带着干娘去周游各国。 “那是以后的事情，至少此刻我和他是夫妻。我不希望每次都教你如何做才是正确的，毕竟我没有那样的耐心。还是说你现在就想走，我欢迎。” 步悔思很不客气的说出自己的想法。 素丹低下头退让：“王妃说得在理，我会铭记于心。” 步悔思一点都不觉得对方记下了，她只是不想被赶走。 “进屋。”步悔思不再理会她，握着江支离的手，拉他进屋关上门，隔绝素丹的目光。 江支离小心看着步悔思：“你不喜欢她？” 步悔思无法形容，她刚看到素丹是挺有好感的。 “我只是觉得她越界了。她该做好她的职责，而不是自己的职责还没有做好，就想揽下那之外的事情。” 步悔思将水杯倒满递给江支离，顺手拉着他另一只手诊脉。 “药浴可以停了，你对病情好转，药方需要重新调配。”步悔思将话题转换，她并不想继续之前的话题。感觉没有意义，而且让人情绪并不美好。 她其实不是察觉不到，在她对素丹的行为言语感到不适时，她自己就清楚，她对江支离又一定的占有欲。 但她不确定这是不是因为一种权益和地位被挑战而产生的，他们现在确实是夫妻，只要有这层关系在，素丹本就不该表现出过度的靠近。 江支离在步悔思收回手时，反手抓住她：“若是你不喜欢素丹，我想办法换人。我并不想你不高兴，我以为你会喜欢她，她和战家梅不像吗？” 步悔思听他拿一个对他有过度感情的女子和战家梅比，那火气一下就上来了。 “她怎么能和战家梅相提并论。战家梅可不会主动争取照顾你的资格。” 江支离勾勾嘴角：“你不想她靠近我？她只是我的下属。” 步悔思抿唇：“我看她可不这么想。” 江支离轻捏她的手：“你这是在独占我吗？” “我、我只是在实行属于妻子的权利。” 步悔思还没理清心里的情绪，下意识回嘴，把人顶回去。 江支离用力一拽，将没有防备的步悔思拽到怀里，坐在他腿上，顺势两手环绕她，将她锁在了怀中。 “那身为你的夫君，我是不是也有属于我的权利？” 温热的气体喷洒在耳后，步悔思感觉如火灼烧，挣开后猛地拉开距离：“这、这种事情不是一方面的权利，要双方都答应才行。” 她说完就后悔了，脸上的温度一下升上去。 她在说什么蠢话啊。 江支离也愣住，直接笑出声，掩唇但也遮不住他笑完的眼眉：“你以为我说得是什么权利？” 步悔思根本没有太多心情欣赏美人这般笑容，她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她回答都没回答，就直接通过两人房间连通的门，回到自己的房间。 步悔思扑倒在床上，抱着被褥。 她虽然不确定，但至少她知道，她对他又超过了合作关系的占有欲，这甚至超过了朋友的界限。 江支离是各很了不起的人，他从破破烂烂的世界中艰难生长，却达到了如今的成果，这样的人哪怕很难不让敬佩。他还有自己喜欢的容貌，第一面时就有了很深的印象。 和他在一起，她又分享欲，也感觉舒适，不会想要尽快分开。 可这些都还不够，爱情和婚姻都不是那么肤浅的东西。 她作为医者，接触过太多人，见过太多真实的人性。都不说江支离现在的爱意能持续多久，就拿她自己来说，她甚至不敢说她能一辈子都保持对一个人的爱意。 她从未爱上过谁。人有新鲜感和征服欲，是骨子里就自带的。一辈子太长了，她不能凭借浅薄的喜欢，就去确定关系。 这对江支离是伤害也是不公平，他已经经历过太多的伤害和不公了。她不想成为其中之一。 第203章 一丘之貉 步悔思来宫里见江十，实际上更多是来见淑妃。 淑妃告诉步悔思，江十和薛术有点苗头，江十吃饭的时候偶尔会主动提起薛术。 这对淑妃来说是很好的一个讯号，这个孩子终于有了一个愿意接触的异性。 本来步悔思不想告诉淑妃郑子贵的事情，感觉会让淑妃感觉闹心。毕竟那是淑妃曾经精挑细选后剩下的候选者。 可淑妃主动提起了郑子贵，还在想这个人还要不要让江十接触，毕竟选择多一点，并非坏事。 步悔思治好将郑子贵曾经藏起来的丑闻告诉了淑妃。 淑妃听后果然变脸，脸色都苍白了一瞬。 “这事我根本不知情！我要知道，死都不可能让小十和他有任何接触，一句话都不会有！” 淑妃呕得够呛。 有龙阳之好就算了，但娶妻，这不是祸害人吗？ 淑妃自己调整情绪，好久后才开口：“我准备过两天见见薛术，亲自看看他人如何，若是他们两人都不反对，我想尽快将他们的婚事定下来。或者说越快越好。” 步悔思感受到淑妃语气中的急切：“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吗？” 淑妃紧抿着唇，手攥紧：“如果诅咒真能杀人，我真的会想杀了他。” 步悔思一惊，淑妃眼中满是怨恨。 步悔思挺直后背：“有什么事情若是不能告诉我，可以说我能帮上什么。” 淑妃垂下头，许久都没有出声，大概是终于收敛了自己的情绪。 她才坐直，两手叠在一起，端庄着陈述：“山海国是我的母国，如今山海国的皇上，昏庸且沉迷女色，或者说沉迷他自以为是的爱意。嫁过来，帮助山海国巩固和平，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情。至此我不欠皇室任何人，任何事情。 之前丁丞相来了，我是有些担忧的，虽然担忧的不是我自己的事情。但没想到我担忧的事情没有发生，反倒是小十被盯上了。” 她头疼的压着太阳穴：“我收到以前在山海国照顾我的嬷嬷传来的消息。我那个烂人皇兄，竟然不知从谁那里听说小十的眼睛很像……一个人，他找渠道弄到了小十的画像。现在想和龙江国联姻，让小十过去做妃子。 他怎么不去死，小十多大，他多大，他都能当小十的父亲了。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一点都不认为自己有错，还在这里装深情。” 淑妃的教养让她只能骂到这种程度，但这对她来说，已经骂得非常脏了。 步悔思也觉得这种找替身的人特别恶心：“但你先收到消息，应该是这事没能立刻定下来，才让你有时间应对。” “丁丞相带头，一众人都不同意。小十现在毕竟是过继到我膝下了，而我是他妹妹，说出去不好听。而且他们不认为小十嫁过去能达成足够的联姻效果。 因为小十并不得宠，哪怕我现在有圣宠在身，我自己也清楚皇上对我也只是一时的，浮于表面的宠爱。我很清楚皇上这人现在喜欢我什么，他对我有愧，他喜欢我对他冷淡，但又给了他该有的尊重，很听话却有自己的个性。 以至于现在我要把控那种若即若离的感觉，我真的一点都不想见他。 是不是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都觉得自己特别深情。真是恶心透了。” 淑妃连带着将皇上江统也臭骂了一顿。 步悔思现在很能理解皇上对淑妃的宠爱，那是在映射在江支离母亲身上没能成功的感情。 皇上对颜黛也有愧，他想要弥补，想要两个人恢复如初，然而颜黛是个刚强的女子，绝不为廉价的爱情折腰，这是皇上此生都不会消失的遗憾。 而淑妃流产的事情，皇上发现淑妃发现了真相而冷落他，让他想起了颜黛，所以他想从淑妃身上找回从颜黛身上无法实现的“挽回”。 这怎么能不算贱呢？ “虽然他们有在阻拦，但你明白他们拦不住，所以你才着急了。”步悔思推测道。 淑妃苦笑：“那是他们自己推上去的人，苦果他们自己吞就好了，现在竟然要把手伸到我这里。我绝对不会让小十去那种地狱的。 以丁丞相他们的能力，这事能拦半个月，之后准备和龙江国联络此事，使者来这边也需要时间，所以保守估计，我大概有一个月多点的时间，而现在还有不到三十天。” 步悔思有些担忧：“这事只有你提前知道吧？” 淑妃点头：“这个自然，这种事情八字没一撇的时候，不可能消息就传过来了，否则丁丞相他们的阻止不就白费了。” 步悔思还是不放心：“皇后一直盯着你，若是这事让她听到风声，她一定会阻止小十嫁出去。确实该抓紧时间。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下午将薛术召进宫见一面。 他这个人具体如何还不好说，毕竟接触时间还是太短了。但他行事风格，他有一定正义感，以及尊重女子。这点我想我应该不会看错。” 淑妃点点头：“我相信你不会胡说。郑子贵的事情感谢你告诉我，毕竟我其实更看好郑子贵的家世。虽然我不需要小十嫁给多么权势的人，但小有权利，很多时候更容易摆平麻烦，我希望她能一生顺遂。” 不要像她一样活在刀尖上。 “薛术有心考取功名进入工部，相信有志者事竟成。他不是已经有了秀才之名，之后再考相信会有进步。” 淑妃想起七公主的丈夫，也许她该和七公主走动走动。 准备离开皇宫的步悔思，在路上差点撞上脚步匆匆的步将离。 她看起来非常不安和焦躁。 步将离抬头看到步悔思，猛地瞪大眼睛：“怎么是你，你出现在这里是要干什么？这里不需要你！” 连续两天晚上睡不好，她神经都紧绷到了极限。 此时步悔思的出现，让步将离看着这张熟悉的脸，一下想起前世的种种。 不管谁生病中毒，只要步悔思出马就能药到病除。 步将离一点不想在这种时候见到她，她潜意识觉得步悔思也许能治好皇后，但不可以。 她不可以抢走皇后，不可以抢走江澈，更不可以再展现出所有人追捧的医术。 否则自己要如何继续在这里立足。 本以为她能解五步蛇是侥幸，所以她换了竹叶青，还希望多咬几口，然而还是差了一点。 不过自己不会放弃的，现在首要的是防着步悔思。 第204章 调查能力 步悔思看着步将离一副应激的样子，只是浅笑不语，抬脚走人。 步将离抓紧袖子，看着她远去的背影。 步将离来到皇后寝宫。 皇后脸上依旧遮掩着面纱，只隔了一天，灰斑并没有变大，皇后觉得松了口气。 “可是找到解毒的方法了？” 皇后看着步将离，眼神严肃带着一点期待。 步将离几乎将医书翻烂，也没有找到完全对应的方法，只能逼她找一些情况擦边相似的，从其中柔和一些相同的点，以此来尝试解毒。 如果有能够替皇后试试的人就好了，可惜到现在皇后都没有找到毒下在哪里。 步将离不能失去皇后这个后盾，现在皇后需要她，她如果不拿出点能力，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母后，这个毒太复杂，我到现在也只分析出一半。我只能想办法从这一半入手，但……” 皇后沉着脸：“但什么？” 步将离直接跪下：“因为另一半尚未分析出结果，所以很可能无法达成预计的效果。” 皇后将茶杯摔在地上，距离步将离只有几厘米。溅起的碎片打到她的手臂。 “要你有何用！神医的徒弟就只有这样？你是想说下毒的比你厉害？” 步将离低下头：“母后，这下毒的只需要想如何毒死人，不必一定要将解药也调配出来。但解毒的人要想得就多了。尤其是这种复合多中毒的，有的人会将好几种毒混在一起，有的时候就会产生更严重的毒，但也有可能导致毒之间互相排斥，互相抵消。 母后的脸很可能是多中毒之间导致的意外结果。下毒的人很可能是想用慢性毒药对母后下杀手，却不想出现这样的情况，导致母后提前发现问题。” 皇后一点都不想听这些复杂的东西：“你就说，你能不能解毒。” “我会尽可能的尝试。”步将离哪里敢将话说死了。 皇后沉着脸，要不是只有步将离敢下手，她何至于还要铤而走险。 “你的意思是你分析出一半的毒，你想先按照正常解毒，将分析出的一半解开？” “是这个意思。也许解开这一半，混合毒药后出现的异常就会跟着消食。之后再用温和的办法慢慢排毒。” 皇后眉头逐渐夹紧：“你有多少把握。” 步将离哪里有准确的把握，她现在只能祈祷运气好，真的能如她所说的那样。 “三成。”但她不能说实话，必须给皇后一个能参考的结果。 皇后一听脸色顿时差了：“三成，你将本宫当做什么？要是出了问题你能承担吗？” 步将离俯下身：“不能，但这是我能做到最大的程度。” 皇后低声咒骂：“废物。你现在能不能找到白鹤。” 她可不想将自己的脸放在步将离手里。 步将离倒是希望将这个棘手的事情送出去，但她哪里还能联系到白鹤，那个人太绝情了，说断就断，断的干干净净。 因为自己不是步悔思，所以翻了一点错就这么过分吗？ “抱歉母后，师父他真的不要我了。” 皇后觉得她是个废物：“你怎么那么没用！你好好的到底做了什么才惹到白鹤，你连哄人都不会吗？” 步将离一直隐瞒，突然觉得没必要。 “母后，我也是为了你，一时没想开，才会铸下大错。” “什么？为了我？”皇后觉得这台荒谬了。 步将离抬头看向她：“淑妃中毒那次，我知道母后一直讨厌淑妃，她夺走了母后的东西。我希望她死，就在药汤里放了夹竹桃。我只是希望我们一家人都能幸福安康。可我被师父看到了。” 皇后还真没想到会是这样，她一直以为步将离是有些小心思的，但无伤大雅。 结果没想到她竟然想过杀人。 这倒是让皇后一时间不知如何继续骂下去。 “你不会害人，就别学别人害人，害人不成，还把自己搭进去。”皇后许久后开口，虽然在指责，可态度软了一点，“你先回去继续研究如何解毒。本宫再考虑一下。” 将步将离送走，皇后坐在梳妆台前。 脸上的灰斑依旧那么刺眼，皇后用指甲轻轻刮过，精于保养的肌肤浮现出一道红痕。但红痕连灰斑都遮不住，好像无论如何灰斑都不会消失一样。 刚刚步将离主动提到淑妃中毒一事，倒是让她想起步悔思似乎很会解毒。 不管是淑妃的事情，还是之前毒蛇的事情。 皇后身边的嬷嬷端着东西进来。 “娘娘，奴婢有事禀报。” “说。” “刚刚奴婢路过淑妃宫殿外，听到两个宫女在对话，提到淑妃劝步悔思不要帮您之类的话。奴婢去打听，今日步悔思进宫找十公主，淑妃很可能是借这个机会和步悔思见面。” 皇后蹙眉，看着倒影在镜中的嬷嬷：“你派人去林府找林琳，打听一下她被竹叶青咬伤的事情。” 淑妃特意让步悔思不要帮自己，难道说步悔思真的有这个能力，还是说淑妃认为她擅长解毒，有可能给自己治好，所以才提前告诫。 步悔思回到王府，看到门口有一辆不认识的马车。 她询问门口的守卫，才知道这是林琳的马车。 林琳等在偏厅，得知步悔思回府，稍后过来，便让人提前将送来的东西摆开。 步悔思踏入偏厅，就看到满满一桌子的珠宝首饰。 林琳朝着步悔思显摆：“这些都是我亲自挑选的好东西。几乎都是用我自己存得钱。是谢礼。” 步悔思站在桌子旁：“换成谁掉下去，我都会去救。步将离除外。” 林琳忍不住笑了：“以前我也是猪油蒙了心，才会认为步将离是什么好东西。这次我是打心底里向你道歉。” 她抿着唇弯下腰鞠躬：“以前是我小肚鸡肠，你却愿意救我。我被毒蛇咬是醒来后才知道的，林萧说我被你救了，不然很可能不呛水死，也会被毒蛇毒死。一条命这么大的恩情，如果你需要我做什么，我都会答应。” 步悔思认真道：“那你就记住你欠我的就行。” 第205章 救救小姐 林琳不适合做朋友，这从一开始就明白的事情。她更适合和利益捆绑。 但让她欠自己一次，说不定以后能用上。 送走林琳还没进屋，就听人通报说王家来人找。 步悔思只认识一个王家，她让人进来。 王家的奴仆进来后直接跪下：“康王妃，求求你救救我家小姐吧！” 步悔思对这个奴仆有点印象，是王秋荷院子里的。原主去王家找王秋荷的时候，经常能看到他。 之前王秋荷没有参加游湖，步悔思就觉得有些蹊跷，现在也许有答案了。 “先起来说话，我什么都不知道，如何答应。” 奴仆却不起来，猛猛磕头：“求求你救救小姐吧！” 步悔思沉了脸：“既然你听不懂人话，那我只能让人将你拖出去。” 奴仆这才连忙爬起来，弯着腰低着头：“康王妃饶命。奴才只是六神无主，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王妃如今和小姐早就没了情分，奴才来这里本就背着小姐，厚着脸皮来求您。奴才不知道如何做才能让您救小姐，所以……” “废话太多，直接说王秋荷怎么了。再多一句废话，我就让人把你扔出去。” 步悔思不认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需要道歉，这种道歉和恳求一点价值都没有，纯粹浪费时间。 奴仆害怕到发抖，他生怕自己说错一句话。 “小姐生病了。找了很多大夫都没治好，之前老爷托关系才请到一位御医出诊，但御医却说小姐不是生病，而是药物作用，应该是中毒，而且还很严重了。他从未接触过这种药，无法医治。” 步悔思挑眉，怎么又是中毒，而且还惊动了御医。 不过这倒是个机会。 “所以呢？你该找太子妃，她和王秋荷关系更好，而且还是神医白鹤带出来的。” 奴仆又跪到地上，只是这次没有那么多废话。 “小姐死都不肯去找太子妃，还说太子妃徒有其表，就算找了也救不了她。还不如找你，可是小姐嘴上这么说，却迟迟没有动静。奴才见小姐日渐消瘦，就斗胆问了她，为什么认为王妃您能有办法，却不来找您。 她说……” “说什么。” 步悔思端着茶杯小口喝着。 “她说她没脸求您，她要是您就不会救。还说她害死了自己的弟弟，现在变成这样是命。但是奴才跟着小姐从来没受过委屈，小姐可能不是多好的人，但她也不是坏人。奴才实在看不得她等死，所以斗胆来到这里，恳求您。” 步悔思没有立刻回话，王秋荷这个人步悔思没多大兴趣。 不过顾依依之前说长公主的宴会上，最后中药的是太子，多半是王秋荷动的手脚。和步将离作对这一点，再加上此事有一定利用价值，步悔思已经决定去看看。 奴仆见步悔思没有出声，一声不吭的开始磕头。 步悔思起身走过去，拽住他的后衣领阻止他自残的行为。 “我可以去看看，但我不保证能治好。” 奴仆抬头看向步悔思：“这就够了，这就可以了。多谢康王妃！” 他又要磕头，我冷着声音：“你磕一下，我就不去了。” 马上撞地的头一个急刹车抬了起来。 步悔思跟江支离说了一声，就带着素丹出门。 王家和上次来没有什么区别。 步悔思在奴仆的带领下，直接来到王秋荷的院门口。 奴仆低下头：“王妃请稍等，奴才去和小姐通报一声。” “她并不想找我来，你通报她能让我进去？” 奴仆停了步悔思的话，脚下一顿，脸上涌现茫然：“但是人都来了，小姐总不会赶人吧？” “谁知道呢。”步悔思反正也不确定。 他捏着手：“王妃请随奴才直接进去，到了屋外，奴才再进去通报。” 院里其他下人看到步悔思都愣住。 他们纷纷行礼。 步悔思抬手免礼，跟着奴仆走到王秋荷房门外。 王秋荷的贴身丫鬟端着药快步走过来：“步、康王妃，小姐有病在身，不能行礼，还请谅解。不知康王妃今日前来是……” 奴仆两手交织：“小莲姐，是我把康王妃找来的。小姐需要看病。” 小莲惊呆了，一个奴仆去请人，怎么可能请得到。不被人家认为是侮辱就不错了。 “你……”小莲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但小莲是希望自家小姐康复的。 “小姐睡下了，我正要叫醒她喝药，让我问问小姐的想法吧。没有小姐的同意，我不能让其他人进去。” 小莲端着药说道。 步悔思凑到小莲身边，看着她手里的药：“这药是你亲自熬煮的吗？” “不是，奴婢要时刻照顾小姐，这个药需要煮很久离不开人。” 小莲对着步悔思说话，换了自称。 步悔思盯着药：“这药能给我尝一口吗？” “？”小莲不解的瞪大眼睛，“这是药，苦的。” 步悔思知道小莲误会了：“我只是觉得味道有些奇怪，它应该是治头疼的吧？”是很常见的方子。 小莲只当是奴仆告诉了步悔思，小姐的病症：“是，现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奴仆站在一旁震惊，他什么时候说小姐的病是头疼？ 只是看一眼药汤就能判断是什么药吗？ “里面应该有一味药味道很重，不管喝嘴里还是闻起来，都很涩。像是不成熟的果子。但它的味道有些轻了。” 步悔思的话小莲听不太懂，但还是说了句：“王妃稍等，奴婢让人另外取来勺子。” 等勺子来了，步悔思尝了半口，刚入口，她就借着唾液吐了出来。 “进口的味道差太多了，这里面东西不对。”步悔思嫌弃的将勺子放到碟子上，“你最好把接触到这个药的人，先控制起来。” 小莲脸色一变，把药往奴仆手里一送，转头跑去后厨。 奴仆不解的看着步悔思：“王妃，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有人偷工减料？小姐的药肯定是昂贵的药材，不会是谁倒卖药材吧？” 步悔思觉得这个奴仆脑子有点单纯：“偷工减料倒还好，但这里面可不是那么简单。这里面有另外的成品药。” 第206章 买卖做不 没多久小莲就把人带了过来。 “她负责煮药。刚刚看到我去而复返还吓了一跳，藏东西。王妃你看看这东西是不是毒药。” 小莲将从婢女身上搜来的小瓶给步悔思。 步悔思打开晃晃，听声音还剩下不到半瓶，打开后步悔思觉得味道有些熟悉，不是说闻过，而是看过。在医书上有形容这种味道。 她仔细想了想是在哪里看过，最终想起白鹤给自己看过他引以为傲的一些自制方子，他当时是想用这些来吸引自己拜他为师来着。 步悔思在瓶子口摸了一圈，微粘的液体入口有种浓厚的木质香。这也是白鹤发明那方子的特点。 一遍从其中的味道分析配方，一遍回想白鹤当时给自己草草看了一眼的内容。 这个药说是毒也没错，但它并非直接杀人，而是折磨人的精神。它会导致人头痛，尤其是夜晚会疼痛难忍，哪怕好不容睡着了也会随着毒性加深，病症加深，半夜能给人疼醒。 导致人只能白天入睡，晚上疼得生不如死，将人的精神折磨到虚弱。 难怪这药混入到常规治头痛的汤药里，味道会奇怪。这里面的一味主药材被汤药里的成分克制了。 “就是这个药。”步悔思将瓶子盖上。 小莲回身就给了婢女一巴掌。 婢女吓得跪下：“我什么都不知道！小莲姐你相信我，我没有下毒，我没想杀人的！” 小莲直接让人将婢女拖去见官，反正她也不想说实话。 婢女一听药见官，这下知道怕了，连忙磕头求饶：“小莲姐我什么都说，你别送我去见官，我真的是无心的，我家里需要钱。我才一时脑袋一热接了这个活。给我药的人说这个不死人的！说只折磨小姐一个月就不用继续了。我真的……” 小莲脸色难看极了，一脚揣在婢女的肩膀上：“小姐疼得晚上睡不着，咬着手绢都忍不住疼得叫唤。你管这叫不会死人就没事吗？来人！抓住她，这药我今天让她自己试试！” 小莲是贴身丫鬟，一等下人，院子里其他人自然会听她的话。 婢女吓得脸上血色全无，哭嚎着求饶。 步悔思淡淡开口：“就算要惩罚，还是先借着她揪出幕后之人。” 婢女连忙点头：“我我我、我带你们去找给我钱的那个人，放过我，我不要喝！” 小莲找人负责，让他带人去把人揪出来，她则压着火气看向步悔思，敬重道：“王妃既然能看出问题来，可知道如何治疗？小姐她很后悔做得事情，所以明知王妃您也许能救她，也不敢麻烦您。” 步悔思随口问了一句：“长公主的宴会上，王秋荷是不是去厨房做了什么？” 小莲愣住，没想到步悔思会问这个事情，她是知道什么了吗？ 小姐是不让和任何人说的，这只是小姐报复太子妃的手段，并不是为了帮谁。 可如果康王妃愿意将此事记小姐一个好，那肯定能帮到小姐。 “小姐发觉不对，所以让奴婢将步公子和太子的盘子进行了交换。” 步悔思听到这个信息，大概能猜到七七八八的过程。 “你把人叫醒吧。她若愿意接受我出诊的价格，我自然会尽力治好她。” 小莲一愣，身为王妃根本不缺一点诊费，她这么说是希望小姐更能接受吗？ 小莲立刻推门进屋，将王秋荷叫醒。 王秋荷情况很不好，醒过来感觉世界都很虚，不管是想要清醒还是入睡，都感觉脑袋沉沉，好像一团乱麻纠缠在一起。 小莲跪坐在床边，言简意赅说了刚刚门外发生的事情。 王秋荷愣住，看向关着的房门。 “她怎么会来看我。” 王秋荷自认，若自己是步悔思，是不会再来这里的。 小莲叹了口气：“是院子里的小吴，他竟然拿跑去康王府邸去求康王妃，没想到还真把人招来了。” 王秋荷知道小吴，是各老实肯干的人，只是存在感很低，她和他一年能说一句话就算多了。 小莲猜测：“小吴可能是记着小姐的好。之前小吴奶奶摔断了腿，大家看他可怜给他凑点药钱，不是被小姐看到了，小姐你把不要的旧首饰扔给他了。” 虽然是扔在地上，但那些首饰足够两个月药费了。 王秋荷早就忘记有这么一回事，但小莲说的话不会有假。 步悔思能救自己，王秋荷自然不愿意死。 但她也有脸皮，以前趋利避害，亲近错人害死了弟弟，现在说是报应都不为过。 “让她进来吧。”王秋荷怕死，她不想就这么死去。 步悔思都给自己台阶下，说什么诊费，这不就是请大夫一样吗？ 小莲将步悔思恭敬的请进去。 步悔思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治好，三千两。我给药方，抓药你自己找人。” 王秋荷要不是没什么力气，她现在眼睛都能瞪出来。 没见过这么贵的诊费。 她家是富人家，但还没富到这么花钱。 但现在所有大夫都束手无策的情况下，这个钱救命确实不算离谱。 王秋荷点头：“只要能治好，三千两不算贵。” 步悔思点点头，给王秋荷诊脉确定她被药物影响的程度如何。 要根据这个确定解药配比多少。 确认后，步悔思让人拿来纸笔开始写。 煎药需要注意的部分她也写了下来，放下笔后，步悔思朝王秋荷伸手：“先给一千两，剩下的等你康复后给我送去。” 王秋荷让小莲拿了银票。 步悔思将方子给了小莲。 她起身准备走，到了门口停下，转头看向王秋荷：“想知道是谁下毒一千两，说推断理由一千两。这买卖要不要？” 王秋荷猛地抬头看向步悔思：“你知道是谁给我下毒？” “做不做这个买卖。”步悔思很直接。 王秋荷激动的头开始发晕，抬手用力压着太阳穴：“小莲，再去取两千两。” 这些钱就是她爹都心疼，但她管不了那么多。 步悔思拿到银票，确定了一下数量后揣进包里。 她望向王秋荷：“这个药是神医白鹤研究出来的，不外传。白鹤没理由害你，但白鹤曾经给了一个人很多不同的毒药和解药，这个人就是步将离。虽然白鹤和她断绝师徒关系，但并未收回曾经赠与的东西。” 王秋荷深沉的眸子中透着愤恨。 第207章 进宫治脸 步悔思临走前，王秋荷问道：“既然只有白大夫和步将离知道，你为什么会知道？” “因为白鹤想要我当他徒弟，所以用他自创的那些药诱惑我。只要我拜师都教我。对了，给你下毒的人选择这个，肯定是为了让你生不如死，因为让你简单死了，不足以让她满足。这点你应该最有体会吧？” 明明药都能下了，却没有用能杀死人的毒。 虽然其中多半也有死人会让事情变得麻烦的理由。 “我到底欠了她什么，还是我们王家欠了她什么。”王秋荷实在不能理解，先是她弟弟，然后是她。 她恨不得将步将离拆了。 步悔思没有因为她的话停留，也没有回答，直接走人。 后来听说那个婢女并没有找到那个给钱的人，她被抛弃了。她找不到指使她的人，她就成了担下全部罪责的罪人。 王秋荷的情况只需要四五天就能好得差不多，但精神上受到的损伤就没有那么快好了。 江十和薛术的婚期定了。 淑妃也算是动作非常快了，估计是见完薛术心里就定了，隔天就跟皇上说这个事情，应该花了不少心思才让皇上亲自下旨。 只有这圣旨下来了，才是板上钉钉，就连皇上自己也没办法打自己的脸。 到时候就算得知山海国的联姻想法，他也不能为了这个联姻把之前说出口的话收回去，否则龙江国的百姓如何看他。不知道的还以为国家出事了，不联姻就活不下去，才能让皇上的金口收回。 步悔思还特意进宫，第一次只为了找江十，就是想问问她是否真的看中了薛术这个人。 虽然她的情况不容等下去，可到底还是希望她有个好的归宿，而归宿最起码要她本人愿意，否则哪里来的归宿感。 江十那时的表情步悔思记了很久，她对异性抗拒，却在说起薛术时说了很多。 “他夸人太直接，我还有些不适应。还说我有画图的天赋，希望我和他一起学习，他可以教我入门。就算我怎么接话，他也不会生气。出门会想好所有的事情，但偶尔也会临时改变主意。我不想做选择，他会帮我定下来。我可以只去想我愿意思考的事情。” 步悔思知道她是满意的，至少和薛术在一起没有压力。他看着开朗没什么心思，却很擅长交际，会观察身边人的喜怒。 直到江十和薛术挺好，步悔思也放心。 江十是个很好的姑娘，乖巧懂事，也让人心疼。 皇后殿内。 去调查的人带回了王秋荷的消息。 皇后听后心里已经有了选择，她自然要选择更加有把握的人。 虽然已经赶不上十五之前治好了，但也比让步将离只有三成把握要强。 术业有专攻，看来步悔思确实擅长解毒。 “明天带些东西去康王府，把步悔思请来。” 要不是到不得已的时候，皇后也不会找步悔思来治，毕竟她们关系并不好。 为了以防万一，皇后准备在皇上那里提前知会一声。 万一步悔思不安好心，有皇上在关注，晾她也不敢做什么。 皇后来到梳妆台前，将面纱摘下，不断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上灰斑是否有变大。她一天要看几十次。 “你来看，本宫脸上的灰斑有么有变大。” 皇后随手指了一个宫女问道。 宫女十指扣在一起，微微发抖：“奴婢觉得没有变。” 其实宫女觉得好像大了一圈，很小的一圈，可是她不敢实话实说。这灰斑出来那天，没有第一时间告诉皇后的宫女已经被乱棍打死了。 皇后看的太频繁，这灰斑变大一点点根本注意不到。 她也不想听让她不高兴的事情，宫女当然只能说谎，生怕自己成为另一滩烂泥。 皇后满意了：“看样子下毒的东西都清理干净了。” 一早，步悔思刚用完早饭，就听说皇后的人来了。到是比她想得要快一点。 她还以为会等到步将离用了药后不仅没用，反而造成了更大的麻烦之后呢。毕竟自己准备的药里，可是给步将离埋了好大的坑。 不过可惜，似乎没用上呢。 皇后还真是对她自己那张脸非常在意且谨慎。 她让人送来了一箱珠宝，虽然不知道是否精挑细选，但看光泽感就知道都不是便宜货。也算是下了本钱，想要让自己拿钱办事。 嬷嬷说了来意，步悔思委婉道：“我毕竟学医术时间不长，为什么不找太子妃？” 嬷嬷尴尬道：“这次刚好太子妃不太有把握。娘娘听说你很擅长解毒，所以就想请你去帮忙看看。皇上也知道你解蛇毒的事情，对你赞赏有加。皇后还跟皇上说了找你的事情，皇上说都是一家人，康王妃一定会帮忙的。” 这意思是拿皇上再压上一层。 步悔思故作思索：“我还没看到母后的情况，我只能说尽力而为。毕竟我也不是神仙，什么都能做到。” 嬷嬷见步悔思算是应下了，才松了口气，要是不能将人请回去就麻烦了。 “康王妃年纪轻轻就这么厉害，肯定没问题的。那这边请，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皇后找步悔思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步将离的耳朵里。 步将离如今是太子妃，江澈知道的事情，她也能听说一些。 在得知皇后找步悔思的时候，步将离心情复杂极了，她心里反感皇后更相信步悔思，却暗自希望步悔思失败，惹怒皇后。 她不清楚步悔思能不能解毒，但她知道她心里没底。 皇后已经选择步悔思，那么自己这边就要先做好最坏的打算。 万一自己没能治好皇后，而步悔思成功了，她都不敢想又会有多少人那她们对比。 她必须提前做准备。 她选了非常薄的小瓷瓶灌上水握在手里。 “去备马车，我要进宫。” 她必须去以防万一。 皇后见步悔思来了，便温声细语的给她介绍各个御医。 “他们都是很有经验的人，你需要人手，随便指挥他们就行。” 皇后当然不可能放心完全交给步悔思，有这些经验多的御医看着，可以降低步悔思做手脚的可能。 第208章 变大了的 步悔思自然知道皇后的想法，不过她并不担心。这种情况完全在意料之中。 “没问题，所有的东西他们都可以查看，不过我不会给他们的疑问进行解释。师父并不允许我将从他那里学到的东西随意教给别人，这点母后能接受吗？” 步悔思看着皇后，看着十分乖顺，但话语中难掩不可抗拒的意思。 皇后微微蹙眉看向其他御医：“你只需要将你用的所有药给御医们看一遍。” 相信有没有毒，他们还是能分辨的。 她现在有求于她，自然不能和步悔思太对着来，否则只会增加她自己出问题的可能性。 御医们当然也懂步悔思所言，他们也不会无私的将自己会的东西全部教给别人，各自都有自己擅长的方面。 “那我就开始诊断了。” 步悔思上前给皇后诊脉，她面上没有任何变化，皇后无法读出她的想法，心里有些焦急。 步悔思起身靠近：“母后我看看你的脸，你别动。” 步悔思袖子里的手蘸取在空间里准备好的药水，借指腹抹在皇后脸上的灰斑上，轻轻薄薄带些凉意。 皇后问道：“你手沾水了吗？好像有点湿凉的感觉。” 步悔思收回手站直：“来得时候看池塘里的花好看，凑近看差点摔一跤，手碰了池塘边的石头，那个时候手指可能戳在水里了，不过不是重要的事情，我也记不清了。” 步悔思指着带自己来的嬷嬷：“她可以佐证。” 嬷嬷低下头，毕恭毕敬：“回禀皇后娘娘，康王妃所言无错。” 皇后顿时嫌弃的后仰：“那你怎么不早说，洗了手再来碰本宫。” 她的拿着手绢在自己的手腕和脸上擦来擦去。 步悔思后往后退了：“抱歉，我看着也不脏，忘了这事。那麻烦母后的宫女给我打水洗手。” 皇后抓着手绢看着步悔思：“那你刚刚检查后看出什么了？可知道如何治疗了？” 步悔思很自信点头：“这个毒确实非常麻烦，需要长期治疗，要一下见效果很难。而且这个毒必须停止继续接触，否则治疗的过程也会大打折扣。” 皇后虽然很高兴步悔思说她能治，可是听她的说辞总感觉不靠谱，会不会是骗自己，到时候什么效果都没有，她就用着两点作为借口拖着。 “本宫这里所有的东西都重新置办了，下人也全都调查了一遍，不会再接触到毒的。脸上的灰斑没有变大就是最好的证明。” 皇后自信的说道。 步悔思摸摸下巴：“我没有看到最开始出现的灰斑大小，但诸位御医应该见过吗？你们也确定这个灰斑没有变大对吧？这样我就开始着手准备解药了。” 御医们个个眼神都不太对，要么低头，要么看向别处。 他们其实都发现皇后脸上的灰斑好像大了一点点，可是他们不敢说啊。 现在步悔思这么说，他们是不是应该说出来，不然耽误步悔思治疗，到时候可能会更麻烦。要是步悔思一个人倒霉，他们肯定不会想这么多，关键现在他们也被拉了进来，别出了事他们都连带责任啊。 几个御医默契的后退了一步，留下最年轻的那个御医站在前面。 “赵御医来得时候说有话要告诉皇后娘娘。”站在后面的老御医年迈的声音听起来一点都不像是在说谎。 赵御医瞪大眼睛看向老御医，结果发现旁边没人，他们都跑他后面去了。 皇后已经看向赵御医：“你要说什么？” 赵御医是最年轻的御医，就职皇宫还没有多久，现在就遇到这种事情，直接吓得跪在地上。 “启、启禀娘娘，灰、灰斑在臣看来，是、是大了一点的，比第一天……” 皇后目光好似要杀人，放在桌子上的手抓紧了桌角：“本宫天天都有看，都没发现，这宫里这么多人都说没有变大。你确定吗？” 赵御医额头的汗都要下来了。 步悔思开口：“母后，你这样说话，只会吓得他可能撒谎。这关乎我是否能治好你的脸，母后最好还是放平心态。” 皇后猛地瞪了一眼步悔思，但随即努力压下了情绪，她不能和自己的脸过不去。 “你老老实实说，本宫脸上的这块灰斑到底变没变大，说实话。只要是实话，本宫不会把你怎么样，但要是耽误治疗，都别想脱罪。” 皇后尽可能用平静的语气，这下现场所有御医都开口了，他们都认为变大了。 皇后差点厥过去。 所以这几天她一直还在接触毒，而她自己完全不知道。 皇后捂着胸口让自己放缓呼吸，沉声点了几个宫女的名字：“你们给我到院子外跪着。” 宫女们吓得脸上血色退了一半，现在让她们跪着是因为这里有人在，等之后如何处理可不好说。 有个新来时间短的宫女，胆子比其他人大，直接借口说：“皇后娘娘，奴婢真的没看出来变大，奴婢天天都能看到，它变大的不明显，真的看不出来啊！” 皇后看到她竟然敢提出质疑，直接沉着脸看向一旁的嬷嬷：“把她拖出去交给陈贵。” 那个宫女不清楚陈贵具体是什么人，但其他宫女一听吓得腿都软了，这是必死无疑了。 她们连忙跑出去到院子里跪下。 等人都出去了，皇后看向御医们：“查，给本宫查，到底是哪里有毒！今天要是查不出问题来，本宫一定要跟皇上好好讨论你们这么废物是如何担当得起御医的责任的！” 步悔思站在一旁，皇后自然没有要将苦力活交给她的意思，毕竟还有有求于她。 皇后让步悔思坐下休息，等他们调查清楚。 步悔思也不客气，直接坐下。 御医们在屋里每个地方检查，大热天他们都汗流浃背了，却也没有发现屋内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他们当然发现不了问题，因为毒药是漓妃带来的，她每次来探望皇后，就会将毒带进来。 这个毒只会用到步悔思来给皇后治疗之前，也就说今天之后漓妃不会再带毒过来，今天步悔思首要任务，其实是来解决毒到底从哪里来的。 从一开始她和江支离就做好了准备，祸水东引。 “母后，会不会不在屋内呢？” 第209章 到处都是 皇后一听愣住：“屋外？不太可能吧？” 其他御医也听到步悔思的话，顿时觉得有可能。 老御医带头问道：“皇后娘娘，您除了屋内，去屋外的时候都会做些什么，触碰些什么东西？” 皇后慢慢的说了些她会做的事情。 比如在树荫下享受扶风，或者看书逗鸟品茶，现在真好是花季，她种在池塘里的荷花都开了，有的时候也会摘荷花，喂喂鱼。 步悔思起身来到院子里，其他御医也到院子里寻找。 皇后带上面纱跟着走出去。 她不觉得屋外又毒，这要如何下毒？ 步悔思沿着墙边走着，似乎什么都要查看一番，当她走到院中最大的那棵树下，她抬头看了一眼树顶。 在周围人的震惊中，步悔思爬上了树。 “你在做什么！”皇后听到其他人的声音看了过来，就见步悔思这么危险的举动，她什么时候都能死，但至少要等到自己脸好了！ 步悔思不管不顾的来到树上，她踩在较为结识的树枝上，伸手好像在查看树叶。 但没人看到步悔思手中不断出现的粉末。 步悔思做得差不多了，低头看着皇后喊道：“我想我找到了！” 皇后快步走过去，不敢置信：“你说毒药下在树上？开什么玩笑！” 御医们也觉得这太匪夷所思了，连忙凑上前。 步悔思摘了一片叶子从树上下来：“你们自己看着叶子上沾染的粉末。树上还有很多，只要风一吹过就会往下落。” 赵御医年轻体力好，三下五除二也爬了上去，果然看到二十几片甚至更多的树叶上有粉末，他捏在手指之间，仔细嗅尝了一番。 “这上面的东西确实是微毒，而且是复合毒药，但好像和皇后娘娘所中之毒不太一样。这其中我只能判断出两种毒草，一种无毒的草药，其他的判断不出来。” 皇后看着步悔思递过来的叶子：“他说不是一样的，你认为呢？” 步悔思直白道：“当然不是一样的。我又没说这个就是，这应该只是一部分。母后所中的毒药是很复杂的，下毒的人很可能并不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毒药混在一起，会造成你脸上的现状。 我一开始就怀疑用这样混合的毒药是为了什么，现在基本能判断了。对方只是将所有能弄到的毒药分散的在院中投毒。继续检查可能还能查出其他问题。” 御医们纷纷抓紧时间开始在院中检查起来，步悔思也跟散步一样在院子里四处看看。 “这里有发现。像是单纯的毒草融合的粉末。” “户外使用的驱蚊香不对，很可能泡过什么后重新晒干。” “这躺椅上有奇怪的味道，似乎是用毒草熏制过。” 步悔思挑了挑眉，这些汇报中好像混进了不对的情况吧？ 这是哪位御医想要邀功，认为院子里藏了这么多毒，无所谓多一两个虚假消息啊。 不过其他御医没发现的话，自己也不去拆穿了。毕竟现在的情况对她并没有坏处。 皇后的脸色黑如锅底，其他东西有问题，她不一定能找到是谁动手脚，她宫里所有下人都有可能。但户外的驱蚊香，这东西可不是谁都能接触到的。 如果刚到手时的驱蚊香没有问题的话，那一定是之后有人动了手脚，这样范围就只有三个人。 而这三个人都跟了自己很久。 皇后深呼吸看向步悔思：“你先配药吧。本宫今日一定会将事情查得水落石出，院子里所有能看到的东西，明日全部都会是全新的。绝对不会再碰到毒。” 步悔思点头：“那我直接借御医院一用，可以吧？正好让他们帮忙打打下手。” 皇后点头：“自然可以。需要任何药都可以和他们说。”她本就要御医帮忙盯着步悔思。 步悔思直接跟着御医们来到御医院。 赵御医小声打听：“康王妃，你具体学医多久啊。那么复杂的毒药你也能判断出？这可没有药直接给你判断。” 他其实是被推出来问得，谁让他资历最浅年纪最小。 步悔思淡淡回答：“出嫁前一个月开始学的，多久你自己算。” 赵御医张着嘴合不拢。 他学医十数载，还比不过人家短短几个月。 “那个，你师父还收徒弟吗？”赵御医是听说过步悔思师父不见人的说法。 步悔思抱歉看着他：“我是关门弟子。” 赵御医丧气的低着头。 一旁老御医笑眯眯开口：“没人见过王妃的师父，不知王妃是什么时间和你师父学医术啊。总要有相处的时间吧？” 他们真的很怀疑确有其人吗？ 步悔思惊讶的问道：“看医书啊，你们不是这么学的吗？我师父给了他的笔记，可厚了。我现在都没看完呢。” “……”光看医书？开玩笑也不能这么开吧？ 但他们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因为在场有两个人跟去参加了狩猎节，确定给青海国使者解蛇毒的人就是步悔思。 她要骗他们，他们又能说什么。 她现在就是有比他们厉害的地方啊。 “在下有个不情之请……” “既然是不情之请，就别开口了，对你我都不好。” 步悔思一句话将老御医的话噎了回去，她才不管对方想说什么，知道是不好开口的事情，就别开口。 老御医厚着脸皮，继续道：“我们都很好奇王妃是如何解蛇毒。我们可否掌掌眼？” “不可。”步悔思笑着说道。 “……” 老御医抿抿嘴，试图再说点什么。 步悔思提前打断施法：“解蛇毒太难，师父说我没有制作的条件。但这毒虫蛇蚁这么多，外出很危险，所以给了我解毒药成品。他教会我如何使用，方法比较奇特。 我也是用了师父给的解药而已。听师父说不仅药材听都没听过，而且极其难得，最重要的是制作过程，除了他没人会。他都不教我的程度，可见珍贵，所以大家就免开金口。 你们也不会因为国库里有什么极其珍贵的东西想看，就问皇上愿不愿意给诸位掌掌眼吧？” 这下没人说话了，都这样比喻了，他们还有什么听不懂的，再说下去，接下来只怕是要得罪人了。 皇后那边可就没有步悔思这里这么平静。 第210章 杀人灭口 皇后的人调查起来还是很快的。 不过半天的事件，皇后这边就已经将三个嫌疑人查了个底朝天。她们本就都被捏在皇后手里，调查起来也轻松。 但皇后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被这么背叛。 “禧嬷嬷，我怎么都没想到背叛我的人是你。”皇后看着眼前的嬷嬷目光很冷。 禧嬷嬷不解地看着皇后：“娘娘这话是何意？老奴做了什么？” 皇后沉着脸色：“驱蚊香只有三个人能接触到，你是其中之一。” 禧嬷嬷一愣：“娘娘认为是老奴动了手脚？娘娘不信老奴？” 她怎么也想不到皇后不信任自己，自己在皇后八岁的时候就开始照顾她了，几乎是知道皇后所有事情的人。不管什么样的脏活累活都干过。 皇后也没想到：“你的侄子染上赌博，几乎天天在赌场流连忘返，这事你知道吗？” 禧嬷嬷恨铁不成钢道：“知道，但老奴打过他了，并给他还了赌债，他已经懂事了。娘娘是觉得，他欠下的赌债是老奴背叛娘娘得到的？娘娘待老奴如何，老奴心知肚明，这些年老奴攒了不少钱，五千两的赌债，老奴还是还得起的。 老奴在皇后娘娘身边一辈子，无儿无女，我那侄子就是我以后养老的寄托。所以才花了些心思，但老奴分得清轻重，不可能为了他背叛皇后娘娘的。” 皇后也想相信禧嬷嬷，可是能接触到驱蚊香的三个人中，只有她能找到下手的把柄，并且她的话并不是事实。 “你的侄子现在依旧在赌场，并且他欠的钱并不是五千两，那只是他欠的其中一个赌场，六个赌场他一共欠债十五万，还押上了你家的房契。但小半个月前有人一口气帮他全部还上，并拿回了房契。” 禧嬷嬷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脚下踉跄一步：“不，这怎么可能……他明明说只有五千两……” 禧嬷嬷知道这事大了，这简直就是证明有人突然给了她家一大笔不明来路的钱财，还刚好撞在这个时间点上。 “娘娘明鉴啊！”禧嬷嬷猛地跪地，“娘娘，老奴跟了你这么多年，怎么可能害您。一定是有误会，我那不争气的侄子很可能让人骗了，老奴回去一定教训他，让他说清楚。老奴真的没有下毒啊，这事肯定另有其人。 侄子那边只是巧合。娘娘你相信老奴，你让我先回家去好好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老奴一定给娘娘一个合理的交代！” 禧嬷嬷匍匐在地上着急磕头，却没发现皇后的目光更加确信。 禧嬷嬷那个侄子她已经养了八年了，几乎是当自己孩子养了。那个侄子私底下准备了离开的马车，家里之前的东西都收拾了，房契暂时压给了熟人，换了一笔小钱。 她那侄子曾喝醉酒透露要离开皇城，带着禧嬷嬷，还说以后他的生活将吃香喝辣，有花不完的钱，到时候要自己开一家赌场。 时间就是三天后的晚上。这个时间正是禧嬷嬷休假的日子。 她早就打算好跑路了。 看着还在磕头解释的禧嬷嬷，皇后眼底冷意更甚，但嘴上却听不出：“禧嬷嬷，本宫自然相信你。你跟了我那么久。但毕竟你有嫌疑，所以不能让你一个人出宫去。就让孙全跟着你一起。” 孙全是两年前从小太监一路升上来的，因为话少效率高被皇后看中提拔，为皇后做了不少脏活，现在已经是皇后较为信任的太监。 “当然没问题。老奴一定会证明清白的。”禧嬷嬷很有信心，因为她什么都没做，只要和侄子对质，就能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孙全站在门口伸出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禧嬷嬷起身：“娘娘放心，老奴肯定很快就会洗刷冤屈的。” 她着急的往外走。 孙全落后一步，在她背后看向皇后，点点头便跟了上去。 禧嬷嬷带着孙全出了宫，她坐在马车上问道：“皇后娘娘真是好人，还专门给我准备了马车。我这个侄子看来到底是养错了，就是不知道现在换个孩子养还来不来得及，但他是不能继续留着了。” 孙全没说话，手在座位下摸着。 禧嬷嬷觉得这个马车是不是有点大：“其实不用准备这么大的马车，我这辈子都没坐过这么大的马车。” 禧嬷嬷还在那里稀罕着马车里的精致，然而孙全手里出现了一根绳子。 孙全声音淡淡：“马车大一点好办事。不用马车，怎么挡住杀人场面呢？” 他的话音未落，禧嬷嬷还没来得及露出震惊的表情，就被绳子勒住了脖子。 她两手抓挠着脖子上的绳子，想要说什么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拼命挣扎也无济于事。 孙全的声音像是落入地狱前最后的鸣音。 “你知道娘娘那么多秘密，怎么可能还留着你。哪怕只是怀疑你，也足够成为你的死因。不需要证据。” 步悔思在御医院抓药，每一样药材都让御医们检查。 药材都是从他们这里拿得，御医院没有的，也是让他们去宫外寻，确实没有任何问题，只是他们不理解为什么这么配比。有些药材完全不能用在一起。 可是步悔思都用一句 “因为毒药是复合的，解药也按照这样的思路，更多的你们自己考虑，我不会多说，你们只需要确定没毒” 以此来打发他们的一堆问题。 步悔思将药做成药丸，所有粉末准备好，配比完成，她就将搓药丸的工作交给御医们。做成药丸纯属是为了更方便入口。也方便她做手脚简单。 一模一样但有问题的药丸她空间里准备了很多，想要调换非常简单。 在御医们检查无误后，她可以一次性全部调换成有问题的。光从外表是看不出区别的，制作过程他们都参与了，自然会相信这药没有问题。 “茅房在哪里，我需要方便一下。” 步悔思拉了个宫女询问。 宫女低声道：“在御医院后面，奴婢带王妃过去。” 过拱门的时候，一个人突然朝着步悔思撞了过来，她还没看清是谁，就先听到一声东西摔碎的声音。 第211章 碰瓷摔碎 步悔思捂着头，看清了撞到自己的人。 “步将离？”步悔思皱紧眉头，不明白这人怎么冒出来，而且还把自己给撞了。 对方是跑过来的，如果是走过来的，就算这个位置拐角视野不好，也不至于撞这么狠。 步将离一副来不及看步悔思的样子，就蹲在地上看着地上岁成片的瓷瓶，里面不知道什么液体淌了一地，已经被快速吸收掉了。 “我的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啊！” 步悔思无语的盯着步将离做作的模样。 真要是贵重的东西，能这么容易就打了，而且还是对方的责任。宫里你跑那么快投胎啊？ 而且宫里这么大，她撞谁打碎不好，偏偏撞自己身上打碎了。 这里是御医院，不是皇后宫殿，她出现在这里本就不正常。 步悔思猜得没错，步将离进宫后得知步悔思先一步到了，很着急。 她没有先去皇后那里，而是随便偶遇了个妃子聊了起来，故意耽误些时间，然后下人去打听得知步悔思离开皇后那里去了御医院，所以她才决定来这里碰瓷。 步将离捡碎片，好像能将撒光的药水全部捡起一样，然而不仅没有她的手指还划伤了。 步悔思看着她流血的手指，看向一旁也傻眼的宫女，开口道：“你要给我证明，是她自己跑过来把我撞了，东西碎掉是她非要捡起来，和我一个铜板的关系都没有。” 宫女张张嘴没敢开口，这两个人她都得罪不起，虽然康王妃说的也不是假话。 步悔思不打算例会步将离，直接离开，她还着急去茅房。 步将离很反常的没有拉住步悔思，因为她不想让步悔思检查地上的碎片，也许会被发现这里面什么都没有。 她今天这出只是为了防止有人认为皇后的事件，她什么都做不到，是个废物。只是借步悔思消灭不存在的东西，并不是来讹步悔思一个罪名的。 孰轻孰重，步将离很明白。 步悔思上完茅房发现步将离已经不在了，地上的碎片也不在了，只留下一点水渍。 步悔思看着水渍若有所思。 刚刚她着急上茅房没多想，现在就有空多想了。 她蹲下摸了摸沾染水渍的地面，没有任何黏腻感，手指在鼻尖下嗅了嗅，也没有任何药味。 石砖块上的水渍最外层已经开始干涸，因为现在天热，但干掉的一圈没有留下任何的颜色。什么药和清水一般无二，这不会就是水吧？ 但碎片都被收拾走了，步悔思要证明那里面什么都没有也不好证明。 她心里隐约猜到了一点，如果步将离真的是这么想的，那也太好笑了一点吧。她还真是装上瘾了，为了维持名声不惜用这么容易被聪明人怀疑的手段。 回到御医们那边，他们已经将小药丸全部搓好了。 步悔思装模作样的检查了一番，她不觉得他们会对药做什么手脚，退一步说，就算其中有谁想做手脚，这些药最后也是要被换掉的，无所谓。 “能先吃个饭吗？饿了。”步悔思摸摸肚子，认真说道。 都已经过了中午了，为了弄药这一屋子人都没来得及吃上饭。 御医们摸摸头上的汗：“要不再等等？先把药给皇后吧。” 步悔思没反驳，他们都是打工人，皇后一句话轻则工作没了，重则命没了。 一众人带着药前往皇后宫殿，在路上药就换掉了，可是谁都看不到。 步悔思一个个小药丸因为苦，为了方便宫里的贵人入口，也防止小药丸干前粘连，都会裹一层酸梅粉。 这还是江支离提醒她的，否则她还真会忽视这一点。 刚刚检查的时候，药丸确实都裹上了酸梅粉。 皇后院门口站着步将离，本以为是被罚站才没进去，结果步将离看到步悔思直接走过来。 “你来得正好，一会帮我和母后解释，我的药真的是撞到你摔碎了。我不是没有努力想办法。” 御医们看着步将离，觉得这话信息量很大。 步悔思挑眉：“你应该跟母后说，你毛毛躁躁摔了东西才对。别把我扯进去。” 步将离不跟她吵：“好，是我不对，我太着急，毛毛躁躁。我只是想要你帮我证明，不是我没有准备药，是真的摔碎了。” “你那瓶子里装得是什么，我再忙知道？摔碎前我没看到，摔碎后我也没看到。”步悔思淡淡说道。 步将离一副震惊的模样：“你明明看到药瓶摔碎了，我只是想让给你帮我证明一下。” 步悔思勾唇一笑：“当时还有一个宫女在场，你让她帮你证明就好了，说你有个瓷瓶摔碎了。” 步将离见步悔思这幅态度，心里生气极了。 “你……” 御医们已经开始窃窃私语，老御医开口询问：“太子妃，你说你带来了药，难道是治好皇后娘娘的药物吗？” 步将离撒谎好不脸红：“没错，我彻夜查询师父留下的医书，最后终于研究出解药。” “真的吗？那摔碎了也可以重新配，御医院有足够的药材存储……” 步将离立刻打断：“我也想，可是那个解药不完全是我完成的。是我师父留下来的一种解药，我在那基础上进行了一点增加，所以我自己无法再做出来。” 好蹩脚的理由。 步悔思十分无语。 “你连那个解药原本里面有什么都不清楚，就能在那基础上增加东西做成新的药，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这么用药。” 步将离下意识道：“你懂什么，这也是师父教我的一种极端方法。虽然我不清楚那个药的原本配比，但我知道它是治疗什么毒药的解药，是什么效果。” 一如既往搬出白鹤就能解决的问题，她却忘记了放在现在并不好用。 “我记得白鹤和你断绝了关系，你一口一个师父也太攀关系了吧？” 步将离脸一白，随即眼底的恨意一闪而过几乎要控制不住。 她没了师父是谁害的！这个贱人要不是命大，早就骨灰都没有了。 皇后身边的人走出来：“诸位站在门口做什么，快些进来，皇后娘娘还在等。” 第212章 凭空想象 步将离跟着步悔思他们一同进去。 皇后端庄的坐在那里，看不出丝毫不对，如果脸上没有蒙着面纱的话。 步将离问安后，直接诉苦自己彻夜研究的解药摔碎了。 她痛斥自己的不小心，哭得梨花带雨，只是句句不离步悔思，虽然将过错都拉到自己身上，却让人听起来步悔思也有错一样。 皇后玩转后宫多年，她多人精，怎么会看不出步将离的真实想法。 她在心里嗤之以鼻，一个废物做不好该做的事情，现在被别人做到了，还担心自己的名声出问题，而想这么低级的把戏。偏偏还是舞到她的面前来，看起来比台上的戏子都要廉价。 但皇后就是不能拆穿步将离，因为只要步将离是太子妃，就是自己的儿媳，他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不可能给自己人难堪，毕竟她不好，自己脸上也没光。 皇后轻咳一声：“这也不能完全怪你，总会有意外。但经过这次的事情后，本宫希望你能学会小心办事。” 步将离听出皇后藏匿在话中的警告，低着头沉声应和。 御医们互相看了看，也觉得有点可惜，要是步将离手里的药还在，他们说不定还能讨论一下谁的药更有治好皇后的可能。 这两个人本就很容易拿来比较。 步悔思看着整场戏差点乐出声，这真是婆媳和平相处啊，希望她们永远和平。 皇后不想继续耽误时间，看向步悔思手里的药瓶：“药做好了吧？” 步悔思将手里的药瓶递上：“做好了，不过里面有两味药材不太好弄，所以可能需要隔一段时间续上一次。而且配比我并未告知御医们，所以需要新的药，需要我再来。不过母后可以安心，我每次都会在御医们的监督下进行，药材也由他们准备，他们都知道有什么。” 皇后不在意什么配比，只要知道没毒就好。 “瞧你的话说得，你是康王的妻子，又叫我一声母后。怎么能说是监督呢？只不过御医院来负责药材准备，可以接生你很多时间，我也是担心你，希望你能明白。” 皇后的话代表了多层意思，步悔思并不想去一一分析。 “自然。”步悔思指着药瓶，开始说如何使用，“早晚各两粒。用温水服用。吃完我再给母后做，但这个药起效不快，母后可别心急而怪药没用。” 皇后认真道：“多久才能看到效果？” “最快三五天，这个还要根据不同人的体质决定。” “你似乎认为它一定有用，那你觉得多久这个灰斑才能消失？”皇后的表情逐渐严肃。 步悔思掐指一算：“二十一天后灰斑肯定会明显变小，完全消失可能要两个月，这个时间并不完全准确，可多可少，还要看母后是否配合治疗。” 皇后觉得时间太长，但现在又不能翻脸，否则步悔思直接说在没有别的方法，她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步将离在一旁嘟囔道：“这解毒时间比中毒时间长这么多，确定没问题吗？” 她好像自言自语，皇后听闻微微皱眉。 步悔思嗤笑一声：“有的人学医就好像是凭空想象一样。人生病还可能看似只是一两天，治疗也都能一两天结束吗？” 御医们低着头，也觉得步将离的话说得太理所当然，哪有这样的道理。要知道身体破坏可比修复容易多了。 可他们也不能贴脸嘲讽太子妃，还是当着皇后的面。 皇后看着御医们头都恨不得塞地缝里，就知道他们大概更认为谁的道理正确。 皇后悠悠看了一眼步将离，步将离识趣的低下头不再多言。 “本宫明白了，会按时吃药。”说着她就口服两粒，要看看是不是真的吃下去没问题。 确定没问题后，皇后心想这么小的药一次吃两粒太少了，既然是解毒不是治病，这个药也没有毒，多吃一点应该会好得快一点。 她完全忘记步将离刚刚的凭空想象被步悔思说了。 但步悔思却预判了皇后的想法，离开前提醒道：“是药三分毒，病人要听大夫的。别想当然加大药量，否则出现任何问题，我不负责。” 步悔思笑眯眯道。 皇后面上看不出任何问题，但心里老脸一拉，感觉步悔思在警告自己。 步悔思离开皇宫后，御医们让皇后也送走了。 房间内只剩下皇后和步将离。 “跪下。”皇后轻飘飘道。 步将离连忙跪下：“母后我……” 皇后冷眼看着她：“你说谎本宫可以帮你遮掩，但你最好不要撒谎撒到本宫头上来。你要真有能耐，早就拿出药了，你当本宫不知道？你的那些小伎俩，在本宫这里上不得台面，别再有下次。不想被人比下去，就好好学医。 步悔思才接触多久，你又学了多久？早知道你这么废物，澈儿再怎么求我，我都不会答应你们的婚事。你如果真的爱他，就拿出一点有用的样子来。” 步将离被皇后戳中了最害怕的事情，心里对步悔思更加愤恨。 她为什么不死，为什么不能一直消沉下去，成为没人看见的烂泥。都改变这么多了，为什么就是不能灭掉她。 步将离前脚离开，丞相后脚就来了皇后殿内。 “爹，你怎么来了？” 不是说禁足这段时间为了不让皇上生气，所以父女两少见吗？ 丞相看到皇后脸上的面纱顿了一下，询问道：“你的脸还好吗？” 皇后说了今天的事情，丞相眉头紧皱：“禧嬷嬷？你确定吗？她从小就照顾你了。” 皇后沉着脸：“只有她又机会和动机。” 丞相叹了口气，对此不想深究，他来是有更重要的事情。 “我得到确切的消息，山海国皇帝想要联姻。联姻对象就是十公主。” 皇后大吃一惊：“什么？这是什么时候的消息，怎么这么突然？为什么看上江十？” 江十普普通通，也不是什么大美人，和之前和亲出嫁的公主比起来毫无亮眼的地方。 丞相也不清楚，但消息肯定没错。 “山海国皇帝不怎么样，他喜新厌旧是出了名的。进宫的新欢最多半年就成了旧爱。要是十公主去联姻，淑妃一定会伤心欲绝的。而且说出去也不好听，淑妃和那位可是同父异母。” 皇后有些为难：“但昨日皇上下了圣旨，已经给江十赐婚了。” “什么？我怎么不知道？” 第213章 让她嫁他 赐婚的事情，只是圣旨去了薛家念了一下，消息还没有广泛传开。 皇上没有大张旗鼓的意思，毕竟薛术虽然有考取功名入朝为官的念头，可终究还没完成，他还是商人家的孩子，公主这是下嫁，皇上并不太满意薛术的身份。 要不是淑妃把一辈子柔情加愧疚都用来求婚约圣旨上了，皇上是不满意这桩婚事的。 皇后说明原因后，捏着桌角：“淑妃不会是提前听说了什么，所以才这么着急将婚事定下来，还是申请皇上的亲笔圣旨。” 丞相严肃起来：“很可能，她本就是山海国的人，在那边有眼线很正常。倒是她棋快一步了。” 皇后十分恼火这么好的机会，却无法打击淑妃了。 之前她就想从江十的婚事上下手，但没成功。当时淑妃正被受宠爱。 “既然皇上都下了亲笔圣旨，这事是没有回旋余地了。就算他没有大张旗鼓，他也丢不起那个人。而且十公主有婚约，对方也不能说出什么强行的话语。” 皇后沉着脸，努力让自己放松情绪：“爹，你把兄长的女儿叫回来，是有好的安排了吗？你准备用她跟谁联姻？” 蔡思莹是她兄长的女儿，也是自己下面小辈中培养最好的一位姑娘。 丞相沉默了许久，才开口：“可惜山海国的皇帝身边没有一个能长久的，他就不是一个长情的人，说是心里有人，其实不过是借口罢了，都是男人谁不懂谁。不然我倒是想借这个机会，改变计划将人送到山海国去。可惜了。” 听得出丞相真的非常可惜。 皇后听着意思是早就有了打算。 “所以爹打算让她做什么？” 随即皇后从丞相口中听到了一个最不可思议的答案。 “让她嫁给江支离为侧妃。” “什么？”皇后猛地站了起来。 皇后倒不是对这个侄女有多疼爱，只是花费这么大心力培养出来的孩子，嫁给江支离岂不是提前入坟？而且能有什么好处？自己是绝对不会让江支离有机会抢走澈儿的东西的。 丞相不意外皇后的反应：“稍安勿躁。你仔细想想看，现在我们在康王府没有任何眼线，因为你的过错也很难再往里面塞人，哪怕是一个通房丫头。再加上他本身的原因，用开枝散叶这样的说辞也不可能，那么就只能走正常的流程。 男婚女嫁，不为了其他，不就简单了吗？我感觉江支离最近出现的越来越频繁，他的病是不是好转了？万一他好起来，你知道回事多大的麻烦吧？” 皇后嗤之以鼻：“他不可能康复，虽然我也没想到他看着有所好转，但这不过是表面看起来罢了。步将离说神医白鹤都这么认为。再说，我们还有最后一张底牌。而且最简单的还是让他快点去死。” 丞相却半点松懈不得：“真那么容易，他早就死了。看清现实，他已经不是那个任你揉捏的孩子。你手里都折了几个人了？我花了那么多钱养的人，可不是让你这么用的。” 皇后憋气，但不会和她爹犟嘴，毕竟她爹才是唯一会永远站在她身后的人。皇上都靠不住。 “思莹嫁进去就能成为我们的眼线，帮我们盯着江支离和步悔思。必要的时候也可以借她之手杀掉康王府里碍事的人。” 皇后沉默许久，自己想了很多才把自己哄好。 “爹的计谋自然不会出错，但只怕这事没有那么容易。江支离身体原因，加上皇上现在对他上心了些，只怕没那么好塞人。思莹又是丞相府的孩子，江支离肯定会防范，不会轻易就范。” 现在她确实需要一个有用的眼线，如果事情能成，对自己也没有坏处，就是可惜了思莹培养这么多年，嫁给这么个人。 丞相不担心：“男女之事还不简单。澈儿后院里不就有个例子。” 皇后立刻明白过来：“那就需要一个天时地利人和的机会。中秋还有点久啊……” 他们商讨诡计时，没想到危机降临到他们的头上。 早朝，几位朝臣联合参了步伟才和兵部尚书一本。 确凿的整局，让毫无准备的兵部尚书和步伟才懵了。 皇上看着呈上去的证据和来往书信，直接气得用桌子上看得见的东西砸人。 他发了好顿火，直接将两个人关入大牢，听候审问。 兵部尚书本来还想狡辩，却因为确凿的证据动弹不得。 他被拉走时还看向了丞相，希望他能救自己。 被举报出来的事情确实只和他有关，步伟才也只参加了其中两件，还不是主要犯案人员，但确实从犯。 可步伟才比兵部尚书更为恐惧，他被关入大牢后几乎要被恐惧吞噬。 因为那些来往书信本不该出现的，那本该是被烧掉的，不存在的东西。 现在它们完好的出现，就证明自己留存的那些证据全部都还在，而且被人拿走了，他所有要命的把柄都在某个人手里。 那里面还包括他和其他官员的其他事情，但最严重的要数和丞相有关联的一件大案。 可他根本不敢和任何人说这件事情，一旦被他们知道了，他们一定会弄死自己，想办法将所有罪名提前推到自己身上。 因为此事，远在边境的步景山被皇上提前叫回来。步家掺和到这些丑事中，皇上怎么可能放心让这样人家的人去带兵打仗，还放到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去。自然是要把人叫回来的。 而这一叫，步景山的武将前途几乎就断送了。 然而往回赶的步景山并不知晓，这是后话。 早朝以皇上大怒结束，剩下的事情交给了大理寺和丞相去调查。 被举报的这几件事情虽然丞相没有参与，但他和兵部尚书一起做过的事并不少，他的心也揪了起来，很难平复。 证据太确凿了，几乎是钉死了。 丞相也不敢再老虎屁股上拔毛，皇上现在心里已经有了答案，给时间调查只不过是想看看还有多少人牵连其中。 只怕这次皇上要杀鸡儆猴了。 第214章 自私初露 步伟才出事，步将离第一时间是很茫然的，因为前世步伟才后期比前期升的更快，毕竟有丞相扶持。 前世她死得时候，步伟才已经成了二品官员。现在怎么就进了大牢？ 虽然改变了很多事情，可是她改变的大多都是和步悔思有关的事情，为什么会给步家造成这么大的改变。这些罪名如果从重处罚，仅仅是从犯的步伟才也可以判流放了。 就算轻判，官帽也脱定了。 步将离手里捏着的筹码，其中就有步家，现在步伟才竟然被牵连到大牢里了，这怎么说得通呢？ 等她冷静下来的时候，才发觉身上全部都是虚汗。 她想去见步伟才，然而涉案的步伟才并不能见人，步将离去求江澈。 “阿澈，我爹怎么可能涉及到这种大案呢？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吧？你能不能让我去见见我爹，我相信他不会犯这种错的。” 江澈也很烦躁，他深知兵部尚书和他们是一派的，现在这件事情不仅证据确凿，而且兵部尚书是主犯的证据都有，想找个替罪羊都不方便。 现在步将离来询问步伟才，江澈反倒有了其他想法。 江澈拉着步将离进屋关上门：“阿离，这次的事情很麻烦，证据确凿的情况下兵部尚书和步家可能都会遭殃，但现在有个办法，也许能让这件事情受害最小。” 步将离惊疑的看着江澈：“证据确凿？” 是谁收集的证据，前世没有这一出，更没有什么证据。但前世步伟才是在步悔思来到皇城后，借江澈一家的势才快速升官的，而这一世步伟才因为步悔思提前就成为了三品官员，现在想想，也许从一开始就改变了。 前世步伟才没有能力接触到兵部尚书，更别说给他办坏事分好处。 想到这里，步将离只想和步家切割。 毕竟她可不想因为步家而沾染一身腥，可没了步家，她手上还能用的就只剩下医术和一点在外的好名声。可是这些能撑起她现在的地位吗？ 江澈见步将离在想别的，伸手拉住她的手，将她的注意力扯了回来：“兵部尚书同丞相府盘根接错，他出事对丞相府没有好处。所以我需要你帮我。” 步将离回握江澈的手：“你我是夫妻，自然该互相帮助，只要我能帮得上都会尽力而为。” 江澈严肃道：“这事只要让主谋从兵部尚书变成其他人，兵部尚书才能活。” 步将离并没有第一时间想明白其中的意思：“不是说证据确凿吗？这事能成吗？” 江澈其实也没把握，但现在他母后急得嘴里长泡，让他老老实实在家里待着，不要接触和此案有关的任何人。他也明白自己和丞相府是利益共同体，他需要为这件事情好好想一想。但凡能试一试的方法，他都想试一试。 “如果是其他人，确实不好办，可是确凿的证据中有你爹和兵部尚书的通信，能顶罪的只有你爹最合适。只要他一口要定自己是主谋，认下所有的事情，这事就有回转余地。” 步将离瞪大眼睛，好像震惊中带着不可思议。 让步伟才认罪，岂不是要他承担兵部尚书该有的罪责？ 步家就完全废了，最轻的情况就是步伟才死，而步家流放。 “阿澈，你在说什么啊，我是步家的人，你这样说就没想过我吗？” 就算是嫁出去的女儿，也会影响到自己，最重要的事她还等着步景山成为战将军未来最得意的副将呢。 江澈拉着步将离想要说明白这件事情的重要程度：“你并非亲生的，你要明白，现在我们是夫妻，我们才是一家人。” 步将离此时好像完全不认识江澈一样，搞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 如果前世步悔思遇到这种事情，他也能说出这种话？ 其实得到江澈后，步将离不是没发觉江澈和自己脑海中的形象有出入，但他确实处处向着自己，宠爱着自己，对自己的话更为信任。 可是说出这种话，就代表他要让自己舍弃她的利益，去填补他的利益。 永远更看重自己的步将离，无法理解也不会去理解。 “我做不到。”步将离摇头拒绝。 就算步伟才废了，她还有步景山。步伟才是从犯，步景山就算被牵连，也有东山再起的可能。自己手里能抓住的筹码越来越少，她不可能废掉自己手里的棋子。 江澈有些失望，沉闷着声音：“抱歉，我说错话了。你不愿意就算了，反正你爹也不会同意。” 步将离转身离开，跑向步家。 她要暂时逃离这里，这种溺水一般的窒息感，让她忍不住怀疑自己努力想要得到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步家。 温衣已经把眼睛哭肿了，她看到步将离就拜托她一定要让太子将步伟才救出来，这么大的罪名他们承担不起，这里面肯定有什么问题。 步将离心情烦躁，她哪有什么办法。如果她还有神医弟子的名号，自然会得到三分敬重和礼让。毕竟谁都有生老病死的时候，和神医交好有利无害。 可现在她没有这层身份了，太子又因为身份敏感不能牵扯其中，她这个太子妃的身份反而更妨碍她。 “娘，现在要想办法让这件事情影响降到最低，你想想看，我哥如果被牵连会怎么样。他一直以来的努力会毁于一旦的。你是爹的妻子，就说去给爹送件衣服送些吃的，应该有机会见到爹。一定要让他分清楚轻重缓急，不然步家前途未知。” 步将离将希望放在温衣身上，至少想办法见步伟才一面，有沟通才知道接下来往哪里使劲。 温衣听到步景山一下就慌了。 “不能影响到景山。我去见他，如果他的事情真的影响到景山，我跟他拼了！他怎么能沾这种要命的事情啊！” 温衣罪不可动摇的靠山就是这个儿子，她深知其他人都可能靠不住，但她儿子绝对不会靠不住。 步将离教温衣该问些什么，以及最好最坏的打算。 然而温衣在去大理寺的路上，远远看到康王府的位置，突然想到步悔思。 她能不能帮上忙？到底步家也养过她。 第215章 当场被捕 步悔思在给江支离调整药的剂量，以及日后药膳的改良。 她为了防止素丹往江支离这里靠近，就干脆待在江支离这里，借他的桌子写写画画。 平日出门，素丹在她身边一切正常，该做的事情都做得很好。但一回到府里，她是有机会就往江支离这边靠，想要找机会说说话。 步悔思不想给她这个机会，她在房间里门一关，素丹再怎么样也不会来打扰。 江支离就坐在她对面，回复一些信件。 步悔思看他毫不遮掩也看了两眼，有些甚至是要送到其他国家的，看样他一直有在幕后打理着天下堂，赶上皇上批奏折了。 他是一点都不藏着掖着，但步悔思不好意思看，感觉都是机密文件。 “王妃，步伟才的夫人来找您。要让她进来吗？” 门口素丹敲门。 步悔思望向门口：“她来干什么？有说吗？” 素丹摇头：“并未。” “不见。”步悔思猜测可能和步伟才被关有关系。 她第一时间就得知步伟才和兵部尚书被参了本子。这本就是提前预知过的事情，她并不奇怪。步家如何都和她无关。 素丹没再出声，门上的影子离开，应该是让人去把温衣赶走。 江支离从一堆信笺中抬头：“见见也无妨，当面拒绝还能看到对方的神情。” 步悔思单手撑着下颌：“没意思。他们可能说出口的话，我都能预测七七八八，预测不到的，只会比我想象中更无趣。” 她把确定好的药膳菜谱给了江支离：“之后半个月的药膳吃这个。” 江支离轻咳一声：“你打算今天一整天待在我这里吗？” 步悔思收拾着桌子上她用过的废纸：“不行吗？一会该吃饭了，我就不走了。反正你也在忙，又不是要睡觉，我不会打扰你的。当然你要是觉得不习惯，影响你处理事情，我就回去。” 江支离摇头：“不会。”他轻轻揉搓自己的手指，“素丹说我的脸色和之前比起来好了不少，你看变化大吗？需不需要之后出门遮掩一下？” 步悔思听到素丹的名字，心里划过异样，但她更在意江支离的事情。 她双臂压着桌面前倾，看着江支离的脸：“没看出什么，可能是我天天看？要不你叫个不常在你身边的人来看看？只看你现在的脸色，依旧偏病态，比正常的白皙缺了一点点血色。” 说着，她感觉也许江支离的状态确实变好了，毕竟想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那面色可真的是非常糟糕。 江支离看着凑过来看他的步悔思，那双眼睛中倒映着自己，也只有自己。 素丹的声音再度传来：“王妃，步家夫人还是不肯走，说一定要见到你。” 步悔思回头看向门口：“拿扫帚把她扫开。” 素丹继续道：“那妇人说有求于您，想和你做笔交易。” 步悔思觉得意外，温衣竟然会说出做交易的话，那她倒是好奇她有什么能拿出来交易的。 “我去见见她。”步悔思起身看向江支离，“你要去吗？” 江支离摇头：“手里的事情还有点多。让素丹守着你。” 有之前的事情，江支离很难放心她一个人去见别人。 “我也怕死，会小心的。不过温衣没有伤人的胆子。” 两人在偏厅会面，步悔思才知道有的人就是感觉太过自我良好。 她还以为是什么交易，结果温衣的话让她差点口出脏话。 温衣：“步家的事情你应该听说了。步伟才做得事情家里根本没人知道。他自己做的错事不该影响其他人。景山是无辜的，康王现在受皇上喜爱，他的话应该多少有些用。 只要你愿意让康王在皇上面前替景山的前途求情，我保证你以后还是步家的小姐，我们都会和以前一样待你。景山走到如今不容易，你也是看着他支持着他的。你帮帮忙，我不求别的，只求景山能不被影响前途。” 步悔思差点问候她大爷。 到底什么样的心和脑才能在她面前说出这些话。 “滚。”步悔思都懒得从她话语中，一一反驳了。 这种毫无用处的交易，亏她能认为是交易。 温衣震惊的看着步悔思：“你、你怎么能这么对我说话，我知道你肯定对步家心有怨恨，可我从未伤害过你。步伟才想把你赶出去的时候，我还试图阻拦过，你到底是我看着长大的。 景山也没有真正伤害过你，如果你听话些本来可以……” “啪！” 步悔思的手很快，快到温衣根本没反应过来她起身是要给自己一巴掌。 等反应过来自己被打了，才不敢置信的捂着脸：“你怎么敢……” “啪！” 反手又一巴掌，雨露均沾了两边的脸。 “如果步伟才的恶意是刀子，你的恶意就是软刺，别看软，但扎人一样疼。步悔思对你跟亲娘有什么区别，那么多年的感情，都比不过步将离的出现，你和其他人一样提前知晓会发生什么，却从没和步悔思提过，眼看着她被逼到那一步。 你什么都不说，比别人少说，不叫什么都没做过，因为你不是外人，你是她叫娘的人。你的默认就是协同，却还用这样的理由减轻你心里的负担。我看你也没脸，我打得应该是铁板。” “赶出去。”步悔思不给温衣半分薄面，说完转身就走。 温衣被拖着玩外走，她看着步悔思的背影：“你怎么能，你怎么能……” 看着那个和曾经看着长大的背影，完全不同的感觉，她有一瞬间的陌生，陌生到好像记忆中的那个孩子消失了。 温衣被扔在门外，她回到马车上沉默了很久。 “去大理寺。” 她感觉脸还有些麻麻的，步悔思一点没留手。 这个没良心的指望不上了，还是要听将离的话，搞清楚步伟才还有救不。 然而她却不曾想，她这一去就不复返。 步悔思打了温衣，心里十分舒畅，下午让素丹陪她练了练拳脚。虽然素丹对江支离惦记，但她没有在工作中有任何携带和夹带私货，这点让步悔思很难真的抵触她。 泡个澡洗去一身汗味，却得到了一个令她震惊的消息。 温衣涉嫌毒杀兵部尚书，当场被捕。 第216章 赶上倒霉 步悔思并不觉得温衣有杀人的胆子，所以这件事情一定有问题。 兵部尚书死了，对谁最有好处，谁的嫌疑就最大。 现阶段所有证据都指向兵部尚书是主谋，步伟才是从犯。兵部尚书作为主谋死了，这案件定性几乎就没有改变的可能。而杀人的是步伟才的妻子温衣。 这么看起来，好像还挺合理。 可这也不过是特意给外人看的。 步悔思认为丞相动手的可能性很高，兵部尚书和丞相之间来往密切，他手里一定握着不少关于丞相的事情。 江支离得到消息的时候一点都不意外，只不过这犯人还是有些出人意料的。没想到背后的人竟然让温衣背锅。 事情来得太突然，等在步家的步将离怎么也不能相信温衣会杀人，还是兵部尚书。 温衣肯定是被陷害的，但谁会希望兵部尚书死呢？ 步将离并未往丞相身上想，毕竟江澈还想救兵部尚书。他的想法肯定也代表丞相一派人的想法。 步将离跑去大理寺，这次她要见温衣。 大理寺现在很忙，不太想理会步将离，但对方太子妃的身份也不能怠慢。温衣和步伟才关在不同地方，步将离去见温衣并不算违背步伟才不能被探望的规矩。 等步将离看到温衣，温衣已经两眼哭肿，声音都嘶哑了。 她一直在喊冤，可是没有人信她。 当她看到步将离来了，跪坐在牢房门口看着步将离：“将离，你信我，我没有杀人，我带来的食物没有毒的！我也不知道兵部尚书怎么就死了。我什么都没有做！你让他们把我放出去吧，这里好脏。” 步将离让温衣说出事情的经过，她才能知道发生了什么。 原来温衣带了一点食物和换洗衣物，她按照步将离所说找了步伟才，然后将东西留下离开。 但是她还没有踏出大理寺的地界，就被一堆士兵围住，说她谋杀兵部尚书，直接把她抓了起来。 而她根本就没有见过兵部尚书，步伟才和他是分开关押的。 可守门的狱卒非常确认的说见过温衣来看望兵部尚书，还送了几块糕点。兵部尚书吃剩的糕点中确实含有剧毒。 步将离想不明白是谁要陷害温衣，还要杀死兵部尚书。 但她知道现在她需要将人救出去，否则杀人的罪名死定了。 步将离打算去皇宫找皇后，江澈靠不住，皇后的话，自己可以用养颜丹做交易，只是保住温衣的命对她来说应该不难。 可她没想到，她来到皇宫却知道了真相。 “看来有人自作主张。”皇后一下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你娘没事这个时间去什么大理寺，真是不知轻重。” 皇后的话像是巴掌一样扇在步将离脸上，毕竟是她让温衣去的。 “母后，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到底是谁要害我娘，她是无辜的，她胆子那么小，怎么可能杀人，还是没有接触的兵部尚书。” 皇后将手里的茶杯盖上，放在桌子上：“兵部尚书留不得，本该是狱卒下手后自杀。你娘去的时间太巧了，才让他动了歪心思。只要有人承担下罪责，自然就不用死了。” 步将离一时间大脑被震荡：“这是什么意思？兵部尚书的死难道是……” 皇后眯着眼睛看着步将离：“那老家伙敢威胁父亲，难道还留着他？” 什么不救他就把丞相府拖下水，真敢说啊。 步将离不敢置信：“怎么会……阿澈不久前才为了救兵部尚书，企图将罪责推给我爹。为什么突然就……” 她感觉一切变化太快了，要是她知道发生了这种事情，自然不会让温衣去牢里送东西。 皇后听到江澈的事情，露出一丝欣慰：“这孩子也终于有点长大了。知道多考虑这些事情了。兵部尚书当狗可以，主人高兴自然会护着他，但他企图反咬主人一口的时候，他就必须死。” 这种时候，本就是瞬息万变，信息的及时性就显得尤为重要。可惜步将离没能得到一手消息。 皇后还有些疑惑：“我让人出宫告诉澈儿不用担心兵部尚书的事情，他没跟你说？” 步将离张张口，最终低下头：“我担心我爹，去了步家，我进不去大理寺，就让我娘去给我爹送点东西。我一直等在步家，所以……” 皇后皱眉：“你已经嫁给澈儿，凡事要以他为重。步家有用就维护关系，没用就断干净，这种事情不需要教吧？你明明也有些小聪明，这种事情难道也不懂？” 皇后其实已经看穿步将离的想法，只是没有说得更加直接。 “你娘，本宫会想办法把她捞出来。但养颜丹已经吃没了，你懂吗？” 步将离的养颜丹稀有，制作困难原料难寻，皇后非常爱护自己的脸。对于一个没罪的妇人，她要解决很简单。 步将离点点头：“母后放心，过两天我就吧养颜丹制作好送来。我娘的事情就麻烦母后了。” 步将离觉得身心俱疲，她没经历过这种事情，这种无力感让她非常沉重。 明明前世步悔思只需要一身医术，一个神医弟子的身份，就能一路顺畅，做什么都很简单，总会有人帮她把问题迎难而解。 然而自己现在却发现，世界好像进入了更复杂的一面。 步将离来到大理寺等着接温衣。 皇后的处理速度很快，那个真正下毒的狱卒自杀了，温衣得以脱罪离开。 步将离送温衣回去的路上随嘴一问：“大理寺的人说你到的时间好像有些晚，你不是一早就出门了吗？” 温衣想起步悔思就肝疼：“别提了，都是步悔思那个不孝女。我求她办点事，她不仅不帮还把我打了。” 步将离一愣，看着温衣的脸。她以为温衣的脸是牢房里不干净导致的肿胀。 “你去找她做什么！她怎么可能帮我们！”步将离有些歇斯底里。 温衣委屈道：“那康王如今入皇上眼，他说两句求情的话，肯定多少有点用。我还不是不为了景山。” 步将离烦躁的说了一句：“以后别找她了。只会让她感到高兴。” 她丢不起那个人。 隔两日，步将离将做好的养颜丹送进宫，却看到皇后手里捏着一颗药丸细细瞧着。 皇后看到她来了，抬眼看了步将离一眼：“你知道我手里的是什么吗？” 第217章 逃离皇城 步将离一脸不解，皇后沉着脸将手里的药丸扔到步将离脸上。 “这东西就是你那珍贵无比的养颜丹！三两一颗！” 皇后的话在步将离耳中入惊雷劈下。 “怎么可能！” 步将离捡起地上的养颜丹捏碎，里面药香味和她时常接触的味道一模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步将离惊呆了。 皇后呵呵冷笑：“天下堂的药房正在各个国家贩卖。皇城没有天下堂的药房，暂时由典当铺子进行售卖。三两一颗，都没有本宫一道菜贵！” 步将离感觉眼前发昏，这是白鹤的独家秘方，他从来没有公开过，前世步悔思也时常用这个来送人，很多人都喜欢，记得她的好，所以自己才央求白鹤早早教她。 现在天下堂四处都在卖，岂不是白鹤把药方给卖了？ 他这是要赶尽杀绝吗？他明知道自己在这个圈子里用这个药吊着不少人的胃口。 而且三两一颗，这几乎是不赚钱啊。 这个价格对于皇后来说跟百姓吃糙米一样。 皇后愈发觉得步将离没有用处。 步将离被赶走后失魂落魄，她不能理解为什么白鹤要这么对自己。 就算断绝关系，这么多年的感情，他至于对自己这样赶尽杀绝吗？ 想来想去，步将离觉得白鹤不会做这种事情，或者说不至于这么做。白鹤从不接触天下堂，怎么可能将独家方子卖给天下堂，他不缺这点钱。 而且单单卖养颜丹，明显是针对自己。 白鹤真要对自己怎么样，该是更明显更直接，毕竟他那个人自己还是了解几分的。 隔条街就是康王府，步将离脑中思绪一闪，想起最可能针对自己的人。 步悔思！ 白鹤和她相处过，还觉得她不错，会不会给她看过养颜丹的配方？ 步将离直接让人调转马车去了康王府。 步悔思听闻步将离来了，江支离开口提醒：“昨日，天下堂开始正式售卖养颜丹。” 步悔思两嘴角一翘：“哎？开始卖了？” 那步将离所谓何事就好猜了。 步悔思立刻就让人将步将离接进来，她要去瞧瞧。 步将离在偏厅等到步悔思，神情颓废，目光却如火，直接走上前质问：“步悔思，是不是你把养颜丹的配方卖给天下堂！肯定是你，只有你有可能！” 步悔思不慌不忙在她的怒视下落座。 “是我又如何？” 步将离恨不得掐死步悔思，她逼近步悔思，却被素丹拦在三步之外。 步将离伸手：“下人给我滚开！” 素丹充耳不闻，有力的臂膀架在步将离身前，没有被推动。 步悔思坐在椅子上，翘着腿好笑抬头看去：“太子妃要不要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 步将离一口气噎着，脸憋得通红。 “你到底要怎么样！”步将离喊道。 步悔思惊讶的看着步将离：“这话你问我？你做那些事情的时候，你是想怎么样，你不记得了吗？” 步将离这个当事人当然能听明白步悔思的话。 所以她这意思是也要抢走自己的一切？ 做梦！ “三两一颗根本不赚钱，你是怎么说服天下堂跟你做这种生意。” 这是步将离感到奇怪的地方。 步悔思淡然道：“十几文也是钱，天下堂多大的客流量，只要卖的多一样有钱进账。” 不过确实赚得太少，要不是江支离，没人会把这么赚钱的东西做得这么廉价。 步将离不可思议看着步悔思：“可是天下堂买方子要出钱，他们不可能不从东西里赚回来……” 说着说着，步将离看着步悔思微笑的面庞，哑了声，随后不敢置信道：“你不会把方子白送给天下堂了吧？” 步悔思笑眯眯道：“有什么问题吗？” 步将离差点厥过去：“你你你！你知道这个方子价值多高吗？你这个疯子！” 因为步将离想用这个丹药收揽人脉，她很清楚这人脉比钱更贵重，所以不收钱，但不代表她不知道它的价值。 “你不高兴，对我来说就价值万两。”步悔思轻飘飘就说出让步将离更气的话。 步将离的愤怒到达顶峰，但也触动了她的理智。 “步悔思你以为你这样就赢了吗？你休想。”步将离明白她们之中只有一个能活，她确实太看轻她了。 但江澈她一定能抓紧，因为她已经怀孕了。 步悔思绝对不可能像自己曾经那样，抢走自己的一切。 这个孩子她会小心呵护到稳定之后，绝对不会给步悔思发觉。 不过最好在那之前杀了她。 步将离过分愤怒下脑内急速冷却，狠狠刮了步悔思一眼，转身离去。 步伟才和兵部尚书的案子，因为兵部尚书的死快速结案，步伟才是从犯，剥夺官职罚款数万。 步家一夜间回到了十年前。 步伟才被放回去的时候，家里值钱的东西大多都没了，他自己也像个乞丐一样。 温衣看到他就只会哭，小声责备他为什么要做这种犯法的事情。 步伟才被烦的吼了她，认为她这个妇人什么都不懂。 最后他疲惫的说了一句：“收拾东西离开皇城。” 他不能再留了，他怀疑有人手里还有其他信件，那些才是最要命的东西。兵部尚书的死，步伟才能猜到是谁做的，而他还活着，只不过是因为丞相没想动手，觉得他没有威胁。 如果被人知道他留在手里的那些证据全部被人拿走了，他就没命了。 温衣不愿：“景山还没回来。而且景山以后要当将军的，他想做武将，为此付出了多少努力，你又不是不知道。虽然现在家里这样了，可是景山还在，景山肯定更会光宗耀祖的。” 步伟才冷冷看了温衣一眼：“随便你。” 他一个人也一样走，他有一笔钱藏了起来，肯定没被收走。 他必须尽快离开，否则性命难保。 温衣入睡的后，步伟才带上自己的小金库和几件衣服，就离开了步家。 他有人脉，可以借送货车离开皇城，逃避检查。 只是他没想到说好送他出城的车，最后停在了其他的地方。 第218章 被处理掉 步伟才被从车上拽了下来，他看到这里是丞相府后门，直接吓尿了。 他出现在这里，就说明他的一举一动都在丞相的监视下，他的逃跑反而让丞相猜到他隐瞒了什么。 他死定了。 步伟才被拖到一般昏了过去，等待他的是冰凉的井水。 悠悠转醒的步伟才，一睁眼就看到了丞相坐在他身边。而他的手脚都被绑了起来。 丞相声音冷然：“为什么要逃？” 步伟才哪里敢说实话，可是也不知道怎么编才好。 “我、我害怕。” 丞相面色看不出喜怒：“害怕？害怕什么？” 步伟才吞咽口水：“兵部尚书的事情都被查出来了，我担心我其他事情也被牵扯出来，到时候就死定了。所以才想逃跑。” 丞相冷笑：“你怎么知道会被牵扯出来呢？兵部尚书的事情明显是被人针对了。其他事情没有证据，自然就不会被发现。你害怕到要逃跑，难道说你觉得有什么证据流落在外了？” 丞相难道都知道了？完了。 步伟才本来只是漏尿几滴，现在直接裤子都湿了，一股尿骚味传开。 丞相厌恶的起身换了个远一点的椅子。 “看样子被本相猜对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出事了不第一时间通知我，还想着隐瞒。动手，打到他说实话。” 丞相早就发现步伟才的神态不对，在朝堂上那些证据出现时，丞相就发现其中有他们两人的来往书信，这书信本该看后烧掉，但它还在就说明有人私藏了。 步伟才是个软骨头，刚挨打两下，就疼得吱哇乱叫，直接什么都招了。 他一股脑交代了所有和此事有关联的事情，他私藏的那些证据本该烧毁，结果它们却再次出现。 丞相一听脸色难看至极，那些证据虽然不全，但如果到了有能耐的人手里，只要顺着去调查，很可能就能凑齐所有证据参自己一本。 “那个偷你东西的女人，你到现在都没抓到？” “我……”步伟才低头沉默。 丞相冷笑，他明白步伟才让人耍了，可现在问题是那些证据在谁手里，他才知道该做什么来提前准备。 “把他处理了。” “不……”步伟才刚发出声音就被捂住嘴拖走。 冰冷的湖水有什么东西沉了下去，扔东西的人看水里不再冒泡就转身离开。 却不知他们走后，月光下有两道人影跳下湖水。 步伟才的失踪，是温衣在第二天得知步伟才大半夜出门的时候。 步伟才没有告诉任何人他去哪里，根据门口的守卫所说，步伟才背着一个有些大的布包离开的。 温衣等了一整天，步伟才都没回来，她想到步伟才说想离开皇城，这才后知后觉他不会自己跑了吧？ 可是为什么要跑？ 温衣开始派人到处找，但哪里都没有线索，她只能报官。 步将离知道步伟才失踪后并不在意，他已经没用了。 她现在着急的是如何让步悔思消失。 没想到她从江澈口中得知丞相在私底下找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就是狄翠柔。 江澈是想问问步将离知不知道狄翠柔可能去哪里。 “为什么要找她？”步将离不解。 江澈不想步将离知道步伟才死了，她毕竟很看重步家的人，便挑拣一部分说。 “这个女人拿走了对丞相府来说很重要的东西，对外祖父来说很致命。” 步将离皱眉：“狄翠柔怎么可能拿走丞相府的东西，她根本没去过丞相府吧？” “是从步家偷走的。外祖父把东西放在步伟才那里。” 步将离努力回想，狄翠柔消失之前的事情，她记得步伟才突然宠爱狄翠柔，还让温衣受了很大的委屈。难道说那个时候狄翠柔用这份东西威胁了步伟才？ 那么狄翠柔后来离开步家，把东西也带走了？步伟才会同意？ “所以是觉得东西还在她手里？” “不，东西不在她手里了。已经被交给了别人。外祖父现在要查的就是这个。但只有找到她，才知道她把东西交给了谁。” 江澈有些发愁，最近诸事不顺，虽然这些事情没有直接落在他头上，但不管是母后还是外祖父，都是他很重要的后盾。 步将离脑子里信息很多很杂，一时间理不出所以然，但她明白这是个机会。 “会不会在步悔思手呢？” 此话一出，江澈愣住：“什么？” 步将离握紧拳头，抬头认真分析：“狄翠柔应该是用偷来的东西威胁过我爹，她接触到的人也不算多，她如果要将东西交给别人的话，肯定要和步家不和的人，而且她还能接触到的人。 也许可以查一下步悔思是否和狄翠柔有接触。步悔思很符合这两点。最重要的是，既然东西关乎你，步悔思想要报复我们，很可能也会愿意接手这些东西。” 江澈有点被步将离的说法给打动了，可是转念一想又不可能：“如果是她拿得，她至少要有势力或者和一部分朝臣私底下有联系，否则那些东西到她手里用处不大。” 江澈隐瞒掉部分事情，这番解释。 步将离却很固执的说：“可只有步悔思最有可能了。狄翠柔如果有段时间突然接触不常接触的朝臣，肯定很显眼，但外祖父并没有发现这样的事情，那步悔思不就更有可能了吗？ 步悔思自己一个人不行，可她现在是康王妃啊，她还有康王……” 说到这里，步将离突然灵光一闪。 康王，江支离…… 原本这个时候江支离已经死了。 要说未来最不受控的一件事情，就是江支离没死。 兵部尚书犯罪被举报，以至于死亡，这都太超出原本的未来，如果说是被自己影响的，她感觉怎么都不太对。除了步悔思的事情上，其他事情她都尽可能不改变的，尤其是和大人物有关的变数。 如果说这些变数的源头是江支离还活着呢？ 江澈想说江支离就是个空有名头的王爷，根本做不了什么。 但步将离去却抓着他的手：“康王有问题，他肯定有问题，他和步悔思都有问题！” 第219章 那就试试 院子地面被晒得烫脚，步悔思盯着殷勤给房间里加冰的素丹。 她进出就是想要看江支离吧？ 步悔思每次看到她的目光落在江支离身上就很不爽，可是她如果开口说什么，要以什么样的身份呢？ 这段时间她一直在考虑江支离和她的事情，可是她并不想耽误江支离。 他以后病会好，还有大把的时间和健康的身体，可以遇到更多的人，说不定会遇到比自己更合适的人。 她不清楚爱情是什么样子，但她觉得应该能为了救对方豁出性命吧？ 她听过很多感人的真实故事，地震中火场中，夫妻一方为了救另一方牺牲。她觉得要到这种程度才能是爱。身为大夫，她很明白生命的沉重。超过这份沉重的爱，应该不会有任何东西能动摇，是值得信任和拥有的。 她经常问自己，能否为了江支离豁出性命，但她的答案是不行。 她爱着自己，珍惜这自己的这条命。 “我回房间。”步悔思起身往自己的房间走。 素丹叫住步悔思：“王妃是看不惯我进出，所以才要走吗？” 步悔思回头：“我是想单独待着，有什么问题吗？” 她可以回房间，进入庄园空间直接开空调的冷气。 素丹一时哑言：“没问题。” “那么没我命令，谁都不要到我房间来。”步悔思转身离开。 “我也不行吗？” 江支离从工作中抬头。 步悔思愣了一下：“你不是还有好多事情要处理？” “可是我想你怎么办？” 突然的直球，砸的步悔思一脸懵。 素丹往后退了一步，背过身肩膀发抖，好像很难过。她没多待就离开房间，将房门关好。 步悔思摸摸脖子又坐了下来：“你最近说话很直接。” “不直接，你不是总当做没听懂？”江支离想让她正视自己的感情，而不是跟躲避暗器一样。 步悔思趴在桌子上，侧头看着他：“你以前喜欢过谁吗？” 江支离摇头。 步悔思继续道：“所以你也不懂什么是爱。你对我的喜欢可能只是一时的……” “你能看到未来吗？”江支离认真的问道。 步悔思摇头：“当然不能。” “那你为什么认为是一时的。所有事情都有一个开始，如果给开始定义为错误，为了躲着错误就永远不可能有未来。” 步悔思被江支离堵得哑言，她其实也不是那个意思，但听他说好像是这样的。 “不懂可以慢慢摸索。”江支离继续道，“我不想你离开我，不想你以后身边有另一个男人。我很确定这一点。” “这叫占有欲。”步悔思确信道。 “那你对我有吗？”江支离盯着步悔思的眼睛。 步悔思张张口没能回答。 有的，她想。 可是她很清楚，她对江支离最初的好感就是看脸，她本来就是个喜欢欣赏美的人，这太肤浅了。 江支离叹了口气，朝步悔思伸出手。 步悔思那只好看的手想摸，但还是抬头问：“干嘛？” “给个机会。我想靠近你。” 步悔思感觉他的声音像是小毛毛一样瘙痒着她的神经。 她还是有些犹豫：“可我对你的喜欢太浅了。这份喜欢不知道会持续多久，我并不想伤害你。” 江支离依旧伸着手：“想开始的是我，你若他日喜欢上别人，我们便分开。我只想求一个开始。” 只要不让她喜欢上别人就好，不让她将看待他的身份转变，她永远都不会再继续靠近一步。 步悔思轻咬下唇。 江支离歉意的开口：“其实素丹是我故意叫来的，影一并没有其他事情，只是为了让素丹来腾地方。我看得出你想阻止素丹靠近我，却不肯直接开口。我明白这种小伎俩没用，只能更为直接。” 步悔思很意外：“为什么？” “有人说，这样可以试出你是否在意我。但我却借着这个机会看出，你不肯更进一步，宁愿自己往后退。我害怕弄巧成拙，所以算了。” 江支离苦笑。 步悔思指着门外：“你故意把素丹叫来，也就是说她对你没意思？” 江支离耸肩：“她有喜欢的人，是影卫里的。” 步悔思瞬间八卦：“谁？我见过吗？” “还没。下次见到了告诉你。” 步悔思想着自己见过的几个影卫，那么还剩几个。 “她配合你们来演戏，倒是演得挺好。”起码没一眼假。 江支离看着自己伸出去的手，默默想要缩回去。 但柔软无骨的温热手掌抓住了他，他看着抓住他的手，顺着手臂看向步悔思。 “即便我身上有秘密，甚至我可能不是人，你也想要和我有个开始？” 步悔思认真的看着江支离的眼睛，不放过他任何的反应。 江支离严肃道：“我不相信鬼神。” “那万一我就是呢？请以这个为前提来考虑回答。” 江支离沉默了许久，久到步悔思想松开手。 她借尸还魂穿越的事情，还有空间，不可能瞒着相守一生的人。 “那我希望你能让我见见我娘。梦里见也行。” 江支离看着桌面，声音带着一丝难过。 他没见过她，画像中的她，他觉得并不像，想象不出她除了样貌外的气质和口吻。所以梦中也没见过，在梦中也只是一幅画像。 步悔思抓紧他的手：“不害怕鬼神啊？” “你又不会害我。若要动手，没必要救我。”江支离看得清楚，“若你有超乎常人的能力，对你对我都是好事，有何可怕。没能力，在吃人的皇家早就死了。” 步悔思狠狠心，问了非常离经叛道的问题：“哪怕我对你的爱很浅薄，比不上你对我的，但一旦确认开始，你只能有我一个女人，因为其他女人让我不高兴，也许会被下杀手。这样的我，你也要开始吗？和平分开除外。” “只是这样？”江支离有些不确定。 步悔思乐了：“如果要提要求，那真是能越说越多。没必要。只有这个是感情中的底线。” 江支离反握步悔思的手，很用力：“我想开始，想要你用看自己男人的目光看着我。” 步悔思被他说得脸红，他的目光像是想要入侵到她眼中。 房门在此刻被敲向：“主子，蔡思莹拜访。” 第220章 酿成悲剧 蔡思莹一身素净的装扮，少许的珠宝点缀在颈部发间。 她有着非常好的气质，坐在那里仿佛与世无争。昂贵的珠宝只有眼力过人才能看出财力，寻常人只会觉得这些珠光恰到好处的点缀。 她此次前来说是来看望江支离，带来了不少珍稀药材，这在步悔思看来就是个财大气粗的土财主。 这些东西都会进她手里，她乐得看到这样的人来送东西。 蔡思莹看着江支离轻咳的模样：“康王如今身体似乎比之前好了。” 江支离嗯了一声：“多亏了妻子的照顾。” 蔡思莹看向步悔思：“我猜也是。之前刚回来赶上了游湖的活动，就见到了康王妃的勇敢和果断。要是没有康王妃，那天林小姐多半性命难保。这样的女子可不多见。 一回来我听说康王成亲还有了封号，真的是忍不住让人感慨这两年皇城的变化。” 步悔思点着蔡思莹送来的珍稀药材，想着一会分类收好，结果就听到蔡思莹突然话锋一转。 “我本以为出去躲两年，就可以忘记藏在心里的感情。但再见，却没想到依旧无法割舍。” 听出不对劲，步悔思抬头看向蔡思莹，就看到蔡思莹盯着江支离，眼神含情脉脉。 步悔思挑眉，转头看向江支离。 江支离颇为无奈的对步悔思解释：“这个不是我找来的。”他倒是还有别的能说，不过不能当着外人的面说。 步悔思目光平移回到蔡思莹身上。 好家伙，前有假装喜欢江支离的素丹，后有真喜欢的来了？ “蔡小姐，你有话直说如何？”步悔思坐直。 蔡思莹揉搓着衣角：“这次回来，我其实也是为了确定我的感情。再见康王，我想我是无法忘记的。虽然我来晚了一步，但如果正室是王妃这样正直勇敢的女子，我不介意做妾。” “我介意。”两人异口同声。 步悔思面色不爽，她才刚确认关系，既然有正式的身份，她当然有拒绝的权利。 江支离面露微笑，眼底一闪而过的嫌弃。 江支离开口：“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钟情于我？咳咳。” 他说完，喝了口茶。 蔡思莹的举动定是丞相授意，这是要往自己身边安插眼线。 蔡思莹轻咬下唇：“我从未表态过，是因为姑姑不喜欢你。在家中我们这样的小辈女子，是没有违背家中命令资格的，所以我胆小的躲了出去。只是我这次回来，便不想再继续之间的错误。” 步悔思听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感觉表演水分很重。 江支离抬手：“请回。” 这话非常直接，蔡思莹起身欲哭无泪：“我这次回来就没想要退缩，我会证明我的感情。我只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接触的机会。” “我不会有妾室。”江支离平淡的给了一个没有讨价还价余地的理由。 蔡思莹明显愣了一下，随即低下头：“是王妃不同意吗？王妃这样好的女人，想要独占一个男人很正常，但我不会和她争抢你，我只要能陪在你身边就很开心。” 好话赖坏都让她说了，步悔思靠着椅子看着戏很重的蔡思莹。 “是我不同意。”江支离再次说道，“请回。咳咳！” 蔡思莹抿唇行礼告辞。 等把人送走了，步悔思在箱子里挑挑拣拣，确认这些药材都没有问题后，跟江支离开口要这些。 江支离不在乎这些东西，反正若他需要，她也会用在自己身上。 “你都收着吧。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步悔思将箱子合上，坐回椅子上：“蔡思莹怎么回事？” “丞相的任务，大概。”很好猜。 步悔思皱眉：“我知道丞相家里的女孩多数都是联姻的棋子，但一点都反抗不了吗？” “有人是顺势而为，有人是身不由己。想要逃脱，就要舍弃一切，从小金枝玉叶长大的姑娘，接受的也是丞相想让她们学习的思维。出生就在蚕茧中，不太容易。” 江支离从客观的角度说明。 步悔思沉默了，江支离说得对，她们从小接触的教育，就让她们很难成长为挣脱蛛网的蝴蝶。 “她的戏好假。还没有素丹好。”步悔思略显嫌弃。 江支离轻叹：“任务罢了。她又不喜欢我。就是故意的明显了些。” 步悔思倚着桌子看着他：“听起来你倒是有点可怜她？” 江支离摇头：“我可怜的另有其人。” 步悔思目光一紧：“谁啊，女的？” 江支离露出明媚的笑容。 步悔思脸一红：“你耍我啊。” 这人是故意想看她吃醋是不是？ 江支离轻咳一声：“不完全是。” “……”所以有一部分是喽？ 步悔思噘嘴。 他不再隐瞒：“是林萧。” 步悔思十分不解的看着他：“我们不是在说被培养为联姻棋子的女子吗？林萧难道是女子？没看出来。” 江支离听着她跑偏的想法，连忙纠正：“不是，我是说和蔡思莹有关系的林萧可怜。” 步悔思的思维终于回到正轨上，她稍显严肃：“林萧和蔡思莹的关系？林萧喜欢蔡思莹？” 蔡思莹是妥妥的丞相一派的，不管她是否支持丞相的做派，她需要听他的话这一点来看，他们就分不开。 而林萧是江支离这边的，这完全是对立的两派。 江支离也不知道该如何说，思考了一会才简单解释：“林萧和蔡思莹曾背着丞相互生好感，两人背地里通信见面。但蔡思莹未来的夫婿她无权选择，中间发生了什么，酿成了悲剧。” 步悔思不满追问：“最重要的地方呢？” 江支离很抱歉：“因为我也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但林萧的弟弟林生，为了代替发烧的林萧赴约，被匪徒在赴约地点杀死。这些人是冲着林萧来的。” 步悔思惊住，原主记忆中似乎听说过一个官员子嗣被流窜的匪徒杀害的事情，可是其他的并不清楚。 没想到是林家的孩子，还和这种事情有纠葛。 “是不是丞相发现了他们之间的事情，所以想杀害林萧，让蔡思莹听话？” 江支离摇头：“再多的我也不清楚，但林萧说信上有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的暗号，他们不告诉别人，不会有人能模仿出来。林萧确定自己没有告诉任何人这个小秘密，所以只有可能从蔡思莹那里泄露的。” 步悔思忍不住道：“所以蔡思莹的事情你知道那么多，她再来你面前为了丞相的任务演戏，看得很尴尬吧？” 江支离耸肩：“你什么都不知道，不也看得很尴尬？” 步悔思双手捂脸：“我这替人尴尬的毛病哦。” 第221章 预知能力 蔡思莹之后每天都来康王府拜访，有的时候送礼物，有的时候带亲手制作的糕点。 江支离知道她是带着丞相任务来的，便让人放她进来，让她自己在偏厅带着，过段时间就说他身体不适睡了再送出去。 他是看在林萧的份上，虽说他现在恨她。可他还在意，所以才会打听她的消息。 皇后的药快吃完了，她邀请步悔思再度入宫。 步悔思直接来到御医院，按照之前的步骤制作，御医们也在一旁打下手。 依旧是在路上掉包，无人知晓。 皇后正在照镜子，她白皙的肌肤让她忍不住天天看。 “你来了，快坐。” 皇后此时的态度比之前需要她解毒还要好。 步悔思将药放在桌子上：“母后，这是解下来的份。吃完再跟我说。” 皇后摸着自己的脸，对着步悔思问道：“我这两天发觉皮肤明显变白了，你有什么头绪吗？” 她现在和之前唯一不同的，就是吃了步悔思的药。 步悔思很自然的开口：“是我在药方里加了能让皮肤变白的药，我想母后对自己的容颜这么看重，灰斑祛除太慢，就想着借这个机会给母后养颜。我自作主张是不是不太好？那我把药改一下……” “不，很好！”皇后简直不要太开心。 效果这么快这么好的药，她现在是一点都不怀疑步悔思的能力了。 这不比养颜丹好用多了？ 步悔思微笑，你喜欢就好。就是这日后的依赖性和反弹，你最好也喜欢。 皇后开心归开心，她也不是没脑子，很快就冷静下来，挂着和煦的笑容问道：“虽然你做得很好，但本宫很不解。本宫对老六并不太好，你也是知道的。毕竟本宫不喜欢澈儿以外的所有皇嗣，同为女子你应该能理解。 所以你不因为老六记恨本宫吗？” 步悔思摇头：“说记恨，母后太严重了。母后的漠视是真的，可并未伤害夫君，那些都是不本分的下人做得，该记恨的也是他们。母后都补偿了，要是再责怪下去，就是做儿媳的不对。同为女人，还是能理解的。” 皇后半信半疑，但既然步悔思愿意明面上向着自己，很可能是想要讨好自己。 不过皇后还是不放心的，否则也不会继续让御医们盯着步悔思制药的全程。 “母后是这宫里地位最高的女人，是正室。也是唯一能被我称为母后的人，这种事情总要分得清。我和夫君只是没权利的皇家人，我们希望的就是安安稳稳。谁都不得罪，平稳度日。” 步悔思继续补充，给皇后遐想的空间。 她对淑妃好，对皇后也好，只是为了多条路，没有为谁卖命的意思。 皇后听得出来，对这个答案也还算满意。不过她还是不会完全相信步悔思，但好处依旧可以继续享受。晾她也不能做什么。 “好了，你回去吧。你的心意我收下了。” 皇后将药拿在手里。 步悔思离开，遇到了进宫找皇后的江澈和步将离。 步将离看到步悔思的瞬间，就害怕的躲在江澈身后。 步悔思懒得理他们，但刚错身过去，就听到背后步将离询问。 “爹他失踪了，这事是不是跟你有关系？” 步悔思头也没回，抬手摆了摆：“臆想症严重就去吃药。等他死了，你再告诉我，我会敲锣打鼓欢送。” 步将离不死心追问：“狄翠柔离开皇城前是不是见过你。你别想撒谎，阿澈已经查到狄翠柔离开前多次去钱竹那里。” 步悔思停下来，转身看向步将离：“干娘做刺绣买卖的，上门找她的女人多了去了。难道每个我都要见过？我已经不住在那里了。不过你怎么想到问狄翠柔了？她难道回来了？是不是又想回到步家？那可好，鸡飞狗跳多有意思。” 江澈见步悔思完全是游离在外的态度，真的会像阿离所说，她和江支离就是幕后主使吗？ 步将离瞪着步悔思：“你装作不知道也没用，事实就是事实，别想能一直装傻。” 步悔思干脆看向江澈，指着步将离：“她今天吃错药了，脑子出问题了？” 江澈拉着步将离的手安抚她：“好了，先去见母后。” 临走前，江澈警告的看向步悔思：“你最好没有在背后做什么，不仅是你还有江支离。否则后果你承受不起。”这次他没有叫六哥。 不涉及他利益的时候，他可以给血缘兄弟一点同情，但如果影响到他的利益，那谁都不可以。 步悔思嗤笑一声：“需不需要我给你们开药？多少吃点吧，别病入膏肓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 江澈带着步将离来到皇后这里，他虽然对步将离没有证据的怀疑并不太相信，可是步将离说她有办法证明自己所言不虚。 他决定先带她来母后这里说明，看看母后的想法，若是母后认同，再同外祖父那边说明。 皇后听了他们二人的来意，十分惊疑。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些事情背后是江支离？”皇后忌惮江支离，只要他还活着。哪怕是这种没有任何证据的话，只要听到她都会怀疑江支离有问题。 步将离十分严肃，袖子中的手握紧给自己鼓起勇气，拿出自己最大的底牌：“母后，其实我天生有预知的能力。你若不信，我可以证明。” 步悔思回到家中，立刻将步将离和江澈的不对劲告诉了江支离。 江支离也感到奇怪：“提到狄翠柔，看样子是步伟才手里的那些证据，最后落入狄翠柔手中的事情被丞相他们知道了。但他们怀疑狄翠柔将证据交给你还好说，江澈竟然提到了我？” 步悔思心里有些不安，江支离应该没有暴露什么，那是什么原因让他们注意到他？ 想到躲在江澈身后的步将离，这人是重生的，难道说前世有什么事情和江支离有牵扯，被她想起来了？所以怀疑到江支离身上？ “步将离是个很不稳定的因素。”步悔思很肯定道，“最好早做打算。” 江支离不疑有他：“我想想。” 他很确定自己没有任何漏洞在丞相一派手里，兵部尚书的案件也绝对查不到他身上。 可步悔思太多次证明她的话是真实的，她不会在这种事情上随口一说，所以他相信她。 第222章 合作条件 兵部尚书的事情告一段落，但朝堂上的风云并没有结束。 以兵部尚书为首的事情，导致各种派系之间出现了摩擦。 江初认为这是很好的时机，便开始私底下派人接触一些官员。他再次来到江支离这里邀请他共事。 这一次江支离没有拒绝，因为现在他也需要他。 江初听江支离同意都很诧异，他本来都做好准备再次被拒绝的。 江支离看出他的诧异，开口说道：“我自知自己的身体情况，即便因为我的妻子我有所好转，但并未根治，什么时候突发疾病去了都不好说。我怎么样都无所谓，可我不希望她出事，也不希望她随我殉葬。我答应帮你有条件。” 江初听他这么说，反而放下心来，有条件最好。 什么都不求才让人担心。 “六弟尽管说。”江初对聪明的人都很大方。 江支离表情严肃了几分：“若三哥他日真的高坐上方，请废除皇室需要殉葬的传统。” 江初大惊：“这可是动老祖宗的规矩，你这比狮子的口还大。这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一个弄不好是要落人口舌的。” “可那个位置就是有这样的权利，不是吗？”江支离很确信。 江初哈哈笑了起来：“看样子六弟和弟媳夫妻感情很好。我答应你又何妨，谁坐上那个位置，还要畏首畏尾，哪还做什么。” 江支离点点头：“如果我没能活到那个时候，还请三哥帮忙，不要让她真的为我殉葬，不管是假死还是替身，我希望她能活下来。” 江初确信江支离是认真的，看样子他的妻子就是他的软肋，这倒是简单了，一个有需求又有软肋的人，不就是他最需要的吗？ “你说得我都可以答应。只是若你故去，需要步悔思替你守身，还是你希望她嫁人？”江初试探的问道。 江支离愣了一下，低下头许久没回答，江初也不着急，他倒是乐得见到对方花时间去思考，说明这个问题他并没有提前准备好。 “她同我说过，很爱我。相信她不会在我死后爱上其他人。” 江初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因为太过狡猾。 “这个答案会让我很为难，你你不给一个准确的消息。到时候发生了预料之外的事情，你说我到底该怎么做才好呢？” 江支离抿唇，低落的神情让人看着都可怜。 他许久才开口：“如果她背弃信言就让她来见我。” 江初勾起嘴角：“这是个好主意。既然是你要求的，那么我就会按照你所说的完成，你放心就好。” 江支离点头：“那么日后就麻烦三哥了。” 江初点点头：“既然我们该说的已经说好了，那么有件事情我想请教你的看法。” 江支离看着他：“三哥直接说便是，我若能帮忙参谋，自当竭尽全力。” 江初提起兵部尚书的事情：“我知道兵部尚书其实跟丞相是一派的，虽然表面不明显，但每次朝堂上有什么争议，兵部尚书一定会站在丞相那一边。现在兵部尚书犯了大罪，人也死了。你说我该不该借这个时机再给丞相一点压力？” 下人将温度下降的茶水端下去，换上了刚泡好的好茶。 江支离此时才开口：“这要看三哥你想怎么做，不同的事情适合不同的时间。而且有件事情根据我的推动来看，兵部尚书的死多半和丞相有关，这一点三哥怎么看？” 这个说法和江初手下其他门客想法差不多，只不过碍于没有证据，他们也不能以这个角度下手。 “这个自然有人猜到，只是这件事情没有证据，并不能作为下手的契机。” 江支离却一改柔软的态度，语气略显强硬：“不，我所说的不是要用兵部尚书的死来给丞相定罪，而是通过这件事情可以得到一个信息。” “是什么？”江初十分好奇，江支离能和其他人得出什么不同的结论。 “兵部尚书手里有能威胁丞相的东西。”江支离先说了结论，“丞相对自己的人肯定会尽可能救，毕竟兵部尚书不是一般的棋子，失去了就很难继续把握住兵部。可是丞相负责调查案件，却没有尝试救他，反而杀了他。很可能是感觉到了危险。 那么什么情况下丞相能这么短的时间内确定危险呢？最有可能的就是兵部尚书自己说得，他威胁了丞相，因为他知道这件事情如果没人救他，他死定了。人在恐惧中就容易犯错，他犯了丞相的大忌，所以被灭口了。” 江初眉眼皱了起来：“你的意思是兵部尚书家里很可能留着对丞相不利的东西？” 他听明白了。 江支离点头：“没错，而且有件事情天时地利人和都站在你这边。兵部尚书家里要抄家，家属都要流放。这一点肯定是板上钉钉。 兵部尚书家里都被围堵起来，明日公开抄家，将所有东西充公，并为了安抚百姓，要将充公的所有东西中一半，拿出来给受灾的地方用来重建。 而负责这件事情的人是……” “户部和刑部两位侍郎。”江初接话，露出惊喜，“这两个人我都有接触，刑部欠我人情，户部和我妻子有远方亲属关系。若是要他们帮忙，将我的人混进去，搜查是否有丞相的罪证，肯定比丞相往里塞人容易。” 江支离：“正是这个道理。丞相一定也会瞅准这个时机，看看兵部尚书家里是否有对他不利的证据。我们要抢在前面。” 江初着急起身：“多亏了六弟，这么重要的线索我差点错过，我这就去安排。事成后，我再登门拜访。” 江支离看着江初离开的背影，不急不慢的将淡茶饮用光。 就算丞相棋高一着，先一步拿走了可能存在的证据，还有自己留下的那一份。 康王府门口，顾依依跟在影一身后，抬头看着牌匾。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从这里开始，她就是全新的一个人，过去都要藏起来。 第223章 新的开始 “王妃，顾依依到了。” 影一先一步进来说明情况。 步悔思将手里的事情放下，走出房门：“到底还是提前过来了，我明明说她可以多休息一段时间。” 影一认真道：“王妃还是别太惯着她，到底她曾经为了敌人做事，就算你愿意接受她，给她新的人生，也要懂得恩威并施。” 素丹在一旁反驳影一：“王妃想做什么，肯定有自己的考量，你也别总担心。” 影一回来，素丹该回到自己原本的位置，她不适应保护人，还是揍人更适合她。 步悔思挠挠脸：“我只是怕她没有恢复好身体，就来我身边，要是真需要她保护我，她身体不好反而是累赘。” 影一不再言，转身去将院门口等着的顾依依带来。 被步悔思做了微整形的顾依依，现在整张脸比之前明艳了不少，多的那可泪痣恰到好处的给她增加了一份妩媚。她现在和之前有七分相似，可是整体看来却天差地别。 她之前不说话不做显眼的事情，可以让自己的存在感看起来很低，但现在光是她姣好的面容就让她很难逃过别人的眼睛。 素丹也打量了一下顾依依，这个传言被王妃起死回生的人。 素丹并未见过顾依依曾经的样貌，所以没有什么反应。 “王妃人很好相处，只要别打王爷的主意。”素丹开玩笑的跟顾依依提醒，但目光中满是警告的意味。 靠近王妃也就是说能靠近王爷，素丹可不想自己是个假冒的，到时候来个真的引狼入室就不好了。 顾依依目光落在素丹身上，眉头微皱：“那种事情只有步将离那样的人才会做。请不要把我想象成那样子，我只是对恩人没有脾气，不是真的没有脾气。” 素丹单手掐腰：“最好是这样。” 她觉得王妃有属于自己的人挺好，只是刚到手的人她认为还是需要敲打一番的。 步悔思开口：“好了，顾依依愿意吃我给她的毒药，大家别那么担心，我又不是很好骗的小孩。” 影一严重怀疑步悔思会不会真的给她吃药，但到底是没开口。 素丹也只是顺口提醒：“王妃多加保重，我就先走了。” 目送素丹离开院子，步悔思看向顾依依：“进来吧。” 顾依依跟着步悔思来到桌前，单膝跪了下来：“主子。” 步悔思看着顾依依：“如果你非要这么叫，那就私底下叫，对外还是叫我康王妃。” “明白。” “那就起来说话。”步悔思指着椅子，“坐下来。” 步悔思将准备好的药放在桌子上。 顾依依起身看着药瓶，没有坐，伸手要拿药瓶。 步悔思按住药瓶：“你确定要吃吗？吃了之后你的性命就在我手里，我要你生你就生，要你死你就死。不定期吃解药，你会受到很痛苦的折磨。” 顾依依抬手按着胸口：“能还活着，我是庆幸的。这些都是你给我的。就我做过的事情，你不这样做，我都觉得说不过去。之前该说的我也都说了，我不想一个人孤独的活着，我想继续站在这里看着不同的风景。我想知道步将离是否如你所说，改变了很多人包括我的人生。” 步悔思松开手：“那你吃了吧。然后我带你去出去走走。” 顾依依露出淡淡的微笑，将药瓶拿在手里打开，里面是液体，她张口嘴全部倒了进去。 完全吞咽，她又接过步悔思递过来的茶喝下去，冲淡药的苦涩。 “和我相处很紧张吗？” 街道上，步悔思看着跟在自己斜后方的顾依依，感觉她的身体紧绷。 顾依依摇头：“并非，只是我重新回到这里，没有任何遮掩，有种心虚的感觉。以前为步将离办事，也去过很多店，还是有不少人对我有印象的。” 步悔思挺住脚步，看向她：“你忘记了？你叫顾依依，你照镜子的时候，你认为那是假面吗？不，它倒映出的就是你的真实样貌，你已经不是姜依了。” 顾依依回想起无数次照镜子后的那种震惊，明明五官和原来七分像，但不细看就是觉得这是另一个人。 而且按照步悔思的要求修养后，她的脸就算上手摸也不会有任何问题，看不出任何动刀的痕迹，她不知道步悔思是如何做到的，对自己来说只是睡了一觉，修养了一段时间，她的模样就完全变了。 这种程度别说神医，这是人能做到的事情吗？有的时候顾依依觉得面前的人，其实就像话本里所说的，天上的神仙下凡历劫。所以才有超出理解的能力。 “你说得对。”顾依依深呼吸放松，“我会尽快适应。克服的最好办法，就是去那些认识我的面前，确定他们认不出我，我就能彻底放心。” 步悔思点头同意：“那你带路吧，你以前帮步将离做事时，常去哪里？” “布庄和首饰店。她嫁给太子后，这些大店每次来新东西，都会主动给她留，然后让她选。有时我陪着她，有时她早就定下的东西到了，店里来人通知，我会直接来店里拿回去。还有定做的一些首饰，我要按照时间过来拿。所以这两家店家都认识我。” “那就过去吧。布庄离这里更近，就去那里。” 她们抵达布庄，店内的伙计看到步悔思连忙上前：“见过康王妃。是来选布料吗？我们这里什么样的都有，您说您需要什么，小的立刻找出来供您挑选。” 步悔思走上前：“路过进来看看而已，若有入眼的，再说。” 伙计点头：“需要老板过来介绍吗？” “无需，你忙你的就好。依依，搬个椅子过来，我坐在这里看会。” 伙计立刻开口：“小的来就好。” 他搬来椅子交给顾依依，这时才发现这个丫鬟长得真不错。要不是她主子是康王妃，可能都要把自家主子压一头，一般女子可不会要比自己好看的丫鬟。 顾依依看出他在打量自己，将椅子放好后问道：“你认识我？” 伙计连忙摇头：“不，不认识。冒昧了。”他尴尬的找补，“我是看你这身料子不错，想着康王妃对下人真好。” 顾依依松了口气，对方确实没认出自己。 “我家王妃确实人很好。” “小杨，太子妃要的织锦调货过来没？”一个让顾依依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第224章 实在太像 顾依依回头，看到了曾经共事过一段时间的丫鬟紫苑。 自己离开后，她应该就是步将离的贴身丫鬟了。 紫苑对自己一知半解，只知道自己是跟着步将离来到皇城的，从小地方出来的丫鬟，所以一直看她不顺眼，但碍于知道她会武功，紫苑除了阴阳怪气不会说太过分的话。 步悔思听到太子妃二字，回头看向紫苑，这人好像是最近跟在步将离身后的丫鬟，应该是代替了顾依依原本的位置。 紫苑看到步悔思，立刻低头问好：“见过康王妃。” 步悔思嗯了一声：“你忙你的。” 紫苑抬头站直，扫了一眼步悔思身边的丫鬟，愣住。 这人好生眼熟。 顾依依发觉对方神情的变化，呼吸紧张起来。 步悔思上前：“怎么？你认识我新招来的丫鬟？”她故意看向顾依依，“你认识太子妃身边的人？” 顾依依摇头：“奴婢刚来皇城定居，自然是不认识的。”她看向紫苑，“你认识我吗？” 紫苑抿了抿嘴，已经看出顾依依长得像谁了。 姜依。 不管是身高身形还是声音，真的太像了。可是这张脸却又好像只是长得像的人而已。 但姜依死了，不可能是她。而且她是死于刺杀康王妃未遂后，毒发身亡。就算没死，也不可能出现在康王妃身边。 康王妃不觉得这张脸看起来碍眼吗？竟然找了一个这么像的人。 还是说康王妃根本就没记住姜依的长相？ 紫苑低眉顺眼道：“只是长得有些像故人，所以奴婢一时看呆了。” 步悔思摆摆手：“没关系，漂亮的人总有相似的地方。” 说完步悔思带着顾依依离开，紫苑还回头看了一眼顾依依的背影，真的好像。 顾依依跟在步悔思身后：“没想到这么快就遇到了步将离身边的人，她似乎只看出我像谁，并没有认出我。” 步悔思确定道：“别担心，就算步将离上手摸，也只会更加确认你不是姜依。就算知道你不是她，步将离见到你也会好几天睡不着觉，因为‘姜依’毕竟跟了她很久，知道她不少事情。我让你改变的习惯，和教你的事情，你都记住了对吗？” “自然。” “那便好。” 紫苑抱着织锦回到太子府，将织锦放好后，思前想后还是认为这个事情有必要告知太子妃。虽然肯定不是一个人，但康王妃找这样一个人，如果不是巧合，就一定是故意的。这不是恶心太子妃来了吗？ 紫苑给步将离梳头时，就把这个事情说了。 “今天奴婢去取织锦的时候遇到了康王妃。” 步将离一脸晦气：“提她做什么，怎么？她想抢我的织锦？” 紫苑摇头：“并非，只是康王妃身边来了个新的丫鬟，之前康王妃身边没有贴身丫鬟，出门带的基本是侍从侍卫。所以奴婢就多看了两眼。太子妃不知，奴婢差点被那个人吓了一跳。” 步将离看着镜子中倒映的紫苑：“难道长得很吓人？” 紫苑脸上纠结，似乎不知道如何形容，最后说道：“长得像死人确实很吓人。” 步将离眉头紧皱：“这么晦气？步悔思不是自认医术高超吗？连身边的人都治不好，还让人干活？” 紫苑摇头：“不是长得像死人才有的特征，是长得像一个死去的人。” 她不太敢提这个人的名字，毕竟姜依刚死的时候太子妃发了好大的脾气，好几天心情都特别差。 可能到底是陪了她很久的丫鬟。 步将离明白了她的意思：“像谁？” 紫苑犹豫了很久才说出那个名字：“姜依。” 步将离猛地转头，梳子勾了头发，疼得她捂着头，一巴掌拍在梳妆台上。 她回头盯着紫苑，想在她脸上看出说谎的态度，但只看到紫苑慌乱道歉的神情。 “太子妃你没事吧？都是奴婢不好，不该提这个名字。奴婢该死。” 紫苑跪在地上，手里的梳子上还挂着几根头发。 步将离沉着声音问道：“只是长得像？有几分像？” 紫苑低着头，磕磕巴巴：“看、看外表，除了容貌有三分不像，身形身高几乎一样，就连声音也……” 步将离无声的握紧椅子，有一种恐怖的念头萌生而出。 步悔思正在抢走自己的一切，曾经上辈子属于她的东西。 姜依上辈子也是她的人，难道她也……不对，她不该知道上辈子的事情。 而且姜依死了！ 她是找了一个很像的人，故意来恶心自己吗？ 她知道姜依的所做所为肯定是自己的命令？ 但如果真如紫苑说得，要去哪里找这么像的人？ 难道姜依是假死？她要背叛自己，逃离自己？ 不、不会。 自己很清楚姜依看中恩情，上辈子为了救步悔思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自己对她的恩情，她就算死也会还才对。 步将离拿不准到底是什么情况，但姜依是一个知道她很多事情的人。 死了还好说，万一…… 步将离知道必须去见一下这个很像的人，自己到底和姜依相处了这么久，很了解她的一切，只要见到了就能确定了。 面容作假也是有可能的。 但假的就会有破绽。 若真的是姜依本人，那到底是如何做到的？大理寺的仵作不可能冒着掉脑袋的罪名帮忙作假。 步将离看向跪着的紫苑：“起来吧。准备些上门的礼品，我要去康王府。” 夕阳下，步悔思带着逛了一圈的顾依依回到王府。 “怎么样？没人认得出你吧？” 步悔思甚至带着顾依依去大理寺门口转了一圈。 这一遭下来，顾依依心里那点不安感算是放下了。 步悔思什么都没买，顾依依明白她是单纯陪自己走这么一圈，让自己彻底安下心，融入新的身份。 “是。” 王府门口的马车，让步悔思挑着眉露出趣味。 “她来得还挺快。” 顾依依自然也认出这是步将离的马车。 门口的守卫看向步悔思：“王妃您回来了。太子妃来了好一会了，我们说您不在，让她改天来，她非说可以等。就只好让她在偏厅坐着了。” 步悔思点头：“没事，她愿意等，就让她再等得久一点。” 第225章 看看她手 步悔思换了身衣服，重新梳了个复杂庄重的发型，慢慢拖延时间。 江支离站在房间相通的门口：“你不是说这样的发型太麻烦了吗？” 步悔思还在做造型，不敢动，只能开口：“这不是显得我看重步将离吗？看我对给她面子。” 信她个鬼。 江支离浅笑一声：“想让她等，就让她等，没必要非得做点什么拖延时间。是她自己要等。” “你说得对，就当试一下这样的造型了。你觉得适合我吗？” 江支离看着两个忙碌的丫鬟正在做最后的收尾，给复杂的发型上点缀发饰。 “平时的样子更适合你。这样也很好看，另有一番韵味。全看你喜欢。” 步悔思看着镜子里端庄的自己，非常适合去拍这个风格的艺术照。 “你的人是不是都全能，手真巧啊。”步悔思起身看着镜子里转了一圈。 “王妃过誉了。”两名给步悔思做妆造的丫鬟谦虚道。 谁不喜欢被夸，她们眼中是明晃晃的开心。和王妃相处久了，就会发现她对亲近的人是真的和蔼。 江支离看向两名丫鬟：“一会去找管事领赏。” “谢主子。”两名丫鬟行礼后退下。 步悔思走到江支离身前，左转转右转转：“这么花时间的造型，必须让你多看看。毕竟下次我愿意这么浪费时间的机会，就不一定是什么时候了。不能白费。” 江支离很喜欢她现在这样，光明正大将他看在眼中的感觉。 他抬手抚上步悔思的侧脸，步悔思愣了一下没动，看着江支离的眼睛，感受到他手指微微摩擦耳垂附近，脸渐渐红了起来。 “那个天黑了，我该过去了。” 江支离收回手，步悔思就连忙往门口走。 守在门口的顾依依看她出来，问道：“现在要去见步将离吗？” “嗯，去见见。做好现在的你自己就行，不必担心。” 顾依依点头。 偏厅的步将离等得心里越发急躁，难道是步悔思不该带人来见她？ “天都黑了，她还没回来吗？”步将离不知道第几次问了。 但偏厅候着得下人，只是摇头表明自己不知。 步将离觉得步悔思就是故意的，今晚也没有夜市，怎么可能这个时间还没回来。 就在步将离看着月亮都能看清的黑天，准备气愤离开，结果就听人通传，步悔思过来了。 步将离黑着脸坐下，看着门口。 步悔思带着顾依依踏入门内。 步将离先注意到步悔思和平时完全不同的风格，心里暗骂有病，装什么端庄。 下一刻她就看清了在步悔思身后的顾依依，那一瞬间步将离脸色几经转变。 太像了，但又不太像。 步悔思走到主位上坐下：“太子妃拜访，我特意为了表达我的看重，精心梳妆打扮，来得晚了点。太子妃没等太久吧？这一身可麻烦了，坐在椅子上特别累。” 步将离被步悔思的话拉回注意力，心里咒骂步悔思，但面上不显：“是我一定要等，等多久都没关系。” “那就好。”步悔思端起顾依依给她倒得茶，“不知道太子妃今天来拜访是所为何事？还指定要见我。” 步将离看着顾依依，却是对步悔思说话：“听闻你身边终于有贴身丫鬟了，之前江婵儿做了错事离开了你，我还担心你会不会对以后都对丫鬟心有芥蒂，毕竟你之后出门基本都不带丫鬟的，带了也经常换面孔。” 步悔思听到步将离提到江婵儿，便顺便问道：“江婵儿如今可好？到底是陪了我好些年。要是以后能为太子生个一儿半女，这辈子也算是稳定了。” 戳心窝子，你可不如我。她心想。 步将离脸色难看了一瞬，她怎么可能让其他人女人先一步怀孕。她进太子府的第二天就让后院里所有的女人不能怀孕了。 太子的孩子只能从她肚子里出来。 步将离快速将话题拉回：“这位丫鬟看着面熟得很，你不这样觉得吗？” 步悔思疑惑的转头看向顾依依：“眼熟吗？怎么你和你的丫鬟都觉得眼熟呢？我挑的时候只是看脸长得好看。我这个人喜欢美丽的事物，所以就选她了。你们确定不是好看的人都长得有几分像吗？” 步将离看着步悔思装疯卖傻，姜依可是差点杀了她的人，她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没有印象了。 “这位丫鬟从哪里来？说不准是有什么血缘呢？”步将离试图打听消息。 “太子妃问话，你告诉太子妃。” 步悔思靠着椅背，对顾依依说道。 顾依依微低着头：“奴婢来自小城镇，亲人都故去，我娘临死前说让我来皇城，因为算命先生说我的贵人在这里。我刚来皇城定居，想找个下人的活，没想到被王妃相中，大概算命先生所说的贵人，就是王妃。” 步将离想从顾依依脸上看出点什么，她怀疑那颗泪痣是画上去的， “你脸上沾了东西，不擦一下吗？” 顾依依疑惑的抬手抹了一把脸，步将离很清楚的看到顾依依脸上的肌肉因为手用力而凹陷，但手松开又变回原样，没有任何改变。 “在你眼睛下面。” 顾依依往上摸了摸，但还是什么也没摸到。 步将离看着顾依依的手划过泪痣，泪痣没有消失或变浅。 “黑色点一个点。” 顾依依惊讶的开口：“太子妃，这是一颗痣，不是脏东西。奴婢的痣看起来很脏吗？” 步将离没说话，还在怀疑。 步悔思开口：“天黑了，光线不好，太子妃眼睛看不清，你不用在意。” 顾依依松了口气，摸摸胸口：“那就好，不然奴婢在两位面前失了颜面，就不好了。” 步将离看着顾依依这番做作神态，很难将她和姜依联想在一起。 “你的手很好看，我能看看吗？” 步将离记得姜依手上有一道疤，疤痕旁边又两颗小黑痣。 步悔思不解：“她就是个丫鬟，太子妃为什么想看她的手？我的手更好看。” 她很大方的伸出手给步将离看。 步将离将这种举动视为阻拦：“是有什么不能给我看的吗？” 步悔思面露疑惑：“一个丫鬟的手能有什么不能看的，我只是不能理解的行为。算了，既然你都带了拜访礼，一个丫鬟的手你随便看。依依，来给太子妃看看。” 依依？ 步将离浑身紧绷。 第226章 找不到痣 这个称呼一下让步将离回到前世的回忆。 上辈子步悔思就是这么叫姜依的。 步将离这下肯不得用眼神将顾依依身上扒光，好能看清楚面前的人到底是不是姜依。 “你的丫鬟叫什么？” 步将离看着走过来的顾依依，对她的名字更加心怀疑惑。 要是步悔思敢说这个人叫姜依，步将离真的会抓狂。 “这个小丫鬟？姓顾，叫依依。我觉得依依叫起来很顺口，就这么叫她。”步悔思毫不受影响的继续演戏。 顾依依将双手伸出，手心朝上：“太子妃请看。” 步将离直接上手拽顾依依的手，将她的手翻过去，看着她的手背。 然而那本该有疤痕的手，上面是画着一只漂亮的白鹤，看不到有没有疤痕，步将离直接用手指去摸，想要擦掉白鹤，但是没有擦掉，同时她也没有摸到疤痕的凸起。 她又仔仔细细看着原本该有两颗痣的位置，那两颗痣也没有了。 她怀疑是用胭脂水粉盖住了，可是她将顾依依的手背都搓红了，也没有看到什么黑痣露出来。 顾依依一直等到步将离将手背快搓掉皮，才开口：“太子妃，奴婢的手实在很痛，一定要这么看吗？” 步将离没开口，一旁的紫苑呵斥道：“太子妃愿意碰你，都是你的荣幸，一个丫鬟哪来那么矫情！” 步悔思眯着眼：“丫鬟不能矫情，那也轮不到你来指责我的人。” 紫苑低下头小声道歉。 步悔思看着步将离不愿相信的神情，严厉道：“好了，太子妃摸够了吧？你再搓下去就该破皮了。” 步将离不甘心，她认为顾依依就是姜依，手上可能用什么办法消掉了黑痣，但脸呢？ 没有打招呼，步将离的手直接很用力摸到顾依依的脸上。 顾依依似乎吓了一跳，想要躲开但又不敢，只能闭着眼睛侧着头，好像被凌辱一般委屈。 步将离摸着顾依依的眉眼，却发现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胭脂水粉，被搓揉过的眉眼也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因为她手劲大留下红印。 怎么可能？ 怎么会有这么像的人，连声音都一样？ 而且步悔思也叫她依依，就好像真的将上辈子的人夺了回去一样。 步悔思直接起身走上前，一巴掌打开步将离依旧不愿离去的手。一把将顾依依拉到自己身后，而她和步将离面对面。 “太子妃平日也挺过分，今日尤为过分。是看我不顺眼，所以将不满发泄在我贴身丫鬟身上吗？” 步将离心里如同乱麻，隐隐的恐惧让她无法安心。 “她实在太像姜依了。你是故意的。”步将离怒瞪步悔思。 步悔思一脸不解的看着步将离：“姜依？名字很耳熟。不过你的话我有些听不懂。” “姜依就是刺杀未遂的那个人，你怎么可能没印象！” 步悔思诧异的瞪大眼睛，回头看向顾依依，左看右看：“像吗？我选得丫鬟多好看，我对长相普通，而且已经死了的人不会多花时间去记住。你会记住咬你的蚊子和其他蚊子有什么不同之处吗？” 步将离还是觉得很奇怪，这么短的时间要找到这么像的人，实在是太巧合了。在皇城这种非富即贵的人很多的地方，容貌出色的女子大多都在这个圈里，或者在花楼里。可是顾依依这个名字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一个人外表就算能变，习惯也改变不了。 步将离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抱歉，只是她实在太像了。让我有些怀念我以前的丫鬟了。能让她给我斟茶吗？” 步悔思冷哼一声回到位置上：“你一句因为长得像，怀念你以前的丫鬟，是不是解下来还要厚脸皮的说什么，你太喜欢我的丫鬟，所以想让我让给你啊？太子妃空手套白狼的手段挺厉害啊，可惜我看得很清楚。所以你打消念头吧。” 步将离板起脸：“六皇嫂想多了，我只是真的有些怀念。” 步悔思冷冷看着她：“你是不是忘了你之前的丫鬟是因为什么死了？你跟我说怀念她，难道刺杀是她听你的话……” “慎言！我可没有那么说！”步将离立刻就炸毛了，“到底是跟了我很久的丫鬟，我怀念一下不是很正常吗？” “那你就回家怀念去，别在我这里疯癫。我的丫鬟，只需要服务我。刚刚让你看手，都是看在你送了些值钱东西的面子上。你和我关系如何，你心里没数？不想明天大家都在议论你被我赶出去，就快滚。” 步悔思起身开口打发人。 步将离不甘心，她确信在测试一下就能确定这个顾依依究竟是否有古怪。 可是步悔思不允许，她也不想真像她所说，变成谈资。 步将离带着人离开，但心里的想法并未打消。 等人走了，顾依依才迷茫的问道：“主子为什么不让我给她倒茶打消她的猜想？我练习成为另一个人那么努力，不就是为了彻底消除步将离的怀疑？” 步悔思：“原因有二。一是她要是确定你不是姜依，就能睡个好觉了。二是太配合她测试，担心她反而怀疑。毕竟我们撕破脸不止一次了，我这么听话才很奇怪吧？和她对着干才正常。” “原来如此。”顾依依明白了。 步悔思提醒她：“之后出去，步将离不会放过能靠近你测试你的机会，凡是有她在的地方，你都要打起十分精神应对。” “是。” 皇宫里发生了一件大事，十三皇子江蟒毒发身亡。 一位皇子的死亡，直接导致皇上震怒，命令人必须查明真相。 漓妃哭得晕倒，死活不让人碰江蟒的尸身，还说她儿子没死。仵作想要验尸，漓妃直接跑去求皇后，验尸可以，但她不接受仵作要动刀子。 她儿子都死了，难道留个完整的遗体都不行吗？ 皇后被漓妃哭的烦了，她也知道漓妃来求自己，是因为只相信她不可能给江蟒投毒，因为她对这个并非皇上亲生儿子的江蟒毫不在意。 在皇后和漓妃两个人的求情下，皇上命令仵作不要伤害皇子的尸身。 事情闹得很大，御膳房和照顾江蟒的下人们都被翻来覆去的调查，但什么都没有查到。 第227章 撞棺殉葬 漓妃哭了两天终于冷静，同意下葬，但她要全程看着，她想多陪一会。 皇上破例同意，让漓妃跟着送葬队伍出了宫。 结果江蟒的棺材即将入土，漓妃就吐了血，随即当着众人的面撞棺死了。 在场的人都认为是漓妃伤心过度，禀报皇上的时候也是这么说，询问如何处理漓妃的尸体。 皇上觉得烦：“一起下葬了，不用额外办葬礼了。” 他刚接到山海国的传信，他们派了使者前来有要事相谈，已经在路上，很快就抵达。另一边兵部尚书家里搜查出大量钱财和昂贵物品，好多东西需要他亲自确认，本来就忙，还发生了皇子被投毒致死的案子，现在漓妃也给他找事，那就早点入土。 江蟒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是他师父，也是他的亲生父亲。他早就从母妃那知道了。 周围的环境很陌生，像是乡下人家的小木屋。 “师父……”江蟒对一切还有些迷茫，他记得自己突然吐血头晕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当他看到一旁的木床上躺着自己的母妃，她额头的血都结痂了。他 连忙扑过去，却脚下一软差点磕床角：“啊！母妃她怎么了！” 江蟒亲生父亲拉住他：“别担心，你娘没事。她吃了假死药还没到醒来的时候，你比她早吃了药，今天刚醒，身体虚得很。” “没错，所以你最好好好养着。” 门口传来的女声，让江蟒转头看去，这才发现门口站着三个人。中间的那个他认得，是名义上的六哥妻子。 步悔思给影一眼神，影一将一小箱药搬到桌子上：“这些都是对修养身体好的药。既然漓妃按照约定将事情都办好了，那我们答应的事情自然也不会食言。等她醒来修养好，你们就会在保护下离开龙江国，之后随便你们如何。” 江蟒的父亲看向步悔思，抱着江蟒跪下：“谢谢你和康王。” 漓妃从未爱过皇上，只是被迫进宫的苦命女人，江蟒的父亲是漓妃的竹马，他冒死进宫去漓妃身边做侍卫，最后怀上了江蟒，漓妃就借着江蟒的名义离开宫里，一家三口在宫外生活。 但江蟒到底是皇子，被叫回宫里的时候，他们都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即便皇后承诺让他们出来团聚。他们从一开始就不信任皇后，将最大的秘密交给皇后，只是为了保住漓妃和江蟒不会死在皇后手里。 “不必行大礼，只不过是一场交易罢了。不过你们现在也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想要平平安安，就永远不要在掺和进来，这点道理应该懂吧？” 江支离已经安排好人负责盯紧他们，只要他们有任何异动，直接抹杀。 江蟒父亲点头：“懂得。” 步悔思想到江蟒不太好相处的性格，继续提醒：“以前有皇宫在背后支持你们在外的生活，以后可就没有了，如果不能赚钱，生活上的差距就会很快显现出来，希望你们能适应。如果你们不适应，并后悔如今的抉择，想要回到皇宫，别怪刀子无情。” 江蟒父亲明白对方再担心什么，其实选择这条路，他也不是没想过这种可能。 “我是男人，我会照顾好他们。锦衣玉食我不敢说，但我可以去教孩子武功，或者做镖师，生活不会太差。” 安顿好他们后，步悔思离开，她该好好利用皇后现在脸上的问题了。 天一亮，步悔思收到钱竹送得信，最近她都不会出门了，直到山海国使者队伍离开。 步悔思还是不放心，想着跟江支离借个影卫，在这段时间确保不会有山海国的人去打扰干娘。 江支离很爽快安排了人，步悔思的干娘就是他的干娘。 夜晚影一和影二换班时，顾依依正在牺牲睡眠时间练武。 她希望自己尽快能恢复实力，这样需要她的时候，她才能不拖后腿。她见识过影一的实力，明白她的实力放在步悔思身边是不够的。 影二以前见过顾依依，所以再见到如今的她，只觉得有些不敢认，哪怕影一给他说过顾依依因为王妃脸变了的事情。 影二从房顶上跳下来，看向顾依依：“王妃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你竟然真的变化好大。” 顾依依是第一次见影二，影二保护步悔思时几乎都是在暗处，她自然没见过。 “你是哪位？”要不是看到影二和影一身上一样的衣服和配饰，她刚刚就动手了。 “影二。负责王妃夜晚的安全。” 顾依依明白了，不过有些诧异，都已经在王府内了，还专门安排了一个人保护在王妃周围，王爷真的很疼爱主子。 同时她也愈发确认，康王不是什么空有名头的王爷，他很可能有了不得的成就，否则像影一影二这样的高手不会跟着他。 她不会去像主子打听不该打听的，但亲眼所见的事情，她还是会猜测。 “我不清楚王妃如何做到，我只是睡了一觉。醒来脸上有了变化，还有刀割的小口，修养康复后便是如今的模样。” 影二指着顾依依的眼睛：“我记得你原来眼睛比现在看起来——短一点？” 顾依依摸着自己的眼睛：“似乎动了刀子，具体我也不清楚。眼睛红肿了一段时间。” 影二不明白要怎么动刀才能让眼睛有这样的变化，他看着还挺好看的。 顾依依看着影二，认真询问：“你和影一的武功相比，谁更厉害？” 影二撇嘴：“挑拨离间？” 顾依依没理会他不知道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话：“我想变得更强，希望你们中有人能指点一下。” 影二出现在视野中，她才反应过来，所以他也在自己之上。 影二摸摸下巴：“也不是不行。指点不费事，你又有底子在。但我有什么好处？影一爱钱，你给钱够了，他肯定愿意指点你，但我没有特别钟爱的东西。” 顾依依哦了一声：“那我攒攒钱。” 影二啧了一声，觉得顾依依无趣：“欠我个人情吧。迟早让你还回来。” “可以。只要不是伤害主子的事情。” “我哪敢，我主子不剥了我的皮。”影二耸肩。 皇后宫殿，一早就爆发出尖叫和摔东西的声音。 皇后看着脸上变大的灰斑，脸色仿佛要吃人：“把步悔思给我抓来！” 第228章 新的眼线 屋内气压十分低沉，步悔思看着仿佛要吃了自己的皇后，没有丝毫害怕，反而疑惑的开口。 “母后这么大阵仗找我来是发生了什么？” 皇后看步悔思一副死到临头还装蒜的模样，就想掐死她。 她拽下自己脸上的面纱，指着脸上明显变大一圈的灰斑：“你还敢问本宫发生了什么！你说，你是不是借机故意害本宫毁容！这灰斑不仅没变小，反而变大了！本宫一定要禀明皇上！” 她愤怒的大嗓门吓得在场除了步悔思，全都低下头去。 几名御医也是来了之后发现这个事情，现在都非常惶恐。明明有他们盯着，但步悔思的药还是出了这么大的问题。到时候也要牵连到他们。 皇后没有在步悔思脸上看到慌乱，反而看到惊喜，见她已经如此不隐瞒高兴的态度，她差点都要吐血，势要让她付出代价。 然而她听到步悔思开心道：“恭喜母后，这灰斑总算完全显现了，这下康复的进度有盼头了。” 皇后一脸懵，其他人也很懵，不明白步悔思为什么会说这种话，灰斑没有变小反而变大，什么叫做有盼头了，这应该是两眼一黑。 步悔思大大方方走上前，解释道：“母后有所不知。这灰斑是毒性导致的，但它显现的慢，随着毒性藏在体内，想要消除会非常慢。所以配药的时候，我想到一个好主意，就是反向刺激它隐藏的毒性全部挥发出来。 它原本的模样彻底激发出来，这样我就更能拿准配药的比例了。它再消除就会明显很多，几天就能看出小了一圈。所以我才说恭喜母后。这下不会每天都听话吃药，却总是看不出变化了。” 皇后被她说得脑袋一时转不过弯，毕竟她也不是大夫，不知道步悔思所说是真的还是编的。 她看向跪着的几名御医：“你们也是这样认为的？” 御医们很慌，他们到现在都没弄懂步悔思是如何配药的，虽然他们看到所有的药材都有什么，可是步悔思并没有跟他们分析皇后体内的复杂毒药成分如何。 他们很难判断。 不过从他们所知的范围来说，确实有类似的治病原理。 现在怎么看都是顺着步悔思的话，更容易让皇后消火。 但他们谁也不敢开口，谁开这个口，就好像承诺皇后，步悔思一定能治好她，否则承诺的人就是连带责任。 所以他们人精的拐弯抹角：“理论上来说，有这样的治病手段。因为我们不知道皇后娘娘您体内毒药成分的具体，所以不好完全确定。” 皇后盯着步悔思：“他们不确定，那你来说。” 步悔思大大方方：“母后，如果我要害你，你的肌肤会变白吗？” 皇后一哽，好像是这个道理。 步悔思继续道：“我是真心在治疗。接下来几天，如果灰斑不变小，我任凭母后处罚。” 皇后见她如此说，便稍微安心，步悔思还能跑到哪里去。 她现在心里就两件事，她的脸和验证步将离的预知。 后者她要做好最坏的打算，虽然她有心从步悔思这里试探江支离，可是现在还有求于她，先保持表面的和平。 “听你这么说，本宫自然愿意相信你。那药本宫继续服用，但几日后没有变化，你该知道后果。” 步悔思离开，被几个御医追了上来。 “康王妃，你真的能治好皇后吧？” 他们现在是小命和她在一起了。 步悔思点头：“当然，有什么疑问吗？不过我不负责解答。” 御医们刚要开口就被堵了回去，纷纷哀怨的看着步悔思。 哪有人这么说话的。 最年轻的赵御医开口：“康王妃有时间吗？要去御医院看看吗？最近送来了一些好东西。” 他想着相处时间长，怎么都能从步悔思口中学点什么吧。 那些上了年纪的人不好意思开口，他脸皮厚好意思。求学对他这种年轻人来说是非常渴望的。 步悔思听他这意思能分自己点好东西，那她自然有时间。 “那就去看看。” 在御医院和御医们交谈中得知，御医院马上又要来一名新人，不过并不年轻。因为一位上了岁数的老者已经不能坚守岗位，所以精挑细选了一个新人。 步悔思听后故作惊讶：“御医院选人严格，肯定是非常有能力的人吧？” 她其实早两天就知道了，那人是江支离从天下堂中选出的眼线，御医院一直没有他们的人，这下马上就有了。 “是啊，听说是一名擅长刮骨疗伤的医者。正好弥补御医院这一方面短缺。我们中也有会的，但这种事情需要接手打量这方面的病人，才有更多的经验。在御医院中的御医们接触的都是达官贵人，这样的病人就少。 但这次来的人是外面来的，听说是救活了一位县令，被内推上来后，经过层层筛选留下的。他这样的，这方面肯定有丰富的经验，我们还要向他学习。” 步悔思倒是没听江支离具体说此人擅长什么，既然对方擅长外科，不如送他一把手术刀当礼物吧。在宫里当御医，可是把脑袋别在腰带上，危险系数很高。 她很感谢这样的人愿意站在江支离这边。 江支离收到步悔思的手术刀，完全看不出这是多精细的工匠打造出来的。它的锋利和那些兵器不同，可以更细致的控制细小的地方。 他的人手里也有非常不错的刀，但相信对方会喜欢这个，只是使用起来应该需要一段时间磨合期。 “我会让人送给他。他应该会喜欢。”江支离将手术刀交给方巡，“山海国的使者们明天就会抵达，江十和薛术的婚约已经传到皇城外，薛家大张旗鼓的准备，大家都认定了这门婚事，皇上不会打自己的脸，放心吧。” 山海国如今情况也没有龙江国稳定，他们来联姻本就落下风，现在还涉及到皇上的颜面问题，皇上不可能放低身姿，除非他脑子坏了。 但山海国到底是大国，资源也不少，皇上一定会惦记山海国的那些资源，说不定会想办法换人联姻，并获得好处。 江支离分析一遍后让步悔思安心，然而他分析后，步悔思却突然不安起来。 她还是不放心，决定让淑妃帮忙注意点。 隔天，她的不安应验了。 第229章 画像作假 山海国的使者进皇城后，第一时间和皇上见面，说明了此次前来的目的。 皇上脸色不是很好，所谓的要事相商竟然是联姻，而且指名道姓要十公主。但十公主已经被他许配给其他人，怎么可能再用来联姻，他不会自己打脸自己。 皇上将此事说清楚，并表明十公主是不可能联姻的，但如果山海国真的有心联姻的话，他也可以联姻，但人选要另选。 他已经没有其他未出嫁的公主，但他是皇上，可以随便封一个公主出来。 山海国的使者面色纠结：“这……” 皇上直白询问：“你们主动前来，最主要的不就是为了两国联姻？巩固我们两国的关系吗？那么换一个人也不影响我们之间的友谊。” 山海国使者最后委婉暗喻他头顶上那位的想法。 皇上臭着脸，山海国皇上有个深爱的女人不是什么秘密，但他一直在找相似的人纳入后宫，就不是说出去好听的事情了。 他的女儿竟然因为眼睛像个死去的女人，才促成这场荒诞的联姻，皇上想赶人。 可他舍不得山海国准备好的彩礼单子，对方也是有备而来，为了让他能同意，提前准备了彩礼单子引诱他。 若是十公主还没有许配人家，用她换这些彩礼还是很合算的，但皇帝的尊严不允许他丢人，不可能撤回许配的婚约。 “你们想找长什么样的女子，朕这泱泱大国，难道还找不到合适的女人吗？公主的一个名头，对朕来说也不难。不过前提是你们接受非皇室血脉的女子。朕也是为了两国的友谊，想要留住这次联姻的机会。但如果不行……那也只能作罢。” 山海国的使者听皇帝这么说，一下起了心思。 本来以为可能要空手而归，被那个倒霉皇上臭骂一顿，甚至摘了官帽。 但如果他带回去一个更像的女人，说不准升官加职都是小事。 毕竟十公主的画像他也看了，也就眼睛有点像，其他地方一点都不像，只是画画的人故意把那人的气质也画出来的，才看起来让他们皇帝垂涎。 世界上相像的人有，但不会有很多。山海国像的人基本都在皇上的后宫里了。再找真不好找，可龙江国就不一样了。 “我并未带来画像，不过我记得样子，可否找来以为画师？” 皇上一听，这事有的谈，便大方将宫里最好的画师送到他住所，供他使用。 这事被一直关注的淑妃得知，脸色大变。她立刻安排人半路将画师截住。 画师来到淑妃宫殿里，小心翼翼询问：“淑妃娘娘，可是找小人有事？皇上那边，我可能需要尽快赶过去。” 淑妃让人拿出了厚厚一沓银票。 画师眼睛一下就看直了。 一张一百两，这些至少有三千两。他虽然是在皇宫里工作，但基本工资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偶尔哄得贵人高兴，有些赏赐，但他爱喝点好酒，所以花销也不小。 三千两够他一年的好酒了。 “娘娘可是需要我小人做什么？” 画师狗腿的搓着手。 淑妃虽然不喜欢这个人，但也庆幸宫里画师最厉害的就是他，不然不会被皇上选中。他好拿捏对自己来说就简单。 “皇上想让你根据山海国使者的口述，画美人图。但我不希望皇上被其他模样的美人吸引了心思，你能明白吗？” 淑妃的话和后宫里希望得到皇上关注的女人，没有什么分别，画师非常能理解。 “娘娘是希望我这美人图丑一点？”这点小事对他来说轻而易举。 淑妃自然不会那么明显，她又不傻。光画丑没用，有用的是模糊人的特点。 “不。我知道皇上不喜欢什么样的女人，你把美人图加上我所说的特征，美人图依旧很美，只是不是皇上喜欢的类型。这样说你懂了吧？” 画师一点就通：“明白明白。这点小事，小人一定能做好。” 淑妃跟画师说了几个和钱竹完全不同的特征：“你把这些特征融入进去。如果山海国使者对你画得不满意，觉得不像，你就重新画，但原先的图保留。他满意后，你把满足我要求的图交给皇上。” 画师有些担忧：“但要是皇上和使者谈话后发现我的小动作……” 淑妃笑道：“发现你，也就是发现我。你觉得我会不管吗？放心好了，皇上看完，我会想办法毁掉画像，没有证据，光靠言语他们不会发现。如果皇上执意要你重新画画像，你便将两张画像的特点融合在一起，画出一张介于中间的美人图。差的不太多，使者发现也不会多言。” 画师立刻高兴了：“这事包在小人身上。” 他收下银票，心里美极了。 “山海国使者离开后，如果皇上不再找画上美人。你将会再得到一笔钱。” 画师脸上都笑出褶子了：“没问题！” 傍晚皇上拿到了画像，左看右看都觉得此人好像眼熟，但又有些陌生。这脸也不是什么大众脸啊。 “皇上，淑妃娘娘说亲手煲了汤，想亲自送过来。” 太监通报中。 皇上将画像放在桌子上：“让她进来吧。” 淑妃端着砂锅走进来：“皇上又忙了一天吧？我听御膳房的人说，你今日吃得不多，可否是胃口不好，我专门请教御厨煲了……啊！” 淑妃踩到繁杂的裙角，手里的砂锅直接扣在桌子上。 “纸纸纸！” 淑妃爬起来，直接用自己的裙子擦桌子上的汤水，另一只手将桌子上的东西往地上搬，眼泪都掉下来。 皇上被突然发生的事情也吓了一跳，连忙救奏折。好在汤水主要洒在画上，其他东西沾得少。 反倒是淑妃把她自己搞得脏兮兮的。昂贵的布料成为了抹布。 淑妃看着毁掉的画像跪在地上：“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将汤水送到这里来，皇上惩罚我吧。要是耽误皇上忧国忧民，我是罪该万死！” 皇上看着淑妃将人拉起来：“不是什么大事，重要的东西没事就行。画像让画师重画就是。那汤水滚烫，你直接就用手碰，手指都烫个泡。” 淑妃难过极了：“画像坏了自然不可怕，可怕的是关乎国家大事的奏折，还有其他重要的东西要是不小心损坏，我对不起百姓。虽是女子，但也可以心系天下，心系皇上的辛劳。” 她用上了江支离送给他的几句话。 皇上表情一下就陷入回忆，将人拉入怀中：“朕都不怪你，别担心了，朕这就让人吩咐画师连夜重画，没有其他东西受损，什么事都没有。你担心朕不好好吃饭，那你陪朕吃。” 淑妃擦擦眼泪点头，扫了一眼报废的画像，松了口气。 第230章 她的故事 批量下来的画像，其中一张到了步悔思的手里。 她看着又五六分像钱竹的脸，彻底确定之前心中的猜想。 这幅画像是在淑妃的搅合下完成的，原本应该更像干娘的样子。 因为淑妃提醒皇上联姻年龄要合适，所以皇上让下面的人找相像的女子给了年龄限制，只要十五到二十五岁的。 二十五岁还没嫁人极其少见，但为了扩大范围，所以年龄上有所放松。 有双重保险，就算有人觉得干娘像画像上的人，也不会多在意。 在皇上的支持下，很快就找到了以为九品县令头上，他家里一位十六岁待嫁的女儿有五分相像。 女子的画像被送到皇城，由皇上和山海国使者共同鉴赏。 在皇上看来，这女子和画像也就五分像，还是差了点意思。 然而在使者眼中这女子和皇上深爱的那个女人至少有六七分相像。 皇上刚想说再找找，使者先一步确定下来：“这幅画像可否由我带回山海国给皇帝确认？我相信我国皇帝会更喜欢这名女子，不会再继续想十公主的事情。联姻多半能确定下来。” 皇上口中的话转了一圈，咽了回去，改口道：“那自然是再好不过。朕也有封此女为公主的意思，若是山海国的皇帝能看上，就是两全其美的好事。” 山海国使者定下此事，表明只要他国皇帝确认，那么联姻会很快提上日程。 山海国使者团就此收队回国。 这消息确认后，好几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步悔思再次借着十公主的名义去看望淑妃。 淑妃正在抄写经书，是她执意要为了毁掉画像的事情申请的惩罚，这样就能晾皇上几天。 她很好的把握着和皇上之间的距离，她明白要维持住皇上的新鲜感，就必须保持足够的距离。 “你来啦。”淑妃将笔放下，让人将桌子收拾干净。 她的身姿端庄优雅，面容是熟悉的和蔼感：“山海国的使者团一走，你便来我这里，是有什么想问的吧？” 步悔思点头：“但如果你不愿说就算了。” 她知道问干娘更准确，可干娘明显对过去的事情很抵触，她不想戳她旧伤。 但山海国已经两次影响到干娘了，如果自己知道过去发生在干娘身上的事情，也能更好的提防东窗事发。 淑妃：“没有你提前提醒，我也不会提前小心。皇上竟然想找个外姓公主达成联姻的好处，因此可能会想办法满足我那烂皇兄的欲望，从而可能要那女人的画像一事，亏你能提前预判到。” 步悔思摸摸头：“我也是灵光一闪，觉得这种坏情况是有可能的。” 淑妃哀叹一口气：“你能担心这些，就说明你已经怀疑一些事情，甚至你的猜测很可能接近事实。瞒着你反而会让你想错。不过你不要和你干娘提起往事，那是她不可愈合的伤疤。” 步悔思重重点下头。 淑妃再度叹气，抬头看向门外的白云蓝天，缓缓叙述了她的视角下所看到的故事。 樊青竹是个文雅大家庭里长大的小姐，她家里的男丁都是有文化的人，就算家中的女子，也颇有几分出口成诗的气质。 只有樊青竹差一些，并且身为小姐从小喜欢和奶娘摆弄针线。 樊青竹的爷爷是皇子的启蒙老师，即便年纪大辞去官职，但樊家人脉很广，所以可怜的卷入了皇子的争斗中。 一场大火将樊青竹的亲人几乎全部夺走，她却因为偷出府去学刺绣躲过一劫。 樊青竹不仅失去了家，还负担上了烧伤严重的弟弟和被烟呛昏迷的奶妈。 樊家的富裕在于字画，而这些东西在大火中付诸一炬。剩下她还能拿到的钱不足以支撑救治二人，所以她跟着教她刺绣的师父开始接活。 她的师父常接触达官贵人，她便是通过她师父接触到了淑妃的烂人皇兄，赵毅庭。 赵毅庭对樊青竹几乎是一见钟情，展开了疯狂的追求，但她没有那个心思，更何况她知道她家出事就是皇子斗争导致的，就算赵毅庭和此事无关，她对皇家的人也没有好感。 但赵毅庭这个人很偏执，对看上的东西不会轻易放手。追求的过程中赵毅庭答应樊青竹，会帮她报仇，并告诉她害死樊家的是哪位皇子。 樊青竹对他并不太信任，直到赵毅庭为了搞死那个皇子，自己受了重伤。 她对他动了心，在他身边照顾。相处的距离拉进，相处的时间拉长，两个人感情迅速升温。 赵毅庭开口求娶，但他虽然没有正妻，但他母妃不同意樊青竹是正室，因为对赵毅庭没有帮助，而樊青竹不想做妾，所以犹豫了。 但在赵毅庭的誓言和恩情下，她最终同意成为侧妃。 皇子争夺白热化，赵毅庭胜在支持者多，他替樊家复仇，吸收了不少好感，一些中立的官员倒向了他。 赵毅庭胜出，成为太子。 而成为太子后，他就要为了守住这个位置，巩固一些帮手。 他需要娶妻，他答应了他母妃，但提出樊青竹必须是平妻的条件。 她能感受到他对她的好，可成为平妻，并有了正室进门后，樊青竹的日子肉眼可见的艰难了起来。 委屈和伤心都是她经常会遇到的，但她还能忍受，直到她第一个孩子因为正室罚跪没了，她想要离开赵毅庭。 赵毅庭当然不愿意，他花了很多时间和精力去哄她，其中有些事情很多人都知道。可是彻底的放弃不是一天达成的，樊青竹不想熬下去。 赵毅庭可能发觉樊青竹是铁了心，他就发疯一样囚禁了她，断了她和外界的所有联系，一直到他登基。 登基后第一次选秀，赵毅庭将樊青竹带上，当着她的面收了十几个女人入后宫。用淑妃的话来说，就是脑子有病该吃药。 淑妃是在赵毅庭登基后才频繁接触樊青竹，和她认识了。可樊青竹话很少，经常发呆，所以她们交流不多。 赵毅庭对樊青竹的虐待远远不止于此。 第231章 所见略同 就淑妃所知道的，她见过樊青竹脖子上有淤青，显然是掐过。身上的暧昧的伤痕更是经常能看到，但那些伤痕超过了夫妻情趣，明显伴随痛楚。 对淑妃来说，赵毅庭混蛋都不如。 淑妃所知道的虐待中，最恶心的是赵毅庭逼迫樊青竹看他和另一个女人鱼水之欢。 也是那天樊青竹有身孕的事情被发现了，她晕倒后被御医检查出来。 樊青竹要打胎，赵毅庭自然不允许，他要所有人保住这个孩子，不然所有人都要死。 在许多人命威胁下，樊青竹放弃了打胎的想法。 可是她得知她的弟弟和奶娘最终还是去世了，并且早在一年前就没了，但没人告诉她。消息被封闭了。后来赵毅庭还用两个不存在的人威胁过樊青竹。 淑妃于心不忍，在那两人去世一周年前一天，偷偷告诉了樊青竹，想着她哪怕在心里怀念也好。 但这成了压倒樊青竹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不再在意其他人会不会被赐死，她故意从楼梯上滚了下去，见了红。 孩子很坚强，愣是没掉。从那天后，樊青竹被绑在了床上，吃喝拉撒都由人照顾，几乎是失去了人的尊严。 因为这个事情，当时的御林军统帅和皇上吵了一架，顶着脸上的巴掌被赶出御书房。 孩子四个月的时候，没了。 有人在饭里下了药，赵毅庭大怒进行调查，最后发现是皇后身边的一个婢女，审问期间自杀身亡。 事情不了了之。 赵毅庭为了歉意，松开了樊青竹的束缚，但只允许她在皇宫一部分中自由活动。 没多久一场大火烧了樊青竹所居住的宫殿，她死在了床上，成了焦炭。 为什么没人救火，因为在那之前，皇后的宫殿放宝贝的屋子着了火，将皇宫里大半的人都叫过去灭火。 这个故事在淑妃眼中就此结束。 直到—— “我联姻嫁到这里来，偶然的机会遇到钱竹。我一时间没敢认，因为她终于像个活人。她看到我的时候有些害怕，我才更确定就是她本人。后来我成了替她隐藏秘密的人。 知道赵晏功出现在皇城后，我就猜到当年的火应该是他做得，会帮钱竹做这种事情的人，只有他了。毕竟这可是和一个国家最有权利的人作对。 我所知道的，结合钱竹曾经愿意透露的，还有听来的，就这些了。你应该能想象到她为什么那么害怕被山海国的人看到了吧？” 淑妃讲述的故事很长，长到光是笼统的听，都感觉这个时间太漫长了。 步悔思攥紧的拳头鼓起青筋。 她猜到钱竹可能就是樊青竹，可却不知道樊青竹曾经经历过什么。 她绝不认为赵毅庭的行事是建立在爱情上，这种自私自利的烂人，真是该死的玩意。 要是没有晏功的帮忙，干娘可能就枯死在那深宫大院中，毫无尊严的。 这让步悔思对他更加满意，难怪干娘对他的态度不一样。 步悔思提了一个问题：“那个皇后现在如何？” “病逝了。如今皇后之位空着，不过我猜皇后的死有古怪。不清楚是不是烂人干的。”淑妃到底远嫁，对山海国皇室的事情没办法知道太详细。 “就算是他干的又能怎么样呢？补偿还是赎罪？多恶心。” 淑妃冷笑：“我也这样认为。可以的话，我都希望那个烂人死在钱竹手里，让他知道钱竹没了他多幸福，让他死不瞑目才好。” 步悔思点点头：“英雄所见略同。” 淑妃长舒一口气，将刚刚的话题扔在过去的时间里，关心的看着步悔思：“你身边那个丫鬟是怎么回事？” 步悔思转头看向守在门外不远处的顾依依：“你认出来了？” 淑妃皱眉：“什么意思？” 步悔思以为淑妃认出顾依依原本的身份，但不是吗？ “那你为什么那么问？” 淑妃：“步将离身边原本有个和她挺像的丫鬟，你故意找个这么像的？” 理解了淑妃的意思后，步悔思摇头：“并非。事情有点复杂，我就不解释了。” “……你这丫头。”淑妃也没有怪罪的意思，最后提醒道，“皇后最近不对劲，她最近见丞相的频率太高了。丞相一派可能在筹谋什么，小心点。也不知道是冲着谁的。” “她禁足本不该能见丞相。” 淑妃冷笑：“皇上对外那么说，显得禁足很严重罢了。他到底要让丞相三分。毕竟最后没收回的兵力在丞相手里抓着。而且丞相的人脉很广，他蔡家的联姻女儿可是很多的，多到其他国家去。” 步悔思心里明了。 两天后，皇后将步悔思叫到宫里来。 她正坐在镜子前，十分自信的看着她自己的脸。 那块灰斑显然小了一圈，回到原本差不多的大小，这么明显的变化，让皇后对步悔思的话多了几分信任。 “你做得很好，本宫脸上的灰斑果然小了一圈，药吃完了，你快些再做一些。” 之前没催，是担心步悔思说谎，只会毁容的药她当然不需要，但现在不一样了。 步悔思应下，皇后想起步将离的话，看了一眼顾依依没说话。 等步悔思在御医们的眼皮下做好药，换好药，再回来的时候，步将离也在。 顾依依在看到步将离的瞬间，整个人打起精神来。 步将离和步悔思打招呼。 步悔思只是将药递给皇后：“母后，这次药材准备的比之前多了点，我也就做得多了点，你先吃着。” 步将离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我能看看这个药吗？” 步悔思冷淡道：“这个你该问母后。药已经在母后手里了。” 紫苑从外面进来，手里端着滚烫的药罐：“太子妃，药来、啊！” 紫苑被门槛绊了一脚，手里的药罐朝着步悔思的方向飞了出去，滚烫的药汤泼洒在空中。 顾依依瞳孔一紧，下意识就想扑过去挡着，但脑中熟背的人设，让她不能表现出超高的反应力甚至是不俗的武力。 但她的动作已经开始，她故意左脚绊右脚让自己失去平衡摔下去，将步悔思压在身下。两人因为摔倒发出很重的砰一声。 滚烫的药汤一部分落在顾依依的后背上。 “啊！” 现场一片混乱，御医们赶紧指使人去搬井水来。 步将离趁机来到顾依依面前，伸手扶她：“快起来，我给你处理烫伤，六皇嫂怎么样？摔疼了没？” 她说话间，手就不老实的多次摸向顾依依的脸，那里明明没有被药汤烫到。 第232章 不教我教 步悔思从顾依依身下爬出来，一巴掌拍开步将离的手：“她是后背烫伤，不是脸。堂堂太子妃不要骚扰一个丫鬟。” 说完，步悔思命令在场的男子立刻出去，丫鬟守着门口，等凉水送来搬进来。 在场只有女子后，步悔思立刻脱下顾依依的衣服，她的后背比巴掌大一圈的地方烫伤，还有三个烫伤的水泡。 凉水送来，步悔思用凉水冲洗烫伤的地方，随后从随身的布包中掏出烫伤膏进行涂抹。 顾依依本想忍着痛，但被步悔思偷偷掐了一把。 顾依依才想起来，她不能忍，于是轻声喊痛。 将药膏涂抹好，步悔思用纱布缠好伤口，给她衣服重新穿上。 步将离全程在一旁有些游神。 她的手确定顾依依的脸没有问题，不是脸上涂抹了什么，也不是脸上粘了什么东西，她的脸就长那样。 而且姜依的身手明明可以做到两个人都不受伤，现在不仅她烫伤，还把步悔思压得摔倒，听声音都知道摔得不轻。 难道真的是自己想多了，步悔思找这样的人来就是为了恶心自己的？ 紫苑跪在一旁，不敢吭声。 即便这件事她是听命行事，也知道差点烫伤一位王妃是很重的罪过。 顾依依努力的挤出两滴眼泪，表示自己很痛。 但这样的痛对她来说虽然火辣辣，却在她的人生中排不上号。 步悔思将人扶起来送到椅子上：“你坐着，这事我给你做主。” 虽然知道步将离本就是冲着顾依依来的，但她让紫苑泼得是自己，就是为了激发顾依依护主时的潜意识动作。 步悔思走到紫苑面前蹲下，一把拽着紫苑的衣领将她捞起来，抬手就是响亮的一巴掌，反手又是一巴掌。 连续打了三下，步将离才反应过来，上前制止。 “六皇嫂你这是做什么！” 步将离想要拉开步悔思的手，却被步悔思一把推开。她下意识捂住小腹，站稳后松了口气。 步悔思回头看向皇后：“母后，刚刚你也看到了，要不是有我的丫鬟舍命挡着，那滚烫的水就落在我身上。太子妃身边的丫鬟，不是违背主子的意愿杀人，就是连端个东西都做不好。 如果刚刚滚烫的水落在我身上，我今天杖毙这个丫鬟没问题吧？现在只是打几巴掌，太子妃就不愿意了。既然太子妃不能教导好自己的人，那我就替她教，这总没有问题吧？” 皇后想做和事佬，毕竟这事她也是事先知道并同意的。 只是皇后还没开口，步将离就狡辩道：“紫苑她也不是故意的。你的丫鬟有什么问题，我愿意全程负责，直到她伤口完全康复。之后我还会补偿一些银两给她，事情明明能商量，你怎么能如此不讲道理……” “不讲道理的到底是谁，我看你和你的名字一样，不讲理！”步悔思抬手又是两巴掌，紫苑的脸肿成猪头，可见她的用力多大。 步悔思扔开紫苑看向皇后：“母后，你被同一个人的丫鬟又是刺杀又是泼热水，你相信这个丫鬟的主子没问题？就算不是她指使，也是她没教好。否则谁家丫鬟如此胆大包天？” 这个话题扔在皇后身上，让她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说相信的话，以后要是真有类似的事情发生，她难道要为了脸面吞下这口气？ 皇后不好应声，有些责怪的看向步将离：“你也不对，这选的都是什么人啊。要是身边没有合适的下人，可以跟本宫说。” 步将离委屈道：“紫苑肯定不是故意的，不小心摔倒很正常。但她手里有危险的东西，却不注意，这确实是她的错。但六皇嫂也没事，就不能好好谈吗？我也不是不管被烫伤的人。她心疼自己的丫鬟，我难道就不心疼吗？ 我这里有效果很好的烫伤膏，我愿意一直提供到伤者痊愈。之后给这个丫鬟一万两。还请六皇嫂消消气。” 步悔思瞥了她一眼：“你的药还是留给你自己用吧。一个连母后脸都治不好的人，谁相信你的药。” “你！”步将离一下拉下脸。 “行了！”皇后终于大声制止。 她可不想因为这种小事，就影响步悔思给她治脸。不管这话里有没有故意提醒自己的意思。 “这事是将离没教导好下人的错。改日我让她准备歉礼，亲自上门道歉。” 步悔思将顾依依拽起来：“不必了。让不讲理的人离我远点就好。” 一话两意，她说完就带着顾依依离开。 皇后略带不满的看着步将离：“你不是说她身边的人是姜依吗？证据可找到了？本宫相信你才让你在这里闹，要是影响本宫治脸，难道你能治？” 步将离低下头：“我只是说很可能是，但现在看来并不是。” 皇后瞥了她一眼：“要不是你预知的两件事情都准了，今天这出闹剧，本宫无论如何也不会配合你。死而复生，话本里都不常见的笑话。你还是安静等着你预知的剩下两件事是否能发生吧。” 步将离想说步悔思就算死而复生，她都不觉得奇怪，可是她不能说，因为那样就像在说步悔思就是比她医术厉害。 顾依依背后烫伤，被步悔思强制修养。这次受伤唯一的好处，就是步将离多半不会怀疑顾依依的身份了。只要不再去刺激她。 最近蔡思莹总是来府上见江支离，哪怕见不到也会出现。虽然知道她是为了任务而来，但江支离也烦了。最开始看在曾经林萧的份上，但江支离也不欠谁，也没有烂好心。所以除了开始的几次，之后蔡思莹根本进不来大门。 他们一直没有再见面，直到丞相喜得一个嫡孙，大办宴会邀请皇城中许多人。 康王府自然在邀请中，江支离可以因病躲过去，但步悔思不行。丞相府是敌人的地盘，江支离不可能让步悔思一个人去，所以丞相府来询问江支离身体情况，是否可以出席时，他选择了参加。 宴会准备时间很短，但丞相府底蕴深厚，两天的准备时间就足以让宴会展现出丞相府的大气。 “咳咳。”江支离刚下马车就和江初打了个照面，“三哥。” 江初走上前打招呼，靠近后小声道：“多亏了你的主意，现在一切准备就绪，我会好好跟丞相玩玩，你且看着。” 第233章 认知浅薄 江支离微微一笑，没有接话，目送江初进入丞相府。 步悔思站在一旁和战家梅的母亲打招呼。 战夫人看到步悔思就很亲切，她之前就不讨厌步悔思，她那个很少提到别人的女儿，频繁提起步悔思后，她就从女儿那里了解了步悔思。 现在女儿出远门不在家，她再看到步悔思，就感觉像看自己的孩子一样，希望她的女儿出门在外也能像她一样看起来健健康康的。 战夫人附在步悔思耳边提醒：“我听闻蔡思莹最近频繁前往康王府，今日你要看好自己的夫君。希望只是我这个有经验的妇人，多余一嘴。” 她到底比步悔思多活了很多年，也更早的接触到一些肮脏的手段。 步悔思嘴角一翘，乖巧的笑着：“夫人所言我记在心里了。谁好谁坏，谁需要提防，我会注意。” 江支离牵着她的手进了丞相府。 丞相府一片喜庆，到处都是精致的物品，看着奢华有品。 后院摆了整整十六大桌，每个桌子中间都摆着名贵的花瓶，里面插着漂亮的莲花。 皇室的安排在一张桌子上，步悔思就不免坐在了步将离旁边，江支离隔壁却不是江初，而是突兀被安排在他们桌子上的蔡思莹。 “我家里那桌人满了，我离家比较久，他们更有聊天的话题。我就被挤出来了。” 蔡思莹不好意思的笑笑。 步将离友好的开口：“我们这桌还没坐满，你来正好，热闹。” 蔡思莹朝她微笑：“我听闻太子妃时常免费救治百姓，皇城的百姓对你颇为信任，偶尔出门都能听到有人夸你。接触后觉得你果然善良。” 步悔思挂着笑容，声音冷淡：“我见你们相谈甚欢，夫君你和太子妃换换位置，别让我们打扰了她们。” 步将离刚开口便戛然而止，被堵得不上不下，她自然知道今天外祖父的计划。 蔡思莹抱歉道：“是我太吵了吗？不好意思。我只是想说点什么，让气氛活跃一些。” 江澈帮她们说话：“步悔思你……” “叫六皇嫂。” 江支离抬眼瞥向江澈。 江澈脸沉下来，自从步将离说江支离可能就是造成这段时间霉运不断的罪魁祸首，他再看他就怎么都不顺眼，哪怕这件事情并没有一个定性。 即便他是太子，长幼尊卑他也要遵从，除非他想惹怒父皇。 “六皇嫂想要他们换位置，是不喜欢其他女子靠近六哥吗？善妒并不是女子的好品德。” 江澈一副评判的嘴脸，步悔思都懒得给他一个眼神。 “你六哥就喜欢我这样，我夫君都喜欢，太子就别多言了，否则让人觉得你管得太宽了。” 步悔思冷冷瞥了江澈一眼。 江澈讨厌步悔思的目光，他从她身上看不出半点曾经的样子，要不是知道不可能有长得一样的人，他真想让人查查她是不是被掉包了。 “六皇嫂真会说笑，哪有人会喜欢善妒的女人，不过是六哥哄……” “你不是我，别以我的名义妄断。”江支离握着步悔思的手放在桌子上，“不在意我和其他女子亲近，才是不值得喜欢，因为那样说明她不喜欢我。” 步悔思干脆十指交叉，就差怼在江澈眼睛上：“有些人井底之蛙，就想象别人也一样。难担大任啊。” “你！”江澈差点破防，他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太子身份。 步悔思的输出还没有结束，她把步将离也拉了进来。 “可怜的太子妃，喜欢太子都不能表现出来，否则就是善妒。这是什么可怜的日子。” 步将离脸色也难看了起来。 蔡思莹微笑着，看着步悔思：“康王妃和康王的感情真好。我明白喜欢一个人，多少都会有些占有欲。但像我这样只是陪伴也会很幸福的人，也是有的。不能以偏概全。” “听到了？也不知道井底之蛙是谁。”江澈因蔡思莹的话，得到了反击的角度，冷笑着鄙夷。 步悔思叹了口气，故意很同情的目光看着蔡思莹：“你所说的那种陪伴幸福，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因为对方不喜欢自己，所以无法奢望更多，就只能认为光是陪伴就是一种幸福。 但凡两情相悦，都会因为爱人的宠爱而想要获得更多，从而产生理所当然的占有欲。这是另一半给予的底气和爱。不过我想认知浅薄之人很难理解吧？” 步悔思大范围伤害，将三人都囊括进去。 江支离勾勾唇，露出温柔的目光看着她。 一旁观战的江初没忍住笑出声：“哈，抱歉。我能看出老六夫妻感情很好，不过六弟妹的说法倒是让我有了新的认识。看你们这么相爱，相信你说得是自己体验出来的结果，并非胡编乱造。六弟确实喜欢你，我这个外人都能看出来。” 这倒是让江初想起江支离之前提出的要求，对此有了新的认知。 这两个人的感情确实好。 “思莹，你怎么也不和他们说说话。他们都是客人，你照顾好。” 丞相走了过来，一身喜庆，显然对嫡孙出生非常高兴。 蔡思莹起身：“爷爷放心。” 被邀请的人陆陆续续到齐，皇子这桌自然有不少人前来打招呼。 不过都适合江初和江澈说话。 步悔思看着送上来的餐前小点心，她尝一口掰一块给江支离吃。 蔡思莹看她这个举动，疑惑的问道：“虽然知道你们感情好，但吃东西没必要这样吧？康王不能自己吃吗？” 步悔思喝口茶，将口中的糕点渣漱干净，才开口：“他的病有些东西不能吃，我先尝过才知道里面有没有放他不能吃的东西。一般在外都这样，家里厨子都直到忌讳，所以不担心。” 她的借口很合理，但步将离找茬：“蔡思莹就是丞相府的人，有什么不能吃的，你让她提醒厨房便是。或是问厨房是否有放忌口的原料。到底是在外面，六皇嫂也需要在意一下康王的面子。这样实在不好看。” “我并不在意，也不觉得这样有损面子。”江支离淡然开口，“我不明白，你们夫妻二人为什么都喜欢替我做决定。” 步悔思接话：“可能他们想当你肚子里的蛔虫。” “那是什么？”江初好奇的插嘴问道。 第234章 分头算计 步悔思非常好心的解释：“是一种寄生虫，一般从口入，在人的肚子里寄生。线状的虫子，长大后能有这么长，甚至更长。” 她用拇指和中指比量一拃长。 江初嫌恶的皱眉：“好恶心。可为什么你要用这个比喻？” 步悔思靠着椅背，笑着说道：“如果不是同为一体，怎么会知道别人的想法呢？蛔虫不是生活在别人身上，同为一体吗？” 步将离说不过步悔思，还被拐弯抹角的骂了，委屈的直接趴在江澈的肩膀上。 江澈明白说不过步悔思，想说什么有怕被她说更难听的话怼回来。 他小声的安抚步将离，不再理会步悔思。 他倒是想知道，等蔡思莹嫁到康王府，步悔思还能不能这么伶牙俐齿。 人到齐，正菜开始一道道端上来。 所有的菜都带着美好的寓意，有着光鲜靓丽的外表。一些蔬菜的雕刻快赶上玉雕一样精致，想必光是找来能这样的人就花费了一些功夫。 丞相抱着小孙子出来。 刚出生没几天的小孩被裹着，一点哭声没有是睡着了。 走个流程小孙子就被声音吵醒了，一醒就开始哭，丞相赶紧让奶娘把孩子抱回去好生照顾。 “大家吃好喝好，今天本相高兴。” 在场不少人都和丞相关系不错，大家东夸西夸，把本就高兴的丞相夸得更舒心了。 步悔思不得不说这一桌子漂亮的饭菜不仅是好看，味道上也下了功夫。 不过奇怪的是这个米，好像是她供给天下堂的大米。 但在外不好问江支离，多半这些米是丞相从天下堂买来的。 不等她将疑惑带回家再问，就有人发现盛上来的大米饭和天下堂酒楼卖得特别贵的米饭一个味。 有人直接询问出来，丞相笑呵呵。 “这是本相和天下堂酒楼交易来的，诸位赏脸来祝福我这个嫡孙，那自然我也要最好的东西来招待各位。” 听着轻描淡写，但步悔思知道江支离肯定坑了他一大笔。 这么一想，这饭格外的香。 饭菜都没有问题，步悔思每道菜都品尝过，江支离夹着她夹过的位置，器皿也偷偷互相交换过，不会有任何差错。 丞相端着酒杯前来，挨个敬酒。 “康王有病在身，以茶代酒。来人，斟茶。” 江支离的杯子被换成茶杯，斟满茶水。 步悔思将自己被子里的酒水一口气喝光，将杯子举着朝向斟茶的下人：“给我也来一杯，这茶味道不错。” 下人抬手按住茶壶盖子，给步悔思也倒了一杯。 她将杯中的茶水先一步喝下，没有任何问题。 江支离看到她打的信号，才不紧不慢的迎着丞相的敬酒，将杯中的茶水喝光。 丞相去下一桌，提醒蔡思莹好好招待他们。 蔡思莹温柔道：“这么晚了喝酒多了伤身，给大家都换成茶水吧。爷爷准备的茶，全都是名贵的好茶，里面还加了少许养人的一些药材，算是药茶，祝各位今晚睡得好。” 说着她先喝了一杯，其他人都给面子喝了，宴会也快结束了，步悔思不想三两句又和这些人吵起来，便也勉强喝了。 只是这杯药茶中所谓养人的药材，怎么是有利尿作用的？ 本就一晚上被灌了好几杯水，步悔思想去茅房。 她拉着江支离的袖子说了此事，她不想在敌人的地盘上和他分开，总感觉不放心。 江支离：“我陪你一起过去。” 步将离见两人都起身，便问道：“六皇嫂你们这是要去哪里？这宴会还没散席呢。” “我吃喝拉撒都要告诉你吗？”步悔思挂着笑脸，口气却一点笑意都没有。 步将离立刻起身：“你是想去茅房吧？怎么去茅房也要拉着康王。他又不能陪你进去吧？多大人了，还跟小孩一样。我陪你去就是了，正好我也想去。” 她这嗓门一点都不小，周围人都看了过来。 她一副要和步悔思同行的意思，江支离自然不好再跟过去。 江澈顺势开口：“六哥要是也想去行个方便，不如我陪你去？” 离开人多的地方并不安全，江支离没有那个意愿，俯身坐了回去：“不必。咳咳！” 江澈盯着江支离，确定江支离咳嗽的次数和用力程度都和以前有不小的差距，看起来真像是好转了。只是夜晚的光线并不透亮，拿不准他现在的脸色是好是坏，也许在白日的时候，他该见一见他。 步悔思跟着步将离一起去茅房，她将下人都留给了江支离，进入丞相府他们只允许带一个下人。 她独身和步将离以及丞相府的下人走远。 步将离试图和步悔思交谈，但步悔思一句也没搭理。 这让步将离面色沉了沉：“我知道你那个丫鬟是你故意找来的，你以为这样能恶心到我吗？一个下人而已。就算你嘴上不承认，我也明白。” 步悔思询问丞相府的下人：“还有多远？这么大的丞相府，不过只有一个茅房吧？” “前面就是了。” 前方的茅房装修的稍显夸张，乍一看还真辨认不出这是茅房。 步将离拍了一下手背：“我被蚊子咬了，好痒，有没有擦得药膏？我今天出门什么都没带。” 下人回答道：“奴婢去拿。”她转头看向步悔思，“这里就是茅房，直接进去，应该没有需要询问的地方了，我就去给太子妃拿药了。” 说着她就掉头往另一边走去。 步悔思没理会她们，直接进了茅房。 茅房很大，但里面能行方便的位置去很少，似乎为了祛除茅房的异味，这里燃烧着粗香，香的味道有些熏人。 步悔思捂着鼻子方便后，起身准备离开，但站起来时却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 后知后觉的她看向了堆成小山的香灰。 糟了，这香有问题！太重的味道是为了隐藏这里藏着的药味。 步悔思屏住呼吸，系上衣带想打开窗户透口气，结果窗户打不开。她冲到门口推门，门业从外面被堵住了。 步悔思努力闭气，将茅房转了一圈，没有发现其他出口，也没有发现这里有其他人。 她便毫不犹豫进入了庄园空间。 对比之下，空间里的空气异常清新，她捂着有些发昏的额头，药量不足以让她昏睡，但却让她行动和思维有些受阻。 她移动到药房找醒神的药物，同时用平板盯着监控画面，若是他们的目标是昏迷的她，定然会在不久后回到这里。 第235章 都下水吧 将药喝下去后，使用清凉油涂抹在穴位上刺激。 步悔思紧紧盯着对外的监控画面，可是并没有人进来找她的意思。 按理说，她若是一直待在茅房中，该是时候陷入完全昏迷，外面人若是要带走她，这个时间该进来了。除非只是为了单纯困住她。 步悔思拿了氧气瓶，直接离开空间。 茅房内的因为燃烧大量的香，光是烟尘就足够让人不舒服，想来就算没有药物作用，在这样的密闭空间中也会出现氧气不足或是一氧化碳中毒的可能。 幕后之人简直是没有一点常识，又或者根本不在意自己的死活。 步悔思摸索着窗户，判断窗户最薄弱的位置，手一抓拿出一把锋利且沉重的大砍刀。 她将氧气瓶暂时收回去，屏住呼吸双手握刀，用腰部力量狠狠砍了下去。 窗户瞬间被破开，窗框都砍碎，蹦出渣子，留出很大一个豁口。 步悔思收起砍刀，一脚将残破的窗户踹得更碎，从大缺口翻了出去。 周围没有人看着，也没有看到步将离，想来是认为自己肯定出不来。 她也是疏忽了，没想到竟然在人有三急的地方下黑手。茶水里的利尿成分是针对自己的，还是大家的茶水中都有？ 如果都有，想上厕所的不该只有自己一个人。 “难道说……” 步悔思脸色猛地一变。 同一壶茶水里面是不同的东西，有机关在里面！ 如果是这样，那她和江支离喝得同一壶茶水也可能有问题！ 目标果然是江支离。 步悔思手脚还有点发软，但不妨碍她焦急的步伐。 江支离的身体原因，哪怕是药都要慎用，若是对他用了刺激他病情的药物，她就宰了他们！ 另一边，江支离被关在房间里。 给步悔思带路的下人赶了回来，说步悔思突然晕倒了。 江支离直觉有问题，让跟来的手下去茅房找人。 但他被带去的事另一处，更近的茅房，自然没有发现步悔思的踪影，回来禀报只能说没看到。 江支离只能跟着过去看看，到底是真还是他们对步悔思做了什么。 结果进了房间就被锁了起来，而他的下人留在门口，并没有因为他的呼唤给予回应，说明人晕了或不在门口。 要不是不想暴露他身边有高手，他会带影卫来。 房间内是正常的陈设，分外屋和里屋，这外屋看着没有什么问题，但空气中有股淡淡的味道，从里屋飘来，他眉头微皱屏住呼吸。 等他走到里屋，里屋的桌子上有一个燃烧的熏炉。 他没有在屋内找到水，直接将熏炉倒扣过来灭掉。 他走到窗户旁推窗户却没有推开。 他能做到破坏窗户后离开，可是一个没有内力，体弱多病的人，是不可能做到这一点的。更何况他不知道外面是否有其他人在。 也不知道熏炉中是否放了针对他的东西，而丞相的目的具体是什么。 他所能想到的无非就是和蔡思莹有关。 在这里杀了他，对丞相没有好处。自己可以死在任何地方，唯独不能死在丞相府。丞相也不傻。 “外面有人吗？把门打开。” 江支离再次开口，但依旧没有得到回应。 就在江支离打算破坏后面的窗户出去时，门被打开。 对方进了里屋，先看了一眼桌子上被倒扣的熏炉，然后才一脸歉意的看向江支离：“下人搞错了地方，我这就送康王离开这里。” 江支离走了过去问道：“我的下人呢？” 丞相府管事的恭敬道：“我并未看到，这事等找到他，不如康王亲自过问可好？只要是在丞相府内，肯定不会丢人的。” 江支离确定自己的人是晕倒了，若是被骗离开也不会太远太久。 管事的第一时间看向熏炉，果然那里面有什么问题。 所以自己本该是什么状态，才符合他们最初的设想？ 没有达成目的，对方却放自己出去，是有准备的另一手，还是说无论中不中招结果都相差不大？只是中招更方面的他们的谋划？ 走到半路管事就被人拉走了，他只给江支离指了个方向就不见了踪影。 一个管事的对待王爷如此轻佻，可见丞相对他的真实态度。 步悔思跑回到宴会的位置，就看到现场一片混乱，耳边是嘈杂的声音。 “这事我一定会为你做主的，你别怕。就算他是王爷，看了你的身子就不能这么算了。” “爷爷，康王不是故意的，这只是一个意外。” “这事没得说，要不是你的丫鬟说了这事，你是不是想装作没发生过！女儿家的身体被看了，就是要负责的。我找他去。” 周围的人窃窃私语。 “这不小心误入人家换衣服的地方，确实是意外啊。” “什么意外，要多不小心才能误入。说不定是故意的。” “他那身体不能行男女之欢，但到底是个男人，有些好色也不是很难理解。” 不少丞相一派的人言语难听，步悔思直接屏蔽。 她从只言片语中获得了信息，完全不可能的信息。 在丞相府要走错，还推开了门，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被人带错了路，误认为房间是应该进去的。 但如果真不小心看到了不该看的，先回到这里的应该是江支离。 可是他没有出现，说明这完全是自导自演的一场戏，江支离现在不在这里，恐怕都不知道他被突然扣了一顶帽子。 这种手段真是令人恶心，一个女子污蔑自己的清白，只为了陷害另个男人，手段低端且给女人丢人。 但这样的方法却十分好用，在大多数人相信的情况下，等江支离出现，便成了百口莫辩，事情就算闹到皇上那里去，都不好办。 可他们都不要脸做到这份上，那步悔思也不管什么道德底线，大家一起沉入烂泥好了！ 终于有人注意到步悔思站在角落里。没有参与计划的人只觉得有些尴尬，但计划中的人却懵了，她为什么会现在就出现？ 不过没关系，事已成定局，什么都无法逆转。 步悔思大步走向哭成泪人的蔡思莹，路过林萧时，注意到他的表情十分冰冷，和在场的所有人格格不入。不过她现在没空想这些。 宽大且长的袖子下，一把锋利的手术刀捏在指尖。 蔡思莹只对她的惊讶出现一瞬间，随即抹泪：“我没想让爷爷知道，是我没管好丫鬟的嘴。康王不是故意的，他是爱你……” 步悔思一把抓住了她的衣领，蔡思莹潸然落泪，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所有人指责着步悔思，声音嘈杂听不清任何一句，然而步悔思的刀尖划过蔡思莹衣服，从衣领到腰带，那一刻世界安静了。 第236章 选择多了 夏天的衣服本就轻薄，手术刀将衣服划破，腰带也断裂。步悔思拽着她腰间的布料往下一拉。 等完全没有预料的蔡思莹反应过来时，她的躯体大片肌肤暴露出来，肚兜留住了她最后一点尊严。 “啊——” 蔡思莹抱住身体，恼羞的她想起罪魁祸首，抬手就要打步悔思一掌。 带风的掌力被一只手抓住。 林萧面色冷漠，抓住蔡思莹的手后就闭上了眼睛，蔡思莹看着他委屈极了。 他知道蔡思莹从小接触练武，有浅薄的内力。 “你帮她？”蔡思莹的声音充满了难过。 在步悔思后安全后退后，林萧只是无声的放开了蔡思莹，没有任何回应。 周围的宾客也在震惊中回过神，有人转过身闭上眼不敢看，有人一边斥责步悔思的举动，一边抓紧时间扫了一眼蔡思莹的身体，也有人惊吓过度。 谁都没有想到，步悔思会当众扒了蔡思莹的衣服。 丞相也是被震惊的才反应过来，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他指着蔡思莹，喊话周围傻眼的下人：“你们干什么吃的！还不给小姐披上衣服！” 因为蔡思莹他们的计划，基本将宴会上所有的人都聚集在一起，所以蔡思莹暴露大片肌肤的时候，大家都看到了。 “我夫君人都不在这里，他看没看到什么，还不是现场的人一张嘴随便说。但现在所有人都看到，这是眼见的事实，这么多选择，蔡小姐可要好好选个人嫁了。至于我夫君究竟看没看到，我只相信他亲口说，而不是别人空口白嘴。” 江支离赶到的时候，就听到步悔思清亮的声音在其他杂音中，那么清楚。 冷漠和嘲讽，让所有人的脸色犹如掉入五彩漆桶中。 疯子！ 大多数都只有这一个想法。 江初倒是有些意外的看着步将离，用这种将所有人都拉下水的疯，来破解丞相设定的牢笼，还真是有意思。 不过丞相竟然想将自己的孙女强行塞给江支离，这样会给自己也带来麻烦，毕竟是一条船上的。他可不想江支离身边有个明显的眼线在。所以他很支持步悔思的举动。 丞相如此有闲心做这种事，想必也会有精力好好迎接自己给他准备的麻烦吧？ 丞相气得脑袋上几乎要冒烟：“康王妃你放肆！今日的事情本相一定要皇上做主！” 步悔思敢做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反正最坏的结果也不可能判她死罪，那么她有什么好怕的，他们都不要脸了，她要是还那么在意，怎么斗得过这群丧心病狂的。 “好啊，我也需要父皇的英明来做主，而不是在场大部分听一面之词就给我夫君定罪。” 江支离从另一边走了过来，眼中只看着步悔思：“发生了什么？咳咳！” 那个熏香到底是让他有些不舒服。 步悔思伸手拉住他：“蔡小姐张嘴就说你看到她换衣服。丞相说你染指了人家的清白，可有这回事？” 江支离摇头：“没有这回事。蔡小姐的脑子可能出了问题。反倒是丞相，我的人哪去了？” 他看向丞相，目光冷漠：“你们空房间突然就从外面关上，我不仅和下人分开，你们的人好久才给我开门，说是门坏了。到现在我也没有找到我的人在哪，丞相是不是该给我个解释？” 步悔思笑道：“我就知道你不可能看到什么烂七八糟的东西。果然蔡小姐只能在现场挑一个人嫁了。”她还好心的给蔡思莹指一条‘明路’，“我记得谁看蔡小姐最仔细，要不要我帮忙指出来？” 蔡思莹裹着衣服哭着跑了。 丞相脸色难看极了，虽然知道计划赶不上变化，但步悔思没有被控制住，江支离也没有中药就算了，步悔思这是直接掀翻了桌子。 “本相府邸这么大，下人这么多，不可能事事都立刻清楚。你的人我会让人去找，但康王妃刚刚的举动，本相一定要让皇上做主！” 今晚出了这么大的岔子，丞相自然要在事情落定前封锁消息。 所有人都暂时不可能离开了。 江支离丝毫不惧：“我的妻子只是被谎言吓到了，才会做出过激的举动，事实就是事实，不管父皇如何处罚我都会和她共同承担。但我也想相信父皇，咳咳，他的英明不会轻易被欺骗。” 步悔思有些担心的看向他，他的咳嗽频繁起来了。 这个时间皇上还在处理政务，结果丞相等人就大晚上找上门求评理。 等皇上听完两方发言后，他的思绪还停留在步悔思当众把丞相孙女衣服扒了上。 一个女子，多疯才能当众做出这种事情？ 皇上都被惊呆了。 看着江支离不断说步悔思是为了她，若要惩罚他代罚。 皇上想起自己和颜黛早期相爱的时候，人的心都是偏的，他和颜黛一起挨骂过，虽然只有一次。 他清清脑袋里的思绪，将注意力放回事件上。 “步悔思，你可知错？” 步悔思猛地跪在地上：“知错，但不后悔做。父皇若是相信丞相等人一言之词，那至少我这么做了，夫君就不是她唯一的选择了，我善妒脾气差，相信其他人那里是蔡小姐更好的选择。” 皇上气笑了，为了不让夫君纳妾，完全不介意抹黑自己吗？ 江支离也跪了下来，咳嗽几声安抚步悔思：“父皇是英明的，他都还没说什么，你不要给他定罪。我在家不是说过你不要意气用事吗？” 步悔思低下头，难过道：“可是蔡小姐和丫鬟几句话，宴会上那么多人都相信了。他们认为女子不可能污蔑自己的清白，可他们却不想想你的清白难道不是清白吗？判案还要四处收集证据，到了丞相府，他们的人说两句就断案了，哪有这样的道理。” 丞相听这两个人分别唱红脸白脸，连忙也跪下：“皇上明鉴，思莹这孩子原本也没想说出此事，是丫鬟说出来的，否则我也被蒙在鼓里。她本意是要保护康王，现在康王妃却如此说她，这是何道理。” 皇上捏了捏鼻梁，他一堆事情要处理，现在还要因为这点事情闹。 丞相真的觉得自己会相信他吗？怕是他的计划没能如期达成，才不得不硬着头皮来自己这里。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老六真不小心撞见蔡思莹换衣服，那要多少下人睁眼瞎才能导致这样的结果。若是事情直接在丞相府内定性，再闹到自己这里，他自然顺水推舟懒得麻烦。 但现在问题是，步悔思这小丫头把水搅混了。 第237章 封口惩罚 皇上也不得不心中夸一句步悔思干得漂亮，虽然明面上不好看。 但丞相府想把女子放到老六身边，无非就是为了盯着其他皇子，谨慎江澈可能会被动摇的太子之位。 自己当然没有这个意思，可是丞相不一定会这样认为。尤其是前段时间自己把江初和江支离夸了一顿。 丞相善用家里的女孩联姻，作为棋子，他深有体会。所以今日的行为他也很容易理解。 若丞相计谋得逞，自己也不在意老六身边有丞相的人，因为不影响任何事情。但现在他没得逞，自己也不会去帮他，甚至可以借这个机会敲打一番。 “步悔思朕会惩罚，但要在调查结束后。去把林东叫来。” 皇上可不想亲自调查这点小事，他只需要看最后呈上来的证据，然后敲打丞相一番，再处罚步悔思一下，这事就结了。 大理寺卿林东，接下了任务，带着人去了丞相府。 当晚所有的人都经过了询问，时间一晃就快天亮了。 江支离的人也在丞相府内找到，据丞相府的下人说看到他倒在地上睡着了，可能是误食了府里种植的药材。 林东将调查到的所有细节都整理好上交给皇上。 皇上翻阅的很快，和他心里猜想的差不多。 这计划看着很绝，实际上漏洞很多，所以丞相才需要速战速决，在丞相府内就把事情定性。 茅房窗户被毁掉，根据步悔思去茅房很久没回来这一条证词，她多半是关在这里了。 要不是茅房窗户被破坏的太彻底，不好短时间内修复，这个痕迹多半也找不到。 让皇上有些意外的是江初，他提供了不少证词，虽然听起来很客观，但他完全可以表示什么都不知道，却还是将看到的知道的说出来，已经算是帮助老六了。 看样子江初和丞相关系也不好，更向着自己的兄弟。 反倒是江澈，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皇上心里都有一杆秤，当初确认江澈成为太子，有步悔思和皇后还有母后的推波助澜，可重点还是自己同意。毕竟江支离和江初都不合适，就只剩下江澈，那个时候江蟒太小，不在自己身边也不考虑。 定下太子是为了防止派系之间的过大斗争，安定朝堂。 但江澈身上的派系太明显了，他什么都不说已经算是偏向丞相了。 自己身为皇帝，也是他的父皇，他更该配合自己。这点让皇上略微不满。 “把丞相叫来。” 丞相一宿没睡，他其实预感到不好，可是闹到这种程度，他也没有应对方法。 他总不能为了这点小事，让群臣施压，除非他现在已经能不顾皇上的霸权，和皇上正面硬刚。 “参见皇上。” 丞相跪在地上。 皇上将林东整理好的证据细节扔在丞相面前：“你还想说什么？” 丞相拿起来看了看，确认都发现了些什么。 看到茅房窗户的时候他差点没忍住。 步悔思怎么做到的？难道是有人从外面救她出去。不可能啊，丞相府内的安全度很高，不可能有他不知道的人进入。否则他也不会那么确信步悔思被关进去出不来，不需要人看守。 熏炉被收拾干净，找不到证据，但这一点江支离也没有说出来，他大概猜到找不到证据。多说多错。 江初提供了那么多细节，这家伙果然是冲着澈儿的太子之位吧？ 丞相看完后陷入沉默。 他现在说什么都容易刺激到皇上，保持缄默才是正确的。 皇上批阅完两个奏折，才抬头看向丞相：“你没有要说的，那就朕来说。就算你想要帮助自己孙女完成心愿，也不该用这种手段。一个丞相府要怎么样才能让人走错房间，还推开了正在换衣服的自家小姐的闺房门？朕不傻，你也不傻。 此事朕会勒令所有人封口，蔡思莹的清白不会有太大的影响。至于步悔思的举止，朕再考虑一下如何惩罚。她行事确实有问题，但你也该明白，人都会被逼急。” 丞相还能说什么，只能吞下这口气：“多谢皇上理解。只要能保住思莹的清白，一切全凭皇上做主。” 江支离喝了步悔思熬煮的药后，舒服了很多。 步悔思脸色却一直不好。 “不用担心，皇上不会向着丞相，这事闹破局了，他会……” “他们乱给你用药，导致你咳嗽加重。我还是给他们留脸了。配合丞相的蔡思莹，我真该把肚兜都不给她留！” 江支离抓住步悔思的手握住：“这事你做的已经很好了。不过我也没想到他们会用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招数。不知道他们原本给我下的药是什么效果的。” 他吸入太少，步悔思也没有得到灰渣，自然无从查起。 不过肯定不是媚药一类的，多半是对精神或行为有影响的药物，让江支离更加百口莫辩之类。 天亮时分，皇上的旨意下达到康王府。 丞相府发生的事情要求封口，任何相关都不可说。 鉴于康王府仅有的富裕都是皇室提供的，所以赔钱就算了，最后也是皇室兜底。步悔思被罚禁足十天，并抄写厚厚的经书和国法，不可假借他人之手。 这种程度在江支离的预料之中。 他的人中有擅长模仿笔迹的，找人代写即可。 “事情就算结束了。我不能出去，那你帮我跟林萧说一声谢谢。我都不知道蔡思莹会武，我的行动还是不够谨慎，他不帮忙拦一下，我可能会受伤。” 江支离点头：“我会让人传达你的意思，给他想要的。” “想要的？”步悔思疑惑道。 江支离想了想说道：“他一直都在调查当年他弟弟的死，调查蔡思莹。他认为蔡思莹背叛了他，可他到底是希望自己想错了。我并不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也不值得花费大量人力去调查，仅有的信息内，我并没有相关线索。 但他似乎找到了切入点，可是他没有足够的人力和信息网。所以想跟天下堂的典当铺交易，但一直没有得到允许。” “你对典当铺还能进行这类的交易吗？” “只有极少数人的才知道，只有我愿意交易，有利益可得才行。我故意让人透露给他的。” “那为什么一直没有允许交易？” “因为他要调查的是对我来说无关紧要之人，而且不是没让人花点时间尝试，但那些人嘴巴很硬，他想询问的根本问不出来。我认为没有必要继续下去，就干脆没同意交易。不过这次我分给他几个人，听从他的话，我倒是想看看他能查出什么来。” 第238章 交换信息 禁足十天，步悔思本以为不会再接触府外的人，却忘记了一个赶回来的人。 听闻步景山在府外的时候，步悔思才想起这位被皇上叫回来的人。 他现在来找她，肯定是已经从温衣那里知道步家这段时间的事情了。 江支离本想让人直接打发了，反正他来肯定是想找步悔思帮忙的。 步悔思阻止了他：“他会来找我，应该是找过步将离了，或者步将离躲着他，他到现在还没见到人。不是觉得会很有意思吗？” 既然步悔思感觉会愉快，江支离自然不会剥夺她的乐趣。 步景山一脸疲惫，缺少睡眠的脸色和发黑的眼圈，不知是赶路劳累，还是得知了家里的事情才如此。 他看到步悔思，立刻走向她：“爹的事情你知道多少？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 步悔思有些疑惑，这些问题怎么能问到自己的头上来。 “你在说什么，他的破事我怎么知道？他又怎么会和我说他会去哪里？就算你要问，你也该问步将离。她是步伟才喜欢的孩子啊。” 步景山抬手捋着额前的头发：“将离说你肯定知道，狄姨娘当初突然得到爹的宠爱，是因为她偷了爹手里的藏着的兵部尚书的罪证。事情败露肯定和她脱不了关系，而她消失前接触过你。” 他紧盯着步悔思，然而她只是坐了下来，不咸不淡道：“你要是相信她的话那你可以走了。她张口就来，你信那我也懒得解释，毕竟你不信我，我没道理花费时间和你争论不存在的事情。你要是认为步伟才是因为我消失了，那就报官。” 步景山再次走上前，居高临下却低下脖子看着步悔思：“步家现在一笔糊涂账，母亲天天哭根本睡不好。我只是想要找到我爹，然后才知道该如何。” 步悔思冷笑一声：“你这意思我肯定能找到你父亲一样。你的脑袋是浆糊吗？一个想做将军，想为官的人，真的一点都不清楚朝堂上的弯弯绕绕吗？我以为你是找步将离后，她拒绝帮助你，你没办法来求我。我才肯见你一眼。 结果你完全被她耍得团团转，来我这里恶心我来了？那我只能说恕不奉陪，你这样的脑子还是趁早放弃做官做将军吧，就你这样上战场，也是拉着一群士兵被女人骗的水货。” 她的话直白又难听，步景山脸色几经变化，最后化为无力。 “将离没必要骗我，她也很想找到爹他。你又怎么知道，将离才该知道我爹在哪？” 步悔思用很简单道理分析：“兵部尚书在这件事情里死了，难道你爹没告诉你兵部尚书是谁的人吗？他的死必定来自威胁到了某人，而这个人觉得兵部尚书是威胁，那么步伟才呢？步将离现在又是什么身份？你自己想。有些话不该我来点明，你想不明白，那就是你的命了。我没有治疗傻子的爱好。” 步景山脸色一白，表情仿佛摇摇欲坠。 他可能不是完全没想过，只是不愿意往这种方向去向，因为那样他就真的孤立无援。 明明他有着一个完整的家庭，一个美好的前程，还背靠太子。他这次跟着战将军离开，是想象着建功立业，快速往上爬的，然而他才刚到边境多久，就被紧急召回来，而且还什么都没有告知他，回来才知道他被暂停一切事务。 这都还不算什么，父亲涉及的事情，他并不知晓，现在连父亲他都找不到。家里只有抱着他哭，哭的他头疼的母亲。他好像踩入泥潭中一般，本该轻松向他伸手救援的步将离，也只是将他推到这里来，说步悔思知道。 他就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觉得找到步悔思就能找到父亲。不是他不想动脑思考，实在是事情太多，压得他喘不上气，任何人说谁知道他父亲的下落，他都会去试试。 现在步悔思将他最不愿意去想的事情拨开，他就像是即将触碰到火苗一样，脑子里一直有个声音警告他这很危险，不该继续想下去，可是他根本控制不了一旦打开的思绪。 兵部尚书和丞相的关系，是他从战将军那里听说的。 战将军和丞相关系虽然不好，单页不算太差，战将军为人圆滑，在朝堂上处于中立，尊于皇上。他不可能为了家长里短，私人怨念到处造谣。 但这些将离知道吗？她会不会也被骗了？ 步悔思看他许久没说话，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又疑神疑鬼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叫步景山来这里，其实还有一个原因。 “你先出去。”步悔思看向影一。 影一摇头拒绝了步悔思的意思。 他不能放任步悔思和步景山单独在一块，步景山虽然内力薄弱，可是修炼了内力的人和未修炼的人就是不在一个层面上。 步悔思可以和一个普通男人打斗，却不是步景山的对手。 “让人把顾依依叫来。她的烫伤虽然没好全，但已经不妨碍她正常活动。暂时让她过来。” 影一不理解，他不能听的话，为什么顾依依可以听？ 但步悔思这么说，他没办法继续拒绝。 等下人将顾依依带来，影一让她保护好步悔思，便出去，带走了门口的下人。但不允许步悔思关上窗户，这样他可以从远处透过窗户看到屋内的情况。 顾依依站在步悔思身侧，安静警惕。 步景山察觉顾依依有些眼熟，但现在没心情管这些小事。 “你要和我说什么？” 特意将原本身边的人支开，那么叫来的这个人就是她自己的人了吧？ 步悔思指着椅子：“坐下来和我聊。否则就离开吧。” “你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吗？”步景山感觉受到了欺骗。 步悔思单手撑着侧脸：“也不完全。我确实不知道你最初问得两个问题，可是我在狄翠柔失踪前，确实接触过她。不过信息是需要交换的。” 步景山立刻上钩，他坐在步悔思的对面，皱着一张脸，活像有人欠了他钱。 “你想知道什么。”步景山不知道自己有什么是步悔思想知道的。 步悔思抚摸着桌角，脑中闪过原主的种种记忆。 “步将离到底从什么时候接触到了你，你们一直背着我联系，你出于什么目的隐瞒我。你从没想过她为什么会知道战家梅被绑架的事情吗？她给你的信息，她一个不在皇城的人，究竟如何得知那么多消息？” 第239章 你说是谁 步景山和顾依依皆是一震。 但他们感受不同。 步景山没想到，事至于此，步悔思会在这个时间问曾经的事情，这是意料之外。但她这样问，难道心里终究是对步家的人有感情。所以才一直介怀当年的事情？ 顾依依则是明白为什么步悔思叫自己过来，因为这是她可以听的。 她虽然在步将离身边很久，可并非每件事情都知晓，只有步将离不瞒着她，让她去做的事情，她才能知晓多一些。和步景山之间的联系，她没有任何印象。 很可能这两个人相遇在自己出现前，之后都是信件的形式。 自己替她寄过很多封信，但从未好奇过给谁，从未打开看过。 她从不过问，从不去好奇。 但现在不一样了。 步将离身上其实有很多值得疑问的事情。 步将离和步景山之间的事情，会和步悔思说过的，步将离改变人命运的事情有关系吗？ 步景山以为步悔思到底对他还有亲情，想要趁机感化她：“我承认我因为将离忽略了你，因为你太乖太听话。这事我这个做哥哥的错……” 步悔思反胃了，直接起身往外走：“步公子脑子不清楚，今天的话就聊到这里，把他送走。” 步景山傻了眼，起身跑到步悔思身前拦住她：“你这是何意？” 步悔思冷眼：“这句话该我问你。一笔交易，互换信息罢了，你恶心我是什么意思？” 步景山脸色青一阵红一阵，他的自作多情换来了羞辱。 可如果不是还有感情，为什么会在意曾经的事情？都已经过去很久了。 步景山需要步悔思的信息，所以他不能把人气走：“是我的错，坐下来我说。” 步悔思白了他一眼：“脑子不清醒，我可以配药，最好别浪费我时间。” 她坐回位置上，步景山肩膀垂下，颓然的坐回椅子上。 “我和将离是五年前遇到的。” 顾依依了然，果然比她早。 步景山叹了口气继续道：“她那个时候还小，我陪父亲出远门，去见识一下外面。遇到了她被人欺负，她红了眼睛却没有哭，捡起地上被踩碎的药材。我上前问清事情，发现是那些孩子认为一个女孩能学医，而他们不能，所以嫉妒。 我帮她赶跑了那些孩子，她很感谢我，请我吃了东西，然后说欠我一个人情，以后她一定还给我，还会尽可能的帮助我，她说自己以后会成为很厉害的大夫。还说她的师父是神医白鹤，所以想和我保持联系。 我答应了，多条朋友多条路，更何况这孩子这么可怜却知道感恩……” “你更多是为了神医白鹤吧？”步悔思毫不留情戳穿。 步景山当做没听到，继续说道：“我和她保持了书信往来，没想太早告诉她我的身份，但她一直说和我有缘，看我亲近，问我能不能叫我哥哥，我同意了。她那么小小的，作为妹妹确实合适。 她说自己和女孩不太会相处，因为我提了一嘴我有妹妹，她说让我别告诉你，否则你可能认为我在外面有别的妹妹，不爱你了，你会生气，我觉得她说的有道理，想着也不是什么大事，就隐瞒了。” 步悔思嗤笑一声：“后面你们都决定让她成为步家人了，还认为瞒着我，只是因为我会生气？” 这借口真好。 步景山张张嘴，感觉说什么都不太对，但还是选择的开口。 “是因为大一些后，我在书信中提起了你。她这才知道你是谁，并好久没联系我，没回我消息，我就一直给她寄信，我以为是她离开原来的地方，却没有在信里告诉我之后往哪里寄信，才导致我们断联了。 但一段时间后她主动给我寄信，给我道歉为什么不联系我了。因为她认出你，知道我原本该是他的哥哥，她很难过，不知道如何跟我说，她并不想背后说你不好。可是越想越委屈，所以告诉了我当初的事情。” 步悔思都笑累了，实在气笑不起来。 “她颠倒黑白的能力真是了不起，不过现在已经不重要了，你继续说。” 顾依依站在一旁，听得眉头紧皱。 她相信步悔思的话，因为知道步将离的真实性情。 不过这也让她认识到，步将离比她看到得更加恐怖。 她难道那么早就开始准备抵达皇城后的一切了吗？ 步悔思说她改变人的命运，她能知道未来的事情，所以抢先一步吗？ 如果是这样，顾依依反而有些疑问得到了很好的解释。 只是这样的答案实在太难让人相信了，她听到的想到的，真的是能真实存在的吗？ 步景山本来想追问，可步悔思根本没有想和自己说的意思，碍于之前她的举动，他只能顺从她。 “她知道了你是谁，自然就猜到了我是谁。之后她说自己偶尔会算到未来，我只当她是在开玩笑。但是她说了一个具体时间，说了一个方向地址，说这里有我的福气。 同时有人需要我救，只要我救了日后平步青云就不难了。还说对方是女子，就算不为了我自己着想，她相信我也会像帮助她一样去帮助其他有需要的女子。 我半信半疑听了她的话，还真遇见了被绑架的战家梅。我很震惊，之后的一些事情你应该知道。我和她的来往那之后更为密切，我觉得不愧是原本八字更趁我家的人……” “所以你那之后对待步悔思就开始淡漠起来。”步悔思直接帮他把不好说出口的话说了。 步景山不接话。 “她说自己是算出来的，你也相信？她要是真有这样的能力，步伟才会走到如今？” 步景山其实并不完全信，但她说的确实发生了，并且对自己有利，他没想那么多，她对自己是友善的就足够给他带来好处。 步景山问道：“你的问题我回答了，你答应我的呢？” 步悔思也没拖延，直接说道：“狄翠柔曾经故意来找我，她感觉到自己手里捏着步伟才的秘密，生命受到威胁。所以想让我帮忙，便跟我透露了一些事情，但我不想和步家有任何联系。所以拒绝了她。 她跟我透露步伟才和很多官员有一些违法上的来往，其中最了不得的便是丞相。也就是说那些东西里不仅能证明兵部尚书有罪，还能证明丞相有罪。兵部尚书死了，步伟才消失了，你觉得谁会因此获利？” 第240章 说过的话 即便步景山不愿深想，此时此刻也觉得后背生凉。 得利者是丞相无疑，一下除掉两个可能拉他下水的人。 可是将离说她什么都不知道，她还让太子帮忙寻找父亲的下落。 但身为太子妃，身为太子喜欢的女子，她真的不知道吗？ 她说自己会算未来的事情，她也确实算对过，那她会一点都没察觉父亲做的错事吗？她为什么不提前组织，那样父亲就不会一时脑袋不清醒，和这种错事纠缠在一起，导致下落不明。 步悔思仿佛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停顿片刻说道：“步将离一来就夺走了步悔思的一切，你以为是步家是什么香饽饽吗？不是。只是因为步家是步悔思的家，所以她要夺走。 既然她已经达成目的，并且去往更高的位置，成为太子妃，现在的步家对她而言还有什么用处？好处小于她需要付出的，她自然不会再付出。言尽于此，你信与不信，皆与我无关。” “来人送客。” 她已经得知原主到死都不知道的部分，算是满足了疑惑，步家如今的情况是他们自找的。原主努力帮扶得到的一切，现在不全都消失了吗？这对原主来说足够了。 若是步家的人不再来她面前犯贱，她也不会再去和他们有什么交集。 步悔思这次起身不再关注他，转身离开。 步景山被进来的下人阻拦，不能追上步悔思，便在后面喊：“你既然早就知道，为什么不告诉爹他，你知道那么多，为什么不提醒我们？如果你告诉我们，我们肯定会……” 步悔思根本不理会步景山的发疯言论，他说得话根本不经过大脑，谎言张口就来，马后炮也不过如此。 她没有停下，但顾依依停下了。 顾依依并未回头，只是开口道：“步公子，有些话还是要讲究脸面的。你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没想过你自己之前是如何做的如何说的吗？你不觉得自己的脸火辣辣的吗？还是你没有脸所以感受不到？” “你一个丫鬟知道什么，就敢在这里大放厥词。我和步悔思是多少年的兄妹，就算我做错过事，偏心过，但我到底没害过她！” 步景山仗着一些事情步悔思一定不可能知道，所以理不直气也壮。 顾依依回头，目光毫无温度，像看夜壶一样厌恶：“你为了让步将离开心，说话间常拿我家王妃和步将离作对比，通过贬低王妃来让步将离开心，你敢说没有吗？” 步景山一噎，这个丫鬟怎么知道？肯定是乱猜，唬自己呢。 “我没有，就算偶尔那么说也是步悔思惹我生气，我才一时……” “‘你别哭了，嫁衣的事情是她太过分了。回头我给她个教训，我身为哥哥打她两下，她就得受着。’‘步悔思怎么能和你比，她那种人当初就该跟父母一起死了。不然也不会抢了你的身份，你没必要因为她的划伤心。’” 顾依依连语气模仿的都很像，但她的表情却很平静。 步景山脸色一白，这话是他安抚步将离时说过的，但是他也算是在气头上，但这种诅咒别人去死的话，已经超出了生气的范围，尤其他说得是步悔思，一个刚刚他还说他从没害过她的人。 “我到底没打，我只是说气话……”步景山气短了几分。 顾依依继续道：“不分青红皂白，认为我家王妃欺负步将离，而出手将王妃手打红的是谁？” 步景山甚至回想了很久才想起这件他根本没放在心里的事情，脸色更是不好看。 步悔思退回来，不赞同的看向顾依依：“话太多了，别理他。” 万一步景山的话落在步将离耳朵里，顾依依的身份可能就被步将离确定了。 这兄妹二人的对话，除了他们自己，就只有身边的下人可能知道。 顾依依立刻收敛的低下头，一副听话的样子，跟着步悔思离开。 这次步景山一个字都吐不出，哽在喉咙里。 步景山脚步沉重的离开了康王府，他想去找步将离对质，想知道她是不是都知道，但他害怕这样做可能造成的后果。他退缩了。 回到家中，步景山看着所剩无几的下人，突然发现回家这件事情不仅无法带给他放松和安定，还让他抗拒。 他刚回到房间，他母亲温衣就找了过来。 “儿子你回来了，有你父亲的线索了吗？将离说没说太子会不会帮你重新恢复上任。娘就只剩下你能指望了。” 步景山只觉得窒息，他却不能对自己的母亲喊什么。 “娘，步将离她不会也不能帮我们。我爹……你别抱太大期待。” 他已经明白事情可能朝着糟糕的方向发展了，可是他却无能为力。 现在他才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所有人脉认得是他爹，不是他。他的理想是武将，更多心思放在了练武和往战将军靠拢上，人际关系的发展并不广。 温衣大惊失色，没什么力气的拳头往步景山身上落下：“你这混账说的什么话！你爹是家里的顶梁柱，没了他我们娘俩可怎么办啊！你现在官职不高，好不容被带出去有建功立业机会，现在也被强制召回。我们需要帮助，将离那孩子不会不管我们的，你要是觉得去找她没面子，你娘我是女子，不在乎什么面子。” 步景山有些崩溃，他哪里是单纯的因为面子过不去。 他只不过是害怕步将离若真的什么都知道，那他挑明后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当初从远方血缘的步家收养孩子，是为了壮大步家，现如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步将离来到皇城之前，步家确实是在好转的，一切都向着更好的未来行进，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是步将离来到之后吗？ 不，父亲所做的事情在那更早之前。 所以果然还是步悔思原本八字不好导致的吧？ 步景山试图说服自己。 一定要找一个发泄憎恨的对象，怎么想都是步悔思更合适。 因为步将离如今的身份，容不得他怎么样，哪怕只是去质问责怪。 他脑子很乱，让人将温衣看管起来，别让她出去乱来。 他收拾了一下，换了身衣服决定再次去一趟太子府。 很可惜他没见到步将离，说是不在府上。 有个小孩在他往回走的路上拽住了他的袖子。 “我知道你在找的人，你给钱我就告诉你。” 第241章 人死证明 意外来得太突然，步景山很难相信这个脸上灰扑扑的孩子。 可是小孩贪图的只是钱财，他家虽然现在没钱了，但对普通百姓来说也是小有钱财。 步景山实在想知道更多线索，便想掏钱，但小孩打断了他的动作。 “我不能在这里说，我害怕。不能让别人看到我和你待太久。你若愿意做交易，就来西城门的义庄吧。” 说完小孩就跑走了。 步景山想阻拦，但想到小孩说害怕，他不认为这小孩有能力害自己。 他带着自己的人，绕路去了西城门，他知道义庄的位置。 小孩提到义庄，他就心里不安。他不会再义庄里见到自己的父亲尸体吧？ 那小孩怎么知道自己在找什么？是因为认出自己的身份，还是从哪里听说了什么？ 步景山站在义庄门口，只觉得这里太阴森，若不是为了找父亲，他肯定不来这种地方。 小孩从里面露头，朝他招招手。 步景山只好走进去，不看周围只盯着小孩，伸手拿出对贫困家庭来说的一笔巨款，十两银子。 “可你把你知道的说出来了吗？若是你敢骗我，别说钱，你的小命也保不住。” 小孩缩着脖子，一把将十两银子抓在手里藏进裤腰里的内兜里。 他谨慎的看了一眼门外，确定没人跟着步景山进来，只有他一个人，这才示意他低头。 步景山弯下腰靠近，小孩小声道：“那天晚上我看到了，有人被帮着四肢扔进了湖里。我害怕的跑了，但我又想赚钱，救了人我就能要钱。但我返回去后湖水太深我下不去，只在湖边捡到这个。” 小孩往步景山手里塞了一个东西。 步景山张开手掌看了一眼，脸色血色褪去。 这是父亲的系带上的穗子，他这么确认是他找过家里父亲的东西都少了什么。他很确定这条父亲常用的系带和其他几件衣服一起失踪了。很可能是被父亲带走了。 虽然同样的东西可能也在别人身上有，但这不是便宜货，有钱有权的人，近段时间闹失踪的只有他父亲。 步景山往后退了两步撞到门框，感觉自己两腿都无力了。 被扔下湖底，那么深的湖底肯定没救了。 “你看到是谁把人扔进去的吗？”步景山多希望从孩子的嘴里听到和丞相府完全无关的人。 “看不见，月亮虽然大，但他们背对着月光。” 步景山现在终于无法继续抱着找父亲的想法了。 他难道要到湖底去捞吗？ 他为什么知道父亲在湖底呢？ 若是被丞相得知他的举动，可能会知道自己什么都知道了。那么他一样还是危险的。 他真的很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你为什么知道你捡的东西是我要找的人？”步景山盯着小孩。 小孩揪着手：“因为那之后很快就听说步家丢了人，好多人都在找。说是失踪了，这东西一般人身上不会有。所以……但我不敢报官，这是杀人，我得罪不起。要不是我小妹生病了需要钱，我不会冒险找你。我不能确定一定和你有关，但你最有可能。我想我赌对了。钱你不能拿回去，我能说的都说了。” 他小心的捂着腰上藏着的十两银子。 步景山踉跄走了出去，他一路来到小孩指出的湖边，站在那里如同雕像一样看着湖面。 他怎么也无法想象，这底下躺着他父亲。 这事若是被他娘知道了，肯定会直接病倒。他实在是无法再照顾一个人了，他现在连自己的事情都还没有解决的方法。 他在黄昏时分离开了湖边，来到了太子府门口。 府内的步将离听说步景山又来了，烦躁的走来走去。她已经找借口赶走他一次了。 她现在有自己要做的事情，就是让丞相皇后他们相信江支离就是问题的根源，他们已经马上就要信任自己了。 这个时候她可不能和步家纠缠不清。 一开始她不知道丞相和步伟才之间的事情，才会为了步家奔走。现在她已经猜到为什么江澈想让步伟才给兵部尚书顶罪了，自然也猜到步伟才和丞相之间肯定也有合作，那么步伟才的失踪就很值得深思了。 她很明白她现在的后盾是谁，自然要和步家拉开距离，步伟才的事情她也管不得。 最开始她引导步景山找步悔思麻烦，暂时就不会再来求自己，没想到当天他就又跑回来两趟。 她不确定步景山是不是没用了，上辈子他还是很有用的，但这辈子…… 步家如此，他再想翻身几乎不可能，但她手里能依靠的人一下少了太多，所以有些舍不得一下放开他。可现在他如此不懂事的来烦自己，说不定是知道了什么。 想到这里，步将离眼神沉了下来。 “让他进来吧。” 步景山脚步沉重的来到步将离的院子。 步将离站在院子树下，看到他疲惫沉重的脸色：“哥哥为什么不回家休息，你这样子我看了心疼啊。你那些药回去吃吧。” 步景山拒绝了：“我坐不住，也睡不着。母亲也日日哭。我知道你拜托太子帮忙找人，我想知道有什么消息了吗？哪怕很小的消息。” 步将离愁苦着脸：“要是知道就好了，太子有消息肯定会第一时间告诉我的，你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要是爹找到了，你却累垮了，步家可怎么办。” 步景山斟酌着开口：“我去找步悔思了，她说狄翠柔曾口不择言提过丞相和爹有不干净的往来，她没信，也没和人说。但我追问，追问她烦了，她才告诉我这件事情。 我怀疑她这么说是像挑拨我们的关系，毕竟你是太子妃。若是有这事，你多少该知道才对。” 步将离眼底划过震惊。 果然如此吗？ 和自己猜到的一点重合了。果然步伟才的失踪多半和丞相有关系。 “步悔思肯定在胡说，她就是为了让你怀疑我，她怎么不直接说爹失踪了是我干得呢？哥你相信她不相信我？你别忘了她一直在战家梅面前说你坏话，否则你们怎么会走到这种地步。” 步景山若是没怀疑步将离，他听了这番话，会立刻觉得步将离说得对，步悔思就会挑拨离间。 可他现在无法信任步将离，再听到这样的划，他只觉得步将离在转移话题和矛盾。明明是在讨论另一件事情，却能扯出和此事相差十万八千里的事情。 所谓破坏他和战家梅的关系一说，也不过是没有证据的臆想。他们谁都拿不出证据来，战家梅也说这事和任何人没有关系。 “那你为什么不算一下爹他现在在哪呢？” 第242章 令人发指 步将离没想到步景山会突然这么说，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编。 步景山看步将离沉默，心满满沉了下去。她哪怕临时找个什么借口，他可能都能信几分。 步将离好一会才开口：“我不是什么都能算，很多时候不是我能控制的，否则我早就找到爹爹了。甚至不会让他接触兵部尚书。哥哥，步悔思的话你一句都不能信，现在步家变成这样，和她分不开关系。谁知道是不是她之前劝爹和别人合伙犯法呢？” 步景山不知道自己如何离开太子府的，只是回过神的时候已经走出来了。 他实在无法继续待下去，他明白自己心里已经对步将离有了裂缝。 但他没想到步将离的话真的毫无逻辑到张口就来。 就算他自己偶尔也想将所有的错误归结在步悔思身上，也不至于到这种程度。 他明白步将离不想管步家了。否则绝不是现在的态度。 当初书信往来，她真的非常希望步家和他能一帆风顺，那关心程度是每次都会问很多，但现在她都没有询问母亲如何，也没说什么时候去看望，陪她说说话。 步景山颓废的往回走，半路停下。 他知道身后有个人跟着，本以为顺路，他就没想管，实在是心力俱疲。 但对方跟了太久，不紧不慢不远不近。 他回头看去，看到了熟悉之人。 步悔思曾经的丫鬟婵儿，现在叫江婵儿了。 “大公子，好久不见。”江婵儿抿了抿唇，终究开口了。 步景山看着她点头：“有事？” 她已经是太子的妾室，并不适合和自己待在一起。 江婵儿鼓起勇气：“步家的事情，我帮不上忙，但我希望大公子可以振作起来。我今天跟过来，其实是想和你说一些话。不是完全是为了我自己，是我觉得现在你大概愿意相信几分我的话。我不希望你继续被步将离骗。” 步景山心里有预感，江婵儿要说的会是非常颠覆他常识的事情。 若是平时，他肯定不会同意和江婵儿独处，他们的身份差会被说闲话，他自己也是墨守成规的人。 但现在不同了，他想听。 天下堂包厢保密性最好，只要客人有需求，酒楼会帮忙让他们从另一个入口直接绕开其他人的视线进入楼上。 两人坐下后，江婵儿也没有玩沉默是金的游戏，直接开口说了她所知道的事情。 其中包括步将离偷偷找过她，让她听她的话伤害步悔思，事成后就许诺让步景山纳她为妾。 还有步将离让她偷换糕点，将有毒的糕点给步悔思，还有其他。 步景山的瞳孔震动，越听越不可思议，他甚至都觉得自己现在是在做梦，否则怎么有些事情听起来毫无逻辑？ “为什么她提前知道谁的糕点有毒？” 江婵儿被问，但她也不知道。 她摇头：“她什么都没告诉我，只让我换糕点，我也没问。是步悔思发现糕点被下了药，事后我也是心里后怕，为什么她会知道原本哪个糕点有毒呢？未卜先知十分可怕，可我不敢问。” 步景山再次想到步悔思问得，他就没想过步将离为什么知道战家梅被绑架了吗？ 他还心绪如麻，江婵儿继续道：“太子没碰过我，因为他不喜欢我，而我们的事情是意外。但你知道这个意外的原本该是如何吗？我也是后来过了好久，才终于想明白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我是蠢，如今的结果没什么好说的。 但我从始至终是真的喜欢大公子你，所以才会自食其果。” 步景山又听不懂了。 “这话是何意。若你是希望我同太子要你，不可能的。” 别说他不可能要二手，就说这种行为太子能否接受，会不会觉得被羞辱都不一定。 江婵儿苦笑：“我知道，我没有这样想过，入了太子后院，我就知道自己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了。步将离嫁进来第二天就所谓好心的给我送了汤，并逼迫我喝下。事后我就找了大夫，我不能生了，那是绝子汤。 太子所有的女人都被逼着喝了。然而太子喜欢步将离，根本不在意这种事情，步将离只需要事后撒娇说是太爱他了，会给他生很多孩子，就给哄好了。” “说多了。”江婵儿摇摇头，“长公主那次的生日宴上的事情，容我细细道来。” 江婵儿花费了很多口舌，才将那天的事情说清楚。 有些她自己原本也不清楚的地方，现在已经弄明白了。步悔思虽然利用她，但原本该中药的确实是步景山。她去找过王秋荷了。 步将离的行事简直令人发指！ 步景山呼吸都颤抖起来。 自己是她口口声声喜爱的哥哥，然而她竟然为了让步悔思身败名裂，将自己也算计进去，不曾和自己沟通，也不曾想这种事情会影响他的官途。 而且这件事情是很久前了，那个时候步悔思还没和六皇子成婚。 那个时候尚且如此，现在她对待他又会好到哪里去呢？ 呵呵，他可真是瞎得彻底。 江婵儿眼见步景山湿了眼眶，也跟着难过起来：“大公子，事已如此。早一天看清，也好过继续被骗。” 这次步景山真的是不知道自己如何回了家。 温衣赶来，询问步将离说没说事情能不能帮忙。 步景山凄凉一笑：“我们都只不过是她的垫脚石罢了。” 清晨的光一点点洒向更远，一如平时的早朝上，三名三品官员同时上奏，举报丞相铸造私银金额庞大。 皇上拿到不完全的证据，那脸色也已经黑如锅底。 这么庞大的私银，丞相是要做什么，另立门户不成？ 丞相直接下跪表明自己是冤枉的，要求看所谓的证据。 兵部尚书虽然不像步伟才留下了来往的书信，但他手里捏了一本账本。从这上面得到的信息，江初就能分析出一些事情，再从兵部尚书故意留下的一些线索查找，自然得到了不少重要情报。 江支离更是在身后通过各种人往江初手中送证据，让他尽快掌握了不少丞相的罪名。 今日这一出，只不过是江初逗弄丞相的第一步。 第243章 挑衅一笑 丞相确认了证据后，发现这些证据并不足以彻底锤死他，只能证明那些私银制造经过了他的审批。 “皇上，臣冤枉啊！臣根本不记得什么时候审批过这种大逆不道之事！定是下面的人送审的时候做了手脚，臣没能判断出有问题，这才着了道。他们定是担心东窗事发，到时候经过我手，就可以威胁我帮忙。” 丞相就差嚎啕大哭，那声音听着都让人觉得他是冤枉的。 皇上沉着脸：“此事由西王和大理寺卿调查，丞相清者自清，你说对吗？” 丞相立刻应下：“臣绝对不会插手，相信他们会给臣一个清白。” 事情虽然突然，但不是没有应对之策。 他一直行事谨慎小心，就算兵部尚书将来往的信件留下也没用，他不可能留下自己的字迹和章印。 此事只需要一个替罪羊，和无数人的闭嘴。 江初心情大好，他带着城中最贵的烤鸡和点心来到康王府。 “你喝茶，我喝酒。今天你是没看到丞相喊冤的嘴脸，真是比任何戏台子都有趣！” 江初灌了一口酒，大声地笑着。 步悔思尝了口鸡肉和糕点，确定没问题，才给了江支离眼神。 江支离淡淡回应：“但只是这些，拿不下丞相。” “小看我，我拿到得东西可不止这些，这不过是开胃菜罢了。钝刀割肉才更疼。而且钝刀更能让皇上的忍耐心大减。丞相只要倒台，太子的位置就坐不稳，换人是迟早的事情。他们都不想给我的东西，我偏要拿到！ 这次还多亏了你提醒，我才能早丞相一步拿到那些东西。你的聪明才智真不该得这种病。” 江初嘴上是这样说，但心里却并非这样想。 若江支离不是这副破烂身体，那么他也会是自己的竞争者。自己就不会给他这么多信任，还邀请他帮自己出谋划策。 “咳咳！”江支离掩嘴扭头咳嗽几声后，喝茶润润喉，“命就如此，能在有限的时间做一些想做的事情，也挺好。不过三哥不可大意，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更何况他还没死，说不定手里还拿捏着什么底牌，你可千万小心。” 江初严肃道：“这是自然。” 铸造私银的事情不到两天就结案，有官员自杀留下请罪书，说明了所有的事情，并表明未转移的钱财都藏在地下。 江初和林东光清点银子就花了三天的时间，这还是及人手充足的情况下。 但这些钱依旧不能和账面对上，只是缺少的部分不足十分之一，再调查也不知道从谁下手，银子有损耗也正常，皇上允许此事到此结束。 只是对于丞相来说，吐出这么大一笔钱财，他的心都在流血。 在这期间，步将离预知的四件事情，有三件应验了，一件不完全一样。 这些虽然都是小事，但却是不可预测之事。比如抓捕小偷的士兵受伤，受伤的位置，小偷动用的利器，全部都是正确的。 排除掉步将离自导自演的可能性后，那他们不想相信都不行。 她确实有些预知的能力。 而她说根据她的预知能力，她认为丞相府最近所有的糟心事都是因为江支离。 那个命硬的皇子。 之前丞相对她的发言还不屑一顾，但接二连三的事情，在短时间内大量袭来，甚至他感觉这可能还没结束。 坐以待毙不是他的风格，既然怀疑有问题了，那他就必须动起来。 蔡思莹这步棋算是废了，不能指望她靠近江支离调查。 步将离的话他现在算是信一半，要想验证真假，最好的办法就是弄死江支离，可是若那么简单，自己的女儿就不会气得日思夜想睡不着。 看样子要动用当初他谨慎下，留下的一张底牌了。 弄死难，那么让他心甘情愿走得远远，眼不干为净，同时也可以用这个威胁知道到底是不是他在作祟。 皇宫。 步悔思将新制作好的药给了皇后：“皇后的皮肤真的白了不少，现在灰斑了也小了一半，可喜可贺啊。” 皇后抚摸自己的脸，盯着步悔思：“最近灰斑变小的速度慢了很多，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越到后面，越慢。这很正常。皇后要是担心，可以问那些御医，我是否改变过使用的药材。” 皇后自然问过，就是因为没有任何发现，所以她也只是诈一下她。 “具体的药方包括配比，你写下来吧。”皇后淡淡开口。 步悔思皱眉：“一开始我就说过，药方不可能给。母后张口就要，这是强抢吗？还是卸磨杀驴？若是不想见我，我可以不来宫里，让人将药送到宫里。” 皇后也情绪平淡：“你现在不同意也可以，你不是很喜欢江支离吗？他的话你总会听吧？” 步悔思觉得这话不对味，眉头夹紧：“母后是何意，不妨直说。这威胁的口气，实在让我难以接受。” 皇后摸着自己的护甲，盯着步悔思的眼睛：“本宫的父亲去了康王府，想必现在正在商讨一些事。你对江支离的事情知道多少？” 步悔思挑眉：“母后问得是什么？” “少装傻。他在背后搞事，真以为没人知道？你又参与了多少？”皇后眯起眼睛。 步悔思拿不准情况，不可能露出任何破绽。 “母后今天的话实在让人难以捉摸。夫君他背后搞事，这从何说起？” 皇后冷笑一声：“又是兵部尚书，又是铸造私银，下次他想干什么？” 步悔思心中大惊，将情绪压下，她茫然开口：“听母后的话，怎么好像是怀疑夫君他做了什么一样？他的身体能做什么？母后不喜欢夫君和我，我知道，但没必要乱扣罪名吧？” 皇后见诈不出什么，也不在意，既然她父亲决定这么做了，她肯定相信她父亲的判断。 “你说什么都好，是与否很快就知晓。” 步悔思不明白是发生了什么，让丞相他们怀疑了江支离，不应该啊。 “母后可是听信谁的谗言？”步悔思试探的开口，皇后却没有回答，而是将她送走。 步悔思心事重重，想知道到底是谁在背后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也不知道江支离那边如何。看皇后那副样子，似乎事情已成定局，她得尽快回去。 然而宫门口她却撞见步将离，她看到自己，挑衅一笑。 “我不会让你抢走江澈，你没机会的，你输了。” 第244章 颜家子嗣 步悔思没时间搭理步将离，她要尽快回去。 但步将离明显不想让步悔思就这么走了。 “你着急去哪？你早一步晚一步都改变不了结果的。” 步将离很自信，她好像守得云开见月明一般，浑身的郁结之气一散而空。 步悔思听明白了，步将离对于皇后口中的事情是知晓的。 “我什么时候要抢走江澈了？你喜欢你就抓在手里，我没有捡破烂的爱好。你不要总是有被害妄想。输赢什么的更是无从谈起，没人想和你比捡破烂。抓一手破烂，还挺开心，要说这点我是比不过你。” 步悔思不断用言语刺激步将离。 步将离自然是不满意这种结果的，她想看到的事步悔思的负面情绪，什么样的都好。而不是她这副嘲讽的模样，她马上就没好日子过了，凭什么还这副样子。 “你也就现在还能耍耍嘴皮子，你着急回家时母后说了什么吧？我就好心的告诉你吧。丞相他们是听了我的话，已经认定你和康王有问题。你就等着远离这里，去过贫苦日子吧。” 她倒要看看，远离了皇城，步悔思还有什么好日子。 天高皇帝远，药物不充足，就不信康王那副破身体还能支持多久。 步悔思见步将离她脱口而出，直到她身上还能压榨信息，便故作慌张：“我和我夫君明明什么都没做，你说了什么谎话哄骗丞相针对我们。他怎么可能听你的话！” 步将离终于舒心，这才是她喜欢看到的。 “我就是有能力让他们相信我。至于如何做到，我凭什么告诉你。康王做了什么不要紧，谁让你不安分呢？我知道，你想抢我的东西。找一个和姜依长得像的丫鬟，还毁掉了步家。而这些事情你一个人不可能做到，能帮你的就只有康王吧？是你让我怀疑他的，他要知道这些，还会要你吗？” 步将离恶意满满，就算她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自己的猜测，她也相信自己的预感。未来改变那么多，最大的误差就是江支离的死亡，所以和他肯定有关系，绝对不会错的。 她现在不能再继续失去手里的东西，所以任何怀疑对象，她都要清除。 步悔思压下心里的惊疑，现在不是和步将离纠缠的时候，她似乎不会再多说了，但猜也能猜到，她的猜测多半和她前世的记忆有关，会怀疑到自己和江支离身上只是时间问题。 看来这次她是凭借直觉，实际证据肯定没有，否则皇后和她说话的方式会更硬派。 “你真可怜。”步悔思只抛下这句，就绕过步将离准备上马车。 步将离睁大眼睛不敢置信，这种时候她凭什么一脸怜悯的说这种话？ 她追上前要拉住步悔思。 影一挡住步将离，目光微冷。 他现在只想快点回王府，丞相突然上门绝对没好事。 步将离停下，看着步悔思上马车的背影说道：“到底谁更可怜，你马上就会知道。要怪就怪你自己，老老实实的日子你不过，非要抢我的东西。” 步悔思懒得和她讨论，就让她自己在那里自以为赢了吧。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康王府。 江支离看着眼前的丞相，心里深知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不会简单。 只是当丞相开口，江支离还是被震惊，完全没有防备。 “今日我前来，只为一件事。康王是否该停止现在正在做的事情了？我倒是没想到你都这副身躯了，还能在背后搞鬼，要不是小辈提醒，我还真想不到你身上去。” 江支离自然不可能被对方一言半语诈出什么，但对方竟然来诈自己，就是怀疑他了。 可是他什么时候露出马脚了吗？一点风声都没有，突然就…… “咳咳！丞相此言是何意？” 江支离弱不经风的模样，让丞相心里忍不住泛起嘀咕，但碍于步将离的预知都正确了，他不敢掉以轻心。 “我都知道了，就别伪装了。兵部尚书和铸造私银的事情，都和你有关！” 丞相目光灼灼，好似已经抓到了江支离的尾巴。 江支离一脸迷茫：“和我有关？” “还装。”丞相不会那么轻易结束试探，也不会因为试探不出就暂停计划。既然疑心已起，他必然不会再放心江支离。 江支离摇头：“确实与我无关，丞相让我如何应下？咳咳！” 他似乎是急促了，呛了口气，急促的咳嗽起来。 “看来你是不肯露出真面目了。”丞相一副深知真相的高深模样，他既然决定了计划，也不会继续在江支离面前装老好人。 “我也不是赶尽杀绝之人，只要你跟皇上承认我准备的罪名，再停止针对丞相一派的事情，此事我就当没发生过。你放心，以你的身份，最多被流放。如何？” 丞相好像网开一面，非常大度的模样。 江支离不明白丞相这是手里捏着什么底牌，为什么这么爽快的摊牌，完全不遮掩。是有一定能让自己乖乖听话的东西吗？而且他为什么这么确定自己参与了那些事情？ 他抿唇，茫然和委屈的开口：“我真的没听懂丞相的意思。先不说莫须有的罪名要如何套在我身上，就说铸造私银等事确实和我无关。咳咳咳！” 他捏着手帕捂着口咳嗽起来，扭头不便朝着人，好一会才平复下来，饮下一杯茶才缓过来。 丞相眼中闪过不解，这样的人要真是藏在背后搞出那么多事情，这样的身体早就入土了。 可想到步将离说准的那些事情，他不得不警惕江支离。 不管他和这些事情牵扯深浅，拿出底牌将他打到不能翻身，绝对不会错。 皇上有继承权的孩子少一个是一个，这样澈儿的太子之位才能绝对稳固。 若真是江支离在背后搞鬼，把他弄走，自己自然就会高枕无忧，若不是他，再继续找源头也一样。 “你可以继续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但除了你，颜家最后一个血脉怎么样，你也无所谓吗？” 江支离放在腿上的手指紧了一下，握着的手帕被攥紧。 他疑惑的抬眼：“颜家最后一个血脉？那是什么意思？” 他可不知道颜家血脉除了他还有别人。 第245章 养私兵罪 丞相轻笑：“颜家被满门抄斩，但当时颜家有个男婴，是你母亲的亲侄子。小孩都长得差不多，想替换很简单。那孩子只比你大一岁呢。” 江支离手指用力，手背挑起青筋。 这事他竟全然不知，或者说没想到丞相会早在那时候就留下了一张底牌，明明颜家已经不足为据。这事老狐狸藏的可真严。 不过现在还不能确定真假，事情过去那么久，想要调查丞相所言真假，他还真无法确认，就算能确认也需要很长时间调查，可显然丞相不会给自己这个机会。 江支离面上不显，只有诧异：“我母亲的亲人还有在世的？丞相此举可是在挑战父皇的权威，是欺君之罪。” “怎么，你想要告状？少威胁我，今天你不答应我的要求，这人就活不过今晚。他的生死全在你一念之间。” 江支离摇头：“虽然这事违背皇权，可是我还是感谢丞相留下了颜家的子嗣，到底是我的血亲。我自然是不希望他死的。可这种大逆不道之事，丞相真的敢做吗？咳！” 丞相自傲的仰着下巴：“做了就做了，我敢说出来，就想好了一切。你可以不信，但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 江支离讨价还价：“给我三天时间考虑，并尽快让我见颜家子嗣一面。我就讲我知道的告诉你。” 丞相沉了脸：“主动权在我手里，你没资格讨价还价。” 江支离双手紧扣握紧：“那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你要如何认为是你的事情。我没做过就是没做过，不会任由你给我扣上莫须有的罪名。咳咳！” 说着他又咳嗽起来，但话中刚强。 丞相不悦：“我只给你一天时间。你不能去看那人，你要派一个不会武功的女……步悔思，我允许她替你见一面。” 江支离看丞相主动踩入陷阱，故作犹豫：“……好，只能这样了。不过有一事我要提前询问，你想给我扣什么罪名，只是我口头承认，父皇不一定会相信吧？到时候事情没成功，你算在我头上，不放人怎么办？” 丞相严肃起来，这些他自然都想过。 “罪名嘛，养私兵。” 江支离诧异的挑眉，这罪名可真是不小。 皇上对皇子养私兵这种行为，绝对是不容忍的。 丞相道：“你不用担心证据，证据我都有，你尽管承认便是。回头我会说是我给了你回头的机会，证据我会交给皇上。” 他给澈儿养私兵的事情只有兵部尚书知道一星半点，这事比其他任何事情都要棘手，保险起见必须先找人把罪名顶上。江支离就非常合适，这个罪名也足够他远离皇城了。 “至于放人，”丞相继续道，“等皇上给你定罪，我会为你争取流放，而不是困在皇城被严加看管。起码你有了自由。等你离开皇城，我会把人放了。” 江支离沉默片刻，认真道：“说到做到，到时候我见到人，我就会告诉你我所知道的。我确实和你所说的那些事情无关，但我也确实知道其中详细。” 丞相皱眉，紧盯着江支离：“你还在讨价还价……” “没点保障，我如何确信你能放人。我什么都没做，丞相就已经忌惮我到如此地步，我不得不为一条人命多考虑。” 丞相不屑的哼了一声：“最好如你所说。别忘了人还在我手里，我不放人，你绝对找不到他，也不可能将他完好救出，所以不要浪费时间。” 江支离：“我的妻子去了皇宫，一时半会回不来，她回来我让她去丞相府找你？” “不必，我会安排人在王府门口等候，她回来便让她随人去见一见那人。只不过路上需要她被看管。” 江支离明白丞相所说的人在皇城内，或皇城周边范围。 若是太远，丞相本就急切，不会允许让人去见。 “好，但请不要伤害我的妻子。” “既然是做交易，我自是不会这种时候伤害她，你大可放心。” 丞相前脚刚走，步悔思就回来了。 她一下车就跑着找到江支离，在门口没看到丞相府的马车，她知道人已经走了。 “丞相跟你说了什么？”她看着坐在大厅内的江支离，来到他身前。 江支离抬头看着她，神情难掩纠结和疲惫。 他三言两语概括了丞相的来意，但内容太过令人在意，步悔思好一会才找回声音。 “颜家子嗣，岂不是你的表兄弟？” 颜家被灭满门，一个还活着的颜家血脉，对江支离来说不可能做到不管不顾。 哪怕是要顶替大逆不道的罪名，他的身份确实不会死罪，可也不会好受。 步悔思猜测：“你让他放松警惕，允许我去见那人，是想让我确定他的身份？” 江支离是知晓她能判断血缘关系的。 他点头：“能帮我吗？我只有一天时间。” “我会尽力而为，可以的话，我会试着记下路途。” 江支离摇头：“丞相如此谨慎，藏了一张连我都没有半点消息的底牌。多半会在你走后，将人换了地方。所以没必要。只要能确定他是否与我有血缘即可。丞相不会想到你有如此神通，所以若是准备个假的，不会特意准备和我有血缘关系的人。” 步悔思抱歉的开口：“丞相会怀疑你，这事怪我。步将离针对我，因为我怀疑到你的头上。不确定她是用什么方法让丞相相信的，但源头在我，这事……” “和你无关。”江支离打断她，“她真对你就是针对我，夫妻一体。而且我不认为全然是因为你，她才会怀疑到我身上。以为没道理，我病弱的情况怎么都不该想到我，应该还有其他原因。” 江支离的聪慧让他很快反应过来问题没那么简单。 步悔思轻叹：“我不敢确定，但应该是步将离原本预知的一些事情出现了过大的变化，她很可能觉得还活着的你，又和我产生了联系，所以认为你有问题。” “预知……等有空，能给我多讲一点吗？”江支离不觉得人能预知，但步将离行事确实诡异。他相信步悔思的说明。 “等我去见过颜家子嗣回来。” 第246章 名字有辱 刚上丞相准备的马车，步悔思就看到等在马车内的中年男子。 “你我不方便单独同乘马车吧？”步悔思想用将人赶下马车，但对方丝毫不回应，只按部就班的拿出一条黑布。 “是王妃自己绑住眼睛，还是我帮忙？” 步悔思并不想让对方离自己太近，只能接过黑布自己帮上。若是路上这人靠近自己，那她就有理由撒泼。可惜对方并非头脑简单的宵小之辈，全程都按照丞相的口谕来做。 步悔思找不到发作的点，只能蒙住眼睛任由马车一直来到目的地。 本来她还想着就算丞相会给颜家子嗣换地方，但她可以一路留记号，让影一在地址换之前跟来将人救走，但显然这一条也不行。 一路上弯弯绕绕，甚至听到男子谨慎的在某个路口和其他人说往相反方向走，步悔思猜他们应该准备了一样的马车，作为误导。 大概半个时辰多，马车终于停了下来。他们现在在皇城外。 过皇城大门的时候，她耳朵明显听到了放行的对话。 “到了，王妃可以解开了。” 男子率先一步下车，步悔思解开蒙眼的黑布，有些不适应的遮着眼睛适应光线。 掀开车帘，映入眼帘的是被数十人围住的一座小院，看着不像大的样子，这里偏僻不挨着其他住处，像是建在城外小村庄周围的院落。 门口还有两只看起来非常凶的大狼狗，它们朝着步悔思这个陌生人呲着牙。 步悔思不动声色的下了马车：“这么大的狗，会不会咬到我？麻烦绳子抓紧了。” 中年男子命令门口的侍卫将狗拉到一旁去，推开大门：“王妃进去吧。你只能在里面停留一炷香的时间。” 步悔思听这意思，对方没想跟着。 “你不跟着我吗？不怕我和对方说什么吗？” 中年男子默不作声，像是没听到一样。 看样子这是丞相特意默许的。 丞相这么做，应该就是没有打算在这件事情后，给这位颜家子嗣有第三种可能。 要么他死，要么跟着江支离走。 不管是哪种，都没有需要隐瞒的话了。 步悔思踏进院子，身后的大门被砰地关上。 进入后发现这个院子确实不大，只有王府前院一半的大小，这里应该没有厨房什么的，每天饭菜应该是有人送进来。 似乎是听到开门关门的声音，一个消瘦的男子从屋里推门走了出来，他看到步悔思时愣住，似乎第一次见到外人来这里。 他的眉眼和江支离三分像，气质有些忧郁。 “打扫换人了吗？” 他看着步悔思身上的衣物，能够感觉到和之前见过的人都不同，但他的认知太浅薄，并不能很好的分辨。 步悔思从包里掏出取血的针管。 “我的夫君很可能是你的亲人，今日时间不多，能说的话有限。能先允许让我取你一点点血吗？就像扎针不会太疼。” 他站在那里不知所措：“针扎？” 步悔思看他的反应愣住，他不知道针扎是什么吗？ 步悔思立刻问道：“你的名字是什么？” “颜犬。” 步悔思表情微变：“怎么写？” 等她确定是哪个字后，表情更加难看。 江支离知道一定会难过的，丞相怎么敢。 步悔思简单快速询问了几个问题，确定了他的情况。 他从有记忆开始就一个人住在小院子里，偶尔会有人进来打扫卫生送一些用品，每天会有人来送两顿饭保证饿不死。他不能出门，门外有很多人和狗，哪怕他靠近门，狗都会吠叫。 他小时候有一个老者专门来教他识字，但仅仅是识字，他能和人正常交流也是这个原因，可是除此之外没人教他其他的事情。 他根本没见过绣花针长什么样子，也没有被扎过，所以不知道针扎是什么感觉。 他缺少大量常识和正常人该知道的感受。 步悔思猜测丞相肯派人教他正常沟通和一些文字，只是怕必要的时候他不会说话，反而给他带来不便。 所以他更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只偶然从一个打扫卫生的下人嘴里听闻了一句，他命好，本来该死的人却活下来了。 步悔思无法想象这人的日子是什么样子的，他什么都不懂也许也有好处，至少这样枯燥的生活他能承受下来，不会抑郁死掉。 但她无法原谅丞相所做的这些事情，他本该是智商正常的人，现在却成了半残智商，不知道如今的年龄下，他再开始学习能否来得及。 “想离开这里吗？”步悔思明白说得越多他越无法理解，只能用最简单的方式沟通。 他眼种有些期待：“可以吗？” 步悔思拿着手里的取血针管：“那你听我的。伸手臂。” 他没有被教导男女授受不亲那一套，听从步悔思的话撸起袖子伸到桌子上放着。 步悔思采血成功，将血从布包里放入空间，回去她就鉴定血缘。 但看这个人的情况，她感觉八九不离十，否则谁家孩子会被丞相专门这样对待。 “你记住你姓颜，但你对名字不是你所认为的名字。你会有新的名字。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院子的大门被推开，中年男子走到门口：“时间到了。” 步悔思最后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等回到王府，时间已经很晚了，但江支离一直等着。 他看到步悔思回来，伸手拉着她是下了马车，而马车掉头就离开。 步悔思摸着他微凉的指尖：“这么晚了，你在外面等什么。回去说。” 回到房间，步悔思将颜家子嗣的情况和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江支离在听闻那个充满恶意的名字后，周围的空气都冷了下来。 “我从现在开始要忙着鉴定你们的血缘关系，我会在屋子里忙，不要让任何来找我，包括你。因为加急，时间很紧。” 江支离点头：“你安心鉴定。任何人都不能来打扰你。” 步悔思从江支离身上取血，回到自己的房间，将门窗都关好后，就进入空间开始忙。 天刚亮，朝堂上针对丞相的举报，就再次出现。 第247章 准备惊喜 此次举报的事丞相收受贿赂一事，江初将从兵部尚书那里搜刮的线索可以确定这件事情的存在，可是兵部尚书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但还是有提到几个向丞相贿赂的人名。 所以此次不仅是丞相，这几个人也跑不了。 丞相看着这次举报的人，和上次不完全相同。 收受贿赂他藏的可是很紧的，这事步伟才就算能猜到，他也不该知道什么。更不要说能点名几个。 如果是江支离在背后不顾颜家子嗣做了什么，也不该是举报这件事情。 这背后还有别人，而且能泄露的途径，只有被点名的几个和死掉的兵部尚书。 之前他安排人去兵部尚书家里搜查，看看他是否留下对自己不利的东西，但很可惜没有找到。 现在看来也许有人快了他一步…… “皇上，收受贿赂确有其事。”丞相声音低沉中带着委屈之意，“但臣并未收下，此事苍天可鉴！” “苍天这能鉴，早就一雷霆劈死你了。” 和丞相一向不和的史部尚书，此次举报者之一。 其他被点名的官员，连忙顺着丞相的话跪下解释。 “皇上，臣从未贿赂过官员，明察啊！”这是坚决不承认的。 “皇上，臣之前一时头脑不清醒，确实想要给幼子争取个工作简单的芝麻官，但丞相骂醒了臣，所以贿赂一事根本不成立。幼子现在还在家里被臣养着呢！”这是编瞎话降低罪名，防止对方还能拿出什么证据的。 其他事不关己的朝臣则是看戏，有人希望丞相倒霉，有人则担心丞相地位不稳，不能继续庇护他们。 皇上头疼极了，上次的事情刚结束，这又来。 要是真能锤死丞相，他自然是会帮忙的，可是事情没有那么容易，举报的内容也稀稀拉拉轻重不一，丞相有很大的空间操作。 不过每次断尾，丞相都要付出一定代价，也是必然的。 “刑部尚书，户部尚书，此事交给你们。朕只要一个答案，两天内。” 林东松了口气，总算不把这破事往他身上放了。再调查丞相，丞相该把矛头指向自己了，哪怕这是皇命难违。 下了朝，户部尚书和林东吐苦水：“让我查丞相等人财政，这不是老虎屁股上拔毛吗？这么棘手的事情就落到我手里了。” 林东浅笑不语。 你是户部，不你查谁查。 丞相不怕查财政，他的钱都经过处理，并不在他名下，很多金子银子都没有过账，直接藏起来。 他叫人私下敲打了被点名的那几个人，若是查出他们有什么，必须让他们自己想办法把事情吞下去，不能影响到自己。 因为被调查，丞相也不好去康王府，便派人前往康王府。 “此次收受贿赂的举报事件，丞相问和你是否有关。” 对方的质问，江支离摇头：“并无。” 丞相的人只负责询问并带回答案，不会自作主张继续聊下去。 “丞相警告你安分，不然颜家子嗣生死只是一念之间。”警告后，他将丞相另外的话带到，“交易你是否接受，我需要汇报给丞相一个结果。” “这还不到一天。时间要从我妻子看过人回来开始算。明天一早，我一定给出答案。” 江支离说着捂着嘴咳嗽起来，两颊都咳嗽充血。 那人目不斜视，将情况看在眼中，继续道：“丞相说要加上步悔思治疗皇后的药方。若是同意交易，药方早些写下来。” 转告后，他便离开。 江支离看向步悔思的房门，不知道事情进行的如何了。 步悔思赶在天黑前离开空间，带着答案推开两人房间之间的那扇门。 “那个人和你存在血缘，丞相所言极有可能是真的。” 江支离紧抿着唇，不知道该高兴还是忧愁。 颜家还有血脉，而且是嫡系，想来母亲若地下有灵，一定会感到高兴。 但那个人年龄已经不小，常识却又很大的缺陷，不知道需要多久能恢复和同龄人一样的认知能力。 人他肯定要救，只是丞相捏着这么大的底牌这么久，此次是势在必得搞掉自己和江澈争夺的权利。 要如何选择，他心里已经有了数。 人命脆弱，没有绝对的把握，他赌不起，也不敢赌丞相的狠辣。 江支离朝着步悔思伸手：“若是离开皇城，你要跟我走吗？” 步悔思皱眉，上前打开他的手：“说什么蠢话，我是你妻子，不跟你走我去哪？” 江支离笑了，他就是想听这样的话。 步悔思揉了揉他的脸：“当初为了不嫁给你，干娘还想着带我逃离皇城呢。我并没有必须停留在这里的理由。救出你的亲人才是优先的。只是无法确定若皇上认为你养私兵，会怎么样处理。就算不会要你的命，我也担心。” 江支离抬手覆在步悔思的手背上：“别担心，虽然我不得不如丞相所愿，但也不会什么都不做。我养私兵，亏他想得出来。这事多半和江澈有牵扯。所谓养私兵，恐怕是丞相给江澈养的，这事我有所预感，但还未寻得证据。” 步悔思脑子动得也快：“丞相想把这事推到你身上，就说明他预感到有人得知了此事……是江初从兵部尚书那里知道了什么？这事兵部尚书若是知道些什么，也不奇怪。” 他点头，将她的手握在手心里：“我会尽可能将结果控制在我的掌控范围。放弃拉下江澈太子之位，那就让江初一个人在这里继续和丞相一派纠缠，我的计划可能要随之变动。现在还不能制定，要等这事结束。 皇后那边不能继续原本用药物的计划，你打算如何？药方肯定要给，你介意吗？” 步悔思摇头：“她那边不用在意。药方我会给，但绝不是她服用的版本。估计这药方会交给步将离，她惨了。” 步将离给他们来了个大麻烦，那自己也给她留点东西。 “那我们就在离开前，多给他们准备些‘惊喜’吧。” 江支离微微一笑。 第248章 我要搬家 江支离回应了丞相，给了他想要的答案。 丞相便立刻要求江支离随他进宫，打算尽快把罪名做实，将这件事情解决掉。 江支离随着丞相进了宫，步悔思则去了干娘钱竹家里。 钱竹开门看到步悔思，很高兴的牵着她的手。 “我刚刚还跟晏功说到你，你就来了。过来吃水果。” 步悔思乖乖坐在钱竹身边，吃了口她递过来的苹果。 她安静的听着钱竹说着话，时不时回应。 江支离已经做好安排，再加上丞相推动，他们肯定是要离开皇城，去偏远穷苦的边境。 皇城富足，生活水准高，干娘留在这里更好。 所以她这次是来提前给钱竹打预防针的，不然等江支离的“罪名”和惩罚下来，她肯定会替自己着急。 只是她没有找到合适的开口时机，或者说她知道不管怎么安抚，干娘都会担心。 晏功在一旁看出步悔思有话说，便插空点了一句：“都是你在说，你渴不渴，我给换凉茶。你让你闺女说两句，人又不会跑。” 钱竹不好意思笑了笑，拉着步悔思的手：“你最近和康王如何？他身体可有好些？” 步悔思笑着点头：“他身体好些了，对外要多咳嗽两声，在家咳嗽不频繁了。脸色也比之前好看一些。他恢复健康只是时间问题。干娘放心好了，他自己也很努力的听话吃药。” 钱竹甚感安慰，哪个母亲都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嫁个好男人。 康王看着不错，就是身体问题严重，她实在担心。 现在步悔思说病能好，她心里就安心不少。 步悔思知道不能再拖了，终于开口说了正题。 “干娘，有件事我必须提前告知你。你冷静一点听我说完。” 步悔思利落的将丞相针对江支离的事情，言简意赅说了出来，并简要的表明他们即将面对的结果。 钱竹脸色一下白了：“养私兵是重罪，他不能认啊！” 晏功端着凉茶回来，只听到了步悔思一半的话，但也差不多能脑补全。 他来这里也有段时间了，对和钱竹有关的人也打听了不少消息。他听说过颜家灭门的事情。 “如果真的是颜家子嗣，他肯定不可能不管不顾的。但若是丞相只是用此行骗呢？那太得不偿失了。” 他的声音低沉冷静，钱竹连忙点头：“二十年多年前的事情，谁知道那人是真是假。” 就算是真的，颜家也回不去了，丞相也不可能好好照料颜家子嗣，说不定那孩子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为了一个拿不准的人，认下这种莫须有的大罪，实在是…… 钱竹这样想却不好这样说。 到底是江支离那孩子重情重义，这是好品德，只是这事也牵扯了步悔思的未来。 步悔思轻叹了口气：“我们确认了，是真的。他是江支离的亲人。而且这件事情已经定下来了。丞相已经迫不及待的将江支离带入宫里了。事情不会改变了。” 钱竹张张嘴，难过的眼眶红了：“康王是个好人，但……你也是他的妻子，他自己身体也不好，真要是被贬去边境，可怎么好啊！” 晏功没出声，只是伸手搭在钱竹的肩膀上。 步悔思握紧钱竹的手：“干娘，这事也是经过我同意的。我在皇城没有必须留下来的理由，我唯一放不下的只有你。但现在晏功叔叔在这里，我想他会保护好你的。” 钱竹抿唇，闭上眼睛，难受的心里苦涩。 想到步悔思可能要去偏远的地方吃苦，可能吃饭都没有三菜一汤，她都怕下次再见，人都瘦破相了。 钱竹猛地站了起来，她喊了一嗓子，将家里的下人都叫了过来：“帮我收拾东西，我要搬家。” 步悔思一惊，她跟着起身：“干娘你要去哪？” 钱竹回头看向她：“我跟你们走。” “不行！”步悔思连忙摇头，“现在具体会被下放到哪里都没有完全确定，你怎么可以跟着走。而且边境不如皇城安全，在那里你的刺绣也没多少人用得起。各方面生活都比不过这里的。” 钱竹很固执的看着步悔思：“你能去，我怎么不能去。而且我刺绣不只是为了赚钱，更多的是我自己喜欢。我现在攒得钱，去偏远的地方花，也花不出去多少。赚得少也没关系。” 步悔思摇头：“不行，就算你要来，也等我们在那边将环境变好一些再说。” “你是觉得我不能过苦日子吗？”钱竹严肃起来。 “当然不是。” 知道钱竹曾经的过往后，步悔思相信对钱竹来说，只要逃离那个地狱，就算啃草皮她都不在意。 “那就行了。”钱竹坚持道，“我想要和自己的孩子住得近一些，不想分开太远。我人生说不定过了大半了，好不容有个孩子，难道你不想给我养老吗？” 步悔思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她求助的看向晏功，希望他开口帮忙说说。 但晏功显然站在钱竹那边，只是淡淡道：“我听你娘的，只要她想哪里都可以去。她是自由的。” 步悔思搓搓自己的脸，她只是希望干娘能在更安全富裕的地方生活，等她安定下来，再考虑是否将人接过去。 “干娘，等我安定下来，再接你过去好不好？”步悔思还想继续讨论。 钱竹摆手：“相隔甚远，那就不知道猴年马月了。” 不是钱竹不相信步悔思的话，而是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她如今年龄真的不小了，活一天是一天，所以她不希望自己有任何一天后悔没能多陪陪自己在意的人。 步悔思彻底没招了，要是她耍小心思把人给甩下，说不定干娘会固执的一个人上路也要跟过来，那样更危险。 她只能投降：“不管去哪，我都带你去。你别着急了。” 皇宫，御书房。 皇上神色如乌云密布，他看着跪在桌前的江支离，将手里的证据挥洒在地上。 “你是说这三千私兵是你的？” 江支离低着头，咳嗽两声点头：“是。” “混账！你再说一遍！”皇上一掌拍在桌子上，余光扫向站在门口的丞相。 第249章 事已定局 皇上在昨夜便收到自己在外的眼线一个重大消息，那就是丞相手里似乎有一只私兵队伍。 但只有这个消息，并没有更多的详情。他让人继续去调查，看看私兵是多少规模。 没想到天一亮，这人数就送到了自己眼皮子底下。 但情况却不正常。 老六竟然承认三千私兵是他私底下养的。 他养个屁，他拿什么养？ 就他以前被皇后针对，饭都吃不饱的德行，拿什么养三千张嘴。 这样的谎言谁会相信，自己一直对丞相退三分，难道导致他将自己当成傻子了？ 最近一直有人举报丞相各种罪名，今天这一出难道是丞相有预感此时要暴露，所以提前准备了替罪羊？ 可他为什么找江支离……这兵是给江澈准备的？ 皇上越想思维越发散，但他不明白老六为什么要被丞相胁迫。 现在老六出来当替罪羊，只怕相关的证据都会联系到老六身上，再想查出什么就难了。 除非老六自己开口说他是被诬陷的。 自己才有理由大查彻查。 但江支离完全不懂他的心，低着头再次应道：“是，是我私底下培养的。” 皇上被他的不知好歹气到了，自己提醒的还不明显吗？亏他之前觉得老六脑子好。 “三千私兵你知道是多大罪名吗？养这么多，你是要逼宫吗？” 江支离沉默不语。 皇上将桌子上的折子砸在江支离身上：“你说是你养得，你拿什么养，你哪里这么多钱！” 江支离将丞相早就给他准备好的借口说出：“私底下有朝臣提供钱财，他们说支持我。” 他说出几个官员的名字，都是和铸造私银有关的官员，这些都是被丞相舍弃的棋子。 皇上心里哪里还能不明白，丞相那些私银都用在这里了。 这是要为造反准备吗？ 要不是自己手里握着绝对的兵权，丞相早就反了吧！ 当初为了兵权和皇权灭了颜家，倒是促进了丞相没了对手，快速膨胀。 丞相清楚皇上多少怀疑自己，怀疑江支离是否真的是养私兵的人，但证据在面前，皇上半信半疑最终还是会选择相信。 但丞相不知，皇上先一步得知了他有一批私兵。 丞相见时机差不多，走上前跪下：“皇上，老臣查出次数，没有立刻汇报给皇上，就是想给康王一个机会，让他自首。毕竟是皇子，一时认不清对错，该有个认错的机会。只是此事重大，若不小惩大诫，只怕无法服众。 西王去了边境成长了不少，老臣认为比起皇城优越没有危机感的环境，也许吃些苦对皇子们是更好的教导。” 皇上脸色沉了下来，这就是丞相的一箭双雕吧？ 让身体不好的江支离去吃苦，和让他快点去死有什么区别，而且距离皇城如此之远，基本就和皇权告别了。 明白丞相的目的，皇上再次看向江支离。 “朕最后问你一次，这些私兵真的是你的？” 皇上不知丞相用什么威胁，但自己这个最大的权力者就站在他身边，完全可以保护他，他但凡聪明点，也该知道现在反水。 如果连这都配合不了，那么这么愚钝的儿子，他也就不必浪费时间了。 什么样的结果，都是他自己求来的，怪不得别人。 江支离沉默一瞬，最终还是低着头轻声道：“是。” 皇上见他都不敢抬头看自己，非常失望。 “养私兵是重罪，你该知道。”皇上面无表情，声音严肃，“你做好接受后果的准备了吗？身为皇子，念你第一次犯错，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丞相说得对，你该去吃些苦头，才能成长。” 江支离抬头看向皇上：“我接受父皇所有的处罚，只求父皇能允许我收购一些药材再离开皇城。我的病需要这些药材。” 他的话让皇上想到他的身体情况，思考被贬的地方也多了几分考量。 同时丞相也明白江支离的身体离不开药，就算他离开的路上能避开危险，药材用完后他的身体情况也危险。 此事已定，江支离将不足为惧。 皇上思考良久，边境其实没有一个安全的地方，但互相对比的话，确实有相对安稳的地方，但要和皇城比起来，那绝对是天差地别。 “你的封号朕不剥夺，你下放到东南最大边城，门龙洲，你拿着朕给你的令牌去治理那里。若是你能做出杰出贡献，朕会考虑让你回来。” 皇上看着江支离那张脸，到底是对他心软，私兵毕竟不是他的。 但一个没有任何权利和人脉的王爷，想在那里做出什么杰出贡献，简直难如登天。 门龙洲比皇城都大，却是边境中最穷的。穷到那里接壤好几个小国，每次摩擦都是门龙洲抢他们东西导致的，而不是他们抢龙江国。 而且那里地理位置的原因，和龙江国半隔离状态，不管是传递消息还是行商都比其他地方困难。 但门龙洲到底是龙江国的国土，周围靠着的还是一些小国，所以危险性相对较低。 只是天高皇帝远，强龙压不过地头蛇，那里最大的问题就是官财相护。 “多谢父皇。”江支离接下圣旨。 丞相很满意，门龙洲这个位置很适合让江支离死得无声无息。那里的地头蛇都不用自己想办法打招呼，也会好好招待他的。 江支离离开皇宫前将药方交给丞相：“这个就麻烦丞相亲自交给皇后，我和妻子要准备离开的事情，会很忙。咳咳咳！” 丞相嗯了一声：“你离开那天就会见到颜家人的，至于你说好要告诉我的，转告给我的人即可。最好不是骗我的内容，你也想安安稳稳下半辈子吧？” “既然答应，我自然不会食言。但丞相你确实误会了，我没有参与你曾经所说的事情。等我离开后，再有什么事情，不要再怪在我身上，我实在，咳咳，没有那么多精力再折腾了，我想活得久一点。这本就是很小的愿望。” 丞相没有搭理他，转身离开。 江支离的情况很快就对外公布了，他被命令三天后离开皇城。 江初第一个赶到了康王府。 第250章 上门责怪 江初的到来完全在意料之中。 他面带阴沉的站在江支离的放门口，不顾阻拦的推开房门。 “六弟你怎么回事，为什么要认下养私兵的罪名！丞相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这样不顾自己的未来！” 江支离正在收拾自己的书，连续咳嗽几声，才抬头看向江初。 “三哥。我很抱歉，可我没有办法拒绝。” 江初能这么顺利来到这里，并推开房门，自然是有江支离的授意。 江初直接走进去，盯着江支离满是责备：“你既然和我合作，有什么困难找我商量就是。结果现在我什么都不知道，就直接听说了这么大的事情。 你知不知道这件事情我还在派人调查，准备最后用这件事让丞相一派彻底翻不了身，只要拿到确凿的证据就好。现在倒好，你直接把事情揽过去了。” 江初在最初知道丞相养私兵的时候，就决定等调查好先看看能不能想办法收为己用，不行的话就上报给皇上，用作压死丞相的最后罪名。 现在他的想法一个也无法完成。 江支离拉开椅子，给江初倒了杯水：“三哥，丞相没有给我太多思考时间，我实在无法，只能听他的。我也不远认下这么大的罪名，你看我现在要去门龙洲，已经够惨了，就先别说我了。听我解释。咳咳。” 江初抿唇，紧着神色：“罢了，你说吧。” 他坐下喝下水，肚子里的火气虽然冷静些，但责怪之意依旧不减。 江支离长话短说：“丞相用我母亲家的血亲威胁我。而且没有给我过多的思考时间，我虽不知真假，但我赌不起，那是一条人命。” 江初一惊：“你生母……颜家血脉不是死光了吗？他肯定是骗你！” 江支离叹了口气，将丞相的说法告诉了江初。 江初大惊：“若是真的，他这是欺君之罪，他怎么敢！” “养私兵他都敢了，还有什么不敢。他说得也不无道理，一个婴儿想要狸猫换太子，确实简单，只看有没有人敢做。” 江初拍桌而起：“那你更该将这件事情告诉父皇，他肯定会……” “三哥，就算他可能在丞相故意培养下成为有残缺的人，和我也不亲，也是我的亲人。我没有机会对生母尽孝，但若她还在，一定会不惜任何代价保护这个仅剩的血脉。父皇若知道颜家还有存活，定不会留，此事我没有第二个选择。” 江初咬牙，早知道江支离会有这么大的弱点，他就该留个心眼，而不是任由江支离随意做主。就算在他身边留个眼线也好，不至于现在这么被动。 但确实没人会想到，丞相竟然在那么早之前做了准备。也不知道他是否对自己也做了什么准备。 “真是糊涂！真假都不知道呢！” 江初也只能这样抱怨，他明白江支离是不会反水的。而且现在就算反水，也作用不大了。 “我赌不起。咳咳咳！” “门龙洲路途遥远，那里也不是什么好地方，你好自为之吧。” 那里生活条件都不如他在西边，至少自己那里，自己能做主，江支离的情况，去了也是被欺负的料。 自作自受。 他甩袖离去。 十公主江十来到康王府的时候，步悔思正好回来，两人在门口遇上。 江十此行有一半是代替她母妃来得。 步悔思看着提裙朝自己跑过来的江十，从她焦急的话语中得知了江支离的处罚结果。 “这样啊，那也没办法。” 江十着急了：“怎么就没办法了。六皇兄怎么会做这种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你难道一点都不知道吗？门龙洲是龙江国最穷的地方。据说那里唯一的一点财富都在地主和当地官府手里。你们去了肯定还不如他们过得舒服，不能去的。” 步悔思揉揉江十的头顶：“这是皇命，这件事不可更改。” 江十拽着步悔思的手：“你到底听没听进去我的话，门龙洲不能去。不对，六哥养私兵是不可能的，我跟不信，到底是怎么回事，跟父皇解释清楚啊！” 步悔思拉着江十的手进了府内才开口：“我们被丞相威胁了，没得选择。回去告诉淑妃，不用担心我们，反而是皇后禁足结束了，很快会拿回权利，你们要小心才是。” 皇上对淑妃的新鲜感正在下降，不管淑妃如何继续套路，皇上那个人就不是什么专情的人。 江十难过的低下头：“那我成婚的时候，你是不是不能参加了？我能用成婚的理由将你们叫回来吗？到时候在求父皇……” 步悔思知道江十是为了他们着想，但显然这个办法不容易，一不小心她也会被牵扯进去。 “到时候我尽力将贺礼送过来。” “我在乎不是贺礼。不管是母妃还是我，你都对我们有恩。” 步悔思看着江十泛红的眼睛，双手搭肩：“我明白，但这也是我们深思熟虑后的决定。我们必须承受，别太担心，我们还会回来的。” 江十带着鼻音，重重点头：“嗯。” 江支离犯重罪，被下放到门龙洲的事情转眼就传遍了皇城。 城内的百姓都议论纷纷，认为康王人不可貌相，都一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的身体了，竟然还窥视皇位。 步悔思趁着剩下的时间，大量囤药材，反正有江支离的理由挡着。 只是她的地下室到底大小有限，她还要囤点其他东西，所以不少药材她直接收购处理好的，占地更小的。 这天早上出门就看到等在王府门口的步景山，他看起来比之前还要疲惫，好像一直失眠。 步悔思不解这人怎么又来了，他还没理解自己不可能帮他的事实吗？ 她不打算理会，但步景山看到她立刻上前，直言：“门龙洲不是好去处，你不能去。趁现在还有时间，和康王和离吧。这样你就不用跟着去了。” 步悔思不是很理解步景山的这番行为，他这副为了她好的模样，是不是太晚了一点？ “他是我的夫君，自然是他去哪我去哪。我的事情用不着你这个外人来操心。” 第251章 离开前夕 步景山心里难受，在他看清步将离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后，他比任何人都要后悔。 因为步将离是通过他被引进步家的，他是最先和步悔思离了心的。 这两日，他越是回想过往，越是压抑的心痛，当初他都做了些什么。 “步将离对我们不是真心的，她一直都在利用步家，对不起我才看清。我是真的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我不奢望你原谅我，但你真的不能跟康王去门龙洲。” 步悔思冷淡的看着他：“你说你明白了，结果你还是什么都不明白。是我选择了江支离，不是我被强迫跟随他。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自认为自己是为了别人好，自己做的是对的。 就像当初你认为我不能嫁给太子，嫁衣留着也没用，给步将离是理所当然一样。” 步景山脸色煞白，他眼中满是痛苦的神色：“我做错了，我那时候真的是疯了才会……” “你不疯，你疯就不会隐瞒太子退婚的事情那么久。你很冷静很清醒。” 步景山痛苦的捂着脸弯下腰。 步悔思看着他这模样只觉得可笑。 “我去哪里都是我的自由，若我真要逃离，我会自己行动，不需要你提醒。因为我比你聪明，愚蠢的只有你一个。” 她不再理会转身就走。 买药的路上，她去了一趟王家，见了王秋荷。 希望步将离会喜欢自己给她留下的种种“惊喜”。 因为江支离被下放门龙洲一事被传开，不少人都在看戏，也有人担忧。 战夫人就让人来问步悔思要不要留下来，她也许能帮忙，但只能步悔思一个人留下来。 步悔思婉拒并表示感谢。 林琳也难得让人带了话，问她需不需要什么，她可以帮忙准备。她还记得救命之恩。 步悔思同样婉拒。 离开皇城的前一晚，林萧来了府里，带了一坛好酒。 江支离不意外，他允许天下堂借人给他，就已经知道林萧调查出结果了。 林萧刚调查出结果，想找人宣泄，再加上自己明日就要启程离开皇城，他因为调查事情一直没过来，现在出现很正常。 “抱歉，最近忙别的事情，没能第一时间来问你怎么回事，也没能帮上什么忙。” 林家算是江支离的人，但他们对江支离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天下堂就是他们不知道的部分。 江支离浅笑摇头：“不要紧。你带酒来，该知道我不能喝酒。” “是我想喝。你喝水陪我都行。我实在不知道找谁了。”林萧苦笑着打开酒坛，“许久不见，你看起来脸色好了一些。” “嗯，多亏了我的妻子。”他病情好转，只有自己人知道。 “可门龙洲不适合养病，你做好准备了吗？我们林家可是站你的，你现在可算是退出争夺皇位的候选了。” 林萧大口将一整碗酒下肚。 江支离握着茶杯：“这龙椅要坐上去，方法有很多。名正言顺自然最好，但若不能，也有其他方法。林家若是不想继续跟我，随时可以另择他主。” 话是这样说，但另择之后是死是活就要另说了。 哪怕只知晓少量的秘密，那也是不能留的。 林萧摇头：“太子江澈能力不行，丞相一派根深蒂固，到时候这掌管国家的究竟是皇上还是丞相就不一定了。西王江初血脉问题暂且不提，他也不想表面那般大度爽朗，适不适合坐龙椅另说。 我爹看重你，一定有他的道理。不说别的，能在皇后眼皮下演戏活到今天，你就不简单了。颜家的事情已经很好的证明，如今的皇上对百姓还行，但那些忠心耿耿的官员，在他眼里随时都是威胁，做太好不行，做太差不行。累啊。” 林萧又灌了一碗酒，但他面上丝毫醉意没有，他酒量很好，哪怕准备了最烈的酒。 “我心里有数，门龙洲关不住我。你们在皇城继续本分即可，需要你们的时候，自然会联系。我的事情已成定局，倒是你今日心事重重。” 江支离看了一眼中间那扇门，一个人影坐在门边上，这是想听八卦啊。 林萧垂眸，再度灌下一碗酒：“我一直都在调查当年我弟弟的死，最后我认定一定是蔡思莹。所以一直在调查她。这件事情我和你提过吧？” “嗯。” 林萧憋了半天还是说不出口，这件事情很悲愤，但也很丢人。但如果丢丢人能让他弟弟活过来，他可以把底裤都丢了。 他的愚蠢害死的是自己的亲人。 他举起酒坛子，吨吨吨全喝了。他一抹嘴，将酒坛子重重放在桌子上。 “蔡思莹根本没有心，我不过是她练手的道具。在我之前她就勾得三个人喜欢她，喜欢到死都不肯跟人说和她在谈感情，就像当初的我一样，自以为真爱，以为我们不能暴露，仅仅是因为丞相不允许。 结果那三个人和她‘相爱’的顺序，和他们的身份地位一致。我是最后一个，至少是我所知的最后一个，她离开皇城那段时间说不定还有别人。” 隔着门传来摔凳子的声音，林萧看过去，江支离立刻开口：“只是将你当道具，没必要害死你弟弟这么恶毒，这里面还有别的事情吧？” 林萧沉默片刻，自嘲一笑：“虽然无法知道她心里所想，但她找人练手应该是丞相不知道的，和我在一起期间被发现了，我可能被她果断出卖了。丞相本来想要的命是我，估计是担心蔡思莹出嫁前名声出问题。” 江支离觉得丞相若是知道那人是林萧，但林萧没死，丞相不该收手的。丞相很可能不知道那人具体是谁，所以他弟代替他死后，他才没有被继续盯上。 但这样的猜测不说也罢。 因为这不是蔡思莹的好心，她从给出暗号后，就已经该知道林萧可能会怎么样，但她还是给了。 林萧没死是他命好，但他弟弟代替他死了，这命究竟是好是坏，就因人而异了。 步悔思在房门那边听得火大，蔡思莹可真是……事干得真够恶心的。 她从空间里拿出病人送得昂贵烈酒，推开门直接重重放在林萧面前：“送你了。允许你今晚喝醉了去睡客房。” 林萧看着漂亮的玻璃瓶，呆住。 这是什么？ 步悔思打开酒瓶，给他倒满。 浓烈的酒香立刻飘满一屋，江支离微微远离。 林萧看向江支离：“王妃没睡啊？不是被我吵醒的吧？” “不是。” 林萧松了口气，那应该不会毒死自己。 当晚林萧如愿醉酒，断片中又哭又嚎。 第252章 到底是谁 晨曦洒下，炊烟袅袅。 在一座城池的活力复苏中，一行车队整装待发。 康王府门口晏功驾驶着马车停下来，他们会跟着康王府的队伍离开皇城。家里的下人都是本地人，所以解除了雇佣关系，给了些钱让她们另寻工作，等到了地方再找新的下人。 康王府邸并未被收回，少量的人被江支离留下看守，剩下的人跟随离开。 步悔思看向顾依依：“你后背的烫伤还会疼吗？” “不用力摸没事，就是看着留了一大块烫伤，时间长了，这烫伤的地方就会淡到看不见的。不是主子说不会留疤，就是太大一片恢复慢一些吗？” “此番路途遥远，此时还是夏时，路上汗流浃背怕对你的伤不好。” 顾依依立刻严肃道：“我不接受养好伤再去找主子的办法。我没关系，我会记得涂药，不影响赶路进度的。” 步悔思时担心顾依依身上留疤，但她的态度很明确了，自己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不少熟人前来相送，还有人让下人送些东西来。 钱竹跟着离开的消息，只有和她关系近的人才得到了通知，其他人只怕等去找她发现人不见了，才会知道此事。 即将启程时，太子府的马车拦在了前面，步将离从车上下来。 步悔思掀开车帘看见她觉得晦气，没想到步将离这么“舍不得”自己，这种最后能当面嘲讽的机会都不错过。 但人家亲自送上门来，步悔思决定临走前再给她点“礼物”。 步悔思看向江支离：“我下去一趟应付一下，回来我们就启程。你在车上等我。” 她说完就下了马车，喊了一声后面下人马车上的顾依依。 顾依依立刻出来，来到步悔思的身边，也看到了朝这边走过来的步将离。 步悔思低声道：“临走前，让步将离几乎认定你的身份。” 那样步将离绝对好几天睡不好。 顾依依不多问为什么，直接应下。 步将离走到步悔思面前，眼中的笑意隐藏不住，但面上挂着担忧：“我得知皇嫂今日要离开，决定来送送。东西可都筹备好了？这门龙洲不富裕，要是不把东西准备齐全，再想买就不方便了。我都担心冬天棉被什么的不够用，还特意让人买了些棉花给你送了一车。” 步将离让人将拉着棉花的车子运到车队尾部。 “这多不好意思啊？”步悔思表面没有拒绝，但一会肯定是要检查棉花车的，若是没问题就把棉花送给路途上的那个村庄好了。 反正自己可不要步将离的施舍，给金子的话可以。别跟钱过不去。 步将离笑道：“都是妯娌，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也希望你们能在门龙洲好好生活。”她突然小声道，“毕竟是我导致你们滚去那里的。” 她以为能看到步悔思变脸，可步悔思依旧是那副笑眯眯的态度，还将顾依依推到她们中间。 “太子妃心肠这么好，我当然要表示感谢。依依啊，太子妃曾说看到你思念自己以前的丫鬟，你快点跟她说两句话，让她解解相思之苦。” 这话一出，不仅步将离觉得恶心，顾依依也浑身寒颤。 屁的相思之苦，不会说可以不说。 步将离扯着嘴角道：“到底不是同一人，我已经明白了。这种事就不必了。六皇嫂留下的药方，我已经确定了配比没问题，有药方的情况下，我也能治好母后的脸。你不必担心了。” 等皇后的脸彻底好了，这功劳肯定是算在自己身上的。 步悔思再厉害也是给自己做嫁衣。 步悔思笑而不语。 她给的当然是正确的东西了，但步将离确定的事药方配比没问题，并不代表这个药方是百分百针对皇后病症。而且皇后本来吃得也不完全是这个药，自己给皇后留下来药物依赖性，之后缺少某种药物，她白皙的肌肤就要反弹了。 可惜自己听不到尖叫声呢，一定很美妙。 “不担心。你的东西我收下了，我们要启程了，就不多聊了。下次见。” 步悔思笑着摆手，往回走。 步将离冷笑着看着不会死的背影。 还下次见，你有命再回到这里再说吧。 顾依依没有立刻跟上步悔思，反而上前一步靠近步将离，轻声吐出：“你当初是不是算准了捡到我可以利用我，所以才去救我的？” “什么？” 步将离已经认为顾依依不是姜依了，第一时间竟然没能对号入座，但过分相似的五官，马上让她明白了对方的话。 “你在说什么！你到底是谁！” 她的脸色顿变。 顾依依却点到即止，即便主子让她承认身份，但她也记得主子说越是怀疑步将离越睡不好，这样应该比直接承认身份更能让她睡不好吧？ 她转身准备回马车上，步将离哪能这么把人放走，追上前要拉她。 “你把话说清楚！你到底是谁！” 是步悔思让她这么说吓唬自己的吗？还是她就是姜依？ 顾依依的伸手自然不会让步将离拽住，她三步并两步就把人甩在身后，没有再回应一句。 顾依依上了马车，影一坐在马背上，抬手。 整个车队启程。 步将离气得朝着顾依依的马车喊：“你别被骗了！她只是要用你来打击我！” 不管她是不是姜依，步将离都认为这样的话没有破绽。 若她真是姜依，那就该回到自己身边，若不是也该知道她就是因为和姜依长得像而被利用。 马车上的顾依依表情冷淡。 步将离不会想到，留在步悔思身边是自己厚着脸皮的决定，步悔思则是想放自己远走高飞。 所以这样挑拨离间的话，她是一丝都不会被影响。 步将离回到马车上，避开外人的视线发了阵疯。 那个人到底是不是姜依，万一真的是岂不是自己太多秘密了？ 可是死人怎么可能真的复活，自己在顾依依出现后，可是去大理寺再三确认，姜依死了。 而且这两个人长得不一样，脸上也没有任何破绽。 步将离安慰自己，一定是步悔思故意让对方这么说的。 心里的不安让她坐立难安。 但想到这一路上不会太平，他们能不能活着到达门龙洲都是个问题，她又稍微放心。 只要全都死了，就不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第253章 刺杀村庄 皇城在身后逐渐远去，步悔思继续看有关门龙洲的资料，这是江支离给自己的，里面有包括江支离的眼线整理的。 但这些资料很少，门龙洲虽然占地面积不小，却并没有丰富的人口和资源。 天下堂自然不会在没有油水的地方开店，所以那里的眼线是做水上运输工作的，才对门龙洲有些接触。 进出门龙洲，只能通过一条水路，和翻山越岭。 曾经门龙洲是一个小国，因为仗着易守难攻的地势，所以频繁骚扰龙江国，还口出狂言，结果惹怒了上任皇帝，花费了大量兵力硬是把这块地方给攻打下来。 如今门龙洲的百姓大部分都是小国留下来的后代，小部分也是周围小国流动人口，龙江国但凡聪明的都不会来这里，这里地理位置太差，哪怕人少地多，但东西不好运输出去，和小国之间交易，一不小心还容易上当受骗。 再加上门龙洲如今的管理也不好，导致这地方越来越穷，仅有的财富都集中在极少数人手里。 当地知府虽只有四品，却来到这里之后就再也没有进入过皇城，在门龙洲算半个土皇帝。 而另外半个是门龙洲的土地主。 他手里有门龙洲一半的地契，和将近一半的商铺都是他的。 这两将门龙洲死死抓在手里，压榨它的价值。 想要在门龙洲生活过得去，要么加入他们，要么弄死他们。 因为和这样把自己当土皇帝的人，是无法和平共处，也不需要共处。 门龙洲的大致地图，步悔思打开简单记下来。 和门龙洲接壤的三个小国，两个比门龙洲地界大一圈，一个和门龙洲差不多，这三个小国有互帮互助的联盟，很多小国会抱团，以此抵抗周围其他国家。 门龙洲靠南，夏季时间更长，据说门龙洲曾经还是小国的时候，除了靠抢东西，最大的钱财来源就是蜂蜜。 他们那边花期长，蜂蜜高产。 不管是养殖还是野生的蜜蜂种群都不少。 但运输不方便，导致东西大多只能往除了龙江国以外的其他地方贩卖。 步悔思看着地图上的那条穿过山脉的江河：“这条江也是运输通道，难道不能频繁的运输吗？” 江支离将地图压平，指着那条江：“你看这里，这个位置水流急促，反向运行是非常危险的，所以每次给门龙洲运输物品，大船都会从上游下来，然后顺着水流从西南方向离开。” 他指得位置地图上已经没有了，他从座位下的小箱子里取出更大的龙江国地图，找到这条江。 “从这里绕一圈后，沿着这条平缓的河流回去。运输成本很高，因为龙江国不能不管门龙洲百姓的死活，所以定期都会送一些门龙洲需要的东西来。但需要什么是知府整理出来的，大部分应该被知府和土地主瓜分了。” 步悔思明白了，这是吃国家钱呢。 那片山脉非常完整的将门龙洲和龙江国切割开，这也是当初这里的小国为什么大胆的认为龙江国不会费劲精力打自己的底气。 要不是把上任皇帝惹急眼了，龙江国根本不稀罕这片破地方，有地但运输成本高，实际上没多少对内的利益。而大国并不屑小国的三瓜两枣，很多时候大生意只和大势力交易。 但几个大国周围的那些小国加一块，又两个大国那么大了，利益并不少，只是散，谈判成本更高。 天黑时，经过一个郡，众人便在这里停歇，住满了两家客栈，白天在马车内休息的人，分出几个轮流看守放在客栈后院的物品。 钱竹很久没有经历这种长时间的赶路了，哪怕是坐马车也很累的，洗漱完沾枕就着。 步悔思看了一眼后院的棉花车。 “藏在棉花里的毒虫都挑出来了，明天路过村庄的话分给家里有老人小孩的。分之前再注意一下，别有漏网之鱼。” “我明天让人去注意一下。” 江支离将最后两封信看完，写下回信。 他走到床边，趁着夜色等待一只驯养的鹰出现，把信封卷成条绑在老鹰腿上。 步悔思好奇的看着这只老鹰：“今天白天老看见天上有一只鹰，就是它？” “是。它能精准找到几处天下堂的位置。是训练中表现最好的。” 轻拍鹰背，老鹰拍拍翅膀飞走。 江支离转过身看向步悔思：“之后门龙洲对外联系，就要靠这些天下堂培养的禽类传递消息。” 步悔思摸摸下巴：“要是能解决门龙洲的运输问题就好了，那样就能轻易解决门龙洲贫穷的问题了。” 可惜术业有专攻，她不会凿山建隧道，也不会建造能轻松逆流通过急湍的船。 要在山脉中挖出一条直通的大马路，以这个年代的工具和人力成本，实在是太难完成了。 “敲到船头自然直，先到地方之后再考察。” 隔天赶路将步将离的棉花送了出去，周围的百姓都非常开心，非要给他们一些自家种的菜。 连续八天的赶路，人和马儿都疲惫，哪怕每天晚上都尽可能在城内休息。 他们并没有必须哪天赶到门龙洲的时间限制，江支离决定停留休整一天，让所有的马匹和人都好好休息。 休息的一天很快就过去，他们重新出发，钱竹吃坏了肚子，要留下休息再休息一天，他们会自己跟上去。 江支离带着人启程，下午路过一处村庄，天阴的厉害，看样子不久就有雨了。 村庄的人都灰头土面，他们手里拿的大多数是镰刀钉耙一类农具。 包着头不仔细看都分不出男女和年龄。 当一支箭穿过江支离所在的马车，原本安逸的氛围瞬间裂开，杀意和危机遍布周围。 那些拿着农具的村民朝着车队冲了过来，破茅草屋里也冲出不少人，这些人手里拿得就不是农具，而是刀剑。 藏在房顶后方的弓箭手开始袭击马匹。 所有护卫在第一时间冲上前。 厮杀瞬间爆发，步悔思将手枪藏在袖子下，若有人能冲到马车前，直接崩了。这些都是练家子，不能给他们机会。 第254章 逃跑少女 藏在护卫中的一个不起眼的下人，看到危险发生，便偷偷往后退，拔出藏在鞋子里的匕首，准备背后下手杀几个。 然而身前的人像是长了眼睛，一刀从腋下刺出，直接将人捅穿。 他们早就知道皇上送来的人中混了眼线，今天就是借此机会将这些人印出来，特意停下歇息一天，给他们布置的时间。 顺便借此机会将皇上送来的这些人全部除掉，他们不需要外人。 两刻钟后，遍地都是尸体。 一天内无法准备出一个像样的村庄，所以这里原本的村民应该被关起来了，找寻许久才在菜窖里找到，但已经有人缺氧死了。 听着村民的哭声，步悔思仿佛看到了争夺皇位图中无数百姓尸体搭建的登天梯。 士兵帮助百姓挖坑埋葬了死去的村民，步悔思给几个受伤的村民进行了检查和治疗。 钱竹和晏功半天后追了上来。 此次是江支离特意为了一网打尽而做得障眼法，防止可能出现受伤的情况，所以将钱竹留下，晚半天出发。藏在队伍里的眼线没有让人失望。 随着距离皇城越来越远，各处经济状况都在肉眼可见的变差。 一片田地上都是农作的百姓，他们脚下踩着的就是他们的希望。他们的脸上尚且还有笑容。 可是随着前进到靠近边城的方向，这边土地更多的掌握在少部分人手中，在田地里耕作的大多是地主雇佣的百姓，他们脸上没有笑容，只有疲惫。 一条官路东边是平原，西边是山地。 车队缓慢经过这里，突然凌乱的马蹄声从山地那边传来，可见一大群骑马的人往这边靠近，带起了阵阵烟尘。 影一在车队前面看得清楚，那些人是冲着这边来的，越是远离皇城的地方，占山为王的土匪就越多。 车队停了下来，所有侍卫警戒起来。 前方骑马的队伍靠近后堵在他们前进的路上。 为首的粗狂男人举着大刀，拉着缰绳靠近：“把所有值钱东西交出来，所有人都能平安过去。否则就都留下来当草料！” 这里距离前方的城镇不过六七公里，他们却明目张胆在官路上打劫，简直目无王法。 影一报上康王名号，让他们让开。 然而这些土匪根本不认识什么康王，也不觉得一个王爷会来这里。 “少吓唬人了！像你这种说大话就想吓走老子的人，都死了！三个数放下武器投降，献上所有的财产，今天就放过你们。三！二！y……” “噗！” 一支弩箭穿透粗狂男人的粗脖子，打断了他的声音。 鲜血和死亡惊醒了其他土匪，他们直接拔出武器，御马狂奔冲了过来。 “杀了他们给二当家报仇！” 这些盘踞在此处的土匪身手哪里比得上专业训练出来的侍卫，更别说双方的武器天差地别。 解决他们比解决丞相一派的人快多了。 车队顺利进入城镇，但因为不少人身上沾了血，吓得城里的百姓纷纷遁走回家关上门。 城门口的士兵也是盘查好久才放行。 落脚客栈后，步悔思看了一眼地图：“还有三座城，明明这边的城池都不小，但却越来越穷了。” 这家客栈听说是最大的了，但这里的装修真是一言难尽，好像是数十年的老破小。 好在他们自己带了床被。 江支离透过窗户看向了外面。 他指着东南的方向：“看到那边的山尖了吗？” 步悔思看了过去，确实在天边看到了很小的山尖。 她点头，江支离继续道：“那个方向就是隔断门龙洲的山脉，你看得见的是山脉中最高的一座山峰。那座山叫龙顶山。” 步悔思看了看太远而模糊的山顶，又低头看向楼下的街道。 这里的房子大多不考虑美感，不少房子感觉年代很久了，街道也不像皇城整整齐齐是石砖路，这导致烟尘很大。 楼下的行人衣物上很常见补丁，脸上大多灰尘仆仆，而没有这些特征的人，基本就是这里较为有钱的人了。 “放手！信不信我打得你们满地找牙！” “二小姐还是不要挣扎了，你跑不了的。” 步悔思的注意被楼下远处的争吵声吸引，目光转过去看到一个穿着灰色麻衣的女扮男装的少女，被几个粗布男子压着往客栈走。 他们似乎压着少女住进了这层最后一间房间，门口守着两人。 可以听见少女敲门暴怒的声音，都是骂人和让放了她的话。 月亮高挂，夜色已深。 步悔思将磨碎的药粉分装好，准备上床睡觉。 这是窗外传来奇怪的声音，她上床的动作顿住，谨慎的转头看向窗户。 因为天太热，窗户是开了一半的，这里是三楼，对于有内力的人，或从房顶下来的人，还是很容易入侵的。 她光脚轻轻靠近窗户，贴着墙壁。 墙上淡淡的陈年老旧的霉味都能嗅到。 一只手突然伸进来扒住窗框。 步悔思和人体打交道久已，一眼就看出这是一个女人的手。 另一只手也伸了进来，两只手用力撑起，一个头伸了进来，整个上半身爬进来。 步悔思看她的装扮，认出这是那个被押进来的少女。她身上还有灰尘从衣服上落下。 步悔思没有动，只是盯着她。 屋内的烛火已经熄灭，只有外面的月光照进来一小块地方，步悔思站在暗处，不回头看是发现不了的。 少女轻手轻脚的往门口走，只扫了一眼床上，并没有在意其他。 步悔思确定对方不是冲着自己来的，那很可能她是为了避开门外看守她的人，所以在楼外爬墙来到最靠近楼梯的这个房间。 对方既然不敢从三楼跳下去，应该是没有内力的，也没有足够强健的身体，但却那么大的胆子在窗外爬墙来到这个房间，也是拼了。 步悔思靠着墙轻声开口：“走廊挂着灯笼。” 灯笼的光亮，足够看守在外面的人看到这个房间走出一个人，她这副打扮绝对会被抓她的人一眼认出来。 这一声直接把人惊吓到了。 少女差点尖叫出声，但及时捂住了嘴巴。 可她还是因为紧急转身，身形不稳一屁股坐在地上。 隔壁墙上传来三声敲击声。 步悔思知道江支离注意到了。 这是以防万一定下的暗号。 步悔思走到墙边，回应了五下有节奏的敲击，代表无碍。 少女起身小声道：“对不起，但我不是坏人。我只是想借你的房间离开这里，你能不能不要叫人？” 第255章 损坏东西 步悔思指着门：“你现在出去，多半会被发现的。如果你不介意，可以我先出去，让抓你的人确认走出来的是这个屋子的人，而不是你。你可以趴在地上，只要爬下楼梯就可以跑了。” 少女看着步悔思，有些哽咽：“你都不知道是什么事就愿意帮我，谢谢你。” 她看着步悔思，哪怕屋子里很暗，但适应了夜晚光线的她，也能看出步悔思好看的五官。 步悔思不喜欢多管闲事，只是单纯不想卷入麻烦的事情。 她在自己的房间被抓，谁知道会不会惹上麻烦。 而且能不能跑得出去可不一定。 “抓你的一共几个人？” 步悔思开门前，姑且问了一句。 “五个人。”她的回答和步悔思看到的一致。 “晚饭时，守在你门口的只有两个人。还有三个人位置不确定，你自己心里有数，不要发出声音。” 步悔思推开了门，走了出去，她余光看向门口守着人的房间。 那边的人果然看了过来。 步悔思慢慢走到二楼去。 房间趴在地上的少女，探头出去看，确定那边的人已经不再看这边，她就趴在地上蛄蛹到了楼梯上。 二楼一个人都没有，步悔思看到她下来，什么也没说和她分开。 她很感谢，但不敢开口说话，怕楼上能听到。只是朝着步悔思鞠了一躬，就往一楼跑下去。 步悔思则是上了楼。 步悔思刚打开门，就听到楼下传来一声少女尖叫。 她猛地回头，走到楼梯那里往下看。 “放开我！你怎么也在！你个神经病大晚上不会睡觉！” 步悔思叹了口气，到底是被抓到了。她最好别把自己卷进去。 她回了房间，没多久门口就路过人，听得见少女骂骂咧咧的声音。 还有一个男子说了看守的人几句。 等天亮时，步悔思来江支离的房间吃早饭。 江支离询问了昨晚发生了什么，步悔思几句总结。 他没再问，外人的事他不感兴趣。 被看押的少女等人似乎一天亮就启程了。 步悔思他们离开客栈的时候，已经不见昨天那些人。 钱竹还问了步悔思，昨晚发生了什么，少女的尖叫声把她都吓醒了。 步悔思连忙说没事，是住在客栈其他客人的私事。 只是她没想到还会再遇到昨晚的少女。 那一队人没有骑马，而是步行。 男扮女装的少女虽然没有换衣服，但裹着头发披散下来，看着有些打结了。 “二小姐别装了，一个时辰你已经三次说肚子疼了。需要我们扛着你吗？” “老大，后面有个车队。” “别管。” 步悔思他们的车队即将经过他们，那个二小姐突然挣开抓着她手臂的人，直接朝着车队跑去。 她盯着运货车，想要损坏东西，被这些人扣留住。 “阻止她！”像是发现她的目的，为首的男人厉声喝道。 车队的侍卫已经挡在车子前，面色冷然没有任何情面可讲。 巫怀玉见自己铁定不能突破侍卫靠近运输车，她直接从怀里掏出火折子打开，吹了一口气就扔向易燃的遮车布。 “放肆！”侍卫眼见火折子从自己头顶飞过去，瞪圆了眼睛，飞奔去阻止。 火折子落在车顶，点燃了布，冒出一阵烟。 侍卫爬上车将火折子一把扔下车，随即将腰上的水袋打开撒在上面，阻止火苗变大。 巫怀玉则是被后面追上来的人摁在地上。 “二小姐你还真会给我们找事，别以为这样就能跑掉！” 侍卫黑着脸下来，其他侍卫已经靠过来，将他们围了起来。 为首的男人严肃道：“损伤应该不大，我们可以赔。” 车队看着非富即贵，他们没必要再自己地盘外得罪人。 巫怀玉挣扎不开，嘴巴也不闲着：“他们身上根本没有多少钱，而且东西是我损坏的，应该我赔。我愿意留下给贵人做苦力！” 侍卫们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个去前面禀报。 步悔思听闻了外面的情况，让江支离坐着，她下去看看。 江支离抓住她的手：“我是什么柔弱不能自理的人吗？这里没有外人，这点小事我……” 步悔思很认真：“这里已经距离门龙洲不算远了，万一你身体不错的传言传出去，那么岂不是容易传着传着，跑到丞相的耳朵里？还是要小心。这点小事，正好我下车松动一下四肢。” 江支离松开手：“听你的，你要是坐累了，随时可以停车休息的。” 步悔思笑笑：“也不远了，没事。” 她跳下车，走到后面闹事的地方，看到了被压在地上的巫怀玉。 怎么又是这些人？ 巫怀玉虽然是夜晚见过步悔思，但步悔思的五官很好记，漂亮有特点。 她用眼睛恳求的看着步悔思，希望她能看出自己的求救之意。 而压着巫怀玉的男人看到步悔思是女子，松了口气。觉得女人好打发。 “我们没有看管好人，不小心给你们的遮车布烧了个洞，我们陪你们些钱。” 步悔思指着地上的巫怀玉：“一个下人，动了我东西，简直大胆。我不要钱，我要她的命。” 不止巫怀玉等人懵了，江支离的人也懵了。 王妃怎么突然这么狠？ 不至于吧？ 男人皱紧眉头，“不行，她不是下人，而是我家二小姐。” 步悔思若有所思：“你骗谁，谁家二小姐会被下人摁在地上，像个犯人？” 男人一下有口难言，家务事他怎么好在外面说。 “真的是我家二小姐，这事老爷的吩咐。东西坏了，我们双倍赔就是。你开个价。” 步悔思转头看向一个侍卫，朝着他偷偷眨了眨眼：“都损坏了什么昂贵的东西？” 侍卫还算聪明，配合步悔思开口：“遮车的布五两，里面一幅画八百两，烧了一个洞出来。” “什么！”男人不相信，“哪来的画，你们是不是讹人！” 步悔思黑着脸：“你不信我拿给你，我相信我的人不会撒谎。” 说着她就爬上车顶，伸手好像从车里拿东西，但实际上是从空间里随便拿了一副古董房间里的古画，反正空间能重置，不担心损坏了就不能复原了。 她另一只手拿出打火机随手烧了个洞，转过身就从车上跳下来，将画一展开。 “你自己看！” 男人傻了眼，还真有？ “这……这谁知道是不是你们自己……” “大胆！”步悔思直接搬出身份，“你敢污蔑本王妃！” 王妃？ 巫怀玉一行人都愣住。 第256章 巫家的人 王妃的身份放在这种边境，实在太让人难以相信。 “王妃怎么会来这种地方？”为首的男人皱紧眉头质问道。 “你难道不知道康王被皇上下放的消息吗？” 难道说这个消息在偏远地方并未广泛传播？ 那些人摇摇头。 步悔思只好回到马车上，跟江支离要了他令牌。 这次这些人还是能认出来的。 “康王……曾经是六皇子那个人吧？”男人微微松口气，只有封号没有权利的人，虽然也惹不起，但至少没有那么可怕。 “放肆！”侍卫大声呵斥，“哪有你一个小人物这般评论王爷！” 步悔思抬手制止侍卫，盯着男人：“我们着急赶路，没有时间和你们浪费，要么把人留本王妃手里做苦劳力，要么按照你所说双倍赔偿，一共一千零十两银子。” 这么多钱男人哪里拿得出来，但人也不能给。 “王妃请息怒，这钱我家老爷能给。不知你们要去哪里，给个地址，我会让我家老爷把钱……” “谁相信你们空口白牙。更何况你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下人，怎么能替主子做主。” 步悔思继续刁难。 巫怀玉趁机高喊：“没错！他们拿不出钱，王妃你千万不要相信他的话。还有我爹根本不可能愿意一口气掏出一千两在我身上的！我愿意在你身边做苦力！” 步悔思盯着做主的男人。 男人扫了一眼围着他们的人群，直到强硬态度肯定不行，搞不好他们都得折在这里。 他抿唇，谨慎问道：“不知康王是被下放在哪？” 这个方向走下去除了门龙洲，就只有两座城，如果挨得近，可以先把人留给他们，他们回去禀告老爷，让老爷决定。 既然欠了钱，二小姐也不会从他们手里跑掉。二小姐现在身无分文，无法赎身的。 “门龙洲。” “什么！”男人一脸懵，没听说啊。 难道说实在他们出来找二小姐的期间，这消息才传到门龙洲吗？ 巫怀玉脸色顿变，一下整个人都绝望了。 男人脸上却浮现喜色：“王妃有所不知，我们就是门龙洲首富巫家的人。” 巫家？那不是门龙洲那土地主的姓氏？ 步悔思看了一眼面如死灰的巫怀玉，这个女子是土地主的二女儿巫怀玉？ 她思考了一番，开口道：“原来如此，那你们也是要去门龙洲了？倒是顺路。” 男人连忙点头：“没错没错。王妃不用担心我们跑了，等到了门龙洲，老爷自然会给钱的。” 呵呵，到时候进了门龙洲，就算是龙也得趴着，一个没权的病秧子不足为惧。 步悔思踢了一脚按着巫怀玉的人：“那是之后的事情。现在拿不出钱，就先把人给本王妃使唤。到了地方拿钱赎人，这种规矩都不知道吗？不然我拿什么相信你们？” 男人现在也不急了，既然都是顺路，他们跟着车队就是，人也跑不了。 “王妃说得是。还不快把二小姐松开。” 巫怀玉看了自己周围的两圈人，明白自己不可能跑得掉，有些绝望。 步悔思看向巫怀玉：“跟我过来。” 巫怀玉低着头，跟上步悔思。 其他人想跟上去，侍卫阻拦他们：“你们就跟在车队后面，不要碰车上的任何东西，否则所有是损失都会算在你们头上。” “是是是。” 男人心里呸了一声，等到他们的地盘上，哪里轮得到这些人嘚瑟。 看他们身上一身富贵，到时候扒一件给自己。 步悔思在马车旁站定，看向一直打量周围的巫怀玉，开口提醒：“就算我有意任由侍卫放跑你，你能逃过跟在后面的那些人吗？” 巫怀玉咬紧牙，抬头看向步悔思：“我不能回去，我不想嫁给他们给我安排的人。你是王妃，你能有办法救救我吗？” 步悔思反问：“假设你能跑掉，你能去哪，你要如何生存，女子要孤身一人生活，你明白那是多困难的事情吗？你有什么一技之长吗？” 巫怀玉被问懵了，她没有想那么多，她只想逃离那个家。为此她不顾猛兽的危险，忍受饥饿口渴翻阅山脉逃离了门龙洲。 她认为山脉复杂，想抓自己的人没那么容易抓到她，甚至不会觉得自己胆子那么大会走这条路。一开始她成功了，可是她逃出来后松懈了，身无分文的她行进速度太慢，而且不敢表明自己的户籍，她很难混入城里。 最后被他爹的狗腿子们给抓到了。 “我……可我就算死在外面，也比继续留在那个家里强！” 她这两年已经尝试逃离很多次了，但很快就被抓回去了，这次是时间最久的一次。也是跑得最远的一次，结果还是失败了。 步悔思指着丫鬟侍女们的马车：“你先去那上面待着，等到了下一个城，休息时我再找你。如果你要逃跑，我不会管，可如果在我视线外被他们抓住，我没理由让他们放人。你自己考虑。” 说完步悔思就上了马车，将令牌还给江支离，三言两语讲清巫怀玉。 江支离有些兴致：“关于巫家不多的信息中，指明巫怀玉是前正室所生，但母女都不受喜爱，巫大利用了原配夫人，收下了原配娘家的财富。之后原配病死，他将外室光明正大接回，并明媒正娶成为正室。他现在这个妻子的儿子比原配女儿都大，后来还有个三小姐。” 步悔思惊讶：“这个你给我的资料上可没有那么详细。” “本没想和他们家里的人有什么交集，但现在不一样了。”江支离像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扶正腰封，“利用好了，她能做很多事情。而且她可以提供巫家内的消息。咳。” 步悔思靠着马车：“她看样子还想跑，不想回到门龙洲，能不能甘愿回去可不一定。还是说你准备给出什么？” “手刃父亲和登堂入室的外室，以及土地外所有财产的一半归她。她可以优先挑选她母亲娘家曾经的东西。” 江支离勾唇。 步悔思：“我的话能接受，但她还算不准。等到地方，我来问问。” 第257章 达成交易 巫怀玉在巫家人的监视下进入了步悔思的房间。 她整段路都看得很清楚，没有逃跑的可能。王妃说得对，就算她的人不管自己，巫家人也不会放人自己跑掉，到时候自己的情况可能比现在还要没有回旋余地。 因为她打不过会武功的狗腿子。 巫怀玉关上房门，看着正在吃精致茶点的步悔思。 她盯着盘子里的茶点，这样精致的茶点，她都没看她爹吃过。 这绝不是这边人能吃得上的好东西，是从皇城那边带过来的吗？这么远的路还能储存住吗？ “王妃，我过来了。”巫怀玉走到桌子前，站着说道。 步悔思擦掉手上的油，指着对面的椅子：“坐下来说。” 巫怀玉拖着椅子，紧张的坐下。 步悔思通过巫怀玉询问了一些问题，得知了一部分情况。 比如说巫怀玉逃跑了很多次，这一次是她最后一次，也是必须逃离的一次。因为她爹要把她嫁给知府的侄子，那个侄子脸上被烧伤后，脾气十分容易暴怒，已经失手打死了连个小妾，却看中了她。 本来她在巫家后院做苦劳力，跟个下人一样，根本没机会出去多见人，结果她逃跑被抓回来的时候，被这个侄子看见了。她悔得肠子都青了。 她都宁愿在巫家里做个下人蹉跎。 巫大和知府一直来往密切，联姻自然非常合算。 至于这一次为什么选择往这边跑，而不是去门龙洲紧挨着的其他小国。她之前跑过，但小国边境管理很严格，她身份不明进不去，她就只能在山林中乱跑，最后被抓回去。 而复杂的山脉虽然危险，却更能增加她逃离追捕的可能。 步悔思大致清楚，便将江支离的交易向她说明。 “……你意下如何？这只是我的角度提出的，如果你觉得稍微调整就能接受，我也可以倾听你对意见。但如果你打从心里无法反抗巫家人，那这个交易就当没提过。” 巫怀玉已经惊呆了，她沉默了许久，伸手抓着桌子：“我不想自己动手，事成后，请你派人杀了他们。” 步悔思没有问为什么：“那么交易成立。” 巫怀玉苦笑：“我有很多次机会杀了他们，但我没有动手。不是我不想弑父，而是我娘死前告诉我，不要因为没必要的人脏了自己的手。” 步悔思嗯了一声，没有说别的。 每个人都是不同的，她尊重她的选择，这并不影响交易。 巫怀玉深呼吸后，和步悔思的眸子对视：“你们不分给我土地，是打算怎么做，我能问吗？” 步悔思反问：“你在担心什么？” 她张张嘴，又抿唇许久：“门龙洲的百姓很苦，如果只是从巫家变成你们……我知道遇到这场交易，我已经很幸运了，但如果可以，能不能增加雇佣他们种地的报酬？我可以让出一部分财产。” 因为她自己的遭遇，她更能站在底层人的角度看待周围。 她知道门龙洲很糟糕，想要活下去很辛苦，并且吃得难以下咽。 那里比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还要糟糕。 步悔思轻笑一声：“这样就满足了？” 巫怀玉呆住：“啊？” 门龙洲地理位置这么得天独厚，一开始他们就打算将这里收入囊中。 既然都是他们的了，那么门龙洲自然要变好。 “未来门龙洲一定会比现在富裕很多很多，这一点并非大话。” 巫怀玉吐出一口气：“我会尽我所能听从你们的安排，只是若我嫁出去就不能继续在巫家帮助你们，这一点有办法尽快解决吗？只怕我回去，很快就被……” “两天内，一定解决。” 巫怀玉松了口气，起身鞠躬后离开。 天黑的很快，送信的老鹰停在窗户上，江支离伸出手臂，老鹰飞进房间停在他的手臂上。 信从鹰腿上拆下，他扫了两眼冷笑一声。 步悔思走过来，弯腰瞅了一眼：“丞相这个老狐狸，总算放人了。还想着扣押着从你这里要更多消息。” “刺杀又失败了，再拖下去联系我都困难，自然选择用颜家子嗣从我这里换取最后的利益。说好离开当天放人，却说什么人生病了不能移动，让我先把知道的说出来。见我到现在没有退让的意思，这才松了口，把人送到康王府去。” 颜家子嗣自然是要救，但不能被丞相抓在手里像是吊绳一样，勒住脖子。否则不仅人救不了，江支离自己也要搭进去。 步悔思问道：“你准备把人送哪去？” “我已经安排好人，专门负责教导他各种知识，尽可能让他恢复到和同龄人一样的智力。到时候会送他离开皇城。丞相要得我早就准备好，人安全送走后就会交到他手上。” 剩下的就是江澈和江初两派的明争暗斗，自己则退居幕后。 远在皇城，丞相府。 拿到康王府送来的信件后，丞相连忙打开。 上面写明了江初在背后做得几件事情，全部都是针对丞相的。 并说明江初想要拉拢江支离，但被婉拒。不过江初并不放弃，所以才常去康王府做客。 丞相黑了脸，原来在背后插刀的是江初。果然为了孩子留在皇城是江初的谎言，他真正的目的是太子之位。 “这崽子当真可恨，兵部尚书手里的那些东西一定在他手里。我要尽快解决这些麻烦。这次我损失的一切，都要他付出代价！” 太子府，江澈哄着步将离算算做什么能得皇上高兴。 步将离很为难，近期实在没有这样的事情，她也不是什么都知道，前世她没有特意去收集所有的事情啊。 江澈不满：“你不是算得很准吗？不行的话，你去联系天下堂的百算子，你也算天下堂半个人，弄些消息来也不难。” 步将离忍着气，委屈道：“阿澈，如果我什么都能算，怎么还会让我父母死掉呢？你太为难我了。百算子我一直尝试联系，可是他根本不回应，天下堂的人都这么说了，我也没办法啊。” 她又要应付江澈的索求，又要应付皇后最近的不满，她也非常累。 这几天皇后脸上的灰斑虽然没什么动静，可是皇后白皙的肌肤却暗淡了几分，因为这个事情她还被牵连说了一顿，认为她没有步悔思医术好。 步将离恨极了，想到了曾经救过的人，决定将他派去门龙洲。 不论如何，只要步悔思死了，自己就不会活在她的阴影里了。 还有那个不知道是不是姜依的顾依依，保险起见都该死！ 第258章 片刻宁静 门龙洲前最后一个落脚处，守边郡。 这里曾经是龙江国原本最东南边的城镇。 只要穿过守边郡最东南的一个小村庄，前方就是连绵的山脉，横穿过去应该要经过三座山。后面就是门龙洲的地界。 在这里有等了两天的一队人，他们都是江支离精挑细选的可用之才。 为了让他们合理的进入门龙洲，就只能跟着他们的车队一起。 巫家的人发现车队的人突然多了不少，便随便找个侍卫打听一下。 侍卫用早就准备好的借口打发：“他们都是康王府的下人，不然我们王爷难道就带那么少的人吗？你不知道皇室的人，任何事情都需要专门有个人负责吗？” 巫家的人当然没见过这种场面，主子就两个，下人倒是多的离谱，他家老爷都不会再院子里养这么多张嘴。 “你们下人怎么那么多都坐马车上啊？” 巫家的人为了跟上车队，都只能花钱买了两匹马，三个人挤在一匹马背上，毫不顾马匹这样能坚持多久。 “你那是什么蠢问题？我们有钱，马车多你也要问？”侍卫眉头一皱，突然豁然开朗，“我明白了，你们从没做过马车吧？看你们也是主子身边人啊，这种待遇都没享受过吗？真惨啊。” 巫家的人本意只是打听消息，结果被阴阳了，还被对方戳到痛处。 老爷确实很抠，而且和外面的有钱人没法比。 山脉中虽然有一条出入的道路，但到底不是专门建设过的马路，道路不仅窄，而且凸凹不平，周围树木丛生，给人一种藏着猛兽毒虫的感觉。 马背上的人还好，马车内的人就非常明显感觉到了道路的不平整，身体素质不够的人，直接被颠得呕吐，有的人从马车上跑下来，宁愿跟着车队慢慢走。 反正这里路途不好，车队整体速度都慢。 步悔思觉得不舒服，看着江支离问道：“你如何？要不我们下马车慢慢走？” 这里树荫遮阳，倒是不担心晒太阳的问题。 江支离掀开车帘子看了一眼外面：“这种地方埋伏很方便，下车后要小小心。” 说着他先出去，回身朝着步悔思伸出手。 她直接将手放在他手心里。 两人从马车上下来，车队的侍卫们立刻更加警惕起来，小心注意着周围。 影一让马匹放慢速度，来到江支离他们身侧，跳下马。 “主子，用我的马。” 江支离抬手拒绝：“你还是在车队前面多注意。车队速度不快。” “前面有老虎！” 车队急停，影一立刻跃上马背，快速跑到车队最前面，和在林中露头的老虎对视了一眼。 那老虎打量了车队，掉头隐入林中，并没有进攻的举动。 影一确定那只老虎没有敌意，这才松了口气。猛兽只要不是暴怒状态，一般都有一定智慧，不会和人群轻易起冲突。 “老虎掉头离去，继续前行。” 步悔思想看老虎，但她的位置看不到。 这么长一片山脉，山上的物资丰富，食物链应该也丰富，有大型猛兽不奇怪。 这条路应该是最短的路了。 若要想办法打通山脉两边的经济往来，那么这条路是肯定要重建的，还要做一些防备猛兽可能冲出来伤害过路人的方案。 “啊！蜘蛛！” 有人被书上掉下来的虫子吓到，附近的侍卫立刻过去平息状况。 步悔思打量着周围的树木。 若是扩建这条路，就要砍伐一部分树木，这些树木都不错，能用在建筑等很多方面。 “咳咳！”江支离掩嘴咳嗽起来。 步悔思拿出水壶递给他，看着他用目光询问。 江支离喝了两口水，摇头摆手：“不碍事，这只是我今天第三次咳嗽。” 自从咳嗽的频率低了，他就会不经意记着自己每天真正咳嗽的次数，很清楚的感受到咳嗽的频率越来越少，他比任何人都高兴。 树荫挡在上方，哪怕正午也不刺眼。 路很长走得很枯燥，步悔思伸手从身上的布包里掏了掏，翻出红绳。 “我教你翻花绳，学吗？” 步悔思将一节红绳系好，两手翻出五角星和蜘蛛网。 江支离的手指那么好看，翻花绳肯定赏心悦目。 江支离没有接触过这样的小游戏，看得很认真。 翻花绳不难，步悔思翻得时候也特意动作很慢。 江支离葱指伸入绳子之间，将步悔思手上的蜘蛛网原封不动的移到自己手里，仔细看了一下构造后，他拆开，自己又复原。 步悔思不奇怪江支离聪慧，动手能力强，所以她的注意力一直在他的手指上。 他的手上有练武的茧子，但却不影响他双手的整体美观。 红绳缠在他葱白的手指上，颜色上的交缠，看得人很想每根都摸摸。 江支离拆了蜘蛛网，学了步悔思的五角星：“这个是什么？” 蜘蛛网很好理解，形状带了些神似，乍一看密集而无规律，好像能缠紧猎物一般。 “五角星。” “星？” 江支离不解。 步悔思指着天上：“晚上的星星。不过它不仅仅代表这样的意思。”更多的解释没有什么必要。 很快，步悔思就教会他如何两个人一来一回翻花绳。 但她其实会的也不多，只记得小时候和周围孩子学会的那几种。 江支离很快就上手，开始自己自己和红绳较劲，没一会他就将自己翻得形状举到步悔思面前：“像乌龟吗？” 步悔思眨眨眼，仔细一看，还真有点那意思。 她没学过小动物的翻花绳，也不知道在现代乌龟是不是这么翻得，但这东西有点那意思就行。 “像。” 江支离继续摆弄：“这东西很适合小孩完，可以锻炼控制手指和头脑。” 步悔思从江支离手里将红绳继承过来：“但大孩子也可以玩。比如这种时候，边走路边摆弄，完全不妨碍。” 江支离伸出一根手指，勾住红绳一端。 正在翻花绳被妨碍，步悔思歪头看向江支离：“你要玩给你吧，我再拿一根。” 步悔思刚要松手，江支离收回手指：“我想要的并非是这根红绳，再多说说和你有关的事情。像你小时候无关紧要的事情也可以。那都是我不知道的事情。” 第259章 抵达门龙 步悔思一怔，微微睁大眼睛。江支离察觉到了吗？她说得不算直白吧？ 也对，她早就说过自己不是原来的步悔思了。 她并不反感告诉他，他一直很有自觉的避开她的秘密，从来不多过问。 她的舒适区，他从来不会去尝试踩踏。 步悔思认真想了想自己小时候的事情，说了一些孩子小时会做会玩的事情。她偶尔也参与过，不过她到底比一般孩子童年短，否则她也不会年纪轻轻就成了海内外最有名的中西医。 小时候一些事情很快就讲完了，她要注意尽可能不暴露太多现代的东西，自然能讲的也会少很多。 说着说着，她就讲了在医术方面很有天赋的事，江支离很认真的安静的倾听。 哪怕步悔思可以隐瞒掉太过现代的一些部分，他也能感受到步悔思绝非在他所知晓的环境下长大的。 她成长的地方，他完全没有能对上号的地方。 不说其他，就说女孩和男孩在一起被教授学业，就是不可能的。 她愿意说这么多，他明白她并没有想要隐藏她来历特殊这一点。 虽然她所长大的地方很不可思议，甚至颠覆一些观念，可那应该是个更能让人幸福的地方。 步悔思谈及她第一次给人接手指，江支离终于不得不打断：“断掉的手指，要怎么接？” 步悔思摸摸下巴：“能接，但速度越快越好，断掉的地方尽可能保持活性。只不过就算接上，也没办法让手指的能力和原本的完全没区别。但正常生活不怎么影响。” 江支离还是很难想象，可他明白步悔思不会说谎，更不会跟自己说这样的大话，她是真的有办法。 这种事情肯定和她的秘密有关系，她就这样说出来，是同意让自己更靠近她吗？ “这样的话不要对外说。”江支离知道她很精明，但还是担心的提醒，“有人会将希望放在你身上，若你不肯，就会被记恨。” 和她秘密有关系，她肯定不会随便帮人接断肢。 步悔思靠着他：“也就告诉你。” 告诉他，只是为了以防万一。 他的病已经到了轻度，等他不再咳嗽的时候，他就不会像以前一样能坐得住了。他拥有高深的内力，这些年又一直因为病情多数时间待在床上。他会想要和人交手，或者自己动手解决一些麻烦，那就难免受伤的可能。 让他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到时候也能更快速的反应过来，该做什么积极准备。 而且自己告诉他，就不代表只同意给他治疗，他身边那些信得过的人，遇到同样的情况，她都会同意治疗。当然前提是麻醉昏迷，才能进入她的手术室。 十多公里的路途，步悔思将大致的路况记了下来。 这条路没有过大的上下坡路段，只是路像两个大写的S抻得稍微直了些。 这么长的路，徒步走要一个时辰多，差不多两个半小时。要把这条路修好，确实需要不小的人力财力还有时间。 但只要这条路能顺利打通，那么门龙洲面向国内的贸易往来也将打通。 靠近山脉出口，车队遇到了门龙洲进山的百姓。 他们看着车队远远躲开，步悔思看到了那几个农妇身上的衣服似乎是粗麻衣，那袖子衣摆像是被啃了一样。 这种衣服，在皇城只有乞丐才可能穿。 好一点的乞丐穿得都是缝缝补补的粗布。 车队终于离开山脉。 步悔思眼前展开的是一眼望去的割裂画面。 明明大片的田地里都是绿油油的农作物，可是穿梭在中间的人们却面黄肌瘦，女子身上的粗麻衣就算损坏，好歹没有露四肢。 但男子的粗麻衣，有的地方破损了，修复的像是一条条蜈蚣一样，半条小腿都露在外面。 两块地中间的路，一个嘴里咬着狗尾巴草的男人，身上穿着没有补丁的粗布衣，他手里拿着粗糙的麻绳，一端都散开了。 “你们看什么看，有什么也不是你们该看的，都给我小心点除草，不小心踩到高粱，我打死你们！” 男人甩着手里的麻绳，大嗓门的叫嚣着。 说着他靠着土路边，打量了一番车队。就算他没见过太多好东西，也能看出那些侍卫身上的衣服料子绝对可舒服了。 “呸。哪里来的一帮流油的。”男人吐出嘴里的狗尾巴草，眼底流露出羡慕和幸灾乐祸。 巫家的人过了山脉，就加快速度跑到前面，打算先一步回去禀告老爷情况，只留下两个人看着巫怀玉这边别出问题。 拿麻绳的男人一眼就认出巫家的人：“王老大！你回来了，二小姐是不是找回来了？”那不是有喜酒吃了？ 他叫王老大的人根本没空搭理他。 男人嘁了一声，看了一眼车队，发现马车上掀开车帘的步悔思。 “我去，哪来的小美人，这比二小姐都好看。巫家难道还能有第二顿喜酒吃？” 他的声音很小，但影一耳朵很尖，直接停下剑指他的脖子。 “放肆！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这位是康王妃，再瞎说割了你的舌头！” 男人反应过来时，身体僵硬的往后一倒，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个侍卫手里的剑好吓人！他只见过巫家的侍卫手里的长剑，和这个一比好像破铜烂铁。 男人连忙跪在地上，很熟练求饶：“饶命！我小地方的不会说话，说错什么还请您担待一次，别和我这样的蝼蚁计较！” 小地方？门龙洲可以点都不小。 影一只是给他一个教训，顺便给周围一些人一个印象，他们这些新来的不好欺负。 “继续前行。” 车队离去，男人才松了口气。 步悔思和江支离从车窗看着外面，这一片都是田地，城池应该在更远一点的地方，不过再有半个时辰好黄昏了，希望能快点进城。 一路上到处都是面黄肌瘦的百姓，他们的眼神十分麻木，跟在大人身边的孩子不吵不闹，该长身体的年纪却好像丢了半条命一般。 他们身上的衣服料子，在皇城只在装土豆的袋子才常见。 远远看到了城墙，他们总算抵达了门龙洲的城镇。 城门口却排起了长队，影一第一时间上前打听情况。 原来是那些被土地主雇佣的农民再被检查，看他们有没有在身上藏粮食。 “我没有偷，是衣服沾上的，真的！” “老东西嘴里没句实话！打！” “爷爷！不要打我爷爷！” 第260章 城门震慑 爷孙两人的苦难被周围人看在眼中，可他们眼中的怜悯更多的是麻木中仅剩下的感情。 这样的情景几乎每天都上演，哪怕身上沾了农作物的叶子，也会被认为偷粮食。 被推倒在地的老者，眼看就要被拳打脚踢，男孩趴在爷爷身上紧闭双眼，抓着爷爷的衣服。 “啊！草，谁打我！” 飞来的石头砸在拿着棍子的士兵后脑勺。 他回头怒目寻找，一眼看到一身好料子的影一，还有那膘肥体壮的马匹。 影一腰上的佩剑哪怕没有出鞘，那剑鞘看着就很有质感。 士兵的眼里充满了震惊和贪婪。 虽然不知道这人哪来的，但既然来了门龙洲，就算真是龙也得盘着。 “是不是你打我！胆子不小！第一次来这里吧？敢管闲事，不过我这人心胸宽广，你把身上的东西和那匹马留下，我就不和你计较了。” 他也只能在这里捞点东西，一旦放人进城，这些东西妥妥都是知府和巫老爷子的。 影一好像没听到他说话一样，看向另一个士兵：“我家王爷要入城，你们这里是做什么，排这么长的队伍。耽误王爷的事情，你们的脑袋都不够掉的。” 王爷？ 周围的人满是问号，王爷怎么会来这里？这是哪位王爷这般想不开。 “王爷？哈，我还皇帝呢！” 管影一勒索的士兵，嗤笑一声。 旁边有其他士兵笑出声，也不认为堂堂王爷会来这种地方，他们可没有听说过。 众人只见影一一步步走上前，右手抽出长剑，那把剑锋芒逼人，剑身和剑鞘的摩擦声质感和磨刀最后阶段相仿，那种一刀能斩断猪骨的锋利。 它出鞘不快，所有人都被这把剑的特殊吸引，心里下意识估量它的价值，却感觉没有参照物，它一定非常不错，让接触过刀剑的人有种拥有的渴望。 他们的注意力是被血唤回的。 剑出鞘是不快，可影一杀人的速度却一如既往快准。 沾满血和灰尘的头颅在地上滚了两下，还站着的身体折叠的倒下。 “啊——” 不知谁尖叫一声，现场顿时乱成一团，不少人逃离影一。 守着城门的几名士兵脸色惨白如纸，其中一个直接吓尿了，腿一软坐在地上，两股战战。 影一声音如旧，沉稳严厉：“此人胆敢自称皇帝，此乃大不敬。你们有什么异议吗？” “你、你怎么敢……你到底是谁！” 有人躲在后面，指着影一喊着，却不敢冲上来。 “康王的侍卫。”影一甩去剑上的血，从容的擦干净剑身。 “康、康王？” 这个名号他们略有印象，好像是曾经的六皇子，传闻是个命不久矣的病秧子。 病秧子能来这种地方？不在皇城吃好喝好，来这里干嘛？ 一个微胖的身影从城门那边跑来，他伸手推开碍事的人。 看男人的穿着特征，应该是管理这些士兵的人了。 男人看着地上的惨状，表情几经变化，最后擦擦额头的汗，低眉顺眼道：“康王要来的消息我也是刚得到，还没来得及告诉下面的人。真是不好意思，给康王添麻烦了。这位侍卫大哥，别和他们一般见识，远处是车队吧？来来来，我来领路。” 男人刚刚应该在城墙上，注意到了远处的车队和城门口的骚乱，刚跑下来的。 剑入鞘，影一直接跨上马背：“让人把路收拾干净。” 说完他回到车队，跟江支离讲述刚刚的事，随后率领车队来到城门口。 所有待检查的百姓都被赶到一旁，车队十分顺利的通过了城门。 一个士兵凑到队长身边：“老大，他们看着好富有，这么多车是带来了什么好东西啊。” 队长瞥了他一眼：“多嘴！” 士兵连忙低下头。 队长看向那些运输车，心里也馋，可他明白这些东西就算会被人分走，也是知府和巫家，和他们这些小人物可没有关系。 他要做的就是数好有多少运人和运物的车子，然后快点去告诉巫老爷子。说不准能分到点好处。 本来还以为一个病秧子走这么远的路，说不准死在路上，根本到不了这里，结果不仅到了，还有这么多好东西和人力，可真是天降财富，只可惜不是进自己口袋里。 长长的车队在城中经过，家里有人的都把头伸出窗外看，多少年没见过这样的场景了，有的小孩还问这是不是巫家的人。在他们眼中只有巫家有这么多东西。 步悔思透过车帘缝隙看到城中的景象，这里和守边郡城内相差不大，也是房子老旧，但好歹能做到最基本的遮风挡雨。刚刚路上她可是还看到了非常没有质量的茅草屋，看着像是风大一点能散架一样。 城内的路倒是平坦，可依旧是土路，糙的不像样。 但只是靠近城门这边，等他们靠近了官府的方向，马路变成了小石板铺成的路，质量整体都好了不少。 当他们来到知府门口这条路，发现他们其实会用石砖铺路，而且铺得还不错。 步悔思沉着脸色，是不是知府常走的路都不是土路？ 他难道不出门，不去其他地方看看吗？这里都是他管辖范围。他难道在家里躺尸吗？ “不急。”江支离抬手按住步悔思握紧的拳头。 她无需隐藏时，情绪易外露，很容易看出她在想什么。 当车队停在知府家门口，步悔思掀开车帘就看到了和皇城内没有什么两样的大院，不管是沉重高大的木门，还是很难爬上去的高墙。 这里的景象和她刚刚路上看到的百姓房屋，简直不像一个时代的。 靠近皇城的地方，再怎么搜刮民脂民膏，也不敢做得这么绝，一眼就能看出巨大的割裂感。 但这里多少年都不会来外面的官方人，他们根本不怕。 这里挨着的都是小国，门龙洲到底是龙江国的国土，小国只要不想惹事，就不会闹出大问题来，所以他们非常大胆的当起了一方霸主。 知府魏秀才穿着一身官服，站在门口迎接。 第261章 赔钱交涉 他看着长长车队十分眼馋，一个王爷肯定有不少好东西，但到底是王爷，他和巫大商量过了，一开始先慢慢试探，可不敢直接做什么，谁知道皇上会不会突然又把人叫回去。 他们也做了准备，打听了这位康王的情况。他是身体不好，可皇上在意了一阵，不然怎么会突然给他封号，还为了他禁足皇后。 而且听闻他是养私兵才被赶到这里来的，说不准这个病秧子不好欺负。 既然都到了他们的地盘，想要弄清楚他的斤两，只是时间问题。 一旦确定他没有什么威胁，皇上那边也不会短时间叫他回去，那么一个病秧子死在这种贫穷的地方，很正常吧？ 魏秀才笑眯眯的对着马车，恭敬开口：“恭迎康王。我已经准备好一处别院，给康王落脚。” 皇上的圣旨说让自己给康王准备住处，只说按照最好的标准，没有说是哪里最好的标准，既然来了门龙洲，自然按照门龙洲的标准来。 最好的当属巫家，他们自然不会按照巫家的水准准备，而他自己家可是花不少钱才扩建到现在的大小，自然也不能按照这个来算。 可是太小的院子也不行，他们不想什么都没确定，就把人给得罪死了。 所以最后简单整理了一处快荒废的山庄，山庄处于城外，周围都是开垦的田地，虽然靠近一处漂亮的河流，可是夏天虫子太多了，所以那里偶尔给看管农夫的人暂住。 那里够大，就是有些破旧，但稍微收拾一下杂草也能看。 怎么都说不上他们不上心，如果康王挑刺，就直接带他在城里转一圈，让他明白这里没有更好的地方。有也是有主的。 “我累了，现在就要休息。” 步悔思掀起车帘跳下去。 她的出现让魏秀才看呆了，好像一块红宝石落入石堆中。 门龙洲不养人，他见过最漂亮的小姑娘就是巫家老二，然而皇城来的人就是水灵。 但魏秀才好歹是知府，他也是去过皇城的人，步悔思这一身是皇城中最好的料子。 “请问您是……”魏秀才心里有了猜测，妥善期间还是要问。 影一开口：“这位是康王妃。” 魏秀才有些遗憾，哪怕有了猜测，他还是抱着一丝她只是下人或妾室的希望。 康王妃的话他的想法只能暂时收起来。 步悔思讨厌面前中年男人的目光，想让人挖出他的眼睛。 影一为出鞘的剑已经横在魏秀才面前：“魏知府管好自己的眼睛。” 魏秀才心里骂了两句，但到底表面上恭恭敬敬：“抱歉。康王妃如此风华绝代，是我唐突了。我想得不周到了，路途遥远，此时已经黄昏，要赶到山庄也需要些时间，还是明日再过去比较合适。 若是王爷和王妃不嫌弃，就在家里小住一晚。其他人我也都安排好。王爷看如何？” 魏秀才盯着马车，到现在还没见到所谓的康王呢。他得认认人啊。 一只手掀开车帘，江支离走出马车。 步悔思伸手扶着他下马车。 魏秀才本以为步悔思很好看了，却发现一个男人竟然可以不比女子差。 他站在那里让饱读过诗书的魏秀才想到了四样植物，梅兰竹菊。 不管用哪一种都很适合眼前这个人。 这个看起来不争不抢的人，真的会养私兵吗？ 看康王妃的举动，康王的身体确实不好，他的脸色也带着病态的白，不过看着没有传言中那么严重。 “咳咳咳！”江支离掩嘴咳嗽起来，在步悔思的轻拍下慢慢平复下来。 他的声音悦耳，如同泉水滑过石头的声音，令人舒适：“那就麻烦你了。” 魏秀才多看了两眼这两人，美人和美人在一块，很难不赏心悦目，可是他更喜欢美人在自己身边。 “两位这边请。” “等一下！” 一辆马车快速赶来，从车队旁边来到知府家门口。 巫大从马车上出来，踩着人凳子下来。 他一眼就看到了步悔思和江支离，扫了一眼魏秀才的模样，心里立刻明白这两个人是谁。 果然皇城就是养人，一个比一个嫩。 “见过康王和王妃。我是巫大。长话短说，我女儿在两位这里。我想接她回去。” 巫大一句不提赔钱的事情。 步悔思松开江支离的手臂，直接抬手指着巫大：“你来得正好，赔钱！” 巫大有点傻眼，没想到这么个美人，皇城来得淑女，竟然是这种性格。这种直白还能拉下脸的人，最麻烦了。他更喜欢好面子的，能赖掉不少事情。 “都怪我没有管好她，我听闻损毁了八百两的画，我那里也有几幅好画，不如王妃选一幅？” 巫大一肚子算计和抠门。 步悔思气笑了：“我那是某大师绝笔，什么画都比不上心头好。八百两都是最低价格了，而且谁说是只有八百两了？你的人难道没告诉你双倍赔偿吗？还有一块五两的遮车布，所以一共一千零十两银子。” 魏秀才傻了眼，这怎么人来了，他们还没动手，巫家先倒欠这么多钱？ 巫大脸一下拉下来：“下面的人不懂事，喜欢吹牛。照价赔偿很正常，但哪有双倍……” 步悔思冷哼一声：“那你女儿就是我的丫鬟，伺候我一辈子，这笔钱就一笔勾销。还有，没钱就别让自己的人在外面随便说话，很丢人。” 她一点面子都不给巫大，做足了蛮不讲理和高傲的形象。 巫大脸色很臭，魏秀才连忙打圆场：“这位巫大是门龙洲首富，他很熟悉门龙洲，两位以后住在这里，大家关系好，买什么东西也方便。这双倍赔偿到底不是巫大自己说的，这次看在我的面子上，就原价赔偿吧。” 步悔思看向江支离，噘嘴问道：“你决定吧。” 她要让他们明白，康王府是江支离做决定。这是他们商量好的。 看着更好说话的才是做决定的人，才会让他们更加坚定认为，康王府好欺负，什么事直接跟江支离说更容易谈成。 江支离叹了口气：“原价赔偿可以，但只能给钱，不要画。那幅毁掉的画作是我妻子最喜欢的，这是唯一的让步。” 巫大其实还不满意，八百两可不少，他身家也不过几十万。这还是门龙洲能压榨出的最多钱了。 但既然商量好暂时不动康王，那就不好刚开始把关系闹崩。 “好。” 巫大拿出八百两银票和五两银子。 “不要银票。”步悔思皱眉，“你这是小钱庄发的地方银票，在这里不好流通。你拿我当傻子呢？给银子。” 第262章 给你种薯 巫大心里暗恨步悔思精明，他的小心思都没成功。 “这八百两这么多，我也没带在身上……” “那就什么时候拿来，什么时候带人走！” 步悔思哼了一声，拉着江支离的手就往魏秀才的家里进。 躲在马车里的巫怀玉，往后缩了缩，虽然知道必须回到巫家，可是看到巫大，她心底里的惧意没那么容易消除。 说好抵达门龙洲后，两天内解决知府的侄子，不知道是否真能那么迅速。 巫大扫了一眼那些拉人的马车，却没看到巫怀玉露头，眉头狠狠拧起。 要不是为了联姻，他怎么可能为了巫怀玉花那么多钱，可是心里再气也不行。还不是时候。 步悔思打量一番魏家庭院，这里的下人穿着比外面的百姓好上不少，至少干干净净没有损坏过的补丁。 但这些下人的面容并不健康，处于一种勉强果腹营养严重失衡的状态下。 他们看到步悔思二人，严重难掩好奇和惊讶，但很快就低着头，恨不得将头埋土里，匆匆离开去干活。 魏秀才追上来：“康王和王妃，我来带路吧。我们这里不太富裕，我这里别看着大，客房可不多，也肯定没有皇城住起来舒服，还望两位不要嫌弃。” 步悔思扬了扬下巴：“外面看着是穷困潦倒，但你这里并不是吧？我看你家挺不错的，和皇城里一些官员的府邸没两样。” 魏秀才讪讪笑着：“王妃有所不知，我到底是朝廷官员，有固定俸禄，家里也有人开店铺。这才经过多年修建有了现在的样子。我到底是朝廷官员，也好面子，家里人都帮我省钱一点点修建，自然比外面好上不少。” 他不正面回应外面的穷困潦倒，倒是给自己一直找借口，只是这些借口听起来一点都站不住脚。 把人带到客房，魏秀才抬手指着不大的客房：“两位是夫妻，这是家里最大的客房了，里面收拾的可干净了。有什么需要，尽管跟家里下人说。” 步悔思站在房门口，看着里面的床铺：“床是不是太小了？万一晚上摔地上你能负责吗？” 只有一张床，而且这明显是单人床啊。 魏秀才立刻诉苦：“王妃有所不知，这就是双人床啊，怎么会小呢？我们门龙洲的双人床就这么大。王妃不信的划，可以去外面店铺问问，常见的双人床多大。” 外面的穷鬼们要买双人床，都买最小的，他这床大小刚好符合最小的双人床。 “这府里最大的床是我和我妻子那屋的，要是两位不介意的话，我马上将我房间让出来……” “不必。咳咳。”江支离抬手制止，“我们都没见过这么小的床，才会觉得小。门龙洲地大物博，这样广阔的土地却发展成这样，你该在努力一些才是。” 魏秀才脸上有点挂不住，他当然知道他们不会住自己的房间，却没想到对方会说自己的政绩问题。 他们怎么没努力，不努力怎么让他家和巫家富起来。但门龙洲能榨出的利益都只能让他的生活到这种程度。 “康王说的极是。” 魏秀才敷衍两句，让人过来伺候。他则去安排其他人的落脚处。 他离开后，步悔思彻底冷下脸：“这客房还是最好的？要么是修建的时候，他就不认为需要准备客房，要么是故意安排这种小地方。” 她都怀疑明日魏秀才要将他们安排到多小的地方去了。 这个魏秀才曾经也只是穷小子，家里砸锅卖铁让他读书，给他起名也是希望他能考取功名。 最后他的能力有限，比不过同龄人，也没有钱贿赂其他官员。最后被挤到偏远的地区，偶然的机会让他发现门龙洲是个远离官场皇权的好地方，他花了些心思调到这里，把全家接了过来，便和地头蛇巫家结盟，在这里不顾百姓享乐。 江支离两指划过桌面，指肚并未留下明显的污渍。 “他现在还不敢光明正大对我们太糟。” 步悔思走到床边，检查了一下被褥，这料子和平时他们使用的比，简直磨皮肤。 “让影一他们先把我们自己的被褥拿过来。” 夜幕降临，步悔思在院子里抬头看着天上，今天夜晚的星星都能看得很清晰，想来明日是个好天气。 只是对于这里的百姓而言，天气如何，只决定他们的苦难是普通还是更重。 步悔思转身回到房间，看到坐在床上打坐一样的江支离，她咬了一口桌子上魏家准备的小点心，五官立刻皱起来。 这味道真是和皇城糕点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自己拿红薯做个炸丸子都比这个好吃十倍。 步悔思想着庄园空间里的烟薯，那个不管是味道还是产量都碾压这里的红薯。她想在这里种东西，那么第一样一定是能果腹还高产的粮食作物。 家政阿姨家孩子喜欢吃烤红薯，其中烟薯是很美味的，但网购她觉得不划算，直接自己种。 自己有一小片烟薯，那些烟薯自己挖过，但空间里时间停滞了，导致烟薯不能继续长大，再有半个多月那些烟薯就能成熟。 她得想办法移植出来。 不过这些事情要等他们有自己住处才行。 江支离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步悔思嫌弃的将半块小点心放入口中，咀嚼吞下。 “不喜欢就别吃了。”江支离走过来，光是看一眼就能感觉到这些点心所用的原料粗糙，磨得粉也不够细。 步悔思擦擦手指：“要是没看到这里的人，那半块就扔了。看到他们的样子，我不想浪费。剩下明早给魏家的下人。” 在现代她很少浪费食物，但那个前提是食物味道正常的好吃。 这点心难吃到有点拉嗓子，没有丝毫甜味，还带着一点点稻谷壳枕头的味道。 江支离伸手要拿，步悔思连忙阻拦：“真的不好吃，你不用亲自试试的。” “我想看看是它难吃，还是掉水里的隔夜馒头难吃。” 步悔思心里一塞，绝对是皇后让人给他吃那种东西。 “不用试。都难吃。” 步悔思不喜欢泡水的馒头，感觉吃嘴里很恶心。可那至少是精面，这个点心不知道是哪种谷物磨得面子，还粉质那么糙。 她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等去了住处，让人在院子里开垦块地出来，我给你种好吃的红薯。” 江支离有些期待的看着她，一抹笑勾人心魄：“那肯定特别甜。” 因为是她给自己种得。 第263章 破旧山庄 天微微亮，巫大就让人带着钱过来。 确定没问题后，步悔思才开口放了巫怀玉。 巫怀玉被巫大带走，她回头看了一眼步悔思他们。 巫大不悦的推了她一把：“看什么看，赶紧回家准备嫁人！你当我白养你的！” 魏秀才看向步悔思二人：“两位随我去吃早饭，然后我好送两位去住处。” 饭桌上没看到魏秀才之外的人，步悔思好奇问道：“你家里的人呢？” 魏秀才一愣：“他们今天去我爹的院子吃饭了。我家里八个人，他们都不会说话，怕不小心惹两位不高兴。难道康王妃其实喜欢吃饭的时候热闹一下吗？” 步悔思摇头，她只是怀疑这早饭是不是双标了。 魏秀才家应该是门龙洲第二富了，这早饭看着实在一般。 窝窝加上小咸菜和一碗白粥，是半点荤腥不见。 想到昨晚桌子上的小点心，她实在对这些食物的味道打怵。 她选择了白粥就小咸菜，小咸菜不管哪里腌制的味道都不会差太多，但白粥里面的米有股糠了的味道，不知道是哪年的陈米。 步悔思吃了两口就停了手，她对口腹之欲要求略高，这实在有些为难她。 魏秀才看出步悔思的想法，放下筷子开始哭穷：“王妃可是吃不惯我家的饭菜？哎，说来惭愧，我家看着还可以，但都是省吃俭用攒出来的，这样的饭菜对我家来说是习以为常。但对吃惯山珍海味的皇室来说，肯定是不习惯的。 不知道两位带来了多少钱财，可以在城里卖肉的店铺买肉，价格虽然贵了些，但有些都是山里抓得野味，只怕在皇城也不常吃。” 魏秀才想打听他们带了多少好东西来，但没人接他的话。 “吃完了？那带路吧。” 江支离放下筷子。 魏秀才有些尴尬，讪讪笑道：“对，是要早些过去，虽然我让人收拾了山庄，但毕竟许久不住人了，害得根据两位的习惯收拾一番才行。我看两位带来的人不少，若是还不够，可以跟我借人。王爷总该住得舒服一些。” 街道上，魏秀才的马车在前，江支离的车队跟在后。 出了偏东北边的城门后，大片的田地看着喜人，但仔细看就会发现这些都是粮食市场上价格偏低的粮食作物，它们好照顾，但收地时废人力，不过这些粮食容易大量出手，换钱比较方便。 天不算早，但地里已经有人开始面朝土地背朝天，一根根拔着杂草，年纪大的眼神不太好，几乎趴在地上摸索。 周围巡逻看管这些人的头子，嘴里还喊着下午几时会检查，要是发现有一根杂草就要扣钱。 步悔思仔细看后发现地里壮年男子较少，那就说明还有别的工作更适合壮年男子。 出城后，走了有快四公里的路程，才到达山庄。 魏秀才从马车上下来，走到步悔思二人的马车前。 “康王，王妃，你们的住处已经到了。这里的山庄可是门龙洲最大的庄子了。只是这里远离城中，又许久不住人了，所以可能有些旧，还请谅解。 如果有需要重建的，王爷可以随时开口。我会对外招工帮忙重建。只要有钱，肯定能招来人的，这一点王爷不用担心。” 山庄为中心三百米的范围外，全都是田地，还能隐约看到在地里穿梭的人影。 山庄看着确实不小，但这墙壁上都长草了，还真是有股废弃许久的味道。 步悔思拉着江支离的手，随着影一推开大门，山庄内的样子就显现在他们面前。 虽然没有杂草丛生，不过里面的房屋确实很旧了，好在原本建造的时候应该质量不错，所以比起一路看到的那些房屋质量好上不少。 这里比魏家看着大了两倍，房子的数量却差不多。 这里原本是山庄，所以有花园池塘假山等装饰性的地方占了不少面积。 但池塘的水有些浑，里面看不到任何小生命，只有些杂水草。 假山上长满了苔藓和一些小蕨类还有小杂草，看着像绿山。 原本的花园，因为太久没人打理，乱长成一团，虽然还在开花，却开得不是很好，因为有的杂草已经和它们混作一团。 被清理的杂草只是草地和石板路上的，和花树缠绕在一起的，并没有被清理。 魏秀才领着他们去了主院：“这里的房间几乎都是空的，但想到康王要来住，我就自己出钱准备了些桌椅，放在了主院，主院的主屋也放了床铺。 厨房我也让人收拾了一番，锅碗瓢盆都有，只是调料面菜肉这些东西太贵了，我实在是准备不起，但康王是皇室，肯定不缺钱。你让人去城里买，我派人给你的人领路。” 步悔思看了一眼他准备的桌椅，只能说看着挺实用挺便宜的。到底不敢准备很容易坏的残次品。 魏秀才觉得自己已经做得很周到了，之后他们再有什么问题，那就公事公办，给钱办事。 步悔思看着地上淡淡的脚印：“这个院子你们收拾过？” “当然。王妃你有所不知，原本这里野草丛生，那草都过膝盖了。” “那这正厅的地上的灰是什么？” 步悔思挑眉。 魏秀才心里翻个白眼，要不要他趴地上舔干净啊，这还嫌弃。一个无权的王爷的妻子，事真多。 “最近风大，可能刚收拾完就吹进来了。”只拿扫帚简单扫过，那么重的灰尘自然不可能完全干净。 说着他一拍大腿：“最近一直等候两位到来，安排这些事情，好多正事都堆积了，今天有个重要的事情必须完成。这当官就是要为百姓优先，两位若还有什么事情，就派人去找我。我就先走了。” 魏秀才说完就一边不好意思的道歉，一边往大门口走，脚步那叫一个利索。 他带着人撤了，只留下一个给他们带路买东西的下人。 步悔思拉着江支离的手：“我们去看看整个院子的房间，先把我们的房间定下来，然后先让人把这两个房间收拾出来，然后花钱雇人将整个院子打扫出来。” 江支离跟着她的脚步，提议道：“给钱给多给少都不妥，这里的情况给多了，会让人找到压榨我们钱的方法，之后再雇人会被别有用心的人包揽，钱少了肯定也不行，这里的物价似乎不比皇城低。” 步悔思抿唇：“倒是漏了这茬。那用烹饪好的食物换劳动力如何？” “可。” 第264章 物价状况 朝南的房间温暖舒适，最大的主院有主卧和客卧，将两个房间中间的墙打通，用屏障分开，重新规划房间大小布局，就能得到两个差不多的卧室。 这里条件不能和皇城比，简单舒适就可以。 确定了房间后，影一带着人开始收拾。 步悔思让人煮了水，泡了她准备的中药茶。 这是她专门为江支离调配的中药茶，对肺特别好，就是很难喝，也不能加糖。 魏秀才留下带路的下人，一直等在大门口。 步悔思选了几个会武功的侍卫加上顾依依，便拉着江支离出门。 亲自走动，用自己的眼睛看清这里，才能更清楚门龙洲的样子。 这次再回到城内，他们不再是为了赶路，马车轮子慢慢往前滚动，来到城内最大的一条商街，这条街的地面是铺上石板的，店铺的房屋也不像是周边百姓房屋那样破旧。 左右两排店铺整整齐齐，店铺的牌匾都非常简洁，一块板正的木板上写着店名。 明明是商街，但这里的人流量却很少。 在这条街上，很少看见田地里勾着腰的百姓的穿着。最差的穿着也是粗布衣，稍微衣服布料好一些的人，那走路姿势都是抬着下巴的。 这样看来，巫家和魏家虽然掌握着门龙洲绝大多数的财富，但也又处于中等，远高于底层百姓的人家。 “这三家店，分别是粮油店，调味铺子，肉铺子。应该能满足王爷和王妃的需求。除此之外还需要买什么，跟小的说，所有买卖的店，小的都记得。” 步悔思和江支离站在调味铺子门口，店铺不算大，但里面看着种类还是很丰富的，只不过量并不多。 他们一下马车，就引起了商街上其他人的注意。 “那马车是巫家新买的吗？” “巫家的人谁不认识，你看那两个人哪是巫家的。门龙洲有这么好看的人吗？” “他们身上的衣服料子，门龙洲根本没有卖的，我还以为巫老爷子生辰日穿得够好了，但和他们身上的衣服完全比不了。” “这得多少钱啊。” “你们都不知道他们是谁吗？我知道啊，我舅舅的表舅是巫家的老人了。听闻皇城的什么王爷来了我们这里，肯定就是他们了。” 周围人的窃窃私语消散在空气中，步悔思走进店铺里，闻到了各种各样香料缠绕的混杂味道。 她看了一眼必须的调味料，咸盐。 它上面插着的价格板让步悔思震惊。 这个价格是皇城的两倍啊！ 她转头扫了一圈其他调味料的价格，都比皇城要贵。 步悔思差点气笑了，别的就算了，盐是必需品，国家一般都会控制盐的价格，寸土寸金的皇城都不会把盐的价格提高，这里却敢。 只怕在门龙洲，盐被巫家和魏家垄断了。 也是，盐这样的东西，应该是固定时间运进来的物品之一。 因为没有来往的商贩，这里的东西只要不能自产，就只能依靠唯一的进货途径，而这条途径掌握在知府手里。 思及此处，步悔思想起这里能种植的粮食，也几乎都在土地主手里。 所以门龙洲的资源，绝大多数都被魏家和巫家攥在手里。 这样的地方让底层百姓怎么活？他们被这样压榨，不跑吗？ 步悔思沉默着将需要的调料买完，拉着江支离去了粮油店，这里的价格倒是看着正常，可是和皇城同样的价格，却没有皇城的质量。 这里的大米小米一股糠味，明显是陈了许久的库存。 步悔思买了些粮油，放弃了那些谷物。 肉铺店的价格出乎意料的正常，肉也很新鲜。就连一些山上的野味，价格也不离谱。 就在她以为自己是不是看错价格的时候，江支离指引她看向门口挂着一块不起眼的牌子。 牌子上写明只有持有肉牌的人才能买。 “这上面说得肉牌是什么东西？我没有，难道不能在这里买肉了？” 步悔思看向魏秀才的人。 他低眉顺眼的回答道：“这个是要求一般百姓的，王爷和王妃自然不在其中。” 步悔思算是发现了，门龙洲为了压榨普通百姓，真的是设置了好多门槛。 “所以这个牌子，一般人要怎么获得？” “这个其实很简单的，只要五两银子就能使用这个牌子一个月。” 步悔思是真的气笑了：“花钱买一个月可以买肉的资格，这是哪个大聪明想出来的办法？” 看粮油店的价格就知道，这五两银子足够底层一家五口吃大半个月了。 那些身穿破损粗麻衣的百姓，怎么可能舍得。 所以巫家根本没想让他们吃肉，这一条是为了压榨那些一个月能拿得出五两银子的人。 在这一条上就已经敛财了，肉价自然就无需定高。 周扒皮都得跟巫家学习。 步悔思将不算多的猪肉和鸡肉直接买空，全都包好放在马车上。 逛了许久，山庄里需要的其他东西也买得七七八八，若还有需要的，等回头想起来再添置。 江支离能感觉到步悔思的怒气，他会改变这里的现状，但这里的情况并不能一步完成，所以只能暂时忍下来。 “你们说得大美人在哪里！” 魏巳沿着商街的店铺一家家找。 步悔思他们刚好从隔壁出来，因为马车上的东西装满了，他们让其中一个侍卫先架着马车回去送东西，他们继续在这里逛，结果从店里出来就撞见了满头是汗的魏巳。 魏巳看到步悔思的瞬间，眼睛都直了。 他在这里哪见过这么漂亮贵气的女子。 “漂亮！真漂亮！”他的眼神扫过，像是被臭了的卤味鸭舌舔过一样恶心。 一旁的侍卫都惊呆了，哪来的登徒子！ 胆子比牛肚子都大啊！ 顾依依反应最快，她能看出魏巳的衣服在门龙洲应该算不错的，没有步悔思的命令，她不好直接杀人，所以捡起店门口的笤帚就要抽过去。 但有人更快一步。 “啊——” 魏巳的耳朵突然被击穿，疼痛让他抬手捂住耳朵，血从手指缝里流出。 步悔思看到魏巳身后方向的房顶板上扎着个什么小东西，她眯着眼睛看着露在外面的十字头。 是螺丝钉。 步悔思看了一眼站在她斜后方的江支离。 “你随身带这个？” 第265章 红薯种上 “好用。”江支离言简意赅。 上次步悔思给他的螺丝钉，杀完人后影卫们收集回来洗干净，他会带几个放在随身的小香囊里。 步悔思看向魏巳，他身边好几个下人围在身边，似乎在当肉盾。 “受伤了就赶紧送去医馆，你们在等什么呢？” 步悔思说完就要走。 魏巳腾出一只手，指着步悔思：“你们不准走！是不是你们动的手。” 步悔思冷脸：“说话要讲证据，你看到我的人动手了吗？别是你太招人恨，想打你的人太多，你也不知道是谁，所以想随便诬赖。本王妃可不会惯着你，要是我真想打你，会当面打你，你能奈我何？” 魏巳五短身材，就鼻子和魏秀才师出同门，还算秀气，其他五官简直不顾主人死活的生长。 这长相放在戏剧里，就是坏人身边的狗腿子，没啥能力却总想着上位。 魏巳的耳朵快要痛死了，可他还有一只耳朵，该听到的话一个字没漏。 “王妃？你你，你是皇城来的？” 步悔思往后退了一步，抱着江支离的手臂：“见到康王不行礼，你该当何罪？来人，赏十棍子！” 魏巳想起来了，他叔叔叮嘱皇城来了个康王，让他暂时不要得罪。 侍卫这次反应够快，第一时间上前将挡着魏巳的下人们都扔开，将魏巳压着跪在地上。 顾依依拿着笤帚当棍子抽在魏巳的屁股上。 魏巳根本挣脱不了，嚎叫着承受了十下。 等顾依依停手，魏巳终于有时间开口了。 “王妃饶命！我不知道是你啊！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往两位面前凑啊！看在我叔叔的面子上，两位把我当个屁给放了吧！” 要不是他叔叔说暂时不能得罪，就凭这十下棍子，他一定让他叔叔把他们都砍了！ 步悔思挑眉：“叔叔？你叔叔是谁？” 魏巳的穿着就像是魏家和巫家的水准。 “魏知府就是我叔叔，我叫魏巳。” 巫怀玉要嫁的就是他？ 步悔思倒吸一口凉气，这个魏巳是如何长得快像魏秀才同辈了？ 趴地上的魏巳感觉自己要散架了，耳朵和屁股疼得都麻了。 江支离轻咳两声，缓缓开口：“魏秀才家里的人，既然教训过了，就放了吧。想必魏秀才回头会自己教育的。回去告诉魏秀才，大街上就有暗地伤人的刺客，必须尽快抓到，安稳一方平和。” 魏巳连忙点头：“王爷说得对！我一定转告叔叔。” 他偷偷抬眼看了一眼江支离，这才发现江支离的面容好看耐看，让他这个男人都喜欢。 要不是对方的身份，他还真想试试长得这么好看的男人是什么感觉。 要知道门龙洲的人大多长得蜡黄，就算有长得好看的，也养不起来。这还是魏巳第一次见到让他心动的男人。 但他只敢偷偷看两眼，就赶紧收回视线。 也不知道叔叔说得暂时不能得罪是多久。 魏巳带着人赶紧跑了，去医馆看耳朵。 江支离叫过来一个侍卫，轻声耳语两句，往旁边走了一步，开口道：“还是你亲自去魏知府那里通知一声，那个人还要治疗伤势，行凶事件应该尽快调查清楚。” “王爷放心，我现在就去。” 太阳高挂头顶，步悔思和江支离在带领下来到门龙洲最好的酒楼。 步悔思看着划痕严重的桌子，叹了口气。 门龙洲能消费的群体占比小，最有钱的家里该有的都有，好东西都被他们垄断，哪里还稀罕外面开得酒楼。更何况这还是那些垄断人的酒楼。 步悔思点了两碗面，如果连最简单的汤面都做不好，那就不用想这里的炒菜炖菜有多难吃了。 两碗葱花面端了上来。 汤底还算清澈，面条用的面粉却不够细，看着不像是精面。 步悔思拿筷子挑起一根，入口有很浓的面香味，只是这面里面应该掺了一点谷壳粉。 汤底不是骨汤的，而是用猪油提味。 总体像是一些小城镇的客栈汤面味道，味道中规中矩，用料很便宜。 好在这一碗量不多，步悔思给吃完了。 不难吃，但这个价格可以在皇城吃半只烧鸡。 就离谱。 江支离食用完，放下筷子，道了句：“目前为止，门龙洲内味道最好的。” 步悔思哭笑不得，虽然是实话，但听着好心酸。 这种面能在酒楼里卖到这个价格，就说明底层百姓可能在家里都吃不上这种。 这难道不够可怕吗？ 步悔思让魏秀才的人帮忙发招聘，明日给山庄干杂活一天，提供两餐，可吃饱不可带走。 回到了山庄时，影一带着人已经将他们住的院子收拾出来，干干净净。 步悔思安排人将买来的东西收拾一番，放在它该在的地方。 她在厨房后面的小仓库里，倒了庄园空间里攒得一缸大米。 每次重置，这种量少的好东西就要赶紧收到地下室存起来。 青菜这个季节好买，价格也偏便宜，就是菜心单独被摘下来贵卖，有点无语。 步悔思看着缸里的大米：“明天用这个煮青菜肉末粥。再配上一份咸菜和炖豆角。” 影一是知道步悔思手里有特好吃的大米的，他一眼就看出这大米是步悔思提供给天下堂的那种米，也是他们王府里吃的。 “王妃你确定吗？” 让贫穷且时常饿肚子的人食用，会不会引起混乱？ 他们肯定会把好吃的事情传出去，也会被这里的地头蛇盯上。 就算要做好事，也不该这么早把好东西搬出来。 步悔思单手撑着灶台，看着影一：“我不想浪费时间，既然要尽快开始改变这里。就要让这里的人知道，我们有能力拿出好东西。 看得见的希望是最诱人的。虽然我不能让他们每个人每天都吃上这个米，但也有同样可以填饱肚子的好东西。若是引发混乱，我相信你带人能镇住。” 将明日之事安排妥当，步悔思搬几个箱子来到房间，进入空间。 她在庄园的菜地找到烟薯的位置，开始连土一起挖，尽可能不伤害任何部位移植出来。 将烟薯全部移到箱子里，步悔思将它们带出空间。 “依依，你们进来吧。”步悔思看着推门进来的顾依依等人，指着地上装着整株烟薯的箱子，“把这些红薯拿去开垦好的土里种上，要仔细些，千万不要伤到植株。” 没有一个人不长眼的询问，这些东西哪来的，看着像刚挖出来。 江支离看着他们搬箱子，发现了快拖地的红薯叶子。 “给我的那个？” 步悔思笑着点头，手上还残留着土壤，擦擦额头的汗：“对。等成熟了，烤红薯第一个给你吃。” 第266章 超强弹弓 种红薯的那些人，尽可能连土带植株整箱一直到土里。 但还是看到了一些还没熟透的红薯，在土壤中露出尖尖。 有个人专门数了一下，一箱子里仅能看到的红薯个数，发现这个红薯长得也太好了。 一株的产量比她见过的要多快三倍，其中还有些可能完全藏在土里没看到。 等将红薯都稳妥的移植好，她才将自己注意到的事情，拿来询问其他人。 “你们那箱子里结的红薯数量多吗？” “我没注意。” “多！我发现一箱其实就是一整株，但结的红薯个数比一般的要多不少。” “王妃是在哪里找到结果这么多的红薯的？那叶子水灵灵的，看着就像好吃的样子。肯定不是从皇城带来的，不然早就蔫了。” “从哪里得来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样的好东西在王妃手里。” 顾依依开口打断他们的交流。 她的话让其他人安静下来，他们自然知道不好讨论主子的事情，只是实在好奇，现在有人出声提醒，他们自然闭了口。 最开始开口的人，话题一转：“王妃准备的这个红薯产量这么多，如果不断种植这种红薯，那一亩地的粮食产量岂不是要翻好几倍？” “那岂不是大喜事？我看门龙洲这边的百姓饿个半死的模样。让人心里难受。” 顾依依洗净手，转身回去告诉步悔思红薯已经种下。 “安排两个会种地的人，专门看护。地再扩大一些，明天还有红薯要种。” 庄园空间只要不进出，等一天后就会重置。 “我去找影一问问谁合适。” 顾依依去忙。 江支离将手里的信收笔，放下毛笔晾干信纸。 “明天我让影一驾马车，你出了山庄回来再拿出红薯苗子。” 江支离心细聪慧，步悔思已经不在他面前太过遮掩，他自然能发现更多细节，心里隐约也有一些离奇的推测。 他什么都不会问，但对其他人，他认为还是需要做一层隐藏。 即便如今他带来的都是自己的人。 “好。” 一下午的时间，影一带着侍卫们拖回来一些木材，制作了一些练武的器材，选择了山庄里一片空地作为训练场。 他们若是长时间不训练，实力也是会倒退的。 更何况如今主子已经得到王妃的许可，可以开始做一些力量锻炼。 步悔思看着大家一下午的成果，山庄五分之一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如果不是大多数侍卫都在建造训练场地，还能收拾的更快。 简单的射箭场地放置在靠墙边的位置，步悔思跃跃欲试拿起弓箭射出一箭。 差不多八环的位置。 步悔思决定默默放下弓箭，射死物也就这样的水平了。射箭和枪械射击是完全不同的。她没花费太多时间学习射箭，这样其实也不错。 一只手在身后托住步悔思的手腕：“我教你。” 江支离贴着步悔思的后背，手把手教她拉弓的姿势，和瞄准的感觉。 他用简单易懂的言语描述步悔思该如何瞄准，达到标准就射出去。 这一箭擦边十环。 “集中精力，刚刚能中。”江支离认真道。 步悔思耳根泛红，她也想集中精力，但贴得这么紧，声音带着温热的气息扑在脸侧，她想不分神都难啊。 “天有点热，你刚刚说的我记住了，我自己练。” 江支离退后，依旧很用心的指导。他自己也在旁边陪她练。 天入黄昏，步悔思手臂微酸，结束了练习，她觉得她还是更适合枪械，弓箭马马虎虎，八九环的水准。 步悔思看向江支离的靶子，那上面只有中心插满了羽箭，地上甚至还有被后来的羽箭劈开的残破羽箭。 她走到江支离身边：“你运用内力弹射暗器也很准啊，你练了多少年？” 江支离回想很久之前的记忆：“专注训练的话，大概快半年时间。” 步悔思羡慕道：“不到半年射箭就已经有这样的准度了吗？” 江支离摇头：“不是射箭，是瞄准。” 步悔思还没反应过来，江支离就道：“方叔当初教我射箭，说我很有天赋，后来他教我运用内力使用暗器，发觉我在瞄准方面有独特的天赋。只要是远程需要瞄准的事情，我会比其他人学起来更快更准更轻松。” 瞄准的天赋？ 步悔思十分震惊，这是什么老天爷的偏爱。 他这意思好像是所有需要瞄准的技能，他都会比别人更精准，学起来也会直接少一个门槛。 要知道不同器械瞄准的感觉都不一样。 步悔思在放置武器的架子上挑了个弩弓，递给江支离：“你用这个怎么样？” 江支离直接三连射都命中了靶心。 “弩弓也练过？” “接触过。” 这个答案就很随意，但能听出他没有专门练过。 步悔思想了想：“你用过牛筋做得那种弹弓吗？” 她之前看过皇城有钱家的小孩玩过。 江支离果然摇头。 步悔思的武器藏品里有一个很绝的弹弓，威力特别大，但一般人无法使上劲，它的拉力特别大。 那是知道她有收藏爱好的一位患者送得，她试过一次，几乎拉不动，就挂在架子上从未用过。 “你等我一下。” 步悔思跑回房间，从空间取出弹弓。 等江支离看到放在他手里的弹弓，用手细细抚摸，又是他没见过的工艺和原料。 制作这个的人应该是个追求完美的人，不仅弹弓非常有威力，外形上也有漂亮的烫金花纹。 步悔思随便捡了个石头，递给他：“用这个试试打靶子。” 这可是他第一次接触到这个。 江支离尝试拉了一下弹弓，发现它的拉力非同一般，他不用内力也能拉开，却拉不到它的极限。 他调动些许内力，轻松将弹弓拉得更开。 他看准扎满羽箭的靶子，松开手。 “嘭！” 草靶子和靶子中心插着的箭像是被小炮弹击穿，直接炸开。 徒留靶子杆还插在地上。 步悔思惊呆了，这上哪看得出中没中靶心啊？ 不过这个威力是不是有点夸张？ 江支离也很惊讶的看着手里的弹弓，有它的辅助，发射物同等材质下，比他用内力全力射出的暗器威力还要大。 “我能全力试试吗？”江支离看向步悔思。 “试！都可以试！我还有。”反正明天刷新了就有新的了。 她也想看看，这个东西到底有多大威力，这不比她收藏的那些好看的绝版弓箭厉害？ 第267章 魏巳死了 江支离就地取材，折断羽箭的箭头，在地上将断裂的地方磨平。 步悔思看了一眼铁质的盾牌：“打这个？” 草靶子是肯定不够打的，别打穿了后，给墙打坏了。 二人将盾牌绑在断裂的木杆上。 “快试试。”步悔思退到安全的地方。 她看着江支离再次拉开弹弓，眼见要松手时，弹弓的劲皮突然断开，江支离的手臂惯性的往后甩了一下，箭头掉在地上。 步悔思连忙上前：“看样子是超出它的极限了。” 江支离有些可惜的看着手里断开的弹弓：“虽然超过了它的受力，但是我大概知道它所能承受的极限在哪里。抱歉弄坏了。” 他双手捧着坏掉的弹弓，看向步悔思。 步悔思并不在意，她知道没了这个还能重置回来，才让他放心大胆的试。 “不要紧。不过明天再试吧，该吃饭了。” 步悔思拉着江支离的手：“你刚刚感觉弹弓的极限，能给铁质的盾牌造成多大损伤？” “没实际测试，不能确定。但我的人用的都是最好的东西，那个盾牌比一般军队所使用的要厚。若是一般军队使用的那种刀剑能砍变形的，我想应该能破开。” 毕竟武器防器成本都很高，军队用量大，很难给所有军队都换上这种质量的。 步悔思震惊，这不比她的手枪平均威力还大？ 要知道她的手枪只有在极近距离，才能跟那块盾牌试试。若是薄一些，确实有可能穿透，但手枪的有效距离不远，所以距离越远威力越小。 本来还想着他弹弓打得真好，也许可以让他试试手枪，但这样的威力还要什么手枪啊。 她没想到她没拉开的一个弹弓，在江支离手里能有这么大威力。 当初她还把它当成摆件放在收藏室落灰。 晚饭简简单单，但江支离的人有一双巧手，普普通通的炒青菜也特别有味道。 黑夜中，家家景象不一。 魏巳骂骂咧咧从魏秀才家里离开，他不甘心叔叔不给他做主，哪怕说什么日后一定一起算账，但在他看来就是叔叔不将他当一家人。 否则凭什么就他被赶出来住，要不是他爹病死，爷爷奶奶肯定不会同意叔叔把他赶出来住的。 在门龙洲他叔叔就是皇帝，有什么好怕的，把人都在这里弄死，把消息封锁在这里，谁能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他回到家中，随便取了个妾室的房间。 很快房间里传来男人变态的鞭打声，和女子痛苦的求饶声，其中还夹杂了呜咽声。 黑夜的墙头上人影一闪而过。 巫家。 巫怀玉被关在柴房，她看着地上的馒头不动。 门被推开，灯笼发出的光着凉柴房。 “还没想通？看来你不想风风光光出嫁，那就不必了。魏巳需要人照顾，明天你就先过去吧。至于明媒正娶什么的，反正你也不需要，那就来日魏巳愿意补得时候再说。” 巫大冷着脸说着，毫无感情。 巫怀玉盯着巫大：“从一开始你就没想过什么明媒正娶，何必说这种场面话。这里又没有外人。一开始你就只是想把我送过去，巩固你和魏家的联系罢了。要不是魏知府年纪大，家里孩子不同意我真小的妾室进门，你更像把我送给他吧？” 明媒正娶步骤多，花钱也多，他怎么可能在自己身上花他不舍得的钱。 巫大指着巫怀玉：“闭嘴！哪有你说话的份！” 被戳穿心思，巫大脸色微沉：“赔钱货，还想要嫁妆？你故意损坏康王的东西，害我呸了八百多两，要不是你还有用，你都不如剁了喂狗，起码那狗还知道朝我摇尾巴！没有我你能长这么大？和你那个娘一样讨人嫌！” 破防的巫大破口大骂。 巫怀玉的心里很痛，但这痛不是因为对父亲的感情，而是恨。 渴望父爱的阶段，她早就在麻木和冷漠中跃过去了。 要不是有人给了她希望，她真想现在用柴房里带刺的木头，尝试和巫大同归于尽。 她很听她娘的话，但如果她都不想活了，为什么不带走这种祸害。 嫁给魏巳，真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说好两天内，明天就是最后一天，她能等到吗？ 天微微亮起，巫怀玉就被巫家的人压着上了马车，往魏巳家里送。 巫怀玉没有挣扎，因为无用，只会害得她浑身是伤。 她现在能祈求的就是魏巳会死，在他死前自己能躲过他的咸猪手。 来到魏巳家门口，天也不过刚透亮，鸡鸣声隐约传入耳中。 巫家人敲门说明来意，魏巳家里的下人表示魏巳还没起床，让他们到里面等候，他们去通知。 巫怀玉下意识打量着魏巳家中的布局，她潜意识还带着逃跑的想法。 “啊——” 一声破音的女子尖叫声，传遍了家中。 巫怀玉跟着跑过去，路上还在想要不要趁现在跑掉。但她看了一眼禁闭的大门，和她爬不上去的高墙，最后还是跟了过去，打算先看看发生了什么。 等她过去的时候就看到一堆人挤在一个院子里，不少人窃窃私语，还有人吓得哭了出来。 她挤了进去，发现门口空出一块地方，她也一眼看到了房间里的样子。 一个女子除了脸，浑身没块好皮，衣服上权势鞭子留下的血痕，而她挂在房梁上吊死了。 地上躺着五短身材的魏巳，他口吐鲜血死了。身边还有碎掉的茶壶。 门打开之前谁也不知道会是这幅场景。 巫怀玉瞪圆了眼睛。 魏巳死了，死在这一天。 其他人看到这一幕，大概会想到那个自杀的女子毒死了魏巳。 可是巫怀玉却不会这么认为，如果这些妾室真有这样的能力和胆量，魏巳早就死了八百次了。 这个时间他死了，巫怀玉认为是康王夫妻做得。 她无意识的勾起笑容，心里难以忽视的畅快。 憎恨和厌恶的人死了，原来她会这么开心。 说好的事情，他们做到了。那么他们真的会对巫家出手，她可以报仇了。 魏巳的死并不能阻止其他事情的进行。 山庄门口排队站着，天没亮就来应聘干活的人们。 他们还不知道城内现在发生了大事，只是被山庄内飘来的香味所吸引。 第268章 一天饱饭 “爷爷，好香啊。” 在山庄门口排队的爷孙两，正是那天在城门口挨打的爷孙。 他们这种老弱病残是无法跟大户人家签月工的，都是日工，去一天结一天账。但这也让他们有时间来应聘这种零工。 山庄的大门打开，男子按照排队顺序数了五十人。 “只要这些人就足够，剩下的人可以离开了。” 他带领着这些人来到厨房外。 “今早提供的事粥和咸菜，每个人都可以吃到饱。提醒一下，如果吃太多出现身体状况，不能工作，以后这里的工作都不允许再来。 不必担心吃了上顿没下顿，中午还有一顿饭。如果工作时间拖长到傍晚，还会提供一顿晚饭。但前提是你们要好好干活，不可拖沓。先来排队盛粥。” 每个人手里都被分了一个木碗。 孙子拉着爷爷的袖子：“爷爷我好像闻到了肉的味道。” 最前面的人已经看到粥桶里面的青菜肉粥，没忍住喊道：“这粥里是肉吗？” 打饭的侍女给他打满一碗，回道：“是。下一个。” 那人往旁边走了两步，也不去拿什么咸菜，直接将一整碗还有些烫的粥就往嘴里扒拉。 这粥粘稠的让人想哭，里面的咸味让粥的味道提升到了美味的高度。 但这些味道对这碗粥来说只是一种加分项，真正的美味是这粥饭里的米粒，一吃就知道是新米，而且米香浓郁，丝丝米甜味不断勾引味蕾。 他喝光一碗粥，连忙跑到队尾排上。 就这一碗粥，就够他下地给别人干活三天的价格了。 轮到爷孙俩，孙子问爷爷这叫什么。 爷爷眼睛湿润说道：“这是咸肉粥。” 他小时候吃过。 “爷爷，这个好好吃！大米是这么好吃的东西吗？” 孙子家里没吃过大米，大米的价格相对其他偏高。 爷爷也没吃过这么好吃的大米，他迷茫的摇头：“爷爷以前吃的没有这个好吃。听说这里的主人是皇城来的王爷，可能这是皇城的大米味道。” 孙子舔着碗：“我以后能去皇城吗？” 爷爷沉默着。 有人开口询问：“我可以不吃，把我的那份带走吗？” “不行。招聘告示上已经写得很清楚了。”侍女面无表情的拒绝。 一旁的侍卫压着剑柄：“你们不好好吃饭，一会哪有力气好好干活。你们要是不想好好干活，就离开。外面还有人愿意来。我们这里不强求。” “我吃半碗，只带走半碗可以吗？我家里有孩子……” “如果你听不懂我说的话，我会换能听懂的人来。”侍卫已经冷下了脸。 看到侍卫冷脸，腰侧的剑随时都可能拔出，这下一些人只能歇了心思，赶紧把自己那份吃光。 还有人吃得肚子都明显圆滚了，却还想吃，被一旁的人好心提醒了一句。 “你要是吃吐了，就会被赶出去的，午饭就没你份了，听说中午有炖豆角，管够。” 他们都是底层百姓，常吃的青菜都是蔫了的菜叶，或者山里挖的野菜。 没办法，这种最便宜。 步悔思早饭后打了一套拳，准备去看看红薯的状态如何。 出了院子看到了山庄内不少穿着粗麻衣的生人，正在打扫。 有人直接将手伸到花丛中，将缠绕着花枝的野草扯下来。 他们干活利索，步悔思看到的时候，一小片爬墙蔷薇花上的野草已经清理的差不多，终于露出原本的模样，一些小花苞也暴露出来。 他们都努力干活，只有一两个人刚好看到了步悔思，眼种闪过惊艳，便连忙低下头继续干活。 移植种下的红薯需要几天适应的时间，它的状态没有在庄园空间内的好，但刚萌发的叶片活力还不错，过几天状态就能缓过来。 今天等到了重置时间，还能再种一茬，这几天尽可能靠空间重置多种一些，之后就要靠这些成熟后去繁殖了。 “王妃，你忙吗？有点事想和你商量。” 负责管理红薯的侍女走过来。 步悔思点头：“没事，你说。” “是这样的，我和小赵虽然幼时都跟着大人种过地，照顾过庄家，但时间不长。所以我们还是有些胆怯。这么重要的东西，万一出了什么问题，我们难辞其咎。所以能不能选个对种红薯十分有经验的老农来帮忙看护？” 步悔思摸摸下巴，看着地里的红薯思考起来。 江支离的人虽然都各有长处，但到底选人的时候不是冲着种地来的，确实没有专长这方面的人。 自己对种地也是一知半解，这些都还是家政阿姨种出来的，她只负责看和吃。 “行，我和江支离商量一下。看看怎么招聘。” 毕竟种东西这个事情暂时需要保密。 这边都是让自己人收拾的，外人并不知道这里有一块菜地种了红薯。 中午的炖豆角没少放油，不少人吃得着急，都没空说话，生怕一句话就抢不到了。 但好在量大，就算上了年纪的老人最后也能吃饱。 有的人吃着吃着就在餐桌上哭了起来，眼泪鼻涕都流到了饭碗里。 皇城来的王爷真是个好人，干半天活就已经让他们吃了两顿饭，而且还这么好吃。 不像他们在地里起早贪黑，一天下来只有中午的一个硬窝窝头，几个铜板和一碗糠了的小米。就这还要时不时克扣一点，挨几下打。 下午他们干的更勤快，山庄里的人吩咐的干完了，他们觉得还不够，搭梯子爬房顶上擦鸟屎。还给庄园里的两处佣人茅房重新清了一下粪坑。 还没到黄昏，山庄便焕然一新。 他们临走前，山庄还给了一个刚出炉的大白面馒头。 “这个你们可以带走，一人只有一个。” 此话一出，不少人纷纷将白面馒头用小块布包裹起来，藏进衣服里。 也有人啃了一半才收起来。 爷孙俩倒是想带回去吃，但他们深知过城门的时候可能遇到盘问，便就地将馒头吃掉，省得还有可能被拿走。 “之后咱这还有招工吗？我、我能长期干。” “我也能！” 好多人不甘示弱的举手。 “有的话会发招聘告示。”侍卫一板一眼的说道，“不过，不日便会有新的招聘，但要求高，需要的人少。也不像今天几乎不会有什么惩罚。具体的你们可以等告示。” 第269章 各有算盘 魏巳死亡的事情，在一天内传遍整个城内。 魏秀才赶过去的时候，魏巳家门口已经围堵得水泄不通。 他看到尸体的时候暴怒的询问家里的下人是怎么回事。 但家里的下人都只能说出最后见到魏巳的事情，至于房间内究竟发生了什么，谁也不敢确定。 门龙洲内唯一的仵作，在检查两具尸体后，也只给出一个上吊自杀，一个被毒身亡的结果。 根据魏巳家里的下人所说，魏巳昨夜和往常一样“宠幸”妾室，前半夜声音很大，后来没声了，他们只当是睡了，没想到是死了。 魏秀才让人将院子里所有的角落都搜查了一遍，也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 如果是以前，他不会查的这么严，只会很轻易的认为这就是妾室不甘受苦，终于下手杀人。 可现在门龙洲内多了外人。 他很难不怀疑康王等人，可是现在的情况看来，怎么也怀疑不到康王头上，这冤有头债有主的，魏巳做得事情他又不是不知道，有这样的下场一点都不奇怪。 可是魏巳的死，简直就是门龙洲的人对最大权利的一种挑衅。 如果最底层的蝼蚁都不甘维持如今的现状，那不就乱套了？ 他决定将妾室的尸体悬挂城门，判决她杀人的罪名。 要不是这个妾室举目无亲，他会将这把火烧到她的家里。 事情处理好的时候，已经临近傍晚，他叫来人询问今日康王那边有什么事情。 “粥好吃？”魏秀才没将这种话放在心上，“那些贱民吃糠咽菜，在他们眼里什么不好吃？不过他们只给吃的，还真是抠门。算了，盯着就行。” “那巫家的联姻怎么办？” 魏秀才冷笑一声：“我一开始也没想和他们联姻。是魏巳看上他们家二小姐。什么联姻用家里不受宠的女儿。” “大人要是想和他们联姻，果然还是三女儿比较合适，得宠。巫大都舍得在她身上花钱。” 魏秀才怒目，将书本砸过去：“我有病啊！要个破鞋！一个十五岁的姑娘，就没了贞洁，还在家里养男宠，我嫌恶心！也不知道巫大脑子里想得是什么。” 他骂骂咧咧着，却突然动作一顿灵光一闪。 巫天幸虽然恶心，但好像是个适合的棋子。 那个康王长得不是很好看吗？门龙洲可没有这样的绝色男人。 “有件事情交给你，办好了，赏你一头猪。” “大人尽管说！” 巫怀玉被重新关到后院，巫大因为魏巳的死后悔了，早知今日，当初就不把巫怀玉赎回来了。 八百零五两银子啊！ “以后家里的衣服都让她洗，没用的东西就多干活。什么时候有人愿意用昂贵的彩礼娶你，什么时候就算你命好。” 巫大不愿和没利益的人家联姻，不然巫怀玉刚及笄就被送出去了。 但现在只要谁能把自己花在她身上的钱还给他，都可以嫁。 巫怀玉看着盆中堆满的衣物，里面还有巫天幸的男宠贴身衣物。 她的父亲根本没把她当做一个女孩来看待，在他眼里自己如同明码标价的猪肉。 没关系。 既然已经看到曙光了，她可以继续忍。 但总有人喜欢迫不及待的落井下石。 巫天幸被男宠背着来到巫怀玉面前。 巫天幸从男宠后背上跳下来，本想将水盆踹翻，泼巫怀玉身上，但看着沉重的水盆，歇了心思。 “喂，晦气女。我的衣服你可得给我轻点搓，还有别让我看到褶皱，不然扇你！” 巫怀玉头也没抬，巫天幸这样的挑事，她已经经历过太多次了。 她的手段无非就是这种而已，最多就是叫人打她。 “跟你说话，你哑巴了？”巫天幸不满的看着只比自己没大多少的巫怀玉。 巫天幸沉了脸，愤怒溢于言表：“给我打她！” 男宠上前将巫怀玉拽了起来，抬手就要扇她。 巫怀玉开口：“我就靠脸才有可能嫁出去，要是打坏了，爹的钱收不回来，你猜他会不会生气？” 男宠很懂事的停了下来，看着巫天幸的表情，似乎在询问。 巫天幸不悦的皱紧眉头：“你以为自己多值钱？我爹给我花钱可是眼睛都不眨。我的男宠，哪个不是靠我爹在养着，你看他有说我什么吗？” 巫怀玉指着自己：“我现在价值八百两。” 巫天幸脸色一变：“八百？你干了什么？爹竟然为了你花那么多钱！” 巫天幸最贵的首饰也不过七十两，还是她磨了她爹一个月。之后零花钱都被缩水了。 最后巫怀玉被踹了几脚，她在心里默默记下来。 晚饭后，步悔思坐马车出了门，绕了一圈回去。 将又一批红薯拿出来让人种上。 她将新的弹弓给了江支离。 “这次试试。” 两人来到训练场地，盾牌还被绑在断掉的木杆上。 江支离精力高度集中，目光极具穿透力。 箭头飞出去的那一刻，转瞬即逝，一声金属的极大碰撞声响起。 步悔思连忙跑过去查看盾牌的情况。 发现盾牌中心眼种凹陷箭头在凹陷处几乎嵌入。 步悔思转到盾牌后面，看到盾牌凸起的尖尖变得很薄，似乎力道再大一些就能破开一个小口。 这个威力她看了直咂舌。 江支离已经走过来，也看到了结果：“一般士兵使用的盾牌，可以轻易破开，并击杀盾牌后面的人。” 人体可比不上铁盾牌的硬度。 “不过……”江支离看着手里的弹弓，“这样高强度且极限的使用它，只怕寿命不长。” 步悔思不在意的说道：“你能用得上才是最重要的。坏了我给你换。” 江支离甜甜一笑：“好。” 步悔思心脏突突两下：“明天我想再去城里看看，普通百姓常去的店铺。还有打听一些消息。” “我也正有此意。我们明日选低调些的衣物。” 所谓低调的衣物，只是相对而言。 他们素净且款式简单的衣物，放在门龙洲依旧很扎眼。 布料太过柔软有光泽了。 放弃马车，步行在不算平整的土路上，步悔思看到的是卫生条件都有些差的店铺。这样地方储存的粮食，真的不会受到老鼠的污染吗？ 步悔思和江支离等人，在周围人眼中就是麻烦，以他们为中心，百姓们纷纷躲开。 等在这里转一圈，目的达成后，步悔思心里更难受了。 这里贩卖的粮食更差，里面还有杂质。价格也只比商街的陈米便宜三分之一。便宜的青菜都蔫了，甚至叶子发黄，这真的能吃吗？ 回到马车上，他们决定去商街买一些还缺少的东西。 顺便在那边打听消息，那里的人肯定比刚刚那边爱说话些。 只是在商街上，他们遇到了一眼相中江支离的巫天幸。 第270章 不白瞎了 巫天幸听男宠说今日天气好，想买身新衣服给她跳舞，她一高兴就带他出门。 男宠今天眼光还挺高，看了好几家都没有相中的，说什么必须要衣服配得上，这舞才好看。 却没想到从对面店铺里走出来一个神仙似的男人。 她眼睛瞬间就直了，这个容貌简直就像外面流传的话本里的仙人之姿，看那白的发光的样子，和一般人就是不同。 至于身边的美人根本不在她的注意之内，她相中的男人只要长得好看就行，哪怕成了家也可以分开。 她也顾不得男宠还在挑选衣服，直接就走过去。 “你叫什么名字？” 她看着江支离身上和自己布料差不多的衣服，心想会不会是和家里谈生意的人，毕竟偶尔会有小国的商人来这里进粮食。 也只有门龙洲外来的人，才有可能长得这么好看，还没见过。 步悔思看着挡在面前的人。 她的容貌可以说是寡淡，没有什么记忆点。但体态十分健康，皮肤白里透红，能看出在门龙洲内生活很好，再加上一身的打扮却足以说明她的身份。 想来在门龙洲这样打扮，这样年纪的少女，只有巫家的那个三女儿巫天幸。 江支离轻咳两声，往步悔思的肩膀上靠：“东西买完，我不舒服，该回去了。” 巫天幸被无视了。 步悔思明白江支离不想理会巫天幸，他们今天出来没想到处招摇身份，跟来的侍卫也都收到了命令，自然不会用王爷的身份压人。 否则巫天幸这种毫无尊卑的架势，早就被阻拦了。 “那就回去。” 说着，步悔思就扶着江支离往停放马车的地方走去。 巫天幸瞪圆了眼睛，没想过会被无视的这么惨，她从小在门龙洲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没有什么是她得不到的。 “你们给本小姐站住！听到没有！” 巫天幸回头怒视自己的侍卫：“还看什么，还不把人给拦了！” 她没认出江支离等人的身份，可不代表她身边的人没认出来。 巫家内部的下人们都有自己的小圈子。 门龙洲最近出现的外人，很有钱还长得好看的，就只有皇城远道而来的那位王爷。 再怎么说也是王爷，巫家老爷子都暂时没有动他的想法，他们这些下面的人，自然更不可能凑上去得罪。 也就小姐从来不关注这些。 “小姐，算了吧。那应该是从皇城来的康王和康王妃。” 康王妃那么漂亮，康王又是皇城长大的，怎么可能看得上他们家小姐。 “什么康王？” 巫天幸养在蜜罐中，刚十四岁的时候就享受着被好看的男人宠爱，及笄后更是没有顾虑的收了好几个男宠，平时没事就在家里和男宠混在一起，看他们争宠表演打发时间。 自然对外界的事情不在意。 但被侍卫这么一提醒，她似乎想起来她爹好像说过一嘴什么王爷，可是当时她根本没往心里记。 在她心里没有她爹摆平不了的事情，在门龙洲她就是公主。 侍卫们七嘴八舌的将康王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简而言之久石让巫天幸暂时别打康王的主意。 有的人为了让她别惦记，还一个劲说康王生病命不好，什么时候死都不一定。 巫天幸却一身反骨，一听这样的言论更来劲了。 “那不是很糟糕？他死了，岂不是就不能碰了？我不趁着他还活着搞到手，不就白瞎了？” “……”刚刚劝解的侍卫真想给自己一嘴巴，怎么就那么不会说话，把人兴致给拱起来了。 巫天幸没有追上去，在她心里她爹什么都能给她解决，所以她决定回家去找她爹要人。 因为看到更好看的人，巫天幸现在对身边的男宠没了兴致，但答应好的新衣服还是等他挑选完买了下来。 她急忙回了家，问了家里的人，找到了正在账房看账本的巫大。 “爹，爹，爹！”巫天幸提着裙摆一路飞奔，跨过门槛跑了进来。 巫大放下手里的账本，张开手把闺女接住。 “都说了多少次，你不小了，这么冲过来你爹我这老腰不一定接得住。” 巫天幸努努嘴：“你是不是不爱我了，我这么轻你怎么可能接不住。” 巫大叹了口气，但到底没说她什么，毕竟是自己惯得。 谁让这个小女儿能给他带来好运呢？ 小女儿出生的时候，正好他前妻父亲病逝，一个他国的和尚说这个小女儿会给他带来财富和运势，本来他对这些不是很相信，但小女儿出生后很多事情都非常顺利。 他不仅掌握了前妻娘家的财富，还将巫家越做越大，敛财无数顺风顺水。 那他自然不介意相信和尚所说。 至于和尚所说的后半段，他根本没信，毕竟话说得模棱两可没头没尾。 什么他的不义之财会败于两个逆天改命之人手里，可真是笑死人了。 他的钱怎么就成不义之财，这天底下有钱人的钱不都是这么来的，真要有逆天改命的人，也该是他。 有什么比一招脱贫致富，更能改命的。 那个臭和尚都快入土了，要不是因为说得前半段他喜欢，他非让人当场把他打死不可。 “说吧，今天又是来求我什么？” 巫大对这个三女儿是最好的，他那个未来继承巫家的大儿子，都没有三女儿这么能花钱。 巫天幸拽着巫大的袖子，甩了甩：“爹我看上了个男人，你给我弄来嘛！” 巫大一听，觉得这都不是什么事：“就这事？看上了你就直接说供吃供住，家里还有人的话一个月给一两银子。” 门龙洲稍微有点钱他能看上眼的人家，有没有长得好看的男人，他都清楚。所以巫天幸看中的多半又是什么穷人家的。这些好处足够他们把人送来了。 巫大没注意门口巫天幸身边的侍卫，他一直在给巫大使眼神，可惜对方迟迟没能对上目光。 侍卫只好连忙咳咳两声：“老爷，小姐看上的是康王。” 巫大的表情犹如变脸，当即按着巫天幸的肩膀，阴沉道：“你看上谁不好，看上个病秧子，谁知道他的病会不会影响别人。你离远点。” 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更多的是巫大还没拿准康王的实力，还不敢对他动手。真要动手，也一定是直接弄死，不留后顾之忧。 所以巫大绝不同意巫天幸的想法。 第271章 种植更多 巫天幸不干了，直接坐地上就要哭闹，这招她从小就擅长。 “我不管，我就是看上他了！他本来身体就不好，不趁早睡了，死了就摸不着了！你不把他弄来，我就自己想办法！” 巫大黑了脸，他可以给巫天幸很大程度的宠爱，可是那是有限度的。 “我说了，你离他远点。你这么大人听不懂吗？” 巫天幸吓到了，从没见过她爹这样对她说话。 “爹，只是一个男人而已，就算是王爷又怎么样。能来这里的王爷，根本不可能再回去了。他肯定是不被他爹喜欢了。大不了对外说他病逝了，然后藏在我那里。” 巫大指着门外：“滚回房间去，什么时候把我的话记在心里了，什么时候再出来。” 他能走到今天的地步，他从不认为巫天幸带给他的幸运是全部。 这一路是他极度谨慎小心有规划的走来的。 巫天幸提供的那点幸运只是锦上添花而已。 前妻的父亲就算不在巫天幸出生那天病死，也迟早会死在他手里。 巫天幸到底是吓到了，不敢多说什么，连忙跑回了房间。 她的男宠看到她闷闷不乐，便连忙询问了情况，听闻是因为刚刚的事情，他立刻计上心头。 “巫老爷子不同意，是因为这个事情没有一定能达成的好处。只有可能造成的坏处，你要让他明白你做得事情对他也有好处才行。” 巫天幸迷茫的看着男宠：“什么意思？” 男宠见她这么蠢，只好说的直白些：“只要你说你接近康王，顺便能打听出康王的消息，比如他带来了多少财富，身边的侍卫厉不厉害，有没有和皇城联系的额外手段等。你爹一定会允许你行动的。” 巫天幸眼睛立刻亮了。 黄昏下，山庄门口。 步悔思单独让影一拉着自己出去转了一圈，将从空间拿出来的作物从马车上搬下来。 这次她不仅挖了红薯，还拿出了一株小米椒，一株二荆条，一株秦椒。三种辣椒都挖了一株，只要一株辣椒全部熟透，就能晾晒出不少种子。 此外她还弄了一株番茄。 家政阿姨选得植株都是高产味美的种类，她虽然要优先填饱肚子的红薯，但也要往远了考虑。 辣椒和番茄都会是非常好的贸易品。 要是等需要的时候再养，就浪费很多时间。 江支离看到她从马车上搬下来红薯之外的东西，惊讶的上前查看。 “这几个是什么？这个有点眼熟。” 江支离对小米椒有印象，他记得步悔思以前拿出来过，让厨房做菜，但他不能吃。 步悔思给江支离一个个介绍。 “这三个都是辣椒？辣的？” “对。” “这个番茄也是辣的？”他看上面有个红了得大番茄。 都是红色的，难道都是辣的？ “不不不，这个不辣，这个是有点酸味的。这个看着红了但还没熟透，不过若是要运输，这个硬度刚好，但生吃的话味道会差点意思，但你可以试试它的味道。” 步悔思将它直接摘下来，用手帕擦干净递给江支离。 江支离捧着番茄咬了一口，还有些偏硬的番茄，还没达到咬开会流汁水，但番茄的味道还是很明显的。 “味道不错，这个味道和西红柿好像。” “西红柿？”步悔思印象里没见过西红柿啊，所以才选择它拿出来种植，物以稀为贵，可以前期先赚有钱人的钱。 江支离简单形容了一下他印象里的西红柿。 “山海国最西边山里有一种稀有的水果叫西红柿，小小的，比这个酸涩，但味道独特，颜色鲜艳好看，所以是贵人才能吃到的。有人曾经送了我一盒。” 步悔思猜测可能是野生番茄。 “他们那个酸涩还小，都能卖的很贵，我这个应该可以卖的更珍贵吧？那鲜果就高价卖给有钱人吧！” 步悔思眼睛雪亮。 前期鲜果高价卖给有钱人，同期制作番茄酱，用于烹饪赚平民钱。 等日后番茄的种植产量起来了，就降低价格，只把外表又打又红的单独包装卖给有钱人，形状差一些的平价卖给百姓，让他们也尝尝。 江支离看着手里的番茄：“我认为没问题。若有办法延长保鲜的时间，高价卖给他国商人，也会很有销路。” “晚上再给你尝尝用番茄制作的番茄酱味道。还有土豆吗？” 步悔思记得庄园厨房里有番茄酱，炸薯条沾着吃可是绝配。 “有。你吩咐厨房的人就好。” 江支离接受良好，一旁的影一就不行了。 虽然他知道不能多问，可是这些作物他从来没见过啊，不好奇是不可能的。 如果是方叔在这里，他肯定直接就能问出来，再不济影二影三也能开口问。 可惜他们都被安排去了别的事情，要等事情结束才能来。 负责看管红薯地的两人，看到新来的作物，直接傻了眼。 这些他们见都没见过，要证明看护？ 步悔思简单说了一下番茄和辣椒的一些特点，让他们先按照这些养护。 她带来的都是现代经过多少代培育的品种，比这里的很多作物都要抗病虫害，养起来应该不会那么难，但这也是推测，前期还是需要人看护好的。 “王妃，那个找人的事情什么时候开始？” 本来他们看护红薯就压力很大了，生怕一眼不看，就被虫子啃了，或者突然蔫了。 现在来了他们见都没见过的作物，那就更担惊受怕了。 还不如家里进了小毛贼，他们扑上去痛打一顿简单。 “明天开始招聘，明天会再来一批红薯，等都种下，人也该找到了。” 步悔思觉得第一批红薯量还是多一点好。 隔日，山庄门口来了不速之客。 巫天幸身穿她最华丽的打扮，将她最贵的珠宝待在头上。 康王到底是皇城里来的有钱人，自己不在金钱上下下功夫，人家肯定看都不会看一眼。 还好听了男宠的话，果然她爹觉得有利可图，便允许她靠近康王，打听消息。但不允许她乱来。 “我是巫家三小姐，我要见康王。” 江支离听说此事的时候，眉头皱紧。 步悔思还在研究一些关于门龙洲未来的建设能用得上的筹谋。 “巫怀玉说过她这个妹妹喜欢好看的男人，家里还有几个男宠。她该是看上你了，一会是给她看到机会，还是直接打断她的念想？” 第272章 哭着回家 “烦。” 江支离的声音带着一股委屈的味道。 巫天幸如何他一点都不在意，她愿意养男宠，有钱就随她，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但自己都有妻子了，她还要靠近，就真是非常恶心人了。 步悔思明白了：“那就不演戏，直接断了她的念想。不过有的人是不会顾及其他人的想法，只以自我为中心的。总之交给我来打发。笔墨借我用用。” 等候在门口的巫天幸，很快就没了耐心。 “怎么还不让我进去！” 门龙洲怎么会有她不能去的地方。 “没有王爷王妃的命令，自然不能进。” “那通报的人怎么还不回来，这个时间山庄都该转一圈了吧？” 巫天幸怀疑是这些从皇城来的侍卫，太过自视清高，还没搞清楚门龙洲是谁做主。 前去通报的侍卫姗姗来迟，手里好像拿着一张挂画。 “这是王妃送你的，让你专心研究其含义。” 巫天幸一脸狐疑，她来找王爷，王妃回什么话，而且为什么要送自己东西？难道是想讨好自己？ 她伸手夺过挂画，解开捆着的细绳，打开挂画。 上面只有大大的一个字。 “滚” 巫天幸的脸色从脖子红到头顶，感觉有种随时血压喷发的状态。 她讲手里的挂画猛地摔在地上，一脚踩上去：“她什么意思！我找得又不是她！她凭什么侮辱我！” 从没人敢辱骂她，巫怀玉那种烂命不算。 侍卫冷着脸：“我家王妃愿意送你礼物，你该感恩戴德。认清自己的身份，再有钱也是平民，你这样的行为，也就我家王妃不和你一般见识。识相的就赶紧走。” 巫天幸简直要气疯了：“我要见康王，让康王来见我！谁要听一个老女人的话！” 在她眼里，只要比她大都是老女人。 右边笑点低的侍卫嗤笑一声：“怎么看都是我家王妃年轻，老女人是在说你自己吗？” “我才十五！”巫天幸尖叫一声。 不管巫天幸怎么闹，门口的侍卫都无动于衷，反倒是他们随便两句就能让巫天幸破防。 气得巫天幸感觉头重脚轻，赶忙坐车回了家。 她回了家就开始哭，然后打砸下人出气。 她这辈子没这么憋屈过，要不是她爹不让她乱来，她一定让人直接冲进山庄。 但她并没有想过能不能冲进去的事情。 巫怀玉在后院洗衣服，听下人小声议论，这才知道巫天幸竟然哭着跑回来。 “谁会让三小姐这么不高兴，不想活了吗？” “我也不知道，你不知道我听到那么驴的哭声，还吓我一跳，我也是第一次见三小姐哭。” “我知道。” 说知道的那人，一脸“快来问我”的表情。 其他人果然八卦的询问。 她得到了满足，便开始说小道消息。 “听闻三小姐看上了来我们这里的那个王爷，今天就是去找他了。” “什么？皇城来的王爷吗？” 巫怀玉听到时瞪圆了眼睛：“巫天幸看中了谁？” 她都要怀疑自己的耳朵了。 或者怀疑巫天幸其实没有长脑子。 康王可是有家室的人，就巫天幸养男宠这一点就不可能被对方看入眼中，更别说康王和康王妃都不是傻子。 自己是知道他们对门龙洲掌管的心思的。 “你听什么，干你的活。三小姐的事情那里容你议论。” 巫家的下人根本不怕巫怀玉，把她当做最低等的人。 巫怀玉懒得搭理他们，她其实也就是太过不敢置信，所以才问了一句。 巫天幸从小没有碰过壁，现在直接往铁板上撞，还真是有好戏看。 不过她这边也该行动起来了。 步悔思认真修改招聘公告，确定没有什么问题后，重新抄写了一份让人去挂出去。 这份招聘引起了门龙洲百姓们不小的骚动，主要是福利待遇太好，让他们觉得有鬼。 可去过山庄工作一天的人却知道，招聘上的福利待遇不是骗人。 这一次要求不仅高还很详细，就算去试试看，也很大可能会被刷下来。 但还是有不少人心里期盼着自己被选上，那么至少一个月吃喝都不用愁了。 山庄内开辟的那一片菜地被种满，步悔思对此很满意，看着红薯叶子都充满了疼爱。 山庄外挤着一堆人，他们都期待着看着大门。 影一打开门看了一眼外面上百人的群体，有些头疼。 在让王妃选择之前，要把人先筛选一遍。 他安排人按照招聘上写明的内容核实，只要稍微有不合格的，就直接让人回去。他们这次招人只会往上增加要求，没有通融一下的说法。 “红薯我种过，我可会了！还要照顾别的？植物不就是晒太阳浇水捉虫子除草吗？” “全家都要搬过来住？人数不能超过五人？还要全家人品过关？我们都是种地的，不会偷东西的。” “虽然我种地只有九年，但也差不多十年了，差不多嘛。” 所有人都铆足劲想要挤进山庄工作，但却没有那容易。 第一批刷掉五十多人。 影一看了一眼，让人加一条要求。 “在这里干活期间，王爷王妃的命令是绝对的，不允许询问和质疑，只需要服从。做不到立刻赶走，情况严重会直接杖责，甚至可能杖毙。家人连坐。” 这一条一出来，不少人退缩了。 有这样要求的主子，肯定很不好伺候，要是有什么无法完成的命令，那岂不是小命难保？ 影一看着只剩下九组人，他们有人单独来的，有人带着家属。 “行了，你们随我进去。最后会选谁，是由王妃来决定的。” 他们排成一列，跟着影一身后走进去。 那对爷孙俩早就认出影一，但之前人太多不好往前凑，现在他们小声跟影一说了句：“那天在城门口，谢谢你。” 影一对他们没有什么印象，但城门口的事情他还记得：“顺手而已，不用道谢。” 步悔思在晒药材，看到人来了走到椅子上坐着。 “他们都符合要求？” 影一点头。 步悔思扫了一眼眼前的这些人，从他们眼种看到了不安和害羞。 有人和她对视红着脸低下头。 对他们来说，皇城里来的人太漂亮了。 不仅眼前的大人物漂亮，这里所有人都漂亮，他们有着健康的身体，饱满的脸颊。 “那你们先挨个说说家庭成员。” 第273章 就选他们 “我家里正好五口人，我婆婆和我都擅长育苗，经常去山里挖野菜。我丈夫是矿工，但以前也种过地。家里有两个孩子。一个十二岁，一个七岁。十二岁的已经种地一年多了。” 他们一个个自觉的排队说着。 爷孙排在最后面，他们前面是各三四十岁的男人。 “我种地二十年，门龙洲种过的粮食，我基本都接触过，红薯更是种了好多年了，我可了解了。家里是一家三口，我妻子擅长织布和除草除虫，儿子和王妃您差不多大，力气大能干活，也会种地。” 步悔思点点头，在纸上记录着什么。 她抬笔示意爷孙俩可以开始了。 爷爷拉着孙子的手开口：“我今年六十二了，这个是我孙子。家里就剩我们了。我孙子从懂事开始就帮家里干活，跟着我经常下地。我和庄稼打交道快三十年了。以前我家有自己的地，那个时候我不种，但也会下地看庄稼，所以那个时候就懂不少。后来自己种地，时间长了就有很多经验。” 步悔思看了一眼只有八九岁的孙子。 “你六十二了，孙子只有这么大？” “我孙子已经十二岁了。” 步悔思震惊，这发育也太不良了吧？ “那你们的年龄差距也有些大，你说他是你曾孙，我都信。” 爷爷难过的说道：“这是我最小的儿子留下来的孩子。” 步悔思继续问道：“听你的意思，你原本是一大家子，怎么就剩下你们两个了？” 孙子抱着爷爷，埋头。 爷爷颤抖着唇，很久才开口：“都死了。” “……饿死？”步悔思并不想深挖别人的不幸。 但来这里帮忙照顾她的宝贝作物们，必须刨根问底知道他们的信息。 一个人的人生经历，很大程度能塑造这个人的内心。 他摇头。 排在他们前面的男人直接开口道：“大多都挖矿死在矿洞里了，这种事情很常见，王妃不用太在意。” “我问你了吗？”步悔思冷言。 男人闭了嘴。 老爷爷艰难开口：“各种意外死了。” 步悔思蹙眉，那还真够意外的。 她抬头看了一眼影一。 影一立刻明白，退了出去。 “好，我们接着往下问。不过你们可以先问我一些你们关心的问题，毕竟这次工作最少一个月，要是干得好可能更久，所以这是双向选择，你们有权利多知道一些事情。不过不要抢，一个个问。” 步悔思用笔尾端点了点桌子。 老妇人抬手：“我想问问一天三顿饭都吃什么。” 步悔思回答道：“和府里侍女们一样。最少有一顿有肉，除了早饭一般两到三个菜，主食可以吃饱，不限制份量，但不可浪费。” 江支离的人待遇都很好，他不差钱。 而且他的人也不仅仅是一般的下人，大多都是身兼数职，有擅长的领域，只是现在披着下人的身份陪在江支离身边照顾他保护他。 一众人都惊呆了，互相看了看，确定自己没听错。 这种待遇是真实存在的吗？ 立马有人问道：“既然是全家搬过来暂住，那是不是全家吃一个人的份量？” “主食管饱，肉和菜按照成年人的份量给三份。家里五口人也没关系，一般都是小孩和老人居多，吃不了太多，足够了。” 这话他们听得脑袋晕眩，这是真实存在的吗？ 立刻又有人询问：“我们住在多大的地方？五个人都躺地上能挤下吗？” 他们的问题对他们来说很正常，可步悔思却听得心里发堵。 “都睡床。和这里的下人是一样待遇。” 爷孙俩震惊后眼睛亮了，爷爷想问什么，却被旁边的男人抢了先。 “王妃你找种地的，你们要在哪里种红薯啊？” 步悔思视线落在男人身上，他就是刚刚抢话的人。 “山庄里地方也不小，自然有空地。” 男人追问道：“王妃哪有钱，为什么还要自己种地？直接买来吃不就好了？” 步悔思眼睛微眯，不动声色：“我就喜欢自己种的，很难理解吗？” “种出来只是自己吃吗？要往外卖吗？” 步悔思轻笑一声：“我记得手下的人跟我说，筛选的时候已经刷掉喜欢询问和质疑的人，看来还有漏网之鱼。” 她看向站在身后存在感很低的顾依依：“把人清理出去吧。” 顾依依抬头：“是。” “不，等一下，是你让我问的！” 男人不服。 顾依依替步悔思回答他愚蠢的话语：“王妃让你们问的是关乎工作方面的事情，不是王妃的私事。” 说完她就将男人拖了出去，男人反抗不过，心里大惊。 他力气很大的，竟然整不过一个女人。 步悔思在男人第一个问题的时候，就意识到他可能来这里的目的不是应聘，而是打探。 之后步悔思又单独问话，整理了他们的一些信息。 其中三组步悔思比较看好，那对爷孙俩是其中之一，但他们一直不肯说家里具体发生了什么，只剩下他们两个。 “你们都挺不错，但我不需要那么多人。我会再考虑一晚，明天这个时间你们再过来，我会给出答案。就算不成功，也能得到五斤面粉作为落选的遗憾补偿。” 他们十分高兴，五斤面粉得多少天才能赚到，而且山庄的人出手阔绰，给的面粉肯定也不错。 步悔思是很认真的在考虑选谁，那对爷孙的情况等影一调查，在那之前她不会考虑他们。 影一的速度很快，门龙洲打听消息不方便，但有钱能使鬼推磨。 所以傍晚的时候，步悔思就知道了爷孙俩的情况。 爷爷庞德曾经是门龙洲大地主之一，但那是快三十年前的事情，也就是巫大娶妻之前的事情。 庞德大儿子和二儿子早早就选择分家，庞德为了兄弟不反目成仇，最终分了家。 然而这两个儿子都是废物，手里钱财抓不住，十年不到就被人吞噬的差不多。 后来巫大起家，开始收门龙洲的地契，庞德是块硬骨头，他的小儿子出意外需要救治，为了救人他交出了地契，然而人没救回来。 庞德之前的行为惹怒了巫大，所以巫大没有因为得到地契就放过他，他分了家的儿子女儿们出去工作都出了意外先后离去，他小儿子留下的妻儿也紧随其后，只有不到两岁的庞宝和他存活下来。 他们还活着，很可能是巫大的恶趣味，活着有时候比死了痛苦。也可能是时间长忘记了这号人物。 步悔思看中了庞德的过往，这样过往的人绝不可能被巫大收买，而且活得久还经历过门龙洲被收复前的时代，应该知道很多事情。 “就要他们了。” 第274章 开始演戏 江支离一大早带人出了门，步悔思则在家中等人。 庞德带着庞宝早早到了山庄门口。 其他两组人也来了，他们被领进去告知落选。 “这是王妃答应给你们的面粉。” 他们虽然感到很遗憾，但看到到手的面粉，立刻露出笑容。 庞德有些不敢相信，用枯槁的手指指着自己：“我被王妃选中了？” “对，就是你。你们家里有什么需要收拾的东西，都可以带过来。” 庞宝惊喜的拉着庞德的手：“爷爷，我们能住在这里了。” 庞德蹲下抱着庞宝：“是啊，太好了。这都是王妃人心善，你也要好好听这里人的话。” 庞宝点头：“我一定听话。” 步悔思过来的时候就看到爷孙俩抱在一起，不知道是笑是哭。 她领着二人来到种红薯的地方：“这片地就是你们需要照顾的作物，不仅是红薯，还有这几株作物也需要你们照看，唯一的要求就是它们好好活着，果子成功长大成熟。 关于你们不认识的这几株作物，会有人专门给你们讲一讲它们一些特点。” 庞德看着红薯的叶子，觉得这和他一直接触的红薯不太一样。 但他记得不能质疑，这肯定是红薯没错，可能只是比较稀有的品种，他没见过而已。 “我一定会把它们当我孙子一样认真照顾的。” 庞德爷孙俩家徒四壁，只有一点存粮是家里最宝贵的东西，因为藏得很严实，所以并不打算带过来。他们直接就被带去住处。 “这里真的给我们住吗？这、这不太好吧？” 这个房间好大。 “这是正常安排，无需担忧。你们住下就是。”领路的人解释道，“一会你们需要洗漱换衣物，王妃要同你们问话。准备一下。” “是是是。”庞德连连点头。 等他们换了新衣服后，他们都不知道将手放在哪里好。 这身衣服他们一年不吃不喝才能买得起。就这么给他们穿吗？ 庞宝拉着庞德的手：“爷爷，这衣服好舒服。” 庞德小心的叮嘱：“这衣服很贵，平时要小心保护，干活的时候换掉。” 领路的人回头提醒：“衣服就是给你们干活穿的，下人的衣服都一样。脏了可以洗，坏了会给你们换。不要继续穿你们原来的衣服。整个山庄里就你们穿那样的衣服，不好看。 对你们来说确实很贵，但这只是暂时的。以后你们都会穿得起，老人家，活得久总会看到更多的。” 庞德到底活得久，听出了对方的言外之意。 他沉默着看着庞宝。 自己这把老骨头不知道还有多长时间，他不敢死也不能死，因为留下庞宝一个人，这样的地方下是活不下去的。 如果门龙洲能改变，大家都不担心被饿死，那他就能放心松开这只手了。 庞德和庞宝有些手足无措的站在桌子前。 步悔思让他们坐下说话，但庞德连连拒绝，庞宝就跟着摇头。 她不想浪费时间，便不再继续僵持。 “我想问你关于门龙洲的一些问题，我有些好奇。这里有些封闭，很多事情外面根本不了解。” “王妃尽管问，只要我知道的，我都会说。”庞德老实的开口。 步悔思认真询问道：“门龙洲的百姓都这么难了，为什么不离开？我见过巫家二小姐，她就逃跑了，你们几乎一无所有，为什么不离开这里，去其他地方？” 庞德叹了口气：“我们也想啊，可是路途遥远，我们这一老一少只怕坚持不到逃出门龙洲。而且和门龙洲接壤的小国，不会收人的。被发现会被打一顿送回到国界这边。 至于往山脉那边跑更不容易，这边的距离倒是比那边近一点，可是山脉中危险很多的，不说猛兽了，蛇虫鼠蚁一不小心也会死人。 但这只是对我们爷孙来说困难，年轻人的话就好多了。可王妃有所不知，进出城是不允许一家人一起离开的。一家人最少有一个人要留在城内，这就是为了防止一家人逃跑。 甚至为了增加家庭的人数，导致拖家带口不好跑，生孩子是有奖励的，家里有老人生病但没钱，有的人就靠生孩子拿钱给老人治病。 很多条条框框，捆着所有人。谁不想逃离这里，可是他们都没办法啊。也不是没有人狠心扔下一大家子，一个人逃跑，但失败的也不在少数。要么死在山脉里，要么被周围国家扔回来，然后被打死，以儆效尤。” 步悔思想到卖肉都那么多规矩，可想而知为了维持他们的这片“温床”，他们做了很多。 既然如此，那么江支离的打算是对的，温和的手段没有用，只会延长百姓们的痛苦。 不过有些流程还是要走一下的，比如江支离今日的行为。 步悔思从庞德这里打听了不少消息。 巫家的粮食主要卖给周围的小国，其中丰饶国和宁神国的交易量比较大，这两个国家人数大，但种植面积相对小。 丰饶国种植的更多是价格昂贵的水果，大多是出口给其他国家，所以本国粮食需要依赖进口。 宁神国擅长铸铁，主要对外收入是兵器交易，他们那边矿产多，适合种地的地方少。 日后要是进行商贸，最先有来往的就会是这两个国家。 江支离中午返回山庄。 看到他进了院子，步悔思看向顾依依：“可以让厨房把饭端上来了。” 江支离洗了手，拿了一快铜牌放在桌子上：“不出所料，皇上给的权利，魏秀才都找借口回绝了。还给了我这么块破铜烂铁，说可以给我矿场那边的管理。但实际上矿场那边是巫家掌权，我去了也不会有人听我的。 不过无碍，本来也只是象征性给他一次机会，既然他没抓住，那就按照我的计划进行。” 步悔思笑笑：“他这是想把他和我们之间的摩擦，转移到和巫家的冲突上。看来他们之间的互帮互助也没有那么牢不可破，各有心思呢。” “戏剧该开场了。” 第275章 王妃会医 今日日头狠辣，地里干活的人如同在蒸锅里一般。 巫天幸命令人不断搬冰块到她的房间，还吃着在井水里冰镇过的昂贵西瓜。 男宠站在一旁给巫天幸捶腿，眼睛粘在西瓜上，不断咽口水。 巫天幸抬腿踹了他一脚：“这也是你能肖想的？” 这西瓜她都要跟她爹撒娇才能吃上，一年能吃两个就不错了。她自己都不够吃，怎么可能分给男宠。 男宠虽然眼馋却不敢说什么，但他看着一块被吃干净的瓜皮，意外发现瓜皮上怎么有个针眼？ 难道是下人嫉妒小姐能吃这么贵的东西，所以拿针扎了它？ “小姐，这西瓜……” “你好烦，都说了不给你吃。”巫天幸将瓜皮扔在男宠头上，“不过你要是能有办法让那个康王亲近我，我就赏你一块。这是看在之前你出主意有功的份上。” 男宠低下头：“康王妃应该是个善妒的女人，小姐想要达成所愿，就要先解决这个麻烦的人。” 要不是魏知府给钱，让他撺掇巫天幸去靠近康王，他才不想花尽心思让巫天幸天天点他陪着。 想来应该是有人想让西瓜烂掉，所以用针破坏瓜皮。 “解决她啊，要不是我爹不让我乱来，我早就、呕！” 巫天幸突然趴在椅子上呕吐。 她刚刚感觉肚子不舒服，还以为是热的，现在呕吐想要起身发现有些头晕，直接摔地上。 男宠吓了一跳：“三小姐！来人！快来人，三小姐晕倒了！” 巫大听闻巫天幸晕倒，立刻让人去请大夫来。 大夫赶到后诊察，却倍感奇怪：“这脉象很奇怪，拿不准。有点像中毒，但又不太对。” 门龙洲最好的大夫，水平也不过小病慢治，大病等死。 巫大黑着脸：“废物！” 门龙洲大夫少的可怜，水平也不行，他立刻让人快马加鞭去丰饶国找大夫。 这一来一回就一天，半夜大夫才来。 要不是钱给的多，谁家大夫跑这么远。 大夫给巫天幸检查后感到奇怪：“体虚，寒性过重。她吃什么了？” “西瓜。”男宠小声道。 大夫皱眉：“那也不应该啊，吃多少？” “小半块。” 大夫又确认了一下脉象：“不应该啊。先开药吃，如果不好转，就考虑是奇毒了。这脉象有点怪。” “奇毒？怎么可能！” 就算有人能下毒，奇毒上哪弄？ 门龙洲饭都吃不饱，怎么会有人能弄到奇毒。 大夫摇头：“我也只能这样想，这样的情况我都没见过，要么是奇毒，要么是罕见的病症。我做大夫一辈子都没遇到这种情况。她的症状像是风寒的一种，你看她都发烧了。可是脉象又不太吻合。” “你行不行！”巫大指着大夫的鼻子骂，“治不好一分钱别想要！” 大夫火气也上来了，在丰饶国他也是小有名气的。 “是你们的人请我来的，说好给我来往路费，我才勉强来一趟。你敢不给钱，我让你以后在丰饶国都请不到大夫！” 巫大是个只敢窝里横的人，丰饶国不是他的地盘，他这里大夫能力有限，自然不能真的闹掰。 “我这不是着急吗？你是大夫，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可不能不管啊。” “我都说了我会尽力，药方给你们，吃了不好我也没办法。不行就另请高明吧。” 大夫麻利的写了一张药方，要了路费和药方的钱，转身救走。 巫大气得想打人，可是丰饶国的人他不能动，不然下次再想在丰饶国请大夫就困难了。 巫天幸不到两天时间，就被折腾的脸色吓人。 她吐得一口东西都吃不下。 汤药也是喝了没多久全吐出来了。 到底是巫大疼了多年的闺女，他连忙对外表示要高价找大夫，告示在门龙洲贴了一张，剩下都贴到临近的三国去了。 得知出告示了，步悔思知道差不多了。 “依依，你跟影一按计划透漏消息，不要过急，会引起怀疑。” “主子放心。” 顾依依眼神认真，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这么有意思的戏剧，她一定演好自己的部分。 巫大因为巫天幸的事情发愁，没看看到巫天幸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他都怕人没了。 “老爷！”巫大的人跑到门口，“咱家药铺的店长来找您，说他知道咱这还有个能治病的大夫。” 巫大放下手里的事：“让他进来。” 店长进来，巫大看着他：“说吧。” 店长：“今天康王的人来店里买药材，这不是他们第一次来买，每次来都挑挑拣拣说药材品质不行……” “说重点，我要的是大夫，不是要听这种无关痛痒的事情。” 店长连忙拉回正题：“他们老来我这里买药材，我就顺嘴问了一下要那么多药材做什么，是不是他们王爷出门专门带了大夫。然后我才得知了，那个病秧子王爷身边还真有大夫。我给您学一下他们怎么说的。” “你们不知道我家王妃会治病？果然是小地方，消息都不流通。” “我家王妃和神医白鹤可是忘年交的朋友，神医白鹤都说我家王妃厉害。他都不能缓解我家王爷的病症，但我家王妃可以。” “我们王爷是有福之人，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能延长寿命的大夫，还刚好是他的妻子，这紧挨着照顾，比任何大夫都尽职尽责。” “我家王爷每天都要吃药，要不是不方便带那么多药材，谁来你们这种地方买质量这么次的。你有没有办法弄点质量更好的药材？钱不是……” 店长说着说着觉得后面没有重要的了，便轻咳一声：“我之前还想，一个病秧子身边能没有会治病的人吗？现在一看果然有。不过竟然是个女子。要不是他们说到王妃的时候一脸骄傲，我真不敢信女子会有什么高深的医术。” 巫大眉头紧皱，陷入思考。 康王妃是大夫？这还真是让人难以相信。 但康王那副模样，和以前的传闻，他也是偶有听说。 难道康王真的是因为康王妃的医术才苟延残喘？ 神医白鹤的事情他很怀疑，不过魏秀才应该比自己更了解康王的事情，毕竟他需要定期和他上头的官员联系，肯定比自己知道的多。 魏秀才没想到巫大会问到自己这里。 “康王妃？她会医术我略有耳闻，不过不确定。” 这就足够了！ 魏秀才略有耳闻，就说明这事不是空穴来风。定是官场传遍了，才能被他听说。 巫大决定上门去找人。 第276章 十亩地契 巫大被请进山庄，他一眼就被干干净净的山庄所惊讶。 这么大的山庄，这么快就收拾的干干净净，除了建筑有些老，一点都看不出这里荒凉许久。 他来到大厅，看到已经等候的康王夫妻二人。 他上前行礼：“见过康王，康王妃。” 因为有事相求，他的礼数比之前好了很多。 “听说你有要事相求，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 巫大舔舔嘴唇：“其实是我小女病了，这事已经快四天了，城里都传遍了，王妃不知道吗？” 他感觉步悔思在装蒜，该不会猜到自己的来意，所以想坐地起价吧？ 步悔思挑眉：“我这两天没进城，我如何得知？” 巫大看向步悔思身后的顾依依：“王妃你是没进城，可是你和王爷的人进城了吧？不可能不知道。” 顾依依沉着脸指着巫大：“你这话说得，好像芝麻大的事情也要我家王妃过问一样。难道你家里树叶掉了几片，下人都要告诉你吗？” 巫大连忙低下头：“自然不用。” 他心里十分不悦，他女儿病了找大夫的事情，怎么能和树叶掉了几片相提并论，简直是歪理。 顾依依训斥完巫大，地下头看着步悔思：“王妃，城里的小事我们有听说，但又不是什么需要王妃过问的事情，就没有汇报。” 步悔思淡淡道：“没关系，你没做错。生病而已，找大夫就是。” 巫大抬起头：“康王妃，大夫我找了，但他们都治不了，唯一一个给了药的，我女儿吃了后也不好。我身为父亲，也是爱女心切，才在今日上门求助。” 步悔思不解：“可我不是大夫。” 巫大扫了一眼江支离：“可是我听说您是康王的大夫。” 江支离开口：“这事传的还挺远，门龙洲消息闭塞，都能听说。咳咳！” 巫大讪讪道：“这是魏知府告知的，他毕竟是官员，这官场之间偶尔也会传递消息。” 步悔思：“我确实会医术，可我不是给钱就答应治病的。我都是看心情和价值。你能给我什么？” 巫大心里咯噔：“王妃想要多少？” 这是要狮子大开口的架势啊。 “谈钱太俗了，钱我有的是。不缺你能给的三瓜两枣。” 步悔思点点桌子，不太有兴趣的样子。 巫大心里冷哼，再多的钱最后也得进他手里，有什么好装的。 “那王妃想要什么？” 步悔思盯着巫大打量，摸了摸下巴，好一会才开口：“既然要在这里长住，我喜欢种东西。你给我十亩地吧。不是使用权，我要地契。” 巫大瞪圆了眼睛，地契是他的根本，他的心肝宝贝，他怎么可能愿意。 “十亩？”这也太多了，一亩他都有点肉疼，“王妃你喜欢种地，也不能要十亩啊。你是千金之躯，怎么能干农活呢。你要真喜欢种花花草草的，我给你一亩地吧，这样不那么累。” 步悔思冷了脸：“求人帮忙，还能讨价还价。你当我这里是菜市场？既然舍不得，就请回吧。生病而已，说不定抗一抗就过去了，何必来我这里受气。” 十亩对巫大可一点都不多，她要地只是按照计划循序渐进。 虽然江支离的人可以将巫家和魏家掌权人都杀了，但那样江支离的形象也会很糟糕，百姓接受度也会低。最重要的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万一这里发生的事情传回皇城，就间接告诉了一些人江支离并非表面看上去的实力。 所以他们需要明面上的傀儡，他们只需要背地里掌握实权即可。 巫大努力控制着表情，不让自己的愤怒暴露。 他的视线盯着步悔思的脚，沉默许久后，一股恶意计上心头。 “十亩地是给王妃还是给王爷？” 步悔思以为巫大不会这么快接受，她都做好让他再跑两趟山庄的准备了。 “自然是给我。” 江支离：“我妻子的东西，都署名她自己。不过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巫大憨憨一笑：“这不是一般家里东西都是男人所有吗？我怕给错人，就问一下，你们夫妻感情真好。行，只要能治好我女儿，我就去知府那里办理手续，转让十亩地契给您。” 他笑眯了眼，眼底尽是恶意。 只要她人失踪了，地自然就赖掉了。 虽然他暂时不敢轻举妄动，但只要动手的不是他，并且皇上可能在意的康王本人没事，事情就闹大不起来。 要怪就怪这个女人太贪心了。 巫天幸房间内，下人正在收拾她吐在地上的呕吐物。 巫天幸病得没力气，但不耽误她虚着声音骂人。 “你是废物吗？收拾快点，难闻死了。” 放在别人身上像是张牙舞爪的可怜小狗，但被巫天幸时常打骂的下人只觉得巫天幸丑陋不堪，心里默默祈祷她就这么病死。 “女儿，你怎么样了。爹请人来了。” 巫大大步走进来。 下人连忙最后擦了几下，端着盆退到一旁。 “爹，找到能治好我的人了吗？我好难受，我要受不了了。” 巫天幸虚得脸上没什么血色，眼下微微泛青，显然几天都没睡好。 步悔思走进来，看了一眼屋内的装修。 这房间快赶上王家王秋荷的闺房了，果然是受宠的孩子，在门龙洲都能过上皇城富裕之家的水平。 “她怎么来了！” 巫天幸抬眼看到了步悔思，脸皱起来。 巫大连忙按住巫天幸的手：“不得无礼，这位是康王妃，你真是病糊涂了。快点问好。” 说着，巫大回头看向步悔思：“王妃莫怪，她病久了，脑袋有点不清醒，身体也不舒服。我代她道歉。” 步悔思勾勾唇，并未开口。 巫大见巫天幸一直不开口，怒目：“问好！” 巫天幸治好委屈的开口：“见过康王妃。” 步悔思坐在床边：“我给你诊脉，配合一下。” 巫天幸一脸不解的看向巫大。 巫大解释道：“康王妃会医术，你快点配合。” 巫天幸一点都不信，但她爹也不傻，难道说这女人真会医术？真是见鬼了。 她伸出手，步悔思诊脉许久，才开口：“能治，只要听我的。” 第277章 还得是她 巫大一喜：“您说，需要什么，我都会准备。” “爹，这人是谁？” 门口突然出现一个男子。 顾依依看了一眼，收回视线。 步悔思看过去，发现门口站着的人和巫大有几分相似，多半是巫家大公子了。 巫家大公子巫兴盛，今日去丰饶国商谈今年秋季的买卖，所以不在门龙洲内，看样子是刚赶回来。 巫大看到自己的儿子，严重露出喜悦：“兴盛你回来了。怎么不会去休息。” 巫兴盛大步走进来，他的视线停留在步悔思的脸上，但却皱紧眉头。 这女子容貌艳丽，难道是父亲的新妾室？不然门龙洲没人买得起这么好的料子。 “我听闻小妹病了，所以就赶回来了。” “生意可谈好了？” “谈好了。”巫兴盛盯着步悔思，再度开口，“所以她是谁？” 巫大连忙介绍：“这位是康王妃，康王的妻子。刚来门龙洲不久。” 这么一提醒，巫兴盛才明白眼前的人是谁。 他是知道有个王爷要来的事情。 “原来是康王妃，失敬。”巫兴盛拱手，“不知道康王妃来此所为何事？” 巫大上前将巫兴盛往后拉：“是我请康王妃来给你妹妹治病。” “治病？她一个女子？” “闭嘴！”巫大怒目，“女子怎么了，只要能治好你小妹就行。” 巫大转头就给步悔思道歉。 步悔思有些乏了：“还治不治了，给个准话。” “治，当然要治。” “爹！”巫兴盛挣开巫大的手，“我带了丰饶国的一位御医回来，花了大价钱请来的。就不麻烦这位王妃了。” 他才不信一个年轻女子能有什么医术，肯定是想讨好他们巫家。 毕竟来了门龙洲居住，和地头蛇交好，是个人都该知道的事情。 关于他妹妹的身体问题，他可不想让个不靠谱的人，乱给她吃药。 “什么？你请了御医？” 巫大眼睛一亮。 巫兴盛点头，转头让人将御医请进来。 御医老者拎着箱子走进来。 他看步悔思时，严重闪过惊艳。但到底是见识过世面的人，径直走到床边。 巫兴盛看向步悔思：“康王妃你可以回去了，今天麻烦你跑一趟了。” 步悔思看向巫大：“你要我现在走吗？再请我就要加价了。” 巫大心里不怕加价，他本来也不打算给，不过这个御医能不能治好还没准，所以他不打算让步悔思现在走。毕竟刚刚她说可以治。 “康王妃去隔壁休息一下，我让人泡茶。” “爹，难道她还能比我请来的御医更厉害吗？” 巫兴盛知道肯定不可能白让人来干活，一个王妃肯定会狮子大开口。 而且他也不认为眼前的人会什么医术。 步悔思朝巫兴盛伸手：“你好像很看不起我的医术，我能感觉到。既然不信我会医术，不如我免费给你诊脉？” 巫兴盛拧眉：“男女授受不亲。你是王妃难道不懂？” “治病救人分男女的话，要害死多少人。有选择的时候可以分，没有选择的时候，命比天大。更何况你妹妹不是女子吗？你带回来的大夫可是男人。” “那不一样！”巫兴盛感觉自己的话打了自己的脸，低声呵道。 “哪里不一样？归根结底，我要自证，你不让罢了。那这样，你找几个丫鬟也行。” 看着眼前情绪平淡，没有任何被揭穿而愤怒的步悔思，巫兴盛有种自己才是跳脚小丑的错觉。 御医那边正在诊断，巫天幸对哥哥带回来的御医很放心。 但御医却因为诊断脸色逐渐严肃：“你不舒服前吃了什么？做了什么？接触过什么？这好像不是单纯的生病，更像是吃坏了什么。” “我吃了在井水里冰镇过的西瓜。” “只是西瓜？怪了，怪了。” 巫兴盛无视步悔思，走到床边：“怎么样？” 御医回头看向巫兴盛摇头：“这病太奇怪了，老夫从未见过，这种脉象和好几种病相似，却并不是。应该是从未听说过的病，或者是误食了什么老夫不知道的毒草。” 巫大一听，这不和之前的大夫所说的差不多？说白了就是治不了。 他立刻看向步悔思：“康王妃，果然还是只能你……” “有人不信我有能力，我何必自讨没趣？” 步悔思神情淡然，看着床边正在发生的事情。 巫兴盛不敢相信连丰饶国的御医都治不了。 “我不敢乱下药，还是另请高明吧。” 御医摇摇头。 巫兴盛着急的拉着御医的袖子：“可你是最好的大夫了。” 御医看向步悔思：“这位姑娘不是吗？现在死马当活马医吧。” 巫兴盛眉头紧皱，用力的能夹死苍蝇。 “兴盛，赶紧来道歉。” 巫天幸坐在床上，推了推她哥哥：“哥哥，你试试她。你也只是怕她没有能力，只要她证明自己有能力了，你道个歉就是。你又不是故意不信她，身为王妃，肯定不是小气的人。” 她实在受不了继续病者了，也会说好话了。 她这话看似说给巫兴盛听，实际是说给步悔思听。 巫兴盛走到步悔思面前：“我没见过女大夫，所以难免多疑。你要是真的会医术，你看看我最近身体如何？若你说对了，请你给我妹妹治病，价格好商量。” “价格我和你父亲已经定好了。”步悔思不在意的看着巫兴盛伸过来的手，“这次不男女授受不亲了？” 巫兴盛扁平的脸恨不得贴地上，他当时那么说只是想要拒绝步悔思，认为那是没必要的举动。 “刚刚是我太过武断，认为女子不可能会医术。康王妃不要和我一般见识。” 巫兴盛继承了巫大的一些特点，他认为先治好妹妹的病才是重中之重。 现在他所忍受的，之后可以在别的地方找回来。道歉不过嘴巴一张，也不会损失什么。 步悔思伸手给巫兴盛把脉，没过多久，她淡然的表情渐渐凝重起来。她抬眼看向巫兴盛，那目光充满嫌弃。 “巫大公子，男欢女爱要适度。用药助兴也要选对药物，不然长期以往会损坏身体的根基。” 第278章 爹你厉害 步悔思话音刚落，屋里静如针落可听。 房间内的人表情不一，但都十分震惊。 巫兴盛是震惊自己的私事被人说中，而巫大则是担心巫兴盛传宗接代的责任，巫天幸能养好几个男宠，自然对这种事情并不避讳，只觉得她哥有这方面的药怎么不分给她一点玩。 巫兴盛好一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说什么呢！” “我说错了？” 步悔思反问。 巫大最了解自己儿子，看他的反应就知道步悔思没说错。 “你怎么回事！你现在还没子嗣，给我收敛点！” 说着，巫大看向步悔思：“他吃得药会影响他传宗接代吗？” “时间长了，会。” “你给我断了！”巫大不容分说的命令道。 巫兴盛感觉脸上无光，这种事情私下怎么玩都行，搬到明面上来，他的面子上可过不去。 “她胡说的！” 他可是男人，有的时候玩得疯，为了自己的面子需要药物支持，而且还可以增加他的感受。 可这种事情一旦被捅出来，他脸上挂不住。 步悔思嘲讽勾唇：“是吗？那看来我医术不精，愿赌服输，三小姐的病我就不插手了。” “哎，不行！” 巫兴盛连忙拦在门口。 巫天幸哪里还看不出来，步悔思是真的有能力。 “哥，你要是把能治好我的人赶走，我死都不会原谅你的。” 巫天幸气得捶床。 巫大扶额，值得赶紧将话题转移：“康王妃，我们都相信你的能力。我儿子初见你，难免不放心，你不用理会他。我们还是来说说我女儿的病要怎么治疗吧。” 步悔思看了一眼巫兴盛，明显等他表态。 巫兴盛紧抿着唇：“王妃医术很厉害，麻烦你治好我妹妹。钱不是问题。” 步悔思这才看向巫大：“十亩地契只是口头约定，既然决定让我治疗，那就该落在纸笔上。” 巫大爽快的点头：“没问题，我让人写个欠条。等小女好转，我就去找知府转让地契。” 巫天幸和巫兴盛都没想到巫大竟然愿意给十亩地契。 巫天幸感动的眼泪汪汪，她果然是她爹最疼爱的孩子。 巫兴盛有些肉疼，给得竟然是地契，虽然十亩不算多，可是他爹可是把地契看得很重。 巫大如此爽快，步悔思都有些惊讶，巫天幸在巫大心里的重量，比想象中更大。 巫大笑呵呵把欠条写了，上面明确写着他欠步悔思十亩地契，没有任何问题。 他根本不打算给，因为已经确定之后要做什么，所以他知道欠条对他而言就是废纸一张。 “可以了吧？” 步悔思看着手里的欠条：“可以了。现在你们可以出去了，我要开始治病。” 巫大问：“那你需要什么？我马上让人准备。” “无需，我自己带了针灸。我会治好她，只需两三天。今日针灸后，你们按照我的药方吃药即可。” 步悔思的办法太过简单，让巫兴盛怀疑：“只是针灸和吃药？那刚刚御医为什么治不了？” “他没遇到过这种疑难杂症。” “那你为什么要让我们出去？” 步悔思靠在床边：“自然是因为我的医术不外传，所以不允许人看，一会三小姐都要蒙眼。或者你们另请高明？” 很多传承确实不外露。 巫兴盛也说不出什么，他转身离开，巫大也赶紧带着门口的下人出去关上门。 步悔思从布包里取出银针：“三小姐请躺下，盖住眼睛即可。露出双臂。” “我看了也学不会。”巫天幸嘟囔。 步悔思笑着看着她。 巫天幸躺下，找了块布盖在脸上。 步悔思将她双臂的袖子撸上去，用银针扎了几针不痛不痒的没用针。 她从空间里拿出准备好的注射器，打开盖头，用棉棒消毒手臂上的皮肤，找到血管扎进去。 “这一针很重要，会有点痛，忍一下。” 步悔思将药水推进去，巫天幸第一次感觉到这种疼，好像有什么进入身体的感觉，但针扎的痛感让她以为只是针头进入。 “这针怎么这么疼。”巫天幸矫情的嗯嗯两声。 步悔思已经注射完，拔出针用棉棒摁住出血的针口。 “马上就好。” 没一会，步悔思拿走棉棒，将她双臂上扎得银针收回。 “可以了。” 巫天幸一听这话，一把将脸上的布掀开，抬起右臂看了一眼感觉疼的地方。那上面留下了一点红。 “这么还出血了。你这针多粗啊。” “怎么，针粗就不治了？” 步悔思挑眉，将银针卷起来放进布包里。 巫天幸不高兴道：“所以你就这么扎几下，我就好了？” “再吃两天药，不过你睡一觉，明天就能感觉到情况好很多。” 步悔思说着来到门口，打开门：“针灸结束。准备纸笔。” “这么快！”巫大不敢置信。 巫兴盛来到巫天幸床边：“你感觉如何？” “扎针有点疼，没有别的感觉。” 巫天幸摇摇头。 巫大拿到药方，简单看了一下，虽然不懂药物的原理，可是他知道贵贱。 这药方不是一个劲用贵的药材，看样子不是在坑自己。 步悔思离开巫家，巫大让人按照药方去抓药。 巫兴盛安抚巫天幸睡下，转身去找巫大。 “爹，你真要给她十亩地？” 就算是王爷，来了门龙洲，也是盘中餐。 怎么还能从他们手里拿东西呢？ 巫大和巫兴盛耳语几句，巫兴盛立刻了然：“借刀杀人，还是爹你厉害。” “你还有的学呢。”巫大拍着巫兴盛的肩膀笑着。 有了庞德后，种植红薯的那块地得到了更仔细的看护。 他很积极的将自己所知道的知识，交给原本照顾这块地的两个人。 虽然他不知道辣椒和番茄是什么，可既然是植物，那么肯定逃脱不了所有作物都需要关心的那几点。 庞宝住在山庄里，只觉得人生一下变得美好起来。 他正抱着感恩的心吃饭，就听说山庄门口有个小孩来找他。 “找我？”庞宝将饭碗里所有食物都扒拉到嘴里，这才放下筷子擦擦手。 他来到山庄门口，看到了以前经常一起说话的狗丫。 第279章 下跪求助 脏兮兮的狗丫，头发像是一年没洗，都结块了。蜡黄消瘦的小脸看不出半点健康。她比庞宝高一个头。 她看到庞宝干干净净，一下拘谨起来，双手搓着粗糙的衣服，往后退了一步。 “小宝。” 庞宝看到狗丫，惊喜道：“你怎么来找我了？是我之前没讲完的故事，你等不及了吗？” 他的爷爷见识广，常给他讲故事，他把这些故事讲给自己的小伙伴们，他们都特别喜欢听自己讲故事，还认他是老大。 他们都是小小年纪就成为孤儿的孩子，其中大部分是女孩。 门龙洲无父无母的孩子，居住在巷子深处，靠着一点遮风挡雨的破烂活着，很多人过了今天没明天。也常有失踪的孩子，但根本找不回来，也没有大人找他们。 庞宝因为他爷爷，跟有家庭的孩子很难亲近，因为他们家大人都让他们和自己保持距离。所以他和这些比他更惨的孩子成了朋友。 狗丫抿着嘴：“我很想听你讲故事，但我今天来是想求你帮忙的。我妹妹生病了，她高烧不退，我没办法。我听说康王妃是大夫，她治好了巫家三小姐的疑难杂症……” 庞宝一愣：“这事我不知道。你找大夫不应该在城里找吗？为什么会来这里？” “我没钱，大夫不肯给我妹妹看病。你知道的，我娘死后，我们姐妹才成为孤儿。我们太小，干什么活，东西都少给一半，吃饱都难，哪里有钱…… 这山庄里的人很有钱，你很幸运来到这里。我能想到的，能愿意帮我的，只有你了。我不能看着我妹妹死掉，求求你帮帮我。” 庞宝张张口，说不出话。 他不会治病，也拿不出钱。 他和爷爷在这里确实吃穿住都特别好，可是他们的工钱是月结，现在还没有拿到钱。 “我现在手里没钱，我去问问爷爷。” 他转头跑进山庄，找到爷爷庞德。 庞德听了他的话，沉默许久才开口：“那对姐妹吗？她们都是苦命人。但吃药太贵了。我手里现在只有四十文钱，根本不够。” 庞宝难过：“那我该和她说什么？狗丫只有妹妹了。” “她去找她爹了吗？” 庞宝瞪大眼睛：“找有什么用？要不是她爹赶走她们娘三，她们也不会成为孤儿。” 庞德叹了口气：“我们在这里不愁吃穿，一个月后也有钱拿，但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如何。这样吧，我给她二十文，让她多求求大夫。” 庞宝看着手里的铜钱，这是他和爷爷攒了很久的。 “我知道了。”他很难过，却没有能力帮助自己的朋友。 庞德提醒庞宝：“我们已经尽力了。狗丫跑到这里来，也是走投无路。不然她不敢靠近有钱人家附近的。但我们不管多可怜她，也就只能在自己的能力之内帮她。她提到王妃会医术，可能是有病乱投医，想要让你求王妃，你可别乱来。” 他们入住这里，在外人看来是运气好，得了山庄主人的喜爱。难免会有人将主意打到他们头上来。 庞宝沉默的点头，回到山庄门口。 狗丫看到庞宝，严重露出期盼。 庞宝摊开手：“这是我爷爷攒得钱，我们在这里不愁吃，所以将钱给你们救命，虽然不够，但你求求大夫，应该能得一帖药。” 狗丫看着他手里的铜钱，明白对他们这样的人来说，不少了。可是不够。 她抬头看着山庄的大门：“这里的主人看起来对你很好。”不仅给他洗的干干净净，还穿着新衣服，“你能不能求求康王妃，她会医术还有钱，救我妹妹肯定易如反掌。” 庞宝被狗丫抓着手。 他连忙摇头：“不行。那是王妃，我只是个被雇佣的孩子，而且王妃雇佣的是我爷爷，我只是顺带的。这种事情我怎么开口。” 狗丫直接跪了下来，抓着庞宝的裤子：“我救不了我妹妹，我只能求你！我就这么回去，我妹妹也是死，我救不了她就跟着她一起去了。” 庞宝很迷茫，拽她但拽不动。 “王妃人很好，可是没道理别人求助就帮忙。” 庞宝从有记忆开始，看到的就是非常现实的世界。他知道徒有善心的人会被自己害死，也知道帮助别人的善良太难得。 门龙洲可怜人成千上万，若是有个有求必应的人出现，一定会被所有人当成救命稻草，最后只会被拖累死。他见过的。 好心的邻居，却被抢走了仅有的存粮，活活饿死。 那些抢走粮食的人，都说自己只是拿走一半。因为他们要饿死了，说死的人那么善良，不会看着他们饿死。 因为饭都吃不饱，很多人早就没了对错，活下去的想法超过了该有的人性。 很多孩子都被迫七八岁成熟，甚至学会了偷东西。因为太饿。 狗丫垂下头，喃喃道：“我知道，我知道。可我走投无路了。你回去吧。” 庞宝看着她松开自己，却迈不开步子，她妹妹会甜甜叫自己哥哥，可是自己真的救不了。 他哭着跑了回去。 狗丫跪在大门口一动不动。 门口的侍卫互相看了看，这庞宝都走了，她怎么还不走？ “你还不走？” 侍卫开口。 狗丫瑟缩，低着头：“我想求王妃帮忙救救我妹妹。我救不了她，我可以陪她死。” 反正回去也是看着妹妹被折磨死，她最后赌一把。 如果求不到帮助，她就饿死在这里。陪妹妹一起走。 侍卫皱眉：“这里不是寺庙道观。要跪去那跪。” 狗丫苦笑：“门龙洲已经没有什么寺庙道观。” 饭都吃不饱，哪有香火养着寺庙和道观，早就倒了。 侍卫皱皱眉：“都像你这样，这门口还不跪满了人。我们不想对小孩动手。” 狗丫起身，走远了一些，在道路旁边的草地上跪下来。 她知道自己不要脸，但她没有选择。 与其看着妹妹被病痛折磨死，她还不如不看，用微小的机会搏一把。 步悔思并没有被门口的事情打扰，但她看到了庞宝哭肿的眼睛，以及他偷偷摘红薯叶子。 第280章 用时间换 庞宝抬头看到步悔思，面露惊吓，他手里的红薯叶子不知道该往哪里藏，最后他羞红了脸，直接跪了下来。 “王妃，我不是要伤害这些红薯，我只是摘一些偏老的叶子。对不起，我、我……” 孩子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手足无措的要磕头。 步悔思拎着庞宝的衣领，将他提起来：“有话好好说。你哭我能知道什么。” 庞宝看着手里的红薯叶子，觉得羞愧。 他知道不该打别人东西的主意，可是他帮不了狗丫姐妹，心里太难受了，看到长势很好的红薯，想着这么多叶子稀疏掉一些也没关系，本来红薯叶就是可以吃的。 如果把这个给狗丫，让她去换药说不定可行。红薯叶长得这么多，摘掉有点老的叶子也不容易被发现。 他知道自己在做错事，可是朋友的一条命对他来说太重了。被步悔思撞见的瞬间，他恨不得钻进地缝里。 步悔思听着庞宝抽泣的说了一大堆话，才明白发生了什么。 “仅此一次，你也知道这是我的东西，动它就必须经过我同意。” 步悔思为了让他长记性，必须让他明白自己是生气的。 勿以恶小而为之，哪怕最开始的出发点是好的。因为人性和欲望都经不起考验。 庞宝哭着抹眼泪：“我就把这些给她，我能做的都做了。” 步悔思拍拍他后背，让他走了。 庞德从拐角处走出来，给步悔思鞠躬：“谢谢王妃原谅他这次。若是我知道他要动这些红薯，肯定会阻止的。” 他来得时候，正是庞宝哭着道歉的时候，他没有走出来。 步悔思问：“门龙洲遗弃女孩是很常见的事情吗？” 庞德眼中流露出无奈：“男孩养大更有力气，可以干更多活补贴家里。女孩家里养一个还行，多了家里负担太重，而且还容易没长大开始赚钱就丢了。 以前门龙洲是一个国家的时候，抛起女婴就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放在如此贫穷的地方，只会变本加厉。都活不下去了，谁还有那么多良心。” 步悔思来到山庄大门口，她看到门外庞宝和狗丫在说话。 她对门口的侍卫问道：“为什么没人告诉我门外跪着个孩子？” 侍卫一板一眼道：“这种小事无需王妃费心。来这里跪着就能见到王妃达成目的，那王妃以后就不用干别的了。” 步悔思嗯了一声，她明白侍卫做得很对。 不过亲眼看到这个女孩的模样，她很难不触动。 可能这个女孩就是门龙洲最苦命的那一类人，也是走在最靠近死亡边缘的人。 狗丫看着庞宝手里捧着的红薯叶，很感动他为了她们姐妹做出的努力，但这些红薯叶就算卖了，也最多只够一帖药。 她妹妹高烧不退，已经快一天了。 一帖药只怕不够。 这还是在她妹妹只是感染风寒的情况下，如果是其他病导致的高烧，可能药更贵。 她不懂药不懂医，但她懂生病吃药是非常奢侈的行为。 “谢谢。” 她哽咽的接下红薯叶，犹豫着要不要先回去，试试一帖药能不能延长她妹妹的生命。如果不行她再来求康王妃。 她知道自己能求的有钱人，只有她不熟悉的外地人。正是因为不熟，所以可以赌一把。 “你想救你妹妹，你能拿出什么作为交换？” 步悔思不知何时站在庞宝身后不远处。 庞宝听到声音，回头惊讶的看着她：“王妃？” 狗丫猛地抬头，看到了不远处注视着她的步悔思。 她那一瞬间好像看到了仙女，就像庞宝曾经讲述的故事里那种，穿着漂亮容貌漂亮干干净净会发光。 “我、我……”狗丫很激动，想见的人就在眼前，她知道自己要抓紧机会，必须说点什么。 她结巴了半天，也明白自己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条命。 “我可以用我的命来交换。” “我要你的命做什么？那东西只对你自己和在意你的人有价值。”步悔思面无表情，声音冷淡。 狗丫憋红了脸，她不知道除了自己的命还有什么。 庞宝抿嘴，推了推狗丫：“你可以干活，你有时间。” 狗丫一下被点通：“我可以给你干活！你让我做什么都行！我求你救救我妹妹，她要是继续烧下去，一定会死掉的。” 步悔思盯着狗丫：“我出诊很贵。” “你要什么都可以，只要我有，我都给。哪怕让我一辈子干白工都可以！” 狗丫不想失去自己的妹妹，她只知道如果失去自己的妹妹，她真的会活不下去。 “三年。”步悔思认真道，“等这里有了我的地，你要给我种地三年，工钱只有其他人的一半。” 狗丫不假思索：“我答应！” 她知道大概只有眼前的人会愿意要自己的时间。 其他人，哪怕自己愿意付出所有，也不会有人多看她一眼。 庞宝再次哭了起来：“太好了，太好了。二丫能活下来了。”他朝着步悔思跪下来，“谢谢王妃。” 步悔思让顾依依去拟一张契约，等狗丫签字画押后，她将契约折叠收好。 她接过顾依依递过来的布包：“带路吧。既然你已经付出代价，我会治好你妹妹。” 步悔思只带了顾依依，临走前让侍卫转告江支离一声，她出门了。 狗丫蹲坐在驾驶马车的顾依依身旁，说什么也不肯坐在车内。 她第一次坐马车，不知道脏兮兮的手脚该放在哪里。 她指着路，引导顾依依来到城南，在最南边一角，这里是城墙和巷子夹角的地方。 几根快腐朽的粗木头支撑着破棚子，勉强挡雨却不遮风的深巷里，是一股难为的气味。 几个孩子聚集在包浆的破被褥里，他们看起来都非常小，绝大多数都是女孩。 步悔思问了句：“就这么几个人？” 狗丫摇头：“大一点的孩子都出去干活了。这些都是年龄太小，干活不要的。他们的哥哥姐姐白天去干活，晚上回来照顾。 我们这里有十七个孩子。上个月还是十九个，不过有两个女孩失踪了。在这里，逃跑不再回来时常有的事情，我们只能祝她们逃离成功。” 步悔思来到墙角边，一个脸通红昏睡的小女孩，看上去只有六七岁。因为营养不良，她实际可能有八九岁。 狗丫紧张的蹲在一旁，等步悔思看病。 顾依依守在一旁。 步悔思试探了一下二丫的体温，大概三十八度左右。她看了一眼二丫的唇色，感觉不太对。 等把脉后才发现这不是风寒，是中毒。 第281章 有备而来 “她什么时候开始发烧的。还有其他症状吗？” 步悔思表情严肃的看着狗丫。 狗丫将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了步悔思。 步悔思几乎很快确定，毒是从口入的。 “昨日你们都吃了什么，所有东西都是你们二人一起吃的吗？喝得水从哪来？” 狗丫回想：“昨日的水就是从城中公用的井中取的，吃得都是一样的……不对，昨天我捡到了个肉包子，包子不大，我给我妹妹吃了。我没舍得咬一口。” 步悔思目光微沉：“跟我说说，你得到包子的具体情况。” 她一边说，便从包里取出银针，给二丫放毒血。并借着布包的掩饰，从空间里取出几样药材。 这个毒很常见，毒性不算重，如果身体好毒量不大，身体可以慢慢代谢掉，但会虚弱一段时间。可这个毒放在二丫身上就很严重了。 狗丫描述：“我去井边打水，一个包子铺的伙计撞了我，他手里的包子滚在地上，他骂了我两句就要走，我捡起包子想要给他，他说脏了不吃，谁爱吃谁吃，我就拿回来了。路上怕人抢走，我还放在怀里。” 步悔思想了想：“当时井边其他人没看到，不抢？” 狗丫皱眉：“当时井边没别人。” 步悔思沉了目光，抱着手里的药材：“你们这里有煮药的地方吗？” “有煮粥的地方。”狗丫指着另一边的角落里，用石头垒出来的小灶台，上面就是一个破陶罐。 步悔思将药材给狗丫：“四碗水煎煮到两碗水。” 狗丫立刻跑去烧火。 步悔思将银针取下收好，用湿毛巾给二丫降温。 顾依依感觉有人用石头扔自己，回头看到巷子口有个大一点的女孩手里拿着石头。 她没有理会，但很快石头又砸了过来。 她微怒看过去：“滚！” 步悔思抬头看向顾依依：“把她抓过来，问问怎么回事。” 除了狗丫，这里都是不足十岁的孩子，那个大一些的孩子是来欺负人的，还是偷东西？不对，这里有什么好偷的。 顾依依转身快速走过去，拿石头的女孩见状吓得转身就跑。顾依依直接追了上去，打算速战速决，把人教训一顿。 步悔思看着二丫，打算那点酒精给她降温。 身后小孩子光着脚丫靠近，步悔思转过头看过去，是一个小女孩，可能是五岁。 “怎么了？” 她还以为她这一身没有小孩敢靠近。 小女孩浑身发抖的看着步悔思。 步悔思有些迷茫，不解她为什么这样。害怕为什么还要靠近？ “水……”二丫迷迷糊糊开口。 步悔思连忙看过去，打算叫狗丫端一碗水过来。 然而她的腰刺痛一下，她下意识将身边的女孩一掌推开，咣当一声，她手边掉落了沾血的小水果刀。 她低头看向疼痛的地方，腰后侧的伤口在流血，可是步悔思没有感受到多大的痛感，伤口飞快的麻木，让步悔思感觉到不妙。 麻药？迷药？ 小女孩浑身发抖一动不能动，嘴唇都在发抖：“对不起，对不起……” “小小你在做什么！”狗丫听到不对，转头看过来，吓得脸都白了，大声呵斥。 步悔思想起身却栽倒在地上，她半个身子没知觉了，头也开始发昏。 什么药这么厉害，再厉害点都快赶上全身麻醉。 因为不知道具体是什么药，步悔思无法立刻对症下药，她想喊顾依依回来。 顾依依拎着扔石头的女孩走到巷子口，还没看清发生了什么，突然有人撞开了她，一个烟雾弹扔了出来，巷子里瞬间什么都看不到。 “主子！”顾依依不管不顾的冲入烟雾中，“主子你在哪！” 有人靠近她，顾依依一脚踢了过去。对方被踢飞回到烟雾深处，顾依依只听到一句：“这娘们会武功，不要她了。别恋战，带着人撤。人数够了。” 顾依依接连喊了步悔思两声都没人回应，顿感不好，飞快往回跑，想要堵在巷子口。但巷子外有人接应，看到冲出烟雾的顾依依，担心她耽误巷子里的人出来，直接冲上来和她过招。 顾依依心系步悔思的情况，满腔火气将人踹段一根肋骨。 摆脱袭击的人，她回头看向从烟雾中跑出来的人，他们扛着好几个麻袋。 “站住！” 就在此时身后寒意将至，顾依依猛地蹲下回头，头顶一支箭飞了过去。而身后城墙上有拿着弓箭的人。 顾依依起身就追前面的人，她出门只带了一把匕首，因为说都是小孩子的地方，拿剑会吓坏孩子。却没想到有人将阴谋设置在这里！ 前面背着麻袋的人腿脚都十分麻利，跑得速度飞快，这里距离城门很近，顾依依怕出了城他们会有更多人接应，直接施展轻功追上去。 街上的人看到一个女子飞檐走壁，惊吓的叫喊着往屋里躲。 眼看背着麻袋的那些人就在前面，但身后有个射箭的，对方可没有停手，那意思是不阻止顾依依不罢休。 顾依依不能前后都顾及，哪怕奋力躲闪，还是擦伤。擦伤不要紧，但箭上有毒。 针对习武之人的毒，使她内力提不起来，脚下力道一偏，从墙上滚下来。 又一箭转瞬而至，顾依依躲在房子侧面，消失在弓箭手的视野里。 她想起来影一让她随身携带的信号烟，自知自己一个人追不上那些人，直接拉开信号烟。 影一监管手下的人对练，有人指着城南的方向：“是信号烟！” 影一回头看去，面色瞬间沉下：“一队的跟我走。” 顾依依冒着被射中的危险，远远跟着，看着按些人顺利出城门，却没有士兵阻拦，她在后面喊也没有人理会。 她心里顿时沉了下来。 她根本没空找城门口的侍卫算账，追出去发现城南门口有很多马车正在跑远，那些背着麻袋的人都不见了，肯定是上了马车！ 他们来的时候是从东门进城的，所以不知道这里有这么多可疑的马车。 顾依依内力暂失，没有马匹没有马车，她根本追不上去。她恨得咬紧牙。身后的箭在她出了城门就停了。 她掉头直逼城门口的侍卫，直接抓了一个人的衣领甩在地上：“我喊你们封城门，你们为什么不动！那些奇怪的人你们为什么不拦！” 她压着士兵一拳打在对方的脸上。 影一来得时候，城南的士兵被顾依依全打了一遍。 第282章 我不动你 影一看到顾依依发疯，而身边没有步悔思，心里沉了沉。 他上前拽住顾依依的手臂，将她扯起来：“王妃呢？” 顾依依这才从疯魔中回过神，她的拳骨沾着血。 “被抓走了。” 她攥紧拳头，将自己所知道的说了出来。 她在打了士兵后，就不顾士兵的叫骂，跑去巷子里找线索。她知道这些士兵既然敢无视她的话，那么士兵一定被上面的人交代过，不去干扰那些绑架的人贩子。 她继续问也得不到结果。 但到了巷子，她找不到引走她的那个女孩，她想到那些人背着的几个麻袋，其中很可能有一个就装着那个女孩。 狗丫护着她妹妹，看到自己出现立刻害怕的说道：“康王妃不见了，我看到小小伤害了王妃，和我们没有关系。” 狗丫也是茫然，但知道康王妃是为了她妹妹来到这里，然后在这受伤并消失，她一定会惹上麻烦。 顾依依并不知道步悔思受伤的事情，她回到巷子的时候根本没来得及看清什么，烟雾弹就炸开了。 她立刻详细追问，才从狗丫这里得知了王妃被叫小小的小女孩刺伤。 而叫小小的女孩一脸呆滞，她脸上留着巴掌印，是狗丫打得。 顾依依看着落在地上沾血的水果刀，直接拽着小小的衣服将她拎起来，逼问她做了什么。 但小孩子受了刺激，一直叫姐姐。 狗丫可能想到了自己的妹妹，便询问顾依依小小的姐姐哪去了，就是扔石头的女孩。 顾依依知道那女孩和伤害步悔思的小小是姐妹，还有什么想不通，有人收买利用了这对姐妹。 主子她对这么小的孩子没有过多的防备。 那刀上多半有药物，才会让主子不能对自己的声音做出回应，否则没道理一个小孩的偷袭，能让主子立刻陷入无法呼救的状态。 狗丫看了一眼周围的人：“这里少了三个孩子。” 而且都是能看出五官清秀的女孩，狗丫突然想起以前不断失踪的女孩，只觉得后背发凉。难道自己是因为这张麻子脸得救了吗？ “是四个。”顾依依将小女孩扔在地上，“她姐姐被我带回来却不见了，也被抓走了。” 小小终于有了动静，她摇头：“不会的，姐姐说只要按照她说的做，我们就不会被抓的。” 狗丫想起小小的姐姐十三岁了，个子高容貌长开了，即便不梳洗干净也能看出有一双漂亮的眼睛。 难道说她们姐妹早就知道了其他人失踪的真相，为了自己和坏人联手？ 狗丫不敢置信，小小和她姐姐来娣和这里的人都一样，是苦命人。 为什么她们要这么做？ 顾依依恨得牙痒痒，却终究无法对这么小的女孩下手。 得到仅有的消息，她就回到城门口，抓士兵泄火，即便内力无法调动，单凭力量和技巧，那些酒囊饭袋也不是她的对手。 影一无视一旁士兵的呜咽和指责，踹了一脚地上的士兵。 这些人都是一伙的，城里女孩的失踪肯定是常事了。能让他们听话的，无非就是魏知府和巫家。这次针对王妃的阴谋，多半是利用了其他势力。 顾依依说那些人往南走，最近的是丰饶国，其次是宁神国。 顾依依也是这样想的，她仔细回忆整个事情的细节，并推断：“我中了限制内力的毒药，对方为了抓女子，提前想到了有可能遇到会内力的难缠人物，这应该是长期干这种事情的组织。” 影一算了一下信号烟到现在的时间，已经追不上了。 他快速做出决断，安排了两个人分别前往丰饶国和宁神国，和当地天下堂的人员进行朋友，收集消息。 随后，他对着顾依依冷声道：“你的失责，等王爷下定论。现在你跟我去找魏知府。” 他们要走一遍明面，否则王妃失踪没动静，会惹来另外的猜疑。 江支离知晓步悔思失踪时，屋内瞬间压力倍增，寒意侵染。 他手里的毛笔瞬间断裂，指尖捏住的地方碎成木渣。 顾依依跪在地上无法说出一句话，不管说什么都是无能的借口。 不仅是主子对小孩子放松警惕，顾依依又何尝不是。 但主子可以放松，她的放松却是非常错误的，她的责任就是保护。 影一将他的安排一一告知江支离：“……除了以上，魏知府那边知晓后，立刻表示会严肃处理城南门口的士兵。并表示严查人口失踪的案件。 若寻找王妃需要人手，他可以派一些人，只要我们开口提。他嘴上说得很好，但都只是说说。多半要借此机会试探主子您。此事他极有可能参与，城里士兵是他直接管理的。” 江支离的声音有些哑，似是压着极大的情绪：“去巫家一趟。” 影一愣了一下：“要直接询问他们是否参与此事吗？” “去要十亩地契，看巫大的反应。” 影一立刻明白了江支离的意思。 前脚巫家欠了王妃十亩地契，后脚王妃就被算计出事。若说巫家有可能，最大的动机就是即将给出的地契。 “是。” 顾依依跪在地上：“请王爷让我做些寻找王妃的事情。” 江支离垂下眼，看着跪在地的顾依依：“她很聪明，也有能力。只要她安全回来，你就是她的人，我不动你。” 顾依依听出了另一层意思，她低着头：“我明白了。我哪里也不去。”她不会跑。 步悔思醒过来的时候，是被摔在地上的时候。 她感觉到自己被困在狭小的地方，伸手动了动，发现自己在袋子里。 腰侧刺痛感让她抹了一把，半干涸的血粘在衣服上。 伤口不算深，只算皮肉伤，血流的也不多，身体的自愈能力已经几乎止血。 只是四肢力气还有些受药物残留和虚弱。 在烟雾四起之前，她快失去意识，本想过藏到空间里，可是周围孩子太多了，她不敢冒险被人发现。等烟雾散开的时候，她只剩下一缕意识就断片了。 对方使用使她昏倒的药物而非剧毒，就是不想她死，她一时半会不会有生命危险。所以她不想赌她原地消失被发现的风险。 现在她渐渐恢复力气，就更加证明对方想要活的。 不过不得不说，用在她身上的药效果真好，她都想偷配方了。 她仔细听着周围的声音，有脚步声，还有别的东西砸在她身上，似乎是另一个装人的袋子，因为有热度。 “都在这里了。全送到仓库。” 第283章 救我回家 步悔思被拖着来到了某个地方停下，打开锁头的声音响起，隔着一层听到了女孩恐慌的呜咽声。 门被打开的声音，有一个小体重的人冲过来，紧接着传来人摔在地上的声音，以及痛苦的呜咽声。 “还想跑！” “我要回家！” “回什么家，你们现在都是我们的东西。不听话就打死你！听话吃好喝好，给你养得漂漂亮亮，你就偷着乐吧！” “我不要，我要回家！” “去你的！” 争吵声被镇压，步悔思被从袋子里倒出来，她微微眯眼看着周围，墙边靠着不少女孩，大概十岁到十五岁左右。 拖着麻袋的男人，将其他几个袋子里的人也倒出来。步悔思看到了一个有过一面之缘的女孩，那个扔石头的女孩。 麻袋里的女孩都昏迷着，但看面色没有大碍，应该是身体太差，所以昏迷的比自己久。就是不知道她们是迷晕的还是打晕的。 男人将麻袋都倒干净，看了一眼这里面最漂亮的步悔思：“该死的，赔大了。怎么会混进一个富家小姐。老四骨头都断了。不过既然都到手了，必须多卖点钱，就是看着年纪有些大，好在长得漂亮。” 步悔思一口气堵得不上不下，要不是知道自己现在在别人地盘上，她真想跳起来问问她哪里大了，她才不到十八岁啊！ 不能因为她营养充足，长得高，就说她老吧？ 但对方随口的话却给了不少信息。 对方并不是冲着自己来的，他们是带着抓女孩的任务而来，而自己恰好出现在那里。 可袭击自己的小姑娘，却肯定是冲着自己这个人来的。 所以这件事情还有第三方在背后搞鬼。 抓自己的人只是被借刀了，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男人盯着步悔思的脸庞许久，咽了咽口水：“算了，这模样马上就能卖。老大发现会打断我的腿。” 他嘟嘟囔囔转身离开，将门关上，锁死。 步悔思这才完全睁开眼睛，靠着墙坐了起来。 这个房间只有一扇窗户和一扇门。密不透风的砖墙让屋内有些闷热。右边的角落垒了个半截墙，淡淡的骚臭味从那边传来，应该是简陋的茅房，粪坑应该挖在外面，所以屋里味道不算大。 屋里是十几个女孩，她们看着都很小，最大的可能也就十五岁。 看她们的健康状态就能一眼认出，哪些是门龙洲出来的孩子。 不过其他女孩也多少有些营养不良，只是没有那么严重。 即便被关在这里的其他人心里充满了恐惧，却也很难忽视步悔思的存在。 为什么这种一看就是有钱家的小姐，也会出现在这里？ “姐姐，你为什么会被抓？”这个声音是刚刚想逃跑的女孩，她比步悔思矮了一个头，她有漂亮的柳眉。 步悔思看着这个女孩：“被人算计了。你知道来这里的人会怎么样吗？” 她想打听更多消息，虽然有一定推测，但只言片语的推测只怕不准。 女孩跪坐在步悔思身边：“你答应我，如果你有机会逃离这里，救我回家。我会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她已经尝试很多次了，但都逃不掉，而眼前这个人一定是家里宠爱的小姐吧，她丢了肯定会被大肆寻找。如果说这里有谁最可能逃走，一定是这个有钱家的孩子。 步悔思点头答应下来：“可以。” “我叫夏春日，本来是一个小村庄里的孩子，三个月前被抓到这里来。他们不放人，还给我吃比家里更好的食物。一开始我不知道他们打的什么主意，但肯定不是好事，所以我将食物分给其他人，自己只吃一半，一直让自己保持少许饥饿感。 然后我见到了比我更早来到这里的姑娘，她们养白了，身子有肉了，就被带走了。再也没回来。我因为一直不让自己吃饱，所以可能太瘦了，他们一直没把我带走，但我比之前白了，脸上也慢慢有肉了，我可能没多久也会被抓走。 我多次试图逃跑，挨了几次打，因为养了我很久，他们不舍得打死我，也从来不打我的脸。后来有一次打我，一个男人说出实情，说再等半个月就要把我卖掉。 我才知道，他们会根据女孩的脸，把漂亮一些的高价卖给青楼老鸨，供有钱人玩乐。而容貌稍差的，会成为部分国家军队里的暖床，他还吓唬我说，那种寿命都不长。” 夏春日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口气都说了出来，她的声音很小，其他人知道这些只会引起恐慌甚至麻烦。但这个有钱的姑娘醒来后一点都不慌，她才觉得她有逃出去的底气。 步悔思想到刚刚那个男人嫌弃自己年龄大。 “你多大？” “十三。” “来到这里的姑娘大多几岁？” “十一二岁最多，十六岁是我遇到过最大的。” 步悔思沉了脸，年纪小好抓也更容易被驯服，并且青春期更长，更能创造他们想要的价值，自然更容易卖出好价格。 夏春日攥紧衣服：“大家大多条件都不好。他们故意把我们养白养胖，就是为了卖个好价钱。要是皮肤短时间养不白，卖之前会涂很厚的粉。有一次一个男的抓着一个十二岁的漂亮姑娘，说那个姑娘能卖五百两。” 步悔思皱紧眉头，只需要给吃的，抓来不花钱，反手五百两，最便宜的估计几十两也能有，完全是净赚。真是暴利。 但能卖出这么多钱，这条黑产业下游，只怕钱也不少赚。 “你知道这是哪里吗？或者说这里是哪个国家？”步悔思问道。 夏春日摇头，显然她也是昏迷着来到这里。 步悔思看着夏春日的模样，她是这里外貌状态最好的，下一波卖人她肯定躲不掉。只怕没多少时间了。可是强行逃跑，她并不清楚需要面对多少敌人，以及身边这些女子是否全部可信。 她已经因为对小孩疏忽吃过亏了，自然不可能再吃第二次。 要离开这里，必须知道更多信息。不能急于一时。 扔石头引走顾依依的女孩在这里，但顾依依不在这里，说明顾依依赶回来了，但没能打过那些人，也没让那些人抓到她。看样会武功的刺头他们不碰，否则顾依依的容貌他们不该放手。 步悔思走到还昏迷的来娣面前，蹲下将人拽着领子疯狂摇晃。 第284章 崩溃道出 来娣睁开眼，就看到步悔思和陌生的环境，她的意识渐渐清晰。 她想起自己昏迷前，蒙面的男人在烟雾中出现，朝她抓了过来，她还没来得及出声就失去了意识。 现在封闭的房间里，全都是女子，就连康王妃都出现在这里，可想而知发生了什么。 来娣蜡黄的小脸，血色褪去，眼底是慌乱和恐惧。 “我怎么会在这里！不、我不该在这里。小小，小小呢。” 来娣到处寻找自己妹妹的身影。 步悔思松开来娣的衣服，居高临下看着她：“小小和你什么关系。” 狗丫当时喊了那个刺伤自己的小女孩，名字就叫小小。 来娣寻找了一圈，没有看到自己的妹妹，也没有理会步悔思，而是直接跑向门口，拼命敲打门框。 “放我出去！你们抓错人了！说好了我帮你们，就不会抓我和我妹妹的，为什么把我抓来，你们说话不算话，快把我放了！我要回去！” 来娣的手砰砰砸门，没多少肉的手骨，感觉脆弱不堪。 步悔思靠在墙边，看着来娣不放弃的砸门。静静等待她发疯。 来娣没坚持多久，手就红肿难忍，她将手贴在胸口，脸上难忍痛苦。 似乎是她太吵了，还真把人叫来了。 门被从外踢了一脚，一个男人的声音骂骂咧咧：“吵什么吵！想死是不是？” 来娣听到有人在门外，连忙开口：“求求你放我出去，你们抓错人了！说好我帮忙就不抓我的！你们不能说话不算话！” 门外的男人眉头皱紧：“说些什么呢。谁答应你什么了。我们什么时候需要货物帮忙了。想骗我，也不知道说点容易信的。” 来娣一脸茫然：“你为什么否认，明明是你们找到我，说我只要帮你们抓康王妃，就永远都不会抓我和妹妹，是你们答应我的！” “你到底在说什么，我们从来不用外人抓人，而且糠王飞是什么？” 门外的男人听得一脸懵。 来娣捶门：“叫你们老大来，是你们老大找人和我谈的，他肯定知道！” “你做梦呢，老大凭什么见你。你最好给我安静点，再大声也不会有人来救你们的。再吵就把你们处理掉！” 来娣听外面的人连康王妃是谁都不知道，一下脑袋乱成一锅粥。 她不明白问题出现在哪里。 就在她还想说什么的时候，步悔思出手阻止了她。 既然从他们的话中确认了需要的信息，步悔思就不会再让来娣随意发挥了。 万一让抓她们的人确定自己的身份，那自己也会变得危险。 来娣被捂住嘴，抬头看到步悔思，瞳孔一缩害怕的发抖，想要挣扎却完全挣不开。 “唔唔——” 步悔思将来娣拖到远离门口的地方，听门外的男子又骂骂咧咧警告几句走远，她才低头看着怀里的来娣，沉声开口提醒。 “如果你再继续暴露我的身份，你和我都会死在这里。我的身份他们得罪不起，一旦发现只会将知晓此事的人全部灭口，你也是其中之一。而且你被人利用了，你把自己和你妹妹都害了。” 来娣抖得更厉害，瞳孔紧缩。 步悔思没有松手，而是继续道：“小小袭击我，是你安排的吧？你有没有想过，其他人会看到，就算你替人做了事，只要被其他人知道小小袭击我，她都会因为袭击王妃的罪名而受到惩罚？你想害死她吗？” 来娣摇头，眼眶通红，泪水蓄满眼眶。 “别喊，你只需要和我谈。否则为了自保，我不介意你死在这里。”步悔思最后警告，松开了手。 来娣一下腿软坐在了地上：“我不可能害小小，是他们答应我，不会让我们出事。说只有小小对你动手，才容易。本来是我自己要动手的，他们不同意，说如果失败了，就杀了我们姐妹。” 步悔思看出她知道不少，便蹲下：“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你该看明白了，把我们抓到这里来的人，根本不认识我，所以让你帮忙抓人的人，并不是他们。你被人利用了。而你被抓来，只是因为顺手。顺从我，你也许还有机会见到你妹妹，并留一条命。” 来娣面前是步悔思的美颜，但她没有欣赏的精力，只被她的目光所捆束。 明明经历了被暗算，还被抓到这种地方，她的目光却好像依旧是发号命令的人。而自己只能选择她。 来娣崩溃的抱头哭起来，抽泣着低声断断续续将知道的说出来。 早些时候有个蒙面男人找到她。当时她正在烂菜叶子里翻找还能吃的东西。 男人说城里失踪的姑娘，其实不是逃离门龙洲，而是被他们组织的人抓走了。 他们每个月都来挑人抓，还说她和她妹妹也被看中了。被抓走后会被卖给很多男人，没多久就会被折磨死。但现在他有件事情需要人帮忙，如果她们姐妹做好了，就保证永远都不抓她们。 来娣很害怕，想到那些失踪就再也没有出现的人，她信了。主要她无法拿自己妹妹来赌，那是自己一点点养大的孩子。 男人给了她一把小小的水果刀，表示刀上面抹了药，只要刺伤人就会让人陷入昏迷。他安排了她们需要做的事情，她提出任何质疑，他都表示已经安排好了。她们需要的只是按照他的话来做。 她也知道小小如果伤害有钱人，肯定是很危险的，她想自己来的，但男人打了她，反复警告她不要自作主张。还说就算出了事，他也有办法保她们。但反之，因为她们没听话而造成事情失败，她和她妹妹都没好下场。 而来娣的责任就是将步悔思身边带的人勾引走。 步悔思心里有数了，利用来娣的多半是门龙洲人，巫家的嫌疑暂时最大。这个抓女孩的组织也是被利用了。但对方一定是非常了解这个组织的，并且组织里面有人作为内应，才能让顾依依被引走后，抓人的组织立刻赶到。 来娣为了她们姐妹的安危做出这种事情很好理解，但步悔思不会因此就毫无芥蒂，还想着救她。在这种时候，她自己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那个背后利用这个组织的人，是很清楚这个组织不要死人，所以给小小的刀才很小，且药物只是导致昏迷。对方的目的是想让自己走的远远地，这样不容易查到他头上。 “你知道这里是哪吗？”步悔思盯着来娣问道。 第285章 别骗人了 来娣也不确定，但她说道：“应该是丰饶国。找我的男人，自称组织来自丰饶国。” 步悔思想了很多线索，包括狗丫和庞宝的关系，狗丫捡来的包子，将它们串联在一起，这就是利用这些孤儿设置的，针对自己的陷阱。 对方认为自己会帮小孩，是因为山庄留下了庞德和庞宝吗？ 不管自己是善是恶，小孩子确实容易让人掉以轻心。 想这个计划的人，倒是头脑聪明。 而最近最想让自己消失的人…… 记忆不断翻找，最后停留在巫大爽快的签下欠条上。 步悔思头疼的扶额，当时还想着巫大那么爽快让人意外，原来是早就算计好，欠债人不见了，债就可以赖掉。 虽然魏知府也又嫌疑，但按照着急程度来说，巫大嫌疑最大。 如果骗来娣的人所言不虚，那么她们现在确实很可能在丰饶国境内。 丰饶国内是有天下堂势力的，只要自己接触到天下堂的人，就可以立刻受到庇护。 可现在问题是她不确定这个组织的人数，她逃跑的机会只有一次，一旦失败，好一点可能只是单独看管，差一点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如果敌人只有几个人，她有胜算。可万一捅到恶人窝，难度就不是一星半点。 夏春日看步悔思很久没有和来娣继续对话，小心走过来拽着步悔思的袖子。 “你们认识？她就是你说的，算计你的人吗？” “她只是帮凶。”步悔思对小喽啰不是很在意，她现在只在意如何安全逃离危险范围。 夏春日看向来娣的目光不太友好：“能帮外面那些人抓和自己一样的女子，你还真是令人作呕。” 来娣自知对不住步悔思，但夏春日在她看来只是个外人，凭什么高高在上的批判自己。 “你知道什么，他们用我妹妹威胁我。换成是你，你能怎么样！” “我怎么样不一定，但至少一定不会蠢成你这样。” 夏春日单纯看来娣曾帮敌人的行为不顺眼。 但她还是明白的，没有来娣的行为，步悔思就不会出现在这里，成为自己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既然是她的救命稻草，她自然和步悔思站在同一条船上，抨击这个帮凶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不过如果自己也有个妹妹需要保护，那还真是很难以抉择的事情。 步悔思没有理会她们的斗嘴，她在思考自己应该选择哪一种逃跑方式。 但哪一种逃跑方式适合她，要看当下的情况。自己和其他人不一样，不需要养一段时间，那么她很快就会离开这里，被安排日后的去向。 等清楚她会往哪里安排，再决定。 屋里的其他的女孩表情麻木，虽然屋内的情况她们都看在眼里，但没有多大的反应。 地上还昏迷的三个门龙洲女孩，也陆陆续续醒过来，她们完全不明白这里是哪里，看到认识的来娣都聚到她身边。 来娣面对她们的询问而沉默，她只是简单说这里是哪里，以及大家可能面对的未来。 听完后她们就绝望的哭着。一个组织肯定很多人，她们跑不掉了。 夏春日坐在步悔思身边，听着哭声只觉得麻木，每次这里来新人，这样的声音就会持续很久。也有人尝试砸门，但只会被打。 天色暗了下来，到了晚饭时候，门被打开，走进来好几个人。 拎着灯笼的人，将屋内的油灯点亮：“老大，人都在这里了，这个月的人数足够了。” “可以。有没有贵货可以出栏了。王城那边贵货还缺两个，花老鸨催了我好几次了。再这样她就不做我们生意了。” “有啊！老大你来对了。你看看这两个怎么样？虽然有个还是有点瘦，但花老鸨那伙食更好，没几天就养够了。” 拎着灯笼的人，走到步悔思和夏春日那边，将灯笼靠近她们。 夏春日害怕的贴紧墙壁。 步悔思抬头迎上那些人的目光。 她漂亮的容貌在柔和的火光下，多了几分氛围感。 老大看呆了：“这个好这个好！”但他只是一眨眼功夫就沉了脸，“这人一看就是有钱人家，不是不让你们碰有钱家的孩子吗？给我找麻烦呢？” 打灯笼的立刻解释：“这个是从门龙洲抓过来的，不是当地的。老大你放心，门龙洲根本不会找事的。而且她和一群穷孤儿混在一起，肯定不被家里人喜欢。也就是出生的好而已。咱可是定期给门龙洲交保护费的。就算有什么事情，也会被压下来的。王城离门龙洲有快两天路程呢，找不过来的。把她卖王城正好。” 老大看着步悔思：“门龙洲什么时候出来这么漂亮的人了？那里可是人不杰地不灵的。” “我以前不是门龙洲的人，是被家族的人赶到门龙洲。我有钱，可以给自己赎身吗？” 步悔思一副勉为其难放低姿态的模样。 老大哈哈笑了两声：“你能给多少？” 步悔思抿唇：“两千两。” 给多少，他们都不可能放了自己。干这一行的都有规矩和忌讳，是不会走回头路的。 但她要装出不安和渴望逃离的态度。 “两万两都不可能放你走的。干我们这一行，人只能进不能出。小姐你还真是天真啊。被赶到门龙洲就给你这么点钱吗？你这衣服都很贵。” 对方试探道。 步悔思皱眉：“赶我走，还不至于把衣服都拿走。你们如果担心我报复，那你们想多了，我不会的。我很惜命，不会做那种不利己的事情。” “哼，少说两句吧。起来跟我们走吧。”老大说着，指着夏春日，“还有你。” 夏春日往步悔思身后躲。 “你要把我们带到哪里去？” 步悔思起身看向对方老大。 “自然是好地方。感谢你的这张脸吧。你不用一次性伺候太多人。应该能卖个好价钱。” 步悔思继续借着演戏，试探问道：“其实我年纪不小，都二十四了，没几年就老了不好看了。不如还是把我放了，我给你们钱，两千少的话，我把首饰卖一卖，凑个三千怎么样？难道你还能卖出更高的价格吗？” 老大嗤笑道：“你这谎话说得真不错，但你怎么看也看不出二十四，就别骗人了。你这样的货色，怎么也得卖五千两。只供给王城里最有钱的人。他们可是一掷千金，你可别太小看你的价值了。” 第286章 哪来肉味 大概是在门龙洲待了一段时间，步悔思竟然觉得一掷千金是富得流油的人。 其实和龙江国皇城的有钱人比起来，也不过是中上游而已。 但这些信息足够让步悔思明白，丰饶国确实如同字面意思，小小国家却很富饶。 “我做得好能放我走吗？”步悔思仿佛有些害怕的问道。 “你可真爱做梦。我没时间和你在这里一问一答，把药灌进去，该运货了。” 大概是担心半路出现什么问题，组织老大选择迷晕她们。 步悔思为了不出错，乖乖吃药，实际上是将药物借手指倒在空间里的水槽里。 夏春日本来还想反抗，但看到步悔思乖乖吃药，再想到自己是不可能反抗成功的，觉得步悔思的做法肯定有所考量，她便乖乖吃了药。 步悔思观察夏春日的状况，跟她同一时间做出晕厥的情况。 她感觉到自己被人塞进了箱子里，等隔着眼皮感知不到光线后，她才睁开眼睛看向黑漆漆没有一丝光的周围。空间很狭窄，但她的腿能伸直。 她摸了半天后，确定这是个棺材。 这些人利用棺材将人运往其他地方，那么他们明面上很可能是做棺材贩卖的。 不出所料，大概是到了城门的地方，听到了外人加入的交谈声。 “这么晚出去送货啊。怎么不等明天早上？” “订货的店主着急，说是库存没有了。不然谁大晚上去给他送棺材，多晦气啊。” 大概是顺利放行，静止的感觉重新动了起来，因为地面小石子的缘故，在棺材里的步悔思癫得很。 她试了试推头顶的棺材板，发现不是很费力的就能动，看样子他们也明白隔一段时间需要开棺给她们换气。 “棺材板是不是动了？”一道声音让黑夜中行走的人群后背发凉。 “说什么呢，那药保准睡上一天。你说听到饿肚子的咕噜声我还信。” 他们不说，步悔思都忘了她许久没有进食，紧张的环境下她根本无从顾及其他。 大概还是有些担心，提出问题的人跳到板车上，将步悔思的棺材板打开。 看到里面的人依旧保持被放进去的姿态，他稍微放下了心，也觉得是自己太敏感了。毕竟药可是他看着对方喝下去的。 他这么关注步悔思的情况，完全是因为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巫家的人说门龙洲新来的有钱家小姑娘惹了巫家，巫家不好出手，但又咽不下这口气，这才收买他，让他内应帮忙将这个女人卖掉回不来，好好教训她一顿。 要不是为了钱，他也不会碰这种有钱家的孩子。 不过毕竟是门龙洲地盘上的，后续的事情巫家给了承诺，会扫清尾巴。他想巫家在门龙洲只手遮天，这种赚外快的事情，应该不会有事，只要保证人别跑了就行。 一路上好几次被打开棺材板，步悔思在棺材里偷吃东西都小心翼翼。 “奇怪，我怎么闻到了一股肉味。”再次打开棺材板，给里面人换气的小弟吸吸鼻子，觉得自己鼻子是不是出了问题。 “我看是女人味吧？哈哈哈。”其他人调侃道。 小弟将头往下压了压，吸吸鼻子：“有点像卤肉的味道，但比我吃过的香。” 步悔思有些诧异对方鼻子这么灵敏，她只是吃了冰箱里放的切片卤牛肉。 “你小子是馋疯了吧？这单子结束，大家都有钱分，到时候想吃多少卤肉都行。” 没有人相信他，毕竟说棺材里的人不见了，都比说棺材里出现卤肉了要可信。 小弟自己也陷入了困惑的状态。 天刚亮的时候，车子停了下来。 步悔思也在小睡后醒来，隐约听到外面的交流声，和背景的杂声。 “又是你们给棺材铺送货啊，快进去吧，大晚上运送这东西，你们也不怕。” “里面是空的，有什么怕的。” 显然城门口的士兵已经很习以为常了，并不会打开棺材检查。 步悔思觉得有些奇怪。 既然这些人贩子是丰饶国的，而且肯定是长时间做这种事情，为什么丰饶国的人在这方面没什么警惕？就算他们不怎么抓本国的，也不该这么顺利的在暗地里流通吧？ 而且之前他们的话语中，明显透露他们只是不碰有钱人家的，但并非对本国不下手。 “到了，把人脱出来收拾一番，花老鸨的人一会就到。” 步悔思本来想要等从棺材里出来后，到花楼的路上尝试逃跑。她知道王城里有天下堂旗下的店，只要在逃跑中找到就能脱身。 可现在花楼的人要过来接人，恐怕要比人贩子这边的准备更周全，毕竟他们习惯了看管一群爱逃跑的人，而且花了大价钱。 步悔思被拽出棺材，老大看了一眼后：“给她梳好头发就行。不施粉黛都有这样的容貌，一会抬价更简单。” 步悔思像没有骨头一样靠在椅子上，仔细的听每一个人的言语，试图分析出更多的信息。 “花老鸨的人到门口了。” “还是那几个人吗？”干这一行都比较谨慎。 “是，没有生面孔。” “让他们进来吧。” 为首的是筋肉横飞的大块头，他是花老鸨的亲信，也是常负责和人接头的人。 他身后跟着的都是练家子。 赵坎一眼就看到了步悔思，严重露出惊艳之色。哪怕花楼里好看的姑娘不少，但还是让他难以面不改色。 “这次的货色还可以。”他不仅负责接人，还负责降价，自然不会说出心里话。 但他知道，这个货色带回去，花老鸨一定会非常高兴。 步悔思在装晕，只能通过声音听出来的人中气十足，很有力量的感觉。 “什么叫还可以，这可是这些年中货色最好的一个。我特意留给花老鸨，算是我对拖欠货物的一点表示。要知道这种货色原本该是你们这些买主竞价的。所以价格可不能便宜。” 老大也不是毛头小子，不会被赵坎的话影响，咬死了要高价。 “哦，那你给个价格我看看，我能谈的价格是有限的，要是太多这笔交易可就有可能吹了。” “一万两！” 第287章 蛇窟耍耍 赵坎眼角抽了抽，知道会很贵，但这也太敢狮子大开口了。 不知道别人家和他们的最高坦诚价格，但他们家最高只出过两千两，那姑娘有一双小小的漂亮的玉足，会得到一些特殊癖好人群的喜爱，这才给了高价。 “一万两我们都能收一群了，你这也太敢喊了，给个实诚点的价位。” “这个价格就很实惠了。你看看这张脸，不施粉黛都这般，要是稍微打扮一番岂不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草，你什么时候背了这么文绉绉的话术。” 不过这女人确实比皇宫里的美女还要显眼，万一搞丢了这单，花老鸨绝对不会放过自己的。 “瞧你这话说的，我是大老粗出身不假，但我毕竟不全是和大老粗打交道。为了生活，多学点东西不是很正常？你们花楼最会打扮姑娘了。小家碧玉都能在你们手里变成国色天香，那着本来就绝色的……你说对吧？” “但价格太高了，就算她很能赚钱，也得几天回本，而且谁知道她好不好控制，这不能接客的时间里，浪费的可都是我们的钱。” 双方展开了一场口水战，吵得要命。 最后步悔思以七千九百两定价，而夏春日爽快的以几百的均价出手。 价格敲定，双方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赵坎让人将夏春日塞进垫着布料的箱子里。 但步悔思这边就犯了难。 “咱带来的箱子有点塞不下她，怎么办？” 他们一般接的人体型都偏小，步悔思营养充足年龄足够，是正常健康的成女体型。 步悔思在他们看不到的角度，微微眯开眼睛，看清了他们装人的箱子。如果进入箱子里就很难半路出来，但现在动手也不行，人贩子团体就超过十个人聚集在这里，再加上花楼这七个明显练过的，她没有胜算。 这种时候她真希望自己也有内力，这样她还有硬碰硬的资格。 她虽然有枪，但枪再快，中间也需要换弹，人数多的时候，她太吃亏。 “你这里有麻袋吗？装袋里抬着，就说买了只猪，要做大锅饭。花楼人那么多，买一整只猪很正常。” 步悔思被装进麻袋里封了口，她在袋子里，被人抬着走。 路上她用刀隔开了一刀小口，偷偷用眼睛看向街边，想要看看周围有没有天下堂的店铺，如果有，她就有资本冒险离开麻袋，并且有能力按照约定救下夏春日。 毕竟这些人做得事情不适合摆在明面上，只要自己有坚实的后盾，他们就不敢继续纠缠。就算他们背后有人，这种小国也不会轻易得罪天下堂。 但很可惜，不算遥远的路程，她没有看到天下堂的店铺，这边店铺的生意，大多都是和花楼能挂上钩的，比如胭脂水粉衣物，还有各种药品等。 步悔思并没有因此慌张，她沉着冷静的想着最坏的结果下，她要如何保证自己的安危。 若是花楼被密不透风的看管起来，她想安全离开，肯定不能动用暴力。那么花楼内最容易接触外界的方法就是…… 从外面而来的男人。 抵达花楼后院，步悔思和夏春日被放了出来。 有人发现麻袋上破了个口：“这袋子破了，之前竟然没发现。这免费给的就是不行。” 夏春日其实半路就有知觉了，可是药性大，她根本动弹不了，也发不出什么声音，等到现在她才能虚弱的开口：“你们是谁，这是哪里？” “呦，醒了一个。时间刚好。” 紧随其后是夏春日肚子咕噜噜的响起来。 “真是饿死鬼投胎了，刚来就要吃饭。那帮人贩子非得省几顿吗？” 负责干活的人咧咧半天。 步悔思见夏春日醒了，自己也悠悠转醒。 夏春日已经明白自己到了花楼，恐惧让她想挣扎起身。但被一个男人轻易拖着走。 “你们最好不要大喊大叫，在这里没有人会理会求救声的。你们喊一句，就饿一顿。” 步悔思看着明显能做主的赵坎：“我也饿了，给我吃点好的。我不会给你们添麻烦。” 夏春日瞪圆眼睛，看向步悔思：“你怎么能这么容易就投降，这种地方是要接待男人的。” 她不想被男人侮辱。 步悔思只是淡淡道：“饿肚子再被打一顿，身体本钱没了，就只能进坟墓里。再说我听话，不代表我同意立刻接待男人。” 赵坎看着步悔思有些无语：“这话你当着我们的面说？” 夏春日也搞不懂步悔思的操作，可是对方依旧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让她下意识愿意信她几分，毕竟这里能信的肯定只有她。 “你们钱都花了，我这么贵，你们还能把我饿瘦了不成？我身上可是很容易留疤的，打坏了钱就打水漂了。” 赵坎冷哼一声：“你也太小瞧我们了，以为我们只有这些手段吗？不伤你身体分毫，我们也能让你服软。看样子你是跟硬骨头，我倒要看看你能坚持多久。” 夏春日不解的看着步悔思，不知道她到底打什么主意。她被带走前，不忘对步悔思说道：“救我。” “她自身难保，你还指望她？”带她走的人说了句。 步悔思被关在二楼单独的房间，这里装扮应该就是她要住的地方，窗户面对后院，能看到远远的后门口有四个人在门前门后守着，后院沿着墙边巡逻的有三个人。 进楼里的时候，她也看到了每层巡逻的人。这些人一看就不好对付。 正门口也是四个人守着，再加上赵坎带着的那些人，这花楼里打手至少二十人，晚上只怕还有换班的。 能养这么多打手，看样子是个销金窟。 步悔思吃了一口油饼，喝了口肉沫汤，味道中规中矩。 “让我看看长什么样。” 中年女子的声音十分洪亮。 门被推开，步悔思擦擦嘴看了过去，和下巴右侧有颗大黑痣的花老鸨对上视线。 花老鸨道了三声好，走近仔细观察步悔思的容貌：“之前的花魁死了，我还愁推谁上位呢，现在看来不用考虑了。你的初夜一定能拍出有史以来最高的价格。” 步悔思一副讨价还价的模样：“我不要接客。你放我走，我给你钱。”她一个人可以不演这一出，但她还带了个承诺。 花老鸨冷笑一声：“那可不是你能决定的。看着挺聪明的，没想到你非要试试老娘的手段。先让她去蛇窟里耍一耍。” 第288章 少说多听 步悔思花容失色：“蛇？我不要！我可是你们花了大价钱买回来的，毒死我你们也别想回本了！” 她大声喊叫，好像在给自己壮胆，不相信他们会真的让她死。 花老鸨冷哼：“当然是拔了牙齿的无毒蛇。这只是开胃菜。” 步悔思眼珠子一转：“还有比这更可怕的？” 花老鸨见步悔思心生退意，便伸出手指数：“还有老鼠窝，这些老鼠是真的会咬人，还有水刑，知道要这么做吗？就是把你绑在绳子上，头朝下往水里放，淹死前拽出来，反复到你求饶为止。这些都是尽量不然你受伤严重的。 但如果你骨头真的很硬，那我也只能用点会拖延你接客时间的招数。比如拔牙，为了不影响美观，会从最里面的牙齿开始，还有若你不会乐器，还可以使用拶刑。反正手指坏了，会有人给你喂饭，不用担心。” 这些并不是全部，但都是非常典型的例子。 步悔思双臂抱着自己，低头思考许久。 在花老鸨耐心将尽时，才抬头开口：“我是你们这里最贵的吧？既然如此，我需要一点排面。要知道我可是从小都被伺候的，怎么能没有自己的贴身丫鬟呢？只要你满足我的条件，我可以尽快接客。” 花老鸨挑眉，心生疑惑：“你是有钱家姑娘？”她可不想接手麻烦的人。 要知道有钱的姑娘，就算送远远的，也有可能因为人脉等问题，被她家里人知晓位置。毕竟这种花楼来往很混乱，没有办法杜绝姑娘的样貌名字往外传。 赵坎站在一旁开口解释，将人贩子那边给的信息说了出来。 花老鸨一听，这不就是有钱人家赶出来的弃子吗？否则谁会将人送到门龙洲修养。 既然是弃子，肯定就不会找。扔到门龙洲也就没想让她过好日子。 步悔思梗着脖子：“那我也是从小被人照顾，你们想让我配合，就必须答应我的条件。我要一个贴身照顾我的丫鬟，我看和我一起来的那个身价也不算低，当我丫鬟正好。” 赵坎嗤笑一声：“你这是想牺牲自己救人？你把这里当成什么地方了，我们凭什么听你的。” 花老鸨却一反常态：“可以。只要满足你这个条件，你就乖乖听话对吧？要是你不听话，我就想杀了她，再折磨你。” 赵坎一脸震惊的看着花老鸨：“为什么要听她的，到我们手里的人，没几天都会乖乖听话的。那个小姑娘也是好几百两买回来的，给她当添头也太可惜了。” 花老鸨瞥了一眼赵坎：“那你来当花魁？” 他们花楼每月都有一次花魁表演日，明天晚上就是例行的日子，不快点把事情解决，会影响他们的生意和信誉的。 而且这样的姑娘，初夜最少两千两起价。要是遇到上头竞价的，她还能赚更多。 赵坎不敢顶撞花老鸨，这里她才是话事人，而且她身后有人。 “你会什么才艺。明晚你需要表演，同时明晚会是你的初夜竞拍，你可要好好给我表现。” 步悔思上学期间学过几个小魔术，简单的魔术道具她也有，都是学生时期的留念。 而且借助她的空间，她还可以变一点更神奇的魔术。 “我会一点杂耍。”步悔思抬手，展示双手正反什么都没有，但双手飞快交叉，再翻过来的时候，左右手各出现一张手帕。 花老鸨等人眼睛都瞪圆了。 “你这是怎么做到的？” 花老鸨上前拽走步悔思手里的手帕，左看右看没看出任何门道。 步悔思笑笑：“一点逗人开心的小把戏而已。这样的才艺应该比以往花魁的才艺要有新鲜感吧？” 花老鸨思考片刻：“新鲜感倒是有，但女人想讨男人欢心，最需要展现的是美丽和柔弱。” “那是低等的行为，想要抓住男人，应该是要保持神秘感。这样他才会不断花时间来解密。完全看透的女人，能吸引男人的只剩下外貌，但本就有外貌的我，需要的不该是普通女人那一套。” 花老鸨有些意外：“你好像很懂。” 步悔思一点不虚，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跑吗？这样的言语又不是没听过。直接抄来用。 “你知道我为什么被家里赶去门龙洲吗？”步悔思很擅长胡编乱造，反正不需要证明。 “哦？为什么。” “因为我其实是抱错的假千金。他们找到真千金后，我很害怕失去现有的富裕生活，所以我勾引家里唯一的男丁，让他离了我不行，这才被父母赶出来了。我做的有些过了，应该再谨慎一点的，毕竟钱还没到手。” 步悔思叹了口气，将坏女人的形象树立起来。 花老鸨眼中尽是满意神态。 “那明晚的表演，就任由你发挥吧。但不要搞砸了，否则我之前说过的刑罚，会让你都接受一遍。还有从今天开始，你过去的名字就忘掉。以后你就叫玄女。” 她说完转身看向赵坎：“把今天和她一起来的女孩送过来。” “是。” 步悔思的桌子被收拾干净，夏春日也被送了过来。 她已经被洗干净，身上换了一套衣服。看上去还没来得对她用刑。 夏春日很茫然，快步来到步悔思身前：“怎么回事？他们让我来照顾你，说我不用接客了。” 步悔思靠着床：“答应你的事情，我自然会做到。把你放我身边，才好带你离开。同时也能避免你被送去接客。” 夏春日抿唇：“你和他们达成了什么交易吗？” 否则她不信那些人是什么慈善家。 “这个无需你操心。你只需要记住，少说多听。如果在其他人那里听到什么有用的，记得告诉我。只要我能离开这里，自然会把你带走。在这里你需要相信的只有我。” 夏春日点头：“我会的。谢谢。” 她是真心感谢。先不说能不能逃离，就说因为对方，自己暂时不用担心会被侮辱，就已经足够让她感激对方了。 花老鸨对待步悔思这个花魁，确实是花了不少心思。亲自来监督给步悔思化妆的人，并在一旁指点。 “胭脂用得淡一点，她不适合浓妆艳抹。把这支金钗给她戴上。” 看着步悔思明艳的模样，花老鸨可以想象今晚的热闹。要知道她可是紧急宣传了一天，虽然时间短，但她人脉广。能来这里的有钱人基本都通知到位了。 “今天的客人都是你得罪不起的，给我谨慎一点。上台去吧。” 第289章 看呆众人 步悔思蒙上半透的面纱，走到台上。 她走到中间，光着的脚上是叮叮当当的装饰品。 在她出场的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 她的容貌美丽，但打扮也不可或缺。 在正经人家看来，这样的打扮简直就是伤风败俗。 但来这里的人，谁也不是来看良家妇女的。 步悔思一言不发，站在台子中间，抬起双手，给下面的人看她两手空空。 “这小妞真不错，不过她在干嘛？” “不用摘下面纱，也能看得出是极品。这个新花魁的初夜我要了，都不准跟我抢。” “瞧你这话说得，价高者得，是这里的规矩。再说好东西谁不想要，怎么还带独占的。” “今天百里二少可是也在，只要他参与，谁能抢过他啊。除了皇室，就他家最富有了。” 百里霄兴趣淡淡，他今日来这里只是为了气人的，他对这里的女人不感兴趣。他要钱有钱要样貌有样貌，外面的女人一大把，他何必和别的男人共享一个女人。 只是当他看到步悔思的手里凭空出现一个空袋子，让他后背坐直了些。 那个袋子是从哪里拿出来的？ 其他人也愣了一下，好像只是一瞬间，步悔思手很快的一翻，就多了个折叠的布袋。 她打开布袋，用手往里掏，还抓着布袋地下两端抖了抖，示意这里面什么都没有。 下一刻她还随便点了坐在前面的一个男人，将布袋伸过去。 “请你摸摸袋子里面，告诉其他人，这里面有没有东西。” 那个男人被步悔思刚刚那一手弄得有些茫然，现在依旧不解这种行为。 不过他感觉有些新鲜，这事什么杂技吗？ 他伸手掏了掏黑色的布袋，摇着头说道：“里面什么都没有。” 他的目光在步悔思漂亮的眼睛上留恋了一番，对方在他说完话就回到了台上。 步悔思又一次做出抖袋子的举动，表示没有东西，又展示了自己的右手也是空的，她将右手伸入布袋里一抓，随即将手掏出往台下撒去。 铜钱叮叮咣咣砸在地上，把一众人都看呆了。 但这还没完，步悔思又一次展示袋子里和手里都没有东西，她再次掏袋子，这次从里面抓出一个苹果，她走下台送给了刚刚配合的客人。 那个客人有些呆的拿着苹果，却盯着步悔思的袋子看。觉得秘密肯定在袋子里。 步悔思却没有给他接触的机会，又一次走上台。 她将布袋子折叠起来塞进左手掌中，手一握再张开就空了。 台下一片哗然。 “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你手里那个苹果是真的吗？” “这铜钱都是真的。这钱小好藏，这苹果可不小，还沉，她藏在哪里了？” 百里霄紧盯着步悔思，被勾起了好奇心。 他以为花魁就是跳舞唱歌弹弹乐器，这样的表演他从小看到大，一点意思都没有。 但现在不一样了。 步悔思再次展示空空如也的双手，右手往脑后一摸就捏了一朵粉色的花在手里。 “她头上没有簪花吧？” “可能之前藏在后衣领？” 她掏出一张手帕，随机选一个人检查手帕和花是否正常。 这次检查道具的人，就非常仔细了，甚至掐坏了一片花瓣。 但也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步悔思拿回花朵和手帕，将花朵放在左掌中，用手帕将花朵盖上，右手假装往上撒了什么，再揭开手帕，粉色的花变成了大红色。 “不对啊，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她两只手都在忙，难道还有第三只手吗？” 步悔思将红色的话往下一扔，不少人站起来抢。 她笑着开口：“是我表演的不好吗？不值得一点掌声？” 百里霄最先鼓起掌，其他人这才反应过来，纷纷鼓掌。 有人在下面喊：“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可是我吃饭的手艺，当然不可说。”步悔思嘘了一声。 花老鸨见形势大好，连忙从后面走出来，到台上。 “大家也见到我家新花魁了。她和别人有着不同的才艺，最重要的是非常漂亮。今天是她的首秀，也是初夜拍卖。她的价值不用我多说，大家都心里有数。起拍价两千两，想要的可别错过！” 两千两只有家里富饶的人才能争一争。 “怎么那么贵啊！之前的花魁，初夜才八百两。” “这位客人，你也说是之前的花魁了。这位可是我家有史以来最漂亮的花魁。你要是觉得不值，还有别人觉得值。” 花老鸨就差没把穷逼闭嘴挂在嘴上了。 “两千两，我要了。”富态的老男人，两鬓都白了，看向步悔思的目光充满了淫欲。 从步悔思出现开始，他就盯上了。这样的美人，只怕皇上身边都没几个。 “两千五百两。”又有人竞价，“老徐啊，这样的美人，你根本没法满足吧？还是别破坏人家的初夜体验了。哈哈哈！” 这里的人说话，都不会顾及女子的想法。 步悔思早有准备，还是一阵犯恶心。 她虽然已经有了后手，但若是竞拍成功的事这种人，她觉得药量可以大一点，死一个都是净化世界。 竞拍价格一路飙升到三千八百两。 花老鸨脸上都笑出褶子，一下就回本一半。 “五千两。”年轻的声音将价格一下太高一大截。 所有人看过去，发现竟然是百里霄开口。 “二少，你不是对这种地方的女人不感兴趣吗？” 要是百里霄也加入竞拍，他们肯定没有百里家资产雄厚的。 百里霄笑着说道：“我对花楼的女人确实没兴趣。但我对会杂耍的她比较有兴趣。怎么？有人说我不能在这里花钱？” 花老鸨立刻跳出来：“哪能啊！谁不让您在这里花钱，就是跟老娘过不去！” 百里霄看向周围的人：“五千两，还有人竞价吗？” 竞价也赢不了，而且没有人想和百里家的人搞糟关系。这可是丰饶国首富。 步悔思静观其变。 花老鸨见众人都不开口，便问道：“还有人竞价吗？没有这位花魁今晚就是百里二少的。” 已经有人开口恭喜百里霄了。 花老鸨见没有人继续开口，便一锤定音：“恭喜百里二少，新花魁的初夜是您的了。” 步悔思转身回房。 第290章 一笔交易 夏春日看到买下步悔思初夜的竟然是个年轻公子哥，心里松了口气。 如果一定逃不了，她当然希望买下步悔思的人长得顺眼些。 步悔思不知道夏春日的想法，看到百里霄推门进来，她指着他身后的人：“最多带一个人进来。” 百里霄摸着手腕上的佛串：“不用。我今晚买下你，并非要碰你，所以不需要其他人回避。” 步悔思很想说，你也碰不到，但摊手：“随你。” 步悔思看着夏春日：“你出去，守好门，这位公子离开前，任何外人不要进来。” 夏春日点点头，刚刚百里霄的话，她不知道该不该替步悔思高兴。 步悔思看向坐下来的百里霄，本来打算自己是要用药度过今晚，在对方陷入幻觉中后伪造对方生病的脉象，给对方治病。但眼前这个人，清丽俊秀的容貌，却口唇呈现出一抹青紫色，指甲床也带一点。 他原本就有心脏病。 百里霄直白道：“今晚我就想看你表演刚刚的杂耍。要是能教会我一两样，我可以额外给钱。” 步悔思现在缺的不是钱，而是信息。 眼前这个人看着是能交谈的。 “我想用别的来换。”步悔思不卑不亢，给了百里霄好感。 “可以说说看。但你表演的杂耍应该很考验功夫，今晚就能教会我吗？” “有一样我刚刚没有表演过，我可以现在给你表演，而且保证你能学会。” “那就让我掌掌眼。” 步悔思取出火焰玫瑰的魔术道具，这个东西谁都能立刻学会。 她一只手握着道具假花，将带着煤油的那一端伸到烛火上，立刻点燃了一头。 百里霄往后退了退。 步悔思手快的往上一撸，火焰瞬间熄灭，出现红色的玫瑰假花。 她没给百里霄看仔细，就两手一合将魔术道具收回空间。 “这个杂耍主要靠我刚刚手里的道具，所以非常好学，只是也很容易看出端倪，基本上对每个人只能表演一遍，但表演的时候稍微拉开距离，等表演完，在背后将道具换成神似的真花，那么就可以讨女子欢心。” 百里霄摸着佛串的手一顿，眼种闪过惊讶：“在王城没听说过你，你知道我的事情？” 他的事情本地人可能知道，但外来人也知道吗？ “这很简单。”步悔思指着百里霄的束发带，“这个束发带有些旧了，而且上面的刺绣不是很熟练，还落款了‘兰’字。这是女子送给你的吧？你保存了很久。” 而且他就算有心脏病，买了自己今晚，却连靠近的欲念都没有，眉眼间还有一抹忧愁，所以她猜测他为情所困。 百里霄没想到步悔思观察这么仔细，眼神真好心思也细腻。 这样的女子不该沦落在花楼，可惜了。 百里霄没有继续话题，而是问道：“你想用什么交换。” 步悔思首先问道：“你有办法把我和我的丫鬟带离这里吗？比如赎身？当然先不谈银子的问题。” 她想知道这条路可否走通。 让百里霄直接找天下堂的人帮忙传话很危险，因为要表明自己的身份，或者拿出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而百里霄的立场和做事风格，自己都不清楚。 提前泄露自己的身份给陌生人，是危险的赌博。 百里霄一颗颗佛珠的捋着：“你不是王城的人，你是从外面来的吧？那就不可能被赎身。王城花楼一些事情，我百里家略有耳闻。这里的老鸨不会让你离开，哪怕我出钱再多。反而如果我表现出这样的意思，你可能会有生命危险。你能明白吗？” 步悔思沉了脸色，果然如此吗？ 一旦老鸨察觉自己勾结当地人往外传消息的可能，会为了消灭可能带来的后果，掐灭自己这个源头。 “而且，”百里霄很抱歉摇头，“刚好我得罪不起这家花楼真正的主人，所以你还是不要想了。” 步悔思追问：“那么这家花楼的主人是谁？” 百里霄是商人，笑问：“这个我倒是能回答，这就是你要交易的东西吗？” 还真是不吃亏的主。 “是。” 百里霄安静了片刻，没有开口，因为隔墙有耳，他还不想死这么快。 他将自己的茶杯倒满，用手指在桌子上写出两个字。 太子。 步悔思瞪圆了眼睛，干买卖妇女的人中，竟然这么一条大鱼？ “你认真的？” 百里霄点头。 “你知道，应该不止你知道。你们国家未来要落到这样的人手里，你们都没意见？” 步悔思很难想象，这样的人成为皇帝后，这个国家会变成什么样子。 百里霄笑笑：“民不与官斗，你猜是为什么。” 步悔思皱眉。 她如约将魔术道具给了百里霄，并告诉他如何使用。 百里霄好奇的观察着道具的用料，并不是他所知道的任何一种东西。 但这东西确实好上手，只要知道原理，克服怕火烫伤这一点，就能学会。 “这东西是你自己做出来的？” “别人送我的。”步悔思可做不出来。 “所以你那些杂耍，也是借助这种奇怪的道具？” “不全是。” 步悔思摊开手，合上，再打开里面出现一枚铜钱：“你看，什么道具都没有。” 百里霄看呆了，这么近的距离，如果有什么作弊的方法，他不该一点都发觉不了。 她再合上手，再打开铜钱便不见踪迹。 “这个交不交？” “不交。”步悔思收回手，“没几年功夫外人学不会的。所以别想了。” 百里霄笑道：“可是我看你明明还有想知道的。你并没有因为我的话，放弃逃离这里吧？” 步悔思往后一靠：“确实，不过杀手锏都要压轴出场。而且这次，我打算一样东西，换两样东西。” 百里霄不知是无奈还是震惊，他哈了一声。 “百里家一众子嗣，只有我脱颖而出。要不是残破的身躯，我早就被定为百里家继承人。你想在我最擅长的方面占我便宜？” 他还没有谈生意的时候吃过亏。 步悔思伸手指着百里霄的心口：“你这里不好受吧？从有记忆起，你就和正常人不一样，承受了更多的痛苦，一不小心就可能心病突发而亡。 说实在，你能活这么大，你运气很好，你的医师也有些门道。我有针对你病情的药物，如此还是我占你便宜吗？” 第291章 给我宣传 百里霄脸色一变，差点没站起来。 他努力的平静自己的情绪，但眼睛还是出卖了他。他在愤怒，又在期盼。 “是我大意了。太子想控制我，你是太子的人？” 步悔思有些无语的环胸：“如果你说得是真的，这里的幕后主人真是太子，他出现在我面前，我会给他爆头。” 抱头？ 百里霄没听懂，但看步悔思的表情，能猜出不是什么好意思。 “那你怎么知道我的事情，还说又能治疗我的药物。不是早就准备好了？” 百里霄紧着声音，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 他的病不能情绪大起大落。 步悔思笑道：“我为什么知道，因为看出来的啊。你以为我是什么杂耍出身吗？我最擅长的其实是医术。神医白鹤听说过吧？” 百里霄挑眉：“自然。我找过他，他给了我药方，确实有用，但无法根治。” “你这个先天的病，虽然有概率自愈，但显然你不是概率之内的幸运儿。药物只能延长你的寿命，不能根治。不过我提他，只是想告诉你，我比他厉害。” 如果给百里霄具体检查，确定他的先天性残缺是哪方面，就能针对问题动手术根治。 但现在显然不合适，所以只能拿药物先吊着。 “……你觉得我会信吗？” 一个比神医还厉害的人，早就被供奉上宾，怎么会沦落至此。 “我是被人陷害，才落入这番境地。神医白鹤，也做不到没有敌人。为什么你觉得我不会遇到打击报复？不怕光明正大，就怕小人惦记，你这么聪明不会无法体会吧？” 百里霄皱紧眉头，他还是不信。 就算能遇到拯救他的大夫，也不该是在这种地方吧？还是很难令人相信。 “你很年轻，从娘胎离开时学医，也不可能超过神医白鹤。他之所被世人敬称为神医，就是因为他的高度其他人太难达到。” 步悔思指着他身后的人：“我会不会医术，试试就知道了。做生意，需要证明自己，你应该会给我一点时间吧？” 百里霄对此自然没意见，他倒想看看步悔思能做到什么程度。 他侧目看向左边的侍卫：“你来。” 侍卫做到步悔思身侧，将手伸出。 步悔思把脉片刻，微微蹙眉：“你最近有呕吐食欲不振的症状吗？” 屋内的人皆是一愣，这是他们都知道，所以百里霄才叫他先来。 看样子眼前的人确实会医术。 “你肝不好，需要养肝。吃点清淡的，不算太严重，只是肝不好加上天热，就导致你的症状有些明显。去药方抓一些养肝的补药。” 百里霄点了点右边的侍卫：“你去。” 侍卫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需要治疗的，他身体很好。 步悔思检查片刻：“你身体不错，不过你不爱喝水吧？多喝水，不然也会生病。现在不明显，但很多病都是从不注意的小事上开始的。” 百里霄又让一个侍卫上前。 步悔思摇头：“这个身体很好，健康的能打死一头牛。真不错。我挑不出什么问题，最多就是睡眠再充足一些，会更好。” 百里霄好像抓到小辫子一样，立刻说道：“不对，他前两天感染了风寒，发烧很严重，甚至下不来床。就算现在好了，这么短的时间，多少会体虚，不可能像你说的那样。” 步悔思狐疑的抬头看向侍卫，发现侍卫瞳孔地震，低着头额头冒汗。 这人为了请假说谎了吧？ “是你自己坦白，还是我让他去查？”步悔思可不会给他遮掩，这关系到自己的交易。 侍卫一下跪了下来：“二少，我、我……” 还不等他开口，百里霄就能看出问题了，面露薄怒。 但他并不想在外人面前教训自己人。 “等回去领罚。”百里霄明白会用这样借口请假，肯定是因为真正的原因他不敢说，自己肯定是要弄清楚的，但不是现在。 步悔思扫了一眼百里霄的人，他带了五个侍卫，把脉三人中有两个有内力，虽然不强，但能雇佣有内力的人做侍卫，在这样的小国里就不简单了。 百里霄看向步悔思的目光，多了几分认真：“那你给我仔细看看。” 他伸出自己的手。 步悔思探查片刻，能确定百里霄现在的情况不好。 虽然有药物延长寿命，但先天性心脏病，如果不能自愈，随着时间会更加麻烦，甚至出现并发症。他的情况更接近心肌缺血。 他应该不会比自己大几岁，这样年纪在刚刚的竞拍中就受到一众老男人敬佩，可见他的能力。 “我的药物可以帮你，但一样不能根治。不过会比你现在用的药效果更明显，还要吗？” “要。只要它有用。” 百里霄要活命，如果能延长自己的寿命，也许他喜欢的人也会回头。 步悔思走回床边，从枕头下摸出两瓶药，拿着纸笔写下服用药物的方法和注意事项。 “先吃着吧。如果你担心有毒，可以找同样和你情况相同的人先试试。但如果是小孩，用量减半。” 百里霄看着塑料瓶：“这又是用什么制作的？这个瓶子非常不错，很有价值。你从哪里弄得，我可以和你交换。” 商人的嗅觉让他看上了装药的塑料瓶。 步悔思摇头：“会制作的人不在世上了。你还是不要想了。还是先想想我会让你做什么吧。” 百里霄想起这个药是要交换两个条件的，他能否带走药，还要看交易。 虽然药已经在手里，他强行带走也是可以的，但那样后续就别想了。 “我第一个条件，是要知道丰饶国皇室的信息，最好包含他们的私事，尤其是像太子竟然私底下做这种生意的相关信息。第二个条件，你的人脉很广吧？给我带需要治病的客人来。这样每天我都有客人赚钱，就不用接待多余的人。” 这只是表面的理由，她真正想做的是不动声色将信息传递出去。 江支离那么聪明，只要听说丰饶国多了个会治病的花楼女子，一定会找过来的。 第292章 清缴窝点 丰饶国，某小镇。 夜晚下是静谧的，只是血腥气扰得鼻子敏感。 “主子，找到了。跟巫家里应外合的人。” 一个被打残的男人被扔在地上。 他去送货刚回来，就赶上了敌人杀上门，根本没有时间跑。 在他们的问话中才发现，今天这一遭，竟然和他与巫家合作有关系。 “你们到底是谁，不要杀我！”男人还没反应过来这事是他们步悔思惹来的。 江支离站在月光下，目光比天上孤冷的清月更没有温度。 “巫家指使你抓走的女子在哪。” 男人想起步悔思那张脸，顿时后背生凉。是因为那个女人带来的灾祸？巫家不是说绝对不会留下尾巴，而且那个女人根本没有什么势力人脉吗？ 他被骗了？ 为了活命，他想不了那么多，连忙磕头：“我不知道那是您的女人，不然给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收啊！我也是被骗了！我……” “废话太多。” 随着江支离的话音落下，影一剑尖一挑，斩下对方一根小指。 “啊——” 男人捂着断肢痛得快满地打滚，额头的冷汗刷刷落下。 “你们、你们不能杀我！你不想你的女人有危险，你就不能杀我！”男人爆发出求生的意志，“干我们这一行的，如果我们有一个窝点断了联系，近期卖出去的女人都会被买家最快速度清除掉，以防万一。你们需要我！” 江支离蹲下，看着男人：“她在哪。” “王城！那女人被卖到了王城花楼。那家花楼是太子的势力。我只知道这么多，剩下都是老大对接的，但……”他转头看了一眼已经尸体都凉了的老大，“我知道老大管对方叫花老鸨，但更多的我没有接触过，我们有规矩，只有老大可以和花老鸨见面。” 江支离得到答案，动用王城的天下堂势力，很快就会知道她的位置。 他起身，淡淡道：“杀了。” 影一二话不说就把人一剑刺穿。 临死的男人怎么也想不明白，他既然是为了救人而来，为什么自己都说了还需要自己，还要杀他。 一道身影在黑暗中快速靠近，落在江支离身前：“主子，类似这样的地方清缴五处，大概二百四十人。所属三种小团体。皆是贩卖人口。” “继续清缴，不要停。” 江支离要让买家无法确认灾祸源头。而他会在最短时间内赶到王城。 丰饶国的皇室是一滩烂泥，他没在意过，却没想到会有朝一日踩在他的脚上。 “主子，被困的那些女子找到了。其中顾依依提到的来娣，要带过来吗？” 江支离微微扬起下巴：“不必。将她带回去和她妹妹关在一起。我也给她一个选择，每天两人只有半碗水饭。一直到步悔思回到门龙洲为止，如果她们还活着，之后交给她处置。” “是。” 影一大致明白主子的想法，那点水和食物，如果一个人吃能多坚持几天，但两个人分着吃就完全不够。 主子确实非常愤怒，不过那对姐妹并不值得同情。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花楼中，百里霄很果断答应了步悔思的条件。 他要尽快回去找人试药。 等他离去后，步悔思让夏春日去休息，以及再一次叮嘱她少说多听。 花楼的夜晚是漫长的，步悔思忽视外面夜夜笙歌的架势，一路睡到连花楼都安静下来的后半夜。 她睁开眼睛，起身穿上外衣推开窗户。 月光下后院的巡逻增加了一倍。 她打着去茅房的主意，扫了一眼楼内巡逻的打手，比白天人手还要多。 有个打手看到步悔思，色眯眯走上前：“姑娘是要去茅房吗？天这么黑怕不怕啊，不如哥哥我带你……” 说着咸猪手就想往步悔思身上放。 步悔思笑眯眯道：“我现在是老鸨的摇钱树，你碰一下能给几个子？没有镜子总有尿吧？认清自己的工作是什么。” “你他娘嚣张什么！” 打手气得青筋直跳，他虽然不敢在姑娘身上留下痕迹，但他“教育”过那么多逃跑的姑娘，自然也是精明的很。 步悔思看到他从衣服上抽出什么朝自己刺过来。 她往一旁躲了一下，才看到打手手指中露出的针尖。 “你是不是姓容？”步悔思无语，从空间里取出防狼喷雾，朝着对方的眼睛喷过去。 她不能暴露自己有些武功，只能借助道具。 “啊啊啊！” 打手一阵惨叫，在安静的夜里，直接把大部分人都引了过来。 步悔思将防狼喷雾收起。 她被包围在圈子里，没多久花老鸨就一脸困意的走来。 她看到步悔思，皱眉：“怎么回事？” 打手想要恶人先告状，指着步悔思就说她想逃跑。 步悔思无辜道：“谁家逃跑闹这么大动静，生怕跑得掉？明明是有人想占我这个价值几千两的便宜。被我反击了，现在还恶人先告状。” 花老鸨视线在两人之间游移。 打手指着步悔思：“谁上茅房，会带着武器。我现在眼睛还睁不开，火辣辣的疼。要是一般人，这时候都打滚了！” 步悔思指着周围一众男人：“出了门全是男人，我带点防身的东西有什么错？你看这不就用上了吗？” “你强词夺理！” 步悔思也不理会睁不开眼的倒霉蛋，而是看向花老鸨：“你花巨款买下我，不是为了让你养的打手占便宜的吧？我保护自己有什么问题？他们又不是客人。” 花老鸨看向打手：“是什么武器？你眼睛还能看见吗？” 步悔思抢先一步：“这算什么武器，只是辣椒水而已。过段时间就没事了。” “什么水？” 步悔思从袖子里摸出半节蔫蔫的辣椒：“就是这个东西泡的水。”胡说八道，她可是非常熟练。 花老鸨没见过辣椒，但看着应该是植物的果实。 “你可以咬一口，就知道为什么会弄痛眼睛了。”步悔思拿出来的可是小米辣。 花老鸨才不会自己尝，直接塞给赵坎：“你咬一口。” 赵坎想拒绝也不行，他眼睛一闭塞嘴巴里咀嚼，很快脸就红温了，张大嘴巴直哈气。 “疼疼疼。辣辣辣。比茱萸还辣。” 赵坎受不了了，跑去灌水。 花老鸨一脸奇怪的看着步悔思：“这东西哪来的？” “门龙洲有啊。哦，你们还不知道，听说数量极少，好像以后可能会大规模种植，到时候就能买到了。” 花老鸨不觉得自己会喜欢，她连茱萸的味道都不喜欢。 “给他用井水洗洗眼睛，然后结账赶走。”花老鸨自然不会动步悔思这可摇钱树，打手就成了这场闹剧的收尾。 第293章 先给一半 漫长的长夜揭开朝阳的面纱。 百里霄如果不是身体原因不能熬夜，他真的会一晚都不睡。 好在他的人能力还行，一晚上就找到了和自己一样的人，只是对方是个邋遢的乞丐。 他因为天生身体不好，被父母遗弃，幸运的活到十四岁。而且据他本人所说，他的情况似乎这两年在好转，但他肯定是没有吃药的，正常的食物都吃不到，只能勉强充饥。 百里霄想起步悔思说有极少的人能自愈，难道眼前的人这么幸运？ 但看着对方的生活状况，突然觉得这不算什么幸运，最多是人生其他方向的幸运转移到心病这边了。 “我需要你吃这个药。据说是可以治疗心病的。测试时间为两天，两天后你还活着，我给你一处宅院。若你死了，我会厚葬你。” 百里霄打算让他吃两天，然后让他聘请的专属大夫检查是否有问题。 至于步悔思那边，说好给她提供客人。但现在还没有测试出药的真假，就随便给她拉个人吧。只要有钱足够消费，都算他完成条件。至于有没有病，那看步悔思能不能看出来了。 夏春日收拾房间，时不时看向窗外：“这里养得打手也太多了，想自己跑出去是没办法了。” 步悔思看向夏春日：“不是告诉过你，少说多听吗？” 夏春日抿唇：“我……对不起。但你放心，咱们隔壁没人。这是最好的房间，我也测试过，这的隔音很不错的。” 步悔思当然不担心，否则昨天百里霄后面说话的时候，就不会直白的提起太子了。 最开始写下太子两个字，也许有谨慎在里面，但也有提醒自己的成分。 “我明白你想离开这里的心思，但安分一点。在别人的地盘上，没有绝对翻盘把握，不要松懈。” 步悔思的轻声似是提醒。 夏春日将抹布放在桌子上，走到步悔思身边：“你家里的人真的会来救你吗？” 步悔思看向夏春日：“如果我说不会呢？我当初承诺的是，我能离开也会救你走。”擅自认为一定会有人来救她的，是夏春日自己。 夏春日紧抿着唇：“我感觉你能逃出去。我只是有些着急。陷入这种地方，时间越长越危险。我想家，我还有亲人肯定在找我。我实在放心不下。” 步悔思也不是不理解夏春日。 先不说江支离，干娘知道自己失踪，肯定会很担心。 他们虽然住在一起，但干娘说不想打扰小年轻，非要选山庄里最偏的小院子。她知道晏功叔叔能照顾好干娘，所以她也没有说什么。 本来那段时间都在忙门龙洲的事情，和干娘相处的时间就少，现在自己还失踪了。 “你这么信任我有这样的能力？” “我从你身上没有感受到恐惧。”夏春日在人贩子手里待得久，最清楚那些女子被抓来后的清晰，但步悔思身上没有。 她所能看到的，就是步悔思的淡定。好像天塌下来她都能有退路一样。 这就是最初见面的时候，她决定主动赌一把的原因。 “你也很冷静了。”步悔思给出肯定，“能在人贩子手里待那么久没被卖掉，还一直寻找逃跑的方法。否则也不会遇到我。既然你都信任我了，那就安静的等待。” 夏春日通过这番交流，心里的急躁慢慢降了下去。 “你让我多听，我倒是听到点……” “是什么？” “来这里的女人不止是贩卖来的，也有自愿的。而那些自愿来这里的人，似乎都对花魁这个位置很向往，之前本来要换花魁，就是从那几个自愿的人中选，但天降个你抢了位置，所以她们恐怕对你不友好。” 夏春日不能理解为什么都是苦命的人，还要撕扯争斗。但肯定不能毫无防备，任由她们背地里搞事。 “哎？花魁有什么好处吗？多赚钱也是进老鸨手里，难道自愿来这里的人，是有分成的？” 步悔思不太相信自己给自己赎身那一套，以花老鸨金钱至上的想法，真有人很能赚钱，那么她肯定不会愿意放人的，哪怕钱够了。 “这个我没听说到什么。”夏春日无奈摇头。 步悔思看着她：“如果有人想收买你对我做什么，你先把钱收下，再来告诉我，别有便宜不占。” “？”夏春日一脸懵，这样也可以吗？而且她是真的一点都不带怕的？ 还真被步悔思说中了，下午的时候，花楼里的女人才逐渐出门活动，两个很漂亮，打扮花枝招展的女人将夏春日拉入房间。 夏春日想挣扎，但手里被塞了碎银，她大概猜到什么，想到步悔思的话，就停止了挣扎的动作，顺从的进了房间。 房门一关，对面两个女人就开门见山。 “你和花魁玄女是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我们都只是被卖到一起的人而已，顺路在一块。你们是想问她的事情吗？我知道的很少，连她原本的名字都不知道。” “也就是说你们没有什么感情了。那你为什么称为她的丫鬟？” “她觉得我是花几百两银子被买来的，身价还行，配得上她。”夏春日低着头说道。 那两个女人对视了一眼，果然如此。 一个女人握着夏春日的手，十分温和说道：“她这样不是贬低你吗？她也太过分了。其实要不是她，花魁很可能是我们两个中的一个，我们努力了那么久，结果名号却被她抢走了。你能明白我们的气愤吗？” “花魁是有什么好处吗？我不太了解。”夏春日趁机打听。 “可以每天只接待一个客人，生病了也会请大夫，不过这些都是小问题。主要是因为……” “咳咳。”另一个女人打断了她的话，“你是丫鬟，知道了也用不到，你只要知道我们和你一样，都不是很喜欢她。她抢了我们东西，还瞧不起你，吆五喝六的，我们想让你帮个忙，事成后给你五百两银子，如何？” 夏春日震惊了，这里的人这么有钱吗？在花老鸨手里还能攒这么多？ “先给一半。”她鼓足勇气，谨记步悔思的话。 第294章 隐翅虫卵 “可以。” 大概是为了尽快解决碍事的步悔思，她们没有多由于，掏出了二百五十两银子，其中有不少碎银。 夏春日有些遗憾没有问出花魁这个位置的关键作用。 “你们想让我怎么做？”夏春日将银子划拉到袖子里。 “很简单，在她床下放上这个就可以。怎么样？非常简单吧？” 一个女人将一块上下缝在一起的厚手帕放在桌子上。 夏春日看到这块手帕十分不解：“就这样？这手帕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这你就不用管了。你拿了钱，还能教训一下那个玄女，你心里偷着乐就行。” 夏春日将厚手帕收起来：“你们说的对。那我过去放完，就能来拿剩下的钱吗？” “不行，等得有效果。” “那你们不告诉我有什么效果？我怎么知道你们会不会赖账？”夏春日越装越顺手了。 “你和我们是一伙的，我们也不瞒着你，等玄女毁容了，钱我们一定给。” 毁容！ 夏春日感觉被自己放在身上的厚手帕简直是个烫手的山芋。 “行，我等着拿钱。” 夏春日连忙离开，回到步悔思那里，她把房门关好，贴着房门确定外面没有人影跟过来，这才匆匆繁琐房门，走到桌子前将厚手帕放在桌子上。 “这是她们要我放在你床上的，据说能让你毁容。” 夏春日还拿出二百五十两银子：“这事她们给的一半定金。” “我不需要钱，你自己收着吧。” 夏春日惊呆：“不行，这么大一笔钱……” 这对她来说，能养一家老小许久了。哪怕吃肉都能吃上个把月。 “这不是你自己努力要来的吗？那就你拿着。”步悔思淡淡道。 她先是检查了一下手帕，发现上下两张薄手帕缝合在一起的线间隔很粗，一点都不细腻，几乎可以用小指从间隙伸进去。她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把剪子，把厚手帕一边的缝线给剪开。 里面铺着的是棉花，以及棉花上密密麻麻的虫卵，看着即将孵化。 这是——隐翅虫卵？ 步悔思总算是明白为什么她们笃定自己会毁容了，这些小东西孵化出来爬到身上的话，只要被它咬或拍死它，都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这么多只要有落在脸上的，那不就是毁容。 被这种小虫子毁容，一般知道这种虫子的人，都会认为是意外。 真是为难她们能弄到这么多虫卵。 夏春日虽然不认识这个虫卵是什么虫，但也知道虫子很可怕恶心。 “这里面怎么是虫卵啊。呕！” 夏春日想到自己贴身放的事情，想要吐。 步悔思这下明白了，为什么手帕缝合那么不严密，因为里面有东西需要爬出来。 “去要一盆刚烧开的热水。”步悔思自然不会让这些虫子孵化出来。 夏春日听话的去拿水，步悔思将手帕整个泡了进去。 要不是屋内烧东西有烟有味道，会引起外面人的注意，她更喜欢火烧。 夏春日生怕这些虫卵死不了，还找东西把盆盖上，多捂一会。 时间差不多，步悔思让夏春日把手帕捞出来，放窗边晒干。 夏春日一脸不解：“这是要干什么？” “干了好放我床上。” “？”夏春日瞪大眼睛，就算虫卵都死了，也是虫卵啊，多可怕啊。 步悔思看着夏春日一脸接受无能的表情：“你觉得她们会完全信任你吗？只要有机会，她们会另想办法证明你是否按照她们说得做。如果没有，她们会先解决掉你。如果你做了，她们才会放心，再有什么事情拉着你一起。今天只是的事情，一半是针对我，一半是试探你。” 夏春日感觉自己脑袋不够用，只能听步悔思的话。 夜幕降临，好几个人都是冲着步悔思来的。 初夜已经拍卖出去，那么之后就不用花那么多钱了。 但他们都想到一起去了，结果当晚七八个都要点步悔思。 “你那么老，排后面玩也一样吧？你也不怕花魁看见你的老脸，吓得花容失色。” “昨夜要不是百里二少突然来了兴致，拍下的一定是我，所以今天就该轮到我。” “老鸨，我可是你这里的常客，你不会连我的面子都不给吧？” 花老鸨看到这么多人抢新花魁，笑的嘴巴都合不拢，人多又没有身份特别优越的人在，那肯定是竞拍能最大化花魁的价值。 被百里霄拉来的人，见这架势有些不想掺和了，这的花多少钱，而且说这个玄女是大夫，他是一个字都不信的。他可就准备了一千两过来玩玩，还是看在百里霄的面子上。 花老鸨笑嘻嘻安抚众人：“大家稍安勿躁，既然好东西大家都想抢，那肯定是要按照金钱的实力来说话。花魁今夜归谁，五百两起拍。” “六百两。” “我七百。” “七百五。” “八百。” 眼看要过千，花老鸨笑眯了眼，照这样的价值，没两天买步悔思的钱就赚回来了。 百里霄拉来的人感觉一千两不够，这不能怪他吧？这些人也是，就一个女人而已。 但毕竟答应了百里霄，他还是硬着头皮，一下将价格提高到一千两。 他就喊一次，如果不成，他也尽力了。 “这也太夸张了吧？一千两买一个妓女，还已经没了初夜的？” “你是没见过新花魁多漂亮，而且还会点新鲜玩意。” 花老鸨声音洪亮的喊道：“一千两以上还有没有？” 本来竞价的那些人，也觉得再喊下去太不值得了。 一个女人，脸不变的话，早一天晚一天能有什么，没必要花那么多钱。 花老鸨想刺激几句刚刚喊得起劲的人，但门口突然一阵嘈杂，她立刻收敛了笑容，表情严肃的看过去。 一群黑衣人簇拥着一位带着斗笠的男人进来。 “听说你家花魁，会很新奇的杂耍，我家公子想看看。” 花老鸨看着声势浩大的阵仗，一眼明了这是外地人。 “请问你家公子是哪家？” 黑衣男出示天下堂令牌：“我家公子是天下堂的客勤之一。最喜欢新鲜古怪的新玩意，路过此地听说这里的花魁会新鲜玩意。见她需要多少钱？” 众人惊讶的看着带着斗笠的男人。 天下堂客卿，背靠天下堂这么个庞然大物，可比他们这些只在丰饶国作威作福的富人有实力。 花老鸨一张老脸，差点笑出菊花来。 天知道天下堂的影响力有多大，它最恐怖的地方在于遍布各处，要知道太子一直想要和天下堂搭上线，但人家根本不搭理他。 如果今天接待了这个客人，算不算和天下堂的人有接触了？ 第295章 我来晚了 花老鸨推开面前的这些客人，连忙走到戴着斗笠的男人面前。 “我家玄女真是好福气，能等来像天下堂客卿这样的客人。实不相瞒，玄女价格非常高，虽然昨天已经卖出去初夜，但、啊！” 周围几张座子上的瓷器瞬间炸了，吓得在场好几个人尖叫出声。 藏在黑衣人中的影卫十分震惊，主子现在的身体情况，已经可以动用这样深厚的内力了吗？这不是好了大半了？ 拿着天下堂令牌的人，挡在花老鸨身前：“不要说废话，多少钱。” 花老鸨吞咽一口唾沫，以为刚刚的爆炸是眼前的黑衣人的警告。 天下堂的客卿可以拥有这样实力的人物吗？ 天下堂恐怖如斯。 “三千两。”花老鸨虎口一开。 其实花老鸨知道，正常竞价，估计一千五百两就顶天了。 但天下堂的人可不缺钱，而且一口价不用和别人竞争掉价，她可是很仁道的。 “给钱。” 斗笠下的人出声。 黑衣人立刻掏出银票：“这是天下堂钱庄通用银票样式，这个可以吧？” “可以可以！”花老鸨可太喜欢掏钱爽快的客人。 “玄女的房间在二楼，客人请随我上去。不过你带来这么多人，二楼塞不下。” 头戴斗笠的人指了两个黑衣人跟他走，剩下的守在一楼门口。 夏春日在天下堂的人来了后，说出要见新花魁时，她就跑到二楼找步悔思了。 步悔思听到天下堂就知道是江支离派人来了。 她让夏春日依旧守在门口，等房门再被推开，即便斗笠遮掩，步悔思也一眼认出熟悉的身形。 她三步并两步冲上前，一把将门关上，把人摁住：“你怎么自己来了？” 被关在门外的黑衣人，摸摸差点撞到的鼻尖，瞅了一眼瞪圆眼睛的夏春日。 夏春日连忙低头装作什么都没看见，只感慨步悔思真厉害，天下堂的人面子都不大。 屋内，江支离拿下斗笠，将步悔思抱入怀中。 “我来晚了。” 步悔思能感受到江支离的用力，找不到她的时间里，对他来说肯定非常难受。 “你这几天有没有按时吃药？”步悔思最担心的是这个事情。 “咳咳。”江支离的咳嗽，震动传到步悔思身上。 步悔思动了动，没挣开江支离的双臂：“我人就在这里呢，我真没事。坐下来说，让我给你把把脉。” 江支离终于放开了她，乖顺的被她牵着手走到椅子上落座。 他的目光紧随着步悔思，这时才注意到她身穿的是花楼准备的衣服。地上铺着毯子，她则光着脚，珠光宝气的脚链拴在脚上。让他眸子不由暗沉。 步悔思诊脉后，微怒：“你这几天没好好吃药吧？还频繁动用内力。我说你可以动用内力，可以练练对打，但不要频繁，不要一下使出全力。” “我记起来的时候，吃了。”江支离为自己辩解了一句。 “哦，你记起来了几次？” “……” 步悔思叹了口气，抓着江支离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你看我这红润的脸蛋，和正常的体温，我可比过得好。你不要折腾自己的身体，我会照顾好自己。不逃跑，只是因为没办法完美离开，所以打算等你闻讯找来。 但你这么快就到了，我的准备倒是没有什么用武之地。可你也不能这么消耗自己的身体。” 江支离手指在步悔思脸上蹭了蹭，另一只手也捧在步悔思脸颊上，他靠近步悔思，用很认真的语气：“我想吻你，可以吗？” 步悔思刚刚还很平静的心，瞬间冲到嗓子眼，耳根子红透了。 她并不抗拒，但作为医者，她还是很理智的。 “你虽然好运的不会通过空气传播病，但唾液可以。还是要以防万一，所以等你病好之后。” 步悔思说完，亲了一下江支离的脸颊：“用这个代替一下。” 江支离懊恼的扶额，他把这个事情忘了。 刚刚脑子里除了她什么都不剩下了。 “抱歉。” “不用抱歉，这些天你肯定一直忙着找我。很辛苦吧？”步悔思握着他的手。 江支离委委屈屈点头：“我找到了抓你的那群人，他们说你在王城花老鸨手里，但花老鸨这个称呼，有好几个花楼都在用。并不是姓氏，不然可以更早一点。” 步悔思询问：“干娘呢？你可有安抚住她？” “我把事情隐瞒了，她不知晓，只以为你出去办事。” 步悔思松了口气：“那也行。我们外的丫鬟，也是被抓来的，我答应过她，能逃离这里的时候，也把她救走。不过……虽然你现在来了，但我的想法发生了一些变化。我从一个叫百里霄的那里知道了丰饶国皇室的信息。” 丰饶国的皇室是真的颠，挑不出几个好人来，也不知道他家是怎么教育的。 皇上半身不遂，却死活不退位。虽然立了太子，但对其他皇子暧昧不明，谁也拿不准皇上的想法。于是皇子们就各自为营，都想壮大自己的财力军力人脉。 太子选择买卖人口的黑色产业，并想利用花楼收集信息，但想法刚开始，花楼也只在周围一个小国有产业。 三王爷经手一些拿不到明面上的药物，私底下高价出售，流行病时会趁机屯药抬高药价。 四王爷的妻子是宁神国的郡主，有途径低价购买大量兵器，之后售卖给一些养私兵的人，大赚一笔。 公主们更是直接站队，为了帮忙也有去联姻的，总之都很颠。 这些信息不算特别准确，但百里霄表示他多少还是有消息途径的，能保证七八成真。 感觉这不是皇室，这是养蛊的盅。 明明丰饶国有大量高价的水果，可以保持一定的经济水平，为什么要干这种事情。 步悔思十分认真的看着江支离的眸子：“所以我想拿下丰饶国。” 这个结论让江支离都不免震惊。 脱口而出就要一个国家，这样的野心倒是他没了解过的。 步悔思给江支离分析：“你看丰饶国皇室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经济基本都是商人在控制，这个国家出事是迟早的，毕竟隐患这么大。但如果有丰饶国作为掩护，我们种得那些东西，可以以丰饶国为借口往外卖。 不以门龙洲为起点，就不会怀疑到你身上。暗中蛰伏，慢慢续集力量，这样会不会适合你？” 她是真的很认真为他着想，江支离眼神揉了揉：“你不说，我本意也是要搅乱丰饶国的。”因为他们碰了不该碰的，不过丰饶国作为傀儡，倒是好主意。 步悔思笑了：“那就好。就是不知道丰饶国皇室为什么这么做，脑子没问题吧？” “那是他们认知本来就有问题。你可知丰饶国起始？”步悔思摇头，江支离便道，“那我讲给你听。” 第296章 还等什么 丰饶国存在不过几十年，当初建国的人是当今皇上的父亲。 这片区域小国之间的竞争和联盟关系，都是非常不稳定的。侯家人在这片地方，立身之本就是干脏活。贩卖人口，倒卖违禁药物，杀人越货等一切脏活都有所触及。 但做这样工作，却没有可以依靠的国家，游离在外国家之外，不小心惹上谁，家族就会遭受不小的报复。 那个时候的侯家家主便觉得让别人保护自己不靠谱，还是自己保护自己最实在。 他花言巧语联合当时在抢地盘的一伙人，打下了丰饶国这块地方，打算建国。侯家家主背刺合伙人，独占了这块地方，并建国。 为了让国家迅速成型，他用免费分配土地为诱饵，吸引一些地主和商人前来，并暂停手下脏活沾染这片地方。 被丰饶国吸纳的一些地主和商人确实有能耐，他们将丰饶国肥沃的土地全拿来种植高价水果。很快钱就进了口袋，头一年免税过去后，丰饶国开始实行吸商人血的制度，高价水果利益客观，国家的钱财很快就积累起来。 常规粮食，可以从周围国家便宜进口，并不需要担心没有食物。 只是侯家家主去世后，现任的丰饶国皇上能力不太行，只会压榨商人的血，不断提高税收，在八年前差点引起动乱后，才老实了。 皇上的那些子嗣，不仅想要的是皇位，他们更是认为，既然能他们能拿下丰饶国这片地，就不该死守着这片地方，而是继续以前的生意，扩张领土。 其中太子这种想法最为强烈，之所以知道是因为他多次拜访天下堂，希望向天下堂学习把生意做到各国的秘诀。 步悔思指尖点着桌面，嗒嗒两声：“所以他们爷爷想让后代能安稳下来，有能靠得住的地方落脚。但现在他们不甘于居于这么小的地方。” “大致如此。”江支离也不能说绝对，“较为久远的消息，只能根据一些记载，和老一辈口述得知。” 步悔思觉得丰饶国太子有些异想天开：“他做得事情，谁会让他像天下堂一样遍地开花？背地里做不大没人管，做大了，威胁的是国家安定。那可是贩卖人口。” “但有些人想不明白。认为天下堂不会被人动，仅仅是因为做大了。” 步悔思突然想到什么，靠近江支离问道：“丰饶国的臣子对如今的皇室如何看待？” 江支离摇头：“以前并未在意丰饶国，这次为了找你才看了很多资料。若你需要，两天时间，我让他们整理。不过我想朝臣已经有所发觉。因为曾经的侯家主不让脏活在丰饶国领土上行动，但现在这一代打破了这一点。” 步悔思想到百里霄：“再查一个人，百里霄。据说是丰饶国首富家二少。这个人也许可用。” 江支离握着她的手：“好。但我不想你继续呆在这里。你的容貌太显眼，不能保证丰饶国一定没人认识你。而且太子会会见每一任花魁。” “其他人那么想成为花魁，是因为这个原因吗？”步悔思搓了搓手指，“可想要尽快拿下丰饶国，我需要身份留在这里。百里霄若是有用，我有办法说服他帮忙。” “你若需要身份，我会让天下堂想办法，让你顶替其中一人留下。但你的样貌必须遮掩几分。” 步悔思点头：“这个自然，若是有其他方法，我也不想待在这里。” “天下堂在这里有一处药房，我会给你安排过去。今晚午夜，这里会烧起来，趁乱中影卫会来带你离开。” “我还要带一个人走。”步悔思指着门外，“我答应救她。之后让影卫送她回家乡附近即可。” “好。” 江支离逗留半个时辰后，带上斗笠离开。 他走后，花老鸨就连忙进屋：“玄女，你可看清刚刚那个人的面目？或者知晓他的身份？他对你可还喜欢，下次还来吗？” 这可关系到花老鸨跟上面讨功。 步悔思摇头：“他只是让我表演我那点杂耍，我把会的都表演了一遍，他还看穿了好几个戏法。我实在没有新鲜东西了，他就走了。” “这是什么男人，这么没趣！”花老鸨跺脚，“你就不会跟他说你还几个，但下次来再给他看吗？” “你也没教啊。”步悔思手一摊。 “女人勾引男人还需要教？”花老鸨把步悔思说了一顿，转身嘀嘀咕咕的走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来。” 步悔思把夏春日叫进房间，低声道：“今晚离开。” 夏春日震惊：“什么？”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今晚花楼会起火，趁乱往外跑，会有人接应，你跟紧我。” 夏春日感觉心脏砰砰跳得飞快，她压低声音：“你怎么知道？你家里人来找你了？” “差不多。总之今晚别睡，等乱起来。” 夏春日看着步悔思房间的地面：“我能直接睡这里吗？” “那你想办法把丫鬟房间的被褥打湿，才有正当借口。这个时候不要惹人怀疑。” “好好好。” 夏春日连忙去准备，一盆洗脚水全洒被子上了，被同屋的丫鬟骂了几句。 她如愿来步悔思这里打地铺，但一直睁着眼睛，激动的没有半点睡意，心里一直在数数。 后半夜一股烧东西的味道从一楼传来，夏春日猛地跳起。 步悔思坐在床边衣衫完整。 “走水了！”这时楼下传来了骚乱。 “下楼。” 步悔思盯着夏春日，语气严肃，“跟紧我。” 夏春日深吸一口气，飞快跟在步悔思身后。 一楼最南边的房间着火，那是堆放布料的库房。住在一楼的人已经基本都跑出去了，现在下来的是二三楼的。 外面那些打手围成一个圈，将从门内跑出来的人包裹在圈子里，而少量打手则失去救火。 花老鸨拍打大腿哀嚎：“天老爷啊，怎么就烧起来了！让我知道谁不小心失火，我非打死他不可！” 夏春日出了门，看到这个包围圈，心里一凉，怎么这么多人堵在这里，这还能逃跑吗？ “啊！”打手圈子后方出现了惨叫声。 众人回头只见两个蒙面黑衣人，穿着利落却有些奇怪的衣服，正在砍杀打手。 “杀人了！”不少女子瘫倒在地，后面是在扩大的火势，前面有杀人狂。 花老鸨惜命的躲在打手后面：“你们是谁！” 步悔思看着打手的圈，正在调动人手朝影卫集聚，两边的圈防守薄弱。 她看着在这里聚集着的花楼女子，她们中至少有一半是被拐卖来的，夏春日也说到现在还有被拐卖的女子会因为接客拉脸挨罚。 步悔思摸出自己的枪，这个时间光线昏暗，现场混乱，比起用冷兵器更有效率。 她将消音器装好，抬手眼睛不眨的，连续两枪将两名打手放倒。 “那边有突破口，还想离开这里放手一搏的，现在不跑，等什么！” 步悔思回头朝着一群女子，声音洪亮的喊道。 第297章 我想跟你 这一嗓子下去，本来混乱害怕的女子们，有几个人抬起头看了过去，火光下目光挣扎着。 “不准跑！”花老鸨吓得威胁道，“我看谁敢跑，抓回来推给你们腿打折！” 步悔思只给她们一个机会，她再度开枪放倒两个人，周围的打手看傻了眼，大黑天只感觉有血溅出，却看不清发生了什么，步悔思朝他们抬手，但看不清她手里有什么。 “有刺客！小心有刺客！”打手们有些慌。 步悔思眼看着这边的防守破了大口，准备跑出去，结果听到身后夏春日喊救命。 “救我！等一下！放开我！” 步悔思回头发现夏春日被两个女人拉着。 “你们不能跑，花老鸨说了不能跑。你这个花魁竟然敢逃跑，我们要抓住你去邀功！” 那两个女人，就是夏春日指给步悔思看过的，给她被子下放虫卵，想要拉下她自己当花魁的女人，她们会来花楼也是自愿的。 其中一个女人将夏春日两手抓住，指挥另一个女人：“你去把她抓住！” 凭什么她们还有地方可以回，而她们却无家可归被逼到这里来。都身处地狱，就都留下来，谁也别想跑。 步悔思看着扑过来的女人，眼眸沉了沉，本来不想和她们算虫卵的账了，但她们不愿意。 步悔思抬手，一枪打中扑过来的女子左小腿。 “啊！”剧痛让她直接扑倒在地上。 抓着夏春日的女人一惊，什么都没看见，两个人都没有接触，怎么就倒了？ 步悔思枪口一转，瞄准另一个女人从夏春日身后露出的左肩，开了一枪。 “啊——好痛！”感觉左肩要碎了。 因为剧痛，她不得已松开了夏春日。 夏春日脸色发白的跑向步悔思。 “走了。” 此时已经有做出选择的女子，从步悔思开出来的口子往外跑。 步悔思带着夏春日也跟上。 两名影卫一直余光观察这边，发现王妃跑出圈子了，便只留下一个人继续和打手纠缠，另一个人跟上去暗中护送。 夏春日跑得气喘吁吁，其他几个花楼女子也是没跑多久就感觉要喘不上气了。 “我们这么跑，过不了城门啊！这个时间城门是关闭的。” 跑出来才想到这一点的人，要哭了。 步悔思看到追上来的黑影，抬头问道：“往那边跑。” “顺着这条路，北门士兵正在昏迷，我们准备了绳网。” 王城的城墙太高太直，一般轻功没办法一口气登上去，也没办法一口气跳下去。 他们是靠城墙内外抛石头牵线编出的绳网。 他们打算用最小的动静离开。否则直接开城门更快，但那样会在更短时间内引来更多士兵。 现在花楼那边火势变大，很多巡逻的人赶过去第一时间也是救火，分不出手抓人。 “和你一起的那个人呢？” “他负责拖到巡逻队过去救火，就撤。” 听到他们的对话，几个跑出来的女子泪流满面，她们只要坚持跑到北门，就有机会出去了！ 巨大的信念让她们坚持了下去。 北门就在眼前，看到绳网，步悔思二话不说就开始攀登，她很相信江支离的人不可能编造质量不过关的道具给她用。 其他人也学着步悔思往上爬，但绳子好磨手，墙好高，感觉手臂要没力气了。 “我、我不行了，我手臂酸了，没知觉了。” 说着，她的手扣着肉发白，却一点都不想松手。 步悔思已经利落到达了城墙上，她俯下身朝最近的一个女子伸出手：“抓着我，你还差两步就能上来了。” 那个女子看着只有一臂远的距离，也咬着牙，不顾身体的疼痛往上又爬了两步。 步悔思抓住她的手，将她捞了上来。 她呆坐在地上，俯瞰王城，花楼那边的火光和烟雾在夜晚显得十分明显。她一下眼泪就流了下来。 步悔思已经又拽了几个人上来，影卫在下面帮了忙，给力气最小的人推了上来。 见人都上来了，步悔思立刻下城墙，下去比上去省力，就是要小心别松手摔下去。 其他人眼看就剩下一步了，全都咬紧牙往下爬，没力气的人就用绳子在手腕上缠几圈，万一往下坠还有个时间缓冲。 夏春日落地的时候，两腿战战，手臂软成面条。 一个矫健的黑色身影跳上城墙，几下就顺着绳网爬下。 “烧掉绳网，走。” 影卫一把火将绳网点着，便护着步悔思离开。 其他人连忙紧跟其后，实在跑不动的，旁边的人也愿意搭把手扶着。 等到五公里外，才暂时停歇下来。 全靠毅力支撑的几名女子，直接全躺地上了。 “我出来了？” “哈哈哈！” “我想回家。” 说着说着，几个人就哭了起来。 夏春日朝着步悔思跪拜：“谢谢你。” 其他几个人也想拜，步悔思赶忙叫她们起来：“抓住机会的是你们自己。” 步悔思看向这次派来的两个影卫，都是她没见过面的：“你们谁负责送夏春日回家。” “我。”一名影卫上前一步。 步悔思这个时候才看清，他们身上的衣服，不是自己给江支离制作的制服改良版吗？ 江支离之前说想要借用这个制服的版型，已经做出来了吗？ 步悔思看向夏春日：“你告诉他你家在哪，他会把你安全送回去。”她有看向其他几个人，“你们是靠自己努力出来的，如果你们家不在丰饶国，又害怕单走被抓，就先跟着夏春日到她家，然后从她家分开，各自回家。” 夏春日开口：“我家就在隔壁，是宁神国。” “我家也是！” “我不是，但我顺路。” “我也可以顺路，我不是丰饶国的。” 有一个人怯生生举手，是看起来最小的女孩，她颤巍巍说道：“我、我不想回家。” 步悔思问道：“你家哪里的？你不回家，先回你熟悉的国家去也行。” 她低着头：“我、我是龙江国门龙洲的人。” 步悔思一愣：“你有家人，还是孤儿？” “我、我……”她有口难开。 步悔思叹了口气，“那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排你，要不你也跟着夏春日去宁神国？” “你要去哪里？我可以跟着你吗？”她低着头，小声说道。 第298章 可有参与 步悔思摇头，语气平淡：“我身边不留无用之人。若你不想回门龙洲，是因为有见面会迫害你的人，那你就换个地方生活。若你只是有不想见的人，我建议你还是回到熟悉的地方。 门龙洲会改变，不是现在也是不久的将来。而我现在就要回门龙洲，你若回去，可以顺路。” 女孩垂下头，许久才开口：“我跟你回去。” 她走到步悔思身后去。 临走前，步悔思警示其他女孩：“今日之事，一个字都不要往外透露，这是为了你们的安全考虑。” 她们连忙点头，总算逃出噩梦，谁要去回想。 人群分成两拨离开。 丰饶国王城的一场火，烧了一半花楼，还跑了几个妓女，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 丰饶国太子在得到花老鸨提上来的信息后，气得怒骂一群废物。 他仔仔细细看着昨晚所有信息，虽然不能证明两个黑衣人是谁的人，但他们应该不是丰饶国的人。否则要针对自己搞袭击，也不该从花楼下手。 花楼昨夜的损失，对他来说并不算大，只是非常掉面子。 有几个打手死状奇怪，身上只有一处伤口，看着像是威力很大的暗器偷袭，都是一击毙命，头中暗器的解刨后脑袋里都碎了，头骨留下很明显的孔。 和他所知道的所有武器都匹配不上。 昨晚跑掉的那些妓女没有名单，因为他们根本不在意那些女人曾经叫什么名字，所以只有她们一些零散的信息，比如她们通过什么途径买来，在花楼待了多久。 其中新花魁最可疑，她是这些人中唯一一个有钱人，也是唯一一个来到花楼没有丝毫恐惧的人。 太子看着新花魁的来历，立刻让人去找这支人贩子团体。 然而他们找到窝点的时候，连根毛都没翻到，不见一丝人影，只有角落残存的一点血迹，很多地方都被打扫过，什么线索都没有。 太子立刻明白这个新花魁有鬼，这些人的消失，肯定是碰了不该碰的人。 人贩子能这么猖狂，有他在幕后的支持，却有人无声无息灭掉一处。 花老鸨说人是门龙洲来的，可这个消息是从人贩子那里以及新花魁口中得知，真假都无法肯定。 门龙洲怎么可能出现这么厉害的一群人，只怕是其他地方的人误入门龙洲地界，被那些人贩子当成门龙洲的软柿子给捉回来了。 什么真假千金的背景，也绝对是随口胡编，花老鸨那个傻子。 “让花老鸨想办法把新花魁的画像描绘出来，尽可能像吧。”太子头疼的想着。 一天半后，步悔思回到门龙洲。 跟着步悔思的小女孩跟她道谢离开。 回到山庄，却发现江支离不在，询问后才知他去了魏知府那里。 步悔思先去见了干娘钱竹，在她那里坐了一会，询问她在这里无不无聊。 闲聊几句后，步悔思离开，去找联络巫怀玉的人。 顾依依一直安静等在院子里，步悔思来来回回发现她站着不动，朝她招招手：“你美黑呢？在太阳下站着做什么？” 顾依依虽然没听懂前一句，但后一句听得懂。 “我在等主子不忙的时候，惩罚我。” “？”步悔思走过去，将顾依依拉到树荫下，“惩罚什么？我自己就带了你一个人。没想到有人会用小孩子和外部势力算计我，是我自己疏忽。我回来还没有洗澡，帮我准备洗澡水。” 顾依依站的笔直，眼底压着的自责散去，嘴角软软勾起：“我这就去。” 巫怀玉正在晒衣服，她身上沾满了水渍，额头上都是汗。 从最近的墙那头她听到了暗号，她晒衣服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后像是为了展开衣服褶子一样，转到晾衣杆另一边。 因为晾晒的衣服挡着大半视线，从外面扔进来的纸团，刚落地就被巫怀玉踩在脚下。 她确定没有人往这边看，这个时间正是热的时候，其他人都躲太阳在闲聊。 她故意将一件衣服不小心弄到地上，弯腰去捡，把踩扁的纸团一起捡起来。 有个闲聊的看到她捡衣服，阴阳怪气道：“这是太热了，故意想多玩会水凉快一下吗？连晒个衣服都能掉地上。看样子你还是不擅长干活，那就把我那份也洗了，相信你很快就熟练，不会犯错了。” 巫怀玉拿着掉落在地的衣服，重新返回洗衣服的地方，但没有水了，她拎着水桶去井边打水。 背对着其他人的时候，她打开了纸条，将上面的内容扫过，勾了勾嘴角，将纸条泡在水里搓碎，连着洗衣服的水泼掉。 魏家。 江支离坐在上位，捏着皇上给得令牌，勾唇冷笑，看着跪在地上的魏秀才。 “现在，这张令牌好用了吗？” 魏秀才浑身一抖，匍匐在地上：“好用，怎么会不好用。皇上乃天子，天在脚下皆是皇室的国土。” 他如果知道康王如此恐怖，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仗着天高皇帝远，和巫家打他的主意。 本以为他才是猎物，结果竟然是猎手装猎物的桥段。 他府内所有能打的士兵，全部被康王的人打趴下，甚至连半柱香的时间都没有。而且各个一动手就是到处破坏，他的门，在他眼皮下碎成数不清的木块，他的心拔凉拔凉的。 “下官以康王您唯首是瞻，能不能放了下官一家老小？”他小心翼翼开口。 江支离没有回答他，反而问道：“巫家勾结本国外的人，抓走了本王的妻子。这事你可有参与？” “没有没有！”魏秀才将头摇成拨浪鼓。 “那你要如何解释，城门口的士兵如同虚设，放走了那些在城内抓人的外人。” 魏秀才心里恨透了巫大，都说了在搞清楚康王能力之前不动手的，他自作主张，先倒霉的却是自己。 “这、这……” “本王不需要一个会说谎的，狗。” 魏秀才额头抵在地面上：“下官该死，下官和巫家收了那些人贩子的钱，他们说只抓一些没有什么劳动力的女孩，每个月都给一定的过路费，所以、所以……但下官不知道巫家要对王妃下手，否则肯定会让士兵们阻拦的！” 第299章 姐妹终曲 这和江支离的推测没有什么区别，他将手中的令牌投掷到魏秀才身前，令牌半身插入木质地板中。 碎裂的木刺刺穿魏秀才的耳廓。 “！”魏秀才不敢大声叫，捂着耳朵呜咽一声。 “本来是想循序渐进，但你们比本王着急。看你们更喜欢大刀阔斧的办事风格，那本王就成全你们。” 魏秀才心里喊冤，沉不住气动手的也不是他啊。只不过他与巫家利益一致，半斤八两就是了。 “本王需要一个绝对听话，不会逃离控制的傀儡。你，觉得你合适吗？” 魏秀才哪敢说不合适，一家老小包括他的脑袋，现在都捏在康王手里。他根本没有选择！他不想死！ “康王您的话，在下官这里就是绝对的！您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江支离看向影一。 影一拿着长方形锦盒打开，里面是绿豆大小的虫卵，魏秀才脸都白了。 “吃下它，你的命和母蛊相连。你能活多久，取决于你的听话程度。放过你家人，他们就和你是一体。你最好约束好他们，于我的背叛，绝无死亡外的可能。” 魏秀才没有选择，颤抖着手拿下虫卵，闭上眼睛一口吞。 静静等待中，魏秀才因为体内的剧痛倒地，有什么东西在体内移动，他毫无形象的满地打滚。 江支离清冷的声音，轻轻敲击在耳畔：“这种蛊虫会爬到你心口，哪怕你知道位置也不敢取。当下没有大夫敢动手，除非得到母蛊才能引走子蛊。不该有的想法，你自己衡量。” 他一瞬想到了步悔思说过的话，也许只有她能不得到母蛊取出子蛊。 魏秀才浑身大汗淋漓，仿佛从水里捞出一般。心里不敢有半点反抗之心。 康王明明是个命不久矣的人，却能用令牌毁坏地板，这绝对是个狠人，只怕蛰伏多年，根本不是自己这种人物能抗衡的。 要说他现在恨谁，无疑就是自作主张的巫大。 “你要做的第一件事。让门龙洲重新遵从龙江国国法条文运转。” 魏秀才从地上爬起，他不按照国法干的事可太多了，先从哪里开始啊？ “王爷，还请给个提示。” 江支离手指摩擦椅子把手，思考片刻，道：“从粮食物价正常管控和百姓工钱最低标准开始。” 魏秀才一听，这是直接和巫家对上的意思。 不过现在他也不怕了，只有他和巫家斗肯定不行，但现在康王在幕后。正好借机好好报复一下巫大。 步悔思来看红薯等作物的状态，发现新叶子长得很好，还有没有熟透的辣椒也红透了，她一整个心花怒放。 身后传来脚步声，步悔思回头看到江支离。 她走上前给江支离指：“这几个辣椒可以摘下来把种子取出来晾干了，很快就能种植了。” 江支离微笑着看着她：“魏知府那边解决了，等巫家地契到手，随你种。不过你还要去丰饶国吗？” 步悔思点头：“丰饶国这个挡箭牌，还是很需要的。不说丞相那边，就说西王，我们既然都已经被赶到这么远的地方，谁会希望我们回去呢？ 而且远在门龙洲的你，现在就算病情好转，也不会被人过多猜忌了。这是你‘康复’的机会。远在这里，我们反而更自由，就是要接受皇城的消息会缓慢。” “这点无须担心，会有人第一时间传来消息，传递消息的途径在优化缩短，最多延迟四天，就能收到皇城最新消息。”江支离自然不会失去对皇城消息的掌控。 “我想女扮男装。”步悔思说出自己的想法，“我去丰饶国要接近皇室，果然还是大夫的身份最合适。世人对女大夫很有偏见，再加上玄女也会医术，有几个人可能听闻了，所以我想换一下性别。” “恐怕不容易。”江支离看着步悔思的容貌，“你需要先让我认为你很像一个男人。” 步悔思摸摸下巴：“你等着，我试试。” 她将身形往男子普遍的身材上靠，该垫的地方垫点东西，加宽肩膀，加粗腰身，鞋加个增高，眉毛画出野生粗眉，鼻子用阴影打造出高挺但鼻翼宽的不完美形状。 一番打扮后，步悔思出了房间给江支离转了一圈：“怎么样？少了很多女性化吧？” 江支离认真指出：“脸太小了。” “……你脸也不大啊！”步悔思抱头。 江支离的指腹贴着步悔思的脸侧滑下：“下颌骨架如果能藏起来的话，会像很多，你的眼神模仿的很到位。” 步悔思思考片刻：“那就找个理由藏起来。” 造假一片烧伤疤痕，对她来说不难。 “真要去？”江支离舍不得和她分开一段时间。 步悔思很认真：“只要能尽快拿下丰饶国，我就回来了。” 只要有丰饶国最为挡箭牌，之后的发展，以江支离和他那些人才，一定会顺利很多。 江支离知道这是很好的方法，只是涉及到她，他担心会有危险。但他有理智，不管站在哪方面来说，他都知道如何选。 “等我安排好，送你去。” “王爷！”一名侍卫快速跑来，直接低下头，“被关起来的那对姐妹……” 江支离才想起还有两个人没有处置，他看向步悔思：“和巫家人合作，害你被抓的姐妹两个，你可以自行处置，或者交给我来处置。” 侍卫犹豫后半句怎么说，现在王爷开口了，他不知道该不该插嘴了。 还是硬着头皮说道：“王爷，那对姐妹自尽了。” 江支离无感，步悔思问了句：“为何？” 她并不打算原谅她们，但也没想好如何惩罚她们。她没事只是因为她有自保能力，换成其他人，下场显而易见。 侍卫说出口：“这两日，姐姐将仅有的食物和水给妹妹，但妹妹滴水不进，还总做梦尖叫，发疯掐自己，好像也认不出她姐姐。似精神不太正常，不过这种症状从她姐姐被抓回来之前就开始了。妹妹于刚刚断了气。姐姐又哭又笑撞墙自尽。” 步悔思想到小小的年纪，她应该是第一次害人，还手上染了血，转眼姐姐也丢了，小孩子的精神崩溃了。 “将她们埋了吧。” 她们这般命运，和贫困腐烂的门龙洲紧密相连。 改变这里，迫在眉睫。 第300章 反目成仇 “老爷不好了，我们的店被官兵上门查封了！” “你在说什么胡话？” 巫大看着跑进来的下人，眉头一皱，双眼充满疑惑。 官兵怎么可能动他的店。 “是真的！”跪在地上的下人，抬头手指着外面，“官兵上门，查看了店里的标价，说什么标价不对，价格过高，超过了正常的粮食价格。要求我们立刻整改，就可以继续营业，其他人的店也一样。 店里的伙计觉得他们脑子有问题，说了几句，两边人差点动手。官兵们竟然直接把不听话的店面给封了，现在一整条街道已经封了快一半了！” 巫大有种自己做噩梦没睡醒的错觉。 魏秀才脑子进水了？还是有人借着魏秀才的名义这么做？ 巫大拍桌而起：“我去看看，到底谁那么不长眼！竟然敢封我的店。” 来到平民的商街，巫大从马车上下来，嫌恶的看着鞋上站着的泥，指着正在一家家查封店面的官兵：“住手！” 官兵们转头看过来，为首的人面露紧张，以前从未违抗过巫家人的话，但今天开始上面的魏知府突然下令，他也还很茫然，可吃官饭的，肯定优先听知府大人的话。 “巫老爷可是有什么指教？”官兵队长朝着巫大拱手。 巫大看着附近查封的几家店，都是自己的，气得指着店门口：“把店都给我解封，真是反了你们了！魏秀才知道你们这么做吗？你们到底是授意谁的命令！” 队长深吸一口气，义正言辞道：“巫老爷，我奉得正是魏知府的命。所有价格超过正常价格两倍以上的店面，全部需要整改，当面立刻整改的可继续运营，违抗则立刻查封。没有例外，一视同仁。” 远远躲在一旁的百姓，本来就被官兵突然的行为搞得脑袋晕乎乎的，现在巫家的人来了，竟然也没有立刻收手的意思，这是发生了什么？ 巫大觉得可笑：“什么叫正常的价格！我的店全部都是正常的价格！你说是魏秀才的命令，笑话！他怎么可能给出这种命令，这些店的收入，他也有份！” 队长叹了口气：“魏知府早有预知，所以让我转告您，从今天起，他只拿该拿的钱，和你的所有合作全部作废。” 巫大瞪圆了眼睛，直接反驳：“不可能！我不知道你听命于谁，但你死定了！” 他转身做上马车，就直接朝着知府而去。 官兵队长不理会，开口道：“继续下一家。” 巫大抵达魏秀才家，结果扑了个空。 “魏知府在衙门处理事务。” 巫大以为自己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就那个衙门就是个装饰，魏知府一个月都不去几次。那里早就没有百姓诉状，门龙洲内的事务，大多都要经过自己的点头，所以魏知府需要处理的事情极少。 巫大感觉憋了一股气，随时都能爆发。 等他赶到衙门，衙门比平时多了不少官兵，完全是按照正规衙门分配的兵力。平时只有两个站姿不标准的人守在门口意思一下。 就在巫大要带着自己的人进去，结果被官兵给阻拦：“巫老爷，你若是要找知府大人，还请独自进去。” “你说什么？” 官兵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直接给巫大气得想动手，然而官兵手里的长枪也不含糊，直接架在他身前。 “进入衙门，不允许带兵器，这是规定。” 巫大感觉自己随时能被气晕，他往后踉跄两步，感觉头一阵阵发晕。 身后的人扶住巫大：“老爷小心身体啊，别跟这些小人一般见识。先见到魏知府要紧，若是魏知府真要与我们为敌，大不了带一群人灭了他。他能长期坐稳这个位置，都是靠老爷您的帮助啊！” 巫大缓了好一会，才推开人自己进去。 等他见到魏秀才的时候，还以为魏秀才搞这一出，一定会摆足架子，谁知道他竟然真的在奋笔疾书忙碌。 魏秀才听到声音，才抬头看了一眼巫大：“既然来了，我就有话直说了。从今日起，以往合作全部不作数。从现在起，我就只是朝廷命官。所有的一切都会按照龙江国国法执行，若有异议，我可以将国法所有册子借给你抄十遍熟悉熟悉。” “你你你！你疯了！”比魏秀才年龄还大的巫大，脚都站不稳，“我不管你发生疯，你以为和我同流合污这么久，是能说脱身就脱身的吗？你问我过答不答应了吗！” 魏秀才笔都没停下，头也不抬的回应：“我是官，你是民，本官依据的事龙江国国法，没有任何过错，还需要问你答不答应，简直倒反天罡！若在口出狂言，就以你违抗国法先关一段时间！” 巫大这下是真得气得不行，直接眼前一花，一屁股摔地上，他指着魏秀才手都在抖，声音都差点没说出来。 好一会他阴沉着脸，眼底凶狠的起身，一声不吭掉头离开。 他一定要让魏秀才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巫大离开衙门，上了马车，亲信询问情况，巫大只说先回去。 刚回到巫家，巫大就摔了不少东西发泄情绪，等将下面负责训练打手的人叫来后。 “集合一百人，冲进衙门，把魏秀才给我送到这里来！我看他还如何对我大呼小叫！” 一百人打手集结，冲去衙门，门口的官兵呵止他们，但他们根本不听，直接抄家伙冲上来。 衙门门口立刻打起来，官兵从衙门内跑出来加入打斗。 冲出来的人明显有城内的巡逻兵，他们提前等在这里，将一百多人镇压。 “全部关进牢房里！”许久没打扫过的地牢，可想而知多糟糕。 躲在暗处的人，发现魏知府有备而来，打手全军覆没，立刻掉头跑回巫家。 “老爷不好了！魏知府早有准备，将城内的官兵都调到衙门了。所有打手都被抓起来了。” 巫大连道三声好，将手里的杯子摔在地上，听了个响。 “去集结人，除了特殊地方的护卫留一半，其他人全部给我聚集起来。我养这么多人，就是为了成为门龙洲最大话语权，今天魏秀才敢挑衅我，明天他就敢踩我头上拉屎！我要立刻解决这个祸害。” 第301章 带头起义 在巫大等待他的人聚集时，有人来报家中多人腹痛腹泻。 “立刻让大夫检查开药，怎么会这么多人出问题，是不是食物有问题。厨房人呢？” “厨房也有人生病。” 巫大皱紧眉头：“立刻查！” 他现在忙着，没时间管这些：“让兴盛过来，让他负责调查这件事情。” 巫兴盛感觉到巫大正在气头上，家里发生的事情，他也是第一时间得知了。 他以后是要继承巫家大大小小事宜的，自然明白魏知府如果和他们作对，会给他们造成多少麻烦。他自然不能这种时候让其他事情麻烦到父亲。 他需要立刻调查清楚这件事情，给出一个结果，让他父亲明白他有能力把事情做好，今早将家中事情交到自己手里。 他带着人去调查那些腹痛腹泻的人有什么共同点，询问一番，发现这些下人大多都吃了小灶，小灶的食材是他们自己准备的。 小部分共同点则是喝了缸里新打的水。 巧合的是做小灶的那些人，因为是偷偷摸摸，所以不敢去厨房拿水，在井里自己打得。 所以嫌疑最大的是后院那口井。 巫兴盛让治病的大夫到后院井口，检查水是否有问题。 大夫立刻发现水中有被人倒了泻药。 能接触到这口井，还不让人感到突兀的，有二十几个下人。 询问最常待在井附近的洗衣下人，并没有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下人来这里晃悠。 巫兴盛将所有人住处调查一遍，都没有发现泻药，看样子是全倒了。 他觉得一时半会想抓到人不容易，那为何不直接找个替罪羊。之后再私底下慢慢找真正的犯人。他现在需要的尽快解决这件事情，给父亲一个好印象。 是否有确凿的证据，父亲根本不会在乎。 他一眼就盯上了巫怀玉。 他和妹妹巫天幸一样，认为巫怀玉很碍眼。 巫怀玉被抓到他面前，一脸无辜：“你们带我过来做什么？” “跪下！你竟敢在家里投毒，简直丧心病狂。” 巫兴盛指着巫怀玉，直接定罪。 巫怀玉心里咯噔一下：“你凭什么这么说，我也拉肚子了。” 巫兴盛自以为聪明的说道：“我都没说拉肚子的人是被投毒，你就知道了？” “大夫给那么多人检查，早就说是被下药了，我怎么就不知道了。” “哼，别狡辩了。除了你不会有别人，你天天在这里干活，吃不好睡不好，心里肯定恨透了巫家。” “这是你的一言之词。你不会是抓不到人，所以想用我充数吧？” 巫兴盛脸色一沉：“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你早就该死了。不能为家里联姻，还厚颜无耻的吃着住着巫家的。真不知道父亲怎么想的。巫怀玉因投毒，拖下去乱棍打死！” 人死，事定。 巫怀玉脸色猛地一变，没想到巫兴盛如此不讲理，虽然他猜对了。 “啊！”抓着巫怀玉的人，突然被从身后踹了一脚。 江支离手下的侍卫，翻墙进来找人，刚好撞见这一幕，本就是来带走巫怀玉的，既然如此那就光明正大把人带走。 他抓着巫怀玉的手：“见谅。” 将人扛起，他就直接从一众人眼皮下翻墙跑了。 动作利落，速度之快，把家里的下人都给看懵了。 巫兴盛眼睛一瞪：“你们站在这里等死啊！怎么不拦人，追啊！” 巫怀玉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觉得腹部被肩膀顶得难受，还好她不是真的喝了泻药。 “要带我去哪？” “王妃说，你不是还要巫家吗？那你负责带头起义的话，日后百姓就不会对你接手的巫家有敌意。” 巫怀玉一愣，起义？ 先不说这么大的事情成功很难，就说真的成功了，这带头起义的人能得人心这一点，就不该是她自己来担任，但康王妃却担心自己接受剩下的巫家后的情况，而让自己来。 她的心里倍感温热。 除了记不太清楚的母亲，没人为她想这么多。 侍卫到了地方，将人放下来，发现对方哭着擦眼泪，摸不准的说道：“你不用害怕起义，说是起义但没有那么夸张，只是让你带头掀翻巫家而已。 第一步，带领城内的人撬开巫家粮仓，只要他们肯去，每人都能拿走一袋粮食。其中会有人为你造势。对百姓说辞，你就告知魏知府和巫家闹掰了，知府打算为百姓撑腰，两方马上打起来之类的。” “巫家粮仓有不少带武器的侍卫……” “巫家的人已经大部分被调走，粮仓那边也会少很多，只要百姓聚集的够多，剩下的你不用担心，会有人为你们护航。之后怎么做，也会有人暗中引导，你用心注意便是。” 侍卫任务达成，立刻离开。 巫怀玉胡乱擦干眼泪，握紧拳头，看向这片居住区。 她开始挨家挨户敲门，这个时间家里剩的大多数不是有劳动力的男人，但她需要的是足够多的人数。 被外面的动静吸引出来的妇人往外望去，隔壁的孤寡老人也走了出来。 “她在说什么？”耳背的大爷询问隔壁妇人。 妇人一脸惊恐：“我也不确定，她好像疯了。竟然让我们跟她去抢巫家的粮仓。” 对门的从窗户探出头：“她说她是巫家三小姐，母亲是被巫大害死的前妻，她要掀翻巫大率领的巫家……巫家有这么个人吗？” 隔壁小声道：“好像巫大和前妻确实有个女儿，但从没见过啊。” “这会不会是巫家试探我们是否听话的新手段？” “知府和巫家怎么可能闹翻，他们都是一丘之貉。” “但我确实看到粮仓那边不少打手拿武器往巫家那边跑。” “粮仓有夏季收成，都是刚收上来，还没来得及出手的粮食，可有不少呢。若是这能一人一袋……” “你不要命了？巫家怎么可能不让人守着粮仓，拿走也会被抢回去，还有性命之忧。” “包妹子，现在这样下去，你家三个孩子，指定要饿死一个，才能养活那两个，你要饿死谁？左右都是死，不如你让其中一个孩子跟着去。” 居民区乱成一团，议论纷纷。 “我们爷孙跟你去！”本该在山庄的庞德爷孙二人，出现在巫怀玉身边，大声道。 第302章 粮仓大开 庞德爷孙二人的出现，就像热油中溅落水滴，瞬间引发更大的议论声。 “怎么是他们？我记得他们不是在康王的山庄里吗？” “他们出现在这里，是不是听说了什么消息？” “我看那小宝脸色都好了不少，最近肯定吃的不错吧？” 有人鼓起勇气询问庞德：“庞德，你们怎么回来了？你们是被山庄赶回来的吗？” 庞德转头看向问话的人：“不是，我们是回来分粮食的。去巫家粮仓就能拿粮食，小姑娘不是说了吗？” “你怎么知道是真的假的？” 庞德很确定道：“自然是真的，因为魏知府就是康王说服的，他已经改邪归正了。我知道了，怎么可能错过这种好事。” 真的假的？ 所有人都感到疑惑，魏知府和巫家狼狈为奸，让他们无处申诉，是一个王爷几句话就能说服的吗？ 但哪怕已经被驯服的百姓，也有人天生有不服输的反叛心，还有人因为快活不下去，反正都是死，信一次信错了也不过早死几天。 “我跟你们去。” “我也去。” 有人回家拿出镰刀锄头站过去。 庞宝转身离开，没多久带了狗丫等十来个小孩回来。 “小孩去能干什么，多危险啊。”有人不同意，想让他们回去，万一出了事，小孩肯定先死，没人顾得上他们。 庞宝很确定的说道：“所有去的人，不管大人孩子，都能分一袋粮食，她们也需要。而且一定会成功。” 狗丫握紧已经康复的妹妹手：“我们会保护自己，我相信山庄人的话。” 随着巫怀玉身边的人增多，再加上她不懈的诉说，不少人走出家门，拿出家里的农具。 眼看着队伍壮大，从众效应让一些胆小的人，也渐渐开始信服。 反正人这么多，说不定真的能成功，真要有危险，跑快点就没事了。 有人家中因瘸腿拄着拐的壮年，也努力走出家门，像他们这样的人，在家里也是拖累，如果不是家里人不抛弃，他们早就寻死了。 巫怀玉看着越来越多的人，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门龙洲的人没有完全“死掉”。 守护粮仓的人只剩二十人，他们手里都拿着危险的刀剑，很清闲的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交谈。 “也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子，竟然连这里的人都叫走了一半。” “魏知府也太不知足了，他家多富裕啊，也就比巫家差一点而已，竟然还想和巫家闹翻。” “哎，你看那边，怎么那么多人过来了？” 巫怀玉带着一众人来到粮仓前，手里拿着百姓帮忙找得棍子，指着粮仓：“这里只有二十人左右，打到他们，里面的东西就都是我们的！” 巫怀玉身后有上百人，不算上不到一米五的孩童，也有八九十人。 粮仓守卫们惊呆了：“你们要造反啊！都给我滚，不然我手里的刀子可不长眼！” 然而他的话音刚落，突然从不远处的树上窜出来几个山庄侍卫，他们一句话都没有，就朝着那些拿着武器的守卫冲了过去。 双方武力值差距明显，有的守卫剑都没拔出来，就被一脚踢飞出去，当即晕死过去。 “你们是谁！你们疯了！巫家不会放过你们的。”守卫们也吓坏了，他们练武却没有内力，对方的武功也在他们之上。 “啊！”有人被摔在地上，脸着地，直接嘴啃草皮。 “是山庄的侍卫！我们去抢粮食。”庞德一下就认出来，手里拿着锄头就冲了出去。 后面的人看到山庄的人这么厉害，还跟他们是一起的，被庞德的话激起了冲进。 “你们这些助纣为虐的，吃我一棒子！”众人纷纷冲了上去。 巫怀玉绕开他们来到粮仓门口，大门上锁着沉重的铁链和铁锁。 她打不开，但是这门是木头的。 她用锯子带着几个孩子，开始锯门。 “你们不能进粮仓！”还剩几个负隅顽抗的，朝着大门那边喊道。 然而现在他们都杀红了眼，甚至这个时候还有零散的人赶到这里，是刚刚没能下定决心跟来的百姓，他们看到粮仓门口这一幕，脑子里也没有别的想法，就是别晚了分不到粮食。 粮仓大门把手被锯断，沉重的铁锁和铁链砸在地上，楼下一道坑。 巫怀玉将门一把推开。 战局已定。 守卫们全被绑了起来，他们不明白怎么就变成这样。 今天是什么发疯的日子吗？这些百姓都疯了吗？ 所有人都在开开心心的装粮食，他们有的人从没见过这么多粮食，年龄大一些的人倒是见过。 好多人直接一头扎进谷物中，还有人把一个袋子装得口都封不上，还乐得嘴都合不拢。 因为粮食绝对充足，足够他们分，所以没有人管孩子们也装得和他们一样多。 当然也又几个心里不平衡的，认为小孩不需要那么多粮食，嘴贱的说了几句，立刻被巫怀玉训斥了一番。 “等巫大被推翻，这里地大物博人口却不拥挤，不会再有人饿死。没必要对小孩子这么苛刻。” 有人询问：“这里还多出这么多粮食，能不能等我家那口子回来，也分一点？” 巫怀玉很认真道：“说好的，来抢粮仓一人一袋。多出来的集中起来，等巫大被推翻，会家家户户平分。要知道巫家也又粮食，等我继承巫家，会将家里多余的粮食也拿出来分掉。大家不要着急，好日子马上就会来。” 这时有人跑到粮仓门口。 “巫家集结了好多好多打手，在衙门门口和官兵打起来了。” 这一消息让粮仓不少人，心里有些担心。 “官兵能打过巫家的人吗？他们人可多可多了。” “如果巫家赢了，我们是不是要把粮食还回去？”有人有些担忧的，小心翼翼开口。 “岂止，恐怕我们这些人小命难保。” “那还等什么，叫人去帮忙啊！”有人喊道，“既然巫家将人都聚集起来了，那地里看管人的打手肯定少了很多，我们把地里的人都叫回来！” 第303章 巫家被抓 魏知府抹着汗，站在官兵后面。 巫家确实聚集了不少人。 而这些年他因为不觉得需要那么多官兵，所以他手下的人除了一些必须，几乎没有增加。从人数上来说，他很被动，但好在他是官，巫家当初没有限制官兵们配备的兵器质量。 只是康王的人怎么还不来，说什么会有人来，让他等。 但他的人倒了快一半了，要不是巫家只有三四个内力刚入门的，他的人早就全灭了。 门龙洲这种待遇，留不住很有能力的人，他心里松了口气。 挡在前面的官兵有些招架不住：“知府大人，再这么下去，大家都会受重伤的。” 魏知府咬咬牙：“挡住，马上就会迎来转机的，今日护我的兵，所有人都能得二十斤粮食，再加五斤肉！” 这些东西他能拿得出来，只是自己要大出血。 但康王是个扮猪吃虎的能人，只要跟着他，门龙洲富了，他也不会亏。 魏知府的声音给巫家的打手都听懵了。 给这么多？不会是画大饼吧？他们肯定打不过自己这边，这是为了让这些官兵拼命？ 虽然心里觉得是这样，可是还是有不少打手，被这样丰厚的奖励说得心里动摇。 巫家可是非常扣的，就算是巫家养得打手，他们能吃饱，但吃好却别想太多，一个月也就吃个四五次肉，打打牙祭。 官兵们如同望梅止渴，被吊着一股气。 “冲啊！” “啊！哪来的刁民！你们疯了！” “什么情况？” 巫家众打手突然听到身后乱起来，回头看去，发现是一众百姓拿着农具冲了过来，上来就是干架，好像疯了一样。 “我记得你，你之前打了我三鞭子！” “秃头，你竟然也在这里，我今天砍死你！” 不断有人遇到曾经欺负他们的打手，一下就火气达到顶峰，私人恩怨都夹杂在其中，下手更狠。 “这是怎么回事！” 巫家的人突然背后受敌，根本没搞明白情况，现场就乱了起来。 官兵穿着统一，倒是不容易被误伤，但他们也很懵，门龙洲那些逆来顺受的百姓们，竟然学会反抗了？真的假的？ 百姓源源不断增加，巫家的打手们根本扛不住，他们聚集在这里的人已经很多了，快五百人。 但前后夹击不说，后面的人数已经超过了他们的人数。哪怕他们手里拿着的都是破烂农具，这个乌泱泱的人数，也把他们吓到了。 更别说动不动就突然手疼脚疼，好像被什么打了，他们还击都受到了阻碍。 而好些百姓挤在后面，根本挤不进战场中，便有人头脑一动。 “兄弟们，这里人太多了，我们进不去了。我看巫大不在这里，我们去巫家吧！” 这个提议一下就得到了不少人的同意，一部人立刻分流离开了衙门口，朝着巫家跑了过去。 巫大正在家里喝茶，他看着把人追丢的巫兴盛。 巫兴盛是没把人抓回来，才回来说明了情况。 “你怎么想的，不第一时间来告诉我，救走巫怀玉的人肯定是康王的人。在门龙洲只有他那的人我拿不准。那个贱人竟然勾结外面的人。” 巫大思考着，也许魏秀才的事情也和康王脱不了关系。 否则怎么好好的，魏秀才就突然搞这一出。 “不好了！不好了！”下人跑进来。 巫大眉头一皱：“喊什么，怎么了？难道是衙门那边出问题了？” 他聚集了那么多人，不该连那些官兵都拿不下，难道说有外人介入了？ “不、不是。是门口聚集了好多疯了的百姓，他们、他们要冲进来了！” “什么！”巫大和巫兴盛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然而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已经听到吵吵嚷嚷的脚步声和嘈杂的声音。 冲进来的百姓看到巫大，直接指着他喊道：“巫大在这里，还有他儿子！” “把他们抓起来！” “你们、你们敢！”巫大震惊的吼道，“侍卫呢！人呢！” “他们都已经被绑起来了！你们要是敢反抗，就打死你们！你们这种人死有余辜！” “对，死有余辜！” “巫天幸呢？她怎么不在这里，把她也抓起来。我儿子就是被她威胁来当男宠的！结果我可怜的儿子因为打碎了她的首饰，被活活打死啊！我要杀了她！” “冷静，就算她要死，也不能你亲自动手，知府既然打算手握实权，杀人就是犯法啊！” “松开，我一定要杀了她！” 巫天幸看到有人闯进来，她吓得尖叫，但也没有什么用。 巫家的人全部被绑了起来，有人开始在巫家找值钱的东西偷摸拿走。 魏秀才那边搞定了所有巫家打手，开始忙碌的管理现场，因为有人开始动用私刑，报私仇。 他既然要做好知府，按照国法执法，就不能让这种情况继续下去。 躲在暗处观察各处情况发展的影卫，纷纷收队回到山庄，将情况全部禀明。 江支离并不意外，这种方法很快，但副作用也大。 如果不是步悔思失踪的刺激，他和她商量好是循序渐进的。 突然翻身做主的百姓们，一定会出现极端情况，管理起来会相当麻烦，之后的一些政策推行起来也会需要一段时间慢慢接受，毕竟他们突然手头“富裕”起来。 不过要苦恼的是魏秀才，管理方面他不会给太多支持，但如果有极端闹事者，阻碍门龙洲改变，他倒是能提供人。 步悔思将写完的东西整理好：“那些红薯成熟我是赶不上了，要怎么做我都写好了，让更懂管理和发展的人才来改善吧。正好能赶上最后一波秋种，希望我回来的时候，地里能看到很多红薯叶子。我给你准备的药足够你吃一个月。你要乖乖吃药。” 江支离拉过步悔思，抱住她：“保护好自己，如果有危险，哪怕杀了皇室会引起麻烦也没关系。我会解决。” 步悔思笑着轻拍他的后背：“这可是你说的，我记住了。我做什么都不会害怕，有你兜底呢。” 希望丰饶国的皇室，有合适的傀儡。 第304章 再见百里 申孝终于穿过山脉来到了门龙洲，他抬手挡住烈日，看着眼前大片田地的环境。 “真热啊，这里夏季更长了一点。” 他忍不住开口。 要不是欠了步将离一条命，他也不会接她的生意，毕竟暗杀这一行他已经金盆洗手许久了。 竟然要走这么远，他也是第一次来这里，路上耽误不少时间，希望目标身边好接近，他报完恩好离开龙江国躲一躲。 他来到门龙洲城门口，看着来往的人有些惊讶，这里的人都好瘦，这么穷吗？ 不过令他意外的是，这么穷的地方，不少人脸上都挂着笑容，口中的话也很奇怪。 “你们今天去菜市场教训巫家的人了吗？” “当然！我一大早就去了，还专门挑了一些有棱有角的石块！” “他们的罪名还在调查和整理，听闻很可能秋后问斩。我倒是希望他们多活两天，我还没打够呢。” 对于这里什么都不了解的申孝，先暗暗听着，在城中找到可以住的地方，才开始打听消息。 不打听不知道，他来得时间倒是很不错，门龙洲的百姓似乎打了一场翻身仗。 这里的物价也比之前正常了很多。而且马上他们就要拥有自己的土地，只不过官府还在规划，没有那么快。好像不少百姓都很期待。 不过也有人在讨论自家粮食让人偷了，正在骂街。好像是以前家里几乎都没有能偷的东西，所以也不在意破烂的家门和篱笆挡不住小偷，现在不一样了，家里有粮食了，有人手脚开始不干净，才有人发现自家防盗太差了。 他主要打听了自己想知道的。 得知他的目标住在山庄里，他去山庄远处转了两圈，刚好撞见庞德正领着庞宝说着什么，手里拎着东西，往山庄走。 申孝上前询问：“你们好，你们是前面山庄的人吗？” 庞德警惕：“你是什么人？”这人明显不是门龙洲的人。 申孝和蔼的开口：“我是从外地来的，家里都不在，所以想换个地方重新开始，今天刚到这里。听说在这个山庄工作最赚钱，所以我想过来问问要不要人。” 庞德简单回答：“如果需要人，会发布招聘告示。” 申孝和庞德聊了几句家常，想要放低庞德的警戒度。 没多久，他很快随口一扯：“听闻来这里的王爷和王妃都是长得很好看的人，尤其是王妃特别漂亮，是真的吗？我没见过特别漂亮的姑娘呢。” 庞宝在一旁很骄傲的回答：“王妃可漂亮了，而且心肠特别好。” 庞德听对方打听到雇主身上了，阻止庞宝说更多。 申孝立刻表明：“我只是好奇漂亮的姑娘能有多漂亮，想着有没有机会远远见见，没有恶意的，你们别怕。” 庞德严肃道：“王爷和王妃那样的人，有缘自然能见到。不过他们的样貌不需要外人来特意看看评价。” 申孝连忙道歉，表明自己没有那个意思。 庞德已经带着孙子离开，不再和他继续交流。 申孝有些遗憾，看样子康王和康王妃的消息不好打探，想要接近，最好的办法就是等待山庄对外招人的机会，只能暂时居住在城内了。 只是他不知道，此时的步悔思并不在门龙洲内。 丰饶国，王城。 天下堂的药房。 门口不少人都在往里张望。 “听说药房一直宣传要来的新大夫终于来了。每天只坐诊一个时辰的大夫，收费挺贵的，有没有人去看过啊，医术怎么样？” “人在后屋，不付钱看病，不能进，我听说是各年轻的公子，长得还有些清俊。” “以前药房不看病的，这来个坐诊的大夫，是打算药房变医馆吗？” “不清楚，但之前一直说会有大夫来坐诊，可是一直没来，估计没合适的，但现在有合适的了吧。” “年轻公子，那肯定学医不久，哪有年纪大的大夫经验丰富啊。还这么贵。” “嫌贵，你来干什么，还不是看热闹，又不买药。” “我来是想看看是否名副其实，难道你们没有听说，这个人和神医白鹤有关系吗？听说接受过神医指点。” “哈？真的假的，这消息我怎么不知道？” “哎，快看，那边是不是百里家的马车？” 马车停在药房前，百里霄掀开马车帘子下来。 他抬头看着药房的牌匾，在众人的视线里，带着他的人进了药房。 不少人猜测百里家二少来这做什么，难道是期待新来的大夫能给他治疗心病？ 百里霄看向药房负责人：“我要见你们这里的大夫。” 药房的人看到百里霄，心下明了，抬手将百里霄往里迎：“请随我来。不过请不要带太多人，最多两位随从。” 百里霄回头点了两个人，剩下的人退出药房，守在外面。 走进后屋，百里霄看到坐在桌子前写字的男子。 引路的药房负责人，简单说道：“在这里请不要大喊大叫，或是动手。天下堂不允许闹事。” 说完，他便退了出去。 百里霄一眼就看出后屋另一头的门外有人，显然是天下堂的护卫，是在保护这个大夫吗？ 写字的步悔思抬起头，看到百里霄抬手指着对面的椅子，微粗的嗓子：“请坐。” 百里霄觉得步悔思有些眼熟，想到收到的字条，眼睛眯了起来，似乎声音也有些…… 他走过来，将字条放在桌子上，这才落座。 字条上只有一句话。 ‘想治病，来天下堂药房’ 百里霄看着眼前的男子，直接开口：“你和玄女是什么关系。” “这么像吗？”步悔思摸摸耳朵，她在外貌方面，明明做了很多遮掩，还是很像吗？ “有联系的话，很容易联想，大胆猜测而已。光凭都说能治我的病这一点，和眼睛脸廓的相似，很难不怀疑你们是亲人。” 百里霄两手交叉看着步悔思。 步悔思暗自松了口气，还以为女儿身这么容易就被认出来了，她可是让好多人帮忙看了，她会不会很像姑娘。 “我本也没打算隐瞒。你的猜想没错，她是我的胞妹，我们是一胎。” 百里霄没有立刻相信，只是试探的询问：“你是天下堂的人，所以她离开，是天下堂的人救了她？” 第305章 再谈合作 步悔思按照早就编好的说道：“反了。是为了救她，我才同意加入天下堂，帮天下堂做事。” 这点到不需要过多怀疑，天下堂一直有广结良才的传统。他们对有能耐且加入天下堂的人，似乎都很不错。 百里霄叹了口气：“当初令妹给了我药，然后就消失了。我答应她的第二个条件都没办法继续，我这样拿着药都不安心。” 他已经试验过药物没有问题，而且吃了两次了。对他的病情确实有针对。 所以玄女的消失成了他的心病，他根本不知道从哪里开始找人。 现在玄女的哥哥就在面前，他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 “那个时候我妹妹本打算自救，只是我更快一步联系了天下堂，达成了合作。药你不用担心，她既然安全了，就算交易完成，你无需付出额外的代价。” 步悔思说话很慢，但声音沉稳，给百里霄一副波澜不惊，胸有成竹的感觉。 百里霄见对方这样说，疑惑开口：“既然如此你还找我？令妹没事，不需要我做什么了，看你的样子，也不是打算卖药给我吧？” 步悔思笑道：“你想要买药，我自然可以卖。只是，我妹妹该说过，这个药治标不治本。身为优秀的商人，我以为你会更有野心和欲望，不是吗？” 百里霄挑眉：“这话……是何意？” 步悔思端起茶杯，润润口，放下茶杯看向百里霄：“你带来的人都可以信任吗？” 百里霄眼睛一眯：“自然。” 步悔思勾勾唇：“如果我说，我想和你谈合作呢？合作条件对你来说，算是一场赌博，我有至少五成把握让你的心病脱离药物，彻底与常人无异。” 百里霄瞳孔一缩，放在桌子上的手握紧，抓得手背发白，随后红肿。 他的情绪变快太大，很快呼吸急促，心口开始难受，因为供血不足导致人弯下腰，连忙安抚自己的情绪，缓和呼吸，从袖子里拿出药吃下去。 步悔思看着百里霄情况渐渐平复，才给他递了杯水：“别这么激动。” 百里霄十分严肃认真：“那赌输了，代价是我的命吗？” 步悔思没忍住嗤笑出声：“怎么可能，我既然找你合作，自然不会给你的赌博，会有这么大的隐患。那五成是我无能为力，你依旧如现在一般，需要药物延长寿命。” 只要用她庄园内的那些设备检查百里霄心脏具体的缺陷情况，她就能根据他具体情况给他做手术，比如给支架手术。但要分情况。 不过看百里霄幸运活到现在，他的情况多半是先天性血管供血不足之类，如果符合一些她能进行的小手术，她就能利用科技治好他。 可在彻底检查之前，她无法断言百里霄的情况，所以才是五成。 百里霄抿唇，要不是担心自己的身体情况，他现在甚至可以开心的喊一声。 这哪里是赌博，这明明是一次活命的机会。 赌博失败是要损失东西的，但这个根本没有任何损失。 “什么样的合作。”他还是有警惕的。 步悔思双手相握触碰下巴，手肘抵在桌面上：“你认为丰饶国有这样的皇室，真的有未来吗？” 百里霄微微瞪大眼睛，没想到合作的方向，竟然是这种。 哪怕步悔思没有说的很清楚，百里霄也有所预感。 “你想……推翻？”他不敢直白的说明推翻谁。 他虽然因为身体原因，从来不敢让自己的欲望和野心触及太远的事情，单从个人的看法来说，他不喜欢皇室的人。 “只是想换个实际掌权者。你觉得天下堂如何？”步悔思一点都不像是开玩笑。 百里霄一下明白了，这心思不可能是眼前这个人的。 天下堂终于决定要有国家落脚了吗？ 比起现在的皇室，百里霄到是对天下堂有更多的好感。 “我只是一介商人，能做到多少事情呢？” “你是首富百里家的人，而且是现在家中孩子里最有能力的那个，你的人脉就是很好的利用方面。我要接近皇室，但皇室不会那么轻易详细一个年轻的陌生的大夫。你说的？” 百里霄抿唇：“我明白了，你想让我做的事情。这完全没问题。但我需要做的真的只有这些？” “根据实际情况，还会有其他需要你做的，既然合作自然不会那么轻松。如果合作愉快，之后还会有其他合作，而且对你绝对有好处。不过那个时候，你必须是百里家掌权者，我们才能放心和百里家合作。” 步悔思再度抛出一些信息。 百里霄抚摸手上的佛串：“只要我的病好了，百里家的家主非我莫属。”这是他的自信。 步悔思笑笑：“等眼前我们的合作完成，我就会着手为你的病进行治疗。” “想要推翻皇室，没那么快。不能稍微早一点开始治疗吗？” 百里霄为自己争取。 步悔思摇头：“不是推翻。而是接手。这样就简单了，不是吗？我们需要的是速度，所以不需要大张旗鼓。” 百里霄很快理解：“你们要一个傀儡，且不对外表明丰饶国权利划分的实际变化？” 步悔思打了响指：“聪明。” 百里霄捏着佛珠：“那就还需要侯家的人待在皇位上，可是那些皇子我觉得都不合适。他们都不会听话的，就算听，也是阴奉阳违，有机会一定会挣脱束缚。毕竟他们都自命不凡。” 他很了解这个国家顶端那些人，因为多少会有些交流。 如果要傀儡，那些皇子确实都不怎么合适。 “有合适的傀儡最好不过，但没有也可以推一个上去。你是本国人，也和皇室有接触，你的信息，一定程度比天下堂知道的还详细吧？” 百里霄听步悔思的话，勾唇：“那确实。其实不在明面上的皇子，还有三个。天下堂可以从他们中考虑。也许有合适的。” “不在明面上？”步悔思有些兴趣。 “皇上很喜欢打野食。”百里霄轻咳一声，“但平民甚至奴仆生下的皇嗣，是不被皇室承认的，被扔在后宫自生自灭。朝臣知晓，但只是知晓而已。百姓们则是略有耳闻，这也足够了，只要证明他们的血脉，就可以成为傀儡。” 步悔思也看好这三个，不过具体还要接触一下，再考虑。 “我需要进宫，先接触他们。那接下来就麻烦百里公子多帮忙了。” 第306章 你中毒了 “天下堂药房新来的大夫，真有你说的那么值得一试？” 丰饶国皇上侯居备，看着自己身边的老太监。 “回皇上话，奴才看来是这样的。毕竟连百里霄这样的人都能笑着从那里离开，想必真的有两下。” 老太监收了百里霄好处，自然是将步悔思夸奖了一番。 侯居备轻拍自己的腿：“百里霄的心病，是他最大的弱点。就连神医白鹤也只能靠药物延长他的寿命，难道这个新人还能比神医拿出更有效果的治疗方法吗？” 老太监谨慎说道：“具体的奴才不敢说，可百里霄看大夫，可从来没笑过。本来外面传此人接受过神医白鹤指点，奴才也是半信半疑才去关注，没想到会听说百里霄也去了那。但百里霄既然愿意过去第二次，而且还能露出笑容，肯定是有所效果吧？” 侯居备摸着自己无法站起来的双腿，已经五十多岁的他，从来没想过放弃，哪怕他知道自己那些孩子巴不得他哪天摔死算了。 他的人生怎么能如此短暂，他如果离开这个位置，之后的日子绝对不会比现在好过，因为他很清楚自己的孩子都不是好东西，当然他也不是。 所以权利才要牢牢握在自己手里。 “天下堂的人，还是要给足礼遇的，你去把人请进宫里一趟吧。朕就当复查一下身体了。” 老太监连忙嗻了一声。 步悔思踏入皇宫，余光打量一番丰饶国皇宫的风格。 丰饶国似乎很喜欢花团锦簇的风格，不管是建筑上的雕刻，还是园艺方面，都展现了这样的特点。 看到皇上侯居备，步悔思恭恭敬敬行礼：“参见皇上。” 侯居备坐在椅子上，端着茶杯看不出一点问题，好像是个正常人一般。 “平身吧。今日朕只是邀请你来诊断的，不必如此拘束。朕该如何称呼你？” 侯居备一副略显老相的外貌，看着像是六十多，白发中掺杂些不太黑的头发。眼睛却精明的转着。 步悔思起身，拱手道：“江巳。巳时的巳。店里的人都称呼江大夫，皇上您直呼其名即可。” “哎，你可是接受过神医白鹤指点的，有前途的年轻人。朕也叫你江大夫吧。”侯居备试探的交谈。 步悔思颔首：“随皇上高兴。不过外面的传言并不严谨，不可全信。” “哦？这话的意思是……”侯居备就是想知道步悔思的能力是否得神医的认可，才会故意提到此事，想看看他的反应。 她抬头说道：“我只是有幸和白鹤大夫有过医术上的交流而已。算不得指点。” 侯居备却更加看重步悔思。 要知道神医白鹤的能力超出一般大夫太多，能让他愿意交流医术的人，一定也有几分能力。 “江大夫别站着了，坐下吧。朕已经卧床几年了，宫里的大夫每年的说辞都一成不变。听闻你的传闻，朕也是很好奇，想着也该复查最近身体的情况，便邀请你来看看。江大夫不必紧张，想必光是能成为天下堂的坐诊大夫，就不会输给朕的御医。” 步悔思连忙摆手：“皇上千万别这么说，能加入天下堂是我的荣幸。人各有不同的擅长方向，我可不敢说我比御医厉害。” 侯居备的态度如此好，除了她的大夫身份外，更多的是她背后的天下堂。 “那我们就都不客套了。直接开始问诊吧。” 侯居备抬手：“坐。” 步悔思坐下，替侯居备准备脉枕，等他放好手，才开始诊脉。 她仔细诊脉许久，期间询问了一些问题，在侯居备一一回答后，她摸摸下巴，收回手。 “皇上，我不擅长在说结果的时候太委婉。若皇上不介意，那我便开始阐述我的检查结果。” “请。” 步悔思双手放在腿上，坐得笔直，开口道：“皇上的下半身几乎没有恢复的可能，只能尽可能不让它萎缩。 其次皇上的肝脏不太好，需要注意饮食，食物要清淡一些，多吃些水果蔬菜，配一些鱼肉鸡蛋这种。 还有皇上你有时间，可以多出门晒一会太阳，皇上体内偏阴，会导致湿气重体虚……” 步悔思说了一大堆小毛病，和御医们说过的都差不多。 直到她最后不确定的说了一句：“不过有一个问题，仅凭刚刚的检查，我还无法断定……” 侯居备眼中微微紧张起来：“什么？” 步悔思摸着下巴看侯居备：“皇上脉象中好像中了一种奇毒，可想要确定，需要下针。” “毒？”侯居备的声音尖锐起来，尾音翘了起来，有些不可置信。 步悔思连忙安抚：“还不能确定，也可能是误诊。必须用更准确的方法才能确认。” 侯居备沉下声：“如何下针确认？” 步悔思从药箱里取出银针包：“只需要扎三处地方，如果三针下去，全都会让皇上你感受到疼痛，那么说明是确有其事。这个检查方法绝对不会出错。” 侯居备自然不会拒绝：“可。那进屋。” 太监将皇上背入寝室中，放到床上。 侯居备在步悔思的指示下脱去上衣。 步悔思开始下针，第一针侯居备就察觉到了疼痛，不是剧痛，而是像绣花针那种粗针扎下去的感觉。 第二针痛感似乎重了一点，最后一针下去，侯居备直接闷哼了一声，有种不是扎针，而是让锥子捅了一下的错觉。 他的脸色顿变，银针怎么会导致这种疼痛，难道真的…… 步悔思看着他变脸，面色不变，心里却笑了起来。 她扎的地方本来就会疼，再加上她在针上做了手脚，自然能制造她想要的结果。 没办法，谁让皇上身上没有什么她能治疗的大问题，他那双腿从根坏了，治不了的。所以只能想办法制造需求。 他的儿子们都想要皇位，他却迟迟不退位，这样的中毒假象，足够让他自己脑补。 步悔思小心的问道：“皇上，如何？三针都疼吗？还是只有最后一针疼？” 皇上心中惊涛骇浪，满心都是想着是谁如此大逆不道。 “你说得毒是什么毒，具体什么作用？” 第307章 奇葩药引 步悔思一副见状不好，连忙退开低头惶恐的态度。 “此毒最初的名字已经失传，我管它叫速衰，意思是加速衰老。中了此毒，身体会更快的感受到老化，身体的力气越来越不足，开始每天精力逐渐减少，之后四肢力量衰弱，好像老掉牙的老人一样，最后在睡眠中失去呼吸，在外人看来就是寿终正寝。” 随着步悔思的描述，侯居备脸都白了，越想越觉得自己对上了。 然而他也不想想，他自己本来岁数就大，身体还有一堆小毛病，加上下半身不遂。这个年龄本就会表现出老化，对上她所说内容是想当然的事情。 “既然你知道此毒，可会解毒？” 步悔思叹了口气：“会倒是会，不过药方是从残破的古籍上看到的。感觉药引有点不是那么严谨，不知道是不是该按照古籍上的写得，一丝不差的配置。” 侯居备注视着步悔思：“解药配方你并不熟悉，只是从古籍上看到了配方？” “是的，这个奇毒也是我从古籍上看到的。皇上是我遇到的第二个中此毒的人。” “那上一个呢？” “死了。” “因为没有按照古籍的配方吃药？” “不，是发现的太晚了，已经到了后期。古籍上说，这个解药只有情况没到最严重的时候还有用。而且病人吃不起解药，所以最终没有给他进行尝试。因为古籍上都说没用，借钱给他也只可能打水漂。” 步悔思的话十分现实，反而让侯居备有很强的既视感。 “所以你为什么说药引不严谨，药引是什么？” 步悔思摸摸鼻子：“是人血。” 侯居备还以为是什么，结果只是人血而已？ “这有什么的？” 步悔思叹了口气：“主要是不是什么人的血都行。必须是中毒者的一双儿女，一儿一女还必须符合条件。” 一个药引，要求还挺多。 “朕儿女多着呢，肯定会有符合要求的，你直接说需要什么样的。” “儿女的身体需要健康，没有大病，年纪要年轻些，不能超过二十五岁。且短时间内没有服用过任何药物，包括但不限于药膳中的药物。具体的，最好让我检查身体来确认，以防万一。” 图穷匕见。 侯居备皱眉：“还有年龄要求？” 步悔思也很无奈的摊手：“这就是为什么我也觉得药引很不严谨，古籍上还说越年轻越好。因为是给皇上您治病，否则我还真想试试，不按照古籍上记载的使用药引，能不能成功。但这种事情自然不能用皇上来试验。” 侯居备愁眉苦脸，他好几个孩子都超过二十五岁了。 “古籍记载一定有他的道理，你既然没有给人用过，自然还是按照老方法来。”侯居备惜命的很，就算没见过有这种药引，但他又不懂药物的知识，对自己的身体，他自然要求稳。 步悔思根据百里霄提供的信息，早就猜到侯居备会这样选择。 “那就要麻烦皇上让我挨个见见您的儿女了。至于剩下的药方，我会回药房配齐。药引，就看皇上这边什么时候能让我见见他们。” 侯居备孩子多，要让他们聚集起来，确实需要一点时间，而且他们不一定能一下集齐，可能需要分开来。 “好，你先回去配药，朕这边准备好便让人宣你进宫。” 侯居备确实惜命，不到半天就让步悔思进宫一次，这次聚集了六个皇子公主。 步悔思根据百里霄提供的一些特征，一眼就看出这里没有她要找的人。 现场公主居多，看样子皇子不那么好叫来，果然心都很野。 步悔思尽职尽责的模样，挨个把脉后，来到侯居备身边，指着一位公主：“这位公主可以。不过皇子没有合适的。” 侯居备抿唇：“但这两个身体都不错。” 步悔思挑眉：“皇上，我这么说自有我的道理，如果皇上需要我挨个解释，不如这样。皇上找御医来确认谁合适如何？我并不想让皇上疑心，毕竟疑者勿用。” 说着，她面无表情的掏出一包药：“这是我已配置好的药，皇上交给御医吧。正好让他们检查一下，这个药是否有什么问题。我就告辞了。” 步悔思的这副态度，让他想到了神医白鹤。 有才能的人，脾气都一如既往的不好，不喜欢别人在他们擅长的领域质疑。 如果是其他大夫，侯居备这个时候怕是要黑脸，但眼前的人是天下堂的人，他只能默默忍了。 “江大夫请留步，朕不是那个意思。” 他将自己的孩子们打发下去，好声好气的跟步悔思说道：“朕只是希望能在这些人中尽快找到合适的。毕竟给朕下毒的人，很可能是朕的孩子之一。这些孩子朕比较信任。江大夫应该多少可以理解一些吧？” 步悔思扶额：“抱歉皇上，我刚刚的情绪不太好。只是医者最忌讳病人不相信自己。我是严格按照古籍的记载来找人的，请皇上能够相信我，我也希望尽快给皇上解毒。 毕竟是笔大收入，我是天下堂的人，天下堂是赚钱的组织。我自然也要奉行这一点。” “朕会尽快将剩下的皇子聚集起来，给朕一天的时间。” “好。” 侯居备这次效率更高了。 步悔思如愿见到了那三位没有名分的皇子。 三位皇子都低着头，但也能看出年龄都不大，最大的似乎也就十八左右，最小的可能十四五岁。 他们的情绪非常敏感，步悔思靠近的时候，想要后退，一人手腕上还有割腕的伤口，但不深的样子，一人面上留有疤痕，毁容了。 而其他年龄合适的皇子，面对步悔思则是疑惑和审视，他们不好当着父皇的面多问什么，但明显非常有自己的想法。 步悔思通过观察三位无名分的皇子，发现年纪最小的似乎眼底恨意最明显。 有需求，才更好谈生意。 步悔思选择了这位最小的孩子。 “皇上，他最合适。” 第308章 打听喜好 取血，煎药，喝药。 整个过程非常顺利，皇上侯居备喝下药后总算松了口气。 “这样就可以了吧？” 侯居备感觉口中还有一丝丝血液的味道，整个人都不太好。 步悔思认真：“要等明天我再来给皇上诊脉一次，才能确认。” 侯居备想也是，药刚下肚，又不是下毒，没有那么快。 “那你明天这个时候再来一趟。” 步悔思没多留，她无法再皇宫内和那个孩子多接触。 只是她没想到再皇宫大门口会被一位公主拦住去路。 “江大夫请留步。”十二公主侯雪，作为仅剩的两个没出嫁的公主之一，十九岁的年纪却因为身高和可爱的长相，看起来像是十五六岁。 步悔思停下脚步，疑惑的看过去：“见过公主。” “你认出我了？”侯雪微微一笑。 步悔思拱手，道：“毕竟有过一面之缘。” 侯雪娇羞的靠近：“不愧是天下堂的人，这记性就是好。不知道江大夫今天可还有事？我想请你吃顿饭，不知道江大夫意下如何？” “？”步悔思面上一脸不解。 心里略显无语，她记性好和天下堂有什么关系。 这夸奖还真是不知道怎么凭借。 侯雪双手背后，脚下蹭了蹭地面：“其实我对江大夫一见钟情，江大夫看我如何？” 步悔思十分震惊，她虽然点了一点增高，但身高应该并不满足一位公主能相中的条件吧？难道她是更在乎长相，不太在乎身高的类型？ 不对，她看上的步悔思天下堂人的身份吧？ 侯雪等步悔思回答，步悔思在片刻思考后，谨慎开口：“公主，我没有成家的打算。抱歉。” 她记得侯雪是四王爷阵营的人，所以她是想和天下堂的人结婚，能触及到天下堂吗？ 步悔思在心里猜测。 侯雪咬唇：“为什么？是因为我不够漂亮吗？” 步悔思摇头：“公主，是我不想耽误你。” 侯雪握紧手：“你怎么知道是耽误，我觉得不是就好了。我真的很喜欢你，我一直很崇拜医术高明的人。能掌握他人生命，很厉害不是吗？” 步悔思低着头，眼珠子一转，也许有比原计划更快接触那孩子的方法，要是顺利，还能一石二鸟。 她抬头看向侯雪，似是鼓起勇气，走向侯雪身边，在她身侧很小声的说道：“公主，我喜欢的并非女子。” 说完，步悔思往后退了一步，微微鞠躬转身离去，留下凌乱的侯雪。 竟然是断袖？ 侯雪感觉恶心，可是这个人却是天下堂内最好接触的人了，且年龄合适没有家室。 他的医术能让皇上信服，据说百里霄也在他来之后出入天下堂的药房，年纪轻轻就和神医白鹤有牵扯，绝对是非常好的切入点。 侯雪回去找她四哥侯嘉明，说明了此事。 侯嘉明也很震惊：“竟然是断袖？” 虽然也觉得恶心，可是心里的野心却不是那么容易被打击到的。 大不了就按照他的喜好，给他身边安排人。 但就算是断袖，也有自己喜欢的类型，不知道他具体喜欢什么样的。 “你说百里霄多次去天下堂药房？此事可确定？” “千真万确，我和百里家的小姐常有接触。” “百里霄是各商人，可以从他那里买情报。我们和江巳接触太少，肯定无法直接询问，但百里霄去得频繁。由他来打探最合适，不过他可是个掉钱眼里的人，估计不会少要了。不过若是真能根据他提供的消息，拿下这个江巳成为我们的人，也值了。” 江巳年纪轻轻，就有能力接手百里霄的心病，还让父皇信服，肯定非常有能力，想必他以后在天下堂里的地位，还会提升，毕竟天下堂最喜有才能之人。 百里霄应约来到酒楼包厢。 “四王爷找我，所为何事？” 百里霄笑眯眯看着侯嘉明。 侯嘉明取出锦盒，打开放在桌上，推给百里霄。 锦盒里面放置的事一串佛珠，成色极其不错。 “这是在龙江国最大的寺庙内，从住持那求来的。花了我不少人脉和钱财。” 百里霄盖上盒子：“无事不献殷勤，这东西我可不敢多看。还是请四王爷先说有何求。” 侯嘉明讪笑，心里觉得百里霄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 “听闻你这两天常出入天下堂药房，我对那新来的大夫也很好奇。想知道他的医术是否真的能治疗你的心病，如果是的话，那真是不容小觑，毕竟如此年轻。” 百里霄端起茶浅尝一口：“我并未避讳外人，大家都在讨论也正常，我只能说他确实很有能力，开给我的药比神医白鹤之前的药还要有用。不过暂时还无法根治。” 侯嘉明根本不在意最后一句，百里霄都承认比神医白鹤还厉害了，就已经足够令人惊讶了。 要知道百里霄的心病，根本就是个衰败的花朵，无法回春的。 “不知你和江大夫关系如何？我却有一事相求。” 侯嘉明终于进入正题，百里霄放下茶杯：“先说说看，若是对江大夫不利，请恕我无法答应。” “自然不是，我怎么会和天下堂的人交恶呢？”侯嘉明连忙否认，“我只是想让你帮我打听江大夫的喜好。不知，你可知江大夫不喜女子，而喜男子的事情？” 百里霄脸色微变，皱眉：“你怎么会知道？” 他是真佩服江巳，竟然为了计划连这种毁名声的事情都敢承认。而且本来制定好的计划，随便就更改了，虽然确实改的不错，可他是真自信，一般很少有人计划会临时更改。 要不是自己被通过气，现在自己真的会被震惊的呛到。 侯嘉明简单表明自己一个妹妹喜欢江巳，但被拒绝了，理由就是这个。 “他还真是一点都不介意别人怎么看他，这种事情还到处说。”百里霄十分无奈，“所以你是想让我帮你改变他的喜好，让他喜欢你妹妹？我可没有那么大能力。” “不不不，我只是想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男人。我想和江大夫交好。并不是要伤害他，你可以放心。” “只是这样？”百里霄不太相信的样子。 侯嘉明将锦盒打开：“你可以先收下这个。等打听到，我再给你一万两作为报酬。” 百里霄眼珠子转了转：“只是打听这个，我答应你。” 第309章 多玉多余 一日后，侯嘉明从百里霄那里得到了具体消息。 江巳喜欢眼睛好看的，像宝石一样的少年。 百里霄表示，当时交谈的时候，江巳似乎在回忆，所以百里霄断定江巳心里已经有了挺喜欢的目标，所以在追问下，才知道取血的那位皇子眼睛很漂亮，不过年纪太小了，又是皇子，他也只能表示欣赏。 侯嘉明万万没想到，入了江巳眼的是最小的弟弟，那个不被承认的存在。 侯多玉，是父皇侯居备和一个宫女一夜风流的种，母亲生下他就在冬天冻死了。这是后宫的那些女人的意思。 平民一夜风流就算了，宫女算什么东西。 侯多玉的名字是太子的母后，当朝皇后给的。 多玉，多余。 这个名字住一定他在后宫没有人权。 侯嘉明就见过他一面，这个人根本没有什么存在感，也无需在意。毕竟什么时候死在后宫里都不奇怪。 有野心的皇子们，都是行动派。 在得到了确切的信息后，他就将侯多玉当做自己的道具，他相信侯多玉无法拒绝自己，毕竟是个可有可无的人，他有利用价值就该偷着乐。 侯多玉被侯嘉明找到的时候，正在院子里的树上掏鸟窝。 侯嘉明装作和蔼，给了他一盒精美的糕点。 “想摆脱现在拮据的生活吗？” 侯多玉狼吞虎咽的吃光所有糕点，侯嘉明忍了忍，尽量没有露出嫌弃。 侯多玉舔舔手指，没有什么礼节。 “你想要我做什么？”侯多玉低着头，他看着自己的手指，纠缠在一起很用力。 侯嘉明见能交谈，松了口气。毕竟对方听话，对他来说更方便，否则还要花费时间让对方明白他只有一个选择。 “讨好一个男人，我会让你出宫接触他，你要让对方喜欢你，让对方愉悦。从而听我的话从他那里得到一些东西。” 违规药的渠道在老三那里，自己想要弄到什么危险药物，非常不方便。但天下堂的人肯定有办法，还能绕过老三的眼睛。 老三不敢用药，但自己没关系。 毕竟只要有毒药出现，最先怀疑的一定是老三。天然的背锅侠。 侯多玉抬头不理解：“万一对方不喜欢我呢？” 侯嘉明发现侯多玉的眼睛确实漂亮，但其他方面并不突出。 “不会，只要你听话乖一点。因为对方就喜欢你这种的。” 侯多玉终于听出点不一样，这个喜欢似乎不太对。 他低着头冷笑，但没有拒绝，只要能出宫，他就有机会接触外面的人，就有能寻求报仇的机会。 “好。但我要钱。”他要在外面做什么，肯定需要钱打点，虽然没人教他，但在这残酷的后宫里，他还是明白了很多东西。 “你要多少？”侯嘉明知道侯多玉从出生开始就待在后宫，想必他脑子里并没有对金钱的一个正确认知。 “五千两。” 这点钱对侯嘉明来说并不多，他爽快的答应了。 “但如果你惹怒江巳，不仅回被我要回钱，还要小心你的小命，你明白吗？” 侯嘉明不忘最后威胁一下。 天下堂药房，步悔思喝着冰镇的酸梅汤，在纸上写着药方，让药房的人配好单独售卖这些补药，肯定会很受欢迎。 侯多玉在侯嘉明的人的看护下来到药房。 这是他出生以来，第一次看到外面的光景。虽然他对外面的一切都很好奇，但身边还有人，他无法自由在外面行走。 “我们来找江大夫。”侯嘉明的人来到药房负责人身前。 负责人扫了一眼他们：“谁看病，交钱进去吧。” “好的。” 他们采用看病的借口，先让侯多玉接触一下江巳，看看对方的反应，是需要循序渐进，还是能一鼓作气拿下江巳。 侯多玉被人推进后屋，在耳边警告了一句：“别忘了你答应王爷的事情，好好干。” 侯多玉看着屋内的步悔思，打量了一下周围。 步悔思再度见到侯多玉，指着椅子：“坐吧。这位皇子，我记得你没病。” 侯多玉这才认出步悔思：“原来江大夫就是你。” 步悔思将桌子上的纸张收拾起来，把墨和笔也放到一旁：“如果你要到这里找江大夫，那肯定就是我了。” 侯多玉坐下，他有些紧张的开口：“我好想吃坏了肚子，所以想请你诊断一下，看看需不需要吃点药。” 步悔思让侯多玉将手腕放在脉枕上，把脉后步悔思淡淡开口：“你需要的只是吃点肉，让自己的身体更健康。” 侯多玉想到侯嘉明让自己做的，他有些有口难开：“江、江大夫，我可以和你交朋友吗？” 步悔思盯着侯多玉，余光看向门帘隔档的外面：“这里是看病的地方，不是交朋友的地方。如果你是想和我熟悉熟悉，可以去我家，我请你吃东西。” 侯多玉身子一紧，因为侯嘉明让他尽快和江巳亲近，所以这样的要求自然不能拒绝，只是刚认识不该在外面吃饭吗？ “嗯，好，现在吗？” 步悔思起身收拾东西：“对。” 侯多玉僵硬的跟在后面，侯嘉明派来的人跟在最后面。 步悔思带着侯多玉来到她现在暂住的地方，推开门看向侯多玉：“请进。不过你身后的人也要进来吗？” “不，我们在门口守着就行，皇子若有什么需要，可以叫我们。” 他们的目的就是让侯多玉接触步悔思，自然不会去打搅。 想到这个人是个断袖，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他们可不想看到。若是他们跟进去，可能原本的进展也会推迟。 侯多玉一个人跟着步悔思进了院子。 步悔思邀请侯多玉坐在院子里的小圆桌，去泡了一壶淡茶，发了冰块端了过来。 “天挺热，喝点水。” 侯多玉握着倒出的凉茶，抿唇没有下口。 步悔思看侯多玉迟迟不喝，嗤笑一声：“不逗你了。” 她看出侯多玉的情绪，故意迟迟没进入正题，小孩子果然很难藏住情绪。 步悔思自己喝下冰凉的淡茶，再度开口：“这是你第一次离开皇宫吧？你恨皇室那些亲人吧。如果能报复他们，你愿意付出多少？” 第310章 合作愉快 侯多玉眼神顿变，警惕且复杂的盯着步悔思：“江大夫这是何意？” 步悔思笑笑：“你以为你能出来是多亏了谁？我只需要泄露出我是断袖，且对你有颇有好感，就会有人将你送出来。” 侯多玉瞳孔地震：“你真不是断袖？” “就算是，也不会喜欢乳臭未干的小孩子。对小孩子下手，可是很糟糕的大人。”步悔思摊手。 侯多玉拿不定步悔思的想法，他看了一眼大门口的方向。 步悔思轻飘飘说道：“难道比起我，你更相信侯嘉明的人？那算我看错人了，看样子你不是合适的人选。” 侯多玉脑子有些混乱，他转过头看向步悔思：“我不是很懂你的那些话。” 步悔思言简意赅：“我想要丰饶国，为此需要一个皇子合作，我可以给出提交好的条件。” 侯多玉后背紧靠椅背，吞咽一口：“你想要的不是一个包子，怎么能说得这么简单。” 这是一个国家，哪怕是小国。 步悔思摆弄手指：“因为我背后有足以支撑我这样想法的后盾。对别人来说可能不简单，但对我并非。我看出你眼底的恨，才想要选你。这也是你出现在这里的起因。” 侯多玉看着很松弛的步悔思，他感觉对方真的好像在闲聊。明明口中说着让人震惊的话。 侯多玉吞咽：“如果我说，我想要皇宫里所有人的生杀大权呢？” 他恨所有欺负过他的人，也恨所有和他有血缘关系的人。 哪怕没有亲自动手，那看地上蚂蚁的漠视，也令他憎恨。 都是皇上的孩子，他母亲也没有做错什么，行为不好的明明是皇上，却没有人会去说他什么，而是将鄙夷都落在自己这个孩子身上，他们都该死。 步悔思思考片刻，开口道：“这样如何。事成之后，皇宫内所有人都可以交给处置，任你选择想折磨和杀死的人，而剩下的处理，则由我这方来判断。” 侯多玉感觉一股火焰的热度冲刷身体，心脏怦怦跳动表达着他的激动。 “哪怕我会杀很多人？”他说得很严重。 步悔思谨慎道：“你的控制权，只在皇宫内的人员。我知道你受过不少人的欺辱，我自然愿意在这场交易中给你足够的权利。” 侯多玉低着头：“你的话很诱人，可你想让我做的事情，也一定很困难吧？我没有被人教导过，字都认不全，也许不一定能帮得上你。” 步悔思勾唇：“你只需要听我的话去做即可，绝对都是你能做到的事情。不过这只是拿到丰饶国之前的部分，你需要做得主要是成为傀儡皇帝。” “皇、皇帝？”侯多玉瞪大眼睛，“我做不了，我连字都认不全。” 步悔思推给侯多玉茶杯：“别紧张。是傀儡皇帝，你只需要做明面上的皇帝，根据背后的我的意思来做事情。等不需要傀儡的时候，就给你全新的身份，重新生活。若你喜欢，做傀儡的这段时间，可以找老师教你认字读书。” 侯多玉听对方已经想了这么多，他很震惊：“你就那么确定你一定能成功？” 步悔思反问：“那你希望这种可能成功吗？” 侯多玉两手紧握在一起。 毫无疑问，她提出的条件太美好了。 只要她成功，自己的愿望就能一口气实现，比自己孤军奋战，不知道何处才能抵达的终点药简单太多。 等了许久，侯多玉才开口：“我想，任何人站在我的角度，都会希望你能成功。” 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让那些欺辱他的，漠视他的人付出代价。 步悔思朝他伸手：“那你要加入吗？” 侯多玉抿唇，抬头看着步悔思：“你不怕我背叛你吗？” 在皇宫里，他见过很多背叛，小到对食的太监宫女，大到妃嫔之间。 他作为如同蚂蚁一样的存在，默默看着那些，却最是清楚从一开始那些人就害怕背叛，却还是选择靠在一起最后被背叛。 “如果是其他的事情，其他的人，也许确实需要考虑。但你还有其他可以选择的吗？你难道还期待那些血缘亲人回心转意不成？还是期待他们得到所谓的天谴？” 侯多玉苦笑一声：“是啊，我没有选择，遇到你伸出的手，可能都用尽了我的运气。” 他起身，朝着步悔思深深鞠了一躬：“只要能达成你所说好的那些，你让我做什么我都会答应。” 步悔思很喜欢他的果断，朝他伸手：“合作愉快。” 他伸出手，握住步悔思的手。 步悔思松开手，便开门见山：“你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告诉侯嘉明，你已经成功和我亲近，你可以告诉他，你和我有了一些亲密接触，并送给你了贵重的礼物。” 她随手拿出一块玉环，那是玻璃种的绿翡翠，非常漂亮。 侯多玉刚想拒绝，想到这只是为了做戏的陪衬，将到嘴的话咽了回去。 “好。然后呢？” “等侯嘉明的下一步。他接近我，应该有两个原因。一，从我这里获得医术和药物的支持；二，有一个接近天下堂的渠道。所以如果没猜错，他多半会借你的手，跟我要药物，或者求我救治什么人。你只需要等他开口。” 步悔思说着，想到藏不住情绪的侯多玉，提醒道：“你的情绪隐藏的很不好，所以对他演戏时，尽量低着头和他说话，以及多想想能令你心情平静或难过的事情。” 侯多玉汗颜：“抱歉。我会小心的。” 这也是为了他自己，他会多注意的。 他在这里多待了一会，才离开。 侯嘉明的人见侯多玉待了这么久才走，心里觉得王爷交代的事多半稳了。 侯嘉明果然如步悔思所料，得知侯多玉获得步悔思亲近很开心，立刻暴露目的。 “明天晚上你再去江巳那里，务必让他更喜欢你一些。并告诉他我对你的好，让他对我有好印象。这事办好，我额外奖赏你一千两。必要的时候，你也可以躺在他身下，我会找人教你该怎么做。” 只要这一步铺垫好了，之后在外面‘偶遇’，他就更好开口说正事了。 侯多玉心中恶心，却低着头：“我会做到，不用人来教。江大夫说喜欢我的……青涩。” 见侯多玉这么上道，侯嘉明很满意：“等成为皇帝，我不会亏待你的。” 侯多玉心中冷笑，脑海里浮现找一群男人将侯嘉明压在身下的惩罚方式。 第311章 太子没了 两日后，在酒楼内，侯嘉明遇到了和百里霄正在用餐的步悔思。 “百里霄，好久不见。”侯嘉明自然的打招呼走了过来。 百里霄点头：“是好久不见，今日四王爷怎么有空出来吃饭。你不是一直很忙碌吗？好久不见，一起吃个饭？我们也刚动筷子。” ‘被收买’的百里霄，主动邀请。 侯嘉明坐了过来：“这位朋友不会介意吗？” 步悔思摇头：“能和王爷一起同桌吃饭，也是不错的体验。倒是王爷别嫌弃这一桌饭菜。” “岂会。” 百里霄开始帮二人互相介绍。 刚介绍完，百里霄的人就走过来，小声对着百里霄说了几句。 百里霄脸色一变，立刻抬头说道：“我有点急事，要先走一步。” 侯嘉明心里非常满意，这钱给的还是很划算的，刚介绍完就走了，一点时间不耽误。 百里霄刚走，步悔思就开口：“四王爷，你要是觉得不适应，可以离开，没关系的。” 侯嘉明摇头：“怎么会呢？能和一位神医一起吃饭，是荣幸。” “神医可不敢当，四王爷折煞我了。我只是刚好能治疗百里霄的心病，算不得神医。” “但我父皇都找你看病。” “那只是皇上赏脸罢了，毕竟宫里有好几个御医呢。”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着，侯嘉明提起侯多玉：“阿玉和你是朋友，所以在今日见面之前，我就听闻了你。不过今日一见，我更加确定，江大夫你是一个有才能的人。” “这还能光凭眼睛看出来吗？” “自然是气质和寻常人不同。”侯嘉明恭维道。 步悔思笑笑：“阿玉确实说四王爷是能说会道之人，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一餐结束，侯嘉明终于开始了表演。 “阿玉跟你说过，他总被欺负吗？” 步悔思摇头：“这倒没有，我对皇室不是很清楚，皇子可以被欺负吗？” 侯嘉明开始诉说侯多玉的身份，以及最厌恶他的就是皇后。 “因为母后的厌恶，导致太子也对他很厌恶。哎，让不少宫里的下人故意欺负他，这些年苦了他了。我也是不知道他过得如此凄惨，否则我早就伸手帮忙了。到底都是血亲兄弟，太子针对我就算了，我们是竞争对手，可阿玉还小啊。” 侯嘉明将自己放在了好人的位置上，疯狂贬低太子，还把自己塑造成受害者。 步悔思沉默许久，一直听着侯嘉明说着。 “皇上迟迟不退位，其实对太子也有些言辞，只是太子母族支持的缘故，所以……哎，父皇也是很为难。我们这些兄弟还被太子折腾。” 侯嘉明叹了口气，灌了口酒：“老三表面上和太子关系和睦，背地里又挑拨我和太子的关系，自己获利。我也不知道支撑到什么时候。只希望我能多护着阿玉一段时间吧。” 步悔思终于开口：“太子真的如此过分吗？” 侯嘉明点头：“我没必要说谎，你问阿玉，他最清楚。哎，这种家丑，我怎么就和你说了这么多，果然是最近压力太大了，又喝了酒吗？” 步悔思脸色不太好，侯嘉明感觉差不多了，有意无意的嘟囔：“要是太子能悄无声息死掉就好了，那样大家都能活下来。” 他自己嘟囔完，还装震惊的模样：“我不是那个意思！江大夫千万别往心里去，这种事情传出去就糟糕了。” 侯嘉明铺垫已经完成，剩下就靠侯多玉加把火。 毒药的事情，肯定不能由自己开口要，否则他假装出的好人形象就会站不住脚。 “今日认识江大夫，我很高兴，我先告辞。” 当晚，侯多玉从步悔思那里离开，直接被接去侯嘉明那里。 侯多玉从衣服里小心拿出一瓶药。 “这个是江巳给我的。她说这个药能让一个人无声无息死去，很难发现原因，但前提仵作不太懂医。他说交给你。但这只是一个人的份量，要让对方分几次全部吃下去，才行。一次太多会发作太快，导致更容易看出问题。” 侯嘉明看着想要的东西到手，非常高兴：“做得好。”他随手给了侯多玉一张银票，“继续听我的，你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侯多玉虽然有些可惜不能亲手了结太子，但他最终的目的是让这些人都死。只要能完成，其他方法也一样。 太子殁了。 一切太突然了。 一个早晨，宫女照常叫太子起床，结果太子迟迟没有回应，推门进去后发现太子躺在床上仿若沉睡，然而却不见呼吸。 整个王城震动。 步悔思在药房称药，听闻太子的死讯，只是勾了勾唇。 她身旁的天下堂的人，小声道：“皇后那边已经给她母族找了一点麻烦，应该不会把精力都放在太子之死上。太子养的私兵已经被包围，之后会合理安排吸纳一部分。将军那边已经同意站在我们这边，只要我们能调理好他女儿的身体。” 太子的太子妃是个草包，因为有个兵权父亲，所以才被迎娶，然而她父亲早就不满太子妻妾成群，还用女儿身体不好为由，一直不肯圆房，但他女儿只是偶尔头晕而已，并不是大问题。 步悔思私下自告奋勇让他带女儿来自己这，结果发现将军之女并非生病，而是妥妥营养不良导致贫血。稍微打听发现此女是个钢铁恋爱脑，被太子PUA一直保持消瘦的身材，还为了美白吃些乱七八糟的。 太子死了，估计此女要大病一场了，希望将军把人看住了，不然人死了，自己这边还用谁和将军谈判。 侯多玉脚步轻快的来到步悔思住处，太子就那么简单死了。在那个男人的步步布局下，那么他许诺的一切到来，只是时间问题。 “呦，这不是最小的弟弟侯多玉吗？你怎么会在这里？” 身后不远处，站着已经嫁人的七公主侯冬冬，她紧盯着侯多玉。 侯多玉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遇到这个人，害怕的低下头。侯冬冬曾经没少欺辱她，这个人性格非常恶劣，根据信息，她是三王爷那边的人，跟户部尚书的大儿子联姻。 “我来这里不需要告诉你。”侯多玉往后退了两步，躲在侯嘉明人的身后，小声跟侯嘉明的人说道，“四哥没说这种情况，你们快点解决。” 第312章 错误信息 侯嘉明的人上前：“见过七公主。” “你们是谁的人？” 侯冬冬很清楚，侯多玉没有属于自己的侍卫，所以这些人一定是别人的。 “我们是太子的人。” 他们的谎言张口就来，太子已死，只要说是秘密任务，除非对方能跟死人对话，否则这事就暂时无法拆穿。 侯冬冬眉头紧皱：“太子怎么可能给这家伙侍卫用。你们到这里到底是做什么的？” 她今天是带着谈判任务来的，却没想到会碰到侯多玉。 侍卫严肃道：“我们只听命于太子。” “但是太子死了。” 这事非常快的速度传遍了整个王城，没道理属于太子的人不知道吧？ “太子只是让我们每天送他来这里当试药人，没有另外的指令。太子虽然出事，但太子府还在，我们自然继续听令。” 侯冬冬对这样的话起了警戒心：“试药人？” 难道太子原本也盯上了天下堂的人？太子本来就一直试图和天下堂有联系，但都没能成功。现在城里来了个新的天下堂小人物，所以在这个人身上下功夫，也不是不能理解。 她今天来这里的目的，也是为了她三皇兄。 要知道三皇兄的生意和药物有关系，天下堂药房算是在城内一道口子，无法让三皇兄完全掌控所有药价，因为天下堂的进货渠道，是单独的。 不过这还不是最让三皇兄棘手的问题，最棘手的问题是，很多时候需要的一些特殊成品药物，需要有能力的大夫才能制作，否则哪怕有配方，但也会损失很多成本。 所以三皇兄想挖墙脚。 毕竟这个新来的人，似乎不仅得到了父皇的认可，还在百里霄口中比神医白鹤还厉害的样子。 “正是。不过更多的，我们没有告诉七公主的责任。还请七公主不要给我们添麻烦。” 侯冬冬不悦的沉下脸：“既然知道我是七公主，就给我放正态度。在添麻烦的是你们，今天我有要事来找这个江大夫，你们赶紧带着人走。” “凭什么？是我先来的。” 侯多玉一直都很讨厌侯冬冬，哪怕他明白就算侯冬冬今天见到步悔思，也不可能达成想要的目的，但就是她这副态度，让他务必厌恶。 她到底高贵在哪里，在太子等人面前，她也会低眉顺眼，只在自己面前寻找优越。 “你是在跟我犟嘴？怎么，不是说你是试药人？难道试药人还会这么积极？你们果然在说谎吧？”侯冬冬合理怀疑。 侯多玉却面无表情道：“说得好像我在后宫里待着，比试药人好到哪里去。起码现在我可以走出皇宫，看到外面。” 真诚是永远的必杀技，侯冬冬都觉得这个逻辑好像没问题。 她噎了一会，才沉着脸：“我可是公主，你算什么东西。一会江大夫回来，肯定也会选择先和我沟通，你就在外面等着吧。” 步悔思姗姗来迟，从远处走近，她看向侯多玉：“你怎么在这里站着，不是让你自己进去吗？” 她看到了侯冬冬，但她并不需要理会对方。 侯多玉看到侯冬冬因为被无视，瞬间扭曲的面容。 他心里有些扭曲的快意，一股刺激下，他直接跑到步悔思身边，伸手拉着步悔思的袖子，往他身边靠近。 “我本来是想进去的，但这个人不允许，说她找你有事，让我滚。” 步悔思没想到侯多玉会做出这种举动，但倒是可以推波助澜一下。她是知道侯冬冬的，看过百里霄给的画像。三王爷那边的人。 步悔思抬手摸了摸侯多玉的头顶：“不用理会外人，不是让你听我的就好？” 侯冬冬瞪圆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两个男子亲近。 这是什么试药人，不会试药试到床上去了吧？ 试药是假，太子想用美色收买人心…… 侯冬冬想到这里，表情更加无法言喻，侯多玉也不算是美人啊。 不过没想到江巳会是断袖，想想都令人恶心，好好的女人不喜欢，竟然对男孩有兴趣。 “这就是所谓的试药人？”侯冬冬冷笑着走上前，看向所谓的太子派来的侍卫，“你们的谎话也太容易拆穿了吧？” 她不知道怎么就变成眼前这样，但在看不见的地方，果然其他皇兄也在努力，包括眼前这个不入流的下三滥杂种。 竟然借机想要翻身吗？ 侯冬冬可不相信，侯多玉刚好也是个断袖。 侍卫面无表情站在一旁，也不理会侯冬冬。 步悔思不清楚他们之间具体说了什么，所以也不好随便开口，担心将他们刚说的谎言给破坏了。 “那又怎么样？是个人都会抓紧机会。”侯多玉直接做实侯冬冬的想法，“你帮助三王爷，难道还不准其他人找我做事？” “小杂种，太子死了最开心的就是你了吧？他给了你机会，现在还死了不能继续管你了。但你别以为你这样的人能有什么好下场。 你身边的人不会待太久的，太子那边的人肯定会想起来，把人找回去的。你马上也没有人护着了，到那个时候，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能嘚瑟的。” 侯冬冬哪里还会留下来，她和侯多玉不对付，现在侯多玉和江巳关系不清不楚的，肯定是枕边话更有用，她才不要留下来做肯定不成功的事情，自找没趣。 但自己所知道的信息，还是要快点转告三皇兄。 步悔思看着侯冬冬离开的背影，将侯多玉带进院子里，侍卫被留在门外。 侯多玉不好意思的松开步悔思：“刚刚我只是想给她错误的信息，坐实她的想法。” “没关系。” 侯多玉松了口气，直奔主题：“侯嘉明还想要药。他的意思是让我试探你，看你是否愿意多给几个人份，如果不愿就点到为止，不要再提起，但让我想办法摸清你放药的地方，偷一些出来。” 步悔思毫不意外，因为侯嘉明已经尝到甜头了。他想加大看似意外死亡的人数，故意惹人怀疑。因为有一个天然的挡箭牌，那就是三王爷。 侯嘉明试图制造出能够坐收渔翁之利的局面。 然而却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就说是你偷的。”步悔思拿出更大一瓶。 侯多玉明白自己该如何做。 第313章 百里家事 皇室之间的气氛开始紧张，太子的死亡让整个丰饶国朝堂都重新洗牌，不少太子党都纷纷找下家，也有想要拥护太子子嗣的人。 棋局已经布下，剩下的是等待。 步悔思本打算能轻松一阵子，每天简单坐诊一个时辰，就可以静静等待事件的发酵，天下堂的人会在幕后按部就班的进行收揽朝臣。 只是步悔思没想到百里霄那边出了状况。 一个生意人，头脑聪明，按理说不太用担心他那边，却没想到这家伙在感情方面，竟然是个会吃亏的主。 百里霄是被他的人紧急送到药房的。 步悔思正在坐诊，因为她进宫给皇上诊断过，所以城内一些手里有钱的人，就开始找她看诊。药房也是排起了小队伍。 百里霄的人横冲直撞进来，背着百里霄。 “江大夫！我家公子晕倒了，快救人！” 步悔思听到自己的合作伙伴出事了，第一时间说了句抱歉，就将看病的人暂时扔下，跑向被放到床上的百里霄。 她连忙检查百里霄的情况，进行抢救。 站在一旁的侍从，紧张到结巴：“江、大夫，我家公子怎、怎么样，他几乎是突然倒下，我把他随身带的药给他吃了，然后就、就带他来这里，他说身体出事的时候来找您。” 步悔思很想夸奖一下这个人做出的反应，但现在没时间。 侍从站在一旁看着步悔思忙前忙后，还给他家公子喂药。 很快他就看到公子的唇色和脸色都转好，他这才松了口气，靠着墙站稳。 他不敢想要是公子出事会发生什么，要知道百里家的生意，有一半都是公子在看管和发展。 步悔思再次确定百里霄的情况稳定了，才松了口气，她差点准备将侍从赶出去，将百里霄带入空间抢救了。 “他怎么回事？” 步悔思擦擦手，将干净潮湿的毛巾交给侍从，让他给百里霄擦拭。 侍从接过毛巾，口吻十分纠结：“公子看到了……兰姑娘和他兄长、亲近的画面。” 步悔思挑眉。 兰姑娘……兰？ 不会是百里霄之前头上那个发带的“兰”吧？ 心爱的姑娘跟兄长…… 难怪心脏病突发，这要不是急救药及时拖延了他的情况，真就是要突然去世了。 步悔思不好从侍从口中打听百里霄的感情问题，只能等问百里霄，看他愿不愿意说。 她可不想突然失去这个合作伙伴。 她可是还想着，如果可以，之后辣椒番茄可以让他来售卖。 百里霄没多久就醒了过来，他看着有些熟悉的房间，断片前的记忆也渐渐浮现，只是这次他没有突然看到的那般冲击。 侍从看到他醒过来，连忙问到：“公子感觉如何？” 百里霄认出这里是哪里了，反问道：“江巳呢？” “江大夫还有要问诊的病人，回前面去了。公子感觉不舒服吗？我去叫人。” “不用了。我已经没事了。” 百里霄坐在床边，看着地面。 步悔思将前面病人问诊完都送走后，才回到后面来。 她看着发呆的百里霄，直白开口：“我们的交易还能继续下去吗？” 百里霄看着步悔思：“何意？” 步悔思很冷静的分析：“看你的发带，和这次突发病情晕倒，可想而知你是个会被感情影响到生命的人。也许你活不到达成交易的时候，所以我在考虑是否有必要去发展发展别人。” 百里霄沉默许久，才开口：“只是意外。” “有多意外？”步悔思坐在椅子上。 百里霄垂下眼睑：“我知道她因为我的心病，打算离开我选择其他人，本就是联姻，这不是她一个人的事情。只是我让她等等我，我以为就算她会同时接触其他兄弟，也不会过分亲密。” 然而他却看到他们紧紧相拥。 自己才是多余的那个。 是他太自以为是了吗？ 他们不是互相有感情的吗？ 步悔思不好评价，知之甚少。但就只看他是自己的合作伙伴，她可不愿意他这么容易被打击到突发意外死亡。 “那下次你看到她和别人出现更加亲密的行为，你是不是就要死了？” 步悔思直白的问题，让百里霄哑言，也不知道是对话语中的哪一点哑言。 “我不要死。”百里霄握紧手，表达他对生的渴望。 步悔思没有说话，只是等待他继续表态。 “我对她有感情，甚至比想象中要多一些。但我的命比她重要。” “那你最好做好准备，哪怕得知她为了你的其他兄弟，希望你去死，你也能平静的去接受这个事实。当然我只是说一种最糟糕的情况，若是遇到这种情况，你都能不犯病，那我就不担心你的身体情况了。” 百里霄被扎心了，这也想的太糟糕了。 光是想一想，他都觉得有点心梗。 不是因为感觉到被背叛，而是被盯上性命。光想到这种可能的危机感，后背都麻麻的。 百里霄愈发冷静后，请求道：“赵兰是否会想要我死，我不确定。但我的兄弟们却是多少会有这样的想法的。我想借助天下堂的帮助，确定我大哥是否真的想要我死。如果他有这样的想法，赵兰真有可能被他利用来伤害我。” 甚至今天那一幕，说不准都不是巧合。 步悔思思考片刻：“这算是额外的交易吗？” 百里霄点头：“我欠你一次。当局者迷，我的角度很难调查并证实。我从未在家里的兄弟身边放置眼线。” 以前他确实认为自己会死，争夺没有多大意义，他只是一直以来做该做的而已。 步悔思想着以后让他帮忙售卖的话，就用这次来换取更有利的谈判吧。 “好，不过我不确定能不能查到，我会和天下堂其他人联系。尽可能帮你确定。” “那就先谢过了。” 百里霄离开药房，步悔思跟天下堂的人沟通了此事，便有人替她去做。 没多久就有了消息。 百里霄的大哥和三王爷竟然拿有隐秘的联系，而且百里霄的大哥竟然在喝醉后炫耀过睡了弟弟的女人。 是哪个弟弟？ 第314章 虎毒食子 天下堂也不是万能的，百里霄的大哥没有对外透露更详细的信息，自然就很难弄清楚这种事情，毕竟女方总不可能大大咧咧说自己和人肌肤相亲。 不过有可能的就只有两个，一个是百里霄喜欢的赵兰，一个是他们家里的老四，但老四的青梅才十四岁。 不管是哪一个，都瞒炸裂的。 步悔思将调查到的消息转告百里霄，让他自己判断。 不排除百里霄大哥也可能说的是谎话，但百里霄的表情很难看，看样子他明白他大哥醉酒后说得多半不是谎话。 他临走的时候，差点撞到门，可见这个消息还是很冲击的，只是他控制情绪起伏的能力更好了。 短短几天，太子两个子嗣和太子一样死了，王城内再度热议此事，果不其然开始有人阴谋论，认为不可能是什么疾病突发，太子肯定时常关注身体，他的孩子也都年轻，不该突然就死掉。所以被暗杀毒杀的可能性更大。 在人们猜测究竟是谁下手的时候，四王爷侯嘉明的一个女儿也以同样的情况去世了。 步悔思得知这个消息比百姓们早一步，她对这个皇室糟糕的人性刷新了认知。 虎毒还不食子，侯嘉明却为了排除嫌疑，站在受害者的位置，而直接牺牲自己一个孩子。 侯多玉在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明白是侯嘉明做的，他没有同情有血缘的侄女，因为根本没有感情，甚至他都不知道死掉的那个孩子长什么样子。 他只是更加确定，皇室这群人都该死，一个也不能留。 他按照步悔思的指使，继续“偷出”药物交给侯嘉明。 侯嘉明因为侯多玉的好用和听话，而时不时奖励他一些钱。 但侯嘉明并不满足只是现如今的情况，他还想要通过江巳接触天下堂内部，所以是不是催促侯多玉要让江巳更喜欢他一些。 侯多玉身边的人被换掉，之前侯冬冬见过他们，并发生过接触，以防万一侯嘉明换了生脸，更小心的避开可能会碰上熟人的时间。 于是侯多玉傍晚会从人少的地方去找步悔思，隔天天刚亮被接走，因为步悔思的放任，让侯嘉明理所当然的认为，侯多玉真的听话的献出了身体，并且对方很满意。 侯多玉在侍卫的带领下，往步悔思住的地方去。 今天出门晚了，为了躲开宫里的人，天已经黑了。 这条路从天下堂药房后门那条街经过，侯多玉看到了拐角巷子里月光下淡淡的人影延长出来，他猛地停下来。 侍卫也发现这时间还有人在这条街上，他们也停了下来。 隐约间能听到对话，但不是很清楚，侯多玉就听清了一句完整的，“明天试探一下”。 他们看到影子要出来，连忙躲了起来。 满月下光亮能隐约看清人的脸庞，那是一对女主仆。 侯多玉不认人，可是他身边侯嘉明的人是认识的。 “那不是赵兰？这个时间怎么会在这里？”侍从呢喃了一句。 侯多玉疑惑问道：“赵兰是谁？” 为了配合侯多玉完成四王爷的任务，他们在跟着侯多玉的时候，除了监视外，还有给侯多玉提供帮助和信息的职责。 “赵兰是和百里家准备联姻的人选，据说百里二少对她情根深种。” 百里二少不就是百里霄？好像是江巳的病人吧？而且是首富百里家的人。 这个时间药房早就关门了，她们躲在一旁也不像是来买药的。刚刚她们的交谈是要试探什么？会不会和江巳有关系？ 侯多玉见到步悔思的时候，把自己遇到的情况告诉了步悔思。 步悔思听到赵兰这个名字，有些玩味。 在天下堂药房附近讨论事情，难道是冲着自己来的？那倒是能让自己见见这位赵兰。 薄云遮日，空气有些沉闷。 步悔思给看病的人指导了修养的一些问题后，下一个走进来的看病人，是个看着很蕙心兰质的姑娘，面容柔美嘴角含着礼貌的笑意。 “江大夫你好。”赵兰坐下。 步悔思点头，抬手：“把手放上来。” 赵兰听话抬手，在步悔思诊脉的时候，她开始漫不经心询问：“我最近偶尔心里不舒服，听说百里霄在你这里看心病，而且是常来，想来一定是大夫你有能力，我就也想过来看看。” 病人提到百里霄不奇怪，百里霄来自己这里看病不是什么秘密，也有一些人是因为百里霄才来自己这。 只是步悔思看到了赵兰身上一块很贵的腰间玉佩上刻着“兰”。 所以对她身份已经有了猜测。 步悔思嗯了一声，收回手：“可我感受不到你心脏不好，但是感觉你心里压着事，导致有些郁气堆积。这对身体不好，可能你觉得心口不舒服，就是在这样导致的。我可以给你开一些药，但心病需要从根源解决。药物只能辅佐。” 赵兰收回手：“江大夫不愧是外面所说的神医，这种事情都能看出来。” 步悔思没有理会她的恭维，等着她的下文。 赵兰轻叹一口气，继续道：“其实我叫赵兰，和百里霄认识了很久，我们之间也有感情。但是我知道他的病无法根治，就算神医白鹤也只能用药物延长一点他的寿命。 所以我无法和他长相厮守，而我必须和百里家联姻，就只能和其他百里家兄弟接触。但最近他一直来你这里看病，有人说也许你有办法治好他，我想知道你是否真的有这个能力。 若是有，我就不必考虑别人，我对他到底是有感情的。” 步悔思听着她说完，才开口：“赵姑娘，我并非神医，对于我的病人，我自然是会竭尽全力医治。百里霄这种先天性的缺陷，药物是无法根治的。” 赵兰申请有些复杂的低下头：“可是我挺说，他之前犯病，都是你救回来的。你如果只是因为没有十成的把握，才这么谦虚的说，其实大可不必，我是真心想知道他的情况。” “那你为什么不去问他？”步悔思冷淡问道。 第315章 一箭双雕 赵兰难过的捂着脸：“我们之间有些误会，他这两天对我很冷漠。我只是想要关心他。” 步悔思却感觉不出她的关心，她在意的只是百里霄的病究竟会不会早死。这会影响她的选择吧？ “这关乎到病人的隐私，我跟你说的已经够多了，而且没有一句谎言。也算是看在你们确实有感情的份上，我听他提起过你。否则我不会说这么多。” 步悔思从脉象来看，赵兰短时间内没有性生活的情况。 赵兰有些期待的看着步悔思：“江大夫，他……是怎么说我的？可是跟你讲了最近对我冷漠的理由？” 步悔思摇头：“在背后嚼舌根，尤其是病人的舌根，这不符合我们的规定。” 赵兰掏出一张五百两的银票：“江大夫，这不是嚼舌根，我只是想要弄清楚我们之间究竟怎么了。我不想失去他，我对他还有感情。” 步悔思想到百里霄病发的原因，赵兰这是在养鱼吗？ 有钱不拿白不拿，步悔思手下银票，开口试探。 “你既然知道百里霄发病来我这里治疗，你可知他因何发病吗？” 百里霄看到的那一幕，赵兰究竟是什么角色。 赵兰一脸茫然：“我也是事后才知道他出事了。都是大家在传，我并不清楚，江大夫你提及此事，难道和我有关系？可那天我们并没有见面。” “更多的，我这个道听途说的人不方便多说，解铃还须系铃人。姑娘还是去询问当事人吧。” 如果百里霄没看错，那么赵兰确实没看到百里霄，那么百里霄当时的位置，应该是站在赵兰背后吧？赵兰没看到百里霄，但百里霄的大哥也会没看到吗？ 步悔思将赵兰送走，一个时辰的坐诊结束，步悔思收拾收拾东西，偷偷去了将军府。 太子妃被将军带了回来，她现在还沉浸在死了丈夫的悲痛中。 步悔思给她看诊，问什么她都没多大反应，好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过度悲伤。 看她这副模样，步悔思有些担心她因心病而身体更加衰弱，这人已经营养不良的有些过分瘦弱了。 给太子妃看诊完，步悔思跟将军单独见面聊她的情况。 “将军，我们说好的合作，是建立在让您女儿恢复健康之上。可是你看到了，她现在的情况。她若是一直这样下去，大罗神仙来了也治不了。人的求生欲望有的时候非常重要。” 将军也一脸愁容：“我知道啊，可是太子已死，她反而更加牵挂他了。我也没想到会这样，哪怕我都把他做得那些对不起她的事情，掰开了揉碎了摆在她面前，她也认为我对一个死人太过分了。” 步悔思抬手挠了挠额头，这真是死亡滤镜啊。 死去的人比活着的人更容易被怀念美化。 “她的人生里，难道除了太子，就没有其他人能刺激她吗？” “她是认死理的人，只喜欢过太子一个人。” “不，我的意思是，还有没有人能激起她的情绪。不一定要是她所爱，友情甚至是憎恨也行。” 将军愣了一下，低下头摸着下巴思考良久：“好像有一个。” 他将手放在桌子上：“她很讨厌三王妃，之前曾经被她气晕过一次，这事是她贴身侍女告诉我的。” 步悔思抬眼：“哦？她们之间有什么仇？” 将军有些难以启齿，姑娘家家的那些事情，他一个大老爷们，真的不想讲，但为了自己的爱女，又不得不说。 “三王妃和三王爷感情好，至少表面看来是的，不像我女儿和太子，表面都没有。当初太子被封为太子，三王爷算是跳脚最厉害的，三王妃也是从那之后对我女儿阴阳怪气。 她知道我女儿感情不顺，所以每每见面，都故意诉说自己和三王爷多好，多幸福。只要她听说我女儿在太子那里受委屈了，就立刻赶去嘲讽一番。我想她是想借此让两人闹掰，这样太子就失去了我的支持。 只是……” 他女儿太一根筋，这样都一直没有醒悟。 步悔思却找到了办法：“将军想让您女儿活下去的话，就想办法有意无意的让她知晓三王妃现在多开心。” 将军不解：“这是作甚？” “她不是曾经因为三王妃都能被气晕过去吗？那她对三王妃一定是厌恶的，她现在都失去爱人了，三王妃却很开心的，和爱人黏黏糊糊。她心里能好受吗？ 如果这还不够让她振作起来，就引导她认定太子是三王爷那边的手笔。以她的脑子，绝对不会多想，只会不甘心想给太子报仇，那么她就不会想死了。 如果想要效果最大化，就给三王妃见她的机会。” 将军听明白了，他现在最优先的就是让女儿活下来，养好身体。 至于步悔思嘲讽他女儿脑子有问题，他其实也是这么认为的。他女儿在他心里哪里都好，就是脑子不太好。 将军的效率也是快，隔天就听闻太子妃和三王妃当街掐了起来。 太子妃身体不好，打不过三王妃，但将军提前给准备了人，在人数和力量压制下，三王妃头发被太子妃给扯散了，可没少出丑。 甚至还没完，太子妃跑到皇上面前告御状，认为太子的死是三王爷干的，虽然没有半点证据，但不妨碍她这样认为。 本来私底下一些猜测的声音，被太子妃这么大张旗鼓捅出来，事件再度发酵。 天下堂趁此机会，私下里紧锣密鼓的行动起来。 四王爷侯嘉明，背地里努力拿下了原本太子手里一桩生意，觉得自己赢麻了，之后也会更努力收下太子腾出来的生意。但他却没发现自己背后的人，正在被人一个个钓走。 百里霄跟步悔思要她给侯嘉明的同款药。 “你要这个做什么？”步悔思疑惑。 百里霄一开始不想说，但看步悔思不会什么都不知道的给这种危险的药物，只好开口说出家丑。 “已经确认了，我大哥所说过的人，是老四的青梅，那个还没及笄的女孩。而且我发现他不止对一个下手，他有对年龄小的女孩下手的嗜好。我之前竟然没发觉，他的丫鬟年龄都很小，他说是给那些孩子一个容身之处……” 百里家的祸害，由他清除掉。不能让这种害虫，毁掉百里家的名声。 “而且这也是一箭双雕。” 第316章 造假遗诏 百里霄说出自己的想法，“既然他和三王爷有关联，想必是三王爷认为我死后百里家落入大哥之手，所以提前和他串通一气，想要拿住百里家。如果他也死了，还和太子类似的情况，三王爷会怀疑到仅剩的争夺者四王爷身上。” 这话确实有道理，步悔思将一份药交给百里霄，并说明使用方法。 “切记不可滥用，也不要露出马脚，你现在可是中立者，只看钱办事。” “我明白。你赢，我才有机会彻底摆脱这副糟糕的身体。” 太子府没了太子，太子妃就是府中最有话语权的人。 她为了报复三王爷夫妻二人，打算专门针对他们，可是太子府内还一团乱，她直接将那些天天吵着要钱要继承的女人全给打包扔了出去。 谁也没想到太子妃突然如此强势，毫无以前的模样，像是疯了一样。 皇后那边因为太子死了，气得病倒了，想让自己小儿子收下太子留下的那些势力，可是小儿子被太子一直打压着，现在头顶的山没了，也没办法立刻就独当一面。 皇后一派只能眼睁睁看着老三和老四开始接触太子党的人。 皇上那边对局面看得很清楚，太子死了他有些遗憾，到底是他认可的儿子，只是他太心急了，竟然盯着自己的位置。 本来皇上也只以为太子是意外死亡，但当太子府子嗣也开始同样情况莫名死去，再加上老四家的一个孩子，皇上也看出问题来了。 这恐怕不是什么意外，而是有人故意谋划。 之前自己中奇毒，他就怀疑过老三，但并没有找到任何证据。这件事情就成了他心里的一根刺，不管是谁对自己下手，都说明自己的危险处境，而有理由借用这种奇毒来杀人的，也只有那些惦记他屁股下位置的儿子们。 皇上在太子死后，就开始考虑如果自己真遭遇毒手，也不能让幕后黑手得逞。 他很清楚惦记自己位置的都有谁，以及他的孩子中还有谁能勉强担此大任。 他的六儿子年纪不算大，小时候很聪慧，后来被几个哥哥欺负不敢开口说话，现在成了毫无权势的闲散王爷，存在感极低。 他想立下遗诏，可是问题是遗诏交给谁来保存。 将军被召进宫，他被皇上委以重任，藏好遗诏，若是皇上有个万一，他就带着遗诏辅佐六王爷登基。 将军接旨后，有些不敢置信的离开了皇宫。 他没想到皇上竟然立下遗诏，还交给了自己。 是因为太子死了，太子两个儿子也死了，所以皇上确信自己没有其他会支持的人，肯定更优先忠诚皇上的遗愿吗？ 一切太突然了，但又很合理。 现在皇位争夺已经进行到白热化，死人的事情隔三差五就出现，闹得皇室之人人心惶惶。 怕不是皇上都觉得下一个可能是他？ 但他不知道的是，有了这个他反而死得更快。 将军将遗诏交给了步悔思，并说明了情况。 现在他效忠的可不是丰饶国皇室，他早就受够了丰饶国皇室的糟糕。哪怕他自己也不算什么正人君子，但至少他看不惯明明是皇室，却满手血腥肮脏，什么黑暗沾染什么。 这样下去丰饶国迟早自取灭亡，他是在这个国家出生长大的，再怎么样他也不希望自己生活的地方变成一片战场，充满哀嚎。 更何况还能救他的女儿，一举两得的事情，他比谁都清楚。 步悔思也没想到皇上竟然会这么快留下遗诏，还交给了第一个倒戈的将军。 看样子皇上身边真是每一个值得他深信不疑的人选，可怜可悲。 “这遗诏要毁掉吗？否则哪天就反而成了刺向我们的证据。”将军很认真考虑这个问题。 步悔思笑道：“毁掉是一定要毁掉的，但在那之前需要它模仿制作出来假的遗诏。” “可是我们没有玉玺，那东西皇上根本不离身。” 步悔思不在意：“这不是有？”她指着遗诏上盖着的章。 将军不明所以：“可是玉玺制作起来非常复杂，有很多巧妙的结构，光靠这样一个印章很难复刻一个一样的出来。” “不不不。”步悔思笑道，“我指的不是这个。你等着看就行，我还需要皇上的一些墨宝，你能弄到吗？一定要在里面找到侯多玉三个字，我会找人模仿笔迹。” 将军虽然不明白，但还是点头：“可以。就是麻烦点，没有那么快，等我几天。” “那就麻烦将军了。” 步悔思两手准备，她打算先让模仿笔迹的人将遗诏上的内容抄下来。然后尝试消除遗诏上的一些墨迹，直接将侯多玉的名字改上去，她有很多现代的东西可以使用，比如一些还原剂，漂白剂等。 如果无法比较完美的去处墨迹，就将印章那里扣下来，放在假的遗诏上，尽可能制作成小瑕疵的程度，到时候让自己人证明遗诏没有问题，然后找机会让遗诏被火烧掉，就能死无对证。 只要有了遗诏，侯多玉就能名正言顺的登基。 皇室内本就是矛盾一大堆，她只是添了几把火，一切的矛盾就被催发了。他们自己闹得越凶，浑水摸鱼就越难被发现。 夜晚，侯多玉表情复杂的开口：“三王爷的人在宫里来找我。” 步悔思挑眉：“他们不会想要拉拢你吧？” 侯多玉瘪瘪嘴，很嫌弃：“是。他甚至还说可以让侯冬冬给我道歉，说太子都死了，我没必要继续帮太子做事。夸了我一堆，还给我承诺了很多，就是想要通过我和你牵线。 与此同时，四王爷最近也让他的人转告我，让我尽可能说服你，帮他制作能够拿准死亡时间的毒药，他似乎想对皇上下手，当场栽赃给三王爷。” 步悔思有些惊讶：“这么快？” 侯嘉明还真是坐不住一点，这个节奏速度，比她预期的够要快。 她不知道，侯嘉明最近的计划都进行的太顺利了，人过分顺利的时候就会有些飘。 步悔思想了想天下堂的办事速度，侯嘉明的事情也需要阻止，不过还是要控制一下时间，天下堂还需要一点时间。 朝堂的势力至少要拿下一半，后续才能稳住。 “你先拖着他，顺便打探一下他想在什么时候动手。最少还要半个月，才能给他这个药。” 第317章 快要落定 侯多玉点头：“我会想办法问出来，顺便拖着他。” 步悔思想了想，回屋从空间里移植一盆风铃草，抱出来放在桌子上。 侯多玉看呆了，一个个小小的花朵好像倒着的铃铛，偏蓝紫色的花朵也少，就让它很显眼。 “这是……” “风铃草，送给你的。这东西谁都没有，你告诉侯嘉明，这是我靠天下堂人脉弄来送你的。他一定会相信你进一步拿捏了我。” 侯多玉连忙摇头：“不用拿这么贵重的东西。” 虽然他一直被关在皇宫里，但花还是见过的，这样的花皇宫里没见过，肯定不好弄到。 “没关系，对我来说不珍贵。为了我要做的事情，这点东西无所谓。侯嘉明如果跟你要，你别跟他扯太久，稍微不舍得就给他。若你想要，等你日后登基，帮助天下堂看管丰饶国，我再送你礼物，只会比这个更好。” 侯多玉伸手摸了摸风铃草的娇嫩花朵：“可以给我一些珍惜花的种子吗？以前羡慕过别人住处各种漂亮的花。” 他住的地方只有荒凉的杂草。 这种小事对步悔思来说易如反掌，她可是拥有很大一片漂亮的花园的。 “好。” 百里家大公子去世，又让王城引发一阵议论。 百里家内部也非常震惊，毕竟老大身体很好，怎么会就死了，而且也是查不出任何问题，突然就暴毙了。这不是和皇室死的那几个一样吗？ 百里霄默默安排着丧事，同时将他大哥手里的那些女孩给钱送走。 赵兰也来参加丧事，她一身白眼睛微红。 她想要关心百里霄，走上前：“我知道你很伤心，大哥人那么好，竟然……” 百里霄回头看向赵兰：“你很喜欢他吗？” 赵兰连忙澄清：“你知道的，我对你有感情。只是因为你的心病，我没办法才和其他人接触。我只是真的觉得大哥人很好，并没有喜欢他。你难道不相信我吗？” 百里霄淡淡笑了笑：“所以你们抱在一起？” 赵兰脸色猛地一变：“你听谁胡说八道！” 百里霄的心沉了下去。 如果赵兰直接承认，他还能看开，也许当时只是赵兰遇到难处，大哥帮了她，所以那个拥抱可能只是安慰。 然而她的反应确实反驳，想要隐瞒自己。 到底是喜欢过的人，百里霄也明白自己的反应很可笑。 她也许真的和自己互相喜欢过，但那种感情建立在太多之上。 “大哥要走了，你不去送送吗？” 百里霄并不想继续谈论。 赵兰却因为百里霄刚刚的话，心里忐忑极了，难道那天的事情被其他人看见了？ 心虚的她不想靠近大哥，于是找了借口：“我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了。” 百里霄没有再开口，目送兄长盖上棺材盖，他收回目光，垂下的目光愈发冷漠。 他会活下去，那么他付出那么多心血和努力的百里家，就不会拱手让给他人，以前不争不抢，是因为最终也要让出去，可现在他有机会，就也有了更多欲望。 三王爷得知百里霄大哥死了，并且情况和太子相同，气的怒骂侯嘉明。 肯定是他，除了他没有别人，所以之前的事情也是他做的吧。 恐怕就是为了栽赃陷害自己。 此事将三王爷和四王爷的争端激发到最大，两人你来我往打得热火朝天。 同时四王爷那边也怀疑百里霄大哥的死亡，就借侯多玉询问步悔思，是否将药给了其他人。 步悔思让侯多玉转告，这种药并非自己一人拥有。她也从来不往外贩卖这种不该贩卖的药物来搪塞。 因为还需要步悔思，以及侯多玉的存在，侯嘉明选择相信步悔思的话，毕竟他认为步悔思对侯多玉情根深种。 入秋了，天空云彩变厚，看着软绵绵。 步悔思看着别顺利祛除的墨迹，心里松了口气，幸好圣旨的材质是布料，才能顺利进行。 解下来就需要天下堂中，模仿笔迹最厉害的人来改写这个遗诏了。 “王妃，王爷来信了。” 步悔思立刻放下手里的东西，接过信。 江支离一直会时不时跟她进行书信往来，平时都是关心的询问她的情况，她也是叮嘱他好好吃药。 但今天的信多了一页。 步悔思仔细看过后，十分惊讶。 原来是龙江国皇城的消息传到江支离手里，他挑选了自己会感兴趣的，第一时间通过书信告诉了自己。 江初还是靠着那些证据，算是斩了丞相一臂，双方的梁子结大了。 但这些事情都还不算什么，最让步悔思看得开心的，是步将离流产了。 还真是不负所望啊。 当初自己将药分别交给了王秋荷和林琳，并叮嘱她们使用方法，以及绝对不能操之过急。 不知道最后是她们中的谁得手了。 因为消息里写明，步将离刚告诉江澈自己怀孕没多久就流产了，太子府全府上下彻查，结果什么都没发现。 步将离很确信自己的流产是药物导致，可是也是等她流产后从脉象发现的，却不知道是什么药物，因为没接触过。 步悔思也是从顾依依那里确认的，步将离的鼻子和舌头确实不太灵敏，她的知识不仅死记硬背，嗅觉和味觉也很长时间都无法学会分辨药味。 正是因为这个信息，她才敢采用药物流产的方法。 她选择的药物，并非无色无味非常隐秘的类型，而是选择好处理好分解的类型，一旦接触水分不容易长时间留存。 这也是步将离发现流产后再去调查，就很难查到的原因之一。 而且这个药还有一个特点，就是长时间服用，会导致女性生育能力下降。 所以一切还没结束呢。 要知道她可是提醒了王秋荷她们，太子府内还有个能联手的人。 自己临走前留下的小惊喜，希望步将离好好享受。 信中还说辣椒已经完全成熟，晒干取出种子，根据她给出的辣椒生长周期，能赶上最后一波秋种。不过量不会太多，先来一波作为稀少的昂贵香料进行售卖，明年再产量上来，再大量普及。 步悔思看着江支离的碎碎念，回信提醒他也要注意休息。她这边不要担心，最多一个月，一定让所有事情尘埃落定。 解下来给侯多玉创造个出场的机会吧。 宣布遗诏之前，要让更多人知晓的他的存在才行。 第318章 五彩奇观 丰饶国一年一度的祭天礼，在丰饶国最高的建筑塔中进行。 以往皇上因为身体的原因，都是坐在一旁坐镇，由太子代替皇上进行祭祀的过程，所有朝臣皇家人都要在。但这一次太子已经逝世，只能另外确定人选。 皇上最终选择了四王爷，他心中对三王爷有隔阂，哪怕没有任何证据。 三王爷虽然极其不满皇上的决定，可此事既然皇上已经开口对外宣布，他只能稍微针对老四进行一些干扰，其他的暂时做不到。 他的耐心多少也要耗尽了。 之前不用毒不是用不起，而是他的竞争者死于奇毒，他的嫌疑太大了，他不想用这样的方法，而且想要成功下毒也不是那么容易，一旦被发现还要扫除痕迹。 但现在那么多人怀疑自己害死太子，可在自己看来，老四的嫌疑才是最大的。 既然都已经那么多人认定自己做了这些事，却因为没有证据一直没有更进一步的行动，那不如他直接做实好了。 反正竞争者只剩下老四，他死了，自己就再无竞争对手。 毕竟其他人不足为据。 四王爷侯嘉明得到了代替父皇进行祭天的机会，自然也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侯多玉请求参加此次祭天活动，他以前从来没离开过皇宫，自然也没有参加这种活动的资格。 侯嘉明因为最近侯多玉的听话和有用，所以这点小事并没有拒绝，反正只要把他放在角落里就好。 但他此时却不知道这是多么错误的选择。 祭天塔是一种非常巧妙的设计。 塔尖周围有五个露天的空缺，可以让阳光照射进去，高耸的塔内的建筑结构，使得就算雨水从这孔洞漏进去，最后也只会从设计好的出口流出去，不会漏入塔内。 能从孔洞漏进去的，只有正午的光线。 而这光线最后会汇聚到祭天的台子上，烘托在台上进行祭天行为的皇上是多么神圣，沐浴在阳光之下。 只是步悔思早早躲在塔尖上，要不是身边有个轻功好的保护，她都感觉脚下踩不实。 她一手里拿着强光手电筒，一手拿着她贴着五彩光片的转盘，做的有点粗糙，实在是这里放不了太大泰精密的东西，就只能用这个。 守在步悔思身边的护卫，虽然完全不认识步悔思手里的手电筒，但他知道这东西能发光，是非常神奇的东西。 不久前，王妃为了测试手里的东西是否好用，机会是否能顺利进行，所以打开了一次。 他觉得很神奇，不过保护王妃之前，被教过不管碰到什么神奇的事情，只要王妃不主动说，绝对不能多嘴询问。 祭天塔不断有人到来，祭祀的台子也已经摆好了各种猪牛羊的头颅还有各种水果。 朝臣们和以往每年都一样，来到就找到自己的位置站好。 侯多玉混在太子妃的人后面来到了祭天塔，他按照步悔思告诉的位置，站在角落里，这地上还用黑色的墨水，点了一个不起眼的三个点。 侯嘉明跟着皇上侯居备抵达祭天塔。 此次由他来进行祭天仪式，就足以说明父皇心中的选择了。 若是此次祭天结束后，父皇能对外宣布自己成为太子，那么毒杀父皇的计划可以再考虑一下。 侯嘉明站在祭祀台下，看着时间一点点到来。 现场一片安静。 侯嘉明在皇上的目光下，按照流程开始走上祭祀台。 此时正午的太阳光已经开始落在祭祀的位置，侯嘉明走了上去，一如往年的说着祭祀的话语，抬手敲向声音厚重悠长的中小型青铜钟，开始朝拜。 就在此时，在塔顶的步悔思拽动一根线。 藏在塔内的一块现代镜子，上面蒙着的布被提起。 正午的光线从这个镜子折射出去一部分，落在了角落里侯多玉的身上。 步悔思让护卫拽住线，立刻打开固定好的手电筒，增强光线，同时将五彩光片做成的转盘挡在手电筒前方。 偏白色的透明光亮，瞬间变成淡金色洒在侯嘉明身上。 步悔思缓慢转动转盘，金色光片转动到淡绿色上，光的颜色也随之发生变化，之后变成淡蓝色，淡紫色，最后变成淡淡的正红色。 随着不断转动，光线的颜色也一直在切换。 因为侯嘉明站在最角落的位置，所以站在他前面认真参加祭天活动的人们，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这种奇观。 反倒是坐在侧方角度的皇上，和皇上身边的太监先看到。 “那、那是……”小太监没见过这种奇观，对于这种奇怪又特别的现象，直接无法收敛情绪，抬手指了过去。 侯居备看到这样象征神圣的奇观，竟然出现在自己一个不承认的儿子身上，也非常震惊。 侯多玉抬头看着身上的不断变换的五彩光芒，他自己都被惊呆了。 虽然知道大概会发生什么，可实际发生的时候，他被震惊到失语。 这是怎么做到的？好漂亮的光亮。 他伸手看着落在手掌的光的颜色，这颜色清清淡淡，雅俗共赏。 因为小太监的异常，有人抬头看向皇上那边，结果发现皇上也一脸震惊的看着后面。 这是在看什么？ 有些人偷偷回头往后看去。 不看不要紧，一看全都惊呆了。 那是什么情况？ 为什么这样可以看成神迹的情况落在了一个陌生人身上。 只有少数人一眼认出侯多玉，多数人只知道皇上有三个不被承认的儿子，却不知道他们长什么样子。 侯多玉被这么多人看着，吓了一跳低下头，恨不得缩到地里去的模样，让不少人更为差异，这样一个胆小的人，怎么会身上出现这样的奇观。 “这不是侯多玉吗？”将军被提前提示过，所以他知道自己该出口，否则一会三王爷和四王爷反应过来，可能就没有开口的机会了。 这一个名字，直接让不少对不上脸的朝臣，纷纷对上号。 他难道是皇上不认可的儿子之一？这个年纪，是最小那个孩子吗？ 第319章 互相动手 反应过来的三王爷，脸色简直如同调色盘。 这种景象怎么会出现在他身上，要落也该落在自己身上啊！ 而在祭台上的侯嘉明发现身后好像有些不对劲，连忙转过头。 他刚好赶上光线消失的最后一眼。 步悔思那头已经渐渐降档手电筒的光线强度，最后关闭手电筒的光，并示意护卫行动。 护卫立刻找到被压住的另一根绳，将绑在镜子上的绳子拉上来。 小小的镜子一点点离开塔内，从塔尖的孔洞离开。 护卫背上步悔思，从塔上施展轻功离开，落在树上悄悄消失。 侯嘉明虽然只来的看最后一眼，但还是震惊极了。 刚刚那是什么？ 这个时间，正午照射进来的阳光也渐渐消散，侯嘉明身上的淡淡光线也已经消失。 这就让人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侯多玉才是那个得到了神眷顾的人。 侯嘉明脸色难看，侯多玉害怕的往后退，小声说了句自己不舒服，掉头跑了。 所有人都在这一刻窃窃私语起来，只不过声音很小。 祭天的流程岂是已经在侯嘉明朝拜完就差不多完成了，最后还有所有人跪下朝拜一番。 但现在大家的心思都不在这里，而侯嘉明也因为刚刚的事情，心绪不稳，都忘了最后一步。 侯居备咳嗽两声：“祭天仪式还没结束。” 侯嘉明这才反应过来，沉着脸将最后一步带领所有人完成。 侯多玉知道侯嘉明肯定会非常生气，但现在侯嘉明还能用到自己，所以不用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只不过还是要小心。 但今天之后，他就会被所有朝臣认识。 侯嘉明回到府内，就找人调查了当时的情况，越听越觉得简直是在跟他开玩笑。 “叫人去查查塔内是否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侯嘉明不是很相信会有这种奇观，还刚好落在侯多玉身上。说不准是什么戏法。 但很遗憾，他的人什么都没查到，就差把塔给拆了。 侯嘉明让人把侯多玉带来。 侯多玉很害怕的样子，让侯嘉明想起当时也是这样。 如果这些都是侯多玉策划的，那他不该这么害怕。 想到侯多玉还有很大用处，侯嘉明将自己的表情，尽可能控制的和蔼。 “今天的事情，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侯多玉抓着衣服：“我一会可以去看江大夫吗？我怕那奇怪的光有问题。” 侯嘉明被他这么一说，到时冷静了些，谁也没说这种奇观究竟是好是坏啊。 “可以。不过只有这些吗？你不该解释一下，为什么偏偏发生在你身上吗？” 侯多玉一脸疑惑：“我怎么解释？我都不知道在屋里，怎么会有光落下来。” 侯嘉明抬手拍头。 对啊，那个塔能漏下光的构造，侯多玉怎么可能知道。 没有人告诉他，也没有教他一些知识。 他从来没见过有棚顶的房间里会落下那么明显的光线吧？ 只是一种突然的自然现象吗？ 可是那些光快赶上彩虹了，颜色那么多变，没人见过这样的现象，所以好多人才说这是什么吉兆等猜测。 “好了，你去江巳那里吧。不过今天的事情，如果有人接触你，你知道该怎么说吗？” 侯嘉明的声音明显带着警惕和警告。 侯多玉慢慢点头：“我什么都不知道，会出现这种情况，肯定和四哥祭祀有关，我只是刚好站在那里。” 侯嘉明很满意，看样子这小子虽然没有学过东西，但在后宫学会了看脸色。 侯嘉明不那么忌惮他，归根结底是侯多玉背后什么都没有。 如果今天的情况发生在三王爷身上，侯嘉明就要考虑立刻弄死老三。 皇上侯居备回宫后，就找人调查侯多玉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结果居然是跟着太子妃的人混进来的，太子妃的人发现了，但想到他是皇子，只是让人盯着他，如果他不捣乱祭祀，就不管。 他想了一晚，隔天让人将侯多玉叫过去询问。 侯多玉还是那副什么都不懂的说辞。 皇上看着他胆小自卑的样子，也不认为有这样的奇观落在他身上，他就能有什么出息，而且他什么都没学过，年级也小，想了想，决定冷处理这件事情。 现在当务之急是抓住老三的尾巴。 时间差不多了，步悔思为了侯多玉的安全起见，跟侯嘉明提议让侯多玉住在自己这里，反正皇宫里也没有人在意他消不消失。 侯嘉明一听，这是恨不得时时刻刻黏在一起，真是恶心。 不过侯嘉明想到这样下去，很快就能让侯多玉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便同意了此事。 太子妃的身体因为她的求生欲开始好转，甚至食量都正常起来，将军总算松了口气。他开始更认真帮天下堂劝谏一些朝臣站队。 握有兵权之人，四个沟通好了三个，占比丰饶国兵权六成，再加上三分之一的朝臣已经捏在手里，只差一点就可以完全掌控丰饶国朝堂。 有几个中立的不好弄，他们认为天下堂到底是外部势力，丰饶国该是侯家的。 既然他们这么喜欢和专门接触肮脏生意的侯家共进退，那就不用留了。 否则日后说不定，他们自己就去做那些肮脏的生意，到时候再处理也麻烦，趁现在浑水摸鱼更方便。 接二连三的朝臣“意外”死亡，他们夹杂在三王爷和四王爷之间斗争中，所有人都认为这事和他们脱不开干系。 侯嘉明觉得自己冤枉死了，那几个人也是他想接触的，但他们是墙头草，都不肯现在站队，想要再等等看。 这种不想付出，直接就站正确队伍的人，他很恼火，却也不想得罪，把人推给对面。 没想到这些人竟然接二连三死亡，难道是老三动的手？ 不等他想清楚，他流鼻血了，紧接着就头晕倒地。 步悔思在侯嘉明的心腹请求下来到他府上。 经过诊断，侯嘉明中毒了，是很常见的毒。 但这事可和天下堂没关系，难道是三王爷那边终于按耐不住出手了？ 战争升级了啊。 步悔思将人抢救回来，只是这个毒药副作用非常大，就算解毒也会损伤身体，可见下药的人目的就是侯嘉明去死，最差也是身体坏掉。 她如实将情况告知，侯嘉明犹如晴天霹雳。 是谁动的手不用想，特意用容易买到的毒药，就是想洗清对外的嫌疑。 “侯多玉说，你同意给我提供药了，只是制作很麻烦，需要一点时间。现在做好了吗？”侯嘉明不打算等了。 第320章 鸣起丧钟 五日后，侯嘉明的身体好了很多。 他如期参加了宫宴，三王爷看到他出现很不高兴，药量还是下少了。因为是比较好弄到的毒药，毒性还是达不到他想要的结果。 此次下毒还损失了他埋伏在侯嘉明府内的棋子。 在下毒后，他就让那个人自尽，消除一切能指证自己的可能。 也许就是因为那个人死了，所以整整五天，没死的侯嘉明也没有什么举动。 三王爷心里已经有了下次动手的想法，这次他要利用倒夜壶得下人，这种最底层的奴仆是比较好收买的。 本来这几天他想把侯多玉解决掉，毕竟之前的拉拢没有成果，还让这个小杂种在祭天仪式当天出尽风头。只是让他意外的是，侯多玉不在宫内，消失不见了。 他怀疑人可能在太子府。 太子妃在太子死后低迷几天后，就跟疯狗一样咬住他们三王府不放。 明明都没有办法和他争夺继承权了，真是麻烦。 三王爷假惺惺关心了一下侯嘉明的身体。 侯嘉明看到三王爷，脸上几乎快要控制不住表情。 想到江巳所说，他的身体情况，他就恨不得先一拳打在他鼻梁上出口气。 “不碍事，小问题。不过最近中毒的人可真多。三哥是不是应该更严格的管理一下手里的药物流通渠道？祸害别人就算了，别都祸害到我们自己人身上了。” 三王爷知道他怀疑自己，但没有证据，他能当面把自己怎么样，不过最多像现在这样话里有话。 “看你说的，我干这一行，自然不能问人家买药做什么啊。难道你卖兵器的时候，会询问人家是否用来打人吗？” 两人针锋相对。 直到皇上出现。 宫宴一如既往，三王爷作为比侯嘉明大的兄长，先站出来敬酒，侯嘉明紧随其后。 到了宴会中期，侯嘉明拿出一坛酒。 “父皇，这是我派人寻来的好酒，又用我们国内最好的荔枝浸泡出的荔枝酒。尝试了好多次，才形成现在最美味的味道。我认为在这样的时间里，就该拿出这样的好东西给大家分享。” 侯嘉明给侯居备到上一杯：“父皇请品尝。” 一旁的御医负责将侯居备所有入口的东西，提前检查一遍。 侯嘉明丝毫不惧，这是江巳所说绝对检查不出来的半成品毒药，另一半在老三身上，只有等老三亲手将另一半毒药递上来，才会发作。 确定没问题后，侯居备才喝了口。 “确实美妙，有心了。” 三王爷在一旁翻了个白眼，酒而已。 不过他入口前也让人检查了一番，毕竟自己给对方下过毒，很难不怀疑对方会不会借此机会做什么。 酒过三巡，侯嘉明确定父皇体内的药物已经差不多了，便开口：“三哥不是也准备了好东西要送给父皇吗？怎么迟迟不拿上来？难道是觉得比不上我的荔枝酒？不要那么见外嘛，相信只要是一份心意，父皇不会那么介意的。” 三王爷皱紧眉头。 安神香是他寻来的，用来讨好父皇，可是并非打算今天送，而是等下个月父皇的生日再送。 看样子老四是听说了什么，但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东西，那就可以随便找点东西先搪塞过去。 “我准备的是消食健胃的山楂药糕，不适合宴会还没结束就食用。等宴会快结束，我让人端上来。” 山楂药糕是他一个妹妹送给他的，送了足足三大盒，他吃过，很不错，不过不值钱。用来搪塞过去，最合适。 侯嘉明一副很期待的模样，勾起嘴角笑着。 宫宴即将结束，三王爷的人也从王府拿来了山楂药糕。 在侯嘉明的撺掇下，三王爷只好学侯嘉明的方式，也亲手将山楂药糕送到侯居备面前。 一旁的御医，照例检查糕点，确定没有问题才退回去。 皇上岂是不需要消食，不过最近确实食欲不振，山楂药糕的味道非常诱人，一点不会让人觉得又一股令人不耐烦的味道。 他咬了口：“这味道不错，朕能吃两块。” 三王爷也没想到这么个东西，还能得到父皇喜欢。 “父皇喜欢就好，可以多吃两块。刚刚看父皇没有什么食欲的样子，我还担心了很久，这个国家需要父皇继续保护……” 三王爷恭维的话被血腥打断。 皇上一口血喷了出来，溅了三王爷半张脸。 “啊——”一阵尖叫声让现场全部乱了起来。 侯嘉明眼中暴露出兴奋，面上却全是惊慌失措。 “御医快救人！父皇！父皇你可不能有事啊！”侯嘉明跑到侯居备身边，一把将三王爷推开，“来人，把大逆不道的三王爷抓起来！他竟敢当面投毒谋害父皇，罪无可赦！” “什么！我没有，不是我！”三王爷也慌了，“刚刚御医检查过了，我的东西没有问题！” 侯嘉明哪里管这些：“御医也不是万能的，你经手各种管制的毒药，要弄到御医无法察觉的毒药，也是可能的。父皇就是吃了你的东西倒下的！所有人都看着，你到底是不是无辜的，等父皇醒了自会有定夺。但在那之前，你必须被看管起来！” 太子妃终于抓到把柄，立刻附和侯嘉明：“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把三王爷压下去！” 三王爷哪里会愿意，谁知道父皇还会不会醒来。 如果在这个时候让老四掌控全场，自己可能再想出来就难了。 父皇为什么会中毒吐血晕倒，他是不知道，但肯定和老四脱不了干系！ “我看谁敢！” 三王爷不肯坐以待毙。 当晚，皇宫内爆发了非常难以言说的内乱。 清晨来临时，皇宫内满是血腥。 三王爷因为没有带太多自己的人，最终虽然逃到宫门口，却还是被打断一条腿而捉住了。 步悔思被皇上的人请到皇宫里给皇上治疗。 她当然不会给皇上解毒，她遗憾摇头：“这个毒我解不了，皇上时间不多了，需要准备的解毒药材十分罕见。” 说着她就写了一堆无法一时间准备出来的药材。 皇上的人立刻去寻找，但果然找不全，皇上被吊着的生命，在隔天下午消逝。 皇宫鸣起丧钟。 第321章 尘埃落定 就在侯嘉明以为一切都稳了的时候，将军却站了出来。 在所有朝臣都在场的情况下，拿出了侯居备生前留下的遗诏。 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宣读了遗诏内容，表明将皇位传给侯多玉。 侯嘉明看到遗诏存在的时候，其实就感觉不妙，等他听到侯多玉的名字，神情复杂到难以形容，更多的是震惊。 “这么可能，父皇怎么可能传位给他！这一定是假的！” 侯嘉明根本不管遗诏代表皇上，也不给将军面子，直接冲上来抢遗诏，但被阻拦。 将军很大度的，将遗诏翻过来，展开在侯嘉明等众多大臣面前。 “不相信可以自己看。我没有歪曲遗诏的意思。” 侯嘉明还想拿，但都被阻止了。 将军的理由是，担心他毁掉遗诏。 不少已经站队天下堂的朝臣，在这个时候纷纷表示遗诏没有问题，是皇上的字迹，玉玺印记也是真的。 “不可能！他有什么资格成为皇帝！该成为皇帝的是我！是我才对！” 侯嘉明简直要疯了。 侯多玉在护送下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侯多玉你到底做了什么！”侯嘉明指着侯多玉质问道。 侯多玉微笑着：“我什么都没有做，这一切不是你送给我的吗？是你让我从后宫里出来的。” 侯嘉明瞪圆了眼睛。 只见侯多玉站在将军身后：“父皇遗诏在此，谁从谁不从，再次表态吧。我不想登基后再一个个清理。” 侯嘉明知道自己如果现在发作，会和老三一个下场，他必须先离开皇宫。 要不是因为以为自己胜券在握，也不会带这么少的人来。 不少朝臣当下就直接跪下：“谨遵遗诏。” 有些太子三王爷的残党，发现跪了这么多人，而且手握兵权的人，大半都认下了遗诏的内容，他们中有人赶忙也跪了下来。 如今大势已去，四王爷的党派十分尴尬，目光看向四王爷。 侯嘉明努力隐忍：“既然是父皇的遗诏，自然要遵从他老人家的意愿，我这就回去帮忙准备弟弟的登基仪式。” 说完他就想走。 然而侯多玉怎么会放他离开。 “拦住他。父皇中毒就是四哥做的，此事我知道真相！” 侯嘉明心道坏了。 “你别血口喷人！” “我有证人。” 话音刚落，一个公主走了出来。 她正是给三王爷送山楂药糕的人，也是暗地里倒戈侯嘉明的人。 侯嘉明不敢置信，她出现在这里，难道她又倒戈了？这种墙头草就不该被信任。 在一系列的证据下，侯嘉明无望甩锅。 他选择了和三王爷一样的道路，企图在自己人的牺牲下先逃离皇宫。 当然下场也差不多，他走不掉。 侯多玉看着侯嘉明被压下去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不受控制的微微扭曲。 曾经吃虫子饱腹的他，现在拥有了这些血缘亲人的生杀大权。 步悔思结束坐诊，走出药房抬头看向太阳。 这个时间，皇宫内该尘埃落定了。 有兵权、臣子和百里家钱财的支持，侯多玉的登基仪式以最快的速度准备着。 但很多臣子都清楚，侯多玉并非实权，他背后的天下堂才是真正坐在龙椅上的主人。 侯多玉在登基前，来到关押皇室的地牢里。 侯嘉明被关起来后，侯多玉就用各种借口，将其他兄弟姐妹全部关了进来，还有后宫的妃子们，包括他名义上的母后，即将成为太后的人。 他不需要他们，天下堂也不需要。 他的出现让很多人破防，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最后的赢家会是这个人。 “放我出去，你这个小杂种！” 这样的叫嚣，对于现在的侯多玉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不过是狗吠罢了。 三王爷因为断腿，已经烧了好几天，人都虚了。 侯多玉只让御医吊着他一口气，慢慢折磨。 侯嘉明坐在长毛的稻草上，阴晴不定的看着站在自己牢房门口的侯多玉。 “你来看我笑话？我劝你最好放我出去，别忘了我和宁神国联姻了。” 侯多玉笑道：“那又怎么样？宁神国不会为了你攻打丰饶国，退一万步来说，他们真要动手，那么只是自取其辱。” 这种情况天下堂早就想好了应对的计策。 “而且明日起，我就是皇上，谋害先皇的罪名，足够抄斩满门，我会放她一马，给宁神国一个面子。至于他们愿不愿意接，那就是他们的事情。” 都是小国，情况大差不差，为了生存聚集在一起。没有足够的利益，他们之间不会轻易引发战争。 侯嘉明咬紧牙，他到底不理解：“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帮你，你明明什么都没有！他们怎么会把赌注压在你身上，我不信父皇会传位于你！你到底做了什么！” 侯多玉轻笑：“现实就是如此，就像我和你一样，本该都是皇子，待遇却天差地别。也没有人告诉我为什么，我就摸爬滚打长大了。” 他自然不会说出天下堂的事情，如今越少人知道越好。 侯嘉明深呼吸，打算晓之以情：“是我让你走出深宫，看到外面的。你就这样对我？” 侯多玉嗤笑一声：“你为什么把我带出来，你自己最清楚。若你真心想要帮我，也许我真的会心软。然而你是什么样的人，我看得很清楚。不过没有你，也算是没有现在的我，看在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我不折磨你。” 他离开侯嘉明的牢房，来到侯冬冬的牢房前。 侯冬冬被吊在空中，身上都是鞭痕，这是侯多玉开始认真报复的第一人。 侯多玉却发现并没有多开心，从掌握了以前从未有过的权利后，突然发现这些人也不过是只有一条命的普通人，只要一刀刺下去，他们都会死。 他转身离开，在一堆谩骂和求饶中，离开了地牢。 天下堂在清算皇室接触的那些肮脏生意，打算将人手和进财产留下，剩下的肮脏生意全部处理掉。 侯多玉坐在龙椅上，正式成为丰饶国的表面皇帝。 周围小国前来贺喜，实则打听情况，他们也很纳闷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步悔思将后续的情况交给天下堂，前去找百里霄完成约定。 第322章 支架手术 百里家因为老大的去世，家里氛围低迷了一阵。 因为三王爷和四王爷之间的斗争，他们都将此事，理所当然的认为是卷入皇室之间斗争导致的。 现任百里家主，找百里霄谈过话，下面的弟弟年龄都还是太年轻，不适合太早认定是否能够接手百里家的生意。而百里霄也在这个时候表示，自己找到了治疗好心病的可能，希望家主给他一点时间。 百里家主认为百里霄若是心病得以治愈，是继承者的不二之选。 百里霄将这些和步悔思说了，但对步悔思来说并没有什么压力。 她能治，自然会治疗。毕竟是自己看好的经销商。 百里家占据丰饶国大部分水果外销的份额，有着丰富的外售渠道。并且口碑一直不错。 步悔思很认真对着百里霄表示：“只要在更详细的检查之后，确定我能对你进行根治，一定会解决纠缠你的心病。但若是无法做到，也只希望你做好心理准备。” 百里霄很认真端坐着：“从你告诉我，你有五成把握开始，我每天都在做好心理准备。这比赌博赌大小好多了，至少不会有人出老千，不是吗？” 步悔思笑笑：“那倒是。我可是希望继续合作下去，若能治好你，必定会尽可能治好。” 她拿出一支麻醉针：“你今日确定不会有其他事情，可以和我单独相处，不会有外人打扰对吧？我需要比较长的时间，若是条件合适，今日就会进行治疗。” 百里霄看着步悔思手里的针，十分好奇：“这是什么？” “我并不想解释，不过它的作用是让你睡着。你可以现在怀疑我，从而终止治疗。我之前说有可能根治，你要记住只有五成，也许根治了，也只能延长寿命，并不能向别人一样六七十大寿，甚至百年长寿。” 百里霄沉默着看着自己的手，握了握。 神医白鹤告诉过自己，使用他的药方虽然能延长寿命，但很可能无法超过二十岁。按照这个时间来算，自己岂是大限将至。 上次因为赵兰的事情刺激，他已经差点见了阎王。 虽然有步悔思提供的新药，但也只感觉像是多了一口气。 他自己最清楚自己的身体，他越发不能动情绪，比以前更容易劳累。 他的身体这样下去，最多两三年就是极限了。 可他不甘心啊。 所有兄弟姐妹都是正常的，明明家里最有经商天赋，最聪慧的是他，他却一直为别人铺路，因为他知道自己享受不到自己的成果。 “我相信你。” 这份信任，有一半来自他是天下堂的人。 天下堂不会惦记自己的一条小命，只有自己活着才能为天下堂创造更多好处。 步悔思喜欢这样配合的人。 在麻醉剂生效后，步悔思检查了一遍繁琐的门窗，将百里霄带入了庄园空间内。 经过众多精密仪器的检查，步悔思的初步诊断得到了最终确认。 百里霄确实需要通过支架手术扩张血管。 支架手术虽然是从根源治疗，却并不是一劳永逸。 单纯靠这个手术无法让他延长太多寿命，但若是他听自己的话，稍微轻松十年是没有问题的。 配合定期检查，和不同阶段的调整治疗，步悔思至少能确定他活到四十岁左右。 不过因为要定期检查，这点就比较麻烦。 药物温养和简单的锻炼，对他的身体都有好处。 不过这些要等手术恢复之后再和他进行沟通。 步悔思没有立刻进行手术，她需要换个地方。 支架手术时间不算长，但要在术后使用加压止血装置，压迫桡动脉穿刺点进行止血，而且是二十四小时。 这个时长，她需要将器械和备用电池从空间里取出来才行。 那么就不能再百里家进行，她需要在自己的地盘进行，并让百里霄能安稳在自己看护下安静待着。 百里霄在房间里醒来，看到步悔思正在洋洋洒洒写着什么。 他起身，觉得四肢还有一点点发软，穿鞋走过去。 步悔思写的是手术后恢复期需要注意的所有事项，以及日后几年对百里霄一个平日的叮嘱。 这些都需要他自己牢记于心。 “检查完了吗？我的心病治了吗？” 这是百里霄最关心的。 步悔思停下笔，抬头对他认真的说着结果。 百里霄听得很仔细：“治疗需要如此保密吗？治疗结束后，我还要蒙眼被你照顾一天一夜？我买治疗后休息的住处，但你离开前里面要安排你的人看守？” 有些地方百里霄很难理解。 步悔思拿出一把手术刀：“有些治病需要开刀，我想你应该见过。” 百里霄看着那精致小巧的手术刀，这质感光泽感都是没有接触过的。 “见过烧伤或伤口腐烂刮掉烂肉。所以呢？蒙眼和安排你的人是怕什么？怕我晕血不成？”百里霄还是很难理解。 步悔思摇头：“简单来说，是我手中有非常复杂的机关，用来治病的。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种东西，我暂时不想有第二个人知道。” 百里霄的好奇心被吊了起来，但他很能理解对方的担心。 “天下堂都不知道？你不是天下堂的人吗？” 步悔思想了想，开口道：“天下堂中有人隐约知道，但并未多问。” “你有这么大权力？”百里霄不太相信。 就算天下堂对人才非常重视，待遇也非常好，可到底需要知根知底。 步悔思耸肩：“等你治疗结束，可以睁眼的时候，我再和你解释。你只需要知道，如今我和你接触的身份，只是一层假身份。你也知道，天下堂的目标是丰饶国。” 百里霄听步悔思直接说明，心里更加好奇了，眼前这个人好像一身谜题。 但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他想要的是活下去。 既然她说，可以先保自己十年寿命，之后陆续治疗有把握让他活到四十岁，那他就很清楚自己该如何做了。 至少现在不会有人比这个人更有自信延长自己的寿命。 “你所有的要求，我都答应，新的院子，明天我就准备好，后天可以进行治疗吗？” 步悔思点头：“只要所有的要求达成，我也会第一时间进行治疗。” 第323章 王妃归来 百里霄的行动能力非常强，不仅准备好了新的院子，还按照要求准备了空间很大的主卧，只配备了床和桌椅。 而百里家的生意，他也短暂安排好，他爹也不是撒手掌柜，完全可以短时间内完全接手。 他只带了几个心腹，并让他们守在院子里即可，每天给门口放食盒，不要进去打扰。 步悔思提前在庄园空间里准备好了手术中需要的一切。 百里霄麻醉后就来到手术台上，在无影灯下，步悔思开始手术。 支架手术更多借助的是精密的仪器，时间也不长。 术后，步悔思使用止血装置，将百里霄连同所需仪器一起带出空间。 百里霄躺在床上，止血装置正常运转。 步悔思谨慎地看了一眼门窗，转头用准备的眼罩将百里霄的眼睛蒙上。 以防万一，这二十四个小时，她都要盯着。 毕竟这些仪器不能让其他人看到。 空间里不能待超过二十个小时，手术时间加止血时间超过了这个限制，所以她才这么大费周章的准备。 百里霄麻醉褪去，清醒过来的时候，只感觉一片黑，脸上有东西糊着，什么都看不到。 他下意识的想摸一下挡着眼睛的东西。 步悔思轻轻按下百里霄的手臂：“说好的蒙眼睛，所以别担心。” 百里霄听到熟悉的声音，稍微安心，转而感觉身上。 身上好像也有什么，但出于信任和约定，他没有多开口。 步悔思其实很庆幸百里霄只是天生一段冠脉血管比人细，没有什么堵塞的风险，但之后会不会有堵塞，那要看他的饮食等方面，不过相信他会很爱惜自己的身体，听自己的话。 “好像有什么声音。” 百里霄耳朵动了动。 步悔思看向止血装置：“不用在意，这是机关在运作。你的伤口需要它止血。” 百里霄小心问道：“可我没感觉很痛，伤口很大吗？” 步悔思解释道：“不大，但很深。” 刚手术结束，为了防止飙血，所以需要仪器。 很深是多深？百里霄感觉问了也不一定懂，可很深却不同，这是用针扎出来的吗？ 一肚子疑问，最后他自己说服自己，只要能救命，他也没必要知道，反正也学不会。 敲门声响起，门口传来一句：“食盒放在门口了。” 步悔思从里屋走到外屋，开门拿起地上的食盒。 门口不远处站着百里霄的人，他小心翼翼问了一句：“我家公子可醒了？” 公子说，只要他醒了就是治疗结束，只是还需要大夫贴身照顾一天。 “醒了，我会让他好好吃饭，不用担心。明天这个时候，你们就可以进来照顾。” 那人松了口气，朝着步悔思鞠躬：“那麻烦您多加照顾。” 步悔思嗯了一声，将房门关上。 百里霄蒙着眼，还躺在床上，只能让步悔思喂。 一天一夜转眼就过去，步悔思为了防止百里霄摘下眼罩，以及术后出现变数，也是不眠不休的守在床前。 时间一到，她检查了一下伤口后，就撤掉了止血装置。 反复确认伤口可以让下人来小心照顾，这才揉揉太阳穴，告知百里霄。 “摘下眼罩吧。” 百里霄早就想摘下来了，他摘下眼罩，感觉有些刺眼，闭着眼睛适应了好一会才睁开眼睛。 长时间守着百里霄，步悔思脸上的妆容一些花了。 百里霄指着她的眉眼：“你的眉毛……你一个男人还涂眉毛？” 步悔思抬手抹了一把眉毛，蹭了一手的色。 “花了，算了。不是说等结束告诉你我的身份吗？我是天下堂的门客，并非一个小小的大夫。而且是无可替代的那种，所以我的权利确实不小。” 百里霄理解的很快：“难道你易容了？” 步悔思嗯了一声：“你可以这样理解。”她并未说明自己女子的身份。谁让她当时在花楼是真面目示人，她还不想暴露太多。 “所以你和玄女不是兄妹？你们难道没有关系？” “我们有关系，但不是兄妹关系。” 百里霄靠坐着，抿了抿唇，感觉好多事情都一直不在正常预料内。 他不再继续问下去。既然这个人使用假身份，那肯定是有原因的。只要最后自己想要的得到了，那么自己没有亏。 步悔思坐在床边打了个哈欠：“你需要休息两个月左右，可以处理事务，但要尽可能休息。最多一天两个时辰工作，还不能连续工作。 之后你和正常人没有太大区别，不过药物需要一直吃，定期检查后，我可能会为你调整药物和药量。剩下的，请按照我之前给你的来照做。 等你好后，天下堂应该会派人和你商讨其他的合作。记得你欠我人情吧？” 百里霄点头。 步悔思继续道：“到时候的合作，我们给你的利益可能不会高，但绝不会让你亏。若合作后双方都很满意，再调整各方利益分成。我需要你做的，就是接下这份合作。”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会记下的。只是定期检查，我要如何联系你？” “找天下堂的店面负责人，他们一定能联系到我。我也会尽可能记着你的事情。”毕竟关系到他的命，也关系到他们之间的合作。 百里家由他来掌控，对她的利益才能最大化。 步悔思指着桌子上的药瓶和纸：“药都在这里，如何服用我也写好了。快用完的时候，我会让天下堂的人继续送过来。养伤期间，请把自己当成易碎的瓷瓶对待，我不希望这个期间有任何差错，相信你也不希望。” 百里霄的事情解决，步悔思直接离开丰饶国，回到门龙洲。 困得要死的她，在马车上进入空间，安稳的补了一觉。 步悔思回到门龙洲的山庄，已经是下午。 她跳下马车，激动的往家里跑。 路上她看到了一片红薯叶子，看着长势喜人，她可太高兴了。 结果转弯处差点和一个抬着两个木箱子的人撞在一起。 保护步悔思的侍卫格挡了一下。 抬箱子的人似乎发现不对，连忙放下手里的箱子，道歉道：“对不起，两个箱子挡了视线。” 申孝看到步悔思，目光一闪，低下头。 这人总算出现了，自己都快真成移居过来的了。 第324章 变化很大 步悔思着急去找江支离，对方也不是故意的，自己也没有受伤，自然不过多纠缠，直接说了句无碍，就离开。 她的裙摆飘飘，在一众下人视线内闪过去。 “我回来了！” 步悔思将书房门直接推开。 然而江支离并不在书房。 “嗯？不是说人在这里吗？”步悔思疑惑的转头找人，发现书房里确实没有人。 “主子回房间了，似乎不太舒服。不然就出门迎接王妃了。” 影一从一旁走过来开口。 步悔思一听，心里一紧，脚下快步朝着卧室走去：“怎么个不舒服？是不是最近忙门龙洲的事情，没有好好休息？他有好好吃药吧？” 影一紧跟在一旁：“有好好吃药，这两天几乎听不到主子咳嗽声了，脸色都和正常人没有太大差别。可能是吹了风头疼吧？” 他额头流下一滴冷汗。 步悔思来到卧室，因为心急直接推门而入，头顶直接落下一堆花瓣。 她愣住，抬头发现门上做了个小机关，门推开，就会撞到细绳，将放在篮子里的东西洒下来。 江支离从内屋探头看了一眼，确定是步悔思开门进来，才朝她走过来。 “欢迎回来。” 他不确定她会不会喜欢这种欢迎，不过他记得她喜欢美丽的事物。 步悔思肩膀头顶都有花瓣停落，她确实惊喜，因为确实没有想到。 “抱一下？不过我还没有洗澡……” 步悔思伸出手，又有些犹豫的开口。 江支离上前将她纳入怀中。 入秋后的温度没有那么热，待在他的怀里不会捂出一头汗，步悔思贴着他的衣服吸了口气。 熟悉的温度和味道。 回家的感觉真好。 站在门外的影一，贴心的走到门口能看到的视线外。 让他撒谎倒是不难，但让他说主子吹风就头疼，他不笑场真的很努力。 主子的病肉眼可见的好了七七八八，等主子完全康复，以主子的内力，除非他浑身湿透吹一晚冷风，否则很难生病。 顾依依得知步悔思回来，停下手里的工作跑了过来。 她看到影一站得远远，也停在影一的位置。 “王妃看起来如何？可瘦了？” 影一想了想：“感觉并未有什么变化。” “那就好。”顾依依转身去准备热水，想必长途劳顿，主子需要泡个澡。 黏糊一会，步悔思赶紧给江支离把脉。 “我只是让影一把你骗过来，给你个惊喜，并未有任何不适。” 江支离抬步悔思另一只手，抚摸自己的脸：“你看我面色红润，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生病的人。” 江支离的肤色少了病态的白皙，多了三分血色，有种精致娃娃活过来的错觉。 步悔思发现江支离今天的头发也做了非常仔细的打理，发带选择的都是待玉坠的款式。 真好看！ 把脉结束，步悔思认真道：“若没有差错，再有一个月，你就可以停药了。不过在停药之前，还要给你进行一次更详细的检查。” 这个检查就需要空间里那些精密仪器的帮助。 她也在考虑什么时候告诉江支离自己的秘密。 也许他康复就是个比较合适的时机。 “我期待着。” 江支离对丰饶国那边的情况，一直有天下堂的联系人传来，他并不需要她跟自己汇报，所以催着她去洗澡，然后好好休息。 步悔思在顾依依的照顾下，泡了个香香的花瓣浴。 穿好衣服，顾依依在一旁给步悔思擦头发。 “主子，有件事情我想和你说一下，可能是我比较敏感，多虑了。” 步悔思看着镜子里的顾依依：“但说无妨。” 顾依依低头，轻声说了几句。 步悔思有些诧异：“这样吗？你的多虑不无道理，注意一下。” 顾依依点头：“好。” 崭新的一天，步悔思跟在江支离身边，了解了一下门龙洲现在的情况。 地已经按照新出的规则分给了大部分的百姓。多余的土地也分成了几分，给了一些有文化程度，人品较好的人。不过后者并不是白给，而是打欠条，前三年的三成收成，要无条件上交本地存粮的粮仓。 魏秀才的工作就是本职工作，知府需要做好的，他都尽心尽力操心，拿不准的还会来找江支离定夺。 乖得不得了。 至于当初打算修建一条连同山那边的路，暂时不打算动工了。 费时费力这些当初都想过，所以并不是这次决定暂不动工的原因。 而是因为丰饶国这边情况也和当初所想的完全不一样了。 门龙洲的东西可以通过丰饶国卖出去，需要进口什么东西，也可以通过丰饶国买入。 且为了隐藏江支离掌控门龙洲的情况，打通门龙洲和龙江国临城的想法并不是最优选。 于是门龙洲现在最先需要动工的基建，就是城内那些危房。且此事已经开始。 因为要重新帮助门龙洲建立规则，江支离花费了不少时间和精力。 步悔思出去走走，看看一切都不一样的门龙洲。 路上遇到巫怀玉，巫家缩水了很多，那么大的占地面积，取消了一半。 分成了两个独立的宅院，并将另一个宅院挂牌往外卖。 她自己当家做主，不需要那么多下人和房子。卖出去一个宅院，也能让不复从前的巫家，不那么扎眼，被人记恨。 和她的聊天中，步悔思得知她自己出钱给那些孤儿建了个临时的住所，负责那些孩子到十二岁的口粮。 还得知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门龙洲乱过一阵子。 突然翻身做主的百姓中，一些本就秉性不好的人，一下失去了压在身上的权利，开始四处为非作歹，盯上了当初分粮的那些家庭。 有的偷粮食，有的光明正大抢砸，还有的吃饱饭不用每天连轴转工作，有时间消遣了，开始当街耍流氓甚至欺负老弱幼妇。 听闻知府的地牢都差点装不下那些犯人，甚至有人住上了三人一间。 还发生过一起动乱，当初参加去打砸巫家的人中，有人组织了几十个人，想要攻击知府，自己上位，掌管门龙洲。 这就是没上过学，脑子里全是稻草的人。想一出是一出，从来不知道做一件事情需要考虑很多。 门龙洲就一个小学堂，只有极少数有钱人的孩子才上得起。 现在这个小学堂正在准备扩建，并在考虑去其他地方吸纳一些老先生来教学。 第325章 不是你的 步悔思来到当初去过的两个商街。 现在它们也重新划分，变成一个主卖看得见摸得着的实物，一个则是主打功能性店铺，比如钱庄、修理铺子等。 城内的路况很糟糕，也在接下来的修建计划中。 道路上行走交谈的人们，脸上多了几许笑容。 他们看到步悔思，认出她的人会主动打招呼，非常的尊敬。 等来到巫怀玉安排那些孤儿的地方，她只是远远看了一眼，就知道巫怀玉是真的想要帮助这些人。那些孩子的衣服都换上新的了。 顾依依看了后，也感触颇多。 至少在这里，这些失去父母庇护的孩子，不会再轻易病死饿死。 他们还能在长大前，重回正常的生活，比自己幸运的早一些。 走了一圈后，步悔思去见了庞德爷孙二人。 庞德作为被分到多余土地的人，又可以重新当小地主了。 他有文化，人品也合格。为了孙子，就算年岁大了，也要想办法给孙子创造更多的财富。 “是康王妃！” 庞宝跑过来，仰着头看着步悔思。 “你有肉了。”步悔思轻捏庞宝的脸颊。 本来瘦的颧骨都有些突出的小孩，现在脸上能掐出肉了。 “现在天天都能吃干饭，和玉米面馒头，不用只喝水饭了，就长胖了点。”庞宝摸摸后脑勺。 步悔思轻拍他的头：“这可不叫长胖。你还瘦着呢。” 庞德站在一旁，再次感谢步悔思当初给了他们去山庄干活的机会。 还提到种红薯的事情。 步悔思这才知道，江支离将烤红薯放在桌子上，让百姓闻味道，让他们自己明白这个红薯芽能种出多好吃的红薯。 本来还想只种熟悉的那些粮食的百姓们，不少都表示愿意试一试。 虽然还是有不少人抱着对旧品种红薯认知，从而觉得红薯怎么可能有大收成的想法，但这个烤红薯的味道真的太诱人了，感觉会很甜的样子。光凭这一点，就算收成达不到所说的大收成，也能卖个好价钱。 庞德说完还忍不住感慨。 当初就种了那么一片，他以为最多也就有一百多斤红薯，就撑死了。 结果竟然产出四百五十斤。 真的是让他震惊了好几天，想不明白怎么会有这么能长的粮食。 要不是山庄内能开垦出来种地的地方太小了，也许还会有更多？ 既然是王爷王妃带来的红薯，难道说山的那边，龙江国都种这么好的种？ 回到山庄，步悔思又看到申孝在搬东西。 她好奇的询问为什么有这么多要搬的东西，才知道是山庄有几处房子在重新修建，这些是废弃的木料之类的。 申孝看着步悔思离开的背影。 这几天他已经大概弄清楚，这里的侍卫大多数会武，至于是否修炼内力，暂时无法打探。 毕竟他也不能随意逼迫对方出手。 他的主要目标是王妃，但还有一个目标，那就是顾依依。 顾依依倒是不会有人保护，可是之前王妃一直不在，顾依依要是死了，外人再想靠近山庄就麻烦了。他才一直等到现在。 这两天他快摸清夜晚巡逻的规律，他最擅长的是暗杀，自然不会光明正大冲上去。 顾依依是王妃的贴身侍女，那么肯定是在同一个院子里，应该可以一起解决。 再等等，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时机。 每天都能和江支离在一起工作，这让步悔思一下回到了奢侈的日子。 不仅物质上富足，精神上也非常富足。 江支离今天是不是换了发型和发饰？ 好看！ 其实每天看自己好看的且风格百搭的美人相公，她都觉得她吃得太好了。 步悔思抽时间去打扰了一下干娘钱竹。 晏功和钱竹如今的生活方式，和老夫老妻真的没有什么分别。 钱竹抬个手，晏功都直到她想要什么，屋里的东西都放在哪里，晏功比钱竹都要清楚。 从晏功这里，步悔思还得知，顾依依之前来找晏功求学。 学得是武功。 因为顾依依是想要更好的保护步悔思，所以晏功没有吝啬的指导了她一个月。 晏功还告诉步悔思，顾依依是个肯吃苦肯学的姑娘。 钱竹更好奇步悔思的经历，虽然她总是去离危险更近的地方，却也万分精彩。 “干娘不会无聊吗？这里也没有人拜托你刺绣。也没有认识的熟人。” “我想刺绣的时候，可以自己绣给自己。我在皇城的时候，也不是健谈的人。并不常和熟人聚在一起聊天，你也是知道的。所以并没有什么分别，最多就是没了什么收入，要靠你养我。” 钱竹开玩笑的同她说。 “干娘说得什么话，女儿养娘，天经地义。门龙洲会越来越好，也会有更多消遣的地方。我们也不会一直待在一个地方的。” 钱竹将苏绣荷包，她亲手系在步悔思的腰间。 包带两边垂着和田玉制的平安扣，绣花是一只威武却略带慵懒的白虎，旁边落款‘思’字。虽然在小小的荷包上，却一点都不影响它的精致。好像一张照片贴在上面一样。 “这里面你可以自己配点香，做成香囊，也可以放东西。这是迟到的十八岁礼物。” 步悔思一愣：“什么？” 钱竹叹了口气：“就知道你自己都忘了。你不在的这段时间，年满十八了。” 步悔思眨眨眼睛，仔细一想，原主的生日好像确实是半个月前的事情了。 她完全没有想起来。 钱竹叹了口气：“生辰还是很重要的，虽然不是特别的年岁，但也要记着。看你这样子，康王没有在你生辰的时候给你寄信，提醒你生辰吧？他也没记得吗？男子都这般不记得重要日子吗？” 一旁的晏功，插了一句：“我记得你的生辰，还有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日子，还有……” 钱竹脸羞红：“快别说了，没说你。” 步悔思替干娘感到开心。 步悔思其实并不在意原主的生辰，但到底是原主的生辰，若是想起来，大概会吃口长寿面，意思一下。 江支离不记得，是自己没和他说过。 然而并非如此。 她拿这个事情跟江支离说晏功对干娘真的很好，没想到江支离却道： “那是另一个步悔思的生辰，不是你的，不是吗？” 第326章 盛大邀请 步悔思微微睁大眼睛。 他已经将自己和原主明确区分开了，他是真的相信自己当初对他说过的话。 她不是原来的步悔思，但她也是步悔思。 但他从未询问自己的真正生日是哪天，他在等自己愿意主动告知。 江支离见她久久不说话，以为她不开心。 “我已经错过你今年的生辰了吗？我是说你真正的生辰。” 他猜测道。 一直不说开，是觉得她的任何信息，都可能涉及到她隐藏的秘密，他怕触及到她敏感的事情。 他的病会好，他有很长的时间，可以慢慢等待她愿意敞开心扉的那天。 步悔思摇头：“今年的生辰还未到，我出生在冬日。新年前的腊月十九。” 江支离目光严肃：“嗯，记住了。我们生辰还挺近的。” 他也是出生在冬日，只不过是十一月。 江支离的生辰不是什么秘密，步悔思早就知道。 “等你病好了，我带你去个地方。” 步悔思很认真道。 江支离从她的眸子里看到了拨开迷茫的坚定。 他有种预感，他也许是打算在这个地方告诉自己一些秘密。 “我期待着。” 他温柔的轻笑，从书桌抽屉里取出一道圣旨。 步悔思一愣，竟然有圣旨。 什么时候的事情？ 江支离将圣旨摊开在桌面：“这是通过每个月物资运送，送到魏秀才手里的圣旨，前天刚到。虽然说是给我的，其实我才是附带，这应该是给你的。” 步悔思有些意外，指着自己，走到一旁低头看：“给我的？” 圣旨上写着青海国举办盛大邀请，皇帝江统决定让太子带队前往，康王夫妇一同前往，若是本次有功，则可以向皇帝提出一条请求。 表面看是皇上江统想要借着这个机会，给江支离一个开口会皇城的机会。可以算是特殊照顾了，毕竟刚被发配过来没多久。 “盛大邀请，什么情况？” 步悔思左看右看，这圣旨上都没有写明此次青海国的邀请是邀请什么。 但作为天下堂真正拥有者的江支离自然是知道的。 青海国也有很多天下堂的店铺和眼线。 只是他现在所在的位置不方便，所以消息传过来的时候，和圣旨一前一后抵达。 江支离将自己人调查后的整理资料拿出来，并说道：“一处上千年前古国皇室遗迹被发现了入口，经查证是曾经一统的大国，不过入口处四通八达，并且机关十分精致。很可能是鼎盛时期的皇帝墓。这一推测引起了相当大的反响，因为遗迹中很可能有大量的宝贝。” 步悔思看着资料，里面引用了一些古籍的记载，对比说明这处遗迹值得探索的价值。 江支离继续道：“一场大雨冲塌了一处小庙，而就在这处地下露出了隐藏的入口。当时就传的沸沸扬扬，所以青海国没能独占，封锁消息。碍于各方的压力，青海国决定采用最缓解压力的方式，主动诚邀各国使团前来参加探索，谁先拿到就归谁。 但带人进入其他国，人数是会限制的，就算尽力拿，也拿不走太多东西，这也是青海国的心机。不仅可以缓解可能爆发的矛盾和战争，最后就算空手而归还不能责怪青海国。” 步悔思看着资料：“可是不太对啊。这个遗迹入口不在青海国啊。” 她指着资料上面写明的，遗迹入口，也就是那个小庙是在青海国隔壁的小国枭国边缘。 江支离冷笑着看着资料，似乎在透过几张纸鄙夷谁。 “大国的一些胡搅蛮缠罢了。一个小国怎么可能护得住天降财产。更不要说地下如同迷宫一般，还遍布各种机关，估计想要拿到里面的宝贝，要牺牲不少人。 青海国的说辞，是入口虽然在枭国境内，可是这地下肯定占地面积非常大，既然紧挨着青海国，肯定有一部分在青海国地下，而青海国作为大国，掌控此次发现遗迹的主导权，是理所应当的。” 步悔思微微蹙眉：“所以青海国就一副这地方归他们管的态度，向各国发出邀请？这明明是无法封锁消息，不能压下枭国独吞，所以才迫不得已而为之。” 江支离耸肩：“这就是现实，但谁也不会说出口，小国没能力反抗，大国因青海国的‘懂事’，也不想太过激。毕竟还没确认里面东西的价值，是否值得大国之间掀起战争。” 他伸手摸摸步悔思的头：“而我是因为你才有幸被邀请去的。” 虽然就算没有这份“允许”，他也会让天下堂的人去浑水摸鱼，看看能拿到多少有价值的好东西。 步悔思不解：“因为我？” “你不记得了？有人当着皇上的面，欠了你人情。” 步悔思这才回过神：“苏诞？” 这事她没有忘记，但并未联想在一起。江支离这么一提，她倒是想起来了。 难道说是因为苏诞欠的人情，所以皇上才特意让自己也跟着去？ 万一出现什么需要交涉的情况，自己的这个人情应该能换取不少好处。 “呵呵，他的如意算盘打得啪啪响啊。” 她的人情是给自己用得，可不是给皇上准备的。 愿不愿意拿出人情来用，选择权在她，皇上以为自己会为了江支离返回皇城而拿出来使用吗？ 如果是之前，也许会。 但现在，江支离的计划有变，就不需要回到皇城了。丰饶国和门龙洲这边，才是他们起始的点。 江支离将步悔思拉到自己腿上坐着：“不用理会。不过借此机会，我们能光明正大跟着去，倒是省了不少事。我也想见识一下那个遗迹。” 步悔思摸摸下巴：“如果能先一步摸到存放财宝的地方，我有把握全拿走。还不惊动其他人。” 她的地下室空间确实是有限的，但庄园的空间可是无限的，因为纵向的空间似乎没有封顶的感觉。 唯一的缺点是不能超过二十四小时，但她可以卡空间bug，从而延长这个时间。 只要她隔几个小时进入空间待一会，就能让空间一直无法达到重置的条件，从而不会让放进去的东西消失。 江支离有些诧异，但她身上的神奇之处，他已经接受比较快了：“你一个人就可以？” 步悔思点头，江支离勾了勾唇：“那还真是需要好好规划一下了。” 第327章 一片荧光 在和江支离商量后，步悔思认为有个东西很必要。 那就是对讲机。 既然江支离打算使用天下堂的人，一同进入遗迹帮忙搜索，那么互相联络就变得非常重要，要知道战争中通讯是异常重要的。 步悔思回到房间，进入庄园空间。 她直接用意识将自己传送到庄园的大门口，也是这个空间横向的最边缘处。 在大门口旁坐落着六十多平的保安室。 她前世很注重安全，所以保安白天晚上两班倒，一队六个人。 他们都是自己从保镖公司选来的。 打开保安室的大门，她开始翻找对讲机的放置位置。 搜索一番后，她只找到了四个对讲机，位置她都记住了，之后空间重置，还会刷新。 为了这次遗迹做准备，她要多存一些对讲机。 申孝隐约听闻康王夫妇二人两天后就要启程离开，便知道自己无法慢慢等待最佳时机了。 好在他已经摸清了巡逻的规律。 当夜，他就如同融入黑夜中一样，翻过墙接近步悔思的院子。 虽然步悔思和江支离一墙之隔，但申孝并不在意，他杀人无声，就算二人睡在一起也没关系，大不了一起解决。 躲在树后，等待巡逻人员走过去，申孝贴着墙如同壁虎一般翻过墙，没有任何声音。 他确定了一下康王妃的房间是靠右的，院子里也有守夜的侍卫，他卡着死角站着，用一早准备的断翅小鸟，扔向远处。 这一道动静，吸引了院内的侍卫，他们只在房门口各留一人，剩下的人默契的朝着声音来源聚过去。 人数减少，视线死角就增加了，申孝来到步悔思房间侧面的窗，从窗户钻了进去。 室内漆黑一片，但申孝能成为曾经当之无愧的暗杀名人，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因为他夜间视物非常厉害。 他小心躲过了房间内所有东西，没有引起半点异响。 等他来到床边，看到床上一团，直接大惊失色。 床上一团的是被褥，人呢！ 申孝不敢置信的左看右看，但房间里确实没有其他人。 他不信邪的一把掀开被褥，希望人是缩在被褥里，但哪有人那么睡觉。 只是他这么一掀，无数荧光的粉末飞起，沾染四周，也沾了他一身。 这是什么东西！ 他飞快后退，但因为太过意外，而且粉末很轻很多，随着他掀开，飞快就侵占了四周，他的身上不可避免的沾染了不少。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身上在发光的粉末，自己正面和刚刚用来阻挡的右臂粘的最多。 他想要拍开这些粉末，却害怕弄出声音，惊动外面的人。 被子的声音不会惹人注意，但是拍打的声音就不属于睡觉期间的正常声音了。 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申孝轻轻抹了一把身上的粉末，发现这东西不是那么好清理，只能恨恨离开。 可是身上沾了荧光粉的他，在黑夜里简直就是最靓的仔。 哪怕他很小心的想要原路返回，还是因为触碰，将身上的荧光粉沾染到了接触的地方。 侍卫一眼就看到了发光的墙面。 “那是什么？” 走到眼前发现音乐发光的东西好像是一种粉末，回头再一看，这粉末一直延伸到王妃的窗户那里。 “不好！” 侍卫们直接追着粉末的光亮而去，其中一人闯入房间发现屋里没有王妃的踪迹，吓得大声喊。 “王妃被带走了！来人！” 而在空间里睡觉的步悔思，手边放着连接监控的平板。 从平板里传来很响亮很熟悉的声音，将她惊醒。 她揉揉眼睛赶忙拿起平板查看。 发现传遍一片狼藉，荧光粉粘的到处都是，房门也是打开的，刚刚有人进来了。 看样子有人来了，她的荧光粉给了侍卫提醒，他们应该是担心自己的安危闯进来了。 步悔思趁着此时此刻没人在房间里，立刻从空间里出来，并打开了衣柜的门。 与此同时，江支离直接推开了他们中间连接的那道门，看到在衣柜外打开衣柜门的步悔思。 他的表情明显放松下来，也丝毫不在意房间荧光闪闪的一片。 步悔思有点尴尬，她是想装作藏在衣柜里，刚出来。结果被抓住。 她轻咳一声：“我刚刚藏起来了，侍卫没看到我，以为我被抓起来了。偷偷进来的人身上应该沾染了这种会发光的粉末。” 江支离走上前，伸手蹭了蹭她的脸侧，终于彻底放心。 人就在眼前。 “怎么回事？” 侍卫发现都比她晚，还需要她主动藏起来，躲开坏人。这帮人是训练少了，还是该回炉重造？ 步悔思挠挠头，解释道：“是依依提醒我，说我不在的时间里，她感觉有人盯着她，而且一直有人在打听我。觉得最近山庄内的外来人，可能有人心思不纯，让我小心。” 以防万一，她直接睡空间里，她的房间没有特殊情况，绝对不会有人随意进来，尤其是夜晚。 但只是睡在空间里，只能躲得了一时，所以她把一大堆荧光粉藏在被褥下，只要掀开就会飞的到处都是，一旦粘在身上，就需要花些工夫才能弄掉。 而且这东西还容易蹭到别的地方，就容易留下痕迹。 这样就很容易找到人了。 有荧光粉引路，侍卫的效率很快。 他们直接将黑夜里最靓的仔——申孝，带了回来。 申孝虽然暗杀技术一流，但正面武力值只是中等偏上，在一众侍卫的追击攻击下，根本逃不掉。 几个侍卫身上也因为交手，难免沾了些荧光粉。 申孝被压着跪在地上，步悔思直接开口问：“谁然你来的，目的是杀我还是做什么？” 此人有点面熟，大概见过没有上心，所以想不起来具体见面的情况。 申孝闭口不言。 他是为了报恩才接下这件事情，这么可能轻易开口。 江支离表情冷淡，目光如同冰锥：“先拔四颗。” 步悔思还没听懂，侍卫就已经动手，直接卸掉申孝的下巴，用像刑具一样的铁夹子伸进他嘴里，非常快速的拔了他四颗最里面的石牙。 申孝的惨叫都因为卸掉下巴而弱了几分，却还是能从他的上半张脸看出痛苦。 满口的血从闭不紧的嘴巴里流出，混合着唾液。 步悔思嫌弃的后退两步。 侍卫拔完，才不急不缓的将下巴给他按回去。 申孝痛得牙床都麻木了，满口血腥味，感觉流入喉咙里。 康王的性格和外面传得完全不一样！ 他相信如果自己不开口，那么最多一天时间，他会被折磨致死的！ “我说，是太子妃。” 第328章 她真该死 心情平静，毫无波澜。 不在意料之外的答案。 步悔思追问道：“她给了你多少钱，让你以身犯险。” “我被她救了一次，所以欠了人情。”申孝如实回答，还主动说道，“我以前被人称为‘黑杀’，是很有名的暗杀者。只不过几年前就金盆洗手了。步将离救了我，说什么都不要，希望我能记住这个人情，将来有人对她不利，我能帮她解决困境。” 步悔思盯着他，让人把顾依依叫来。 顾依依盯着申孝，摇头道：“没见过他。” 申孝不明所以，紧接着听顾依依对着他问：“步将离是什么时候救得你？” “七年前。” 顾依依明白了，这实在自己之前救得人。 “那你当时是什么情况，步将离如何救得你。” 那个时候步将离跟着白鹤，却还没有遇到自己，当时的步将离医术应该很差，怎么救得人才会将恩情算在她身上。 申孝如实道：“我当时去暗杀一个人，对方临死前用指甲抓伤了我，没成想指甲里有毒，我逃跑途中倒在菜市场旁边，等我醒来就看到太子妃也就是步将离，她坐在我身边，说她身上刚好有解毒药，所以救了我。” “不对，如果你所中的毒比较普通，你身上应该带了能中和毒药的药物才对。” 顾依依也曾经做过杀人的事情，所以很熟悉一些杀手的习惯。 “我确实带了，也第一时间吃了，但是没有用。” 顾依依呢喃道：“那就是少见的毒药。她却身上刚好带了解药……” 步悔思已经差不多猜到了，还是问了一句：“你倒在菜市场附近，身上穿着什么，或者说身上又能证明你身份的东西吗？” 申孝微微点头：“像我们这种打出名号的人物，要么会在杀人现场留下标记，要么会在身上带着显眼的东西。我脖子上系着红围巾，这是我的标识。” 讲究名号，是为了出名后更好接单涨价吧？ 步悔思不理解，但懒得多想。 不过这样就好理解了。 步将离前世应该是听说了“黑杀”这号人物死在了菜市场，并且知道死于什么毒药。所以她早早从白鹤那里得到解毒药，等待捡个救命之恩。 否则大晚上一个孩子，为什么跑去没人的菜市场。 顾依依不像步悔思知道的那么多，只以为是步将离提前预知的，所以才能得到这个人的救命之恩。 申孝的嘴巴还在流血，只是没有那么多了。 步悔思转头看向江支离，发现他的表情十分阴沉。 她还想说已经没什么想问的，人要怎么处理。 但看到他很生气的样子，双手握住他的手臂：“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情，我一定早点告诉你。” 因为不确定是不是真的有盯着自己的人存在，所以不想大张旗鼓，还增加他的忧虑，他要处理的事情本来就很多。 江支离低下头，用额头抵着她的发旋。 步悔思乖乖靠着他，就听到他声音冷冷道：“这次去青海国是个好机会。” 离开皇城，死在外面，想要追查难如登天，就算想要怀疑谁，能怀疑的人多了去，自然有人帮自己分担怀疑，甚至他会是大范围嫌疑人中最不起眼那个。 最重要在外面更容易得手。 江澈他从未放在眼里，但步将离这次必须死！ 江支离站直，看向申孝：“带下去，给个痛快。” 一个工具而已，只要给了他想要的信息，他不会多加折磨。 步悔思问他：“你刚刚的话是打算做什么？” 江支离将她的碎发捋到耳后：“步将离该死。” 四次三番对步悔思出手，之前她阻止过他出手，是因为皇城到底是他们的地盘，太子党主要的势力都盘踞于此，先不说成功率，那个时候皇城乱起来，对他并不是很好。 但这次就不一样了。 步悔思沉默片刻：“步将离是一定要死的。” 她又不是没脾气，怎么会不记得步将离多次想要自己的命。 “只是让她直接死了，有些太便宜她了。” 而且步将离知道未来会发生的事情，虽然很多事情应该已经改变，但不排除她还能带来一些有用的信息。 “你希望如何？”江支离心里已经决定，若是步悔思不想让对方直接死，那也要借此次机会，让太子夫妇多受点苦。 “最好的情况，自然是抓住她，慢慢耍她。我还有些问题想问她。但这些建立在我们游刃有余的基础上，一切以我们的得失利益为准。若是她现在死，对我们利益最大，可以最快获得好处，那么就让她去死。” 江支离平复了情绪：“既然你都这样说，那就不急要她的命。” 步悔思拉着江支离的手，很严肃道：“你需要让人去确定一下，看看江澈对此次遗迹探索是否志在必得。就是看看他是否很有自信，绝对能得到财宝。” 如果步将离知道遗迹里如何得到那些宝贝，一定会告诉江澈，既然他们都听步将离的话忌惮江支离，也多半会相信她真的知道财宝怎么找。 不过这种可能性并不算高。毕竟步将离只是重生，她能知道的是她听说和她看到的事情。 她很可能前世没去过遗迹，毕竟她费尽心机抢江澈，说明前世没得到江澈，肯定也很难得到前往遗迹的机会。而遗迹就算被破解，也不会有人大大咧咧将地图画出来，满世界传播。 可以防万一，还是要盯着。 毕竟自己可是打算努努力，多弄走一些财宝。 江支离将此事记下。 门龙洲的新规则已经差不多规划完毕，剩下的一些细节，江支离直接交给魏秀才。 他们要暂时离开门龙洲，这段时间让方巡盯着魏秀才，按照留下的计划继续改造门龙洲。 影卫则是跟着江支离离开，其他地方的影卫也会陆续汇合。 此次青海国之行更重要。 若遗迹真的有千年前鼎盛国家的财宝，这笔钱财自然要努力拿到。 出发前往青海国，还是要先从山脉中穿过去，这次到没有遇到之前看到老虎，不过看到了带崽的野猪，还有掉在马车棚顶的无毒蛇。 这片山脉物种非常丰富，但也让想入山的人增加了难度。 虽然现在不修这条路，但终有一天会在山脉中打通一条官路出来。 第329章 放在身上 路上，江支离除了处理少量急需回复的信件，就是在修炼内力。 步悔思看着非常羡慕，她没有修炼内力的天赋，不过她依靠刷新存了一箱子弹。只要不是有内力的人暗杀，她就有足够的安全感。 哪怕像影卫他们那样修炼内力，武力值超高的人，也是血肉一具，抵挡不了枪弹。 至于暗杀…… 有了申孝的前车之鉴，步悔思晚上睡觉和江支离合房了。 她还是有自己的房间，只是以后晚上和江支离睡一个屋。 长途赶路是很累的，好在如今天开始慢慢凉快起来，而且他们现在要去的方向靠北，越往北边越凉快。 车队停下来休息的时候，步悔思就会下车扒拉路边的草，看看有没有什么药材可以摘。 “那边有瀑布。”影一从树上跳下来。 有水可以休息，还可以让马儿补充一下水分。 “那过去看看。” 水源附近也很容易长各种药材。 他们的时间还算充裕，青海国将探索遗迹的时间定在了一个月后的一天。不用所有时间都赶路。 虽然很多国家担心青海国偷偷进去，但实际上青海国不敢。 因为消息发出去了，所以他们不能封锁遗迹附近，否则就是变相告知所有人他们在搞小动作。 现在遗迹附近虽然有看守入口的，却并没有封锁不让靠近。 这处地方，已经成为很多人闲逛的地方。青海国如果派遣大量的人进去，这消息肯定堵不住。最多偷偷摸摸少放进去一点人。 但最开始发现入口的人们，几乎都因为好奇进去死在了机关下，可见里面的凶险。少量的人进去也只会是死在里面，就更别说往外运大量的财宝了。 天下堂还专门派了人，轮班全天候监视。 走到瀑布附近，步悔思隐约看到了一抹七彩。 真漂亮，好高大的瀑布。靠近后空气里都是水汽的感觉。 她开始搜索附近的药材，眼神好的她看到了瀑布那边的树上缠绕着一种植物，挂着红彤彤的小果子。 那好像是比较昂贵的一种药材，不过距离有点远，看不太清。 “我想去那边。”步悔思拉着江支离的手，指着瀑布那边。 瀑布连接的是一处深水潭，下游连接着七米宽的河流。 果子就在河流对面的树上。 江支离如今使用内力，只要不用全力，不会对身体有什么影响。 江支离将步悔思单手抱起，像小孩子坐在手臂上一样。 步悔思突然被单手抱起，眼睛瞪大，嘴巴微张，双手保住他的头。 “等、等下。”这个姿势抱着个大人好奇怪啊！ 然而她话音未落，江支离已经带着她蹬上一旁的树顶，从树顶施展轻功跨过河流，利用惯性安稳度过七米宽的河流。 步悔思脚落地，还有点腿软。 刚刚她可是在河流上空，有种可能直线下落的恐惧感。 她伸手扯了扯江支离的脸颊：“下次背我，或者两手抱也行。” “我抱的动。” “重点不是这个！”步悔思鼓着脸。 江支离柔柔笑着，点头说好。 步悔思也气不起来，回头看了一眼河流那边的人们，他们似乎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她叹了口气，丈夫力气大是好事，但单手抱成年人一点都不好看啊。 她近距离确定药材是她想要的，就小心的将果子摘了下来。 在江支离将人都赶走，她把鞋袜脱下来，在河边踩了会水。 这水真干净，太阳射入水中，将水底的沙子照得闪闪发光，好像金沙一般，就连石子看上去都像发光的原石。 这里实在是漂亮，虽然日后也能再来，可是步悔思就是想把现在这一刻留存下来。 她让江支离坐在一旁的石头上，背对着瀑布，她在身上的布包里假装翻了翻，实际上她其实有点开始懒得在他面前掩饰，所以表情十分不到位。 江支离看着她手里的立拍得，很好奇凑过去。 “这是做什么的。”他已经不问这些没见过的东西叫什么了，只要知道是做什么的就行。 步悔思玩味的凑近他白皙的脸，恐吓他：“这东西能摄魂，对着人摁一下这里，就会被吸进去。” 江支离嘴角没压住，轻笑道：“那你是不是就能把我随身带着了？” 步悔思脸一红，最后看了一眼江支离嘴角下的黑痣。 有点想亲。 她摆弄手里的立拍得，举起对着他们二人。 “看着这东西笑哦。” 江支离没有丝毫怀疑，微微勾起唇角，看着步悔思手里的小盒子。 步悔思将头靠在江支离的肩膀上，笑眯了眼。 此刻定格下来。 立拍得里吐出一张相片，步悔思拿到手里。 江支离看过，发现就是一张白纸，不过质感没有见过。 但下一刻他看到步悔思撕开了上面一层，下面竟然出现了彩色的画面，而且这画面上好像是他们。 步悔思看着照片很满意，将照片递给江支离：“怎么样？” 江支离接过相片，下意识摸了摸相片的手感，确定自己没有接触过这种材质。 而相片上是他们坐在瀑布前的样子，无比真实。 他回头看了一眼瀑布，又看着手里的相片。 虽然有点小，但比画师呈现出来的色彩和细节更真实，好像人眼能看到的效果。 “这个很神奇，好像一张画立刻呈现。” “这个是照相片。” 江支离看着手里的相片，这个大小和重量，完全可以随身携带。 他看向步悔思：“我可以拜托你一件事情吗？” 步悔思点头：“当然，怎么了吗？” “我想要你再拍一张。我想放在身上。” 步悔思眨眨眼睛，心里甜腻腻的。 这个人怎么这么会啊。 “那我也要你一张单人和双人的。”步悔思打算一口气拍个痛快。 夕阳落下时，他们才来到附近的小镇。 这里是小国的一处边境，过了这里就是青海国边境，不过要到青海国皇城还有好一段时间。 落脚客栈，店小二看着不早的天色，好心提醒：“最近这里闹鬼，诸位爷晚上千万不要出门。” 第330章 装神弄鬼 “闹鬼？”步悔思有些好奇的走上前，问小二，“那你见过那个鬼是什么样吗？” 店小二看着大美人靠近，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他们这里可很难遇到这么漂亮的人。一看这一行人就知道是有身份的，身上的料子细滑的很。 “我倒是没见过，不过我这里的厨子偶然见过。客人是觉得没有鬼吗？但是我们这里被鬼抓走好几个孩子。” 步悔思转头看向江支离。 江支离看着店小二开口：“把见过鬼的厨子叫来，我有话要问。” 店小二连忙去后厨找人，他觉得这些人胆子真大，都说了有鬼，还这么好奇。 厨子擦着手就走了出来，步悔思看到有个小姑娘在门口露了个头，看到他们后又缩了回去。 店小二讪讪道：“那个是厨子家的孩子，今天家里没人看孩子，所以就带出来了。不会让她出来冲撞各位的。” 厨子拘谨的低着头：“请问诸位是想问什么？” 江支离身后的影三，熟练地掏出一两银子：“问什么你如实说便是。” 影三是最先和车队汇合的影卫，其他人还在赶来的路上。 厨子瞪大眼睛，这得炒多少个菜才能赚到手。 他连忙点头：“我一定知无不言。” “关于这里闹鬼的事情，你知道多少就说多少。” 厨子一听是这个事情，立刻滔滔不绝。 “大概一个月前，我们这里开始闹鬼，那个鬼会在夜晚，进入人家里抓走小孩。目前知道的又八个孩子失踪了。年龄最大的是十二岁的一个小姑娘。年龄最小的是刚出生一个多月的婴儿。 我确实偶然见过鬼，我知道那是鬼，是因为还有其他人见过，就是那些丢了孩子的人。他们在自己家院子里听到孩子哭，追出来的时候，小孩被浑身白色的鬼带走了，那个鬼很轻松就能翻过墙，还能飞到树上去。 我当时是夜里出来撒尿，看到街上有个白色的东西飞快窜了过去……” “你说的白色，是什么感觉？是不是好像一块白色的布罩在人身上？有没有看到白色下面的一双穿着鞋的脚？” 步悔思对于厨子的描述没有丝毫恐惧，怎么听都像是有人恶作剧。 真要是鬼，也该是直接能看到人的身形和人脸。 厨子挠挠鼻子：“好像是这样，可是那个鬼速度可快了，还能飞檐走壁！” 步悔思和江支离对视一眼。 装神弄鬼的人会轻功。 失踪的都是孩子，是人贩子吧？ 厨子继续道：“就是因为这个鬼，我都不敢把孩子留在家里，我娘子现在去大户人家打扫，所以我就把孩子带在身边了，以前让邻居帮忙看着就放心，现在可不行。” “人贩、你说的那个鬼出现的频繁吗？还是只在孩子丢失的时候出现？” 厨子想了想：“我看到鬼那天，没有丢孩子。当时我还记得，看到鬼的时候，他似乎也看了我一眼。” “你怎么知道他看了你一眼？” “因为他眼睛很大。” “？”步悔思眨眨眼睛，转头跟店小二要了纸笔，对着厨子说道，“麻烦你画一下你看到的鬼，大概是个什么形状。” 厨子捏着毛笔，对着纸张画了几个线条，虽然不写实，却非常传神。 步悔思对着那张纸左看右看，这不就是人身上蒙着白床单，然后脖子那里系了一下，防止跑的时候床单掉了，然后在脸上抠了两个大洞，好看清前面同时不妨碍呼吸吗？ 江支离等人显然也看了出来。 厨子看了看他们奇怪的表情：“我是不是画得看不懂？” “不，应该很像。”她有些无奈。 江支离看着厨子：“丢了这么多孩子，当地知府呢？也认为是鬼怪所为，不找吗？” 厨子摇头：“那倒不是，官府那边认为是人为的，一直都在找，可是找不到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那个鬼又时不时会有人看到，却抓不多，这闹鬼的说法就有越来越多人相信。我亲眼见过，确实像飘起来了。” 步悔思想了想，对方套着白色的布料装神弄鬼，如果是为了用闹鬼的说法让人惧怕，就必须在能让人看清楚的条件下去吓唬人。 这种情况越是能看清楚，越是容易第一时间受到惊吓。更容易坐实鬼的存在，因为看得很清楚。 所以要有月光，这样白色在夜晚就会非常显眼了。 她记得今天是十六，会有大月亮。 “你把鬼的样子记得这么清楚，那一定看得也很清楚，所以那天晚上是不是月色很好？” 厨子连连点头：“对对对，那天晚上我记得很亮的，都不用担心院子里的东西会绊倒我，因为看得特别清楚。” 不过当时被鬼吓得，尿都憋回去了。 “那丢孩子那几天，晚上的月亮怎么样，亮不亮？” 厨子挠挠头：“我没有打听过。”谁会关注这一点。 店小二上前：“我知道，丢孩子的，我就认识其中四家，他们都说看到鬼的样子，能说的很清楚，所以肯定看得很清楚，光线肯定很好。其中有一家记得很清楚，因为是在满月那天。” 步悔思靠在江支离耳边，耳语几句。 江支离点点头应下。 夜晚到来，厨子工作时间结束，他闺女都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他将孩子背在后背，收拾收拾回了家。 他走出客栈，抬头发现今晚的月色真好。 然而下一刻他就感到后背发凉，话说那个夫人一直问闹鬼的夜晚是不是月色很好，难道说推测出了什么？那个鬼不会是专门这种晚上出来吧？ 他下意识抓紧背后女儿的大腿，加快脚步往家里走。 一路走到家门口，他才松了口气，将孩子轻轻放在地上，让她靠着墙，而他则是摸身上的钥匙开门。 然而就在这时，白色的影子从左后方进入余光中。 厨子一惊，将握在手里的钥匙朝着白色影子扔了过去。 “别过来！” 厨子只觉得身上的鸡皮疙瘩全部起来，想到那些丢了孩子的人家，他一把将孩子护在身下。 出于父爱的本能，这一次他没有任何好奇去看看这个鬼的样子。 他只怕抓不住孩子，下一刻孩子就被带走了。 只是他听到后面有打斗的声音，他将惊醒的孩子紧紧抱在怀里，这才转头看向后面。 结果一个黑衣人和那一身白飘飘的鬼打起来了。 第331章 抵达青海 等厨子看到那白飘飘的鬼染上了血色，飘忽不定的心终于确定，这就是个装神弄鬼的人！ 谁家鬼流血啊！ 装鬼的人眼见打不过对方，直接朝厨子那边甩了两把刀子。 为了保护厨子父女，影三撤回击飞甩过去的刀子。 而装鬼的人趁此机会飞快跑了。 影三立刻追了上去。 厨子只觉得腿软，他怀里的孩子因为面朝他胸前，几乎什么都没看到。 他见人都走了，这才捡回钥匙，赶紧打开家门把门窗反锁，躲在家里。 步悔思坐在窗边，看着外面高挂的月亮。 影三从房顶上突然倒挂垂下来。 步悔思往后一仰，直接撞到江支离的肚子。 “你什么时候站我身后了？”步悔思摸摸他肚子，“没撞疼吧？” “别摸。”江支离声音略哑，抓着她的手，“我听到房顶的脚步声，知道人回来了。刚走到你身后。” 影三连忙下来，从窗户进入房间。 他轻咳一声：“按照主子的意思，弄伤后故意放跑。我暗地里追踪到了对方落脚的地方。有生活痕迹，应该是犯人的家。” “去报官，让当地知府带人去抓人，解救孩子。” 江支离对于这种小事没有兴趣亲自去一趟。 “是。” 他看向步悔思：“这下可以安心睡了。” 步悔思抱着江支离的手臂：“影三辛苦了，回头问问他还喜欢什么样的武器，我看看有没有合适的，送给他一个。” 有内力的人贩子，百姓们想要抓到或者反抗很难，当地知府如果手里没有武力值高的人，一样很难抓到。 对他们来说，确实顺手的事情。 黎明到来，阳光洒在窗缝中间。 推开窗户，外面阳光正好，舒适的清风吹拂着脸庞，天空中鱼鳞斑的云彩，诉说着今天是个好天。 然而好心情，截止到影三回来。 影三从客栈外走回来，因为整夜未眠，略显疲惫，但这点疲惫无法遮盖他的沉闷。 “主子。” 不止步悔思觉得影三回来得晚，江支离也察觉到影三情绪不太对。 抓个受伤的犯人，最多影三辅助一下当地知府把人抓到，至于审问和找孩子交给当地知府就好了。按理说后半夜他就该回来补觉。 江支离主动开口问：“发生了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 影三抿唇，目光有些犹豫的看了一眼步悔思。 步悔思微微皱眉：“我不能听？” 影三舔舔嘴唇：“不是。只是事情有些……难以言喻。依属下之见，王妃不知道会更好。” 步悔思很确定道：“谢谢你的建议，但我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这样只会让自己更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因为很明显，事情和她的推测有了出入。 江支离看向影三：“没关系，直接说。” 影三叹了口气：“人抓到了。但官兵没有在他家找到孩子，于是我就没有立刻离开，想看看找孩子是否能用得上我。但询问犯人孩子去了哪里，犯人说卖了，且拒不交代卖到哪里去了。 我看出他可能在说谎。于是和官兵一起在他家里搜查，结果在他家茅房附近的一片空地发现了小孩的骸骨。往下深挖，找到了八个孩子的头骨，和若干躯体骨骼。” 步悔思有些难过，那些被带走的孩子竟然不是卖了，而是被杀了。杀人狂还是虐杀狂？ “不对，等一下。”步悔思下一刻立刻反应过来，“八具骸骨？不是八具尸体？” 八个孩子不是一个多月内丢失的吗？而且是陆陆续续丢失的，最近的一个孩子，应该就是几天前丢的，怎么就成了骸骨？什么环境能这么快变成枯骨？ 影三语气沉重的道出：“是。全是骨头，因为、因为被他吃了。” “！”步悔思瞳孔猛地一缩，不敢置信自己的耳朵听到了什么。 影三说出来后，心里的负担轻了很多，反正都说出来了，也不差说多说少。 “找到那些骸骨，他也没有立刻承认那些孩子怎么死的。还是因为知府看到那些骸骨，想起青海国有一个食人魔逃犯，将他和食人魔的画像对比，才发现很像，只是他的脸被毁容，据说是他自己故意毁容的。 在青海国他吃了两个小孩，被追查到，一路逃跑来到这里。在这里重新开始吃人前，他为了更好的隐藏，便打算装神弄鬼，等事情闹大了，再离开换个地方。” 步悔思只觉得一阵反胃。 突然清醒自己没有去现场，否则她可能会吐出来。 人因为饿极了，可能会出现同类相食，哪怕有这种前提，吃人就是罪无可赦的，更何况此人是因为单纯想吃。 如果今天没有抓到人，谁知道还有多少孩子会被他…… 江支离有些担心的看着步悔思：“需要安静会吗？可以晚些启程。” 步悔思摇头，看向影三：“人确定抓起来不会跑了吗？” 影三点头：“我看着知府，让他把此人双腿打断。这次绝对跑不了，应该会当众问斩。” “那便好。启程吧。” 进入青海国边界，在城门口经过了严苛的检查。 他们的队伍不到四十人，每个人的身份都被反复检查。 确保没有外人混入其中，到时候只要他们的人闹出任何事情，都可以问罪龙江国。 在边关得知江澈那队人比他们早了三天抵达青海国境内，只不过不是同一个入口。 剩下的影卫都在青海国境内汇合。 不过并非所有影卫都到齐，此次除了步悔思见过的那些影卫，多了两个新面孔，影六和影七，他们二人看着都是话少的类型。 影七岁数看着和方巡差不多大，看样子他们的排序和年岁无关。 他们将原本队伍中的人顶替，这样车队的人数就不会变动。 被顶替的人会通过天下堂的周转，想办法离开青海国。 “主子，这是此次确认参加遗迹探索的国家名单。” 影七将资料交给江支离。 江支离拿去和步悔思一起看。 大国都参加，小国有八个参加，其中四个都是挨着青海国的。 其中每个大国可以带两百人，小国只能带一百人。用的理由是限制进入青海国的人数。所以进入遗迹的人数，并未说限制。也就是说到时候青海国会安排远超二百的人数进入遗迹。 他们这个队伍被皇帝江统限制在四十人，也就是说江澈那队有一百六十人。但实际上，龙江国还有一队偷偷绕开青海国抵达枭国的人。 大国的心眼可是又多又密。 第332章 情况相反 青海国和龙江国在风土人情上有相似也有不同。 一路走来，能看出青海国经济不输给龙江国，这里的百姓大多生活稳定。 越是靠近青海国皇城，生活上越是富足。 抵达皇城那天，天气有些阴沉，让人怀疑不多时后有雨。 经过城门口的详细检查，他们进入了皇城。 过了城门，人流嘈杂的声音一下涌入耳中。 这里的人流量明显比龙江国皇城要多上几倍。 看样子不少人因为遗迹的事情被吸引而来。 从这里抵达遗迹入口，预计是五六天的时间，到时候青海国会统一带队前往。 步悔思本来还想下车去商街上转转，毕竟这里可是青海国皇城，肯定有很多能逛的地方。但人太多了，她只能暂时歇了心思。 像他们这样的马车，近期在皇城常常能看到，当地百姓只是猜几句是谁，就没了兴趣。 车队一路来到皇宫正门外。 “你们的车队还真是悠闲，我都等候多时了。” 马车外是苏诞的声音，步悔思掀开车帘看过去，果然是他。 苏诞依旧很注重在外的仪容，一身打扮下足了功夫，将他本就高分的容颜衬托的更加耀眼。 “让你久等，还真是抱歉。” 步悔思跳下马车，回头看向江支离，并朝他伸手。她习惯了这样的照顾方式，以前这样做更多是做给别人看。 江支离浅浅将手搭在她的手心里，自己走了下来。 苏诞的目光被江支离有血色的容颜所吸引。 还记得上次见面，他还一副快躺棺材里的惨白脸。 “康王看起来面色康健。看样子远离龙江国皇城的喧嚣，更养人。” 江支离拉着步悔思的手，对上苏诞的目光，微笑道：“倒是劳你费心惦记。门龙洲是否养人我不知道，但我的情况能好转，都是多亏我妻子的悉心照料。” 苏诞自然记得步悔思曾解蛇毒，她是会医术的。 只是江支离这种被所有大夫认定活不久的人，如今看起来可一点都不像活不久的样子。 步悔思看着他们你来我往，转头抬手遮掩半脸，打个哈欠，她想先落脚休息休息。 “不在这里寒暄了。舟车劳顿，各位先随我来。” 苏诞并不急于一时的打探。 步悔思进入皇宫之后，在苏诞很专业的介绍下，大概清楚青海国皇宫的特殊构造。 此次所有的来客都被安排在皇子所居住的那一半皇宫内。 苏诞更是将龙江国落脚的院子选在了距离他最近的院子。 路上，苏诞的人给他们分发牌子，代表他们属于哪个国家。这样可以有利于更快速分清势力，若有人做错事，也能知道该找谁来负责。 步悔思将代表龙江国的薄铁牌子挂在腰间。 “这里就是你们落脚的地方。如有什么需要，可以跟宫人提及，会尽可能满足你们的要求。” 江支离询问道：“还有谁没到吗？” 距离青海国所说的一个月期限，还有三天。 “还有两个小国没到。不过他们距离不远了，根据城池传来消息，最慢后天都会抵达皇城。大后天晚上回举办宴会，这两天你们可以尽情休息。” 苏诞毫不吝啬分享这种没有什么价值的信息。 步悔思好奇问了一句：“之前香囊的事情，解决了？” 苏诞勾唇一笑，勾人心魄：“我看起来像是会把隐患一直留着的人吗？” 江支离抬手挡住步悔思的眼睛，手指擦过她的鼻梁：“有虫子。” 苏诞轻啧，病不病都不影响男人的独占欲。 他对步悔思虽然感兴趣，但他已经和她交过手了，明白她是哪一类人。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但她的爱美虽明显却浮于表面。她可以光明正大欣赏他的外貌，却不会被勾住心魂。 而且此次见面，他看清了一件事。 那就是这两个人的变得更加亲密，少了一层看不见的距离感。 “对了，你们隔壁就是龙江国太子夫妇。”苏诞一脸玩味道，“相比于你们感情变好，他们就完全相反。” 当初感情很好的一对夫妇，现在却多了一层隔阂感，反而是康王夫妇变得更加亲近。 龙江国皇室的看头可一点都不比他们皇室差。 步悔思现在可没有兴致和步将离耍，她想躺床上。 江支离看出步悔思蔫蔫的，便开口：“多谢二皇子的安排，我夫妻二人有些疲惫，想先休息了。” 苏诞耸肩：“那我就不久留了，有时间再叙。” 等他走后，江支离直接吩咐影卫，任何人来访，直接挡回去。 步悔思如愿的趴在床上，很快就睡了过去。 而隔壁的步将离在得知步悔思夫妻二人抵达，心里非常不安。 为什么步悔思还没死？ 申孝呢？ 难道连他都失手了？ 还是说他敷衍自己，并没有去门龙洲完成自己的要求？ 江澈直接推开房门，神情冷淡：“六哥他们到了。你收拾一下，跟我过去一趟。” 步将离看着江澈，手攥紧了袖子：“知道了。” 她不明白，为什么赶走了步悔思，赶走了她认为扭曲了未来的江支离，她的情况还是没有任何好转，甚至拼命隐藏的孩子，在她觉得孩子稳定了，可以告诉江澈后，没多久就流产了。 孩子是她最大的傍身，可是这个孩子她没能保住。 明明检查发现是被人用了药，她的孩子是被人杀死的，可是找不到任何证据，她在府里几乎是掘地三尺都没能找到药物的来源，还被江澈感到厌烦。 认为她没保住孩子，所以头脑有些不清醒，看谁都觉得要害她。 她不能理解江澈对自己的态度转变。 前世他明明对步悔思那么好，甚至越来越好。 为什么如今轮到自己，一切的轨迹就变化了呢？ 江支离被赶出皇城后，太子一派的倒霉并没有停止，这就导致丞相和皇后都对她不满，觉得她满口胡言，甚至认为她只是想要赶走步悔思，才会编造出那样的说法。 步悔思走后，她用步悔思留下的药方继续给皇后治脸，却没过多久，皇后的皮肤就开始暗沉，她被好顿骂，用了最好的药材延缓了情况。 这导致皇后现在张嘴闭嘴都说自己还不如步悔思，把自己变得一文不值。 步将离感到有些后悔，为什么那么着急和太子成婚，如果遇到苏诞的时候自己还没有成亲，是不是就可以再认真考虑一下了。 她感觉她的人生突然就变成了一团乱麻。 说到底还是步悔思夫妇的错，他们如果按照原本的命运，自己一定不会落入这般田地。 这次遗迹，说什么她也要派上用场。 第333章 各有心思 “抱歉，太子殿下。王爷和王妃因舟车劳顿，已经睡下了。若有事情，还请明日再来。” 江澈和步将离被拦在门口。 “这个时间睡下了？”江澈很不信。 步将离想到江支离那副破败的身体，到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只不过江澈是太子身份，却被一个王爷的下人拦在门口，怎么都不好看。 “时间还早，我们可以进去等他们休息好。” 步将离虽然和江澈产生了一些矛盾，可在外面的时候，她分得清该做什么。江澈是她现在的后盾，他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而且说到底，她将绝大多数的缘由归结在步悔思身上，就算跟江澈生气，也只是私底下闹臭脸。 一个未来的皇帝，她不可能跟他闹掰，再说这事她曾经爱而不得的人，现在都到手里了，怎么可能轻易就不要了。 江澈也认同步将离的说法，他们可以进去等。 否则让外人看到算怎么回事，好像他们舔着脸来了，还被赶了回去一样。 “抱歉，太子殿下。我等只是按照王爷的命令行事。王爷身体不好，这个时间睡到明天天亮，也是常有的事情。”影卫说慌那是脸不红气不喘。 江澈脸色不好看：“那步悔思呢？” “王妃一路照顾王爷，比王爷还要累，所以先一步睡下了。” 江澈黑着脸甩手走人，步将离留下句“那他们醒了，告诉他们太子来过”便跟了上去。 “阿澈，你等等我。” 步将离小跑着追了上去。 江澈到底还是停了下来：“累了就回房休息。” 步将离拉住江澈的手：“你还要跟我置气到什么时候？我知道错了，但也请你相信我，我当时会那么歇斯底里，只是因为那是我们第一个孩子。而且我的医术你还不相信吗？真的是有人下药，我才没保住那个孩子。我以后不会再那么激动了，你不要讨厌我好不好？” 江澈当然也遗憾自己第一个孩子没有顺利生下来。 “我以前很相信你的医术，可你这段时间的所做所为，你自己难道没有一点意识吗？我母后的脸在你手里变差，你还一直没办法好转。就连孩子你也是没证据的乱咬人，看谁都像犯人。我有的时候都怀疑，你的医术难道还能消失不成？” 江澈那段时间是内忧外患，外祖父不断受挫，步将离还在家里发疯，认定有人下药导致她流产，把家里翻个底朝天，闹得人心惶惶。 他睡睡不好，吃吃不下，那有什么好脾气对她。 步将离心里一梗，她不是医术消失，只是之前给自己造势造得太好，让人一看就觉得她特别厉害，然而她自己也明白，她的医术靠吃书，和询问师父白鹤。 她本来就没有什么医术天赋，再加上认定白鹤不会不管她，有他在自己说是半个神医也没有什么不妥。 现在师父没了，又总是遇到医书外的情况，她当然就两眼一抹黑。 至于被人下药流产，她很后悔没有听白鹤的话，努力训练自己的嗅觉和味觉，才导致被人有机可乘。 可是世上唯独没有后悔药。 她只能养好身体，等待下一个孩子。 而孩子又不能她一个人生，当然要和江澈和好。 “我不像师父那样厉害，这几次的事情，都超出了我的能力，所以才会这样。你当初说过你喜欢的是我这个人，不是因为其他。难道你发现我的医术没有我师父那样厉害，就不爱我了吗？” 步将离露出脆弱的神情，捂着脸哭了起来。 江澈回想到最初见面，和她当时帮助了那么多人，以及种种相处的细节，伸手将人抱入怀中。 “我自然是爱你的。否则也不会娶你。只是你要乖一点，母后那边你也努力想想办法，我作为人子，夹在中间很难做。” 步将离抬起楚楚可怜的小脸：“我一直在努力，母后脸上的斑块都快消失了。之后我也会想办法给母后养肤的。我会好好看医书，让自己变得更厉害，我会帮你的。” 江澈摸摸步将离的头：“此次遗迹探索，你可预知到什么？” 虽然江支离的事情，完全没有预知对，可是步将离曾经预知的一些小事，确确实实很正确。 外祖父说他可以将她的预知拿来参考。 步将离很想提供有用的信息，可是前世这个遗迹的事情，她只知道一些外传的内容。 据说当时死了数百人，她死得时候都不知道遗迹是否全部探索完。 不过遗迹中确实有财宝，三大国协商后瓜分了拿出来的财宝，青海国自然是拿了大头。 在相关的传闻中，只有一条对她现在有用的。 “进入遗迹后的第一个岔路口，要走左手边第二个洞口。只有这个洞口没有致命的机关，千万不能走最中间的洞口，这个洞口有进无出。” 江澈想了想，也许可以利用这个信息差，让六哥走中间。 如果不是父皇想让六哥回皇城，他也不想害死他。 外祖父说了，他们已经是完完全全敌对了，不可能和平共处，既然赶走了，就不能让他们再回来。哪怕对方只是个病秧子，谨慎行事不给对方机会，才是赢家该做的。 一觉睡饱，步悔思感觉心情好极了，只不过老天爷不是很给力。 天上绵绵细雨，微凉的气息从毛孔渗入。 步悔思站在窗户前，对着外面深呼吸，雨水夹杂泥土的味道，这就是大自然的味道！ “心情很好？” 江支离从身后走过来，抬手将她额前几根头发上悬挂的细小水珠抹去。 步悔思叉腰：“长途跋涉终于结束了，又好好睡了一觉，我感觉我现在能后空翻！” “好厉害。”江支离微笑道。 步悔思嘴巴一下扁了：“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最没有诚意了。” “昨日江澈和步将离来过了，不过被挡了回去，今日多半还要来。你要见吗？” 江支离询问她的想法。 步悔思笑道：“见，怎么不见。流产了不好好养身体，还长途跋涉来到这里，我去给她加点料，让她品味一下什么叫水土不服的痛苦。” 第334章 惊吓喝水 江澈和步将离坐在一起，听到脚步声才抬头看过去。 江澈本来想要借着他们昨天休息太早的事情，嘲讽江支离的身体情况，却不成想看到了江支离一副偏正常的模样。 有血色的肌肤，将原本病弱这个词粉碎，怎么看江支离，斗志感觉他是一场小风寒刚痊愈，和病弱快死了完全搭不上边。 这是怎么回事？ 步将离才是真的震惊到无以复加。 原本该早早死去的人，没有按照原本的情况死掉就已经很让她难以理解，现在本该谁都无法根治的病情，竟然明显好转？ 是谁有这样的本事，肯定不是白鹤。 步将离的目光难以控制的落在步悔思身上。 最有可能改变这些的，就是前世并不在江支离身边出现的人。 可是她明明和前世不一样了，没有那么早开始拜师学医，为什么这么短的时间里……比前世还要厉害？ 步将离的脑袋想得开始疼，她按着头摇了摇。 再厉害也不可能做到这种程度，一定是步悔思那个一直没有露面的师父。 一定是！ “八弟不是要见我？怎么迟迟不开口？我脸上有东西？” 江支离明知故问的抬手摸了摸脸。 江澈看着江支离脸上并没有花掉的胭脂，彻底没了侥幸。 江支离的身体真的变好了！ 所以从门口走到这里，甚至说完话都没有咳嗽一声。 江澈好一会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我实在太惊讶了。六哥的身体似乎好上不少，我都不知道如何祝贺你了。难道门龙洲那里有什么神医吗？” 这么可能！ 江澈很清楚那里是什么破烂地方。 神医白鹤都没有办法治疗的病，什么样的人才能治好？ 江支离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变化很明显吗？可能是在门龙洲住的地方安静，适合静养吧？不过更多是因为我妻子的照顾，她为了我的病日思苦想，尝试了很多药。皇天不负苦心人，我的病确实有了明显的好转。” 江澈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这么长一段话，他竟然说的很顺畅，没有任何咳嗽的情况出现。 不过他说是因为步悔思？ 步悔思会点医术他知道，在他母后身上就能很清楚的确定。但以她学习医术的时间来看，怎么都不可能很厉害，最多是她师父交给她的刚好都是些用得上的，可能医书上记载的比较全面。 但江支离的情况不一样啊，他的病能治吗？ 江澈下意识看向了步将离。 他曾经以为步将离的医术非常厉害，虽然不能和神医白鹤相比，但不比御医逊色。可是如今一次次的事实，好像在说她还不如步悔思几个月的努力。 步悔思到底什么时候有医术的天赋，自己跟她认识这么久，根本一点都不知道啊。 如果她有这样的天赋，为什么不告诉自己？ 江澈下意识的对比，步将离自然不知道，她只以为江澈想找她确认，江支离这种病是不是真的能治疗。 步将离不清楚江支离的具体情况，但如果把脉的话，她至少能确认江支离是否是真的好转。 “那真是恭喜六哥，不知道有没有我能帮上忙的地方。我给六哥把脉看看如何？说不定我能帮忙改善一下药方。” 步将离想弄清楚江支离的情况。 江支离直白的拒绝：“我认为有我的妻子就足够了，毕竟以前其他人也没有帮到我什么。” 步将离也没想过一定能得到允许，但心里还是有些不甘心，当她还在想应该如何确定江支离身体情况的时候，只听他继续道。 “说起来我倒是有件事情想要找太子妃确认。” 江澈疑惑问到：“何事？” 江支离找自己妻子有什么事情，他已经抢走了曾经喜欢自己的人了，难道还想接近另一个不成？ 江支离手握拳抵在下巴上，略带不安的问道：“你认识一个叫申孝的人吗？” 步将离瞳孔一缩，下一刻就立刻收敛了所有的心绪，连忙开口：“我认识？那是谁？” 江澈看着步将离，申孝这个名字自己也没有听过。 江支离抿唇，随即松了口气：“也是。肯定是第三方想要挑拨离间，所以才会报上你的名字。” 步将离心脏骤停。 申孝果然失败还被抓了。 不会还有什么当面对质的环节吧？ 江澈一脸疑惑：“六哥，有话说的详细些如何？你这样说我听不懂。什么挑拨离间，为什么就和阿离有关系了？” 江支离看上去有些无奈：“这……反正也不是你们所谓，说出来也无妨。其实就是一个叫申孝的杀手，跑到门龙洲刺杀我的妻子。幸好她运气好，当时不在屋里。 事后他被发现闯入就被抓住了，在审讯中说是太子妃派他来的。说实话我也不太相信，多大仇能千里追杀。而且光凭他一句话，也不算多有力的证词，毕竟我更认为是第三方派来的人，故意被抓住，就是为了栽赃陷害。 很可能对方得知我们很快就会见面，这个时候挑拨的话，此时此刻我们可能就内部分裂了。好阴毒的计谋。” 江澈听起来也觉得很可能，毕竟在他心里，步将离干不出这种事情。 步将离只觉得后背都渗出冷汗，因为过度紧张，导致口干舌燥，下意识摸到桌子上的茶杯，喝了一口。 申孝怎么会在他们快离开门龙洲，前往青海国的时候才动手？早干什么了？ 不过到时因此让自己洗脱了嫌疑。 步将离感到害怕的靠着江澈：“还好六皇嫂没事，杀手什么的听起来就很可怕。” 步悔思心里嗤笑，好久不见，步将离的演技变得夸张了些呢。 可能是心里还没有安定下来，被吓坏了吧？ “确实可怕。”步悔思拉着江支离的手，“本来他气急想直接把人杀了泄愤。但我想着肯定是被人花钱派过来的，不问出幕后凶手，可能还会有杀手盯上我，这才审讯了一番。现在他说出假的幕后指使，只能慢慢审讯了，也不知道快一个月的时间，他是否供出实情。” 步将离一听人原来还没死，心里忐忑不安，反复思考申孝是否能拿出有力的证词。 再确定自己没有给他留下任何东西，她才松了口气：“那希望你们能找到真正的幕后指使。既然和我无关，就先不说这个了。此行我们最大的目标是遗迹，说会正题吧。” 第335章 和平相处 江澈点点头：“想必你们和苏诞见过面了吧？六、皇嫂和他应该能说得上话，我希望你能帮忙打听一下遗迹的更多信息。” 步悔思迷茫道：“可是青海国已经将情报分享了吧？” “青海国作为控制这场遗迹探索的主权方，肯定会有所隐瞒，哪怕是很小的，听起来没有什么意义的消息，也有可能是遗迹中重要的一环。所以我们希望你能和他多聊聊。” 江澈的想法也很简单，就算套不到有用的消息，拉进一下关系也好。 江支离微微蹙眉：“为什么要让我妻子去？太子妃各方面都很优秀，而且身份地位更高，才更该被苏诞高看吧？我妻子不太会和人聊天。” 江支离不喜欢苏诞靠近步悔思。虽然知道江澈抱着什么心思，但也装作不懂询问。 他平等的讨厌每一个长得好看的男人。 步将离虽然喜欢别人夸她，但她总感觉江支离的话里有很大水分。 “因为六皇嫂救了苏诞的人。”步将离把话说透，“有这份人情在，说不定会愿意透露些消息。而且这次行动，只要你们夫妻有功，就能离开门龙洲那种地方，回到皇城了。” 江澈点头：“门龙洲太远了，资源也少。听说那里的人都没见过极好的布料。时间长了，你们肯定也受不了的。” 江支离却道：“可是我的身体就是在门龙洲快速好转的，我倒是觉得那里是风水宝地。” 江澈面上音乐有些不满：“那六哥的意思是不想出力？那你为什么还要听父皇的来这里？” 江支离咳嗽两声：“是我妻子认为我的病还可以尝试新的药，但这种药材只有青海国才有。顺路就来了。” 江澈听到这个消息，第一反应就是江支离他们有来无回，要什么药材。 “但来都来了，都是龙江国的人，父皇的孩子，难道你就不帮帮自己人吗？遗迹里肯定有大量的财宝，龙江国拿到的话，百姓们的日子也会好过。” 步将离眼睛微眯，她得弄清楚是什么药材，最好破坏他们的计划。 江支离不需要康复，他是多余的人，死了才好。 而且要是他真的彻底康复，步悔思比自己厉害这种想法，就再也挡不住了。 江支离沉默片刻，似乎好像真的听进去了，握着步悔思的手，注视着她：“你认为呢？我看那个苏诞很不靠谱，有很风流，怕他言语上占你便宜，我陪你一起去。” 步悔思讪讪笑了笑，她现在可不是在演戏。 她是看出江支离是故意的。 “咳，当然，我和他孤男寡女不好。” 江澈见江支离同意了，这才松了口气：“那就拜托你们了。” 要不是苏诞跟他说话像泥鳅一样滑手，他也不至于费这个精力。 把人送走后，步悔思看着被步将离了一口的茶水。 “把茶水倒掉后，茶杯茶壶多头洗几遍。” 顾依依点头，拿着茶杯茶壶去毁尸灭迹。 “你的药确定不会被发现吗？青海国也又不错的御医。”江支离有些担心。 步悔思很自信：“不会，药效和水土不服的症状完全吻合，且会让脉象紊乱，还不算毒。只要不继续摄入，五天就能被身体代谢掉。最重要的是其中以为草药，这里根本没有。不会有人认识这种情况，只会归根到水土不服的问题上。” 她说的草药，是空间里的。那是她师父送给她的盆栽，是他师父培育多年的成果，虽然最终没能呈现理想的药效，却发明了整人的药方。 苏诞来得时候，看到江支离给步悔思剥水果，挑挑眉。 “你们感情真好。” 步悔思没什么感觉，抬头看向他：“吃自己拿。” 苏诞看着他们这副客人变主人的模样，嘴角抽了抽：“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些水果是皇宫准备的呢？” “给我的，就是我的。”步悔思擦擦嘴角。 苏诞听着她不客气的语气，叹了口气：“找我干什么？别说你们要替太子夫妇打听消息。” 在苏诞看来，他们就是来凑数的，可能是顺便来逛逛，但遗迹肯定没有他们的份。 他们自己带来的人太少，太子江澈那边才是主体。 就算他们狗屎运真的找到了财宝，最后也只会被归为龙江国，被江澈等人带回去。 “你倒是熟悉他们的想法。”江支离看了一眼苏诞。 苏诞落座：“那女人很好懂。” 江支离眉毛一挑：“确实是你擅长的类型。” “你知道我擅长对付什么类型？”苏诞反问。 “很好猜，心性不坚定，或独独钟情于你的。”江支离的说法非常标准化，但也猜的八九不离十。 这类型别说苏诞，随便换一个懂点御女之道的人，都能让对方倾心。 “如果你想，我想这类型，你也能搞定。”苏诞毫不吝啬承认江支离的自身条件。 他曾经因为病弱快死了，任何优越的条件都会被人忽略。 但现在不同了。 步悔思举手：“我说，我这个女的还在，要不我先走，你怎么再继续讨论御女之道？” 江支离立刻撇清关系：“我说得是他，这种歪门邪道不适合我。” 苏诞额头青筋跳了一下。 他们就当着自己的面说？ 虽然自己欠了步悔思的人情，也不用这么调侃他吧？ 步悔思看向苏诞，感觉他神情不太好看，解释道：“你别理他，他就是不太喜欢我们见面。江澈过来拜托我们见你的时候，他也趁机说你坏话。” “……”苏诞真不知道自己该摆出什么表情才好，整个笑脸僵硬在脸上。 其实你不说，我也不会知道。 他尝尝叹了口气：“康王，我们换个话题怎么样？我不对有夫之妇出手的，你不用担心。”防止抬扛，他补充道，“自己送上门的不算。比如太子妃那种。我们现在可没有利益冲突，我又欠人情，所以和平相处如何？包括嘴上。” 江支离擦干净手：“可以。那如果我能给你提供有用的消息，你能给我提供什么？” 第336章 苏曹计谋 苏诞从不轻易小看任何人，对于江支离他以前的认知是快死了的人，现在人看着不会轻易死掉，细品之下对方也是个不吃亏的人。 同时步悔思能看上的人，他可不信对方只有外表。 这次倒是一个观察的好机会。 他与其他国的人没有利益冲突，但也只是暂时的。 他的目标是青海国那个唯一的皇位，一旦他成为那个位置上的人，利益冲突自然就有了。 因为他们是不同大国的权力者。 “我怎么确定你能给的信息价值多高？”苏诞直白表达自己的想法。 “既然要交易，自然是对你或者说对青海国有用的信息。我们想要的也不是多了不起的信息，只是青海国隐瞒的关于遗迹的一些信息。此次遗迹危险重重，在里面死人是很容易的事情。我们想避开的，只有危险。但你们想要的是利益最大化。” 江支离抬手指着江澈院子的方向，“我到底是龙江国的皇子，即便有些事情他们不告诉我，天下也没有不透风的墙。我还是有办法得知一些事情的。而恰好这些事情，对青海国来说算是有损利益的，出于我个人判断。 以上，是我在交易前能说的。你可以自行判断价值有多高，值不值得你进行交易。” 不得不说，苏诞很有兴趣。 青海国的利益，也就是能向父皇表现的机会。 苏诞的手指轻轻敲击桌面，许久才开口：“可以。不过我给你们的信息，你们不能告知他人。这是交易的前提。” 他知道他们不会告诉江澈，但还是要防止他们用信息和其他国家的人进行交易。 “没问题。” 苏诞精明道：“我先说一半，你说完，我再说另一半。” “可以。”江支离并不介意，因为他给出的信息，对他来说毫无价值，只对苏诞有一点价值而已。 苏诞这才直言：“虽然经过一个多月的通风换气，但因为一直没有找到另外的出口，所以遗迹深处非常危险，人进入可能会呼吸困难死亡。但青海国对外隐瞒了这一点，还会在进入前要求不许点燃火把，防止加快遗迹内的窒息情况。 等出现人员死亡后，我们会提出打通头顶的方案，加快地下的通风速度。不过那个时候，很多人都不会再遵从禁火的规则，毕竟已经出现死人了。” 江支离眼睛微眯，青海国想利用这个信息差，先淘汰掉一部分外来人。 “轮到你了。”苏诞先说了信息含量较小的。 江支离没有犹豫，直接说出：“龙江国还有一队人，快马加鞭赶路，绕过了青海国，直奔枭国。应该快到遗迹附近了。青海国对外的借口是控制其他国家人口进入青海国，所以要求了人数。到时候龙江国的人会反用这个理由，表示并没有破坏规则。若没有意外，山海国很可能也会想到同样的漏洞。” 苏诞微微蹙眉，原来其他两大国答应那么轻易，是因为早就想好了另外的办法。 遗迹很大，不仅危险还像迷宫一样，确实需要大量人力，谁投入的人少，谁寻得宝贝的可能性就越小。 “都是成精的人，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苏诞叹了口气。 这事告诉父皇，只怕也没有光明正大阻止的方法，不过多半会有其他的规则应运而生，毕竟他父皇可是要定遗迹里的财宝。 “剩下的消息呢？” 江支离问道。 苏诞摸了摸嘴角，高深莫测道：“小心向你求助的人，小心身边多出来的东西。我只能说这么多。” 江支离眼睛微眯：“这不对吧？交易可没说允许把消息说得这么模棱两可。” 苏诞摊手：“没办法，此事我也不是主要成员，我知晓的也不多，只能提醒到这里。再多就是我的个人猜测，这只会容易误导你们。” 江支离心思转了转，换了个方式问道：“那么引发此事的操控者是谁？” “我那大皇兄。”这点苏诞没道理隐瞒，给自己的敌人添堵，也是他顺手会做的事情。 江支离心里有数，把人送走后，转头给还有点懵的步悔思解释。 “此次这么多国外的人聚集于此，若是发生什么摩擦纠纷，非常适合祸水东引，可以很好挑拨各方矛盾。听苏诞的意思，是他大哥苏曹出的主意，被青海国皇帝采纳了。” 步悔思一点就通：“所以谈打算在背地里搞事情，然后引导本就有矛盾的双方激化矛盾，避免探索中结盟，扩大寻宝的可能性？” 江支离点点头：“不过应该还有第二层意义。矛盾一旦产生，就没有那么容易消失。哪怕遗迹探索最后结束，大家各回各国，矛盾也只会被带回去，可能会引发后续的其他事情。 而青海国作为旁观者，不会有什么损失，反而容易从战争中获利。不过以我的关注度，多半不会对我下手。” 步悔思转头看向江澈院子的方向。 如果要搞事，肯定是从龙江国太子下手。 苏诞来了江支离这边的事情，自然是瞒不过一直盯着这边的江澈。 他见苏诞走后，没多久就上门。 步悔思见他一个人，竟然没有带上步将离，有些意外。 他们在皇城就喜欢黏在一起，到了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不是更应该一起行动？ “太子妃怎么没来？”她只是好奇随口一问。 江澈表情柔和的说道：“阿离碰到一个吃错东西的宫女，好像误食了接触老鼠药的食物，她正在救人。已经抢救过来，不过还没有醒。” 步悔思和江支离对视一眼。 青海国果然盯上了他们。 步悔思哦了一声。 江澈不满他们二人对此都没有什么表示，便有说了一句：“还好阿离处理快，不然宫女性命堪忧，只怕一般大夫可救不会来，要是你在的话，说不定还能学习一番。” 步悔思脑袋上默默挂起一个问号。 她没想和他一般见识，敷衍道：“那还真是棒棒哒。” “……”江澈一拳打在棉花上，进入正题，“苏诞可说了什么？” 第337章 祸水东引 江支离将苏诞说的第一件事情告诉了江澈。 江澈眉头紧皱：“如果真是这样，那不就全完了？无法深入遗迹，那财宝都在深处啊。就算偷偷点火判断安全界限，可走不到最后也不行。” 江支离淡淡道：“如果那样青海国也什么都得不到，所以应该不用担心。只是通风时间不够。而且遗迹距离地面距离并不远，应该可以在头顶想办法和地面打通一个洞，加快遗迹内的通风速度。只不过，如果宝贝真在遗迹最深处的话，怕是这次探索要用不少时间。” 江澈思考片刻：“时间不是问题，怕的是花费时间还空手而归。苏诞还说了别的吗？” 江支离摇头：“这个都是我妻子不断询问，才被对方告知。不过苏诞说要小心大皇子苏曹，这个人好像比较抵触外来人。” 他毫不介意让江澈和苏曹有什么摩擦，反正和自己无关。 江澈皱眉，下意识觉得这条消息没多大用，毕竟是苏诞口中说出来的。 两个竞争者，互相污蔑是常有的事情。 “那我就告辞了。” 江澈认为没有什么待下去的必要。 他出了院子往回走，遇到几个急匆匆的宫人，他谨慎的让自己的人去打听一下，看看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步将离看到江澈回来，开心上前：“怎么样？他们问出什么没有？” 江澈说出听来的事情。 步将离捂着嘴：“青海国的人好残忍，这样会死多少人。” 江澈知道她善良，肯定很看不惯这种事情，便转移话题：“你救得那个宫女怎么样了？” “已经醒了，我让她再休息一会，就回去。真可怜，吃错东西差点死掉。也不知道被老鼠药污染的食物，是怎么出现在食物柜子里的。” 步将离抱着江澈的手臂往回走，转眼就看到该在休息的宫女，正在菊花从中忙碌。 “你在干什么？不是让你休息吗？” 宫女一手土的站起来：“奴婢不知道怎么报答您，所以想给花丛除除草。” 步将离有些无语：“可是这里不是我的家，这说到底是你们青海国的皇宫。你要是休息好了，就回去。” 宫女十分惶恐：“奴婢太想帮您做点事情了，竟没有想到这么简单的事情。那奴婢给您洗衣服吧？您有需要清洗的衣服吗？奴婢会很小心清洗的。” 步将离摇头：“不必了。” 这些事情青海国又不是没人处理。 她救这个宫女，只是为了稳住她在江澈心中的模样，并没想过这种小人物能给自己带来什么好处。 虽然可以利用这个宫女做点什么，但到底是别人的地盘，怎么看宫女都会更害怕和尊敬本国人，别到时候出事了，轻易就把自己供出来了。 “你赶紧走吧。” 宫女低下头，搓了搓手上的土渣，跪在地上行大礼：“多谢龙江国太子妃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奴婢下辈子一定给太子妃当牛做马。” 说完，她这才起身离开。 江澈感慨了一句：“倒是个知恩图报的，你没白救。” 步将离却总感觉心里不太舒服，皇宫里的奴才，有脑子这么笨的吗？ 要把报答自己，却是给别人的皇宫除草？ 她到底是活了两世，用过很多手段，感觉皇宫这种地方，脑子太单蠢是留不住的。 刚刚那个宫女的行为有些奇怪，说不上来。 她打算跟着江澈回屋，却突然灵光一闪，回头看向刚刚宫女所在的位置。 宫女说是除草，那么双手沾土很正常，可不正常的是杂草呢？ 地上就一株被踩扁的杂草，宫女走的时候身上也没有带其他杂草。 那么她是如何双手沾了那么多土的？指甲缝里都脏得要死。 她在用手抠土吗？ “你，过去把那块土翻一下。”步将离指挥自己的人。 江澈停下来，返回来：“怎么了？” 步将离心里不安道：“感觉刚刚那个宫女哪里怪怪的。我们在别人的地盘上，应该多加小心。防人之心不可无。” 江澈认可她的话：“该善良善良，该谨慎谨慎，这才是我喜欢的阿离。” 果然之前那段时间，是因为步悔思的刺激和失去孩子的刺激，所以才愈发不像她以前的样子了。 步将离羞涩的靠在江澈身上：“阿澈一直是我喜欢的人。” 丫鬟从土里挖出了东西：“太子妃，真的有东西，是一只死鸟。” 江澈和步将离立刻上前：“鸟？” 为什么要把一只死鸟埋在这里？ 就在此时，刚刚替江澈去打听消息的下人回来。 “殿下，打听到了。山海国小郡主带来的一只宠物鸟失踪了，现在全宫都在找。” “！” 丫鬟手里的死鸟，一下有了身份。 是陷害！ 江澈两人一下就明白过来，转瞬脸色就难看了起来。 “找鸟的人到哪里了？”江澈沉着声音问道。 “山海国住得靠近大皇子那边，我们靠二皇子近，挨个院子找，大概还有一刻钟多到我们这边。” “怎么办！”步将离慌了，“都怪我乱救人，这肯定是专门为了陷害我们。” 江澈当然也希望没有接触过那个宫女，但现在不是发牢骚的时候。 “想办法把鸟处理掉。” 步将离看向隔壁步悔思的院子：“现在烧火更可疑，但藏在我们自己这里，被找到只是时间问题。毕竟我们被人盯上了，那不如祸水东引。” 江澈惊讶：“你是想让六哥他们背锅？” 步将离以为江澈觉得自己狠毒，连忙解释：“这明显就是针对阿澈你，你是龙江国太子。我不希望你出事。而六哥他们不是被针对的人，也许能逃过搜查，不被找到。就算被找到，他们也没有阿澈你重要。 大不了我们到时候帮他们说好话。你代表的是龙江国，罪名不能你来承担。就算阿澈你恨我，我也要这么做！” 江澈摇头：“不，你的办法很好。这应该是针对龙江国的阴谋，但如果推到六哥身上，就能想办法划清界限，说是他个人所为，他和我不一样，代表不了龙江国。能帮忙化解这次危机，也是他身为皇子该做的。” 他叫来自己身边有内力的人：“把这鸟，扔他们房顶上去。” 第338章 找不到的 江支离在房间内整理手里的信息，只听到房顶上轻微的响动，抬头看了一眼房顶。 什么东西落在房顶上，若是夜晚就直接让影卫上去查探一番，但如今大白天，还在外人的地盘上，他自然不会对外泄露自己的人会轻功的事情。 步悔思并没有注意到这微小的动静，她正在发愁改造药方配比的事情，她手里有不少不是那么完美的药方，讲这些药方研究修改成为更实用的药方，也是一种乐趣。 江支离抬头看向步悔思：“想不想上房顶从高处看看？” 步悔思一愣：“啊？白天有什么好看的，要不晚上上去看星星？” 江支离抬手指着头顶：“有什么东西落在了房顶上。” 步悔思反应很快：“好啊，上去看看。” 因为苏诞的吩咐，所以宫人对他们的要求响应的很快，给他们抬了一个木梯子来。 步悔思搭着梯子往房顶上爬。 一直盯着这边的江澈这方，自然就第一时间发现了。 他们没想到那么小那么轻的鸟落在房顶竟然会被发觉。 江澈不免多想，难道说江支离这种人身边也有修炼内力的武者吗？ 步将离担忧的抓着江澈的手臂：“怎么会被发现，怎么办？要是被他们发现，他们肯定会想办法处理掉鸟的尸体，或者扔给我们。” 江澈安抚的摸她的手背：“不用担心，他们不知道山海国那边发生的事情。就算他们因为其他想法，真把这鸟扔回来，我们就当做刚看到，直接作为证人指控。” 步将离微微松了口气：“也好。不过他们竟然听到了声音，耳朵可真灵。” 宫里的房子高大结识，墙体也厚，这种声音应该很小，不会惊动人才对。 江澈直接朝着踩在房顶瓦片的步悔思喊道：“六皇嫂你小心点，怎么上房子上了。是房顶坏了吗？你要找宫里人来看看，自己上去很危险。” 步悔思听到对方的声音，转头看了过去，有些困惑这对夫妻为什么都站在院子里。 “站得高看得远，好不容易来青海国一趟，我想看看远处的风景。”步悔思心思转了转，一边搪塞对方，一边视线在屋顶扫视一圈。 小鸟因为沾满了土渣，漂亮鲜亮的羽毛没有那么显眼，步悔思到没有一眼就看到，不过仔细扫了一圈还是能看到它，毕竟房顶只有这么一个异物。 江支离也随后爬了上来，听到江澈的声音时，他就怀疑奇怪的声音是不是和隔壁的人有关系。 等上来后，就发现房顶上的异物。 他们都想到苏诞提到的，小心多出来的的东西。 眼前这个在房顶上很多余的东西，是不是就是一种多出来的东西？ 步悔思朝着鸟的尸体，小心走了过去。 步将离死死盯着步悔思：“六皇嫂你在干什么，是看到什么了吗？” 可以的话，自然是他们没有发现最好，这样会被山海国的人当众抓到证据。 她还挺期待有人帮她教训步悔思一顿。 步悔思虽然不明白一个鸟的尸体具体能做什么用，可江澈和步将离这么关注，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个鸟和他们有关系。 但苏诞提醒的是和苏曹有关，江澈他们不可能和苏曹联合起来对他们不利。 鸟的尸体上沾满了土，是从土里挖出来的吗？还被扔到了他们的房顶上。 江支离走到她身旁：“这东西应该是他们的。” 江支离的脑子更快一步转了过来。 被诬陷的是江澈他们，但他们先一步发现了什么，所以打算让他们做冤大头。 耳力甚好的江支离，转头看向另一边远处，一群人正在挨个院子寻找什么，簇拥在中间的是各十二三岁的女子。 曾经看过的那些资料，在江支离脑子里一瞬间连成线索。 “这鸟很可能是山海国小郡主的宠物。” 步悔思的目光瞬间落在步将离和江澈身上，眼底汹涌：“你们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 步将离立刻反驳：“我们又看不到，你问我们做什么？” 她的话足够步悔思确认了。 正常人会疑惑房顶上有东西吗？ 步悔思心里冷笑，蹲下触碰鸟的尸体，借助裙子宽大的袖口遮挡了鸟的尸体，起身的时候谁也没有看到她手里有什么，而这个时候她手里也确实什么都没有。 鸟的尸体已经被放入了空间。 “你捡了什么东西？”步将离怕步悔思逃过这一劫，连忙追问道。 “什么东西都没有，你不是看不到吗？房顶上有个石头，顺手捡起来了。有什么问题吗？”步悔思故意一脸无辜的问道。 步将离攥紧手，山海国的人怎么还不来，不是说一刻钟左右就能到这边吗？ 江支离看着已经到他们门口的人群。 “鸟给我。”江支离拉着步悔思的手，想让她把鸟给他处理。 他打算用内力将鸟变成一滩肉泥，不过羽毛不好处理。现在烧火只怕也太晚了。 步悔思按下江支离的手：“不用担心，他们找不到。” 江支离无条件相信步悔思。 此时杀气冲冲的山海国小郡主赵沃，直接带着人就冲了进来，影卫多番阻拦但不敢出手，所以只能不断后退。 “小郡主，这里真的没有你说的什么鸟。” 赵沃人小脾气大，根本不理会这种下人的话，她眼睛扫视一圈，一下就发现了房子上站着的两个人，哪怕距离有点远看不太清楚，却还是能发现他们的气质与众不同，身上的料子颜色一看就是达官显贵。 “喂，你们站在上面做什么，是不是看到了一只鸟！” 鸟儿自然喜欢站在高处，是不是飞到这里，被他们看到了，他们上去抓她的鸟了。 步将离和江澈连忙赶了过来。 江澈一副状况之外的表情：“这是发生什么了？你们是山海国的人？我是龙江国太子，这里住的是我六皇兄，请问是发生什么了？” 赵沃指着站在房顶上的两人：“我的鸟失踪了，我怀疑它飞走迷路了。他们站在房顶是不是看到漂亮的小鸟所以想上去抓。你让他们下来，把我的鸟还给我。” 第339章 失踪的鸟 步将离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等步悔思他们都爬梯子下来了，才开口：“刚刚我确实看到六皇嫂在房顶弯下腰捡起什么，不会真的抓到一只小鸟吧？” 赵沃的声音很大，而步将离说话时，步悔思已经往这边走了，所以这两个人的话，步悔思都听到了。 她好笑的问道：“我上房顶是觉得高处看得远，想借机看看青海国的风景。结果你们什么都不确定，也没有亲眼所见，就光靠我在房顶上，就能脑补不存在的事情吗？” 赵沃看到走过来的步悔思和江支离，眼睛微微瞪大。 近看才发现这两个人长得可真好看，她也没少见好看的人，但夫妻二人都好看的冲击，比单个美人更大。 “可是她说看到你抓东西了。” 赵沃直接指着步将离说道。 步悔思看向步将离：“你看到我抓鸟了？” 步将离当然不能硬说看到了，她在地面，抬头根本看不到房顶上有什么小东西。 “是不是鸟我没看到，不过你确实蹲下握在手里什么东西。” 步悔思双手摊开给赵沃看：“我只是看房顶上有小石头，所以捡起来扔掉。并没有看到什么鸟。小郡主是觉得你的鸟，什么人都能靠近一把抓住吗？要是真遇到你的鸟，我可不敢靠近，我被鸡叨过，所以害怕鸟嘴。” 她手里粘了一点土渣，步将离立刻确认她一定碰了鸟的尸体。 赵沃略显可爱的小脸，皱成一团：“好吧。不过院子我要找一圈。” “请便。我也希望你今早找到你的宠物，你一定很喜欢它，才会大费周章寻找。像你这样真心喜爱宠物的人，难得可贵，你对它一定很好，是个认真负责又温柔的主人。”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步悔思简单几句，就把赵沃说得心情都好了几分，看她的目光都更加顺眼了。 赵沃心里已经觉得这里不可能找到小鸟了。 步将离心里暗骂步悔思甜言蜜语。 “小郡主。”步将离担心鸟尸体就藏在步悔思身上，不想放过她，“你有没有想过，你失踪的小鸟，被人抓住，不小心弄死了呢？所以才一直找不到。 你的宠物想必非常稀有漂亮，外人见了肯定会喜欢，下意识抓一把，控制不住力道就容易捏死的。鸟那么小，尸体藏在身上，很简单。我觉得你光是这样找，肯定不好找。” 赵沃眼底立刻愤怒起来：“谁敢杀我的宠物！” 步悔思却被急功近利的步将离笑死：“太子妃，你也没见过小郡主的宠物，你怎么就能确定那是什么很小到能轻易捏死的鸟呢？” 步将离一噎，恨不得抽自己嘴巴一巴掌，她大意了。 “难不成你见过？”步悔思意味深长的补了一句。 赵沃年龄不大，但话还是能听懂的，她目光犀利的看向步将离：“你是不是见过很小的一只嫩黄色的小鸟？它确实一手掌能握住。” 步将离连忙否认：“没有！我只是合理猜测。因为我看到六皇嫂在房顶抓了什么东西。” 赵沃眉头紧皱，快要夹死苍蝇。 她看向步悔思：“你真的没看到我的小鸟？” 步将离的推测，听起来也很合理。 而且小鸟喜欢高的地方。 步悔思叹了口气：“既然小郡主那么不放心，你亲自搜身，这样总可以了吧？真就是一眼看到你，就觉得很可爱，讨人喜欢，这要是换成别人，我可是会觉得很冒犯的。” 赵沃见她这么配合，心情很好，心下也觉得她应该真的没见过，不过既然对方都同意了，那检查一下，她也能放心些。 “好，那就麻烦你了。” 江澈看了一眼站在步悔思身边的江支离：“六哥。” 江支离抬眼看向他。 江澈继续道：“你刚刚也在房顶，既然她已经和小郡主达成一致，不如你也配合搜查一下，这样小郡主就能彻底放心了。也能洗清你们的嫌疑了。” 步悔思不悦道：“什么叫嫌疑？凭太子妃一句毫无根据的推测？我就上房顶看个风景，都能给我扣屎盆子。” 听到她的抗拒，江澈夫妻二人更觉得小鸟尸体是转移到江支离身上了。 步将离配合开口：“阿澈不是那个意思。只不过既然都搜查了，那不搜查彻底，到时候再有人怀疑，还要再找一遍，也是个麻烦。” 步悔思冷哼一声：“除了你们谁还能怀疑？小郡主身份高贵，让她给我搜身，我没有问题。但我丈夫乃皇子之躯，不是下人能触碰的。” 赵沃觉得步悔思说的有道理，于是主动道：“我让人把我堂哥叫来。山海国的皇子，这个身份没问题吧？” 步悔思看向江支离：“你能接受吗？” 江支离叹了口气：“没办法，你被污蔑，为了证明清白，那就这样吧。” 江澈和步将离皱眉，他们怎么这么简单答应了？ 赵沃速度很快，她的人将山海国大皇子赵殿叫来了。 赵殿有些无奈：“都说了再送你一只，非要费这么大功夫。” 赵沃凶凶道：“再送也不是我的那只！” 赵殿看向江支离，被对方一身淡然的气质和精致的容貌所惊讶，他父母一定容貌相当好。 龙江国六皇子的传闻，他也听说过，不过此时看来倒是以讹传讹了。 “请。” 江支离同赵殿走进房间内，步悔思则带着赵沃去了另外的房间。 不多会，四人先后出了房间。 赵沃看到赵殿摇头，心情有些复杂。 虽然她喜欢的人没有碰她的宠物，可是这也代表还是没找到她的宠物。 “去下一个院子。” 赵沃手一挥，势有找不到决不罢休的意思。 江澈和步将离面面相觑，鸟呢？ 下个院子就是他们的，这让他们心里有些不安，虽然知道鸟现在不在他们那里，可是失踪的鸟却像是悬在头顶的石头。 步悔思跟着赵沃：“我也帮你一起找。” 赵沃感谢道：“你人真好，可惜我们离得太远了，不然我平时就有人说话了。” 江支离预感有戏看，也跟了过去。 步将离却警铃大作，现在不见的鸟尸体，和步悔思也要进入他们的院子。 “不行。你们不能去！” 第340章 嫁祸姿势 步悔思勾唇，摊开手：“这是何故？你们又是怀疑我们，又是来我们院子参与搜查，好顿关心。怎么轮到搜查你们的院子，我们还不允许去了。这可太不公平了吧？” 赵沃也觉得这个太子妃太过双标了。 步将离知道自己的话有点偏激，可是她的直觉告诉她，不能让步悔思他们去。 那失踪的鸟总不能凭空消失，一定还在他们谁身上，现在要是让他们进自己的院子，说不准赃物还会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到时候真就有嘴也说不清。 江澈大概能猜到步将离所想，他也有些担心。 他上前拉住步将离：“阿离她不是故意针对你们，只是她流产后比较敏感。我替她道歉。这搜查确实不便外人参与，万一把证物当场扔到我们院子可就很难说清了。当然，刚刚我们也没有想太多就参与进来了，这是我该反思和道歉的，六哥别我们一般计较。” 好话赖话都让江澈说了。 赵殿站在一旁，作为旁观者只是微微抬眼看了江澈一眼。 都是皇室子嗣，谁还不明白谁那点算盘。 江澈自己都直到刚刚他们很过分，担心他们转头也报复回来罢了。 赵沃心思直，替步悔思打抱不平：“别人不行，她总可以吧！” 赵沃指着步悔思：“她刚刚被我搜身，直到现在都在我眼皮子下，身上肯定没有你们所认为的东西，接下来我就抓着她的手，让她寸步不离，这样你们没有意见了吧？” 步悔思有些意外，她还没开口，赵沃就帮自己说话了，这个人在皇室很受宠吧？否则怎么会性子这么单纯，掺和到他们之间的斗争中。 步将离和江澈听赵沃这么说，确实没有别的借口阻止。 只是步悔思一个人进去应该没事，她刚被检查过。 步将离比较担心的是站在步悔思身后很安静的顾依依，当然江支离的人也让人不安心。 “我一定会帮你找到你的鸟的！”步悔思一脸认真的说道。 “那当然，我肯定要找到的。我的东西可不能不明不白的就没了。” 步悔思被赵沃抓着手，进了江澈他们的院子。 赵沃的人二话不说开始了搜查。 步悔思则是在夸大的袖子里取出了小鸟的尸体，开始寻找一个合适的地方。 步将离的目光死死盯着步悔思，就算她身上很可能没有需要自己担心的东西，但总感觉她过来的动机不对。 步悔思自然注意到步将离的目光，她也不会现在就做什么。 等院子里没有找到东西后，步悔思终于开口了。 “既然院子里找完了，就该搜身了吧？” 步将离脸色一沉，江澈作为一直被捧着的太子，自然也不愿被人搜身。 可是这个时候他们推三阻四的话，简直就是将他们有问题写在脸上。 毕竟刚刚他们提议的时候，步悔思夫妻二人都接受了。 “六皇嫂还真是爱记仇，刚刚只是因为阿离想错了而已。不过既然都已经这样，那我们也愿意接受检查。” 江澈主动说道，并看向赵殿：“还麻烦大皇子帮个忙。” 赵殿耸肩：“搜一个也是搜，搜两个也是搜。我倒是无所谓。但是你妻子怎么办？” 江澈理所当然道：“自然是小郡主受累一下。” 赵殿一副很了解赵沃的表情：“恐怕……难。” 果不其然，赵沃白了一眼：“我可不想碰她，万一她突然倒地说我害她怎么办？” 步将离脸色一白，没想到当面被人下面子。 步悔思叹了口气：“那就随便找个小郡主的下人来搜身吧。” 搜身要脱去外衣，这对步将离是一种侮辱。 步将离果然不愿：“凭什么你就是小郡主搜身，让我找个下人！” 步悔思摊手：“不然呢？难道我搜身？你都不愿让我进门，能让我搜身？” 步将离的脸面，也是江澈的脸面，他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六皇嫂，都是一家人，看在阿离失去孩子最近有些敏感的份上，你不要和她一般见识。皇室的人怎么能让下人搜身，你也是明白的。” 步悔思冷哼一声：“她孩子又不是我打掉的。” 话是这么说，步悔思还是走上前：“我和你可不一样，这次就勉为其难帮你一次，而你现在可以选择我帮你搜身，或者小郡主找个下人给你搜身。” 本来打算等步将离跟小郡主走后，她应该就能找到机会把鸟尸体找个地方一脚踩土里，浅埋一下。 却没想到赵沃这个人的性格如此鲜明直爽，根本不打算给步将离搜身。那么在场能给步将离搜身，还不会让皇室没面子的，就只有自己。 步将离眼中呈现出强烈的挣扎。 她信不过步悔思，可是难道要让下人的身份侮辱她吗？ 那她今天的脸面就真的完全被踩在脚下了。 赵沃不可能包庇害死她宠物的人，所以步悔思身上应该不会有小鸟的尸体。 想到这一点，步将离稍微放心。 “那就麻烦六皇嫂了。” 步悔思跟着步将离进了房间，那边江澈和赵殿也进了隔壁房间。 步将离很想趁机问问步悔思，那鸟究竟哪去了，可是现在这个时候不方便，隔壁有人不说，步悔思说不定还没有证据确定自己做了什么，自己开口反而不打自招。 步将离不太愿意在步悔思面前脱衣服，但现在她自己不动手，就会让步悔思有上手脱她衣服的理由。 步悔思看着步将离脱衣服，伸手接过衣服检查，她手里的小鸟身上的土蹭在衣服袖子内侧。 等步将离把衣服脱得只剩下亵衣亵裤时，步将离张开双臂，等步悔思上前搜身。 然而步悔思拿着她的衣服在她面前抖了抖。 小小的“啪嗒”一声，一只鸟的尸体掉落了出来。 步将离一瞬间脑子是空白的。 步悔思勾唇、抬头、张嘴：“啊——” 那叫声要多大有多大。 步将离被这一声尖叫惊醒，缩着瞳孔一把将步悔思推开，想要捡起小鸟尸体。 步悔思顺着步将离这一下撞向门。 而这个时候门也被人打开，步悔思一下撞在赵沃身上，两个人一起摔在地上。 第341章 小鸟入土 赵沃的侍卫连忙上前将人扶起来。 赵沃摔得一脸懵。 步将离还穿着亵衣亵裤，看到门口聚集着这么多人，吓坏了，她抓着手里的小鸟躲进了里屋。 “怎么回事？” 赵沃看着站起来的步悔思，问道。 江澈那边也因为步悔思的声音，着急忙慌穿好衣服跑了过来。 江支离也带着人来到院子门口，只是被江澈的人拦住。 他一眼穿过人群看到步悔思，确定她无恙，便明白那声尖叫应该是成功的信号，故意吸引人的。 步悔思紧抿着唇：“刚刚检查衣服，我从衣服里抖出来一只小鸟尸体，被吓了一跳。” “这不可能！”江澈瞪大眼睛，当即反驳。 步将离在里屋急得要死，手里的尸体藏在哪里才好。这个房间是她的房间，藏在哪里被发现都是脱不开关系的。 她看向窗户，窗户外有影子，似乎人群都聚集过来了，她根本没办法扔出去。 这个时候她简直恨死了。 千算万算，步悔思还是陷害了她。 但是步悔思究竟把鸟尸体藏在了哪里啊！ 赵沃抓着步悔思的手：“那鸟是什么颜色的？” 步悔思摇头：“我还没看清，就被推了一把。我只记得那鸟脏兮兮的，像是沾满了土一样。所以没能一下就确定它是什么颜色。” 江澈直接进屋，想问问步将离怎么回事。 步悔思身上明明没有，为什么还会出现。 赵沃直接跟着江澈，也挤了进去。 她要亲自去看看。 步将离把鸟扔在了床棚顶上，实在是没地方放。 江澈走进来，直接上前用目光询问：“怎么回事？” 步将离抱着侥幸的心里：“我也不知道，六皇嫂突然尖叫一声，吓了我一跳。” “鸟呢？” 赵沃从江澈身后走出，盯着步将离。 步将离一脸无辜：“什么鸟？根本什么都没有。你们突然冲进来，我没有穿好衣服，所以就跑进来了。” 步悔思此时拿着她的衣服走进来：“你刚刚推开我捡起鸟的尸体跑进来。就算你想隐瞒也不行，你衣服上还沾着土。” 步悔思将步将离衣服袖子翻过来，露出脏了的地方。 步将离立刻反驳：“你手也是脏的，肯定是你抹上去的。” 赵沃现在心里着急，才不管其他：“我要搜身。” 步将离松了口气，搜身可以。 她张开双臂：“清者自清。” 赵沃上下摸了一通，自然什么都没有发现。 步悔思却说道：“你躲到屋里，鸟被藏在这里吧？” “你血口喷人！”步将离喊道，“明明是你无中生有污蔑我。” 赵沃抓过步悔思手里的衣服，扔到步将离怀里：“穿上，然后出去。我要搜查这里。” “这里已经搜查过了！”江澈已经接收到步将离给的信号，明白鸟尸体就藏在这个屋里，自然不能让他们查。 “现在的情况和刚刚不同。现在我有证人。” “可是，那是她污蔑我！”步将离据理抗挣。 “刚刚还不知道谁污蔑我呢，小郡主也查了，一视同仁这个词，太子妃是没有学过吗？” 步悔思靠着门边，双手抱臂问道。 步将离气得几乎要发抖。 江澈后悔了，早知道就不祸水东引了，如今闹成这样，再多的借口都无法解决这次的事情，甚至现在的情况比一开始还要糟糕。 他愤恨的看着步悔思。 她也是皇室的人，闹成这样对她有什么好处，一个女人就该好好辅佐男人。 然而他却忘了，就算要辅佐男人，也不是他。 转念他又无法控制的怨念起步将离。 如果不是步将离那么好心救人，就不会引狼入室。 现在他们骑虎难下了。 最终鸟的尸体还是被发现了。 步将离看着赵沃难看的脸色，立刻解释：“不是我做的，小郡主你好好想想。这鸟一身土，步悔思之前从房顶上下来也沾了土，肯定是她在放地上抓死了鸟，用了是了什么办法藏了起来。现在趁着搜身的时候诬陷于我。” “步悔思？这是康王妃的名字？”赵殿好奇道。 步悔思点头：“是我。怎么了？” “不会死，真是直白的寓意。”赵殿只是笑笑。 赵沃抬头，仿佛要咬一口步将离：“你当我是傻子？我的宠物根本不是被捏死的，这明明是被毒死的！” 她的小鸟一直吃的很好，有人想要用有毒的食物吸引它并毒死它，那肯定也要用好东西。下人肯定弄不到，还得是有身份的人。 想到刚刚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怎么想都是自己可怜的小鸟卷入了皇室的斗争中。 多半是太子想要陷害自己的兄弟，结果被兄弟发觉，提前将小鸟换个地方。 她还是见识过人心险恶的，只不过这种险恶不会落在自己身上。 但很奇怪，太子妃说错了小鸟的死因，是故意的，还是杀死小鸟，和利用小鸟的不是同一批人？ 赵沃想不明白，但她的眼泪滴在手心里。 她娇养的小鸟，就这么死了。 赵殿摸摸她的头：“把它埋了吧。” 步将离多说多错，江澈阻止了她继续解释。 “这鸟确实不是我们杀的，我们也很疑惑它为什么出现在这里。”江澈摆出太子的架子，“若是诸位不信，我也没办法。不如你们从毒药开始查比较快。” 赵沃捧着小鸟转身离开，一眼都不想看他们。 就算真的不是他们害死的，但至少他们利用了自己的小鸟想要陷害别人，害自己现在才发现它。他们不是好人。 赵殿比赵沃看得更明白，不过他比较好奇步悔思是如何藏住小鸟的，这位王妃很有一手。 赵沃难过的离开。 事情好像平静的落幕了。 江澈无语极了，早知道这位小郡主不会大吵大闹，索要赔偿赔罪什么的，他一开始也不至于搞那么一出。 说起来还是步将离提议嫁祸给六哥他们。 江澈更加觉得步将离不太聪明。 步将离心里呕死了，感觉自己像个傻子一样团团转。 “呕！” 结果她真的开始反胃想吐，肚子也开始不舒服。 步悔思看了一眼，一副好心道：“是不是吃坏肚子，还是水土不服？可要小心照顾自己，大后天就要启程去遗迹了，身体不好会耽误行程的。” 步将离咬牙：“不关你的事。你陷害我，别以为我会就这么算了。” “哇哦，主动陷害别人的人，竟然这么嚣张。那就祝你身体健康了。”步悔思勾着笑转身离去。 呕吐拉肚子只是刚开始，多享受一会吧。 第342章 非礼勿视 步将离因为小鸟事件，心里难受死了，然而没多久，她就顾不上心里难受了，因为身体上的难受程度简直就是在折磨人。 呕吐、腹泻、轻微晕眩、头痛和胸闷，接连发生还有时一起发生。 她给自己检查了一番，却没有发现什么情况，感觉这就是水土不服导致的问题。 可是她不觉得自己的身体，会因为这种小毛病被折磨成这样，给自己煎药喝下去后，也没有怎么好。她又按照水土不服的方法扎了自己几针，可是只是短暂缓解，很快又开始受折磨。 步将离在夜晚折磨的反复翻身，直接失眠，江澈也睡不好，让她去隔壁房间睡，他让人去请御医来照顾她。 步将离担心这样会让江澈觉得她医术不精，所以不想接受。 本来因为她救错人，导致引狼入室，江澈就不高兴了。 大晚上，江澈不想和她浪费时间，直接说医者不自医，让她乖乖看病，别耽误之后的事情。 步将离实在是被折磨受不了了，轻易就接受了这个安慰。 只是青海国的御医来了，也只说是水土不服。 “水土不服这种情况，我倒是听说过一种药能很有效的治疗，不过也只是听说。里面需要用到的东西，现在只怕拿不到。” 步将离实在受不了：“需要什么，我可以花大钱收购。” 御医摸摸胡子：“不是花钱的问题。其实东西很不值钱，就是需要太子妃家乡的土壤，当然白土最好，比较干净可以少量食用。但现在上哪弄。” 步将离听他这么一说，也想起来在白鹤的医术上看过这种有点偏的方子，只是她觉得水土不服根本不是什么大病，不用担忧，却没想到轮到自己会反应这么大。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想必太子妃也尝试过其他方法，不太好用吧？一般水土不服很严重的人，简单的方法大多效果不是很好。” 步将离快难受死了，怎么自己就要受这种苦。 明明一路上都没事，来这里三天也没事，就今天开始的。 她严重怀疑是因为小鸟事件引发的心理问题，和水土不服没多大关系。 可是症状却都对得上。 熬了一夜，步将离人都虚了不少。 江澈看到她这样，眼底闪过嫌弃。 “还没好？” 步将离躺在床上：“我的情况有些严重，御医说如果有龙江国的土就能试试。” 江澈一脸不解：“要什么？土？” 步将离点点头。 江澈不明白踩在脚下的土为什么也能做药。 他看着步将离又吐了，脚步往后退了退。 这个时候他想起步悔思也会医术，偶尔比步将离更厉害。 他开口：“我去问问六皇嫂有没有办法。” 步将离一愣，抬头看向江澈：“我们昨天才闹得不愉快，她就算有办法也不会帮我，而且这种事情本就不好解决，问她有什么用？” 怎么能遇到这种事情就想起步悔思呢？ 江澈难道觉得自己不如步悔思厉害了吗？ 这怎么可以！ “那总要试试，不然你一直这样，等启程的时候怎么办？把你扔在这里？” 他还需要她偶尔准确的预知来寻找财宝，他自然不想看她一直这样下去。 步将离难过极了，如果这是他们成亲之前的话，他还会这么对自己吗？ 他变了。 都是步悔思夫妻的错，他们如果早早去死，就不会有那么多变数。 江澈到底还是离开去了江支离那里。 “六哥。昨天的事情我替阿离道个歉……” “该被道歉的不是我。”江支离淡淡道。 “那六嫂呢？”江澈放低姿态，反正这也没有外人，先解决自己的问题才是关键。 江支离淡淡道：“洗头发。” 江澈一脸疑惑，这个时间洗？来客怎么见人？ 江支离：“她看院子里的一种花草能养发，尝试做养发的药包，一般她都会自己先用来试试。” 江澈更疑惑了，做这种东西做什么？ 而且告诉他做什么？ 紧接着江澈就知道江澈为什么跟自己说这些。 江支离勾唇：“她说好用的话，要先给我用，她喜欢我的头发。当然她还喜欢我很多。八弟和妻子这么恩爱，想必她一定也经常运用自己的所长，给你准备礼物吧？” 江澈呕得要死，步悔思当初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也经常送他东西！ 思及此处，江澈愣住。 步悔思当初真的很喜欢送他东西，给他做很多事情，安静的陪在他身边。 只是因为太习以为常，所以根本不会去在意。现在再想起来，发现那个时候她真的为自己做了很多。 好像自己高兴的时候，步悔思就会笑。 反观步将离，她也喜欢送自己东西，可都是各种药，虽然很珍贵，却对于步将离来说不难得。 步将离从来没有为自己下过厨，也做不到他练字的时候，安静陪伴大半天。更不会想到只为他去准备稀奇古怪的礼物。 以步将离那么厉害的医药知识，像养发药包这种东西，只要花点时间也能做。可是她从来没想到过，是她不喜欢自己的头发吗？ 人喜欢回忆，喜欢对比，喜欢钻牛角尖。 “江支离！快看我头发是不是很顺滑……” 擦干头发的步悔思跑了过来，她披散着头发，为了展示自己的发质。 江澈听到声音回头，但也只看到一眼，一双手就遮住了他的视线。 “八弟，非礼勿视。” 然而那一眼就足够了。 江澈感觉到了心跳加速。 步悔思披着头发是他从没见过的模样，好像画中的仙子，不染粉黛却清丽脱俗。 步悔思看到江澈，心里暗道晦气。 虽然她不会被一些封建想法束缚，但江澈会。 指不定人家心里骂自己不讲妇道，披头散发出来见男人。 步悔思从空间里抓出一个皮筋，将头发快速扎成丸子头。 江支离见状，不太情愿的放下了手。 这个丸子头也很好看。 江澈看到步悔思的头发已经束缚起来，只是一点也不像正经家小姐的模样。 步悔思走到江支离身边：“药包的配方很不错，回头给你用用。” 然后卖给天下堂，相信在这个人人长发的时代，很快就会风靡富人圈子。 江澈喉结动了动：“步悔思……” 步悔思挑眉，一脸懵：“太子你嗓子哑了？” 江支离将上扬的嘴角，咳了两声压了下来。 第343章 签字画押 江澈看着步悔思和江支离靠的那么近，突然想起来曾经他们也是这样。 当初她的刺绣给自己长尽脸面，尤其是促进邻国和睦，好多人都羡慕他。 然而现在那个地方站着别的男人。 虽然他们之间有些不愉快，他也对步悔思产生过厌恶等情绪，但不得不说她的美貌和才华都难以让人忽视。 当初他确实不该因为步将离，而轻易做出退婚的决定，否则步悔思现在也不会成为别人的。他又不是养不起几个女人。 江支离感受到江澈目光，眸子微沉：“八弟到底来做什么？不妨有话直说。我还想去洗个头发。” 江澈将心中复杂情绪努力压了下去。 一切已经有了定局。 步悔思跟了江支离就是她最大的错误，江支离只需要死在龙江国外面。 一个会被父皇怀念的人，不需要回去。 “其实是阿离水土不服，我想问问六嫂能不能治。” 步悔思没想到人来得这么快，本以为他们想起自己会等很久之后。或者步将离拉不下脸来找自己，一直拖到最后快要启程的时候。 “水土不服？我倒是见过有些偏的方子，似乎很好用，只不过需要龙江国的土。” 听步悔思也提到土，江澈表情有些奇怪：“可是现在去哪里找土？” 步悔思抿唇：“这个我倒是还真有。当初前往门龙洲的时候，我就担心水土不服，所以带走了皇城的一点土，不过没有用上。” 江澈询问：“那你还带在身上？” 步悔思点头：“毕竟青海国也十分远，也可能出现水土不服的情况。如果太子信得过我，我可以把土给你。但你要签字画押，日后不会因为我给的土，作出任何指控我借土伤害太子妃的行为。 经过昨天，我实在是怕了。希望你能理解。当然你不放心，可以选择不要，水土不服还有其他药方，相信太子妃也会，调理几天，应该会好转的。” 江澈哪里能等几天这么久，等到所有人统一出发的时候，那是一刻都不能耽误，晚一步都可能把财宝拱手让人。 昨日的事情，鸟的尸体一定是步悔思带过去的，他当然生气愤怒甚至怨恨，可是他无法挑明，否则只会自己成为出丑的那个人，因为鸟是他让人扔得。 谁都不是傻子，他们自然也大概猜到事情的真相。 “好，我签。” 反正步将离会医术，可以让她自己检查土有没有问题。 步悔思拿到没有问题的签字画押，这才将瓷瓶给他：“我分给你一半，足够用了。我自己想留一点，以防万一。” 江澈点点头，带着瓷瓶离开。 步悔思见他走了，这才忍不住笑出声：“希望步将离会喜欢。哈哈哈！” 江支离抬手摸摸步悔思的头发：“还没干透，散开。” 步悔思一根手指勒住皮筋往下一拉，头发瞬间倾泻而下。 江支离喉结滑动，手指顺着她的头发摸了一把。 “怎么样，是不是手感很好，很顺滑？你洗几次也能这么好。” 江支离因为生病加上有段时间有些自暴自弃，吃饭都不好好吃，导致他的发质摸起来其实有些糙，和她在一块后好转了，现在好好养，她一定把他养得好好的。 “抱一会。” 他朝步悔思伸手。 现在还不能亲，再等等。 步悔思扑进江支离的怀里，他的怀里真的很有安全感，能把她包裹起来。 江澈拿着瓷瓶回去找步将离。说明了步悔思为什么带着土，以及把土给她检查，如果没问题就用这个土赶紧治好病。 步将离有些不信：“怎么那么巧她随身带了龙江国的土？” 江澈沉着脸：“能不能用是你需要判断的，我拉下面子去给你找土，你摆什么脸色？” 以前步悔思绝对不会这样，自己如果给她做什么事情，她一定会高兴死。 步将离之前也是这样，是什么时候变了。 步将离一惊：“我不是给阿澈你摆脸色，只是觉得步悔思没有那么好心。阿澈你别被她骗了。昨天的事情都还没过去，她肯定记恨我们呢，指不定要使坏心眼。” 江澈觉得烦了，将手里的瓷瓶扔到床上：“别耽误行程。” 步将离只好忍着，拿起瓷瓶打开，里面确实是路边随处可见的土，只是这是什么味道？ “这是茅厕的土吗？怎么这么难闻！” 步将离直接把手里的瓷瓶扔在地上：“步悔思是故意的！这肯定不是龙江国的土！她就是故意羞辱我！” 江澈也闻到淡淡的尿骚味，皱紧眉头。 步将离说的不无道理。 “那你就自己想办法解决病情。” 江澈说完转身就走。 步将离看着他果断离开的背影，心中无限酸涩。 要不是江澈在，她现在都想去找苏诞了。 比起苏诞，江澈算什么，一点都不会理解她，也不会安慰她。明明以前不是这样的。 她继续喝自己的药，可是情况还是没有好转。 转眼就到了要举办宴会的日子。 步将离终于受不了了。 再这样下去她都怀疑自己会被折磨死。 她去找了步悔思。 “你说我的土里有尿骚味？”步悔思沉着脸，“太子可是签字画押，不会用这个说事，你还来这套？” “我要你发誓，你的土真的是龙江国的土。” “有病。” 步悔思要走，步将离拦住她，但她被折腾了两天，现在虚得很。 眼看人要倒，步悔思连忙扶住：“你别在我这里讹人啊！怎么可能有尿骚味，那是我给自己准备的。还有让我发誓，你爱信不信！我发誓我有什么好处。我告诉你别在我这里装，我不吃这一套！这里也没有外人看你表演。” 步将离被放在地上，步悔思就要走。 步将离喊道：“你发誓，并把剩下的土给我，我就送你十颗夜明珠。遗迹里不让点火，夜明珠这样的照明工具可是被炒到了天价。” 本来就是极其昂贵的东西，现在更加昂贵了。 步悔思停下脚步：“你签字画押不？” 第344章 再见宁柠 得到步将离的签字画押后，步悔思才去给她拿装土的瓶子。 她凑近瓶子闻了闻，皱紧眉头，将瓶子拿远：“怎么好像真有尿骚味？依依。” 顾依依从门外走进来，在步悔思的追问下承认。 “其实是有一只不知道谁养的猫跑到王妃您的房间里，在您的药箱撒尿，虽然我擦干净了。但好像溅了几个药瓶的塞子，是我看管不利，所以我没敢说。” 步悔思作势将顾依依训了一通，这才看向步将离：“虽然是个误会，但这瓶也可能沾了猫尿，你要是不想要，撕毁协议也可以。” 步将离都已经思考再三，才过来要步悔思手里的土，这么可能在这里放弃。只要不是人的排泄物，她都忍了。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步悔思拿到了十颗夜明珠，步将离则带着土回去，按照方子煎药，忍着难闻的味道将土倒入药罐子里泡着。 土里只有很淡的味道，瓶子上面的味道比较重，步悔思应该没说谎。 至少土没有直接被污染。 步将离喝了药后，感觉肚子开始咕噜咕噜，她跑了一趟厕所后，身上的症状果然大幅度好转，头也不疼了，也不晕了，吃不下的胃口似乎也感到了饥饿。 她连忙告诉江澈自己好了。 “那晚上的宴会你也参与吧。” 青海国的晚宴，到处都挂着红灯笼，看着喜庆极了。 来到晚宴现场，看着现场的布局，就知道青海国对于晚宴还是非常重视的。 搭建的表演高台面积很大，歌舞表演想必是非常热闹。 步悔思和江支离早早就来到了宴会场，他们按照青海国分配的座位入住。 步悔思扫视一圈：“看样子，我们很不被在意。” 他们的位置偏后，根本不和江澈他们是挨着的，这边应该是小国聚集的座位。 “那不刚好？”江支离闻了闻青海国准备的酒水。 他现在还不能喝酒，青海国并没有给他这桌撤掉酒水，换上茶水。 步悔思将他的酒杯拿走：“我尝尝。” 酒香醇厚，有点辣舌头。 青海国的烈酒小有名气，不过并不是她喜欢的口味。 她朝一旁的宫女招手：“把我们这桌酒水撤下去，换一壶茶。” 宫女点头应下。 “步悔思！” 银圣国三皇女宁柠飞奔而来，“你竟然也来了！” 步悔思抬头看着跑到跟前的宁柠，有些惊讶。 “宁柠？”她也很意外会看到宁柠，虽然知道银圣国也会来人，但想想都知道会派来更有领导能力，或者更有自保能力的人。 宁柠伸手握着步悔思的手：“自从上次一别，我真是好想你啊。想再找又漂亮又能说上话的人，真是不那么容易。” 步悔思被逗笑了：“你这么夸我，我可是会很开心的。” 宁柠转头看向江支离：“六皇、康王，对，现在要叫康王了。好久不见，你看起来好像身体好了很多，真是让人开心的事情。” 江支离礼貌颔首：“多谢关心。” 宁柠看向步悔思：“这种是不是叫做福星？你嫁给他，他的情况就好了很多。这可以算是今天最开心的事情了。” 步悔思有些插不上嘴，宁柠的话太密了。 不过她确实为自己开心。 “她确实是我的福星。”江支离很大方认可宁柠的说法。 步悔思轻咳一声：“这次探索遗迹，是你带队吗？” 宁柠连忙摇头，指着对面：“我们银圣国被安排在那边。这次是我二姐带队。她武功最好，而且对机关术略有研究，所以被派来带队。” “那你呢？是顺路来旅游？” “不是，虽然也算顺路见识一下青海国的风土人情。但这次是母皇要求我来的。我这个人运气很好的！” “……” 步悔思突然想起来江支离和自己说过来着，宁柠提起来，自己才想起来，她成为银圣国皇宫团宠的原因，似乎就是运气极好。 这样看来，确实该派她来。 江支离倒是并不意外。 银圣国二皇女宁棘走了过来：“三妹，聊得这么愉快，不给皇姐介绍一下？” 宁棘有着高挑的身高，和常年练武者的体态，容貌偏冷艳。 步悔思起身朝宁棘伸手：“初次见面，二皇女你好。我是龙江国康王的妻子，步悔思。。” “步悔思，原来你就是。康王妃，虽然是初次见面，但我这三妹可是缠着我说了很多你的事情。” 宁棘高看了一眼步悔思，能让宁柠这么喜欢，还能拿出稀奇古怪东西的人，值得认识一下。 之前宁柠带回来的，叫干辣椒的东西，让她非常好奇和喜欢。 她们姐妹几人，都很喜欢这种刺激的味道。 只可惜数量有限，也没能打听到哪里还有卖。 宁柠嘿嘿笑了笑。 “那这位就是康王了吧？初次见面。看样子和传说并不一样。”宁棘不仅听说过龙江国六皇子病重，还从宁柠口中得到了证实。 然而这才多久，眼前的人就看不出病重的样子了。 江支离起身：“初次见面。和传说不一样，只是因为我的妻子改变了我的情况。” “哦？康王妃还是位大夫？” “三姐，我不是说了吗？步悔思会医术的，她一直在照顾康王。” 宁柠现在看到江支离好了很多，真的觉得步悔思很厉害。之前还没有这种概念，现在就不一样了。一个病入膏肓，谁都说没救的人，在步悔思手里起死回生一般，看着和常人差不了多少。 “会一点医术，和大夫还是两码事。”宁棘淡淡道。 宁棘看了一眼前面的座位：“按理说大国的座位都在前面，看样子你们被人特别关照了。” “坐在哪里无所谓。” 宁棘微笑道：“此次探索遗迹，要不要合作？” 这个提议有些突然。 江支离委婉道：“虽然我名义上是龙江国的一员，不过人都在太子那里，我这里在合作上提供不了什么帮助。” 宁棘摇头：“不会。光是步悔思是一位医术精湛的大夫，这场合作就绝对值得。” 第345章 合作方式 遗迹中可能出现各种问题，既然有机关术在，谁又知道会不会有淬了毒的机关在呢？ 再不济，受伤的情况下，有大夫和没有大夫就是两回事。 江支离的情况多少听说过，只能等死的人被救活了，光这一点，宁棘就不信是什么瞎猫碰上死耗子的小概率事件。 宁柠在一旁赞同：“我也想和步悔思一路。” 步悔思讪讪笑着，但并不同意这个想法。 她可能随时需要使用空间，这可是不能外露的，自然身边外人越少越好。 江支离思索片刻：“同路就算了，探索遗迹本就需要分开行动。不过可以换一种合作方式。” 宁棘洗耳恭听。 江支离继续道：“一天探索完遗迹是不太可能的，夜晚休息的时候，肯定要往回退。我们相遇可以共享一些遗迹内的线路信息。如果你们有需要治疗的人，我的妻子可以帮你们。以及如果和其他人发生争端时，双方可以互相帮助。” 宁棘想了想：“可以。不过中毒一般越早解毒越好。可是分开后，不能确定是否能尽快相遇。不知道康王妃手里可有什么比较万能的解药，拖延死亡时间也可以。我出钱买。” 步悔思还真有，不过真正的万能解药是不存在的。需要针对情况下药，要先把毒药分情况，是血液型毒药还是神经性毒药，又或者是酸性毒药，还是碱性毒药。 有专业人员判断，自然能正确使用药物。但如果没有专业人员判断的情况下，用药就必须谨慎了。 否则一不小心，就不是拖延死亡时间，而是加快。 步悔思将自己所想告知。 宁棘沉思，对方说了这么多，是看重人命。 “有能快速学会的技巧，大概判断是否能用药的情况吗？” “简化判断吗？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写下来给你，出情况的时候对照来使用，但无法做到绝对正确，毕竟我写下来的东西是死的，人的情况，毒药的情况，是千变万化的。” “可以。有准备，总比什么都没有强。药你有几种，每样给我十份。价格你定。” 宁棘对此很是爽快。 步悔思对她没有狮子大开口。 她为了这次遗迹，做了不少准备，其中药物方面的准备十分充足。 “一共给我五千两吧。除了你要的拖延中毒情况的药物，我再给你准备十份地下常见的毒虫药物，以及止血效果很好的药。” “止血效果的药我有准备。”宁棘先准备的就是这种药。 步悔思却很自信：“确定不要吗？断肢也可以用。我只能给两份。虽然不是吃下立刻就停止流血，但效果也是很快的，绝对不会让人流血而亡。” 她这可是部队才能用上的保密方子，专门应对战场上无法立刻有医生和设备顶上的情况。 宁棘很惊讶，步悔思这么自信，难道说她真有这种神药？ “好。” 生意当场谈成，药等宴会结束之后，再去步悔思那里拿。 宁柠拉着步悔思的手：“你真的好厉害啊。” 步悔思微笑道：“只是有一技之长而已。说起来，你都来了，为什么没有看到白稽？” 她还以为这两个人有可能呢。 宁柠的表情一僵，垂下头：“他离开了。留下一封信后走了。说不想耽误我。” 步悔思一愣：“怎么……” 本以为白稽对宁柠也有意思，看样子是她误会了吗？ 江支离难得的开口：“他果断离开，也是好事。在一个人身上花费的时间越多，想抽离就越难。应该是他知道无法给三皇女想要的，所以离开了。这并非是件坏事。” 宁柠努力扬起释然的笑容：“我明白的。我运气这么好，一定还会遇到我喜欢的人。” 等宁棘带着宁柠回到座位，步悔思侧头看向江支离：“你很少多管闲事。” 江支离低下头，将额头靠在步悔思的肩膀上。 “白稽是我的人。” 声音很轻，但步悔思听到了，她没出声，等江支离说完。 “当初以我的死布局了很多，白稽靠近三皇女就是其中之一。本来打算时机合适，让他去救三皇女受伤，死遁前让他挑唆三皇女憎恨龙江国。 日后会用得上银圣国，所以需要埋下种子。既然我不需要死了，这种利用别人感情的事情，我就让他停止了。不过他一开始不想停止，毕竟哪怕我不死，这一环也是适用的。 可白稽对宁柠没有男女之情，若是他真的喜欢上她，继续这个计划我可能还会同意，毕竟那样就只是顺手而为之。但他没有儿女情长的意思，宁柠又是你的朋友，我不想你知道后讨厌我，所以我命令他中断计划。” 步悔思不知道该如何评判，当初的江支离只有一个必死的结果，他想运用一切可以达成报仇的手段，非常能理解。 他叫停这个计划，不让宁柠继续陷进去，也不用接受之后必定的生离死别，这个她非常赞同。 毕竟利用一个无辜女子的感情，带入一下，实在难以接受。 步悔思抬手轻轻抱上江支离的后背：“放心，我不会讨厌你。你叫停了，不是吗？宁柠是个好姑娘，她不用继续承受爱情的苦，是好事。长痛不如短痛，相信她会遇到更好的人。” 江支离抬头：“其实在见到宁柠之前，你就见过白稽。” 步悔思疑惑的看着他。 “百算子。” “原来是他？”步悔思略感震惊。 宴会上的人越来越多，江澈那边聚集了不少人，都是想和龙江国拉近关系的，其中也有不少小国希望合作。 山海国那边人就比龙江国少，山海国的情况大家都多少看得明白。 江支离这边，认识的他的人都少，再加上他的身份远不如太子江澈，自然就不会有人花费时间。 虽然银圣国主动上前，但在他们眼中银圣国行为是错误的。 “那边的是哪个国家？”步悔思看着没有丝毫和其他人结交意思的人。 “文曲国。曾刺绣建交的小国。之前龙江国建国日宴会，他们听说你不再会刺绣了，都没有和你说过一句话。”江支离记得很清楚，“文曲国注重发展各种文学艺术，喜欢极致的艺术。此次目标不是钱财，而是遗迹中的文学艺术瑰宝。” 第346章 了解他们 步悔思有些好奇，以文化艺术为天的国家，会需要龙江国建交吗？ 国家与国家之间的建交，说白了就是武力和利益的摩擦。 她将自己的疑惑问出口，江支离给她解释起来。 “别看他们表面是是文艺人，好像只会动口不会动手。但实际上文曲国的将士一点都不弱。他们注重文化只是为了得到心里的满足感。 最初是因为文曲国建国的皇上是个常人口中大老粗，人都喜欢自己没有的东西。他就非常喜欢文化人和艺术品，大力发展这方面，并给予奖励，文曲国的国风就被慢慢调教至今。 心灵上有寄托后，人的意志反而会更坚定。文曲国国家面积不小，只是沼泽地占了不小的面积，算是废土一片。 但这片沼泽地让文曲国产出不少稀有药材，甚至有垄断的稀有药材，且这片沼泽地让他们的兵力可以更为集中的守在边疆，因为无法通过沼泽偷袭文曲国。 他们平时存在感不强，似乎只是关起国门过日子，但如果产生摩擦，他们属于犟种，绝对不轻易退让。当初龙江国边城的土匪袭击了文曲国的商人团队，导致很大的矛盾。 虽然没有损失严重，可土匪是龙江国的人，属于龙江国管理失职，文曲国要一个说法和赔偿，当时反方向边境遭灾，流民和土匪猖獗，没有太多精力处理这种小事，所以一幅能够和平解决问题的刺绣，对于此事确实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江支离说出的信息，原主很多都不清楚。 苏曹和苏诞一前一后抵达宴会场。 苏曹和苏诞是完全两种不同的类型。 苏曹的体型宽大，给人力量感和沉稳感。他的目光不会停留在他认为的小人物身上，一进来就率先看向江澈那边，随后扫了一眼赵殿那边。 他径直走向江澈，二者打招呼，一副侃侃而谈的模样，却只有他们二人知道，言语中双方攻防多次，都想从对方的口中套话。 苏诞落后一步，身边带着一位美人。 他朝步悔思二人微微颔首，没有凑过去交谈。 暂时能合作的对象，他并不想给他们带来大皇兄的注视。 步悔思好奇的看着苏诞身边的美人，江支离注意到，说道：“那是苏诞的女人之一，也是侧妃。是席皓轩的小姑姑，因为是老来得女，所以年龄和席皓轩相差不大。” 步悔思有些震惊，这不是差辈了吗？ “那个……苏诞是先和这位好上，还是先和席皓轩走得近？” 江支离凑近小声道：“先和席皓轩相识并成为一条船上的人，这位小姑姑对苏诞无法自拔。” “这席皓轩没有什么不自在吗？或者苏诞没有什么不自在吗？还有席皓轩就算能代表将军府了吧？苏诞一个亲近女人是为了利益的人，没必要……” “还真有必要。”江支离也没有卖关子，“席皓轩的爷爷，不仅是上一任大将军，手里还有一块免死金牌，且席皓轩的奶奶家是青海国最大的粮商。” 步悔思还是有点不解，江支离继续补充。 “席家情况有点特殊，席皓轩爷爷退位让贤，也就是席皓轩的爹后，就立刻分家了，只有最小的儿子和最小的女儿还在膝下。” 步悔思有些理解了，也就是说席皓轩家里和席皓轩爷爷断亲了，占不到爷爷奶奶的那条线了。 “是什么原因？” “都不是亲生的。” “？”步悔思瞪圆了眼睛。 江支离又补了一句：“但我怀疑这是为了平安分家的理由。” “要知道树大招风，皇室能任由席家如此壮大吗？虽然没有准确的证据，但席皓轩的爷爷以前在历史上书写的辉煌，他狡诈且精明，会那么容易被骗养好几个别人的孩子吗？但我不能肯定，只能作为一种参考。” 步悔思突然想嗑瓜子了，感觉席家的故事可以说书。 “但差辈这事，我真是佩服苏诞能这么坦然接受。” 这场晚宴是三大国的主场。 青海国皇帝到场，宴会开始。 步悔思和江支离坐在他们的位置上，看着这场互相角逐的戏码。 青海国是主场，江澈和赵殿都被逼得有些冒汗。 不过好在这不是鸿门宴，他们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损失，最多偶尔脸上挂不住。 如果现场都是其他国家的精英骨干，青海国说不准会让这场晚宴成为鸿门宴。 可宴会上的大多都是皇室子嗣，而皇室最不缺的就是子嗣，少了几个也不妨碍剩下的重新选出需要的人。 反而如果他们在青海国皇宫内有个三长两短，才是给了其他国家朝青海国联合发难的最好理由。 晚宴的饭菜和表演都十分不错，步悔思完全就是享受，整个人大写的松弛感。 反正那些人精没有将他们放在心上，也没有额外的精力注意他们，不趁机享受，再好好休息一下，那可真是太笨了。 江澈尝试过把话题引到江支离身上，但明显青海国是冲着“太子”来的，对于一个没有实权的康王不感兴趣。 不过青海国的皇帝还是记下了江澈提到的，康王妃医术不错的事情。 龙江国的医者倒是没少准备，比其他国家更心思缜密。 江澈和赵殿都不可避免的被灌了不少酒，江澈有那么一瞬间想自己要是能称病躲酒就好了。 步将离明白自己表现的机会终于来了，将解酒药偷偷给了江澈，让江澈顺利撑过了灌酒。 步悔思吃饱喝足，在宴会结束后离开。 宁棘让宁柠去步悔思那里拿药，她们二人相识，这样的举动不会那么突兀，背地里监视的人也不会太过敏感。 宁柠看着步悔思拿出的那些瓶瓶罐罐：“我怕我弄混了。” 步悔思将每个瓶子都做了标记，还把宁棘要的简化判断的方法写下来给宁柠。 “依依，我让你准备的篮子呢？” 顾依依将做了手脚的篮子拿出来。 步悔思将药藏在底层，并用柔软的棉布包裹好那些易碎的瓷瓶，在上面放上手工糕点。 “这样带回去。路上注意一点。” 第347章 飞鹰爆头 步悔思的谨慎让药躲过了一劫。 宁柠回去的路上让一个疯女人撞翻在地，手里的篮子摔在地上，上面盖着的纱布飘落，手工糕点散落一地。 疯女人甚至上去踩了一脚就跑。 后面追过来的宫人们，又是鞠躬又是磕头道歉。说疯女人是从冷宫里跑出来的傻子，他们马上就会把人抓回去。 宁柠又不傻，自然知道篮子里“看不见”的东西被盯上了，现在他们看到里面是什么了，自然就不会继续纠缠。 但她还是把人骂了一顿，让人看起来真的非常生气。 将人都骂走了，她才将篮子捡起来，还算完整的糕点也捡了起来。 以防万一有人在背地里盯梢，她骂骂咧咧表示拿回去喂小动物不能浪费。 等她带着东西回去，宁棘便从她口中得知了情况。 “青海国还真是为了遗迹无所不用其极。” 她们虽然来得晚，但也知道这几天宫里似乎发生了几起摩擦，作为旁观者比当事人更容易看出问题。青海国在背后多半是推动者。 他们在试图破坏其他国家合作的可能。 毕竟其他国家的人数都被限制了，只有青海国人数并不受限制，那自然是让这些散沙无法凝结，对他们最有利。 “明天启程，路上不要离开马车，不要离开我的眼皮底下。”宁棘敢肯定，这路上还会有什么。 一早，所有人整装待发。 步将离经过又一晚上的休息，整个人好了大半，她其实一直很忐忑，不太相信步悔思会真给自己有用的土，只是没办法的情况下才只能尝试，没想到确实有用。 她只觉得步悔思这种人还是太笨了，这种让自己被丢下的好机会都不把握。 苏诞和苏曹都参与此次遗迹探索，他们分成两队，每个队伍至少有三百人。 作为东道主，苏曹领路，苏诞守在整个队伍最后面。 步悔思和江支离则是跟在江澈和步将离后面。 江澈看向江支离，提醒道：“我们到底是一家人。若是有什么问题，随时来找我。等到了遗迹还要互相关照。” 江支离淡淡嗯了一声。 表面功夫，不值得付出太多情绪。 车队出发，皇城内的人都出来看热闹。 这是他们见过最长的队伍。 步悔思在马车上翻看医书，手里捏着酸酸甜甜的糕点，小口啃着。 江支离修炼内力完毕，吐出一口浊气，睁开眼睛，抬手掀开小窗帘，扫了一眼外面。 时间一转眼就到了午时，车队慢慢停了下来。 苏曹的人骑着马往后跑，一边跑一边敲铜锣，喊道：“所有人原地休息半个时辰，请诸位解决好大小事宜。” 江支离带着步悔思下车，吩咐好自己的人，分几批去远处解决生理问题，同时留下来的人生火做饭。 他们人少，全都吃热乎的，半个时辰也能处理好。 不像人多的团体，只有身份高的人才能吃上热乎的，其余人只能啃干粮。 步悔思和江支离跟着第一批人，前往远处，避开其他人去的方向。 步悔思先去密集的灌木丛后面解决生理问题。 江支离耳朵微动，抬头看向天空，一只雄鹰在天空盘旋，似乎正在降低高度，它的爪子上好像抓着什么长条的东西…… 是蛇！ 江支离确定那东西的瞬间，就明白这雄鹰是被人驯养的。 他直接将步悔思送给他的弹弓取了出来，瞄准天上的雄鹰后，松开了手。 只见即将降低到几十米树冠高度的雄鹰，头部炸开血雾，直挺挺顺从惯性坠向西边，远离这里的方向。 步悔思回来的时候，看到江支离手里还没有收起来的弹弓。 “你怎么把它拿出来了？要猎动物吗？” “有人控制飞鹰往这边扔蛇。” 步悔思微微瞪大眼睛：“这么缺德？” 来这个方向的大概有三波人，不一定是特定针对谁，但随便看个人头扔，万一扔在正在解决生理问题的人身上，那是穿上裤子跑，还是光屁股跑？ 她的重点完全跑偏了。 回到车队暂时休息的地方，发现情况有点混乱，一打听有两个人被毒蛇咬了，好像是从树上掉下来的。 其中一个还是光着屁股被咬的，就咬屁股上了。 步悔思觉得笑出声是很不道德的，但原谅她。 步将离看到步悔思回来，走上前：“六皇嫂，你不是能解蛇毒吗？现在有人被咬中毒，正是需要你的时候，相信只要你救了他们，他们肯定会非常感谢你的。” 步悔思好笑的抬手捋过自己的发丝：“我为什么要帮他们？我带的东西都是有限的，更别说能解蛇毒的药了。给他们用一份就少一份。这是紧急时候给自己人用的。 就算我真得愿意挤出一份救人，也该是他们自己来求我，拿出诚意来。你开口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要替这些付出诚意来？那我倒是可以看在都是‘一家人’的份上，只要你万两黄金。毕竟人命可是重于一切，对吧？善良的太子妃。” 步将离往后退了一步，委屈极了：“你有能力救他们，我只是……” “我有能力救他们是我的事，你想救他们是你的事。如果你那么好心，就直接给钱。一点钱就能达成你的善良，救活一条人命，多么不错的结果。我来做坏人，你来做好人，我拿到了钱，你拿到了好名声，一举两得。” 步悔思可不给对方道德绑架的机会，只要没道德，就不会被绑架。 如果是以往的江澈，他肯定会支持步将离，并认为她是那么善良，步悔思那么冷血。 然而经历这么多，再加上前不久步悔思的烂好心造成的恶果，他实在是没有这份心思。 被咬伤的两人都是底层的下人，不会有人为了他们付出太多，所以即便步将离将消息传递给他们，他们也只是记下这件事情，并没有为了士兵而来找步悔思。 “能解蛇毒？”苏曹听闻这个消息，眼睛眯了起来。 原来给席皓轩解毒的人也来了，还真是巧了。 破坏自己计划的人，他可是一直都惦记着呢。 第348章 热汤挂面 关于天上有鹰飞过的事情，似乎并没有人在说。 但此次来人真多，不乏很多会内力的护卫，想来一定还有其他人发现，但即便心里觉得此时蹊跷，但也不会有人直接找青海国的人对质。 顾依依将炖煮的牛肉粥递给步悔思。 “主子，咸淡刚好，有些烫。” 步悔思看着热气腾腾的砂锅，又看了看碗里：“够分吗？” “够了，不过这个锅果然还是小了点。” 他们虽然只有不到四十人，可以让每个人都吃上热乎的，但哪怕是事先按照主子的话，将大米蒸熟在晒干用来煮粥，还是会花费一些时间，半个时辰的休息，还是有点时间紧张。 步悔思喝了口粥，味道不错。 临近的步将离，看着他们喝上粥很诧异。 “他们怎么煮粥，时间这么短，又要架锅又要找柴烧火，还要收拾，这不是给自己添麻烦吗？” 而且好像他们煮粥的时间很短，这就已经吃上了。 “可能是磨成粉了。磨成米粉会更爱熟。”江澈对这种小事并不在意。 步将离他们吃的是牛肉干和馍馍一起炖煮的汤，因为都是熟的，稍微调味开锅就可以吃，牛肉干撕成细条状，就不会那么费牙。 这还是以他们的身份才能吃到的热乎饭。 其他跟着他们的人，只能直接吃干粮，喝点烧开的温水。 天落黄昏，整个长长的车队穿过城镇没有驻足。 因为人数太多，小一些的城镇根本不可能住下他们，客栈住满后其他人只能睡大街，会给当地安定带来很大的骚动，所以他们不管是午休还是夜里停留，都会离开城镇，在户外。 在山脚下的平地里，这里有各种杂草，小小的蒲公英随风吹散。 车队的人停留在这里，各自寻一块地方画圈驻扎。 青海国地处北边，此时夜晚凉意很明显，各处都开始挖坑加柴烧火。 步悔思从带来的货箱里取出她早就放出来的挂面。 北边不如南边那么潮湿，挂面拿出来不密封也能多存一段时间。 影卫带个几个人去挖了点野菜，找到水源洗干净带回来。 卤牛肉特意咸了些，比较好存放，切成片后放入面汤中，整锅面快出锅前进行了些许调味。 步悔思碗里被铺了厚厚一层卤牛肉片。 “我这是吃面，还是吃肉。” 顾依依：“没有主子出谋划策，提前准备。大家也没有办法在路上吃这么好。” 好多东西都是直接从门龙洲那边带过来的，其实大家心里多少有些疑虑，为什么这些食物能放得住，但没有人会多嘴询问。 步悔思拿着筷子，夹肉给江支离：“你好好补补，这么多，我可吃不完。” 挂面是她在得知要来这边后，利用空间重置能力存储的。 前世家政阿姨偶尔请假，她就是煮挂面吃，因为很方便，又抗放，所以家里才会有。不过其实还是因为家政阿姨不喜欢她吃方便面，觉得不太健康。 此时天已经黑了，月亮和点点星辰笼罩在上空，地面是人影和火光交织。 不远处山的影子给背影增添了些寂寞和微恐。 但在这种地方吃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虽然看不清楚步悔思他们在吃什么，可是面汤的味道以及嗦面条的声音，还是很好辨认的。 步将离眉头皱紧：“他们是在吃面条吗？” 哪来的面条？ 江澈此时也有些诧异，如果说中午的热粥还好解释，那么现在的面条确实很难理解。 步将离有些受不了了，过惯好日子的她，如果其他人都没有她好，她也不是不能吃点苦。可是有对比就有伤害。 江澈听着隔壁几十个人嗦面条的声音，碗里的牛肉馍馍汤也有些喝不下去。 “我过去问问。” 步悔思将碗里的汤喝光，摸摸肚子只觉得很爽，果然面汤里有点猪油就是很香。 她看向江支离，他吃东西还是一如既往的文雅。 不怎么咳嗽的他，不会像之前一顿饭要暂停好几次。 嗦面条难免嘴唇上会沾着面汤，而放了猪油的面汤油光水滑，在火光下把江支离的双唇照得格外诱人，想让人啃上一口。 江支离嗦完面条，伸出舌尖舔了舔唇，抬眼对上了步悔思的目光，声音中带了三分逗弄：“好看吗？” 步悔思瞬间脸充血，看太久了。 是她说等病好透了才能亲亲，她现在如狼似虎盯着人家的唇，也太羞人了。 “六哥。”江澈刚好这是走了过来，给步悔思喘息的时间。 步悔思第一次觉得江澈的出现，竟然如此恰到好处。 江支离微微蹙眉，放下碗，用手帕轻轻擦净嘴唇周围，才冷淡开口：“何事？” 江澈走过来就确定他们确实吃的面条，只不过面条看着扁扁的。 “六哥哪里弄来的面条？这面条看起来怪怪的，是在青海国买来的吗？” 否则怎么可能存放的住。 早知道他也应该少买一点，至少头两天能吃上，不用一直喝馍馍汤。 江支离摇头：“并非，这是从门龙洲带来的。” 江澈眉头夹紧，目光显然不信：“怎么可能，门龙洲那边可比这里潮湿多了，温度也高一些，如果真是从那里带来的，半路就长毛臭掉了。” 江支离伸手拉过步悔思的手，另一只手绕在步悔思身后，搭在她的肩上，将人半揽入怀中。 “你说的确实不错。不过那只是一般的面条。我的妻子为了让它能存放住，花费了很多时间研究，才做出来这种能够长时间保存的面。” 步悔思顺势就靠在江支离身上，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江澈还是很难相信，顾依依拿出装着挂面的油纸包：“太子殿下，可以自己看，就明白为什么能存放得住了。” 江澈看着直挺挺的挂面，不可思议的用手抽出一根。 手指轻轻用力就会断掉，非常脆，说明里面水分非常少。 “这是怎么做到的？”这东西是好东西，有了这个，打仗的士兵们就能迟到更好的食物，更快解决吃饭的问题。 他有些激动，这个东西先给父皇的话，肯定是大功一件。 步悔思笑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当然是秘密啊。” 第349章 有条件的 江澈哑言，心里却很不忿。 他认为步悔思留这种事情又能怎么样，难道想让江支离去父皇面前献宝吗？ 自己不会让江支离活着回去的。 这是必然的结果。 但最让他不愉快的是，曾经步悔思有什么都会给自己，只要他想要。 明明这些本该就是自己的。 可他也没有想到，失去了刺绣能力的步悔思，不仅学会了医术，还能研究出这种实用的东西。 这样一个女人，明显比步将离更实用。 或者说这样的女人，很难找出第二个。 可是谁也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否则他当初不会退婚，可以让步将离做侧妃。 但事到如今，他不可能说出来，让江支离当面嘲笑自己。 只是心里依旧很难不生出一点后悔的想法。 江澈转头离开，不想继续和他们交流。 步悔思朝他背影翻了个白眼：“他是怎么好意思直接开口问的。” 如果江澈是各纯真没有心眼的人，直接问挂面是怎么做的，不会惹人生厌，因为人都有好奇心。可江澈这个人的性格和人品，注定他问出这个问题带着极强的目的和利益性质。 江澈回到步将离身边坐下，一言不发，也不打算吃东西。气都气饱了。 步将离感觉到他的情绪，不敢发问，又担心一言不发会让他更生气。 “阿澈，他们欺负你了？他们怎么敢，我去给你讨说法！”步将离作势要起身。 江澈拉住她：“不用。微不足道的小事罢了。” 没错，那些情绪都是微不足道的。 江支离必死无疑，步悔思作为他的妻子，如果真要和他共进退，那就一起死。 她多厉害，多合适作为妻子，也都是不重要的事情了。 虽然得不到那种面条的制作方法，但不落入敌人的手中，就不算坏。 阿离这么在意他的，怎么看都是比步悔思要强。 如果阿离能再有用一些就更好了。 夜晚入睡后，是最没有防备的时候。 草丛间淅淅索索的声音滑过，碾过的草尖低下了头。 寂静在人的尖叫声被打破。 “有蛇！救命，我被咬了！” 本来还在休息的人们立刻醒了过来。 步悔思从马车内探头，白天扔蛇，晚上也放蛇，这是打算到达目的地前，把人都咬死不成？ 这一次的蛇似乎比白天更多，因为夜晚视线不好，大多数人在睡觉，更容易被蛇攻击到，导致这次闹得更厉害了。 大半夜举着火把杀蛇，因为人太多，一时间不知道有多少人被咬。 不过后面的小队伍似乎也遇到了毒蛇，因为挨得近，从他们口中得知是虎斑颈槽蛇和短尾蝮蛇。 江支离让所有人小心脚下。 影卫们并不怕，虽然夜晚视线不好，可是听觉会更加灵敏，蛇的吐舌声在他们耳朵里非常明显。 后半夜几乎没人睡得着，这次被咬伤的人变多，其中有非一般士兵的人物，国家领队的人不希望死人，就找上了步悔思。 “康王妃，拜托你救救他。你要什么我都答应！” 步悔思不记得这是哪个小国的人，她冷声道：“我带来的解毒药有限，一天内已经两次遭遇毒蛇攻击，我要为我自己人考虑。” 不远处的步将离，看热闹不嫌事大，在一旁开口：“可是人命关天，一条即将消失的人命就在眼前，只要六皇嫂你愿意伸出援助之手，他就能活下来。你真的要视若无睹吗？” 步悔思冷眼看向步将离：“我本来是想到底都是龙江国的人，给你们留了一份解毒药，这么说你是想把我给你们准备的那份让给他们吗？那我没有意见。” 江澈低声喝道：“闭嘴！” 步将离被步悔思反将一军，脸色反复变化，最后咬咬牙闭上了嘴。 带人来求救的人，直接跪了下来：“康王妃，求你了。给我们一份药，你要多少钱都可以！” 步悔思并不想给，不是她药不够，也不是她冷硬心肠。 而是能解蛇毒这事本就太亮眼，每个解蛇毒，她都不能让对方看见自己解毒的过程，用了什么药什么手段，一个两个还能瞒得过去，人数一旦躲起来，一定会有人怀疑的。 更何况整个车队里的人目的相同，都是竞争者，甚至有明面上的敌人，一旦有人将这个疑问捅出来，到时候可就不是一般的麻烦了。 她讨厌给自己找麻烦。 然而这个时候，又来了一个求药的。 “康王妃我妻子被咬了，救救她！” 步悔思眉头皱紧。 这还不算完，文曲国竟然也来了。 他们看着曾经被他们崇拜过的步悔思，心里五味杂陈。 “康王妃。”他们朝步悔思鞠躬，“我们有人被毒蛇咬了，请你救救他，任何要求我们都可以答应。” 江支离将步悔思拉到身后，挡在前面：“各位太强人所难了。虽然我妻子确实能解蛇毒，但也分蛇，而且解药昂贵又难以制作，她准备的是我们自己的份。你们都来求助，我们难道要把药都给你们用，等我们自己被咬的时候等死吗？ 遗迹危险重重，所有人都是知道这点后决定前来的。现在在青海国遭遇如此之多的毒蛇，就已经如此慌张，等着别人来救，那我还是奉劝你们赶紧回国比较好。” 前来求药的人被说得哑口无言，可谁也不想放弃，只挤出一份解药，肯定还是可以的吧？ “我听说你要黄金万两，我们可以给。” “只要你提出条件，我们一定答应。” “我们只需要一份，之后若是再遇到这种事情，一定不会再来。” 这和得到之前什么好话谎言都能说出口一样，没有多少值得信任。 “没想到这里会有这么多蛇类，这是我这个领头的失职。”苏曹适时出现，一副难过的表情，“康王妃，我知道你也很为难，可是希望你能看在我的面子上，帮帮他们，我离开之后会让人更加仔细的排除危险。你需要什么，我可以帮他们给。” “皇兄这话说得不对。在知道条件之前，不能轻易开口答应，父皇教导的你都忘记了吗？不过有一点你没说错，你确实很失职。” 苏曹和苏诞一前一后抵达。 步悔思眼底滑过冷意，毒蛇是人为这一点，基本可以确定。但这么短时间内，连续同一招的目的是什么？很容易暴露不是吗？ 除非另有目的。 看着眼前被逼得进退两难的情景，步悔思明白了，目的是自己。 苏诞到底欠自己人情，就算为敌也不是此刻，所以只剩下一个答案，苏曹不知为何对她怀有恶意。 “我可以消耗我准备的药物救人，但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我有要求，只要答应，我就同意救人。” 第350章 另外选择 “你请说。” 中毒的三方人，都一副什么都答应的表情。 步悔思有理有据的开口：“我们此行就是为了遗迹中的财宝，想必大多人都是抱有同样的目的。而我为此行准备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目的服务。 所以，我的条件就是，想要活的蛇毒的解药，就要答应探索遗迹后获得所有宝贝都任我挑选，哪怕我要全部，也必须给。为了以防万一，有人想要藏宝，那么离开前需要让我检查诸位的行李。 如果获得解药后，却没有在遗迹中获得任何我想要的东西，那就需要出五千两黄金。以上就是我的要求。” 步悔思的话没有停顿，快速说明自己的要求，语气不容讨价还价。 她的话将围在周围的各方人马都惊住了。 虽然她的话站在她的立场上没有问题，可是站在他们自己的立场上，代价可就太大了。 都是本着遗迹的宝物来的，得到了相当于没得到，这一趟不是白来了吗？ 之前信誓旦旦什么都答应的人，一下歇菜了，可是面容上却有些不甘心，想说些什么，但步悔思到底是龙江国皇室的人，哪怕康王这个名头没有任何实权，也不是小国能轻易得罪的。 苏曹眉头微皱，没想到步悔思会用这种方法来吓退这些人。 这个条件可谓是相当苛刻了。 这是摆明人命和利益二选一。 连作弊的手段都给堵死了。 “我答应。”三方人中，文曲国的人思索片刻开口答应下来。 他们本来的第一目的就不是钱财，被毒蛇咬伤的，是此行人中最了解历史文化的老者，他要是倒下，之后在遗迹中的探索，恐怕就困难了。 想来步悔思不会在意遗迹中的文化瑰宝，这就相当于他们只是用钱买药，不影响此行目的。 步悔思也不浪费时间，干脆利落：“签字画押，把人送过来。” 文曲国的人立刻去搬人。 黑纸白字的条约写清，双方确定后签字画押。 步悔思让顾依依他们下马车：“把人搬到这辆马车上。” 文曲国立刻照做。 另外两方被咬的小国，到底是狠不下心，签下这种条约，只能干着急。 他们看向苏曹，希望苏曹能出面说点什么。 苏曹见步悔思竟然不当面治疗，而是上了马车，便想开口。 此时江支离不紧不慢的开口：“说来青海国本地人都能选择这么一条危险的路线，看样子青海国并不像外面传言那么适合人们生存。 大皇子最好让人多加小心，否则咬了别人没关系，要是你和二皇子有个三长两短，我们的形成肯定要耽误的。遗迹已经出现这么久，想来各方已经迫不及待了，再拖下去恐怕就会有人铤而走险，抢在我等前面。 不知大皇子之后的路线规划，可还安全？” 苏曹一噎，感觉周围其他人的目光一下就聚集在了他的身上。 他的好弟弟，苏诞更是火上浇油。 “是啊。皇兄要是安排不好的话，换我来也可以。是人都有不擅长的事情，不用不好意思开口的。” 苏曹咬牙：“今天只是一点意外，之后肯定不会有这种事情，我会让我的人，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毕竟这关乎到各位贵客的安危。” 马车上，步悔思让被蛇咬伤的老者蒙上眼睛。 老者好奇问了一句，为什么要蒙着眼睛。 步悔思口气轻松却又无奈：“解蛇毒的药物需要借助特殊的方法使用，这个方法需要保密。因为有些骇人听闻，为了不让人瞎想，所以干脆不给外人看。当然，你可以选择现在叫停，交易取消。” 老者自然明白先保命才是重要的，没再说什么，听话的蒙上眼睛。 步悔思问了他被什么蛇咬，然后精准挑选所需的血清，给他注射。 老者感觉被扎的刺痛，差点下意识拽下挡在眼睛上的布，但步悔思更快一步，抬手摁住了他的手。 “老实一点。为了我的利益，我也不会让你出事，所以你不用感到害怕。” 血清注射完成，步悔思抽走注射器，用棉签摁着注射的位置。 片刻后，步悔思将沾血的棉签扔到空间里的垃圾桶。 她将老者脸上的眼罩拽下来：“可以了。好好休息。” 老者看了一眼自己刚刚刺痛的位置，只有一个被针扎过的小红眼。 步悔思已经掀开车帘，下了马车。 等在马车外的文曲国人，立刻开口询问：“人怎么样？” 步悔思指着马车：“可以把人带走了，让他好好休息，已经没事了。” 老者慢一步下了马车。 文曲国和他开始交谈，得知步悔思不允许观看解毒过程，他们第一反应就是解药也许非常简单，所以才不给人看，怕偷学。 其实老者一开始也是这样想，但他没有入口任何药物，以及身上残留的针眼，他觉得不是那么简单。 步悔思走回江支离身边。 苏曹已经因为面子挂不住，离开了。 而其他被咬伤的两方人，也走了一方。 仅剩下的一方人，还是不愿意走，被咬伤的是他妻子，可是为了他妻子签下不平等条约，他实在有些不想接受，但又不想就这么放弃。 步悔思直接无视他，江支离拉着她准备回到马车上，趁天还没亮继续休息。 被无视的人终于忍不住：“康王妃，那是我的妻子，是一条人命，你就这么看着她去死吗？” 步悔思瞥了一眼：“看着她去死的是你，不是我。我给了你机会，是你自己不愿意要。” “你你你！”他气得直结巴，“那还不是你的要求太过分了！只是一副药而已！” “你自己说那是一条人命，现在又成了一副药，这不对吧？”步悔思冷笑一声。 “可是对你来说，那就是一副药而已，哪有那么大的价值！”对方胡搅蛮缠，像街头混混，根本没有半点身为皇室血亲的自知。 这种人，步悔思更不想救，以他的性格和人品，更容易大肆宣扬她不允许观看解毒过程，甚至肆意添油加醋。 还不等她开口，江支离上前一步，挡在中间，俯视对方。 “既然如此，不如我给你另外一个选择。” 第351章 以命换命 对方一听有戏，那自然是心里很高兴，觉得自己的坚持是对的。 “您请说。”他看江支离软软诺诺的，应该比步悔思更容易松口，不会为难人。 一个女人会点东西，就在这里耀武扬威，还不是要服侍男人，听男人的话。 江支离眼底闪过杀意：“在我们自己需要用解药救命之前，它确实就只是一副药而已。但如果我们自己需要，就不是一副药那么简单，而是一条人命。 如果把药给你一份，救了你的人后，我们中有人因为少了的这份药死了，那么原本该死的人，去死，很合理。我们原本不该死的人死了，这是又一条人命，这条人命你来填。 怕你听不懂人话，我简单说明。就是如果我们有人死于蛇毒，那你和你的妻子都要死来偿还这条命。你答应，我们立刻救人，绝不反悔。” 只要对方敢赌答应下来，江支离就安排一个人假中毒死亡。 只要杀鸡儆猴，哪怕眼前的人胡搅蛮缠成功了，之后也不会再有人敢来胡搅蛮缠。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不止是杀鸡儆猴。 他单纯的想要眼前的人永远闭嘴。 明明在求人，眼睛里还闪着不屑和轻蔑。 真想把他眼珠子踩爆。 步悔思站在江支离身后，微微瞪大了眼睛。 好绝！ 这可比要钱财唬人多了，这个可是涉及性命问题了，还是涉及求药者自己的性命。 果不其然，江支离的话说完后，对面的人直接傻眼了。 不要钱，要命，可还行。 “怎么能这样……”对方的语气明显底气不足。 虽然他觉得可以赌一把，但前提是赌的不是他的命。 “不行，就滚。”江支离的声音冰冷，眼神如同冰针刺进对方眼中。 对方站在原地好一会，才沉默离开。 江支离不满的微微皱眉，没想到对方如此胆小，竟然没有赌一把。倒是无法借他杀鸡儆猴了。 一夜安静过去，天未亮，烟火气息便升腾而起。 早上吃的清淡，煮得粥。 步悔思用湿毛巾擦擦脸，在顾依依的手中梳好发型。 一碗热腾腾的肉粥滑入肚中，身体被唤醒了一天的生机。 天大亮时，就有人从前往后通知，一刻钟后启程，请尽快收拾完。 上午赶路途中，昨夜被咬却没得到解药的二人，一前一后断了气。 昨夜未纠缠的那一方，默默让人在路上找个地方卖了尸体，而昨夜纠缠的一方，则是声势浩大的哭出声，仿佛他那一队人，都是大从心底悲伤的要死一样。 但谁不知道，肯定是领导者威胁他们都要哭嚎出声，哭给谁听，不用多说。 路过城镇，虽然没有停下来，但他们还是找人去店里买了一堆烧给死人的纸钱。 然而他们买这些不是用来烧的，而是抛洒的。 今日的风刚好从队伍后方往前吹。 那纸钱给不少人带来了厌烦，甚至有人晦气的骂了几句。 当纸钱吹在了影卫头上，影卫靠在马车旁边，询问江支离。 “主子，我能去后面打他一顿吗？” 都知道给死人的东西，活人沾了晦气。 他这么搞，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这个车队是丧队呢。 “不必理会。自会有人管。” 江支离说的没错，等纸钱飞到苏曹那边了，他就无法无视了。 越是身居高位，越是更容易觉得这种东西晦气。 夜晚再度降临，步悔思从空间里找出一瓶磷化氢。 她曾经收集了有意思的东西，捉弄人花样百出。这种东西，对付那种有钱却没有常识的暴发户，最方便。 她跟江支离窃窃私语一会后，将储存磷化氢的钢瓶给了他，又给了他一小块不锈钢球。 后半夜除了各方守夜的人，所有人都进入了睡梦中。 影一按照江支离的吩咐，拿着不明所以的钢瓶。 他左看右看，不明白按照主子所说的做，为什么就能达成所说的那样的效果，不过试试就知道了。 他带着钢瓶起夜走远，其他人看到也只当做是去方便一下。 不久后，江支离带着两个护卫去了另一边。 他们的行动，对守夜的人来说很正常，不会有人特意追过去看。 江支离躲在树上，将不锈钢球架在弹弓上，紧盯着目标马车。 一个钢瓶从高空抛物线向下坠落。 江支离预判位置，瞄准后射出不锈钢球。 不锈钢球一极快的速度和极强的力道和钢瓶发生碰撞，一瞬间就将钢瓶撞破，气体泄露的瞬间，金属快速碰撞摩擦产生的温度，瞬间点燃气体。 “嘭！” 爆炸的声音在黑夜中非常明显。 爆炸中破碎的钢瓶飞到黑暗的角落里。 被爆炸声惊醒的众人，只看到一辆马车上方燃烧着绿色的鬼火。 “啊——”胆小的人率先尖叫出声，有的人甚至刚钻出马车，就被吓得缩了回去。 江支离和影一一前一后回来，虽然在远处就看到了这一幕，但近了之后感觉更加震撼。 这么大一片鬼火，确实看着有些渗人。 步悔思已经第一时间跑去看成果了。 睡在马车里的人，也是被爆炸声惊吓醒，甚至听到周围尖叫声，他出了马车就感觉周围好像很绿，他一抬头，才发现马车上方一大片绿色鬼火。 他吓得脸色惨白，连连后退。 周围的人在惊吓后，也慢慢退后，窃窃私语。 今天刚死个原本坐在这辆马车上的人，今晚就发生这种情况，谁心里都感觉这是有关联的，但谁也不敢大声说出来。 步悔思站在不远处，很大声很夸张的喊道：“哇，好大一团鬼火，这该不会是谁不甘心的鬼魂回来找人了吧？毕竟她的一条命，在丈夫心里薄如一张纸。” “胡、胡说！” 虽然在反驳，声音却在颤抖。 本来没有想太多的人们，此时此刻突然感觉好有道理。 虽然有药不给的是步悔思，可是有条件换药却拒绝的丈夫，似乎更是妻子回来想找的人。 本来还有些人因为今天死人的事情，对步悔思有些不满，此刻矛盾大量转移，全都在指责没有为了妻子付出的男人。 或许是晚上的鬼火闹得，死了妻子的男人精神非常糟糕，晚上也睡不着，路上第四天就晕倒了。他们的队伍半路退出了遗迹探索的车队。 苏曹虽然搞不明白鬼火怎么来得，可这事对谁最有利，他还是看得出来的。 这个阴差阳错帮了苏诞的人，竟然这么有手段。 看样要试探得更小心些。 第352章 鱼不能吃 车队再次停歇下来，已经是第五天中午。 现在他们所在的位置接近变成，大概第七天能抵达。 步悔思他们一路的食物都比其他人好，一开始只有靠近的队伍知道，后来传开了，有人上门询问面条卖不卖。 得知准备的东西都有限，他们只好离开。也有人指使士兵路过城镇的时候，去买一些刚出炉的食物，再快马加鞭赶上来。 苏诞期间倒是来蹭了两顿饭，他没有多嘴问面条哪来的，怎么做的。 所以步悔思没有赶他，一碗挂面而已。 “昨天多谢太子妃了。” 一道声音从隔壁传来。 步悔思余光扫过去，是有人过来感谢步将离。 昨日车队中有个人误食了有毒的野果，步将离再周围寻找到了克制野果毒素的植物，将人救了回来。 步悔思瞅了一眼，那野果很好认，在医书上有明确记载，虽然不会死人，但很折腾身体，造成肠胃疼痛，身体轻微麻痹。 “不用谢，小事。我自己也被病痛折磨过，自然能够感同身受。”步将离温柔说道。 “太子妃你会医术，还会被病痛折磨吗？” “说来不怕你笑话，其实我在青海国有点水土不服。” “但我看你现在很好啊。” “因为治好了。” “太子妃你真厉害，不愧是神医白鹤的弟子。” 步将离好似腼腆的笑了笑，想着这种偏远的小国，估计白鹤和自己断绝关系的消息可能没有传过去。 一会，一个大肚腩的男人走了过来，他捂着头看向步将离：“龙江国的太子妃，久仰大名。你有没有治头疼的药，或者能不能给我扎两针，让我别头疼了。不知道为什么，今早开始，我就感觉头很痛。” “这是怎么了？我给你把脉看看吧。”步将离表面关心，心里嫌恶。真把她当免费大夫了。 男人非常感激，走上前伸出手，余光扫了一眼步悔思所在的方向，开口说道：“你人真好，明明是太子妃，却一点架子都没有。不像有的人只顾着自己。” 步将离听出对方的弦外之音，心里很满足：“别这么说。我也不是一开始就是太子妃，我也只是个普通百姓，所以能将心比心。” 男人连忙点头：“太子妃的想法就是不一样，跟圣人似的。” 步将离确定男人问题不是什么大问题，给他扎了两针，告诉他下一个城镇买什么药，喝两副药就能好。 “多谢了，我也没有带什么好东西。太子妃别嫌弃，这个当诊费了。” 男人从手上撸下来一个金镯子，递给步将离。 虽然这是真金，可是步将离难掩嫌弃，这金子上可能沾了男人身上的汗液。 “不用了，只是小问题，我也没有给你什么，药也是需要你自己买的。” 男人再三道谢：“既然你什么都不要，那之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步将离点点头。 等人走后，她看向江澈：“阿澈，你怎么这么看着我？” 江澈低下头：“没有。只是你为什么不要他给的东西？” 步将离叹了口气：“真的只是顺手而为，没必要收下。能帮到人，对我来说也是好事。” 江澈起身：“平时帮忙就算了，如今少帮。” 步将离不理解，她平时表达出善良，江澈可是很赞同和喜欢的，今天是怎么回事？ “阿澈？” 江澈冷声：“你忘了你乱帮人，给自己带来什么麻烦了？而且现在这么多人在一起，都知道你医术高，还愿意免费帮人，你想过可能会发生什么吗？你不是来免费给人义诊的。不要忘了自己的目的。” 步将离感觉很委屈，哪怕她知道江澈说得没错，可是她想多表现一下自己，和步悔思那种人区分出区别来。 人就是要对比，不是吗？ 难道他觉得步悔思那种把人害死才更好吗？ “阿澈是希望我学步悔思吗？”步将离眼眶通红。 江澈皱眉：“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这只是很小的一个事情，如果遇到了会让我们吃亏填补别人的事情，我自然会拒绝的。” 江澈也不知道在烦躁什么，但稍微安静下来想一想，他也清楚自己好像有点下意识拿阿离和步悔思对比了。 但这种时候无条件帮助别人，确实不是合适的时机。 “随便你吧。”江澈直接上马车，等下面的人清理完，启程。 步悔思虽然没有听全他们那边的对话，但也感觉到他们之间不太愉快。 “你说，他们最后面在说什么，看着好像吵架一样，都一副不开心的样子。” 步悔思将碗筷放到箱子里，走到江支离身边，小声问道。 江支离对上她的视线：“想知道？我学给你听？” 他耳力更好，他们之间距离并不算远，哪怕不刻意去听，也能听七七八八。 “好啊！” 从江支离那里得知两人的交流内容，步悔思摸摸下巴：“还真是什么时候都离不开提到我。” 江支离微微一笑：“因为你的存在已经无法忽视。” 步悔思挺直胸膛：“这倒是。” 除了第一天，之后路上倒是没有搞什么，也不知道是青海国不打算继续搞事情，还是憋着大的。 在当晚，步悔思得出了结论。 青海国憋了大招。 他们驻扎在一片湖泊周围，这湖一看就有鱼。 这两天赶路吃够了干粮的众人，纷纷盯上了湖里的鱼。 各方各显神通，有人带了垂钓用的东西，有人直接削尖木棍下水叉鱼。 还有人竟然带了渔网，一网下去捞了不少鱼，当场还叫卖。 步悔思他们对此并没有兴趣，处理鱼不方便，烧烤料不全，做出来不会那么好吃，炖鱼汤又有些浪费鱼肉。 也不是所有人都有兴趣，江澈他们也没有去抓鱼。 顾依依去行个方便，回来的时候走过那些烤鱼人的附近，看到开膛破肚的鱼还挺好看的，顺嘴跟步悔思提了。 “好看的鱼？多好看？”步悔思觉得野外的鱼，应该都不会好看到哪里去。 顾依依比划鱼身上的花纹：“是彩色的。” 步悔思眉头皱紧，这描述怎么感觉是前世记载过的一种灭绝鱼类，好像是有神经毒，尤其是鱼内脏，剧毒。 她不放心，立刻跑到最近的，有鱼的人那里去。 那鱼的样子和前世她看到复原图一模一样！ “这鱼不能吃！”她大喝一声。 第353章 就不信邪 步悔思的喊声惊到了周围一圈人。 “怎么？” “你吃好的，不让我们吃点好的？” 有人早就不爽步悔思了，根本不听她的话。 步悔思也不和这种人立刻计较，而是马上说道：“这鱼有毒，不能吃。依依，马上通知所有人，这鱼不能吃。先去银圣国那边，看看她们有没有吃。” 虽然这个鱼是淡水鱼，但按理说不该生存在这种独立的湖泊中。 这鱼在正常环境下繁殖困难，但生存能力很强。它的毒和河豚又异曲同工之妙，是不像蛇毒又特定血清的。一旦食用超过自身能自救的含量，那基本可以见阎王了。 这么多人都捕到鱼，可见数量不少。 顾依依二话不说就拉过影卫的马匹，朝后面跑去。 步悔思则是让几个影卫在附近阻止其他人继续食用。 有人一听有毒就立刻扔了手里的鱼，甚至吃了几口的人，连忙呕吐。 但也有人半信半疑，最终还是停止了食用。 极少数人本就吃了些，对步悔思抱有不信任和排斥，听到警告也没有理会，而是继续喝鱼汤。好不容易炖得又香又白，谁会听她的。 再说青海国大皇子那边都派人垂钓，这鱼肯定没有问题。 不听劝阻的人，步悔思没有进行第二次劝阻，她已经提醒了。但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而步悔思的举动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和猜测。 江澈看向步将离：“你认识那鱼吗？” 步将离摇头：“没见过，医书上也没有提及。但医书上很多有毒的动植物，确实有着鲜艳的色彩。”她没有把话说死，她也感觉步悔思不会是无缘无故这么做。 “那就是说，如果有毒，你救不了？”江澈心底感觉不妙。 步将离都不知道这个问题是怎么问出来的，她都不认识这个鱼，要怎么救，最多就是催吐。 苏曹的人出面：“康王妃，你确定这鱼有毒吗？” “你们是青海国的人，这鱼在你们这里被发现，有没有毒，你们一点都不知道？为什么不早一点阻止他们？”步悔思反过来责问。 对方很抱歉道：“我们也没见过这个鱼，如果你确定有毒，我们立刻安排人去阻止其他人食用。” 他们的划，步悔思一个字都不信，但她还是点头：“我判断这个鱼有毒。宁可我错了，也赌不起这个鱼没毒的可能性。所以马上安排人手制止还在食用的人。” 苏曹的人应下来离开。 步悔思也停止了继续的阻拦。 她看着湖泊，这么多人都是抓到同一种鱼，要么这里就是这种鱼生存的地方，要么是这里原本有其他鱼类，但死于吃了这种鱼，或是食用这种鱼的尸体。 不过比起这些猜测，她更倾向于人为。 不为别的，这里这个鱼群数量过多了。 超过了这个湖泊本该在自然生态下能繁殖的正常数量。 “我看那谁刚刚吃了几口，虽然没有继续食用，可是也没什么事啊。” “那边那个胖子，不是还在吃？” “胖子？哦，杨子潘啊。青海国的人去阻止了，我看他喝了半罐鱼汤呢。感觉很美味的样子，弄得我更饿了。明明有鱼，一点都不想啃干粮。” 吃鱼的热潮迅速冷却，有人将还没有处理的死鱼扔回水里，也有人将烧熟的鱼扔进去。 苏曹走到步悔思这边：“虽然现在还没有人中毒，但康王妃能第一时间顶着其他人怀疑的想法阻止他们，真的很感谢。万一出问题，我这边也不好解释。 这鱼我们青海国的人都不认识，晚上光线也不好，没有第一时间发现这个鱼颜色这么鲜艳，感觉确实需要警惕。” 步悔思不在意他说得那些话，而是直接问道：“好像大皇子你的人第一时间就去垂钓了，你没吃上吗？” 苏曹丝毫不慌：“我的人中并没有擅长钓鱼的，他们光准备了钓鱼竿，却没有准备合适的鱼饵，所以一直没钓上来。而且也不是我让他们去的，是他们自己想吃才去的。如果真有毒，也没有人提醒，我倒是会因为不嘴馋躲过一劫。” 杨子潘拍拍肚子走过来：“大皇子你也相信康王妃的话？我吃了一条鱼，还喝了很多鱼汤，这不是好好的，那鱼可鲜了。你真该尝尝。有的人能救人的时候不愿意，现在又在这里假救人，想让人感激她。 要我说同时一国的人，还是龙江国的太子妃善良啊，是真正在帮助别人。不像有些人。” 步悔思怜悯的看着杨子潘：“我这样阻止，是因为这种鱼的毒素无解，一旦吃过量就会见阎王。你不信任我，随你便，反正也快了。” 杨子潘胖脸皱出褶子：“什么快了？” “你快凉了。”步悔思微笑道。 杨子潘一时间也没听懂，倒是赶过来看热闹的苏诞笑出声，一副好心的勾唇解释：“活人身体是热乎的，只有死人才会变凉。” “你竟然诅咒我！你真当自己是多了不起的人了！” 杨子潘说着，感觉嘴唇和舌尖麻麻的，他下意识舔了舔嘴唇。 步悔思冷笑一声，转身回到自己人驻扎的位置。 她没兴趣看人作死后的死亡过程。 苏曹盯着步悔思的背影，没想到会有人认识这种鱼。 这是他的人偶然发现的一种毒鱼，当时数量很少，但他感觉这东西似乎没人认识，将来可能有用，所以养在了他的住所，平时当做观赏鱼，没有人会怀疑什么。也不怕有人不小心吃了。 就算暂时没用，也许可以找人想办法用这个鱼炼制毒药。 可惜这个鱼味道太大，想做无色无味的毒药，十分困难。 这次他让人将这个鱼，找了路上一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水源，将这个鱼费了很大功夫，一点点运到这里投放。 本以为至少能毒死一半的各国领队，没想到被步悔思打断了。 他本来还想试探一下她能不能解这个毒，结果她直接从入口开始掐断。 她是怎么认识这个鱼的？她见过吃死的人？ 杨子潘感觉不仅是口舌发麻，指尖也开始发麻，还伴随头痛和恶心感。 他被两个人扶着：“去找龙江国太子妃。”他还是不太相信自己的不适感是中毒。 步将离看到杨子潘过来，紧抿着唇：“你怎么了？”不会真的中毒了吧？她可不会治。 杨子潘刚想开口，剧烈的呕吐感，让他直接吐了出来。 第354章 作死死了 “啊！”步将离下意识尖叫并后退。 呕吐物什么的太难闻了，还是一个恶心的胖子对着自己吐了。 杨子潘捂着胃部，感觉这个位置开始有灼烧感。 “救我……” 杨子潘感觉嘴巴舌头的麻痹感已经慢慢扩大，他说话都很费力。 不久前还在享受美味的他，活蹦乱跳的他，现在有种阎王爷朝他敲钟的感觉，身体的不适正在增强，比他生病最难受的时候，还要恐慌。 步将离有些不知所措，她要怎么救。但周围的人都在看，她只好硬着头皮上前把脉，感觉到脉象是明显的中毒的症状，但却很混乱，甚至脉搏的力量正在减弱，就像眼前人的生命，肉眼可见的变弱一样。 杨子潘感觉双腿都要站不稳，不知道如何形容，好像控制不了身体的力量，他还有意识，可是四肢却被麻痹一样。 “你应该是中毒了，但我从未见过此毒，也未在书上见过这种情况，我没办法。也许你可以去问问六皇嫂，毕竟她认识这个鱼。” 步将离想把麻烦转嫁。 但这次并不顺利，所有人都提前听步悔思提到过，她只知道吃了这鱼会死人，但不会解毒。 杨子潘腿一软跪坐在地上。 他当然也想尽可能找一切可以救命的机会，可是他现在感觉眼前都开始发黑了。想开口说话都没有力气，嘴唇开合艰难。 他努力抬头看向步悔思所在的方向，想痛骂之前不知好歹的自己，但没有机会。 不少人眼看着杨子潘就那么跪坐在地上，慢慢没了声息。 在他走的最后，甚至安静的不像是他能干得出来的事情。只能说是鱼的毒太可怕了。 步将离让人上前试探杨子潘的鼻息，确定人真的就这么没了，她都吓了一跳。 这死得也太快了，这鱼这么毒吗？还是这个蠢货吃太多了。 “人死了。”步将离难过的样子，抬头看向周围，“如果有谁吃了这里的鱼，尽快催吐，还有别碰这湖泊的水，也不知道这水有没有问题。” 此时之前吃了几口，但没有催吐的人，已经吓得脸都白了，连忙跑远催吐，还有人直接伸手抠喉咙，根本顾不及什么身份。 而有的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明明吃得不多，也第一时间催吐了，还是感觉浑身不舒服。 他们连忙来到步悔思所在的地方。 “康王妃，这个毒真的无解吗？我们吃得很少的，而且催吐了，没有没有什么药能减轻一下中毒的情况？” 步悔思用木棍扒拉扒拉石坑里的火堆：“没有。如果我有办法解毒，拿来交换就好了。反正之前蛇毒我也换了好处。就是因为我一点根治办法都没有，所以才用最快的速度阻止。 虽然大家都是竞争对手，但你们都死了，我并不觉得是什么好事。大家都是远在他乡，算是有个伴。” 她的话提醒得非常不明显，但聪明人一开始就对青海国抱有警惕，之前的毒蛇再加上现在的毒鱼，要说都是巧合，那么青海国干脆改命交毒物之国好了。 “真的没有什么药吗？我挺说，好像有些汤药能中和一定的毒。”一知半解的人小心翼翼开口。 步悔思叹了口气：“那至少也要知道中的毒大概是什么类型，才能使用这样的药物。否则有病乱投医，还要更严谨的大夫做什么，大家都当乱吃东西的大夫好了。 只要第一时间催吐，毒素还没有被身体吸收，不会有事的。你们非要什么汤药，我建议你们喝点普通的补药，如果这样能让你们放下心的话。” “那、那就给我一份补药吧。只要是康王妃你卖得，我觉得肯定就没问题。” 有人直接开始拍马屁。 但也不完全是马屁，只是感觉喝了步悔思的药，似乎就不会心里忐忑了。毕竟她真的很厉害啊。 步悔思没想到还有人主动要求吃药。 “我也要！你看一副药多少钱比较好？” 步悔思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普通的药我确实带了不少，但你们确定刚要吃吗？如果你们都吃得不多，还在我提醒的时候立刻催吐了，那就没有什么问题的。不用花这个钱。” “我要我要！” 好几个人抢着往前挤。 步悔思起身：“我去给你们配药，我再说一次，这只是普通的补药，不是解毒的药。你们确定？” “确定！”他们异口同声。 步悔思去后面的装物品车上，打开装药材的箱子，抓了几副一样的药，包好后分给他们。 “小火慢煎，三碗水煎成一碗。” “好好好。” 他们小心接下，询问多少钱。 步悔思竖起食指：“就给二两吧。” 不值钱的药材而已。 “啊？” “这也太便宜了吧？” 步悔思坐下，继续守着火：“这些药我带了很多，都是很便宜的常见药材。去药店二两都能配十份了。也不是什么秘密药方，你们非说要买才要钱的。” 这让本来都准备金银的几位面面相觑，本来以为就算步悔思这次不敢狮子大开口，也要几百两。 看样子确实不缺这点药。 他们连忙道谢，留了钱离开。 有催吐晚的，但吃得不多，已经有症状了，吓得还没死，魂都要飞了。 听说步悔思给人配药了，连忙来询问，说愿意跟买解蛇毒的药一样，把遗迹所得都给步悔思。 “虽然我很想要，但我真的不会解这个毒。” “你都卖给别人了！” 步悔思将手里的木棍往火堆一扔，激起一簇火花。 “那你怎么不问清楚，我卖得是什么。他们本来就没中毒，非觉得喝了药才放心，所以我给他们开得补药。没有半点解毒的能力。你需要，我免费送你一副，但解毒，我没能力。我早就说清楚了，如果你再胡搅蛮缠，你就去湖里喂鱼吧！” 那人也没想到是这样，刚刚询问的时候，没听完就激动的跑过来。 但是他已经感觉手指尖发麻了，没救了岂不是可能变成杨子潘那样？ “求求你救救我，我什么都愿意做！你那么厉害一定有办法的！” 步悔思冷眼道：“我该说的已经说了。如果你不信，就问问其他人有没有办法。这里会医术的又不止我一个，还有个比我学医更久的。” 对方大声道：“她要有办法杨子潘就不会死了。她也不会解蛇毒，肯定没有你厉害啊！” 哪怕没有指名道姓，步将离听着都觉得字字刺耳。 第355章 抵达遗迹 去马车上吃药的江支离，此时回来了。 他看向步悔思：“他烦你了？” 步悔思直接点头：“说了治不了，他就是不信。” 江支离看向影卫：“等我亲自扔？” 影卫们立刻一左一右，把人给架了起来，然后不顾他的嚎叫，将人送回了他的队伍那边。 他们其实在等步悔思开口给指令，但她似乎不太习惯指使他们。 锅里的野鸡终于炖烂了，这是一个影卫半路看到打回来的。 步悔思夹了鸡翅，唆了一口炖出的鸡油香味。 虽然野鸡没有家鸡油脂高，但也别有一番风味，有些柴的风味。 她美美的吃饭，但有的人就如同嚼蜡。 步将离吃了两口东西，就一口都吃不下。 周围的人们还在交谈有毒的鱼，还有人在感慨幸好听步悔思的话了。 甚至还有人嘲笑故意和步悔思对着干的杨子潘可笑，顺便还有人踩了自己一脚。 步将离虽然不是第一次感觉到，步悔思总爱踩自己一头，可是直到现在她更加明确感受到，只要步悔思在，好像自己就被压在她的光芒下。 她成了那个怎么都比不过步悔思的，多余的第二人。 手指甲狠狠掐出伤口，可是她感觉不到疼痛。 头脑和心脏那种滋滋疼痛的麻痹感，让她感受不到细小的痛感。 杨子潘的死明明是他自己作死，步悔思也不会解毒，可是大家就是更相信她。 蠢货导致的结果，为什么是自己承受？ 也许阿澈说得对，她不该烂好心，那种死胖子就让他滚远点好了，也许就不会给自己添麻烦了。 步悔思不知道步将离的想法，她跟其他人将一锅炖鸡都吃光了，还用剩下的鸡油煮了鸡油面条给其他人分了分。 “我还是更喜欢猪油的味道。” “我倒是觉得鸡油更有味道。” 影卫们感觉跟着王妃出门，真的一点不用受苦，虽然没有在家里吃得好，但绝对是比其他人都好。 一夜过去，隔天统计杨子潘之外还有三个人死于中毒，他们和杨子潘的中毒症状大差不差，虽然没有杨子潘吃得多，也达到了致死量，只是量少一些，所以受折磨更久一点。 其中包括，昨天来步悔思这里求药的最后那个人。 他一直熬到快清晨的时候，到底是断气了。 只是这一次的事情，大家更加没有什么值得在意的了。也不是路上第一次死人。 因为此次事情，之后一天的路程，谁也不敢吃莫名的东西。 本来和步悔思他们一样摘野菜的队伍，也小心翼翼拿着野菜来步悔思这里问问有没有问题。 步悔思对于这种问题倒是不抗拒，就看一眼的事情。而且这些人也不敢再去碰不认识的野菜。 出了青海国边境，这边的风景和龙江国那边不太一样，这里靠北一些，银杏树已经开始泛黄，虽然还没有到最漂亮的时间，却也别有风味。 步悔思摘了几片银杏叶，往江支离的头发上插。 “好看，感觉什么都能配上你。你怎么这白搭！” 步悔思还想把银杏叶别在他的衣领上。 江支离伸手拿走她手里的银杏叶，反手插在步悔思绑着发带的位置。 “这样我们就一样了。这是不是就是你说的情侣款？” 步悔思看着江支离温柔的目光，反手摸了摸银杏叶的位置：“对。银杏同款。” 她往江支离怀里一埋。 刚刚好的胸肌感，真美好啊。 江支离却僵住。 虽然他比较能忍耐，但心爱的女人总是往怀里钻，神仙来了也顶不住。 不过他还是开心的，毕竟以前步悔思和他亲近，总是有些束手束脚，可能是刚确认关系不久，她也不太适应这种亲密的事情，现在次数多了，习惯后，就自然多了。 “主子，到了。” 影一在马车旁开口。 马车也渐渐停了下来。 他们在第七天上午抵达了目的地。 步悔思下了马车，直接看向遗迹的方向，那边有一大群着装统一的士兵守着。而士兵外面一圈有不少看热闹的人，也有没有去青海国皇城，而直接来这里等的小国。 步悔思一眼就从人群中，看到了龙江国的服饰。 那边那群人快两百了吧？那就是绕过青海国来到这里的队伍？ 江澈带着步将离下了马车，直接安排身边的一个人去那边接头。 江澈看了江支离一眼，又转过头。 他没有必要跟江支离说还有其他人，这次主事的是自己，江支离也帮不上什么忙。 只要等他们从遗迹中发现财宝后，让步悔思去和苏诞交涉，通过苏诞说服青海国不要对他们的财宝打主意。 他们也就这点作用，等利用完了，就是江支离的死期。 如果步悔思没死的话，也不是不能放她一马，到时候养在外面也是可以的。 步悔思不知道江澈在想什么，若是知道了，大概会想毒死他。 所有人开始收拾东西，在遗迹周围寻找驻扎的位置。 银圣国来到步悔思他们旁边驻扎。 宁柠跑到步悔思身边：“你那个挂面好方便啊，虽然没有现做的好吃，但干巴巴的能放很久的样子。我啃肉干都快把牙磨平了。” 宁棘用手指戳她：“哪有那么夸张。至少你有肉吃。” 步悔思掏出一块柿子饼：“吃吗？” 宁柠立刻露出笑脸：“吃！” 步悔思有种投喂小动物的感觉。 苏诞走了过来：“休息半个时辰，一会大皇兄要给所有人说需要注意的事情，之后所有人可以进入。我们带来的人，有五十个是专门给遗迹打孔的。 他们会在外面等着，如果在遗迹内距离地面不远，可能听到外面脚步声，不用担心有什么问题，已经试过，上百人来回踩，都不影响遗迹内。” “好。不过你们真的没有派人深入找到里面的财宝吗？” 步悔思小声问道。 苏诞苦笑：“三十多人，分批偷偷进去，你猜还剩几个？” “里面这么厉害？”步悔思没有亲自见证，自然还不能体会到。 “机关很厉害，而且密集。很难想象这个遗迹动用了多少人力和时间。虽然我们也能做到这个程度，可是消耗的钱财实在不值得。” 苏诞沉默片刻，看着步悔思问道：“你也想找到财宝吗？” 第356章 随便选个 苏诞突然这么问，是想暗示什么，还是单纯的字面问题呢？ 步悔思微笑道：“好东西谁不想要，但也要找得到不是吗？而且我们就是来凑数的，这么少的人，如果让我们找到了，这得多好的运气？我觉得还是不要抱有这种想法更好，脚踏实地，没有期盼就没有失望，全当来这里游玩了。” 苏诞弹了弹衣袖上看不见的灰尘：“那挺好，这样走在人后也安全。” “我们倒是不打算走在最后面，毕竟有些人应该还挺忌讳别人走在自己后面的。怕捡漏或者抢东西，你懂得。” 步悔思叹了口气，好像对此很烦恼的样子。 苏诞笑笑：“这倒是我的疏忽，确实不好跟别人后面，被赶走都是小问题，就怕对方表面同意，背地里阴你。” 他转头看向龙江国另一批人，指着那边说道：“龙江国没少来，全都听命太子吗？不给你们分点人保护你们？” “想什么呢？他们都是龙江国派来找财宝的。太子才是这次的领队，我们主打一个陪伴。” 两人言语温和，却有着看不见的刀光剑影。 苏诞打心底里不相信步悔思他们二人真的一点想法都没有。 江支离的虚实他看不清，接触也不算多，但对方偶尔的目光会让他感觉到压力，这种感觉飞等闲之辈能装得出来。 而步悔思，他从之前在她手里吃过亏后，就没小看过她。 再加上她的医术能力，他不信她真一点想法都没有。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任何人都做不到毫无动摇，除非这个人真的没有任何欲望。 江澈的队伍和龙江国另一支队伍整合，单独找了个远离青海国的位置开始驻扎。 山海国的额外人数也从外围走出来，跟赵殿等人会和，而赵沃虽然也在，但看起来她不会进遗迹，因为已经有人开始现场组装桌椅，赵沃已经坐在椅子上看书了。 有些势力的人，他们只会让下面的人进去，自己不会进去冒险。 但也有像青海国龙江国这样的，领队也是打算进去的。 时间一转眼就到了集合的时间。 苏曹站在高处，开始说进入遗迹需要注意的事情，还清点了一下各国到场情况。 而最外围还有一些零散的人，他们有人是出于个人的想法，也想混进来分一杯羹，也有一些小势力打算组团进去。 可是青海国的人将他们都拦住了。 遗迹内一口气进入太多人，并不是好事。 所以各国才要尽可能限制人数，增加青海国活动的空间。 但也不是不能宽容，只看这些来浑水摸鱼的人，有没有花钱的觉悟。 苏曹的讲话内容很有干货的，就是太会挑拨问题了。一些话语间一直在暗示龙江国和山海国不按规矩来。引起其他听话小国的不满。 明明定制对青海国最有利规则的，就是他们自己。 影卫们去箱子里拿对讲机，藏在袖子里。 他们在路上都学会了使用。 这东西非常神奇，该震惊感叹怀疑的，已经在路上都宣泄完了。他们现在需要将这东西的优势用出来，争取这次不空手而归。 毕竟王妃都拿出这种神奇的东西了。 “现在，所有人准备进去吧。到了岔路口，大家自行选择便是。只要不是恶意跟随，请不要在遗迹中发生争吵和打斗，这对大家都好。有什么问题，可以出来解决。” 苏曹最后提醒了一遍，说完便率先举着镶嵌满是夜明珠的棒子带人进去。 步悔思从苏诞那里得知，苏曹会进去后让人偷偷拿着蜡烛，现在这样只是做样子。毕竟是青海国说不允许在遗迹内使用火的。 三大国的人陆陆续续进去后，小国的人也跟着走进去。 遗迹入口不算大，可里面的空间却一点都不小，八个人可以并排，通道高度达到两米半。 影卫们手里拿着夜明珠，小心看着墙壁和脚下。 “诸位在第一个岔路口之前，不用这么小心，最开始遗迹被发现，这段路已经被探过了。只有两处机关，其中一处是深坑，已经被填上了。” 苏曹的声音在通道内有回声，不少人都能听清，后面远的地方就有些模糊了，但前面的人会讨论，传到后面就大家知道个大概意思。 通道越走越宽，前方让人感觉到很小的气流，等他们看到第一个岔路口，率先被岔路口前从上方照射下来的光线吸引。 那大概是一臂粗的光线。 这道光线后面，便是五个漆黑的洞口。 苏曹率先走上前，他站在光线那里，抬头指着头顶上的光线：“这里就是我们青海国打通的第一个通气口。因为怕挖的太大，造成遗迹塌陷，所以花费了很多技巧。 之后遇到合适的地方打通气孔，我们依旧会想办法和地面打通气口的人想办法定位置。我们青海国会尽可能为大家的生命负责。也希望诸位能明白我们让诸位听从规矩，是为了所有人好。从这里开始大家就要分开了，千万不要在这里打斗。” 苏曹的话的说得好听，避重就轻。 但这些话，却得到了一些小国的顺从，觉得有的时候前面有大国顶着，他们只要小心机关就好了，那就太天真了。 “给位现在开始选择吧。从这往后没几个人进去过，基本都死了，我们只能确定似乎都有机关。再往后似乎还有岔路口，这里像个迷宫一样，所以大家进去后，确认四周没有机关，可以在墙壁地面做一些记号。” 苏曹似乎一直在为所有人考虑，无疑在彰显作为此次领导者的位置。 江澈走到步悔思和江支离身旁。 “我们在此分开，我这边再分成两路，这样我们能一下探三条路，总不会那么倒霉三条都是死路。不能一下全分开，人数太少不利于安全。你们就走中间这个吧，我们就……” 江澈想直接指挥，可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江支离的声音温柔平静，却存在感极强，直接截断江澈的声音。 “我们已经和银圣国说好，前期走得近一些。八弟你也知道，三皇女和步悔思是朋友。所以我们打算让银圣国来选路线，我们暂时先跟着。我们本就是顺带的，此次行动，还是需要你多加努力。” 步悔思顺势开口，看向宁柠：“你想走哪条路？” 宁柠看了看，指着左边第二个洞口：“随便选的话。这个吧。” 第357章 都选一路 江澈的施法被强行打断不说，江支离、步悔思和宁柠配合默契，把江澈原本的计划给打乱。 江澈微微皱眉，但也没有继续强求，他只是试一下能不能成功。 失败的话也无所谓，因为如果他们死的太早，那么就不能利用步悔思的人情去和苏诞交涉了。 如果成功，那就是他们命该如此，早点死虽然会损失他们所能带来的利益，但也能让自己心里压住的不适感消失。 左右，都对他没有什么影响。 不过如果成功，还有一个附加效果，就是试试阿离的预测在这个遗迹内准不准。 步将离看到宁柠选择了最正确的岔路，脸色一瞬间难看。 正确的路，自然是越少人选择越好。 其他人选也就算了，步悔思他们也要走的话，岂不是能躲过很多机关？她并不喜欢这种结果。 这个三皇女选得还真好。 步悔思拍手：“那就走你选的。”她转头看向江澈，“那我们就走这里了，你们再选……” 他们先发制人，打算把江澈他们逼到其他路口。 虽然不知道江澈给他们安排路口，打得是什么主意，但有步将离在，步悔思对此事很敏感，肯定不会听从他们的安排。 也许步将离通过前世知道遗迹内一些路况，以这一点思考，自然是要和他们的想法作对。 只是这次江澈也聪明的打断她的话，抢先一步说道：“我觉得还是大家都走一起吧。走过来的路是有人把机关都触发了，所以踩着安全。而前面的路没有那么简单，前期为了适应这里的情况，第一个岔路口，大家走一块，之后再分开比较合适。” 既然知道第二个洞口很可能是正确的路，他怎么会真的分开人，那只不过是面对江支离的说辞而已。 在他们纠结的时候，已经有人抱着先走一步，先探索，可能先遇到财宝的想法，随便选了路口就先行。 五个洞口都有人进去，步将离注意到有人进了第二个洞口，甚至青海国的人也选了第二个路口，大量的人涌入第二个洞口，她有些着急了，拽了拽江澈的袖子。 “既然大家都决定了路线，那就别浪费时间了。” 江澈开口，随后就率先带人走了进去。 步悔思他们和银圣国也一起进去。 山海国看到其他两大国选了同一条路，心里猜测有猫腻，也带着人跟了进去。 所有人都聚集在这里，谁也不敢将蜡烛之类的拿出来，都是偷摸带在身上，小心注意它是否会熄灭。 这个路进来人太多，有些人挤在一起，就已经感觉有些闷，只是蜡烛的火焰并没有熄灭，这只是狭窄的空间人太多导致的一种感觉。 走在最前面的人速度很慢。 虽然有些人觉得抢在前面有先机，但同时也是最危险的。 青海国偷偷往这里送人，自然发现第一个岔路口，第二条路是机关最少的，唯一活下来的人，就是从这里回来的。 但前方还没有被触发的机关，自然是让其他人走在前面消耗最佳。 “啊——” “救命！” 进来后，第一声尖叫声和求救声响起。 前面传来惨叫，所有人下意识停下并后退。 “什么情况？你们怎么了！” 人太多后面的人根本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听着从前面传来的声音。 前面的信息随着人群，从前往后传播，这才知道前面有人出发了某个机关，一脚踩在了地上一处隐藏的小坑里，坑里是铁制尖尖，这一脚下去穿透了脚掌。 “那这样让人把他带出去，上了脚掌不能继续前进了。”苏曹开口提议。 步悔思却在想，脚掌贯穿，破伤风的可能很大。 这里的陷阱还真是朴实，但却好用。 这种随机的小机关，人越多越容易中。 通道内的地面几乎每一处都会被踩，可不就容易“中奖”。 苏曹也想到了这一点，朝后面喊话：“我们这条路人太多了，岔路后通道也变窄了，大家不要挤得太满，一排别超过四个人，人和人之间留些距离，大家也能更好注意脚下。” 一阵吵吵嚷嚷后，人群慢慢疏松开，前面那个受伤的，也在同伴的搀扶下，逆着人流离开了这里。 步悔思和江支离一直牵着手没有松开。 要不是夜视镜在这么多人面前使用有些太显眼，她就拿出来用了。 虽然人多照明的夜明珠等非火源光源也多，可是阻碍了视线，也阻碍了光源的传播。 好在没多久，路宽敞起来，前面的人也慢慢停下来。 “看来到下一个岔路口了。” 影一身上藏着的蜡烛，火势开始减小。 前面的人直接三选一，没停多久就继续前进。 苏曹则是开始指挥人，在这宽敞的地方敲敲打打，还指挥人拿出有尖头的铁棍，朝着头顶戳去，想给在地面的人一个信号，在这里开一个新的通气孔。 有些人谨慎停留在这里，想等着通气孔开好，也有人直接和前面已经走了的人一样，直接选了一条路继续前进。 不少人留在原地，小声讨论这里的机关好像没有想象中多，也没有传言中危险。也有人猜测是不是因为他们走了正确的路，所以才这么安全。 步悔思他们停留了下来，在手里用炭笔和纸张简单记录路线。 宁柠看着步悔思手里的炭笔：“用这个脏手。” 步悔思张开手，她手里还有一块布，裹着炭笔：“就用来画简单的路线，带这个方便。” 江澈小声询问步将离：“解下来走哪里？” 步将离紧张起来，她对于这里知晓的太少，这三个路看着一模一样。 “既然已经有人进去，不如等等看。不知道是遗迹这里很古怪，还是我对于同一件事情预测有限制，我没办法确认解下来的路。” 江澈想有人探路，也行。 反正都是小国，不用太在意，直接抢又能怎么样，直接全都杀死，推给机关，谁会知道。 但其他人肯定也有这样想的，前期可以这样做，后期怕是必须抢先一步，否则其他大国的人，可能会有类似的行动。 没多会，好几个人一下身体绷紧，看向最右边的洞口。 江支离挑眉：“是血腥味，很重。” 第358章 石板留言 明明没有听到叫喊声，却传出浓重的血腥味，这很奇怪。 并非所有人都那么敏感，极短时间内就发现了浓重的血腥味。 但因为血腥味确实浓重，很快就慢慢从洞口飘了过来，陆陆续续有更多人感觉不对，这好像是血腥味？ 苏诞眼睛微眯，指挥了两个人，拿着照明用的东西进了有血腥味的洞口。 不到一刻钟，那两个人就跑了回来，脸色都很难看，还有一个扶着墙差点吐出来。 从他们的口中，得知那个洞口里的人全军覆没，一共十多个人，被瞬间剁成几段。 仔细看应该是地面有很难发现的钢丝，他们被绊倒后根本没有起来的时间，头顶多个沉重大铡刀就突然坠了下来。现场全都是血，和别切成块的尸体。 两人中承受能力高的那个，常使用石头抛过去，虽然没有机关再被唤醒，可是石头一次抛的比一次远，在第四次的时候，石头在黑暗中撞到了墙壁。 他怀疑前面不远处是死胡同。 三个洞口选项，一下被排除了一个，但代价是十几个人的命。 不少人在心中谨慎起来，之后走路要格外小心脚下和头顶了。 步悔思看向顾依依：“如果是你被突然绊倒，你能第一时间稳住，或者快速起身吗？” 修理内力的人和普通有武力的人还不一样。 “可以。”顾依依很肯定，“走路途中被绊倒，速度不快，身体能跟上脑袋的想法，稳住自己。但如果是快速奔跑的途中，就会困难很多。因为这种速度被绊倒，会飞出去一段距离，空中很难改变方向。” 步悔思在思考的时候，发现江支离正在用手指摩挲墙壁上的一块。 她侧过头，凑上前看：“是有什么吗？” 江支离指着被他用手指擦掉的土层，裸露出的明显雕刻痕迹：“似乎这里镶嵌了一块石板，上面有刻字。” 他是发现土墙面上有一个很小的尖尖吐出来，而这个尖尖和周围的土不一样，像土里有一块石头在这里，露出了一角。 用手擦掉一部分土层，结果发现雕刻的痕迹，遗迹下方全都是同样材质的一整个石块。 步悔思从身上的小布包里掏出一个硬毛刷，直接擦江支离指着的地方。 随着土壤颗粒唰唰掉落，镶嵌在墙壁上石板慢慢显露原型。 上面确实是雕刻着文字。 步悔思加快刷土的动作，此时也有其他人被步悔思奇怪的动作所吸引。 虽然她的举动声音没有那边凿通气口的声音和动作大。 “你在干嘛？”宁柠无需猜想，直接上前就是问。 步悔思手上的动作没停：“这块好像有字。” 文曲国的人，那耳朵好像装了收音器，从另一边的角一下就挤了过来。 “什么样的文字，给我看看。” 步悔思摇头：“还看不清，等我清理完土。” 整块嵌入墙壁的石板，在步悔思的努力下暴露出来，上面雕刻着的文字，能看出是一种文字，但和大家普遍熟悉的有点不同。 步悔思第一反应就是，简体字和繁体字的区别。 但这个石板上的字比繁体字还要复杂，乍一看只能认出几个字，句子的意思无法联系在一起。 文曲国的人恨不得脸贴上去，用手小心翼翼抚摸着，然后往纸张上抄写，他们直接带了笔墨等用具，不像其他人为了节省携带物品的重量和体积，省略了一些物品。 步悔思他们就用炭笔代替了毛笔墨块砚台等物品。 其他人看到步悔思他们发现了墙壁上的字，都凑过来询问是什么意思。 步悔思没搭理，她要是会解读，还允许文曲国的人挤到最前面去吗？ 文曲国的那些人围成一团，开始对石板上的文字进行解读。 不愧是大力发展文化的国度，没多久他们就从其中了解了大致意思，也没有吝啬的直接公开，毕竟他们只在乎在这上面留下信息的人想表达什么意思和什么感情，并不在乎这上面是否能对寻找财宝有帮助。 “根据我国诸位的解读，这块石板很可能是建造遗迹中机关的，最后一批机关匠留下并藏在这里的。” “他们不仅作为陪葬品，还要对之前的机关进行调整和移动，以及增加机关数量。把他们封死在遗迹中个，就不会有人再知道遗迹中机关的分布情况。” “这些人大多是被逼迫的，但为了家里的亲人不被连坐，所以只能进入遗迹中。遗迹出入口也在他们进来后的第二十天被封死。” “他们在这上面告诉将来能进来的人，说这里只有正确的道路机关最少最简单，走错路就意味着死亡。但正确的道路并不会一路顺畅，在终点有着极大的危险。他们希望走到最后的人，能将他们的尸骨带出去，埋在龙江的源头，那里是他们的老家。” 文曲国的人一边说，一边嘘唏不已。 有人听了半天，就听到一句有用的，正确的道路机关少，终点前有危险。 剩下呢？ 人群中有人焦急问道：“没了吗？上面就没说正确的道路怎么走吗？他们不是知道吗？既然恨让他们陪葬的墓主，不应该直接告诉我们路线吗？” 文曲国的人摇头：“没有。上面写得东西我都说了。” “你确定没有隐瞒吗？不会是想自己偷摸去拿财宝吧？” 有人怀疑文曲国的人是否诚实。 “放屁！我们要是真想说话，直接给你们一条错误的路线就好了，反正你们也不会解读石板上的内容！” 文曲国的国风虽然看中文化，但他们骨子里的血液是善斗的，有些人一急眼就忘记了文明礼仪。 文曲国领头人抬手阻止了自己的人：“不用吵。” 他扫视一圈：“你们要是有人怀疑我们知道正确路线，跟我们走一路就是。还有你们别忘了，我们在这里所得到的东西，都归康王妃挑选，甚至她可以拿走全部。我们根本没必要像你们怀疑的那样做，因为这样做我们也得不到你们认为的好处。 其次，通过石板上的内容，可以看出他们害怕直接写明遗迹内的情况，结果被人发现上报，不仅他们要死，家里人也要死。所以他们留下哪怕被发现了，也不至于拖累家里人的内容。就这样他们还要做伪装藏起这块石板，等待有缘人发现。 综上所述，这些人没有胆子留下你们所想要的东西。就算真的有提醒，也是在其他隐蔽的地方，绝非明面上的提醒。想要直接获得答案的人，还是省省吧。” “那为什么藏在这里呢？”有人好奇的问道。 第359章 诱人陷阱 这个问题一出，其他人也好奇的开口。 “直接放在遗迹入口的位置，又或者第一个岔路的位置，不是更好，容易被更多的人看到？毕竟他们不是想要人走到顺利走到最后，帮他们收尸吗？” 苏曹看向来时路：“大概是因为如果连这里都走不到的话，更是难以抵达遗迹的终点，所以才藏在第二个岔路口，算是一个筛选。” 大家也认可了这种猜想。 “那我们接下来可以依靠机关数量来判断是否走错路。” 有人嗤笑一声：“这是肉眼能看到的吗？这是需要人命来试探出来的。说白了就是用人命堆，谁带来的人多，谁就有优势。” 众人叽叽喳喳讨论起来。 步悔思看着苏曹那边，头顶的通气口已经打了很深的位置，有细微的光线露出，解下来就是加粗通气口的大小。 “差不多可以前进了。” 偷偷燃烧的蜡烛，火势已经恢复正常。 “走哪边？”步悔思问他们的欧皇，宁柠。 宁柠剩下两个洞口：“中间吧。” “那走吧。” 步悔思握着江支离的手。 宁柠嘟囔了一句：“你们还真是敢信我。” 虽然她也知道自己有时候挺幸运的，但这里面危险重重，是个走错一步就可能死人的地方，她自己都觉得虚得慌。 宁棘轻推她的后背：“谁选都一样不知道会面对什么，还不如听你选得。” 至少她比其他人运气好。 步悔思他们进了中间的岔路后，陆陆续续有人跟了上来，也有人在此和其他人分开了。 因为害怕前方未知的机关，所有人都走的很慢，小心翼翼的注意身边。 淡淡的血腥味从前方传来，影一走在最前面，用光亮看清地上滴落的一小滩血迹，观察周围并未发现任何已经启动的机关，小心往前扔了石头，也没有什么异样。 难道说走到这里的人，竟然现在就开始互相打斗了吗？ “前面似乎有声音。”顾依依紧盯着远处的黑暗。 其他人似乎也隐约听见了什么声音，可是却听不清楚。 “难道他们吵起来了？” 等他们谨慎赶到，看到了前方的数十人后，才听清他们在低声争吵的内容。 “这些东西自然要平分，这是我们一起找到的，哪有什么先后之分。” “你的脑子被驴踢了吗？我们走在你们前面，先看到的这些，自然归我们。本来就说好先到先得。” “先到先得，也得拿到手。这谁都没拿到手，就开始抢起来了？还是觉得拿不到，所以先下手为强，妄想嘴皮子一开一合，就把东西归自己？等别人拿到了，就说是别人拿了自己的？要点脸吧。” 人群周围是三个岔路口，这次岔路口不再是并排，而是一左一右一前，这里是个十字路口。 “是龙江国和银圣国的人。” 有人率先发现走进的一群人。 影一无视那些人警惕的目光，走到十字路口中间，看了前面不同方向的三条路。 看看这些人在挣什么，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结果发现右手边这条岔路，竟然能看到几箱金银珠宝，不过是在众人手中的光源照应下才看得清楚，否则黑暗中没有任何光亮，是看不到那里有几箱财宝的。 但这些人都在这里费口皮子，却不过去抢的原因，则在四周墙壁上。 通往这几箱财宝的路上，不仅是地面，就连两边的墙壁和头顶，都铺满密密麻麻么的锥子，这段路总长度有八到十米的距离。 如果只是地面不能走，这个距离，会轻功的人可以尝试一下，就是实战空间有些小。 然而现在一点施展空间都没有，稍有不慎就可能被锥子刺伤。 宁柠指着那些箱子：“我这算运气好吗？” 能看不能摸的感觉。 这怎么可能过得去？ 步悔思倒是能想到好几种过去拿到的方法，但这点东西，不至于让她出风头。而且如果作为第一个在遗迹内得到东西的人，一定会被其他人重点关注。 得不偿失。 而且这么明显的陷阱，好像是专门诱惑人进去的，步悔思怀疑有二重陷阱。 江支离关注点在另外的地方。 这些人似乎人数不对，按理说还有六个人。 “其他人已经继续前进了吗？”宁棘也发现人数不对，但并不知道特别准确的数字。 而且这些人似乎都没有受伤，受伤的人是往前走了吗？ 先抵达这里的这些人，见他们的注意力似乎更多的在离开的人身上，而不是这几箱财宝，他们倒也乐意解释。 “哦，他们已经先走一步了，有两个人去了右边的路，剩下四个人走了前面。” 他们都是小国的人，小国人数本来就少，所以每次岔路分一分，后面就会越来越少。 “他们中有人受伤了吗？来得路上见到了血迹。”宁棘好似无意提起。 “受伤？哦，你们看到路上的血了吧？” “那不是人血，有人带了两只兔子进来。他包里似乎有一只受伤的小动物，他拿出来给宰杀了。” 地下光线昏暗，全靠人们手里的各种微弱光源，可能血液里混了动物毛，但没有发现。 “小动物？”宁柠一拍手。 她们怎么就没想到呢？ 身上带着小动物的话，可以让它们先探路，或许能触发一部分机关。 “早知道我们也带些小动物，鸡鸭什么的。”宁柠颇感遗憾，好似错过了好东西一样。 “没那么简单，带的多了，只会给自己增加麻烦，除非全部都是经过训练的，能听话的动物。”宁棘打消宁柠的幻想，“毕竟它们会乱跑，可能甚至会触发原本没有触发的机关，导致危险反而增多了，以及太信任它们走过的路也很危险。有些机关可能只有一定重量才能触发，或者需要成年人身高才可能触发。” 步悔思将这段路画在纸上，开口：“二选一吧。我们该加快些速度了，否则到了中午，不知道能走多远。”估计再往深处几百米，就走不了了，氧气含量会过低。 宁柠摸摸鼻子：“我感觉有点混乱，非要选，那就是左边那里。” “这边有一点血腥味，应该有人受伤了。”影一说了句，便率先领路。 在他们没走到一百米，就突然发现前方是个直角拐歪，他们要往右。 这段百米的路上虽然没有发现机关，可拐角处出现了明显的机关，而且还是已经触发过的。 拐角的墙上，被钉着一个人，他的腹部被小臂粗细的长铁锥刺穿。 第360章 藏一句话 “啊！”宁柠被吓得躲在宁棘身后，抓着她的衣服。 这是宁柠进入遗迹之后，第一次这么直观的看到死人，还是死在机关下。 宁棘指挥人上前查看。 机关是在墙壁上，率先走过去的人非常容易踩到地上的机关，墙上的机关被触动，瞬间弹射出长铁椎，人听到声响，如果不是第一时间前后移动位置，而是转头看向声音的方向，那么就会像墙上的这个人一样。 “王爷，蜡烛要熄灭了。” 影卫发现后立刻提醒。 江支离开口：“在这里做个标记，返程。” 所有人都没有异议。 往回走的路上，宁柠问道：“这条路不是说两个人吗？那个人呢？不会也死了吧？” “应该。” 他们谁都没有看到那个人回来，可能死在更前面一点的位置。 回到之前的岔路口，之前几在这里的人群只剩下两个人，他们守在那个有钱财的洞口。 他们看到步悔思等人返回，谨慎的问道：“你们怎么回来了？”不会是前面太危险，他们又想要抢一下这里的宝贝了吧？ “继续往前有些呼吸不畅，我们打算出去休息，下午再进来。” 步悔思手指在空中比划了一下：“其他人呢？这里没有深处那么难受才对。” “他们出去运土和找木板了。” 看样子他们是知道如何对付这个机关了。 步悔思看着洞内明面上的陷阱，这个洞口真的只会是表面上看上去那样吗？如果只是这样，想通过的方法还是很简单的，就像这些人已经打算好的那样，用土把尖锐部分埋住，再垫一层木板。 “那个洞口有人出来吗？”宁棘指着中间那个洞口。 “有一个。”一直在这里没有离开的一个人，回答道。 另一人补充道：“活着出来的人似乎差点喘不上气，脸色憋的通红，感觉都要发紫了。是爬着出来的，到这里才缓过来，然后就跑出去了。他身上沾了血，估计其他人多半没了。” 宁棘看向江支离：“看样子要找个人问一下，才知道那条路机关数量是多是少。” 只要确定那条路比他们选择的路机关更多，多半他们走的路就没错。 他们说话并没有避讳身后跟着他们的人，他们一直在无视这些人。 前期他们并不在意他们跟着，有个万一，这些人都会成为消耗品。 其中就有江澈那队伍中分出的十个人。 他们以为自己能跟在人后面捡漏，更安全。 但实际上主导的是更有能力的人。 他们退出遗迹，走出来的路上遇到了其他人，有的人还留在第二个岔路口，也有人从其他路口活着出来，但人数少多少却不能确定。 有的人在遗迹中遇到了危险，在脸上表现的很明显，也有人完全看不出在想什么，不显山不露水。 第二个岔路口，那里通气口已经打通，苏曹他们似乎选择了另外的路，此时不见踪迹。 苏诞从另外的路返回，刚好和步悔思他们一起离开了遗迹。 众人回到了各自的位置，开始吃喝，补充体力。 宁棘让人去寻找那个逃出来的人，此人很好找，因为他出来后一直在控诉青海国故意害人。 进去的四个人中，只有一个是被机关杀害的，他们经历了三个机关，因为有一个人对机关术略有了解，所以他们触发机关的可能降低了。 但剩下两个人包括差点回不来的他，因为走得太深入，突然呼吸不上来，四肢开始不受控制，意识在难受中减弱。 他们发现这一点的时候就往回跑。 人在慌不择路的时候，就会犯错。 其中一个人触碰了来得时候躲开了的机关，另外一个人没有他那么好运，倒在地上不动，似乎是呼吸不上来窒息死了。 他则是在临门一脚逃了出来。 侥幸逃过一劫的他，很快就想明白了。青海国不让用火是为什么，他们本来没多想，因为青海国一直强调遗迹通风超过了一个月。 然而只有一个入口通气，并没有那么好的效果，里面太深了。 “看样子我们选择的路暂时没有问题。”宁棘在心里松了口气，果然还是要让宁柠来选择路线。 只是宁柠只是幸运，刚好两次都选择了正确的，宁棘自然明白好运不会永远持续下去，否则那不是好运，那是神明才能做到的事情。 之后岔路更多，怎么都要分散人手的。 苏曹带着人出了遗迹，便有一大波人涌上前，讨要说法。 其他岔路进去的人，个别岔路也很深，虽然有机关，但岔路没有到头，他们也不确定这路是对还是错，所以越走越深，因为窒息死亡的，不止那个逃出来人的同伴。 苏曹一副也很意外的表情，他说自己的人也窒息而亡了几个，才发现不对，并深感抱歉，态度放的很低，反而让一些人无法继续找麻烦。 他立刻表示会增加人手去给遗迹打通气口，还很有计划的说着，要把那种路线比较短的死胡同，直接开个很大的洞，用来通气。 不过为了防止通气口太多，或者位置不对，导致遗迹坍塌，需要建筑方面的人来规划。 但整个计划人手不足。 枭国人立刻表示他们可以调人过来。 现在这里就是他们的地盘，他们叫人来最快最省力。 而且用这样的理由，他们就能放更多的人进入遗迹，对他们有利无害。 苏曹笑笑，直接同意，没有任何阻挠的意思。 枭国对他们没有多大的危害，窒息的计划，以及削减小部分人，用不了第二次。 他们自己也需要通气口，但他们带来的人确实有限的，没必要再多安排人手在通气口方面，把事情扔给枭国，他们就可以集中精力的做更重要的事情。 步悔思看着手里的简绘地图，文曲国的人走过来。 “康王妃，我们在另外的岔路发现了一块雕刻画面的石板，里面藏着一句话。” 第361章 辣椒会卖 步悔思抬头看向文曲国的人：“怎么告诉我？如果是想用来抵消之前的交易，可不行哦。” 文曲国摇头：“并非，只是想换你一个口头许诺。我们来这里，只是为了遗迹中的文化艺术。但小半天，就明白这里面机关真的很危险，我们的人受了伤，但好在问题不大，可继续深入的话，谁也不能确定里面还有什么，又会发生什么。所以我想拜托你能除了自己人外，先帮忙救我们的人。” 听了他们的想法，步悔思思考片刻：“如果你们愿意分享所有在遗迹内解读的文字内容，我就同意。不过我也只能尽力而为，别把我当成不死药就好。” “这样就足够了。”文曲国人坐下来，“这幅壁画上隐藏在画中的话，是一句‘任何人都走不进墓室，小偷都要死。’，画面是各种人的死法，中间更是堆了一堆尸体，而尸体前面是一个门。” 步悔思一下就想到那块被藏起来的石板上的内容。 “这块壁画想要表达的意思，是不是和石板上的留言对上了？” “康王妃聪明，我们也是这样猜测的。石板上说终点非常危险，而终点就是墓室。如果真的这般危险，正常开门进去的可能就非常小了，也许找到墓室的位置，最后可能只能从地面往下挖。如果是这样，最后的结果极有可能是三大国平分，小国能分到一点边角都是小可能。” 江支离对于文曲国的想法倒是认同。 如果最后只能使用这种方法的话。 步悔思皱紧眉头，如果只能变成这样，那他们这趟确实一文不值了。 可这只是寥寥几语判断出来的，也有可能是墓主人夸大了机关的危险，想要人知难而退。 总之不亲眼见到，她不会轻易相信的。 毕竟事在人为，不尝试的话，一定会留下遗憾。 “此时我记下了。之后若是还有什么发现，再告诉我。”步悔思给了文曲国人一瓶止血药，“这个药止血效果非常好，先拿着用。” 文曲国的人现在对步悔思的很信任，在医术方面。 人家主动给，他们自然不会推脱。 文曲国走后，步悔思看向江支离：“你怎么打算？” 江支离没有丝毫影响：“按照计划继续。” 他们都更相信自己亲自经历后来判断结果。 如果畏首畏尾，他也不会有如今。 步悔思释然一笑：“我也这么想。” 她可是为了这次遗迹做足了准备了，才不要轻易放弃。 “不过今天下午不进去了，等明日。”江支离看了一眼青海国那边。 青海国那边也不着急的样子。 遗迹内还需要通气时间，否则进去也走不了多远，还要被逼回来。 步悔思明白他的意思，转头看向顾依依：“去告诉银圣国，明日再行动，今天再好好规划一下，再遇到岔路，该分开了。” 按照这样持续出现岔路，路线会越来越多，集体行动迟早是要分开的。现在分好组，进去后会节省时间。 下午看到有些眼熟的人抬着尸体出来，同时也抬出了几个箱子。 “那些人是我们在岔路口遇到的。那几个金银珠宝他们拿出来了。但怎么死人了？他们不是找到应对机关的办法了吗？”宁柠指着那些人好奇道。 宁棘将宁柠拉着坐下：“等等。会有人去打听的。” 这些人是最先在遗迹里有收获的，肯定会吸引很多人上前的。 没多久果然传开了。 那些人虽然那拿回了金银珠宝，但死了四个人。 那里的机关果然不止表面上看到的，箱子下有机关，一旦搬动箱子，隐藏的机关就会启动，瞬间就扎死了四个人。尸体上好几个窟窿眼，看着很吓人。 而且出来后他们才发现，那些金银珠宝只是表面一层，下面都是一文不值石块。 死了四个人，花费那么多时间精力，最后他们平分只得到了不到三百两黄金的价值，亏大了。 这让不少人突然就不羡慕他们了，还在心里警惕起来，就算眼睛已经看到宝贝就在眼前，也要小心是不是还藏着机关。 夜晚，步悔思吃了辣椒炒兔。 兔子是影卫下午抓来的，辣椒的香味和刺鼻的味道传播非常广，简直在遗迹周围大杀四方。 “好香，什么味道这么香？” “好像有点呛鼻子。是带花椒茱萸之类的香料了吗？” 宁柠第一个问到熟悉的辣椒味道。 “你们在吃辣椒吗？什么菜，我能蹭一下吗？” 宁柠拉着宁棘过来。 “辣椒炒兔肉。”步悔思接过顾依依盛的米饭，“很下饭，一起吃吧。他们抓了九只兔子呢。” “你之前送我的干辣椒，我可喜欢了。可惜很快就吃完了。”宁柠也不客气，直接坐下接过碗，“你还有干辣椒吗？我想多买点，我打听过，但谁都没听过辣椒。是你自己种得吗？我跟你说，你要是卖的话，肯定会有很多人喜欢的。” “也许用不了太久，就会有人卖了。”步悔思笑笑，“我也是从别人那里买来的，据说种植的数量会逐年增加的。” 宁柠开心道：“真的吗？那你能不能透露一点，我应该盯着哪边消息？我想第一时间买到。” 步悔思咀嚼咀嚼咽下兔肉：“丰饶国。” 宁柠微微张嘴：“好远啊。不过丰饶国不是主要卖水果吗？他们的水果很好吃，大多都是娇贵品种，产量也不算高，但非常贵。” 这是宁柠对他们的印象。 两个小国中间隔着龙江国，确实很远。 宁棘关注点则不同：“我听说丰饶国换皇帝了，还是个孩子。其他皇室都没了音讯，好像是被关押。这个孩子手段挺出乎意料，明明只是个不被认可的孩子。你们被放逐到门龙洲，距离那里很近，你们有听说什么吗？” 宁棘到底和宁柠不同，她对这种消息又更深的分析，充满警惕。 江支离停下筷子，将碗筷放下，才开口：“虽然只是听闻，但似乎朝臣对于之前颇有竞争力的王爷们很不满。他们似乎想要重拾旧业，让丰饶国重新变成全是肮脏生意的地方。导致出现了新一波势力，簇拥了年岁最小的孩子登基。” “内部矛盾吗？不过能成功，这些人到都是有能力之人。小孩子确实更容易重新引导。就是不知道他未来能否真正掌权。”宁棘不禁感慨了一句。 宁柠不在意道：“只要有辣椒卖就好。他能不能掌权，全看他自己。反正和我们银圣国八竿子打不着关系。不过这个故事不错，这应该算正义战胜邪恶？” “但什么是正，什么是邪，可不是那么好判断的。”苏曹面带微笑，站在他们身后。 第362章 兄弟针锋 步悔思轻咬筷子，放下手里的碗，微笑仰头看向苏曹：“那看来大皇子有独到的见解，不如说说你如何判断正邪？” 苏曹瞥了一眼遗迹的方向：“历史由胜利者书写，而书写历史的人，就是正。我们所能查到的资料，无一不是在说这个遗迹所在的王朝是多么厉害，全部都是赞美之情。然而被留在遗迹中陪葬的那些匠人，却是憎恨的。这不是最好的例子吗？” 宁柠不喜欢和心眼子太多的人说话，她默默抱着碗吃饭。 宁棘讽刺道：“如果那些手上全是肮脏生意的人赢得胜利，他们就能作为正义一方吗？” “但是他们输了。”苏曹声音平淡的说出一个事实。 他只看结果，过程和手段都是无需在意的事情。 人生来就是要死的，死了就是弱者，强者就是可以操控弱者。 步悔思没有再开口，她不在意这个话题是否要讨论出一个结果，因为没多大意义。 苏曹突然过来，也不可能是为了这个刚好听到的话题，不再理会他，他自然会切换到他原本的目的上。 宁棘也没有继续接话，她对青海国没有什么好印象。 这一路的各种事情，都和青海国分不开关系。 安静片刻后，苏曹清了清嗓子：“诸位的饭菜非常诱人，我不自觉被吸引到了这边。” 信他个鬼。 步悔思表面上却没有反驳：“我们邀请银圣国的两位过来吃饭，食物不太够，大皇子想品尝，不如明晚？” 苏曹看着安静的江支离：“康王病不是好了很多吗？还是不太喜欢说话吗？” 江支离慢慢将口中的食物咀嚼咽下，才放下筷子应话。 “我喜欢我和妻子说话，你无趣。大皇子若是想找人聊天，那么想来二皇子会愿意陪你。” 苏曹刚要开口，苏诞就在身后开口：“康王所言极是。大皇兄若是想找人陪聊，不如考虑一下我？” 苏诞是看到苏曹过来，便也跟着过来。 苏曹微微蹙眉，他对于江支离这种让妻子代替社交的人是有些鄙夷的。 就算步悔思有些能力，到底也是女人，还是嫁了人的女人。 女子就该站在男人身后，辅佐男人就足够了。 “是我猜错了，没想到康王认为我很无趣。那我也不拐弯抹角了。其实我对康王你们所用的香料很感兴趣，龙江国有这样新奇的香料，也许可以借休息时间谈谈生意？” 苏曹作为皇位竞争者，对于一些点很敏锐。 这种未知的香料，绝对有很不错的市场，短期内甚至能作为奢侈的物品销售，不仅能够赚取钱财，还能以此结交人脉。 苏曹刚要问，苏诞就打断了苏曹的话：“大皇兄要抢先啊？我和康王妃也算有交情了，有好事总要先想着我吧？” 苏曹眉头皱紧，看了一眼江支离后舒展开，笑道：“二弟这话说得，也就康王心胸宽阔，否则是个男人都不喜欢听你说这种话吧？” 苏诞狐狸眼笑弯弯：“大皇兄此言差矣。有能力之人都心胸开阔，且头脑清晰，不是那么容易被误导的。就像康王夫妻二人，不仅恩爱还一个比一个聪明。” 兄弟二人斗法，步悔思突然觉得更下饭了。 这简直是怼在她眼前演宫斗戏一般，好看！ 主要演员长得不丑，智商都在线。 她把辣炒里的脆花生夹起，一个个咀嚼，颇有种嗑瓜子吃瓜的感受。 宁柠恨不得把脸埋在饭碗里，她可一点都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看的。 这种大国人斗法，一不小心容易烧到无辜人身上。 宁棘快速吃完，把还在扒拉饭的宁柠拽走。 她可不想得罪大国的任何一个人。 小国生存的第一守则，不要和大国搞砸关系。 江支离觉得吵，抬眼：“你们兄弟不如回去坐着聊。” 步悔思点头：“我同意。” 苏诞直接无视苏曹，上前弯腰，笑着说道：“今天好饭没赶上，明天晚上给我添双碗筷如何？” 步悔思白了他一眼，好一个正大光明蹭饭，刚要拒绝，苏诞掏出一块好像月饼的漂亮金块，一看就很有分量。 她伸手拿了过来，稍微掂量一下，有快四百克重，实心的。 雕刻工艺很高，中间是团圆喜乐四字。乍一看像是月饼喷了层金漆。 “一双碗筷而已，你想吃鸡还是兔子？” 苏诞笑笑：“我一个蹭饭的，自然是有什么吃什么。” 反正他们吃得不会差。 苏曹看他们其乐融融，没想到康王妃如此好收买，而且康王竟然没有出声表示不悦。 他到底是不是个男人？ “二弟准备的真周到，随身还带着这种东西。” 这种精致的金子雕刻的艺术品，一般都是点缀在身上的，像月饼这种更适合摆放看的，很少直接拿在身上。 苏诞站直身子：“交朋友嘛，送点小礼物很正常。” 苏曹冷哼一声离去。 在他看来，苏诞和步悔思就差把有一腿写在脸上了，这样康王都不表态，他对于这种狗男女，没有什么好说的。 等外人都离开，江支离才朝步悔思伸手：“那么喜欢？我也想看看。” 步悔思随手将纯金月饼放在江支离手里：“不要白不要，还能顺带气苏曹一下。而且确实挺好看的，比普通的金锭漂亮啊。” 江支离看了看，确实是个工艺很不错的东西。 “喜欢金子做得小物品？” 他轻轻捏着金月饼，思考许久最终还是没有用力毁掉它。 只是小东西而已，以后有更好看的，她自然记不起这种小玩意。 步悔思笑眯眯：“你要送我？那我可要期待一下。我喜欢精巧又值钱的小东西。而且金子谁不喜欢，漂亮的金块，那就更讨人喜欢。” 江支离把金月饼放在影一手里：“稍微等一下。精致的雕刻需要不少时间。这东西太沉了，让影一看管好，别被人偷了。” 影一非常配合的将金月饼收了起来。 顾依依看了一眼这两人，就算要放主子的东西，不是应该自己收起来吗？王爷这是不打算再让主子碰苏诞送的东西了吧？ 步悔思不是很在意，已经摸够了，说破天也只是块金子，雕刻虽然精致，但形状并不稀奇。 一夜很快过去，黎明到来，众人纷纷开始收拾，准备垫吧一口，立刻进入遗迹。 步悔思等人和银圣国结伴进入遗迹，来到之前停止的位置，影一一眼就发现了前面出现的凌乱脚印。 “看样有人先一步往前了。” 第363章 老虎狐狸 昨日跟在他们身后的那些人，可能先一步过来了，但也有可能今天有新的人走上了这条路。 “蜡烛很稳定。”在行动前再确认一次地下的通气情况。 不到百米出现了岔路，但这次不是分路，而是合路。 “难道说之前那个岔路中间的那条路，和我们走的这条路，最后都能到达这里？”宁柠看了一眼另外一条路。 “看样子是可以的。这地下还真成了迷宫。” “做好标记，否则往回走会非常混乱。” 路线开始分分合合，往回走没有标记，很容易出现迷路的现象。 路越来越宽敞，偶尔看到的尸体，挡路就搬到墙壁边上，不挡路就没有人去理会。 这地下最终可能会埋葬很多人，他们没时间花费在这些人身上。 影一停下了脚步。 绑在小腿上的夜明珠，照出了脚边的细铜丝。 “脚下有机关，小心不要触碰铜丝。” 因为不能确认触碰铜丝后出发的是什么样的机关，该往哪边躲，最好的办法是不触发，只是回来的时候也要小心此处。 并非所有机关都会被先一步到来的人触发，也会有这样的机关一直不被触发，等待某个倒霉鬼。 “这里有点点血迹，地上有手指粗细的铁针，是机关被触发了。”影一看着地上和墙上留下的东西，触摸铁针，有的上面还有没干透的血迹。 步悔思鼻子动了动：“你们有没有闻到淡淡的刺鼻味？不是血液的味道。” “有。”江支离点头确认，“只是不是认识的味道。而且还有很淡的血腥味，不知道是这里留下的血液味道，还是远处传来的。” “刚刚我走到这里还听到了微弱的喘息声，但很快消失了，像是停止呼吸的结果。”走在最前面的影一，将自己所感受到的说了出来。 步悔思仔细回忆这种奇怪的味道，突然拍手：“啊，如果他们都在这里受了伤，那么他们现在多半死光了。” 她转头看向周围的人：“我记起来了，这种药味道大，不易溶于水，从伤口进入后，没多久就会出现中毒症状，开始是呼吸不畅四肢疲倦，最后会呼吸不上来。除此之外没有多余的疼痛，所以很容易被忽略。这么重的味道，只怕非常大的量。” 等他们小心的赶到时，发现确实如同步悔思所想的那样，地上倒了十几个人，他们大多捂着胸口，或者往回爬的模样，想要逃离。 而他们身上残留着很多的粉末状。 步悔思上前小心刮了点，确定了这种药物就是她所想的那般。 再往前走几步，就会发现残留在地面的厚厚一层药粉。 “这是利用重力的机关。”影一看着轻微下陷的地面，和头顶空掉的洞洞。 那些药粉应该原本在洞洞里放着，当正下方有足够的重量，药粉就会掉落。 这样的药量，足够沾染那些人的伤口中。 哪怕第一时间警惕落下的粉末，但没有药物知识的人无法做出更多判断，也没有自救的能力。 “连环机关，看似每个都不致命，却更容易放低人的警惕心。” 宁棘想想就觉得庆幸，庆幸有人抢在他们前面，帮他们踩一脚这种坑，之后他们要小心每一个机关，哪怕威力并不起眼。 再往前没有了脚印，众人行进的速度再次减缓。 “小心！” 靠前的一人，感觉到自己脚下的地面有轻微下沉，立刻意识到自己踩到机关了，只来得及喊了一声作为提醒。 两侧的墙壁就突然射出刀片，大概几十枚刀片角度不同的在有限的空间里直射飞出。 江支离和步悔思被保护在中间，影卫们将攻击过来的刀片用剑刃挡开。 但没有内力的人就要差一些，个别人受了伤。 步悔思立刻上前检查伤口，确保没有毒。 “怎么样？”受伤的人大多是银圣国的，宁棘担心的问道。 步悔思检查了伤口和血液的颜色，又把脉后，确认道：“无毒。” 前面影一开口：“出现岔路了！” 众人往前走，本以为这次岔路和之前也差不多，却不想这次从岔路开始，不再是土胚房一般的装修样子。 两个岔路口都装上了门，门是精致的雕刻石板门，左边是咆哮的老虎，右边是趴卧的狐狸。 “这……”宁柠看着不同的石板门，有些纠结。 完全相同的空洞式岔路口更容易凭借直觉，这种有了不同图案的岔路，图案很容易引导人，越想会越纠结，觉得图案可能暗示了什么。 而其他人也是这样觉得。 老虎看上去很凶，狐狸虽然没有攻击的样子，其本身却代表了狡猾。 “从这里开始分开。”步悔思不做过多思考，直接一锤定音，本来就说好今天差不多该分开了。 不可能一大堆人不分开，一条路走到最后，除非能永远不走错路。 宁棘看向宁柠：“选个。” 宁柠挠挠头：“还是我选啊？” “选错没人会怪你，谁怪你我打断他的腿。”宁棘保证道。 宁柠有些为难，越看越不知道选哪个，她摸摸鼻子指着狐狸：“这个吧。” 狐狸虽然狡猾，但杀伤力不大。 影一见他们选完，便上前找老虎门的机关，这种石门如果没有机关，多半会被设置为推开后有危险。 找了半天，没有发现开门的机关，他看向其他影卫。 “两个各推半边门，剩下两个注意保护。” 其他人往远处退去，靠着墙壁躲开正面对着门口的位置。 虎门和狐狸门几乎同时推开。 令所有人以外的是，什么也没有发生。 率先有人朝里面扔夜明珠，但都没有发生任何事情，夜明珠滚动照亮的位置，也没有出现异常。 影一带着另外的两名影卫，走了进去，大概十米左右都没有发现问题，才退出来。 “可以进，暂时没有发现情况。” 话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还跟在他们身后的外人。 这些人是昨天跟在他们身后的，江澈安排的十人小队伍。 “看什么，我们可是太子的人。”有人对江支离的人十分不屑，“刚好走一路而已，我们不着急，你们着急就先走吧。” 他们才不会走到前面给人当探路的棋子，他们只是过来监视的。 影一没有回应，而是转过头继续领路。 这些人不着急收拾，这里没有合适的机关。 但他们必须尽快消失，否则王妃给的好东西，他们就不能拿出来用。 第364章 一把钥匙 银圣国等人在此和步悔思他们兵分两路。 江澈的人最终分了两个去银圣国后面，剩下的人依旧跟在步悔思他们身后。 门后的洞穴不再是土胚房状态，而是铺上精致的地砖，每一块大小相同，一模一样。 谁也不知道哪块下面就能触发机关，看上去像扫雷一般。 他们带来的棍子就在这种时候格外好用。 用棍子在地砖上敲敲打打，确认情况。 但有的机关需要一定重量才能触发，所以这种试探方式只能预防一部分的机关。 步悔思看着墙壁整面整面雕刻的花纹，好像是一种吉祥图案，文曲国的人若是在这里，应该会相当喜欢。 不足百米的路，他们硬生生走了快半个时辰，期间触发了箭雨和藏在地砖下的捕兽夹。 队伍中仅有一人受伤，但不是江支离的人，而是跟在后面的江澈的人。 前方又是双岔路，两边岔路一左一右，皆有门，只是这次不是石板门，而是沉木门。 就在他们准备分别推开两扇门的时候，后面传来了惊诧声。 “喂，你怎么了！喂！” “是不是刚刚的箭上有毒！” 在箭雨下受伤的人，突然倒地抽搐，与他同行的七人吓坏了，围着他却不敢做什么。 其中一个脑子反应快的，看向步悔思：“康王妃，他中毒了。” 步悔思微笑道：“他中毒了，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我们都是龙江国的人啊！” “你们是江澈的人，这不是你们刚刚自己说的吗？现在又变成大家都是龙江国的人了？我们只是顺路，并不是一路。不是吗？”步悔思耸肩。 “康王妃你是大夫，你怎么能见死不救？” “你们那么怕死就去学医术，求人不如求己。这种道理都不懂？或者你们回去找太子妃，相信她一定能救你们。” 步悔思一点不介意和他们多费口舌，谁让他们之前嘴贱。太子的狗这么了不起，就去找步将离救命。 “这哪里来得及。” 话音刚落，守在中毒者身边的人，突然惊恐道：“他他他、他断气了！” 步悔思转身不再理会他们。 刚刚的箭雨他们自己人中没人受伤，她自然也没有去检查那些箭上是否有毒。 剩下的七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是好。 影卫那边已经打开第一道大门，同时触发了机关，开道缝的门突然飞出一竖排加粗箭矢的飞箭。 “当当当！” 时刻警惕的影卫们立刻将飞箭全部击飞，只是感觉虎口处微麻。 “这边这扇门打不开。” 江支离看了一眼，走过去摸了摸门板，暗中使用内力往里推了推，确实纹丝不动。 “拆门。”江支离果断下指令。 影卫们如今都已经换上了步悔思提供的武器，硬度锋利度都远超一般利刃。 没几下沉木就被大卸八块，而让众人都很惊讶的是，这门后什么都没有。 对，什么都没有。 连路都没有，这门就像个装饰品，后面就是正常的一道墙面，这是死路。 影卫心疼的看着自己的武器沾了墙上的土，用衣服擦拭。 步悔思看着两个门。 看似是岔路，实际却从头到尾只有一条路，假门并没有做机关，那它存在的意义是什么？浪费时间？还是…… 步悔思走到墙壁旁，伸手摸了摸墙壁，　又用拳头敲了敲墙壁。 “怎么？”江支离走了过来。 步悔思看向江支离，不确定道：“既然有看起来存在的路，却并不存在，那么是不是有看起来不存在的路，实际确实存在的？” 被虚假的门浪费了时间，气急败坏后没有了驻足的想法，只想尽快离开这里，就不会再继续探索周围。 江支离并不着急往深处去，毕竟从通气的速度来开，最后只会再被逼回来，不如每条路检查的更仔细些。 “找找有没有其他路。”江支离看向影卫们。 他们开始分散开，四处摸索。 顾依依用剑鞘敲了敲角落的一块地砖。 不是沉闷的声音，反而有些空。 她再次加大力道敲了敲，又敲了敲隔了几块地砖的位置，果然声音不太对。 “主、王妃。”顾依依回头，“这里不太对，地下好像是空的。” 步悔思和江支离对视一眼，立刻走上前，亲自敲击地砖，结果也听到了不同的声音。 “砸开。” 影卫们直接掏出包里的锤子，砸地砖可不能用他们的武器。 四块地砖被打碎，下面的空洞暴露了出来，步将离往里面扔了即可夜明珠。 大概三四米落地的样子，夜明珠照亮的小范围看着什么都没有，可是似乎有个拐角，里面应该有什么。 顾依依拿来燃烧的蜡烛，用绳子绑着蜡烛中间，把蜡烛往下放，大概两米的位置，蜡烛就直接熄灭了，下面不适合人下去活动。 影二开口：“我下去看看，我能憋气将近一刻钟。” 江支离轻声道：“穿在身上了吗？” 影二点头，他们基本都穿了软甲。 “快去快回，若是里面路长或是地方大，先看一下路线和里面的情况就上来。” 影二了然，直接带着镶嵌着一棒子的夜明珠跳了下去。 所有人在上面等着，江澈的人想上前看看，但入口处被人围堵的没有任何空隙，他们只能站在后面。 影二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便爬了上来：“底下什么都没有。也没有机关。感觉像是要挖一条路但是中断了。” 他把手里的夜明珠照明棒递给江支离。 江支离接过，两人手交错时，一把铜制的半个巴掌大的钥匙落入他手中。 “继续往前走。” 江支离转手将夜明珠照明棒递给了影一，留下的钥匙滑入袖子里。 他们转身走入沉木门后的路，江澈的人看到他们离开，连忙凑到地面的那处洞口。 “谁下去看看？” “我憋气不行。” “我下去爬不上来。” “我带了绳子。” 最后其中一人被绑着绳子放了下去，下去后发现墙面凿了个坑，从上面看好像这里有个拐角的路线一样。 这个坑势要挖路暂停了，还是这里是放东西的地方？ 光是这样看，完全看不出什么。 他拽拽绳子，被自己的队友拽了上去。 “底下看起来什么都没有，刚刚你们有看到下去的那个人上来的时候，带上来什么东西吗？” “没有。是下面有什么放着东西的箱子吗？” “箱子倒是没有。只是墙上凿了半个箱子大小的位置。” “什么都没有？” “应该。” “那应该是真的没有什么吧？我们该赶紧追上去了。” 然而他们刚踏入通道，强力的飞箭密密麻麻无处可躲，血腥味瞬间炸开，七人先后倒在通道口附近。 第365章 侥幸存活 影卫们收起了弓箭，走上前将他们身上的箭换成遗迹内的机关所用的飞箭。 解决掉尾巴，他们不再有顾忌，直接拿出步悔思给的手电筒。 “还是这东西亮。” 他们一打开手电筒，通道内一下明亮起来，比起手里的夜明珠和蜡烛，这东西简直如同白昼的太阳。 有这个东西在，他们的速度都可以加快一些，因为看得很清楚。 这东西想破脑子他们也不知道是如何做出来的，光是表面的一层材料，他们就不知道是哪种。 好在总能拿出稀奇好东西的是他们自家人。 步悔思其实很遗憾自己并没有金属探测器之类的东西，否则躲开机关会更容易一些。 “路变得开阔了。”走在最前面的影一第一个发现。 “那看样又要到岔路口了。” “蜡烛的状态不太好。”顾依依举着蜡烛说道。 “那就先走到这里。”江支离抬手在墙壁上刻下两道杠。 步悔思也将手里的简单路线图延长了一节，折好纸张放包里。 往后走遇到了其他也走这条路的人，只是他们没有步悔思他们那么快，大多是走其他路线失败，换路线后，走到这里。 “你们要往回走了？” “看起来走很远的样子，这条路前面如何？” “你是康王和康王妃吧？我是××国的，你们这条路机关多吗？” 很多人希望直接问出答案，不想浪费时间和人力。 只是步悔思他们没有进行任何回答。 沉默的答案，他们可以随意解读，错了也是他们自己的问题。 “真是小气。”有人小声在背后嘟囔。 却一点不将心比心，在这里所有不同势力都是竞争对手，情况互换，他们也不会无条件提供线索。 走出遗迹的过程里，发现多出了两处通气口，而且很大，都是利用死路凿开的。 站在附近还能感受到轻微的风吹进遗迹中。 中午不少人都没有特意从遗迹中出来吃午饭，可能随身带了些干粮在遗迹内解决了。 那些选错路的，不仅消耗了人数，还多走了不少弯路，走到最后进入死胡同，被迫退回去换一条路，所以他们其实没有多深入遗迹，就已经消耗了太多时间。 银圣国他们也没多久就出来的，看上去有两个人受伤，手臂和腿上绑了染血的白布。 宁柠跑到步悔思这里，蹲下小声说道：“你们知道吗？第一个岔路口中间那个路，进去的人几乎全死了，六十多个人，就有一个侥幸存活。” 步悔思倒是不意外，但是这个死亡数是真的多：“怎么才传出这个消息？” “因为进去的人一直没出来，一开始没人在意，大家都关注自己的路线。但有人在第一个岔路口选了不对的路，这不是退回来重选吗？后知后觉发现中间这个路口似乎只有进去的人，没有出来的人。 大家一开始没敢继续进人，毕竟感觉有些可怕。结果今天早上还是没看到中间那条路的人有出来的，青海国派了几个人进去看情况。结果你猜怎么着？” 步悔思是个合格的听众，一脸好奇追问道：“怎么着？” 宁柠两手往前一画：“那么大一个坑里全是人，坑里全是那种我们见过的尖锐椎体，那个坑特别大，长度有四十米，好像是脚下的地面突然消失，他们就掉下去了，因为前后都没有能下脚的地方了，根本躲不了，掉下去就被戳穿了。 听他们说似乎是要足够多的人一起走上去，才会导致坍塌。唯一活下来的人，是身上带了那种爬山用得着的铁爪，从坑地下爬了上来，他也算幸运，只戳穿了一条腿，在身体被戳穿之前，反应过来贴着墙壁，用铁爪抓住了墙壁，才没有死在坑地下，不然全军覆没。” “腿被戳穿，血流不止，难道没有流血而亡？” 宁柠摸摸脖子：“那个人从我们这里买了药。就是你卖给我们的药。不过我们不是倒卖，只卖给了他一份，没加价。他算是我二姐的表亲，隔壁国家的。有点人情，但不多。可我二姐奶娘是他亲小姨。 我也是听他们说活下来的人名，才发现是他，没想到他因为这个药竟然真救命了。不过他晕死过去，还是被发现后带了出来，已经送到枭国的医馆去治疗了。” 说着，她突然想到：“说起来一开始你们那个太子是不是想让你们去那条死路？要不是大家都是第一次来，不可能知道里面有什么，我真怀疑他怎么那么会选，推荐你去一条死路。” “也许，真有人知道呢？”步悔思笑笑。 宁柠摸摸手臂：“你别吓我，这上哪知道去？总不能是遗迹里那些陪葬的告诉的吧？” 午饭吃了热汤挂面，影卫不知道从哪里掏来的蛋，步悔思和江支离一人多了个荷包蛋。 步悔思吃完饭，江支离给了她一个钥匙。 “这是……” “嘘！”江支离靠近，阻止步悔思，“收着就是。不知是否有用。” 步悔思脑子转了转，看向影二。 难道是从地下拿出来的？所以其实并非什么都没有，反而有一把不知道用在何处的钥匙。 步悔思将钥匙放入布包里，一转手就扔进空间里。 她的布包一直都是个装饰品。 重要的东西不会放到触手可及的地方。 “六哥。”江澈带着人大步走了过来。 江支离轻轻瞥了一眼：“何事，这般兴师动众？” 江澈站在旁边，低头看着坐着的江支离：“我的人怎么没回来？” “你的人，你问我？说不过去吧？”江支离微微一笑，没有丝毫紧张感。 江澈沉了脸：“跟在你身后，自然要问你。” 江支离：“那他们为什么跟在我身后，你能回答一下吗？” 江澈大言不惭：“自然是我希望他们保护你，你的人这么少，我特意分给你一些人。” “原来如此。那他们尽到责任，死而无憾了。等结束，把他们的尸体运回龙江国。”江支离轻声感慨。 江澈一听人死了，才不信他们是尽到什么责任，他随口的话不过是谎言罢了。 他派去的人肯定会紧跟在他们身后，要受伤也是他们先受伤才是，只是既然谎言从自己开始，自然不能自己再拆穿。 只是他心里有数了，肯定是江支离逼迫他们作为探路的棋子。 倒是给他免费送了些消耗品。 “那些人救了六哥，自然是好事一桩。”江澈不要脸的把事情直接提升到救人一命上，“六哥今日走的路如何？” 他需要换路，对于步将离的选择实在是信任不了，也就第一个岔路口她说对了，之后完全不行，没必要继续浪费时间。 第366章 以静制动 最明显的预言失误，就是步将离说第一个岔路口中间的那条路，有进无出。 然而虽然死了很多人，可是还是有一个侥幸存活。 一和二差距不大，但零和一差距就大了。 江澈觉得比起借步将离的预言去推测，还不如脚踏实地。 毕竟她的准确率越来越不稳定了。 而江支离将尾巴解决掉，有很大可能是因为尾巴的存在妨碍了他们。 所以他们那条路多半还不错。 江支离摇头：“不好。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人死在机关下了。只是也没有走到死胡同，看着还能继续走下去。” “那下午我们一起吧。我们那条路到尽头了，什么都没有。我们和你暂时走一起。这样我们龙江国可以更快探索更深处。” 江澈借着血缘关系，厚着脸皮。 “可以。”江支离毫无阻拦的意思。 依他看，要走到墓穴的终点，没有那么快，既然江澈想帮他们探探路，他自然不会拒绝。 江澈达成自己的目的，便转身离开。 步悔思看向江支离：“你打算让他在遗迹里消耗更多的人？” “不完全是。”江支离摆弄手里的夜明珠，“你认为他此次出来带了多少人？” 步悔思转头看向江澈他们那边的方向，又转回看向江支离：“你怀疑他带出来的人，不止现在目测？” 江支离捏着夜明珠朝着太阳：“天下堂的消息网捕捉到一支队伍，一直远远跟着江澈的队伍，在进入青海国前停止，绕开青海国北上，此时的位置距离这里恐怕不算太远。我想从他对于手里现有这批人的态度来判断，那支队伍属于他的可能性。” 步悔思眯起眼，很快明白：“身为龙江国太子，不止他自己对个人安危重视，太子党也很重视。如果他只有身边这些人，他不可能愿意肆意消耗身边的人，如果他们全都死在遗迹里，他回城就没了护卫。” 江支离点头，将手里的夜明珠扔到袋子里：“如今有六成的可能，如果他的人继续不断减少，但他没有任何担忧，那么那支队伍属于他的可能，就是十成。” 步悔思皱眉，从他的表情和情绪察觉出异样：“那支队伍……还有别的问题？” 江支离沉默片刻，讽刺的勾起一抹笑：“人数超过五百，有武功底子的大概有三百人，这个配置不是单纯为了保护江澈返程。只怕是冲着我来的．” 步悔思眉头皱紧：“江澈，或者说太子党，不想让你有可能活着回到龙江国境内？” 是因为皇上江统圣旨上的话吗？ 只要江支离在遗迹事情上有贡献，也许就能回到皇城。 “多半。但现在可能不止是江澈。” 江支离冷笑看向西边：“老三，也并不想我回去。” “西王江初？”步悔思皱眉，“他不是还想拉拢你，让你为他出谋划策吗？” 虽然她不算信任江初，但至少江初和江支离又共同的敌人，算是同一战线的。 “那是他没有在皇城站稳脚跟的时候。他需要更多的盟友。他确实看中我的头脑，但那是我是个快死的人，不会和他有利益冲突，如今可不是了。” 步悔思一拍头，她倒是忘记了消息传播有多快了。 当正在康复的江支离出现在大众视野中，这个消息只怕就已经插着翅膀传回去了。 江初想要坐上龙椅，可是他没有母族支持，又因为母亲和母族受到牵连，导致权贵的血脉中有一方变成了贱民，他想坐在那个位置上，需要干掉皇上所有的儿子。 原先江支离没有竞争力，可现在他真要是康复了，再加上皇上对他的愧疚感，确实会让江初感觉到威胁。 这种事情不管解释不解释，在别人心中都已经有了一个结论。 皇位的竞争，都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只是不知道他会什么时候开始行动。”江支离说到这里，倒是有些好奇，“他们会合作，还是设下二重关，都是还未可知的。” 步悔思伸手敲了敲江支离的手臂：“我说，你怎么还期待起来了。这么有把握全身而退？别又跟之前一样，拿自己做赌注。” 江支离眨眨眼睛，口吻委屈：“这次可不是我想躲就能躲开的。不会像之前那样故意设计自己更惨就是了。” “江初没想过来这里分一杯羹？”步悔思好奇道。 “他现在装聪明的乖宝宝，懂进退。才更方便他不断延迟离开皇城的时间。如果现在做出和皇上安排相违背的事情，他就要提前退出皇位竞争了。所以他不会。” 步悔思听明白了，江初选择损失最小，不影响最后最大利益的选项。 “那你打算如何应对冲你来的那些人。”步悔思抿唇，不确定道，“利用你的影卫和天下堂，以及你自身的实力，肯定会简单多。但也容易暴露你自己的一些底牌。” “以静制动。能不动用底牌，就不动用。一切以危险程度来判断。如果真需要动用什么才能保证安危，那就用。” 毕竟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步悔思侧身往江支离身上一靠：“我也会尽可能保护你的。” 江支离拉过她的手，轻轻搓弄她手指：“我更希望你能先保护好自己。你说过，等检查我的病完全好了，我们可以正常亲近的。” 步悔思装傻，露出智慧的眼神：“哎？我有说过吗？” 江支离牙痒痒，磨了磨牙尖，两手轻捏步悔思的脸颊：“没关系，我记得就行。” 下午进入遗迹前，宁棘同步悔思他们说，她们走的那条路到现在也没到尽头，机关数量看起来也不算多，但危险还是随时都在。 她们不确定自己走的那条路是否正确，但没有走到头，决定继续走下去。 步悔思他们表示他们这边差不多情况。 江澈带着人和步悔思他们汇合。 步将离偷偷瞄了步悔思两眼，但什么都没说。 所有人重新进入遗迹中，按照之前的路线前进。 抵达标记的地方后，步将离突然开口：“来得路上，地上有个洞，附近还有阿澈的人死了。那是什么情况？洞里有什么吗？” 第367章 洞洞位置 步将离来之前就被江澈交代了好几遍。 如果发现他们自己人的尸体，要观察周围有没有奇怪的地方，不用担心随意提问江支离他们。 因为她问，会比江澈来问更不容易引起对方的警惕。 “他们是死于飞箭的机关，和地上的洞倒是没关系。地上洞是王妃发现的，我们也以为里面有什么，所以凿开地面下去探索，只是下面面积并不大，太子的人刚刚在后面不是让人下去看了一眼？就如同你们看到的那样，空空如也，应该是原本要挖一条路，后面放弃了，留下的坑。” 顾依依的话像是在叙述一般，没有什么情绪上的波动。 不过江澈他们对于步悔思他们的话，打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信任。 这种话术对他们只是一种参考，没有要相信的意思。 在他们心里已经有了，坑下很可能有什么的猜想，可是直接逼问并不是什么合适的做法。 果然还是要派人跟紧他们，但之前的人都已经死在他们身后了，谁知道之后再派人会发生什么。 可是也不能他亲自跟着，先不说面子上过不去，就说万一真有危险，岂不是自己要直接面对？ 遗迹中机关多，通道狭窄，根本躲避不急。 他也没必要在这里跟江支离花费太多时间，毕竟就算他们真的能从这里得到什么，最后还是要归自己的。 “六皇嫂真是观察细致，连地上隐藏一个洞都能发现，相信之后的探索一定还会有更多的发现。龙江国此行就要多多依仗你了。” 步悔思回应：“太子太客气了，外面谁在这里有收获，都是属于龙江国的，谁拿都一样，互相努力罢了，没有谁依仗谁的说法。” “六皇嫂说的极是，是我太客气了。那我们也别浪费时间，继续往前吧。” 距离上次标记的位置，前面不足三十米的位置，就看到了岔路。 “怎么这么多岔路！” 眼前全是小门，比起之前的岔路门的大小小了很多。 五个紧闭的木门，看上去只能双人并排同行，扇形挤在一起的五个门，让人感觉到了压抑。 如此之多的岔路，必然要进行一波分流。 江澈皱紧眉头盯着五个完全不同的门板。 五扇门上分别篆刻“金木水火土”。 门上还都留有两个拳头大小的可窥视里面的空洞。 但把蜡烛从空洞伸进去，也无法照亮多大的地方，感觉看到的都是一样的。 步悔思看着门上的字，如果说这些字不是毫无意义的话，那能和什么对应上？机关类型？ 江澈那边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 “我们主选木和土。”江澈决定下来。 感觉如果和机关对应的话，这两个感觉上不会那么危险。 水和火放在哪里都很危险，更何况这种空间很小的地方里，更是无处可躲。 金则很可能是前面常遇到的那种，铁锥类的活动机关。 步悔思不在意里面机关是什么，她更在意那条路通往最后的目的地。 门上的字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但门上的洞所在的位置却不一样，将五个放在一个门上，似乎在一条竖线上。 中间的水门，洞洞在最低处，其他的门位置则更高一些。 步悔思看了一眼最高的洞洞位置，似乎刚好是一个成年男子的头部，第二个是颈部，第三个是胸口，第四个是腹部，第五个则是小腿脚腕位置。 如果按照这种划分，除了小腿脚腕的位置，其他都是致命的位置。 “那我们走中间，怎么样？”步悔思不确定自己的猜测，但她认为如果金木水火土是在暗示机关，那么这些位置高度不同的洞，也许也是暗示。 “好。那就按照说好的分开……” 步悔思拉住江支离的手：“按照第三种方案分开。” 江支离从步悔思给的暗示中，感觉到了什么。 其他路无需现在浪费人力吗？ 看样她对中间这条路又独特的观察。 “好。” 江支离跟其他人说了两句后，侍卫们分出四队三人组，分别前往其他四个门，只要遇到感觉过不去的危险，或是死路，就立刻和大部队汇合，不强求深入。 江澈他们也在其他三个没有选择的路，分别留了几个人。 只是推开水门进去后，影一配合其他影卫，默契的将身后的尾巴杀掉，一击毙命没有过多纠缠。 没有外人在场后，步悔思才轻声说出自己的猜测。 “这么说来，这道门确实洞的位置最低，而且几个洞的高度分布距离不均匀，和王妃所说的位置确实对应。如果真和危险程度有关，不知道是按照洞所对应的致命位置来判断危险强度，还是说这个危险就是冲着对应的致命位置来的。” 步悔思指着黑暗的前方： “如果是前者，我们这条路的危险程度最低，如果是后者，我们需要保护小腿以下的位置，并非常小心脚下可能出现的危险。若‘水’代表这条路的危险，很可能是液体带来的危险。在这里灌水的可能性不大，毕竟搞不好就会淹了整个墓穴。” 江支离提醒了一句：“一切猜测仅供参考，不要因此放松对其他地方的警惕。走了。” 步悔思连忙拽住江支离：“等一下，以防万一，让走在最前面的人，稍微准备一下。” 步悔思从自己的布包里掏出雨衣和雨靴。 说实话从布包里掏出一双雨靴，多少有些夸张了，但这里都是自己人，她也懒得找那么多借口了，反正江支离一句话就能压住他们的好奇心。 “影一，把这些穿上。”步悔思上前，将雨衣展开。 影一打开手电筒，看步悔思手里的雨衣，伸手搓了搓：“这是什么东西？” 这又是什么料子？很有韧性的感觉，不好撕的样子，但似乎不想软甲那样防割。 “雨衣，挡雨的。还有这双靴子，防水的。号码对你来说小，你光脚应该能塞进去。” 雨靴本身就会大一些。 “这里真的会有水吗？千年早就干透了吧？” 影一这般说着，还是伸出手臂，穿上了奇怪的雨衣。 第368章 不止一个 “以防万一罢了。毕竟我们是按照门上的字和洞来胡乱推测的，既然都推测了，自然要按照推测准备一番。” 影一活动了一下，发现这个雨衣有点限制他的行动，而且雨衣的帽子会影响他的听力。 好在这里没有外人，使用王妃给得手电筒，视野不会有任何问题，很清楚。 “前面那是不是又是门？” 三四十米外，这条笔直的通道，竟然出现了一道门，可是这里没有任何岔路，门在笔直的通道内拦住了去路。 “这是什么情况？” 他们走到跟前，在手电筒的灯光下，看得更清楚。 这是一扇下半镂空的木门，上面雕刻着很多精致的图案，似乎表达着鸟语花香。 影一蹲下，用手里的手电筒从镂空的部分照过去，门那边看起来还是一条笔直的通道，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这门看着就轻，似乎只需要一个人轻轻推开。 影一将手电筒交给身旁的人，伸手去推门。 本以为看着会非常轻松的门，竟然感觉到一丝阻力，虽然对影一来说并不大，他一下就推开了左右两扇门，只是与此同时头顶倾泻而下未知的液体。 “什么东西！” 其他人比影一更快一步看到他头顶洒下的粘稠液体。 影一也吓了一跳，但雨衣隔绝了从头顶落下的液体，他能感受到头顶脑后遗迹肩部有东西落在上面滑下去。 他不敢抬头，只是低着头用雨衣的帽子挡着头顶的东西，然后往后退。 液体很多，落下后在地面蔓延。 其他人纷纷往后退。 影一此时也接着光照看到地面蔓延的粘稠液体，闻到了一点刺鼻的味道。 步悔思用手里的棍子去戳液体，沾一点后拿近观察。 液体的气味有点刺鼻，不知道是不是存放太久的原因，不过里面还是能问出一些草本的味道。 她隐约只闻出一两种草药，都是汁液对皮肤能产生严重反应的。 要么是严重过敏反应，要么是对皮肤有一定腐蚀能力。 头顶落下的液体很快就停止，影一小心退到不会头顶落液体的位置，拿过手电筒照着门那边的头顶位置，这才发现哪里来的液体。 原来将牛皮做成的封死口的袋子放在门被推开的上方，而门看不见的那边安装了刀片，随着门推过去，刀片割开牛皮，里面储存的液体就落在推门者的身上。 步悔思听影一说那是牛皮，便开口问道：“你再仔细看看，只是牛皮吗？” 如果这个药水的目的有腐蚀皮肤的作用，牛皮不可能将药水保持这么多年，早就被腐蚀透了。 影一隔着雨衣，将原本在头顶的袋子拽了下来，发现皮袋里面一层竟然是密密麻麻的鳞片。 他将此事告诉步悔思。 步悔思基本确认了：“这个药水对人有毒，并有一定腐蚀的能力。重则死人，轻则毁容脱发。” 毕竟这个东西设计的就是要直接倒人头上。 不过她倒是好奇这牛皮和鳞片经过了怎么样的处理，虽然地下干燥且氧气稀少，但能保存到现在只是发干，并没有损坏，导致里面的液体提前流干，也很厉害了。 影一微微抖了抖。 中毒不要紧，但毁容脱发…… 单说毁容，他倒不是那么介意，可是脱发……头皮位置还出现像毁容的情况，那真的想想都打从心底里拒绝。 影一将两边门板卸了下来，铺在地上有药水的位置。 等他离开药水的范围，将沾满药水的雨衣和雨靴脱了下来，换上自己的鞋子。 “这东西怎么处理，扔在这里，还是就地埋了。”影一觉得这种东西还是不要被外人看到。 步悔思踩着木门走过去，拿出防尘袋：“你把雨衣反过来，别碰到药水，团成一团放进来。我会自己处理掉。” 影一小心将雨衣团好塞进去，又把雨靴也使劲塞了进去。 “感觉味道越来越难闻了，还有股淡淡的知了腐烂的味道。” “应该是什么昆虫的尸体捻成粘液加了进去。”步悔思随口回应。 有人想想都反胃，这么一大堆粘稠的液体，这是多少东西混合而成的。 所谓“水”，竟然是这样的。 “看样子门上的洞不是代表机关要袭击的位置。” 不知道谁说了一句，然而话音未落，就听到影一的声音。 “这到底是哪个鬼才想出来的机关。” 影一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气笑了，这跟他平时的性格一点都不符，可见他看到了什么诡异的东西。 所有人往前走，站在他的位置看到了前面的“地面”。 没有面，全是点。 一根根铁锥的尖端在灯光下，哪怕不亮，也有种瘆人的含义。 这条“路”的长度看上去有十米，在他们这头垂着一根长绳，而绳子顶上固定的位置在这条路上方的中间位置，从砖缝中间出来，这是让他们荡过去？ “路”只有中间有一人能落脚的位置，看上去应该是实心的。 “我不太能相信这根绳子。”影三走上前，拽了拽绳子，虽然没有拽下来，但还是很不放心，“我用点力拽一下？反正这点距离对我们来说，有几个人努努力能直接跳过去。若中间落脚的地方没有问题，大多数人都能过去。” 跳过去不是最难的，最难的是别碰头，这通道高度也不太行。 影一看着两人并排刚好的窄路：“要不是这条路比之前的路都要窄，轻功还能更方便施展。” 他看江支离点头，就用全力拽了一下绳子。 果不其然，直接拽掉了。 影三猝不及防往后踉跄一步。 “我就知道不能信。” 都准备机关了，还特意给根绳子，好像留了条活路一样。 “我们不是‘水’路吗？这怎么看都像‘金’。” “但他袭击的是腿脚。倒是和洞的位置对上了。” “单论危险程度，其实‘水’确实不难，是一次性的机关。只要避开了就毫无杀伤力。” 影卫们议论起来。 步悔思则是从布包里拿出几块不锈钢板，这是工具室里的东西，她有几箱子当初修建庄园时的多余材料，都放在工具室存起来了，想着以后修补可能用到，不用再买。 钢板大小比成年男子的脚掌药大一圈，厚度五毫米。 “把这个捆在脚底下，一只脚垫两块，万一那个落脚点有问题，可以减少受伤的可能。” 第369章 暗中提醒 影卫们看着步悔思的布包，只觉得那像个无底洞的百宝箱一样。 只是碍于江支离曾经的警告，谁也没有就这个问题开口。 “那我来吧。我轻功最好。”一位不爱说话的影卫开口。 步悔思到现在还没认全这些人。 他掂了掂钢板的重量，因为要坠在脚底，需要适应下。 绑好后，适应了一会，他带着钢板跳了出去，落在中间的位置上。 他明显听到了轻微的金属碰撞声音，但他很稳的站住了，并没有因为重力下沉。 于是他没有继续往前跳，而是蹲下来，用手摸索脚下的这一小块落脚的地方。 结果发现这块所谓的落脚地，竟然是后来铺的，因为他随便用手指挖了挖，就发现了土里埋着和周围一样的尖尖。 所以并没有什么落脚点，是有人后面在这个位置铺出了一个落脚点。 可是在他们之前，应该没人进来。 那就只可能是最开始发现的那块石板的主人。 他们为了帮助后来进入这里的人前往终点，改动了一些机关，增加了生存的可能。 影卫跳到头，将自己发现的喊话告知。 确定了中间的位置是可以落脚，就不再需要钢板绑脚，太妨碍他们脚下的活动。 江支离抱着步悔思也跳了过去。 落地后，他将步悔思放下，等她站好，才开口：“有小石块之类的东西吗？” 步悔思疑惑的抓出一把玻璃珠：“这些可以吗？突然要石头做什么？” 江支离指着地上的那些椎体：“越往后设置机关时的心眼越多，肯定是越靠近墓主人越危险，即便我们选择了正确的路，这也有点简单了。而且落脚点的位置，虽然几乎正好在中间的位置，可是不管是前后还是左右，它都有点偏。” 步悔思仔细打量一番，确实位置有点歪。 而且既然都已经做了一个落脚点，为什么不多做几个，这样普通人也更容易过来。 “所以你觉得还有没触发的机关？” 江支离点头，拿过玻璃珠，挨个铁锥击打过去。 “只是这样，拿个木板铁板铺上去，就能随便走过来。” 当玻璃珠打在第二排第三个铁锥上，右侧墙壁缝隙突然飞出一根针，戳在左边的墙壁上。 步悔思微微瞪大眼睛：“那些铁锥……” 江支离停下手，无需继续认证了。 留着这个机关，还能阻止一部分人越过这里。 步悔思最后看了一眼这周围的砖缝，感觉里面有看不到的针。 往前没多久，路开始变宽，他们在一片空地看到了一个大门，大门旁边有个钥匙孔。 步悔思立刻想到江支离给她的那把钥匙，难道是用在这里的？ “蜡烛状态变差了。” “今天到这里，先回去。”江支离下定论。 眼前的大门严丝合缝，就算打开，他们也无法现在就深入，通气不足只能退回来，万一下次再来，有人比他们早来一步，反倒是捡漏他们打开的大门。 先等等看。 这道门看起来比之前的门都要密封，人谁都会下意识觉得钥匙孔才能打开大门。 然而并非那样，这是后话。 走出遗迹，步悔思终于能呼吸新鲜空气了，感觉遗迹里的空气质量真是太差了。 他们回来的路上都没怎么看到其他人，看样其他路也是越走越深，让人无法轻易换一条路。只要没走到头，就不知道这条路是真是假。 更何况有的路还会在后面重新交汇。 其他路的影卫，等在“水门”那里，说了自己那条路的情况。 其中火的那条路并没有火，但触发机关后，白灰（石灰）从三个方向喷出来，如果没有及时闭上眼睛并离开，很可能造成眼睛和呼吸道的损伤。 并且机关不是一次性的，机关内储存的石灰可以被多次使用。 他闯过去后，发现路被堵的只剩下一个能爬过去的洞，然而谨慎起见，他自然没直接爬过去看看，而是用衣服和棍子往洞里捅，模拟爬过去，结果不知道碰到哪里，出发了机关，手臂粗细的铁锥从那头射出来。 这要是人，头骨都穿透了。 刚好这个门上的洞对应的就是头部。 其他人的路，机关多少都和门上的暗示有一点点关联，虽然大多有些牵强。 他们有的返回是因为实在过不去，有的是被江澈赶回来的，他们决定告知主子，在看看主子的决断。 而江支离他们走的那条路，应该是对的，那个钥匙孔给了他们这样的自信，所以其他路暂时可以放弃。 天已经黑了，他们下午进去的时候，就偏晚。 苏诞走过来：“我只是想蹭一顿饭，你们就不想出来了？这都什么时辰了。” 他笑眯眯的坐下：“难道是走到了墓主人那里吗？” “要是那样，我们不该空手出来。”步悔思摊开空空的双手，发现手上有些灰，“哎呀，该擦手了。你的衣服能借我一下吗？” 苏诞挪动一下屁股的位置，用肢体语言表示了拒绝。 他让人将处理好的鸡和兔子拿过来。 “还好我让人下午抓了食材，不然等你们出来再开始，我就只能吃热汤面了吧？” “在这里吃上热汤面，也不差，好吧？”步悔思简单回怼。 苏诞叹了口气：“可是我想吃更好的。都是老朋友了，你不会不给吃吧？” 他眨眨狐狸眼，妩媚感玩得非常顺手。 “坐在龙椅上的人，可以吃到最好的。” 江支离在跟影卫交代几句后，回来直接坐在两人中间。 苏诞不接话，这话太毒，不好接。 步悔思倒是有些大条的接话：“但现在辣椒还没有开始售卖，青海国没有。皇上也吃不到。” 苏诞点头：“就是。这东西也就在你们这里见过，康王妃真的很擅长拿出独一份的东西。” 不管是蛇毒的解药，还是这个什么辣椒。 “认识的人多罢了。”步悔思打哈哈，“你要吃饼还是蒸点米饭？” “跟你们吃。” “那依依多放些米。”步悔思抬头看向顾依依。 顾依依他们拿着苏诞的人给得鸡肉和兔肉，开始烧火做饭。 苏诞看着干辣椒段下锅，那刺激的香味瞬间激发出来，让人忍不住分泌唾液。 不过他也不只是为了吃而来。 “周围变得嘈杂起来了，感觉明日要下雨。”他看向远方，“其实既然不为了财宝而来，早些离开会更好。” 第370章 可不多见 步悔思瞥了一眼苏诞：“我们虽然不为了财宝而来，却也对这里非常感兴趣。而且我们来也不是自己想来，来都来了，突然半路离开，反而不合适。又不碰遗迹里之前的东西，不会被盯上的吧？” 苏诞摊手：“谁知道呢？虽然说不碰，但不一定遇不到。有的时候知情人的嘴巴是留不得的。” 他没有说他为什么想要暗示他们。 大概是步悔思一直以来给他的一种感觉，她好像总能出人意料。 说不定这次，她会出人意料的发现最终的财宝。 虽然他们就算想带走，也带不走多少，可青海国大部队就在身后，这个队伍就是为了守住这里的宝贝。 青海国一开始就没想把宝贝分享出去。 除非此次来的龙江国太子和山海国大皇子全都来到了财宝终点，还赶在青海国前面，否则青海国已经做好消除一部分人，作假青海国先到所以要先得的计划。 他们不能一次性把两个大国得罪死，但如果只有一个，或者不是这两个重要人物，其他人的成果青海国都会抢。 毕竟利益驱使下，足够他们使出卑劣的手段。 青海国早就预测过墓主人在这个遗迹里陪葬了多少好东西。 买下三分之一大国都有可能的财富，怎么想都让人难以不争取。 苏诞提示零零散散，但也已经给了步悔思他们一定的猜测。 “多谢提醒。不过我们相信，不会变成那样的结果。”步悔思笑笑。 苏诞耸肩：“那就好，我不太希望能解蛇毒的人离世。不过你要是愿意传给其他人的话，那就另说。” 步悔思无语的半月眼瞥他。 “你偶尔对我说话，真是太有损你狐狸精的蔑称了。” 这么诚实的话，可不会获得异性好感的。 苏诞双手撑在身后，仰头看着星星：“我又引诱不到你，何苦浪费太多甜言蜜语。再说你不喜欢那种吧？”他侧头看步悔思，“否则也不会威胁我。” 江支离抬眼，笑道：“那怎么能算是威胁你？先撩者贱。” 当初步悔思和苏诞第一次锋利的交锋，他是从步悔思口中得知了的。 那次为了迷惑苏诞，让他放松警惕，步悔思抱了他。 步悔思点点头，表示同意。 苏诞啧了一声：“威胁就算了，还冲着我像凶兽圈地盘一样，表示康王是她的，当时真是好怕啊～倒是真没见过这种女人。” 步悔思一脸懵，她什么时候表示江支离是她的了？ 那个时候可没有吧？ 江支离却来了精神：“她是这么说的？” 苏诞一脸确定，点头：“印象深刻，做不得假。” “才不是！”步悔思立刻否认，“虽然我业绩的不是那么清楚，但我表达的应该是，江支离是我的病人，我的病人不能在我手里的治疗期间死掉。你肯定记错了。” 江支离记得步悔思转述的时候，好像也是这么形容的。 苏诞却皱眉：“不可能。你那句话，我印象深刻。你肯定没说病人这样的附加词。我记得这么深，是因为我当时有一瞬间羡慕过康王。女子表达爱意，大多很含蓄，像你这么直接圈地盘的可不多见。而且还那般强硬。” 江支离盯着步悔思，好像想从她那里得到确认。 步悔思感觉他眼睛里好像有星辰，正在一闪一闪发光。 “……难道我真的没说病人？”步悔思自己也大为震惊。 她记得那个时候，她对江支离还没有男女之情吧？只是欣赏容貌和稳定的情绪。 “原来当事人都不记得了，那应该不算重要吧？也许是我记错了。” 苏诞确定自己没有记错，但发现身边的江支离身上冒出一种看不见摸不到的东西，令他浑身不舒服。 江支离可是一直很排斥自己，那他也必须坏心肠一点。 “二皇子记性一向好，又是少有的吃瘪，还是在女子身上。想来肯定比简单赢得交锋的她，记得要清楚。” 江支离坐姿优雅，含笑看着苏诞认真分析。 “……康王还真是喜欢夹枪带棍啊。”苏诞假笑着说道。 “我不太擅长你所说的那些。”江支离无辜脸。 步悔思还在想当初她到底怎么说的，难道真的少说了病人两个字？ 顾依依那边做好了饭菜，端了过来，放在拼好的小木桌上。 “请慢用。” “那我就不客气了。” 苏诞直接端起碗筷。 盘子里辣炒的兔肉和鸡块，味道一个劲钻入鼻中。 他尝了口更常吃的鸡块，辣味刺痛着口腔和舌头，但辣椒的香味和各种调味料的香味混合在一起，令人立刻撅了两口米饭，继续下一口辣口的肉菜。 辣炒中放入了剥皮干花生，比油炸花生更有味道，辣味同样沾满了香脆的花生。 比起用鼻子闻，真正入口后，苏诞才明白这东西真的非常不错。 它远胜于常用的几种辣口调味食材，若是用这个代替之前的辣口食物，不仅味道口感上会好很多，而且还能用这个开发更多菜品。 就比如现在这道菜。 步悔思看着苏诞没有说话，一直闷头吃菜，看样子对辣椒的接受度很高。 她更喜欢香喷喷的辣味，所以选择辣椒时也是使用辣度不算高，但香味诱人的品种。 “多谢款待。”苏诞吃了两碗米饭，长大后第一次将自己吃到明显饱腹的感觉。 这种辣味真的很刺激人的食欲，明明唇舌麻麻刺痛，但就是很难停下来。 他离开前在想，下次要带水。 隔天，江澈带人等在“水门”的位置。 “太子这是……”步悔思一副看不懂的表情，但心里已经明白，江澈之前的路绝对是废了，所以又盯上了他们走过的路。 “你们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晚？” 江澈等的都着急了，要不是想让已经走过一遍的江支离等人带路，他早就进去了。 “昨天经历太多机关，有点疲惫，睡得久了点。”步悔思掩嘴打哈欠。 江澈催促道：“已经有人先进去了，好几十人的样子，快带路吧。其他路似乎都不对，你们这条路应该是通得吧？” 不然放他们身后的人怎么又死了。 “通倒是通，但我们也过不去。所以返程了，不过今日人真多，应该能想出通过的办法。” 他们晚来，就是为了有人先一步过去，试探一下没有钥匙的情况下，能否有办法通过。 第371章 镰刀旋转 “过不去？” 江澈跟在他们身后挑起声音，“是如何的过不去？” “大门紧闭，看着需要钥匙。我们想着应该没办法，就先离开了。” “那就麻烦了，不知道走在前面的人是否想到办法，或者是否有钥匙。先过去看看吧，至少其他四条路似乎都不太正确的样子。” 步将离看了一眼脚下还在散发味道的粘稠药水。 “这就是水门的陷阱吗？似乎是毒药水。倒是最简单的陷阱了，这条路果然是正确的。” 步将离拉着江澈的手臂，给出这样的结论。 步悔思他们谁都没开口，因为没几步他们就来到了下一个机关。 而昨天并没有死人的地方，如今却倒了三具尸体， 他们身上都有被针的情况。 步悔思上前扒拉一个人，发现是中毒症状，她隔着手帕拔出一根针，发现这是淬毒的针，这毒偏向提取的化学类毒素，而不是会随着时间降解的不稳定生物毒素。 看样子以前有研究化学的人。 步悔思在这里感慨，江澈则是紧张的看向江支离：“你们昨天没有在这里死人，他们却死了。所以要怎么过去？你让你的人演示一下。我们快点过去，他们几十人，只在这里折了三个人。” 江支离看向影一，影一点头表示明白，开始跟江澈讲如何安全过去。 江澈带人认真聆听，江支离则是走到步悔思身边。 “怎么了？” 步悔思拿着针给江支离看：“这是花费很大功夫提炼出来的毒药，稳定性很强。感觉提炼这个毒药的人，可能是个人才，在这个时代比较小众的人才。” 江支离：“那还真是可惜，如今他已经连骨头渣都很难找到了。” 他倒是很喜欢各种有才能的人，毕竟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需要用到什么样的才能。 为了在江澈面前隐藏，江支离在影卫的帮助下跳了过去。 步悔思则是被顾依依背着跳了过去。 步将离盯着顾依依的背影看了好一会，感觉下顿背人的动作和背影太过眼熟。 让她又想起顾依依可能是姜依的想法。 这让她无法控制的紧张起来。 不管姜依是为什么背叛自己，她可以去任何人身边，但唯独不能去步悔思身边。 步将离看着站在对面的她们，就感觉一瞬间被拉回悲惨的前世，她绝对不要！ 哪怕自己这一世已经很努力，却还是发现步悔思真的很能抢东西。 之前表达对自己又好感的苏诞，虽然自己能理解他不敢当着江澈的面靠近自己，可是他却能肆无忌惮靠近步悔思。 那明明是更喜欢自己的人，却开始靠近步悔思。 步将离有的时候都觉得江支离真不是个男人，为什么不敢走苏诞。 如果是江澈，苏诞就算想来找自己，江澈肯定会支开自己，不让自己和苏诞过多接触的。 这么一比较，步将离觉得他们表面的恩爱也太假了。 到时候江支离遇到危险，步悔思会不会扔下他。江澈会不会为了步悔思的医术，再放过她，留下她…… 想到这里，步将离明白，必须让步悔思和江支离死在一起。 否则只有江支离死了，江澈一定会动不该有的心思。 她自己最清楚。 顾依依余光瞥向步将离，附在步悔思耳边：“步将离不知道在想什么坏主意，表情有些扭曲。多半是冲着主子你。一会防着她点。” 顾依依可太清楚步将离的那点习惯了。 步悔思扫了一眼步将离，最近对方很安静，要么憋着大招，要么最近做错了什么，不敢太出头。 “你自己也注意一点。” 步悔思完全相信步将离对顾依依也有杀意，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顺手推一下，还是都小心点好。 众人平安度过陷阱，就听到前面尖锐的惨叫声。 步悔思眉头一皱，大门前是没有机关的，难道是大门打开了？ 众人的脚步加快。 大门确实打开了，所有人都看到了，可是大门前是惊恐的人们，大门内事交错转动的巨大镰刀。 光线昏暗，看不清这巨大的镰刀是多少层，强行冲过去只有死路一条。 而散落的尸块和喷溅的血液已经说明了结果。 一把缺刃轻微变形的刀也落在一旁，也许是有人想救人，试图用武器阻止机关，也可能是死掉的人，曾在死亡前试图自救。 江支离看了一眼钥匙孔，空空如也。 门不是用钥匙打开的？ 那钥匙…… 他的目光落在转动的镰刀机关上。 “这根本是一条骗人的死路！”有人崩溃抱头大喊。 “这就和之前有门无路一样！是骗人的路！走错了这一整条路都走错了，还要回去重新找！” 很多人都花费了太多时间和精力去试错，还死掉了不少队友。 现在这条路都走到这里，竟然还是如此，他们实在是受不了了。 江澈皱紧眉头靠近，用火把凑近大门内的镰刀机关，感觉那种危险都要刺痛皮肤，他连忙后退。 镰刀转速很快，锋不锋利无法看仔细，因为它根本不停下来给看。 江澈看了看周围，发现了那个钥匙孔，他皱紧眉头：“你们是怎么打开大门的？” “推开的。我们也看到了钥匙孔，但到处都找不到钥匙，所以就试着推动一下，四个人才推开这扇门，没想到里面回事这样。有个人脚一滑就……” 江澈怀疑钥匙孔如果不是骗人的装饰，那可能就是关闭机关的…… 不等他往下想，就看到江支离等人转身走了。 “六哥，你们要去哪？” “换一条路。不然浪费时间。” 江支离很明确的说着，江澈皱紧眉头。 他们没有钥匙吗？如果说这条路上哪里适合藏钥匙，那一定是那个地下的洞口。 “六哥你没有钥匙吗？” 江澈直接问出来。 江支离一脸不解。 步悔思直接怼他：“你怎么不直接问我们是不是已经搬空这里了？还是你做梦的时候看到我们拿到钥匙了？最先到达这里的就是我们。如果我们有钥匙，早就打开这里了。” 步悔思拉着江支离的手：“别理他，一天到晚神神叨叨。我们去银圣国那条路看看，她们好像还在深入。” 江澈等人眼见步悔思他们真的走了，他也放下了猜测，头疼的看着镰刀机关，尝试用什么卡住机关，但无法成功，地面砖块好像涂了油一样，打滑，一不小心又有一个人卷入机关被砍碎。 等在废弃路里的步悔思等人，在半个时辰后，终于等到江澈他们离开这条路。 第372章 改成生路 记性好的江支离，确定离开的人数是那条路里剩余人数，没有人还留在那条路后，大家才出来重新回到了刚刚的镰刀机关那里。 步悔思掏出钥匙：“直接试试看吧。” 影一接过钥匙，直接走到钥匙孔那里，插进去后，轻轻转动就听轻微的咔哒一声，一块墙砖当着他们的面掉了下来，甩在地上变成了碎片。 墙上出现个洞，顾依依立刻将手电筒凑近，发现这个洞直接能看到内部机关齿轮，只是这个位置能看到的齿轮不大。 步悔思立刻明白了，转身跟一个拿着铁棍的影卫说道：“把棍子插进去。” 影卫也反应过来，把铁棍顺着洞插了进去，铁棍卡在齿轮之间，阻止了齿轮继续转动。 小齿轮被停下来，所有齿轮的连接转动全部停了下来。 镰刀机关也几乎是立刻就停了下来。 “停下来了！”大家看着阻止去路的机关停止了，心里都松了一口气。 影二捡起摔碎的墙砖，这块墙砖明显很薄，而且上面有撬动过的痕迹，以及后期加上的机关槽。 “这块砖和钥匙孔似乎是后加上去的。”他看向江支离。 江支离不算意外，既然都做出这种机关了，特意加一个钥匙孔能躲开这个机关，这不是阻止外人进入，而是益智游戏。 若是没猜错，他们走的这条路，就是被困死在这里的那些工匠，特意改装的另一条生路。 步悔思走到镰刀机关前，看着确实一动不动的机关，随便找个东西扔过去砸了刀身，刀还是不动。 “我先过去。”顾依依主动请缨。 她话音未落，就直接从空隙钻了过去，手里的手电筒能看到很远，她大概数了一下，有七排这种旋转镰刀交错，不停下来确实找不到过去的空隙。 走过去后，她看到路口往右微微转了个弯。 她回头喊道：“可以过来，这里安全，而且前方路还在往前延伸，有个小转弯，我先走过去看看。” “你小心点！”步悔思喊道。 “放心。”顾依依回了一句。 步悔思和江支离在保护下，也穿了过去。 先一步拐弯过去的顾依依，跑了回来，脸上并没有慌张，反而是兴奋。 “前面和其他路合并了，我看到有一条路有脚印，所以想已经有人从另外一条路，抵达这里了。” 这是个好消息，步悔思他们立刻加快脚步往前。 来到合并的路，他们看到了这个T型路口。 步悔思他们没有犹豫，左转往前走去，边走边在纸上记录路线。 “药起作用了，赶紧回去。” 不远处听到有人在说话。 “这好像是银圣国皇女的声音。”走在最前面的影一回头说道。 众人立刻将手电筒等东西收起来。 银圣国众人和步悔思他们迎面相遇。 “是你们？”宁棘惊讶的看着眼前的人。 步悔思指着身后：“我们是在刚刚那个岔路的另一个路口出来的，发现有脚步，直到有人从另一条路过来了。没想到是你们。” 宁棘看到步悔思立刻求助：“你既然在就再好不过了。我们这边有两个人受伤了。他们都中毒了，按照你所说的，选择了对应的中和解药，现在情况有所缓解，但还是很难受。” 步悔思立刻上前检查中毒两人的情况，发现他们所中毒和之前遇到的被针扎死的那两个人相同。 她告诉宁棘：“中和解药起效果了，用清水清洗伤口，同时多喝水排汗排尿，等半个时辰后再吃一次解药。明天行动能力就能恢复。你们吃中和解药的速度很及时。这东西效果还蛮快的。” 宁棘松了口气，宁柠看向步悔思他们：“前面有个机关，但不清楚触发条件，只要靠近就会飞出这么长的针。” 宁柠用手比划。 江支离等人面色凝重，如果无法确认机关是如何会被触发，那就只能单纯靠身体能力躲避了，难度会非常大。 步悔思从她们表示感谢：“我们会小心的，不行我们也撤。” 宁棘带着人走了，临走前开口：“我们是我们那条路上最快的，再往前应该没有人。本以为我们走的这条路是正确的话，其他路应该就是不通的，没想到你们从另一条路走过来。那就说明我们这条路也可能是错误的。即便已经如此深入。” 她本意是想提醒他们，这条路若是错的，不要花费太多时间和精力，她已经打算再进来前打听一下，还有哪条路可能性比较大，有换路的想法。 步悔思他们却因为自己的经历，几乎可以确定至少目前路是正确的。 “既然能将这条路挖这么深，还是有一探究竟的价值。不过你们说得也有道理，我们会点到即止，不会非要突破机关。” “你们了解就好，毕竟前面的机关，确实比之前的要麻烦。” 宁棘带着人离开，步悔思他们继续前进。 一脚踏入沙土中。 他们看到沙土上扔掉的机关针，最敏捷的影卫自告奋勇上前尝试穿越机关。 沙土上会有一脚深一脚浅的感觉，对平衡感不太友好。 影卫走上前几步后，墙砖缝中果然飞出长针，他立刻一个翻滚躲了过去，但接连的飞针却没有停下来，影卫一遍躲避，一边用手里的短剑挡住几根飞针。 整个过程他还不忘要继续往前。 一直到需要开手电筒才能看清的距离，飞针停了。 影卫朝他们挥手喊道：“我这里脚下不是沙土，是石砖。前面是三岔口。没有门的那种洞，不过……” 他顿了一下，从衣服里取出火折子，吹了吹，燃起的火苗非常微弱。 “这里通气情况不太好。还有这个机关带一个人很难全躲开。” 他最擅长的不是武力，而是敏捷的轻功，就算是主子，他也不会输。 “先回来。”江支离给出结果。 步悔思却阻止：“先等一下。岔路那里有没有什么不同的地方？或者特殊情况？” 江支离看向步悔思：“怎么了？” 步悔思抿唇，目光复杂的看向远方：“快到了。” 第373章 戏耍机关 “什么？”众人被这个结论惊到了。 “为什么这么想？”江支离询问道。 步悔思指着来时的路，很认真的分析：“你看，如果我们之前的猜测是正确的话，那些被困死在这里的匠人们，确实在给外人格外开一条生路，并和正确的那条路合并。你猜这条路距离终点会远吗？他们选择的一定是另外一条最靠近终点的路。至少我如果要这样做，会这样选。” 她看向其他人，等待他们的看法。 他们觉得这种逻辑好像没问题，但有点理想化。 这时岔路口的影卫，在手电筒的清晰光源下，发现每条路顶上有一块砖的图案是不同的。 “这上面图案不一样，图案不是很清晰，位置较高，不仔细看墙壁上的石砖，就不会发现。我看第一个是金元宝形状，第二个是人形状，似乎双手价差放在腹部，第三个像是一些字的花纹，但我愚钝，这太古老的文字，我实在不认识。” 顾依依一下想到：“那个画着人的，是不是就是墓主人所在的位置？” “可是金元宝和墓主人不在一起，他还好心标记出来告诉我们？” “而且第三个岔路的字我们应该都不认识。” 江支离轻声道：“我应该认识。” 步悔思惊讶的看着江支离：“你认识古文字？” 江支离嗯了声：“之前生病在床，看过太多书，了解过一些古文字，只要不是太复杂的意思，我应该可以解读。” “那之前块石板上的文字……”步悔思突然明白什么。 “我认识，但有文曲国的人在，无需我多言。”江支离点头。 “等一下，就算如此，前面不知道需要憋气多久，一定要前行的话，我们也可能走不了太远。” 影二抬手提出问题。 步悔思搓了搓手指：“我有办法，但只能解决我……和江支离的问题。你们可能要守在这里。” 如果要在氧气不充足的地下行走，那么肯定是需要氧气罩和氧气罐了，这些她是不缺的，但要拿出来就没办法从布包里拿出来。 她本就打算在时机合适的时候，向江支离一点点透露自己的秘密。 最开始打算等江支离病好后，最后的全身体健，让他直接看到庄园空间。但遗迹出现，她惦记这里的宝贝，所以已经做好了提前透露一部分的准备。 但其他人，她暂时没有这样的想法。 “王妃若是能解决这个问题，再好不过。”影一立刻开口，“那我们护着你们通过这里。” 江支离抬手阻止：“无需。这种机关里面的针出来就回不去，里面储存的数量，定是有限的。那么只要消耗光，就不会再有危险。而触发机关的条件……” 他看向脚下的沙土：“之所以没发现，是设计机关的人巧妙的利用了脚下沙土的特性。哪怕一脚深一脚浅，也只会觉得是沙土的特性导致的，并不会立刻发现哪一脚是触发机关的关键。” 在影卫从触发第一根针开始，他就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 所以发现了一个小问题。 除了第一针的位置是绝对瞄准人所在的位置外，其他针似乎都只是角度比较刁钻，并非真的瞄准了人。 而且他发现之前被触发过的残留针的位置，和刚刚影卫触发的有明显重合。 江支离指着刚刚第一针的位置：“影一，走上前，你注意周围的攻击，攻击一旦出现，立刻后退回来。” 影一点头，谨慎的走上前。 和刚刚影卫不完全相同的位置，第一针出现了，只是发射的位置不同。 影一立刻后退，然而第二针第三针，更多针，竟然接连出现，从近到远不断有针射出。 “这是……”众人看呆。 “果然。”江支离淡淡摇头，笑道，“除了第一针，之后的针只是连锁反应，而且是固定的。” 他走上前两步，指着前方半步距离的位置，用手在地面轻轻划了一条线。 “大概是这个位置，这一条线上有多个触发机关。不同位置的触发机关，触发不同的第一针，对应踩到机关的人，但之后的针就完全相同了。 机关预判的是人会继续往前走，并没有考虑人退回来。而在慌乱时，确实会更容易向前倒，并且明知身后位置有过袭击了，更容易选择往前跑。” 影卫们立刻明白了，纷纷开始触发机关，一旦触发就立刻后退，等待机关完成一轮射针。 机关经过二十五次才终于不再有动静。 “主子，机关耗尽了。以防万一，属下先过去看看。”影卫请命。 “去吧，小心些。注意地上的针，别扎到。” 因为针有毒，才要小心一点。 “是。” 毫无危险的走过去后，影卫回身：“主子，没问题。可以通行了。” 江支离牵着步悔思的手走过沙土路。 他们聚集在岔路口。 江支离看向第三个岔路口上方的字，表情很快古怪起来。 步悔思拉着他：“上面写了什么？” 江支离有些头疼的按了按太阳穴：“废话。” “什么废话？”步悔思更好奇了。 江支离无奈道：“它说‘你猜哪条路是你想要的’。” “……”步悔思如果三岁，她大概会拿把锤子把这些字砸碎。 没办法，刻字的，和让刻字的，早就死了。 “你们谁运气比较好？”步悔思看向一众人，“选一个。” 没办法了，一个个走吧。 众人纷纷后退了一步。 步悔思看向江支离，江支离举手投降：“我不行。我最大的运气用来遇到你了。” 步悔思没忍住娇嗔的瞥了他一眼：“那我来？” “我觉得可以。”江支离点头。 步悔思指着写字耍他们那条路：“那就这条吧。我主要怕画人的，表达的是让进去的人躺下。” 步悔思和江支离牵着手走进那条路，她手里的小蜡烛，随着往前火苗越来越小，快要熄灭的时候，步悔思停下脚步。 “我给你一个惊吓，闭上眼睛。”步悔思看向江支离。 江支离闭上眼睛。 步悔思直接拿出两套氧气罐加氧气罩。 “睁开眼睛。” 江支离对于突然出现的两个大件，眼底难免闪过了惊讶，但因为早就知道步悔思身上很多秘密，以及她总能拿出很多东西，他接受得很快。 “这个是能让我们继续往前走的秘密武器？” 第374章 完美机关 步悔思拿起氧气罐，利用背带固定在背上，又拿着氧气罩照在面上。 “这样就可以了。然后打开这里，就可以继续前进了。” 她给江支离进行演示。 江支离摸了摸氧气罐，用手指轻轻敲了敲。 步悔思担心他突然想试试罐子的硬度。 “不能对这个使用内力！” 江支离拿起它，学着步悔思背在后背，在步悔思的指导下将面罩戴好。 步悔思帮他打开开关，看着他笑笑：“怎么样？是不是没有呼吸有些困难的感觉了？” 江支离点点头：“确实。就是说话的时候声音会被阻塞，要稍微大点声，但自己听起来会有点吵。”说完，他就好奇起来，“这个能坚持多久？” 既然这东西有一个能肉眼定论的大小，那么它的作用应该是有限的。 就像墨块，越大就能用越久。 “一个时辰。”步悔思拉上江支离的手，“希望我的猜测没有错，并且能在一个时辰内结束往返。” 他们二人拿着手电筒朝前走，将近六十米的距离却没有遇到一处机关。 越是如此反常，反而越能让步悔思坚定自己的猜想。 走到岔路合并的位置，步悔思回头看着三个汇合的路口，想骂人。 “到底让设计这里的人耍了。” 三条路通往的地方岂是是一样，弄出三条路就是耍人玩的。 江支离对这种小手段并不在意，他的情绪一如往常。 他看着前方宽敞的像马路的道路，这里的石砖仔细看，就会发现是豆种翡翠切面拼接而成。 步悔思转过头用手电筒照着地面，也发现了这一点。 “好家伙，豆种翡翠只能用来铺路？” 步悔思蹲下抚摸翡翠切面，用灯光仔细看了看：“这不是那种粗得像石头的豆种，而是已经有点偏向糯种了。这些墙面也都是，这得做多少首饰。” 这种料子做成的手镯，差不多小几十两，对普通百姓来说就是奢侈品。 江支离拉着步悔思的手往前走：“那里好像不太对。墙面少了一块。” 因为使用翡翠原料切片砌墙，光源反射的感觉和之前的不一样的，而前方左侧的墙面似乎有一块阴影，那里是立体的。 走上前，发现这面墙往里凿了一大块的地方，里面是一堆已经风干的人骨， 他们身上还穿着已经沙化的衣物，破破烂烂披在身上。 他们靠在一起，好像是取暖。 “这些人就是那些‘陪葬’的工匠。”步悔思看着这堆尸骨轻声道。 她蹲下检查尸骨，发现他们骨头上还有一层薄脆的干皮。 他们是在这里长年累月变成了干尸。 骨头也变脆了，让人不敢用力。 江支离只看了他们一眼，就转身，用手电筒照着更前面的方向，他看到了密密麻麻的红绳，遍布整个空间。 在这条路的尽头，是很大一片圆形空地，手电筒光照的终点，是五米高的石门，它看上去神圣不可侵犯。 江支离往前走，来到圆形空地的边缘，这片空间被交错的红绳拦截。 但走近才发现这根不是什么绳子，而是铜线，似乎上面是有点褪色的红漆，但在强烈光照下能很清楚发现是红色。 而手电筒的光源顺着从左往右转了一圈，让他看到这片空间的墙壁几乎都是机关，而且是很明显的机关。 墙面密密麻麻全是大小不同的孔洞，想也知道里面藏着东西，很可能是机关发出的位置。 这种密集程度，密集恐惧症患者都要晕过去。 而这片空间地面依旧是翡翠原石切片铺成的。 密密麻麻的铜线之间，只有一段几米的空缺没有铜丝，可以由此走进这片空间中圈的位置，但找不到一条成年人能抵达大门位置的路线。 如果让一个小孩去，那这个小孩至少需要从胎儿时期开始练武。 这就是墓主人认定来到这里的人，要么退，要么死的自信。 江支离没有往前，而是站在这片圆形空地边缘，抬手轻抚钢丝，随即微微抬起手指，葱白指尖拨动钢丝。 钢丝震动几秒后，瞬间周围的所有孔洞射出各种尖锐锋利的利器，它们的运行轨迹刚好错开了钢丝。 看到这机关，就明白留下的这一段几米的空白位置是为了什么。 当然是给猎物走近陷阱的。 如果在机关故意留下的空白触碰了机关，那保准要收到暴雨般的密集攻击。 接连的声音震动，将步悔思震惊，她猛地站起来来到江支离身边，看到了面前的画面。 “我的天，你干什么了？” 步悔思看着安歇利器尾部都穿过了一根铜丝，而这些利器正在被铜丝往回拽，沿着来时路，磕磕绊绊收回了洞里。 “重复性使用的机关？” 她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一幕。 这里的机关，完胜前面所有的机关。 步悔思不敢想象在看不到的墙内，是多么复杂的机关才能实现这样的效果。 看它整个过程感觉简短，可想到要完成这样的结果，中间需要克服多少困难，就不得而知了。 江支离眉头微挑：“麻烦了。就算会飞，也没有空隙。而且还留了同归于尽的办法。” 步悔思好奇道：“同归于尽？在哪里？” 他抬手指着高大的石门，“那个恐怕是这里和墓室内的主梁。一旦推开，前后都会崩塌。” “啊？”步悔思懵了。 墓主人也是狠啊。 “你怎么看出来的？”步悔思试图看出他所说的，可她怎么看这都只是个大门。 江支离指着结构，给步悔思解释。 但不是这方面专业的她，听着古代专有名词的解释，感觉有点听天书。 “停停停，我是听不懂了。”她打断江支离的话，“你会得好多。” “略懂一点，只会结合理论分析。若是真要动手，我也是一头雾水。” 江支离在生病那些年，无聊就会看书。 而他记性好，理解快，所以大多知识都记得七七八八，但都不能和专业的比。 步悔思挠挠头：“难道只能从地面上挖？那肯定没我们的事了。有点失落，不过墓主人都走到这一步了，只能说他也是拼命保护自己的财产了。” 她也没有沮丧太久，毕竟虽然抱着最好的结果而来，却也允许空手离去。 反正就算没好处，多半也要来陪跑一趟。 江支离摸摸步悔思的头，转头看到有一具尸体被放在一块布上，正在被裹起来。 “你这是……打算替他们完成遗愿？” 第375章 墓室内部 步悔思看着那些尸骨：“我只是觉得，既然受了人家恩惠，就该替他们做些什么。我们不是刚好走了他们多留下的那条生路吗？也算给我们省了很多事情。说不定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他们还毁掉了一部分机关呢？” “就算没有，你也会这么做。”江支离很肯定的语气。 可能带来麻烦的事情，她可能会多考量利益去决定，但如果不会有麻烦，她就会很容易释放善意。 之前吃人的事件就以为是人贩子，所以她提议让影卫顺手解决个人贩子，反正对于影卫来说，人贩子只是喽啰。 他对于这种顺手而为之的事情，可做可不做，他对人贩子有杀心，还是因为她被抓那次后。 这些人说白了，就是千年前的可怜人。 人都有落叶归根，入土为安的想法。 像这些人的死，对他们来说就是含恨死于他乡。 是遗憾的，也是可怜的。 但说到底他们死了千年，所谓的故土早就经过千年改变，没有任何曾经的影子，回去了真的算回归故土吗？ 江支离对于他们的请求是无感的，所以才会先关注前面的机关。 但她不同。 只怕换成其他人来这里，也不会有什么人在意这些尸骨。 如果他们挡了路，还可能有人移动一下他们。 但这些人却…… 嗯？ 江支离看着步悔思在裹尸骨，他则思维发散，想到了其他。 他走了过来，拿过步悔思手里的裹尸布，开始搬尸骨裹尸骨。 将尸骨裹得差不多，江支离用手电筒寻找刚刚尸骨所在的位置，用手开始摸索。 步悔思将裹好的尸骨，用很大的塑料布一口气罩住，然后打上结，准备一口气转移到空间里，然后带出去，结果抬头看到江支离的奇怪举动。 “你难道怀疑他们在这里留下了什么？” “确实这样怀疑。” 江支离摁压着地面，发现这块土不怎么塌陷，便用手掌扒拉地上的土。 大概两厘米的厚度下，露出一块石板。 “这是……” 步悔思连忙上前，直接拿出刷子清理石板上的土。 一块完整的大石暴露出来。 江支离敲了敲石板，听着下面空空的声音，立刻让步悔思后退，他将沉重有十公斤的大石板翻了起来，下面黑色的地下通道暴露了出来。 江支离回头看向步悔思：“你说得对，我们受了他们的恩惠。” 步悔思很惊讶，到很快又觉得不意外。 毕竟这些人似乎已经给过提示，虽然不看到这条路，不会想到那是提示。 步悔思伸手放在塑料布上。 快二十具尸骨瞬间消失在原地，仿佛不曾存在过。 江支离把石板搬到一旁，拿起手电筒看向步悔思，就发现那一堆尸骨不见踪迹。 步悔思转身看向他，伸手示意空空如也的地面：“我把他们藏起来了。我们下去吧。说不定一会我还要给你当面展示一下，我特殊的能力。” 江支离走过去，拉着她的手：“这样做，你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吗？” 步悔思愣住。 江支离不信鬼神，因为他的生父江统没有受到任何惩罚，也没有鬼神来帮自己。 他只能依靠自己，能信任的只有方叔。 一切从头开始，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报仇上。 从无到有，他花费了太多时间和努力。他记事早，从记事起就不知道空闲为何物。还是病了后，才不得不空闲下来。 将自己从阎王殿门口拉回来的，是她。 她很神秘，也有很多秘密，他有过初窥，但他愿意接受她的任何情况，所以无需继续探查。 “非要说代价的话，大概是死过一次？”步悔思迷茫道。 江支离一把抓住步悔思的手：“可以陪我结束这一生，再离开吗？” 步悔思一愣，脑子转了两圈，才反应过来他想成什么了。 “哈哈！我不是鬼啦！”步悔思抬手敲了下江支离的额头，“会慢慢告诉你关于我的事情。先下去吧。” 江支离不肯松手：“要先跳下去，我抱着你。” 步悔思从他眼中和肢体上看出了他的不安。 她抱住江支离：“放心，我现在就是和你一样的，只有一条命的人类。不会突然离开你，就算离开，也一定是人能做到的方式，不会突然消失不见，再也不出现的。” 江支离的不安，让她感觉想要安抚。 江支离觉得罐子连接的管子有点碍事。 “下去吧。”说着，他就把步悔思抱了起来，直接跳下坑中。 步悔思手里拿着手电筒，下落距离大概四米左右，他们落在地面，地下这条路通往的方向，果然是那块石门下面。 只是这个通道非常窄，只能一个人通行。 江支离走在前面，紧紧握着步悔思的手。 他们这条路不是直的，而是非常曲折，似乎在避开什么。 他们能想到的就是周围有上面的一部分机关。 大概也就不足三十米的距离，他们就停了下来。 前方是思路，但路往头上去了。 江支离回头看向步悔思：“你往后退一步，这顶上应该也是石板挡着，我先把它掀开。” 步悔思往后退了一步，江支离跳上去，一掌拍飞石板。 他上去后，扫了一圈，很快收回视线：“没有危险。” 他朝着步悔思伸手，将她拉了上去。 步悔思爬上去后，用手电筒一照，瞬间要被闪瞎了。 金银珠宝堆成山，强光一照就闪眼睛。 她往四周转了一圈，光是金银珠宝，目测五吨起步。 还有些封在箱子里的，没打开箱子之前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而墓室中心是一个紫檀木制成的大棺材，做工用料都一眼贵。 墓室很大，却一点都不空，就这些能看到的金银珠宝就占了太多地方。 步悔思走到封着的箱子，随便撬开一个密封的箱子，发现里面是非常珍贵的东西，比如藕丝印泥，真丝衣物，徽墨…… 有些东西经不起千年考验，已经成为废品。 但这些全部都是需要花费大量人力在精工下，才能得到的东西。 这些确实可以象征地位。 还有一些古字画，她不是很会欣赏，但这些绝对能在文曲国换钱。 江支离打开一个箱子，朝步悔思招手：“你看这是什么？” 第376章 满载而归 步悔思走过去，看向江支离打开的箱子。 里面的瓶瓶罐罐，竟然全都是顶级的胭脂水粉，虽然时间太过久远，大多数都已经用不了了。 但油脂的香膏却因为密封下还残留了一点香味。 步悔思不可思议看向那副棺材：“难道里面的是女人？” 江支离摇头：“这就不清楚了。也有可能是夫妻合葬。有这样的记载。” 步悔思摸摸鼻子：“既然要拿走这里的金银财宝，那就得把除了棺材的一切都收走，不然谁会相信，只陪葬了一些经不住时间考验的宝贝，而没有最实在的金子。” 毕竟金钱才是有钱人最不能缺少的陪葬。 密封的箱子太多，来不及一个个看，但看分类就知道，密封的都不是金银类，大多都是经不住千年时间摧残的物品，但还剩下丰富的历史价值。 而金银珠宝一类，每个箱子都装不下，全都是溢出来的，所以都没有封盖，看着就像金银珠宝堆成小山。 步悔思随便捡起一块玉镯子，对着手电筒一照。 高冰玻璃种？白冰。 好漂亮！在太阳下会更漂亮。 江支离拿起一块帝王绿的戒指：“有点大，适合丰满一些人。” 他没有上手试，他对死人的陪葬品没兴趣，不过确实漂亮。 步悔思随便找了几个翡翠制品，发现全是高冰玻璃种，而且无暇！ 这东西皇上手里都紧巴巴，哪个妃子能得到赏赐，简直就是整个后宫的靶子。 然而现在成箱装。 步悔思看到一个点翠簪子，采用鸟类的偏光羽毛，在灯光下闪亮渐变，好看极了。 她将东西放回，撸起袖子，拿出很能装的大布袋：“那就开始装吧。” 说着她给江支离也塞了几个袋子，指挥道：“把这些掉落出箱子外的，和堆太高的部分装袋子里。” 江支离接过袋子，听话的开始行动。 这里的金银珠宝太多了，哪怕他们这一举动，只是在地上捡掉落出来的，也装了快半个时辰。 步悔思看了一眼氧气剩余量：“总算装完了，还以为这一罐要不够用。” 她转头看向江支离：“看好了，别眨眼睛。这里的东西将会一个个消失。” 江支离认真起来，站在边上，点头：“好。” 步悔思拽着系上的袋子，袋子从手中消失。 她的手挨个袋子摸了过去，袋子一个接一个消失。 江支离浑身微微紧绷，目光搜索可以看到的范围内，是否有出现消失的袋子，但并没有。 他用理智压下身体面对这种突发情况的紧绷感，目光紧盯着步悔思，看着她所引发的奇迹，或者说神迹都不为过。 所有袋子消失后，步悔思开始触摸装着金银珠宝的箱子，箱子也一个接一个的消失。 最后步悔思才走到那些价值对他们来说一般的陪葬品区，将所有的箱子摸一遍后，整个墓室内只剩下了紫檀木的棺材。 江支离直到这个时候才走过来，摸了摸步悔思的手指，似乎没有任何伤痕。 “你不问什么吗？” 步悔思轻声问道。 江支离握住她的手：“既然你展示给我看，就没打算瞒着我。我要问，也不知如何问，我等你说。” “我有一个看不到的空间，可以把东西放进去，也可以拿出来。更多的细节，现在没有时间说，我们要先把暗道填了。” 江支离也认同这个观点：“但现在问题是去哪里弄土。” 步悔思拍拍胸脯：“这个管够。” 她的庄园空间里，可是有很大一片土地的，只不过为了避免空间刷新，把刚得到的金银珠宝变没，她取土之后，很长时间无法让这片土地复原。 和她的花园抢土，对不起那些漂亮的植株们了。 江支离将室内的地下通道那头石板放回，他们回到地道内，他看着步悔思不断取出土开始填这个地道。 步悔思的速度很快，拉着他一遍放土一遍往后退。 等他拉着她上去后，她将这头完全填满，用脚使劲踩，完完全全和周围踩成一样，才停下，最后拿出扫把开始扫去脚印。 多余的那块这头的石板，被步悔思也扔到了空间里。 现在这里就剩下墙面少了大概四立方米的凹陷。因为什么都没有，别人就算猜测，也绝对猜不到原本这里有个地道。 “回去了。” 步悔思满载而归，很是开心。 江支离看她笑眯了眼，也开心起来。 虽然看到的那些东西，对他来说只有金钱增加了，似乎没有太多用处。 两人牵着手往回走，将手电筒收起来，拿出夜明珠棒子。 隐约听到有人在说话的声音，两人对视一眼，开始解绑身上的氧气罐。 步悔思将东西全收进空间里，深吸一口气突然就觉得有点上不来气，这里还真是氧气稀薄。 两人加速往回走。 很快看到了洞口的人影，也听清了他们说话的声音。 “要走你们走，我们在这里等王爷和王妃。” “他们不在，多半是掉入了哪里的陷阱，我们青海国会负责搜查的，你们在这里等也不是个事。这些负责挖通气口的人会留在这里，若是看到人，肯定会第一时间通知我。” 青海国的人竟然来到这里了。 江支离拉住步悔思，不让她继续往前走，冲着她用食指抵住唇，让她别出声。 “我们也可以帮忙找，但六哥他们肯定不在前面的路，毕竟人进去久待是要死人的。多半是在后面的路分开了，你们在这里等不太对，该去后面一个岔路口等。” 江澈等人也在，还在劝，只是这些话中有多少真心实意和幸灾乐祸，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清楚。 步悔思见江支离打开香囊，从里面取出一个小小骨哨，放在唇边。 步悔思疑惑的看着他。 此时外面传来疑惑的声音。 “你们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声音？没有啊。什么样的声音？” “不会是什么机关启动了吧？” “就是一道……形容不出来的声音。” 听到声的人疑惑的看向周围，但声音制响了一声就停了。 而围在这里的众人都摇头表示自己没有听到。 只有影卫中的一个人，转头看了一眼江支离他们走进去的那条路。 他看向影一：“他们说的不无道理，王爷他们可能还在等我们寻找，说不定掉到哪里的洞里了。我们往回走去找吧。” 影一从他藏在身侧的手势确认了信息。 “好，那我们往回走。” 影一带头往回走，顾依依皱眉：“那我留在这里。” 第377章 女的你搬 影一打手势让其他人往回走，自己则留在原地和顾依依争论。 “这是大家的决定，难道你觉得王妃他们在这前面吗？我们都进去过，根本走不远。其他人也试过了。这不都是退回来的人吗？” 顾依依固执道：“总要留一个。”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任性，我们是一起的，要集体行动，毕竟这里这么危险。” 在他们两个人争论的时候，大多数人的目光都看着他们。 而其他往回走的影卫中，影三取出一截迷烟，怎么也没想到会用在这里。 他冲其他人使了个眼色，众人纷纷屏息。 影三手中的迷烟非常强，吹出后很快扩散。 影二戏精的开口：“我怎么有点晕……” 说着就直挺挺倒地。 影三简直没眼看，就不能倒得更好一点吗？ 随着他这么一倒，周围不断开始有人意识模糊，直接摔倒在地，仿佛多米诺骨牌一般。 步将离第一个反应过来不对，可是她捂住鼻子提醒江澈的时候，已经晚了一步。 她和江澈都吸了一部分，感觉腿软头晕，只是倒得没有那么快。 她现在根本没有力气管别人，只能自己捂着口鼻，屏住呼吸试图往外走去。 但走出不到十米，还是倒了下去。 顾依依屏住呼吸的时候，和步将离差不多，只是她有内力，坚持的时间久。 但她看到影一倒了下去，吓了一跳：“喂！你怎么样？” 她打算背起影一，将这些人先一个个送出去。 影一却在她耳边轻声道：“先倒下，让还站着的人看到。” 这里人很多，迷烟要靠近距离最远的人，需要一点延迟的时间。 顾依依一听，很快反应过来，搞事情的是自己这边的人。 她也就跟着倒了下去。 而站在最远的青海国人，看到这场面，早就捂住口鼻。 “怎么回事？难道有机关被触发了？” “不知道，快离开这里！” 几个还没有倒下的青海国人，立刻抛下地上的众人往回跑，头也不回。 影二睁开一只眼，看着跑走的人身影完全看不见，才起身，回看倒了一片的人。 影一拉着顾依依站起来：“事发突然，没告诉你躲避迷烟，你还好吗？” 顾依依手脚微微发软，但比起普通人，这点量她不至于昏迷。 “还能走。你们为什么这么做？” 她的话音未落，身后传来脚步声。 她回头看到步悔思和江支离走出来。 “主子。”顾依依看到步悔思，十分惊喜。 真的出来了，那么多外人想继续深入，都被逼了回来，可是他们回来了。 而且是离开了这么长时间后。 步悔思用衣服捂着口鼻，看着地上躺着的人：“把人都搬远一点，等会他们醒了，我们就告诉他们，是我们两个找回来，把他们搬出来的。” 江支离的人纷纷开始起来搬人。 步悔思拿出解药给顾依依：“闻一闻，很快就好了。” 顾依依看了看他们，又看了看影一他们：“你们知道主子他们要出来？所以故意弄这么一出？” 影一耸肩：“干活。女的你搬。” 顾依依没有再问，她还想为什么他们会同意离开这里，原来是知道主子他们出来了，可他们是如何得知的？ 看他们搬人，步悔思看向江支离：“你那支骨哨，能发出一般人听不见的声音？这些人中，有人能听到？” 江支离点头：“是死去的杨叔教给方叔的，方叔教给我，还特意去找了这种能听见特殊声音的人，不过大人似乎极少有人能听到。没想到这堆人中竟然有人能听到，好在他并不知道那是什么声音，代表什么意思。” 步悔思很震惊，这是利用了人耳能听到的声波范围，只有极少数的人，能听到一些动物才能听到的次声波。 “这技巧很厉害。”她由衷感叹。 所有昏迷的人被抬到了上一个岔路口，影卫们拿着解药，在这些人鼻子下晃了晃，就收起来。 陆陆续续有人醒过来，中药少的先醒来。 步将离是第一批醒来的，她等看到步悔思的瞬间，才意识彻底回笼。 “你不是失踪了吗？”这是她的第一句话。 顾依依开口道：“王妃和王爷自己找回了正确的路，正好看到我们都倒下，把我们拖到了这里。王妃身上带了解药，大家才这么快醒过来。” 步将离眉头紧皱，这两人还没死。 江澈也醒了过来，看到江支离还活着，觉得有些烦。 所有人都醒过来后，得知他们是被步悔思他们搬过来的，不少人明确感谢。 这时跑走的青海国人，带着一只小队伍又返回来。 “你们没事？” “康王和康王妃也在这里。” 他们从步悔思等人口中，得知大致情况。 苏曹站在人中，微微笑道：“康王和康王妃还真是幸运，在这种地方和自己的人分开了，竟然没有遇到危险。” 步悔思也笑着回应：“苏大皇子的话听起来有些遗憾？” “怎么会？”苏曹坚决否认，“我是庆幸，毕竟这里死了不少人。” “我们也不算没有危险，你看着一身都脏成什么样了，也该知道我们也吃了苦。现在我们想休息，就不和你们继续聊天了。” 步悔思靠着江支离的手臂，打着哈欠。 他们自说自话就走了，没有留给其他人一个眼神。 众人也并没有将注意力过多的放在他们身上。 毕竟他们之前待得三岔路口，感觉很有接近墓室的感觉。 他们的目标是快点在那里打出通气口，尽快前进。 只有步将离回头盯着步悔思他们离开的背影。 她莫名有些不安，总感觉步悔思不会就这么离开才对。 可是他们身上确实很脏，沾了土的样子，说不定掉到什么陷阱里了，只是幸运的活下来。 他们离开遗迹，外面还是大太阳，只是过了正午的时间。 步悔思指着刺眼的太阳：“你看那个像不像金子在发光！” 江支离知道步悔思拿钱开心，没想到会这么开心，那他应该多准备些金首饰。 顾依依也感觉到步悔思太开心了，她声音很轻的问道：“主子，难道你们找到了墓室，拿到里面最珍贵的东西？” 步悔思哼哼两声：“差不多吧。” 顾依依认为自己猜对了，但她以为的是最珍贵的一样东西，毕竟两人两手空空，衣服加上布包塞不了多少东西。 “东西拿到了，要不今晚开溜？”步悔思还记得江支离说，江澈有可能还有一支队伍正在赶来。 第378章 你说对了 “现在不行，太扎眼。而且江澈的在盯着我们。” 江支离已经发现好几次，留守在江澈驻扎营地的人，视线一直落在他们这边。 步悔思微微皱眉：“那需要装模作样继续进入遗迹。” “先这样，今晚影卫会走远一些，找机会把消息带给外围的天下堂人，会有人在固定的位置接我们。那些东西倒时候让他们带走，你不是说无法一直放在你那里吗？” 江支离谨记步悔思跟他说过的话，至于为什么他不问。 步悔思点头：“好。” 她的地下室基本都快堵满了，那些金银财宝太多了，根本塞不了一点，只能扔在花园里堆着。 宁棘过来问了一下他们为什么在里面带了那么久。 步悔思他们依旧是那套说辞，不小心分散了。 晚上苏诞又过来蹭饭，而步悔思他们这顿吃蘑菇炖小鸡。 因为下午他们进入遗迹，影卫又需要走远的理由，于是想出去附近村庄买鸡的优质借口。 “你们带了很多调味料吗？好像每一顿味道都不差，很家常的味道。”苏诞和步悔思他们闲聊两句。 不过他在江支离这里依旧是不受待见。 江支离微微一笑：“如果二皇子吃完了，不如起身去消消食。” 步悔思看着江支离，总感觉从这句话里听出“滚”。 苏诞笑得妩媚：“并未多食，无需消食。明天可能会多出很多人，遗迹只怕都挤不进去。” 步悔思微微皱眉：“什么意思？” 苏诞笑而不语。 步悔思想起之前苏诞的提醒：“难道青海国又来人了？今天迷晕人的三岔路口，真的快到头了吗？所以打算以人数取胜？” “话可不能乱说，不过也差不多，如果你用更文雅的说法的话。”苏诞嘲讽笑了笑，看向苏曹的方向，“有人在父皇面前立了军令状。” “哦，原来如此，怪不得你总提醒。有人自己把自己逼到这种程度。” 步悔思努努嘴。 “倒也不全是，只不过是和父皇一拍即合而已。”苏诞耸肩。 步悔思开玩笑：“那你要小心了，这么看你父皇更喜欢他啊。” 苏诞眼睛微眯：“鹿死谁手，还未可知。跑得快的，不代表能跑到最后。” 江支离看了苏诞一眼，没有开口。 这一点，他倒是赞同。 厮杀，只要没人死亡，就不会敲定结果的。 步悔思回到马车上，因为不隐瞒自己有空间的事情，她就直接当着江支离的面，开始从空间里拿宝贝出来看。 “这个帝王绿手镯，颜色好均匀，而且几乎看不到棉。”步悔思用灯打在手镯上，转头又拿出白冰，“但我更喜欢这种颜色，感觉比绿色更有一种低调高雅感觉。” 她有拿一块无事牌出来：“这块牌也是帝王绿，而且一点棉都看不到，绝了。” 没一会她又拿出点翠发簪：“这个也好看，还有这个。” 江支离练完内力，发现步悔思已经要被淹没在珠宝中。 “到底是陪葬品，你不介意吗？”江支离想步悔思作为又神奇力量的人，难道不更应该忌讳吗？毕竟鬼神说不定真的存在。 步悔思摇头：“完全不！” 她拿着喜欢的，打算留给自己的那几个：“到时候好好消毒一下就可以了。你要是心里过不去，我请个道士‘净化’一下？” 毕竟她可能戴在自己身上，江支离介意的话，还是要处理一下的。 江支离摇头：“你不介意就行。” 她不介意，应该就说明那些忌讳相关传言，并不实。 步悔思在看金蝉上的翅膀，雕刻的这么细，她这个非手艺人，真的忍不住发出赞叹。 江支离坐在一旁，不想打扰她的兴致，等她开始收拾东西，他才开口。 “我想看看今天收的那些箱没开箱的。”他想看看里面装得到底是什么。 步悔思点头：“好，不过马车里太小，只能一箱箱看了。” 她先随便拿出一箱，两人将箱子撬开后，看到里面全是纸，不像是古画，只是一张张纸。 步悔思小心翼翼拿起来，这些纸张经过千年，变得有些脆。 “这好像是草图啊。”步悔思不太认识，上面写得字大多也是古文字，她都不怎么认识。 江支离解读速度也不算快，但他的神情慢慢变得震惊。 步悔思连忙用手指戳他：“你看懂了？这是什么草图？” 上面画得有一点点抽象，没有文字，她觉得很难断定这是什么。 “是攻城用得武器图纸。” 江支离小心从步悔思手里接过，仔细的端详。 步悔思对这些不太了解：“攻城武器的图纸，很珍贵？现在应该也有投石车啊。” 江支离解释道：“这个没有实际制作出来，我不能保证什么，但根据上面所描述的威力来说，是投石车的五倍以上的威力。” 步悔思惊了：“不对吧，这怎么越发展越落后了？千年前比现在的攻城武器更厉害？” 江支离也有些不解：“按理说不该，可能是那个时候经历过大统一，常年战争下，各种武器得到了发展。”这是他能根据历史推测出来的原因。 “可是那个时候会制作的人总不能死光了吧？一般不都会把手艺和技术传承下来吗？” 步悔思说着，想起现代有些已经失传的东西，不禁有些落寞。 也许是类似的原因呢？ 她将一系列的图纸拿出来，发现下面压着一本很大的书册。 江支离扫了一眼：“自传？” “嗯？”步悔思看着书封面的两个字。 江支离两手朝着步悔思伸过去：“能给我看看吗？” 步悔思连忙放在他手上：“我也看不懂几个字，你看吧。” 字多了，江支离解读起来也难了，他之前说的能简单解读，看来不完全是谦虚，确实没有专门去学过，还是会对复杂的字有些难以理解。 步悔思继续往下翻，发现最底下有一张折叠起来，很大的纸张。 摊开后发现是已经褪色的上色版地图，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个遗迹的主人，曾经真的做到了一统，这三大国原本的位置，全都囊括在里面。 虽然她不认识古文字，但有些文字变化不算大，她勉强也能认认地图上的一些地名。 江支离翻到某一页，抬头看向步悔思：“你说对了，都死了。” 第379章 统统陪葬 “啊？” 步悔思懵懵的。 江支离叹了口气：“这个自传，应该是墓主自己撰写的。” “那不就是日记？”步悔思这下明白了。 江支离继续道：“很多都是有感而发，不是光描写事件，更多是说他做了什么，心里是怎么想的。看文笔，他不擅长书写，但却很擅长表达内心，不害怕直面自己的想法。” 步悔思盯着江支离：“所以，他说啥了，什么都死了？我哪句对了？” 江支离终于直奔主题：“他留下这么多厉害的武器图纸，然而千年后却不及他那时的原因。就是他把那些人都杀了。” “……哈？”步悔思不能理解，大为震惊。 江支离指着书上的某一处，步悔思看不懂。 他开口：“他认为是他常年征战，导致武器大幅度进步，还有一些是他的人，专门为他设计的，总之是因为他才有了这些，这些都属于他，凭什么送给后人。属于他的东西，他都要留给自己。所以这些全部成为陪葬品。” “……唔，有一丢丢能理解。代入我努力一辈子得到的宝贝，我也不想留给无关的人，有强烈感情和羁绊的人还行，但想到被其他人随意瓜分拥有，确实有点不爽。可他这太过了吧？” 步悔思摸摸脖子，感觉能想象到那是什么样的人。 可这样的人却也拥有了不起的功绩。 一统所有国家，是可以记录历史，被代代歌颂的伟人。 江支离继续道：“他开始抓捕那些会制作这些东西的人，并烧毁那些图纸，只留下最后一份。本来并没有想要杀死他们，打算关到寿终正寝为止，不让他们传承给后人。但有人偷偷在监狱里教狱卒，希望这些东西能流传下去。结果被发现了，他就直接全杀了。” 步悔思沉默着。 “这里的武器图纸超过二十份，全部都是绝版。为了这些东西，死了五百四十三人。” 江支离的声音还在继续，诉说着历史上真实发生的残忍。 “其实，”江支离轻声道，“就算没有发生偷偷传承的事情，这些人也不可能活到寿终正寝，因为他应该会在自己快死之前，把这些人都处决，以他文字里描述的那种想法来看。” 只不过是一个借口，提前解决了这个人所认为的多余的人。 步悔思将那些图纸往回装：“这箱子就这些东西，武器图纸你应该用得上，回去单独让人放好。” 江支离将书册也放了回去，虽然还没看完，但写得太多了。 好多都是那人的心里描写。 步悔思又拿了一个箱子出来，撬开后发现又全是纸，而且大多是折叠起来的大纸张。 虽然那个时候纸张真的非常糙，却能保存这么久，也是厉害。 随便拿起一张打开，发现又是地图，只不过这次不是大面积的地图，而是固定一个地方的细节图，上面的文字不再是只用来表达地名，似乎又成句的话。 步悔思看不懂了。 她看向江支离：“你看看这张。” 江支离扫了一眼：“这地图范围大概就是两三个村子那么大，看着上面的标记，似乎是山海国境内，靠近河流的一处地方。这上面细节非常多，甚至写了用于躲避或埋伏的位置，以及都有哪些线路可以通过人。应该是当初为了打仗，做的探查。不过能做到这么细，想来花费了不少人力。” 步悔思已经打开第二张纸：“这张，好像也是。” 江支离探头看了一眼：“确实是。” 他们二人看了一眼箱子里满满的纸。 不会这一箱子都是吧？ 他们接二连三打开后，发现这一箱都是！ 虽然经过千年，住人的地方，肯定早就变了上百次了，可是远离人烟的地方，只要不是有大自然灾害，或是地壳板块运动的附近，那么变化不会太大。 也就是说，这里有一部分，是具有参考价值的，在原本对此处不清楚的情况下。 又打开两个箱子，里面也是同样的细节地图。 “这个人……不会把自己的领地，完全摸索了一遍吧？这也太恐怖了。” 步悔思已经不知道如何形容了。 这需要多少人力不说，这么精细的地图，就不是一般人能绘制出来的。 “那不至于，似乎是以他所在的中心往外探索，但也有些地方偏远，可能是打过仗的地方，在一统之前就已经探索过地形。” 江支离将这些挨个看过后，在脑内能大致分辨出是那个位置，不过无法具体，毕竟是千年前了，很多地方叫法都变了。 到了半夜，步悔思打着哈欠。 这地图真的好多。 墓主人是想把自己打下的这片江山，也陪他入土，所以才绘制这么多地图吗？ 倒是别致的想法。 江支离将地图叠好，放回箱子里：“先睡吧。” 步悔思跟着一起整理好，将它们放回空间里，在江支离怀里睡去。 天蒙蒙亮，步悔思起床简单洗漱，就跟着顾依依去了远处，简易搭建的茅房。 进了茅房，步悔思立刻进了空间，上了趟厕所后，也完成了卡bug，不让空间重置的任务，便离开空间。 她的庄园空间，重置的条件是她在空间内，或者空间外停留二十四小时。 如果中途打断，就会重新开始计时。 而在空间外二十四小时会很正常的重置，但在空间内连续待上二十四小时就会被踢出空间，且十五分钟无法进入空间，这个时间可能就是空间强制重置的时间。 所以她就可以卡bug，只要不到二十四小时，就进入空间一次，那么空间就开始计时她在空间内的停留时间，等再离开，又会变成从头计算她在空间外的时间。 等回去的时候，发现青海国已经整装待发。 原来昨晚通气口打通了，经过一晚上，三岔路应该能深入了。 不过苏诞也说对了，青海国的人数一下增加了三倍。 现在已经有人开始和青海国吵起来了。 第380章 争取利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能带这么多人来，这些人都进去的话，其他人想进去都要排队了！” “青海国的，你们不讲武德！” “我们可是听说了，你们已经走很深了，似乎就要到头了，这个时候你们拍这么多人来，把里面都挤满，不就是不想我们进去吗？你们这和一开始说好的可不一样！” 众人吵吵嚷嚷，都想要一个结果。 作为领头的苏曹，抬手。 “咚咚咚！” 一旁也不知道哪里搬来的鼓被敲向。 众人的声音这才渐渐减小，苏曹微笑道：“你们这话多少有点针对青海国了。增加人不是很正常吗？山海国和龙江国，都是抵达这里后，人数变多了的。有些小国，在枭国花钱雇人来探索遗迹，不也是变相增加人数吗？ 那么我们青海国并没有做什么独特的事情，怎么能把问题怪在我们身上呢？非要说的话，也是有人先做了这种事情，我们才有样学样，只是你们来的人比我们少，就觉得不公平，这是不是不太好？ 至于说我们不想让你们和我们抢，这话从何说起？是我们的人先到最深处，我们先往里走也很正常。” 苏曹将笑面虎表现得淋漓尽致。 江澈和赵殿脸色都难看。 步将离举手，小声说道：“这不对吧？我怎么听说，是康王的人先到呢？” 江澈这才想起此事，立刻开口：“没错，按理说是龙江国先走到最深处，只是碍于更深处无法呼吸，才停下。说好先到先得，那么应该是龙江国先进去才对。” 苏曹笑着看了一眼江澈，转头看向江支离：“康王如何看？我记得确实是你的人先到，不过你和你的妻子并不在，他们迷失在了其他路。” 江澈盯着江支离，希望他能说点有用的话，千万别浪费这个机会。 江支离拉着步悔思的手：“我与妻子和其他人走失，当时他们只是站在那里等你们，并没有想往更深处走。所以要说的话，先一步走进去的人，确实是第一人。” 这个观点放在平时确实有几分道理，可是如今在场的人，除了青海国的人，其他人可不喜欢这个答案。 步悔思配合江支离开始唱白脸：“但到底是先一步抵达深处，我们代表的并不只是我们，还有龙江国。此次是太子带队，所以还是要看太子如何认定，我们愿意支持他。” 江澈差点爆发的情绪，压了回去，清清嗓子：“我认为六皇嫂说的没错。你们岂是也没进去，被逼退了回来。不如就当，是我们两国同时到达。” 山海国的大皇子赵殿，肯定不愿落后一步，他一直没有浪费人探索，就是在等正确的路走得远一些，再去尝试捡漏，毕竟能用的人命有限。所以他无法选择用人命去堆出终点。 就算把能用的人都用了，那么没有足够的回国护卫，他也会很危险。 “等一下。三大国都在这里，你们所谓的深处，也并未看到真正的终点，谁又知道还有多远的道路。到这里就一副截止其他人继续深入的模样，不太合适吧？”赵殿微笑道，“而且谁又知道前路会发生什么，以及这个遗迹，究竟能带来多少好处。在未知中就打破三大国的平衡，怎么看都不合适，苏大皇子如何看？” 步悔思和江支离在一旁看戏，发现这个不怎么出头的赵殿，也是块硬骨头。 想到从淑妃那里听说的故事，山海国的皇上能生出这种皇子，那绝对不是他亲自教导的，看来山海国还是有做实事的人。 苏曹的脸色有一瞬间的难看，但转瞬即逝。 “这样看来，确实不合算呢。那不如各退一步，这样如何？”苏曹摊手，“龙江国和山海国各来五人，和我们一同进去。还是先到先得的规则，遇到机关，谁想办法过去，谁先走。最后谁先碰到墓主大门，其他人就止步。” 他已经决定好，如果他们乖乖空手而归，他还可以让他们活着出来，毕竟杀了其他两国重要人物，对他来说也是麻烦。 但如果他们影响自己的利益，那就很抱歉了，他会以人多杀光他们，确保自己的利益。到时候推给机关就是。 赵殿和江澈脸色都不好看，这摆明了是把他们的危险置于不顾。 “这人数也太少了……” 江澈话刚出口，苏曹便说：“如果这样也不行，那还是排队进，我们的人都进去后，轮到龙江国如何，毕竟你们当时也在岔路口的位置。” 江澈心里骂人，青海国的都挤进去，他们还能进个屁，道路都能让他们占满了。 可是如果答应，也非常危险。 江澈突然看向江支离：“等一下，虽然龙江国是一体，可是毕竟是我六哥的人先到了，不带他们不好。而你只给五个名额，我们两对夫妻就占了四个，只带一个护卫如何在机关下保护我们四个？ 所以我认为应该一人带两个护卫。这样我们四个人，再带八个护卫，不过分吧？山海国也如此。” 稍微争取一些权益，再拉个人站队，这个事情就好讲一些。 虽然人数也不过是多了一倍多一点，可到底也是人多了，如果出事，还能多几个人顶着。 要不是看青海国这么势在必得，江澈担心空手而归，也不会自己亲自上。 一切见机行事，不行步将离手里还有毒药，如果青海国敢轻举妄动，那么大家都别想好。 苏曹眯起眼睛，人多几个，也不是几百人的对手。 “可以。果然大家都是好商量的人。能这样正常交流，真是太好了，那就请诸位带上自己的人，同我们一起进去吧。” 苏曹看了一眼苏诞：“你的人都可以带进来，如果你要来的话。” 他倒是想让苏诞看着他成功的画面，顺便找机会干掉他。 苏诞却往后退了一步：“我就不进去了，你把人都带进去，外面还需要人处理事情。” “那好吧。”苏曹有些失望，“那就我们这些人进去。” 第381章 毫无意义 路还是那条路，不过走得是银圣国的。 步悔思他们那条路老早就被放弃了，估计到现在都没有人发现机关停下来了。 毕竟来这里的人都是为了钱财，一旦确认是死路，就不会继续浪费时间。 但还是有一个例外的，那就是文曲国的人。只是他们想要考古的东西太多，到现在都没有走太深入。 重新站在三岔路这里，苏曹表示要走中间画着小人躺着的那条路。 “各位如果有异议，可以分开走不同的路。当然，你们如果要和我们一起走，我也不介意。” 江澈看向步将离：“走哪条，预知到了没有？” 步将离一下压力山大，她已经让江澈失望不少次了，三选一，也许能中呢？ “金元宝这条路。”说不定不是陷阱，而是反其道而行，故意这么标记，让人觉得这条是钓鱼的路。 江澈不想和青海国的人走一块，太危险，总感觉苏曹琢磨怎么对他们下手。 赵殿看了看，自然也不想和青海国走一块。 青海国选择中间，无非就是头顶小人，他们认为那是墓主人的象征，但谁知道那是不是一种威慑，表明进去的人都会躺下。 赵殿看着不认识的字：“我们走这条。” 如果不是人太少，而青海国的人太多，那么他们肯定是三条路都要分人过去的。 现在只有青海国有这个余力。 苏曹笑道：“那好。大家正好分开走，不过我们的人太多了，可能这条路挤不下，跟在你们身后，我会让他们以保护你们为主，毕竟来者是客。” 步悔思差点笑出声。 来者是客，苏曹这不是把自己说成是墓主人吗？ 所有人进入，江澈的人走在前面，江澈步将离和步悔思他们走在后面。 因为担心有陷阱所以走得小心，但步悔思和江支离来过，直到这条路就是耍人的，根本没有机关，而且三条路是通往一处的，心态非常淡定。 江澈很快发现他们也太平静了。 “六哥好像一点都不怕。” 江支离举起和步悔思十指相握的手：“同生死共进退，有什么好怕？” 江澈被噎得不上不下，莫名有种输了的感觉。 “哈、哈。”江澈尴尬的笑了两声，他不知道如何回应。 步将离看着步悔思和江支离，不理解为什么他们感情这么好，为什么自己和江澈反而隔阂越来越深。 “六皇嫂治好了六皇兄的病，肯定感情很好。六皇兄之后是不是该考虑生儿育女，开枝散叶。我有认识的姑娘，特别喜欢六皇兄这样……” 江支离挂着淡淡的笑容，声音冷淡：“还是八弟负责开枝散叶吧，毕竟他是太子，日后有皇位要继承。我和我妻子闲人两个，不在意子嗣。幸福不在于人多，在于相爱。既然太子妃如此看开，那就多给八弟介绍些好姑娘，对八弟来说，也是好事。” 他故意用两种亲疏关系不同的称呼，拉开夫妻之间的距离，又用她的话回击她。 步将离顿时挂不住脸，同时听出江支离在话中拿他们两对的幸福作为对比，简直赤裸裸羞辱她！ 步悔思有什么，不就是运气好！ 要怪就怪自己当初老是想着让步悔思死的晚一点，好给江支离陪葬，才错过太多弄死她的好机会。 江澈不想和他们说话了，病好了，不咳嗽了，现在说话都能把人噎死。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他六哥说话这么难听。 一路平坦，当三方人在同一个路口重新聚在一起，大家的面色相当好看。 步悔思觉得还是光线太暗了，这要是拿手电筒，可以看清每一个人的表情细节。 三方沉默片刻，苏曹率先开口：“看样子大家都没遇到机关。” 江澈和赵殿两方点头。 “奇怪了，这个岔路难道是摆设？”苏曹没想到这就是一个戏耍，因为重头戏在后面。 众人没有过多停留，就继续往前走，发现这段路也没有机关后，众人一脸不解，但很快，他们就发现了前方的丝线。 “那是什么？” 有人将火把举高。 “好像是线？一根根线交错。” “是大门，线后面是大门！” 众人加快脚步，来到了铜线前，才看清楚这不是普通的线，而是铜线。 有人将火把往前伸了伸，看到了墙壁上遍布的洞。 “是机关，别碰线！” 一声高喊却没有落下，突然机关就触发了，那些洞中同时射出众多的利器，吓得众人往后退了好几步。 不过那些利器攻击范围只在圆形空间内。 当众人看到那些利器撞击地面停止后，尾巴上拖着的铜线，直接傻了眼。 “这这这！” 铜线开始拽着机关往回缩。 “重复性机关！开什么玩笑！” 看到这一幕，任何人都知道这周围甚至地下是相当庞大的机关组成的，否则无法支撑这样的机关出现。 苏曹带来的人中，有建筑方面的能人，毕竟要选择合适的地方开通气口。 “大皇子，不太对，那个门好像是这片的支撑，如果打开，会造成坍塌，而且是门内门外一起。” 苏曹脸色顿时变了：“怎么会这样！” 如果这样，那他们浪费这些时间和人力算什么？ 从一开始东西就不打算给他们！ “这里的墙面缺了一块。”有人指着步悔思他们站着的位置。 江支离和步悔思往旁边车撤了一步，将地方让出来。 苏曹带人走过来，“这里怎么缺了这么大一块地方？”他朝后面招手，“从这里往下挖挖看。说不定有什么。” 江澈他们也挤过来看他们挖。 可是挖了快三米深也什么都没见到。 “怎么会这样？什么都没有，这里空一块是什么意思？” 苏曹想不通，他更想不通的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准备了那么多，还立下军令状，最后告诉他正常的探索毫无意义？ 江澈和赵殿他们也很崩溃。 他们不远万里来到这里，一路上遇到那么多麻烦，还在遗迹中损失自己的人，最后告诉他们一切是白用功？ 这谁能接受。 步将离却笑了，原来如此，这就是前世三大国平分的原因吧？ 第382章 一路小心 步将离贴着江澈的耳边，小声开口：“阿澈，现在是最佳时机。我有一计，能让三大国平分遗迹中的宝藏。” 江澈回过神，惊讶的看着步将离：“你确定？” 步将离很有信心点头：“自然。” 她再度贴着江澈耳边说了几句，江澈露出笑意。 在其他人崩溃的时候，江澈突然开口：“苏大皇子，到这种地步，就没有办法继续之前的分配规则了吧？不如趁着这里就只有我们三大国的时候，重新敲定遗迹中财宝的分配方式吧。” 苏曹回头看向江澈：“这个机关非常危险，你看到有办法对付它？” 江澈摇头：“自然没有。但是我们何必将唯一的方法放在常规的想法上呢？” 苏曹眉头微皱：“你什么意思？说来听听。” 江澈指着头顶：“我们也在头上开过通气口了，为什么不从上面往下挖呢？无法越过这里，但可以绕开这里。既然基本确认大门对面就是墓室了，那么我们从顶上挖下去就好了。” “你知道这是多大工程吗？一不小心造成塌方，可能会损毁一部分财宝。我们并未觉得自己在往地下走的感觉，但实际上经过测量，我们一直是在走下坡路，只是不明显罢了。之前那个通气口花费了几百号人力，才在七个时辰后打通。而且这还需要一些专业人才进行测量，不会引起地下坍塌为前提。” 如果一切那么简单就能挖出来，一开始他们就挖了。 虽然也有一部分借着机关消耗其他国家人才和重要人物的想法。 “我龙江国到处都是人才，挖掘一个已经知道大致位置的墓穴，并不是难题，只是需要人力和时间而已。我们愿意消耗这些，来换取墓穴中的宝藏。青海国要退出吗？那样倒是可以少一个分配的人选。” 赵殿抿唇：“如果只有这一种方式，山海国参加。” 苏曹咬牙：“容我考虑一天。” 也许还有别的办法呢？ 可以独吞的情况下，谁愿意把到嘴的肥肉跟其他人瓜分。 步悔思和江支离对视一眼，拉着手往回走，也没有人拦着。 这种情况下，没有人有这个心思。 步悔思他们出来，银圣国的人走上前来。 “怎么样？看到墓穴了吗？青海国的人要独吞？” 宁棘对于这里的财宝没有那么深的执念，但对于这里最后的归属却有好奇心。 如果是青海国独吞，她绝对是不满意的，毕竟来了这么多人，死在这里的也不少，最后都给青海国打白工，她如何会满意。 步悔思谨慎道：“应该说看到疑似终点的大门了。只可惜门前的机关，暂时没有人能过去。” 周围其他人竖起耳朵。 宁柠好奇道：“什么样的机关？” 步悔思仔细形容了一下。 宁棘震惊道：“重复使用的机关？还占地那么大？这得多少人力物力，花费多少时间。” 机关这种东西，越复杂越出不得错，参与制作的人肯定个个都是能工巧匠。 “这种机关怎么过去？难道现在培养小孩子吗？” “不会有人等那么久的，青海国第一个坐不住。” 周围人窃窃私语。 步悔思回到驻扎的地方，让顾依依开始收拾东西。 顾依依二话不说，就跟其他影卫一起收拾。 江支离跟在步悔思旁边：“现在走不会那么扎眼，不过江澈不会那么愿意放我们走。” “这种情况下，他们已经用不上我们了。再怎么胡搅蛮缠，只要我们坚持，他不好把话说的太死。就是不知道，我们现在离开，能否躲开可能存在的危险。” 步悔思有些担心回到门龙洲的路途能否顺利。 “步悔思。”苏诞直呼其名，他快步走过来，目光略显复杂，“你们要走了？” 步悔思嗯了一声：“没有继续待下去的理由了。之后估计就是三大国内部交流了，我们又不是龙江国的代表，只是陪同的，自然就早些回去。” 苏诞没有问里面的情况，他因为步悔思他们的出现，就莫名预感此次苏曹不会顺利。 “你等我一下。” 苏诞回到自己那边，拿了个香囊：“这个你拿着，等走远了打开看看。算我在欠你个人情。” 步悔思刚要伸手接，江支离就拿了过去：“只要看就可以吧？我会提醒她。” 苏诞耸肩：“随你们。” “一路小心。”　他认真说道。 说完他就走了。 江支离捏了一把香囊，里面装着的应该是纸张，估计是写了什么，不好让人发现，怕被认为是传递消息。 他也不打算听苏诞的话，走远再看，不过确实不适合在外面看，等东西收拾完，启程在马车上看。 步悔思看他揣起来了，就没再说什么，帮忙收拾东西。 其实他们带来的东西都不算珍贵，大多是为了路上的生活能舒服些而准备的。 江澈他们从遗迹中出来，发现步悔思他们正在收拾东西。 “你们这是干什么？”江澈连忙走过来。 “回门龙洲，这里已经没有需要我们的地方。”江支离看他，“此次你做得很好，能平分遗迹中的宝藏，相信父皇回高兴的。” 江澈听到这里，微微扬起下巴：“时运罢了。刚好情况青海国也无法操控，到了这种情况下，他们也只能妥协。三大国垄断平分，对谁都好。” 小国是没有话语权的。 江澈说完，想起自己重要的事情：“你们也不用着急走，是你们先走到三岔路口，这才让我有了和苏曹谈判的突破口。也算是一种功绩了，等我带你们回皇城，会好好跟父皇说，让他把你们留在皇城的。” “不必了，无功不受禄。而且我觉得门龙洲的风水对我更好。那里才是我向往的生活。” 江支离将一旁忙碌的步悔思拉过来：“我的病是在门龙洲快速好转的，我觉得那里旺我们夫妻二人。随遇而安挺好，不用想太多。 你不必为我费心，此次挖掘遗迹是大事，你需要在这里坐诊，一时半会回不去，还要书信一封，从国内调人过来，最好找个近处的客栈好生休息。” 江澈目光闪了闪：“听闻今日有风雨交加的天气，也不知道是否准确。我倒是觉得晚走两天，躲一躲也好。不过你去意已决，那就一路小心。” 第383章 争吵悬赏 步将离看到江澈回来，开口询问：“江支离他们现在就要走？会不会是发觉你要做的事情了？他们不跟我们一起的话，会不会耽误你的计划？” “没关系。”江澈并不太在意。 他叫来自己的人，并将一块牌子给了对方：“把这个交给周队长手里，我不在，就按照原计划跟在他们身后，将他们赶去计划里的位置。一切全权他做主，我只要结果。事情办好了，连升三等。额外嘱咐一句，如果能留步悔思一条命，就把她暂时留下。” “是。”对方得了牌子，立刻骑马先一步启程。 步将离皱眉，眼神不满：“阿澈，你这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特意留下步悔思。 江澈看向步将离：“步悔思挺有用的，留下来，可以借用她的脑子。” 步将离咬着下唇内的嫩肉。 江澈话简直就是直白表示自己比不上步悔思的脑子一样。 “步悔思不会听你的。她那么爱江支离，一定会……” 步将离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江澈打断。 “她曾经也很爱我。爱是很容易改变的。既然有一次，就能有第二次。”江澈特别自信。 步将离咬破口腔的肉壁，血腥味穿梭齿舌之间。 她感觉这一刻的江澈特别荒谬。 步悔思不爱他，爱上江支离，那也是他先离开她在先，先对她没有了爱，而江支离对步悔思多好。 如果自己不是为了名与利，让她选，她都知道他们哪个对自己的妻子更好，毕竟又不是没有眼睛自己看。 可嫁给江澈后，她的未来就和这个人捆绑在一起了。 她没有更多选择了。 之前和江澈关系变差的时候，她想起步景山，虽然什么都没有了的他没有多大价值，但他年轻，只要肯吃苦，去做做生意，说不定都能帮上自己，毕竟自己手里还有些能用得上的信息，抓住机会应该可以赚些钱。 只是没想到他闭门不见，还让她滚。 她想解释骗骗他，可是他根本不给这个机会。 曾经围绕在她身边的人，一个个都远去了。 她有一种谁也无法依靠的感觉，身后只剩下如履薄冰的一条路。 如果她受不住太子妃的位置，天知道等待她的是什么。 “就算步悔思爱上你，会愿意帮你好了。但一旦对你有了感情，就一定会想要一个名分，你如何给她？到时候不是还会谈崩吗？” 江澈沉默许久，开口：“到时候再说。你想的太远了。” 步将离只觉得一口气不上不下，她可是刚刚帮了他大忙，他怎么能把注意力全放在步悔思身上！ “怎么就远了，这是和你息息相关的事情，我作为你的妻子，怎么就不能想了？我也是为了你的未来。皇位争夺，从古至今，除了上位的那个，剩下的，有几个还活着的？” 江澈抬手放在步将离的头上：“我知道你是关心我的事情。关于这一点，我也不是没有想过。如果她不提，养在外面就是。如果她要的话，就隐藏容貌，在后院和其他人一样，做个妾室不出去见人。” 步将离一听，他还真提前想好了，更是气得火冒三丈。 “你什么意思？事到如今，你还觉得我们能和平相处？她是怎么针对我的，你又不是没看到过。” 江澈被步将离问得有点烦：“后院又不止有你一个人，一直以来，你不是包容的很好吗？只是多一个人而已，你让让她就是。为了你，我推了母后塞过来的多少女人，别因为一个人就大惊小怪。” 步将离瞪圆了眼睛，不敢相信江澈对自己说得什么鬼话。 “我大惊小怪？我容忍是因为那些人在我之前，还有一个没办法不收下。当初你是怎么和我说的？你只爱我一个，不会再继续纳妾的！江支离就一个别的女人都没有，你怎么就不能学学！” 步将离是真的被刺激到了，感觉一直以来压抑着的负面情绪，一下破开了限制，爆发了出来，嘴巴不过大脑的，直接说出了平时绝对不会说出口的话。 江澈一直不喜欢江支离，虽然曾经同情过疾病缠身的他，但那只是一种从上到下的仰视感而已。 现在江支离搅入他的生活中，对他的人生造成了负面影响，并且病也好了，自己的女人也成了他的。早就让江澈极度不满，现在自己的女人竟然说出这种话。 江澈放在步将离头上的手，一把抓着步将离的头发：“你喜欢，你跟他去！他没有妾室是不行，现在病好了，给他时间，你以为他能拒绝其他女人吗？越是没有尝试过的，拥有后越是想去尝试。我只是不打算给他这个机会而已。” 步将离没敢叫出声，但感觉有几根头发被拽得生疼。 他们吵架的声音压得低，如果叫出声，会被人看过来，发现她的窘态。 江澈说完后，看着步将离的疼痛的表情，似乎回过神，松开了步将离：“你越来越会惹我生气，回去后好好学学礼仪。” 步将离跌坐在椅子上，捂着脸不想让人看到自己的窘迫。 她真的不明白，为什么现在的江澈和自己想象中的差那么多。 明明前世不是这样的，明明前世步悔思得到的和自己遇到的情况，截然不同。 她也是按照步悔思的步骤来的，为什么就会变成这样，到手的东西不是在消失，就是在改变。 她能想到的就是，这一切都是步悔思的错，如果没有她的话，自己本该一切正常的。 所以步悔思必须在这次的计划中。 江澈觉得他掌控所有，但自己也不是没为自己考虑过。 那个周队长，不会放过步悔思的。 他早就被自己收买了，在来青海国之前。 江支离和步悔思这边收拾好，便直接启程。 银圣国那边打过招呼，文曲国看在他们给出过信息的份上，给他们送了些药，毕竟之后他们若是继续探查遗迹，可能还能用得到。 不足五十人的车队动了起来。 在马车上，江支离将苏诞的香囊取出，打开。 里面的纸团被他展开，他有些嫌恶的动动鼻尖。 这上面沾满了苏诞身上的香气，难闻。 步悔思贴过来，看着纸团展开，露出上面随笔的字迹。 “苏曹心胸狭窄，你救了我的人，他不会放过你的。据可靠消息，他在几个杀手组织之间悬赏了你。为了先见你一面，所以悬赏生效时间在你抵达遗迹之后。也就是说，离开遗迹后，你就需要路上小心了。这是我连累你，若你活下来，我多欠你一个人情。抱歉了。” 第384章 穿上防刺 他大爷的！ 步悔思无声的吐出脏字。 “停车，让我下去给他一拳。” 这货怎么不等她让人追杀死了，再来坟头告诉她。 原来他一直以来的暗示，不仅仅是针对遗迹中的财宝不能碰会被苏曹盯上，还有她原本就被盯上了。 江支离勾住步悔思的手指：“算了。他估计获取消息也不太早。事情已成定局，除非你使用他原本就欠你的人情，否则他不会提供任何有用的帮助。” 步悔思有些头疼：“本来就已经确定有一方对我们虎视眈眈，还有一方不确定，现在又来一个。”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吧。你和我都一样能惹人惦记。” 江支离似乎被这种结论整笑了，“附近的天下堂能打得人，在下个城镇集结了一百二十人，必要时刻会让他们隐藏身份出面帮忙。虽然这样会有被怀疑的风险，但安全更重要。” “下个城镇，会不会太远？”步悔思都怀疑，江澈他们能不能愿意放他们走那么远。 “不会，这是进行过取舍的。毕竟遗迹周围这一圈被管控很严，身份存疑的是无法进入的。” 步悔思想了想，奸笑一声：“等墓室被彻底挖开，真想看看江澈和苏曹他们的表情，一定相当精彩。” 江支离：“你想看？等回头，我让人想办法混进现场，把现场的情况以文字的方式保存下来。如果可以，加两副画像如何？” 步悔思睁大眼睛，眨了眨：“这是可以的吗？” “如果你想的话，应该不难。” 步悔思抓着江支离的手：“想啊！怎么不想！就这么说定了。” 虽然眼前他们的危险更近，可她可不是那种悲观的人，打不过，就用手枪，最糟糕的情况，人数超过她一直以来存的子弹数量，那她也能跑，空间还能藏人呢。 江支离轻轻揉搓步悔思的头发：“从现在开始，不要离开我半步。” 他的目光依旧温柔，只是多了几分认真和谨慎。 步悔思想了想，从空间取出一条结实的绳子：“把我们的手绑在一起。” 说着她把自己的右手和江支离的左手绑在一起：“这样不影响你用右手。” 江支离看着绳子：“没有红色的吗？” 步悔思嗔了他一眼：“怎么，你想要月老的大粗红绳？这个绳子最结实。而且不那么显眼。” 江支离用手拽了拽，确实很结实。 步悔思看向江支离腰上的包：“弹弓随身带着，但到底是远程武器。” 她在空间里取出一把锋利且硬度极高的匕首，匕首的把手上雕刻着龙纹，她不缺这样的冷兵器，当初看上这个，就是因为它的雕刻真的特别细致，以及刀刃上有凹槽，这样的凹槽，可以在涂抹毒的时候，留住更多毒。 “把这个也戴着。”步悔思一边说，一边取出一个瓶子，里面装着粘稠的膏体，“这里面是毒，能妨碍人体自愈，尤其是妨碍止血效果，不对症下药，任何止血药物都无法抵消它的作用。” 她将膏体涂抹在刀身上，然后将匕首装入刀鞘中，递给了江支离。 江支离抽出匕首看了看，便放了起来。 “渐渐不会被你突然变出东西吓到了。”江支离的适应能力很强。 步悔思如今是一点都不背着他拿东西，以前还会从布包里拿出来。 “这样会很吓人吗？要不我之后还从包里拿出来？” “我倒是无碍，但以防万一你忘记，在其他人面前暴露，还是一只从包里往外拿。”江支离担心的是其他人。 步悔思点头：“在外我还是很警惕的。毕竟这种事情，足够被人说是邪祟了吧？” “邪祟？你拿出的红薯，等日后遍布大地，不知道能救多少人命，非要冠以什么人之外的称号，也该是仙。” 江支离说得认真，步悔思挠挠脸：“我倒是不需要高人一等的称呼，没有麻烦的和平安富足日子，就已经比神仙快活了。以后能到达这样的标准就行。” 江支离伸手圈住步悔思：“抱歉，跟我在一起，没有办法那么快实现这种日子。但我答应你，等复仇结束，我会朝你想要的生活努力。” 步悔思轻拍江支离后背：“无需自责，从我选择你开始，我就明白自己需要踏上什么样的路。一旦对着权利开战，就没有简单轻松可言。沾染权利就意味着不能轻易停下。” 他要复仇的是江统和皇后一脉，但干掉他们之后，不论他是否有意那个位置，都会有人跟他斗争，而坐上那个位置，就不可能过普通人的生活。 但若轻易离开位子，后继者又能否放心他，全都是无法揣测的问题。 人心隔肚皮，能托付背后的人，实在是难得。 枭国的这个镇子占地面积很大，大大小小的寺庙道观在这里扎根，外地来的游客很多，以前都是为了来求神拜佛，现在更多是来看遗迹热闹的。 “今晚不停，先赶路。” 江支离打算先和天下堂集结的那批人靠近。 在他们离开遗迹后十公里左右，身后就出现了尾巴。 远远跟着一直不曾靠近，却也没有离开。 步悔思听他说，从空间里拿出一堆防刺服。 “先停下来，趁夜色让他们把这件穿到衣服里面。你也穿上，这里有四十二件，足够我们这些人使用。” 江支离叫停车队，让所有人过来领防刺服。 影二觉得防刺这一点存疑，毕竟也不是厚重的盔甲。 他用藏在身上较小的匕首戳了一下，发现确实不容易刺破。 王妃真的是能随时拿出奇怪却异常好用又实用的东西。 他们分批去黑暗的树林中穿好。 到了下个镇子，江支离带着车队进了最大的客栈落脚。 一楼再吃花生米的两个人，和影卫对上一眼，吃完东西便结账离开。 进了房间后，步悔思看向江支离：“刚刚坐在一楼的那两个人，是不是天下堂的？” “怎么看出来的？”江支离问道。 第385章 想法交织 “他们喝得不是酒水，是茶水，但茶水凉透了，而且坐在靠近门的窗户边。应该坐在那里很久了，一盘花生米，半天没吃完，还不喝点小酒，不太符合正常容易遇到的情况。” 一般这里的人都不喜欢凉透的茶水，在家节省可能就当水喝，但外面花钱买的茶水，不该任由放凉再喝。 江支离脱下外衣，把防刺服暂时脱下，晚上睡觉穿实在难受，晚上又影卫轮流守夜，如果遇到突发情况，他会有时间重新穿上。 “看来他们伪装方面还需要再谨慎些。”江支离将衣服叠放好，“越好到达这个镇子后，在这个客栈落脚，他们在对面停留，等我们启程后，会分两拨，跟在后面。” 步悔思抿唇，指着防刺服：“没有更多的了。” 江支离摇头：“有只是锦上添花。不必自责，他们不是你的义务。” 步悔思看向窗外：“真希望不会有任何危险。” 江支离走过去：“只要有人在的地方，就避免不了争端。” 步悔思转身，靠着窗边看着他：“他们都是因为你聚集在一起，我对自己人总是很难不在意。” 江支离轻轻抱抱她：“这些人都是精挑细选下来的，虽然不是全员都能修炼内力，但武力都很高。这次所有的损失，我都会让参与的人付出更多代价。先好好睡一觉，没猜错的话，离开这里就会有人开始行动了。” 步悔思轻叹一口气：“可能因为是晚上吧，我也变得多愁善感了。” 回去就把防刺服多存一些，到时候给江支离分配，相信他会知道给谁用处更大。 天快亮的时候，有小孩的哭声将他们吵醒。 步悔思揉着眼睛起床，拽过衣服披在身上，打开窗户往外看去。 一个小孩正在被一个男人用笤帚打，衣服破损边缘有血迹渗出。 步悔思微微皱眉，转身拿了个茶杯，朝着楼下那男人砸过去。 砸是没砸到，但茶杯摔碎在男人脚边，把人吓了一跳。 “谁找死啊！”男人猛地抬头，看到步悔思，“小娘们你多管闲事是吧？信不信我上去办了你！” 话音未落，一声惨叫响起。 “啊——” 男人琵琶骨处被一枚钉子穿透。 步悔思回头，果然看到江支离披着衣服站在她后面。 男人吓得掉头就跑，地上的小孩还包着头瑟瑟发抖。 步悔思关上窗户：“我让影卫下去给他送点药。” 江支离点头：“可以，你别亲自下去就行。” 现在比较危险，尽可能接触陌生人的事情，都不让她去。 影卫把药送下去，步悔思和江支离洗漱一番，准备启程。 只是当他们即将上马车的时候，看到了之前那个小孩，他被一个黑衣人抱在怀里，脖子上抵着一把匕首。 “救、救命……” 小孩颤抖的开口。 步悔思微微眯起眼睛，是她鲁莽了。 黑衣人目光的看向步悔思：“不想他死，就走过来。” 江支离扯住步悔思要往前的脚步：“不能过去。也许那个孩子本就是他们准备的。” 步悔思沉默许久，对面焦急的催促着，刀子上流下一滴血。 她回头看向江支离：“我也是这么怀疑的，可如果不是，我一辈子都会因为今天手贱的善意害死一个无辜的孩子，而无法放下这件事情。我只做问心无愧，如果有愧，就解决掉。” 江支离皱眉：“那我去。” “他是冲着我来的，应该苏曹那波。我一直待在人群中心，暗杀不方便，才用这种方式将我单独引出人群中。你让影卫注意周围，别让暗处其他人对我使用远程攻击，剩下的，我自己解决。” 步悔思说得格外认真。 江支离眉头皱紧：“你答应我，不离开我半步的。” 步悔思眼中动摇。 “啊！” 小孩惨叫一声，步悔思回头看去，小孩大腿被插了一刀。 黑衣人勒住小孩脖子：“快点！其他人把手举起来，任何人轻举妄动，掏出什么东西，我都会立刻杀了他！” 步悔思看着和江支离绑在一起的绳子，抬头看向他：“只要暗处没有其他攻击，我能解决这个事情，你信我吗？” 江支离抓紧绳子：“这不是信不信的问题，这是一旦出事，我绝对不会原谅自己的问题。我可以用弹弓，尽可能把人救下来。” 步悔思看着江支离的眼睛：“我不想你因为这种小事暴露。哪怕是我暴露，我都不希望你暴露。因为你的敌人远比我多。我是女子，在这个时代，就是不容易受到重视和在意的。厉害的是我，不是你，就不会让人那么担忧。” “既然是小事，为什么要在意一个外人的性命。”江支离拉紧步悔思的手。 步悔思轻吐一口气：“如果他因我而死，我没办法将这件事情抛之脑后。以后我可能时不时想起这件事情，埋怨自己，唉声叹气，我讨厌那样的自己。 短时间内，你可能会理解我，会安慰我，希望我走出这段记忆。可我明白，这种事情，是会记一辈子的。时间一长，我不知道你会如何，但将心比心，我受不了自己的伴侣一直这样。 而且我甚至不敢保证，如果我放弃自己去救他，让你去救，一旦没有成功，未来某天，我会不会产生埋怨你的想法。光是想想，我都窒息。 哪怕只有一点可能，我都不希望自己变成那样的人。所以让我去吧。你当我的后手，保护暗处没有其他人对我动手，好吗？” 江支离握着的力道有些疼。 他死死盯着步悔思，不想放手，又无法解决她提出的可能。 他对自己的准度有自信，可敌人可能会在他掏东西的瞬间动手，他没有信心更快一步。 “如果你因为他受伤，以后所有涉及危险的事情，全部我来做主。我将剥夺你决定的权利。” 江支离目光严肃且深沉，声音压着情绪，一根根手指慢慢松开。 步悔思一怔，笑了笑，但目光严肃了起来：“那我可不能给你这个机会。” 她垂下过长的袖子，手里握紧装了消音器的手枪。 第386章 环环相扣 黑衣人看着步悔思一步步靠近，手里的刀子握的更紧。 “再靠近一点，走到我这里来！否则这个小孩就死定了！” 八九岁的孩子，脸上黑不溜秋，不是伤痕就是淡淡的血迹，看样子之前被打的很重，现在更是腿上有一处刀伤，脖子上还被刀刃摩擦出浅浅的刀伤。 步悔思靠近到五米的距离，停了下来：“我已经过来了，可以放人了吧？” 黑衣人冲着步悔思喊道：“不行，太远了，再靠近一些！否则你就别想就他！” 步悔思又往前，走到黑衣人三米的范围：“你不放人，我就不再靠前了，否则，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放人，而不是鱼和熊掌见得？” 黑衣人气急败坏：“现在是我主导，你……” “你别动！”黑衣人的目光从步悔思身上移开，视线焦点瞬间锁住江支离的位置，“你的手别动！你们任何人动，我立刻杀了这个孩子！别以为我看不到，我眼神好着呢！” 步悔思全身心在对方身上，不敢回头看江支离那边的情况。 江支离伸入腰包的手指，只能退出来。 “救我……”小孩抓着黑衣人的手臂，害怕的低声颤音求救。 黑人见那些人老实下来，这才再次开口：“你没条件和我讨价还价，快点靠过来。否则我立刻杀了他！” 步悔思却皱眉：“我不信你真的会杀了这个孩子。” 黑衣人立刻情绪激动，刀子又贴紧几分孩子的脖子。 “你看我敢不敢！” 又一滴血流了下来，小孩开始呜呜哭。 步悔思慢慢抬起手，手掌手指都因为缩在袖子里，看不到。 “你别激动，我靠近就是了，你不要再继续用力了，你真的会杀了他，他死了，你就不能威胁到我。” 步将离仿佛要举手投降一般，手慢慢抬高，与此同时她抬脚迈步，又靠近了一步。 黑衣人的刀刃开始离开孩子身上，身体紧绷做出即将要攻击的状态。 步悔思手里的枪，已经抬高到足够的高度。 她两手隔着袖子并在一起，握住手枪：“够近了吧？我两手都抓在一起了，我没有威胁，可以放人了吗？” 此时她和他只有一米的距离。 黑衣人左臂没有松开，可是拿着刀的右手，极快的朝着步悔思的脖子刺去。 “噗嗤。” 子弹穿透袖子射出，正中黑衣人的额头，血瞬间炸开，黑衣人的刀子失去准头和力道，被步悔思歪过身子躲开。 黑衣人的尸体跪倒在地上，将孩子压在身下。 小孩努力拱了出来，回头看了一眼黑衣人的尸体，因为他的脑袋穿透了，看着血糊糊的，有些吓人，小孩还没有搞清楚情况。 “我害怕……”小孩朝着步悔思的腿扑过去。 步悔思半蹲：“我会让人把你送……” 刀子戳中步悔思的心口，只是没有戳进去。 小孩狠厉的眼神，瞬间变得惊惧。 下一刻，小孩脖子爆出血花。 步悔思冲着他最后的意识微微一笑：“感谢你是个坏人，省了我的麻烦。” 小孩倒下，步悔思看着一身的血，蹙了蹙眉。 江支离将她一把拉过去，抬手摸上步悔思的心口，看到那里衣服破了个口，露出里面的防刺服。 “我真没事，一点伤口都没有。” 步悔思是以最糟糕的情况，去实施行动的。 结果而言，确实是最糟糕的情况，这两个人是一伙的，还都是狠人。 江支离看了一眼步悔思破损的袖子，袖子上残留烧伤的痕迹。 步悔思眨眨眼睛，给他看空手：“秘密武器。” 江支离抬手敲了步悔思的头：“我就说这个小孩可能也不是好人。” “但万一不是坏人怎么办？事实证明，我还是有正确的判断的，尤其是对我自己有几斤几两的判断。” 步悔思可没忘记江支离当时的话，“所以，我保留做决断的权利。” 她说完，蹲下检查“小孩”的骨龄。 “啧，侏儒症啊。二十岁左右。” 江支离将步悔思拉起来：“走。” 步悔思点头：“我想回客栈洗一下，沾血了，好脏啊。” “这里的骚乱，只怕会引来麻烦，用喝得水擦一下。到时候找地方给你洗干净。” 江支离看向后面的方向，拉着步悔思快速上马车。 上了马车后，江支离直接道：“苏曹那边的人为了尽可能独吞悬赏，所以都是个人或几个人行动，倒是不难对付。但就怕江澈的人出现后，这些单独行动的杀手，会见缝插针。这一次，你真的不能离开我半步。” 江支离将绳子重新系在两人手腕上。 步悔思擦着溅在身上的血迹：“早起可能睡得有点懵，没多用脑子思考，就路见不平一茶杯。之后的事情基于我的行为之上，我自然无法做到视而不见。” 江支离捏了捏步悔思的耳垂：“不用说那么多，你就是骨子里爱帮人。” 步悔思撇撇嘴，对这个说法表示不赞同，但也没有反驳。 车队刚离开城镇，就发现天色似乎阴沉下来。 “主子，天气似乎要坏。怎么办？往前，还是回头。” 影一骑着马，来到马车旁边问道。 江支离掀开车帘，看了一眼外面的天气，风吹入马车，感觉到一丝凉意。 “回不去了。” 影三从后面骑马赶上来：“身后，城门关闭了。我们另两批人刚出城，门就关上了，不知道是要应对天气，还是另有原因。” 江支离轻声道：“枭国受青海国压制，这边更是靠近青海国，应该是苏曹的影响。他在把我们往远处赶。外来人在越远离青海国的地方出事，越容易甩开干系。” 影一不解：“可是刚刚在城里……” “悬赏比较自由，这些接悬赏的人，并不完全受控。有的人想先下手为强，更容易第一个抢得悬赏金，这个不奇怪。” 步悔思刚换好衣服，没有了之前的狼狈，“那个侏儒症，多半是明白自己和其他人同台竞技，没有太多优势，才先下手为强，还采用这样的方式。” 江支离放下帘子：“加速前进，看看路上有没有能落脚的地方。” 影一骑马来到车队最前方，指挥车队的行进速度和方向。 步悔思看着江支离：“如果真像江澈所说，会刮风下雨，那还真是不太好。” 这种天气可见度都会比较糟糕，现在他们预计最多三方敌人，可实际上能来几方并不是确定的，人数和计谋都还不确定。 “前方的官路旁就是三鬼山。”江支离利用自己所知道的信息开口，“如果我是他们其中一方，很可能会利用地势。” “三鬼山？”步悔思感觉好像在哪里看过这个名字，“遗迹中那些地图中是不是有一张是这里？” 第387章 我带你躲 “是有。”那些地图他们没有翻完，但确实看到了这个地方。 步悔思提问：“为什么如果是你，你就会利用三鬼山？” “这里地势不好，没有能骑马的路线，只能靠双脚走，而且不是悬崖，就是峭壁，树木茂盛可以藏人。想要封锁一个范围，从外往里缩小包围，把猎物以多敌少绞杀，这里非常合适。最重要的是，这地方根本不会有人来。” 话音未落，外面传来了影卫的声音。 “主子，后面有差不多两百人追了过来，气势汹汹，应该是冲着我们来的，天下堂的兄弟已经和他们打起来了。但前面有差不多一百人，在五百米外。” 另一边的影卫开口：“主子，西侧也来人了，但他们的穿着和前后两伙人明显不同，并且……” 话音未落，箭雨就袭来。 “所有人保护王爷王妃！” 马车外是金属碰撞的打斗声，马车内江支离低头沉思。 “麻烦了，是联手。” 三个方向成包围式，只留下前往三鬼山的路线。 可先而知虽是两方人，却为了同一个目的。 那么三鬼山内部署的人数，只怕比他预计的还要多。 早有心理准备，但危险逼到跟前来，步悔思还是难免紧张，她抓着江支离的手：“强行突破如何？影卫们的实力我见过，很不错，只突破一面有胜算吗？” 江支离指着西侧：“如果没有这边的远程支援的话，没有问题。” 一道漏掉的箭矢，突然插入马车半截。 步悔思吓了一跳，直接后背靠在江支离怀里。 她比较容易被突然的声音吓到，就像烟花打雷或者崩爆米花。 江支离两指折断箭矢。 “主子，前方的人数在增加。并且在靠近。” “但他们没有冲过来的意思，似乎只是在逼我们。” “风力变大了，箭矢准头不行了，主子，我们往前面冲吧。”影三的声音响起，“这么憋屈的防守，迟早要受伤的，这帮混账不知道带了多少箭。” 铮的一声，影一虎口被震得发麻：“怕是不行了，他们带了一把大弓，现在的风力影响不了。如果我们执意突破，他们很可能会一个个瞄准，大弓的威力不准确防守，可断骨。你身上的衣服防刺，可不防撞。” 江支离摸着腰包，在权衡利弊。 进入敌人提前设好的陷阱，肯定是最糟糕的选择。 因为那样，不仅有原本藏在山里的人，围在他们三个方向的这些人也会跟过来，锁死他们进入的路线。 但对方准备周全，除非他暴露自己的实力。 步悔思思考了很久，开口道：“他们是冲着我和你来的，如果我们按照他们所想跑入山里，而其他人奋力突破，是不是会简单？” “这是什么想法？”江支离愣住。 这种想法不在他的思考范围内，复仇前，他绝对不会轻易死去。 所有聚集在他身边的人，都是做了随时为他牺牲的准备。 “不是。”步悔思摇头，“我有把握带你不被他们抓住，并拖延时间，需要多久能叫来足够的人手，将这里所有人一网打尽？” 江支离盯着步悔思的眼睛，她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意思。 他目光闪动。 如果这样的话在别人口中说出来，他一个字都不会听进去，因为是无稽之谈，他自己都做不到。 内力和体力一样，是可能在连续使用中耗尽的，再强的人也怕人海战术。 这就是他不去考虑进山的原因。 最终人数只会翻倍增多，最他不利。 可现在是步悔思在说，而且她打算和自己一起。 “五天。”江支离有一瞬间觉得自己也是疯了。 两个人，在只会比五百人多的未知人数下，在被锁定的范围内，躲避五天，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步悔思其实在说出有办法的时候，就已经决定向江支离彻底透露庄园空间的存在了。 但也只有他。 她无法将所有人带入空间。 人一旦多了，她揣测不了人心。 只怕江支离自己，都不可能完全信任身边所有人。 她就更不可能将最后的底牌摊给这些人看。 江支离是她本就打算好，回去就带他进空间的，只不过提前罢了。 “我想没有问题，现在唯一有问题的，就是食物的问题。” 她的空间里虽然有食物，但她没有在空间存什么食物，而这段时间注定是无法重置空间的，那么庄园内所有的粮食就成了有限的。 她只有少量速食和零食，蔬菜肉类等，基本都是家政阿姨准备，每次最多只准备一周足够使用的量，毕竟请她也是为了吃新鲜现做的，她也很少把食材放久。 米面油倒是多一些，光吃大米，倒也能多坚持一段时间，可关键问题是水。 她没有测试过，一直不重置的情况下，水龙头能放出多少水。 电不用操心，可是水却不确定。 “山里不会没有东西吃，这个季节正是果实丰收的季节，野果野菜甚至树皮，我都可以坚持，只要你能做到你所说的。” 江支离一直都做好了牺牲身边人的准备，可那是没有其他选择的情况下。 养条狗时间久了都会有感情，更何况是人。 不少人身上甚至投入了很多，每死一个，对他都是一种损失。 “我想，影卫他们不会让你坚持到啃树皮的阶段。”步悔思深呼吸，“那做好准备吧，你还会看到更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别把我当成妖魔鬼怪就好，毕竟会很冲击的。” 江支离摇头：“对我来说，你是我的妻子。其他身份皆不重要。” 拯救他的人，哪怕是鬼怪，对他来说也和神明无异。 她早就是他的宝物了。 “那就通知影卫他们吧。让他们做出引走敌人的姿态往包围外冲。我们驾马车朝山的方向去。” 只是这样的决定，直接早到了影卫们的一致反对。 主子是疯了吗？ “所有人听从命令！”江支离厉声道。 “那我抗命。”影一固执道，抬手格挡箭矢。 第388章 故意吸引 江支离黑了脸，刚要说什么，步悔思露头：“我和他在一起呢。我们不是要去殉情。你看我这样子像是去找死吗？依依！” 步悔思高喊一声，在帮忙的顾依依，就边打边往这边退：“主子，怎么了？” 步悔思将他们的计划说了一遍，紧接着说道：“你和他们一起走，你听我的话吗？” 顾依依听到这个计划怔住，这是什么计划？本末倒置？ 可是看着步悔思的目光，她想起了以前的种种：“主子有一定能活下来的办法？” “最好的情况，可以毫发无伤。只要你们都不在。”步悔思很肯定。 顾依依垂下眼：“那我明白了，我会听话离开，不给主子拖后腿。” 她接触步悔思时间不长，比这些影卫短。 可是对方身上的神秘和奇迹，她不仅看过太多，也亲身体会过。 江支离看向影一：“大仇未报，我不会轻易死去，也不愿死去，这一点你们难道还不够清楚？” 影一表情沉重：“这样的承诺，实在太难以令人相信。” 步悔思从包里掏出对讲机，对他晃了晃：“那这样的东西，在你看到之前，你能相信它是存在的吗？虽然遗迹中没怎么用到。但你试过了。” 影一哑言。 风渐渐吹打着脸侧，空气中的湿度明显在增加，恶劣天气正在酝酿。 “我们分开后，他们只会分一小部分的人去追你们，你们不管是摆脱，还是杀死他们后逃脱，都是很简单的。比在这里考虑生存率更低的办法，要好。” 步悔思收起手电筒看向他。 影一很想说，凭什么她的方法就是生存率更高的。 只是想到王妃给得那些东西，他不是一点看不出来，王妃很神秘也很奇怪，她似乎总能拿出令人无法想象的东西，是他们没有见过的任何材料制作而成的。 影卫队，除了方巡，影一是最有带头作用的人，所以江支离才跟他说，让他接受带领其他人走。 可他虽然爱财，却是建立在对江支离忠诚之上。 影卫中的每一个人，他们都是因为江支离才能走到现在，有的人早就该死了，有的人早就想死了。 他们大多和江支离的年龄不会相差太大。 在江支离还是个不得不提前长大的孩子时，他们也同样在不同的地方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因为各种原因痛苦挣扎，方巡他们找到并培养，给一部分需要的人给予温饱，给一部分需要的人给予承诺。 所有人的中心是江支离，他一旦出事，所有人都不愿意接受这个结果。 当初是生病的原因，很多影卫四散世界各地，就是为了阻止这种情况，都不愿意相信江支离只有死路一条。 而现在，谁愿意弃他而去。 步悔思知道时间不能拖太久，她只好保证：“如果你实在担心，你们跑出去后，留一个人返回，靠近三鬼山，尽可能进入对讲机的有限距离，我保证每天一次给你们传递我们的情况。我们真的不是去死啊。这样拖下去，你们会开始有人受伤。” 如果围剿的这些人，全都是没练过武的，那肯定不会这么危险，但后面一百多人被二百人缠住，到现在无法分出一个人过来帮忙，就说明对方派来的人全部都是练武的，和那一百多人一样，只是修炼内力的少，却都个顶个的能打。 他们的敌人，也是派出了精英，才让他们被动的围堵在这里。 哪怕将近四十人都是修炼内力的，这内力也不都是江支离的程度，他们应聘，最糟糕的结果不仅全部暴露实力，还会因为无法快速解决这里的这群人，而导致山林那边的人支援过来。 对方也不可能只是死死守在山中，肯定是会根据实际情况，变通计划的。 影一咬紧牙，耳边不断传来其他人抵挡箭矢的声音。 队伍中最弱的一个非影卫的侍卫，小腿划伤，其他人焦急的询问和提醒小心的声音就在耳边。 影一抓紧手里的剑：“我，明白了。我们会以最快时间，带回足够的人。确保这次参与的所有人，一个都无法离开这里。” 他说完立刻喊道：“所有人上马，从北方全速突破，保护马匹不要被箭矢所伤。” 说完他自己将栓在车旁边的马绳解开，跨上马。 所有人对于这个命令有了行动。 驾驶马车的刚要上马车，就被影一拽住：“你跟我走，主子他们自己驾驶。” 如果让这些人有一个接受主子计划的过程，肯定还要拖好久，甚至有人一定会和他一样当场拒绝，他因为太明白，所以只能对这些人先斩后奏，至于后面会被他们怎么骂，那都是后面的事情了。 车队放弃了那些货车，也放弃了顾依依他们那辆下人马车，将下人马车的马匹斩下马绳，直接骑走。 江支离直接拽着马绳跟在他们身后朝北前进，只是在所有人都没来得及发现的时候，江支离立刻拽马绳，将前进方向换成了东面，三鬼山的方向。 本来想要缩小包围圈，将想强行突破的众人困住的队伍有点懵，刚行动就急停。 而影卫等人发现时也是震惊：“主子他们……” 在最前面的影一喊道：“所有继续前进，任何回头的人，将受最高处置！” 说完，眼看着和北侧敌人越来越近，影一朝他们喊道：“来追我们啊，不然我们就跑了！” 说着，他一剑砍杀最近的一个人。 顾依依追上影一，将刚刚捡来的石头以不太准的准头朝他们骚扰：“来追我们！” 和顾依依挤在一匹马上的影卫不解：“你们这是做什么？主子他们在……” “主子的命令，我们只需要听从。” 顾依依低声道，“之后需要解释，听影一说。” “可是太危险了……” 但影一已经以冲出去为目标，一路杀了过去，并未展现全部的实力。 但这个方向只有二百人左右，队伍长却不厚，以包围更大范围的队形分散，因为目标分成两拨，导致他们没有立刻给出如何行动的命令，所以影一很快冲出一道缺口。 “你们这些胆小鬼，不追我们，我们可就走了！” 影一故意用言语刺激，就是为了迷惑他们，这是分开前，主子低声给他的小计谋。 第389章 兵分两路 眼看着影一跑在最前面，其他影卫有太多想问的，却根本没有机会。 影一冲出包围群的瞬间，从衣服里掏出信号烟，直接放出。 南面正打得很凶，天下堂的人看到信号烟，直接傻了眼。 竟然让他们撤？ 现在？ 什么情况？ 可是来之前就说了，一切看信号烟的指示，也就是说现在撤退，是最佳选择？ 他们这边根本分不出精力看情况，所以不知道那边分成了不同方向的两拨。 为了不影响大局，他们便开始边打边撤，拉开距离，移动方向，离开包围圈。 此时此刻敌人们很傻眼。 不同方向都发生了相同的情况。 领队者被询问同样的问题。 “康王在马车上，那群骑马的里面有康王和康王妃，他们似乎以为山里更容易甩开我们，而且为了躲藏，和‘累赘’分开了。现在我们怎么办？如果他们只有两个人，我们是不是先把那些人……” “蠢货，我们的目标是谁都不记得了吗？派五十个人追赶，尽可能击杀，剩下人依旧按照按照原计划，封山！” 对他们来说，康王这两个主要目标，竟然自投罗网，简直就是老天站在他们这边。 绝大多数人朝着包围圈缩小，极少一部分热坠在影卫他们身后。 影二影三加快马匹速度，追上影一：“你在干什么！” “主子命令，一切等远离这里，杀掉追兵之后。” 影一速度不减，面色微冷。 “主子他们在那边！就算是主子的命令，这么多人，主子还要带着不会武功的王妃，直接跑人陷阱里，怎么想都不对吧！” 影二喊道。 “这是命令！”影一脸色沉着。 “我看你是疯了，我要回去。”影二减速，准备掉头。 “你以为我他娘愿意！你敢抗命，今天被杀鸡儆猴的就是你！”影一第一次喊破音，说了脏话，还对自己人说这么严重的威胁。 影二都吓了一跳。 影一虽然站着第一的头衔，却一直情绪稳定，话偏少，对他们从不多管，只要没有硬性命令，一定范围内，他会给他们很大的自由空间，自己决定一些细节。 求他办事也方便，给钱就行，只要不违背主子的想法。 “所有人前进，任何人回头，杀无赦！” 影一抓着马绳的手，骨节用力到发白。 所有人都安静了，他们心里再挣扎，也明白影一的话不是他的想法，是主子的。 最有能力违抗主子命令的人，都被主子说服，想来他们回去找主子，也只会被骂甚至更惨。 先想办法听影一怎么说。 只是再怎么样说服自己，还是有人心里搅成一团。 无处发泄的戾气，全部落在追兵身上。 与此同时，江支离驾驶马车朝着三鬼山跑去。 后面的人截住后退的路追了上来。 步悔思取出放在空间里的烟雾弹，这东西她就带了三个，因为这玩意就是出其不意的头几次好用，带多了没多大用处。 不过现在有用了。 马车速度比不上身后骑马的队伍速度，距离在一点点拉近。 而他们已经来到三鬼山山脚下，马车速度减慢，进入山里后树木会越来越多，很快马车就无法正常通行，但他们就是需要更乱的地形。 周围的植物变得密集，树木开始阻挡前进的道路，马匹的速度极快的下降。 “江支离停车。” 步悔思听着后面追来的声音，感觉近在咫尺，只要绕过马车就能看到他们。 江支离抓紧绳子，在心里犹豫了一瞬，听了步悔思的话。 步悔思朝地上砸下烟雾弹，并将江支离拉进马车内。 “闭上眼。” 江支离随着声音闭上眼睛。 周围的喧嚣声，一瞬间消失。 而马车外，追赶过来的人，在烟雾弹中不敢轻举妄动。 “守住入口！所有人不要乱动！” 滴滴答答。 雨水在此时此刻落下，烟雾以更快的速度被强制消散。 距离马车最近的人，直接跳上马车，一把掀开车帘，手里的长剑，比眼睛更快的刺了出去，只是却捅了个空。 “奶奶的，人呢！” 站在马车上的人傻眼了，他转头看向领队的人：“队长，人跑了！” 明明烟雾没有持续多久，他们这么多人在周围，他们竟然还能再眼皮下跑了，真是见鬼了！ 周队长黑着脸，直接牵着马来到马车旁，探头看了一眼车内。 他转头超所有人说道：“没在这里抓到人，就按照原计划，封山搜寻！发现即刻当场斩杀，杀康王奖励七千两，杀康王妃三千两。所有人，行动！” “是！” 被奖金迷昏了眼的众人，气势高昂。 在他们看来，人就在山里，找到只是时间的问题。 大颗雨滴砸在身上，却无法浇灭他们的兴奋。 此时，五公里外，影卫们脚下是一片尸体，雨水冲刷着地上的血水。 影一直接上马：“走，召集人。” “等一下，现在没有外人，把话讲清楚，主子是怎么说的。” 影卫们看向影一。 影一如实叙述，顾依依在一旁补充了一部分。 众人觉得听起来像是天方夜谭：“主子隐藏实力的情况下，还要带着王妃，在敌人提前设置好的陷阱里躲藏？开什么玩笑？” 没人能第一反应相信。 因为他们都无法做到，哪怕主子是他们心中最厉害的，但也是人。 是人就会有极限，如果一个人就能杀穿千军万马，还打什么仗。 顾依依皱眉：“我主子所承诺的，从来没有假话！难道这一点你们不知道吗？” “一码归一码。”影二严肃道，“你认为那山里能少于五百人吗？再加上我们所看到的人数，他们面对的是千人的数量，哪怕在山里，人数越少越容易躲藏，但那些人只怕大一点的石头下都要翻一遍，往哪里藏到我们召集到人去？” 影一没有理会他：“你可以留下用对讲机联系，反正也要留一个人。而其他人随我走，如果还有人想留下，或违背主子的命令，擅自行动，随便你们。主子命令我的，我完成了。” 说完，影一就率先骑马离开，他需要以最快速度赶路，速去速回。 顾依依紧接着跟上去，其他人纷纷跟上去，有几人看了看影二：“我和你一起……” “赶紧走。这几个人也不够做什么的，主子回来知道有人不听话，扒你们一层皮。”影二上了马背，和他们相反的方向离开。 都是嘴硬心软。 他们这样想着，也上了马，追赶影一。 而此时，江支离坐在花园的土上，他闭着眼，发现手触摸到的感觉变成了土壤，惊得下意识瞬间抬手。 “我可以睁开眼睛了吗？” 第390章 庄园观光 步悔思知道进入空间就安全了，看着闭着眼睛，面上浮现一丝警惕和拘束的江支离，突然玩心大起。 她双手撑在江支离身侧，贴着他开口：“要是我说不能睁开眼睛呢？” 江支离慢慢将抬起的手，摸索着抓着步悔思的双臂：“那就不睁开眼，你带着我，我怕什么？” 他虽然不知道现在周围是什么样子的，但他能明白一点，就是他们离开了危险的区域。 之前周围刮风，还空气湿度很大，所有有些凉意。 而现在这里没有一丝风，空气干湿度非常舒适，温度也极其舒适，甚至他闻到了淡淡的花香，还是这个季节不该有的花。 虽然对于周围的环境充满好奇，但他更在意步悔思的想法。 步悔思看着江支离闭着眼睛，面朝着自己，抬手摸了摸他的眉眼：“逗你的，睁开吧。不过要有心理准备。” 她说完，就从江支离身上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粘得土。 江支离能感觉这里光线很充足，哪怕闭着眼睛。 他慢慢睁开眼睛，看到了面前的花园，风格从未见过，但花的种类很多，正在盛开的花就有很多种，不同颜色划分不同区域。 他撑着地面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土，观察着周围。 花园里的白色拱门柱子很漂亮，不过没有远处的房子吸引目光。 那房子的风格是他未见过的。 他转头看向其他方向，结果在另一边看到了遗迹中的那些金银珠宝，还有那些箱子，他们堆成小山放在那里。 还有不远处的地面，取了好大一块土地，有个大坑留在那里。 再远的位置似乎看不清，但看到了大门口的位置。 步悔思随手摘了几朵花，走到江支离身边，给他插在身上。 “挺好看。”她完全放松的状态，悠闲的完成以前想过的事情。 江支离伸手轻轻触摸花瓣，这一刻感觉到了一种真实感。 “这里是你所说的看不见的空间？” 步悔思点头，指着那些金银珠宝们：“你看到那些了吧？是这里。它们都放在这里。还挺占地方，幸好我这里大。” 江支离好奇：“这个地方是天上吗？” 步悔思愣住：“天上？” 江支离指着头顶：“因为很亮，应该不是地下。” 步悔思笑了起来：“不不不！非要理解的话，你可以把这里当做是另一个世界。” “另一个……世界？”江支离在很努力的理解，虽然他接受东西很快，但一些完全没接触过的说法，他需要一点理解的思路。 步悔思随手折下一截枝条，在土上画了一个圈：“这个你可以看成你出生长大的世界，它就这么大，你丛生到死都在这里。而我曾经在另一个世界。” 她又在旁边画了个没有交集的圈，“我本来在这里，但是因为一些意外，我带着我的家，也就是这里。”她在大圈里画了个小方块，“我和我的家来到了你的世界，我的家成了一个看不见的小世界，只有我有办法进出和使用。” 她抬头看向江支离，他看着理解的很好，已经不难迷茫，还主动提出疑问。 他指着她的大圈世界：“那你能通过这个小世界，回到你原来的地方去吗？” 步悔思摇头：“应该不能，我试过走出这个小世界，但很可惜，它有明显的边界，我出不去。这是一个封闭的地方。” 江支离点点头：“所以这里的风格，和你曾经生活的世界是一致的。与我的世界相差很大。” 步悔思：“也不能完全这么说。你的世界，和我之前的世界的过去很像。所以来到这里，我不需要花费太多时间，适应周围环境的变化。” 江支离指着地上的大土坑：“所以之前填地道的土，用得是这里的土。” 步悔思点头：“对啊，看我这花园都成什么样了。” 江支离有指向辣椒那边：“你拿出的那些粮食蔬菜的植株，也是从这里……” 步悔思拉着他走到辣椒旁边：“这些都是我原来世界的一些伟大人物培养出的好品种，好吃产量大，更加容易种植。” 江支离沉默着，在脑中努力消化，他没有表现出太震惊，但那只是因为他的性格使然。 他细细的看着周围，有很多他很难理解的地方，比如花园地下吐出的洒水器。 “这个是浇花用的，可以喷水。”步悔思看他看了许久，便开口说明。 江支离指着房子：“我能进去吗？” 步悔思还以为他能憋到什么时候，明明最感兴趣的就是房子里面，余光打量了好几次。 “当然可以。我还要给你检查身体，需要用到很多器材，所以你必须进来的。之前我就打算等回去后带你进来，不过现在提前了也一样。” 步悔思拉过江支离的手，将他领到房子门口。 门锁3D识别面孔，自动开锁。 她直接拉开门。 江支离看了一眼屋里一个人都没有，又看被步悔思随手关上的房门：“你不是说这里只有你一个人？但刚刚房门……” 步悔思很耐心的解释：“简单来说，是门上的那个门锁看到了我，认出是我，就给我开门了。” 江支离第一次觉得自己的理解能力有些欠缺。 “门，认出了你？” 步悔思觉得要先提高一下江支离对于科技的认知。 “在我之前的那个世界，人们制作出一些功能很强大的机关。比如将一个人的信息存进机关中，等这个人再来到机关这里，就可以根据对应上的信息，认出这个人。我家门也是这样，它里面存着我的面容，再看到我出现，就会自动给我开门。” 江支离觉得不可思议，但也因为它的能力而新奇和激动：“这个机关要如何做出来？” 步悔思挠挠脸：“我不会，这些都是我买来的。我是个医者，给别人治病赚钱的那种。而且要用这些东西，必须要有电，不是天上打雷那个电。我那个世界，很难离开电，因为绝大多数的机关，都需要电来提供它们动力。” 江支离一边努力理解，一边看着屋内的装潢。 以前看到步悔思拿出来的那些不可思议的东西，就已经够惊讶了，现在才发现，她所拥有令人惊讶的东西，数不胜数。 “你说电，那手电筒能发光，是不是里面就有电？”江支离虽然没有理清原理，但却思维活跃。 第391章 感受新奇 步悔思打了个响指：“没错！真聪明！” 她拉着江支离，来到一个插座面前：“这里就是提供电的地方之一。比如手电筒不亮了，很可能是没电了，插在这里充电，之后就能继续使用。电是这些机关工作的必须条件。” 江支离看着插座上一个个小小的孔，想用手触摸。 步悔思拦住了他：“电是对人有害的，如果直接接触，可能会导致人死亡。不过前提是你的手能塞进这些小孔里。” 江支离有了新的认知。 步悔思以前的世界，把危险的东西驯化成了有用的东西。 步悔思拉着江支离坐在沙发上：“我这沙发舒服吗？” 江支离感觉比床软，但又有一定支撑力。 “皮的。”他摸着表层。 步悔思走向厨房的冰箱：“确实是皮的，擦起来方便，不用洗。你想喝点什么？都是冷得，有甜味的，有苦味的，还有带气的。要不要试试看？” 她拿出罐装雪碧晃了晃。 江支离从最初的谨慎和好奇，转变成满满的跃跃欲试。 步悔思愿意带他体验这些全新的东西，他自然也不会错过这些东西。 “我要！” 步悔思拿着两罐雪碧走过来，扔给江支离一罐，脸上带着坏笑：“那个小拉环，试试看怎么打开。不过要小心，会喷出来。” 这种东西并不能难道江支离，他仔细看了看，将拉环轻松扣起，就已经露出一个小小的口，摇晃出的气体，带着少量雪碧喷出来，江支离虽然躲开，也被喷气的声音吓了一跳。 他等来等气体的流出，才用力拉开拉环，雪碧少量流出，气泡噼里啪啦的爆破。 江支离看着雪碧罐子，又抬头看了一眼步悔思，发现她已经大口喝下，然后很爽的打了个嗝，长舒一口气。 他小口尝了一下，感觉舌头喝嘴唇被打了，很多小小的气泡打得。 他吐了吐舌尖：“这就是所谓的带气的？” 步悔思哈哈笑着，走了过来：“怎么样？新奇吧？把一种气融进水里，就变成这种感觉，一旦打开瓶子，气就会流失，最后变得不扎嘴。但喝得就是有气的时候。” 江支离又尝了一口，但还是不太适应。 步悔思将手里的罐子放下：“不习惯别勉强，新鲜一下就好了。” 江支离没有放下，又尝了一口：“还好，慢慢能习惯，不过新奇之后，并不太喜欢。这种感觉，刚接触，比酒的感觉还要刺激。” “你喝酒都是好久之前的事情了，还记得酒的感觉？”步悔思指着冰箱，“那东西能制冷，看看不？” 江支离也放下手里的罐子，跟着她来到冰箱前。 步悔思打开冷藏：“这里面是平时用来存放容易坏的食物，一些水也会放进去，这样凉凉的解渴也解暑。” 江支离感受到从冷藏里传递出来的冷气。 “它也是电支持的？” “没错。” 步悔思带他看冰箱插口。 江支离看了一会，站了起来。 步悔思又给他看冷冻下面懂得冰块：“这里是用来冰冻的，肉类冷冻可以放更久。” 江支离感受到了更冷的温度：“可是这里没有多少肉。” 抽屉里略空。 步悔思摸摸头：“因为一般现买现吃。吃雪糕吗？” 她打开第一个抽屉，拿出奶味冰糕，撕开包装，抓着棍给了江支离：“尝尝看。” 江支离要咬，步悔思连忙道：“凉，牙可能会受不了，舔着吃才是我认为正确的吃法。” 他看了看，伸出舌尖舔了舔，步悔思在一旁莫名看了一脑袋黄色，她转头，用额头抵在冰箱门上，开始面壁反思。 “这是奶的味道。” 江支离喝过煮熟的牛奶，是一名去了西北边的影卫推荐的，说放牧的族群很喜欢喝，但他觉得一般，而且牛产奶量也不高，还要养小牛，为了保证小牛犊子存活，没必要抢牛奶喝。 但这个奶味，没有他以前喝过的那种难喝的味道，只有奶的香甜。 可能是里面加了很多糖，很甜。 步悔思拉着江支离另一只手，带他挨个电器介绍。 能够煲饭的电饭锅，能够烤肉的箱子…… 光是厨房，就有很多可以介绍的，实用性很高的家常电器。 江支离手里的奶糕吃完了，他开口问道：“你之前的世界，是不是很和平？” 步悔思不知道如何形容，最终说道：“我出生在一个相对和平的时代，我的国家没有战争，不过也一样有边境摩擦，但军人就是士兵们，他们保护着百姓，百姓接触不到战争。” 江支离了然。 只有吃饭不愁的地方，才会有这么多为了把东西变好吃把制作变简单的机关诞生。 吃饭不愁，想来就不会有那么频繁的战争。 “我这里东西多，一时半会看不完，先带你去检查身体。我想你应该差不多好了。只要这次检测结果可以，你就能彻底停药了。和正常人没有任何区别，不再是‘病人’。” “不过，我要先带你去换身衣服，在这里舒服一点，等出去前换回这身衣服就好。” 这里自然没有江支离能穿的衣服，但步将离有休闲装。 江支离穿上步将离的休闲装，裤子变成七分裤。 步悔思啧了一声。 江支离任由步悔思摆弄，将头发扎成高马尾。 步悔思换上家居服，带着江支离，朝着她的医疗区走去。 进入医疗区，需要三层密码门，这边东西太贵重也太难买，外行人随便破坏一下，她都要难受很久，所以建筑这座庄园的时候，她就用三层密码门，将生活区和医疗区隔断开。 江支离看着防弹玻璃，用手敲了敲：“你们的门很结实。” 步悔思想了想：“要不你用内力打一下？” 江支离摇头：“万一打坏了怎么办？” “没关系，这里有修复的能力，只不过需要一定条件，现在不行，但以后可以。反正这里只有我能控制进出，这个密码门已经没有多大用处了。” 步悔思想看看这最厉害的防弹玻璃，在江支离极高的内力下，能有什么样的成绩。 第392章 各项检查 江支离用指关节敲击防弹玻璃：“你想试一下，那说明它防卫的能力很高吧？” 步悔思比划打枪的手势：“那个侏儒症的杀手，我的武器一下就打死了他。还记得吗？” 江支离没有看到步悔思使用的手枪，但听到轻微的声音，之后杀手身上出现血窟窿。 他是知道她手里有很厉害的武器，只是并没有亲眼见过。 “能轻松使人的身体出现破损，并夺人性命。” 步悔思指着密码门的防弹玻璃：“但我的武器无法打破它。可以损坏，但无法轻易破开。人站在里面，我站在外面，使用武器，武器伤害不到里面的人。如果是木门，或者铁皮，就有可能伤害到里面的人。” 江支离大概有一个对比了。 不管是木门还是铁皮，他手里的弹弓都能破开，而步悔思手里的武器也可以。但换成这个就不太行。 “你退后，我试试看。” 江支离抚摸着玻璃。 步悔思往后退开几米远，江支离张开手掌和密码门的防弹玻璃拉开半臂距离，瞬间拍在玻璃上。 “嘭！” “喀拉——咯咯咯。” 以江支离手掌为中心，防弹玻璃飞快的裂开蜘蛛网的纹路，由密集到疏松，整个门的玻璃都无一幸免。 步悔思微微张嘴，看呆了。 如果用手枪，一枪下去，不会碎裂的这么夸张，只会以子弹打中为中心，碎裂一部分，不至于整个门上全是裂纹。 不过江支离也并没有将防弹玻璃彻底破坏。 步悔思来到门口查看，抚摸着裂纹：“你这一掌，是全力吗？” “基本上。”江支离比较仔细的形容，“我没留手，但姿势距离这些，都会对瞬发的力量有影响。” 步悔思想要打开这层门，结果发现门的人脸识别没有响应，她向手动输入密码，结果小屏幕雪花状。 “啊哦，你的内力把门震坏了。”步悔思挠挠头，走到门边摸索。 江支离有些担心：“是过不去了吗？” 步悔思摆摆手：“没事，从一开始让你动手，就做好了这种准备，不过确实就这样坏了，还是有些意外，毕竟一颗子弹可做不到这种程度，除非直接打在屏幕或者线路上。” 她找到了机械开关的位置，将板子卸下，露出下面强制开门的机械口，她找出钥匙解锁后，用力搬动旋转钮。 第一层密码大门缓缓打开，但打开到一半，突然大片碎玻璃开始掉落，卡住了门。 步悔思连忙拉着江支离走过去，她回头看，发现防弹玻璃不止那一边完全碎裂了，江支离的力量同时也震碎了反面！ 虽然防弹玻璃没有破，中间的缓冲层还连接着，可是正反表面那一层，完全碎完了。 只是反面没有正面碎得那么密。 步悔思抬头看向江支离：“你这一掌，能把人的骨头都震碎吧？” 江支离想了想：“能打到的话。” 步悔思默默吞咽。 骨头都震碎了，只怕心脏也多半要罢工。 剩下两道密码门还能正常使用。 她带着江支离来到医疗区，每路过一个房间，便简单两句介绍是做什么用的。 “那个是无菌手术室，动刀子的地方。” “这里是放中药的地方，隔壁是其他药。” “……” 带着他来到大型医疗器械聚集的地方。 这里有很多检查用途的器械。 “这里就是给你检查身体的地方。” 这个房间占地面积非常大，分为扫描类器械，分子类器械等。 江支离跟着步悔思，眼睛几乎要看不过来。 这里的东西，他全都不认识，也无法通过眼睛和认知，迅速判断它们的作用。 不过步悔思说这些事检查身体的地方，那么这些东西就是用来诊断的吧？ 步悔思随手指了几个机器：“我就是用这些判断两个人是否有血缘关系的。” 江支离看了看：“这些东西，都是要用电？” “对。”步悔思走到胸透的单独房间，打开门，“先进来这里，听我的站过去。” 江支离很听话的走过去，听着步悔思的每一句。 步悔思去了隔壁开机。 等胸透拍完，步悔思将人领出来。 “要做的检查项目很多，各种拍片只是其中一步。还要抽血什么的，你别急。” 步悔思担心江支离在陌生的地方有些待不住。 “我不急。”江支离摇头，他很乖的说道，“你说什么，我做什么。想要彻底确认我的病好透，肯定需要你多费心的。” 步悔思双手捧着他的脸，搓了搓：“真乖啊。这么乖的美人是要被我欺负的。” 江支离握着她的手腕：“别总光说不做。” 步悔思轻掐他的脸：“等确定你的病彻底好了。我不欺负病人。” 说着拉着他开始进行各项检测。 期间，江支离发现各种表示时间的表，询问了它们是做什么用的，怎么看。 步悔思就仔细的讲给他听，最后提醒他：“要注意时间，等剩一个小时的时候，我们出去一下。不然会被空间踢出去。” “踢出去？”江支离看了看周围，“怎么踢？” “问题是这个？”步悔思眨眨眼睛，笑着和他简单解释了空间的重置规则。 “这就是你所说这里能自动修复的条件？” “没错。” 血液各项检查，需要机器等一段时间，她将江支离所有需要走一遍的检查完成后，就带着他去了厨房。 “尝尝方便面？一种面条。很方便。” “比你之前准备的挂面方便？” “嗯，不仅抗放，而且还自带调料。只需要把水烧开，就能拥有一碗热乎乎的汤面。” 步悔思翻找出为数不多的方便面。 “先尝尝最基础的红烧牛肉面。我吃别的味道，这样你就成品尝两份了。” 其实是她红烧牛肉面吃腻了。 江支离不会用厨房的这些东西，他只能站在门口看着。 步悔思烧好一锅水，把方便面煮熟分出来，再把调料包倒进去，煮面条的水倒进去。 江支离看着惊叹：“很方便。看着像是炖煮了很久的肉汤。上面飘着油花。” “尝尝看。”步悔思把煎蛋摆上去，将碗端到桌子上 第393章 速去速回 江支离第一口慢慢吸着面条，柔软的面条，带着一股油的香气，汤底的咸鲜味道并不是多惊人，可是这种方便携带方便食用的东西，能达到这样的味道，已经是非常了不起了。 如果行军途中，可以吃上这样的食物，光这一点就足够让人感到幸福。 他慢慢将面条吃完，汤浅尝两口便放下勺子。 步悔思将自己那份鸡汤味道的方便面，往前推了推：“尝一下我的。” 江支离拿起勺子，尝了口一口步悔思的面汤：“这是鸡汤的味道，像是炖了很久，然后添了些水，加了点其他的调料，放了些葱和香菜。” 步悔思笑眯眯喝了口汤：“最近喜欢鸡汤的味道。” 等她吃完，江支离才问道：“你们的这个方便面，是为了方便携带和食用吗？” “没错。”步悔思将碗筷放到水槽里，“冰箱里有水果，你看看有什么想吃的。” 江支离打开冰箱，拿出一串葡萄，走到水龙头那里洗了洗，随后端着盘子在桌子上开始扒皮，扒好放在碗里。 步悔思洗完碗，坐过来：“怎么了？这是给我的？” 江支离点头：“你不是觉得扒皮麻烦？” 步悔思拿牙签插：“那确实。” 江支离一边剥皮，一边问道：“既然这里能够重置，是不是可以把方便面囤积的多一些？” 步悔思点头：“可以，但我这里只有十来袋，想存大量，需要时间太多。你如果是希望它成为一种军粮，那还是别想了。量太大，我供应不上。就算加上挂面以及其他方便携带的速食，也还是量不够。而且这里我有时需要正常使用，这样就会进一步减少重置多次需要的时间。” 江支离将最后一颗葡萄剥皮：“那这个方便面你知道如何制作吗？” “知道一点原理，可是需要油。还要控制榨干水分的前提下，不炸胡。这个能力，我可没有。还有需要密封保存，你用什么来密封？调味料反而可能是方便面里对我来说最容易制作的一个东西。挂面更简单些，添加盐、碱等，晒干即可。” 江支离想了想：“那之后有机会，不如研究一下挂面？” 他对这件事情是非常认真的。 步悔思提醒道：“可以是可以，但还是那句话，想要保存，就需要密封，或是在干燥的环境中，否则就会潮湿发霉。” 江支离看着她：“你所说过的塑料，你能提供吗？封在箱子内，可以做到密封吧？” 步悔思叹了口气：“那还是需要时间来囤积你所需要的这些塑料，不过确实比直接囤积方便面和挂面要简单。毕竟塑料我还是有很多的。” 医学上需要的塑料布，她就有很多，不仅防水还卫生级别绝对达标。 江支离拍得那些胸片，均无问题。 血常规等结果需要时间。 步悔思带江支离去看了古董和冷兵器的收藏室。 江支离指了一把比一般匕首还小，很适合藏在手里的小刀：“这个能送给我吗？” 步悔思自然不会拒绝：“你若用得上，给你就是。”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很快距离他们进来二十四小时，就剩下一个小时，他们需要提前出去一趟再回来。 二人商量好，不出去后立刻回来，出去看看周围敌人的分布情况，以及看看对讲机能不能联系上其他对讲机。 既然说好要报信，那他们自然要尽力做到。 “等一下，出去前，先看下周围的情况。”她拉着江支离朝着监控室走，嘴里嘟囔，“不过我们是从马车里进来的，估计只能看见马车内。不过以防万一还是看一眼。” 该说不说，幸好看了一眼。 步悔思看着屏幕，十分无语。 怎么会有摸鱼的躲在马车里？ 江支离看着满腔的屏幕，发现这些屏幕展现的都是马车内的景象，也就是这里之外的情况。 “你的这个世界，很适合暗杀和潜入。” “但我这个人不会这些。”步悔思耸肩。 江支离转动手里的小刀：“你可以把我先送出去吗？” 步悔思立刻明白：“可以。这里如果我不在，其他活物也不能存在，但我在，可以随时把你送出去。只是要把你接进来，就需要我出去触碰你。” “那先把我送出去。” 他确定道。 步悔思郑重点头：“做好准备，就跟我说一声。” 空间里任何东西，只需要她一个念头，就能丢出去，尤其是活物。 江支离微微点头。 下一刻他就消失在原地。 马车里躲雨的人，不耐烦的啃着硬窝窝头：“两个人能跑哪去，早死早超生，害我在这里、” 声音随着血喷出的声音戛然而止。 马车内空间很大，倒下的人倒在马车头，而江支离则是出现在马车小桌子后面。 他出现太突然又没有任何声息，只有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步悔思在监控室看傻了。 江支离的动作太快了，她眼睛根本没有看清江支离出手的具体动作，光看到喷血的场景了。 难道因为她眨眼睛了？ 下一秒，步悔思也出现在马车内。 她摸了摸倒下的人脉搏，确定生息断绝。 外面刮风下雨的声音，很吵很危险也令人感觉到害怕和孤寂。 不过步悔思身边就是江支离，她并不害怕。 “果然下雨了，这么大雨在山里可见度不高，正好方便我们查看周围了。” 她正掀开马车窗户的帘子，看着外面。 周围一个人都没有，看样子摸鱼想到这里能躲人的，就只有这么一个。 江支离将小刀收起，拉着步悔思：“外面雨太大，你别出去，我出去看看来时的路，有没有办法冲出去。” 如果能离开包围，也会安全很多。 步悔思拉住他：“我也……” “要这个天气，在树上飞跳，你确定？”江支离搓搓她的头发，“雨很大，你应该看不太清，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我不和人交手，看到人就走。” 他很明白她需要什么话才能安心一些。 步悔思取出望远镜：“给你这个。”她简单几句交代使用，“速去速回。我在这里等你，有人我就进空间。” 江支离点头：“我很快就回来。” 他说完，就掀开马车帘，消失在雨中。 第394章 美好躯体 江支离在大雨中前进，他抓着树枝踩在树顶，晃动路过的树冠。 只是这样微小的声音，在大雨中显得微不足道。 三鬼山的入口不远，他在可见度不多的雨中找到了入口的位置。 他停下蹲下，浑身湿透，却没有给他带来任何的影响，他拿出步悔思给的望远镜，观察地下入口的位置。 雨中可见度有影响，但守在入口处的那些人，并非站着不动，在雨中林间走动的肯定不是动物，是人。 入口处他能看到的，大概有七十来人，按照有一些人没看到，估计有一百来号人。 他没办法瞬间解决这么多人，而解决不了，就代表他们有时间叫人来。 看样子现在从这里离开并不方便。 他将步悔思裹好塑料的对讲机拿出来，白弄了一会，对讲机滋啦滋啦似乎收到了信号。 “主子，是你吗？” 对讲机传来声音。 江支离按照步悔思教得方式使用，回复道：“我和步悔思都没事，是影二吧？不用担心我们，你藏好等影一带人来。” 影二很快回复，声音有些哽咽和松了口气：“您没事就好。两位请保护好自己。” 江支离想了想，又留了一句：“大概每天这个时间前后，会想办法给你报个平安，其他时间不用时时刻刻等待。我们又很好的藏身之处。” 说完后，他便没有等影二回复，直接将对讲机贴身放好，转头就要离开。 只是他刚站起身要跃到另一棵树上时，似乎想到什么，停了下来。 他转头看向入口方向的那些人。 这个时机似乎很适合削减人数。 他从腰包中掏出弹弓。 入口处的人们不断擦流进眼睛里的雨水。 “凭什么我们在这里守着，这里最容易成为康王逃跑的方向。这么大雨，我们都不能找个地方避雨。” “洗澡我都没有湿成这样过，我手都被泡皱了。” “这都好一天了，还没找到人吗？里面那些人是废物吗？” “他们肯定再里面找地方避雨，就我们像个傻子在这里淋雨。” “别唠叨，要是让人从这边跑了，你们一个个脑袋都别想……” 大雨中，血喷溅而出，却很快就被雨滴融合坠落在地面上。 人头炸血，身体倒地，这样的声音在大雨中传不出十米的距离。 然而就站在死人身边的人，却被这样的场景吓到失禁，想要开口喊叫，然而下一个倒下的就是他。 等第四个人倒下的时候，地上的红色水流变得显眼起来。 “那是什么？”不远处的一个人，盯着红色一片的地方，眯着眼发现地上倒着人。 “不好！有敌人！”一声大喊，几乎扯破喉咙。 但这样也让守在入口处的一部分人听清楚了。 口口相传后，所有人警觉起来。 江支离站在树上又挑中一个瞄准，一下爆头。 当第九个人死去，终于有人从尸体上发现中招的角度是从高处来的。 “在树上！袭击者在树上！” 他们往树上看去，然而抬头就意味着大雨冲击着眼睛，他们根本睁不开眼。 “找到没有！是不是康王的护卫混进来了！快检查周围人，有没有被替换！” 现场乱作一团，但没有人离开自己的位置，入口处被人群挡的死死。 此次他们被下了死命令，让人跑了，他们都得死。 江支离将手里的弹弓缠好，放进腰包里，掉头消失在雨中。 步悔思坐在马车里发呆。 马车上的尸体，已经被她扔进了空间里的大坑里。 她在马车内都感觉到隔着衣物很冷，这场雨后温度又会下降。 北边降温真早。 “冷死了，身上湿透都快走不动了。” 人的声音从外面隐约传来。 步悔思僵住一瞬，她掀开马车窗帘一角，偷偷往外看去。 两个搜寻的人抱着胳膊，朝着马车这边走过来。 “这雨都下一天了，什么时候停啊，要不是我身体好，早就发烧了。” “马车在那，去那里等雨停吧。” 步悔思紧盯着他们，从空间里摸出手枪。 只有两个人，趁其不备她能干掉。 只是下一刻，江支离从树上轻轻落在二人身后，如同鬼魅一样。 他左手刀子刺进左边人后心口，右手一把掐断右边人的脖子，将尸体随手推到，他上了马车。 步悔思拉着江支离直接进了空间里的浴室门口。 “你这衣服看着就很沉，吸满了雨水。快点把衣服换下来冲个热水澡。” 步悔思拉着江支离进去，手把手教他怎么放水。 “我去给你拿衣服，你先洗一洗，别着凉。我给你烧点热水去。” 步悔思说着，用手探了一下江支离的额头和脉象。 “无碍，我现在的身体没有那么脆弱。”江支离浑身湿漉漉，也不好碰步悔思。 步悔思用手指戳了戳他：“人体也没有你想象中那么耐用。快点去洗。” 说完，她走出浴室，把门关上。 她烧完水，倒出晾温。 去房间里找了休闲装，拿到浴室门口。 她敲敲门：“冲完了吗？衣服我拿过来了。你别出来，我进去给你放在台子上。” 她家浴室很大，分干湿区，冲澡泡澡在最里面的湿区，有一道帘子隔开。 “好。”里面传出江支离的回应。 步悔思推门走进去，就看到帘子上倒影出的人影。 她的目光被牢牢吸引，脚步顿住。 除了帘子，冲洗区还隔着一层玻璃，但里面灯光很亮，这影子穿过玻璃影射在帘子上。 之前江支离因为生病和胃口不好，身体虽然依旧有肌肉，却略显消瘦感。 这段时间因为病一直在好转，他的饮食基本也在她的关注下，所以身体的消瘦感逐渐减弱，再加上他开始慢慢增加在私下训练的时间，她之前就发现他胸前肌肉明显撑起来了。 只是衣物不是紧身的，只能从前后对比感受出来。 但现在——看得很清楚。 他侧着身子，线条在影子上展现出来。 “步悔思？” 水声停了下来，步悔思这才反应过来，站在这里太久了。 她一把将手里的衣服放下，冲出浴室门。 “嘭！”门被关上了。 江支离拉开帘子，看了一眼衣服，又看了一眼门口，微微勾唇。 第395章 唇亮晶晶 他耳力惊人，自然听出步悔思进来后停下，许久没有动静。 他倒是不介意她看的久一点，只是她提过如果空间一直不能自动修复，水源可能不是源源不断的，他们需要节约一点。 江支离擦干身上，穿好衣服走出浴室。 步悔思正在煮汤圆，黑芝麻馅和花生馅。 她一般很少吃一次吃这么多汤圆，但她现在只能吃一些速食，毕竟她的厨艺容易浪费食材，本来粮食就暂时有限。 江支离站在她身后：“汤团？” “对，我们常叫汤圆。是一个东西。” 步悔思用勺子在锅里搅动，不让它们粘锅底。 “什么馅？” “黑芝麻和花生。放一起了，随缘吃。”步悔思转头看了他一眼，“头发在滴水。” 她拿过毛巾，给江支离头发包起来：“吃完饭给你吹干。” 江支离扶着她的手：“没事，一会就干了。” “但湿着不舒服。”步悔思看着飘起来的汤圆，转小火再煮一会。 “有几个土豆，晚上吃土豆泥吧。” 步悔思本来想说炒土豆片，可是想到自己炒什么都糊锅底，还是决定改成土豆泥，家里调味料很多，随便配点调料，土豆泥就很好吃了。 到时候再煮两个鸡蛋捏碎放进去。 “吃什么都可以。我应该做什么？”江支离看着步悔思忙前忙后，只希望影一快点带人来。 这些小事，不该她来做。 “帮我捏土豆泥和鸡蛋？”步悔思想了想，以江支离的握力，带着一次性手套，记下就能把土豆和煮蛋捏稀碎。 “好。”江支离端过自己的碗，来到餐桌前坐好。 吃完饭，步悔思去取各项化验结果。 江支离像影子一样跟在她身后，看着那些出来的一行行数据，他看不懂，但不妨碍他能看懂步悔思的神情。 步悔思一个个看过去后，将数据放下，转头看向江支离。 “恭喜你，所有指标全部正常，体内结核菌消失。你可以彻底断药了，从今天起，你就是健健康康的人了！” 步悔思说完，一把抱住江支离。 对她来说，这并不是什么绝症，也没有用多久时间治疗。 可是对江支离来说，这个病困扰了他好多年，甚至令他一度做好了比死的准备。 彻底康复对他来说，一定非常感情复杂。 江支离站着沉默许久，其实对于这种情况，他有准备。 因为步悔思一直在让他看到奇迹。 他知道，如今的结果，只是时间问题。 可真正听到她说出这个结果，他很难心中毫无波澜。 健康，正常。 这两个词对于重病的人来说，是最可望不可求的。 他低下头，抱住步悔思：“我想吻你，你说我康复后可以。” 他轻轻蹭了蹭她的头顶。 步悔思轻咳一声，慢慢松开江支离。 “毕竟我们正在逃命，需要紧张一点。” 江支离低头，抵着步悔思的肩膀，声音听起来有些难受：“你是不是不喜欢我。还把我当做病人看待，之前只是为了让我努力配合治病，才定下那样的承诺。你可以直说，我不是那么那种没有承受力的人。谢谢你一直以来的牺牲，是我太为难你了。” 步悔思急了，双手捧起江支离的脸：“胡说什么？不喜欢你，怎么会带你来这里？” 江支离垂下眼睑：“喜欢也分很多种，听其他人说，喜欢会想触碰对方，你似乎对我没有这种想法。” 步悔思摇头：“当然不是！只是、只是……” 她要怎么说，一个见过很多男性裸体的女医生，对于喜欢的人的亲密感觉害羞。 “我、我想漱个口。”她挠挠脸，“你在这等着，我一会就回来！” 步悔思跑到卫生间，刷了个牙，然后打开漱口水漱漱口，但感觉漱口水味道也不怎么好闻，又用清水多漱口几遍。 她哈气闻了闻，还是不满意。 最后从房间里翻出薄荷糖，在口中含了一会。 等她自认为准备好了后，看到江支离就站在房间门口，他一直保持距离跟着她。 她的目光自然而然落在他的唇瓣上，脸颊上忍不住泛红。 她给了江支离一块糖：“你先吃个这个。” 江支离接过，将糖块放在口中。 “如果你不喜欢亲吻，可以直说。我不是要强迫你的意思。你好像很不适应，抱歉，是我的错。”江支离是真的感受到她的焦躁，认真反省了。 本以为故意那样说，能刺激她主动，结果好像对她并不好。 他牵着步悔思的手，转移话题：“教我学习你说的其他语言，我想看看能不能作为一种暗号使用。若是容易学习，我让影卫他们普及下去。” 步悔思口中的糖慢慢消失，糖分很好的按服了她的情绪。 有些事情心里做好了准备，但实际要行动的时候，真的会有些胆怯，大概是对新事物的尝试，或者是感情对于人的一种操控。 “江支离，坐着。”步悔思拉着江支离坐在她的床边，“闭眼。” 江支离心里有了一点猜想，有些忐忑的闭上眼睛。 温热柔软的触感，力道却一点都不温柔。 隔着唇瓣，差点撞得牙疼。 步悔思没控制好距离，她也感觉牙撞疼了，刚想后退重来，就被闭着眼的江支离拦住腰，拖到他腿上坐着。 他的吻也生疏，却带着满满的眷恋，一点点摩挲着。 轻咬舔舐，薄荷糖的味道在唇齿间品尝。 舌尖慢慢试探更温热的地带，呼吸中相互夺取对方的空气。 呼吸的声音渐渐急促起来。 许久后，步悔思敲江支离后背，这才逃离开。 她大口大口呼吸：“你是想让我窒息吗？” 她的唇亮晶晶，脸颊耳朵脖子都红了起来。 江支离努力平复呼吸：“抱歉。我忘了这点。” 他能闭气很久，但步悔思不行。 步悔思用头撞他的胸口：“接吻可以换气，但我没学过。我只学过救人的一些方法怎么换气。还有游泳怎么憋气换气。你以后想长吻，给我个换气的时间。” 她很认真的说这种事情。 江支离轻吻她的耳垂：“我记住了。” 他把人抱着放在床上：“该休息了，睡一觉后看看雨能不能停，我想在支援来之前，减少敌人的数量。到时候你在马车里等我。” 步悔思摇头：“如果不下雨了，我和你一起。我也有能力消灭敌人。我带你打游击战。” 第396章 削减人数 一觉睡醒，步悔思洗漱后，找到平板连接监控室的监控，从屏幕上确定此刻外面还是黑夜，大概是凌晨四五点的样子。 江支离对于很多日常用品使用还不熟练，等他洗漱出来，就看到步悔思正在煮粥，还把昨晚剩下的土豆泥也倒了进去。 黏糊糊的粥饭是淡淡的咸口，有着土豆和大米的香浓味道。 步悔思尝了口：“还行哎，能吃。” 她松了口气。 本来担心粥都煮不好，好在昨晚的土豆泥非常好吃，主导了粥饭的味道。 江支离用勺子一口口吃光，优雅中没有耽误速度。 “雨停了吗？需要我出去看看吗？”江支离端着碗和勺子放到水槽里，看了看水龙头，按照步悔思使用的方法打开。 “外面还是黑天，不过距离天亮不远了。雨声小了很多，应该是大雨转小了。” 步悔思也拿着空碗来到一旁：“你预期希望削减他们多少人？” 江支离的手指擦过碗边：“他们的人数不能确定，但应该有千人，影一肯定会尽可能早些带人回来。要对付这么多人，最少七百人，如果他能短时间内集结大量修炼内力之人，三百人足够了。 但以这里为中心，要短时间内找到这么多自己人，并不容易。影一不会拖超过五天，而五天内要一去一回，两天半能日夜兼程跑到的范围，他最多能带回四五百人。 最好的结果，自然是能将敌人按照对半削减，但我一个人确实有些说大话，现在只能尽可能降低人数。” 步悔思拿过他手里的碗，冲了冲水，抹了一把发出嘎吱的声音，便放到碗柜里。 “昨天我说我也要加入，带你打游击战，还记得吗？” 步悔思擦擦手，拉着江支离来到书房，找出一本老书，翻开某一页。 上面写着的是游击战打败敌人的事迹，还解释了游击战的特点和优点。 而对有庄园空间的步悔思来说，空间就是他们最好的退路，不用担心有被追上的可能，甚至敌人会直接失去他们的踪迹。 江支离听步悔思一字一句念着：“打完就跑吗？确实会很好用，但也有暴露你的风险。这点事我最不放心的。” 步悔思笑着拉着他去了衣物间。 她把夏天防暑的全套装备中的面罩找出来。 “把这个带上，然后——” 她拿了一个墨镜架在鼻梁上，“看！这谁能认出我们？我再换一身男装，束个发。两个看不见脸的男人一起行动，就不会有人立刻想到我们了，应该会把我们达成来救我们的人。” 江支离看了看墨镜：“这能看见东西吗？” 步悔思给他带上，有点紧但不碍事。 “怎么样？能看到吗？” “有点影响视野，不过够用。”江支离摘下拿在手里看了看，“这个是做什么用的？” “防止太阳刺眼。” 步悔思找到另外一个面罩，给江支离比划了一下，但对他来说似乎有点小，她只好剪段边上的口，用绳子重新穿一下，系在他的耳朵上。 两人很快打扮好，步悔思之前可以模仿过男人，所以知道这次该怎么做。 将腿和腰身多套了一层，模糊原本的身形后，她将头发重新绑好，和江支离一样。 两人站在镜子前，看着像一大一小复刻一般。 “走！”步悔思拉着江支离的手，离开空间。 马车内黑漆漆，周围湿度较高，在秋天的风中令人体感偏冷。 江支离掀开马车车帘，看向黑暗中，周围安静异常。 这里靠近入口，大部分的人力应该被派到更深，更容易藏身的地方搜查。 马车周围反而很难遇到人，除了想来这里偷懒的。 外面小雨淅沥沥下着，雨水被风刮成四十五度。 步悔思也抬头出去，外面还没有初阳的光芒，黑漆漆一片让人有种寂静中的孤寂感。 江支离拉着步悔思的手：“往深处去，从树上走，来我背上。” 他说着，跳下马车蹲下。 步悔思知道他背着一个人也不会是多大的负担，也不推辞，直接趴在他后背上，双腿紧紧夹着他的腰，双手抓着他的衣服，让他可以腾出手。 之前一直跟着影卫训练，她的腰腹力量这点事情还是能支撑的。 江支离带着步悔思，直接施展轻功，手脚触及树干几处点，在两树间互相借力便上了树顶。 步悔思深深吸了口潮湿微冷的空气，抬手将墨镜往上推了推。 黑夜里戴着墨镜，她真的看不太清，但对江支离似乎不影响。 江支离朝远处眺望，偏东南的方向，那边顺着风飘来了一股味道。 步悔思拍拍江支离，指着东南方向：“是草药的味道，这个味道是预防风寒的方子。草药随处可见，一般常在外走的人，多少都知道一点。他们肯定再煮药汤，预防这场雨带来的发热。” 江支离没办法像她通过味道知道那么多，但也知道这个方向应该有人动火了。 “抓紧。” 江支离说完，给了步悔思一点时间，才脚下一踏，跃向旁边的树，一手抓住树干，荡到树枝更粗的位置，踩了下去，稳住了身体。 步悔思紧紧抓着江支离的肩膀，迎着面的冷风，却像是在安抚她的兴奋感。 她感觉自己飞起来了。 刚刚有六米左右的距离吧？不会内力的人，有着无法超越的人体极限距离。 在她感觉，刚刚和滑翔差不多，些许刺激感令她不可压制的露出一抹笑意。 江支离带着她在树顶飞跃，他的身姿体态看着仿佛很轻盈，一切仿佛水到渠成一般。 这让步悔思对于江支离的内力有了另一种认知。 在江支离带领下，他们通过密集的树林区域，几乎直线的方式逼近药汤味道的来源。 期间步悔思看到了树下零散的巡逻人，他们用木棍敲击等方式，在植被高度过膝且密集的区域小心寻人。 没人往树上看，也没有注意到树上轻微的动静。 三鬼山的大树大多是北方的针叶林，树木因为有人踩在高处出现轻微晃动，树下的人却一点都不奇怪，因为今日风大。 他们所知晓的信息中，康王和其王妃都是普通人的身躯，想要爬到树上，坚持很久不下来，基本做不到。 而且他们也不是不看树，只是不看身边的树顶，但看远处的树顶。 “大概三十多个人。”江支离停了下来。 第397章 化学武器 他们来到这些人驻扎的不远处，看到他们正躲在山洞里，烧水煮药，不少人缩成一团取暖，暂时休息，等着睡醒继续去找人。 大概数一下是三十来个人，周围有零散的几个人，在以这里为中心寻找步悔思他们。 江支离在步悔思手心里写下两个字。 ‘给我’ 步悔思看着有四五米深的山洞，挤在最里面睡觉的那些人，非常适合使用她简单制作的“化学弹药”。 她从空间里拿出一瓶高锰酸钾溶液，和一瓶浓盐酸，两个瓶子被胶带缠了一圈，连在一起。 氯气是会使人中毒的，在狭窄却细长的山洞里，更是不容易快速流通出去。 江支离接过后，打量好角度，便将手里的两个棕色玻璃瓶投掷了出去。 瓶子飞入山洞内两米深的位置，砸在地上碎掉，两种液体快速流淌在一起，发生反应，产生氯气。 “什么东西！” 醒着的人最先被吓了一跳，睡着的人群也睡得不死，玻璃瓶碎裂的声音，也吓了他们一跳，有人直接跳了起来，发现什么人也没有，四处查看，结果发现像琉璃的碎片。 “快起来，有人往这里扔东西，说不定是康王那两人！” “不可能吧？他们疯了，两个人过来挑衅给我们？” 有人不以为意。 “别忘了康王妃会用毒。” “直接扔到我们面前的毒？这东西也没有四散开，应该是想扔到锅里，扔歪了吧？” 有人猜测。 “你是不是傻？把这个扔锅里，那得溅多大水花，我们瞎看不见，还往下喝？” “会不会是来救他们的人，闯进来了？” “有可能，入口那边不是有两个人到处传消息，说有可能有一两个人混进来了，似乎会使用暗器。” 他们站在山洞里，开始讨论。 有的人不以为意，连着快两天寻找，一直没能好好休息，不趁现在赶紧休息，天亮了怎么有精神寻找。 “咳咳！”有人感觉嗓子不舒服，咳嗽两声，突然感觉眼睛也不舒服，抹了抹眼睛，眼睛在流眼泪，好像被什么刺激到了。 “怎么回事？我感觉有点呼吸不上来，不行，我要出去。” 随着时间推移，陆陆续续有人出现不舒服的症状。 本来还躺着想继续睡一会的人，一遍流眼泪，便捂着胸口往外走，咳嗽着感觉浑身都不舒服。 “不对。”一直在山洞口边上的人，症状最轻，“是毒！我们中毒了！那地上的东西是毒！” 终于有人反应过来，并确定道。 “快出去！” 他们顶着风雨，离开山洞。 但之前一直躺着没起来的人，离开山洞后最先站不住。 “咳咳咳！我要喘不上气了。救我，咳咳！” “我去叫人！”症状最轻的人，立即转身打算去附近找其他人过来一起想办法，袭击他们的人肯定就在这附近。 然而他刚跑出去两步，就瞬间头被击中，血溅出融进雨水中。 当他倒地，第二个第三个症状偏轻的人，跟着被集中头部倒地。 那些身体反应严重的人，都没力气前去查看，只能转头摸黑看过去：“你们怎么了？咳咳！喂，回话。” 江支离一个个瞄准，将腰包里装着的弹快速消耗。 步悔思却在树顶看到了清晨第一缕阳光。 隔着乌云也隐约透出的太阳光，仿佛在驱散乌云，即将由小雨转晴一般。 山洞附近的人也借着渐渐亮起的天，看清了周围的惨状。 “怎么会这样！救命！咳咳！拉人，救命！敌人在……” 声音随着尸体倒地，戛然而止。 三十几人，很快就剩下十几人。 步悔思紧盯着周围，突然南边由几十人的小队再往这边靠近。 “来人了，先撤。” 她握住江支离的手腕。 那些人中了氯气，身体太过难受，身边的人挨个死去，他们慌乱至极，一时间忘记寻找敌人的方向，也无力反击，只能拼命找掩体躲避。 但往这边来的人群，肯定会第一时间查探伤口的情况，判断攻击从哪个方向来的。 对方越晚弄清楚自己这边的人数，对他们来说就越有压力。 他们不便于再树上进入空间，因为出来的时候可能因为踩不好脚下落脚点，而从高处坠落。 江支离背着步悔思朝着人来的相反方向离开。 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落地，步悔思直接将江支离拽入空间里。 因为下雨，脸上的面罩糊在脸上，非常难受。 她第一时间摘下面罩和墨镜：“先把身上的雨水擦一擦，喝点温水，休息一小会，我们再出去换个地方袭击。” 江支离指着工具房的方向：“我想找一点弹弓的弹药。” 步悔思伸手：“那个房间没有锁，看中什么拿就行了。我要吹干头发，虽然一会还要打湿。” 江支离来到工具房，看着很多都不知道用途的工具，翻找到了之前她给自己的螺丝钉，他抓了一把放在腰包里。 另一个盒子被碰掉地，洒出一地的碳素钢钉子。 他捡起一个钢钉捏了一下，发现这个比螺丝钉硬度要高，便把螺丝钉拿出来放回去，把这一盒钢钉倒入腰包里。 步悔思吹完头发，拿着毛巾给江支离擦头发：“一会出去，去哪边？” “西北边。”江支离擦着手里的弹弓，“刚刚那边的事情，会就近传递给周围人，西北边最远，消息要传过去，需要一些时间，我们先一步。” “好。”步悔思从收藏兵器的房间拿出弓弩，“可惜这个箭我没有多少，一会我也动手。可能没有你那么准，但趁乱先尽可能给他们造成伤亡。” 她的手枪有效距离没有这个弓弩远。 手枪还是越近威力越大，五十米内最佳。 而且她需要处理掉子弹，尽可能防止其他人发现并钻研。 江支离看着她手里的弓弩：“怕不准，可以盯着那些不敢轻易移动的人。移动的先交给我。现在外面天明亮了些，在树上反而更容易被发现，在树下找掩体，打完几下，把人引过来，我们就进入空间，等周围人没找到离开，我们再出去反打，这应该就算游击战吧？” 步悔思打了个响指：“理解不错。伪装戴好，我们出去。” 第398章 你进我退 西北方向，一只往东走的小队，在逐渐减小的雨中前进。 队伍中最后一个人突然倒地，来不及发出任何声音。 倒数第二个人，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猛地回头看去：“喂，你怎么了？” 叫了两声没有人回应后，他连忙超前喊：“等一下，小张摔地上了，不清楚什么情况。” 他说完，来到小张身边，扶着人的头，想要把人掀起来，结果手心感觉到一阵湿润感。 他抽出手看到一手的血：“啊！” 他把扶起到一半的人又松开，尸体没有任何反应的倒在地上。 其他人走了过来：“怎么啊啊……” 说话的人刚发出声音，脖子就被弓弩箭穿透。 弓弩箭那般明显的插在脖子上，周围的人吓得纷纷散开，寻找树木石块进行藏身。 “有敌人！” 扶着小张的人，也拖着尸体躲到树后，掀开小张脑子一看，发现短短一截钢钉暴露在脑袋外，剩下插入脑中，命中穴位，瞬间让人命数断绝。 暗器插入脑袋的方向，可以很快判断攻击飞来的方向。 “在东南边！”他喊了一嗓子，掏出刀子，把尸体的头割开口子，强行取出钢钉，“武器是半尺多长的钉子，硬度非常高！” 弓弩和这个暗器，明显是两个人。 “朝东南方向包围过去！” 他们迅速分成两队，朝着两侧一边躲避一边前进。 期间暗器和弓弩分别命中四人和一人。 “使用暗器的人准度非常高，不要轻易露头。保护好头部和心口！” 此时的小雨已经变成毛毛雨，天越来越亮，乌云从厚转薄，树林间越发清楚。 “看到人了！在那边的坡下……”第一个两个人影位置的人，话说到一半，不小心头露出掩体半边，瞬间没了声音倒下。 “包过去！格杀勿论！” 其他人听到报点，小心看了过去，确实发现两个包裹严严实实的男人，他们脸上戴着的是什么？看不到眼睛，黑漆漆两片圆，脸上蒙着布。 “唰——” 弩箭擦着树皮飞过去，没有命中躲在树后的人。 “距离近了，他们不敢露头了，冲上去！谁都不准退！”这个小队的领导者，一边喊着，一边趁着那两个人不敢露头，从左侧冲了过去。 右侧那边的人也快速爬起来冲了过去。 他们一左一右绕道了小斜坡下面，然而此处空空如也。 “人呢！” “见鬼了，就一眨眼功夫，这周围也没有其他藏身的地方，难道在树上！” 有人快速抬头，却什么都没看到，连只鸟都没有。 “这里是他们靠着的位置，地上的脚印只走了一步就消失了。” “这是人是鬼？” “可能这里有什么地道，把周围的石头都掀开，我不信两个大活人，能瞬间不见！” 一群人以此为中心展开搜寻，地上但凡比两只脚大的石头，都被掀开了一遍，然而石头下只有湿润的黏土，没有什么洞。 “他奶奶的，竟然让人跑了！康王手里竟然有这等人物，这事必须马上通知其他人。” “会不会我们找错地方了？刚刚我们看到的只是稻草人之类的假人，攻击的人位置不在这里，我们过来他们刚好跑了？”有人这样猜测，看着周围其他可能适合狙击的位置。 “也许刚刚他们在树上，用绳子吊着假人，我们一来，他们用轻功跑了？” “那假人呢？”领头的人瞥了一眼。 “这……拽着绳子从树上带走了？” “不对，我看到那两个人影手里拿着东西，其中一个看不太清，但有一个拿着弓弩。弓弩很好认。” “转头就死了十个人，对方不敢正面动手，看来潜入这里的敌人数量很少。必须尽快把人找到，否则让他们把人救走，你我的性命都将结束！” 他们收队，准备继续往东去，路上若是遇到人，便将消息传递出去。 他们爬上小坡，所有人背对着斜坡走出十米外。 “啊！” 一声惨叫，倒下的声音却是两个人。 所有人猛地回头，就看到最后面的两个人倒下，其中一人心口插着弩箭，另一个人一眼看不到明显的伤势，但头发往外流血，和之前中钉子的人一致。 “啊！” 有了防备，弓弩下一箭被躲开致命处，只射中了手臂。 但此人身边的人却依旧倒下。 暗器的威力和速度都比弩箭要强。 “快躲起来！”领头的第一时间爬下，朝着附近的掩体躲去。 躲起来的人喊了一声：“见鬼了，刚刚身后明明没有人！” “可能是在更远的那个方向，我们刚刚检查疏漏了！该死！” 有人不敢露头，却敢大声喊：“鼠辈，敢不敢正面进攻！躲起来专门在我们背对的时候袭击，算什么好汉！” “早知道要两个弓箭手过来了。” “有屁用，我们都不知道人在哪！瞄哪！” 他们全都不敢动，只有胆大的人敢小心翼翼露个眼睛看看敌人是否露头。 “雨停了！” “放信号烟！” 领头人喊道。 手里拿着信号烟的人立刻拽开信号烟。 与此同时，一个烟雾弹从他们上空落了下来。 烟雾弹瞬间散开，夺去所有人的视野。 “是烟雾弹？谁带的？” “啊！”一声惨叫表明了烟雾弹有利于谁。 “敌袭！他们冲过来了！小心周围！” 江支离手里的匕首带出一道血线，便隐近烟雾中，看到一个人就落下刀尖。 由于此时风还大，烟雾顺着风的方向移动，江支离也顺着风的方向移动，快速收割五个人头后，烟雾要撑不住，他踩着树干飞速冲回步悔思所在的位置，两人瞬间消失在原地。 “咳咳咳！烟雾被风吹散了，快找人！” “刚刚我看到人往那个斜坡跑了，他们肯定就在那！不会错！” 他们来不及数刚刚又失去了几个人，就拿着武器冲了过去。 只是跳下斜坡，这里依旧一个人都没有。 风吹着后脖子，给所有人造成了一种阴寒的错觉。 他们到底是和活人在战斗，还是……鬼？ 有人腿软扶着树：“这里根本就没有人，但怎么会没有呢？” “我、我刚刚真的看见往这边来的，虽然他速度很快，但我看到了！脸上蒙得死死，带着奇怪的黑色东西遮着眼睛，不会错的！” 剩下三十来人，目光恨不得穿透地面。 “我们倒着走。”最后领头给出了结论。 只是他的话被在监控室的步悔思，听的一清二楚。 第399章 解决一群 零散的几人从灌木丛中走出，衣服都被刮破。 “真是见鬼了，不就两个人吗？为什么还没有找到。啊欠！我都要得风寒了。” “我们都各有各的搜罗范围，别说了，走到前面，我们就要往回走了。” “你们……闻没闻到血的味道？正好是风吹来的这个方向。” 几人愣住，仔细嗅了嗅，好像还真有。 他们互相看了一眼，顿感不妙。 连忙朝着血腥味吹来的位置跑过去。 映入眼帘的是几具尸体，都是他们自己人。 “喂！你们还活着吗？” 他们冲过去挨个寻找还活着的人，但这些人都没了气息。 “血腥味在前面更多，不对劲！大家小心！” 他们几人将武器握在手里，慢慢的继续朝前走去。 很快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三四十人倒在地上的画面。 大多伤口都在脖子和心口处，也有人头流血，但没有看到大伤口的。 “喂！这里发生了什么！还有没有人活着！” “他们身上有股刺激的味道！” “这人眼睛通红，看着像是眼睛进入了什么东西。” “这人头上好像是钉子，扎得特别深，不会是用锤子砸进去的吧？” “呕！” 有个人拽着尸体的衣服在鼻子下嗅了嗅，直接被辣椒素的味道刺激的眼睛和鼻子都不舒服，还有些想吐。 “不行不行，他们衣服上沾了什么东西，太刺激了，眼睛和鼻子根本受不了。” 经过一顿检查，他们发现死于刀伤的人，似乎都是身体正面的衣服沾染了刺鼻的某种东西，但身体背面却很少甚至感觉不到。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身上沾染的是什么？” 他们搞不明白，只知道事情麻烦了。 “我们得快点找到其他人。” 山中某处，十几人小队全部倒下，步悔思在他们中某人身上搜到了一块小铜牌，只是上面并没有能证明身份的东西，只是这个应该是领队的记号。 步悔思将东西收起来，万一有人发现小队长的东西丢失，说不准会怀疑内部有人顶替身份混进去。 江支离数了一下人数：“一百二十二人。” 步悔思摆摆手：“不对。之前中毒但还没有当场死亡的，除了情况最轻的几个，剩下的人死亡只是时间问题。他们没有作战能力了。算一起有一百四十人。” 江支离擦去刀子上的血迹：“天快黑下来了，不断有人死去，现在影响应该已经传开了。他们的行动轨迹加快了。” 步悔思抬头看了一眼黄昏：“比预想的速度要慢，先回去，我有一点想法。” 两人距离尸体的位置走远了一点，从灌木丛边上消失。 步悔思回去后，来到她收藏冷兵器的房间，翻出了暴雨梨花针的复刻品。 她小心的打开机关，把里面的针全部拿出来，用她空间里最毒的药物泡上。 一旦通过伤口进入体内的血液循环，那么一分钟足够杀死一个成年人。 她交给江支离使用。 江支离在听了机关的使用和效果后，感叹：“这东西容易误伤自己人。” 步悔思坐在一旁地上，收拾箱子：“这些东西我就是单纯喜欢，买来收藏的。哪怕来到这里，我也不敢轻易使用，因为有些箭一旦开弓没有停下的可能。我控制不了的东西，不愿用。” 但现在山里除了他们两个，只有敌人，可以使用。 这是大面积范围伤害，配上剧毒之物，清扫战场的效果会很好。 “它所产生的力不如你使用弹弓加内力强，但也足够穿透筋肉。最后一颗烟雾弹，就配合它使用。” 影一他们最快也要后天抵达，按照江支离的想法削减人数，他们就需要加快速度。 “想要让他们聚集在一起，就要让他们有个看得见的目标。”江支离抚摸着暴力梨花针的匣子，“我出去吸引他们，你待在空间里别出去。” 步悔思速度远不及江支离，自然不会去碍事。 “但要先定好位置，我在那里等你出现，把你带进来。乘他们不备，再出去展开攻击。还有，穿好防刺服。” 天亮前一个时辰，很多人还在昏昏欲睡，守夜的人练练打哈欠。 “打起精神，没听来传信的人，山里来了敌人吗？已经死了百来人了。真是见鬼了，如果有很多人，应该早就看到人了，几个人能干到这种程度吗？” “谁知道，听说有的尸体一副见鬼的模样，活生生像是被吓死的。” “三鬼山可不是因为这里有鬼才叫这个名字。” 不远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什么动静？”看火的人立刻将手按在武器上。 “小动物吧？” 然而黑暗中，一个人影闯过密林走了出来，他看了一眼火光的方向，立刻掉头跑了。 “不对！不是我们的人！快把人叫醒！” 那人说着就追了出去。 黑影朝着一个方向跑去，后面的人一致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无法拉近距离，却也一直没有丢掉目标的位置。 到了另一个火光附近，那边一群人看到人影的瞬间，人影又换了个方向跑了。 追他的两拨人很快聚在一起。 “前面那个人影肯定不是我们的人，要么是康王夫妻中的一个，要么就是后来混进来救人的！必须抓住！才能知道他们进来了多少人！” “这混蛋怎么怎么能跑！” 追在后面的人感觉跑了很久，但距离太远，弓箭手试了几次都没有射中，山里障碍物又多，根本不方便瞄准。 四个小队的人都聚在一起，路上还遇到零散的人。 看着身后快两百的人数，江支离打算再聚集两拨人，但前面突然出现一支队伍。 他立刻反应过来，后面有人偷偷用了什么信号联系了附近的人。 他直接利用轻功上树。 “他会内力！肯定是来救康王的，快上！杀死他！” 下面一片混乱。 这些人中有两个人会内力，上树去追。 所有人聚集在下面，只有两个人在往树上去。 江支离将手里的烟雾弹朝下扔了出去，同时掷出刀子穿透追到树上来的一人。 而另一人即将拽住他的裤腿时，江支离踩着树顶踏空而起，将藏在包里的暴雨梨花针拿出。 一瞬间上千针如同雨般扇形下落一片区域，烟雾中的众人根本没有看到江支离的动作，也看不到出现在头顶落下的针，等察觉异样的时候，针已经破开皮肤造成损伤。 一阵哀嚎声响起，江支离一脚揣在还扒着树的男人头上，直接掉头去了约定的地点。 第400章 被“放”出去 周队长看着眼前差不多两百个的尸体，只觉得眼前一黑。 前去查看尸体的人回来，道：“这些中只有一个是用到杀死的，剩下的人身上都是针，没有其他伤口，似乎都是中毒。这针上应该有剧毒。” 周队长一听到毒，第一反应就是康王妃。 毒多半是康王妃提供的，可是行动的人是谁？ “一个活口都没有？” “第一时间来到的人，还有几个能开口说话的，但等您来了，这几个也断气了。” “那断气前呢！什么都没问？” 周队长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他是这次行动的总指挥，如果出现差错，别说这些人了，他也得完蛋！ “问了，说是那人会轻功，肯定是会内力的。多半就是之前入口处的人说得，不知道从哪里溜进来救人的侍卫。只是到现在没抓到人。入口的人说人肯定不多，也就一两个，否则早就从入口那边尝试冲出去了。” “他们人都没看到，在这里猜有多少人？”周队长一脚把人踹翻，“我们把人困在这里第四天了！现在第四天的太阳刚出来，结果死多少人了？你们是废物吗？” “已经按照计划每天都在缩小包围圈，三鬼山的人，现在已经缩在中间这个山周围了，他们肯定就在这个范围内，不会有错的。” “给我加快收缩的速度，人不要分散了，最少五十人一队！” 总共一千两百人，现在已经死掉快四百人，简直就是跟他开玩笑一样！ 他们连康王夫妇毛都没找到！ 地方就这么大，他们人这么多，他们才两个人，难不成钻老鼠洞了？怎么就找不到。 江支离回到约定好的地点，步悔思凭空出现，抓着他将他带入空间。 “空了。”江支离将没有弹药的暴雨梨花针递出去。 步悔思随手放起来：“看样子成功……你受伤了！” 她一眼看到江支离大腿外侧裤子破损，破损的布料边缘带着淡淡的血迹。 她蹲下撕开布料查看伤口。 “应该是箭矢擦伤，没事。擦点药就好了。” 步悔思仔细检查发现，确实只是擦伤，并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 把伤口处理好后，他拿起对讲机。 “我们得去入口处，该给影二传递一下还活着的消息。” 步悔思也认同：“等我去把防刺服穿上。别想一个人去那么远，然后再返回来。现在外面死了那么多人，对方也不是傻子，肯定会让零散的人开始聚集，估计每支小队的人数会增加。” 江支离看着桌子上放得煮鸡蛋：“鸡蛋你吃了吗？” “最后一个鸡蛋了，速食也吃完了，我不太会炒菜炖菜，我打算煎肉片，已经把冰箱里的肉拿出来化了。你比我运动量大，鸡蛋你吃。我吃其他的了。” 步悔思在房间里换衣服，大声的回答他的问题。 江支离敲开鸡蛋壳，拨开鸡蛋，把鸡蛋黄吃掉。 等步悔思穿好衣服，江支离拿着蛋白喂到她嘴边。 “一人一半。” “你确定一半是这么分的？” “你不爱煮鸡蛋的蛋黄，你说噎得慌。” “这你也记得？” 步悔思吃了大半蛋白，“剩下你吃吧，我真吃过了。食物比我想象的能坚持，至少明天不会断粮。等肉化了，中午切肉片煎着吃，沾烧烤料就行。” 两人准备就绪，离开空间。 他们朝着入口处的方向走去，没走多久就听到有人的声音，从后面的林子里传出。 两人立刻趴下，消失在原地。 他们在监控室看着监控屏幕。 发现处境的人群成一条包围线往前走，监控中能看到的范围内，看不到这条线延长到哪里。 “难道是包围三鬼山的那一圈人，在收缩范围？” 步悔思眨眨眼睛看着外面，她转头戳戳江支离的手臂：“那他们这么收缩，我们不就‘出去’了？” 江支离沉默许久，点头：“看来，应该是如此。” 离开了他们的包围圈，就意味着，他们能找到其他路绕开这些人，离开三鬼山。 “那是不是原定的方案，可以看情况更改？” 江支离从刚刚的诧异和茫然中理智下来。 会发生这种情况，是因为步悔思的空间是停留在原地的，但外面的人看不见他们。 这种缩小包围圈的方式，应该是迟迟找不到他们，所以提前了。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这种方式可能把他们“放”出去。 原本打算将这里所有人都杀光，以防万一他们对上面的人透露“江支离”很厉害，或者有很厉害的帮手这样的信息。 但如果是现在这种情况，不杀他们反而更好。 之前见识过他们消失，认为他们是鬼的人都杀掉了。 剩下的这些人还在找他们，但最后缩小包围圈发现也找不到，他们只能像败家之犬一样回去汇报，这种情况下，反而幕后的人能猜到的更少。 毕竟如果他们全部死光，不用想也知道和自己有关系。 “我们找一下三鬼山的地图。” 江支离想到遗迹里的地图，也许从那上面能找到另外绕开他们的路。他们整个包围圈收缩的话，多半会缩在中间山范围内。 而他们现在的位置是第二座山和第三座山之间。 找到好走一些的路，说不定天黑之前能和影二汇合。 两人来到花园，找到放绘制地图的箱子，开始翻找。 “找到了。”江支离认古文字，找起来更快。 步悔思坐在一旁跟他一起看。 “这边石头多破路陡峭，要走这条路。要绕开他们，从这里下去，走水路，这上标注水深不足一米，不知道千年后是深了还是浅了。顺着这里绕开中间的山，在从这里出去，应该就能用进入对讲机的范围。” 步悔思不认字，但会看地图画面。 “等他们走远，我们就出去。” 此时寻找步悔思二人的人群们，还不知道目标被他们甩在包围圈外面。 影二已经超过十二个时辰没有收到对讲机传来的任何信息，坐立难安。 他看着黑下来的天，决定行动起来。 “滋啦——能听到吗？” 第401章 新的计划 影二惊觉。 他立刻拿起对讲机回复：“听得见！” 是主子的声音，看来只是出现了一些意外的状况，并没有出事。 “你现在在哪里？”江支离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出。 影二有些发愣：“我在……你是谁？”他不知道为什么被困在山里的主子会这么问，但对于这种奇怪的情况，他自然是要小心点。 如果是有人能模仿别人的声音，又刚好捡到对讲机，还不小心用出声音来，有可能是试探自己的位置，然后对他出手。 步悔思的声音传来：“是我们，没错。我们现在马上出三鬼山的范围，你在哪里？我们去和你汇合。” “你们出了三鬼山？” 主子暴露了实力？ 除此之外，哪还有出去的可能？ 听到影二还是怀疑，江支离直言道：“情况复杂，出去再说。你不必怀疑我们真假。你只有一个人，假的人要想和你汇合，也该等支援来了，一网打尽，才是正确想法。” “毕竟见面就露馅了。”步悔思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影二眼睛亮了亮：“我在我们被围堵在官路的那个位置往东北一公里的树下。” 他到底留了个心眼，并没有说那么准确，等这两个人出现，他确定是本人再出去也一样。 大概半个时辰后，黑暗中影二看到了他所说的位置来了两个人，他们穿着男装，捂着脸。 不过到了地方后，两人一前一后摘下了脸上的东西，露出真实面容。 月光下，影二看得很清楚，是步悔思和江支离。 “人呢？”步悔思将两人的墨镜和面罩塞进包里。 江支离看向影二的方向，一开始就发现他藏起来了。 “马上出来。” 话音刚落，影二就如同黑夜的影子一般单膝跪在他们身前。 步悔思差点想吹口哨。 影卫影卫，好久没见他们整这一出。 果然看几次都觉得好厉害。 “主子，你们安然无恙，这真是最好的事情。”影二抬头望向他们，“你们的鞋和裤子怎么湿了？下水了吗？夜里冷，别染了风寒，我的衣服……” 影二要脱衣服给江支离。 “不必。”江支离阻止了他的动作，“不用再把我看成病人。” 步悔思虽然觉得湿漉漉的裤子和鞋子很难受，但也不能在这里换。 那条河比地图上宽了，也浅了。他们蹚水走过来的。 影二一下听出隐意：“此话是……主子难道你、你彻底好了？” 影二的声音，难免透露出激动。 “嗯。” 江支离反应冷淡，但却足够影二激动了。 影二还不放心的看了一眼步悔思。 步悔思立刻明白他的意思：“放心放心。这次不是好转，是彻底好了。好到比你还健康。” 影二常常轮夜班不说，这几天他没怎么休息过吧？这黑眼圈赶上熊猫了。 影二很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他不很想庆祝，但显然现在不是适合的时间。 “此事其他人知晓，一定会非常高兴。等影一带人来，将三鬼山中的人全部剿灭，必须庆祝一下！” “不。”江支离否定，“计划改变。就让他们找不到人，最后失败而归。若全死光，反而对我的猜测会更上一层。” 影二无异议：“那需要拦住影一带人来。影一只会从这条路来，我们往前五到十公里，寻一处等他们。这样如何？” “就这样。” 影二只带了一匹马，他把马匹牵过来：“主子，你和王妃上马吧。” “算了吧。我们走路，给你牵马，你赶紧都休息会。”步悔思不用把脉，都能看出影二严重欠睡眠。 “这怎么……” “这是命令。”江支离开口，“背后不会有人追来，他们要发现人不见了，也需要很久。就算发现，也不会第一时间追来，他们根本不知道人哪去了。也不知道从何追起。” 影二在夫妻二人的强迫下，还是上了马。 江支离牵着马绳，拉着步悔思手，往前走去。 影二没多久就在马背的颠簸下睡着了，抱着马脖子颠啊颠。 步悔思看了一眼：“这家伙不会四天没睡觉吧？” “我让他不要时刻盯着对讲机，看来没听。” 步悔思耸肩，说道：“倒也好理解。换成是我，我也睡不着。” 江支离回头看了一眼三鬼山的方向：“谁又能想到，不费一兵一卒，毫发无伤逃离呢？” “伤了。”步悔思看着江支离的大腿。 “这不算。” “小伤也叫伤。”步悔思坚持道，“早知道他们会这么早就收缩圈子，就不出去和他们打了。这样就不会受伤了。” “我是男子，这真算不得……” 话还没说完，就被步悔思一巴掌拍在胸上：“少拿性别说事。男人就不怕刀砍了？如果不是我不会内力，武力也无法在人多的时候有什么表现，我肯定要跟你一起出去打他们的。 还是你觉得我是个花瓶，什么也干不了，只能当做陪衬，一不小心就碎掉了？” 江支离严肃摇头：“自然不是。” “既然不是，那就不要觉得是小伤。我所期望的是不要受伤，但如果避免不了，也让我心疼一下啊。别把这种事情剥夺了。我要受个小伤，你难道会觉得无所谓吗？这种感情是一样的，无所谓性别，无所谓谁该保护谁。” 步悔思晃着手，抬头指着月亮：“让月亮见证，你保证以后会尽可能保护好自己。” 江支离没看月亮，看步悔思：“我答应你。把小伤也看成受伤，不轻易让自己受伤。” 步悔思笑了笑：“好，我信你。” 江支离突然开口：“我有新的计划，他们应该暂时顾不得我的事情了。” 步悔思连忙把耳朵凑过去。 第五天中午，周队长听到还没找到人，而包围圈已经收缩到中间这座山内了。 “难道人能从我们眼皮底下跑了不成？我们只放跑了那些侍卫丫鬟，马车上的人肯定是康王和康王妃。怎么会不见踪影呢！” “队长，很奇怪，这有一天的时间了，没有继续死人，也找不到一个人。不会是……人跑了吧？” “不可能！除非他们能变成苍蝇飞了！包围的圈子一直就没有问题，肯定是藏在哪里，继续缩小包围圈，我就不信他们还能躲得下去！” 周队长自己也有些不自信了，浑身跟发痒一样。 但他不敢想象人跑了的下场。 等到所有人都按照包围圈一直往里缩小范围，八百人全聚在一起的时候，周队长崩溃了。 “这不可能！一定是躲在哪里的地下。不行，不能就这么结束。放火烧山！” 第402章 见过吾主 一场山火，在秋风的助力下，以极大的势头快速蔓延。 听从命令放火的人，转头就后悔了。 “队长，这样下去很危险，这火怕是无法控制，会蔓延出三鬼山的范围！” 他们已经被火逼到三鬼山入口处。 “那又怎么样！”周队长已经魔怔，“这样更好，只要能烧死康王夫妻，死多少人我都不在意！” “队长，山里有一条河流穿过，如果想逃脱，只能入河。我们可以在河的下游等，说不定能抓到人。” “就这么办。” 近十公里外，步悔思看到了身后的火光，和冲上天的烟雾。 “那边是不是着火了？好大的火势。不会是江澈的人放火烧山吧！” 步悔思心里一紧，如果这场火无法控制，恐怕一些村落会被波及。 江支离感受着风向：“城镇那边的人应该过不了多久就会发现，他们会管。各地都有应对山火的办法。尤其是圈地的城镇。” 好在三鬼山和上一个城镇之间没有零散的村落，否则这火会先烧到村落去。 有城镇的城墙挡着，火一时半会烧不进去，城镇中的人会想办法，之后遗迹那边的人肯定也会派人过来。 按照这个顺风火势来看，不到天亮时就能烧到城镇门口了。 和江支离猜测的一样，城镇守夜的士兵发现了山火，立刻叫醒所有能调动的人，开始在城镇外圈挖隔火的沟渠。 而他们发现山火的时候，也是三鬼山被烧秃的时候。 山火没有东西烧，顺着风前进一般，只留下后面一片焦土。 躲得远远的周队长，带着人重新进入三鬼山开始找尸体。 “不管是什么尸体，都给我放一块。康王夫妻的尸体一定在其中！” 其他人都对这个结论表示怀疑。 他们缩小包围圈，根本就没有发现其他人。 可是现在谁也不敢开口提这点，因为队长会发疯，他看着精神一点都不正常。 经过大半天的搜寻，还真让人找到了一点蛛丝马迹。 “队长，我沿着河边走，发现河边留下了半个女子的鞋印。那鞋印偏细，不是我等宽鞋底。应该是康王妃的鞋印。他们果然像队长所说，沿着河躲避大火了。” “尸体呢？” 这么大的山火，就算泡水里不被烧死，也被熏死了。 所以他们肯定死了！ 周队长松了口气。 “没、没看到呢。” “也许是顺着水冲到下游了。” “可是这条河不算急。” “找，顺着河流给我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周队长亲自带人去河流下游找。 然而哪里有什么尸体，他们连根鸡毛都没看见。 “这不可能！” 既然河边留下了脚印，就说明他们被大火逼到了水里，那么人呢？ 有人小心翼翼开口：“队长，我感觉这逻辑有问题。如果他们一直躲着，躲过了我们的包围圈，那个时候没有点火，他们自然是安全跑了。怎么会等到我们点火，再进水里躲避？” 周队长呵斥道：“不可能！山洞树洞，大型石头下面都刨开了，怎么可能躲过我们的包围圈！我们没有找到，肯定是因为他们头都不敢冒出来，在很隐蔽的地方。怎么能刚好发现我们缩小包围圈，肯定是被大火熏出来的！” 其实他不是感觉不到自己逻辑有问题，是他不敢承认。 不敢承认康王夫妻真的有可能藏在某个角落里，趁着他们缩小包围圈，却找不到他们，跑了出去。 可是明明检查那么详细，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跑出去呢？ 换成是他，他死都想不到怎么从这样的包围中逃出去。 重新翻了一遍山，他们也没有找到什么之前没有发现的隐蔽位置！ 肯定不存在这种地方！ 周队长的大脑已经乱成一团，想到找不到人的后果，他的身体都开始发颤。 他指着山里：“最后找一遍，所有人出动。快点！” 等所有人再次进山，他出其不意把跟在身边的人一刀捅死，根本没有给对方问为什么的机会。 他收回刀，沉着脸：“我不想死。” 等搜山的人陆陆续续回来，就看到周队长不见踪影，地上倒着一直跟在周队长身边的人。 “怎么回事？难道是康王的人……” “不对。”一人上前检查尸体，严肃着脸，“伤口和之前死得人都不一样，这是你们统一佩刀的伤口。” 此人是江初派来的那一队远程弓箭手。 “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们自己人杀自己人？这不可……” “我说下手的是你们周队长。真晦气，竟然让我们听那种蠢货的话，要是带队的不是他，说不定任务早就完成了。” 那人脸色难看，擦了擦手上的血，将手绢扔到地上。 “他怕死，所以跑了。这种事情还需要想吗？”他冷哼一声，看向后面，“弓箭手集合，我们离开。” 任务失败要死的是太子的人，和他们可没关系。 本就是合作而已，失手了，康王那边也只会以为是太子那边的人。 他们自当全身而退。 “等一下，你们不能走。还没有找到康王他们！” “你不会觉得他们还会在这里吧？怎么看都是他们跑了。我们和你们不是一路的，任务结束，我们没有理由留下。” 山火那么明显，等山火解决了，就会有人过来寻找源头，他们可不留在这里被人逮住。 此时步悔思那边，他们遇到了骑马狂奔的影一等人。 距离很远也看到了他们声势浩大的队伍，应该有四百多人。 江支离很显眼，他们都没有再遮挡面孔，就是为了让影卫等人看到。 带头的影一和影二一样，顶着国宝级黑眼圈，也一眼就看到了路边牵马的江支离。 “主子！” 影一拉住缰绳，直接跳下马。 其他人也惊住了，主子夫妻二人竟然毫发无伤出来了？ 江支离看了一眼来的人数：“你们赶路辛苦了。我已无碍，那些人无需剿灭，我另有打算。各位去最近的城镇休息，所有开销天下堂报销。” 这里不少人并未见过江支离，但他们知道自己在未谁效命。 第一次见到自己顶头主子，都很激动。 他们纷纷下马，单膝跪地朝着江支离：“见过吾主。” 第403章 送你十幅 江支离抬抬手，他们才站了起来。 影二还迷迷糊糊着，被影三拽下马：“你竟然让主子走路你骑马，还让主子牵马，你这待遇独一无二啊！” 大家都几乎没有任何休息，要不是身体扛得住，都得猝死好几个。 “超过两天没休息的人，过来让我把脉。” 步悔思看着他们的脸色，真害怕突然有人当她面倒地不起。 大家现在都放下了心里的大石头，没人去询问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能平安。 他们只庆幸平安的这个结局。 众人排队开始诊脉，步悔思眉头紧皱。 不知道是不是这些人的精神放松下来，这些人的身体机能正在快速减弱，急需调节身体，简单来说需要先睡一觉，之后的就是恢复正常作息。 步悔思指着那些跟着影一去找人，又跑回来的这帮人。 “你们现在上马先休息，其他人牵着马前进。”他们的身体不能继续骑马颠簸，除非真想猝死。 一名不熟的影卫举手开口：“但是不会有人追来吗？我们还是先跑远一些吧。” “请谨遵医嘱。”步悔思板着脸，掐着腰，严肃道。 江支离说明：“至少现在不会有人追过来，你们不必着急。” 影一不确定道：“山林里只有两拨人，青海国大皇子那波杀手不一定什么时候出现，王妃还在这里。” 步悔思不在摆摆手：“不要紧，我没这么多人呢。既然是杀手，就不会挑这种时候。 而且他们是否还继续在暗处跟着都不一定。毕竟肯定有人看到我们二人被逼进三鬼山，而且三鬼山被人为封锁了，他们应该也会觉得我们凶多吉少，多半已经退去。 再不济，江支离会保护我，难道他不比你们厉害？快点休息，不然我就用药了。” 她笑着取出一瓶药晃了晃。 和她接触时间长一些的影卫，都明白她没说笑。 “那好吧。” “依依呢？”步悔思看了一圈，没看到顾依依。 “我们把她留在附近城镇了，她路上差点摔下马。”影一解释。 步悔思忍不住感叹，顾依依的身体素质，果然比不上这些影卫。 不过幸好他们关注了一下，不然顾依依真可能半路猝死。 “走吧。” 抵达最近的城镇后，所有熬夜人员，都被步悔思强制送房间睡觉去了。 而顾依依也在这家客栈。 “我就知道主子会没事，您说过的话，您从不说大话。”顾依依看着步悔思，也松了口气。 相信是一回事，看不到人是另一回事。 步悔思看顾依依手腕。 顾依依很习惯的抬手。 步悔思把脉后，道：“再去睡一觉，我们明天再出发，不用担心。” 另一边，江支离选中了天下堂中的一人，此刻正在单独交谈。 “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交给你，你能做好吗？” “主子任何命令，属下在所不辞！” 他心里激动坏了，竟然能有机会得到真正的主子亲自发布命令。 他当初加入天下堂，是因为天下堂第一次施粥救助遭灾的村庄，他爷爷奶奶也在那个村里，因为天下堂的救助才活下来。 十一岁他饿的骨瘦如柴，但天下堂的人说他适合练武，问他愿不愿意加入天下堂。 他们一家都是天下堂救活的。 虽然加入天下堂，要和家里人断干净，家里不止他一个人能尽孝，他想加入这个组织，想出去闯，天下堂把人当人对待，他自然愿意。 事实证明，当初看中他的人没看错，七年时间他就训练成为那批中的佼佼者。 不过可惜，天下堂早前筛选过一次人员，据说是给天下堂主人做侍卫，他岁数没达到，所以错过了。 江支离选择他，不是因为看中他的武力，也不是能一眼确定他的忠诚。 而是他的容貌十分不显眼，这个任务需要一个这样的人。 江支离将他要做的事情告知。 对方有些茫然：“只是这样就可以了吗？” “这是很重要的一步，必须要让目标听见，多余的话你可以自己发挥，但我要对方能从你的话中听出必要的信息。刚刚应该已经讲得很清楚。如果你这一步做的不好，整个计划都会偏移，出现问题。你，可以吗？” “可以！”他挺起胸膛，“我一定做到！我现在就出发，我并未熬太久，不需要休息。以防万一，请主子允许我即刻出发！” “去吧。东西拿好，看到东西，文曲国人会暂时把你放在身边。事成后，你可以被调到我身边，从普通侍卫做起。” “谢谢主子！” 遗迹。 青海国的人按照遗迹最后一个通气孔的位置，丈量墓室的大致位置。 他们已经开始挖掘。 先把这片地方挖薄，然后再确定墓室具体位置，躲开大门那边的位置，小心从墓室头顶上开个天窗。 江澈已经将遗迹这边的情况和商量结果，用飞鸽传书的方式送出去。 龙江国的人很快就会赶来，估计山海国那边会慢一点，毕竟这个位置更靠近龙江国，还不用绕开青海国。 大量人手过来，青海国不会允许他们横穿的。 但他们不会等到人都到齐才开始挖掘。 有些小国还不打算走，他们觉得那么大的遗迹，不会只有墓室才有好东西，还在遗迹内继续探寻。 银圣国在收拾东西，他们已经打算离开，但准备留两个人在这里，想看看这遗迹里到底有多少好东西。 文曲国本就不是为了宝藏而来，他们想要的是那些壁画，所以他们还在遗迹里撬墙。 “有人来了，带来这个，说给您看。” 文曲国负责人正在抚摸壁画，他转头看着木盒子。 “来者是谁？” “一个自称康王的人，说是康王想见证遗迹墓穴打开后，里面都有些什么，留他下来，但不想让龙江国的人知道，想借文曲国人的身份。还说您看了这个，就能做出判断。” 文曲国负责人想到临走前还卖药给他们的步悔思，结果盒子打开。 里面是一封书信，他取出打开。 上面写明，他们在遗迹角落发现了一些古画，可以免费送给文曲国十幅。 文曲国人猛地瞪大眼睛。 十……这么多！那他到底得到多少古画？难道古画没有放进墓穴里？ 不对啊，如果在遗迹中得到这么多东西，会没人看到？藏衣服里了？ 不管那么多！ “把人带来，说是我们早上出去买东西的人。” 第404章 动手脚了 “你叫什么？”文曲国的人担心有人发现生面孔，以防万一先了解一下叫什么，别对不上账。 “我叫林雪松。当我不存在就好。” “嗯，可以，不过你不要惹事。尽量不要和这里的人说话。” “不会的。” “行。” 简单几句，文曲国的负责人就跟其他本国人说，这个人暂时留在他们这里，其他人都不要说漏嘴。 林雪松盯着江澈那边，看他焦躁不安，总是看向三鬼山的方向，就知道主子猜中了。 那些没有完成任务的废物，不敢回来汇报结果，就算敢回来，估计也不会太快。 果然，自己反而先他们一步回到这里来。 江澈那边确实坐立难安，以他最开始的预测来说，今天一早，他就该看到周淼来向自己汇报成果，可是一直到现在也没有看到人。 步将离感受到江澈的不安，连忙端给他滋补身体的药汤。 “你别担心了，他们才几个人，周队长带那么多人，还有江初支援的人，肯定没问题的。” 步将离岂是很诧异江初会主动要求参加刺杀江支离的事情。 本以为他们应该是一伙的，现在看来，大家根本就是都容不下其他人。 有人出人出力，自然是好的。 江澈想到江初半路参与进来就觉得江支离好笑。 当初他替自己顶了罪名，被赶到门龙洲，不仅是和自己这边彻底撕破脸，还因此得罪了江初。 毕竟那个罪名是最严重的，江初肯定是想放在最后当杀死太子一派的最后一击，却被江支离顶了下来。 被本来算一伙的人背刺，江初这么可能放过江支离。 在有共同敌人的时候，合作对他来说很不错。 只是按照计划，再怎么样也该把人都杀光，并回来汇报结果才对，为什么人还没有来？ “计划不可能有问题，三鬼山被封锁死死的，计划之前就搜过山，没有任何密道之类的，为了这个计划，三鬼山被调查的清清楚楚，周淼手里甚至有横面地图。除非他们不到四十个人，能击杀上千人。” 江澈说这么多，也侧面表现了他的不安。 步将离自然希望他们全都死掉，但她总是有种他们可能会跑掉的感觉。 这种感觉来源不是担心这个计划不够缜密，而是步悔思。 步悔思已经在自己手里逃跑太多次，就好像老天爷都站在她那边，另自己寝食难安。 但想想看，他们还不是被赶去了门龙洲？ 也许只是自己想多了。 现在自己要思考的是如何重新建立自己的利用价值。 她现在感觉自己地位非常不妙。 皇后和江澈还留着她，除了医术外，就是自己现在的一些好名声。 可是她已经很久没有再做出，一些能被百姓广为流传的事情。 前世发生的一些事情，现在越想越模糊，她不知道还有什么信息是可以帮助她的。她有的时候为了想这些，晚上都睡不着觉。 她也尝试过让自己的医术更上一层楼，以此来挽救岌岌可危的地位。 可是没有了师父悉心教导，她别说更上一层楼了，针灸的手法都需要不断找人练习，才不会轻易忘掉。 她根本不是学医的料子。 现在她真的有点后悔，为什么没再学点别的。 也许她在其他方面会非常有天赋，但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 一直等到傍晚，江澈等的人终于来了。 然而来的人不是周淼，而是一个江澈根本没有见过的人。 要不是他身上拿着周淼的令牌，江澈都不可能让一个陌生人靠近自己。 “周淼呢？怎么这个时间才来人。”他直接质问道。 对方跪在地上，头抵在地面，根本不敢抬头对视，浑身发抖。 “周、周队长不见了。”他声音有些止不住发颤，他也不想来面对太子，可是还剩下的这些人中，他年龄最大，被所有人胁迫着来汇报。 “不见了？不见了是什么意思？”江澈差点没压住声音。 地上的人结巴的回应：“周队长他、他杀了身边人，一个、一个人逃跑了。” 江澈和步将离瞳孔一紧，几乎瞬间就从这条信息中获得了更深层次的信息。 什么样的情况下周淼需要逃跑。 当然是任务失败了！ “嘭！” 江澈把手里的汤药砸在地上，药汤撒了一地，还溅在跪在地上之人的身上和头发上。 这把地上的人下得，抖得更厉害。 “你最好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否则你不会想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江澈的声音如同冰渣。 地上的人是吓得发抖，他则是气得手都在抖。 怎么会失败呢？ 地上那人不敢有任何遗漏，将自己所知道的所有细节，包括每一批死去的人都是什么死法，都介绍的十分详细。 然而这份详细，只会让江澈更生气。 这一批的人全部都是会武功的，还有几个会内力的人在其中，为什么就会死这么多人？ 按照他们所说，进山的只有江支离和步悔思，他们两个人能做什么？ 如果全是死于毒杀，还能说是步悔思做的。 可是并非如此，就连死于毒杀的，也是一个男人用奇怪的武器造成的。 那男人是谁，武器又是哪来的？ 他们的计划很小心，根本不可能泄露出去。 江支离绝对没有提前准备的时间，就算有，他哪来的人？ 难道他还有外人不为人知的一面，连江初都不知道的一面？ 而在搜山过程乃至缩小包围圈的过程里，都找不到任何一个人，他们能跑哪里去？钻地还是飞天？ 这太奇怪了。 步将离一下来了精神头：“所以我才说江支离有问题，你看，如果他没有问题的话，这么可能跑出包围圈！” 江澈眉头夹紧，也对这个问题重新重视了起来。 跪在地上的人半个多余的字不敢多说。 “是你通知那赌狗，我们设了套吧！” 突然吵闹声传来，江澈本就烦躁的情绪更加烦躁，转头看了过去，发现是文曲国的两个人正在吵架。 “把他们赶走。” 江澈沉着声音说道。 而此时朝着丢钱的林雪松，突然喊道：“我明白了，你一开始就没打算合作，你看不惯我骗赌狗钱！我说你怎么这么积极和我合作赚那赌徒的钱！之前的骰子你动手脚了对不对！” 第405章 夫妻离心 江澈眼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目光。 难道说是江初！ 江初在皇城，主动要求加入这个计划时，也没有遮掩他不知道从哪里听闻了他们围剿江支离的计划，主动联络加入这个计划。 如果他并不是想要江支离的命，反而是想借此机会给江支离留一条命呢？ 此时林雪松和另一人被江澈的人赶走。 林雪松跟另一人走会文曲国的驻扎地，掏出一张通用银票：“多谢配合。其他不要多问。” “好说好说！就算你有坏心思也没关系，反正是对龙江国的，我可没那么多好奇心。” 只要有钱就行，再说就是陪他往那一站，一个台词都没有，一张银票到手。 还有比这更赚钱的吗？ “再有这种好事，叫我。” 江澈一把将恨不得头埋土里的人拽起来：“江初那批人呢？” “他们看周队长杀人跑路了，说任务都彻底失败了，他们和我们又不是一起的，就走了。” “他们的人死了多少？”江澈继续问道。 “他们都是弓箭手，弓箭手……应该死了不到二十人。” 江澈眼神瞬间恐怖起来。 死了四百人左右，江初的人才死了不到二十人？ 一瞬间，他就明白了。 人跑了，是因为有内鬼！ 江支离他们肯定是江初的人故意早早放跑了，之后用自己的人伪装成潜入山里救人的侍卫，进行攻击，来营造他们还在山里的错觉。 这就是江初一场自导自演的戏码！ 但江初为什么要保护江支离？ 当初江支离为了自己的利益，也算是破坏了江初的计划。 难道说江支离对他来说还有用处，或者说江支离能给江初出谋划策？ 江澈在理由这一点想不明白，但他不觉得必须要有一个准确的答案。 如果不是江初的人一开始就是内鬼，绝对不可能让江支离跑了。 准备了这么久，本以为江初的加入，能让计划更加缜密，结果确实引狼入室。 江澈觉得可笑。 他笑自己太相信江初和自己是一样的人，所以才会觉得江初也荣不小江支离。 结果这两个人从始至终都是一路的，只有自己是他们的敌人！ 江澈气得快要爆炸：“拿纸笔来！丞相府的那只飞鸽准备好。” 他必须尽快把这个消息传回去。 说不准江初会趁着自己不在皇城做什么，必须让外祖父尽快做好准备，防止江初狼子野心。 一个庶民的孩子，还敢和自己抢。 做梦！ 步将离还想借机会让江澈再多针对以下江支离。 但江澈已经认定他自己的想法，不认为江支离是值得注意的，就算值得注意，也是因为背后还有一个江初。 步将离却总感觉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毕竟没有证据。 她无法动摇江澈的想法，便不再管此事。 她倒是因为传信的人带来的消息，想起了一件事情。 龙江国东北一处开放城池，因为一场山火死亡人数众多。 这是闹得很大，皇上大怒后砍杀了很多不作为和贪污的官员。好像是因为原本修建的隔绝山火的沟渠被荒废，一直没有维修，沟渠无法立刻通水，内部还有很多落叶枯枝的存储，反而给火势越过沟渠添砖加瓦。 那地方常年容易遇到山火，主要因为祭祀。 当地官员为了节省维护沟渠的费用，直接禁止上山祭祀的行为。百姓有苦不能言，偷偷上山祭祀的被抓到要被杖刑。 然而这次山火是天火，似乎是一道天雷劈了树。 具体时间应该就是这个月，糟糕，具体哪一天不记得了。 但这件事情应该有利用的价值。 “阿澈，我想回龙江国一趟。”步将离坐到江澈身边。 江澈本就烦，步将离的话他根本不在意：“把平时用得到的药物留下。” 步将离留在这里也没帮上什么忙，就一开始的路选对了，之后根本没有任何用处。 现在他满心都是对付江初的事情，以及期盼遗迹挖掘出的宝藏多一些，这样分三份，自己能带回去多一点。父皇也会夸自己。 江支离那边他暂时顾不上。 步将离看着江澈，眼中难掩难过。 她要和他分开，这条路途那么远，他要留在这里等待遗迹开出宝藏。 他一点都没有不舍，好像自己可有可无。 也是，不用再进入地下的遗迹部分，不存在轻易受伤或中毒的事情。 自己现在对他来说就是剩下利益可言。 曾经的感情，就算还有残留，也不及他的利益。 步将离已经不指望江澈了，她活了两辈子，也看明白了。 能帮助自己的，只有自己。 她也许该在最坏的可能下，做好另外的准备。 林雪松在文曲国的位置，一直盯着江澈那边，也不知道自己表演的到不到位，有没有将主子想让传达的意思表达出去。 因为怕多说多错，他想了很久，才决定这么演，尽可能减少要说的话。毕竟他可不觉得太子会愿意听一个陌生人唠闲嗑。 事实证明，太子确实不愿意听，很快就让人赶人。 他注意到太子的人去远处放了飞鸽，他还不便去截鸽子，因为一不小心鸽子死了，反而麻烦了。 他来这里的主要任务已经做完，至于效果现在是看不出来了。 不过还有个次要任务，就是留在这里等待遗迹被挖掘开，并记录众人看到墓穴内部的第一反应，特别是主子强调的几个人。 关于这个任务，他不太明白为什么，可主子的命令，他自当竭尽全力。 客栈。 月夜中，所有人都在和周公下棋。 两个黑衣杀手却悄然出现。 “我就说，继续等说不定能有好的结果。你看，被我说对了吧？” 他们看到康王夫妻被逼近山里，但不认为他们一定会死在山里，便一直在这个镇子上待着。 只要步悔思还活着，一定会来这里落脚。 结果他们等到了。 只不过目标身边的保护者变多了，好在这些人似乎都需要休息，客栈房顶上并没有遇到守夜的人。 那么今晚就是最佳时机。 “在这下面的房间，从窗户进去。这个时间，睡得正香。” 他们打开窗户的瞬间，两只手瞬间抓住了他们。 下一瞬黑夜变白昼。 第406章 遗迹进度 在他们看清眼前奇特的环境瞬间，气管便被割断。 他们已经没有精力去想这里是哪里，因为面前的一男一女正是康王夫妻，而他们连反抗的速度都没有，就遭到了致命的攻击。 步悔思抓着江支离的衣服，利用接触，在江支离抓住他们脖子的瞬间，将两个黑衣杀手带了进来。 不管是血迹还是尸体，留在客栈都会给他们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气管被割断，他们哪怕没有立刻死亡，也注定了结局。 江支离将人扔到坑里去。 抵达这家客栈的时候，他就注意到有一道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身旁。 本以为苏曹那边的悬赏令，杀手们会因为觉得他们在三鬼山内必死无疑而离开，但若有若无的监视感，让他不敢掉以轻心。 果不其然，午夜时分，就有人靠近。 步悔思看着黑衣人的尸体，无奈叹了口气：“既然有这两个人，说不定还有人。这回程都不能消停。你说我换身面貌，能不能避开？” “那只怕我也要遮掩，否则我身边的你，他们很难不怀疑你的身份。不要担心，苏曹的悬赏令，不会传播太远，出了枭国，多半就不会有人再跟着。这些小批量的杀手，都有自己活动的范围。” 江支离盯着坑里的尸体，确定两人彻底了无生息后，才转身。 天一亮，江支离一行人便启程回门龙洲。 防止路上再次出现有人拦截的可能，他们换了一条路线。 遗迹。 十天后，遗迹被下挖五米深坑，触碰到了封顶的边缘。 此过程中，三大国互相书信自己国家的皇帝，确定了平分的结果。 平分只限于能直接换钱的物品，若是有书面类的东西，就抄写两份再平分。 小国的声音他们才不管，只要三大国的矛盾不闹大，表面和平还是能够继续维持的。 江澈身边除了贴身护卫，其他人也都允许青海国大皇子苏曹统一调度，加快挖掘的速度。 山海国那边话不多，但配合度很高。 林雪松看到终于挖到封顶的位置了，就知道接下来是精细活了，估计不能直接动大铲子，要一点点往下刮土，找合适的地方掏个洞，再一点点扩大洞口，直至能够轻松进出人，并要固定墓穴顶部，防止因为出现的洞导致整个坍塌。 随着青海国补充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后续工作虽然更麻烦，但速度会加快，自己应该不会在这里等太久。 苏曹是最激动的那个人，虽然没能完全独吞，但也是因为情况特殊，只要拿到遗迹中的钱财，他这军令状就不算失败。 苏诞在此次事情里，一直保持半透明的一种存在感。 苏曹曾多次以为苏诞会做些什么，可是苏诞却迟迟没有动作，反倒是让一直警惕并做好准备的苏曹有些摸不到头脑。 要知道，如果遗迹中得到的好处足够多的话，这个下一任皇帝基本就板上钉钉了。 难道苏诞还做了其他更有底气的准备？ 苏诞天天在遗迹周围跟看戏老大爷一样，不离开也不管事。 直到席皓轩到来那天。 “二皇子，一切准备就绪了。” 苏诞翘起嘴角，余光扫向苏曹所在的方向：“这可真是个好消息。” 席皓轩看着挖掘那边进行的如火如荼，不解问道：“为什么你不打算妨碍这次的遗迹？” “没必要。就算他靠着这个成功，也不过是垂死挣扎，延迟死亡罢了。”苏诞看着手里的珠子，在太阳下照耀。 席皓轩挑眉：“可垂死挣扎也有可能翻盘，给他机会就是给自己增加麻烦。” 苏诞笑了笑，收回手，看向席皓轩：“没有把握的事情，一旦做了，失败了，反而是把运势往对方手里送。所以我才说没必要。更何况，直觉告诉我，他从遗迹中得不到什么好处。” 席皓轩有些迷惑：“又是直觉？” “很多时候，直觉是通过很多信息构建出来的，虽然拿不出证据，但就是有这样的预感。你不是见过我通过直接躲避祸患的时候吗？” 苏诞看着那边人热热闹闹的说掀开砖瓦，起身：“千年前的遗迹，终于要露出真正的模样了。去凑个热闹。” 席皓轩叹了口气，跟在苏诞身后也过去。 林雪松等得快长毛，终于听人说掀开了一块砖瓦，他立刻拉着文曲国的人作为掩护，努力挤进内圈。 他们掀开的事墓室上方距离正门方向最远的一块砖瓦。 他们都站在非墓室上方的位置，怕压塌墓室。 小心翼翼掀开的两个拳头大小的空洞，让人激动。 下放一片漆黑，苏曹让人往里扔夜明珠。 然而墓室内部太大，高度又高，几颗夜明珠扔下去根本不顶用。 “继续撬，先撬开一人能进去的大小，放绳子让人下去。” 苏曹已经迫不及待先看看里面有多少金银珠宝。 这样他也好尽早将喜讯传回国内。 太过着急的他，被一旁的下人贴耳提醒，这下面还没有长时间通气，人下不去。 苏曹这才清醒：“等明天让人下去，你们现在急需撬砖，小心不要往上面踩，别搞塌了。” 别看这地下遗迹经过千年，却非常精细，被他们这么搞都没有出现坍塌，让他们有足够的时间想办法增加支撑。 从撬开第一块砖后，工作的人越发顺手。 但可惜，他们能落脚的地方只有墓室上方周围那一圈，直接踩在墓室上方可能塌下去，这也导致他们大量投入人。 天慢慢黑了下来，洞口已经扩大到能进去两人，但能照进去的光太少了，还是看不清下面。 但至少贴墙边的洞正下方是没有什么东西的，这一点可以确定。 撬砖的人窃窃私语：“我们这个方向和大门口正好面对着，按理说如果里面有很多陪葬品，应该就是放在这里吧？一打开大门，正对着就是慢慢的宝藏。” “你话本看多了吧？就算真像你所说那样，别忘了墓主人根本就没想让人进来，又怎么会专门那么放，他不故意放在大门口那里，阻止大门打开就不错了。” “你说得很有道理。我们加快速度，明天说不定就能看到里面了！” 第407章 啥都没有 天黑后，撬砖的人倒班继续干。 犹豫只能沿着边缘撬砖，等天亮的时候，撬开的范围像个月牙一样，能够四个人同时顺着绳子下去。 也随着天亮，这月牙一般的洞里也渐渐明亮起来，虽然只能看到贴墙的局部位置，但也能见到底了。 “这里怎么空的？” “不会是挖错了吧？这里不是遗迹最终点的那个墓室，而是一个机关空房间？” 围绕在周围，挤成一团想要看清楚的人们窃窃私语。 苏曹却一点都不担心，他不认为墓室里什么都没有。 光是看遗迹中那些机关，就知道这里的主人所在的朝代多么昌盛，而这样一个独尊的人，怎么可能没有陪葬品，只是他们刚好在没有放东西的地方打开了入口而已。 苏诞作为皇子，很轻易就靠近了入口，他往里看了一眼，就转身走远了。 席皓轩等在原地，看到苏诞回来，便开口：“你看起来表情有些奇怪。” “不想笑得太明显，我在努力克制，才不奇怪。”苏诞看起来心情很好。 “那二皇子，看到什么了吗？” “就是什么都没看到，所以才想笑啊。”苏诞翘着腿，搓着手里的珠子。 席皓轩看了一眼窃窃私语的人群：“您觉得里面真的什么都没有？” 苏诞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指着他自己：“如果我将来要下葬，往里面放陪葬品，肯定不会把东西堆在我的棺材板上。自然要靠墙放，因为很多。可是墙边都看不到有东西的话……你真的觉得里面会有‘很多’吗？” 席皓轩不解：“可是这样很奇怪啊，不是说这下面有非常多危险的机关吗？难道不是保护财宝的？” “你这想法就有问题了。人死后最需要保护的是安眠和尸骨，财宝要真能跟着下地狱，也是一开始就下去了，而不是还留在地上。”苏诞纠正道。 席皓轩摇摇头，不再说什么，他对这些并无兴趣，但苏诞留他下来，非说能看热闹。刚好手头的事情都解决了，陪他看看热闹也行，如果真的有热闹可以看得话，毕竟那是苏曹的热闹。 苏诞看着手里的珠子：“我相信里面并非只有尸骨。” 毕竟有人找到了虚假的宝箱。 他猛地用力，手里盘的发光的玉珠子出现碎裂：“你怎么看步悔思这个人？” “康王妃？”席皓轩不明白这个时候为什么问她。 他昨天到的时候，似乎就没有看到这对夫妻，不用想，肯定是先一步离开了。 苏诞将玉珠子彻底捏碎，搓了搓手指，自顾自说道：“那女人不简单，但不是医术方面。有的人一辈子都无法创造出一个奇迹，这种才是正常。 偶尔天时地利人和，有人身上创造出一个奇迹，值得被无数人多年谈论。但一个人创造奇迹过多，那么这个人一定有大秘密。” 席皓轩想了很久，也只想到步悔思替他解了蛇毒。 “多吗？” “江支离的病好得差不多了，在我看来，彻底好只是一个时间问题。不同的毒蛇，她都能解，你觉得会是一种解药吗？要知道不同毒蛇咬伤后中毒反应并不完全一致，就算我不会医术，也该知道这药必定不一样。 还有许多细枝末节，无需一一说。她的不同之处，一定建立在某个不为人知的秘密上。之前对她的调查还是太少，让人再把她的生平，所有的细枝末节都摸清楚，我要看。尽可能让人去龙江国，找和她接触比较多人的人打听。” 席皓轩对他的命令没有异议，但还是讨价还价：“这事我不负责，我另外找人。最近还有一支队伍要训练。” “都可以，调查个人，无需你去。” “那么你为什么突然提到康王妃？”席皓轩把话题拽了回去，他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苏诞突然提到她。 苏诞指着被挖开的墓室：“我说直觉这里没有什么好东西，这个直觉是从步悔思身上感觉到的。” 席皓轩皱紧眉头：“千年前的遗迹，跟她有什么关系？你总不会是人为她进去把东西拿走了吧？虽然我在待的时间不久，但也听人说为什么不从里面正门进，而是改从地上挖洞。我想不出来有什么能进去的办法，还让人不发现。跟别说这遗迹入口处这么多人，把东西拿出来后放在哪里。” 苏诞耸肩：“如果我知道，那就不是直觉，而是有理有据。” 他也被席皓轩的这些问题纠结过，但这些问题的答案，并不是当下他所需要的，但这样有大秘密的人，很难不让他好奇。 只可惜她已经嫁人了，也很难撬过来。 不然他倒是愿意让这样的人留在身边，慢慢摸索，一定会对自己有不小的价值。 “那边好像突然安静了。” 林雪松从天一亮，就挤在青海国允许外人靠的最近的位置。 他知道今天肯定会下去人，也就是说墓室里的一切就要被呈现出来，他的次要任务今天就能完成，完成他就能走人了，所以绝对不能错失机会。 这个位置，可以把主子标记的那几个人都一览无余。 被绳子送下去的四个人，他们手里拿着火把和防具，就下去了。 经过一晚上的通气，四道火光落地后还在燃烧，这让上面围观的人松了口气，很快他们就能知道里面有多少东西了。 但下去的四个人一直没有出声。 完全没有一眼看到一面金闪闪的那种感觉。 难道陪葬品都被装在箱子里，所以没有什么冲击力？ 四个人似乎有发出什么声音，但距离太深，听不清说什么，他们也没有喊得很大声。 但他们很快四散开，脱离入口处能看到的范围，这让上面的人很不放心。 “不要乱走太深入，墓室内有没有机关不确定！”有人在上面喊。 有的人怀疑他们是不是想要趁现在的机会，偷偷藏在身上一点宝贝。 然而在下面巡了一圈后，重新聚集在绳子附近的四个人，全都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开口。 “你们刚刚做什么去了？下面怎么样？赶紧上来跟大皇子汇报。” 他们拽着绳子被拉上去，但一个个面如土色，神情极其复杂，一个个跟哑巴了一样，你看看我，我看看他。谁也不想做出头鸟。 苏曹眉头皱紧，目光直接盯着其中青海国的人：“你说。” 对方吓得直接跪下：“回大皇子，下面、下面……除了棺材什么都没有！” 第408章 期待失望 此话一出，苏曹为首对墓室财宝充满期待的人，他们的脸色迅速灰白一片。 “怎么可能！你敢胡说！”苏曹不信。 这种消息一般人也无法相信。 他们费这么大劲，就是对于这个遗迹进行过历史调查的，这个遗迹的主人可是统一所有国家的伟人，这样的人陪葬绝对不会少，而且会是非常值得期待的东西才对。 “我、我不敢胡说。”他连忙摇头，“里面真的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副棺材。” “不可能！”苏曹喊道。 江澈也被这个消息惊到了，他三步并两步，来到他派下去的人面前，一把拽着衣领，将人给拉了起来。 “你说，你在下面看到了什么？” 龙江国的人磕磕巴巴：“下面、下面确实只看到了棺材。但是我们只是简单看了一圈，不确定有没有什么暗门之类的。” 他很害怕，只好转移期待，让自己身上的注视少一些。 赵殿脸色也没有多好看，只是他比其他两人要冷静一些。 他可不觉得这些人敢骗他们。 但如果真的什么都没有，那么他们忙乎这么多天，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有点难接受。 苏曹将龙江国人的话听了进去：“对，肯定有暗门什么，说不定入口就在棺材里面。” 三人中，他是最难接受这个结果的人。 毕竟他下了军令状，而且为挖掘遗迹付出了太多。 苏曹立刻下令加快入口处的扩大，以及继续送人下去，让他们拿油灯进去，把整个墓室照亮，他要亲自下去找！ 苏诞站在一旁笑得快直不起腰，被苏曹狠狠瞪着的时候，还扶着肚子摆手说道：“我不是笑你，只是想到了好笑的事情。哈哈！” 他是一点面子都不给，笑得好像肚子都疼了。 席皓轩对这个结果略感惊讶，虽然苏诞提前说了那么多，但里面什么都没有，还是很令人震惊。 林雪松手里的笔动的飞快，感觉恨不得把脑子里想到的那些词语都用上。 主子让记录，那自己的语言要生动要形象要字数多，才能显示出自己对于这份任务的重视。 他不知道，在别的地方也又混进去的天下堂的人，只是和他互不认识，对方是直接画画，草图勾勒完成，就带着纸笔跑了。 江澈感觉整个人都不太好，他虽然没有苏曹那种有点要气疯的感觉，但也快气极反笑了。 先不说这一路舟车劳顿，就说他此次出来的两件事情，已经有一件失败了，如果另一件也失败了，他这一趟究竟是为了什么？ 什么好处都没得到，回去就算因为遗迹里什么都没有不会挨训，但也会有很多人看自己的笑话，毕竟大费周章后空手归来，手底下还死了些人在这里，亏都亏死了。 赵殿虽然接受较为良好，却也有些不甘心，没打算走，等看苏曹之后能不能在这里找到什么，如果真一根毛都没有，那他也该启程回去了。 在苏曹的坚持下，遗迹墓室的房顶被彻底掀开，这会也顾不上塌不塌的问题了，真塌了再挖就是。 他现在急需要一个结果。 下面的墓室在阳光和油灯的照耀下，即便不直接下去，也能看到里面空空如也的景象。 中间的棺材显得特别孤独。 苏曹看到这一幕差点站不稳。 怎么可能呢？ 这不对啊！ “全给我下去，找有没有暗门，把棺材给我撬开！” 苏曹到底是担心下面不够安全，所以自己不打算下去，现在入口开得很大，他站在上面就能看清里面的情况。 江澈也派了一部分人下去。 赵殿象征性的派了几个人下去，他已经感觉没有什么希望了。 其他看热闹的小国，几乎都在心里幸灾乐祸。 让大国吃独食，现在吃空气吧。 只有文曲国心痛啊，这里什么都没有，他们连看一眼千年前文化遗物的机会都没有。 这么看来，江支离承诺的古画，竟成此次旅程最大的收获。 “这里！这里的地砖是活动的！” 下去的一群人，算是地毯式搜索了，有人摸墙壁，有人跪在地上摸地砖。 苏曹一听，立刻激动起来。 “快！快打开它！” 苏曹相信财宝都在这下面。 地砖大又厚重，两个士兵合力才抬了起来。 然而抬起来后，却只看到里面是各一米深的坑，地下都是土。 两个士兵傻了眼。 怎么还是什么都没有？ 围在地上看的人群也傻了眼，本以为有反转，结果确实有反转，是打开之后的反转。 苏曹抓着边喊道：“下去挖！也许故意用土封住了暗门，给人看这副样子的！” 他不肯接受这种情况。 此时有人开口：“我记得遗迹里面也遇到一处这种地方吧？里面什么都没有，但确实空出一块空间，也是被藏起来的。” “我有印象，它应该是被什么人打开，后来发现里面没东西所以没有盖上，后面路过的人都有看到，不过那条路是死路，所以没走到最后。” “可能是制作什么机关，结果不合适，又不想填平吧？” “也可能确实是想过挖地道之类的，但又放弃了。” “你说的那条路我也去过，但不是死路，虽然其他人都说是死路，可是我还是抱着亲自去看看的念头，那个大门后面的刀子是停止的，和你们说的不符合。” “什么？难道有人停止了机关？那条路后面是什么样的？” “虽然不是死路，但那条路和正确的那条路，最终合成了一条路，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在大家议论纷纷中，棺材被撬开。里面是一具骸骨，身上的衣物已经微微褪色变脆，随着棺材打开，衣物上的颜色慢慢淡去。 棺材里也没有所谓的宝物。 而那个一米深的洞，沿着它挖下去，挖到两米深还是什么都没有。 不过有一点很奇怪，这土和周围的土似乎有点不一样。 下去的人中，有些研究的人员，他们对此表示：“很可能是当初确实在这个位置挖了个洞，但其他原因用不上，就用其他地方的土填上了。” 除此之外，他们想不到其他可能，毕竟已经挖到三米了，什么也没有。 苏曹现在极力忍耐自己的脾气，否则他可能要下去把那骸骨拆了。 “把棺材移开。” 很快棺材就被移开，但下面还是什么也没有。 苏曹脚下一个踉跄，整个人都不太好。 他回头想找苏诞，这种事情要想办法哄骗苏诞出出主意，这样回头他可以把责任往他身上推一半。 然而到处也没找到人，最后一问，苏诞一刻钟前，带着人走了！ 第409章 想要天下 回到门龙洲，步悔思第一时间往床上一摊。 回来的路上，他们全程赶路速度很快，导致马车也过分颠簸，她感觉自己如果是陶瓷，现在已经成碎末子了。 在中途，江支离带他去早就准备好的一处天下堂仓库，把空间里的那些宝贝全部拿了出来，除了她特别喜欢的一些首饰留下来，剩下都拿了出来。 江支离自然会让人封口这突然多出来的东西。 他也会让这批宝贝分批流入市场消耗掉，变成银票折现给步悔思。 至于其他无法用金钱衡量的那些宝物，他会给到下面那些有能力的人，让他们以此将一些机关和武器复刻出来。 总之他都有办法用得上。 至于答应文曲国的事情，他也随便选了十幅古画，命人送往文曲国。 空间里多余的东西清干净后，步悔思在路上就不在卡空间bug，任由空间重置，让里面回复最初的模样。 这一趟回来，门龙洲这边的红薯已经赶上冬季前的尾巴，最后一季的丰收，由百里霄那边帮忙，开始往外销售。 因为好吃质量好，还没往远了销售，就已经售卖空了。 辣椒两个月也成熟了，量不如红薯，价格也高昂，但也快速在丰饶国内消化了，甚至没有晾晒成干辣椒。不少人喜欢这份刺激感，而且发现它可以替代茱萸，并和花椒等香料进行更美味的反应。 番茄并没有赶上今天最后一季种植，但山庄里的人已经按照步悔思所说，等它熟透取种子晒干储存，明年春天就能种植了。 而门龙洲当地居民，在他们不在的两个月时间，已经飞快适应了很多新规定。 毕竟这些新规定对他们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他们正式和丰饶国那边加大贸易流通，导致他们这边的物品丰富起来，物价慢慢降低，各家各户生活不仅仅是可以饱腹，还能换上新衣服。 由于官方帮忙推进各种基建，不少百姓不要钱的加入帮忙，进一步加快了旧房换新的速度。 现在门龙洲内街道已经由三分之一重新铺路，百姓的房子也翻新了快四分之一。 但这些大量的钱财，消耗的事从巫家没收的那些钱，等这些钱财消耗没了，速度就要慢上不少。 不过这倒不用操心，魏秀才知府表示红薯辣椒这些农作物利益很高，估计之后能依靠本地居民正常交税，来充盈当地的钱款，继续维持门龙洲的建设。 步悔思感觉门龙洲从一片死气，正在重生，这种到处能看到百姓笑脸的感觉，就让人非常有成就感。 以前百姓下地，有种赴死的感觉。 现在百姓下地，跟地里有金子一样积极。 步悔思休息好后，就直接去干娘钱竹那里。 这一趟旅程那真的是有太多值得说的了，不过危险的部分直接删掉。 钱竹和晏功听的津津有味。 他们一个是没经历过冒险，一个是安定下来不会轻易去冒险的人。 晏功现在算是没有身份的伴侣。 步悔思从两个人的相处中就能看出，他们现在这种模式就很好了，所以她也没有询问他们有没有更近一步的想法。 只要生活方式大家都能接受，那它就是最合适的。 钱竹现在喜欢上辣椒炒肉沫配米饭。 这是之前步悔思给的菜谱，辣椒被批量种植出来后，她得到了两斤，基本都这么吃了。 “干娘在这里不会无聊吗？我听说你也不怎么出门。果然还是因为不熟悉，这里的人对刺绣也不太感兴趣吧？” 步悔思总是对钱竹有些愧疚。 人上年纪，其实很容易眷恋熟悉的环境。 尤其是本就生活很舒适的环境，那里有熟悉的人，稳定的工作和收入。 “我不是说过了吗？不需要内疚，是我自己选择跟来的。这么远的路途，如果不在一起，都不知道多少年能见一面。我真正在意的人，现在都在身边，所以没有什么不好的。” 钱竹伸手拉一下晏功的袖子，继续道：“天天在这里，只是门龙洲现在还没建好，没多少好逛的地方，才出门很少的。你看，现在这里在你和康王的努力下，不是正在兴盛起来吗？迟早变得适合逛街。” 晏功点头附和。 天聊了很久，钱竹肉眼可见的开心起来，大概是很久没见到步悔思。 天暗下来，钱竹让晏功把步悔思送到院子门口。 步悔思跟着晏功两个人走出大门，她才开口：“我此次见到了山海国大皇子，赵殿。” 晏功摇头：“不认识。” 赵殿出生的时候，他应该不在皇宫了。 赵殿年龄确实偏小，不过人成熟的较早，不到二十的年纪，看着像二十几的稳重。 估计是父亲不行，所以不得已早熟一些。 “干娘她现在很幸福，我不想在她面前提起和过去有关的一丝一毫，所以我才找你打听。不好意思，对你来说，那也不是什么值得回忆的地方吧？” 晏功摇头：“不用道歉，如果能帮上你们，问什么都可以。” “我想知道你的视角下，山海国的势力划分，虽然那已经是快二十年前的事情了。以及山海国后宫的情况，还有……” “等一下，你要知道这些做什么？听起来，不是单单想要八卦。” 步悔思摸摸脖子：“就是有个想法，不过要实施到这一步还有很长的路。但不妨碍我先收集些信息。” “我能问问是什么想法，需要这些。你想给她报仇？”晏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毕竟山海国是庞然大物。 他也明白步悔思说这些，肯定是对钱竹的过去有了些了解。 但他没多问，他相信步悔思对钱竹的感情。 “简单来说，我想要这天下，那么山海国也是其中之一，不就顺便报仇了吗？” 什么？ 晏功呆愣在原地，微微张嘴未发出声音。 这天下，是想要就要的吗？ 一个女子口中听到如此宏伟的目标，他实在有点绷不住。 “这是康王的想法吗？” “我还没跟他提。” “所以是你自己的？” 步悔思点头：“就是一个刚成型的想法而已，能否做到，和实际要付出什么，都还只在理论。你听听就好。不过我确实想要山海国的一些消息，一些外部不好得，但内部知道的细枝末节消息。” 晏功沉默很久，这个干女儿真是心比天高，可是为什么有点期待？ “我回头把我知道的写下来。” 第410章 我丈夫会 百里霄听闻江巳大夫来了，也来不及奇怪传话的人为什么表情那么奇怪，急匆匆推开手里的账本，就起身去迎接。 只是来到正厅，他只看到一个带着帷帽的女子，她身边还带着一个侍女。 “江大夫在哪？她又是谁？” 百里霄指着步悔思，不解地看着汇报江巳大夫来的下人。 下人低着头：“这位姑娘说这样告诉您就行，她自己会结识。” “……”百里霄头疼的指着自己的人，“我要不要给你报个私塾上上课？她让你这么说，你就这么说？谁是你主子？” 下人连忙解释：“可是她拿出了江大夫的信物。” 百里霄这才认真起来，转过头看向步悔思。 步悔思这才开口：“除了你能完全信任的人，其他人能请出去吗？” 百里霄觉得这个声音有点耳熟，但一时半会没有立刻对上号。 他看了一眼步悔思身边就一个侍女，他留了两个身手好的贴身护卫，其他人则自动退出正厅，并将门关上。 步悔思摘下帷帽，露出面容。 “你是玄女！”百里霄一眼认出。 玄女和江巳是同胞，她拿着江巳的信物也就不奇怪了。 “那个名字还是别叫了。”步悔思摆摆手，“重新认识一下，我叫步悔思，是龙江国康王妃。” 百里霄一愣，他没有特意去调查过玄女的样貌，自然也不知道她的身份。 不过康王妃被卖到花楼，这可真算得上野史才敢记载的内容了。 “康王妃，你好。”百里霄连忙改口。 步悔思将信物放在桌子上，所谓信物也就是“江巳”一直带在身上的小玉牌而已。 “同时，我也是江巳。” 百里霄彻底愣住，他看了看信物，又看了看步悔思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可，江巳是男的。”他手比划着，“你们体型……” “这些都是可以伪装的。”步悔思抬手，给他看自己的手腕，“但露出的部分除了皮肤颜色，其他是很难伪装的。” 百里霄吓了一跳，连忙后退：“这不合适，男女授受不亲。” “……”只是看手腕而已。 步悔思没想到小国的封建感比大国还要重。 “好吧。那你想如何证明？” 百里霄摇头：“不用特意证明，你这个时间来，以这个身份，是来给我复查身体情况的吧？” 步悔思点头：“没错。我上次说过，下次见面，会告诉你我的真实身份。现在不就是在告诉你吗？” 百里霄深呼吸：“说实在的，很难想象是一个人。” “可是你一眼就觉得我两个身份长得很像，没怀疑过吗？”步悔思有些意外，还以为他多少会有些猜疑。 百里霄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沉默片刻，才抿抿嘴开口：“怎么说呢？一个女子女扮男装，做着很多男人做不到的事情，哪怕很像也会很割裂。下意识就会相信两个人是分开的。不过我并不是说女子没能力。” 他补充解释了一句。 毕竟眼前就有一个明显的例外。 步悔思笑笑：“那说明我的女扮男装还是非常不错的。不容易被人认出来。” 百里霄摸了摸心口：“我一直按照你所说，不熬夜工作，早睡早起，保持睡眠时间，适当活动身体。你给的药也过了需要吃的时间范围。 我这一段时间感觉异常轻松。哪怕偶尔情绪波动，也不会很快感受到身体带来的不适感。最重要的是我确实感受到了正常人的感觉。绕着百里家跑一圈，都没有问题。” 他的话语中是难掩的激动，眼睛也随着心情一闪一闪。 步悔思伸出手：“先看看脉象。” 百里霄立刻伸出手：“你已经嫁做人妇，这样和男子接触，你丈夫不会觉得不妥吗？” 步悔思反问：“如果你以后的妻子是个医者，一直以治病救人为寻常事情，你会让她继续这种习以为常的生活吗？” 百里霄面露难色：“若是治疗女子，我觉得无所谓，但……” 他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意思，虽然没有明确说出来。 “我丈夫会。”步悔思非常自豪的说道，“他会支持我所有的决定。他不会把我看成只属于他的物件，不会认为有操纵我选择的权利。当然他想改变我选择的时候，也会据理力争就是了。” 百里霄有些难以理解，他倒不是想要把妻子变成一个物件，可是已经结婚的女子，和其他男子有肌肤之亲，这种事情任谁都不能接受吧？ 步悔思没有想要强行扭转百里霄观念的意思，毕竟就算想要做到，也需要时间，不可能三言两语改变。 但她只是想把自己的观念表达出来。 “你见过小小花盆长出参天大树的吗？” 百里霄摇头，心里已经猜到步悔思想说什么。 “你在野外会被从未见过的花所吸引，认为它足够奇特或艳丽，远比放在窗台的花盆里的漂亮稀奇。然而野外的花想要禁锢在花盆里，很多都会失去原本吸引你的特点，甚至死去。 爱人如养花，你用条条框框禁锢她的同时，就是强行将她困在花盆里。若是她失去曾经的光芒，养花的人只会认为‘这花真难养’，并不认为自己养得方法有问题。 花很难自己离开花盆，这就是这个时代的悲哀。也是我把女子比作花的原因。但如果说我自己，我不认为我是花，因为花自己走不出花盆，可我会走。若我的丈夫是和你一样的选择，我会立刻离开。 我就是我，我不会允许其他人以爱之名改变我，甚至毁掉我。” 百里霄震惊的许久说不出话来。 步悔思给了他一点思考的时间，随后笑道：“不好意思，说的有些多。你的想法并不妨碍我们之间的合作，毕竟你的想法，只对你的妻子产生影响。” 但这个时代千千万万的男性共同的想法，却对这个时代所有女子产生影响。 百里霄不反对步悔思的想法，只是他还是很难认同，毕竟花和人不能完全一概而论。 但她确实是个例外，有足够的能力和美丽的外貌，能留住她的人，应该也只有像她所说的那种，能给她一片天地自由生长的人。 否则她这种人，确实会自己跑，毕竟都能男扮女装出门干大事。 “我的身体情况如何？”百里霄连忙将话题扯回原处。 第411章 先听哪个 “从脉象来看，身体恢复的很不错，对于身体的锻炼可以稍微增加一些强度。一个好的身体，也是长寿的秘诀之一。” 步悔思看向江支离：“接下来还需要进行其他检查，需要周围没有其他人，并且你要蒙眼。因为接下来的检查，涉及到极为隐私的独家医术。你能接受吗？” 百里霄总觉得问反了。 男女独处，怎么看都是女子吃亏。 但有刚刚的前科，他也不敢多问，人家丈夫都不在意。 他这个作为既得利益者的病人，自然也不该反复询问。 这么想来，当初自己被动刀的时候，也是和一个已婚女子独处了好长时间，他甚至应该光着上半身。 这么一想，迟来的脸红慢慢爬上脸颊。 “我没问题，病人听大夫的。” 步悔思看他的脸色：“放心，今天不用你脱衣服。” 百里霄这下彻底耳朵都红透了。 被猜到他想什么了吗？ 顾依依听到步悔思的话，就往外走。 百里霄的人没有动，因为还没有接到命令。 他抬手，轻咳两声：“你们也出去，关好门。” 他们这才行动起来，跟这顾依依一起离开正厅。 步悔思从包里拿出眼罩：“这个有点紧，一点光都看不到，不过你不用紧张，我会扶着你，如果你觉得授受不亲的话，就听我的指令，往左往右走几步之类的……” “不用。”百里霄摆手，“你都不介意，我无所谓。” 想也知道当个瞎子可能摔跤，他何苦给自己找苦吃。 百里霄将眼罩戴好，确实一点光都透不过气，他感觉自己真成瞎子了。 步悔思将百里霄带入庄园空间的仪器室内。 带他去拍了片子。 百里霄听到奇怪的声音，也没多问。毕竟步悔思一开始就说都是独家保密的东西，他问了好像要偷学一样。 等该检查的项目结束，步悔思带他离开空间，扯下眼罩。 “你的身体一切正常。但还是那句话，我给你做的治疗，只是让你表面像普通人。你的寿命是比普通人短的，我的办法并非真正的一劳永逸。 能活多久，一是要听我的嘱咐，二是看你自己，这种情况也会因人而异，但至少我保你十年安康。等你的身体再度出现问题，我会按照那个时候你的情况，再看看能否治疗。 有可能出现我也没办法的情况，所以我才让你按照十年来计算。” 百里霄捂着心口：“我已经赚了。哪怕真就只有十年，足够我结婚生子，扩大百里家产业，并享受这本来连十年都没有的时间。” 步悔思很满意他这样的想法，越是纠结寿命长短的人，越容易把自己纠结死。 “此次除了给你检查身体，还有给你送这个。” 步悔思从包里取出线装的册子。 百里霄接过翻看，有些惊讶：“这是之后双方合作方向的细节，还有每年能经过我手里的预估粮食产量？你怎么计算出来的？” “按照种植面积啊。”步悔思摊手。 百里霄摇头：“不对，你这第二年的第二季度的产量已经明显高于门龙洲所有土地产量了。我这还是按照门龙洲高产的红薯算得。” 步悔思笑道：“地是会变多的，脚下的这片不是吗？” “你说丰饶国？”百里霄睁大眼睛，“你打算让丰饶国也种植？” “不止。不过更多的你暂时不用知道。你只需要知道，你会成为最大的经销商就足够了。” 百里霄冷静下来，指出问题：“这个叫做烟薯的红薯，确实好吃产量大，并且听说也更好种。可是这种东西和土豆一样，无法私有化，你能明白吗？只要有人买了新鲜的红薯，拿出去就能种植。这并没有什么种植的难度。 像辣椒还好说，高温或者打碎种子再往外卖，就能将辣椒尽可能掌握在自己手里……” “我从来没有说过要把烟薯私有化。”步悔思指着外面，“从一开始，这烟薯就是我送给这个世界的礼物。” “……哈？”身为商人的百里霄，无法理解这种想法。 “但我也不是一点好处都不想要的，趁着前期多卖一些，赚一些利润，之后就不是简单用它卖钱了，我会想办法用它来制作各种其他的商品进行售卖，那才是赚的大头，也是能私有化的技术。” 百里霄搓搓脸：“你想用烟薯缓解这个世界的饱腹问题？有点太伟大，我需要缓缓。” “哪有，我还不至于那么天真，认为一个烟薯就能彻底解决饱腹问题。但它能做出一些缓解。真正让百姓吃不饱的，并不单纯只有这一个原因。不过那是以后的事情了。 刚刚我也表明了，你可以放心，跟我合作，钱不会少赚。比如红薯淀粉的制作，以红薯淀粉衍生出的一系列食品的制作，以及高昂利润却饥饿营销的珍珠奶茶的售卖，这些都在册子里写了一部分。 还有辣椒。明年辣椒的量也会起来，但辣椒我打算尽可能垄断大头的产量。确实会对种子和植株进行一定程度的保护。但重点还是辣椒衍生出的商品，才是真正的利润来源。 比如我写的辣椒粉和辣椒油的售卖，还有必须使用辣椒，但不同辣椒配比不同的菜系。我会想办法和天下堂谈饭菜生意，而辣椒粉和辣椒油中低端价位的贩卖交给你。 而且明年还有另外一种农作物会出现……” “等一下，等一下……” 百里霄已经翻不过来了，他感觉就算现在没有数字能计算，他也明白新鲜事物刚出来的时候，只要抓住风头，能赚的盆满钵满，更别说步悔思的思路似乎源源不断，只要一直保持新鲜感，那么钱就手到擒来。 这要是之前的心脏，他现在只怕需要吃口药了。 “你放心，我一定完全配合你。不过我感觉百里家需要扩充了，感觉之后越来越忙，原本的规模不太够。” 从丰饶国回到门龙洲，步悔思直奔江支离的房间。 “我回来了，百里霄那边没什么问题，他身体恢复很好，长期合作不用担心。” 江支离手里放着一封拆开的信，他举着信晃了晃：“来消息了。一个令你愉快的消息，一个令你不太愉快的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第412章 神女名号 步悔思坐过去：“当然是先听令我愉快的事情了。否则听了不高兴的事情之后，高兴的事情只怕也没办法难搞行了。” 江支离点着桌子上拆开的信：“那就先说说遗迹。遗迹那边的人传回一手消息，墓室被打开，棺材板都被撬开，但三大国竹篮打水一场空。苏曹不敢相信，一直让人四处挖，结果挖倒了墓室大门，导致遗迹连锁坍塌，毁掉了一半。 至于当时他们第一眼看到墓室内空空如也的反应，已经有人记录下来，不日将传回来，还有苏曹和江澈的面部特写画像。” 步悔思拍腿：“不能亲眼看到有些可惜了，但想到他们忙乎这么久，结果什么都没得到，心情就舒服多了。不过为什么没有提及步将离？” 江支离耸肩：“第二个信息就和她有关。” 步悔思坐直身体，表情严肃起来：“看来给我带来不愉快的原因，出在她身上。” “可以这样说。她在墓室被打开之前离开了遗迹那里，所以并未参与亲眼看到墓室空空如也的现场。这一点没有什么征兆，在那周围的人自然也没有办法改变这一点。” 江支离将信第二页拿出来，推给步悔思，“而她为什么离开，离开后去了哪里，干了什么，在这里写得很详细。也很出乎人意料。之前你说她能知道一些可能会发生的事情，现在看来有点麻烦了。” 步悔思连忙拿起信一目十行浏览大意。 步将离离开遗迹后，没有直接回皇城，而是几乎直奔阑珊县内人口聚集最多的一座开放式城镇。 这里虽然没有城墙圈地，却三面环山，和门龙洲有相似的特殊地理位置。 她本人说是路过，在看到隔火沟渠老化损坏占用等问题，觉得隐患太大，她隐藏身份四处跟百姓打听情况，收集百姓对这件事情的看法。 之后直接亮出太子妃的身份，要求当地的官员立刻重修，并将所有和防火救火相关的事宜重启。 当地官员一开始是胡搅蛮缠，想要把人打发走，毕竟钱都进口袋里了。而且他们认为只要没人去山上点火，就不会有这样的隐患。 结果步将离竟然非常强硬，当众把官员们骂得狗血淋头，这还不算，她直接当场刺伤带头的官员，这才把这些官员震慑。 在步将离的监视下，没日没夜的把隔火沟渠重新恢复能正常使用，并给在最外圈的百姓家里准备能灭火的沙土。 而就在这一切准备好，步将离即将离去那天，阴天未下雨却打雷了。 雷霆劈在后山的位置，引起了很大的山火。 隔火沟渠的源头挨着一条溪水，第一时间挖开岸边，把水引入沟渠中。 因为步将离第一时间发现打雷不同寻常，便返回命令那些官员们组织人手上山查看是否引发山火。 由于提前发现，山火早早开始进行扑灭，火势在蔓延到第二座山的时候，就已经被人为减小，最终火势顺着风，在人力的阻挠下，停在了沟渠附近。 山火火势极其凶猛，如果稍微晚一点发现，再加上沟渠无法正常使用，只怕要烧死上千人，烧伤的更会不计其数，其中还不算能损失多少物品。 因为火势蔓延很快，最后几乎是所有百姓都上山帮忙灭火。 此次事情一结束，步将离就被当地百姓奉为拯救他们的神女。 此故事很快被包装并传递开，皇城也非常快知道了这件事情，皇帝撸了好多当地官员，并赏赐步将离，在皇后一派推动下和皇帝默许下，步将离的故事传播的越来越神化和离谱。 步将离本就有之前的一些美誉加持，此次救了这么多百姓的性命，影响更大。 底层百姓本就容易将精神寄托出去，否则寺庙道观的香火不会那么好。 步将离有了极高的美誉和名气，这些可不会全算在她身上，她已经嫁人了。在这个时代，她的成就是会被记在她丈夫身上的。 她好，对太子也好。 “啧。”步悔思确实不愉快。 步将离到底还知道多少未来的事情，按理说很多事情都变化非常大，然而这种边缘之处，不涉及到他们这些改变人物触及的地方，事情依旧没有变化。 而步将离也聪明，她现在数着手里的牌，估计也发现她仅剩的牌中，只有名望是最容易增加和保持的。 利用前世知道的一点信息，就可以轻松成为一些百姓的救世主，再加上和她现在是一条船的皇后一派，她想出名很容易。 之前她在皇城也做过一些增加名誉的事情，但事情很难传播出去，那个时候皇后等人没有这么看好她这方面。 但现在不同，此次事情牵扯到腐烂的官场，她不仅救了很多百姓，还顺便让皇上以此为由拔出这些人，并让他坐在雷厉风行的明君位子上。 百姓的心也是一个国家稳固的重要因素之一。 步将离的份量增加，她就不会轻易被抛弃。 想明白诸多事情后，步悔思锤了一下桌子：“如果她要往这个方向发展，确实麻烦。万一她的形象太过深入人心，真的在大众心中神化了，那么之后她可以随便抢占不是她做的事情，也不会有人怀疑她。 别的事情先不说，我真怕烟薯普及之后，到时候说是因为她才有这种高产让人能吃饱饭的农作物出现。那我不得呕死？不行不行。” 光是想想，步悔思都打寒颤。 江支离握住她的手：“我派人去杀了她。只针对她一个人。现在她和江澈不那么黏着了，经常一个人带侍卫出入各种场所。她也一直没有放弃和天下堂接触。应该有办法约她出来。只要不针对江澈，应该不会怀疑到我身上。暴露我的可能性非常小。” 步悔思低头思考：“你让人试试看吧。她早就不该留了。” 步将离想害自己太多次了，还连江支离都不放过。 之前是考虑各种因素，迟迟让他动手。但现在他们远在门龙洲，又只盯着步将离一个人，被怀疑的风险确实小。 “不过如果失败，就立刻暂停。” 第413章 二十二岁 步悔思不放心的继续开口：“她现在风头正盛，身边保护的人肯定比以前还严密。再加上人在顺风的时候，运气也会很好，我不建议失败后继续。 虽然这种说法有点玄乎，但谨慎总没错，而且你也见过不寻常的事情了，应该更好接受这种难以解释的事情。” 江支离眸子微眯，嘴角下方的痣随着嘴角上翘：“放心，这种事情要么一次成功，要么当做没发生过。两次就是给敌人一个反手的机会。” 他收回信纸，点燃放到炭火盆中。 “而且就算失败，我也会留下不会引火烧身的线索。她现在不是‘神女’吗？这天下没有所有人都喜欢的人或神明。越是被一部分世人喜爱，越是会出现一群反对的声音。” 步悔思秒懂，抓着他：“不管成功还是失败，我打算回皇城一趟。等为你庆祝生辰后。 你所在考虑的事情，我帮不上太多，毕竟我对战争和谈判不太行。我想去皇城帮你。” 江支离反握住她的手臂：“皇城那边我有安排人。” 步悔思轻叹：“但兵权几乎都窝在江统手里，如果那么容易能绊倒他，你早就行动了。你可是天下堂的幕后之人，不是吗？” 江支离面色紧张：“我知道，所以我在以丰饶国过首，开始训练属于我的将士。你也知道，我有打算将旁边两个小国一起收下的。宁神国已经按照计划在进展，丰饶国之前的四王妃被留下，也是为了之后的计划。我可以完成复仇。 我不想要你为了我去一次次涉险。之前丰饶国就算了，它到底是小国，里面的人虽然恶毒，却并不见得多聪明。你的计划和你的聪慧，足以完成那些事情。 但龙江国不同，它是庞然大物，若要简单成事，是异想天开。它更加复杂。最重要的是太远了。哪怕皇城有我的人，消息传递时间太长，你若有个危险。哪怕第一时间发觉了，等我收到消息作出决定，都不知道你那边到什么程度了。” 步悔思拉着江支离的手，将他一瞬间拽入空间里。 他们双脚站在已经恢复原状的花园中。 “如果遇到危险，我就躲进来。一直躲到你来找我。只要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都进不来。我打架暗杀这些，和影卫比不了一点，但论逃跑，这世上没有比我更会跑的人了。” 江支离当然知道，可是心上人在离自己非常远的地方和危险并立，他如何能轻易安心。 “如果我去危险的地方，你会放心吗？”江支离拿出杀手锏。 他自然能感觉到步悔思对他有了真情，所以他也知道，她会和自己一样。 步悔思哑然。 哪怕知道江支离病好了，他有着很强的战斗能力，但谁能说世上没有万一。 当初他们如果没有庄园空间，那么在三鬼山只有两种结局。 要么都死在那里，要么暴露实力，受伤出逃。 她很想说这不一样，可这种说法太狡猾了。 步悔思松开江支离的手，转身看向远处。 “我不可能放心。我也明白你现在的感受。但你也该知道，我不是那些只想着争宠的后院女人。你想要的，我想帮你达成。 你可是为了报仇，愿意把自己的死都算计进去的人。如果你因为想要保护我，而畏缩，那就不是你了。我不喜欢别人去改变我，我也不想改变你。 而且你好像忘记了。我说过，我很惜命的。我想帮你，不代表我会倾尽一切包括生命。想要活下来，一个人的时候，是只为了自己，两个人的时候，除了为了自己，还为了伴侣。 所以我只是去皇城搅浑池水，顺便做一些事情的，并非像丰饶国那样，玩那么大。龙江国也不是那么容易，被我轻易动摇的。这些我自己很清楚。” 江支离叹了口气：“那等你也过完生辰。十八岁生辰。你不是说过，你真正的生辰吗？我不在，没人给你庆祝吧？让我给你庆祝。” 步悔思谨慎道：“按照原本的步悔思生辰计算，我已经满十八了。而我自己的生辰和新年很近，到时候你不会说等过完新年再走吧？” 江支离摇头：“你在这个世界的第一个生辰，我想给你过。可以吗？反正只晚一个月而已。正好，我们可以继续完善之后的商贸计划，我的一些计划，也尽可能给你说一说，你知道，也能心里有底。” 他抬手捋捋步悔思的发丝：“也给我一点准备的时间。让皇城那边的人全部听你调动。这些需要时间准备。” 步悔思点头：“好。” 江支离的生辰转眼就到。 十一月底，门龙洲靠南方，天气才刚刚感觉到一丝冷意。 这个时间田地里主要的作物都收成结束，只剩一些在雪天之前还能继续长的蔬菜。 步悔思不太会给人过生日，她的冰箱里也没有做奶油蛋糕的东西，所以她觉得还是做长寿面比较好。 但是说长寿面要一根不能断，她在厨房厨师的看护下，用面团一点点搓出一整根面条，还没有断掉。 她觉得还是要夸奖和面的厨师，面不好，到她这双厨房半个杀手的手里，估计早就断八百回了。 面汤让厨师调的，她负责烧火。 不多做点事情，不好意思说这碗长寿面是她费力做的。 一桌子好菜，大概只有长寿面最难吃。 步悔思如是想着。 将长寿面端到桌子上，步悔思才坐下。 这一桌菜很多，但都是用的小蝶，因为只有他们两个人。 本来想大家一起热闹，但江支离说不习惯。 在另外的房间，让山庄里其他人今日和他同食一锅菜，算是一起庆祝。 不过他们都在步悔思准备长寿面的时候，已经来敬过酒茶了。 钱竹和晏功也来道了声贺，之后就离开了。 “快尝尝这个长寿面，说是不能在嘴巴外面咬断。所以我没敢做太长，不然吃不下别的了。面条粗细有点不一样，你别在意，厨师保证熟透了。” 江支离不在意这种小细节，他看到步悔思袖子上还沾着一点点面粉，应该是没注意到。 他拿起筷子，找到面条的一头，开始慢慢嗦面。 步悔思两手捧着脸，看着他吃。 他吃东西真的特别赏心悦目。 一小碗长寿面很快就吃完了。 江支离轻轻擦擦嘴：“好吃。” 步悔思嘻嘻笑了一声：“面条和烧火是我负责的。” 步悔思从空间里拿出一瓶珍藏的红酒，给两人分别倒满： “恭喜你努力活到二十二岁！” 第414章 不生孩子 阳光明媚，初晨温度略低，缩在被褥中刚好舒适的让人眷恋。 不过那是别人赖床的理由。 步悔思起不来纯属昨夜折腾太累了。 她现在拿出酒，本意是想喝个微醺，主动一点，圆个房。 说不眼馋江支离，那都是谎话。没确定关系前，她就非常欣赏江支离的样貌。确定关系后，就经常在脑中正大光明的眼馋他的身体。 但碍于他的病没好，她这个主治医生，不可能那么没节操。 可现在不一样了，正好借着他的生辰，进行正常的夫妻关系。 只是和她想得完全不一样。 她其实做好教江支离如何取悦自己的准备了，就是因为这样，才要微醺，不然确实会不好意思。 她认为他不会，是因为他很早就因为生病，一直度过了性成熟的过程，没有接触过异性，也不可能有心情去学房事。 但昨晚除了累，她简直被他照顾的无微不至。 因为是初次，他除了第一次外，之后是用她的腿解决的。 还利用一些她也只知道皮毛的高超技巧，令她特别愉悦。 事后这家伙竟然还有体力给她洗澡，换一身干净衣服才睡。 简直强得可怕。 江支离还起得早，他已经出去进行晨间训练，带着在山庄内的部分影卫。 步悔思起床穿上衣服。 顾依依看到步悔思起床，站在院子里问道：“主子，现在吃早饭吗？” “等江支离。我想喝点温水。” 顾依依立刻去准备。 早饭的时候，江支离回来，看到步悔思坐在桌子前摆弄瓶瓶罐罐。 “身体怎么样？”江支离坐过去。 “没事。”步悔思脸颊微红，喝口水压压，小声问道，“你昨晚……怎么那么会？你一直生病，不是没有心思想这些吗？” 江支离双手做了一个打开书的动作：“但书中什么都有。” “你什么时候看得？”步悔思瞪大眼睛。 江支离眨着看似无辜的眼睛：“丰饶国这种书还挺丰富的。病快好的时候，一点零散的时间我还是有的。” 步悔思将头抵在桌子上。 对哦，古人虽然谈性色变，但那只是明面上。他们其实很擅长往书里记载的。 成亲前，女方都要看过这类书。 男方刚开始接触女人的时候，要么是看书，要么是大户人家有通房丫头以身教导。 “那你学习能力和理解能力是真的好。”步悔思不得不佩服。 江支离趴在桌子上，两个人看着像是藏在桌子下面说悄悄话。 “昨晚，没有不舒服吧？” 步悔思身为中西医，并不谈性色变，这是正常的生理需求，尤其是对喜欢的人。 “没有。”她小心的看了一眼没有外人在，贴着江支离耳边，“我很喜欢，就是总体的时间能不能缩短点，太累了。”他们的体力差距有点大。 江支离有些苦恼：“看来对你的训练要加强了。” “？”步悔思抬起身子，瞪大眼睛，“这不对吧？不应该解决提出问题的人！” 她试图据理力争。 江支离的手臂往桌子上一伸，头枕着手臂看向步悔思，声音有点委屈巴巴的：“可我已经挺忍耐了。” 步悔思指着自己：“那是我的问题了？” 江支离坐直身体，摇头：“怎么会呢？既然你这么说，一定有你的道理。我下次努力。” “……”总感觉绿茶就在我身边。 但这种光明正大的绿茶，一副求欢失败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 她莫名的愧疚心又是怎么回事！ 他的垂眼本身就没有攻击性，再加上他的容貌，好似缺水的白牡丹，就会看着非常令人怜惜。 美丽的白牡丹蔫了，它有什么错，错得是养花的人！ 步悔思认命的拍桌而起：“不就是训练？反正也要训，我现在也是该加训的时候了！” 自身能力变强，就不可能是坏事！ 江支离笑得温柔，只是眼底一闪而过的得逞和满足。 “那先吃早饭。” 早饭后，步悔思认真的和江支离谈论怀孕的问题。 “我不想生孩子。你能接受吗？” 她没有委婉的铺垫几句，而是开门见山，迎接最核心的问题。 江支离目光明显紧张：“你是不想生，还是不能生？” 步悔思的手无意识的握紧：“有什么区别吗？最终都是没有孩子。” 在现代一个女人不生孩子，都有很多周围人戳脊梁骨，更不要说这样的时代，男人更是有很严重的传宗接代的潜意识。 他以前是不能，但现在他病好了，有选择的权利。 其实这个问题应该更早一点开始讨论。 只是她也是刚刚想到昨夜没有避孕措施，才想起这一点。 就算他不能接受，她也不怪他。 她该早点和他确认这个问题的，这种问题一旦成为两个人的分歧，感情也到头了。 “不一样。不能生，是你没得选择。” 江支离的话让步悔思愣了一下，她对上他的目光：“我是能生，但我不想生。” 说完，江支离许久没接话，步悔思低下头：“你想要孩子的话。等你报仇之后。” 她鼓起勇气，抬头道：“我答应过你的事情，我不会言而无信。我可以暂时做你的合作伙伴。等你的复仇尘埃落定，我离开后，你重新结婚生子便是。你有要孩子的权利。” 江支离目光极其复杂，看不透他的想法。 他沉着声音，听上去有点哑：“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很清楚。”步悔思错开视线。 他抬手按住额头：“你把自己的底牌都告诉了我，你说你要离开。你想过如果我不放你走，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吗？” “……”步悔思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是威胁，还是劝诫，“我会这样说，就没觉得你是那种人。如果你真的是，我的选择也走到这一步了。我接受我自己选择的结果。” “你觉得我不是那种人。那为什么你觉得我是一个为了孩子，就可以找借口和其他女人上床的人！” 他的眼眶红了，步悔思惊呆了。 他猛地起身，转身出去。 步悔思连忙起身：“我不是那个意思！江支离！” 第415章 喂我吃药 等步悔思追出去，已经看不到江支离的影子。 她呆呆站在门口。 她不是那个意思。 顾依依站在院子里，看到江支离刚刚离开的样子，吓得她大气不敢喘，结果主子就追了出来，好像失了魂一样。她大概猜到是吵架了。 这可让她够震惊的。 她不懂夫妻之间的感情，上前也没办法安慰吧？ 步悔思回到了房间，坐在床边。 其实她也算看出江支离的想法了，他似乎对孩子并没有特别深的执念，其实他刚刚可以直接说是否接受的。那样她就知道他的想法了。 但是他没有立刻回答，让她乱想了。 可对孩子没有特别深的执念，也可能只是现在没有这种执念。 她见过很多丁克夫妻，一开始双方说得好好的，都不想要孩子，觉得二人世界挺好，没有那么大的负担。 但转头十年甚至更久过去，女方身体机能下降，很难生育或者会有很大的生育危险的时候，男方反悔了。 最后两方急头白脸闹得不可开交，多年恩爱夫妻，成为最大的仇人分开。 男方虽然精子没有年轻的时候质量好，但还能找个年轻的女子生孩子，就是比女方简单，也不需要承受太多负担。 至于为什么她不想生，很多理由，她能写出基本论文的那种。 就是因为看过太多生育代价，她不认为这样的代价值得换取一个孩子，这是她个人的价值观。 她并不想要求江支离，所以才要把这个随时可能成为炸弹的问题，在想起来的时候，尽快确定下来。 也怪她，因为紧张和害怕，没有给他过多的时间思考，就自顾自的说出分开的解决方案。 “不行，我得去找他。” 步悔思猛地站起来，这件事情有她表达错误的锅。 因为她对于孩子这个问题的恐惧，让她表达出了对他的不够信任，他会生气是很正常的，换成自己，也不可能不生气。 信任是情侣之间感情的基础。 她刚刚都做了什么。 既然他没有回答，就等他明确回答，再根据他的回答提出解决方案。 她没有等到他的回答，就说出那样的话，她确实不对。 那样不就相当于，她确信他的选择，是和她背道而驰吗？ 步悔思跑出院子，到处找江支离，见到人就拉住对方。 问：“你见到江支离吗？” “主子出去了。”他指着靠近步悔思院子的那个墙，显然江支离使用轻功，从最近的地方离开了山庄。 步悔思立刻朝着那个方向追上去。 顾依依一直跟在步悔思身后，看见她要出去，连忙叫上两个影卫一起，确保她的安全。 步悔思寻着被指的方向一路跑过去，却没有看到江支离。 路上遇到她的百姓，还跟她打招呼。 她也询问他们是否看到康王，他们都摇头。 步悔思继续朝远地方走，但这个时候已经没有太高的农作物，门龙洲田地这片地势非常平坦，她几乎一样能望到头，却没有看到想见的人。 一直到跑得脚疼难忍，她才慢慢停下脚步。 顾依依等人紧跟在身后。 步悔思感觉自己像个傻子，明明是出于好心，出于提前清除感情赛道上可能存在的钉子，结果却弄巧成拙。 这哪怕要“定罪”，也要等他先“认了”才行，但她却先一步给人“定罪”，这算怎么回事。 “江支离！”步悔思扯嗓子站在原地喊。 但是没有人回应她。 顾依依看不下去了，步悔思的嗓子都喊哑了。 她上前：“主子，发生了什么？你们为什么吵架。你别这么折磨自己，也不一定就是你的错。” 步悔思只觉得好难过，她清楚的明白自己舍不得这段感情，那么为什么要那么恐惧，而说出那种话，再等等也许就不会闹成这样。 就算要散，也不该是这幅样子。 她看向后面的两个影卫，他们都是男子，也许可以问问他们。 她走过去：“你们会期待自己的孩子吗？” “？” “？” 二脸懵逼。 “王妃，我们都未成婚，也没想过这等事。” 现在，还不是他们想这种事情的时候。 步悔思抿唇：“不是让你们现在想，而是你们身上背负的责任都已经消失，你们想要帮助江支离完成的事情都已经完成，你们可以成家也已经成家，娶了喜欢的妻子。会期待孩子吗？” “要非要这么说，应该期待吧？没养过孩子，不知道什么感觉。” “我的话，我喜欢小孩子，小小的软软糯糯的感觉，感觉很好玩。” 步悔思继续问：“那你们如果家庭美满的情况下，就只是没有孩子，会想要孩子吗？” “有孩子可以养老吧？” “有小孩子，家里会热闹些。” “那如果妻子不能生呢？” “商量纳妾？” “领养一个？” 观念不同下，给出的答案也不一样。 不过此时对他们来说，这些不是那么重要。他们好像明白两人吵架的原因了。 怎么办？ 这么大的事情是不是应该烂在肚子里，装作不明白？ 顾依依也猜到了，她也以为是步悔思不能生，眼中的震惊和难过难以掩饰。 “你们期待江支离的孩子吗？你们的小主子。”步悔思有些低落。 如果他们什么也没猜到的话，肯定会回答期待。 因为主子和王妃生的孩子，绝对特别可爱漂亮。 但现在他们肯定不能这么说啊。 “我们期不期待不重要，重要的是主子想不想要。” 步悔思头更低了，她就是没等到准确的答案，就擅自…… 顾依依站出来：“小姐，我背你回去吧，你脚磨破了吧？王爷说不定回去了。他也不是小孩子，难道会玩离家出走这一招吗？我们回去，和他好好说！如果他真的无法接受你，我带你走！” 两名影卫冲她连连摆手。 这是闹哪出啊！ 主子肯定不是那种人啊。 主子从来没说过，遗憾因为身体原因，不能传宗接代之类的话。 想来主子心里只有复仇。 “对，回去。我等他回来，我要和他重新说。” 她到底没让顾依依背，她徒步走了回去，等她回去，已经都是下午了。 她中午饭都没有吃。 刚到山庄门口，就看到江支离带着一堆人从里面急匆匆走出来，撞见了刚回来的她。 “对不起，我不该妄断……” 步悔思快步想要走向他，却被先一步抱住。 江支离的拥抱非常用力，仿佛想将她融入血肉。 他的声音也哑了，只是和她喊哑的嗓音不同。 “你开门见山问我，想要的就是一个答案，你是愿意相信我立刻给出的答案的，但我当时没有想到。所以让你害怕了，是我的错。 我愿意用更直接的办法让你安心。喂我吃药吧，我不需要孩子。我知道你一定有这样的药。” 第416章 生育知识 步悔思推开江支离，震惊的看着他：“你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 他怎么会认为全是他的错，虽然她的猜测确实猜中了一部分，她那么直接问出来，就是想求一个他的答案，但她没有给他足够的时间回答，就妄断了他的选择。 而且他竟然打算用这种方法向自己证明，这对于很多男人来说，都是无法接受的事情。 “我知道。”江支离不想在这里说话，牵着步悔思的手往院子走去，“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这样决定。” 步悔思实在对于他的想法太过震惊，她自己都没有想到这一点，他竟然主动提出来。 他该知道自己的能力，只要他同意，自己是真的能达成这一点，让他永远也无法有自己的孩子。 可是他还是提了出来。 一直回到房间，步悔思坐在椅子上，才看着江支离：“对不起，我私自认为你一定会回答我不想要的答案。我该给你更多时间思考，这么重大的事情，不该几息之间让你作出决定的。” 江支离摇头：“这世上最对得起我的，就是你。没有你，我根本活不到现在。又何谈什么孩子不孩子。” “你不能这么算账。”步悔思抓着江支离的手，“我当初是和你说说好了交易的，并非无私奉献。我用我的能力救你，是有交换条件的。” “但你没有拿。就算拿了，三百万两远轻于我的命。” 步悔思觉得不对，不能这么算，可是在江支离看来就是如此。 “你不会是想要报恩，才以身相许吧？”步悔思小声问道。 “不是。我很看重我自己，不至于。”江支离伸手刮了一下步悔思的鼻尖， “别多想。我当时只是有点情绪失控，并不是想要孩子的表现。我没有期待过孩子，如果你喜欢我自然欢迎，你不想要，那也不必。 我并不会照顾小孩，也不会和孩子相处。如果孩子并不是父母双方都期待都疼爱的存在，那么他没有出生的必要，把他生下来也只是受尽疾苦。 我不喜欢的是你把我推给其他女人，你还不明白吗？” 江支离目光灼灼，盯着步悔思的双眸。 步悔思扑进江支离的怀中，环抱他的腰身。 “因为太清楚生育的全部，所以我不想要孩子。不管其他人怎么说养老和孤独这些问题，我都觉得我的人生，我可以自己负责。 所以在很早之前就想好不要孩子，但如果遇到合适的人，对方也能接受我不生孩子，我也愿意和喜欢的人成家。我带你进空间，我想给你讲一节课。关于生育的课。你既然跟我说了你的想法，我也想让你知道我的想法。” 江支离摸摸她的头：“那还等什么？倒是让我长见识的好机会。” 他知道孩子是怎么出来的。 但也仅限于知道是男女交合，由女方受孕怀胎十月最后产下。 来到庄园内，步悔思找来了带图的生育书籍，上面的简体字，有些江支离认不得，却能猜到一二。 步悔思主要是让他看图。 她用通俗易懂的说法，从精子卵子开始说起，阐述生育这件事情的起承转合。 说完这些，她开始细说女方从怀孕怀孕到生产后，必须承受以及可能承受的种种事情。 包括但不限于孕吐，激素导致情绪不稳定，妊娠纹，漏尿，永远缩不回去的肚皮。 生育是一次鬼门关，哪怕在她所在的现代，也有羊水栓塞这种一旦中了，救回来的希望就渺茫的情况。 就更不要说这个时代了。 江支离看着图片上那些生育留下的各种症状照片，手顿住。 他没有机会见生育后女人的身体，他甚至可能一辈子都不知道生个孩子会这么恐怖。 她母亲生他的时候就更是九死一生，因为他早产了。 而他们都活下来，简直算是老天都看不过去。 否则他在出生后不久就会死去。 也可能直接胎死腹中，同母体一起。 将这些用通俗易懂的方式讲明白后，步悔思提到了丁克这个概念。 也说了她为什么会下意识不信任江支离的理由之一。 男方如果在多年后反悔，对女方来说太可怜了。因为身体上的天然差距，上年龄的女子如果强行要孩子，死亡概率更大，可不要就会被反悔的男方道德绑架抛弃。 在大多数人还是在意后代的时期，很多人反而会觉得能理解男方，哪怕其中甚至有些人觉得被抛弃的女方很可怜，但不妨碍他们理解男方的反悔。 在她那个生成男女平等的时代都尚且如此，在这个时代女方不给男方一个孩子，还不让对方纳妾，更会被戳脊梁骨。 甚至于整个环境都会“逼迫、劝导”原本和女方站在同一立场的男方，有人的会被洗脑，有的人会在压力下觉得自己才是不正常的那个，为了融入正常人，从而做出相反的选择。 她害怕的东西太多，但这些归根结底，并不是来自江支离身上。 她只是下意识想要避开这一切的可能，不想麻烦。 这就是一种逃避的潜意识。 江支离继续翻阅书上的图片。 他看到一张宫外孕的图片：“这又是什么？” 步悔思跟他大致讲了一下。 “还会有这种？”江支离眉头皱紧。 “这种还算好，以我这里的机关而言，是可以提前检查出来的。” 他把一整本关于生育的书上所有图片都看了，不在步悔思讲解范围的，他看不懂就会问。 步悔思跟他在这里待到外面天边暗下来。 “你想说的，我都已经明白。所以药准备好了吗？”江支离将看完的书合上。 这里面的图片，他甚至不敢回忆。 因为他会下意识带入步悔思。 想到光彩夺目的她，可能会变成这样那样，他就感觉后背发凉。 他是男人，无法体会这些。 但他看得懂好坏。 那些图片上展示出来的每一种生育带来的损伤，都是他觉得非常难以接受的。 步悔思不确定道：“你真的想好了吗？我不是不信任你，你主动提出这一点，我就明白你经过深思熟虑，可是你也是一个人，有生育的选择权利。人在不同年龄段，想法也很难一成不变，一旦这样做，你永远都无法反悔。” “要的就是不能反悔。哪怕是未来的我，也不能否定现在的我。” 第417章 不要那个 江支离的话令步悔思有些惊讶。 否定过去的自己吗？ 江支离注视着她：“我不能用还未发生的事情，信誓旦旦发誓我永远不会违背誓言。想来你见过那些没用的山盟海誓，所以最实际的就是不可改变的事实。” 步悔思忍不住道：“那你就不担心我突然反悔，说想要孩子了？” 江支离摇头：“说单纯因为信任，也不尽然。我更习惯去分析利弊。你不想生育不是一时的情绪所控，而是长时间的思考得出的结论，这是其一。 其二，哪怕真的有可能让你想要孩子，一定是有更大的利益压到了你对于生育的恐惧。而什么利益能大过真金白银？ 只要有钱，有势力，不会缺人照顾，不用担心养老问题，顺便能解决无数的问题。比起真金白银，还是赌博子女一定孝顺，并成长成是自己不讨厌的类型更不稳定。 将某种需求指望于另一个人身上，本身就是一种错误。如果我会这样做，就不会在以为自己快死之前，进行那么多长远且周密的计划，直接将复仇的这份重担交给方叔和影卫他们好了。” 步悔思笑了：“你挺适合去当哲学家。” 江支离见她终于笑了，抬手拢着她的面庞：“还害怕吗？” 步悔思的手覆在他的手背上，蹭了蹭他温热的手心：“不。我已经冷静下来了。我只问最后一次，你真的要失去生育的能力吗？这不影响床笫之欢。你可以不选择这么决绝的方法，我信你。” 江支离松了口气：“我做了那么久的心里准备，你告诉我原来不影响床笫之欢，那还有什么犹豫呢？我如果能生，你就需要每次都吃药来避孕，是药三分毒，是你告诉我的。” 步悔思想了想：“你等我一下，还有个避孕的方式。” 她给一些流产小姑娘科普流产损伤之后，会送她们几个避孕套，所以她这里有避孕套。 只是她拿出来，给江支离讲解这个东西怎么用，为什么能避孕后，他直接将她的手推远。 “我不要。隔着一层我不喜欢。”他认真又严肃，声音很坚定，“我还是选择直接不能生。” 步悔思一愣，脸一红。 他要这么说，她还真没有办法再说什么。 她默默将开封的避孕套扔到垃圾桶里。 “我确实有办法让你不能生，但不是吃药，而是动刀子。不是要整个切掉，你别怕，我给你仔细讲讲，这个方法比药物要更安全没有副作用。” 步悔思拿出纸笔，和有相应图片的书籍给他看。 讲了一遍结扎的原理，以及恢复时间，以及注意事项。 江支离盯着她手写的两个月：“一定要这么久吗？你一个月后就走了。” 他刚开荤，就要静心寡欲，也太难为他了。 “这是对你的身体负责。”步悔思看他的表情，提议，“要不等半个月在动刀子，在那之前用避孕套？” 江支离果断拒绝：“不要那个。” 步悔思看出来了，他是真的不喜欢隔着东西。 她轻咳一声，凑在他耳边小声道：“虽然两个月内不能正常欢好，但恢复期可以用手，为了保证残余精子排除，我走之前帮你。” 江支离轻叹：“如果早就复仇结束，我们也不会有这种长时间的分开，说到底是我要做的太多。明天就动手吧。我不想拖下去。” 早开始早结束。 否则会影响后续他外出的一些事情。 手术只需要三十分钟，但一周内不能剧烈运动，也不能沾水。 在互相陪伴下，这段时间很快就过去。 此期间，步悔思一直很关注伤口，想让它尽快愈合，不出现任何血肿或感染等情况。 只是因为面对的是喜欢之人，偶尔生理反应无可避免。 步悔思作为大夫，自然不在意性别，但如果对方是自己喜欢的人，那她虽然不这么尴尬，但会害羞。 两个人黏黏糊糊的七天里，山庄里的人们可是好一阵子摸不着头脑。 这别人吵架，怎么也得两三天才能和之前关系差不多吧？ 他们吵架，这一天不到，结果比之前还黏糊。 主子也不和影卫们一起对练了，虽然没人打得过他。 步悔思也成天成天和主子待在一间房间里。 “顾依依，你知道他们为什么成天黏着吗？”影二实在太好奇了。 顾依依看了他一眼，收回目光，目不斜视道：“这你应该问他们。” 影二要是敢问，也不会来问顾依依。 “奇怪，我听说王妃好像和主子说不想生孩子，这事是真的假的？” 影二主要负责晚上巡逻，所以白天的事情也从其他人口中东拼西凑。 “那是他们两个的事情。你对这事就算有自己的看法，也改变不了王爷自己的想法。”顾依依没有正面回答，但也侧面证明事情确实存在。 影二耸耸肩：“主子的事情，我自然不好多加干预，但生育子嗣是大事，主子以前因为生病很少想这方面，应该给他更多时间考虑。” 顾依依问道：“所以你希望王爷有自己的子嗣，我可以这样理解吗？” “难道我这种想法不正常？” “不，很正常。那么我问你，我主子不想生。如果要达成你所希望的结果，你觉得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顾依依语气平静问道。 影二沉默。 他给不出答案。 如果是其他女子，他可以直接说，必须生，或者希望主子换个妻子。 但步悔思不行。 主子对她是认真的，而她能辅佐主子，在复仇的路上帮上忙。而且有特别多秘密的人，不抓在手里，很可能在看不见的地方，反而成为他们的阻碍。 他的想法非常现实，但站在他这个位置，他也很难不这样考虑。 “既然你给不出解决方法，而主子和王爷自己谈好了，劝你不要多想，要不要多说。王爷那个人，也是说一不二。还是你觉得在我面前说这些，我会劝劝我主子，去给王爷生孩子？” 被戳破心里的小心思，影二也不隐藏了。 “同为女人，你说她应该更能听进去。” 顾依依笑着看向影二的胯下：“你也可以变成女人，去和我主子聊聊。需要我帮忙吗？” 第418章 不同观点 都说属下像主子，影二算是切身体会了。 顾依依刚出现的时候，还不是现在这样子。 “行行行，我多管闲事。你放心，我不是什么极端人，一定要主子有个孩子，没有我就要闹了。又不是我孩子，我还不至于。只是主子家大业大，以后更有可能统领龙江国，没有子嗣，谁来接下这些？” 顾依依笑了下：“王爷都不担心，你倒是担心上了。就算真的需要人接下这些好了，你生个聪明的好儿子，只要有能力让百姓安居乐业，我相信王爷不会在意让他来接管的。” “你说的这是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影二皱紧眉头。 “哪里大逆不道？”顾依依冷着脸，“你是武力比我厉害，但不代表你的想法比我正确。天赋是从一开始就注定的东西，再努力也有极限。你怎么知道王爷的孩子就一定拥有那样的天赋。 如果第一个孩子没有接管家业的能力，就要生第二个？第二个是女孩，又要说女孩怎么能继承家业。要生到什么时候去？ 你把其他女子这样想，我不管，也管不着，但你在我面前提我主子这事，我就不可能装聋作哑。我不想否认你的想法，但请不要把你的想法施加给别人。我想王爷也不是这么教你的。” 影二眉头紧皱，抬手按了按眉心：“行，是我多嘴。我也没有非要改变的想法，只是想试一下。不用把我说的这么坏吧？” “不管是王爷还是我主子，他们都是有自己想法，且坚定不移的人。他们无需其他人帮忙做选择。你看得出来，但还是先想试一下，还不够说明问题吗？” 顾依依转头看向影二。 “你倒是被王妃影响很多。”影二摊手。 “多谢夸奖。”顾依依收回目光。 影二摸摸鼻子：“我教你点新东西？别生气了行吗？我真没有坏心思。以后肯定不会提这茬的。” 天气越发冷了，哪怕是偏南方，这温度也有些透衣服了。 步悔思看着整理厚厚的一本详细计划书：“这些天倒是没浪费时间。” 江支离将信的最后一笔落下，拿起信纸晾干。 “算算时间，皇城那边应该快接到消息了。” “咚咚。”门口响起敲门声。 影一走进来：“主子，你让他们安葬的那些尸骨，已经在指定的地方下葬完成，按照要求，只立了无名碑。” 江支离看向步悔思：“这件事情也完成了，放心了吧？” 步悔思点头。 遗迹中那些工匠的尸骨也算是落叶归根了。 影一继续道：“还有个消息，江初和江澈双方近日在朝堂上吵得不可开交，江初似乎有意退让一步，但江澈这边咄咄逼人，江初应是忍无可忍回击了。现在双方关系恶化，主子是否要进行下一步推波助澜？” 江支离敲敲桌子：“等等，待步将离的刺杀结果出来后，再做决定。” “是。” 步悔思的生日那天，下了一场小雪。 地面薄薄一层像是蒙上一层纱，空中的雪花在院子里被风吹得旋转跳跃。 步悔思披着衣服走出去：“到底是南边，比京城温度高。就是湿冷也挺透衣服的。” 她不好光明正大过真正的生日，所以江支离也没有让人大张旗鼓，只是让厨房多做了些菜。 他本打算也做一碗长寿面，但厨房的人太过惶恐，不是很顺利，他也没有碰过这些东西，比步悔思还差劲。 “看来你也不是什么都学得快。我平衡了。”步悔思呲着牙笑了笑。 江支离从身后抱住她：“明天你就要走。越往北边越冷，感觉冷就换上更暖和的衣服，千万别生病。” 步悔思往后一靠，不担心靠不住。 “放心吧。我可是大夫，最是明白如何维持健康。我只是去捣乱的，绝对不会乱来。” 江支离安静的抱着她：“你瞒着干娘回皇城，留下我安抚她。我要是被说了，我就记下来，到时候让你补偿我。” 步悔思抓起江支离的手亲了口，真是漂亮又灵活的手指。 “干娘上年纪了，来回折腾不行，而且她和我亲近，谁能保证她不会被人盯上。她不能跟我回去。我一个人行动更方便。” “按照说好的，有危险，进空间里。哪怕这个危险其他人没有察觉到，只要你失踪超过十二个时辰，我的人会立刻传信给我，我去找你。” 步悔思爽快应下来，这样他就不会那么担心。 “看看我给你准备的礼物。” 江支离拉着步悔思进屋，他轻轻扫去她头顶落得白雪。 盒子打开的瞬间，步悔思就被吸引住目光。 这满满一盒都是项链吊坠，盒子内的外圈放置着金项链，她的链子不粗不细刚好，但做得很结实，还是双链。 而那些纯金小项链吊坠，则一个个都是很精致的传统美食。 小月饼上写着五仁，一碗面上放着一双筷子，实心小饺子，实心圆包子又十八个褶，一碗汤圆，实心小粽子…… 这也太可爱了吧？ “喜欢吗？” 步悔思连忙点头：“太可爱了！” 他选了小粽子挂在项链上，亲自给步悔思戴上。 步悔思看着它想了想：“我决定走吃货人设！这样我带着它就非常正常了。” 江支离听她要天天戴，眼睛愉悦的弯了弯：“你喜欢可以一次挂两三个金坠。” 他把盒子放到步悔思手里：“也可以每天换一个坠。” 步悔思爱不释手：“手工雕刻这个的人，肯定特别厉害吧？这坠子无法做太大，细节还这么好。” 江支离：“只要你喜欢才是好的。到那边，有任何事情，让他们来联系我。” “我一定谨记。” 出发时，天还未亮。 顾依依因为又不能跟着去，有些难过。 “主子，一路顺风。” 步悔思拍拍她的肩膀：“你就在这里待命，如果有你能做的事情，就听江支离调遣。我不带你，不是你能力不行，而是我一个人更方便。没有你前后忙碌照顾，我其实也不习惯。” 有人照顾自然是非常爽的。 步悔思一个人驾驶马车前往丰饶国。 以防万一，她从丰饶国那边绕去龙江国境内。 一路确实越北边，温度越低，路上遇上下雪的可能性越大。 只是被暴雪逼停却是意料之外。 第419章 跟我上去 “这位公子，住店还是吃饭？” 小二裹着厚厚的棉衣，看着刚走进来的步悔思。 步悔思在进入龙江国之前，就把装扮换成了现在的男子身份。 和之前在丰饶国使用的模样有些相似，但因为和原本长相有些想象，也被百里霄认出来过，所以她在那基础上进行了调整，给右边脸还加上了烧伤的特效疤痕，只要不上手摸，就不会暴露。 她蒙着脸本意是遮挡疤痕，但在大雪纷飞的冬日里，这种装扮并不扎眼。 “住店。这外面的雪太大，不好继续往前去了。” 步悔思粗沉着嗓音说道。 小二追问道：“那公子打算住多久，要不要吃完饭？热酒来不来一壶？我们这里的酒很不错，而且不是很贵。” 步悔思摇头：“先住一晚，看看明日的天气再决定。晚饭要一碗热汤面，再加一碟白水肉片。酒就算了，来壶热茶。” “好嘞！”小二立刻带步悔思上楼，“房间在这里，公子有什么需要，随时喊我。” 步悔思进了房间后，才脱下衣服。 她担心进入龙江国后没有任何住宿踪迹，会给以后留下安全隐患，所以在偶尔会在城内停留住一晚，不过今晚确实是暴雪逼停了她的脚步，正好停留在城镇内，就没有进入空间。 她检查了一下床上被褥是否干净后，便等待吃一碗热汤面暖和一下。 只是门外传来了打碎东西的声音，以及吵闹声。 她推开门，这才听清楼下的情况。 “快给我们开十个房间！再给我们找当地的大夫，要最好的！快点！” 被拽住的小二吓得瑟瑟发抖，这些人中又几个带着武器，一脸横肉，一看就不是善茬。 “没有十个房间了，店里只有八个房间了。大夫我可以去找，你、你先松开我。” 步悔思站在楼梯上往下看了一眼，发现地上打碎的好像是自己的晚饭。 真是倒霉。 故意要等重新做了。 她本来打算上楼，但却看到了那群人中有一个有些面熟。 只是一时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一面。 “八个就八个，快点去找大夫！” 步悔思仔细看了看被抬着的那个人，对方被裹成蝉蛹，头发似乎是沾了水被冻上，脸色惨白像个鬼。 这人不会是掉在路上的水里面了吧？ 记得她往这走的路上，遇到一条近路，附近的百姓说天冷河冻上了，可以直接过去。 但因为暴雪，她担心有人在冰上凿洞，她发现不了，到时候一脚踩空掉进去，那真是要命，所以她还是走了绕远的官路。 这些人不会是横穿了河流吧？ 步悔思上楼回到了房间。 他们的房间就在步悔思隔壁，贴着墙能听到较为清楚的对话声。 “怎么办？要是他出个三长两短，太子会杀了我们的！” “！”步悔思震惊，太子是哪个太子？ 难道是江澈？ “本来伪装成商队很好，结果被发现。一定是西王的人！要不是有人追杀，也不会选择从冰上赶路，就不会出现这么大的问题！” “怪追杀者不假，但是提议为了误导敌人，让他下车步行，我们的人躲在车上，是你吧？你这是什么破主意！” “这怎么能赖我，我也是为了安全起见。我从何得知有人在冰上动了手脚！说不定是追杀我们的人干的呢！” “你少找借口，怎么看那都是个捕鱼洞。追杀的人如果跑我们前面，何必用这种不一定中的招数。” 一群人炒成一团。 步悔思借此机会得知了太子就是江澈。 他们运送的人应该是江澈想要的人，只是不知道是何作用。 外面没过多久就传来急匆匆的上楼声，很可能是小二把大夫带了回来。 步悔思继续贴着墙听。 大夫检查了病人后，立刻告诉他们解下来该怎么照顾，以及开药。 因为及时被救上来，以及采取保暖措施，所以人没有太大的问题，现在需要好好照顾，只是害怕之后会身子虚弱落下病根，或者是患上风寒，估计还要被折磨一阵子。 那些人听了后松了口气。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要放松的时候，大夫却开口：“现在问题不是掉冰水里，而是这个人中毒了，你们难道没有人发现吗？” “什么！”一屋子人都被震惊了。 大夫：“他中了某种慢性毒药，并且应该有三天以上，如果不想办法治疗并阻止继续摄入，那么他很可能活不过七天。” 十天的时间不够从这里到达皇城，也就是说对方会在抵达皇城之前死去。 一片死寂中，一人开口：“什么毒，怎么治？” 大夫叹了口气：“我只能确定他中毒了，什么毒，怎么解，这我真的不会。不过此毒主要伤害心脾，再加上他糟了这一出，所以最好尽快想办法解决，不然七天也是最长的时限。三天都有可能。” 大夫被送走后，刚刚问大夫的人，声音阴沉狠辣： “怎么会有三天连续服用毒药？难道说是——你们之中有内鬼！” “怎么可能！我们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 立刻有人跳出来反驳，紧接着有人指着跳出来反驳的人：“你反应那么大，不会就是你吧！”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根本就没有接触过这个人，我们一句话都没说过！” “那你那么说，和他接触最多的是队长，难道队长是内鬼？” “放屁，我是那么说的吗？” 那边瞬间乱成一锅粥。 “够了，都给我闭嘴！你们是恨不得整个客栈都能听见你们说话是吗？一个比一个声音大！现在当务之急是救人，这里肯定还有其他大夫，找！我就不信一个能治的都没有！” 步悔思靠着墙低头沉思。 也许搞清楚江澈要的这个人是谁，什么目的，会对她有帮助。 隔天，步悔思站在柜台前和小二闲聊。 在哪些假装商队的人从外面疲惫回来时，步悔思话锋一转： “客栈这门生意好啊，天气不好的时候赚的最多，也不用学什么难的东西。不像我。” 小二摆摆手：“我虽然只是个小二，但也知道客栈的生意不稳定啊，要看淡旺季的。不过公子你是干什么的？” 步悔思伸出双手：“我是半个庸医，师父很厉害，但我天赋不行，半吊子水平。我主要靠给一些有钱人变漂亮赚钱。 不过我师父人好，给我一本毒术的书籍，就算我背不下来，也能随时翻阅，偶尔也替人解毒。” 本来走到前面的人，突然转身回来，一把抓住步悔思的手臂：“你跟我上去。” 第420章 有钱就行 “哎哎哎，这位小哥，你松开。你这是干嘛？” 步悔思“用力”挣扎，看起来很不想听对方的。 “有人中毒，你要是能救，钱你随便提。”对方停下，回头看着步悔思，“救不了也不会把你怎么样。稳准不赔。” 步悔思一听，一副贪财的模样问道：“万一能治好，给多少钱？” “一百两。”对方很大方的开口。 步悔思故作思考：“一百两不多但也不少。” “怎么？一百两你还嫌少？” 他皱紧眉头，显然耐心正在被消耗。 步悔思连忙道：“我帮那些不得宠的女人们变漂亮，一次至少这个数，一百两确实不多，要不是这边有钱的还是少，我也不会忘皇城走啊，你说是不？” 他们这队伍里面没有带太多钱，毕竟不是什么大主子，出手阔绰。 “二百两。我们毕竟是商队，不会亏待你的。” 若真能治好，凑一凑总有二百两。要不是要低调行事，早就把人抓了去威胁，哪里还需要掏钱。 “行吧。这大雪天的，我也没别地赚钱。让我看看吧。” 步悔思这才心甘情愿的跟了上去。 “你们就在我隔壁啊！缘分！”她一边说，一边跟着进了门。 带她来的人走到床边坐着的人边上，俯身低头小声说了几句。 赵黔身为此次行动的负责人，对于陌生人靠近任务目标，自然都要小心谨慎。 “你会医术？” 他盯着步悔思，十分严肃。 步悔思挠挠头：“会一点，不多，小病小灾的够用。再擅长让人变漂亮。给人解解毒能力有限，全凭运气。” 赵黔眉头夹紧：“全凭运气，我让你来试试？你当人命是什么？” 步悔思一脸诧异：“可是也不是我想来啊，不是他带我来的吗？还说治好给我钱。”她指着带自己来的人，自己倒是一脸无辜。 带她来的人，连忙又压低声音说了两句，意思是步悔思师父给了她关于毒术的书籍，可能会有记载。 赵黔低头思考片刻，转头看向躺在床上的人，最后才看回步悔思身上。 “没有绝对把握你不能给人用药。如果你有绝对把握，你要担起万一没效果的责任。但只要人治好了，最后答应你的钱，一分不会少。” 赵黔敲打两句。 他现在也是黔驴技穷，实在是在这里找不到太多大夫，有限的大夫中，没人能确认此毒。只能死马当活马医，试试看了。 步悔思搓搓手：“这我肯定要确认这毒能否对症下药，否则我可不敢动手。我胆小，最怕给人用药。也是因为这样，我医术一直不怎么样。不过我手里有很不错的医书，有钱都买不到的那种，所以我还敢给人看看。” 她絮絮叨叨半天，这才凑近床边：“那你让开，我好检查一下。” 赵黔起身让开位置，步悔思坐在床边，给床上的人检查情况。 一炷香后，步悔思才摸摸脑袋：“情况基本确定了，不过我要回去翻翻书，看看能不能找到完全对应的毒，如果能找到，那就肯定能治，就是需要的药不知道你们能不能找齐。” “那你快些去看。”赵黔连忙催促着。 步悔思这才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刚刚就已经确定了是一种毒草导致，并非多种有毒的草药制成的成品毒药，这种毒草很容易获得，晒干后变成粉末可以长期保存，连续多天服用，会导致心脏出现心律不齐等症状，对肝脾也有很大的负担。 这种毒草无法靠单一的药物进行立刻中和，需要多种草药配合调理受损的部分，但前提是不继续服用这种草药。 她在房间里久坐，消耗时间，等待外面有人来催促。 果不其然，才一盏茶功夫，那些人就等不及的来敲门。 “你找到如何解毒了吗？” 门口敲门的人声音有些着急。 步悔思故意做出收纳东西的声音，随后才开口：“找到了找到了，别着急，我这就来。” 话音刚落没多久，步悔思就拉开门出去。 见了赵黔后，步悔思开口说如何解毒。 但那些药材和配比，赵黔一个都记不住。 “行了，你把药方写下来，让他们去抓药。这东西要吃多久？” “早晚各一遍，连吃三天之后确定一下身体情况，再决定是否继续吃一天。不过这期间一定要小心，不能再碰这个毒，不然再吃多少解药才有用，可就不一定了。这东西是量变引起质变。” 步悔思特意选了不太好理解的词语，一下就给赵黔等人听懵了。 “什、什么意思？什么变？” 步悔思耐心的长篇大论的、少许添油加醋的解释了一遍。 赵黔听到最后就听明白一个道理，想没事，光解毒不行，还要禁止毒的继续摄入。 可是他现在还没搞清楚毒是哪来的，是否有内鬼。 “听说你也要去皇城？” 赵黔想起这茬。 如果对方和他们的目的地相同，也许可以一起。 有一个懂医的人在旁边看着，下药的人肯定是不敢继续的，如果真胆子这么大的话，有一个懂药物的人在，查起来应该也比他们瞎猜来得准确。 拿着药方的人去抓药，步悔思提点两句煎药的注意事项后就准备离开。 赵黔连忙喊她：“等一下，大夫。怎么称呼你啊？” 步悔思停下脚步：“我姓姜，葱姜蒜那个姜，我叫姜讳。是要现在就结钱吗？我还以为你们要等吃完药之后。” 赵黔噎了一下：“钱先等一下，看看你药对不对。是有这么个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你看你能不能跟我们同行？我们也是去皇城的。我们是个商队，去皇城打算做生意，但现在我们家老爷中毒了，需要个大夫随行照顾，我看你就挺好，你看怎么样？” 步悔思皱紧眉头：“你这说好的钱还没给呢，我怎么知道再给你们谈生意，能不能有钱拿啊？” 赵黔有点舍不得钱，但太子会给他们补回来的。 步悔思的不愿意，反而让他们放心。 不讲别的，只讲钱的人更是谈交易的好人选。 “你看给多少，你愿意跟我们一起？” 第421章 再次下毒 步悔思看似很烦恼，实则心里已经有了数。 二百两银子对方都有点肉疼，估计他们整个队伍的人，身上脱光了也拿不出八百两。 “六百两，只保证小病小灾没问题，以及再遇到这个毒，我应该能分辨出来。其他要是有个大病，或者我所能查到的范围之外的毒，不算我没尽责。这样你们能接受不？” 步悔思把条条框框圈好，让自己的人设看起来更立体，不会有种倒贴的感觉。 赵黔有点心绞痛。 他们把伪装成商队的那些货卖了，估计也就能凑齐七百多两。 此次出来没带太多钱，身上主要带了路上肯能用的上的小钱。 “如果你的药有效，六百两可以。但既然是长期生意，跟我们一起走，还能被我们保护，不容易落单被人盯上。是不是今天这个诊断的二百两少一点？” 步悔思很想说，和他们一起走才比较危险。 但她必须努力和他们一起，为了探听这位他们保护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唔……”步悔思按着太阳穴，似乎非常苦恼。 赵黔连忙继续说道：“小哥长相威武，一看就是敞亮人。这交易如果能成，咱就一口价，算上今天的看诊，再加上这一路的照看，柒佰两如何？” 长相威武，是因为脸上有伤疤吗？还是说他为了省钱，这赞美的胡言乱语，张口就来。 步悔思眉头一皱：“那不成，两百两那是早就谈好的，你现在减了，那就是说话不算数，和这样的人，我没办法谈生意。” 赵黔很生气，但暂时没有表现出来，他必须省钱，主要是现在拿不出这个钱，除了省钱没办法。 他脑筋动得快，立刻拐弯的说道：“不是让你拿两百缺了一百两，而是六百两变成五百两，路上吃饭我们负责，保证让你每天至少一顿有肉吃，你看这样行不行？” 他们都是练武的，在这大冬天打点野味不容易，但也不至于太难。 他也没说是什么肉不是？ 步悔思拍手：“行！天天有肉吃，这个可以！” 赵黔松了口气，总算是忽悠住了。 “那你先回去，我这边看看我家老爷吃了药后怎么样。确定的话，这柒佰两我们肯定一次付清，不欠你钱。” “爽快！那只要我拿了钱，肯定说到做到！这点小事肯定给你们办的妥妥的！” 两人一阵称兄道弟，心里却把对方骂成傻瓜。 等药拿回来，赵黔亲自煎药，整个过程不敢让其他人插手，最后亲自选了碗洗干净装汤药，端上楼，让床上的人喝下去。 一碗下肚，没多久床上的人就醒了。 “我还活着？”苗三咳嗽两声，裹紧了被子。 赵黔连忙询问他的感受，又找人去找其他大夫来看看。 之前说出他中毒的大夫被请了过来。 大夫来了之后一阵检查：“奇了，他的情况有少许好转，你们给他吃了什么？” 大夫这话算是给步悔思的药是否有作用，进行了定性。 赵黔将人送走后，让人去把步悔思请了过来。 “我们说好的交易，可以确定进行。不过钱要给我们一点时间。” 步悔思立刻不乐意：“说好你们给了钱，我们就启程，你们现在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要我在路上等你们筹钱？还是锁你们就没想给，所以一直拖着我？” 赵黔立刻解释：“自然不是这个意思。不给你钱就不启程，这点我们保证。只是要在这里停留一天时间，我们身上没有带那么多现钱，我们倒卖一点手里的货物，给你换成钱，你看如何？” “哦，原来如此，那好吧。只一天时间，倒也无妨。” 步悔思一副钱到位就好说话的模样。 一天后，钱准备齐，赵黔黑着眼圈将通用银票递给步悔思。 步悔思瞅瞅赵黔这严重失眠的模样，就知道他时时刻刻守着生病那位，估计担心身边有内鬼，趁其不备投毒。 昨天她看到他身边几个人出去卖东西，估计是这个商队伪装用得一些货物。 果然给别人打工，再加上出任务时期，身上钱少得可怜。 步悔思也是终于想起在哪见过赵黔了，就是江澈身边。 是原主还没有死的时候，赵黔在江澈身边出现了几次，被原主见过。后来没再见过，可能是从幕前去了幕后。 “那我们这就启程？”步悔思数了数银票，揣好。 “嗯，启程。这一路上麻烦你多照顾我家老爷。” “放心放心，没问题。既然一起走，我就把我自己的马车给卖了，坐你们老爷的马车，这样随时照顾方便，你看如何？” 赵黔想到苗三醒了，多少要做做样子：“我家老爷已经清醒，我问问他的想法。” 没过多久，他过来：“我家老爷说可以。” 启程后，步悔思就和苗三一个马车，苗三因为身体问题，直接横着躺在马车上，裹着被褥。 步悔思坐在靠近车门，手里拿着石臼，慢慢捣药。 苗三和步悔思一句话没有，他基本都在睡觉。 队伍停下来也只是为了给苗三熬药。 大冬天在户外烧热水可不是容易的事情，风一大，就要用人墙挡着风，等火升起来。 步悔思因为要照顾苗三，倒是不用下马车做什么，基本直接吃现成的。虽然也没有多好吃，但至少每天一顿肉，他们倒是遵守了约定。 她想要和苗三有交流，但苗三一副除了吃喝就是睡的样子，她一直搭不上话，也不好太明显，一直在考虑如何打开话题。 终于在第三天的时候，下药的人忍不住了。 苗三的饮食都需要经过步悔思的手。 她尝了一口炖烂没什么味道的土豆，却发觉里面有毒草的味道。 味道虽淡，却瞒不过她。 她吃了口自己碗里的，并没有这种味道。 “你吃我的。”步悔思将碗筷给苗三，转头端着有问题的那碗炖土豆下了马车。 今日无风却有小雪。 步悔思走到赵黔身边：“这个有问题。你家老爷之前中毒，这里面有。你最好查查都谁接触过这碗。” 赵黔瞳孔一紧：“终于露出尾巴了。你别声张，我会找。” 第422章 忽悠瘸了 饭菜是一锅出的，那肯定是单独放在这个碗里的，而不是锅里。那么能碰到这个碗的人，就没有那么多了。 步悔思自然不会费力去帮忙找人，但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口机会。 “你说你家老爷也太难了，这下面的人难道不都是靠他养活吗？老爷要没命了，他们去哪里干活赚钱，难不成老爷死了，他们还能继承遗产不成？” 步悔思愤愤不平的开口，拳头攥紧挥了挥。 赵黔皱眉：“这些事情你不用操心，我自然不会让老爷出事。” 见他没有任何回应的意思，步悔思默默收了声，回到了马车上。 苗三看到步悔思回来，问道：“你刚刚跟我换食物，是不是我那份有问题？” 步悔思立刻叹了口气：“你是受害者，你有权利知道。其实刚刚你的饭菜被人下毒了。” 苗三脸色本就病态白，现在听到这种消息，更是一点血色看不到。 “你就在我身边，还有人一定要害我，这我不是死定了？” 步悔思靠着马车坐着：“我不是在吗？怎么就死定了。那人难道还能不顾这么多人保护你，直接动手不成？不就是不敢动手，才下毒吗？” “你知道什么！现在就是下毒可能不能成功，才会逼着对方动手！我可是一点都不会武功，他们所有人都会武功，不管是谁我都死定了！” 苗三抱头惊恐道。 步悔思见他这样，眼睛微微弯起：“走商队的就是富裕人家，竟然能请这么多会武功的护卫！但是你怎么身上带得钱这么少？跟我谈生意，还要让护卫讨价还价。” 她的声音说着说着有点不开心。 苗三不敢说出实情，撒谎道：“上路带太多钱，非常危险，容易被打劫。” 步悔思眼珠子转了转，凑近苗三吓唬他：“但是钱太少了，你遇到打劫的，对方可能觉得遇到没钱的人太晦气，直接把你杀了，你难道没听说过这种事情吗？ 也就你手底下那个姓赵的护卫看着忠心耿耿，不然……哎呀，听说坏人最喜欢装作不是坏人，你说万一他就是那个坏人，那是不是就很糟糕了？” 苗三连忙摇头：“不可能，不然你也不会在这里，这不是耽误坏人下毒吗？” 步悔思挑挑眉，看他：“这你就不懂了吧？他只要证明自己不可能是那个坏人，就有更多接触你的机会。而我也会对他放松警惕。” 苗三瞪圆了眼睛，感觉对方好像说的有点道理。 步悔思直接给他支招：“不过你也不用怕，想要确认他是不是坏人很简单的。只要你和他单独说话，假装猜到是他，然后用他害怕的方式威胁他，他如果真的是，一定会露出马脚。 如果这些都不行，你还能假装摔下危险的地方，看他会不会下意识救你，但这样的话，不能太假。一个聪明人，肯定不会被太假的戏给骗到。 你要是不会说，看我给你编排几句，你学学。” 步悔思清清嗓子，把苗三当做赵黔，指着他：“我已经知道了，就是你干得！你竟然敢这么对我，我要让你家破人亡，你在我这里一份工钱也别想拿，我饿死你！” 苗三打断步悔思的兴致：“不用教，这点事情我还是会的，但这样很危险吧？要真的是他……光是单独见面就很危险了。” “这你就不懂了，你和单独见面，你出事了，他必定逃不掉。毕竟现在所有人都怀疑有人要害你啊！那些想继续和你要工钱的人，肯定要帮你弄清楚你死在谁手里，这样你家里人说不定会感谢，然后多给钱。反正是我，我肯定会这么做。” 步悔思信誓旦旦的说着。 苗三搓着手：“也有道理，就是有点危险。但如果真是他想要我的命，不拆穿我也多半活不了。没有证据的话，其他人也不会……” 他想到自己才是“老爷”这个角色，连忙止声。 毕竟如果是主事人，怎么可能无法调动其他人来把嫌疑人困住呢？ 苗三还是愿意相信赵黔不是要杀他的人，只是如果能彻底排除他的嫌疑，他自己也能更放心的接近赵黔。 “我出去一趟，你在这里别出去，外面怪冷的。我找赵黔去。” 他想着这么提，对方就明白要单独聊。 步悔思连忙道：“肯定不去，这是你证明他好坏的机会，你确定了，我这边也能信任他了。我也害怕不是？毕竟敢杀人的人，想想都恐怖。” 苗三出去后，步悔思利用马车的车窗往外偷偷看过去，看到他们说了两句走远的方向后，步悔思立刻下车。 “憋不住了，我要去如厕！”说着她就冲了出去。 其他人压根就没打算理会。 步悔思没有直接跟在赵黔和苗三的后面，而是有一定角度的跑远后借助树木绕过去。 她一路小跑，比赵黔他们走路要快。 等她跑到能远远看到两个人的时候，就减慢速度，在雪地脚步声不那么容易听清。她小心靠近，借助树木等作为掩体。 看到赵黔和苗三停下了，步悔思这才加速靠近，她自然害怕赵黔发现，所以她在确认周围视线内没有别人后，每快速跑几步，就立刻钻进空间里，利用监控确定赵黔没有看过来，或者看过来后发现没人，取消警惕转过头后才出来。 一直等到步悔思靠近到二十米外的大石头后面，她感觉听不清，只能拼一把。 她从空间里翻出旧手机，打开录音模式。 赵黔和苗三刚说两句，就听到突然的爆炸声，顿时把两人都给吓到了。 而就在他们看向爆炸声方向的时候，步悔思将旧手机扔到他们附近的雪里，下一刻钻入空间。 “我去看看，你在这别动。” 赵黔一步步来到大石头后面，望了一眼发现并没有人在，不过这附近的雪似乎有两道痕迹，但看着不像是正常脚印。 他怎么会知道步悔思路上为了不留明显的脚印，换上了超高高跟鞋。 第423章 是不是傻 先不说冬天穿高跟鞋多冷，就说那么高的跟一路小跑，她好几次差点摔倒。 雪地留下的脚印，是半个高跟鞋前脚掌，加上高跟在雪地上戳出的一个洞。 这雪地但凡再厚一点，这高跟鞋也留不下这样奇怪的印。 赵黔确定没有人，才走回苗三身边。 步悔思为了以防万一，没有立刻出去，决定在空间里带了一段时间。 苗三看到赵黔回来，刚要开口，发现赵黔突然又往回跑，去了更往前的树后，确定这里也没有人后，他才走回到苗三身边。 “你单独把我叫这里来，是有什么事情？” 苗三深呼吸后开口：“你就是要害我的人吧？” “什么？”赵黔一脸懵，“你说什么呢？是谁跟你说了什么吗？那他一定就是要害你的人，快告诉我是谁。” 他已经缩小范围在三个人之中了，现在就差抓现行。 如果有人跟苗三说自己有问题，那么那个人非常可疑。 苗三沉声道：“没人和我说，但我相信自己的判断。贼喊捉贼也不是没有过。你作为护送的队长，如果真要保护我，怎么可能迟迟抓不到人，还能让人把手伸到我这里来。所以我认为根本就没有这个人，是你自己自导自演！” 赵黔简直要气笑了：“要不是你是太子要的人，我都觉得你是什么脑子有问题的傻子！我要害你，我直接一刀就结束了。就在这里，就在现在！杀了你我马上跑，其他人就算发现，也追不上我。” “那是因为光明正大杀我，之后你就算跑了，太子也不会放过你，天涯海角你能跑到哪里去，那可是太子！所以你只能想办法偷偷摸摸，不让人发现是你。” 赵黔抬手抹了一把脸：“你是不是傻？” 苗三义正言辞：“你这么说也没用，等回去我就告诉太子，你路上想杀我。” 赵黔直接翻了个白眼，一脚踹树上：“有病！你去告！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不得了的人了，要不是对付西王需要你作证，你早就死了！” 太子不可能为了这么个傻瓜对自己怎么样，更何况自己要真想他死，还能让他到太子面前？ 赵黔喊完，直接转头就走，根本不理会苗三。 苗三松了口气，这样都不怕，那赵黔确实身正不怕影子斜了。 等他也走了，步悔思过了会从石头后面出来，偷偷看了一眼，确定没人了，连忙去雪里找手机。 从几厘米的雪中挖出手机，她停下录音，一边听一边往回跑。 在大致确定信息后，她从更远的方向往马车那边走。 赵黔看到步悔思回来，眯着眼睛问：“去哪了？” “窜稀了。”步悔思扶额，“我的喝点水，你们还有水吗？”说着她闻了闻袖子，“我身上没味吧？当时味道老大了！” 赵黔瞳孔止不住后退了一步，因为他看到步悔思袖子上粘了一点屎黄色的东西。 “你你你，换身衣服！都沾身上了！恶心死了！” 就算没洁癖，也没人想靠近屎尿。 赵黔觉得自己今天一定是水逆，不然怎么老是遇到恶心人的事情。 步悔思回到马车上，换了外衣。 苗三就坐在角落里裹着被子：“我试探过了，不是赵黔，他可以信任。” 步悔思故作惊讶：“你还真试了？厉害！不愧是做老爷的，就是有行动力。这样我也放心了，那我继续帮你小心食物和水，你自己也离赵黔之外的人远点。” 这人是江澈和江初敌对的一笔，自然是要保全的。 这两边谁出事都挺好，不过最好是能保持一定平衡，这样才能让他们没有精力，少想起江支离。 赵黔一直偷偷紧盯着食物和水，最终抓出了下毒的人，只是在他要用刑逼供的时候，对方直接抽出藏在身上的匕首，抹脖子死了。 赵黔气得直踹尸体。 没想到太子精挑细选出来的这些人中，会混入西王的人，而他没能在对方嘴里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到时候可怎么交代。 内鬼找出后，一路上平静许多。 赵黔也没有卸磨杀驴，他不敢保证队伍里没有第二个内鬼，或者路上有西王的人暗中投毒，所以一直留着步悔思在队伍里。 直到抵达皇城。 抵达皇城后，步悔思自然而然和他们分开。 “你们好好做生意，赚了钱到时候带我一起赚钱啊！” 赵黔想过对步悔思出手，毕竟灭口很重要，哪怕对方什么都不知道，也不保险。 但路上步悔思有意无意透露了她擅长“让女人变漂亮”，赵黔有了其他想法，就没有动手把她怎么样，只是留个人跟着步悔思，看看她在哪里落脚。 赵黔带着人去了太子府。 江澈正在和门客商议事情，听闻赵黔把人带了回来，连忙让赵黔说情况。 赵黔如实讲整个过程讲了一遍，并请罪没能阻止内鬼自杀。 “行了，这样也好。反正也不可能问出什么，那人能知道多少都还未可知。苗三带回来就行。你说路上有个随行的大夫，灭口了吗？” 赵黔立刻解释：“姜讳这个人擅长使人变漂亮，又会一点解毒的方法。属下认为，此人可以帮助皇后。所以私自做主，没有灭口。但让人跟踪了，防止他可能和西王的人接触。如果太子需要，我立刻去灭口。” 江澈眼睛眯起：“让人变漂亮？你看到了？” “并非，是他自己说的，学医没有什么太大天赋，最后捣鼓出更赚钱的方法。不管有没有用，都可以试试，太子认为呢？” 江澈靠着椅子，片刻后：“我去请示母后，这事看她。” 步悔思一开始没发觉有人跟着自己，对方一看就很擅长，她耳朵和眼睛可没有那些练武之人敏感。 但那个人一路上一直那一身衣服跟在后面，她就算不敏感，也发觉有一身衣服和发型一直不变的人，一直在后面。 她买东西的时候，那人就会停下，太明显了。 肯定是太子的人，就是不知道她故意给赵黔透露的信息，是否能产生什么变化。 让她没想到的是，她被直接掳进了皇宫。 第424章 恢复肤色 步悔思没有第一时间接触天下堂的人，就是担心自己这个刚来皇城的人被注意到，结果半路发现了有人跟踪。 她便在一处客栈先落脚，打算先观察一下对方要做什么，或者跟踪到什么时候。 夜晚以防万一，她进了空间却没有睡觉，而是一直观察监控。 两个黑衣人从窗户闯入房间，在房间内没有找到他，两句对话引起她的注意。 “人呢？你不是说是这间房？” “肯定是，我一直跟着她，不可能看错。人不在估计是去茅房了。” “最好是，不然把皇后娘娘要的人看丢了，看你怎么交代！” “我这就去茅房找。” “我也去外面走廊找一圈。”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房间，步悔思在空间里通过监控看得听得都很清楚。 皇后找自己…… 看样子赵黔将自己所擅长的事情禀告给了江澈，而现在的情况就是自己铺垫出的变化。 既然这二人没有杀意，那她正好趁此机会以身入局。 不过这条是临时想到的，没有和江支离商量。 唔，被知道的话，一定会被说的。 等两个黑衣人回来，看到在床上睡觉的步悔思，两人傻了眼。 “怎么回事？他从哪里回来的，我们二人都没碰上？”其中一人虚着声音说道。 “不知道，这里三层外三层都找过了，我还以为人跑了。” “见鬼了，难道正好在视线之外的路线？” “会不会是我们被发现了，他在装睡？不然出门这么快回来，能一下就睡着吗？” “被发现了，他不跑，还回来躺床上？”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紧盯着床上的步悔思，观察她的状态是否是装睡。 步悔思眼珠子不敢动一下，把自己想象成死人。 其中一个黑衣人拿出带着迷药的手帕：“不管是真睡还是假睡，我们的任务是把人带回去。吸入迷药之后，都得睡死。” 说着就把帕子捂在步悔思脸上。 步悔思自然是不会吸入，一直屏住呼吸。 过了会，对方移开手帕，狠狠推动步悔思的手臂。 “看样子是睡死了，把人背上，我们走。” “啊？我背啊。他脸上的烧伤疤痕看着不舒服。” “你背着他能看到什么？又没让你抱着他，毛病！” 步悔思在一路颠簸下，被带走。 因为怕被发现睁开眼睛，所以她只能压下好奇心，禁闭双眼，直到颠簸停了下来。 “见过皇后娘娘。” “娘娘，人在这里。” “把人放下，你们出去。” “是。” 等房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结束后，步悔思听到皇后开口。 “用水把他泼醒。” 步悔思一听到水，担心脸上的伪装出现问题，但又不敢立刻假装醒过来，怕皇后发现她一直在装晕。于是一直等到听到有人靠近的声音，才猛地坐了起来。 “别追我！” 一盆水擦着步悔思的后背，落在她背后的地面。 “啊！什么东西！” 步悔思吓得跳了起来。 她看清地上一滩水，又茫然的看了一圈。 “这是哪？你们是谁？” “大胆！这是皇后娘娘，还不快跪下行礼！”皇后身边的嬷嬷指着步悔思教训道。 步悔思茫然中带着怀疑：“你在说什么？这是哪啊？怎么就什么皇后娘娘。我不是在客栈睡下了了吗？难道我还在做梦？这就是所谓的梦中梦？ 方才梦到好几只狗追着我咬，我还以为我已经从梦里醒来了。老做梦对睡眠可不友好，我得赶紧进入更深度的睡眠，不然明天该疲惫了。” 她嘟嘟囔囔着就往地上一趟，结果后背被一地水沾湿。 在冬天碰水非常冷，让步悔思再次猛地弹起。 “啊！好凉！怎么湿漉漉的感觉，我不是在做梦吗？怎么感觉这么清晰？” 步悔思又蹦又跳的，皇后身边的嬷嬷看不下去了，转头看向皇后眼神请示。 皇后用手指按着太阳穴，微微倾斜身子看着步悔思，开口道：“姜讳是吧？这可不是梦，这里是皇宫。” 步悔思转头看向皇后：“不是梦？皇宫？你说我在皇宫？我为什么会在皇宫？那你是谁？” 皇后身边的嬷嬷上前一步，铿锵有力的说道：“这位是当今皇后，还不快跪拜！” 步悔思做足了小井市民的派头，震惊的扑倒在地：“皇宫？皇后？天啊！见过皇后！我有生之年竟然见到这么大的人物，啊，祖坟冒青烟啊！” 皇后笑得眼睛微微眯起，显然很受用。 只是下半张脸挡在面纱下面看不清，但她的皮肤明显比之前黄了几个度。 “听说你擅长让人变漂亮，可有这回事？” 步悔思连连点头：“没错！我很擅长让女子变漂亮，若是男子也又这样的需求，又出得起钱，那我自然也不会推辞。不过变漂亮也不是说直接让人换一张脸，那种估计得重新投胎。 具体来说，我可以让人脸上黑痣雀斑消失，还懂得一些美白的门道，我还会去除身上的痦子和不必要的毛发，比如腋下的毛，还有腿毛唇毛，只要你不喜欢，我都能想办法去掉。 并且别看我是个男子，但我非常擅长使用胭脂水粉给女子增添美貌，如果有这方面的需求，只要钱到位，我甚至可以包教包会！” 皇后一众听得有点懵，但能让脸上的黑痣消失，这一点就非常让人惊喜。 更何况还能美白。 皇后的脸因为停用步悔思的药，皮肤一度变黄，现在已经很久没有和皇上同床共枕了。 “你说这么多，怎么证明你会？别的不说，本宫这张脸要变白，你有没有办法？” 皇后摘下自己的面纱，露出整张脸，除了变黄的肤色，她脸上的灰斑比步悔思离开的时候大了一圈，顽固的待在脸上。 步悔思左看看右看看：“能让我把个脉吗？” 皇后伸出手，给出明确指示。 步悔思这才上前把脉，好一会才开口：“从现在这个肤色白一点肯定没问题，但我不知道皇后娘娘想要多白，我虽然会美白，但无法让人比自身原本的肤色更白。” “这么说你能让本宫恢复以前的肤色？”皇后抓紧椅子把手，身体不住往前倾，激动的眼睛瞬间睁大。 第425章 空心银子 步悔思像是被吓到一样往后退了退：“皇后娘娘，只要您原本皮肤就白，那我肯定有办法让你变白。只是肯定不能一下就白了，身体需要一个时间恢复。” 皇后深呼吸后坐直：“只要你能让我变白，那么钱不是问题。还有一件事情，这块灰斑你有没有办法？” 她指着自己脸上的灰斑。 步悔思小心道：“刚刚把脉的时候发现，皇后娘娘之前中过毒吧？” 皇后想起以前的事情，脸黑的跟锅底一样：“没错。” 步悔思擦擦额头的汗：“我对毒一知半解，除非这毒刚好符合师父留给我的书上内容，不然我也没办法。我学医，学得是零零散散，没啥大用……” 皇后有些失望，但她失望太多了，反而变得麻木了许多。 “那你有没有办法像你说的，去掉黑痣一般，把这灰斑爷去掉？” 步悔思连连摇头：“这两种东西不是一个东西，不能用相同的方法，否则一不小心反而会烂脸。” 此话一出，皇后哆嗦了一下，光是想想这种可能，她都无法接受。 “那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让本宫恢复容貌！”她愤恨的喊道。 步悔思小心翼翼的献计：“如果只是暂时回复容貌的办法，我有。” 皇后眼睛一眯：“你可知道说假话，是要割掉舌头的。” 步悔思连忙摇头：“不敢不敢！我会利用胭脂水粉增加人的美貌，自然也有办法利用胭脂水粉遮掩娘娘脸上的灰斑。” “你以为本宫没有试过？想要遮住，要么涂的很厚，要么调制颜色很深不符合本宫肤色的，根本无法让本宫的容貌恢复正常！” 皇后自然是什么办法都想过了，但凡有办法，她都不会这么久还没能从后宫的这些小贱人手里把皇上夺回来。 步悔思立刻拱手道：“我不仅擅长使用胭脂水粉，还略懂调制。虽然不太敢保证近看无法发现任何端倪，但整体的美貌，一定会让皇后满意！我这个人，只要钱到位，一定让客人觉得自己变美了！” 皇后冷哼一声：“最好如此。这皇宫的高墙如同那鸟笼，进来了就不好出去了。你的小命全在我一念之间，不过如果你真能得本宫欢心，那么钱绝对不是问题。” 步悔思搓手：“您是皇后，钱肯定不会给少了。所以现在我需要的是帮助皇后您变漂亮。只是这需要时间配置药物和调制胭脂水粉等，最好有个能让我安心干活的地方和足够的材料。” “这些不需要你操心。以后这位松嬷嬷，有事你就找她，她会满足你的需求。”皇后说完，给松嬷嬷使个眼色，“把他带去安顿，好好睡一觉，明天开始就要给本宫一个变白的计划，最好让本宫尽快看到结果。” 步悔思被带去了一处偏僻的院落。 房间里被收拾的很干净，只是看着非常简洁，除了必需品外什么都没有。 “明天起，我会在院子里，有什么需要随时和我说。” 松嬷嬷颔首，转身离开。 步悔思回到房间，将内室的门窗都用插销别好，开始检查内室是否有人藏在这里，或者有什么暗道能藏人。 一番检查后，确认这里并没有那样的安排。 步悔思这才进入空间，将脸上的妆容暂时卸掉，开始寻找明天可能需要的化妆品，将它们挨个倒在不同大小的瓷瓶中密封，随后用贴纸在瓶身做标记，防止分不出里面的东西。 凌晨四点的闹钟叫醒了她，经过一番伪装后，她回到空间外。 她让人送进来洗漱的水，故意让外面的人听到她伸手拨弄水的声音后，开口：“我洗漱完了，把水收拾了吧。松嬷嬷，我的东西都在客栈，我想回去拿。” “我让人去拿就好，你告诉我东西在哪。” “不行，那些都是独家秘方。你让人陪我去拿。那些都是我赚钱的宝贝，我都藏在客栈其他人找不到的地方。” 步悔思言辞肯定的拒绝松嬷嬷的主意。 松嬷嬷皱紧眉头：“我请示一下娘娘。” 没多久，松嬷嬷便回来了。 “皇后娘娘安排了四个人与你同行，拿到东西后尽快返回。路上听同行人的话，这样你才能安全进出皇宫，明白吗？” 松嬷嬷口中威胁道。 步悔思马上点头：“肯定啊，要不是舍不得我的那些宝贝，我也不想离开这种提供吃喝住的好地方。” 松嬷嬷表情复杂，都不知道怎么回应步悔思这番话。 都不知道她是真这么认为，还是在这里贫嘴，实际上心里不知道想什么。 在一番安排下，步悔思跟着四个看似陪护实际监视的侍卫回到了落脚的客栈。 她来到房间，从衣柜里翻找出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袱背上。 回去的路上买了糖葫芦等吃食，还去了天下堂的酒楼买了一份盖饭。 “还是天下堂的这大米饭好吃啊！我之前在其他国家的时候，就偶然吃过一次，别人请我吃的。那味道绝了！但不是所有地方都能供应上，有的时候经常断货。 想到这里是大国的皇城，肯定有供应，这才一直惦记这么一口。几位兄台，你们吃过没啊？可好吃了！就是太贵了。” 步悔思一路叨叨叨，四个侍卫早就不搭理她了。 而天下堂酒楼那边，收钱的账房先生发现到手的银子重量不对，一摸发现里面是空心的，似乎塞着一张字条。 当时他没有立刻叫住步悔思，捅穿这事，而是问了一句：“小哥这么喜欢我家的米饭，要是你给这大米起名，你觉得应该叫什么？” “五常大米如何？我排名老五，小名尝尝。以我名命名，那我真是能开心死！” “小哥说笑了。大家对这米都有不同的命名方式，用你自己名字命名的，还真不常见。” 在步悔思走后，他立刻看向银子底部，将塞在里面的纸条扣出来。 纸条展开，是接头暗号，是主子安排的人到了。 除了接头暗号，下面还跟了一句。 “突发情况，临时改计划，随机发挥，我会定时联系，别乱行动，别告状。” 第426章 药副作用 步悔思重新回到皇后宫殿的小院子。 进宫后，全程被盯得很紧，她没能和其他人接触。 “你昨夜想好如何让皇后娘娘皮肤变白了吗？皇后娘娘等着回话呢。” 松嬷嬷站在桌子前，看着步悔思捣鼓一大堆瓶瓶罐罐，整个桌子都摆满了。 步悔思抬手：“给我准备纸笔，我说了只要原本皮肤就白，那我一定有办法让皇后娘娘变白。我先开口服的药方，你们根据药方去抓药，一口气抓二十份，一天要吃一次，二十天后一定会有初步改善。” 松嬷嬷将东西准备好，在步悔思写完药方后，让人去备药，而她则去找皇后。 皇后一听要二十天才能初见效果，有些不满：“怎么这么慢？没有快些的法子吗？” 松嬷嬷回到步悔思这里传话。 步悔思皱眉：“这皮肤变白，不是脸上涂一层永久的东西，当然不能立竿见影。如果娘娘一定要方法快的，我这也有，但这种方法有副作用，如果娘娘能接受，我也不好说什么。” “副作用？是什么？”松嬷嬷皱眉。 “副作用就是，一旦停药，皮肤就会反弹，越来越黄。” 松嬷嬷眼珠子转了转，猛地大惊失色。 这么说起来，娘娘的脸之前…… 她来不及说什么，转头就跑向皇后那边。 皇后听了转述的内容后，尖叫着砸了茶具。 “步悔思！小贱人，她肯定是用了这个方法毁了本宫的脸！她肯定知道副作用，故意的！” 当初步悔思教给步将离的药方，肯定把这个药给省略了，导致她的脸逐渐变黄！ 如果步悔思现在是在皇城，皇后绝对要想办法把她大卸八块！ 门龙洲那么偏远的地方，穷得要死，什么都没有，虽然也不好过，可是步悔思还活着，真是难以消除心头的怨恨。 松嬷嬷大气不敢喘。 “把陈贵叫来。” 皇后按了按头，停止了歇斯底里。 陈贵跪在地上：“奴在。” “想办法找几个杀手，要皇城外的，让他们去门龙洲杀了康王夫妻，就算失败，至少也要把步悔思给本宫弄死。我要看到她的头，否则后续的钱拿不到。明白了吗？” 陈贵出声：“奴一定努力办好，只是门龙洲路途遥远，只怕就算完成任务，往返也不会太快。” “她的头单独悬赏一千两黄金。有钱能使鬼推磨，本宫要的是她死，时间不是问题。但想要钱的，就要快点。” 陈贵点头应下。 皇后看向松嬷嬷：“去告诉姜讳，本宫选慢的，但不能有任何副作用。顺便让他准备消除黑痣，本宫额头这颗痣不够好看。 还有胭脂水粉的调制，让他快点。变白不能快，但妆容可以缩短时间。先等一下，你回去前拿些钱给姜讳，告诉他，如果三天内能把我需要的东西准备好，还有更多钱拿，绝对不会亏待他。” 说着她看向身边另一位宫人：“带松嬷嬷去拿一百两黄金。” 步悔思正在假装捣鼓胭脂水粉，桌子上看起来乱七八糟。 松嬷嬷端着一百两黄金回来，步悔思看着蒙着红布的盘子，问道：“这是什么？” 松嬷嬷看着已经没有地方放的桌子，将盘子放在椅子上，掀开上面盖着的红布：“这是娘娘赏给你的，为了督促你干活。如果三天内调好娘娘要得胭脂水粉，还有更多钱。” 步悔思可不觉得这些钱多，不过出手就是黄金，可见皇后有多少油水可以榨取。 被她困在这里，肯定无法最大限度的榨取，所以还是要想办法先离开皇后框住的笼子范围。 “好说好说，三天一定能弄出来。”步悔思像是没见过世面一样，一个个金子拿起来咬一口。 松嬷嬷看她的行为，皱起眉头，但到底没有说什么阻止的话，而是转述皇后的要求。 步悔思抬头看过去：“去除黑痣，这个我擅长。不过点黑痣的过程特别痛，需要娘娘在这个过程中吃药睡着，以免除这种疼痛，娘娘能同意吗？还有我这祛痣的方法不外传，过程里不能有第三个人在场。不过放心，时间很短。” 松嬷嬷十分不满：“皇后娘娘难道需要偷你的法子吗？” 步悔思扭扭捏捏：“这也是为了大家都好，要长期交易，自然要尊重对方。” “我看你是活腻了，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哪里？让一个人悄无声息的消失，方法可是有很多的。” 松嬷嬷的威胁没有让步悔思示弱，反而吊儿郎当的翘腿坐着。 “别的我不敢说，但变漂亮这件事情，我一定是全世界第一！我要是没了，第一个给我哭丧的，就是万千想变漂亮的女子。” 步悔思没有直接说皇后给她哭丧，但也隐晦的表达了这个意思。 松嬷嬷气得脸都憋红了。 她当然没有直接处理步悔思的权利，皇后那边也需要他，除非他的治疗方法没有用，否则皇后不会轻易让这个人死。 “这事我要请示娘娘，你就在这里老老实实干活。” 松嬷嬷转身就走，步悔思随后就把门给关上。 她将黄金收进空间里，开始想下一步。 皇宫内能信任的人屈指可数，淑妃是最稳妥的人，要先给她传递消息。 在步悔思思考的时候，松嬷嬷已经把步悔思的话传回给皇后。 皇后听了，直接气笑：“他倒是自信。” “娘娘你不生气吗？他这不是威胁您吗？” “可替代的人，威胁就像小麻雀啄你一样可笑。但不可替代的人，威胁就足够有力。本宫的脸是必须变漂亮的。皇上是本宫的，这段时间让那些小贱人瓜分去，本宫早就不想再忍了。” 她做了那么多事情，为得不就是皇上这个人，和皇上能给她带来的权利和地位吗？ 光保住后者，那是懦夫才做的事情，她偏要鱼和熊掌都抓在自己手里。 “他这般自信，倒是能看出他有些能力。先让他过得舒服些。等他放松警惕，再想办法趁他不备偷些他的东西给御医们研究。当有了可替代的人，他也就没多大用处了。” 第427章 不负责饭 步悔思埋头在房间里捣鼓了一天一夜，拿着一堆瓶瓶罐罐找到皇后。 “胭脂水粉做好了，但不知道颜色适不适合娘娘您。所以必须试用一下，然后我再根据情况调整。娘娘现在可有空闲时间？” 皇后自然对此事上心：“本宫现在就有空，过来这边服侍。” 步悔思狗腿子的弯着腰拿着手里的东西靠近。 “这些要擦在脸上，需要手法试用，娘娘可介意我上手？” “大胆！”皇后的宫女大声呵斥，“你一介男子，怎可触碰娘娘的千金之躯！还是触碰面颊！” 步悔思吓得往后退：“可是这些东西不是随便擦的啊。那我教你怎么擦？这东西可以教。” 皇后抬手选了个贴身宫女：“你来听他的指挥，把怎么用记住了。知道吗？” “是，娘娘。” 步悔思先拿出水乳：“这东西养肤，在上妆前用，取适量涂在脸上，抹均匀轻轻按压吸收。” 这个宫女会，她很快就完成这一步。 步悔思又拿出遮瑕膏，这个主要是用来遮挡灰斑的。 “这个试用的时候涂在需要掩盖的地方，中间厚边缘薄，涂匀，别凸凹不均，不过说厚，也不是特别厚那种，就是把瑕疵遮住就行，在此情况下越薄越好，这个要看手法，你第一次学，就先试试吧。” 在步悔思一步步指导下，差强人意的底妆完成了。 灰斑被遮住，但因为手法的问题，脸上的粉底有个别地方不匀称，个别地方显毛孔，个别地方卡粉。 不过如果在五米开外，绝对看不出来。 如果能完美上妆，只要不贴上，正常社交距离是看不出来的。 “这底妆一般，不过今天只是试色，我也知道该如何调色了。皇后娘娘，在这个底妆之上，你平时正常的胭脂还可正常使用，只是要小心别蹭坏底下的这层水粉。” 皇后让人上妆。 完整的妆容照应在镜子中，皇后看着自己的脸露出笑容：“这才是本宫。” 皮肤白没有灰斑的样子。 步悔思在一旁说道：“娘娘，我调制的水粉，不仅能更长时间保持，而且防水，只是这种结果就导致不好洗干净。娘娘洗脸的时候需要用油慢慢融化水粉，再用皂角洗掉油，脸就干净了。” 皇后有些不满：“油怎么洗脸？” 步悔思认真道：“娘娘不信，可以拿一点油过来。” 花生油拿来后，步悔思将粉底突破在手背上，干一干后放在水里使劲晃手，但粉底一点没掉。 她用手搓，粉花了，但很难搓干净。 “娘娘轻看，这样是不是很难洗干净？但用油就可以。” 步悔思把花生油倒在手背上一点点，慢慢揉搓开，等粉全部化开，这才放在水里清洗，同时使用皂角慢慢揉搓。 “看，这样就干净了。”步悔思展示手背。 皇后这才默认了步悔思教得洗脸方法。 “你这水粉多做一些。需要什么跟松嬷嬷说。” “娘娘，那是不是该奖励我……” “给他拿五百两黄金。”皇后为步悔思着想，“够了吧？” “水粉钱够了。”步悔思点点头， “祛痣的钱需五十两黄金。随时都能进行，但皇后娘娘，这事不是一下就彻底解决的，它是有会造成伤口的，需要养脸的，不过我这里包售后，会提醒娘娘如何养脸，如果黑痣长回来，同一个位置我不收第二次钱，一定帮您除了它！” 皇后微微皱眉：“这么麻烦？” “那黑痣也是您的一块肉，要是一下就变没了，还不需要任何修养，那简直是仙法了。”步悔思搓搓手。 皇后长舒一口气：“都按照你说的来。明天就祛痣。” 步悔思笑着说道：“那娘娘能不能允许我今天去存钱啊。” 皇后挑眉：“倒是忘了这点，本宫让人给你换成银票。” “不不不！”步悔思连忙拒绝，“这是我第一次一口气赚这么多金子哎！当然要自己去钱庄存起来才有成就感。不过以后为了方便，娘娘您换成银票也行。不过我其实很喜欢数金子银子，没有什么比这个更令人高兴了。” 皇后看她这副德行有些鄙夷，但这样的人也好拿捏。 “还是让那几个人陪你去，保护你的安全。” “多谢娘娘！” 步悔思将钱财打包，像个小偷一样偷摸走路。 皇后的四个侍卫看她这样子，手里的剑鞘都握紧了。 太丢人了。 但是他们不会开口说什么。 步悔思来到钱庄存钱，把所有金子换成等价的银票收好。 “有钱了，我要去天下堂吃饭！今天可以多点，吃不完带回去。你们的饭应该不用我负责吧？我想在这里吃完再走。让你们盯着我吃饭是不是不太好？” 步悔思很认真的考虑这个问题。 侍卫深呼吸后，回答：“你不必担心我们，我们回去自有饭菜。你只有一个时辰外出，如果不耽误时间，你随便吃。” “那没问题了，你们就看着我吃吧。” 步悔思进了天下堂酒楼，直接点了一桌子好菜：“做快点，我时间有限。对了准备好食盒，我要打包带走，把食盒的钱也算进去。” 账房先生再一次见到步悔思，看了一眼她身边的四个侍卫，一看就是练家子的，立刻隐去神情：“没问题。诸位是在一楼散桌，还是去包间？” “这会有包间吗？” “有。” “那去楼上吧。我这脸怪影响你们做生意的。” “客人说的什么话，我们不歧视长相的。” 步悔思掏出钱袋子，开始数钱往桌子上放。账房先生一个个拿在手里，立刻就掂量出哪个重量不对，他装作什么都没发生，把钱算完，还找了一串铜钱。 “诸位随小二上楼。” 等他们上楼，账房先生立刻拿着有问题的银子走到帘子后面的房间。 他从空心银子里面翻出不知道用什么笔写得，非常细小的字迹的一张纸。 他快速浏览了上面的信息后，把纸条销毁。 重新拿纸笔写了一份回应，折叠好后放入食盒的夹层。 第428章 我没拿住 步悔思当着侍卫们的面，吃得非常香，甚至是不是点评两句，一副生怕别人听不懂的直白感。 四个侍卫额头渐渐暴起青筋。 本来站在一旁闻味，看着对方吃饭就很烦了，这人嘴巴跟不说话就吃不了饭一样。 他们都希望步悔思赶紧作死，这样他们就可以一剑砍死她了。 步悔思将吃剩的饭菜打包，用食盒装起来。 打包的小二朝着步悔思指着食盒的一层：“这每一层都是很严实的，不会串味。回家热一下就可以吃。米饭不要拿出来放，容易发干。” 步悔思点点头：“谢谢提醒啊。” 她拎着食盒回到皇宫，松嬷嬷看她这副松弛感就不高兴。 一个被抓回来困在这里的人，怎么总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真以为把他弄来是让他享清福的不成？ “皇后娘娘让你快点调制那些东西。你需要什么，直接跟我说。” 步悔思拿着笔，在纸上写了好多东西，里面有正常胭脂水粉需要用到的东西，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蒙混过关。 毕竟她用的是现成的化妆品，最多就是能互相融合一下调个色。 “这都是什么？水粉里面还能用到百年人参？” “养肤啊，你不知道吗？”步悔思无辜的大眼睛眨巴，“一般我不加这个，但皇后娘娘是一般人吗？她不缺这些东西，当然是加进去更好了。当然，如果你觉得娘娘不配用这些东西，那我就把养肤的东西去掉些。” 她这么说，松嬷嬷还能说什么，她又不会做胭脂水粉这些东西。 皇后过了一眼这个单子，看到不少昂贵的药材，她并不在意这些，但用它们擦在脸上养肤，真的有用吗？ “让御医们看看。他们看不出什么问题，就按照他说得去准备。” “是。” 淑妃宫殿。 淑妃正在刺绣，这是给她小外孙准备的。 小十有孕了。 江十和薛术是去年年底成婚的，现在新年刚过，就怀孕了。淑妃可是因为这个事情非常高兴。 “娘娘，皇上又去蝶嫔那里去了。” 宫女站在身侧开口。 淑妃勾勾唇：“让他去。新人嘛，肯定吸引皇上。” 皇上现在对她还是不错，但来的频率低了很多，可她并不介意。 之前她扶持的那位也算是受宠了一时，只是皇上最懂得“雨露均沾”。 他怎么会让后宫过于失衡。 她扶持的人肯定算是她的势力，皇上很快就不常去她的人那里了。本来去皇后的人那里一段时间，偶尔来自己这里表达“爱意”。 但新进宫的这一批新人，一下就把皇上的视线吸引走了。 只是皇上不知道，最近非常受宠的蝶嫔，也是自己的人，只不过是江支离塞进来的。 因为自己在后宫里是非常好的合作伙伴，江支离让人跟自己联系了一段时间，也算表明他不打算一直当“废人”，比之前自己偷偷猜测的还要明目张胆。 不过她喜欢步悔思，江支离又是太子一派的敌人，她愿意和这样的人联手。 自己能“得宠”这么持久，还离不开江支离的帮助。 不过也让自己看到皇上是多么下贱的一个人。 “娘娘。”一名侍卫来到门口请示，手上端着一封信，“有人送来这个。” 淑妃放下手里的针线：“拿过来。” 宫女上前拿走侍卫手里的信件，恭敬的放在桌子上。 淑妃挥挥手，他们便都下去了。 她这才拿起信拆开。 看着里面的内容，她逐渐瞪大了眼睛。 这封信说皇后扣押了一个人，希望自己想办法让这个脱离皇后掌控，用什么方法都可以，但不要受伤。 还写了此人精通让女子变漂亮的方法，以及会一点蹩脚的医术。 上面还描写了此人的特征。 不过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最后几句。 这个人让传信的人抄上了一句原话转达给她，别人看着古怪，但淑妃却认出来了。 是步悔思！ “青竹一切安好，有钱的竹子有个女儿在皇宫。” 别人不知道，淑妃却是知道的，钱竹以前的名字叫樊青竹。 可是步悔思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被皇后扣押……不对，皇后不知道她的身份，就连江支离和自己联系的人也不知道具体身份。 淑妃这下可坐不住了。 不管步悔思为什么出现在皇城，又为什么会被皇后抓了。 她在皇后那里多待一会，就多一分危险。 现在自己的圣宠不足，皇上又因为长时间没去皇后那里，对皇后愧疚，在其他方面弥补，所以强行抢人肯定不方便。 但有一个人正当圣宠，她可以。 不过蝶嫔因为伪装的身份原因，不能和宫外随意有联络，所以江支离那边的人都是通过自己来联系蝶嫔。 淑妃脑子快速转动，立刻有了主意。 她隔天临时组了个局，邀请后宫里所有妃嫔观雪。 蝶嫔来得最晚：“不好意思，我迟到了。各位姐姐莫怪，实在是昨夜太累。” 这话可谓是非常惹众怒，但在场的淑妃地位最高，她们都偷偷看向淑妃。 说实话，她们觉得这么突然的聚会，很可能是别有用意。说不定是蝶嫔最近这么受宠，有人坐不住了，要故意找个机会小惩大诫。 “不碍事，来了就好。来了就是给我面子。”淑妃一副波澜不惊，不会被挑衅的样子，一如往常。 其他人感觉没看到想看的，有点失望。 天公作美，这个时间小雪飘飘洒洒，没有什么风也不是很冷。 淑妃准备的食物茶和酒都非常不错，一些地位低，待遇不是那么好的美人，恨不得装几盘回去吃。 “淑妃娘娘，今天你用的餐具，似乎很特别，这上面的纹理真好看。” “这些都是皇上送得，非常贵。但送得太多，不用的话就落灰了。既然是皇上的恩赐，就想着诸位姐妹都用用看。你要是喜欢，你用的那套，我可以送你。” “这怎么好意思……” “啪！” 话音未落，一道清晰的摔碎盘子的声音便响起。 “啊呀，太不小心了。这盘子抹了油吧？这么滑。淑妃娘娘抱歉啊，我没拿住。”蝶嫔做作的开口。 第429章 要一个人 “皇上不好了！” 太监一路跑到御书房门口。 刚下早朝的皇上，听到这么不吉利的话，皱紧眉头：“有事说事。” “皇上，淑妃娘娘今天邀请后宫的妃嫔一聚，蝶嫔打碎了东西，被淑妃娘娘罚跪快半个时辰了。” 皇上一听皱紧眉头：“怎么回事？带路。” 等皇上到的时候，不少妃嫔都穿着厚厚的衣服，披着披风站在一起，朝门口看去。 正厅里的门是关上的，谁也看不到里面是什么情况。 这些人其实该离开的，但她们都想看热闹，所以没走几个。 现在皇上到了，她们连忙鞠躬行李，也又个别拉了拉衣领，也顾不得冷了，恨不得能让皇上立刻注意到自己。 只是皇上心里只有新欢，指着禁闭的门：“谁能告诉朕怎么回事？” 她们七嘴八舌说了起来，皇上从中听出大致的情况，不再同她们说话，直接推门进去。 蝶嫔跪在正厅里，淑妃坐在首位看着书。 门被推开，两人皆看了过来。 淑妃起身行礼：“见过皇上。” “皇上～”蝶嫔委屈极了。 皇上略过蝶嫔走到淑妃跟前，抬手将人扶了起来：“爱妃这是怎么了？你一向大度，很少惩罚宫里的人。今天是什么事情惹你这么生气。” 淑妃讲述了发生的事情，随后叹了口气：“本来我也愿意相信她不是故意的，但偏偏她在我说完这是皇上送得后弄出这么一出，如果没有其他人在也就算了。但众姐妹都在，若我什么都不做，丢得不只是我的脸，还有皇上您的。 要知道御赐之物相当于皇上您，怎么能如此轻易对待。我也只说要罚跪她半个时辰作为惩罚，这半个时辰刚过去一半，皇上你就匆匆来了，是有人告状了吧？你也觉得这是我的错了？” 皇上自然知道打碎御赐之物不好，但到底是他的东西，他还是能说两句的。 不过这也有关淑妃的面子问题，他自然不好让她落了面子。 “爱妃说的这是什么话，你小惩大诫是对的。朕最清楚你的事情了。只是这天冷，冬天和夏天不一样，跪久了对身体不好，你看今天就到这里如何？回头朕再让送你一套更好的。” “皇上，妾身真的不是故意的。”蝶嫔不服。 淑妃看了蝶嫔一眼：“皇上，我看她没有任何反省。” 皇上看向蝶嫔：“就算失手，东西也坏了，你该给淑妃道个歉。” 蝶嫔只好气鼓鼓的说：“是。是我不对。” 淑妃叹了口气：“罢了。我累了，回去休息了。皇上把人带走吧。” 蝶嫔被皇上带走。 回到蝶嫔住处，她立刻委屈的扑在皇上怀里哭起来。 “皇上，你怎么能这样，你知道的，我肯定不是故意的，那盘子那么滑，我只是想拿起来看看花纹，那盘子那么漂亮。” 蝶嫔眼睛一红，故意在怀里抬起半张脸看向皇上。 皇上看着她和颜黛那么相像的半张脸，神情恍惚，抬手摸着她的脸庞：“朕还不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你喜欢，朕送你就是。” “只是这样？我跪了那么长时间，膝盖好疼啊！皇上你可要记得我的委屈。我这都是为了皇上你。” “怎么说是为了朕？”他抬手刮蝶嫔的鼻梁。 “当然是为了皇上你不为难，我才跪的。不然我也不是故意的，凭什么跪那么久，我身上所有都是为了皇上才存在的，要是伤到了，以后可怎么伺候皇上啊！” 娇嫩的声音，把皇上哄得心花怒放：“好好，就你会说，朕记下你这份委屈了。” 当天下午，蝶嫔带人在靠近皇后宫殿附近的地方散步。 她故意挡着皇后身边的老人：“这位嬷嬷这么着急去哪啊？我鞋子松了，给我提上，我身体不适。” 嬷嬷气急，她在皇后身边都不曾提鞋。 “蝶嫔身边那么多人，怎么也轮不上奴婢。” 蝶嫔到底是皇上的女人，嬷嬷不好和她起冲突。 蝶嫔却不依不饶：“这宫里的下人谁不都一样？今天我就是看你顺眼，让你帮我提一下鞋而已，又不是让你帮我洗，有什么麻烦的。” “蝶嫔请自重。我是皇后的人！” “那你也是下人。”蝶嫔不屑道。 嬷嬷憋得脸颊通红。 “你你你……”嬷嬷差点要喘不上来气。 蝶嫔走上前，几乎要贴着嬷嬷：“我让你提鞋是看得起你，这鞋要是不穿好，摔倒了，你负责的起吗？我可是皇上现在最宠爱的人。” 说着她贴着嬷嬷耳边，用只有二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就是皇后又算什么，也只配给我提鞋！” 嬷嬷是看着皇后长大的老人，哪怕进宫了，脏事累事从来不会轮到她，皇后带她在这里就是养老陪伴的。 对她来说皇后就是她的女儿，这下真的刺激到她了。 “放肆！”嬷嬷伸手推了蝶嫔。 蝶嫔直接往后摔：“啊！” 这下现场一下就乱了起来，蝶嫔的人瞬间围住了蝶嫔。 “小主你怎么样！” “不好，小主见血了！” “御医！快请御医！” 嬷嬷看着蝶嫔衣服都被染红，被吓得僵硬住。 怎么会这样，这是滑胎！ 蝶嫔被带走治疗，皇上听到消息的时候，气得血压都上来了。 这上午罚跪，下午被一个嬷嬷推到滑胎。 这是神仙来也保不住这个孩子啊！ 皇上赶过去的时候，御医们全都跪下。 “皇上，孩子没有保住，蝶嫔已有一个月的身孕。” 皇上连忙安抚哭成泪人的蝶嫔。 “孩子还会有的，别哭了。” “皇上，我本想等孩子度过三个月的时间，不容易滑胎了再说的。我听人说，宫里有地位富态的老人若果给怀孕的人提鞋，能保护胎儿顺利生产，我不是故意找事的。我只是想隐瞒怀孕，所以没有说出这个理由，但她却……呜呜呜。” 皇上当即拍板：“朕一定会惩罚她！” 蝶嫔哭着摇头：“那是皇后身边的老人，我不想皇上因为我和皇后起了隔阂。可是我又不甘心就这么算了，那是我们第一个孩子啊！” 皇上安慰她：“你想怎么办，朕都依你。” 蝶嫔这才提出：“妾身想从皇后身边要走个有能力的新人为我所用，也算是让皇后受到惩罚，明白以后该好好管自己的人。” 第430章 一起背锅 皇后头疼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嬷嬷：“奶娘，你起来吧。这事不是你的问题，蝶嫔那小贱人就是在故意挑衅本宫。” 嬷嬷不起：“不，是奴婢不够隐忍，她当时说得话，我该当她满嘴喷粪的。” 皇后示意一旁的人将嬷嬷扶起来：“行了，这事情她肯定有别的目的，只不过是找机会故意流产罢了。这孩子多半一开始就保不住，否则她不会弄这么一出。你下去休息吧，这事没有你，她也会找别的由头。” 嬷嬷被人扶着离开。 皇后沉着脸，一旁的宫女小声开口：“娘娘，蝶嫔恃宠而骄不是一天两天了。当初淑妃都没像她这样挑衅您。您真该给她点颜色看看。” 皇后瞥了她一眼：“她现在刚没了孩子，正是被皇上关心的时候，现在动手，本宫还没有那么傻。” 当初淑妃正值风头，自己都没有大动干戈。 皇上那个人正在喜欢的时候，自然会多加偏心。 “皇后娘娘，皇上和蝶嫔往这边来了。” 皇后冷笑：“孩子刚没，就能下地了。这是多迫不及待来达成目的了。真是为难她了，这样的身体还要亲自来一趟。怎么不死在半路呢。” 她抬手，扶着太监的手臂站了起来。 “本宫去会她一会。” 院子里，皇上身边的太监喊着皇上驾到，皇后在这一声中从门内走出来。 “皇上，你好久不曾来妾身这里。”她耍乖的时候，最喜欢用这种谦卑的自称，对皇上来说也最受用。 这个世界上最了解皇上的人，莫过于她。 皇上看着带着面纱的皇后，沉着嗓音：“你近来可好？之前你闭门不出，身体不适，朕自然不想打扰你修养。” “妾身的身体已经调理有望。劳烦皇上多担心了。” 蝶嫔靠着皇上，羸弱的开口：“见过皇后娘娘。妹妹身体不适，无法行礼，还请皇后娘娘谅解。” 皇后保持着微笑：“瞧你这话说得，都是一家人，本宫怎么会那么不讲情面呢？而且这事也怪本宫，不该让上了年纪耳朵不好的宫里人乱走。这不就把妹妹的话听差了，一位妹妹辱骂皇上，这才情急之下推了妹妹一把。 妹妹这身体也是弱，又赶上被罚跪。不然穿这么厚，摔一下也不至于孩子就没了。你需要什么养身体，你尽管开口，本宫一定帮你弄到最好的。” 一番话下，把一个锅拆成了三分，主打一个有锅一起背，都别想跑。 蝶嫔摸着肚子：“这孩子没福分，不过没关系，我和皇上还会有下一个孩子的。但这个孩子到底是皇后你的人给了他致命一击。所以皇后娘娘我也不想为难你，也不想为难耳朵都不好使的老人。 思来想去，我拜托皇上小惩大诫就好。我知道皇后宫里的下人都是极好的，各个能力不俗，我刚来皇宫没多久，身边只有会打扫卫生的，就需要来个有点其他才能的下人。 听闻皇后宫里来了一批新人，我就在皇后你这里找个新人要到我宫里去。” 皇后不觉得她做这么多，只是为了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 “如果妹妹需要好用的人，本宫可以亲自为你挑选……” “不必了。”皇上主动开口，他怎么会不知道皇后往别人宫里塞人的事情，“蝶嫔你也别拐弯抹角了，想要谁直说。朕做主把人给你。” 皇上也是有很多事情缠身的，要不是对蝶嫔的兴趣还在兴头上，以及孩子的事情，他也不会真有耐心。 “皇上你真好。”蝶嫔这才看向皇后笑道，“妹妹听说皇后这里来了个能让女子变漂亮的人大夫。妹妹想要他。” 皇后脸色顿变。 蝶嫔是怎么知道姜讳的！ 皇上蹙眉：“大夫？” 蝶嫔捂着嘴：“皇上难道不知道吗？我还以为宫里来个男人，皇上必定会知晓的。皇后娘娘这瞒得也太紧了，这样的人才，应该给宫里的妹妹介绍介绍啊。怎么能一个人独享呢？到底是个男人，关在自己宫里，说出去多不好听啊。” 皇上看向皇后的目光微变。 “她说得可是真的？” 皇后已经来不及想姜讳这事是怎么被蝶嫔知道的了。 皇上的问题已经到面前了。 她如果撒谎，以皇上的性格一定会搜宫，到时候她更不好解释了。 “蝶嫔妹妹真是顺风耳，本宫好不容易搜罗来的人才，这才刚到宫里，就被你知道了。”皇后只能先承认下来，“本宫上了年纪，不如妹妹青春美貌，作为皇上的妻子，自然会想要保持美貌。妹妹这么年轻漂亮，哪里用得上这样的人。” “用得上。谁会嫌弃自己变得更漂亮呢？不过皇后娘娘不必担心，妹妹心胸宽广，不会独占这么厉害的人。皇后娘娘若是想要和我的人进行交易，只要钱够了，我自然愿意让你也能变漂亮，毕竟这后宫里的女人，都是皇上的宝物。皇上开心，我也就开心。” 蝶嫔说着羞涩低头，靠皇上更近，就差直接贴上去。 皇上看她的目光非常满意。 皇后压住冲上头顶的火气：“皇上，人是妾身找到的，至少让他给妾身……” “皇上～”蝶嫔打断皇后的话，任性的摇摆皇上的手臂，“人家都说了，不会阻止皇后以及其他人和这位大夫接触，大家都有变美的权利。但人得在我这里，不然人家不依啦！谁知道皇后会不会自己变美了后，就把人杀掉了。” “你胡说什么！”被说中心事的皇后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 蝶嫔一股茶味开口：“本来就是嘛，这宫里也没少流传关于皇后娘娘的故事。我会这么担心，皇后娘娘你也要反思一下。而且今天是皇上说好帮我要人的，皇后娘娘推三阻四的，难道是没听懂皇上的话吗？还是说这宫里是两个人做主？” 皇上脸色猛地一沉：“把人叫出来。” 皇后脸色异常难看，忍了很久，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比较正常：“妾身让人去叫。” 步悔思看到皇上，连忙行礼：“见过皇上，祝皇上万福金安！” 皇上看了一眼步悔思脸上的烧伤，转头看向蝶嫔：“这人以后记在你名下，算你的人，你可以支配他。但他是个男人，不方便在后宫住下。他之后放到御医院去住。” “谢皇上！”蝶嫔俯下身。 第431章 不过血水 步悔思动作很快，把东西都收拾好，要跟着蝶嫔走前，把皇后要的化妆品都拿了出来。 “皇后娘娘，你花钱买的这些我都做好了，你就正常用就可以了。美白的药也要坚持吃。至于你脸上的灰斑，我实在没办法，那个是毒残留，我不太行。但可以按照之前我教宫女的方法遮掩住。” 说完，她就拎着自己的包走到蝶嫔身边：“蝶嫔娘娘。” 蝶嫔不能触碰外男，但还是做出开心的表情：“欢迎你，虽然不在我宫里住，但你是我的人，以后有事就报我的名字。你给我详细说说，你是怎么让人变漂亮的，你看我这样能不能更漂亮一些？” 两人说着话就走远了。 皇后在他们离开后好顿发泄。 她怎么也没想到姜讳的存在被发现了，而且还是蝶嫔。 蝶嫔做这么多就是为了把姜讳抢走。 女人想变漂亮，这是太正常不过的事情。 所以蝶嫔一旦知道姜讳的存在，真想要把人弄走，也没有什么可怀疑的。 毕竟她自己把姜讳藏得严严实实的，显然就是不打算和人共享他的才能。 但奇怪的是，姜讳的存在是怎么泄露的。 皇后叫来了松嬷嬷和姜讳外出跟着的四个侍卫。 事无巨细的询问后，发现姜讳喜欢去天下堂的酒楼。 难道是他趁着外出的机会，在酒楼把自己的消息散播出去的？ 可是四个侍卫表明他们一直紧跟着姜讳，没有丝毫放松。 皇后叫来了赵黔。 “这个姜讳具体什么来头，你可知道？” “不清楚。他只是说自己是从其他国家来的，学医却没有学成，但研究出如何让女子变漂亮的一些办法，之后以此为生。但越有钱的人越能出更多钱，所以他打算来大国的皇城看看。” “遇到他的时候，他是一个人？” “是的。只有他一人。” “去调查一下你们遇到的那个城镇反方向更远的地方，有没有这个人落脚的迹象。” 皇后有点怀疑姜讳是故意等赵黔。 “是。” 步悔思跟着蝶嫔往御医院走去。 蝶嫔挥挥手，让宫人停住，她则带着步悔思继续往前走了十多步才停下来。 “我是王爷的人，由淑妃告知需将您从皇后手里要过来。如果您想离开皇宫，我会想办法。” 蝶嫔声音十分恭敬，但面容上丝毫看不出来，就好像只是随便聊聊。 步悔思有些意外，蝶嫔这个人并不在她所知道的范围。 不过也不意外。 江支离这盘棋复杂且大，他要是所有细节都告诉自己，估计要花费相当长的时间，而且有些事情没太大必要。 如果不是自己误打误撞进了宫，也不需要和这个人有交集。 “暂时不用离开皇宫，在这里反而好接近皇后。不过你今天为了把我弄出来，想来把皇后狠狠得罪了，之后你的日子不会太好过，你也要小心。如果担心有毒药之类的情况，可以交给我判断。” “我在这后宫中，得罪皇后是必然，被视为眼中钉也是必然，所以您不用担心。既然您要继续留在这里，反而是您有事情，需要人撑腰的时候，尽管提我。” 蝶嫔认真着说着。 步悔思感谢道：“多谢。你流产是真的吗？” 蝶嫔点头。 步悔思抿唇：“抱歉。” “请您不要道歉，我本就不想要孩子，有了孩子也是当做工具使用，它能帮到您，就是最好的归宿。” “不，我说的不是孩子，是你。你一摔就摔没了孩子，你是不是吃了什么药辅助。这对你身体绝无好处，哪怕没有药物，摔掉孩子对你的身体也是伤害。” 步悔思明白江支离送来的人，肯定不可能爱上皇上，所以孩子除非有必要，否则不会让这么个不被爱的人存在，那只是对一条新生命的虐待。 “请不要担心我，皇上会让所有大夫细心照料我。” 步悔思伸出手：“让我给你把下脉。” 蝶嫔伸出手。 片刻后，步悔思震惊的看着她：“你打胎过多少次？” 这样的人还能怀上孩子，真是天选的子宫了。 只是这样的子宫，对不想生孩子的人来说，不怎么招人喜欢。 蝶嫔缩回手：“忘了。” 步悔思不敢再问下去：“对不起，我只是从大夫的角度想要看看你的情况，无意探索你的隐私。” “没关系，请您不要道歉。我能站在这里，而不是烂在乱葬岗，都是王爷的功劳。没有他就没有救我的人，也就不会有我。过去的，王爷已经替我报了仇。我现在只是在报答。哪怕您要问我过去的故事，我也会知无不言。” “不必！”步悔思打断她的话，“既然过去了，那就向前看吧。如果你不想继续怀孕，我可以……” “不，孩子是很好用的东西。反正没生下来前，就是一滩血而已。我不在意。”蝶嫔说着话的时候，有一种冷漠感，好像见过太多化成血水的孩子。 来到御医院，还是那些熟悉的面孔。 看样子离开皇城这段时间，皇宫里没有经历过大肆砍杀御医的大事。 御医们接到了指令，也知道步悔思的情况。 “这个小房间刚收拾出来，专门给你住。” 敷衍了事后，他们就不再理会他。 这个房间看上去像是放杂物的地方，说是收拾了，但边边角角一抹一层灰。 她是不太在意这些。 御医们一边干活，一边闲聊。 “皇太后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 “太子妃之前又进宫了，但这次皇太后没有什么好转，看来是无力回天了。” “想想也知道，皇太后都这个年碎了，又常年小病小灾的，身体跟不上正常人，这个岁数也就到头了。” “只希望她走的时候一下没了，不然我们的脑袋就危险了。” “太子妃前两天在街上救了个发病的人，让不少百姓更觉得她是什么神女，怎么会有人信这个。” “谁让她运气好，总能遇到这种事情，还都是她阻止的。” “哪有那么巧，要我说，就是故意演出来的。这种事情，有钱还不好弄？” 御医们叨叨叨半天，步悔思趴着墙偷听他们唠嗑。 听到步将离还在继续炒作神女的身份，她摸了摸下巴。 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遇到步将离，扒下神女的光辉，感觉还挺有趣。 第432章 纵欲过度 “姜讳”这个人在来到御医院的第一天，就已经传遍了后宫。 一个名头挂着能让女人变漂亮的大夫，这么可能不引人注意。 很快就有两三个后宫的女人前脚后脚的就抵达了御医院。 她们倒是想直接把人请走，但听闻此人划分在了蝶嫔的名下，如果要把人带到自己的宫里，只怕要先经过蝶嫔，但如果直接去御医院的话，蝶嫔就不能管那么宽了。 步悔思一张甜嘴把来找他询问自己漂不漂亮，还能不能更漂亮的皇后女人们哄得一个个都喜笑颜开。 “馨美人你这张脸已经很漂亮了，如果非说还能不能更漂亮，我建议你在这张无暇的脸上画上一颗泪痣，那么你的容貌会瞬间多三分妩媚，填补你有些空缺的部分。偶尔稍微改变风格，会让你这个人看起来焕然一新，带来新鲜感。” “真的假的？只要一颗泪痣我就能变得漂亮。” “这是我个人认为，毕竟漂亮与否，是非常主观的一件事情。每个人眼光都不同。” 馨美人摸了摸自己的脸，她自认为自己是个不可多得的大美人，但皇上就是不怎么喜欢。 步悔思若知道她所想，只能说谁让她没有一点和颜黛相像的地方，完全是反着长的美人。 这后宫美人到底是多，光是今天出现在她面前的几个，没有一个丑的，年纪最大的也风韵犹存。 她说这么多好听的话，其实也有私心，她不想在这些没有“价值”的人身上浪费时间。她们得到自己很漂亮的结果，最好就别再来了。 把馨美人送走，自己还拿了十两银子，就几句好听话而已。 皇后的人到底是坐不住了，隔天就派了人过来。 “姜讳，皇后娘娘问你，是否还能祛痣。” “自然可以，不过就在我这个小屋里进行。还是之前说过的，我的独门手艺，概不外传，所以不能有其他人在现场。” “这是一百两黄金。”松嬷嬷将提着的盒子给了他，“娘娘脸上两颗痣，要一起去掉，你说过的，包之后的养护和可能再长出来的情况。” “没问题！绝对包！” 反正是姜讳包，不是她包。 马甲一换，你去哪找。 临走前，松嬷嬷不放心的重复问道：“你说过很快，你记得吧？娘娘千金之躯，怎么也不能和你独处太久。” “明白！很快！” “娘娘下午过来，你做好准备。” “没问题。” 皇后亲临御医院，整个御医院都出门迎接。 步悔思跟在人群后面。 皇后打发走其他人，跟着步悔思来到小房间：“这里也太小了。就在这里？” “足够了，只是祛痣。我也不好占用其他房间，万一有急用怎么办。” “本宫的事情才是最急的。要宽敞一些的房间。” 其实皇后是想要更容易布置人手的位置，毕竟因为祛痣太痛，她需要喝药昏睡，没有足够的保护着团团包围，她没有意思安全感。 在皇后的极力主导下，步悔思有了单独的新房子，御医院唯一一个独立小院子，原本是值夜班的人轮流使用。但现在这里成了步悔思的临时住所。 而值夜班的被挤到之前的小房间去了。 皇后的人将院子里里外外布满了人，她这才坐在房间里，允许关上门窗。 房顶上也有她的人，只要屋里出现任何不对的声音，就会有人闯进来。 在祛痣前，步悔思照常忽悠皇后把脉。 但祛痣不用把脉，只需要观察黑痣的情况是否适合点掉。 不过把脉能看出很多事情，她既然有这种机会，当然要多加利用。 皇后不疑有他，伸出手让步悔思把脉。 “！”步悔思瞳孔骤缩，她庆幸自己低着头，不然肯定会被皇后发现异常。 但她怎么也没想到皇后这个脉象竟然——纵欲过度！应该就是昨天的事情吧？不对啊，她现在不是和皇上好长时间没有亲密了吗？ 难道昨天皇上去找她了？ 步悔思深呼吸，将这个情况暂时压下去。 “可以祛痣，把药喝了吧。” 等皇后把药喝了，步悔思安静等着她彻底睡着。 掐着时间后，步悔思试探了皇后两次，又把脉确定她确实睡死过去了。 这才从空间里拿出录音机。 江支离在去过她空间后，跟她说过一件事情。 影卫曾经注意到她在房间里像是消失了一样，没有任何声音，包括呼吸声。 想来那个时候她应该进了空间里，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江支离提醒她，如果在其他人地盘，尤其是很可能被监视的情况下，一定要小心这一点。 练武人五感敏感，而有内力的人更胜一筹。 步悔思在决定给皇后祛痣的时候，就做了这一手的准备。 录音机只有一段她自己录制的音频，里面是时不时出现的轻重缓急不同的脚步声，还有持续不断的轻微呼吸声，模拟了如果她在房间里给一个睡着的人用药可能会出现的声音。 把音频拿出来播放，步悔思就把皇后带进了空间里。 通过激光祛痣后，立刻把人移了出来。 收起录音机，她以防万一给创口进行了消毒，才小心翼翼做最后的收尾。 她推开门：“已经结束了。” 守在门口的松嬷嬷立刻进去，看到皇后安然无恙，脸上的黑痣处变成红肿。 “这是怎么回事？” “你别大惊小怪，怪吓人的。我不是说了这是正常情况吗？等两三天结痂，慢慢养着脱落就好了。哦，不能用胭脂水粉。” “什么？之前你怎么没说？” “忘记提醒了。不然你以为是什么很简单的事情吗？那是你身上的一块肉啊。只是没动刀，但也是祛除一块肉。你其他地方受伤了也红，痣当然也会。” 松嬷嬷心疼皇后：“娘娘醒了要是接受不了可怎么办。” “我只是忘了说不能立刻用胭脂水粉，其他的我可都说了。接受不了可不能赖我。” 皇后醒来后，看着脸上的情况虽然不满，但提前也被多次提醒过了。 “皇后娘娘，太子妃来看您了。在宫殿等您呢。” 第433章 捉奸在床 步悔思听到步将离在皇后的宫殿，觉得有些可惜，暂时见不到了。 皇后回到自己的宫殿，带上了面上。 步将离乖巧的行礼。 皇后抬手将她扶起来：“你现在可是人尽皆知的神女，这不是折煞本宫吗？” 这话字面上听起来没什么问题，但皇后的语气却有些嘲弄。 步将离自然知道身为最尊贵的一国之母，另一个女人的身份地位在国内踩在她头上了，不可能心里好受。 哪怕这背后也又皇后的推动。 江澈因为在遗迹那里吃了憋，不仅什么都没有得到，整个过程还浪费了那么多人力和财力，肯定会引起皇上不满。 西王那边定然会抓住这个机会痛打落水狗。 所以步将离此时弄出的事情，就成了太子一派度过劫难的最好机会。 她的事迹压过了江澈空手而归的声音，皇上这边还要嘉奖她，自然就不会太苛责她的丈夫。 而信仰这种东西，其实非常奇怪，它不好控制，却也最好控制。 人心往往也能影响一些东西，所以太子一派顺势而为，把这件事情一步步炒作的越来越大。 “母后说得什么话，嫁给阿澈，我就是母后的女儿。哪有女儿给母亲行礼会折煞母亲的。这是母后本该受到的礼遇。” 步将离十分乖巧。 她明白在她神女的形象真正有足够影响力之前，她离不开皇后这边的支持。 她要建立起能为自己所用的势力，到时候谁也不能再看不起她！ 既然继续学步悔思那条路已经走到头了，那她就创造只有她才能走的路。 她不会输给步悔思的。 皇后勾勾唇：“你知道就好。听说阑珊县已经开始为你打造神像和神女道观。” “是有这样的传闻，不过那里并不算富裕。” “你的意思是想要金身？” “不是，我是说没钱的话，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建造好。如果真有了第一个神女道观，那么之后应该会有人效仿。这个道观越多，我的影响力越大，而我是阿澈的妻子，对他越好。我自然是希望这件事情能尽快完成，只是怕是没那么容易。” “钱可以，不是问题。放心，为了澈儿，我会让你当好这个神女。而你需要做的就是别做出不符合神女形象的事情，你明白吧？” “是。” 在蝶嫔名下，步悔思出宫就没有那么麻烦了。 她还是以存钱的名义出去，随后去天下堂酒楼吃饭。 没有了监视者，在包厢内她可以直接和天下堂的人对话。 她指着角落里的几袋米：“这里距离门龙洲太远，最近的大米我直接提供给你们。你们的存粮应该也不多了。” “确实如此，不过你什么时候拿过来的？” “这你不用管。我想我的事情，你们应该听过。少问。” “是。” “帮我盯着步将离，她最近在造势，应该还会想办法在外面做戏，尽可能帮我提前调查，他们布置在哪里要做什么，如果调查不了，至少盯紧她的行程提供给我。” “没问题。” “哦，对了，宫里皇后身边，你们有没有人？” “有两个，但都无法太靠近皇后。有什么需要吩咐的吗？” “我想知道皇后身边都有那些男人……太监也算上。尤其是进出皇后宫殿畅通无阻的那种。” “这个交给我。我们之间有特殊的联系方式，我跟他们要一下他们所知道的名单信息。” “暂时就这些。” 步悔思已经问过蝶嫔，确认皇上没有在皇后那里留宿，哪怕白天也没有去过。 所以——皇后有别的男人。 一个为了得到皇上不择手段消灭情敌的女人，竟然会找别的男人，步悔思想不明白她的脑回路。 这姐们既然都这样了，身后还有丞相，何必在男人身上吊死，直接想办法推翻皇上自己做女皇多好，也不用偷偷摸摸找男人。 步悔思回去的路上看到了江十和薛术。 他们看起来很恩爱，两个人一起去买东西，有说有笑的。 只是他们身后远处跟着一个人。 步悔思仔细看去，发现是曾在船上见过的杜莲，喜欢薛术的那个青梅。 不确定她是不是跟着他们来的，步悔思也跟了上去。 过了会她确定了，杜莲就是在跟着他们。 此时步悔思也发现江十应该是怀孕了，他们在买的东西好像是给婴儿准备的。 不过江十不显怀，应该刚怀上没多久。 在这个马甲下，她不能直接去提醒江十。只能回到宫里采用迂回的办法，让蝶嫔想办法通知淑妃。 淑妃听闻此事十分重视，立刻让人去联系了江十，让她进宫一趟。 “母妃，今天怎么特意找我来？”江十很依赖淑妃。 淑妃看着江十很感慨，薛术是个好丈夫，小十跟着他人都开朗了一些。 “和薛术一起长大的杜莲，你小心些。” “杜莲？”江十不解，“母妃，你知道的，薛术不喜欢她，结婚后他也不常见她了。他很……” “不是，我不是觉得薛术做的不好，而是单纯说杜莲这个人。有人看到她跟踪你们。” “什么？跟踪？”江十十分震惊，“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在昨日。看你不知道，那她最后也没有出现在你们面前吧？那就更要小心了，她跟了你们很久，这很奇怪也很令人恐惧。你现在怀有身孕，可不能有个万一。我会派人盯着她，你也提防她一些。” 淑妃反复提醒。 江十记在心里：“麻烦母妃记挂。我会记住的。” “让薛术也注意一……算了，这事不能你来说，我来安排，找个他熟悉的朋友劝一劝。” 怕什么来什么。 出事的不是江十，而是薛术。 薛术和杜莲被“捉奸在床”，说是薛术酒后乱性。 江十当时就晕过去了，孩子差点滑胎。 淑妃得知此事，火冒三丈，差点就也要气晕。 就怕出事，结果不到两天就出事了。 她第一时间想到步悔思，她会得东西最是多，如果有她帮忙，说不定这件事情能更好处理，她让信任之人去找步悔思说，希望她能想办法陪自己去一趟。 而她则去找皇上，要出宫。 第434章 不记得了 步悔思听闻消息后也很震惊。 杜莲很喜欢薛术，也有很强的占有欲，所以才会有她故意制造他们一直两情相悦的假象，让其他女子减少靠近薛术的想法。 但做这种事情已经超出用占有欲和喜欢来解释了。 这就是一件错误不需要任何借口的事情。 不过现在并不能直接决定是杜莲做坏事，毕竟薛术当时的状态也能说明一些问题，还是要去问一问当事人。 那天看江十和薛术之间的气氛，应该是挺幸福的，感觉不大像他借醉酒名义行不轨之事，就算行不轨，也该找别人。 他喜欢杜莲的话，两人早就该成亲了。 “转告淑妃，我在天下堂酒楼等她。” 步悔思通过蝶嫔再一次离开了皇宫。 她直奔天下堂酒楼，借酒楼的包间换了一副中年女子的形象。 她没时间细细编排一个新的形象，所以妆容在她本身的样貌上进行了调整和可疑老化，但以防万一被熟人觉得不对劲，她把自己抹成脸朝土地背朝天的农民肤色加深版，还围上保暖的围巾挡住半张脸。 淑妃没有带人直接来这里，而是让人来天下堂找她。 淑妃的人来到酒楼的柜台处：“淑妃娘娘要找人。” “我去叫下来。” 步悔思跟着酒楼的人下楼，跟在淑妃人身后来到一处巷子，从这里翻墙过去就能比淑妃队伍快一步到薛家更近的位置。 等淑妃的队伍来了，步悔思跟着淑妃的人大摇大摆加入了队伍，没有人询问。毕竟带人来的是淑妃身边的人。 薛家现在也是乱成一锅粥。 淑妃到达的时候，杜莲就在江十门口哭，哭得看起来那叫一个惨。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差点滑胎了。 见到淑妃来了，所有人立刻下跪行礼，淑妃也没有理会，直接走向房间，谁也没有通报。 进去就看到薛术跪在他父母身前，而另一边就是江十躺着的床。 步悔思默默跟着淑妃身后进了房间。 淑妃大多数人留在了院子外。 步悔思借老大夫的名义跟了进去。 她进门前偷偷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杜莲，感觉人都要哭干了，也不知道在哭啥。 现在最倒霉的应该是江十吧？ 薛术父母见到淑妃，连忙也要行礼。 “不必行礼，小十你怎么样？” 淑妃径直走到床边，握着坐在床边的江十手。 江十脸色有些白，神情也有些恍惚：“母妃，我……” 她实在说不出没事，睁着眼睛说瞎话，也要在合适的场合，现在这样说没事，没有任何意义。 跪在地上的薛术抬起头看向淑妃：“母妃，我真的没有。我不记得了。我和几个认识的朋友聚在一起喝酒聊天而已。我跟杜莲真的没有任何私情的！” 淑妃握紧江十的手，目光犀利看向薛术：“你一句不记得了，是要我和小十来赌你有没有做过吗？” 薛术头发都有些凌乱，一看就没有任何精力搭理自己的外貌。 他听到淑妃的话，看向了江十，目光带着祈求：“相信我，我真的不记得了。但凡我记得，我一定直接说出我什么都没有做过！我也不能什么都不记得，说谎自己什么都没做……” “都被人抓到两个人光着在床上，你要怎么说自己什么都没有做过！”淑妃在气头上，哪怕知道这样直接认定不好，但还是难以平息怒气。 江十闭了闭眼睛，眼泪落下：“我只想知道昨晚你离开你们喝酒聚会的地方后，都发生了什么。” “我真的不记得，我一点都想不起来了。我感觉就像睡了一觉。” 薛术锤着头，可是没有过的记忆，就是把头打爆，也不可能凭空出现。 “娘娘，不如先把昨晚一起喝酒的人都叫来，还有另外一个当事人。”步悔思隔着围巾，尖着嗓子。 淑妃听步悔思开口，勉强压了压火气。 “先把人都叫来。杜莲先让她在外面等着，我不想看见她。” 据消息说，抓两人捉奸在床的时候，杜莲没有喝过酒的样子，那她很可能昨晚是清醒的。 步悔思拱手：“在这期间，先让我为公主诊脉吧。” 淑妃都气糊涂了，把步悔思带来了，确实该让小十先诊脉。 她起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把床边的位置让开，让步悔思能更靠近江十检查。 江十看着步悔思有些奇怪，这双眼睛一点不像老人的感觉，而且有点熟悉，可是这么黑黄的肤色，怎么也不像自己认识的人。 步悔思以防万一手指也涂了和脸上同款的颜色。 为了不在江十皮肤上留下颜色，她隔着黑色的丝巾把脉。 这个举动在外人眼里，感觉很专业的样子。 不然本来就把不准，怎么还敢再隔一层。 “心绪不稳，导致胎儿不稳。”步悔思收回手，“不算大碍，尽快把心里惦记的事情清理掉，身体自然就会很快好转。” 江十抿唇。 这种事情哪有那么容易弄清楚。 薛术现在除了后悔就是后悔，他不该出去喝酒的。 但这是约好的事情，至少他不该喝那么多，不然也不会醉死过去。 薛术父母都在小声和淑妃说抱歉，并表示这件事情一定会尽可能解决。 “解决？怎么解决？最坏的可能，薛术真的和那个杜莲有什么的话，你们怎么解决杜莲的安置？我的女儿还在怀孕，因为这种事情薛术纳妾，我绝对不会同意。” 薛术父母面面相觑：“可是杜莲也是受害者，我们也算看着她长大……” “是不是受害者，先调查清楚情况再说。”淑妃板着脸，“难道你们觉得你们儿子酒后乱性可能更大？” 这话让他们没办法接。 步悔思看向薛术：“你昨晚真的只是喝酒？” “还吃了下酒菜？”他不确定的说着，“有花生……” “不是问你这个。你说自己什么都不记得，那你昨晚最后记得的事情是什么？” 面对步悔思追问，淑妃没有打扰，她不发话薛术父母就不敢插嘴，人毕竟是淑妃带来的。 第435章 怀孕了吧 薛术努力回想：“我记得自己喝了很多，越来越醉，我说不喝了，但朋友还在敬酒，说我是他们中第一个有孩子的，以后有了孩子我要关心的就更多了，到时候就不能多和他们聚聚，所以要不醉不归，还有个人在我耳边说，如果我喝醉了，会把我送回去。我就放心喝了……” “你不记得那个说送你回去的人了？” “不记得了。” “但你那些朋友总该记得谁负责送你回来吧？等他们来就清楚了。” 步悔思不着急，继续问道：“你觉得你昨夜喝得酒，是足够让你醉倒的份量吗？” 他努力回想，点了点头：“我还能记清楚的是，我喝了超过三坛子……” “儿啊，你怎么喝那么多啊？”薛术母亲惊讶开口，“你又不是千杯不醉，喝这么多，没喝傻吧？” 她担心的抱着儿子的脑袋看来看去。 步悔思走过去：“你起来，坐椅子上，我要给你把脉。昨夜之后有人给你把脉吗？” 他摇头：“为什么我要把脉？虽然还有些宿醉，但我每……” “从脉象可以看出你是否进行过床事，以及近期内是否摄入了迷药一类药物。” 步悔思说得直白，周围的好几个人都低下头，有些不能承受当众听到这么直白的话，薛术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看！现在就看！不管结果是什么样子，我都该给我妻子一个交代。” 其实薛术自己心里也没底，毕竟什么记忆都没有，但事实无非就两种。 要么他和杜莲真的发生了什么，要么他和杜莲什么都没有。 躲避和害怕是没有用的。 步悔思垫上纱巾把脉，江十的目光紧紧盯着步悔思，希望能得到一个答案。 没一会步悔思就松了手，收回自己的纱巾：“你没有中药，确实是喝酒喝大了。” “那他有……”江十张口又闭上。 淑妃看向步悔思，同样也有想问的。 步悔思自然是看向薛术：“恭喜你，你没有过床事，至少昨夜没有。” 短时间内的欢愉，是可以体现在人体内的。 薛术压在心里的巨石一下消失，憋着的一口气呼了出来，整个人松了下来。 江十心里的难受也轻了些，可到底亲眼看到了两个人光溜溜躺在一起，她还是没办法立刻就忘记。 淑妃也松了口气，如果薛术真的和杜莲发生了什么，她可受不了让自己的女儿承受这种事情。 薛术父母表情很震惊：“可是杜莲说……” “她难道骗我们？可这……” 到底是看着杜莲长大，两位有些难以接受，但又清醒这事给公主带来的伤害可以减轻。心里是五味杂陈。 步悔思嗤之以鼻道：“一个男人醉死过去，是没有进行床事的能力的。凡是以醉酒为借口进行床事的男人，都是借酒行凶罢了。” “哪有这种说法……”薛术父亲不满道，否定专业大夫的话。 “真正醉死过去的，你拿刀架脖子，你看他有什么反应。而借酒发疯的，你把刀抵在脖子上，他马上醒酒，眼神清澈。真没有意识那叫醉了，有意识说自己醉了做坏事，那只是给自己找借口，本性如此而已。” 淑妃不放心，小声追道：“你说的不能进行床事，是哪怕女子对胯下做些什么，也立不起来吗？” 她这么问，也是知道江支离病情好转，猜测步悔思应该不会对这个事情一窍不知。 步悔思点头：“是这样的。酒精完全麻痹了神经，由神经控制的东西，自然就会被严重影响。” “……”听不太懂。 淑妃轻咳一声，反正得到答案了。 薛术跑到江十的床边，跪坐在床下：“你听到了，这是你母妃找来的人，不是我找的，我真的没有……” 江十抿唇：“那我想知道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会跑到杜莲的床上。你什么都没有做，就一定有人可以做了什么，我要知道真相。该受惩罚的人，也不会放。” 她差点滑胎，一不小心甚至可能造成一尸两命。 这事她不会简简单单算了的。 “我也想知道真相。”薛术认真道。 他明白一定有人没有把自己送回家，这个人有很大的责任。 而杜莲责任更大。 是她说自己毁掉了她的清白，现在看还不知道是谁毁掉谁的清白呢。 昨夜和薛术一起喝酒的人，陆陆续续到齐了。 他们看到淑妃都连忙行礼，有人面色担忧，大概也猜到现在是什么情况。 淑妃看人到齐，直接开口问：“昨夜都谁劝酒了？” 一句话吓得他们立刻跪了下来。 “淑妃娘娘，我没有，我就说喝几杯就好了。” “你明明说让薛术多喝两杯的。” “不是我，是他说以后可能就不能这么喝了，要喝一醉方休啊。” “我也没说要全喝了啊！这酒也不是我倒得！” “够了！” 淑妃拍桌而起：“直接说，昨晚谁负责送薛术回家！为什么他没有到家！” 此话一出，所有人看向了跪在最后面的那个，而他也吓得冷汗直冒。 “淑妃娘娘赎罪啊！我不是故意的，是杜莲昨天在路上把我拦住了啊！说什么顺路帮我送回去……” “她要送，你就让她送？她是未出阁的姑娘家！我是已经成家的人，你想什么呢！” 薛术跳起来发火。 “把杜莲叫进来。”淑妃开口。 杜莲在门外也听到了屋里吵闹的话，进来就跪了下来：“我也只是想送他回家，谁知道他半路说喜欢，还对我动手动脚，我是喜欢他的，我以为他是对我真心，这才……淑妃娘娘要罚就罚我吧。” 她头磕在地上，彰显出她的柔弱和坚强。 薛术都要气笑了，要不是他已经知道自己是冤枉的，真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 “你……” 步悔思若有所思的盯着杜莲：“你怀孕了吧？” “！”所有人一瞬间强制静音，只有一双瞪圆了的眼睛。 他们在看步悔思，确定她在和谁说话。 第436章 被人耍了 杜莲的神情一瞬间暂停，大脑似乎超出了能够处理的信息。 她是怎么知道的？ 没有人会对她把脉，她已经在床单上留下了落红，还做很多细节上的问题，按照那个人所说的。为什么还是会被发现？ 她没有想过对方诈自己的可能，因为就算要诈自己，也要有一个依据，才会往这面想，不然自己只是一个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这么可能怀孕？ 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步悔思看到杜莲静止的模样，心里的猜测几乎落地。 那天自己跟在她身后一段时间，发现杜莲有呕吐和身体发虚等症状，当时没有在意，一位是吃坏东西而已。 但今天再见，从她的面色和身上有安胎效果的熏香味道，让自己不得不产生一个极其荒谬的猜想。 杜莲是怀孕了，所以才有今天这一出。 “我没有。”杜莲反应慢了半拍，言语间也十分没有底气，毕竟她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也知道问话的这个人是淑妃带来的大夫。 想骗大夫没有那么容易。 淑妃等人确认步悔思说得是杜莲，那表情叫一个五彩缤纷。 薛术的父母都难以置信杜莲竟会如此。 她如果真有身孕，也不可能是昨天就搞出来的。 而如果这个孩子如果是在之前，那肯定不是薛术的，否则也不会有昨夜的事情。 杜莲这是想要骗薛术做便宜爹？ 薛术也像是第一次认识杜莲一样，不敢置信会这般荒谬。 “有没有，请大夫一眼便知。我来说，你多半也会嘴硬，就不浪费这个时间了。淑妃娘娘，直接就近找个大夫来吧。” 杜莲哪里还待得住：“我肚子不舒服，许是吃错东西，我想去如厕。” 她转身就想走，却被淑妃的人拦了门：“你哪里也不能去。” 淑妃直接派人去找大夫来。 不过心里已经有了数。 杜莲回头看向薛术和他父母：“我真的肚子不舒服，需要去如厕。难道你们要让我当场毫无尊严……” “你我什么都没有发生，你却口口声声说我和你发生了什么。你的话我还如何能信。”薛术对自己这个青梅是失去了那些年的情谊。 他的妻子差点出事，他也差点没了孩子。 步悔思哪里相信杜莲的话：“要不给你准备个夜壶？” 杜莲感觉眼前一黑，差点晕倒。 但如果能那么容易晕倒，她反而要清醒一番了，可她晕不了。 眼见大夫被带来了，杜莲直接往地上一坐：“我吃了能珍出假孕脉象的东西，我没有怀孕。” 这是她被教最后的一招，只要拖延时间离开这里，她可以去找那个人帮忙，躲过这一关。 谁都没想到给自己诊脉，更不可能想到自己有孕，但淑妃带来的这个人却…… 步悔思微微蹙眉，这种借口一般人想不出来，杜莲接触过医书？还是说有人在背后指点？ 大夫在淑妃等人的催促下，看着强制被压着的杜莲，上前诊脉。 “确实是怀孕的脉象，但是不是假孕，我不无法确定。” 淑妃挥挥手让大夫走人，她看向步悔思，用目光询问怎么办。 如果真有能造成人假孕脉象的东西，那还真无法现在给杜莲定罪。 步悔思思考片刻，走到杜莲身前，垫着黑色纱巾给她把脉。 杜莲还是那套说辞：“我真的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你等过两天再来诊脉就知道我说的是真假了。你不能现在给我定罪，我没有怀孕！” 步悔思没有理会她，而是细细检查后惊讶发现杜莲是很难受孕的体质，这一胎可能是她唯一一胎。 发现这点后，她心里的点点猜测连成了线，虽然没有证据，但这一次诈一下，说不定有意外收获。 “你知道你自己是很难受孕的体质吗？” 步悔思起身走回座位上，翘着腿俯视她。 杜莲毫无意外的表情，让我初步断定我的猜想。 “现在知道了。”杜莲干巴巴道，“但我真的没有怀孕。你说这个做什么？” 步悔思指着杜莲的肚子，仿佛没听到她的话，自顾自说道：“这可能是你唯一的一胎，如果打掉可能再也无法怀孕，有人劝你留着吧？但未婚生子会被戳脊梁骨，所以你要为他找个父亲。你一直对薛术有感情，便盯上了他。 可是要那么容易找到这样的机会并不容易。薛术如果不是在自己无防备的朋友面前，也不会轻易被劝酒喝到意识全无。所以这多半是算计好的。不用药是因为很容易被发现，只要检查早一些的话。 以防万一还有人教你，万一有人会想到给你诊脉，就让你用假孕的借口来躲避怀孕的脉象……” “不、不是的！”杜莲脸色惨白，连连摇头，而跪在那边薛术的几个朋友中，也有人吓得低头发抖。 “我知道这件事情不是你一人所为，有人在你慌乱成一团后给了你觉得不错的提议吧？包括不能打胎和如何借助这个孩子和心爱的人在一起。 但你难道就没有想过，为什么这个人出现这么及时，又为什么帮你吗？你的这个孩子说不定不是意外，也是被人故意为之呢？就像薛术身上的脏水。” 步悔思不太相信单恋薛术的杜莲会献身给别人，这样太糟蹋自己了。 退一万步来说，她真这样糟蹋自己，她意识情形下，也会想到昨避孕措施。除非是她一开始没有这方面的准备，事后有害怕恐慌才忘记了，错过最佳避孕的时间。 所以步悔思猜测杜莲失身可能是意外。 不过她的话只有三分确认，七分胡编。 其中杜莲失身怪在幕后人身上，只要真的有人在幕后帮助杜莲出谋划策，而杜莲的意外真的是意外，那么她自己也会多想。 杜莲这下是真的脸色惨白到毫无血色。 不、不会的…… 自己的失身难道不是江十做的吗？ 被人袭击失身，她明明听到公主二字，她以为是江十故意毁了自己，不想让自己有可能成为薛术的妾室。 她本来想跟江十拼了，但她家里人不允许，因为她和有公主身份的江十差距太大了，有没有证据证明，最后毁掉的只有她自己。 然而谁也没想到自己就那么一次却怀孕了。 “你，被人耍了。”步悔思笃定般的开口，让自己看起来更值得信任。 第437章 想报复吗 被控制住的杜莲，直接疯了，疯狂想要摆脱钳制。 “怎么会！她怎么能！”杜莲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直接吐了出来，浑身排斥感几乎到达顶峰。 步悔思眯着眼，还真有这么个人，那是谁呢？ “为什么不会，怎么不能？你只是对方手里的棋子，用来对付十公主的棋子而已，难道你还没有想明白吗？你隐瞒也不会有什么好处，反而被毁掉的只有你自己。利用你失败的人，什么事情都不会有。” 杜莲啊啊大叫起来，头发都摇乱了。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她那样的身份为什么要盯上我！” 江十抓紧被子，呵斥道：“是谁！是谁在背后指点你利用你，你说出来啊！” 杜莲哭成泪人，这一次是完全出自真心。 “是太子妃！是她说我不容易受孕，是她说我打胎之后就再也不能生孩子，是她说有办法不用打胎，还能和薛术在一起的！” 现场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步悔思。 太子妃？ 她干嘛掺和这种事情？ 想了想，步悔思只能想到这事真正主谋应该是皇后才对。 步将离没道理盯上江十和薛术，但皇后有理由。 因为江十的婚事她没有操控成功，而江十是淑妃明面上唯一的软肋。 “怎么会……”其他人都觉得不可思议，且这事只能烂在肚子里，因为杜莲肯定没有证据，这事就是口头上说说，能留下什么证据。 淑妃自然也想的明白，脸色难看极了。 而杜莲没有反驳步悔思的那些话，也就是说基本都说对了。 好好好。 一个多月前，步将离可不在皇城，所以果然是皇后从头到尾搞了这么一出。 怀孕应该是意外，但依旧被利用了。 那么如果没有怀孕的情况下，皇后本想着的是什么呢？ 淑妃觉得最近她真是太安静了，让皇后有一种可以把手往皇宫外伸的错觉。 她这么喜欢不安分的生活，那自己成全她！ 淑妃盯着那些薛术的朋友：“你们谁接到了灌醉薛术的任务？” 这谁能承认。 “也对，谁会直接承认，都要挣扎一番的。”淑妃笑笑，“总归是有好处才会做这种事情，那就一个个调查。等查出来，可不是现在直接自首那么简单。” 她挥手：“让他们都走。”她看向薛术，“以后这些人都不要往来了。” 这一句话，就断送了薛家这条人脉，而薛家现在还和皇室有关系。 好几个人都不愿意发生这种事情，自然想争取一下。 “淑妃娘娘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和薛术做朋友这么多年，我不该不制止他被灌酒，我以后都不会了。” 淑妃根本不想听这些人废话。 这次的事情，但凡他们中有一个人帮忙拒酒，薛术都应该不至于走到陷阱里。 薛术本身也有错，妻子怀孕在家，怎么能喝醉让人送回家，妻子就不会担心吗？ 但淑妃到底不想把矛盾放大，这是小十的丈夫，也是自己帮忙精挑细选出来还不错的人。 而且她会这么生气，说到底还是因为这件事情变成这样了。 如果只是普通的喝醉被送回家，她甚至都不会知道这种小事，因为没有什么值得告状告到自己这里的。 步悔思心里大概猜到是谁，但没有证据，此人也没多大用处，她也就没有再出声。 他们都被赶了出去，杜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淑妃娘娘，求你替我做主，我是被人毁掉清白的。是太子妃，一定是她！她想污蔑江十，但我不敢得罪您，所以把这件事情吞进了肚子里。但我怀孕了，她又出现说了那些话，我才做错了……薛术你相信我，我没有那么坏的！都是她！” 薛术难以言喻自己的心情。 他扭过头不再看杜莲。 江十十分震惊，不知道杜莲还遭遇了这种事情，以及有人竟然污蔑自己做这种事情。 如果杜莲相信并有胆子告到官府，她真是沾一身脏啊。 淑妃也明白了皇后最开始的手段，以及怎么闹到今天这一步的。 “今天的事情放过你，你自己对外说你们什么都没有发生吧。还有孩子打掉，这里的人不会有人去散播你的事情。”淑妃已经看在她也很惨的份上，给了最轻的惩戒。 杜莲知道淑妃不可能帮自己，垂下头。 淑妃安抚江十一会后，劝诫了薛术几句，交朋友慎重，还有不要喝醉，不管谁劝酒。 步悔思回去的路上，脱离了淑妃的队伍，没有第一时间回到天下堂，而是在外面某个角落里等着杜莲。 等她看到失魂落魄的杜莲路过，将她拉入小巷子里。 步悔思直接开门见山：“想报复一下太子妃吗？” 杜莲听到这话，抬起头看向步悔思：“我这样的小人物，难道要去找死吗？我要是有那样的能耐，早就在以为江十害我的时候做出点什么了。” 步悔思掏出一个小喷瓶：“这是我自己研制的东西，喷出来很香。” 她直接喷出，香水的味道非常美妙。 杜莲看着步悔思皱眉：“所以呢？” 步悔思碰了碰瓶身：“如果摇一摇再喷……里面的药物就会被喷出来。” “中药后人的五感会非常敏感，敏感到产生一些本能反应，比如听到刺耳的声音，人会难以忍受，或者吃到难吃的东西，原本能咽下去，中药后直接吐出来，还有嗅觉等也是这样。 把这个送给太子妃的话，不会有人怀疑你的，这东西只能用两三次。就算留下了些东西，被怀疑你做了什么，你只要使用前不要摇晃，就能躲过一劫。 怎么样？有兴趣吗？只要十两银子。当然如果你没有想要报复的想法，那就算了。” 步悔思说着要收起来。 杜莲一把抓住步悔思的手腕：“我要！”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后，步悔思提醒道：“我也是看你可怜才卖给你，这东西我也只研究出这么一瓶，查不到我头上，如果你要用这个，把我卖给太子妃，肯定是不成功的。” 杜莲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步将离被杜莲请求无痛堕胎，送给了她很香的奇特小瓶，还教她怎么用，看在这个份上，她给杜莲开了含止痛药物的堕胎药。 回到皇宫后，她去见了皇后。 “母后，事情失败了。杜莲把孩子也大掉了。” 皇后冷笑：“无所谓，本就是恶心淑妃罢了。如果能成，更恶心她一些。这可是她精心寻找的夫婿，不是吗？” 她收回情绪，看着步将离问道：“你身体调养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再怀一个？澈儿是时候该有一个孩子了。” 第438章 超前消费 步将离当然想生，有一个孩子能更加稳固自己的位置，虽然她现在已经不指望只靠江澈得到想要的。 但生孩子也不是说要就能要的。 之前那个孩子如果没有流产，那么她现在肚子都很明显了。 虽然已经过了流产后养身体的时间，但她和江澈之间的相处明显出了问题，不知道该说是自己这里出了问题，还是他那里出了问题。 他们之间就好像无法立刻回复正常的相处一样。 他们之间的床事也明显减少，江澈也更喜欢去妾室那里，因为皇后这边推波助澜，他有了新的妾室。 曾经他说不会再纳妾，只是这句承诺太久远了，久远的好像不是一年内的承诺，像是超出十年的承诺。 “我们会努力的。但孩子也要看缘分，一次就怀上毕竟不那么容易。” “有心的事情往往不容易办成，反而是无心插柳……”皇后想到杜莲这个例子，扯了扯嘴角，“反正你知道就好。还有不要对澈儿新的妾室用药，该开枝散叶了。” 皇后怎么可能会不知道步将离之前做过的事情，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毕竟那个时候澈儿后院里的女人都没有资格诞下皇嗣。 步将离乖巧应下。 皇后很满意点点头：“那么明天的准备，你应该都记清楚了吧？为了给你造势，多少人准备这么一出。这还是参考了丰饶国的所谓神迹，虽然不知道那是不是真的，但后天你的戏份必须够真。 等你神女的名号坐实，至少有一批信神佛的家伙会倒戈。所以这件事情不可出现任何问题。” 步将离应下。 等步将离走后，皇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仔细检查之前点掉的两颗痣的位置，上面已经结痂，因为怕留疤不敢碰，要等自然脱落。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的皮肤似乎真的白了点。 距离元宵佳节还有两天，到时候宫宴她要重新出现在所有人面前，那个时候她的脸也能用这些胭脂水粉了。 这场节日可是给西王专门准备的，她当然要在现场观看。 皇后命令人：“把姜讳叫来。” 然而没多久，去叫人的人回来：“蝶嫔的人在那里，据说在给蝶嫔看脸，说……让我们等着。” 皇后脸色猛地一沉，拍桌把人都给吓到了。 “贱人！把人抢走了，现在是故意不想让本宫用了？赵黔呢？还没有来信？” “回娘娘话，根据他自己说的时间，应该就这两天就会有回信了。” 皇后看着自己的脸，心里有些担心。 万一姜讳是假身份，故意和澈儿的人相遇，那他和蝶嫔是一伙的可能性就很大。 但她又病急乱投医，万一真是如此，那这些药什么的，对自己肯定不好，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步悔思和蝶嫔用文字交流，防止隔墙有耳。 蝶嫔给她传递了她想要的信息。 明日步将离要在城内为官方设立的学堂进行剪彩仪式，这个学堂是专门给家庭条件不太好的孩子准备的，是西王和一些大臣合力上书弄的项目。 皇上对这件事情比较看好，因为他一直为如何让没钱的有才人士更好的接受教育而烦恼。 没钱就意味着学堂无法长时间坚持下去，但他想要尽可能让更多有才能的人入朝为官，为他做事。 西王江初就提议打欠条的方式，先借钱读书，日后慢慢还。 因为是官方借钱，没有沉重的翻番利息，才能更好的让百姓放心。 此方案得到了皇上的认可，但能否真正实行起来，还需要实验，所以就在皇城先搞一个。 但虽然是西王带头搞定的事情，却被太子拿到了剪彩的机会。 步将离和江澈将会出席这个剪彩仪式，现场会有很多人。 步悔思想知道步将离的行程，所以蝶嫔告诉了她这件事情。 步悔思听闻后打定主意去凑个热闹，蝶嫔道：“我会帮您找好借口，您尽管出宫就是。” “我这么频繁出宫没关系吗？” 步悔思并不想给蝶嫔制造太过麻烦的事情，毕竟盯着她的人太多，自己现在又记在她名下，她的敌人肯定不会放过任何找她麻烦的机会。 蝶嫔摇头：“我就说你去酒楼给我买吃的，顺便去搜寻一些你用得到的药品就是。他们查不了那么细。” 步悔思稍微放心。 隔天清晨她就出了皇宫，用姜讳的形象四处吃吃喝喝。 她今天只来看是否有热闹，用这个身份也无碍。 今天是个好天气，角落里的积雪未化，却是个大晴天，空气是寒冷的味道，吐出的气是温热的。 步悔思步行来到靠近新建学堂附近。 这里已经来了不少人，步悔思挤在角落较为靠前的位置，后面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想往后退都没有什么退路。 “听说今天是太子带太子妃来剪彩，能一睹太子妃芳容，真是幸运。” “那可不，那可是神女啊。救了不知道多少条人命。” “我之前在街上看过她帮助人，真是个善良的好人。” “这个学堂才是今天的重点吧？我听说身无分文的人也能在这里读书。” “但是要打欠条的，以后是要还的。真心想读书的人可以去，去听着玩的还是算了，有那时间多搬点砖吧。” “我听说这里是西王主张建立的，为什么是太子来剪彩？” “西王？没听说啊，不是太子吗？” “是太子吧？不然为什么是太子来剪彩？” 步悔思挤在人群里，能听到周围人的闲谈，从他们的话语中可以感受到很多。 不过江澈抢西王在百姓心中功绩这种事情，还真是够不要脸的。 而他抢成功这件事情，估计足够江初呕一阵了。 “太子和太子妃来了！” “什么？神女在哪呢？快让我看看！” “别挤别挤！我鞋子要掉了！” 来这里看热闹的，除了真心喜欢这个学堂的百姓们，就是冲着神女步将离来得比较多了。 步悔思有点后悔站在这里了，可是对面并没有二层小楼，没有花钱就能得到看热闹的好位置，她只能挤在这里。 要是没有热闹看，那她今天还真是白受罪了。 江澈和步将离携手站在学堂门口。 第439章 药效发作 江澈长篇大论的开始演讲，诉说这个学堂会为百姓们带来什么，以及要在这里零学费就读需要怎么做等等。 步将离站在江澈斜后方，保持着和煦的面容，目不斜视面带微笑。 步悔思看着步将离头上戴着的花惊呆了。 是真花，且不是这个季节这里能开的。 步悔思看到了，其他人怎么会看不到，已经不少人在私底下讨论。 “太子妃头上的那是什么？花朵吗？真的花吗？” “好像是真的。” “现在怎么可能有这样的花？这雪季不是开玩笑吗？” “谁说的，那可是神女，神女身上发生什么样的神迹都很正常吧？看那花那么漂亮，就知道肯定是最般配神女的。” 步将离已经隐约听到人群里的讨论声，一部分在说学堂，另一部分在说自己头上的花。 这可是从南方小国弄来的，一路靠跑死不知道多少匹马才运送过来的。 为了这小小一朵花，多少人试验各种方法保证它能持久保存。 她无需知道其中的门道，只要知道它现在能完整出现在自己头上即可。 神女身边出现一点神迹是很正常的吧？ 江澈长篇大论说完，拉着步将离的手往前走一步：“今天我和我妻子来剪彩，大家有什么问题可以提问。” 说着他们一起进行了剪彩。 提前安排好的人，大胆开口提问：“请问神女……太子妃大人，你头上戴着的是真花吗？好大一朵好漂亮，不像是冬天能开出的花。” 何止不像是冬天开出来的花，这里冬天就看不见花，充其量能看到梅花，但显然那不是。 步将离抬手轻触头顶戴着的花：“这是真花。早上要出门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发现院子里开出这样一朵花，孤零零的。冬天里这样的花很难看不到，我觉得很漂亮就摘下来戴上。” “天啊！真的是真花！” “可是才刚下了雪，这么冷怎么可能有这么漂亮的花能开在这个时候？” “我从未在冬天见过这样的花，难道说这是什么神迹吗？” 步将离一副谦虚的模样：“大家不要乱想，这就是一朵花而已，只是我运气好，这小小的奇迹才会降临在我身边。今天是剪彩，也是迎接第一批学子的日子。这朵花就送给今天看到的第一个孩子吧。” 她的话令不少人颇有好感，这样一朵冬日里的奇迹之花，竟然要随手送给没钱的贫民小孩。 步悔思有些看够了，看样子杜莲可能没有送出那瓶“香水”，或者步将离并不打算在这种场合使用。 只是她现在被人群挤在这里，是左右前后都动不了，强行挤出去，可能会碰到自己脸上的特效妆，得不偿失。 她只能被动的站在这里继续看步将离在那里演戏。 还真是憋屈。 第一批已经确定的学子只有十几个人，他们个个面黄肌瘦，但为了今天穿了家里最好的衣服，可依旧布料很粗糙。 皇城富饶，却并非是是有人都不愁吃穿，依旧会有人拼命生存，在皇城的各个角落里。 步将离看着走过来的学子们，最前面是快八岁的男孩，他揪着一脚小心的靠近。 站在步将离身后的侍女站在死角，偷偷拿出步将离交给她奇怪的瓶子，按照吩咐摇晃后，看到步将离伸手要摘花，赶紧朝着步将离背后从上到下喷一遍。 香味让离得近的第一时间就闻到了。甚至有点熏人，好像喷多了。 但这味道吹散就不熏人了 轻轻的微风将这股香味吹散开来，足够的量让大范围的人都闻到了淡淡的花香味。 步悔思问到这股味道的瞬间，明白了步将离使用了那瓶“香水”。 原来不是不用，而是用在了关键时候。 还好自己就怕影响无辜的人，所以使用的药物效果对一般人不要紧，只对需要保持形象的人有杀伤力。 “咦？有股香味？” “好香啊，不会是神女手里的那朵花吧？” “这真的是神迹啊！” “神女！神女！神女！” 有人在人群里带节奏，很快这股声音就拧成了一股绳。 步将离将手捧着的花朵递给面前的孩子：“送给你。希望你们能好好学习，争取寒窗苦读得到成果，为龙江国做出巨大的贡献。” 男孩看着面前的花，和闻到的香味，觉得很神奇，眼睛微微睁大。 但因为药物和香味的刺激，他不断打喷嚏，再加上冬天冷，他们这些家里情况不好的孩子，穿着单薄，直接流出鼻涕。 步将离差点没退后一步。 好脏。 但现在她的形象不能这样做。 男孩伸手拿了花，小心翼翼捧在手里，吸吸鼻子，抬头看向步将离：“神女大人，我能抱抱你吗？” 他来之前，就听闻太子妃是什么神女，他父亲一直说如果能和这样的人接触，一定会被神眷顾。 如果被神眷顾，是不是就能学习好，考取功名赚大钱，不用再忍受饥饿和寒冷。 步将离差点绷不住表情。 这个人怎么敢…… “真好啊，神女那么善良，肯定会答应吧？好羡慕啊！”步悔思蹲下掐着鼻子大声道。 这道声音一出，不少人也纷纷议论起来。 “早知道也让我家孩子去试试了，和神女接触的话，是不是能有好运啊。” “神女不是常人该触及的才对。” “可是神女也嫁人了啊，她不就是太子妃吗？” “太子能一样吗？那是未来的天子，只有天子才配得上神女。” 现场渐渐有点要吵起来的架势，步将离感觉耳朵和脑袋嗡嗡的，她感觉能更清楚听到那些的话，而且好像更冷了。 她勉强忍住呵止这些人闭嘴的想法：“不可以哦，因为你是男孩子。男女授受不亲。你已经不是三岁孩子了。” 她这样说，不少人觉得很正常。 步将离勉强度过这一关，她现在只想快点离开。 不过她怎么感觉越来越香了？ 她回头瞪了侍女一眼：“别喷了。”她小声警告。 侍女愣住：“奴婢没有继续。” 第440章 当众呕吐 江澈走向那些孩子，给他们灌鸡汤，也是给在场的这些百姓看。 步将离因为最近距离收到最多的药物影响，她已经感觉到裸露的肌肤越发寒冷，几乎到了刺骨的程度。而周围的味道不仅仅是香味，似乎还有其他味道钻入鼻腔。 周围窃窃私语的声音好像也越发能听清楚了，不仅是说话声，再正常不过的衣服摩擦声音，她自己的呼吸声心跳声，她好像都能听得很清楚。 眼睛所看到的地方仿佛能比平时看到更清楚，可是有种不知道该说是重影，还是光晕的感觉，让她的大脑有些晕的想吐。 她强忍着站在那里，闭上了眼睛，想要等待结束。 步悔思看着步将离的变化，有点佩服她还挺能忍，这个药效可是非常难受的，如果是身体十分强壮的人，也许更能忍耐一些，但步将离并没有那样强健的身体。 不过步将离都用了自己的药，那自己也不能浪费这机不可失的机会。 她可是特意准备能够散发恶臭的东西。 她看了看周围的人，确定他们全都目不转睛的看着江澈那边，没有人低头往下看，也没有特意注意自己。她这才仗着衣服遮挡拿出了一条散发腥臭味道的烂鱼。 手里抓住鱼的瞬间，她就将鱼从人群的腿下面甩了出去，但很快鱼就在腿和腿之间碰撞几下停了下来。 “谁踢我？” 人群太挤，有人感觉腿被碰了一下，下意识想低头看，都看不到自己的脚。 “你别动，肯定是你伸腿碰到我了。” 周围几个人都不高兴的叽叽喳喳。 冬天天冷，气味散发没有夏日那么快，但这条鱼是步悔思特意挑选的，味道非常凶猛，所以很快最近的一圈人就感觉到不对劲。 “好难闻，你们谁放屁了？” “你才放屁了，这么腥怎么可能是臭屁的味道，谁买鱼了？” “不行了，太熏人了，谁拿什么了？这么臭？” 人群慢慢开始骚动起来。 步悔思因为手上沾染烂鱼的腥臭味，也能闻到淡淡的腥臭味，她根本不敢把手抬起来，手臂在挤得要命的人群中努力往外用力，手指张开努力离自己身体远一点。 此时腥臭味已经开始扩散，更多的人闻到了，纷纷捂住口鼻，小声咒骂。 味道确实难闻，但还不至于把人熏跑，他们还想看完这个新学堂的热闹，据说可以邀请一些人进去参观。 毕竟是对平民开放的地方。 人群最内圈的人刚闻到味道，皱紧眉头，四周看了看，但看不到味道的来源，只觉得难闻，但好在还能忍受，这个位置是最靠近神女的，他们才不想离开让别人挤进来。 但对他们来说难闻却还能忍受的味道，对步将离来说简直是爆炸性的伤害。 步将离的脸色都青了，她努力压制痉挛胃，不断吞咽唾沫压制住想要反胃的感觉，甚至抬手用厚厚的衣物堵住鼻子。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从她吸入第一口气，这种反胃的感觉就语法强烈，她感觉不太妙，想要立刻离开，甚至来不及通知还在那里演讲的江澈。 “太子妃？” 侍女也吸入了一些药，也觉得味道非常难闻，但还在能忍受的范围，她本身也比步将离更能忍耐这种东西。 她看到步将离想要往学堂里面走的样子，轻声叫了一声。 但步将离根本无法回应，因为感觉一张嘴一呼吸就可能吐出来。 她要尽快躲到学堂里面，没有其他人的地方。 可是她的压制到极限了，昨夜和今早的食物在肠胃里比顶到舌根处。 哪怕她立刻用极限的忍耐力吞了回去，但舌头尝到了味道，咽喉处味道窜进呼吸道。 嗅觉味觉同时被消化物的味道剧烈刺激，步将离的忍耐被冲破极限，她直接扶着学堂的大门吐在地上。 “呕！呕——” 前方人群最先看见和闻到，随着前面人的突然静音，就像多米诺骨牌一般，整个人群从前往后安静了下来。 人们一时间不知道是看到的这一幕更有冲击力，还是闻到的味道更有冲击力。 也许是因为呕吐物在视线范围内，一时间他们似乎都闻不到腥臭味，感觉这股味道融合进了呕吐物中。 “步将离！”江澈注意到的时候，脸色大变。 这种场合下，她怎么能做出这么损伤形象的事情。 步将离在吐出来的瞬间，就因为委屈和自尊心湿润了眼眶，她好想哭。 明明一直暗示自己绝对不可以出差错，但还是出现了问题。 因为震惊反应慢了一步的侍女，立刻上前遮挡呕吐物，扶着步将离离开人群的视野。 江澈脸色几经变化，最后闭了眼睛压住所有情绪，转头看向那些呆若木鸡的百姓们。 “不好意思，我妻子身子不适，早就说让她不要来了，但她知道很多人是为了她而来，不想让大家白跑一趟……” 步悔思看着江澈在那里善后，知道今天的热闹看完了，她现在只想快点去洗掉手上的味道，不然一会她就要反胃了。 随着人群开始散开，她总算能挤出去了。 人群不再低头看不见脚后，有人发现了那条烂鱼。 “我说感觉味道就在我周围，原来是一条烂鱼，谁这么缺德，往这里扔这种东西。” “怎么会是故意的呢？是谁带来不小心掉了吧？” “那为什么掉我这里？” 江澈把人群疏散后，敷衍了那些学子，让他们先各回各家，他这才进了学堂找步将离。 步将离的情况已经开始缓解，药物的持续时间并不长久。 她感觉自己好了一点后，给自己把脉，却发现是她不清楚的一种情况，但她很确定自己一定是收到了什么药物的影响，是毒药吗？可是哪来的药？ 江澈推门进来，声音中能听出火气：“你到底在做什么！你怎么能当众呕吐！一个太子妃尚且不能当众如此不雅，你现在可还是神女的身份，你让那些看到的人怎么想，怎么说！” 步将离握拳：“你以为我想？我也是受害者！我闻到一股难闻的味道又腥又臭，恶心得要死，肯定是有人故意害我！” 说着，她突然想到出现问题之前，她接触的东西。 第441章 以牙还牙 那朵花肯定不可能有问题，那就是杜莲送给自己的小瓶香香水。 那个瓶子古怪但很好用，材料是她根本没见过的。 “那个水！”步将离跟侍女伸手要。 侍女连忙将放在香囊里的小瓶拿了出来，步将离看着手里所剩不够三分之一的水：“就是这个！这个是杜莲送给我的，这东西一定有问题！” 江澈拿过小瓶：“这是什么？” “我摘花制造的香味，就是这个东西。这是我自己加上去的，不是母后安排的。我刚得到这个东西，因为刚好一股花香的味道，所以我就用了。” 江澈看了半天：“你说这个东西有问题？这东西怎么……” 他摆弄了一下，一下摁了喷头，出口刚好对着他自己，一下喷了一脸。 “呀！”他自己被喷得突然，闭紧眼睛将手里的瓶子扔了出去。 香味冲鼻，惹得江澈连连打喷嚏。 “好香。” 步将离看他打喷嚏：“你也感觉到了吧？很奇怪，这里面肯定不对劲。” 她说着就试图打开瓶子，但没用过这种东西，她把喷头给拽了下来，发现不能让里面的东西倒出来，她包里拆解，最后才发现是扭下来的。 只是她不知道当她打开的时候，里面的气体就随着出口和周围的空气融合飘散。 这个东西之所以要摇匀使用，就是让气体药物更好的融入水中。 “除了太香了，有什么奇怪的？”江澈将脸擦干净，香味不那么冲鼻了，但还是觉得鼻子周围都是香味。 他使用的时候没有用力摇晃，仅剩的那些气体药物并没有多少融在香水里。 步将离看着江澈已经没有什么反应，奇怪道：“不应该啊，我肯定就是这个东西有问题，让御医们去调查，他们肯定多少能发现问题的！” 听着步将离的肯定，江澈微微蹙眉：“你都找不出问题来，你让那些御医去找？你学这么多年的医术，到底学了什么？” 当不再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当还发现这个人的缺点后，就会再怎么看这个人都不顺眼，下意识找这个人的缺点，并将这些缺点堆叠在一起，更加厌烦。 步将离将手里的瓶子重重放在桌子上：“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只是和他们擅长的不一样而已！你别忘了当初要是没有我，你剿匪能很成功吗？” “就算没有你，也会有别人！” 江澈话赶话，直接说出了让步将离最讨厌的话。 没有她也会有别人，别人是谁，步悔思吗？ 根本不可能，那个时候她还是只会刺绣，不值一提的废物！是自己曾经根本没有放在眼里的废物！ 如果不是自己消息不够灵通，让步悔思有机会学医，就不会出现后面的事情。 可是根本没有后悔药可以吃。 如果有，自己会第一时间弄死她！ “那你找别人去吧！” 步将离猛地起身离去，侍女吓得大气不敢喘跟了上去。 江澈看到步将离如此，气得想砸东西，但贫民的学堂桌子上空空如也，他难道举起桌子吗？ 皇后知道此事后，也非常恼怒，这么好的机会，步将离却没有演好她的神女身份。 不过更让她有些担心的是夫妻两人的感情问题。 步将离现在有一层即将完成的神女身份，现在摒弃并不合适，而且皇后也没有看到更适合江澈的女子。 在她看来能配得上太子妃这层身份的，要么是有血缘的，要么是其他国家的受宠公主。再有更好的选择前，步将离深得人心这一点还是非常有利用价值的。 她把步将离叫到跟前。 “今天的事情你打算如何处理。” 步将离已经冷静下来，有条无紊道：“我会对外表示我怀孕了，所以对腥味非常敏感。” 皇后很满意的点点头：“你很聪明。” 孕妇呕吐就不是那么难以让人接受的事情，而且大众的视线会转移，并且会更加责怪带烂鱼出现在那里的人。 “不过，”皇后的话锋一转，“如果你迟迟不能真的怀孕，这个借口维持不了多久的。” “那就真的怀上。”步将离很确定道。 皇后微微笑道：“那很好，这也是我想看到的。” 步将离因为怀孕所以孕吐。 这个理由让不少人感觉好接受多了。 毕竟更多人不是亲眼所见，而是听闻，所以冲击力没有那么大，这样的理由让人更能接受。 神女也是已经出嫁的女子，也是要生儿育女的。 怀孕的女子孕吐不是很正常吗？ 神女形象危机暂时缓解，步悔思这边算是看了一出好戏。 步将离假装孕吐，也在她的猜测范围内。 已经怀孕一事说出去，那么步将离就要抓紧时间怀孕了。 但步悔思暂时没有心情继续在步将离身上下功夫，因为她在天下堂那里得到了皇后身边男性的名单，包括太监的。 符合能频繁进出皇后宫殿的人选本就不多，还要符合一定时间的就两个人，这两个人还全是太监。 步悔思在“陈贵”“赵春”这两个名字之间看了看。 和皇后私通的，应该就是这两个人中的某一个。 他们中至少有一个人是虚假的太监。 而能让一个假太监在这后宫随意行动，皇后或者说丞相的势力比皇上所想的要大啊。 明晚就是宫宴，有蝶嫔帮忙，自己也能参加。 太子那边带回来的苗三，天下堂那边有眉目了，据说是能扳倒西王江初的人。 那么什么样的时候最合适呢？ 宫宴必定是非常不错的舞台。 但天下堂的人还给了自己一个消息，江初不会那么容易被一击毙命，而且天下堂似乎在背地里帮了江初一把，这个宫宴会有一场非常精彩的厮杀。 自己怎么可能不去看，正好观察一下，能不能见到陈贵和赵春二人。 真假太监，自己只要仔细观察，是可以判断出来的。 不过，她要先解决淑妃的问题。 “你想要的这种药我能配，也不用花费太长时间，就是因为你的要求，使用起来可能会有点步骤繁琐，不过你要这个做什么？” 步悔思看着亲自前来的淑妃，轻声道。 淑妃微微一笑：“当然是以牙还牙。” 第442章 脸上胎记 步悔思本来以为自己会安稳等到宫宴开始，却没想到西王江初在宫宴当天上午进宫，并来到御医院。 她听说江初来御医院的时候，只以为是他来找御医看病之类的，却不成想窗户外出现了江初。 步悔思平时不接待后宫嫔妃的时候，都在假装捣鼓粉末药水之类的东西。 所以江初突然出现在窗外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步悔思把粉末和液体倒来倒去。 等步悔思注意到江初的存在，她抬头看去：“你是哪位？” “姜讳”自然不可能认得第一次见面的江初。 “大胆！这位是西王，还不快行礼。”这种事情自然不需要江初亲自自报姓名，自有他的人抢着说。 江初挂上笑容：“不碍事，无知者无罪。” 步悔思连忙起身，隔着窗户：“我竟不知您这么大的人物来了，怎么也不从正门进来，吓了我一跳，我以为又是想要找我说价格的呢。真是抱歉，快请进，这边这边。” 步悔思往门口走去，江初从门口走进来，他看了一眼室内：“这里本是御医值夜的地方，看来姜大夫非常受皇上的喜爱。” “王爷有所不知，这是皇后娘娘赐给我暂住的。盛情难却。” 步悔思将江初迎到座位上，赶忙倒上已经没有什么温度的茶水。 “听闻姜大夫很擅长令女子变漂亮，看样子皇后已经体验过了。” 步悔思挠挠脸：“算是。不过皇后娘娘的脸还需要一点时间才能完全好。”她故作小心翼翼询问，“王爷今天来这里，问这些，可是也想变好看？” “大胆！你敢妄议王爷的想法！”江初身边的人指着步悔思喊道。 步悔思连忙低下头，摆手：“不敢不敢！只是也不是没有遇见这样的小太监，我觉得男子变好看也很正常，人为悦己者容嘛。” 江初抬手，制止他的人继续呵斥。 他看向步悔思：“你还能让男子变得好看？” 步悔思拍拍胸膛，“我虽嘴上说擅长让女子变漂亮，但我会的那些法子，用在男子身上也一样。人变得好看，无非就是变白，脸上瑕疵变少，以及胭脂水粉修饰。女子能靠这些变漂亮，男子自然也能。” 江初心里大概有个底：“变白的法子，本王倒是听说过，只是这脸上瑕疵变少，要如何做，什么又算瑕疵？” 步悔思拿不准江初到底是来干什么，难道不是怀疑自己的身份吗？ 总不能是单纯想要变好看吧？ 步悔思只好挨个问题回答，等江初得到他想要的回答，就直接开心的笑了。 “也就是说去除黑痣其实就是让这块肉重新长出不黑的部分。” “对。” 江初点点头：“那么如果黑色的部分有些大呢？你的方法同样有效吗？” 步悔思感觉不对：“黑痣一般不会太大，太大了就可能不是黑痣了。” 可能演变成恶性瘤，或者不是痣而是胎记。 江初皱眉：“太大你就没办法了？” 步悔思心思转了转：“不一定，要看具体情况。但一般不太准确的活，我不敢接，毕竟我都是给有钱人服务，出现差错，我可是第一个倒霉。” 江初盯着步悔思片刻：“看画像可以吗？” 步悔思摇头：“不太行。不过如果知道大小，也能确定一小部分情况。” 江初用手在桌子上画了个圆：“这是她的脸，黑色的部分大概这么大。”他在右边的地方圈了半个拳头大小的范围。 步悔思追问道：“从出生就有？” 江初点头：“是，不过比小时候颜色加深了。” 步悔思头疼，这是胎记啊。 但还不能确定具体情况，如果属于比较难办的，那可能要多次治疗，还要配合不同仪器尝试。 当然有快刀斩乱麻的方式，就是磨掉表层皮，然后从身上其他地方取皮缝合，但这种对面容并不算友好。 “有点难办，具体多难办，要看情况。” 江初眼睛微亮：“也就是说，不是全无办法？” 步悔思摸摸脖子：“一要看具体情况，二要看好处多大，坏处多小，我这个人胆子小欲望大。” 她就差搓手示意给钱了。 江初看她这样，反倒是松了口气：“那需要你的时候，我会再来找你。至于能给你什么承诺，我还需再想想。” 步悔思明白，真正能给承诺的是那个脸上有胎记的人。 只要人家说治坏了不怪自己，那光有好处没有坏处的事情，谁不愿意干呢？ 步悔思倒是很有把握去掉胎记，虽然根据不同情况，留下疤痕的可能也不同，但她要放大自己的“不确定性”，这样反而会让江初放松警惕。 毕竟她头上还挂着“不擅长学医，所以捣鼓出偏门”的人设。 等江初离开，步悔思开始回忆江初身边哪来的脸上有胎记的人，他两个孩子都没有吧？ 回头让天下堂的人去查查看。 江初的意外出现，并没有打乱步悔思参加晚上宫宴的事情。 步悔思跟在蝶嫔的队伍后面，进入了宫宴场地。 这次宫宴比上次她参加过的要热闹，刚过年后的第一个节日，不仅邀请了一些官品较大的官员，连皇城里的九品小官都能挤在末席位。 步悔思看到了有段日子不见的林家兄妹。他们的关系还是一如既往不好，没有任何对话，甚至对视后直接翻了个白眼。 林琳如今看到江澈不会满眼爱慕，不确定是感情消失，还是因为江澈身边的步将离足够让林琳所有好情绪都糟糕起来。 丞相身边是蔡思莹，之前的事情过去后，所有人封口，她还是那个丞相府尊贵的小姐，看不出半点受影响的样子，该说不愧是丞相府精心培养的吗？ 步悔思的目光慢慢扫过整个场地，她倒是发现了一件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情。 江澈和步将离似乎出现了感情危机，这两个人之前明明那么亲密，恨不得黏在一起。这才多久，两个人明明坐在一起，却好像隔着东非大裂谷一样。 步悔思想起最初步将离将江澈当做炫耀的资本，再看如今，不知道步将离会不会偶尔觉得她曾经的炫耀，现在就像耳光一样响亮。 步将离看向蝶嫔那边，注意到站在后面的步悔思，那遮挡半张脸，露出的双眼，让自己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那人是谁？” 第443章 眼睛熟悉 “姜讳。” “姜讳？就是那个给母后美白的人？” 步将离眉头皱紧，盯着步悔思：“他怎么挡着脸？你见过他的样子吗？” “没有。人是直接被带到宫里的。” 江澈淡淡回应。 步将离继续问道：“为什么他要当着脸？” “赵黔说他脸上有烧伤。你问这么多做什么？”江澈有些不耐烦了。 步将离微微握紧手，没有和他吵：“只是觉得那双眼睛有点眼熟。” “你看谁都眼熟。”江澈冷哼一声。 步将离努力压下自己的火气，她还需要江澈和她生孩子，和他吵架晚上又不能睡在一起。 要不是一个人生不出孩子，她早就不受这个气了。 步将离看向步悔思，两个人的目光交错一瞬。 步将离愈发感觉这个人有种莫名的眼熟，那双眼睛，或者说那双眼珠子，真感觉在哪里见过。 她想过去找步将离，但却被江澈阻止：“今晚很重要，不能老老实实待着吗？你又干什么去？” 步将离终于忍无可忍，低声反驳：“我帮过你多少次，我是做了什么让你觉得我会耽误你的计划？你怕不是把遗迹的窝囊气撒在我身上了吧？ 我告诉你，不是我，遗迹的事情你没有那么容易脱身！而且江支离和步悔思还活着，你设计的一切毫无用处，无能的人是谁，需要我直接说吗？” 江澈脸色顿变，手背青筋暴起：“你再说一遍？” 步将离冷笑：“这些哪句不是实话？” 江澈不能在这里翻脸，他脑子里全是外公和母后的劝诫。 要不是步将离依靠那时灵时不灵的预知能力，怎么可能救下阑珊县的人，拥有这么大的贡献。 她明明告诉自己，让自己去，但她没有，她自己偷偷占据了这个功劳。 自己对她真正的失望，也是从这里开始的。 她以为是自己不对，却一点都不看看她都做了什么。 她曾经说过会把自己的一切都给自己，会永远将他视为太阳。 谁会抢走自家太阳的光亮，她根本从一开始就是个骗子！ “你想做什么，随便。但如果今晚的事情因你出了问题，你自己看着办。” 江澈说完这句，就不再言语。 步将离起身朝着蝶嫔走去。 她跟蝶嫔打招呼，但蝶嫔只是冷哼了一声，正眼都不看，一副懒得搭理的模样。 步将离也不奇怪蝶嫔的反应，蝶嫔平等的看不起后宫里的任何女人。 自己是皇后的儿媳，她自然也讨厌自己。 步将离本也不是为了蝶嫔而来。 “你身后这位就是传言中的姜大夫吧？在这种场合，遮掩面容怕是不太好。一会父皇看到可能会不悦。到底是你的人，如果父皇迁怒就不好了。” 蝶嫔抬眼看着步将离：“皇上如何想，那是皇上的自由。皇上如果不喜欢，自然会告诫我，我一定会整改。毕竟我最听皇上的话了，但皇上没说，你说的，我可一个字都不想听。 你要是那么想让人听你的话，可以去找那些称呼你神女的人，相信他们会非常愿意听你的话。而不巧，我不太信神佛，就不劳神女苦言相劝了。” 她笑着抬手用袖子遮掩着嘲讽的笑脸。 步将离也不在意蝶嫔的嘲讽，她一开始就知道蝶嫔不会给好脸，她直接越过蝶嫔注视着步悔思。 “姜讳大夫，听闻你医术不太好，但捣鼓出让女子变美的方法，我是学医的，不如我们约个时间讨论一下？我出钱向你学习。” 步将离听说过姜讳爱财的说法。 步悔思自然不能丢人设，直接问道：“我这是独家秘方，你能给多少？” 步将离也大方：“一千两黄金。” 步悔思有些意外，步将离如今都这么大方了吗？ 但可惜—— “那不行。给皇后和蝶嫔两位娘娘变美，我可赚的比这多。”步悔思直接摇头拒绝。 步将离盯着步悔思，试图在她身上找到更多的熟悉感。 她指着步悔思围着脸的围巾：“你既然会让人变美，难道就不能处理自己脸上的问题吗？” 步悔思反问：“听说太子妃曾经是神医白鹤的弟子，难道你能让烧伤毁容的人变回烧伤前的脸吗？” 她咬重“曾经”二字，在步将离的神经上反复横跳。 步将离抿唇深呼吸：“我不能。” “我也不能。”步悔思手一摊。 虽然烧伤可以植皮，但毁掉的东西，并没有那么好复原，更何况很多烧伤毁掉的不仅仅是最表层的皮，问题多着呢。 步将离盯着步悔思：“你烧伤很严重吗？说不定我们能一起研究……” “太子妃，今天是宫宴，我不想同你吵架，那样皇上会不高兴。但你要是继续骚扰我的人，我可就不高兴了。” 蝶嫔拉下脸，出言警告。 步悔思从步将离的纠缠中感受到了一点，步将离很想看看自己的长相，她怀疑自己了吗？ 奇了怪了，自己这次伪装很完美啊。 步悔思直接抬手拿下围巾：“太子妃想看，那就看吧。我这张脸还有人愿意看，也是一种荣幸了。” 步将离不在意步悔思的烧伤疤痕，她在观察步悔思是否有什么其他令自己熟悉的地方。 然而除了细看那双眼睛，自己什么熟悉感都没有，这就是一个毁容的陌生人。 但看着那双眸子，步将离就是觉得眼睛见过，可是眼前是个不认识的人，难道是自己想多了？ 可能是因为有过姜依的事情，她才会如此敏感眼熟的人。 她下意识抬手，就在蝶嫔要抬手挡住步将离的动作时，皇上出现了。 “皇上驾到——” 这一声将步将离的精神头转移。 步将离马上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步悔思在步将离伸手的时候憋了一口气，她没想到步将离竟然拿想上手，自己的伪装哪里出了问题吗？ 因为皇上的到来，宫宴正式开始。 步悔思站得腿疼，但现在她的身份坐不得，她只能在这里老老实实站着。 这宫宴都进行大半了，怎么江澈这边憋了这么久还不出手？ 不会自己猜错了吧？ 步悔思在心里懊恼，有这个时间把晚饭吃了，然后睡觉不香吗？ 丞相起身，拱手道：“启禀皇上，臣的下属前些日子去了西部边境，偶然发现了一人，他说了关于西王大逆不道的话，臣让人把他抓了回来。就在刚刚，这个人被押送到了皇城。臣想借这个机会，把人交给西王处置。” 第444章 在我这里 现场一片安静，许多人看向了江初。 江初眼睛微眯，面容不变，放下手中的杯子：“丞相有心了，这边境都离不开你的看管。” 丞相拱手看向皇上，对于江初带刺的话进行回击：“偶然罢了。为皇上分忧人人有责，臣自当注意一切对皇上对皇室对国家有弊端的事情。” 皇上捏着杯子，没有回复任何一个人，他看着手里的酒杯，心里已经明白今晚注定不能平静。 只不过丞相今晚的行为，倒是超出自己的意料。 他一直对丞相有所防备，再加上之前养私兵的种种事情，他对江澈这个太子是有不满的，但孩子中并没有更合适的人选。 可这不代表自己因为无法放弃江澈，任由丞相一派肆无忌惮。 江初能留在皇城这么久，他当然也有出力。 一个能够制衡丞相的对手，是皇上现在需要的棋子。 但现在看来，丞相对于江初的忍耐到了极限，这是打算彻底解决了吗？ 在一片沉默中，皇上面无表情的放下酒杯，开口：“对皇室的言论自当约束，把人带上来，让朕听听看，他说了老三什么？” 丞相立刻让人将苗三带上来。 江初在这个时间里，回头吩咐人做了什么后，才坐直身子。 苗三低着头走到宫宴场地上，他被带到靠近皇上的台下跪着。 “草民苗三，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苗三行了大礼，匍匐在地上。 皇上：“平身。” “是。”苗三这才站了起来，但依然有些局促的低着头。 皇上声音淡然：“你看着很有礼貌，但听闻你在私下说了关于西王大逆不道的话，可有此事？” 苗三否认：“没有！我说的句句属实，皇上明鉴！” 说着他又跪了下去。 皇上手放在桌子上，前倾身体：“污蔑皇室，乃大罪。这你可知？” 苗三低着头：“草民知道。但草民没有说谎。” 皇上前摇问完了，开始步入正题：“既然你如此肯定，那你说说看，你说了西王什么，句句属实的内容又是什么？” 苗三抬起头：“草民苗三，弟弟叫苗光。我弟弟他是为西王做事的，我最后一次见他的时候，他离家前跟我说，如果他一直没回家，就是死在外面了。” 江初听到苗光的名字有了印象，嘴角压了下去，手有些急躁的捏着桌角，余光看向门口的位置。 苗三继续道：“弟弟给我留了一封信，如果他三天内不回来，就让我去一处地方找一封信，信里会告诉我他是怎么死的，以及留下所有钱给家里。 然后真如他所说，三天了，他没有回家，我就按照他所说的去找那封信和钱。信里的内容让我十分害怕，我只是一个百姓，无权无势，也不敢报官，毕竟官员也没有西王地位高。 我只是不甘心我弟弟就这么死了，所以喝醉的时候受不了，就骂了西王，结果被人听到……” 丞相立刻接话：“他不仅仅是辱骂西王，还提到一些非常不该有的内容，臣认为西王不可能如此大逆不道，所以一定是他胡言乱语，才将他带来给西王处置。” 江初心中冷笑，真要给自己，就不会在这种场合让苗三出现，这根本就是送给父皇。 皇上听了太多废话，抬手：“所以你弟弟留下的信在哪？” 还是他自己看吧。 苗三直接哭了，道：“我弟弟让我看完信就烧掉，否则被人看到信，我会小命不保，所以我没敢留下。” 皇上烦了，皇后抬手抓着皇上的手：“皇上，不如让他直接叙述一遍信上的内容。” 皇上转头看向皇后。 今天的皇后如同以前那样有几分姿色，没有了碍眼的灰斑，白皙的肌肤让人觉得舒心多了。 只是皇上离得近，怎么会看不出妆感，但也比丑陋让人心情愉快。 “你，把信上内容复述一遍。” 皇上指着苗三。 江初紧了紧拳头，而这时他看到了门口自己的人给出信号，立刻起身，道：“父皇！” 皇上转头看向江初：“等他说完你再补充。” “不是的父皇。”江初继续道，“他只凭借一封信，甚至都没有信，只有一张嘴，实在是很难让人信服，估计之后还需要更多的调查，所以他的事情没有那么急切。倒是儿臣这里有一件旧事遗留问题，需要父皇断定。” 皇上蹙眉：“旧事遗留问题？” 丞相提问：“西王，现在首要的事苗三的事情，你有什么事情这么着急。不会是心虚吧？” 江初叹了口气：“欲加之罪。本王要是心虚，那苗三出现的时候就该阻止了。心虚的只怕另有其人。” 丞相眉头紧皱：“不知道西王所指何人？” 江初不再看丞相，而是看向皇上：“父皇，当初兵部尚书的事情，父皇可还记得？” 丞相一派所有人表情都变了。 江澈和皇后更是面色紧绷。 皇上自然记得兵部尚书，因为兵部尚书的死，一切罪名都被兵部尚书一人承担，步家落得从犯的下场，快速衰落。 这个时候为什么提到之前的事情，旧事遗落的问题，难道和兵部尚书有关？ 丞相老练，自然没有太大的情绪变化，但心里也忍不住泛起嘀咕。 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提到兵部尚书，这是在警告自己，还是说江初手里有了新的证据？ 不可能！ 如果他有，可以更早拿出来。 和这件事情有关的人都死了，不可能找到更多证据的。 而且当初那件事情自己处理的不好，导致江初从兵部尚书府里发现，自己和他联系铸造私银的不完全证据，已经让自己喝了一壶大的。 这么可能还有别的事情？ 皇上自然也想到了丞相能想到的。 “此事事关重大，朕自当记得。你重提旧事，看样确实是遗留问题。好好的宴会，让你们一个两个破坏的不成样子。别再浪费时间，有话直说。” 江初拱手：“父皇有所不知，失踪的步伟才其实在我这里。” 第445章 各退一步 什么？ 步伟才！ 那一瞬间，宫宴上的许多人都被当头一棒。 其中最震惊的要数丞相本人，他最清楚步伟才应该沉在水底，可是现在江初说什么？ 一直看戏的步悔思夜瞪大了眼睛。 这个人没死？ 她还以为丞相肯定会弄死步伟才，所谓失踪基本就确定他的死亡了。 步悔思挠挠头，难道是江初救了步伟才？那为什么现在才带出来，应该有更适合的时机吧？ 她快速思考后，认为江初救下步伟才的可能不大，那么——是江支离。 这是他没告诉自己，看样子是忘记了。 不过也没差，自己对步伟才是否还活着，并没有什么兴趣知道。 但如果能看到狗咬狗的戏码，那步伟才的存在价值倒是能上升一点。 江澈有些坐不住了，这怎么可能？外祖父不是说步伟才收拾掉了吗？ 步将离也很震惊，当初步景山来找自己，她以为步伟才肯定是死了，否则怎么会失踪这么久。 江初如果救了步伟才，为什么一直没有动静，要拖到现在才把人带出来，这并不是最好发挥步伟才价值的时机才对。 江初很满意看到不少人变脸。 皇上也十分意外步伟才还活着的事情。 当初如果步伟才还活着，对于丞相的一些指正和定罪会更容易更严重。 然而步伟才失踪了。 这个时候步伟才就算出现，证实了之前定过的罪，也达不到最佳时刻出面作证的效果。 “为什么步伟才会在你那里，他的失踪家里人找了很久。你为什么不说。” 皇上盯着江初质问道。 江初遗憾道：“儿臣也想今早让步伟才出现，可惜步伟才并非儿臣所救，儿臣也是最近偶然发现步伟才就藏在城中，苦口婆心劝导他说出所有事情，这样才有可能不用东躲西藏。” 丞相咬紧牙关，不敢置信步伟才就在自己眼皮底下藏着，而没有任何人知晓此事。这皇城可是自己半个地盘，下面那些人都是干什么吃的？这么长时间没有一个人发现？ 皇上指尖点着桌子，思考着。 皇后压着自己的手，让自己冷静下来。 一个步伟才而已，再怎么样也不会很危险吧？ 然而丞相现在比谁都要心慌，因为当初步悔思和江澈有婚约，是板上钉钉的联姻。 所以丞相将步伟才当做自己人，很多事情让步伟才去做中间人，比如那些贿赂。 虽然贿赂的事情已经被皇上严重的惩罚了一番，可是贿赂背后是一件件事情。 贿赂是为了让这些事情能够完成，而步伟才这个中间人自然知道。 丞相很希望江初在说谎，步伟才并不在，可是他自己清楚，江初说这样的谎言没有意义可言，所以这是真的。 苗三可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只是感觉周围的空气莫名有些阴沉，他都不敢大口喘气。 没有人问他问题了，他该开口吗？ 帮弟弟伸冤只是顺便的，他想要的是太子承诺的荣华富贵。 边境太苦了，一路上，越是靠近皇城越是繁荣，他想要在这样的环境中生活。 “把步伟才带上来。”皇上看向江初，说完转头吩咐身边的太监，“去步家通知步伟才还活着，让步景山来。” 步悔思看向门口，在两个侍卫中间走着的不是步伟才还能是谁，他变瘦了，甚至有些脱相。 但却能看出来并非是单纯饿瘦的，而是郁气基于心中。 可能是恐惧可能是焦虑也可能是其他感情。 步伟才的手缩在衣袖里，他低着头看着地面，愣愣的往前走。 丞相看到步伟才的瞬间大脑一片空白。 人真的活着，就在眼前。 绝对不能让步伟才开口！ 江初把人带来，是已经从步伟才口中知道了吧？ 如果鱼死网破两败俱伤，对他们双方都没有好处，没必要这样。 丞相脑子快速转动，已经有了想法。 步伟才跪在苗三旁边，朝着皇上行大礼，只是他没有开口。 皇上看着步伟才：“你既然活着，为什么不出现？你可知你家里人因为你失踪找了你许久。你的夫人因为你失踪太久，身体逐渐病弱。” 步伟才抬头看向皇上：“是我的错。” 江初朝着皇上拱手：“据步伟才所说，他是被人从水里救了上来，之后就一直躲在那人家中不敢出来，因为有人要杀他。被我偶然发现后，才将带到这里。” 皇上心里一瞬间就确定，想要步伟才死的一定是丞相。 这种事情很常见。 皇上看向步伟才：“当初你失踪，朕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你。” 丞相着急了，他要步伟才死，步伟才一定恨自己。 也不知道江初和步伟才谈得如何，江初是否能控制住步伟才的嘴巴。 “皇上！”丞相拱手，“臣觉得苗三的事情可以改日再议。让步伟才和步家的人团聚，才是元宵佳节的重头戏。” 他率先表达了自己的退意，想让江初明白，不一定非要鱼死网破，大家可以各退一步。 江初自然能听得懂，他勾唇：“丞相所言极是。苗三的事情，本王一定全力配合。” 皇上盯着双方，片刻后看向步伟才：“朕问你，当初兵部尚书一事，你可还有没有交代的？” 江初抬手请求道：“父皇，我发现步伟才时，他身形消瘦，很长时间没有好好吃饭睡觉，既然父皇找步景山过来，不如问话的事情延后如何？先让他们一家人团聚。” 当初作为从犯，步伟才逃离一死，但失去了官职和财物，成为普通的百姓。 让一个普通人和家人团聚，在元宵节这一日显得十分温馨。 皇上虽然不能完全猜中两人所想，却也能多少感受到一些。 他并不介意他们都做过什么，因为他们的敌对，本也是他一手促成。 谁能信，谁不能信，他比谁都清楚。 “皇上，当初想要我死的人……”步伟才突然抬头开口，似乎并不想按照江初的意愿来。 丞相瞳孔一缩，大声打断：“步伟才！步景山因你失去了光明前途，但他还是期待着你还活着能回家，所以你有什么事情，可以等见过步景山再说。” 第446章 太子乱来 步伟才吓得瑟缩了一下。 他到现在都记得濒临死亡的感觉，水灌满了口鼻和身体。 步景山…… 对，他还有儿子，他不能…… 皇上知道步伟才想说什么，但既然他自己闭口不言，皇上也没有兴趣打破现在的平衡。 不少现场的官员窃窃私语，看着苗三和步伟才，感觉今晚本该是腥风血雨，但现在好像突然熄火了。 步伟才他们多少知道，能猜测出这事和丞相有关，和曾经的兵部尚书有关。 但苗三和西王之间…… 苗三的弟弟似乎是因为西王而死，但底层的人为上面的人办事，死亡的可能有很多种，值得这么兴师动众的当皇上面说出来的，多半是比较震撼的内容，而现在一直没说出关键的东西，这让听众们心里十分痒痒。 步悔思同样好奇这个苗三的弟弟信中到底写了什么，可惜暂时无法知晓了。 双方都用尖锐的武器直指对方，而他们选择与其一起死，不如各退一步。 但退一步不代表放过对方，只是不会再轻易将事情闹到皇上面前，可私下里只怕双方会争斗的更加猛烈。 只有其中一方彻底消失，才能不怕被对方捏在手里的弱点。 沉默中，步景山姗姗来迟。 他听闻父亲步伟才还活着，十分震惊。 他明明都接受了父亲的死，为了不亲眼看到父亲的尸体，和惊动杀死父亲的人，他都不敢让人下湖捞尸体。然而现在父亲还活着，就在这里。 步景山一路跑进宫宴场地。 步伟才听到身后的声音，回头看去，发现自己的家人在自己这里已经模糊起来，他唯一的儿子竟然如此消瘦。 步景山看到步伟才的瞬间停住脚步，几乎快要认不出眼前人。 “爹？” 步伟才眼睛湿润，他经历过这么多，终于发现自己做了多少蠢事。 没有家，寄人篱下，天天胆战心惊，不知道想要他死的人什么时候可能出现，想逃离却没有胆量，害怕一旦踏出房门就被丞相的人发现。 “儿啊！” 步景山听到回应，一步步走进，闭上眼睛压下汹涌上心头的一切情绪和记忆。 他很清楚，即使父亲回来，家也不是那个家了。 当初父亲离开步家不是被抓走的，是他自己收拾包袱离开的，他扔下了母亲，扔下了这个家，在逃跑的半路被人险些害死。 如果一切停止在那个时候，也就那样了。 但现在父亲活着回来，只怕带回来的不是温馨，而是对这个支离破碎的家更多的冲击。 “参见皇上。” 步景山跪下行礼。 皇上抬手：“今天是团聚的日子，你父亲也回来了，你带回家吧。其他事情，明日朕再一一询问。” 步景山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总归不会是什么对自己有好处的事情。 “多谢皇上。” 步景山起身，将步伟才扶了起来。 “我们先回去吧。”步景山还要好好问问，今晚发生了什么，而他还活着为什么不早些联系自己。 步悔思看着许久不见的步景山也消瘦了许多，记忆中意气风发的那个少年和如今的人已经对不上号。 原主若能看到，大概会难受，但自己看到却只会觉得父与子果然相像。 丞相也让人将苗三带了下去，苗三一切听从，自然没有拒绝的意思。 本来搭好的戏台子，还没有开演就拆台了，不少人感觉自己的好奇心被高高吊起，心痒难耐。 江初和丞相看着人都下去后，纷纷松了口气。 今日，都给了对方一个教训。 宫宴收尾草草结束，众人心里不再是什么元宵佳节，而是太子一派和西王之间的针锋相对，是否还会继续。今晚苗三和步伟才的事情，是否还能知道后续。 然而他们都没有想到，在这些事情之前，当晚就发生了另一件事。 太子府，太子江澈，和府上侍女滚在一张床上，而不止一个。 这件事情本来发生在太子府内，应该不会传到外人的耳朵里。 但宫宴结束后，该是睡觉的时间，户部几人来找太子，说是有急事。这才偶然撞见这等事情。 步将离也看到了不堪入目的现场。 此事在第二天像插了翅膀一样飞到很多人耳朵里。 步悔思听到的时候有点懵，在自己家里玩这么大就算了，一点防备也没有的让外人看到，这不对吧？ 很快她就反应过来，淑妃让自己做得药事用在了谁身上。 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大清早，江澈跪在皇后面前，低着头不敢开口。 皇后一向疼爱江澈，这是她唯一的孩子，也是个男孩，以后要坐上龙椅的人。 然而他却在昨夜这种关键时候，闹出如此难堪的事情。 “昨晚到底怎么回事？” 皇后相信自己的儿子不可能如此糜烂，就算他有需求，也有身份更高贵的人可以用，而不是侍女。 江澈抬头：“我中药了，不知道什么时候。” 皇后眉头紧皱：“中药？什么药？步将离怎么说？” 江澈拉着脸：“她摆着张臭脸，我不愿同她说话。但我很清楚，我一定是中药了，我感觉自己的意识不太受控制，只想着那种事情，感觉只要是个女的就行，当时两个侍女服侍我更衣入睡，结果……” 皇后黑着脸：“这个步将离！再生气也该知道你不可能无缘无故做出这种事情，她不帮忙在等什么？” 她夹紧眉头，“那你可有什么印象，在感觉到自己状态不对之前，你都吃了喝了什么？你感觉药物是从哪来的？能让你中药，一定是你府中有奸细。这事不是小事，必须抓紧解决。” 江澈很苦恼，他并没有明显感觉到时哪里出的问题，但还是会想昨晚都碰过什么。 “宫宴回去后，我喝了两口醒酒汤，那是步将离提前炖煮上的，接手的只有她身边的人。还喝了半碗养胃粥，是我的习惯，以前步将离说这个对我身体好。但那是我的人负责炖煮。 水是房间里茶壶的水，房间的熏香也有可能，不过我也是最先怀疑这个，所以第一时间让人把熏香保存起来，已经找人看过了，里面多添加了两种药材粉末，但并没有勾引人情欲的用处。” 皇后却不觉得这样就能确定熏香没有问题：“查！把你说的这些，能接触到的人全部集中起来。” 第447章 双方改口 然而皇后把所有人查了一遍，发现这些人不是自己的人，就是忠于太子的人，要么就是步将离的人。 要说步将离做得，但她没有理由这么做。 熏香重新调查后，还是没有发现别的东西，而养胃粥和醒酒汤早就处理掉了，只能从其他原材料调查，可是都没有什么问题。 江澈的荒唐事情，自然也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但皇后先召见江澈，皇上就没有立刻做什么。 江澈主动来见皇上：“父皇，我昨夜是被下药了。但没有查出是谁。这事是我对府中管理不利，户部那边我也会去让他们改口，说看差了，只有一个侍女，我会将其中一人纳为妾室，另个一人多给点钱打发。 再让步将离对外表态，尽可能把这件事情的影响压下来。让父皇担心了，是儿臣的错。” 他和母后一番商量，决定主动来找父皇说明解决方案。 皇上叹了口气：“太子府是你的，你这个主子不好好管理，受苦的还是你。将侍女纳为妾室，委屈你了。经此一事，你也该明白府中管理还有什么不足之处。至于是谁要害你，你自己也要多注意。” 话是这么说，皇上却并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 如果真要害他，为什么是这种药，而不是直接要人命的呢？ 这事只怕是什么乌龙，很可能是他的后院出了什么问题，他连几个女人都没有调教好。 “是。”江澈松了口气，父皇这边不当回事，其他就好办多了。 皇上看着江澈：“此事就这样。不过朕有其他事情问你。听说苗三是你的人找回来的？” 江澈有些诧异，父皇怎么知道的？ 果然身居高位，看的就是清楚。 父皇如此试探，江澈不敢乱说话。 “是我和外祖父的人一起找回来的。我的人借给外祖父办事去了，我也是事后才知道。具体的我并不清楚，外祖父说这是小事，无需我多关注。” 江澈并没有和丞相重新对台词，所以江澈不好说多了。 现在明显外祖父打算和江初各退一步，那么苗三所知道的那些事情，就没有必要拿出来。 否则把江初惹急眼了，双方都得死。 皇上嗯了一声：“你回去处理吧。” 等江澈离开，皇上思考片刻，让人将江初单独叫来。 虽然皇上不想打破双方的平衡，但他想知道江初和苗三的弟弟之间隐藏着什么样的信息。 这个信息足以让自己愤怒，这一点皇上自然明白。 但江初也是有备而来，他已经和丞相通过气了。 这种事情自然耽搁不得。 双方既然都打算各退一步，那么就不能让皇上这边知道更多。 “父皇，苗三的弟弟确实因为我安排不妥当而死。我也忽略了给死者家人金钱安慰的事情，是我的问题。” 江初率先说明情况，“当初边境遇到国外的奸细，我安排几个人去盯梢，没想到他们都被发现了，并被杀死，这是我轻视了敌人的后果，我无话可说。” 皇上盯着江初：“只是这样吗？奸细是哪国的？” 江初回答：“耀阳国。” 皇上眼睛一眯：“哦？是他们。他们并不是紧挨着龙江国，为什么要派奸细过来？” “这儿臣不知，因为没能抓到人，所以到现在也是个谜团。” 皇上让江初下去了，转头把丞相叫来，让他把苗三带来。 苗三在丞相的威逼利诱下，自然是将原先准备好的台词给改了。 “我弟弟的信上说任务很危险，因为涉及到其他国家的奸细。他武艺不精，很可能回不来，所以提前做了些准备。虽然他让我不要怨恨西王，可是我弟弟既然能力有限，就不该派他做这么危险的事情，所以我就非常记恨西王。” 皇上摆摆手让他们离开，他找来自己的人，让他们去西王负责的边境调查一番。 步伟才久违的踏上了皇宫的路，昨日宫宴虽然也在宫内，但不会路过上朝的路。 而现在他走得是以前尝尝经过的一条路。 昨夜温衣看到他哭了，怪他为什么要跑，这一失踪温衣身体日渐不好，还说了很多后悔的话。 他的儿子步景山也责怪他为什么要与虎谋皮。 而他也才知道，步景山偶然得知了他的死讯，知道自己被扔下湖。 以及他从步景山口中知道步将离再也没有管过步家。 步伟才一夜没睡，突然就想到了这么多年的事情。 他们一家因为步悔思一路高走，和丞相盘上亲戚，成为太子一派。 然而后来太子的未婚妻换了人，虽然还是他们步家的，但就是从那个时候之后，很多事情都不对了起来。 最后事实告诉他，步将离也是一头狼，她只不过是借用步家当做踏脚石，否则没有一个为官的父亲，她很难成为太子的正室。 步家有难，身为受了步家恩惠且入了家谱的女儿，她却没有任何帮扶，和步景山完全断了联系，好像从不认识一样。 步悔思的话就不会，多辛苦她都会想要帮助这个家。 但那是步将离出现之前。 而现在，步悔思和康王离开了皇城，去了门龙洲生活，连面都见不到。 他甚至都不能亲自说出口自己后悔求原谅的话。 步伟才跪在皇上面前：“参见皇上。” “昨夜你未说完的话，今日可还有什么要说的？” 皇上只是走个形式，他清楚的知道步伟才不会说的。 步伟才低着头，昨夜江初的人已经警告过他，只要他听江初的话，就会有人时刻保护他，防止他被丞相弄死。 反之，他承受不起。 “臣……我没有什么要说的。但我已不是官员，再想见皇上您非常困难，希望您能允许我说两句话。” 皇上倒是好奇步伟才想说什么：“说吧。” 步伟才磕头谢恩：“康王的事情皇上可消气了？能否让他们回到皇城来？或者让步悔思回来。门龙洲偏远贫困，实在不是个好去处。” 皇上倒是没想到步伟才会说这个：“步悔思已经不是步家的人，你为什么会提她？” 步伟才看着地面：“经过生死，看到如今我造的孽，我才知道谁是真心谁是假意。” 皇上若有所思，这个假意是说步将离？ 皇上自己知道身边的人是真情还是假意，但不还是要和他们继续周旋？只有失去一切的步伟才，才有心思去看这些。 不过皇上偶尔也会恶趣味，他看着面前好像看透红尘的步伟才，问道：“看样子你想见步悔思，虽然朕不能让她回来，但朕可以送你们步家去门龙洲。需要吗？” 第448章 太子影子 步伟才震惊的看着皇上，瞳孔微微收缩，好像听到了什么非常惊恐的话一样。 他的反应取悦了皇上，皇上单手摊开，继续道：“你很想再见到步悔思，朕可以派人送你们去门龙洲团聚。路途遥远不安全，但朕看在你有这心的份上，可以给你派一队人护送。” 步伟才忙低下头：“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担心步悔思在那边不习惯，那地方我去了也只会给她增加负担，我现在连个小官都不是，自己的生活都不稳定。” 都是没钱，但待在皇城的生活水准就是比门龙洲好。 门龙洲他也不是没听说过，那里太穷了，而且就连和国内联系都不方便。 而这种地方最容易发生一个问题，就是出现地头蛇。 都不用实地考察，步伟才就可以确定，那里的百姓吃不饱穿不暖，很大程度上和当地地头蛇分不开关系。 在皇城至少很多犯罪是能走法律程序解决的，但那种地方，只怕不小心被地头蛇打死，都声讨无门。 皇上轻笑一声。 果不其然，步伟才的想法依旧是那么自私，话说得好听，好像找回了父爱，人清醒了一样，实际上还是自私自利罢了。 自我感动的蠢货。 皇上笑过后，轻蔑的看着步伟才的头顶。 都是一类人，在他面前装什么好人。 他想起步悔思，不过是一无所有后，才想起以前有个愿意傻傻付出的女儿，所以想要重新把这种不劳而获占为己有。 “既然没有其他事情，你可以走了。” 皇上没了兴致，这种对他无用的人，就任由他自生自灭吧。 不过步景山倒是有点可惜，也算是个值得培养的小苗子，不过这种人有的是替代品。 步景山在皇宫门口等步伟才出来。 他却注意到一个从宫门口出来的男人，只是对方遮挡着脸，行色匆匆的样子。 看着那个人走远，他想到刚刚吸引自己的那一侧目。 “那个人是谁？”步景山询问宫门口的士兵。 士兵看了一眼步景山指着的背影：“你说姜大夫？” 步景山不解：“姜大夫是谁？御医院有这么个人？” 士兵闭口不言，伸手示意给钱。 步景山囊中羞涩，没有在这种小事上给钱的能力。 步伟才刚好这个时候出来，步景山走向他：“爹，怎么样？你问皇上我的官职事情了吗？” 步伟才隐去面上的窘迫：“问了，皇上说不行。” 从一开始，步伟才就知道这事皇上不可能答应，他好歹混迹官场多年，和皇上打过多次交道。 反倒是步悔思的事情有可能，因为皇上对康王有感情，康王被流放到门龙洲的罪名，明显就是栽赃嫁祸，皇上不可能心里没数。 但没想到皇上竟然…… 步景山垂下头：“呵，那我岂不是永无翻身之日了。” 他只觉得心里积压了太多的情绪，转身快步离去。 他很想和他爹吵一架，骂他爹没有远见，去做这些犯法的事情。 可是骂了又能怎么样，回不了头了。 天下堂酒楼，步悔思在包间里看着天下堂收集的陈贵和赵春个人资料。 赵春的个人资料内容更多一点，陈贵的少一点，他跟着皇后的时间很久，他出现的时候，就是以皇后身边太监的身份。 一个资料比较空白的人，自然比赵春更可疑。 看样子要接触陈贵，看看对方是真太监还是假太监。 “江初和苗三兄弟，以他们入手调查，尤其是苗光的死。还有查一下，江初身边谁脸上这个位置有这么大胎记。” 步悔思指着自己的右脸比划着。 “是。” 天下堂的人没有任何疑问，既然是上面的人要求听从此人的所有命令，那么他们只负责做事。 步悔思看着桌子上的饭菜，美美吃了一顿。 临走的时候，之前对话的人拉着另一个人跑上来，把门一关：“大人，你说得那个胎记，此人似乎知道一个符合的。” 他把人往前一推：“快，给大人说。” 步悔思听着一声声大人，还是很不适应。 但总不能让对方叫自己王妃吧？这下面的人物，是不知道天下堂最顶上的是谁的。 虽然试过让对方直呼其名，但他们觉得这太大逆不道，怎么都不叫，只好退步让他们这么称呼。 被推上前的人搓着手：“我也不敢确定此人是不是大人要找的人，但听到胎记的描述，我就想起有这么个人。耀阳国太子的影子。” “？”步悔思一脸问号。 太子的影子，和自己要找的人有什么关系？影子是人吗？ 对方似乎看出步悔思的疑惑，连忙摆手：“他只是被人这么称为影子，不是真的影子，是个人。耀阳国太子的双胞胎弟弟，从小脸上有一块胎记，随着年岁增加愈发明显。 因为面容有瑕，所以很少出现在人前，但他还活着，这归功于耀阳国皇后很爱自己的孩子，不然这个孩子小时候就可能‘意外’死掉。” 步悔思眼珠子转了转：“哦？那这样一个人不应该外界很少知道吗？毕竟对皇室来说‘见不得’人。” “就是因为见不得人，不出现在人前，所以他在不在宫里，没太多人关心，导致他经常偷跑出宫，他这么出名是之前偷跑出去被奴隶贩子给抓了。 刚好贩子窝点被官方发现打击，解救了出来，结果他和太子长得一模一样，就是脸上又块黑色的胎记，一下就出名了。这是还成为不少人的饭后谈呢。” 步悔思摸摸下巴：“耀阳国在龙江国西面？” 她看向酒楼的负责人：“帮我调取一份耀阳国的资料。明日我来取。” 这个国家自己没有什么印象。 不过江初会和自己提到这么一个人，想要让对方容貌恢复正常，那这个人要么是他重要的人，要么是有利用价值的人。 而这位太子的影子显然符合后者。 隔日是个阴天，看着厚厚的云层，感觉要下雪。 步悔思应付了想要变美的后宫嫔妃后，便离开皇宫前往天下堂酒楼。 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江初。 第449章 江初急切 步悔思看着和自己打招呼的江初，无法断定这是巧合还是刻意等候，毕竟自己几乎一出宫就来这里，只要稍微盯着自己就会发现。 但她也没有可以去隐瞒，因为这里的酒楼饭菜好吃是公认的，常来这里消费并不奇怪。 “西王也来这里吃饭？果然这里的饭菜很好吃吧？没想到我和西王您口味一样。” 步悔思热情回应。 江初抬手：“既然这么有缘，今天不如一起吃个饭，我请客，别推辞。” 步悔思笑着跟着江初进了包间，酒楼负责人看了一眼后把资料暂时收了起来。 江初让步悔思点菜，步悔思也不跟他客气，这里的所有东西都很贵，让对方好好破费一下。 步悔思很快点了一桌子好吃的。 江初讪讪道：“是不是太多了，我们吃不完会浪费的。” 这一桌子上千两，虽然他不是付不起，但他自己都没有一顿吃这么贵。 “没关系，剩下的我打包带走。不过如果西王你也想打包，那你带走，毕竟你请客。”步悔思一副乡下人的憨厚模样笑着。 江初眼角抽搐，他还不至于打包剩菜吃。 “不浪费就好。”他说完后，让人去做菜。 他则看着步悔思开启了话题：“姜大夫，之前我跟你提过的事情，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时间，能跟我去见见那人，这样你也好判断能否祛除他脸上的大块黑斑。” 步悔思又不傻，跟江初去了，说不定就回不来了。 毕竟还不确定江初想让自己治疗的是谁，如果是身份不能对外公开的，那么自己绝对有去无回。 她现在只好奇这个人是谁，对江初有什么用。 步悔思看着江初：“时间这个东西，你不能问我。我现在是蝶嫔的人，也算是宫里的人。不好离开皇城，不如你把人带来吧。我平日其实还是挺闲的，宫内的嫔妃们其实本来就很漂亮，没有太多需要我的人。” 江初为难的开口：“只怕是不行，他家离皇城有些远。来这里不方便，如果姜大夫是觉得太远路上不安全，你可以放心，我会让我的人尽全力保护你的。不管能不能治好，都会把你安全送回来。” 步悔思咬死，必须蝶嫔开口才行。他自己没有这个权利。 江初也不傻：“蝶嫔对你很好，让你随便离开皇宫到城内转悠，想来只要你开口，蝶嫔应该会给你一些时间。” 步悔思叹了口气：“那不一样。蝶嫔需要我，我不可能离开太久的。” 江初有些许不满，但不好表达出来，毕竟这种事情最好能在不威胁的情况下进行，否则风险太大。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不知道你帮人变美的这门手艺能不能教人？这样就不需要你离开这里了。钱的话好说。” 步悔思摇头：“不是我不教啊。我也说过了，不同情况方法不同，甚至有的情况我也没有办法。你这临阵磨枪教出来的人，只怕也用不了。有些事情需要经验的。这东西嘴巴上很难说清楚。” 江初握紧手：“那皇后脸上的灰斑你消除了吗？用同样的方法怎么样？不用你直接去判断。” 步悔思还是摇头：“你有所不知，皇后脸上的灰斑我无能为力。你现在看不到，只是因为藏起来了。女儿家用得胭脂水粉你知道吧？我会做那个。我专门为皇后研究出来给她用的颜色。洗掉脸上的水粉，灰斑还是在的。” 江初听是这种方法，倒是有些意外：“只是用胭脂水粉就能完全遮掩住？” “皇后脸上的灰斑不是黑色的，说到底没有那么深，所以只要水粉遮瑕一些，还是很容易遮掩住的，但你所说的黑色斑块，只怕是胎记之类的，那种颜色太重，只用水粉有些难办。而且一般颜色越深，需要涂抹越厚重，很容易被人看出脸上擦了什么。” “我看皇后的脸不是那么明显。只是因为她颜色淡吗？” 步悔思严肃点头：“没错，就是因为她淡。” 江初低头思考。 此时饭菜一道接一道开始端上来。 步悔思也不客气，直接就开始吃。 江初没有一点胃口，他心里全是自己的事情。 等步悔思吃到一半，江初开口：“就没有其他方法吗？只要能遮住脸上的瑕疵，不会让人一眼觉得是用胭脂水粉化了很重的妆。” 步悔思咀嚼着口中的饭菜没有开口。 江初伸出手：“五万两，黄金。只要你有办法。” 步悔思差点噎死。 江初这是为了这个目的不惜代价了。 他负责西方的边境，那里油水不多，他这么有钱，看样子是有自己的产业啊。 “我也很想要这笔钱，但我暂时想不出什么办法，这个事情确实有点难。黑痣都很难遮掩的，更何况这么大一块斑呢？” 江初掏出两张五百两的银票。 “这算是一点小意思。希望你能想想办法，当然如果你有办法说服蝶嫔，直接去见那个人，进行更直接的治疗，清除黑斑的话，我更欢迎，价格也绝对会远高于五万两黄金。” 有钱不要王八蛋，步悔思直接收下银票。 “放心放心，有钱不赚是王八。我要是有办法，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 江初一口饭没吃，直接带人离开，下楼把账结了。 步悔思美美吃完打包。 酒楼负责人，确定没人注意步悔思这边，才进了包间，将资料递给步悔思：“大人，耀阳国的资料在这里，您慢慢看。” 步悔思擦擦嘴：“不用了，我回去看。在这里待久了不好。” 她将资料放进空间里，带着打包的饭菜回去。 不知道是不是倒霉，宫中的路上遇到了步将离。 她看上去是从皇后那边离开的，很可能是和江澈睡了侍女的事情有关系。 步悔思不想和步将离有接触，低头快步走。 但步将离却注意到了步悔思，想到宫宴上没能看到对方的模样，步将离本就因为皇后的“教导”非常烦躁，怎么可能放过这个让自己生出不安感的人。 “姜大夫是你啊。我……” 步将离直接挡在步悔思前面，打算趁着蝶嫔不在，利用自己的人，好好观察一下此人，找出那种熟悉感。 然而步悔思也在看到步将离的瞬间做了准备。 就在步将离挡在她面前，话说了一半的时候，步悔思突然左脚绊右脚，将手里“刚好”没盖紧盖子的饭盒甩向右侧。 她本打算用这一招，摔在地上，沾染一身的脏，以此暂时躲开和步将离单独交锋，毕竟步将离有想触碰自己脸的意图。 然而饭菜泼洒出去瞬间，步将离的举动超出了步悔思的预料，她向步悔思的右边走了一步，让倒下来的步悔思将她撞倒在一地剩菜汤汁上。 步将离指着步悔思尖叫：“大胆！你竟敢如此羞辱本太子妃，拖下去砍了他的头！” 第450章 顺水推舟 步悔思都震惊了，步将离竟然来这么一出，真是让自己出乎意料。 感觉步将离有点变了，不再那么拘泥于“善良”“温柔”，那还真是有点麻烦了。 以步悔思和步将离现在的身份差距，步将离用这样的借口是完全可以当即处死自己的。 尤其是自己现在身边没有能保自己的人，步将离更是可以快刀斩乱麻，至于剩下的麻烦，那是之后的事情。 只是步悔思不明白，为什么步将离竟然宁愿做这种损伤她标签的事情，也要让自己消失。 自己难道哪里露出破绽了吗？ 不对，如果步将离确定自己的身份了，应该直接到皇上那里告状，那样更稳妥。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么多的时候，步悔思是跳起来就跑。 傻子才等在原地被拖下去呢。 步将离忍受着身上的脏污，看着步悔思竟然拔腿就跑，气得指着步悔思的背影，冲她的人喊道：“你们还等什么，把他抓回来啊！” 步悔思朝着蝶嫔的宫殿跑，身后十几个人追在后面。 路上遇到不明所以的巡逻士兵和宫中下人，步将离的人就会命令他们一起抓人。 步悔思身后的队伍很快就壮大了，看得步悔思额头冒汗。 这阵容，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是就跑到皇宫里的采花大盗呢。 步悔思一直以来的锻炼，让她没有被士兵们很快追上。 但长期受到更专业训练的士兵们，他们比自己更擅长长跑和追逐。 最开始的距离慢慢缩小。 步悔思两腿倒腾飞快，绕着建筑物试图甩开他们的视线，不过身后的人也太多了一点吧？ 突然觉得蝶嫔的宫殿太远了。 步悔思转头决定去皇后宫殿。 皇后还需要自己，肯定不会让步将离这么为所欲为，而且皇后宫殿更近。 步悔思微微转换方向，朝着皇后的宫殿跑去。 即将抵达皇后宫殿门口，士兵追了上来，他们拽住了步悔思的手臂：“拿下！” “皇后娘娘救命啊！” 步悔思粗着嗓子嚎叫。 宫殿门口的侍卫看到眼前这一幕，都很不解，但他们的职责所在，上前训斥道： “你们是什么人，在这里闹成一团作何样子！这里是皇后娘娘的寝宫，休得放肆！” 步悔思被擒拿，朝着侍卫喊道：“我是姜讳姜大夫。太子妃要杀我，求皇后娘娘救命啊！” 侍卫听说过姜讳，他们互相看了一眼：“要禀告皇后娘娘吗？” “现在这个时间皇后娘娘没有休息，要不进去问一下？” “但他是被太子妃……” 步悔思挣扎着开口：“皇后娘娘还需要我，你们进去帮我说一声。我和太子妃有误会啊，我没有做犯法的事情。” 抓着步悔思的士兵没敢拖走步悔思，担心她真能叫出皇后。 后面慢一步追来的步将离的人，他们看向宫里的士兵：“你们愣着做什么，太子妃说了要砍他的头。还不快把他拖出宫外……” 皇后宫殿的侍卫对视后，一人转头进去。 步悔思不顾被拽着的手臂，就往地上坐，嚎叫：“我不是故意弄脏太子妃衣服的，直接就要杀人，怎么有这么不讲道理的人啊！不都说太子妃温柔善良吗？你们这些骗子啊！” “大胆！住嘴！”步将离的人连忙上前制止步悔思的嚎叫。 步悔思哪管他们，继续嚎。 半路被步将离叫来抓人的宫内士兵，全都面面相觑。 因为弄脏衣服所以要被砍头？ 这事放在宫里任何一位主子身上，都挺正常的，可是太子妃…… 他们眼中太子妃是各很好说话的主子，温柔善良，甚至有的时候会关心他们这些下人的身体，哪怕只是问了一句，都会让他们觉得心里很温暖。 步将离的人想要上前捂住步悔思的嘴巴。 但步悔思哪能让他们上手碰自己的脸，直接就往地上趴：“杀人啦——” 按着步悔思手臂的士兵都不自觉松了松力道，怕步悔思这样动作，把手臂拽脱臼。 步将离自然不能像这群人一样跑那么远，她还一身脏污呢。 所以等步将离换好衣服赶到的时候，皇后也仪容端庄的走了出来。 步悔思一看就知道皇后在屋里化妆呢，怪不得这么慢。 有了她给得水粉，皇后不用再遮着脸，可以美美出现。 “怎么回事？” 皇后看向步将离。 今天把步将离叫来，就是让她对外解释江澈的事情，利用那些相信神女的人，逆转江澈此次事件的口碑。 虽然步将离一开始很不情愿，但还是应了下来。 皇后感觉到步将离越发不听话了，要不是神女的事情卡的时候太巧了，他们根本不可能将步将离往神女的高度去推。 步将离朝皇后行礼：“母后，此人故意侮辱我。我才让人抓他。这种小事，无需母后多虑。” 皇后挑眉：“侮辱你？在宫内大庭广众之下？” 这种理由皇后怎么可能相信，借给一个平民一百个胆子，也不可能干出这种事情。 “我没有！”步悔思坐在地上大声道，“我从宫外打包的剩菜，因为摔倒打翻在地，本来不会溅到太子妃的，但谁知道她突然往我这边走了一步……” “明明是你故意往我身上泼，在场的人都看到了！”步将离打断步悔思的话，好不脸红的说着谎话。 步悔思皱紧眉头：“皇后娘娘，给我多少胆子，我都不敢啊！” 步将离看着皇后：“母后，这种下人今天敢这样对我，明天还不一定做出什么事情。而且我因为他收到了羞辱，如果不惩罚他，以后谁都觉得我好欺负了。” 皇后眯着眼，声音冷淡：“那你觉得如何惩罚他合适？” 步将离当然想要杀死对方，但皇后现在出现，再想到皇后需要此人，只怕皇后不会同意对方去死。 但步将离也明白，皇后之前囚禁这个人，应该是想要对方的才能，但被蝶嫔把人要走了。 所以皇后肯定想要让这个人吃点苦头，那自己就顺水推舟。 “我觉得至少要关他几天，每天用一种刑罚。让他明白自己做得事情多么错误。原本我觉得这样的人应该以死谢罪，但到底是人命一条，那就留他一命。在宫里发生的事情，希望能请母后来监督惩罚。” 第451章 推翻牌桌 步悔思才不要受刑，步将离这是巴不得自己受不了刑罚死了吧？还什么留一命。 “皇后娘娘，事情不是……” “那就按照你所说，只要他认错，就停止刑罚。先把人关进牢房吧。” 皇后嘴角衔着一抹笑意，直接下了决定。 步悔思盯着皇后，没有嗤笑出声。 这绝对是私人恩怨了。 直到关进牢房里，步悔思也没有说一句。 因为说什么都没有用，自己怎么可能想不明白。 步将离是想要自己死，但皇后不可能让自己死，所以步将离后退一步，借此机会将自己交给皇后博得皇后的好感。 皇后之前就想要自己的变美技术，但自己不肯交，之后被蝶嫔带走。现在有罪名将自己关起来，她当然不会放过。 估计自己要收多少刑罚，要看自己的“识趣”程度。 一个两个都不想让自己好过，那就直接推翻牌桌！ 受刑什么的，想都别想。 步悔思看着站在自己牢房外面的松嬷嬷，知道这是来给自己“认错机会”了。 “松嬷嬷，真的是太子妃自己往剩菜上撞，我只是没站稳摔倒了。”步悔思一副又害怕又委屈的样子。 松嬷嬷双手插着衣袖，看着步悔思：“姜大夫，这事不可能只听你说，而且她是太子妃，大家更愿意相信谁，你不是不知道。不过还好，这事由皇后娘娘负责。你在这里受没受刑，还不是娘娘一句话的事情。你懂吧？” 步悔思装傻：“懂什么？” 松嬷嬷不悦的皱紧眉头：“你受不受刑罚，受多久，都不过娘娘一句话的事情，这种事情你也不懂吗？你看你这个牢房都是皇后娘娘特别关照。” 她往后退了一步，看着步悔思所在的单间牢房。 其他牢房都能看到隔壁邻居，但这个牢房除了正面外都是垒砖墙封死的，不会被隔壁的骚扰，而且对面没有牢房，算是这里最好的牢房，还有一张简陋的床榻，其他牢房都要直接睡地上。 步悔思所在的牢房，看不到其他关押的人，而其他人也看不到这个牢房内的情况。被送来的时候，她这个牢房在最里面，算是最清静的地方的同时，牢房内部也比其他牢房干净许多。 松嬷嬷给了步悔思思考时间，才继续道：“皇后娘娘很喜欢你提供的水粉，但它们用不了太久。而你是蝶嫔的人，不是皇后的人，谁知道蝶嫔什么时候就会要求你不允许给皇后提供水粉。 皇后不能受制于人，所以只要你交出水粉的制作方法，这苦你就不用受。说得这么直白，你不会还不懂吧？这里的刑罚，不管是哪一种，都能让人半死不活，相信你不会想要体验的。” 步悔思心中冷笑，面上却害怕的抓着门：“松嬷嬷，那是我的独门绝技，吃饭的家伙，这怎么能给出去呢？” “敬酒不吃吃罚酒，你想尝尝刑罚了？”松嬷嬷的耐心明显要用光了。 步悔思适时的软化：“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当然不想受罚。但……能给我一点时间考虑一下吗？” 松嬷嬷冷哼一声：“就给你半天时间，半天后没有娘娘想要的回答，那就先让你尝尝插针。” 步悔思感觉指甲幻痛了。 她目送松嬷嬷离开，她贴着门看向外面，确定没有人走过来，便来到开门的那一侧，贴着门旁边的墙边站着。 她在心里数着时间，大概松嬷嬷已经离开地牢，走远后，便深吸一口气。 “啊——” 步悔思用尽全力大叫了一声。 叫完她就直接闪身消失在原地，进入庄园空间内。 她站在监控室里，紧盯着所有的屏幕。 她的喊叫声果然引来了地牢里的狱卒。 一个狱卒一边问谁喊的，一边往里走。 直到他走到步悔思原本所在的牢房，看着空荡荡的牢房，差点眼珠子瞪出来：“人呢！” 拿着钥匙的狱卒着急的摸出这个牢房的钥匙，抖着手打开了锁头，一把推开牢房的门冲进牢房，他第一反应就是朝床上床下翻找，毕竟这里一览无余，唯一能作为一点点遮挡的就是这个破床。 而他不知道的是，他直接冲向床的时候，步悔思出现在他身后的门口。 步悔思丝滑的贴着门边来到牢房外，再下一刻又消失不见。 大概是狱卒查看这么慢没有回来，地牢里剩下几个狱卒觉得不对。 “找到谁叫的，打一顿得了，怎么还不回来。这牌还打不打。” 他们一边说，一边朝着地牢最里面走去。 然而等他们走到门口，发现那个狱卒把床掀翻跪坐在地上，发现不对劲。 “这里关着的那个人呢？” 那个狱卒回头看向他们，那神情好像受到了惊吓。 “不见了！人不见了！” “说什么呢，这么可能。” 说话的人抬头看向屋顶，确定没有人扒在上面，这才瞪大眼睛道：“人呢！” “不见了！我说了，他不见了！” 地上的狱卒爬起来，惊恐道，“你们怎么都来了，谁守着门口！说不定他跑出去了！” 其他狱卒摇头：“不可能跑了，这地牢就一条路，我们从门口走过来的，有个大活人在我们面前跑过去，我们怎么可能看不见。这里油灯都烧的好好的，又不是伸手不见五指，他肯定还在这里！” 最后半句，说话的人都有些虚。 地方不大的地方，就一张床能遮掩个人，但现在已经被翻过来。总不能是角落里的夜壶能藏人吧？ 几个狱卒不信的来到床边，把床又翻了过来，可是什么都没有。 “完了！”所有人心里都是这么想的。 皇后娘娘特意送进来的人，前脚进来后脚从他们眼皮底下消失了。 他们不敢立刻汇报。 “把地牢翻一遍，我不信人还能凭空消失了！” 步悔思在空间里一边卸妆，一边看着他们挨个牢房检查。 哪怕知道上锁的牢房进不去，他们也要进去查看一遍，说不定这个人能开锁才从牢房内消失了呢？ 等皇后知晓此事的时候，已经是步悔思消失的一个时辰后了。 第452章 低头示弱 等皇后得知步悔思从牢房内消失的时候，她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谁不见了？” 跪在地上的狱卒头也不敢抬。 松嬷嬷站在一旁眼睛都瞪大了，十分震惊：“那么大一个人，还能凭空消失不成？你们是不是玩忽职守了！所以才用这种说辞来逃脱责任。” “不、不是的！真的是他从牢房里消失了，甚至牢房的门都没有打开。我们敢保证，没有人从我们眼皮底下离开地牢。” 皇后抬手拍桌：“废物！人是什么时候消失的！都有谁去看过他！” 皇后不信人能凭空消失，所以肯定是有人进去用了什么方法把他带出来了。 而这个人选最有可能的就是蝶…… “他是在松嬷嬷离开后消失的，根本没有第二个人来看过他。” 松嬷嬷脸一白，指着狱卒：“你说什么蠢话！好像是我把人带走了一样！那么大一个人，我往哪里藏！” 狱卒低着头：“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回答皇后娘娘的问题。” 皇后看向松嬷嬷：“你见他的时候，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松嬷嬷张张嘴，很想说两句奇怪的地方，但没有的东西怎么说。 “他就是很害怕有不想交出娘娘您要的东西，最后说给他一点时间。我以为他很快就能想通，所以就擅自给了他一点时间，没有立刻给他上刑。” 这是也是皇后默许的，但松嬷嬷不敢这么说，现在人不见了，皇后在气头上，她这么说，就是变相把人丢了的责任推给皇后一部分，那样只会惹祸皇后。 皇后抓紧桌角：“一群废物！” 她眼中几乎要冒火。 “竟然敢跑，我要让他知道代价是他付不起的！” 她猛地站起来：“去御书房！” 而此时前往地牢的蝶嫔没有在这里见到步悔思，立刻拽着狱卒询问人哪去了。 等她得知步悔思从地牢里消失了，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紧张起来。 如果真的是从地牢里消失了还好说，那说明人还活着，用其他办法离开了这里。 但如果是被皇后私底下处决了，然后用这样的借口掩饰可怎么办？ 蝶嫔立刻动身前去找皇上。 皇后和蝶嫔几乎同时来到御书房。 敌人见面分外眼红。 “见过皇后娘娘。”蝶嫔到底还是行礼了，不过她没等皇后说起身，就直接站直询问，“不知道皇后娘娘把我的人弄到哪里去了。请还给我，如果他犯了什么错误，也该经过我惩处，而不是直接被关起来。” 皇后盯着蝶嫔：“该是本宫来问问你，姜讳哪里去了。他怎么也不可能自己从牢房内消失，定是有人帮了他。蝶嫔该不会是在这里贼喊捉贼吧？” 蝶嫔拿不准皇后的话是真是假，她在皇后这里单打独斗也得不到什么好处，她直接略过皇后就朝御书房门口走去。 “皇上——” 皇后扭头看着蝶嫔的背影，听着那一声起鸡皮疙瘩的声音，只想把人埋进土里。 蝶嫔站在御书房门口，等太监走出来。 “两位娘娘请进。” 蝶嫔率先走进去，一刻都不耽搁。 皇后脸色难看，紧随其后。 “皇上，你要为我做主啊！这日子没法过了！” 蝶嫔的眼睛通红，随时能被欺负的哭出来一般，她还特意捏着手帕用手挡着自己对皇上来说“不好看的”半张脸，低着身子擦拭还没有落下来的眼泪。 皇上看她这样子，心里软了下来：“这是怎么了，受什么罪了，你说出来，朕帮你解决。” 蝶嫔单手扶着桌子边，声音娇娇嗲嗲开口：“皇后娘娘一点招呼都不打，直接把我的人抓起来，现在还把人弄丢了。这摆明不还给我了，那算是皇上送我的人，是我的东西。皇后娘娘怎么能这么独断，一点不顾及我这个主子的颜面。” 皇上还不明白这是哪个下人被抓起来了，皇后就上前一步开口。 “皇上，蝶嫔妹妹搞错了。不是我把人弄丢了，我现在也在找人。而且并非我独断，这人在宫中犯了错，理该我来惩处。我也打算让人通知妹妹，但还没来得及通知，人就不见了。” 皇上抬手：“从头把事情说一遍，你们一人说两句，朕都让你们说糊涂了。” 皇后将事情从步将离被姜讳羞辱开始说起，但刚开一个头，就被蝶嫔打断。 “姜讳这样的小人物，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把剩饭剩菜泼在太子妃的身上。究竟是他羞辱太子妃，还是太子妃污蔑，这可说不准吧？” 不过蝶嫔这下也知道皇后为什么敢把人抓起来了，原来是有了由头。 倒是自己忽略了这种问题，应该给步悔思身边派人的。 皇后被打断话语，她的怒气也顶到头了。 “妹妹，本宫到底是皇后，一国之母。你这么不尊重本宫，是不是太过分了？皇上就算宠你，也不会尊卑不分！” 皇上开口：“皇后说得对，蝶嫔你不能恃宠而骄。” 蝶嫔一直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一下垂落，她立刻示弱，俯身作揖：“我不是故意的。姐姐对不起，是妹妹的错。” 她转头看向皇上，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这养个小猫小狗都会有感情，更何况是个大活人。现在我都不知道他有没有可能被冤枉后受刑罚，或者人可能都没了。我能不着急吗？ 现在人不见了，皇后就说他犯了错，跟死无对证有什么区别。姜讳这个人，胆子小就是贪财。皇上你觉得这种人，敢羞辱太子妃吗？” 皇上自然也见过姜讳，那就是很典型的一种贪财小人。 “好了。”他摆摆手，“略过这个事情，说后面。到底有没有羞辱太子妃，等人出现才能继续查下去，不是？” 蝶嫔这才收声，擦擦眼睛，委屈的用眼神勾了勾皇上。 皇后忍着脾气把事情三言两语说完。 蝶嫔不敢确保皇后说的是真是假，她希望是真的，至少这样步悔思没有在皇后手里出事。 皇上听完后觉得荒谬，宫里的地牢一般用来关押惩罚一些宫人，那里不算大，几个狱卒拿好钥匙守好大门，就绝对不可能把人放出去，怎么可能在他们的眼皮底下把人丢了？ 如果说真有办法在这种情况下把人丢了，就说明地牢的防守有严重的漏洞，这样的问题可能会对宫里的人产生危险。 皇上直接下令：“先整个皇宫搜查姜讳，总之把人找出来。” 第453章 白衣女鬼 步悔思在空间里吃着煮的方便面，看着时间计算着外面什么时候午夜。 看着监控室的所有屏幕都安静下来，也没有人再来她之前的牢房反复翻找，她知道夜深了。 将桶面盒子里的汤喝光，她拿着平板离开监控室，去往衣帽间。 镜中，她换上一身里外都雪白的医生装束，将脸涂上最白的粉底色号和烈焰红唇。 她把头发散下来，觉得太乖顺，用手抓了抓两边的头发，让它看起来蓬松且凌乱一些，最后拿起梳子将后面的头发往前梳，让头发垂在脸前。 她又去翻找出手机，在手里缓存的恐怖电影里面找到一段烘托恐怖氛围的背景音，用录音笔录下后播放听了一遍，就将录音笔放在兜里随时准备使用。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思考作为女鬼形象还缺点什么。 这时她看到自己的脚。 如果有人看到她飞奔的双脚，会很出戏吧？ 要把脚完全遮住，但太长的衣服会阻碍她行动的。 哦对了，她的杂物间有闲置的平衡车。 太久没用也不知道还有多少电量。 步悔思从杂物间找了半天，才将平衡车拖出来，这是一个黑色的平衡车，在黑夜里不会显眼，用长一点但不拖地的布料遮挡，就能很好模仿电影里鬼魂飘动的感觉了。 以防万一，她还用绳子将自己的脚腕和平衡车绑在一起。 做好准备后，她看着镜子做出了一张鬼脸表情。 完美！ 守在地牢门口的几名狱卒，打着哈欠。 “你们说今天失踪的那个人能从哪里离开呢？” “除非有我们没看到的地道，否则怎么离开？” “真是见鬼了，一个大活人就这么不见了，找到现在，都没找到人。” 一道轻微的摩擦滚动的声音出现，所有人回头看向深邃的阴暗地牢。 只见一道白色的影子，沿着这条路由远及近飞快……飘过来？ 所有人嗓子像是被人掐住。 而白色影子的头前后左右都是头发挡着，就在这道影子即将触碰大门的时候，她似乎是转头了，头发飘动，头一歪露出惨白的脸和血红的嘴唇，一个瘆人的表情把所有人都吓得魂飞天外。 就在这一刻，这一瞬间，她消失了！ 就在他们面前！ “鬼啊——” 几人的尖叫声远超过步悔思白天叫的那声。 他们像是压抑过重后的反弹，嗓子都喊得生疼，一人钻桌子下面，一人转头就往远处跑，还有人拿出刀剑闭眼往前砍，害怕鬼魂近身。 地牢里睡着的关押者全被惊醒，甚至守在外面的人也被惊吓到，从外面打开门猛地推开。 “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女鬼！是女鬼！女鬼刚刚穿过门跑出去了！” 在其中一人看来，突然消失的女鬼一定是直接从门穿过去了。 那么快的速度，肯定是飞出去了。 然而只有步悔思知道，她现在狼狈的摔在花园的草坪上。 她一瞬间进入空间的时候，身体上的速度让她无法保持平衡，因为脚和平衡车绑在一起，她也无法调整动作，就这么水灵灵趴地上了。 在外面的人看来，这里面的狱卒大概是困大了，所以看到什么影子吓到了。 “你们成何体统！怎么能相信有什么女鬼在！” “是真的！我们真的看见了！” “一点影子就能自己吓自己，是不是不想干了！” “不是影子！不是！是白色的女鬼！她是飘着的！” 两边你一句我一句吵了起来。 步悔思换了一身白色大褂，拿着平板看着监控，观察好的时机。 外面进来的士兵堵在门口，她出去会碰到他们，现在不是好时机。 “我们真的看见了！” 地牢里的士兵们大声反驳，还用手描绘女鬼有多高，还有脸雪白的，嘴巴红红的。 听他们说得像模像样的，外面的士兵皱紧眉头：“那不是女鬼，是人假扮的吧？你们是不是被人骗了？” “这么可能！她就在门口突然消失不见的，肯定是从门穿出去了！” “我们可没有看到什么女鬼。行了，你们说的女鬼从哪里出现的，我们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他说完，回头看向其他人：“你们守好门口，我倒要看看是谁装神弄鬼。” 步悔思盯着屏幕，看到堵在门口的士兵离开，跟着狱卒往地牢深处走。而大门没有关上，但大门外站着七八个人，他们都好奇朝着地牢里看。 步悔思并不想在这些人面前突然出现，至少不能在他们直视的情况下，可是如果不抓紧时间，那些往深处走的人回来了，恐怕要把大门关上，那么下次合适的机会就不一定什么时候。 而且女鬼这个挡箭牌，用多了就不好用了。 步悔思好久没有玩这么刺激的了，深吸了一口气，解开脚上的平衡车。 那几节台阶平衡车可上不去。 抓了抓头发，她出了空间。 “……” 女鬼就这么出现在面前，所有人都一瞬间脑子一片空白。 步悔思揣兜的手摁下录音笔的播放键。 她一步步走上台阶，不快不慢优雅从容，就是看不见脸。 大多人被这么一吓，魂飞天外，那有什么反应，但有胆大的，直接那手里的剑朝着步悔思刺去。 步悔思侧身躲开，走到了台阶之上，大门外半米的位置。 在剑身横劈过来的瞬间，“白衣女鬼”在所有人面前消失，剑身挥在空气中。 “啊——” 等“白衣女鬼”消失，有的石化人才反应过来，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鬼、真的是鬼啊！” 地牢内的人听到大门口的声音，掉头朝着门口跑去，但也有人不敢动。 “女鬼又来了！”人吓得贴着墙。 等士兵跑到外面，只看到那几个吓得脸都没了血色的人。 而胆大，敢于拿兵器反击女鬼的士兵，也有些手抖。 看到女鬼突然出现还能鼓起勇气，再看女鬼突然消失，心脏都快受不了了。 除了鬼，还有什么能做到这种？ 地牢负责人拽着唯一看上去还算正常的人：“怎么回事，你们看到了什么？” 士兵开口，伸手指着步悔思消失的位置：“白色衣服，头发遮着脸，隐约露出里面惨白鬼脸，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就在那里。我的剑砍空了。” 后面的狱卒，听到后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说出自己的猜测：“难道那个消失的人是被女鬼带走了？” 第454章 只是老鼠 “胡说八道！” 皇上拍桌而起，指着地上跪着的那些人。 把人弄丢了，现在竟然说什么有鬼的话，真当他是三岁小孩？ 他本身不信什么鬼神，但这种东西如果能利用且利己，他也不会排斥就是。 “皇上是真的！好多人亲眼所见她出现又消失，是真的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不是飞天也不是遁地，就是凭空……” “闭嘴！”皇上气得左右踱步，“如果真有这个人，你们不是应该害怕她，而是该把她抓来，让朕看看到底什么东西能把你们这群废物吓成这幅样子，满口胡话！” “报！” 地牢那又来了人。 皇上扶额，指着门口的人：“说。” “女鬼刚刚又出现了，她飘得太快，我们反应过来的时候虽然追出去了，可是她在一转弯的墙角后面消失了。” “你们亲眼看到她消失吗？” 皇上感觉要气出病了。 这什么女鬼出现三次，他们没有一次碰到对方。 “不是。拐弯又墙挡着，我们转过去的时候，她就已经消失了。” “那不明显就是她躲起了了吗？找啊！不然朕去找？” 皇上随手抓起桌子上的东西砸了过去。 跪在地上的很委屈。 真女鬼，哪能找到。 如果没有亲眼看到她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那么他们看到女鬼在转弯后失踪，肯定会觉得她躲在哪里，但现在看来，根本就是突然消失了，只是这一次他们没有亲眼看到而已。 但谁敢顶撞皇上，不要命了吗？ “是！” 蝶嫔睡不着，在自己的住处焦急的等候消息。 可等来等去，等到了女鬼的消息，她都不知道作何表情。 这个世界哪有什么鬼，如果真的有，那些肆意虐杀别人的人，早就被鬼魂撕成碎片了。 难道是皇后编造出来的借口？ 皇后也是这么想的。 “哪里有什么女鬼。肯定是蝶嫔救走了姜讳，怕后续生面查出什么问题，所以编造的借口。” 皇后略显烦躁，现在姜讳这个人消失了，她遮掩脸上瑕疵的那些东西后续怎么办？ “派人盯紧蝶嫔，一定要找到姜讳的踪迹。” 皇后也没想到会偷鸡不成反蚀把米，蝶嫔竟然有能力串通地牢的那些人。 江初得知姜讳失踪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皇后，可是皇后也需要姜讳才对，难道皇后已经从姜讳那里拿到了想要的，所以就把人…… 江初恨得牙痒痒，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可能有办法治疗脸上大瑕疵的人。 他的计划难道要还没开始就付之东流了吗？ 皇后、太子、丞相，这些人果然和自己八字不合。 淑妃也是一晚没睡好。 姜讳就是步悔思，是钱竹的干女儿，也是江支离的妻子，她可不能出事啊。 临近清晨，淑妃没睡多久就醒了过来。 她穿上衣服，披上披风推门走到外面。 此时的温度是一天里最低的，哪怕无风，也让人感觉冷空气从各个角落往衣服里渗透。 “叮铃。” 十分清脆的一声，引得淑妃吵不远处的假山看去。 假山侧面露出毛绒绒的一条……尾巴？ 是猫吗？ 后宫里是有养猫的，只是一般不会跑出自己的宫殿，因为以前出想过其他嫔妃的猫随便跑，结果被另外的嫔妃抓到弄死的事情。 淑妃哈着热气，暖着手朝着假山走过去。 守在房门口的宫女拎着手里的宫灯不紧不慢跟随在后面。 别看这院子里现在人不多，但淑妃的地位侍卫可不少，只不过大多都在院子外。 淑妃看着那毛绒绒的尾巴缩了回去，她便转向侧面走向后山后面，想看看是后宫里谁的猫跑这里来，好让人赶紧送回去。 然而她看到的是手里拿着逗猫棒的步悔思。 步悔思朝她讪讪笑着挥挥手。 “啊！” 因太过突然，淑妃吓得直接跌坐在地。 “淑妃娘娘！怎么了是什么……”两名宫女快步要跑过来。 步悔思也被吓一跳，连忙用手指抵着嘴。 淑妃呵斥了一声：“别过来！” 宫女一个急刹车，后面一个撞到前面一个，从院子大门口跑过来的侍卫也急刹车撞在一起。 “是老鼠，已经跑了，不要紧。”淑妃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看着已经没事了。 宫女本来紧绷的神经松开，转头朝着侍卫挥了挥手，让他们回原本的位置上。 她看向淑妃：“娘娘，奴婢之前就说该养一只猫的，不仅能吓唬老鼠，还能陪陪您。” 淑妃轻咳一声：“此事再议。我想喝点热乎的东西。” “奴婢这就让人去煮点瘦肉粥。” 一个宫女离开。 淑妃看了看假山的位置，又看了看自己的房间门口，这段路侍卫那边能看到，要引开侍卫的视线，身边的宫女都赶走会引起怀疑。 她先是走到房间门口，打开房门，随后直接走向院子门口那边，宫女想要去把房门关上，不然屋里会冷，但淑妃转过头说道：“开门透透气，屋里味道我不喜欢，一会你去换个熏香。” 宫女低头应下，拎着宫灯跟了上去。 步悔思从假山后面探出半个头看了过去。 淑妃在和侍卫说话，还指着外面，这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院子内相反的方向，步悔思知道这是淑妃在给自己找机会进屋。 她抓紧时间往屋里跑去。 侍卫首领感觉听到了什么声音，他是唯一练过内力的人，耳聪目明。 只是他转头想要看向院子内的时候，淑妃一直盯着他们，发现后立刻上前一步，距离对方只有半步之遥。 距离太近，吓得侍卫连忙低头往后退：“淑妃娘娘怎么了？” “你站得位置我不喜欢，以后你站哪边，你和他一样高，这样看起来顺眼。” 淑妃的话张口就来，也没有人奇怪为什么淑妃突然搞这么一出。 毕竟是主子，主子想做什么，他们听从就行。 步悔思飞快躲进屋子里，看向柜子和床底。 柜子可能会被宫女打开，还是选择床底吧。 等她钻进床底后，过了一会，才听到门口传来脚步声。 第455章 传递消息 “好了，你去换新的熏香进来。” 淑妃将门口的宫女打发了，转头关了房门，等她确定房子周围没有靠的很近的人，才小声开口：“步悔思，你在哪？” 步悔思从床下伸出一只手。 淑妃连忙走过来，伸手把人拉出来：“你怎么躲在这里。还好我这里每天边边角角都有人打扫。”不然铁定一身白色的衣服都脏了。 她看着步悔思总算松了口气：“我还担心你出什么事情，没想到会在我这里，而且你现在一点伪装都没有，也不怕叫人看见。真是吓死我了，一点准备都没有。” 说着她越发觉得步悔思身上的衣服奇奇怪怪的，伸手摸了摸却觉得料子不错，挺亲肤的。 “你这是什么衣服？” 步悔思小声道：“这是我扮成女鬼的衣服，女鬼嘛，一身白和一身红最出名。” 淑妃震惊的问道：“传言中的女鬼就是你？你自己从地牢里大摇大摆的出来的？” 她还以为是皇后的障眼法。 步悔思摸摸脖子：“就是一点小把戏，如果被戳穿，并没有那么神，哪有什么女鬼啊。” 淑妃想传言肯定夸张了，不过步悔思能在那么多人面前从地牢里出来，确实神奇。 “你的衣服是……” “我本来就藏在身上的，这衣服薄，没把我冻死。”步悔思轻飘飘一句带过。 淑妃连忙将步悔思拉到床边：“你上床躺一会，这床上还有余温，我让人重新点上炭火盆。” “但是一会有人进来……”步悔思觉得不放心。 淑妃放下床帘：“没事。这个帘子不透光。你肯定躲了一晚上，很久没睡觉了，快点睡下。不会有人怀疑到我这里的。也不会有人擅闯。” 步悔思点点头：“麻烦你了。蝶嫔那边还不知道我的事情，如果不让她知道我没事，肯定会担心，能不能请你……” “放心，我会想办法转告她的，你别担心。” 淑妃给步悔思盖上被子：“你才是该好好担心自己。真亏你能逃出来。” “不逃不行，皇后想对我用刑，我可是一点苦都不想吃。” 步悔思吐舌尖。 “一晚上在外面受冻，就不是吃苦了？让江支离知道，该心疼了。” 步悔思自然没有真的受苦，她利用空间躲避宫里的人，一路跑到淑妃这里。趁着巡逻的人有死角，翻墙进了院子，之后就在空间里简单睡了一觉，很早就醒了，在假山后面等着淑妃出房间的机会，好让她发现自己。 “其实确实不算受苦。算了，不说这个了。这次是我没想到步将离会这么针对我，按理说我没有招惹她啊。她不仅见我第一面就盯上我，而且还想要我的命，但被皇后拦了一下，她顺势把我送给皇后。” 步悔思百思不得其解。 淑妃看着步悔思，手抵着下巴：“也许……她感觉到什么了。从你身上。” 步悔思仰头看着淑妃，疑惑道：“能感觉到什么？难道我伪装成男人就这么不像吗？” “不是这个。”淑妃摇头，“我只看到你作为姜讳的样子一次。如果不是提前知道，我也不会认出你。可是在知道的前提下，我看到你的时候，会下意识寻找你的虚假样子和原本的样子有哪里像。你知道我当时第一反应是什么吗？” 步悔思努力思考：“声音？” 她自己觉得她的伪装，声音的部分算是最不满意的。 “不是。是眼睛。”淑妃指着自己的眼睛，又指着步悔思的眼睛，“你的眼睛没有变化。虽然感觉眉毛眼睫毛还有眼周围暗色的地方都不一样了，可是眼睛里面没有变化。尤其是看过来的眼神，和你原本的样子真的很像。” 步悔思右手握拳，锤在左手手心里：“原来是这个。” 她不敢带美瞳，一个是可能要全天戴天天戴会对眼睛负担很重，另一个就是怕不小心美瞳移位，别人看出瞳孔重影之类的奇怪情况。 “步将离难道也看出……她应该没认出我的真实身份，否则肯定反应更大。” 步悔思已经决定下次伪装带美瞳了。 淑妃也是才知道步将离竟然想直接把步悔思弄死：“步将离变化挺大的，和最开始接触的时候。” 步悔思轻笑：“她只是装累了。我没有把握好她最近的心理，所以才选错了躲避方法，反而给她借口杀我。但现在知道了。” 步将离的转变，其实反而将步将离往更危险的位置推去。 但那又怎么样呢？ 敌人变成这样，对自己只有好处。 找熏香的宫女回来了，淑妃嘘了一声，将床帘合上，走到门口开门。 宫女将熏香换好后，看向床铺：“娘娘还要小睡吗？” 淑妃点头：“今天格外困倦，点上炭火盆，给最那边的窗户留个缝，你就出去守着吧。” “那煮的粥好了，要送进来吗？” “送。”淑妃想着步悔思肯定很长时间没吃东西了。 “是。” 等粥送到，淑妃叫步悔思起来喝完粥再睡。 “你安心睡觉，我会叮嘱宫女任何人不准进来，也不用收拾房间。我现在去找蝶嫔。如果真有个万一，有人不听我的命令闯进来，这后面有密室。” 淑妃掀开床靠墙的帘子，露出后面的墙体，伸手按住一处，一用力，半米长宽的墙体翻盖，露出里面的空洞。 “到时候你藏在这里，里面有能从里面关上外面打开方式的开关，可以拖到我回来。” 步悔思点头：“你放心吧。我肯定不会让人发现。” 淑妃又交代了几句，便换了身衣服出门。 蝶嫔看到淑妃来，不明所以，但表面上演戏还是要保持。 “淑妃姐姐怎么有空来我这里。不会是看我的人丢了，来安慰我吧？那还真是惊喜啊！” 蝶嫔气人的嘲讽语气一如既往。 淑妃双手插在暖手抄里，看着蝶嫔：“小小事情麻烦皇上，还和皇后闹得不可开交，你是小孩子吗？只是丢了一个人而已，说不定他正在哪里安全的睡觉，倒是你这个主子上蹿下跳的，闹得宫里不得安生。 要我说，这样有能力的人不该放在你这里，放在我这里倒是比较合适。可惜让你弄丢了。” 蝶嫔瞳孔微震，她抬手捋头发，压下自己的情绪：“那是皇后弄丢的，什么叫我弄丢的。而且皇上都没有说我，淑妃姐姐管的也太宽了。既然姐姐不是来我这里送东西的，那我就不送了！” 淑妃离开后，皇后转头就知道了这件事情。 “不用管，这后宫里没有人喜欢蝶嫔，找借口去看蝶嫔笑话罢了。” 第456章 顺利出宫 蝶嫔知道步悔思无碍，且藏在淑妃那里，便心中有底。 她不在闹皇上，反而一副看开了的懂事模样，让皇上看到她善解人意的一面，一下就让皇上心情好了不少。 皇后却觉得这很不对劲，蝶嫔怎么突然就看开了？ 难道说姜讳已经被她送出宫了？所以不需要继续伪装了？ 可是不对啊，她的人里里外外把蝶嫔盯得死死的，如果她有任何不对的地方都会报告给自己。 她的人也没有一个出宫的，那么她态度转变的原因是什么？ 皇后想不明白。 那些见过“白衣女鬼”的也想不明白。 正是因为亲眼所见，所以估计这辈子他们都不会忘记这短暂的记忆。 而“白衣女鬼”的传闻也在暗地里默默传开，成了一方怪谈。 步悔思在淑妃这里休整，思考没了姜讳这个身份后，之后要怎么做。 她来这里是为了加剧太子和江初之间的争斗，让浑浊的水更浑浊。 但现在双方都快捏着对方一个要命的点，所以一时间看似十分平静，但平静之下是双方不死不休的结果。 那就让他们尽快动起来，不管是哪一方。 淑妃依旧将人打发在门外，自己进了房间。 她看向坐在床边低头沉思的步悔思，走了过来。 “现在身体好些了吗？” 步悔思抬头看向淑妃，感觉她把自己当成女儿辈对待。 “我真的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事情。快坐下。”步悔思拍拍身边的床，“我有点事情需要你帮我。” 淑妃点头：“你说就是。” “先给我准备纸笔。” 步悔思书信一封，最后用江支离给自己的印章盖在信纸下方。 她将信纸封好后，看向淑妃：“我希望你帮我把这封信送给林萧。” 淑妃接过信封：“这不是什么难事。只是现在当务之急是给你一个假身份。皇后只要没找到姜讳，就会一直觉得你藏在这宫里。” 步悔思摇头：“宫里突然多一个人，就算给按一个假身份，也很容易暴露。所以我不能继续留在这里，就算要在宫里，也要在外面以合适的身份重新进来。” 淑妃有些为难：“我也想把你带出宫，可是你知道的，我身边人很多，人多眼杂，很难带你在所有人眼皮下躲进马车出宫。” 她倒是想，可是这么大的活人，往哪里藏才好。 哪怕步悔思跟她说有办法在别人面前突然藏起来，但那种障眼法在白天肯定不好用的。 步悔思倒是很淡定：“把我装在箱子里。我跟着你出宫，借口就是去看望江十。这样信我也能自己送了。” 淑妃轻咳一声：“平日我的东西倒不会被查，但因为白衣女鬼的原因，现在进出宫查得严。” 步悔思傻了眼：“还找呢？” 这都两天过去了。 淑妃摊手：“皇上是被气到了，觉得自己手里养得兵都是废物胆小鬼，非要找出来装扮成女鬼的人。而皇后那边则是为了找出你的假身份姜讳，所以顺水推舟。双重严管下，只怕他们就算不会搜我搜得太过分，也是要到处看一眼的。” 步悔思叹了口气：“你敢相信我吗？给我一个箱子，我肯定能躲过检查。” 淑妃想到步悔思提到的障眼法：“你想让他们查看箱子的时候，第一眼看不到你那种？” “差不多。”步悔思也不好说太多。 淑妃思考片刻：“你有多大把握，士兵打开箱子的时候看不到你？” “只要他们不对箱子做什么，只是打开看一眼，那么绝对看不到我。” 步悔思这点还是有自信的。 淑妃抬手摸摸耳朵，抿着唇：“要是暴露，我们两个可能要一起完蛋。至少你换个模样？” 她感觉自己心跳都加速了，这么刺激的事情，让她这个上了年纪的女人参与，真的好吗？ 步悔思明白淑妃这是已经松口了。 “为难你了。但我一直留在这里对你来说也危险。皇后现在已经重新获得管理后宫的实权，如果她突然要求查所有妃嫔的房间，就不妙了。” 一直没有能随便走动的身份，她待在宫里最大的便利是收集信息，如果这点都做不了，那现在继续待在这里就没有意义。 淑妃也知道这个道理，她长叹一口气：“我这辈子第一次经历这么刺激的事情。” 毕竟是要将所有的赌注压在别人身上，完全相信她所说的话。 如果是其他更平常的内容，她肯定不会有任何犹豫。 但障眼法这种东西，她实在是有些不放心。 这戏台上需要十年功，偶尔还会当众出错呢。 淑妃唠叨两句，但还是拍拍步悔思的肩膀：“你自己准备准备，到时候别出错。” 她转身去让人准备能装下一个成年人的大箱子，说要装一些东西去送给小十。 步悔思钻进箱子里，淑妃用一些衣服和布料盖在步悔思头上进行遮掩，这样也算是一层防范于未然。 说不定不用步悔思障眼法，也能躲开检查。 宫门口，淑妃的车队被按规矩拦下来。 “淑妃娘娘，我们例行检查，请让我们看一眼马车内。打扰了。” 说完客套话，士兵抬手用长枪的枪柄挑开马车帘子，往里面看了一眼，确定只有淑妃一个人，就放下车帘。 后面检查箱子的人打开箱子，用手在边缘掀开衣服布料，看到地下是棉花，他用带着剑鞘的剑往里戳了一下，看着很实的棉花就被压了下去，他估摸没戳到的地方也藏不下一个大活人，就把盖子盖上。 他不知道他盖上盖子后，蓬松的棉花中间就出现了一个人，把棉花挤压到四周。 步悔思伸手将棉花一点点放进空间里。 等车队再次停下来的时候，就是抵达薛家了。 淑妃让人将箱子搬到江十的院子里，步悔思所在的箱子，单独搬进了江十的房间。 江十在旁边跟着，好奇道：“母妃这又是给我送什么来了？” 屏退了其他人，淑妃这才打算打开箱子，只是想到江十还在怀孕，怕吓到她，连忙跟江十说道：“是步悔思藏在箱子里，你别怕。” “？”你说谁？ 第457章 你也见过 江十一脸懵。 步悔思就这么水灵灵的从箱子里出来站了起来。 江十张大了嘴，步悔思把头顶上的布料拽下来。 淑妃怕江十出声，连忙嘘了一声。 江十指着步悔思张着嘴不知道说什么。 步悔思朝着江十笑了笑：“好久不见。” 江十震惊过后，是欣喜。 她一把抱住步悔思：“你没能来看我成亲，怎么会现在出现在这里？康王应该没有被召回，你胆子也太大了。” 她说完松开步悔思，将她从箱子里拉出来。 步悔思摸摸鼻子：“为了点事情偷偷回来了。总之多亏了你母妃，我才能从宫里跑出来。” 江十这下更震惊了。 “你偷跑进宫里了？又跑了出来？怎么做到的？谁都没发现你？”江十实在是被惊到了。 这皇宫守卫层层，哪怕什么江洋大盗采花大盗，或者那种自称武功高强的人，都不敢来大国的皇宫随便进出。 淑妃连忙打岔：“这个不重要，步悔思之后从你这里离开，应该不会有人注意，她自己会易容。你在她离开之前，小心别让人发现她就行。” 有些事情，她不想让江十涉及太多。 江十点头：“放心吧母妃，我不会让她在我这里出事的。” 步悔思挠挠头：“那你们聊，我去准备一下。” 江十将自己的梳妆台和衣柜里的衣服都展示出来，让步悔思自己用。 而江十带着淑妃去了另外的房间，不然步悔思换衣服不方便。 以防万一，江十特意嘱咐身边的丫鬟：“我房间暂时任何人不要进去，我找东西还没找到，一会回来再找，你们别给我翻乱了。” 丫鬟不会多话，自当遵从主子的吩咐。 江十拉着淑妃来到偏厅坐下聊。 “母妃，听闻宫里有女鬼，真的假的？” 既然步悔思的事情母妃不想多说，江十自然不会刨根问底，她也有其他非常想问的事情，比如闹得沸沸扬扬的女鬼说法。 淑妃惊了：“都传到宫外来了？” 江十点头：“光我听说，就有三种说法了。要不是怀孕不便于做马车来回颠簸，我肯定早就去找你问问了。这女鬼，是不是又是皇后要对付谁编造的谎言？” 淑妃讪讪道：“女鬼确实没有，不过‘女鬼’这个人确实存在。” 江十微睁眼睛：“人？听这语气，母妃你见到了？” 淑妃无奈叹气：“你也见过了。” “步、她？”江十不敢在这里说步悔思的名字，毕竟隔墙有耳。 淑妃点头。 江十震惊过后，笑了起来：“真不愧是她，好像什么事情放在她身上，都没有那么惊讶了。” “其实上次我带来的，会诊脉的妇人，就是她。” 江十情绪复杂：“她真的帮了我太多了。不是她，我只怕无法再相信薛术了。” 淑妃伸手将江十的手我在双手间：“别想已经过去的事情，事情搞清楚了，结果是好的就好了。倒是你说你听说的三种说法都是什么？” 提起这个，江十现在知道女鬼是步悔思假扮的，再想到这些说法，只觉得好笑。 “一种说法，女鬼是死在地牢里的宫女或者嫔妃，怨念没消散，所以在夜晚偶尔出现。一种说法，女鬼是吃人的怪物，听说地牢里有个人消失了，就是被女鬼吃掉了。还有一种说法，女鬼其实是地府的人，来收走皇太后的性命。” 淑妃蹙眉：“看来太后寿命将尽，才会传出这种谣言。” 宫里都没有这样的传言，这些人不敢在宫里说这种话，却在宫外乱说。 她们觉得时间足够了，不再闲聊，回到了房间。 步悔思此时已经变装完成。 淑妃看着步悔思呆了一下，指着步悔思的眼睛：“你的、你眼睛，怎么变了？” 眼前的姑娘和步悔思有相似的脸型，然而五官通过化妆调整已经完全是另外一个人，最重要的是眼睛。 她的眼睛感觉大了一圈，更黑了一些，靠近看，会发现她的眼睛黑色瞳孔周围有很规律很漂亮的花纹，神秘又美丽。 如果不是步悔思现在的外貌总体看起来平平无奇，那么这双漂亮的眼珠子就将会给她过多的吸引力。 步悔思看了看镜子：“你不是提醒我眼睛太像我自己了吗？所以我想办法改变了它。” 既然不能用自己空间里的衣服，而是江十的衣服，那她伪装的样子也不能年龄太大。但那样更考验她的化妆技术，美瞳一带，能让她的眼睛一下失去很多原本的特征。 万一真像淑妃说的那样，步将离是觉得这双眼睛有问题，这样也能避免再一次伪装被盯上。 江十上前左看看右看看，惊喜道：“我的眼睛也可以变成这样吗？很漂亮。” 步悔思说了声谢谢：“我的眼睛变成这样是用了一些东西，对眼睛没有变美外的好处。还会给眼睛增加负担，容易眼白红血丝增多，眼睛发干发痒等情况，所以还是不要了。如果那么好，我早就平时用了。” 江十想想也是，能变漂亮，还没有任何副作用，以前怎么可能不用。 “那我还是算了。不过你真的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了。如果不知道你是真实身份，根本想不到。” 步悔思现在的发型，都是街上很常见的，未出阁百姓家小姑娘喜欢的发型。 淑妃也算放心了：“那我就回宫了，在这里待久了不好。” “等一下。”步悔思来到淑妃身边，贴着她的耳朵说了一会。 淑妃侧头看向步悔思，眼中十分诧异：“行，我记住了。” 江十出去把母妃送走，回来后问步悔思：“我把院子里的支出去，然后你翻墙走吧。这个时间，西墙外的巷子里不会有人路过的。需要我给你找一把梯子吗？” 步悔思摆手：“不用，翻墙我还是可以的。” 离开后，步悔思感觉浑身都舒服了，不用担心有人盯着自己。 她直接找去林家。 林萧听闻有人找自己，还是个不认识的年轻女子，他出来看了看：“你是……” 步悔思直接递上信封：“有人让我来送信。” 林萧接过信，步悔思头也不回的走了。 林琳在远处看到，觉得无趣，原来不是有男女关系的女子来找。 她还以为有什么笑话能看。 林萧拿着信封回到房间，捏了捏确定里面没有其他东西，打开后第一眼看到了印章。 竟然是江支离的信？ 但字迹不对，是江支离的人来的信吗？ 他看完整封信后，眯起眼睛。 江初吗？ 第458章 守株待兔 皇城最大戏楼，二楼包厢。 一群官二代富二代聚在这里，酒水茶水全都是戏楼里提供的最好的。 他们谈天说地，也有确实在看台上唱戏的。 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可以很分明的看出不同的小团体和亲疏关系。 “你们听说皇宫里闹白衣女鬼的传闻了吗？” “当然听说了，这不是现在讨论最火热的话题了吗？” “林萧，你知不知道关于白衣女鬼的事情啊？” 坐在角落里喝茶的林萧看了过去，端着茶杯举了举：“比起什么女鬼，我更想知道这是什么茶叶，你们有喝出来的吗？” “啊，你怎么总对这些偏门的东西在意。难道你对鬼神什么的一点都不好奇吗？” 林萧吹了声口哨：“女鬼啊，多稀奇啊。要是真有，还挺适合做妻子的。” “？”几个人看着林萧眼睛都凸出来了，“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妻子？疯了疯了，你是想做那些话本里人鬼情未了的主角吗？” “才不是。难道你们不觉得一个能藏起来见不到，想出来就能随时出来的人，非常方便吗？我的妻子我能看见就好了，其他人看不见正好，我也不想给别人看。宝藏就要一个人私藏才好啊！” 林萧说着笑出了声。 “……”几人看着林萧，感觉有乌鸦在头顶飞过。 因为林萧平时吊儿郎当，说话时真时假，大家听他这番话，都不知道他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说真的，他们都觉得这样不是一般的变态。 林萧噗嗤一声笑得肩膀抖动：“想想也知道不可能，真是女鬼，怎么可能触摸得到。不是说试图攻击女鬼的人根本就没碰到女鬼吗？” 几人这才松了口气，原来是开玩笑。 “看样子你也不知道太多，还有心情开玩笑。你说这女鬼是假的话，到底是谁出于什么想法，闹这么一出啊？” 他们又开始叽叽喳喳交谈起来。 林萧听戏曲已经唱完了两首，盯着茶杯轻叹了口气。 看样子今天也蹲不到了。 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包厢门被敲响。 房间里一下安静了，所有人看向门口，听着隔着房门传来的声音。 距离门口最近的人，让自己身边的小厮去开门。 门一打开，所有都看到了西王江初，一下全都站了起来要行礼。 “不必行礼，本王听说有不少青年才俊聚集于此，正好路过就想来打个招呼。不知道可否方便？” “王爷愿意和我等一起听曲，是我等的荣幸。快请进。” 江初被迎进包厢里，他只带了一个侍卫，其他人留在门外。 林萧坐在角落里，喝着茶，余光看向了江初。 果然和父亲所说的一样，江初打算从皇城中的年轻一辈入手，拉拢各方人马。 而江初身为王爷，身份敏感不便于单独去家中见面，或者挨个约出来单独见面，那样对这些年轻一辈压力也很大。 所以这里就是最合适的地方。 林萧混迹在各种圈子边缘，自然知道类似这种娱乐聚会，偶尔也会被邀请过来参加。 之前江初就“偶然”加入了一次这种聚会，但当时自己不在，却也有听闻。只不过当时天公不作美，聚会在室外，半路下起大雪刮起风，所以江初没能在那聚会上待太久。 想拿下这些官二代富二代，江初势必还会继续半路加入这样的聚会几次。 果然让自己蹲到了。 林萧不会主动接触江初，那样太明显了。 他一如往常，在聚会里作为边缘人物，偶尔回应其他人的问题，很好的融入这个环境中。 一个熟人坐在林萧旁边，小声问道：“感觉他好有学问，竟然这么了解现在唱的这曲子。你说是不是西王也和我们一样，对各种艺术颇有感悟？” “……”你还挺会给自己抬身份的，直接跟王爷比。 林萧将炒花生扔到嘴里：“有没有感悟我不知道，但他比外面活得久，知道的多也正常。” 江初一进来，就把这里的人平均年龄都太高了。 “你还真是一如既往，你不想和西王这样的人认识一下吗？我看不少人跃跃欲试的样子。” 皇亲国戚本就是香饽饽，西王还是西边边境的守护者，是真正上过战场的人，虽然战场不大。 毕竟这些年没有太大的战争，只有边境不间断的各种摩擦。 林萧挑了个自己喜欢到糕点，咬了一口，咀嚼吞咽后开口：“你要是想，就去和西王聊聊，我看他也挺喜欢和这里的人聊天。性格挺好的，你怕什么。” “我、我家里毕竟没有当官的，和你家不一样。重农抑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怕西王看不起我们这种商人家的孩子。” “我看不见得，你瞧，现在和西王说话的，不就是和你一样的商人家孩子？你比他差哪？”林萧从来不介意这些东西，而江初来这里也不只是为了官二代而来，毕竟没钱是万万不行的。 在林萧的鼓励下，对方勇敢的总过去，也加入了交流。 林萧依旧在角落里吃吃喝喝，听着曲。 江初的余光已经几次落在林萧那边，但不见林萧主动靠近自己。 他想要接触的名单里面，大理寺卿林东的儿子林萧是靠前的。 林东一儿一女，女儿虽然没有成亲，但对方爱慕太子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江初自然不会去想联姻的事情。 林萧虽为纨绔子弟，却没有什么烂事在身上，他又是林东唯一的儿子。他很有价值。 江初和几个眼熟的，初步聊得差不多，他想去林晓那里却不能太明显，便起身说要去如厕。 等他再回来，特意看了一眼林萧那边，就径直走向林萧。 其他人看他回来，刚要上前，发现他没有回自己的位置，而是去了林萧那边。 大多数人选择在原地等，两三人凑了过去。 “你和你父亲长得很像。”江初坐在林萧旁边。 林萧将手里的糕点最后一口塞进口中，咽下。 他擦擦手，朝着江初伸手：“西王，第一次和你对话，幸会幸会。” 第459章 环环相扣 江初很满意林萧的基本礼貌。 “一直有听说你的事情。”江初和他握了握手，“之前没注意你也在，为什么一个人坐在这么偏的角落里？你应该很受欢迎才对。” 虽然林萧是纨绔子弟，但江初听说林萧在学堂时成绩非常好。 “这里安静。我主要来听曲儿。”林萧轻哼两声曲调，“西王喜欢这首曲子吗？” 江初其实对于曲子并不在意，是为了让这些人觉得自己好接触，才特意去看了一些书。 “我对大多曲子都很欣赏，不同风格有不同的感触。” 林萧点点头：“我也这么觉得，西王虽然已经有了儿女，但也对这些感兴趣啊。” “即便是王爷，也会有自己的一点喜好。怎么，很惊讶吗？” 林萧笑道：“难道不值得惊讶？我以为皇家都是那种比较，嗯……怎么说呢？” “腥风血雨，铁面无情？”江初自嘲的开口。 林萧耸肩：“大概是敬而远之吧。都不是我该接近的，今天西王您，倒是有点打破了我这种印象。” “对对，西王很容易亲近，让我们很惊讶。”贴过来的其他人连忙附和。 江初温和道：“谢谢你们这么觉得。” 林萧盯着江初，目光欲言又止，他起身：“我出去消消食，好像吃多了。西王您要一起吗？” 江初看出林萧想说什么，自然也很好奇。 “那一起吧。” “那我们……”贴过来的人也想跟着。 林萧回头看过去：“不如等我把西王送回来，你们再约一起出去走走？” 拒绝之意已经很明显了。 江初意识到林萧想说的话应该不方便其他人听。 江初看向他们：“我请大家吃东西，我的人应该快买回来了。大家先品尝，别让热食凉了。” 说曹操，曹操到。 江初的人拎着几个食盒回来了。 林萧和江初二人单独来到外面的走廊上。 在没其他人能听到的位置，林萧扶着栏杆，轻声道：“我不喜欢争斗，也不想卷入。所以一般我看到什么都不会说出来。这种事情，偶尔会里外都不讨好。 不过王爷您和其他人不太一样，能欣赏戏曲的人，应该不会太糟糕。所以有件事情，你就当是自己看到的，不是我告诉你的。我也不想得罪人，虽然我都不知道那是谁的人。” 江初的精神一下绷紧，怎么感觉还有额外收获？ “你今天说的话，我不会让第三个人知道。也算是不辜负你对我的一番好心。”江初语气略显严肃。 林萧叹了口气，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外人后，才靠近江初小声道：“之前我路过天下堂酒楼，看到一个人鬼鬼祟祟进去，我因好奇也跟了进去。跟着他，我发现他似乎在跟踪人。 他在一楼等着，我去了楼上观察，后来看到了王爷你从楼上下去离开后，他却没有离开，而是转而上楼，我躲开后，发现他趴在你之前出来的包厢门口，观察里面的人。” 江初因他透露的内容，浑身紧绷。 自己见姜讳那天，有人跟踪自己？ 那自己和姜讳见面，被其他人知道了？ 会跟踪自己的是谁？ 林萧松了口气：“这种事情容易把我给卷进去，所以这是你自己知道的，不是我说的。虽然我胸无大志，但我能看到现状。事实就是有些人仗着长期居于高位，不断破坏着国家，我很难看得过去。若有更英明的有志者，我希望看到改变。” 他的声音逐渐变小，轻到不认真听就会听不清。但江初都听到了。 “今天有些疲惫，我先回家去了。西王您慢慢享受曲子。” 江初看着林萧离开，不断回忆自己和姜讳见面那天。 再回想姜讳的“失踪”，真的是巧合吗？ 翌日，江初进宫给皇上交上一份西边边境近两年管理的资料。 离开的路上遇到了淑妃。 淑妃似乎也很惊讶遇到自己。 双方打过招呼后，就准备各自离开。 “娘娘！打听到了！”一个宫女喘着粗气跑过来，她看到江初急刹车行礼，“见过王爷。” 江初抬手让她起来。 宫女赶忙跑向淑妃：“娘娘，蝶嫔宫里的人说，蝶嫔确定就是皇后娘娘杀死了姜讳。” 江初的脚步停滞。 淑妃余光扫了一眼收了回来：“继续说。” 宫女继续道：“不过据说蝶嫔没有证据，不然早就闹到皇上那里去了。蝶嫔在自己宫里说，什么女鬼，不过是皇后的障眼法，想把人失踪怪在鬼神身上。 而且据说皇后打算让太子妃这个神女来平息女鬼的说法，因为女鬼传闻越闹越大，皇上十分不喜。” 淑妃摇头：“不对，皇后也需要姜讳才对，姜讳肯定不会死的。蝶嫔用杀死来描述，应该是在太愤怒了。但皇后费这么大力气这么做是为什么？姜讳虽然不是她的人，但也正常跟她交易，达成她想要的变美，按理说没必要冒这种险。” 宫女不解：“奴婢只打听到这些。” “蝶嫔在宫中的话，应该是出自她自己的真实想法，她那个人就是仗着宠爱而已，没多深奥的头脑。”淑妃淡淡道，转头似乎才发现江初一直没走远。 淑妃语气不善：“西王？后宫的事情你很好奇吗？” 江初回过神，抱歉道：“我好想掉了东西，正在找。你们说了什么吗？”他摸着身上，一副找东西的样子。 淑妃盯着他一会：“没说什么，你慢慢找。” 等淑妃离开，江初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能让皇后冒险藏起或杀死姜讳只有一个理由，就是自己需要姜讳被太子一派知晓了。 他们不可能知道自己的计划，但自己接触姜讳这么一个看似普通的人，他们肯定会多想。 怪自己没发现跟踪的人，他还特意假装成偶遇，但还是不能躲开眼线吗？ 太子一派简直欺人太甚，难道只要自己接触的，都要…… 等等，林萧。 难道林萧话里的意思，还有第二重？ 他知道太子一派这种作风，才会害怕透露任何信息。 但林萧怎么知晓的？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大理寺卿林东才是那个知道的人。太子一派接触过他了？ 皇后毁自己好事，那自己也不会打落牙齿和血吞。 有的时候，有些事情，不需要真实的证据，也能激起风浪。 第460章 隐世师徒 步悔思站在窗边看向外面的街景。 天下堂酒楼最高一层是住所，因为非常昂贵，所以住宿条件特别好。 这里房间不多，入住的人也就不多，相对安静。 她在这里停留了两天，静静等待自己洒下的催促剂发挥作用。 直到宫里传来消息，神女步将离去过地牢后第二天夜里又出现了鬼的传言。 步悔思知道江初开始出手了。 皇后本意是让步将离去地牢后，传出女鬼再也没有出现的传言。 她并不相信有什么女鬼，从头到尾都认为这是蝶嫔救人的伎俩，既然人已经被救走了，那么所谓的女鬼就不会再出现，但这女鬼的传言已经影响非常大了，借着这个女鬼来给步将离加强人设，皇后觉得很划算。 却怎么也没有想到，那天之后再也没有出现的鬼怪，竟然在步将离去地牢的第二天就出现了。 虽然这一次不是什么白衣女鬼，但还是有很多宫里的人声称看见了只能用鬼魂解释的怪象。 这怎么看都是针对皇后和步将离的情况，可给皇后气够呛。 她第一反应是蝶嫔干的好事，但没有证据，而且蝶嫔这两天很乖，皇上被蝶嫔哄得很高兴，皇后不好去触霉头。 而步将离因为这个事情就非常不满了，这不是再一次损害了自己的形象吗？ 早知道就不帮皇后演这么一出。 步悔思抚摸着桌子上的绿植，整理这两天的消息。 她觉得差不多再给步将离的形象来上一刀，神女这个名号在民间的名声就要开始有所动摇了。 如果不给步将离的形象吹得那么高大上，这些小事根本不会有人斤斤计较，因为步将离是“人”。 但步将离现在的“神女”身份是“神”。 神怎么会有错，如果有，那就会怀疑不是。 皇城的天下堂都听自己的，步悔思打算在皇太后的身上做文章。 皇太后的身体情况一直是步将离负责，而皇太后确实因为步将离的治疗和照顾有所好转过，可是如今情况开始恶化，常规的吃药已经没有任何作用。 据说是肚子疼，外界能打听到的信息，说皇太后肠胃不好，加上身体老化，所以才会这样。 步悔思没有实际看到病人之前，是无法下定论的。 但至少步悔思确定，上一次和皇太后面对面时，对方身体虽然不算特别好，但也没有特别糟糕。 如果自己能有办法让皇太后好转，那么身为“神女”还一直负责皇太后身体情况的步将离，就一定会被质疑。 但步悔思现在不太敢自己出面做什么，毕竟现在的假身份太年轻，所以她需要一个替身。 天下堂的人立刻表示可以找一个，外貌一看就是资深大夫的人来假冒。 等步悔思看到人的时候，发现这人确实是一眼“资深”的感觉。 不仅是第一眼给人的印象，还有这一身打扮，都可以说是非常的刻板印象了。 不过这些不重要，她要的就是这样的人帮自己。 老人家也是天下堂的一员，一般负责后勤工作，第一次因为长得很有治病经验，可以出面做事。 “大人好，我是黄靖，您叫我老黄就行。” 步悔思把人赶紧拉起来，这么大岁数就要给自己跪下，真是要折寿啊。 “不用这么大礼。希望你来帮上忙，应该有人跟你说了吧？” “说了说了，演戏，我会的，年轻时我在戏曲台学过两年，只是嗓子不太行，但演戏我可以。老大夫什么的，说些旁人听不懂的谜语话糊弄，这个简单。” 步悔思点点头，很满意：“那么之后出门在外，我就叫你师父了。我是你的徒弟，你记住，万万不可在外面叫我大人什么的。” 黄靖有点拘束：“这……你叫我师父，太折煞……” “那你比较喜欢爷孙关系？”步悔思到不介意，都是演戏而已。 “不不不，师父挺好，挺好。”黄靖擦擦额头的汗。 让天下堂上面的大人物叫自己爷爷，那他怕厥过去。 步悔思让黄靖试着打扮一番，她转了一圈：“不错，走几步。” 黄靖戏精上身，把老大夫的气质学得七七八八。 “可以可以！然后我教你，真的要给人看病的时候怎么糊弄，倒是你就……” 步悔思好顿给他设计，黄靖听得仔细，全都认真记了下来。 街上吵吵嚷嚷，又是热闹的一天。 “你们听说没，天下堂的酒楼里来了一位住客，听闻是一位隐医，带着收得徒弟出山积累经验。” “听说了，还说今天下午可以在酒楼门口免费坐诊。不过是那位徒弟治疗。” “一个大夫而已，既然隐居山林，能有多厉害。” “你忘了？康王妃的师父传言也是这样一个人。” “你们不知道吧？那个徒弟是个女的。” “啊？女的，好可惜啊，为什么不收男的？” “你瞧不起我们女的？我告诉你，太子妃就是女人，你不一样拜她？太子妃医术也厉害。” “那怎么能一样？” 坐诊时间到了。 酒楼门口摆上了一张桌子，三把椅子。 步悔思和看诊之人面对面坐着，黄靖则端着茶杯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请问你哪里不舒服？”步悔思搭上对方的脉。 老妇人直言不讳：“我最近拉屎总感觉不太好，大夫你看看吃点什么能好？最好是常见的东西，我家没什么钱。” 步悔思把脉片刻：“你这情况很常见，尤其是人上了年纪。你想要便宜的药方，确实有。我给你写下来，你可以去抓药，吃七天，每天早晚一次，差不多就能改善很多，这些算下来也就是你几顿饭钱。” 她一边说着，一边拿起笔写药方。 步悔思一口气看了十七个人，第十八个人和她对上目光。 她假装把脉，随后摇头：“你的情况我拿不定主意。”她转头看向黄靖，“师父。” 黄靖将茶杯放到桌子边边缘，这才起身：“让开吧。” 步悔思立刻起身，让出位置。 黄靖坐下把脉，嗯了好久，才说道：“你表面看不出问题，但一到快睡觉的时候就肚子疼吧？” “对对对！大夫你说的太对了！” 黄靖收回手，摸摸胡子：“你这个问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因为需要配合针灸，手法比较特殊，你跟我进房间，我今天给你解决。” 他看向还在排队的众人：“今天到此为止。我这徒弟还需要我教导。” 说完，他就带着人上楼，步悔思连忙跟了上去。 在房间逗留半个时辰后，步悔思将人送到酒楼门口。 在一楼被人拦下：“姑娘请留步。” 第461章 训练私兵 步悔思停下：“请问有什么事情？” 对方抬头看向楼上，显然真正想找的不是她：“不知道可否见你师父？” “可是来看病？今天坐诊结束了。”步悔思故作不知。 “不。是想和你师父谈一笔交易。最好可以当面说。” 步悔思疑惑道：“交易？如果是和看病有关，我师父应该会同意，如果是其他事情……” “和看病相关。” 步悔思点点头：“那我上去问问，你且在这里稍等片刻。” 她上去没一会就下来了：“我师父说你可以上去。” 步悔思等在门外，没有进去。 她今天要钓的鱼已经来了，内容她多半也能猜到。 会这么快找上一个陌生的大夫，只可能是所能找到的大夫都束手无策了，死马当活马医的情况下。 皇城内符合这一点，还这么大胆不多观察两天，就找上门来的，就更不多了。 自己都能想到借皇太后的情况来打击步将离的对外形象，江初怎么会想不到。 让天下堂的人在外面那么大力宣传黄靖这个外来大夫，就是为了让江初尽快知道。 里面的人出来，冲她点点头就走了。 步悔思这才进屋，把门关好。 黄靖恭敬起身，站在步悔思身边说明情况。 来的人果然是江初的人。 江初希望能请黄靖去给皇太后看病，不管能不能治好都出高昂的诊费，如果能让皇太后情况好转，那么额外增加一万两。 哪怕这种好转，只是暂时性的，也是可以的。 江初转达的这个意思就很有趣了。 他不管皇太后好转之后会怎么样，只要有好转就足够了。 他清楚知道一些大夫有些不太好的办法，他就是在让黄靖这么做。 并且表示任何后果，他都能让黄靖师徒二人顺利离开皇城。 步悔思很欣赏江初的办事效率，本来自己以两天为时限，结果江初的人动作简直快的不像话。 看来江初对于太子一派已经没有任何耐心了。 江初在得到外来的这位大夫愿意进宫给皇太后看病后，便来到皇上这边。 “父皇，皇祖母最近情况似乎更糟糕了，昨天我去看望，她看着疼得无法下床。太子妃还是没有一点办法吗？以前她不是让皇祖母的身体变好过吗？” 江初一副担心的模样。 皇上想到自己母亲的事情，叹了口气：“步将离尽力了。这次和之前的情况不一样了。她和御医一样查不出具体病因，应该和年龄太大有关系。” 江初抿唇：“但儿臣不想放弃。儿臣听闻城中来了个隐居的大夫，带着徒弟下山积累经验。想让他给皇祖母看看。希望父皇成全，哪怕真的没作用，也让儿臣为皇祖母尽份孝心。” 皇上看着江初：“你有心了。那你就带去看看吧。就当多陪陪你皇祖母。” 江初点头应下：“是。” 他行礼后退下。 他走之后，有人给皇上送来了一份消息。 皇上看了后脸色变了，一把将砚台扫到地上。 “嘭！”砚台砸在柜门上。 “放肆！他这是想做什么！” 消息只有两条，却都和丞相府有关。 丞相最近和出嫁到龙江国周边小国的女儿书信来往频繁。 以及丞相最近在给蔡思莹寻找联姻对象，看中的全都是龙江国周边的一些国家。 丞相府喜欢用女儿联姻不是什么小众的消息。 但丞相的举动正在不断试探自己的底线。 按照丞相这么部署下去，只怕有一天自己要是不传位给江澈，或者江澈有个万一，到时候龙江国就要被蚂蚁啃大象了！ 他抬手招来人：“去散播蔡思莹之前被许多人看了身体的事情。从边境往外散播。” 不多时，有一个人前来送信。 “这是我们的人在他国收到的信息，只是还没有确认真假，因为我们的人无法伸手过去。” 皇上接过信，上面字数很少，却足够让皇上怒火中烧。 ‘丞相疑似在他国训练私兵，数量超一万。’ “好，好，好！”皇上感觉血都要顶到爆管了，“朕看他是丞相做够了，想做龙椅了！把江澈给朕叫来！” 江澈突然被皇上好顿训，因为很小一件事情，导致皇上牵连之前的很多事情一起。 江澈被禁足了，皇上要求他抄写一堆书。 这不仅是江澈懵逼，太子一派都很懵逼。 皇后去求情都不好用，甚至皇上连皇后一起牵连，让皇后抄写育儿类的书籍。 步悔思跟着黄靖来皇宫时，听说了这些。 她低着头，嘴角上扬根本压不住。 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大概率是江初的手笔。 乱起来好，这就是自己的目的。 来到皇太后的宫殿，步悔思看着这里和原主记忆中并无两样。 适合静养的位置，淡雅的装潢，都是皇太后的喜好。 江初等候在皇太后身边，看到自己的人将黄靖师徒二人带了进来，起身迎接。 “黄大夫不用对我行礼，来这边。” 来到皇太后床前，黄靖还是老老实实行礼。步悔思跟着行礼。 皇太后脸色忍痛，轻声道：“平身吧。” 黄靖上前给皇太后把脉，像模像样检查了一番后，看向江初和皇太后：“此次出山，是为了我徒弟积累经验，我已经检查完，希望两位能允许我徒弟也来探查一番。治疗自然是我来，两位不用担心。” 皇太后对自己的情况不抱希望，不管是御医还是曾经治好过自己的步将离，他们都已经无法让自己好转了。 看着一老带一小，年岁已大的皇太后，摆摆手允许了。 江初却有自己的立场，自然不能这么轻易松口：“大夫，积累经验哪里都可以，在这里以我皇祖母的身体为重啊。你既然都已经检查完……” “初儿，算了。”皇太后开口阻止。 在皇太后看来，黄靖这样做，多半是也拿不出什么办法，但不好直说，打算让这个徒弟开口。 黄靖松了口气，如果他的请求被阻止，他就要用备用台词来说服他们了。 步悔思上前把脉，皇太后看着她漂亮的瞳仁：“小姑娘叫什么？” “回皇太后的话，我叫荔枝，以为是孤儿没有姓氏。” 步悔思一边回应，一边仔细诊脉。 有些出乎意料的情况出现了。 皇太后的身体情况，不是她预想的器官衰竭之类，可能需要大量药物和医疗器械辅助才能有所好转的情况。 而是中毒。 第462章 就在身边 步悔思的表情难掩古怪的意味。 黄靖在一旁心里祈祷。 大人别在心里想啊，快点说出来，他好附和。 皇太后是步悔思最近的人，两人也面朝面，自然也能看到步悔思眼里的情绪。 “怎么了？” 江初也着急道：“看完了吧？”他看向黄靖，“能不能有办法治，麻烦黄大夫给我一个准信，我实在担心皇祖母的身体。” 步悔思收回手，起身往后退，站在黄靖斜后方的位置：“回皇太后的话，你这是中毒。” 静—— 皇太后房间里，除了他们几个，还有六个宫女，以及门口能听见说话的两个太监。 在步悔思开口后，整个房子里外都安静的不像话。 中毒和生病可不是一个概念了。 皇太后总不可能是自己不想活了，吃毒吧？ 所以有人竟然敢毒杀皇太后！ 黄靖也惊呆了，但他在演戏，自然要保证自己的情绪不随便外露。 江初瞪大眼睛，完全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 他猛地看向黄靖，似乎在征求他的结果。 皇太后只觉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觉得应该是这个年轻的小姑娘看错了，怎么可能是中毒呢？ 她很清楚自己的身体慢慢衰老的感觉，而且她可是皇太后，想给她下毒没有那么容易，而且她现在也不是需要宫斗而得罪人的时期，谁会给她这么个老人家下毒？ 黄靖闭上眼睛，叹了口气。 江初和皇太后都觉得他要纠正步悔思的诊断，可谁知黄靖却并没这样做。 他走到床边，朝着皇太后拱手：“我徒儿的诊断没有问题，皇太后，你确实是中毒。” “！”皇太后和江初都瞪圆了眼睛，不敢置信。 黄靖开始游说：“这毒不简单，竟然没有一个人看破。本来听闻西王所言，还以为皇太后真的是单纯衰老和一些普通老人病，现在看来，这事情复杂了。这毒有些复杂，让我徒儿给两位好好解释一番。” 说着，他往旁边退了一步，将后面的步悔思露出来。 步悔思也不说那么多有的没的，直接步入正题。 “此毒曾用名为‘衰老’，现在如何称呼不知。”名字是步悔思自己起的，这药并没有确切流传下来准确的名字。 “和这种毒类似的毒有好几种，但如果说复杂程度，那还是这个毒更胜一筹。它虽然只有一个名字，但其实有三份不同的药。 分为前期中期后期，前期使服用药物的人开始变得容易疲惫嗜睡，换中期的毒药后，人会变得容易忘性大，身体的能力开始衰退，手脚偶尔用不上力气，给人一种无力感，腰椎反复酸痛。 而后期的毒药主要让人产生呼吸变得沉重，间接加重心脏负荷。长期食用这些毒药，也会加重肝的问题。最后导致中毒者好像进入了一个衰老加速的过程中，被很常见的老年病折磨。如果本就是老人，这种变化很难让人起疑。 最麻烦的就是这种毒的脉象非常不清晰的。一般的大夫来查看，只会看出我说的那些表面情况，因为皇太后年岁大了，更容易让人误以为就是正常衰老。 但我师父教了我独到的诊脉方式，所以我一下就能发现。想必师父肯定看的比我更细致。” 步悔思说完后，把挡箭牌黄靖拉出来。 黄靖十分老道的点点头：“没错。我徒弟今天看得非常仔细，她说的也没有什么问题。这个情况皇太后看来是不知道。不知您可有什么怀疑？” “你是大夫，你需要的是想治好皇祖母，不是管什么下毒的人，这些之后再说。” 江初根本不在意是谁下毒，他在意的事皇太后能不能治。 虽然步将离没有发现这是毒，已经输了一筹，可是对外她可以说检查出来了，只是这是无解的，所以她没有说出来之类的借口。 所以最保险就是皇祖母的病情确确实实好转。 步悔思开口：“能治，只是非常复杂，且这种毒药还比较麻烦的一点，就是已经造成的一些身体侵害，是无法逆转的。简单来说，皇太后会变得短寿。 这药制作不难，但里面有些毒草很难的，所以成本很高。选择用这种药，说明下药的人看中这种药的某些特点。 下毒的人不希望皇太后死得太快，同时感受距离死亡越来越近的一种心理折磨，以及哪怕被发现了，皇太后身体也已经被侵害很重，不会让下毒者竹篮打水，这些应该就是下毒者想要的。” 在场的人都是聪明人，一下就反应过来。 特意选择有这些特点药物的人，应该是享受皇太后衰老死亡过程的，那就一定会在能看到的地方。 皇太后脸色更白了，她不明白是谁用这种方法毒害自己，这明显对自己恨之入骨，不想自己死的太简单。 她不觉得会是身边的人，毕竟她身边没有新人，时长最短的也又八年了。 黄靖摸摸胡子看向皇太后：“您也都听见了。短寿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了。不是我们给您解毒了，您就能直接恢复中药之前的身体情况。这一点您要有心理准备。” 皇太后闭了闭眼睛，深呼吸开口：“你的意思，我已经被下药到后期了？” 步悔思点头。 皇太后抬手扶额：“那一般，到这个时候，整个下毒的过程需要多久？” 步悔思摇头：“不能完全确定，因为这个时间可以由下毒者自己来掌控。他想让你快点死，可以尽早进入后期使用的药物，因为最伤身体根基的还是最后一种药。 但——从你身体各种情况来看，对方是慢慢来的，尤其是中期，药物导致你的骨关节出现较为严重的问题。中期的药物，他应该用了挺长时间。” 皇太后想了想：“至少应该是在将离彻夜守着我的那次之后，我那时感染严重的风寒，差点出事，是她把我救回来。” 步悔思想了想：“应该。这药前期药物会损害身体的自愈能力，如果你感染很严重的风寒，还赶上你吃这个药，那不解毒的情况下，多半是救不会来人的。” 江初觉得他们聊太多了，该赶紧开始治疗，早点治完，他那边还等着去散播消息。 “那就开始治疗吧。需要什么药，尽管说，皇祖母的事情我会尽力。” 皇太后看向江初的目光十分柔和，她喜欢这样孝顺懂事的孙辈。 步悔思却道：“想治就要先想办法找出毒下在哪里，否则一边治疗一边继续吃下毒药，是没有用的。” 江初头疼，又回到麻烦的事情上了。这太浪费时间了，可是不这样又不行。 “启禀皇太后，太子妃求见。”门口来了个传话的太监。 第463章 学医不精 江初眉头一紧，他是在场最排斥步将离来的人。 谁知道对方清楚黄大夫能治后，会不会动什么想法。 “将离来了，快让她进来。”皇太后是很喜欢步将离的，自然不会将人拒之门外。 步悔思走到一旁黄靖身后，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步将离匆匆走进来，简单扫了一眼屋内的情况，就直奔皇太后床边。 “皇曾祖母，您今日可好些了吗？都怪我没能力，才一直无法医治好您，还要麻烦皇兄操心。来得路上听说皇兄找了外面来的大夫给您看病。怎么样？你们能治吗？只要你们能治，好处少不了你们。” 步将离把话都说了，将在意曾祖母的形象展现出来。 但江初知道，步将离偏偏这个时候赶过来，应该就是听说自己在这里，她知道自己和江澈是敌人，所以来打探消息。 黄靖拱手：“太子妃，皇太后的情况我能治。您放心好了。” “……”啊？ 步将离傻眼了。 这是吹牛还是真的能治？ 步将离是知道的，皇太后短命，她之前给皇太后治病，是因为知道那次能治，而且治好了可以获得皇太后的赏识和喜爱，间接得到皇上皇后等人的看中。 否者她对一个短命的人没有一点兴趣，更何况皇太后不参政，在后宫存在感也不高，吃斋念佛倒是勤快。 不对，前世没有这么一出…… 步将离愣了愣，却想到步悔思和江支离这两个都不在皇城，他们不可能和眼前的事情有关系。 那么果然是改变的事情太多了，已经影响更多的事情开始发生改变了？ 黄靖也不理会步将离的出神，而是看向皇太后：“怎么治疗，我这就让我徒弟开始写下来，而您这边需要每顿饭菜和每日茶水进行检查。” 皇太后点点头。 江初看向黄靖：“那就麻烦黄大夫尽快，毕竟是中毒，越早对我皇祖母肯定约好。” 步将离再次傻眼。 什么？中毒？ 前世皇太后死不是正常老死的吗？一堆身体老年病的那种。 她检查也是这样啊。 她也很努力针对这些老年病用药，可是越用药皇太后身体越糟糕，尤其是肝衰竭越发厉害，她都不敢继续用药了。 别有个万一，最后说是她给药吃多吃死了，那她就沾了一身腥。 “怎么会是中毒呢？” 黄靖来之前，被步悔思提醒过皇宫里一些人物，所以黄靖直接怼：“太子妃这是不信老夫的医术？” 步将离很想说确实不信，可是对方表示能治，而自己现在治不了，冲这一点，她就没办法随便说什么。 “不是这个意思。”她抿唇，“只是不知道这位大夫你看出是什么毒吗？” 她怎么也没有往毒的方面想，谁会毒害皇太后呢？ 这个人也没有什么死敌仇家之类啊。 黄靖自然是记着步悔思所说的，便照葫芦画瓢搬出来。 “是‘衰老’，不过这是很多年前的名字，老夫隐居山林太久，不知这外面的名字是否发生变化。” 步将离没有听说过这个药名，不过类似药效的毒药倒是知道，她甚至会配。 她又问了几个问题，黄靖学着步悔思的话稍加整合回答。 步将离终于想起确实有这种药，她曾经从白鹤笔记中看到过，但因为这个药一般发现的时候，已经是后期了，多半救不会来了，救回来也活不长久了，所以她就没有兴趣去学，因为没有主动提问，白鹤也没有主动教这部分。 太过久远，要不是黄靖说得太详细，才让她想起一星半点，她是真的一点想不起来。 但是在白鹤的记载上，这个要的名字不叫“衰老”，而是被称作“假喜丧”。 因为症状都是常见的老年病，不算什么大病，脉象给人身体正常老化衰竭的假象。 步将离很后悔，当初真该逼着自己去问白鹤，这个毒怎么解。 哪怕解毒后人也活不了太久，那至少也不会给其他人机会。 江初是江澈的敌人，皇太后的病一直是自己负责。 可想而知江初带着一个能治好皇太后的人来，是为了什么。 “是我学医不精，竟然没有发现是中毒，耽误了皇曾祖母的治疗。”步将离眼泪唰的一下落下。 皇太后抬手摸摸步将离：“你也不想。我不怪你的。” 她只是好奇，自己到底被什么样的人记恨。 步将离守着皇太后，黄靖和步悔思离开去另外的房间写治疗需要的药方。 江初不放心步将离，留在原地听她们说话。 半个时辰过去，步将离坐不住：“那位大夫应该写好了药方吧？我想去看看。” “去吧。”皇太后看着步将离，“那位黄大夫既然肯收徒，应该愿意稍微指点你的，你别忘了给人些好处。” “好！” 步将离赶紧离开，江初皱眉，担心步将离对黄靖做出什么，毕竟她有前科。 “皇祖母，我去看看。” 步悔思早就写完了药方，只是还没有到饭点，不能检查午饭是否有问题，所以他们就在这里待着。 步将离来的时候，步悔思依旧乖巧的模样。 步将离多看了步悔思眼睛两眼。 一个相貌平平无奇的人，却有一双漂亮的瞳仁。 步将离不想浪费时间，她希望黄靖不要治好皇太后。 “不知道如何称呼？” “黄靖。” “黄大夫，其实我有一笔交易想和你谈。不管是金钱还是权利，又或者其他愿望，我都可以帮你实现，你知道我丈夫是太子，我所说不是大话。” 黄靖惊呆了，这么直接跟自己说，是多大心啊。不怕自己转头告诉其他人？ 哦，口头的没有证据。 “老夫乃是医者，虽不说多善，但也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太子妃在强人所难。” 步将离不悦，觉得这老不死的装模作样，是人就有欲望，就算没有也会怕死。 “黄大夫不如再想想如何？你们二人也不是皇城本地的，出门在外还是要懂得做出正确的选择。否则横死街头也说不定？” 步将离面色狠毒，柔和感全无。 步悔思看着更确定之前的想法，步将离确实变了。以前她不可能对刚见面的人，暴露这种面貌吧？ “你们在说什么呢？”江初赶到。 步将离面带假笑，转头道：“我们在讨论医术，皇兄听得懂吗？很无聊的。”她想赶人。 江初不理会，说道：“午饭马上就送来了，需要黄大夫你去帮忙检查。” 第464章 找到了毒 步将离知道自己无法继续和黄靖单独说话，只怕目的没办法从黄靖这里达成。 但她也不会坐以待毙。 只要皇太后不会在他们手里好转，那就没有问题。 这可是江初逼自己的，本来自己没有对皇太后出手的必要。 但任何人都不能成为自己的阻碍。 黄靖和步悔思跟着江初重回皇太后的房间。 桌子上的茶壶和茶水他们都检查过了，并没有任何问题。 饭菜一盘盘端上桌子，步悔思突然注意到一个嬷嬷，她手腕附近有块棕褐色边缘清晰的胎记，只是对方放下盘子后就被袖子挡住看不见了。 步悔思总感觉那个胎记很眼熟，在哪里见过类似的。 黄靖和步悔思分别拿着一个小蝶，用公筷将每一盘里的菜品夹出一点放到碟子上，再用自己的筷子食用。 黄靖的余光一直紧盯着步悔思，准备和她进行同样的判断。 皇太后坐在一旁，和其他人一起看着他们判断这桌子菜是否有问题。 步悔思一口口吃下去，面不改色。 黄靖见步悔思一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便也一口口往下咽。这辈子可能就这么一次机会吃皇室的饭菜，好好尝尝什么味道，但感觉也没有比天下堂酒楼的好吃，他还是习惯酒楼里饭菜的味道。 步悔思放下碟子：“这里都有问题。师父你认为呢？” 黄靖也放下筷碟：“确实没有问题，这就奇怪了。” 江初着急道：“怎么奇怪了？也许是这顿没有放药呢？” 步悔思解释：“‘衰老’这种毒，它的优点和特点，我之前都说了。它还有个缺点我没有提及。那就是它的三种药都有味道，量大会导致苦涩味。而这种药还需要长时间服用，那么平时最稳定的就是饭菜茶水里下毒。” 黄靖摸着胡子，接上她的话：“我们在饭菜和茶水里都没有发现任何问题，就有很大可能，是下毒的犯人突然终止了这次的投毒行为。这么突然的终止，说明他发现自己下毒被发现了。而到现在为止，直到这件事情的人屈指可数。” 他转头在房间内扫视一圈，合上眼叹了口气：“看样子犯人就在这屋子周围的这些人里。” 步悔思点点头，黄靖这话接得好。 皇太后捂着胸口，实在难以接受：“你是说下毒的是我的人，而且是能如此靠近我的人？” 黄靖长叹一口气：“我也不想这样下定论，但这种可能性是最大的。” 江初明白下毒的只有可能是皇太后身边的宫人。 能听到他们之前对话内容的人，满打满算有八个，六个宫女，两个太监。 他雷厉风行的将八个人全都聚齐，让他们跪在地上。 “到底是你们中的谁！还不快点说出来！否则如果用刑，就都别想完好的离开。” 江初的话把他们吓得够呛，全都说不是自己，求江初不要对他们用刑。 六个宫女中有两个是嬷嬷，她们年岁大，身体弱，更是经不起刑罚。 皇太后怎么也不明白，自己身边的人怎么可能这么对自己，她对自己的人一向很好的。 “也许不是他们中的，只是被他们说漏嘴了呢？” “皇祖母！”江初厉声道，“这八个人从头到尾就没有离开这个屋子，怎么可能有机会跟其他人说漏嘴？” 步将离觉得犯人手里应该有解药，要是把犯人这么快找出来，也很麻烦吧？ “可能是皇兄你今天的行为，惊扰了下毒者呢？毕竟你找了外面来的大夫，对方可能觉得会有被发现的可能，所以才在今日收手了呢？” 江初脸色顿时难看：“你那是什么意思，我找大夫给皇祖母治病，还成我的错了？” 步将离往后退了一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说也有这种可能。” 皇太后抬手：“行了，将离不是故意的。” 她的身体还因为疼痛和乏力折磨，不想他们在自己耳边吵起来。 步悔思的声音突然响起：“为什么不去检查一下这些人的住处呢？既然长期下药，不可能天天都从宫外拿药。” 江初狠狠刮了一眼步将离，随后不再理会她，开始命令人将这八个人住处搜一遍。 在等待搜查的过程里，步将离一直有些坐立难安，要是找到下毒者，就可以开始治疗了。 她必须盯紧这两个人一举一动，她要找机会毁掉治疗。 步悔思没有管步将离紧盯的视线，而是努力回刚刚脑子里一闪而过要想起来的事情。 那个胎记的样子自己绝对在哪里见过，而且也是同样的位置。 黄靖看着步悔思按着太阳穴，担心问道：“头疼吗？” 步悔思摆摆手：“我没事，只是想事情。” 到底在哪里见过呢？ 此时等待搜查结果的八个人，似乎都无法从神情中判断是否害怕。 江初只觉得自己的人太慢了。 终于人回来了。 “禀报王爷，没有找到东西。” 江初眉头紧皱，对于这个结果非常不满意。 “怎么会找不到？你们有没有认真找！” 黄靖一直盯着那八个人，其中一个嬷嬷听说没找到，明显紧绷的肩膀稍微放松了。他岁数大也算是经验丰富，自然是看出些什么。 只是光凭这个肯定是没有办法定罪的，而且会因为这个放松的人，也不一定就是下毒的人，也可能是帮忙提供毒药的人。 黄靖八卦的等待着水落石出。 皇太后也不知道听说没找到，是一种什么情绪。 这八个人都跟了自己很久了，怎么想都不太可能伤害自己。 如果真的对自己抱有想要杀死自己的想法，那么应该早就可以动手了，为什么现在才…… “报——”一个侍卫一路跑来，冲进门里直接跪下来，“王爷，找到了！在床下有夹层，里面一个盒子有很多纸包。” 江初一喜：“快呈上来，让黄大夫检查是不是这个。” 侍卫立刻将手里的小盒子递给黄靖。 黄靖拿出纸包，将其打开，用手指捏了捏，又将剩下的放在步悔思手里：“你也看看。” 步悔思用手指沾了一点，直接放嘴里含了一口。 “哎！”黄靖吓一跳，这么检查吗？ 步悔思品出味后，用茶水漱口吐在门外。 “我没有师父鼻子那么厉害，只能用口舌来试药。这个药确实就是皇太后中的毒药。” 江初指着地上的侍卫：“在谁的床上找到的！” 侍卫指着那个又胎记的嬷嬷：“是这个人。” 步悔思发现那个嬷嬷古怪的笑了起来，不像是害怕，倒像是解脱的感觉。 对方抬手揉了揉眼睛，手腕上的胎记再次露出来。 这一次，步悔思抓住了脑海中的一抹记忆，一瞬间联想到什么，脸色大变。 第465章 我是公主 “哈哈！既然……” “皇太后！”步悔思大声的打断了那个嬷嬷的话。 她的声音把所有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 黄靖尤为惊讶，因为没见过大人这么大声音，好突然。 皇太后也很懵，找到下毒者，她有很多问题想问，结果这孩子突然一声吼。 “怎么了？” 步悔思飞快说道：“既然已经找到了下毒者，我们该开始准备解毒的事宜了。抓犯人和审问犯人，不该我们这些外人参与，所以我和师父先去调配药物了。” 黄靖不明白原因，但肯定要按照步悔思的想法来。 他摸着胡子：“确实。这药十分麻烦，容不得半点闪失。” 江初比起犯人的种种，自然更在意皇太后能不能好转，当然愿意他们尽快去配药。 于是他主张道：“那你们就快去吧，这里不需要你们了。” 步悔思简直像听到下课铃一样反应迅速，一把拽着黄靖的袖子就跑了。 步将离愣了一下，立刻追了上去，不过还是回头说了句：“我也去观摩一下，学习学习。” 比起犯人，她更在意怎么保住自己的名声，所以必须跟着他们，找到机会。 江初看步将离要跟上去，觉得不太妙，立刻吩咐自己的人跟上去，盯着步将离。 他倒是想亲自去，但这场合他走了留下皇祖母不方便。 黄靖跟着步悔思去了御医院抓药，他看着追来的步将离，不好问步悔思为什么突然就要走。 而步悔思则是越走越快，表情十分严肃。 她紧抿着唇，看着前面的路，思维却没有放在周围，而是在想刚刚她想起来的事情。 那个胎记，一模一样的位置，一模一样的形状，不是自己看到的，而是原主记忆中看到的。 所以她想了那么久才想起来。 而和那个嬷嬷手腕上一样胎记的人，不是别人，而是皇上！ 两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竟然拥有一模一样的胎记，太不正常了。 最重要的是那个嬷嬷还是要杀害皇太后的人，步悔思脑子里一瞬间就想到了很多种非常糟糕的可能。 之所以说糟糕，就是因为对外人很糟糕。 不管是哪种可能，这里面的事情外人最好一点都不要涉及，否则只怕无法活着离开皇宫。 而在步悔思走后，江初站在皇太后身边：“皇祖母，既然人找到了，你看是你亲自审问，还是由我代劳？” 毕竟皇太后身体不适，现在坐着都难受。 “我自己来。”皇太后盯着那个嬷嬷，“投毒的是你吗？” 嬷嬷抬头看向皇太后，笑道：“我说不是，你信吗？” 本来她情绪都到位了，准备长篇大论的，结果被打断后，一下没了兴致，反正结局已定，也不着急了。她倒是想慢慢欣赏眼前这人的表情。 皇太后一时间哑言。 她不想相信跟在自己身边快二十年的老嬷嬷，竟然会下毒害自己。 可是毒药搜出来了，刚刚她听闻毒药被找到后，也明显一副认了的态度，所以皇太后自然不可能相信。 以至于现在她自己心里十分复杂。 “阿鸢，你实话实说。” 皇太后叫出阿鸢的名字，那是这么多年一直以来的称呼。是自己给她取得新名字，以为她不喜欢以前的名字。 阿鸢嬷嬷自己站了起来，拍了拍腿上的灰尘。 “大胆！”侍卫叫道。 江初更是挡在皇太后身前，怕这个宫人突然暴起。 他肯定是不怕一个嬷嬷的。 皇太后抬手制止了侍卫，盯着阿鸢：“现在，你已经不能做什么了。” 阿鸢冷笑：“我当然知道。只是反正都要死了，我不想再跪着了。跪一辈子了，累了。” 她拖过椅子，直接坐了下来。 屋里的其他人都惊呆了，瞪大眼睛。 没想到对方这么长猖狂。 “你让我实话实说，我也没想过说谎。毕竟毒药都找出来了，说谎也不会得到多少信任。所以没必要了。”阿鸢撸起袖子，将胎记举给皇太后看，“我很好奇，你看到它那么多次，就没有想起什么吗？” 皇太后茫然的看着阿鸢：“想起什么？” 人在自嘲过度的时候，会嗤笑着流下眼泪。 阿鸢眼角滑下一滴眼泪：“我的母亲，你真是狠心啊。不仅仅是不要我，还把我忘得干干净净。” “！” 那一瞬房间里落根针都会异常响亮。 江初不敢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这个女人是疯了吗？ 这是哪里搞错了吧？ 皇太后一瞬间脸色煞白，手都在抖。 不可能。 不可能！ 那个孩子已经死了！ 阿鸢看到皇太后终于变了脸色，才笑起来：“看来没有忘得那么干净。只是觉得我已经死了，不可能出现是吗？所以看到我的胎记才一直都没有反应，又或者就是因为胎记，让你想到了什么，让你可怜我，才把我提拔到一等宫女。” “别说了，住嘴！” 皇太后急了，顾不得身体情况，撑起身体指着阿鸢：“把她抓起来！快把她抓起来！” 阿鸢一动不动，看着侍卫上前动手，她只看着皇太后开口：“你可以堵上我的嘴，但之后会发生什么，你就别后悔。” 皇太后瞳孔骤缩：“你做了什么，你想做什么！” 她因为着急，有些喘不上气，压着胸口剧烈呼吸。 江初已经察觉到什么，他的手都要抖起来了。 但已经来不及退出这场戏了，他上前扶着皇太后，在她耳边小声道：“皇祖母，你别着急，左右这里都是自己人，你别怕。我不会让任何对您和父皇有损的消息传出这个房间的。” 皇太后这才慢慢平息呼吸。 而压住阿鸢的侍卫没有接到下一步命令，不知道该不该把人押走。 皇太后对着侍卫挥挥手：“把门关上。让院子里所有人靠院墙站着。” 她看向阿鸢：“你是怎么知道的？”相关人都死了才对。 阿鸢冷着面容：“我没有被接生婆带出去弄死，她让我自生自灭，有人把我捡走了。但只是为了多一个干活的人，养大了卖钱。然而兜兜转转，我最后进了宫，遇到了当年知晓一部分事情的仅存的活口。 如果我是公主的话，一切的遭遇和折磨都不该属于我。虽然那个皇位不可能属于我这个女子，但你生了我，却毁了我！我恨为什么那么晚让我知道真相，让你多活这么久，我恨我在你身边这么多年，却从未见你后悔过！” 第466章 交换失败 步将离一直跟着步悔思他们，她当然发现身边跟着江初的人，这让她有些恼火。 多一双眼睛看着她，就意味着她要想做什么小动作，就会更加困难。 步悔思跟着黄靖在御医院抓药，心思却有点飞到其他地方去。 虽然皇太后那边的事情不能听，可是不代表她不想知道。 估计这次的事情会牵扯出什么陈年秘闻，而且和皇上脱不了关系。 如果能知道的话最好，如果不能知道，根据她自己的推测，也能猜到几种可能。 而要如何更进一步确认自己的猜测，其中一种方法就是看知晓此事的人最后都如何收场了。 但不能被人发现去主动打听，否则会很危险。 黄靖看出步悔思心不在焉，便也不好说什么打扰对方思考。 步将离却没有这样的烦恼，不过她并不是要和步悔思说话，而是和黄靖。 “黄大夫还是不接受我之前所说的吗？”步将离看着他接过步悔思递过来的药进行打包。 黄靖觉得步将离这个人真烦人。 “老夫之前该说的都已经说了。”黄靖不卑不亢的开口。 步将离沉了沉眸子，盯着他们给药打包的动作，想着该如何对这些药动手脚。 然而黄靖和步悔思全程教煮药的御医，盯得很紧，步将离无法靠近药锅。 她想了想，绝对不这个时候动手，之后应该会有更方便的时候。 反正只要是吃了药出了问题，第一个出事的就是这对师徒。 但这可怪不得自己，是他们自己敬酒不吃吃罚酒。 不过今天这一出，也让步将离明白黄靖是个厉害的大夫，如果能从他手里得到新的医书，那么自己的医术就能更上一层。 于是她立刻一改之前的态度，谦卑的道歉：“是我不对。我跟您道歉。您既然是医术如此厉害的大夫，应该也收了不少徒弟传承衣钵吧？不知道我有没有这样的荣幸呢？” “我对心术不正之人，没有任何想法。” 黄靖才不会给步将离任何面子。 本就知道对方属于敌人那边的，还被人私下里威胁，他本就是来演一场戏，根本不是在皇城这里长期生活的，才不会怕她。 步将离扯了扯嘴角，并没有脸上挂不住，毕竟她之前已经正面威胁过对方，被讨厌了也很正常。 “不管学什么，都讲究一个学无止境。医术是为了治病救人，而治病救人永远没有上限。总有救不了的人，所以医者会不断钻研自己的医术。我有神医白鹤的一本笔记，不知可否和您进行交换？” 步将离拿出了很少有大夫能拒绝的东西。 她很清楚白鹤的医术笔记在医者中是什么样的地位。 人总有擅长的和不擅长的，只要黄靖和白鹤不是一个师父手里出来的，就一定有可以互补的地方，而这一点就足够吸引人。 黄靖皱紧眉头，虽然他不是学医的，但也知道步将离的这种做法很让人讨厌。 据他所知，白鹤公开和她断绝了关系，她现在不顾笔记真正主人的意愿，随意用它进行交易，真是令人厌恶。 “虽然我隐居山林，但下山后也听说街头巷尾长讨论的一些事情。白鹤和你断绝了师徒关系，他允许你这样做吗？” 步将离眉头一皱，觉得黄靖这个人好烦。 “我不过是把他曾经教会我的背下来了，已经是我的东西，我自然能够随意交换。黄大夫觉得我自己学会的东西，一旦没有师徒关系就不能使用吗？还有这种蛮横的道理吗？” 黄靖摇头：“倒也没有那么蛮横的道理，毕竟没办法在断绝关系的时候，从你脑子里把过去学过的东西掏出去。” 这说法令步将离听得不舒服。 “但我不和你交换，是我自己的事情。就像你觉得能交换，是你的事情。”黄靖冷冷开口。 步悔思蹲守药锅，让御医将中火变成小火，将剩下的药煎制一碗的量，就可以倒出来。 步将离发现黄靖油盐不进后，没了其他想法，只是看他的目光多了几分阴冷。她没有继续待下去，转身离开。 等药煎好，距离他们离开皇太后宫殿已经过去了快半个时辰。 步悔思想如果是审讯的话，应该差不多了。 但以防万一，步悔思让御医院的人去跑一趟，说药煎好了，皇太后是现在喝，还是等一会。 御医院的人去了一趟又回来，表明他没能进去，说是皇上在皇太后那里，药等晚上再喝。 步悔思便果断让人把药倒掉。 “等晚上再重新煎药。这几天的药，我和师父都已经配好，你们每次拿出一份煎药即可。全程不可离人，不可让另外的人接手，否则皇太后有个万一，所有和药扯上关系的人，都明白这代表什么。” 她小心叮嘱御医院的人。 离开御医院，步悔思让江初的人转告江初，说今天他们就先回去了。怎么煎药已经教给御医们了。 江初的人送他们来到宫门口。 离开皇宫后，黄靖立刻小声询问步悔思：“大人，你突然说要去煎药，不继续看戏，可是有什么问题？” 步悔思回头看了一眼皇宫。 “具体的我不知道，信息太少。但肯定是牵扯外人所不能知道的东西，以防万一自然是不听最安全。” 黄靖感觉后颈发凉，他不知道从这样的话中想到什么。 “还是大人聪慧。” 翌日，步悔思和黄靖再来皇太后宫里，就发现屋子里的宫女太监没有一个眼熟的，全部成了生面孔。 而躺在床上的皇太后虽然已经吃过一顿药了，气色上来看却比昨日更加糟糕，好像失了魂一样。 步悔思给皇太后诊脉，发现她肺脏损伤加剧。结合昨日的情况，步悔思猜测是过度悲伤导致的。 她在说解药正常发挥作用后，委婉道：“我和师父的药只能解毒，不能治心病。如果皇太后你因为身边人给你下毒，就导致你过于悲伤，损伤你本就不好的内脏，那么你对寿命可能会进一步缩短。心病我们治不了。” 皇太后望向步悔思，目光却没有焦距：“只要按照你们所说，继续吃药，就能彻底解毒了吧？” 步悔思点头：“是这样的，不过以防再有人下毒，凡是入您口的东西，都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皇太后微微点头：“知道了。你们不用再来了，教给御医们即可。” 她说完，就躺回床上，盖着被子，转头面向床里侧，想要隔绝外界一般。 他们从皇太后住处出来，就遇到了赶过来的江初。 第467章 是双刃剑 江初看到他们，打听皇太后的情况。 黄靖将步悔思之前说给皇太后的内容，重复了一遍，也说了皇太后的决定，他们以后不用再来了。 江初抿唇：“那就听皇祖母的，你们不用再来了，但谢谢你们给得解药，这是说好的钱。我的人会护送你们离开皇城，什么时候想离开，去我府上找人即可。”他掏出一沓银票。 黄靖收下后，好似随口一问：“毕竟是我见过的病人，我难免会多有担忧。下毒的人和皇太后关系就那么好吗？到底也是一介下人，以为这个人皇太后一夜过去，就能悲伤成疾，实属罕见。这一点，作为亲人的您，需要多加关注。” 江初有口难开，他自己也是挂着发青的眼圈就忙前忙后。 昨晚他也没能睡好。 谁能知道会牵扯出那么大的事情。 皇祖母竟然在当初生孩子的时候，提前做了两手准备。 为了保证能生出儿子，获得先帝对家族的宽赦，她提前看中了几个也即将临盆的孕妇，买通了附近的接生婆，只要生了儿子就留意。 皇祖母生下了一个女孩，她让接生婆带走溺死。将准备的男婴抱过来当做自己的孩子，搞了一出狸猫换太子。 但是谁也没想到当时的皇太后派人来帮忙，那人是皇太后身边的亲信，他们不敢太过阻拦，孩子还没被抱出房间的时候，她就闯进来要看孩子。 要带走孩子的接生婆吓坏了，将小孩头挡住，说什么孩子需要进行温水的洗礼，冲了出去。 但那人看到了小孩手腕上的胎记。 皇祖母就给抱来的男孩手腕上画上一样的，暂时蒙混过关。 后来直接用药水给不到一岁的孩子进行纹身，害得孩子哇哇大哭还发烧一天。 因为这个儿子，皇祖母家族保住了性命，但她也前后将自己的亲生孩子害死了。 她一直非常后悔，所以阿鸢的时候，发现她手腕上的胎记，觉得是老天爷送来让她赎罪的，所以对阿鸢特别好。 然而阿鸢虽然被接生婆留下一条命，却过上了倒霉的生活。 遇上的养父养母只是为了卖了她换钱，时常不给她吃饱饭，还奴役她干活。八岁的时候，她被叔叔猥亵。 后来被转卖，兜兜转转来到了皇宫。 那个时候知道当年事情的人早就各种原因死亡了。 阿鸢自然什么都不知道的跟在皇祖母身边，一直把皇祖母当做自己的恩人。 直到几个月前，她从某个人口中得知了真相，对方是无意间发现了自己的胎记。 知晓真相的阿鸢，心里最憎恨的人不再是其他人，而是她的亲生母亲。 但她不想让皇祖母死的太轻松，想办法弄来了要受苦又不容易被发现的毒药。 而父皇以前也不知道这件事情，是阿鸢要见父皇，于是当事人父皇后来也被叫过去了。 父皇不愧是皇位竞争中胜利的人，他得知真相后，没有过多的情绪。只是冷静的处死了在场所有人。 而阿鸢临死都不肯说出是谁说的，说明这个人还活着。 父皇命令所有和阿鸢亲近，且年岁比阿鸢大的人进行调查，一经发现是谁，立刻处死。 而自己和父皇算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毕竟自己是他亲儿子，他没有正统血缘，自己也一样没有。 自己也委婉表达了他们是一条船上的，但感觉父皇还是有忌讳，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无妄之灾。 可是事情发生了，就没有办法改变了。 但这件事情是一把双刃剑。 如果处理得好，就不是危机，而是机遇。说不定可以一口气除掉丞相一派。 不过在那之前，他必须想办法找到那个知道当年真相的漏网之鱼。 江初念想转身即逝，对着黄靖抬手：“此事我会多加关注。” 步悔思和黄靖回到天下堂酒楼的房间。 没过多久，天下堂的人上来提醒步悔思。 “有人在你们之后到了外面附近蹲守。” 黄靖黑了脸：“不会是那个不要脸的太子妃吧？” 步悔思打了个响指：“多半是她。” 这次回皇城还真是麻烦，她这都换几次伪装了。 “大人，怎么办？要偷偷解决他们吗？”天下堂的人只等步悔思一番令下。 “不着急。”步悔思晃动手腕，“这个身份暂时不打算离开皇城。不然出去再进来有点麻烦。先留在这里静观其变。” 既然江初已经开始对江澈出手，那么不会就这么停止，皇太后治病这个事情，马上也会发酵。 而且——她对那个有胎记的嬷嬷故事感兴趣，想知道确切的真相是什么。 步悔思补充道：“每隔一天就在门口义诊。” 黄靖摸摸头：“那我这个假师父还要演下去？” “你不用怎么出面，在酒楼里待着就好。本就是为了锻炼我的名头，身为师父天天陪我在外面风吹日晒没道理。” “明白了，我去后厨帮忙吧，那里也没有外人。不干活，我坐不住。” 步将离这边让人盯着黄靖师徒，只要他们离开皇城，就跟上去抓住他们弄到医书，然后把人处理了。 而皇太后那边，她亲自去找机会破坏正常的药物治疗，却发现整个流程没有任何她能靠近的机会，太过刻意她也逃脱不了。 她自己都没办法接近，就更不要说收买宫里的下人。 看来皇太后这次之后，对自己要入口的东西加倍小心了，再加上江初那边暗中增派人手，步将离找不到任何机会。 感觉给皇太后的药动手，跟偷国库一样困难。 步将离彻底哑了火，她去找皇后想办法，皇后只会骂她废物，并表示如果神女无法继续打造下去，那么她也没有什么用了。 步将离去找江澈，江澈也根本不想理会她。 她突然发现如果神女身份真的还没能彻底完成，就被毁掉的话，这里就没有任何值得自己留下的了。 她打算最后放手一搏，打算在江初那边散播自己医术不行传言之前，搞一波大的。 能不能让神女形象暂立不倒，就看这一回了。 第468章 必死之人 天下堂酒楼门口又排期长队，人群都在往前看去，心里算着今天有没有机会轮到自己免费看病。 步悔思坐在桌子前，将上一位看病的人送走，邀请下一位坐下。 这一位却有些出乎步悔思预料，对方穿着一看就是以为商人，身上还有一种风尘仆仆的味道，似乎刚来到皇城，还未落脚休息。 “请伸手让我把脉。再说一下你哪里不舒服。” 步悔思朝他伸手。 商人将微胖的手腕放置在脉枕上，他开口道：“我今天天不亮，带着商队刚到这里，因为这两天路上肠胃不舒服，听说这里有免费问诊，就跟着前面几个人排起来了。” 步悔思有些奇怪：“你不赶紧去休息，来这里排队？我只是一个还在跟着师父学习的学徒而已，你并不缺钱，为什么要来我这里？” 商人有些尴尬道：“我确实不缺钱，但之前得罪了皇城一位老大夫，其他大夫都不太待见我，我要花费更多，才能让对方给我看病，而且我还不放心，担心他们借机……” 步悔思听懂了，就是因为以前的旧事，双方都不信任对方了。 “既然事关私事，我就不多问了。张嘴，伸出舌头，我看一下你的舌苔。” 一番检查后，步悔思确诊他是轻微食物中毒，加上一点水土不服。 她开始询问他不舒服前都吃过什么。 “晒干的蘑菇干？”步悔思基本确定是什么食物中毒了。 她开始写药方：“你要吃两副药，一个吃三天，一个吃七天，因为你不缺钱，我就按照药效最好的给你开药。” “好的好的。”商人搓搓手。 步悔思写药方需要时间，商人坐着不知道干什么，就主动开口聊两句。 “我从南方那边过来了的，那边据说有新的农作物，是一种产量很高的红薯。可惜第一年种植量不够大，在那边就消化完了。我虽然没品尝过，但听说特别好吃。如果大夫你有机会，可以往南方走，说不定明年能吃上。” 步悔思微愣，抬头看向他：“是不是叫烟薯？” “好像是有特定的名字，不过我忘记了。看来大夫你听说过？” “偶然听说过。” 商人搓搓手：“如果今年开春后重质量足够往外运输做生意，我还想去丰饶国看看能不能弄一些。听说这东西是丰饶国把持的。这种好东西竟然在小国手里，真是稀奇。 不过红薯这种东西和土豆一样，很容易得到后到处种植起来。丰饶国肯定抓不住的，就这两年能捞一笔了。估计很快龙江国就能吃上了。” 步悔思耳朵听着，手里写着药方，没有再和他对话。 不过商人们都已经听闻了，消息肯定会非常快的传播出去，那今年估计就会有很多商人去丰饶国谈生意了。 “这是你的药方，拿好。”步悔思将两张药方递给他，“怎么吃，怎么煮药，还有注意事项，都在上面。” “多谢大夫。” “下一个。” 天色渐渐阴沉，下起小雪，步悔思看天气不好，起身冲后面还在排队的人挥手。 “今天就到这里，除了前面三个，后面的散了吧。” 问诊这两天不是没遇到过脾气不好的人，但因为在天下堂势力范围内，所以不敢闹事。 他们觉得没能排上队很可惜，一步三回头希望步悔思能反悔，但显然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 步悔思继续给剩下三个人看。 然而就在此时，远处一个脸色极差，嘴角连接脸颊位置有血的人跌跌撞撞跑向步悔思。 给还在等的两个人吓得往一旁躲，就连坐着等步悔思写药方的老人家，也起身往一旁躲避，生怕对方是什么亡命之徒才会带血。 步悔思却一眼看出对方中毒颇深，皱起眉头。 “救我！大夫救我！” 对方砰一声就跪在冰凉的地上，双手撑着地面磕头。 步悔思看向本来还在排队的人：“你们介意等一下吗？” 虽然这个人明显更着急，但她这里不是急诊室，她的规矩就是排队免费问诊。 排队的三个人都是小病，看到这个人脸上带血，都愿意让。 别人当他们面死了，怪吓人的。 见他们没有异议，步悔思让跪地上的人赶紧起来。 对方这才扶着椅子坐下，伸出手：“大夫救救我，我中毒了。找了好几个大夫都说救不了我，你师父那么厉害，就算你不行，你师父一定可以的！我不想死啊！” 看着眼前三十岁左右的男子，步悔思开始给对方诊脉，没多一会，她的脸色就逐渐凝重起来。 “我让我师父下来，你的情况我不敢确定。” 其实确定了。 这个人她救不了，或者说没有足够的救治时间了。 如果大量换血也许能抢救一下，但危险性很高，而且空间的血库多半也支撑不到那个时候，最重要的是前前后后她一个人忙，肯定是抢不过死亡的速度。 步悔思去后厨找到黄靖，让他赶紧换一身衣服，并隔着门告诉他该如何说。 黄靖跟着步悔思匆忙来到酒楼门口。 之前那个人，现在已经开始头脑发昏，眼睛都开始焦距有点模糊。 黄靖上前假装诊脉，表情大变：“这种剧毒你是怎么吃下去的！而且你来得太晚了，已经没有时间了。” 对方说话开始有些不清晰：“救哦，救哦……” 黄靖摇头：“不是我不救，你刚吃这个药的时候来，我还有三分胜算，现在我也回天乏术。你这个毒药不仅剧毒，而且灵活，可以在配药的时候有十几种不同的配比情况，解药也需要不断试验才行。你最多还有两刻钟的时间。” 周围的人听到黄靖这么说，都抱有怜悯的态度看着来求助的人。 那人激动的站起来：“庸医！”这句倒是让他说得挺清晰，只是他喊完就往后一倒。 步悔思觉得让他死在大街上也不好，想把人先带进温暖的地方，至少让人走之前，少受一点苦。 然而太子府的马车却出现了。 第469章 把戏原理 看到太子府的马车，周围的百姓连忙将路让出来。 “这里发生了什么？” 步将离将头探出马车，往外看去，一眼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的人。 “这是怎么回事？” 她连忙从马车上下来，一副焦急的模样来到对方的身边。 周围有人看到是太子妃，立刻好心的简要说明。 “这个人中了剧毒来求救，但黄大夫也没办法救他，他马上就要死了。” “怎么会这样？但人还活着，就要想办法尝试救人啊！”步将离立刻回头命令，“快把他抬到马车上，带回太子府我来试试救他。” “太子妃，这怎么行，他只是一介平民，浑身脏兮兮的怎么能上您的马车。” “住嘴！”步将离厉声呵斥，“这是一条人命！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马上把人带到车上！” “是。” 周围的百姓见太子妃竟然如此善良，而且竟然想要尝试救一个必死之人，心里都多了一份对生命的期望。 说不定身为神女的太子妃能再一次带来奇迹。 看着人被带走，步悔思眯起眼睛，安静的给剩下三个人问诊完，收拾东西回了房间。 “我们被利用了。” 步悔思回到房间冷笑。 看到步将离那么适时的出现，她就明白了。 今天这一幕绝对是步将离自导自演的。 只不过这种直觉并不能作为直接证据，证明什么。也无法知道完整的算计是什么。 但她可以稍微推断出步将离想要得到什么。 无非就是她把必死之人救活了，就会赢得巨大的赞美和信任。 可是问题就在这里。 步悔思确定那个人绝对救不会来，如果放在现代，她加上一堆助手同时多线程抢救，也许能从死亡里把人带回来。 但步将离绝对没有这样的能力。 黄靖反应片刻：“太子妃是故意踩点来的？她难道是为了在众人面前表演不放弃的正面形象？” 步悔思看着外面飘着的雪花：“最快明天，最慢后天，应该就能知道她具体的计划了。” 步将离一定还会有动作。 这一次步悔思都有些好奇，步将离这次究竟搞什么名堂。 他们二人出现在皇城时间短，名声并没有打出去，众人对他们的印象就是免费大夫。 步将离正常应该选择更有声望，全皇城都认识或者名气更大的人作为对照组。 所以她选择黄靖为对照组，一定是他们某种特殊对她有利。 步悔思咬咬牙，也许她应该昨天就离开皇城的。 不管具体是什么情况，反正被步将离成功利用的话，自己都会很怄气的。 江初那边听闻了步将离在大街上把快死的人带回太子府救治，觉得不太对劲。 “仔细说说。” 等江初知道了大概后，脸色一下就变了。 他比步悔思更容易想到步将离的想法。 步将离是想抢夺先机！ 自己这边还在等皇太后吃两天解药，再大肆宣传步将离什么用都没有，根本配不上神女名号的传言。 然而现在步将离却当街把救了皇太后的人救不了的人带走去救。 如果她把人救过来了，那么人们再听闻皇太后好了，但步将离却没发现皇太后中毒的事情，只会觉得医者擅长不同，神女并非没用，只是不是全能而已。 神女这个称号最开始，也不是步将离用医术救人得到的。 “派个人去问问黄大夫，那个人真的救不了吗？有没有可能医术更厉害的人，或者提前准备好解药的人能救治。” 江初怀疑人是步将离下毒，然后准备好解药，最后用现成的解药把人救回来。 黄靖在步悔思的示意下，跟江初的人解释了一番。 江初这才知道哪怕提前准备了对应的解药，也危险性十分大。 有些毒药研究出来的时候，就是为了杀死人的，尤其是那种发作快毒性大的剧毒。 如果在人死的最后一刻给了对应的解药，人体也已经没有足够处理和运输解药的能力，退一步来说，就算他身体超好，有机会让解药发挥作用前不死。 但这种毒药最主要的破坏是神经，这是一种神经毒素，可以根据不同配比，变成有限破坏不同位置神经的毒药。在最后一刻吃药，哪怕人救回来了，只怕一部分神经也是永久性损坏。 要么大脑留下后遗症，要么一部支配分躯体的神经会损坏，导致躯体的控制出现一定问题。 江初知道这一点后十分狐疑。 以步将离的性格，既然决定要做了，肯定会采取让这个计划完美完成，将完好的人展现在大众面前，让所有人看到她的能力。 难道是怕黄大夫先一步把人给救了，所以才选用这么糟糕的毒药，哪怕自己不能完美的救下人，也要这么做？ 江初想不明白，但他大概明白自己准备的事情要报废。 好在也不是全无收获。 只要找到那个知晓当年真相的人，利用他陷害丞相，江统那个人绝对不会让可能知道真相的丞相继续活下去。 步悔思在酒楼安静了一天后，继续下楼去进行坐诊。 酒楼外也排起了长队。 步悔思一个个进行诊断，天开始放晴，温度渐渐暖起来，只是这只是相对于寒冷的冬天来说，比较暖和的温度。 “啊，是他！他竟然看着好了，神女果然厉害！” 一阵骚动从长长的队伍尾巴传来。 步悔思抬头看过去，发现前天才见过的人出现了。 他快步顺着队伍走到步悔思面前：“黄大夫呢？他不是说我死定了吗？我要让他看看，是他自己无能救不了我，才不是我死定了！” 步悔思盯着他下巴衔接脖子的位置，那里多了一颗痣。 步悔思瞬间明白了步将离的诈骗手法。 步将离找了一对双胞胎兄弟！ 虽然是双胞胎，但黑痣会因为后天原因，导致双胞胎无法长出数量一致大小一致形状一致位置一致的黑痣。 前天那个人这个位置没有这颗痣。 所以前天那个人是真的死了，而现在站在她面前的是双胞胎中另一个。 但同为双胞胎，真的会有一个愿意主动去赴死，另一个活下来承受步将离给予的好处吗？ 第470章 换了个人 步悔思看着眼前的男子，开口道：“你是谁？” 对方一愣，随即觉得步悔思故意装傻充愣。 “我是谁，我是前天中毒来求救的人！别说你不记得了，因为我你上楼找你师父黄大夫，结果他根本不能救我。我现在就站在这里！” 步悔思双手叠放在桌子上，抬着头看着男子：“你叫什么？” “胡大福。”胡大福微微皱眉，不明白对方为什么问自己名字。 “那就对了，前天那个人不叫胡大福。”步悔思很肯定道。 “胡说！他、我根本就没有告诉过你名字！” 胡大福差点说漏嘴，但好在反应快。 步悔思笑着说道：“你说是就是吧。” 看到她毫不在意的反应，胡大福有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不过这并不是最让他心惊的。 刚刚真的只是对方为了装作不认识自己而说出的话吗？ 难道她看出什么了？ 不可能！ 她只见过他们兄弟各一面，就算常年相处的熟人，也没有办法很快分辨出他们。 周围的人一直在看他们，小声的窃窃私语。 他们并没有从步悔思的三言两语中听出什么，只觉得太子妃真的是太厉害了。 “如果来看病，请排队，如果不是，麻烦不要挡在这里。” 步悔思一边诊脉一边打发人。 胡大福差点跳脚，这个人怎么这副反应。 “我要见黄大夫！我要让他看看……” “我师父没有责任必须救活一个中毒的人，能被救是幸运，救不了也不是我们把毒药喂给你们吃。更何况我师父并没有故意不治疗中毒的人，也没有说任何落井下石的难听话。 那么你来这里耀武扬威图什么？还是你收了谁的钱，必须来这里捣乱？” 步悔思的声音清清淡淡，却一字一句清晰落在周围人耳中。 一时间一些聪明的人，看胡大福的眼神瞬间不对劲起来。 胡大福噎住，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对方根本不按常理出牌。 “我我、我只是想让他知道他没有那么厉害！就别到处张扬！” 胡大福因为心虚，嗓门扯得很大。 步悔思看向周围的人群：“我师父从来没有吹嘘过自己的医术，我们在这里免费坐诊，也不是为了彰显什么，只是因为我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医者需要积累经验，算是互帮互助，所以免费。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你的话是子虚乌有。” 她的话牵扯到了这些免费就能看病人的利益了，他们不再事不关己看热闹，都开始开口指责胡大福。 “黄大夫从来没说自己多厉害，只是说自己是隐居山林的医者，没人规定隐居的医者就必须无所不能吧？” “就是就是。这位小姑娘虽然是初出茅庐，但也很厉害的，但她从来没有这么说过，还对大家态度温和。” “你有骚扰别人的时间，还不如多去感谢神女呢，在这里浪费时间欺负人，怎么就把你这种人救活了呢！” 胡大福一下被群起而攻之，他无措的往后退了退，恼羞指着步悔思：“你师父没能治好我，而太子妃救了我，就是事实！还不让人说了！” 步悔思把脉后写抓药的药方，头也不抬的回复：“太子妃确实厉害，能两天就解毒让你活蹦乱跳，据我所知，这药就算人救回来了，最少也要静养十天左右。” 胡大福用鼻子用力喷气：“这充分说明太子妃带来了奇迹！你知道什么是奇迹吗？” 步悔思嘲讽的哼笑一声，头都没抬：“把一个我见过的人变成一个我没见过的人，确实是奇迹。” 胡大福脸色巨变。 他这把确定了，这个女人绝对是看出了点什么。 他的心虚抵达了顶峰，虽然明白对方不可能有什么证据，但他是待不住了。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胡话，医术那么差，等太子妃的神女道观建好，你真该去多拜拜！” 说完，胡大福掉头就走，速度跟屁股后面着火了一样。 他人走了，周围不少人都安慰步悔思，怕她心情不好，今天的坐诊提前结束。 步悔思却并没有这样的想法。 她现在知道步将离的做法了，但步将离特意准备的双胞胎，只怕要找证据肯定很难。 这一局也不是自己和她对上，这种事情就该交给步将离这局真正的对手。 步悔思让黄靖帮忙手写一封信，然后由酒楼小二送往西王府上。 江初看到新的内容，眉头紧皱。 “原来她玩这么一出。” 这他倒是有点欣赏步将离，能想到利用这个，但自己因此吃亏，可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事情。 他立刻命人从胡大福这个人下手调查，看看能不能查到对方有个长得一样的兄弟，以及这个人是否还活着。 皇太后身体好转的消息还是照常散播出来。 虽然不能达到原本的效果，但江初也不想看到步将离的名望越发好下去。 步将离听了自己人所传来的消息，知道皇太后好转的事情已经传出来，但也不着急了。 她已经做好将自己名望彻底打出去的最后一步了。 关于前世能用到的信息，还有最后一件，只是因为知道太少，她也只能祈祷自己能成功利用上。 算算时间，差不多了。 江初这边一直没找到那个知晓当年真相的人，又不想放过江澈和丞相他们。 于是抓住了步将离去看望皇太后的一天，他也凑了过去，并尝试引导话题。 随后他就找皇上委婉“打小报告”，说步将离在试图从皇太后口中得知什么，似乎是关于处死的那个阿鸢。 他的父皇是个什么性格，他可太清楚了。 哪怕自己是他儿子，知晓了这么不得了的秘密，他都非常防备自己。任何人有可能去探听这个秘密，那么江统都会产生怀疑。 江初只负责浅浅的种下一颗种子。 没办法，必须把江澈拉到和自己一样的情况，否则只有自己知晓秘密，他可不确定会对自己多么糟糕。 要不是找不到那个知道真相的宫人，他绝对能让丞相一派彻底翻不了身。 但他的父皇应该也在暗中寻找，显然也没有找到，否则绝对会有人突然从宫中消失，他的人一直在盯着，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但他又想到个一个好主意，可以顺势夺走皇后手里的一部分权利。 第471章 召回康王 一地狼藉的寝宫，沉默到大气不敢喘的宫女。 皇后用暴力发泄了脾气后坐了下来：“不收拾，等着本宫亲自动手？” 宫女们连忙行动起来。 松嬷嬷赶紧将茶水端到皇后手里：“这事一定是淑妃搞的鬼！” 皇上身边的老太监来传圣上口谕，要将宫中宫人的管理移交给淑妃，说什么心疼皇后劳累。 想也知道这是谁是得利者。 皇后自然也是越想越气，本来因为之前跟姜讳那里买来的东西越用越少，她就一直在担心这个问题，而自己的人都好像废物一样，把东西给他们，让他们想办法照葫芦画瓢，弄一样的出来，他们却到现在也没有成功。 用过更好的，再用他们做出来的，总觉得效果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淑妃这个贱人，一日不与本宫作对，她就不舒服！” 之前姜讳的事情，赵黔调查显示并非突然出现在相遇的地方，而是有路途痕迹的。只是可惜追着追着就追出龙江国了，没办法找到和姜讳认识的人，不然说不定能从其他人手里得到自己想要的。 皇后将此事告知她爹丞相，希望丞相想个办法教训淑妃。 她之前也跟淑妃斗过几次，效果都不太好，所以皇后想用其他人的头脑换个思路。 然而丞相制止了她。 “你消停一点。皇上对你的态度，从之前暂时剥夺你的后宫权利开始就一直不稳定。你自己感觉不到吗？现在我们因为江初断了左膀右臂，又被他步步紧逼。已经很麻烦了。你跟淑妃叫什么劲。 她到底顶着联姻的头衔，哪怕她做错了什么，也会和你一样，不会轻易被皇上怎么样。而且也没必要和她争，她联姻的身份，就注定不会超过你的地位。” 最重要的是丞相觉得这次女儿被夺权，并不太正常。 因为宫里一点声音都没有，这管理宫人的权利就改了人。 他总感觉这里面有其他人的掺和。 皇后生气道：“难道我就这么看着她踩在我头上？谁不知道这后宫是我这个一国之母的地盘，她非要在我手里抢东西，我还什么都不做，其他人怎么看我？到时候以为我好欺负，谁都敢来踩我两脚！” 丞相叹了口气：“谁敢那么做，你是皇后，也是我的女儿，这全国上下，有几个敢和我们为敌的。而且我不让你回击也是有其他原因。澈儿连续出错，好不容易平息了，正需要隐身一段时间，你这个做母亲的，难道要给他添麻烦吗？” “怎么就成我添麻烦了……”皇后不高兴，却也声音小了很多。 她的儿子是注定成为一国之主的，绝不能因为小打小闹，导致他的未来出现任何问题。 “有件事情，本没着急让你知道，既然都见面了，也不妨告诉你。青海国有动静，而再有不到三个月，就是青海国皇帝的生辰，而且是整岁。到时候肯定大办特办，到时候使臣团选谁去，都是一种象征。” 皇后明白了：“这种事情自然该是身为太子的澈儿去，才能更好的代表我们和青海国的友好啊！” “所以才让你安分一点。千万别在这个时候给澈儿添麻烦。要是这个使臣团的名额成了江初的，这种信号就是让人以为澈儿地位动摇了。” “我明白了。” 只是江澈和江初两边，谁都没有料到，会出现让他们所有人预料不及的事情。 就连在天下堂等待事情发酵，观察接下来两边会怎么出手的步悔思也始料未及。 皇上要召回江支离！ 步悔思听说这件事情的时候，正在吃饭，手里的筷子都掉了。 “我听错了吗？你刚刚说什么？”她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满桌飘香，勾人食欲的饭菜，都不能拉回步悔思震惊的注意力。 皇城天下堂总负责人，很认真的再一次开口：“皇上在今日早朝，说要把康王召回皇城。” 步悔思抬手摸了一把额头：“皇上疯了吧？怎么这么突然？” 这一点征兆都没有啊。 虽然之前遗迹的时候画大饼说，只要江支离能在遗迹中做出较大贡献，就让他回来，可以看出皇上是想把江支离召回来的，但显然欲望并没有那么大，皇上本人对这个结果应该也不见得多期待。 最多江支离能回来，对皇上来说算是正餐后的一块糕点。 但这一次，没有任何铺垫，皇上突然就说要让江支离回来，在早朝上说什么还是希望子嗣留在身边这样的理由，就要直接把江支离召回，也太…… 因为此事，就连江初也得了好处。 皇上让江初长住皇城，除非西部有战事。 估计这件事情里最愁的就是太子一派的人了。 这两件事情，对他们全是坏处，一点好处都没有。 步悔思头疼了，江支离在南方那边已经有了很长远的打算，现在被叫回来，没有他坐镇，只靠下面的人，没关系　吗？来回传信很麻烦吧？ 毕竟他们想做的事情，可不仅仅是经商方面的。管理国家可是非常麻烦且细致的事情。 皇上是受了什么刺激吗？不然为什么突然…… 步悔思突然想到什么，抬头目光无焦点的看着虚空的某处。 如果说最近有什么能刺激到皇上的事情，那最值得怀疑的就是皇太后那次的事情。 之前自己有所猜测，但没有任何证据佐证，可以说完全是她思维发散乱想。 比如主动或被动狸猫换太子。或者阿鸢亲人被害死，胎记是后天搞出来的，是提示她仇敌的线索之类的。 又比如双胞龙凤胎，女方因为各种原因离开了母亲身边。 不过后者胎记完全一样的概率很低，所以步悔思自己更倾向于狸猫换太子这类。 但光凭一个胎记，实在是不确定性太多。 可如果加上皇太后身边人全都换掉了，再加上皇上这么突然又奇怪的举动…… 步悔思搓了搓手心，哈了口气。 屋里并不冷，只是感觉猜到的一些事情，令人发冷。 江支离距离太远，不然她绝对第一时间和他讨论。 步悔思看向总负责人，对方并不知道自己最上面的主子是谁，知晓江支离是天下堂主人的人非常少，一下片区域负责人，哪怕是皇城负责人，也没有知晓的权利。 “这是大事，但和我们关系不大。帮我联系淑妃，让她想办法出来一趟，我要见她。” 第472章 连猜带蒙 淑妃刚接管后宫里人员的管理，头几天正是忙得时候，但步悔思要见她，她还是挤出时间，从宫里出来，先去薛家看望了怀孕中的江十，随后来到天下堂。 步悔思早早在包厢里坐着。 淑妃让人都留在包厢外，自己进来坐在步悔思对面。 “最近是多事之秋。想必你也知道昨日早朝上，皇帝的决定。找我来是为了这件事情吗？” 步悔思摇头：“这件事情只是顺带而已。主要是其他事情。” 淑妃有些奇怪：“我还以为你是希望我给皇帝吹枕边风，让他收回突如其来的想法。其实昨日我见过他，也旁敲侧击询问为什么要突然召回康王。” 步悔思抬眼：“他怎么说？” “他的理由站不住脚，应该是敷衍我。他原话是‘老六是朕的儿子，想要自己的孩子在身边孝顺，这是朕的权利，门龙洲那边也不是什么好地方，让他吃点苦头足够了’。他要真疼自己的孩子，就不会放任自己的孩子受苦。” 淑妃讥讽地勾唇，对于江统没有用心的谎言不屑一顾。 步悔思对皇上的虚假理由并无兴趣，这种敷衍的理由很容易猜到。 “我有些事情想要你帮忙调查，以及也请你帮忙推测一下。因为我这边有些事情没有足够的线索。” 淑妃认真起来，坐直了身子，身体前倾，双手叠放在桌子上，看着步悔思：“你说。” 步悔思将最近一些淑妃不知道，或者只知道一部分的事情，跟她讲述了一下。 淑妃在听的过程里，眼神不断转变。 步将离利用双胞胎来对外巩固她医术很厉害的形象，这还真是令人不想评价。 步悔思这个医术厉害的人都基本确定中毒的那个死了，那多半步将离一开始就抱着死一个活一个的打算。甚至暂时活下来的那个，只怕也不一定能活得久，毕竟他知道真相。 至于皇太后的事情…… 步悔思的猜测可谓是令人背后发凉的。 如果她猜得是真的，那么先皇若是知道，只怕能被气得诈尸。 要知道一般新皇上位后，其他兄弟多半是死的死残的残，这是很常见的事情。 江统也一样。 所以可以说，如果江统真不是先皇血脉的话，真正的皇室算是断子绝孙了。 这么一想，皇太后所做的事情，真是历史上前所未见的。 淑妃吞咽唾液，谨慎开口：“调查这件事情没问题，但就算查清楚，其实和我们关系也不大。反而如果被江统放下我们查这事，我们就危险了。” 步悔思摇头：“我要知道这个事情，不是为了让这个事情直接为我们做什么。而是这样一个大把柄，也许未来用得上。而且你不觉得你突然得到后宫人员管理的能力很奇怪吗？毫无预兆的一件事。” 她觉得这里面一定是多方导致的结果，而事情的核心……很可能是皇太后一事的影响，因为发生的时间刚好在这之后。 淑妃仔细思考起来：“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那我们以现在我们知道的信息来做出假设，倒着推论。假设我突然到手的权利，它的原因和江统血脉有关系。但这和人员能有什么关系呢？” 步悔思拿来纸笔，在纸上写出江初和江澈以及江统三人的名字，他们三个呈三角状。 “你看，江初当时是留在皇太后身边的，以假设江统血脉有问题，那么江初一定是知道了。你也说了，江统对于知晓这件事情的人，一定会非常危险。如果你是江初你会怎么做来增加自己安全的筹码？” 淑妃看着纸上的人名，又设身处地的想了想：“首先肯定要表明态度，我是他的儿子，我和他是一条船上的人，而不是会拿这种把柄反过来对付他的人。 以我是他亲生儿子这一点来看，江统不至于立刻就想让我死，但保不准，毕竟伴君如伴虎，亲兄弟都能反目成仇，父子又能怎么样。所以……” 淑妃指着江澈的名字：“需要另一个人引开江统的目光，同时这个人如果是我的敌人的话，对我就再好不过了，说不准能一箭双雕。” “没错，这也是我的看法。”步悔思画了个箭头，从江初指向江澈，“江初祸水东引的可能性很高。那么知道这一点后，皇后丢失权利就能联系上。 江澈和皇后是一条绳上的，而江初让皇上认为江澈这边察觉到此事或者知晓此事的话……那么管理后宫人员的权利，应该和皇上血脉暴露有一定关系，才会导致这个权利放在皇后手里不让皇上放心。” 淑妃指着江统的名字：“你说一个叫阿鸢的嬷嬷，我见过她，她是皇太后身边比较常见的一个人。她进宫时间应该不能知晓那么早的事情，那么肯定是有人告诉了她。而这个人……” 淑妃在空白处圈了个圈：“极有可能就在后宫的宫人之中。有了后宫管理人员的权利，想找这个人就会方便很多。” 慢慢的一点点的联系被拧成一条线，只是这些建立在最初假设成立，并且江统血脉确实有问题的前提下。 “我明白了，你是猜到这种可能性，所以找我。”淑妃倒抽一口气。 如果真被她们连猜带蒙想对了，那么只要找到这个可能存在的人，她们就能知道完整的事情了。 步悔思严肃道：“调查这个事情有危险性，就像你说的，皇上对这事会很敏感。你如果不想调查，那就不调查，这事并没有那么着急，你有选择的权利。” 淑妃笑笑：“我心里有底。我会暗中调查，小心一些就是，如果江统有反应，我会立刻停止，并且我有比较好的借口。不过她既然把这个权利放到我手里来，说明他不会轻易怀疑我，毕竟我和皇太后那边不亲近。也没有站队江初和江澈。” 她心里已经有了调查方向。 蝶嫔说不定还能帮上忙。 仅仅几天时间，胡大福就失踪了。 天下堂的人告诉步悔思跟踪的胡大福失踪，步悔思并不意外，但步将离再次上门就令她意外了。 第473章 出去再杀 步悔思正在收拾看诊的桌子椅子，太子府的马车停在酒楼门口。 她转头看到步将离从马车上下来，便作揖问好：“见过太子妃。” 步将离盯着步悔思看，步悔思接着开口：“是要找我师父吗？我叫他出来，或者我带太子妃你上去？” “我不是来找你们的，我是来光顾酒楼的，不过如果你有空，我们一起吃个便饭如何？” 步将离声音听起来很温和，好像一个毫无架子的上位者。 步悔思感觉对方听起来不是来找自己的，实际上却是想要和自己独处。 “我只是一介平民，怎么好和太子妃同桌呢？我还是不打扰……” “是不想打扰我，还是看不起我？你坐诊也结束了，接下来也没有什么要忙的了吧？还是你怕我吃了你？” 步将离话语紧逼，步悔思也不怕步将离做什么，吃饭地点就在酒楼里，该担心的也不该是自己。 “太子妃说笑了，既然太子妃都不介意我平民的身份，我自然愿意的。” 来到了包厢内，步将离身后站着四个人，步悔思坐在步将离对面，看着步将离点菜。 步将离点了六个菜，两个人根本不可能吃完，但步悔思以现在的身份不好多说什么。 点完菜，步将离这才看向步悔思：“你叫什么？” “荔枝。” “荔？不是李？你姓什么？” “我没有姓氏，我是孤儿。名字是师父给得。” 步将离微笑道：“荔枝姑娘，你知道吗？这里对我来说有不凡的意义。” 步悔思捧场：“值得太子妃如此记住，那想必有着什么故事。一定是美好的回忆吧？” 步将离神情变得冰冷起来：“被人刺杀算美好吗？” 步悔思故作震惊：“刺杀？太子妃可有受伤？” 她当然知道步将离在这里被刺杀过，只不过并不知晓具体是哪个屋子，原来是这里吗？ 江支离所准备的刺杀步将离的计划失败了，这事自己来这里之后是从天下堂问过的。 步将离抬起左手：“当时特别惊险，死了好几个精英侍卫，撑到了增援，但我手臂划伤了，兵器上还有毒，但我会解毒。他们把我骗到这里来，安排了厉害的人，却还是没能杀掉我，你知道为什么吗？” 步悔思觉得有些奇怪，步将离对自己说这些，难道猜到自己身份，甚至知道刺杀她的人是谁了？ 这令她心里难免紧张起来。 “肯定是因为太子妃的人更厉害吧？” 步将离笑道：“不全是。但也有这个原因。更重要的是因为我是神女，关于此事大街小巷都在说，你应该也听说过我的故事。” 步悔思觉得步将离怪怪的，但还是点头：“听过。神女救了很多人，说是上天派来拯救百姓的。” 这是非常夸张的说法，但确实存在这样的传言。 步将离双手扣在一起：“想杀我的人杀不死我，而我却能屡次创造奇迹，说明老天都站在我这边。但凡是聪明人，都该知道不和我这样的人作对，你觉得呢？” 步悔思努力不皱起眉头，故作小心的询问：“太子妃，你说得这些我当然明白，你可是想提点我什么，我头脑不太聪明，可否说得直白些？” 步将离收起手，靠着椅背，望着步悔思：“你不用妄自菲薄，你要是不聪明，就不会跟胡大福说些奇怪的话。” 步悔思将自己的紧张感微微表现出来，扣着手，缩着下巴，抬眼小心看着步将离：“太子妃，我不是故意的。胡大福态度太嚣张，说得话就好像我师父医术不好一样。我才说话刺激他，并不是对太子妃有什么不满。” 原来是因为胡大福，所以来警告自己？ 步将离想从步悔思脸上看出什么。 那天胡大福回自己话的时候，说了荔枝奇怪的话，认为荔枝可能看出什么了。 步将离一开始觉得不可能，但越想不放心，尤其是这师徒二人一直不离开，她担心就算他们不主动说，万一江初察觉到什么，来询问他们一些问题，到时候就麻烦了。 所以她都已经杀了一个，又不缺另一个。便解决了胡大福后，决定来处理眼前这个人。 虽然荔枝表达的似乎什么都不知道，但以防万一，步将离宁可错杀。 只是对方住在天下堂不方便下手，所以…… “原来是这样啊。”步将离假意相信。 饭菜上来，她“热情”让步悔思多吃些。 要不是步悔思知道不可能有毒，都怀疑这里面又什么了。 吃完了，步将离才开口：“你和你师父打算在这里待多久？其实你们免费坐诊，已经影响了其他大夫正常收入，你要历练不能影响别人。我知道一个地方大夫偏少，年纪大的病人偏多，应该更适合你历练。你认为呢？” 步悔思明白，对方在赶人。 “这事应该问我师父……” 步将离打断：“说到底，黄大夫出山就是为了你，只要你开口，他一定会认真考虑。” 说着，步将离拿出一沓银票，和一套非常适合大夫使用的工具。 “钱是给你的路费，这套工具是希望你以后能更好的替百姓看病。这皇城里每天都几乎会死人，但死于生病的不多。你还很稚嫩，这种危险的地方也不是那么适合你历练。我也是担心你，你能明白我的良苦用心吗？” 软硬兼施，换成真正没经历过太多的小姑娘，真的会吓坏了。 步悔思怕自己做出不太符合人设的行为，被步将离再次盯上，而且本来就该将黄靖送走了。 “多谢太子妃如此为我着想，我会和师父说，这两天就离开，前往太子妃所说的地方。” 步悔思将东西全部收下，站起来冲着步将离感谢。 步将离很满意的点头。 等离开酒楼，上了马车，步将离就跟自己的人小声吩咐。 “他们离开皇城后，立刻处理掉。” 如今有神女身份的她，身边不仅是护卫变多，也多了她能随时调动的人。 在下一步计划之前，她绝对不能留下可能影响自己形象的任何隐患。 第474章 拿他们练 茶香气息飘散开，步悔思品了一口，眼睛微亮：“好茶！” 她其实对纯茶并没有喜爱，毕竟她不爱吃苦。 但这个茶苦味很淡，在自己这个喜欢甜口酸口的舌头上完全能接受，而且淡淡的茶香却显得非常深邃，从鼻子到舌尖，勾得她都希望又这个味道的香水能喷在身上。 “这茶是天下堂特别培育的，今年才开始售卖，我们酒楼也是刚分到一部分。” 步悔思将茶水慢慢品光：“对于我这一类不喜欢苦味，却喜欢茶香的人来说，应该很有市场。” “大人您喜欢就好。” 步悔思放下茶杯，进入正题：“我让你准备的，都妥当了吗？” 对方立刻严肃起来：“一切妥当。” “麻烦了。” “为大人办事，不麻烦。” 隔日，步悔思按照和步将离说好的，收拾东西跟着黄靖离开皇城。 江初答应的保护，按照他们所要求的，一身便衣在暗处跟着他们离开皇城。 他们一开始就感觉到在他们后面，还有一批人在跟着黄大夫两人。 发现这一点后，他们就明白为什么不让他们明面上保护了，那样只会让对方防备，甚至增加人手。 江初虽然答应了保护步悔思他们离开皇城去往下一个地方，但派来的人数并不多，步悔思一开始也没指望他，特意叫他的人来，只不过是为了有个替罪羊。 黄靖感觉自己皮都绷紧了，后背发凉。 虽然早就做过心理建设，但想到身后跟着一群等他们出城就会动手的人，他是真的没办法很冷静。 他只是一个后勤人员，并非和危险正面冲击的人。 不过他也知道大人的安排，这次应该只会有惊无险。 皇城大门口在排队进出，士兵挨个检查户籍。 这是最近才开始的，准确来说是阿鸢毒杀皇太后暴露之后。 黄靖自然是有户籍的，步悔思因为起名无姓氏，自然不可能有户籍。 但也不用担心，他们本来的人设，“荔枝”就是个黑户。 有黄靖作保，再加上他们师徒二人的事情，在皇城也广为流传，士兵并没有为难他们。 他们心知自己在检查的是什么。 步悔思他们顺利离开皇城大门，她回头看了一眼，便跟着黄靖走远。 因为他们沿着官路走，所以这条路上人多也不会有人觉得有什么问题。 只是也因为这里是官路，跟在身后的人也不会轻易动手。 按照步将离所说的方向，他们渐渐就远离了官道。 步悔思脚步逐渐放慢，黄靖感觉到步悔思落在后面，回头看了一眼，压住心里狂跳的心脏，嘴上说了一句：“累了么？我们去那边休息一下。” 步悔思点头：“好的师父。” 他们两人朝着平坦的草地上走去，在地上铺上布，准备坐下来休息。 然而身后传来了交战的声音。 “有敌人！快跑！” 江初派来的几人发现身后这批人远多于他们的人数，明白不好。 步悔思的双手所在厚重的冬衣袖子里，一把手枪直接抓在手里，枪的棱角将袖子顶出一点异样，但并没有人注意到。 江初的人拦住了几人，一人对付一个已经是极限，他们都不过是江初派来的普通侍卫，这么可能比得过步将离谨慎下派来的人。 剩下的敌人冲过江初的人身边，朝着步悔思挥着武器奔来。 而就在这时，远处林中一支箭飞射而来，直接将冲在最前面的人一击毙命。 一支箭犹如号角一般，远处的林中冲出早就埋伏好的天下堂打手，他们冲出来将步悔思保护在后，和步将离派来的人纠缠在一起。 步悔思抬起左手，将黄靖往身后推了一把：“离我远点，去那边。” 黄靖立刻掉头往后面的林子跑，那里还有天下堂的人。 围堵敌人的打手们，看到黄靖走了，便立刻故意露出一个空隙，让一个敌人冲出包围圈，朝着步悔思而去。 步悔思所有的神经都集中在这个人身上。 她明白自己需要的是实战经验，可是她的枪不能总打死靶子和小动物。 这次她就是明知道步将离会派人来杀自己，所以反过来借此机会训练自己。 对方大刀劈过来，来势汹汹，步悔思双手举枪，没有多余时间来瞄准，纯靠一直以来锻炼的准度和习惯。 在消音器下，子弹射出的声音很小，只有两米距离的人被打中胸膛。 步悔思是连射三枪，她知道在来不及瞄准的时候，一枪毙命的能力她还没有。 三枪三个紧挨的窟窿，剧痛让他落下的大刀偏离了原本的位置，步悔思也在三枪后立刻侧身翻滚到一旁，躲开刀子蹲在侧方瞄准对方的头，这次她有瞄准的时间。 一枪爆头，人倒下。 打手那边看准一个人被解决，便立刻“不小心”放了另一个出去。 这个人也注意到步悔思手里似乎是个什么暗器，威力不小，只是暗器使用次数有限，而且只要小心她手里暗器瞄准的方向，以及先下手为强，他不觉得自己会没有完成任务的能力。 在靠近后，他将手里的暗器朝着步悔思直接掷出。 步悔思察觉到他有掏东西的动作，就立刻站起来躲开。 这个人比刚刚的人力气要大，几枚暗器扎在地上，深入土壤三分。 步悔思刚稳住身体就要朝他开枪，当对方身上暗器还有，继续朝着步悔思投掷，并不断缩短距离。 眨眼的功夫，对方已经从十几米外的距离，缩短到三步。 对方想要打击步悔思的手腕，将手里的武器击落。 步悔思直接将手里的枪当做棋子，再向后躲的时候，把枪朝着对方的脸扔过去。 注意力全在枪伤的敌人，发现目标在视线内放大，反而下意识挡了一下，注意力也离开了步悔思身体的范围。 这一瞬，步悔思将手用披风挡了一下，重新抓出一把手枪，毫不犹豫朝对方的开枪。 左胸被击中，剧痛只是一瞬间，下一枪中了心口。 巨大的出血量，让对方很快就站不稳，更别提继续攻击步悔思。 在对方倒下，步悔思立刻将枪捡回来，借着披风挡着收回空间。 步悔思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打手们立刻接受示意，放出了两个人。 第475章 暂住村庄 步将离派来的都是高手，但只是没有内力的高手。 步悔思和黄靖到底是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步将离身边有内力的高手还需要留着保护她自己，自然不可能舍得派过来做这种小事。 这也是步悔思敢这么练习的原因。 眼看着两个人冲出包围，一左一右默契朝着步悔思围过来。 步悔思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之前的都是一个人一个人上来，所以才被她手里的武器干掉，两个人的话，她就必须选择先面对一个，而这个间隙，另一个人就有机会。 步悔思刚刚一直是双手使用枪，就给了他们手里这个武器必须双手使用的错觉。 可是她也能单手用。 步悔思左手在衣服里抓出手枪。 就是为了以防需要双手使用的情况出现，她利用空间重置的特性复刻一把。 在二人靠近的瞬间，她双手伸出衣服，双手交叉，枪口一左一右，同时扣动扳机。 这根本不好瞄准，她也干脆没有特意瞄准。 这两个人距离近了，目标大不说，身体晃动也会跟着减小。上半身躯体的面积非常容易中枪，尤其是他们没想到步悔思竟然能双手同时各使用一个武器。 左边的人胃部中弹，右边的左肩中弹。 步悔思瞬间判断右边伤势更轻，便打算在后退拉开距离的同时，拉进对右边人的距离。 左肩中弹很痛，可是这个位置血管没有躯体丰富，身为天天高强度训练的武者，完全可以忍住疼痛继续任务。 对方一剑朝步悔思刺过来，对方脚下速度快过步悔思。 这一剑必中！ 但他忘了林中还有一位弓箭手。 一支箭飞来击打在剑刃上，使它移位。 步悔思厚厚的衣服被剑刃划破，里面的棉花都漏了出来，步悔思趁机后跳，间隙中又是一枪。 对方还有能力躲闪，这一枪打伤右臂。 锵的一声，金属碰撞的刺耳声，让步悔思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胃部中弹的人忍痛将手里的匕首投掷向步悔思的脖子，而这个时间步悔思在对着另一人射击。 飞来的匕首被弓箭击打飞偏了，而二者碰撞的位置在距离步悔思耳朵两拳的位置。 步悔思立刻抬手给对方补了一枪。 右臂刚中弹的人腿可没事，朝着步悔思抬腿踹向她的腹部。 因为已经疏忽一次，差点被偷袭，步悔思这次可没有忘记这个人的伤势还在较轻的程度，所以一部分的注意力并没有移开。 对方抬脚踹来的时候，她曲起腿，用小腿挡住对方踹来的脚。 痛！ 对方这一脚的力道特别重，若是对方有内力，只怕自己小腿要骨折。 挡住这一下，几乎用上了步悔思浑身上下的力量，不然她依然会被这一脚的力道踹倒。 第三枪是右腿。 这下对方站不住倒地，步悔思直接朝着头上补了一枪。 如果这个时候剩下的人还看不懂情况，他们就是傻子。 他们这是被当成训练的靶子了！ “撤！” 有一个人开口，其他人立刻不想和天下堂的人缠斗。 而江初那边的人已经死的差不多，就剩一个苦苦坚持，因为太过危险，根本没时间注意步悔思那边的情况。 但等他发现不太对的时候，他包括步将离的人反而成了一起的，被天下堂的打手们围成圈，根本无法离开。 “我是奉命保护黄靖大夫的，我和你们是一样的，你们是哪路……” 他不像步将离派来的人，背靠背不敢靠近天下堂的人。 他直接靠近询问，希望对方放他出去。 然而答案就是一刀毙命，没有任何协商的机会。 这里的人，除了自己人，一个都不能活着离开。 步悔思感觉自己的小腿好疼，绝对一大块淤青，估计过不来多久就会发紫。 自己的那点训练，和这些哪怕没有内力，也天天高强度训练的武者相比，果然差的不是一星半点，没有强大的武器依靠，她根本不可能杀他们。 她朝着包围圈走去，但腿上的痛感告诉她，不想瘸两天，最好今天的实战练习到此为止。 可是她不想停，反正今天之后，她就要休整一段日子，等江支离那边的情况。 那么，再来一次！ “随便杀，留两个给我。”步悔思开口。 她今日最多在一次挑战两个，剩下的她是不能用了。 人数压制实力压制，这个命令之后，不足一炷香的时间，就只剩下两个带点擦伤的敌人。 如果不是步悔思的命令，他们也不会受伤这么轻。 天下堂的人将包围圈解散，排成一队站在一旁。 步悔思朝着仅剩的两个人开口：“来。” 那两个人已经明白自己的命运，左右都是死，可哪怕知道，谁又愿意死。 拼了！ 但步悔思也是拼命的。 她在两个彻底疯狂的亡命之徒手中，右手脱臼，腰侧受一匝长两厘米深的刀伤。 但他们也被步悔思毙命。 步悔思将自己的右手接上，从药箱里拿出提前准备好的药，给伤口消毒撒药包扎。 天下堂的人用周围的数削出需要的棍子，有用衣服缠成简易担架。 “马车颠簸，还请大人让我们抬着您。您的伤口不易颠簸。附近村庄一处小院已经盘下，大人在那里小住，有什么需要，随时和我们留在那里的人联系即可。” “麻烦了。”步悔思为了方便和城中天下堂人联系，早就寻了一处最近的村庄。 黄靖要回原来的地方，不和步悔思继续一路。 村庄靠近皇城，还算生活不错，鸡鸭猪都有养得。 小院偏西，在村子边缘，和村中联系不紧密，无需多走动。 天下堂留下一男一女两位下人，供步悔思差使。 要不是担心人太多，被村里人多疑，他们也不怨就这么少的人照顾大人。 步悔思路上就卸掉妆容，这一次只是简单用妆效改变了一点点自己的容貌，和原本的自己七八分相像。 这里不担心被外人看到，她也不想天天在这里还要顶着厚重的假样子，毕竟出门都比较少。 但她也担心村里有人好奇心强，所以假身份假过往都准备了出来。 只是她没想到会引发巨大的乌龙。 第476章 当然要回 门龙洲。 皇城传来的信终是送到了这里。 “主子，皇城传来圣旨，让您回去。” 书桌后，如画如画般的人停下笔，缓缓抬头看向影一递过来的圣旨。 江支离望向圣旨的目光可谓寒冷。 他伸出手，拿过圣旨，展开扫了一眼。 上面内容不多，废话却很多。 想到天下堂前段时间传来的各种消息，以及步悔思的一封信。 他能感觉到他的妻子确实把本就乱的局面，变得更乱了。 看，这不都让他那位父皇亲自把他叫回去了吗？ 他可不认为是江统是想把自己找回去培养为继承者之一。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江统需要一枚能暂时镇压江初和江澈野心的棋子，而新的竞争者，只有自己能担任这个位置。 若自己的病没有好，江统可能还会考虑其他人，但现在自己对外已经说病快好了，那么这个棋子非自己莫属。 江支离摸了摸唇角，在这边的图谋不可能停止，不过他养得都不是无用之人。 哪怕没有自己坐镇，也不会有问题，更何况对于初步的计划，已经进展到后期阶段了。 能这么快速，还离不开步悔思的提供的那些东西。 江支离带着一丝哼笑的声音，开口：“把方叔叫来。” “是。” 方巡来的速度很快，他听说有皇城来的圣旨，就觉得没好事。 “江统那该死的，给了你什么圣旨？” 江支离将圣旨给了方巡。 方巡看着江支离似笑非笑的神情，拿不准这圣旨究竟是对他们有利还是有害。 他接过展开看，表情像吃了屎一样。 “他把你当什么？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还什么父子情，当初私兵的事情，我不信他不知道是丞相一派，他不是没能力差，而是不敢动。” 丞相根基非一日而成，江统只是不想给自己的座位造成太大的震动。 说白了，江统就是个懦夫，没有小损伤下的绝对胜利，他就不想轻易伤筋动骨。 这种人太安逸了，而他明明得到的一切，是数不尽的血肉堆积而成的，真正得到这些之后，他却比谁都胆小。 江支离双手撑着下巴，侧目看向窗外，这边的冬天下雪很少，也没有那么冷。 风从窗吹拂进来，勾动他的发丝。 “何必动气，不过是个必死之人罢了。” 江支离看回方巡，“方叔，虽然我不能确定他的想法，但这个时间你不觉得奇怪吗？” 方巡并没有明白江支离的意思。 江支离也没让方巡猜太久，他从桌子里抽出一封邀请函。 “这个，你看看。” 方巡接过，打开扫了一眼。 “青海国皇帝五十大寿邀请？” 青海国这样的日子想要邀请天下堂的代表去参加，所以早早给天下堂送出邀请。也算是看得起天下堂，毕竟这样的场合，一个纯粹的经营组织被邀请，相当于皇帝邀请商人参加他的宴会，面子还是很大的。 他看了一眼上面的时间，再想刚刚江支离的问题。 “不会……吧？”方巡瞪圆了眼睛，他不明白。 江支离勾唇轻笑：“应该就是你所想的。” 方巡抬手抹了一把脸：“开什么玩笑，这种重大的日子，不应该让太子去吗？五十，知命之年，也是他该抉择出太子人选的底线了。” 按照五十大寿时间来算，从这里到皇城，再从皇城去往青海国，时间刚好，还宽裕几天呢。 这样的日子，就算不是太子去，也该是江初这种有竞争想法的人抢到机会去。 他们肯定都对这样的机会看重。 如果江统让江支离去了，那么他会立刻成为双方的眼中钉肉中刺。 这不是把他架在火上烤吗？ 真是该死的家伙！ 方巡深呼吸：“主子您要回去吗？明知这是江统利用您的圈套。这边大计您坐镇更为稳妥。” 江支离明白方巡想出缘由，双手叠放在桌子上，道：“当然要回。他这道圣旨已经把我拉进棋局中央了，哪怕我婉拒，江初和江澈的注意力，还是会重新回到我身上一部分。 而且江统只要想，我能拒绝多久。再让他因我，将眼睛往门龙洲这边放，反而容易出意外。门龙洲的异常，还不方便外传。” “我明白了。” 方巡尊重江支离的做法，毕竟他很聪慧，从小就是。 江支离看着窗外很开心，这样他也能和步悔思汇合了。 钱竹得知消息，第一时间冲来江支离的书房。 “我也要跟你回……” “干娘。”江支离表情凝重，“局势已经在看不见的地方愈发紧张，一旦让我的敌人发觉我比想象中还难对付，那么我们夫妻在意的人，会首当其冲。步悔思在意的人不多，你是其中之一。” 钱竹抓着胸口的衣服，心里发紧得慌：“晏功会保护好我。而且我不是一无是处，在皇城我也有人脉……” 江支离起身，很尊重钱竹，所以一点点解释：“我们只是担心你的安全，并非觉得你是累赘。我们想要创造更安全更和平的未来，不仅是为了我们自己，也为了我们身边的人。你也看得到，门龙洲正在以极快的速度复兴。 如果你觉得这里太闷，可以去丰饶国暂住，有百里家护着你，绝不会让你受委屈。” 钱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儿行千里母担忧，步悔思是她的干女儿，是她当亲生女儿在意的人。现在有正大光明回去的机会，她就想去自己孩子身边。 她清楚江支离的话，每个字都是道理，并非是嫌弃自己。 晏功站在钱竹身后，抬手搭上她的肩膀：“如果你想去，我就陪你去。我只要不倒下，你绝不会出事。” 江支离也不想让钱竹难过，步悔思肯定也不希望。 “如果你执意要跟着回去，那便回，只是不能与我同路，我这一路注定不会平静。” 钱竹已经冷静下来，她是有能保护自己的人，但晏功也是她在意的人，所以她不能因为自己的愿望，把他也拉入危险的境地。 他们都能还活着，甚至重逢。已经实属不易。 “照顾好小思。”钱竹双手紧扣，最终选择留下。 第477章 否极泰来 皇城其他人也思考过，皇上突如其来的圣旨究竟想做什么。 这些人中，只有江初有一点眉目，但他有些不敢置信。 自己把丞相那边搞出问题，最后反倒是让远在门龙洲的江支离捡了漏？ 如果江支离还是那个没多久活头的人就算了，如今江支离被步悔思治好了，那就和正常人无异了。他完全可以成为皇位的竞争对手，而不是同伴。 所以自己才会参与围剿江支离的事情。 但江支离肯定不会知道自己也参与其中，因为自己从未露出任何破绽。最好在江澈那边想到挑拨离间之前，先一步和江支离形成同盟会比较好。 江支离背后什么也没有，病了这么多年，也没有足够富裕的家底，也不像自己在外打拼多年有了些底蕴，他唯一的威胁性就是足够聪明的头脑。 自己要小心的，就是被他发觉自己对他两面三刀的心思。 去护送黄靖师徒的人一个都没有回来，江初却不甚在意，因为心里大概有底。 无非就是被追杀师徒二人的追兵全杀了，那么黄靖师徒多半也出事了。 但自己已经按照说好的，给他们派了人，但敌人更胜一筹，这有什么办法呢？ 死几个无关紧要的人，他甚至不会让人去找死在哪里，因为无所谓。 但步将离那边就不一样了。 派出去的人一个都没有回来，步将离自然在意黄靖和荔枝是不是都死了。 所以她再派人去找，结果只找到了疑似打斗的位置，可是只有血迹和打斗痕迹，并没有任何尸体。 步将离怀疑尸体被人清理过，所以找不到尸体了。 那么是谁会这么做呢？ 其他人倒是不太担心，唯一担心的就是江初，但黄靖他们出城前，就他们自己啊。 “太子妃，这是从打斗地方捡来的，疑似西王的兵身上的铠甲碎片。” 侍卫双手将证物呈上。 步将离变了脸，怕什么来什么。 “盯紧江初，以及继续寻找黄靖和荔枝这二人。只要露头，不用等我的判断，能杀便杀！” 她最近的烦心事已经够多了，现在因为黄靖师徒不见了踪影，她更是心烦。 皇上要让江支离回来，步悔思就会跟着江支离回来。 步将离觉得步悔思太过克自己，在自己真正坐稳神女这个称号之前，她一点都不想步悔思从遥远的门龙洲回到这里。 要是有什么办法让步悔思消失就好了，最好连同江支离都出问题。 他们都和自己八字相克。 步悔思在村子里安静养伤。虽然院子在村子较为偏远的位置，可架不住村里有热情的人，对于新来的人家一定要上门。 最开始几天，步悔思让林木和花芳以受伤为由给拒了。 但什么伤要好多天都见不得人，只会引人背后议论。 所以在伤口开始结痂时，步悔思就让林木和花芳开始放人进来。 今日来的更好是村里的老村长的妻子，有一定威望，跟她多解释几句，之后能对外少解释几句。 “呀，丫头你长得可真俊。”辛老夫人拎着一小筐鸡蛋走到床边。 这话可不是套近乎，辛老夫人是真的一眼被这么俊的孩子给惊艳到了。 “村长夫人，你坐。我受伤了，不便下地，要不是刚来的时候实在起不了床，我肯定要先去村长家里打声招呼的。” 步悔思细声细语，没有像往常伪装成其他人的时候，使劲变更嗓音。 “我也听说你受伤的事情，这不带了些鸡蛋。受伤了更要好好补补身体。”她说着将篮子放在桌子上，转身坐上床边，“丫头怎么刚搬来就受伤这么严重啊？” 步悔思叹了口气，将早就想好的借口说出：“命不好，赶路途中碰上下雪天，我们三兄妹还在山里，我这一脚踩空摔得。腿差点摔断，腰上还让树枝划伤，留了这么大口子。身上大大小小的摔伤就不说了。” 她比量着一匝长度，辛老夫人捂嘴，震惊：“这么严重？” 步悔思点头：“可不是？” 辛老夫人继续问道：“你们三兄妹一点都不像啊。” 步悔思垂下头：“村长夫人有所不知，有些地方很偏僻，有的村子非常封闭，村里很多人一辈子都没出过村，所以一直都是村里结婚生子。但不知道为什么，村子死人越来越多，人家变得越来越少。 孩子到是没少生，可刚出生就有残疾的孩子不在少数，为了不增加家庭负担，这样的孩子都要溺死。最后我们村就剩下十几户人家。 我长大后，村里能跑的聪明人都跑了，我们三从小一起长大，但不是亲兄妹，村里实在生活不下去了，仅剩下的亲人病的病死的死，村子没了，我们就打算逃出大山，带着全部的钱最终来到这里。” 辛老夫人掩着嘴：“这可真是不幸。这么封闭的村子，不会都是黑户吧？可你们买下这个院子，应该是有户籍的。” “有。虽然我们村子封闭，但有孩子出生，村长会负责去就近的城镇办理户籍。其实村子封闭式有原因的，据说是百年前逃荒的一群人落脚在那里，然后祈求当地的土地公，能活下去。得到的回应是要求封闭村子，才能存活。这个传统便一直延续下来。” “真可怜。”辛老夫人也明白有些事情占了鬼神，就很荒谬，也不是没见过，“不过你们村子都那样了，你们还能凑到买这院子的钱，真不容易。” 步悔思明白对方是一直在试探，也清楚说道：“还是运气好，在山林中遇到了冬眠的大熊，兄妹三人合力杀了它，它浑身都是高价。” 辛老夫人眼中划过羡慕，这可真是否极泰来。 打听到他们很普通，没有什么危险性，辛老夫人任务就完成了，村子里的人也能安心。 她又说了一会话，就离开。 今日他儿子休一日，回来看望他们二人，他们自然要好近回去准备一番。 辛喆摸爬滚打总算混到地位又上一层，只是被分到太子妃护卫队里去了，让他有些遗憾。 怎么想都是太子护卫队更好。 辛老夫人吃完饭，拉着辛喆的手好顿询问他在城中的日子如何，和妻子的感情怎么样。 辛村长却发现找不到习惯用的篮子，便询问妻子。 辛老夫人这才想起来：“我给忘人家去了。我说回来时少点什么，我这脑子，人老了人老了。我去拿回来。” 第478章 不可能是 辛喆起身蜡烛自己娘：“一个篮子，特意去一趟干什么，该吃饭了，你不是还炖着汤？落谁家了，我过去拿。” 辛老夫人一拍头，想起来是还炖着汤：“村西最远那户人家你知道吧？有人买了他家的院子。生人来村子里，我去看看什么样的人，人家受伤送了点鸡蛋，就把篮子忘在她那里了。你去说村长夫人送鸡蛋的篮子，他们肯定就知道了。” 辛喆穿上棉外套：“知道了，我过去拿。那么远，你们还特意跑一趟，村里年轻人随便叫一个呗。” 他说着，穿好衣服，走出门。 辛喆站在院子前，发现院子简单翻修过，和上次来这边的时候，不太一样。 “人在家吗？我是村长家的，我家篮子落你家了。” 辛喆拍着院子门板。 院子里的林木走出来，打开大门：“村长家的？” 辛喆点头：“我是村长的儿子，我娘来送鸡蛋，忘记把篮子拿回去了。我过来取。” “那你等一下，就在桌子上，我去拿过来。” 辛喆站在大门口，看着院子里，眼睛一扫而过开着的窗户，一个女子坐在窗边侧着头似乎和另一个人在说话。 这人这漂亮啊，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眼熟。 林木拿着篮子给了辛喆，挡住辛喆一直盯着看的目光：“一直盯着我妹妹看，村长是这么教你的？” 辛喆一愣，也知道自己做的有问题，但他平时不会这样，只是因为在想这个人像谁，感觉特别像，可就感觉临门一脚想不起来。 “不好意思，我只是觉得令妹长得好看有点像我认识的人，可能美人都长得差不多。” 辛喆不是个会说话的人，林木也没想揪着这个问题，快速把人推出门，关上大门。 辛喆努力思考，最后也没想起来到底是谁，可是就是感觉特别像，像谁呢？ 辛喆从村子离开回到皇城内，在路上他听到其他人在议论康王回来的事情。 “那康王妃岂不是也要跟着回来？康王妃治好了康王，是不是说明康王妃的医术已经超越神医白鹤了？” 辛喆如遭雷击，将在原地，脑中闪过远远见过步悔思的几次，那样的美人哪怕跟在康王身边，也令人印象深刻。 而他也终于想起来那个村子里的女子到底像谁了。 康王妃，步悔思。 难道康王妃竟然不顾皇帝的命令，单独回到皇城附近？难道有什么旁人不知道的计划吗？ 辛喆身为太子府的人，自然是对其他王爷消息都比较敏感。 他觉得无法继续休息了，连忙转了方向，朝着太子府而去。 辛喆因为不是太子直属，所以只能先找到太子妃。 步将离因为步悔思快回来了，她现在正在易怒的边缘，睡觉都不稳妥，感觉头很疼。 皇后那边还催促她怀孕，不然迟迟没动静，之前对外说自己有身孕才会孕吐的理由就站不住脚了。 再有半个月没动静的话，她就只能作假流产了。 这种时候，她反倒希望步悔思就在身边，这样“流产”什么时候都可进行。 “太子妃，门外辛侍卫求见。” “谁？”步将离以为自己听错了，区区一个侍卫也敢求见自己？ “辛喆，是您的护卫队人，他说有事情要禀报太子，但太子殿下进宫，他又不是太子的直属侍卫，所以想先禀告给您。” 步将离按了按太阳穴。 要禀报给江澈的信息，应该不会是什么废话。 虽然她已经对江澈没有什么爱了，但为了自己的大计和未来，她还是需要尽可能不把撕破脸的情绪一直摆在明面上。 一会江澈回来，就以转告他信息为由，请他来一起吃顿饭好了。 “让他进来。” 辛喆走进房门，冲着步将离跪下：“见过太子妃。” “有什么要说的，快说。”步将离命令道。 辛喆不敢废话，开门见山：“属下在皇城附近见到了康王妃。” “？”步将离以为自己听错了，或者辛喆口误，“谁？” 辛喆重复：“康王妃。” “！”步将离猛地站了起来，感觉头有点晕，最近胃口不好，吃的东西都少了，她扶着额头，“你没看错？” 辛喆张张嘴，很想肯定的回答，可是又有些担心，会不会看差了。 “我爹所在的村子，就在皇城外。村子里来了一户新人，我远远瞧见窗户那里坐着一个人，和康王妃几乎一样。我不能完全确定，是因为距离有点远。 但应该没有长得那么像的人吧？所以我怀疑会不会是康王有什么计划，把康王妃送到这里来。这才想要禀报太子。” 辛喆一开始声音很小，因为不确定，但他说为了太子，声音就铿锵起来。 步将离扶着桌子的手握紧。 “院子里有多少人？你们村子最近又来了多少外人？” 辛喆思考片刻：“小院里应该是三人，对外说是三兄妹，没有血缘关系。我娘说了一嘴，我没记太多。村里就来了他们三个外人。” “不可能是她。”步将离立刻确定，“步悔思怎么可能偷偷回皇城，身边只带两个人。” 但她心里没底，因为光是想到有这么一种可能，她都坐立难安。 万一呢？ “我要亲眼看看，确定是不是她。我同你去村子，你想办法将人从院子里引出来，我会在暗处观察。” “现在吗？”辛喆愣住，这件事情不该让太子先知道吗？ “怎么？我命不了你？”步将离沉了脸。 辛喆立刻低下头：“怎么会！属下这就领路。” 他不敢忤逆步将离，想着带太子妃亲自去看过，就当再去一次确认情况，再告诉太子会更好。 步将离出门跟着的人自然不少，只是为了防止打草惊蛇，他们很远就停下来，并绕着村子外一圈，来到疑似步悔思住处的附近。 步将离在丫鬟的帮助下，站在树枝上，视野更好，其他人则是藏在其他地方。 辛喆看着太子妃准备好了，他这边上去敲门。 第479章 调虎离山 步悔思听见敲门声，只觉得今天来上门的人真多，这都下午了，怎么还有人来。不是说这村子里的慢热，而且这地方来的人少吗？ 把粥碗放下，她看向林木：“如果又是来送东西看我的，就说我睡下了。” 林木来到大门口，打开门就看到辛喆。 他眉眼露出不喜：“你怎么又来了？” 辛喆轻咳一声：“不好意思，我拉东西的板车陷进坑里，你们能不能来两个人帮我一下？” 他记得屋里的女人受伤了，用什么样的方法都不可能让人出来的，硬要认出来，肯定非常令人起疑。 所以他决定先把另外两个人带离。 林木皱眉：“我们不熟吧？” “因为距离这里近，你家这个位置在村子里偏，周围也没有特别近的邻居。我才过来求帮忙的。你放心，我是村长的儿子，你帮我，我不会让你白帮的，之后我让我爹娘多照顾你们家。” 辛喆的话并没有太大的诱惑，但细想之下，有村长照顾，说不定确实能省一点麻烦事。 林木走出院子，将门关上：“我同你去就可以了，我妹妹手上需要人照顾，不能把人手都借给你。我力气也很大。你看着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我们两人足够了。” 辛喆忍住想要看向步将离方向的目光。 他本意想要将两个人都引走，这样再有人上门，剩下人的就必须出门，但看情况不行了。 但先引走一个，相信太子妃那边会明白情况没有预想那么顺利，之后应该会派另外的人来。 林木跟着辛喆离开，步将离这边挥挥手，派了个人过去。 花芳发现林木迟迟没回来，走出房间，看了一眼大门口，发现大门关上但没有人在院子里。 “林木？” 花芳想着林木是各有判断的人，也许是有事出去一趟，如果有危险肯定不会一言不发离开。估计就是顺手而为的小事，便没在意。 但花芳来到步悔思所在的屋子，添了两块炭，说了林木暂时出去的事情。 没一会，就听到院子里有动静，花芳以为是林木回来了，出去看了一眼，但没看到人，再仔细听发现是隔壁房间有声音。 “林木？” 花芳叫了一声，但没有人应答，声音反而停了下来。 她顿时面色严肃起来，随手抄起一把铁锹，猛地打开隔壁屋子的房门，与此同时一个人影从旁边窗户里挑出来，手里还用帘子的布包裹着什么东西，一副小偷模样。 “小偷！站住！” 花芳拿着铁锹就朝人头砸了下去，但对方躲开了，并头也不回的往大门口跑。 花芳在后面追：“你站住！” 对方撞开大门往外跑，花芳刚追到大门口，就停住了脚步。 林木不在，她不能再离开大人身边，钱财乃身外之物，没了再买就是，大人也不缺钱。 感觉到身后的人停下了脚步，前面的“小偷”便不小心将手里偷来的一兜东西撒在地上。 花芳看着飘着的几张纸，顿时瞪圆了眼睛。 是他们三人的假户籍！ 他们假扮买了院子后不太富裕的情况，所以家里其实也没很值钱的东西，就算有也不在意，但假户籍不能丢啊！ 这都是天下堂精挑细选下的，丢了就麻烦了，一旦查户籍，或者有人盯上他们，可能会发现他们的户籍或者过往值得怀疑。 花芳立刻加速追了上去。 “小偷”一把抓住两张户籍，用户籍纸裹着两块腊肉捡起，掉头就跑，剩下的也不要了。 花芳捡起地上剩下的一张户籍，这是自己的。 她抓着户籍，气愤的飞奔追逃跑的小偷。 “别用那纸碰腊肉，有油！”花芳感觉自己血压都起来了。 在房间里的步悔思听到花芳喊得第一声小偷时，就从床上起来了。 身上的伤口开始结痂，她不方便用力用力扯开伤口，所以没有立刻追出去，而是小心穿上鞋，慢慢走到门口。 等她站在门口，院子里已经没有花芳和小偷的身影。 按理说花芳不该追这么远，小偷偷了什么不能丢的东西吗？ 步悔思走到隔壁房间，看着被翻得一地狼藉的屋子，她注意到放户籍的抽屉被打开了。 原来如此。 虽然假户籍很重要，但那户籍就是给别人看的，也没想过会有人动户籍，就特意放在抽屉里。 遇小偷还真是令她没想到。 但户籍对小偷来说并不是值钱的东西，花芳也是练武之人，应该很快就能追上。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 没有关上的大门口站着两个陌生人。 步悔思拽了拽身上的披风，慢慢走出去：“有事吗？” 那两个人都是步将离特意挑选的，他们都见过步悔思真容。步将离让他们先看看此人是不是步悔思，如果确认就立刻拿下她。 但这两个人虽然被步悔思的面容惊了一下，却发现这人和康王妃虽然真的很像，却也有一点不一样。 比如嘴唇好像厚一点点，嘴角看着更长一点。鼻梁看着扁平一点，眼角有点下坠，眉形更细。 最重要的是这种虚弱的气质和康王妃也完全不一样。 步悔思虽然在靠近大门，但缩在披风里的手已经抓了把手术刀。 她停在两人三米外的距离。 “我们路过贵村，想讨碗热水喝，不知可否……” “你们在这里等着，我进去给你们拿。” 步悔思说完转身离开，但后背紧绷，手里转瞬捏着一小面镜子，利用镜子观察身后的人是否有靠近的意图。 她顺利进了厨房灶台旁，她从锅里舀了一大碗水，端着出来。 看着她端着水出来，那两个人还在想，这人到底是不是康王妃？ 院子里有棵树挡视线，而且距离有些远，太子妃看不清楚，得把人弄出院子。 “姑娘，谢谢你的水，请问村子里哪有大夫？我们兄弟有一人受了伤，我们想带他去找大夫。能否方便给我们领路？” “我前段时间摔了，身子骨不好，怕是不能领路，而且我也是才来这个村的，并不太清楚。但我知道村长家的方向，可以给你指路。” 一人走到门外宽路上，指着远处：“但那边有个岔路，你看能不能来这里仔细指一指，我们也好看个清楚，省得来回问你，给你添麻烦。” 这个位置太子妃就能看清了。 第480章 天助我也 步悔思心里感觉到一点不对，可是没有什么方向。刚搬来这里的三兄妹有什么值得被人盯上的呢？ 会是因为自己的脸吗？但她才刚来这里，也不在皇城内…… 不要紧，天下堂准备的户籍和过往没有任何问题。 有个万一，就杀了他们躲进空间里。 步悔思走到男子站着的位置，给他们指路。 步将离看着视线内逐渐清晰的人，差点起应激反应。 真的很像，但是她的想法和那两人一样。 气质和眉眼有一点点不一样。 她没有轻举妄动，还需要进一步确认，一个是调查这三个人的身份，另一个是在近距离见一见此人。 步悔思给指路后，那两个人像是脑子不好一样，反复询问，确定没有记错方向后，这才告辞离开。 她看着他们走向他们所说受伤兄弟所等待的方向，在原地站了一会，感觉冷才转身回了院子。 花芳带着沾了油的户籍回来，气得站在院子里一顿骂。 那小偷腿脚比她都快，有这能力做点啥不好。 好在对方最后觉得户籍没用，又确定自己只是在意户籍，才扔下户籍带着腊肉跑了。 步悔思听着花芳的说法，再联想问路那两个人，觉得这事不太对，里面一定有什么自己没看透的事情。 林木也好不容易才被辛喆放回来。 本以为陷进坑里的车子，只是车轱辘卡在小坑小洼里面，很快就能解决回来，结果过去一看，发现坑快比车轱辘深，也不知道大白天那人什么眼神，能掉这么大坑里。 步悔思询问林木是否确定那个辛喆就是村长家的儿子。 林木说没记错，那天来拿篮子的就是他。 因为心里总是担心，步悔思让花芳拿块腊肉去村长家一趟，看看那男人究竟是不是村长家的。 如果是，现在应该到家里了。 花芳立刻去了一趟，也确实见到正在详细打听步悔思的辛喆，只是她并没有听清楚，因为辛喆暂停了话题。 花芳送上腊肉，确认了辛喆就是村长家的儿子，这才离开。 步将离回到了太子府，让人盯着村子里的步悔思三人，不要让他们在眼皮下失踪。 因为装扮小偷那人看过户籍上的信息，顺着这个调查，再加上辛喆那边的信息，不到两日，三人的详细信息就到了步将离的手里。 一部分调查结果和辛喆从他娘那里打听到的对应上了。 而过往确实有这么个村庄，但在深山中，去最近的城镇办理户口都需要翻山越岭。村子已经破败不堪，只有几户人家还能看出月前似乎还有人生活的痕迹。 根据村子里遗留的一些物品和识字人的笔记，能对应上辛喆他娘打听到的内容。 也就是说那三个没血缘的兄妹，确实可能是从封闭的深山村中走出来的。 至于卖熊这一点，不久前皇城内确实出售了一只分解的熊。 步将离想到那天自己见到的人，那副模样真的太像步悔思了。 这让她心里慢慢生出一种压抑不住的想法。 她邀请江澈跟她吃顿饭。 最近江澈和她有些疏远，双方比起夫妻，更像是搭伙过日子。 但因为没了爱，只要不影响步将离自己的事情，她也没有特意去装出相爱的模样，府里都是自己人。 只是她想要江支离回来的相关信息，所以主动找了江澈。 饭桌上，谁也没说话，安静的享用晚饭。 等撤下桌子上的饭菜，步将离才擦擦嘴开口。 “康王那边应该已经启程了吧？” 江澈看着步将离：“父皇都下达圣旨了，自然不能耽搁。更何况能从那种地方回来，谁会不快些动身。” 步将离思考片刻，问道：“那这次回城，你要对他动手吗？” 江澈实现落在桌子上，神情沉重：“此次拿捏不准父皇的想法，不能立刻轻举妄动，只是做了一部分准备。” 他自然不愿已经康复的江支离回来。 以前他可怜过江支离，但现在他更可怜自己。 把没病的江支离召回来，谁知道父皇是打得什么主意。 自己可是太子，为什么就不能简简单单的坐上龙椅。 步将离听着意思，就是说准备了人手和一定计划，但要看皇上那边切实的态度。 “你知道步悔思回来吗？”步将离问了一个听起来奇怪的问题。 江澈挑眉：“怎么可能不回来？江支离康复离不开她，但凡有一丁点良心都不可能抛下她一个人在那种地方吃苦，更何况她又不是什么丑妻。” 他们在意的问题点并不一样。 步将离也是以防万一询问：“男人都容易变心，我也只是问问。想知道他们感情如何。”万一步悔思不跟着一起，那她就要重新怀疑下村子里的那人。 江澈：“感情如何不清楚，但大概是病怕了。步悔思感染了风寒，他们没有坐一个马车，而是分坐不同的马车，还派两下人在步悔思马车上照顾。” 步将离眼睛一瞬间放光，她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脑中那还未完全成型的计划，一下就清晰起来。 天助我也。 “我想增加我护卫队的人。”步将离需要人手，但她并不想和江澈共享这次的事情。 江澈皱眉：“保护你的人还不够多吗？还增加什么？” 步将离一听，知道不好要人，再问下去，他就要询问原因了。这么一想，如果计划用太多人，尤其是像辛喆那种凡事想告诉江澈的，那计划就不能自己独享，这是她给自己准备的，才不是给江澈准备的。 “那算了。” 等江澈从她院子里离开，步将离叫来自己人。 “你去找些专门干脏活的组织，专门杀人又或者其他方面都行，告诉他们我要用人手，必须完全听从我的计划来。钱不是问题。人越多越好。” 此事安排下去后，步将离决定亲自去那个小破村庄一趟。 鹅毛大雪，层层叠叠，如梦般美妙的场景下。 步悔思看着步将离带人站在院子门口，一瞬间心梗。 自己暴露了？ 第481章 成为王妃 林木和花芳看到门口的人也很震惊，但他们能被选来跟在步悔思身边，就没有那么容易变脸。 看到太子妃出现在大门口，他们拿不准是什么情况。 但至少对方没有直接冲进来，多半情况不是太糟糕。 步悔思也是同样的想法，所以盖着被子坐在床上，并没有立刻逃跑的想法，她反而想知道步将离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以防万一，她放在被子下的手已经拿上手枪，有个万一，说不定她还能直接趁这个机会杀了步将离，之后把来人都杀了，可以躲进空间里。 但这是最坏的情况，毕竟还有林木和花芳两个人。 步将离直言：“我想见见孙柴莹。” 孙柴莹是步悔思的假户籍上的名字，这个人是真实存在的，只是人死在了深山中，户籍没有被销掉。 林木和花芳对视一眼：“姑娘你一看就是有钱人，我们莹莹和你应该不可能认识，请问你有什么事情吗？我们暂时没有嫁人的想法……” 步将离不知道他们脑补了什么，但反正是把自己当坏人了。 她倒不在意这些：“你们生活有些清贫，我有一笔交易想和孙柴莹谈谈。” 步将离的人不悦的开口：“这外面下大雪，你们在这里堵着门不让我们进去就算了。这位可是你们惹不起的，还不快快迎进门。” 步将离抬手阻止她的人，但却是等对方说完话后。 “没关系，见到陌生人不放心很正常。” 林木和花芳回头看了一眼步悔思所在的窗户方向。 发现她正在窗户看过来，没有什么反应，那就是可以让进。 “那你们先进来吧。不过屋内地方小，挤不下这么多人，其他几位请去隔壁暂时歇脚。” 林木将步将离等人带了进来。 步将离跟着他们走进院子里，有些嫌弃的看着简陋的院子，之前在外面远处看，还没什么感觉，真正落脚在这里的时候，才发现这里真的能算是住的地方吗？ 跨进房门，步将离看着屋内更加嫌弃。 感觉好像哪里都脏的样子，哪怕自己以前的家，也比这里好上成千上万倍。 步悔思这么可能住在这种地方。 步将离看着床上坐着的步悔思，这次这么近的距离，她终于看清对方面相上的细节。 也正是因为看清楚了，她更加确定了这个人不是步悔思。 气质只是一个小原因，更重要的事这人脸上的小黑痣和步悔思位置不同。 步悔思鼻翼侧面有很小的一个黑痣，但这个人没有。 步悔思注意到步将离正在细细打量自己的容貌，她特意抬手摸了一下脸：“这位姑娘，我脸上是沾了什么吗？” 她可是在定妆方面下足了功夫，就是担心这幅样子太像被人突然摸脸，上次步将离就曾想尝试摸脸。 步将离摇头：“没有，只是姑娘长得像一个人，所以我忍不住多看几眼。” 丫鬟搬来椅子，步将离看了一眼没有坐下，感觉那椅子不仅脏死了，还好像能直接压烂一般。 “我想和你谈一笔交易，这笔交易你不仅能从我这里获得金钱，还能直接翻身，从贫穷百姓变身成为高高在上的皇室贵族。” 步悔思心里疑惑，手里的枪握紧。她有些不明白步将离的说法。 “这可不敢胡说，这位姑娘，你到底是什么人？这话要是被有心人听了去，你我都怕无法善了。” 步将离有些不满意步悔思的声音：“你粗点声音说话来听听。” 步悔思皱紧眉头：“为什么？” “太子妃让你说，你说就是。”步将离的人站在后面开口。 “什么？太子妃？”林木和花芳故作惊讶，连忙就下跪行礼。 步悔思在床上收起手枪，掀开被褥要下床：“民女不知道竟是太子妃驾到……” “行了，你不是受伤了吗？”步将离抬手制止，“别起来了，赶紧养伤。” 还有需要用到她的时候。 步悔思小心盖上被子，看着步将离：“太子妃可是不喜我的嗓音？那我试试粗一点声音说话。” 边说，她边减少故意细声说话的声音，声音渐渐回归本来的声音。 步将离满意点点头：“可以，你以后多练习这么说话。” 步悔思好似有了预感，但不确定，这么乌龙的吗？ “太子妃今日来找民女，究竟是……” “想不想当王妃？” “？”步悔思确定了，步将离脑子有问题。 “这这这……”步悔思故作震惊，“太子妃今日是来消遣民女的吗？我这样身份怎么可能成为……” “只要你听我的，你不仅能代替别人成为王妃，我还能保证你和那两人的富贵，并且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是你们的后盾。难道你们就想在这种地方一辈子？” 步将离扫了一眼这里的贫苦。 步悔思低下头，隐去自己的情绪。 心里却砰砰直跳。 步将离竟然打上这样的主意，她也太疯了吧？ 不过自己也没想到会闹出这样的乌龙。 她没有改变太多样貌，只是因为样貌变化太大，脸上需要叠加太多层东西，每天都这样真的很累不说，对皮肤也不好。 她以为在这里也没人会认识自己，但不知道怎么闹到步将离眼皮下…… 难道那天问路的人…… 但仔细一想，这事最大的受益者，好像是自己啊？ 我自己顶替自己？ 步悔思很久才抬头看向步将离：“一旦被发现……” “你不会努力不被发现？危险和机遇是并存的。说实话，你的样子只要稍微涂点胭脂水粉，就几乎和康王妃一样。我还会给你康王妃的画像，包括她脸上的黑痣位置。以防万一，只要你肯听我的，到时候抓住本人，你就根据她身上的特征改，你就能成为她。” 步悔思咬着下唇：“康王妃？来得路上听说过，她好像会医术，我不会的。而且朝夕相处的人，一不小心就容易说错话被注意到的，我不行的……” “这你不用管。到时候康王妃会‘失踪’的，你只需要装作失忆。只要你听我的，你便能飞上枝头变凤凰。山珍海味吃不尽，甚至可以每天换全新的被褥，不用住这种随时会漏风的地方。就算你不为你自己想想，那你兄妹呢？” 步悔思露出神往的目光，但还是低下头：“我、我想考虑一下。” 步将离却勾起笑，她知道对方心动了。不过以防万一，还是要让人看着她，毕竟她已经听了自己的计划，不能外露出去。 第482章 学得极快 步将离留下一个人守着，还美名其曰等步悔思同意之后，有个人可以给自己送信。 但步悔思三人都清楚，只要拒绝，留下的这个人应该就是要杀掉他们三个，因为此人一看就知道武功底子很好。 不过步悔思也没想拒绝，虽然说这个乌龙导致的结果，完全不在她的预料中，可对她来说却全是好处。 花芳确认留下的人在院子大门口站着，并不会听到他们屋内的谈话，才对着步悔思的方向点点头。 步悔思搓搓手，哈了口气。 “添点炭火。” 因为步将离来了，这盆炭火都忘了续上，屋里的温度都下降了。 花芳立刻去厨房拿炭来。 林木看向步悔思：“大人，怎么办？这种计划太奇怪了。” 他们其实也不知道步悔思真实身份，但看到这张脸的时候就知道是谁了，只是他们遵从只执行命令，不多嘴不乱听，所以没有人去多嘴问。 他们只需要知道，自己上面的人确定眼前人是他们需要尊敬的大人物即可。 “奇怪是奇怪了些，但看她很有自信的样子，不是很好？”步悔思忍不住嘴角的笑容。 只要配合步将离演这么一出戏，自己就成了“她”的人，就能理所当然得知一些计划，这种敌人自以为把眼线插进对手阵营，却实际自己把耳目放在身边的感觉也不错。 自己白白获得步将离的一些信任，难道还不好？ 林木思索片刻：“那此事需要天下堂做什么吗？” 步悔思摸摸下巴：“以防万一，保驾护航即可。拿纸笔来，我要写信给天下堂，顺便帮我送一封另外的信。” 即便有人盯梢，他们联系天下堂的方法也不是面对面，所以无需担忧眼线的问题。 林木将两封信分别收好，拿上绳子和斧头离开。 林木要离开，自然被阻拦了。 “我要出去砍柴，家里的柴火不太够。你要是不放心就跟着我。” 对方自然不会跟着走，他的任务是通信：“你在这里等一下。” 步将离说是留一个报信用，但为了监视她并不止留下一人，这点步悔思他们也能想到。 林木被另外一人跟着离开，前往远处的山林。 步悔思想着之后的计划，突然想到更妙的挑拨离间，不过看样这次演戏可比以前挑战难度要高，估计要长时间保持一个步将离和自己共同需要的虚假人设。 但莫名有些兴奋。 步将离回到太子府，威逼利诱让辛喆封口，不要提孙柴莹这个人的存在。 她并不打算和江澈共享这个奸细，巧妙利用这个孙柴莹的话，她能得到很多好处，但如果被江澈知道，他一定会把这么好用的棋子抓在自己手里，到时候自己的功劳他肯定不会认可。 如果还是他们刚相爱的时候，步将离自然愿意让江澈知道这个人的存在，甚至引导江澈“不小心”发现孙柴莹，以此让江澈自己想到偷梁换柱的计划。 但现在不是那个时候。 她一回到太子府，就基于孙柴莹一定会同意自己计划为前提，开始布局。 而也如她所料那般，不到半天时间，她的人就来送信，说对方已经同意，还稍微讨价还价了一点，但这一点点对她来说不痛不痒，就直接答应了。 她派手里最会妆造的老嬷嬷去帮孙柴莹改造，尽可能和步悔思一模一样。 步悔思这边看到来人，自然不可能让人动自己的脸，毕竟她现在的模样就是靠妆容打造出来的。 “我身体受伤，不适合学习和操劳，您能教会我姐姐吗？让她之后亲手教我，也顺便让她学学如何用这些胭脂水粉，麻烦您了。” 一开始步将离的人并不愿意，步悔思直接露出自己腰上的伤口，对方发现伤看着确实严重，怕影响她恢复速度，耽误太子妃的事情，这才同意下来。 因为时间还算充裕，计划开始怎么也要半个月，所以就先教导她们怎么使用胭脂水粉，以及这些东西在妆造上的作用。 花芳和步悔思不断提问，营造出两个人对这些一无所知，但很努力学习的假象。 不过两天时间，步悔思突然就对步将离的人说，她有点会了，想看看康王妃的画像。 教导她们妆造的人不信，一个从没接触过的人，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学会。但还是把画像拿出来，毕竟康王妃细致的模样，本来就该让她刻进脑子里，毕竟一旦假装成功，之后可没人帮她修饰样貌，只能靠她自己保持。 步悔思仔细观察画像，发现这面容也刻画的太细了吧？她脸上又几颗小黑痣都记得清清楚楚。 “这是哪位画师，竟然将康王妃刻画的如此细致？这脸上的黑痣都点了出来，位置保真吗？别一眼被身边人看出来。”步悔思试探的问道。 “这黑痣可是太子妃亲自点的，错不得。” 步悔思表情一言难尽，心里五味杂陈，身上细细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步将离竟然把自己的样子记得这么细？ 她以前可没见到这么像自己的人，不可能那么早就有这样的计划准备吧？那她把自己记得这么详细，难道这就是最了解你的是敌人？ 步悔思寒颤了一下。 不对，她可无法将步将离没课黑痣位置大小都能记得准。 也许是因为自己脸上的黑痣少，位置清楚，所以好记？ “明天您来之前，我拿自己的脸试着画一下，到时候您对比一下看看还有什么可以改进的如何？我今天会在床上好好练习的，尽量不扯到伤口。尽早让太子妃看到成果。不辜负她的期望。” 步悔思用温柔乖顺的声音，将对方说得没有脾气。 反正还有这么宽裕的时间，就让她看看这个孙姑娘能学会几分。 隔天，老嬷嬷推开门，看到坐在床上的人正一手拿着铜镜，一手拿着画像，那侧脸简直就是康王妃本妃！ 步悔思转头看过去，正脸更是几乎毫无破绽，如果不是胭脂擦重了一点的话。 不过她一开口，就是温柔乖顺不像话的态度，气质更是和她远远见过的康王妃完全不同。 老嬷嬷走上前：“没想到你学习能力这么好，也多亏了你本来就长得非常像。” 她看着自己倾囊相授两天，就能做到这种程度的孙柴莹，心里甚是满意，想必太子妃知道也会高兴。 “那么接下来，我来教你如何改变气质。” 第483章 当陪她玩 车队旁七八个黑衣尸体横在地上，血淌了一地。 影一将剑收回剑鞘，转身来到江支离的马车旁：“主子，全部解决了，看他们衣服上的标志，应该是哪里的杀手小团体。这已经是第三波了，看样子有人花钱四处悬赏王妃的性命。” 没想到这次的行程，被盯上的不是主子，而是王妃。 江支离本想黑夜前进，尽早回去和步悔思汇合，却没想到一波波的杀手拖慢了行程。 “今日就先就近歇下。” 本要直接从前面的城镇侧面离开，现在只能进去休息一晚，顺便等等看会不会有第四波午夜袭击的杀手。 却在这一夜得到了通过天下堂不断传送过来的信件。 步悔思送往天下堂的信件，一封给天下堂，另一封就是给江支离的。 信件转多手后，终于落在江支离手中。 信的封口处，一眼明了是谁的。 他立刻拆开信封，取出信纸。 信纸两张，没有太多废话，全部围绕一件事情。 江支离一目十行后，表情逐渐古怪起来。 他全部看完后，又看回第一张信纸。 内容没见过，不确定，再看一遍。 等他确定他没有看错，更没有理解错后，才抬手扶额。 他该说步将离聪明还是愚蠢？ 或者说他厉害的妻子在天时地利人和下，竟然能守株待兔？ 只是守株待兔不太对，她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乌龙，兔子就直接撞在她眼前。 这不顺势而为，都对不起这天降的好运气。 不过他也清楚，能达成这种情况，还是天下堂那边准备周全，再加上步悔思在自己这边的消息作为烟雾弹，很难让人多疑。 步悔思已经利用步将离的计划，算计好了自己这边要如何配合。 感觉有点有趣，像是正式演出一场趣味十足的台戏。 还真像是她喜欢干的事情，就当陪她玩了。 有趣又能有所收获，何乐而不为。 江支离将自己的人叫来，简单的说了关键部分，并吩咐起各个环节要如何配合那边。 他们反应各不同。 有人一脸懵，有人有点兴奋玩性大，还有人表情复杂，打架他们很行，但演戏有点考验啊。 不论如何，时间都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 步悔思也在老嬷嬷的“努力”下，渐渐复刻出令步将离满意的样子。 步将离第一次见到模仿步悔思的“孙柴莹”，差点应激，只是对方一开口声音和性格就很不对味。 如今对方已经尽可能将说话的感觉学了几分像，这就足够了，反正之后用失忆的理由，再把她和其他人分开几天，很多事情都可以搪塞过去。 步将离询问她身上的伤势恢复的怎么样。 步悔思隔着衣服摸了摸受伤的位置：“在我和嬷嬷努力下，已经可以正常行走干活，不用担心扯到。腿上的淤青也开始散了。” “到时候抓到康王妃，你要模仿她身上的一些特征，如果又是在无法模仿的地方，就需要用刀毁掉皮肤，防止出问题，这也是为了你的安全考虑，你能明白吧？” 步悔思低下头：“明白，这都是为了我好。成大事不拘小节，更何况想要得到就不能怕付出。嬷嬷都教我了。” 步将离很满意，点点头：“声音再硬气一些，哪怕是对我。你要习惯，不管何时何地都要注意自己的声音，和说话的气势。” 就算失忆，有些东西不会差太多，否则是个人都会起疑，尤其是她本就是个假的，经不起怀疑。 “我、我明白了！”步悔思故意大声了一些，得到了步将离的满意。 这段时间步悔思简直将演绎进行的淋漓尽致，就怕被步将离发现前功尽弃。 但也不知道是自己演技太好，还是步将离很相信自己和江支离在一起，所以对自己“化妆”后的样子一点都不怀疑。 反正如果角色互换，自己是肯定不太信还有个人长得和步将离如此像。 不过把脸上的黑痣都遮掉，再在原本位置上点上一样的，这种操作一般人干不出来。但以防万一，她干了。 眼看计谋开始的时间即将到来，步将离反复让人提醒她，前期不要和江支离进行过于亲密的举动，用什么都不记得了，不接受亲密举动来搪塞就好，以后的以后再说。 计谋开始的这天，是个大阴天，风很大却迟迟不下雨，阴云密布厚重压人，给人不舒服的感觉。 江支离的车队已经来到皇城偏西南位置的临城外，这里往东一公里是一条大江，也是龙江国最大的大江，民间直接称其为龙江，贯穿龙江国。 在远远看到城墙的时候，车队速度开始加快，担心突然的下雨。 而另外一队人马，长时间埋伏于此，在眼看车队第一匹马踩入陷阱造成慌乱的瞬间，冲了出来。 “保护王爷！” 车队的护卫们看着冲过来的人马，立刻上前阻拦。 然而对方故意引得他们认为目标是康王，把大多数保护人手集中过去后，立刻有两个会内力身手很高的人，从薄弱点突破重围，将康王妃的马车给抢了，并把车夫刺伤踢了下去。 其中一人在控制马车后，立刻把带来的迷药不要钱的洒进马车内，同时也看到盖着被子躺在马车里的人，但并未看到脸，只看到头发散着遮挡。 他们驾驶着马车朝着龙江方向急速狂奔，而后面一队穷追不舍的人将他们逼得无法改变方向，自能继续靠近龙江的堤坝。 随着被围堵时间越长，他们越靠近无其他退路的龙江堤坝时才发觉不对。 而他们已经到了堤坝跟前，马车速度必须减慢。 就在此时他们认为被迷倒的人，突然双手持刀捅向他们后心口，还用力插得更深，确保他们必死无疑，不会落水不死后，一把扯下身上伪装的外衣，从马车上跳下去，靠着轻功和正确翻滚姿势减小伤害。 见她跳下马车，追来的人便不再压抑速度，追上想要停下的马匹，利用远程暗器刺伤马匹，令其疯狂，坠入江中。 雨，在此时倾盆大雨落下，将这场混乱导致的所有踪迹冲刷干净。 第484章 狼子野心 “听说了吗？康王遭遇刺杀，就在距离这里一天路程的地方。” “早就听说了，我还知道康王妃的马车坠入龙江了。估计凶多吉少了。” “都说是冲着康王去的，但倒霉的确实康王妃，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据说所有刺客都死了，康王本来今天就该到皇城了，但整个车队的人都在沿着龙江找人。” “你们说康王妃还能活吗？那个位置水可是很深的，而且说不定落水前就已经被杀了。” “这些消息都不够新了，我可是知道皇上听闻此事派了一批人去帮忙寻找。” 皇城内因为传回的各种消息议论纷纷，甚至有胆大的人私底下开设赌盘，赌落入江中的康王妃是死是活。 不同的人对待这个消息反应不同，步将离比任何人都要先一步知道这个消息。 她派去的人无一生还，特意去劫走步悔思的两人，还是她精挑细选的有内力的武者，都是她花大价钱在外面雇佣的。 却没想到他们连同步悔思一起坠入江中。 步将离自然是想要步悔思死，可是这次还有孙柴莹，自己需要步悔思作为摹本，让孙柴莹能更加像步悔思。 但到了这一步，她也没有办法改变什么了。 步悔思死了值得高兴，只是接下来的计划多少会受到影响。 也不知道孙柴莹这个冒牌货，能否短暂成功代替步悔思，自己还需要她给自己带来利益。 步将离让人去跟孙柴莹转达做得事情和注意的事项。 孙柴莹能伪装多久，剩下的就看她自己了。 步将离特意去找江澈，打听一下皇上派人去寻找的进展，以及皇上的态度。 江澈有些注意力不集中，时不时失神。 在步将离打听到自己想知道的信息后，准备离开时，江澈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这次的事情和你有关系吗？” 江澈如今多少看明白步将离并非曾经表现出的那样无害，现在她身边可用的人越发的多，他很难不多想，只有步悔思出事的刺杀是否和她有关。 步将离脑中闪回前世江澈和步悔思郎才女貌的画面，眼底冰冷。 “怎么？难道现在你还对康王的妻子有什么想法吗？”步将离回头，嘲讽开口。 江澈眉头皱紧：“我不想和你吵，你也无需说谎，我难道还会告诉江支离吗？” “那你问什么，知道又能怎么样？” 步悔思落入龙江的讯息，其实高兴的同时，她心里有些空虚。 因为她对江澈的执念已经消散，她明白自己现在想要的是什么。 权利和更高高在上的生活。 但这些要有人作失败的比较，才能更令人愉快。 而她最想赢的人八成死在龙江里了。 “果然是你。真正该针对的是江支离，你为什么单独动步悔思？”江澈看着步将离质问。 “夫妻一体，怎么叫单独？”步将离转过身，挑着眉，“江澈，你敢说你对步悔思没有动过杀她的想法？你现在装什么可惜？” 江澈拍桌而起：“你以为你是我吗？你自以为是的下什么结论！” 他是有过这样的想法，但时间不同，想法自然会变化。 尤其是发现步将离并非自己心中完美的时候。 而现在，他总是会想起以前和步悔思在一起的记忆。 如果没有步将离的话，他不会和步悔思退婚，就不会有后面这些事情，她更不会成为其他人的妻子，和自己为敌。 步将离哼笑一声：“太子殿下，怎么生气了？我可是你的妻子，你这样让外人的人知道不好吧？” 说完，她转身离去。 江支离为了寻找步悔思，拖延了三天没有回皇城。 皇上下旨让他回皇城，他会派人加大搜查，这才把人叫了回来。 江支离在原本的康王府休息后，进了宫。 皇上看到江支离身心俱疲的样子，心里复杂。 这小子和自己一样，是个痴情种。 “你妻子的事情，朕也感到痛心。相信她吉人自有天相，你这么折腾自己也没用，别她回来了你反而倒下了。你的病刚痊愈没多久，被病痛折磨这么久，你身体也不能一下调理过来，你要珍惜你这条命。” 皇上先是安慰了两句，就直接进入正题：“你明白朕为什么叫你回来吗？” 江支离垂着头，好似还沉浸在悲伤中，对其他事情反应丝毫不感兴趣的样子。 皇上也不生气，他感觉自己很能理解江支离。 “哎。”皇上长叹一口气，“朕孩子不算少，却最后只剩下你们这三个儿子，本以为你的情况不知道能在人世停留多久，得老天怜悯，你现在恢复健……” “不是老天，我能康复，是我妻子的功劳。”江支离抬头，望着皇上的双眼，认真又固执。 皇上点头：“你说得没错。步悔思是很了不起的大夫，她这么有天赋，若是更早开始学习医术，可能会创造更多奇迹。说不定能更早让你康复。那样的话，朕也能更早开始培养你。” 江支离眼皮微抬：“父皇的话，儿臣听不太懂。” 皇上起身，走到窗户前，看向外面挂着雪的树枝。 “你是黛黛的孩子，如果不是当初她自刎，朕肯定会将你好好培养，争取让你成为非常适合皇位的人。” 江支离拱手：“父皇慎言。八弟是皇后的孩子，更是已经封为太子，这样的言语若是落入旁人耳中，只怕会损伤父子和夫妻情。” 皇上走到江支离身前，抬手放在江支离肩膀上：“你不懂。朕最爱的本来就是你母妃。不过以前的事情到底是过去了，朕的假设确实不好，那就事论事。” 他简单总结了江澈最近处理不当的事情，并说道：“朕愈发觉得江澈这些年的教育太失败了。作为朕的继承者，他明显不够格。 虽然朕身体健朗，还有很多时间给他重新学习，可是如果他不是那块料，只是白白浪费时间。更何况狼子野心的人也在窥视。” “狼子野心？”江支离故作不懂，疑问。 第485章 他画大饼 皇上直言：“是老三。” 他将双手背在身后：“他身份不行，却觊觎皇位，这是大忌。他想证明自己比江澈更合适，可朕认为他绝对不合适。 有这样想法的时候，你身体不好，朕没有其他选择，只能努力提拔江澈，可是他愈发让朕失望，但这个时候好消息传来，你康复了。” 皇上将期待的目光落在江支离身上：“你是朕和黛黛的孩子，聪慧是理所当然那的。你又被疾病折磨这么多年，你的性子定然比他们都稳重。朕完全相信，只要时间足够，你会成为极其出色的人。” 听着皇上这一番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话，心里毫无波澜，甚至有些手痒，只是他很能忍耐。 “父皇的意思，儿臣还是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我康复是好消息？虽然也确实是好消息，但这和父皇操心的事情有关系吗？难道父皇是想让我化解这个问题？” 江支离摇头：“我因常年生病，和八弟三哥联系都少，感情不深，他们不会因为我的劝解而……” “非也。”皇上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神情，落在江支离面上，“朕想将你培养成另一位太子。” 江支离仿佛呆住了，心里却基本确定对方的目的。 果然是让自己回来改变现有局势。 龙争虎斗必有一亡，到那个时候情况就会失衡，他为了避免这一点就需要下场不断调节，想办法暂时保持平衡。 但这样也会有很多麻烦，但如果龙争虎斗变成三足鼎立，他就只需要躲在后面稍微出手点拨，就能更简单的维持各方势力的平衡，还不用太直接的和丞相对上。 只是江支离不明白为什么是现在让自己回来。 如果江统有这样的想法，该在自己传出病能治好的时候，就有动静才对。 应该还有自己不知道的情况掺杂在其中。 “朕也不想放弃江澈，但总不能把所有赌注都放在一个不确定的结果上。重新教导他的同时，朕也想好好培养你。算是弥补这么多年的缺憾。” 江支离拱手低下头：“父皇，这事不合适，如果让丞相那边感觉到，只会更有危机感。而且儿臣对此事……” 感觉他要拒绝，皇上打断他的话：“这些事情无需你担心。朕其实不看好江澈，如果他真的是做皇帝的人，就不该出现这些失误。龙江国的百姓需要的是有能力的帝王。所以朕才这么多忧虑。” 江支离抿唇：“儿臣愿意学习，可对于父皇的皇位，还是不要了。如果父皇只是为了让八弟能成为合格的继承者，我自当愿意帮忙，其他的还请父皇慎重。” 皇上将江支离的乖巧和无欲看在眼里。 这对他来说是最好的，毕竟他真实的想法是砍掉丞相这个隐患，让江澈独立，只作为他的儿子成为帝王。而江支离以后能好好辅佐他的话，也算是兄友弟恭的好结局了。 “那好吧，不过为了让江澈先好好吃个亏，明白他需要做出改变，成为更好的太子。朕决定剥夺他代表龙江国出使青海国的机会。” “青海国？”江支离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茫然表情，“为什么要再去青海国？” 皇上走到书桌前，拿出邀请函，说出青海国皇帝大寿的消息。 江支离不赞同：“这个亏，会不会太大了些？而且身为太子的他不去，还能由谁……” 皇上拍拍江支离的肩膀，把手里的邀请函放在江支离手里。 “江初肯定是不行的，但你可以。这样可以让你尽快进入大众的视野中。并且你去过青海国，所以非常合适。” 江支离看着手里的邀请函：“只怕儿臣人微言轻，不合适接手。若被人误解，丞相那边……” “朕才是皇帝。”皇上有些不满江支离一直提到丞相，“放心好了，朕会让人保护你。而且日后江澈若真能成为合格的太子，朕也会替你跟他解释，不会让他误会你的。有些事情，总要承受一些误会。” 江支离沉默。 皇上无奈叹气：“朕知道，这不是一个好事。但朕实在找不到更合适的人，只要你为了龙江国的未来，答应朕，以后朕会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尽可能满足你一些愿望，如何？” “那就请父皇先帮我找回我的妻子。那样我就愿意出使青海国。我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找到她。” 皇上眉头皱紧。 先不说落入龙江的位置水位非常深，就说这大冬天的水温，只怕就算落水不死，也会在离开水之前冻死。 “人，朕会加派人手帮你找。至于今日的话，你再考虑考虑。” 皇上也不想把人逼急了，而且现在确实刚是他失去妻子的时候，他的情绪不好也正常。 江支离将手里的邀请函放在桌子上，告退。 除了他们二人，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但江支离被皇帝召见，却足以令人担忧其中的原委。 江支离离开皇宫后，就马不停蹄的回到马车落入江中的位置，继续寻找自己的妻子。还对外发出，谁找到自己妻子或者相关线索，便能得到最少五百两的奖励。 这下龙江周围一下多出了许多平民百姓，他们饭前饭后空闲时间，没事就来龙江附近转悠。 距离马车落水，已经过去九天。而找到的只有马车的一点残骸和淹死的马匹。 在步悔思消失第十天，皇城内的百姓们，已经认为步悔思死了，只是龙江太大，到现在还没有找到尸体而已。 然而在这一天，冬日里的太阳最足的时候，皇城门口出现了一个人。 她穿着一身不知道哪里弄到的破棉衣，双脚踩着不合适大小的棉鞋，头发看着有些脏乱却绑的紧紧的，露出了有点苍白的面容。 因前几天康王遇刺的事情，刚开始松懈几天的城门口检查，又重新严加看管。 女子低着头要进城门口被拦下。 “是皇城本地的吗？哪里来的？看一下……” 门口的士兵机械版工作着，重复着说着工作话术，却在看到对方抬脸的瞬间瞪圆了眼睛。 “康、康、康王妃？” 第486章 让她吹风 “你认识我？”女子茫然看着士兵，“康王妃是在叫我吗？这个名字真奇怪。” 和画像中一模一样的人就在眼前，只是他们无法想象一个王妃竟然会这样一身出现在他们面前，而且怎么感觉她好奇怪？ 但这些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他们要立刻上报这件事情。 皇上收到消息的瞬间是不敢置信的。 “你确定城门口的士兵看到的人，真的是步悔思？” 跪在下面的官员开口：“臣反复问过，他说不可能看错，和画像一模一样，而且以前他也见过康王妃。只是康王妃的情况似乎不是很好。” 皇上本来高兴的心情一下被浇了一盆凉水：“那还不快去找大夫？务必要治好！” 步悔思回来了，还是他的人第一时间发现，这下老六就没有理由推脱了，也能让他明白，身为皇帝有多少好处，刺激他答应自己的想法。 “城门的士兵已经让康王妃先在他们那么那里歇脚，不过说康王妃情况不好，不是指身体情况，而是……”官员抬手，用手指碰了碰头，“康王妃似乎失去了记忆，连自己的名字都忘记了。” 皇上有些诧异，思考片刻，抬手挥了挥：“先把人带到朕这里来。” 江澈那边也紧随其后知道了这个消息。 步悔思死里逃生，却好像失去了记忆。 江澈听到这个消息，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感觉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是有点高兴的，这一点他不想骗自己。尤其是她失去了记忆。 但人不在自己手中，而是已经暴露在父皇眼皮下，自己做不了什么，这让他有些难受。明明是个很好的机会…… 他知道自己不该儿女情长，他现在可是被人盯着太子位置的。 可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 同在太子府，另一边的步将离在房间里默默祈祷，希望孙柴莹能够顺利度过第一关。 因为皇上要召见，一身邋遢的步悔思，被安排洗漱一番，扒下身上破烂的棉衣和大小不合适的鞋子，里外都换成昂贵舒适的布料。 她一脸疑惑的看着给自己换衣服的人：“这衣服看着很贵，我有钱还给你们吗？” “康王妃说笑了。”服侍丫鬟给她绾发，“这就是您的衣服。” 步悔思抚摸着衣服布料，好像对这种触碰有一种新鲜感。 “虽然你们都说我是什么康王妃，可是我真的不记得了。我的丈夫爱我吗？我不记得他，他会不会生气，不要我了？” “奴婢等都是下人，不敢妄议。但康王对王妃您一定是非常喜爱的，您失踪后他几乎都没有怎么休息，一直在寻找。估计您见过皇帝陛下后，他就快赶回来了。” 步悔思不再发问，静悄悄的被装扮着。 等她跟着人来到皇上所在的厅堂，看着陌生的人，她有些局促，还是一旁的太监出声提醒。 “康王妃，这是皇上，你还不快拜见。” 皇上看着步悔思迷茫的眼神，抬手制止：“不必了。” 他指着侧面的椅子：“先坐下说话。你遭受那么多，现在能活着回来，就已经是极好了。记不得的事情以后慢慢想，既然老天都不愿让你逝去，相信会有一天让你想起来以前的事情。” “皇上……” 步悔思低下头，眼瞅要蹲下跪下的样子。太监简直没眼看，这位是真的伤到脑子了，不仅仅是失去一点记忆，这是什么脑子里都空白了啊。 “好了，坐过来。你应该叫朕父皇，你的丈夫是朕的第六个孩子。” 步悔思终于坐下，只是有种椅子上有钉子一般，坐得不踏实。 “皇、父皇，你真的确定我就是康王妃吗？会不会认错人？”步悔思不太相信的开口， “我虽然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我只是失去了关于我都做过什么的记忆，我还记得很多常识。我音乐感觉，我不是什么很富裕的人，像一个王爷的妻子这种身份，真的是我吗？” 皇上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心情，看着步悔思叹了口气：“你就是步悔思，不会错的。朕见过你那么多次，还能认错吗？可能是你平日花销不奢侈，所以才会有这种错觉。以后让老六多给你买些珍贵的东西。” 步悔思连忙摆手：“那样不好吧？” “你是他的妻子，怎么会不好？不过那小子性格倔强，朕想给他好处，他也不愿接受。”皇上叹了口气，开始了自己的目的。 步悔思安静听着，没有插嘴，但听着听着就感觉不对劲。 这皇上是想让自己帮他吹枕边风？只是很隐晦，还一个劲给自己画大饼。 步悔思等他说完长篇大论，才小心开口：“被皇上赏识是好事，也许是他真的觉得自己不合适呢？他生病这么多年，没有去很过多少地方，也许他希望的是自由自在。” “朕并非逼着他去争抢，朕又不是对其他儿子憎恨，直接放弃。朕也希望原本的太子能承担起国家的重量，国家稳定，老六才能好好过日子，毕竟无国就无家。你说呢？更何况，不管结果如何，朕都会给予他足够的好处。” 步悔思垂下头：“我也不清楚，我都没见过康王。我不了解他，也不知道我的话他能否听进去。但皇上所言有道理，如果他愿意听我说两句，我会转达皇上的想法。” “都说了，是父皇。”皇上稍显满意的纠正。 “是，父皇。” 江支离赶回来需要时间，步悔思被暂时安排回了康王府。 康王府只有寥寥几人，几乎所有人都去寻找步悔思的踪迹。 所以看到步悔思回来的时候，几个下人都惊呆了。 “王妃！” 他们都是本来就被留在康王府打扫的下人，好不容易等到王爷能从门龙洲回来，结果还没到家就出了事，他们听闻的时候也揪心的要命，想要去找人，可是府上不能没人。 结果没想到他们竟然先一步见到失踪的王妃。 “那个，不好意思，我失忆了。别人认出来，说我是康王妃，你们能跟我说说我和康王的事情吗？” 第487章 一点没变 江支离带人回到皇城的时候，士兵们远远看到，连忙让城门口的人都让开。 他们看着康王骑马飞奔回来的架势，就知道肯定是因为康王妃回来的。 “没想到康王会骑马，还骑得这么好。” “康王生病多年，不像皇帝其他儿子那样常年接触各种培养，但听说康王箭术极好，现在骑马也这么好。想来定是天生的，要是康王和其他皇子一样接受教导，说不定会非常出色呢。” “康王知不知道康王妃失忆的事情啊，要是一直想不起来，也不知道他们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感觉真可怜啊。” 皇城内许多人叽叽喳喳讨论起来，都对之后的事情十分感兴趣。 江支离回到府上，就立刻去见了步悔思，两人关在房间里说什么，其他人什么都不知道。 一天后，好像康王妃遇刺失踪不存在一样，康王府什么消息都没有传出来，但隐约听说康王因为康王妃活着回来，非常高兴，整天跟康王妃形影不离。 但还是有人关心康王妃失忆的事情。 皇上将皇宫的御医都派过来，希望能对步悔思恢复记忆做出一些推动性的治疗。 可惜御医们一个接一个检查，结果都是什么病症都没有发现。 “你有哪里不舒服吗？”御医擦擦额头的汗，仔细询问。 步悔思摇头：“出了什么都想不起来，我感觉我没有什么问题。” “康王妃身体一切正常，失忆可能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也许随着时间慢慢就恢复了，她现在肯定需要亲人的照顾，康王你可以多跟她说说以前的事情。” 御医们只能开一点安神的药物，算是交差了。 江支离将他们送走，却发现门口站着步景山。 两人实现触碰的瞬间，步景山鼓起勇气上前：“康王，我听说我妹妹……” “她已经不是你的妹妹。”江支离冷淡道。 步景山低下头：“我听说她失忆了。我很担心，所以我能见见她吗？说不定她能想起什么。” 江支离左脚转向门内：“进来吧。” 步景山露出欣喜，连忙跟进去。 江支离询问：“我的人说看到你去龙江周围找人了。” 步景山嗯了一声。 “我跟她说过以前的事情，虽然她失忆了，但你也别骗她，否则我会生气。” 步景山张张嘴，最后点头。 步悔思在看书，看到江支离回来露出笑容，但看到身后的步景山眼底冷漠一闪即逝。 她好奇的起身开口：“王爷，这位也是大夫吗？” 江支离上前，牵着她的手：“他不是，他是我跟你提过的，你曾经的兄长。之前你失踪，他也去找过你。现在听说你回来却失忆了，过来看望你。” 步悔思歪头看向他身后的步景山：“那你先坐下来吧。” 江支离拍拍她的肩膀：“我还有事情要去处理，你们聊，如果有什么需要，就开口告诉门口的下人。” 步悔思点头：“好，我会的。” 等江支离走了，步悔思给步景山倒了茶水：“谢谢你去找过我。我本来还以为以前的亲人是很糟糕，不会在意我死活的人，没想到到底是有些感情。” 步景山神情悲伤，看起来想要哭出来：“不是的。我……” 想到曾经被步悔思点破的那些心思和过错，和康王的警告，他下意识的话噎住。 已经做过的事情，不是没有后悔道歉过，可那又有什么用，有些事情就是无法被原谅。 他是被骗了被利用了，但和被伤害的步悔思有什么关系。 如果不是步家倒台，他能看清这一切吗？ 不能的。 失去所有后，才发现自己的眼睛和脑子都变得清楚了许多。 步悔思看着步景山，将茶壶放好，坐下来：“我虽然失忆了，但身体很好，并没有大碍，你不用担心。我什么都不记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步景山轻轻搓着手指：“你没事是最好的，失忆没关系，康王看起来完全没有在意。” 步悔思微笑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幸好这么快就找到认识我的人，而且我的家人也对我这么好。被冻醒的时候，我什么都不记得，只觉得特别特别害怕，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她握着温热的茶杯，脸颊微红。 步景山手抓着桌子边，微微前倾，认真道：“只要你想，我永远都是你的家人！你的家永远不会消失。” 步悔思有些害怕往后靠，手里还抓着茶杯：“可我丈夫说，是你们主动将我踢出家。” 步景山双手握紧：“我父亲做错了很多事情，他不仅害了你，也害了我。他即便后悔了，也于事无补。我自己也是蠢货，不奢望得到你的原谅。 只希望能为你做些什么，如果你什么都不记得而没有安全感，那你可以从现在开始记得，我会永远是你的哥哥，不管在哪里都可以回到家里。” 步悔思的心并没有被他好像真心的话温暖。 他来说这话，就好像一个杀人未遂的杀人犯对着被害者，说你以后受伤都可以来找我，我会帮你治疗，让你活着一样。 “那还真是令人高兴。虽然知道你们曾经做过的事情，但我没有实感，只是觉得这样的家人很可怕。但听到你这么说，相信你一定是很后悔。你放心，我不知道以前我是怎么想的，但我……” 步景山眼底露出期待，眼中点点光芒闪烁。 “……肯定不会报复你的。” 步景山一怔。 步悔思笑得温暖，眼睛弯弯看着他：“所以你可以回去了。既然都已经是过去被我忘记的事情了，那么就当过去了吧。我已经有了自己温暖的家了。” 这不是步景山想要的，他连忙解释：“这里是你的家，但男人不可信，你已经被伤害过了，虽然你不记得了。所以除了这个家，你还需要娘家，你不记得以前的事情，我可以跟你说。 现在你什么都没有，但康王却恢复了健康，你不懂男人，但我懂，我是为了你好……” “你认为你懂，是因为如果是你，你会伤害我。”步悔思笑得很冷。 第488章 龌龊心思 步景山被步将离的视线凝视着，那一瞬间他感觉眼前的人没有失忆，她就是上一次见面的她。 步悔思下一秒，表情瞬间阳光起来：“不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虽然我失忆了，但短短的相处，我也能看出我丈夫对我的专一。我只是失忆了，不是感受傻了。” 虽然表情阳光，但话语却带着冰碴。 步景山张张嘴，一时间说不出什么，他总感觉被看穿了。 步悔思起身，抬手：“我还有很多关于过去的事情需要了解，没有太多时间来闲聊。就不留你了。” 步景山被请离王府，他感觉自己的脚好像踩在棉花上，精神也有些压抑。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家里的，只是等到他回到家，在家中焦急等待的步伟才，立刻就凑上前。 “怎么样？步悔思答应你了吗？” 步伟才一脸期待。 步景山的精神好像这一刻才回归，视线焦距慢慢集中在步伟才脸上。 他的羞耻心好像这一刻才归来，脸上逐渐充血泛红，恼羞成怒的甩开步伟才。 他嘶吼道：“都是你的馊主意！本来她什么都不记得了，至少不会讨厌我的！为了你的计划和目的，我才不要脸的去找她，说那些话。现在她不记得也讨厌我了，你满意了？” “怎么会？她不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吗？你说了什么，她怎么会讨厌，她现在应该很想认识更多人，拥有更多亲近的人才对啊！” 步伟才不明白哪里错了。 步景山一句话也不想继续下去，甚至不想看到亲爹，他匆匆回了房间。 步伟才还站在原地不明所以，喃喃自语。 “不应该啊。我的猜想不会有错的，她还正好失忆了，这明明是天赐步家的机会，怎么会这样呢？” 步伟才在听说皇帝要把康王召回，就根据皇家现状分析了一通，很肯定康王此次回来必要被重用。好歹他也是在官场好些年了，还都是与虎谋皮，不会这点东西看不懂的。 那个时候他就在想，如果能和步悔思重修旧好的话，借康王的助力，他们步家肯定能重铸荣光，自己也不用因为害怕出门被杀，而一步不敢离开。 只是想重修旧好，他也很发愁，因为感觉不太简单。可这个时候步悔思失踪了，等她再出现就失忆了。 他认为这是老天给的机会，步悔思什么都不记得，那么过去也就一笔勾销了。再趁着对方失忆感情脆弱，肯定能很快重修旧好。 到时候让步景山谋个一官半职，肯定很轻松。 怎么就会出问题呢？ 一定是步景山没有按照自己教的那样。 步伟才想明白后，去找步景山。 当天步家内大吵一架，温衣吓得一声不敢吭，缩在被子里。 步悔思回来已经有两天了，期间江十夫妻、王秋荷等相识的人都来看望，只是大多都没有停留太久，只送了一些东西，简单说了两句就离开了。 林家兄妹倒是停留时间长，但他们不算一起来的，主要找的人也不一样。 林琳是来找步悔思的，她有些不敢置信，步悔思竟然失忆了，想来看看她现在什么情况。 “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林琳把探望的礼物给了府上的下人，围着步悔思转了一圈，感觉这个人看着也没有改变的地方啊，和没失忆差不多。 “不好意思，我失忆了，能问一下你是谁吗？” 林琳有种犯恶心的感觉，脸上肌肉一紧：“看样子是失忆了，你对我也太客气了。你以前可不这样。大理寺卿林东，我爹，你叫我林琳就行。” 步悔思拘束开口：“那你能说说我以前是什么样子吗？” 林琳苦恼不知道如何评级，毕竟她对步悔思的感情也很复杂：“你以前很……” 她努力思考形容：“很了不起。会精美的刺绣，会高超的医术，还心地不错，救了我一命，对敌人也很敢报复。” 说出来的全是好话，只是她看着神情非常纠结。 “不过我不算喜欢你，但救命之恩我没忘就是了。” 步悔思汗颜：“真是复杂的评价，不过在你眼里，我似乎很厉害。可惜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吗？也不记得太子妃流产和你脱不开干系吗？”林琳试探的轻声道。 步悔思震惊：“太子妃曾经失去过一个孩子？是……我？” 林琳啧了一声：“算了。”准确来说应该是自己动的手，只是药是步悔思给得。 步悔思想报复步将离，自己又何尝不想。 知道步将离流产的时候，她心里憋着的那口淤浊之气，才终于得以吐出。 在那之后，她才不一直沉浸在过去。 虽然对太子已经没了执念，但她也莫名空虚，好像一直追求的目标消失了。 她年纪不小了，家里一直催促她找个身份差不多，合眼缘的人嫁了。其实她自己也明白，他们更怕自己突然哪天又开始惦记太子。 但现在她对这种事情，确实没有太大的想法。 “你什么都不记得了，不如我给你说说你和我之间的过去好了。想听吗？” 步悔思点点头：“好啊。” 林萧来看望步悔思，在院门口看到林琳的马车，便只远远看了一眼步悔思，就直接去找江支离。 林萧趴在窗户上，看着江支离：“我说你打算让我跟江初接触多久，我不喜欢老是应付他。” 江支离没抬头，将纸上最后一笔收回，才开口：“辛苦。当初让你接触，也是为了给他灌输一点信息，引导他。没想到之后他隔三差五联系你。看样子他对你爹有很大的想法。” “噗！”林萧调笑，“这话让我爹听到，他脸都会绿了。” 笑完，他认真看着江支离：“你真的好了。这么长的话都不咳嗽，中气十足啊。恭喜。” 江支离将信纸甩干折好，放入信封中。 他这才转头看向林萧：“谢谢。江初那边，你就别理会就好，不过你今天亲自来我这，可不太妙。可能会刺激江初试探你。” 林萧双手放在脑后：“我是来看望失忆的步悔思，不是来看你，她救过我妹妹，我又本来就喜欢看美人，多么正当的理由。” 说完，他停顿片刻，声音严肃起来，接着道：“步悔思是怎么回事？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 第489章 心思敏锐 江支离已经封好信封：“差不多，不过不要紧，无须担心。” 林萧放下手，绕过窗户，从正门进去，坐在江支离对面：“怎么可能不担心。你难道不会觉得哪里不对劲吗？” 江支离倒是愣了一下，林萧发现什么了？ 因为步悔思说这次的事情，除了身边人，都要瞒着，所以他才没有告诉林萧的打算，如果他发现什么，为了防止他乱猜，就只能告诉他了。 “哪里不对劲？” 林萧认真的坐着，双手放在桌子上前倾：“我打听了步悔思回来时候的样子。士兵说她身上只有不知道哪偷来的破衣服和不合适的破鞋。但她本人声称醒来的时候在岸边，并且没有完好的衣服。 现在是什么季节？冬天啊。她还落水，浑身湿透的情况下，衣服损坏还昏迷过，这种情况下，她一个没有内力的人，肯定会生病，发烧都是轻的，重的可能会死人。 但是她除了失忆，什么事都没有。既然她什么都不记得，医术也忘了干净，那她怎么治疗自己？这十天的时间，哪怕很轻的风寒，也不可能不留下一点身体问题，但我听说她特别健康。” 江支离点头，这些都是只要细究，就会发现的问题。 但“失踪十天”，就是为了将这些问题模糊化，既然什么都不记得，也没有人见过这十天她的情况，那么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也许有他们不知道的人帮助了她，又或者怎么样。 “她说有人帮助了她，只是对方没有留下任何信息。十天时间，也许是遇到她的师父也说不定。能活着就已经是最好的事情。” 林萧却很严肃：“我刚刚去看了一眼步悔思，林琳也在。让我确信有问题的是她涂了很厚重的胭脂水粉，你难道没有发现？ 和有些女子比不算厚重，但步悔思很少抹这些东西。跟以前比差别很大不说，她刚回来，什么都不记得，却会这么奢侈的大量使用这些东西？ 如果说她不漂亮，失去记忆，发现是你的妻子，所以不自信，用这些东西来让自己安心就算了。可是她非常漂亮，用多了这些东西，反而让她没了以前那种爽利。” “……”江支离差点忘了这个人对女子的一些细节，很敏感。 不过另一个男人，对自己妻子观察这么仔细……要不是他们认识也算久，也清楚对方的底细，明白他没有其他想法，江支离现在可能已经火烧心了。 “别多疑了。”江支离捏了捏鼻梁，“告诉你也无妨，但要守口如瓶。” 林萧一听，还真有什么内幕？立刻坐直了。 “有人设了陷阱，我们反过来利用而已。” 此话一出，林萧虽然不清楚详细原委，也明白步悔思没有失忆了。 估计有人想要步悔思的命，她是故意失踪装失忆吧？ “明白了，我会暂时当做她真的失忆了。放心吧。”林萧起身，“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随时告诉我。我和我父亲，可是都赌你赢。” 以前不算完全这样，毕竟江支离……会死。 但现在没有这样的情况，他父亲比他看得更深，江澈和江初都不适合那个位置，一个能力不够靠狼子野心的娘家，一个看似没问题，却和如今的皇上在某方面如出一辙。 他父亲和他所希望的不是局限于此，而是真正的盛世和平。 虽然他们其实也无法看透江支离，但三选一的话，他父亲早在之前，就更倾向于随时可能会死的江支离。 这只能说明，剩下的人中没有一个值得押注的。 江支离淡淡道：“这种事情没有输赢，这是权利的战争。哪怕获胜，也只是损失较少的一方而已。” 步悔思回来第三天，江澈和步将离上门，下人将他们安排在正厅稍等片刻。 江支离来到正厅，一身利落的打扮让他看起来比上次见面更精神，事实也是如此。 江澈看到江支离的瞬间就明白，这个人真的好了，彻彻底底的。 没有了病态肤色的颜色衬托，身边也没有随时搀扶的下人，他看起来意气风发，优秀的容貌再也不会被死亡和晦气的标签所阻挡。 “八弟，你们夫妻来了，还带这么多东西。我这里却连好茶水都没有，实在是惭愧。从门龙洲回来，还没有太多时间整理家中，也没来得及出去采购。委屈你们了，下次你们来，一定备上好茶。” 江支离坐在主位上，抱歉开口。 步将离看着完全康复的江支离，只觉得讽刺。 自己塞给步悔思的废弃品，如今一出场就压住了江澈的风采，多可笑。 不过还好，步悔思已经死了。 江澈努力压下自己心中对江支离的厌恶和嫉妒。 容貌是父母给的，他长得像他那个早死的娘，这是天生的，没关系。 地位才是男人最重要的东西。 “步悔思呢？” “是皇嫂。”江支离纠正，“我记得以前就纠正过你，但你好像忘记了。让父皇听到就不好了，他还跟我说你的教导出现了一些问题，本来我还不太信，但现在看来……” 江澈脸色一变，父皇和他这么说？什么意思？ 步将离也愣住。 就在此时，步悔思走进来。 听到脚步声，两人转头看过去。 步悔思走进，站在步将离面前就要行礼：“见……” “咳咳！”步将离用很大的声音提醒，心里都要吓死了。 步悔思像是才反应过来，直接蹲下拍拍鞋，然后起身：“太子，太子妃。这么称呼可以吗？或者八弟八弟妹？” 江澈看着步将离清澈茫然却有些害怕的目光，心里拧成一团。 她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不然见到他们要么假笑，要么没好脸色。 她这样子，倒有点像初次见面的时候了。 “六皇嫂不用这么拘谨，你是长辈。”步将离微笑着说道，“听闻你出事，大家都很担心。本来听说你回来了，我们应该第一时间过来，但事情缠身，再加上六皇兄肯定希望和你独处，我们就今日才来。” 江支离拉着步悔思的手坐到自己身边：“先坐下说话。” 步将离看向江支离：“六皇嫂失忆，六皇兄可需要我帮她看看？” 第490章 江初试探 江支离下意识看向步悔思，表情显然有些犹豫。 步将离自然知道他不信任自己，自己和步悔思的关系也不好，他肯定是担心步悔思心里不舒服。 “六皇嫂已经失忆了，现在当务之急，是让她恢复记忆。”步将离说着看似非常替他们着想的观点。 步悔思转头看向江支离：“夫君，太子妃身份尊贵，却主动开口，就让她给我看吧。我也想早些恢复记忆，只有你一个人记得以前的事情，我也难过。” 江支离的表情更加复杂，难以言喻的好像不知道怎么吐槽，眉头夹紧的力道时轻时重，看上去纠结极了。 “算了，把脉而已。”江支离松口。 步悔思将手伸给步将离：“太子妃，麻烦你了。” “不麻烦。”步将离把脉观察，过了会才收回手，“本以为御医们都看不出任何问题，无从下手，还以为我能找到一点方法，但现在看来我也没有什么办法。” 她郑重看向江支离：“六皇兄，皇嫂她的情况可能比想象中还要棘手，你最好做好最坏的准备，可能一辈子都恢复不了记忆。 因为她一点问题都没有，反而让人无从下手。是药三分毒，如果有人让你给她吃什么药，说能恢复记忆，还是小心为妙。” “我明白。不可能人谁来我说给她吃药，我都同意。御医们都无能为力，我就已经让父皇帮我去找神医白鹤了。” 江支离的话让步将离有些担忧。 白鹤吗？ 他会看出问题来吗？ 不会的，人的脉象又不能证明一个人的身份。 而且他和步悔思接触的时间不算长，江支离都看不出问题，白鹤更不可能看出什么。 步将离点头：“那样也好，我师父……以前的师父非常厉害，如果他老人家也没办法的话，你们就重新创造共同的回忆吧。” 江澈的目光久久落在步悔思身上，这让江支离黑了半张脸，勾起笑容，道：“你们人也看过了，没事的话我想让她回房间休息。八弟看上去也精神不太好，还是早些回去多休息。” 江澈其实很想和步悔思单独说话，可是江支离在这里显然不行。 步悔思以前对他们的态度也不好，现在失忆了反而看着乖顺，也不对着步将离阴阳怪气了。 他们走后，过了半日，江初就带人来问候。 他比他们更加自来熟，因为他自认曾经和江支离夫妻关系还不错，追杀江支离的事情也不可能暴露。就算太子那边说了什么，没有证据的事情，只会让江支离认为是挑拨离间。 江初知道步悔思失忆的时候，对此是非常不信任的。 要说为什么，大概就是觉得失忆的情况比较少见。 如果说这件事情是真的，那么江支离光是要因为步悔思失忆，就会分出很多精力，对自己是有好处的，但如果是假的，那么这件事情能给他们带来什么样的好处呢？ 这就是江初这次来想要确认的。 不过要先确认步悔思究竟是真的失忆还是假的失忆。 江支离陪着步悔思和江初说说话，江初一开始全是关心和问候，不仅是步悔思的失忆的事情，还有他们去门龙洲那边过得苦不苦之类的，顺便话里话外踩了几脚江澈那些人。 因为江支离在，步悔思总共也没说几句话，看上去分外安静。 但江初看着这个失忆的步悔思，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却说不上来。 气质？性格？眼神的灵动？ 感觉多少都有点，但还有说不出来的怪异，可他指不出来。 下人走到江支离身边，轻声说了什么。 江支离只得起身：“有人找，我先出去一趟。三皇兄在这里稍等片刻。” 江初点点头。 虽然传言江支离要康复了，但自己不像江澈中间见过一面，所以这次见面自己也很震惊。 之前那个看着随时能死过去一样的病患，竟然恢复的和常人无异。 刚见面的时候，真的非常震惊。 制造这个奇迹的人就是眼前的步悔思。 以这样的成果来看，再结合她以前的事情，她并给只是对这一个病误打误撞，她的医术应该已经出神入化，然而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现在江支离因为其他事情被支开，倒是给了他方便。 “弟妹失去记忆，回到这里的时候，会不会触景生情想起什么？或者觉得头疼？”江初询问。 步悔思抬手按了按额头：“没有这样的感觉。我也想触景生情，可是不管是景象还是人，都无法让我想起任何事情，我也很着急。” “这种事情要顺其自然，着急也没有用。你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我看你似乎跟人交流没有什么问题，也能听懂其他人说话，不会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 江初开始用言语试探。 步悔思用了给其他人解释的那套说法。 江初听了后点头：“那还真是奇怪，很多常识你都还记得，这些也是你学习来的，为什么你不记得刺绣的知识呢？本来还有问题想请教一下的。” 步悔思移开对视的目光，看向地上某一点：“我听闻，我以前就把刺绣忘记了，一直到这次失忆前也没想起来，可能我就是容易发生这样的情况。” “不对，你忘记刺绣，并非忘记那些知识，只是不会动手了而已。”江初言语犀利，既然他提问了，自然是做足了功课， “而且就算你刺绣本来就忘记好了，那医术相关的知识呢？最基本的穴位你也不记得了吗？这对学习医术的人也算是基本的常识吧？” 步悔思看上去有些紧张，一直不肯和江初对视：“我也不清楚，如果清楚的话，说不定我就能把自己失忆治疗好了。谁也不希望遗忘过去，记忆中空空如也。三皇兄想象一下，也该知道我有多无助。” 江初一开始确实是不太确定步悔思身上的情况，但看她对于问题的回答，以及始终不敢对视的目光，他心里对她有问题这一点，更加确定。 可如果她假装失忆，为什么要这么害怕自己的样子，以前的步悔思完全不是这样，失忆会让一个人如此没底气吗？ 第491章 想通了吗 江初还想继续试探，但江支离很快就回来。 步悔思像是看到救星一样，起身跑到江支离身边：“我有些不舒服，想回房间休息了，你陪三皇兄继续说会话吧。” “哪里不舒服，我去叫大夫来。”江支离紧张的抓着步悔思的手臂。 步悔思摇头：“只是感觉昨晚没睡好，没什么问题。” 江支离这才松开她：“那我送你回去休息。” 江初明白不能继续待下去了，既然不能询问步悔思了，那就先暂停。 “那你送她回房间休息吧。我也该回去了，本来就是来看望和她，我手里也有需要处理的事情。” 江初离开康王府，上马车后，又看了一眼康王府大门口，脑中满是步悔思的那些表现。 刚刚步悔思躲向江支离的时候，江初就感觉到了更强烈的违和感。 如果说步悔思真的失忆了，那一个人会变化这么大吗？ 如果说步悔思是假装失忆，也没必要装成这副奇怪的样子，多惹人生疑。 而且怎么想，也没有什么利益可言。 至少在江初看来没有任何利益可言，毕竟步悔思会医术这一点，对她自己和江支离都有好处，装作什么都不记得，反而没有利益。 所以江初基本排除后者的可能。 应该不是假装失忆。 可失忆了，会变化这么大吗？感觉胆子小了太多。 真是到处透露着奇怪。 江初回去处理事务，盯梢皇后那边的眼线送来新的消息。 他们之前怀疑皇后藏匿姜讳，有几个怀疑的藏匿地点，最后一个地点不好接近，所以一直没能探出结果，今日终于得到了结果，里面还是没有找到姜讳。 江初眉头紧皱，难道姜讳真的没了？ 等一下，姜讳……皇后……特制的胭脂水粉！ 江初终于想到脑中迷迷糊糊，总感觉奇怪又眼熟的不对劲在哪里了。 皇后现在不憋在房间里，敢随便出门，就是因为姜讳卖给皇后的胭脂水粉，这事不少人知道。 自己也见过皇后妆容后的样子，脸上的灰斑遮得完全看不出来，比一般的胭脂水粉修饰面容的效果更强，但也有其他问题，就是近看的时候有假面感。 不久前在步悔思的脸上，他感觉奇怪的地方就是这里了！ 步悔思涂抹了很厚重的胭脂水粉，这和以前见她的感觉很不一样。 而且那种假面感和皇后脸上的很像。 失忆的步悔思为什么需要这么厚重的妆容？是为了掩饰什么吗？她脸上毁容了？像皇后那种情况？ 江初看着桌面陷入沉思，他感觉还需要回想一下步悔思失忆前的事情，也许就能明白更多。 刺杀的人不是自己派去的，那么八成是太子一派的人。 而且自己的人去打听消息，说是刺杀的人似乎是假装袭击江支离，真正目标是步悔思。 步悔思坠江却没死，奇迹的活了下来，却失去了记忆，人变得这么奇怪…… 他记得姜讳擅长的是让女人变漂亮…… 江初猛地瞪圆眼睛，双手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瞳孔震动，让他看起来受到很大震撼。 不会吧？ 他见到的步悔思难道并非步悔思？ 这不是他乱猜，他本就怀疑姜讳被皇后杀了，但还是期待他可能还活着，所以才按照他活着的可能去寻找。 如果说步悔思真的不是步悔思，那么根据她脸上涂抹的水粉，姜讳就一定还活着。 这两个猜测是相辅相成的，虽然都没有决定性的证据。 如果以自己猜测都是正确的为线索，那么皇后弄走姜讳，不仅仅是因为自己和姜讳有接触，还因为她自己也有用。 江支离此次回来，不管是对自己还是对江澈，都不是好事。 但显然丞相一派会更担忧，因为他们和江支离是直接撕破脸的。 如果把江支离身边最信任的人替换成奸细，可想而知有多么大的好处。 自己都能想到相似的事情，也许江澈那边也一样。 想到这些后，江初有些坐立难安，他需要更进一步确认步悔思究竟是不是步悔思。 只有知道这一点，才能确认姜讳是不是还活着，以及也许假的步悔思知道姜讳的消息。 可是自己刚从康王府回来，江初只能压下心里无数的想法。 步悔思回来这几天，陆陆续续有人上门。 一切看似平静了一段时间，但皇上一直在等江支离这边安定下来。 这天他再次将江支离叫进宫里。 “想通了吗？” 皇上开口就问。 江支离沉默许久，才开口：“之前父皇您说得全都算数吗？” “自然。包括前两天你提到的寻找神医白鹤，朕也会立刻让人去找，找到后邀请回来。” 江支离点头：“青海国我可以去，父皇的培养我也愿意接受。但以防万一，还请父皇能多增加一些暗中保护的人手，在我府外周围。以及这次出行，希望父皇也能多派人手护送。” “这个自然，朕会保护好你的，你是朕和黛黛唯一的孩子。” 皇上达成自己的目的后，很是愉快，打起亲情牌，拉进两人的关系。 江支离这一待就是快一个时辰，可是急坏了那些探听的人。 但更急的在后头。 翌日早朝上，皇上直接当众宣布出使青海国的队伍，由江支离带队。 此消息一出，把整个朝堂都震惊了。 虽然有个别人有点猜测，可是真的亲耳听到的时候，完全是两种感觉。 皇上竟然真的不让太子带队，而是让刚被叫回来的康王去。 这不就是摆明了一种信号吗？ 皇上对太子有意见了，而打算对康王重用！ 丞相是最先变脸的。 他极力反对，并说出了快十条看似合理的理由，其中甚至有江支离刚长途跋涉回来，不适合长途跋涉这种凑数的借口。 丞相党派的人纷纷表示这不合适。 皇上表示太子需要重头学习，根据最近他的错误举动，非常不适合出使这么重要的事情，这事关两国的关系。 但他直接声明太子就是太子，这样的事情完全不参与也不好，所以他决定让有神女名誉的太子妃，随康王夫妻一起去。 第492章 看法不同 皇上的决定，惊呆了所有人。 不管是让康王代表龙江国去给青海国皇帝祝寿，还是让太子妃单独跟着去。 丞相下朝后就前往后宫找了皇后。 皇后从他口中听闻这件事，直接脸色铁青。 “皇上他疯了吗？这种事情，怎么会轮到那个贱人的杂种！” 皇后本就讨厌江支离，更讨厌他回到皇城，然而她却没想到比这更让她想发疯的事情出现了！ 竟然让那个杂种抢走澈儿的资格，凭什么！ 丞相也表情沉重：“虽然皇上当场表示太子就是太子，不会轻易撼动，而且还让步将离跟着去，说是步将离有神女的身份，而且也是澈儿的妻子，她去了也算是澈儿参与了，但这种情况怎么能和澈儿亲自参与一样呢！” 皇后感觉自己的呼吸急促，好像怎么努力呼吸都缺口气的感觉，让她有些抓狂。 “皇上真的是疯了。哪怕他说让江初去，都比江支离强！” 因为过去的旧怨和复杂的感情，皇后对于江支离的厌恶更高。 但丞相看事情不会像皇后这么情绪化。 “皇上要真的想要压一压我们，从而剥夺澈儿这次代表龙江国出使的机会，那么我宁愿是江支离。至少他背后什么都不剩下了，哪怕身体健康，也要从现在开始，重新累积权利人脉和名望，但江初可不同。” 皇后却不这么认为，她拍桌：“那个杂种和他那个贱人娘一样，邪门的很。而且你别忘了，步将离说过，江支离有问题。” “你信她？”丞相对步将离的预知能力并不太信任，因为时灵时不灵。 之前她说各种事情和江支离脱不开干系，但实际上是江初，江支离只是和江初走得有点近。 不过现在倒是不担心他们联手，江初肯定也防备江支离，而江支离只要不笨到家，也该知道他现在的位置很尴尬，很容易被江初盯上。 皇后稍微压下情绪，坐了下来：“不太信，但事关澈儿和那个杂种，我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否则万一真的出现什么她不想看到的结果，到时候真的是来不及后悔的。 “不过好在皇上还让步将离代表澈儿前往，虽然在此次出使团队中没有什么话语权。” “她能有什么用，越来越废物。神女的名号，也是我们给她的。” “把她叫来，顺便把澈儿也找来，你多安慰他一下。有些时候示弱也是一种以退为进。也许是我们在澈儿身后，皇上才会这般。” 丞相在朝堂上争取失败，就明白肯定是改变不了了。 虽然还有让江支离受伤或者死亡这一招，可是江初还好好的。 皇上这边也显然要扶持江支离的意思，虽然自己暂时无法看穿其中的所有。 步将离和江澈都还未收到消息，他们一起来到皇后宫殿中，听了早朝上的来龙去脉。 江澈脸色异常难看。 为了去青海国，他都做了很多准备，结果现在告诉他，不用他去？ 步将离也很震惊，皇上竟然这么做？ 不过江澈不能去，自己却被要求一起去，倒是没有打乱自己的计划。 如果因为江澈的原因她不能去，那么她一定会想办法去。 只是这样倒是方便了自己，不用想着如何找借口跟去了。 江澈却很不悦让步将离代他去的行为。 “她代表我？父皇若是没有其他想法，就该让我去。这种安排像什么样子！” 好像去的人都比他强一样。 “澈儿，这话可不能在外乱说。”皇后连忙教导江澈。 丞相敲敲桌子，沉声道：“皇上有句话没说错，你真的该重新学习一番了。先不说前段时间你那些失误，就说你刚刚口无遮拦。要知道有的时候，一句话就能撸了你的太子头衔。” 江澈张张嘴，最后喃喃：“这里又没有外人。” 青海国此次如此隆重，又众所周知到了必须决定出太子的时候，那么此次出使的代表最佳选择就是太子，这样才足够彰显两国友好。 然而他这个太子没去，反而去了江支离，其他人会怎么想？ 光是想想，江澈都受不了。 他以前明明一路平坦，几乎一点苦头都没吃过，顺风顺水好像老天的宠儿。 但从和步将离成亲前后开始，他就开始不顺了。 最近他甚至觉得步悔思说不定八字旺他，而步将离则…… 这很荒唐，却让他忍不住这样去思考。 步将离作揖：“外祖父，母后。请两位放心，我一定会在此次出使中不给阿澈丢人。” 皇后严肃道：“你当然不能丢人，这次你可是代表澈儿。如果你敢给澈儿丢人，那你还不如死在外面。” 步将离没有往心里去，她又不是不知道自己在他们心里就是个工具。 丞相有另外的想法，此次出使其实有很多使绊子的方法。 江支离代表龙江国出使，如果他出现差错，对龙江国有一定影响，但对他本人影响更大。 只是丞相还没想好具体要怎么做，要搞多大。 步将离跟随出使团队，他们就可以往里面塞人，想做些什么，以及及时收到讯息，都会比较方便。 “这次跟你去的人，你自己挑两个，剩下的人选由我来准备。详细的，之后你会知道的。” 江初那边得知江支离代替太子出使青海国，并没有太过震惊，因为他早就有了些猜想，从皇上让江支离回到皇城开始。 而且这样也很不错，没有江支离，这种差事也很难落在他身上。 但现在太子的东西被抢走了，而江支离又被委任如此重要的事情，要是稍微出错，就能导致非常严重的后果。 江初倒是觉得这次的事情，也许有足够的下手机会。 他一刻也没有耽搁，立刻去寻找自己的那些门客，让他们帮忙出谋划策，准备出最好的计谋。 当天，步悔思收到了步将离的暗号，半夜离开康王府，王府不远处等着一位侍卫，他护送步悔思来到一处寻常百姓的小院中。 第493章 长期任务 步悔思进了院子，将遮挡头的兜帽摘下，小小的雪花在月色下很美，步悔思的容颜显得有些模糊。 步将离坐在屋里，透过窗户看着步悔思。 这虚假的样子真是和步悔思一模一样，但很可惜，气质差很多，她看着太软太乖。 步悔思跟着下人进了房间。 “见过太子妃。”步悔思作揖道。 步将离用手指上下指着步悔思：“我不是说过，让你不要老低头看吗？气质，气质！步悔思可不会像你这样，看着低人三等的样子。若是让康王怀疑，你的小命就危险了。最重要的是，荣华富贵也可能变成一场空，这不会是你想要的吧？” 步悔思抬起头，目光坚定：“我一直谨记太子妃的教导，在康王府内也一直很努力的扮演。只是现在私下来见太子妃，我认为不该那样的态度。” 步将离很受用：“你倒是懂事。算了，坐下。” 步悔思拉开椅子，坐在步将离对面，开口询问：“太子妃将我叫出来，可是有任务交给我了？” “比起任务，你如今在府中如何？江支离对你可有怀疑？还有你身边的人，可有什么不对的？” 步将离主要是担心对方被人怀疑。 要知道怀疑这种想法一旦有了，就很难消除。 尤其是对方本就是假的，更经不起查验。 步悔思认真思索：“康王待我很小心，有种生怕我摔碎的感觉，我想他应该没有怀疑的。反倒是周围的下人中有几个看我很奇怪的，也许是我学的不够像。” 步将离皱眉：“你做事态度可以强硬一些，但不要对下人太糟糕。那有没有对你怀疑很大的人？” 如果有，就麻烦了。 “算是——有一个？”步悔思不太确定的语气。 “详细说。” “康王妃身边有个贴身侍女，叫顾依依。因为现在我的梳妆打扮都是自己亲力亲为，不装扮好，根本不让她进里屋，所以她可能有些想法。 她昨个才询问我，是不是她做错了什么事情，还有为什么突然这么喜欢胭脂水粉，以前康王妃似乎用得少。” 步将离眉头紧皱，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个麻烦。 顾依依，很可能就是姜依。 不过现在倒是有个很好的机会。 步将离盯紧步悔思：“那个顾依依，有跟你说别的吗？比如她以前的事情。” 步悔思摇头：“没有。因为失忆，很多人都喜欢和我说过去的事情，但这个贴身侍女却一句以前的话都没有提到过。” 步将离目光危险起来。 这不正说明，这个顾依依不对劲吗？ 不能让顾依依继续贴身伺候了。 “你回去跟康王说，你想要新的侍女，理由的话就随便说点什么，想来他不会拒绝你的想法。到时候我想办法把我的人塞进去。之后你把贴身那个给打发远点，以后就不用担心了。不过在那之前……” 步将离摸着自己的手指关节：“你帮我询问这个顾依依，问她‘你是不是以前有另一个名字？我总有这种感觉，但什么都想不起来。’” 步悔思点头：“好。我会按照太子妃所说去问她。如果她不说，我还要追问吗？” “不，她不是最重要的。你不要暴露才是最重要的。” 如果顾依依真是姜依，那自己确实有些担忧，可是这么久以来，她什么都没有做过，想来是失去了过去的身份，又没有其他证据，她的话也无法达成什么。 更何况，原本自己最担心的是被江澈知道自己做过的事情，可现在……呵。 步将离沉默片刻后，才开口：“今天这样把你叫出来，而不是按照约定好的方式传递信息，是因为有一个算是长期任务的事情交给你。既然康王对你没有什么怀疑，那么你可以开始慢慢帮我做事。” 步悔思双手交叉，有些紧张：“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事情。我一定会努力做到的。” 步将离才不担心步将离会不用心，毕竟她那两个很在的无血缘哥哥姐姐在自己的眼皮下。 “我要你调查康王，看看他手里有没有什么外界不知道的力量。” “力量？”步悔思很纠结的开口，“我看他连个核桃都握不开。能有什么力量？” 步将离扶额，和读书少的人交流，有的时候真费力。 “我指的是，他手里有没有除了你表面能看到的人手。又或者他手里有没有什么赚钱的法子。这些都算他的力量。 对外他是什么都没有的，所以你但凡发现他跟其他外人接触，都要记下来告诉我。不管多么细小的事情都可以，全部都记录下来，之后该如何传递给我，我教过你。” “是，我记住了。”步悔思用力点头。 步将离把任务交代好了，开始画大饼：“你好好完成任务，其他的一概不用担心。哪怕最后康王出事，我也会让你平安。并且康王府的一切都会成为你的，以皇室的身份成为寡妇，那你的未来，也只会是一片光明。 哪怕出现最差的结果，你现在开始从康王府内捞钱，再加上一切结束之后，我应允的那部分，足够你带着你的哥哥姐姐离开龙江国，富裕一生。” “多谢太子妃。” 然，两日不到，步将离想要安排进去的人，就因为筛选被其他更合适的给挤了下去。让她怒骂几人是废物，有假的步悔思帮忙，都进不去康王府。 江支离这边因为接下了出使的任务，整个团队不止有他，所以他需要熟悉其他人，以及了解带去多少人，整个路程要如何安排。 这些都是皇上交给他的任务，也算是初次的一个小测验，皇上想看看江支离能做到什么样的程度。 官员中皇上派户部侍郎和礼部侍郎随行。 两位年纪都不算小，有很丰富的工作经验。也算是皇上想让江支离从他们身上能学到什么。 只不过以江支离看来，这两个都不太好用。 户部侍郎和江初有些关系上的牵扯，礼部侍郎算是丞相的人。 江支离很怀疑江统是故意的，最少有一个是故意安排的。 毕竟江统又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瞎子，很多事情他有耳目，一定知晓。 准备的时间不多，江支离将大致安排写成文书，递交给皇上。 皇上确认没有什么问题，便让他们尽快出发。 冬日里路不好走，更何况还要继续北上。 第494章 大风预警 出使的队伍超过两百人，其中龙江国准备的贺礼就有八十人专门负责看护。 贺礼用货车装运，以车布笼罩麻绳固定，放置的位置在整个队伍中间。 步悔思他们的马车在车队较为靠前的位置，影一等人骑马跟在马车旁。 出发当天是个好天气，大家都觉得这是好事，说明这一路会顺利。 然而却没想到出发后第三天就遇到了大风天气，而此时他们正处于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官路上，并且附近没有大型遮挡的山体或是建筑，导致横向吹来的风让整个车队都前进困难，如果风继续加大，也许会掀翻车。 江支离当机立断，让车队调转方向，顺着风向离开官路，前往远处的山下寻找避风的地方。 好在抵达山下后，找到了可以避风的地方，将重要的货车和人员转移获取后，其他东西挤一挤放置在不远处的另一个能挡风的位置。 步将离一路上除了日常打招呼，都很安静，没有同步悔思夫妻二人说话。 户部侍郎担忧的看着外面刮起的大风，转头看向坐在一起的夫妻二人。 “王爷，今日这风如果不早些停止，只怕我们要在这里过夜了。” 江支离看着刚点燃的火堆，让人用器皿将冰凉的水加热：“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我们携带的贺礼不抗摔，也不能摔，若是这么贵重的贺礼出了问题，那么此次出使就已经失败了。” 户部侍郎看了一眼装着贺礼的车，叹了口气：“这风但凡不是吹这个方向，也无需担心车会翻。” 毕竟货车上的东西非常重，而且固定的非常结实。 货车经过多层加固，而且轮子也做了防滑处理，就是担心这冬日的雪。 江支离接过下人递过来的热水吹了吹，送到步悔思手里：“天冷，暖暖手，不烫了再喝。” 步悔思贴着他坐着，双手接下后，抿唇腼腆笑了笑。 步将离虽然没有直接看过去，但余光一直没有离开过步悔思那边。 这三天，她已经看得很明白，江支离对步悔思的感情有多好，好到从各方面细节都让人嫉妒。 不过这个“步悔思”是假的，让她心里十分满足。 步悔思努力的成果，最后还不是让自己的人截胡了吗？ 江支离对步悔思这么好，还不是因为步悔思救了他的命吗？ 如果自己拜步悔思的师父，自己也可以。 前世，步悔思是无法救江支离的。 说到底还是白鹤太没用了。 步将离有自己的人伺候，她简单吃了炖煮的干货，就在下人背过身围成的圈内躺下休息。 外面是呼啸的风声，听着有愈演愈烈之势，在这冬日令人感到更加寒冷和孤寂。 因为才出发三天，时间尚短，也没有离开龙江国，所以什么麻烦事也没有遇到。 在山下被迫过夜，所有士兵分成三队轮流守夜。 后半夜风声开始变小，天上飘下小小的雪花。 天未亮，江支离已经醒来。 他走出避风的位置，确定风力不足以对他们造成威胁后，让人把所有人叫起来，即刻出发。 夜幕黄昏时，他们终于抵达一座大城。 这一天小雪就没有停下来过，但好在风越来越小，体感温度不是那么低。 “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步将离身边的下人小声说道，“太子妃，我这就让人去准备温水和浴桶。” 江支离那边也让客栈的人烧水，想让步悔思仙泡个澡。 但客栈非常尴尬的表示他们烧水的灶台仅剩一个没在使用，这样的天，很多住客都要求泡个热水澡，也就是说同时满足两个人第一时间泡上热水澡是没办法的。 不过他们很快道歉，表示最快等一刻钟就好了。 他们也要根据先来后到安排。 但店小二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如果这帮大爷非要快一点，那他只能去问问之前定了热水澡的人，能不能先等一下。毕竟这群人一看就身份更高。 步悔思主动开口，拉着江支离的手：“那就让弟妹先来吧，一刻钟而已，很快的。” 出门在外，为了不惹麻烦，他们都不会再外人面前随口说出自己的身份。 步将离柔声道谢：“多谢，那我先回房了。” 步将离当然知道对方肯定会让给自己，并未觉得意外。 半夜，客栈外响起敲打铜锣的急促声音。 不少人纷纷出门询问发生了什么，万一是着火之类的，他们得尽快得知着火的地点距离这里多远。 店小二披着衣服，挨个安抚：“打劫别急，这声音不是着火了，是在抓采花大盗。我们客栈可是城里最好的客栈，外面有人守夜，大家不用担心。” 步悔思听闻采花大盗，表情有些无语，她小声凑在江支离耳边：“听小二这语气，这人出现有段时间了，官府还没抓到人吗？” 江支离有些奇怪：“这事，倒是没有听闻。” 按理说这么恶劣的犯人，如果迟迟没抓获，早就有各种传闻传开了。 难道时间尚短，所以还没有传出去？ 天很快就亮了，之后也没有敲打铜锣的声音再想起来。 不过早晨吃饭的时候，步悔思让顾依依出去打听了一下。 没一会，顾依依便回来。 “王妃，这个采花大盗确实出现有一段时间了，只是这个人虽然说是采花大盗，却没有对其他人下手，他只针对这里的首富家下手，昨晚已经是第五次出现了。” 步悔思挑眉：“首富家有很多女儿吗？” 顾依依摇头：“首富只有一个女儿，但是还小，似乎频繁受扰的是首富后院里的那些女人。首富后院里有十几个小妾，目前那个大盗分文不偷，就在他家后院里来回进出，虽然出现五次，但有三次都没近房间就被发现了。” “昨夜抓到了吗？” “尚未，听闻对方是有点功夫在身上的，据猜测可能是有些内力，会使轻功。” “这么有针对性，所以才没有人外传吗？可是有仇？” 顾依依点头：“花钱打听后，他们都认为是首富和几个女人以前的孽债。” 步悔思继续问道：“可打听详细了？” 第495章 会改变的 顾依依将打听来的故事，细细道来。 首富小妾成群，因为有钱几乎看上谁都能拿下。 一个花楼的姑娘，深受很多人喜爱，长得漂亮又有才华。很多人都想为她赎身，可是花楼的老鸨开出天价，让这些人望而却步。 首富花了大价钱把人给买了下来，收为小妾。可是没到两个月，就传出这个姑娘和下人私通，还有几个小妾作证，说是亲眼所见。 首富便直接把那位花楼姑娘暴打一顿，脱光衣服扔在冬天的雪地里，活活冻死。 采花大盗就是在这之后出现的，因为首富家里封锁消息，外面的人对一些细节不太清楚。 可是采花大盗第一次出现在首富家的时候，得手的人是那几个作证的小妾之一，首富赐死了小妾，第二次也一样。但第三次因为家中防守增加，那人屡次出现却不能成功，都在得手前被逼退。 后面三次的目标，是否是那几个小妾中的谁，就没人说得准了，只有首富家里的人知道，却被封了口。不过昨夜似乎是成功得手了，因为之前失败的时候，被发现的时间都偏早，昨夜却偏晚。 因为是家事，首富家里没有报官，官府也就没有管。 不少人都流传那人是在给花楼姑娘报仇。 步悔思有些奇怪：“如果真有这么个人，为什么这个人不想办法把那位花楼姑娘从花楼中偷走呢？” 首富家里的护卫，肯定比花楼要更多。 “这就不清楚了。”顾依依摇头。 启程出发前，步悔思同江支离单独说了采花大盗的传闻。 “也许让官府介入帮忙调查为好，感觉这里面有点令人多疑。” 步悔思觉得这个采花大盗如果真这么厉害，而且是为了花楼姑娘，那他应该早些从花楼把人偷走。 江支离对这些不在意，不过通知官府介入调查，对他来说只是随口一句的事情。 “我给官府留封信，顺便让人盯着调查结果。” 他的妻子好奇心偶尔很重，他也不是第一次注意到了。 这些都是小事，她想要，就帮她办。 步悔思拉着江支离的手：“随意决定小妾的生死，只要给出一个看似合理的理由。因为她们是他的小妾，是所有物，是家务事，官府就不管，这不对。” 江支离看着步悔思十分认真的目光，抬手将她抱在怀里：“想要改变这些，我们需要足够的权利。会改变的，一定会。” 车队启程出发，时间转眼而逝。 龙江国边境处，车队为首的人出示了皇上给予的通行令牌。 边境士兵立刻打开大门，为他们让出路。 除了边境，车队中的所有人都警惕了起来。 在边境外，有一段距离是不属于任何国家的，如果说要出事，这段位置是最容易的。 本来，这段距离，最好尽快通过，但步将离突然呕吐，马车直接停下来，带着人跑到不远处。 她停下来，车队就需要等她。 而她的这个举动太过巧合，江支离那边的人心里已经有了数，所有人都警觉起来。 “有声音，所有人注意！” 马蹄踏过地面的声音，通过大地传来。 步悔思掀开马车帘子，朝着步将离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 对方已经越走越远了，看样子是容易误伤的情况。 箭矢飞射而来，远处也能看到一众骑马的贼人靠近。 江支离不能出手，但皇上派来的人都不是吃素的。 此次出使可不仅仅是江支离的事情，更是代表龙江国。 “保护康王和贺礼！” 士兵分出一般骑马冲上去拦截。 对方有一百多人，身上的打扮很像是流匪，可一身的武器装备却一点都不差。 皇上派来的都是精英，虽然折损了二十多人，却将对方一百多人尽数消灭。 车队中重要人物，一个都没有损伤，那些人根本就没能突破前面的防守，来到后面，只是偶尔的箭矢会穿过放手，射中马车。 其他人还在打扫周围，步悔思皱紧眉头看着倒地的那些尸体，觉得这似乎不对，这场遇刺是不是太简单了些？ 这个位置明明是非常好的出手地点。 步将离在一切结束回来，脸色看着发白，其他人也不好说什么，即便看出来她离开和回来的时间都很踩点。 户部侍郎和礼部侍郎，两人一开始还很害怕，但看到对方都被解决，也松了口气。 然而在他们抵达青海国边境之前，路上再次遇到了两次袭击，虽然都解决了，可是皇上派来的士兵总共损失了五十八人。 车队人数一下缩减了四分之一，让人十分没有安全感。 户部侍郎换了位置，去太子妃的马车后面跟着。 再傻也该知道这几批人是谁派来的，哪怕没有证据。 步悔思这边也看明白了，这是打算一点点削减车队里的人手。 直接目的似乎不是他们的命，但如果能误伤，对幕后的人也没有任何坏处就是了。 “是贺礼。”江支离合上手里的书籍。 步悔思也有这样的感觉。 如果杀人，却留下步将离，怎么都太明显了。 但如果目标是贺礼，那一切就很简单了。 现在才开始动手，就是因为已经不够时间往返回去寻找可代替的贺礼了。 估计他们真正要动手的地方，会更靠近青海国皇城，这样没有足够的时间和范围搜寻可代替的贺礼。 到时候龙江国拿不出代表大国脸面的贺礼，会被所有人国家嘲笑不说，也会让青海国皇帝脸上无光，因为这简直就是对他的不敬。 但为了让江支离在这样的错误中承担更多责任，他们最后损坏贺礼的方法，一定不会这么直接。 现在削减人手，就是为了之后的手段。 “你打算怎么办？”步悔思伸出手，“要不要晚上去偷梁换柱，我把空间里的东西整理一下，看看能不能把这大家伙塞进去。或者之后每天我都进一下空间。这样倒是可以随便找个地方先放着。” 江支离将自己的手放在步悔思手心里，将她的手握住：“不必，早就猜到他们中至少会有一个打贺礼的主意，所以我已经准备好了。就让他们破坏吧。” 第496章 好事留名 距离青海国皇城还有六七天的路程，而青海国皇帝的生辰还有半个月之久，他们有充足的时间赶路。 但一场暴雪突如其来，将他们困在了一座小镇上。 鹅毛大雪漫天飞舞，几乎将视线遮挡住了一半，只需在户外稍站片刻，身上能停留雪花的地方，皆是一片白色。 小镇上最宽敞的主路，没一会就被雪掩埋。 本来已经出发的车队，在看到暴雪有愈演愈烈的架势，江支离就立刻做出决断，所有人掉头回到先前落脚的小镇。 他的决定是正确的，在他们重新回到客栈的时候，路上的雪已经能将人的脚没过去。 过大的暴雪，让小镇看着请冷了很多，许多人家纷纷关窗关门留在家中，路上的店铺少有开门做生意的。 马蹄和车轮压在有一定厚度的雪上，声音听着有些解压。 客栈的小二剑他们回来，立刻将他们的房间又安排上。 暴雪没有丝毫停歇的意思，不足半日，外面的雪就已经快要抵达成年人的膝盖。 所有人都明白，今日是别想启程了，如果明日温度不高，只怕明日都不一定能出行。 吃过午饭后，步悔思便去午睡一会，实在是这里有些无聊。 雪很好看，但看一会都是一样的场景，很快就乏味。 只是没到半个时辰，她就被楼下的声音吵醒。 顾依依站在门口守着，看到步悔思起身，连忙上前：“主子，可是被吵醒了？我去楼下警告一下。” 步悔思拉住顾依依的袖子，捋了捋散下的头发：“楼下怎么回事？” 原来雪太大，医馆没有开门，一个妇人的孩子生病发烧一直哭闹不止，步将离听到街上的声音，得知妇人求助无门，变把人叫到客栈一楼，免费帮忙治疗。 步悔思抬手抹去眼角的生理性泪水：“把衣服拿给我，我下楼去看看。” 顾依依转身将叠好的衣服递过去：“主子，你现在‘失忆’不能自己出手。” 步悔思不在意摆摆手：“一个小孩发烧生病，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步将离还不至于解决不了。我就是过去看看情况，反正这样下去也睡不着。” 小孩的嗓音十分具有穿透性和破坏力，偏偏人家生病也不是故意的，她还不至于让人把小孩嘴巴捂上。 步悔思将厚重的水粉擦好，便下楼。 步将离正在跟妇人说孩子的情况：“按照我所说的给孩子降温，按时喝药，今夜就不会哭闹了，三天差不多就能好，只是病去如抽丝，即便好了也要好生照顾。” 妇人连连点头：“我一定记得，只是不知道这天要管不开门，东面的药房能不能开门。” 步将离转头看向身后的一个护卫：“你陪这位夫人走一趟，如果药房没有开门，去店家家里找下人，劳烦对方卖药。” “是。” “多谢，多谢。您真是大善人，我家孩子遇到您是福气啊！还请您务必告知姓名，我们全家都会记得您的好！” 妇人直接跪下，她又不瞎，当然看得出帮助他们的人不是一般人。 步将离连忙把人扶起来：“不用这样，孩子这么小，却在这样的天气下生病，任何会医术的人，见到都很难不管不顾的。” “你们运气好，遇到了我家太子妃，她可是被誉为救苦救难的神女，她救了好多人。你们不过是其中之一。只要心里记着感恩就好了。” “太子妃？”妇人瞪大眼睛。 青海国的太子可还没有确定。 步将离故作不悦，转头瞪了一眼自己的丫鬟：“说什么呢，不是说了在外不要张扬身份吗？” 丫鬟低下头，连忙道歉：“奴婢的错。” 一旁的下人开口：“我们是龙江国的人，前来给青海国皇帝祝寿，你不用在意，我家太子妃心善，不求回报的。” 在他们两人一唱一和的配合下，妇人终于明白步将离是谁了。 龙江国的太子妃。 至于神女她没有听闻。 但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大概是这里距离龙江国中心太远了，所以一些流传并没有传到这里。 妇人再次道谢，一边跟着护卫抱着孩子离开，一边回头鞠躬，一直到她离开了众人的视线。 步悔思走上前：“太……弟妹好厉害，三两下就让那个孩子免于死在这大雪纷飞的日子里。” 步将离微笑着开口：“六嫂以前也很厉害，只是不记得了而已。而且我都看到他们的困境了，我能帮忙又怎么能见死不救呢？” 因为说过不能太亲近，所以步悔思说了两句，就准备上楼。 顾依依跟在步悔思身边，故意声音稍大的说话：“王妃，你以前和太子妃关系不怎么样，你最近……” 步悔思制止顾依依的话：“看人不能光靠感觉。人家救了人，你我都亲眼所见，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坏人。行为高洁之人，就应该尽量好好相处。” 顾依依沉默。 后半日，妇人的孩子得救，很快消息就传了出去，镇上的人来了十几个，拖家带口，都是家里有生病的人。 他们大多是在这个镇子无法被医治的，小镇不大，大夫的能力也十分有限。 现在听闻来了个看着很厉害的医者，他们为了家里人，都来看看。 步将离有些不耐烦，但她出手就是为了给自己增加事迹，好让自己的名号在他国也能尽快流传起来，自然不可能拒之不理。 这一下午让步将离充分展现了她的医术也不是花瓶，但她也非常繁忙，有的病人需要针灸，她必须亲自动手。 这还不是最麻烦的，最麻烦的是对方是个男性老者，她出门在外，又不是真的靠医术吃饭，怎么可能去看异性的裸体，所以隔着薄衣服下针对她有不小的考验。 好在最后都平安无事，没有砸了自己的招牌。 把人都应付完，步将离终于能歇息，她安排身边可信任的人去散播关于自己的正向传闻，打算利用这些人，将自己的名声从这里打开。 “做得谨慎些，别让人看出你故意散播。” “太子妃放心，这种事情手到擒来。” 第497章 早有准备 暴雪在午夜停止，在原地继续等待一天后，确定可以上路，江支离才启程。 只是因为路上雪还是很多，所以一路上速度很慢，一切以贺礼的安全为准。 但谁也没料到最多人看护的贺礼，会最先出问题。 官路也不是一路平坦的，一处上坡因为雪被前人的脚步压平，看着就很滑。 江支离让所有人停在坡下，并命人用铲子上去铲雪。 户部侍郎和礼部侍郎都自告奋勇，觉得在马车上坐累了，想要下车活动活动，江支离自然也没有阻拦。 只是当两位侍郎在铲雪后，分别掏出藏在身上携带的油往地上偷偷洒，却不约而同撞见对方举动时，气氛在那一刻尴尬的好像凝固了。 仅仅对视一瞬间，双方默契都当做没看见，把自己那份偷摸洒完，便转身回了马车。 没想到西王那边也打毁坏贺礼的主意。 太子一派之前派人袭击却没有重要人物死掉，原来一开始就是打着削减保护贺礼的人手的主意。 两人如是想着。 人多力量大，很快坡上坡下的雪都被铲除干净。 车队开始爬坡。 这个坡度其实不算很陡，但它长，再加上雪天路本来就发滑，才让它看起来变得困难。 “啊——” 突如其来的尖叫声响起。 江支离这个队伍的领导者，自然第一时间出了马车，他探头往后看去，就看到装着贺礼的货车和拉车的马匹分家，独独货车往后滑。 保护货车的士兵第一时间拽着绳子，延缓了货车往后滑的速度，可是这上的贺礼太沉了，人手的减少，再加上并不是所有人第一时间都反应过来，就导致只是延迟了一下货车的速度，却最终没能拉住。 很多士兵冲上去想要拉住货车，可是这时绑在货车上的绳子，毫无预兆的突然崩断，就好像承受到了极限。 这下盖着车布的贺礼，直接从货车上往后摔了下去，这次可没有人反应过来去扶着，就算有一两个人能反应过来，只怕冲过去也会被贺礼压死。 沉闷却带着一点脆的声音再一片惊呼声响起。 所有人都看到了那翠绿的玉石雕刻的佛像，手摔断了。 江支离下车走过来，看着倒在地上，已经被摔残的佛像。 两位侍郎和步将离等人都聚了过来，看到了眼前这一幕。 贺礼损坏了。 这可是龙江国千挑万选的贺礼。 如此大一块上好玉石，还没有任何瑕疵，非常难得。 佛像雕刻者，也是龙江国工艺最厉害的手艺者。 这个贺礼的价值很高，非常能代表大国的手笔，而且青海国皇帝喜欢极品玉石，又对佛门有一点研究，这事大家都知道，所以江统才刻意选择这种既拿得出手，又绝对不会出错的贺礼。 如此贵重的礼物，现在如果想要重新找一个能代替的东西非常困难。 而如果选择修复这个佛像，先不说很难做到完全没有瑕疵，就说一旦被青海国皇帝得知这事损坏后被修补过的佛像，那么它的价值会立刻消失，甚至可能会惹得对方不快。 步将离最先开口：“怎么会这样？不是做了十全的准备吗？你们都是怎么保护贺礼的！” 她指向周围的士兵。 两位侍郎都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但也不能什么都不做。 户部侍郎提议：“王爷，不如我们打听能修补玉石的工匠，想办法把他修复吧。” 礼部侍郎也开口：“这倒是个办法，不过万一找不到手艺足够好的人，那么我们也要防患于未然，想办法找东西代替贺礼，不能让龙江国丢了脸面。” 看着他们一个比一个忧心的样子，江支离没有理会。 他已经在看断掉的绳子。 不管是货车连接马匹的绳子，还是将贺礼绑在货车上的绳子，都不同程度遭受了割伤，断裂的地方，至少有一半是先被利刃割开，后一半才是因为承受不住压力崩断。 而且江支离询问了站在货车旁边的事情，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知道是马匹脚滑了一下，其中一匹马一下就跪地上了，拉着马车的力道一送，马差点被反向拖过去，跪下的马很快站了起来，但相对冲撞的力，直接拽断了绳子，货车就开始往下滑。 人为帮忙拽住断掉的绳子后，很快车上绑着贺礼的绳子就断了，车上的贺礼得不到固定，直接就滚下去。 江支离检查拉货车的马匹，发现马蹄铁上有油，而且马蹄铁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磨的异常光滑，本来应对雪天，马蹄铁不该是这个样子。 其他人看着江支离一言不发的开始检查，都有些拿不准。 他会不会太冷静了些？ 看到贺礼出事这一幕，他不应该多少很崩溃吗？ 不过他们好像也确实没见过江支离崩溃，也许没有什么比他曾经踩在死亡边缘更令人崩溃的事情？ 检查完后，江支离开始询问队伍里所有人，谁接触过拉货车和马匹，或者有谁看到除保护贺礼外的人接近过马匹或者货车。 但很显然什么都问不出。 将绳子和马蹄铁做手脚的，多半就是保护在贺礼周围的某个人。 江初和江澈的人，很可能被安排进了皇上的人中。 “王爷，这你打算怎么办？”户部侍郎忍不住的询问道。 他的任务，就是做一些小事，辅助毁掉贺礼，以及确保江支离找不到代替贺礼的东西。 所以江支离一直保持着冷静，令他心里有些忍不住。 “已经坏掉了，就算能修复，也不能赌青海国会一直不知道。”江支离口吻平淡，“先把东西收拾好，带走，等落脚再想办法。” 江支离回到马车上，车队重新前进。 步悔思吃着零食，递给江支离一块：“所以你另外准备的是什么礼物？” “不是我准备的，是你的东西。”江支离咬住步悔思递过来的零食，慢慢咀嚼粉碎吞咽，“你的庄园里的一样东西。” 步悔思咔咔吃的声音一下停下，她微微张嘴。 江支离轻笑：“有什么比你庄园里的东西更好呢？” 第498章 是金刚石 抵达靠近青海国皇城的一大繁华城后，江支离指派两位侍郎出去寻找有价值的礼物来代替贺礼。 而他自己也以这样的借口，带着步悔思离开停歇的酒楼。 步将离也很及笄，如果她能找到合适的替代品，那这一点功劳就是她的，虽然在其他人看来，这个功劳会记在江澈身上，但江澈还是她的丈夫，那么至少他们一部分利益还是一致的。 她做事情总要给自己留条后路，哪怕这次来青海国，她的想法很多，可谁知道是否都能实现呢。 步悔思和江支离牵着手来到城内最大的交易楼，这里是天下堂名下的。 三大国皇城都会限制天下堂的经济太过渗入，更加支持本地人的店铺，但对于皇城外，却又是一副愿意合作的态度。 毕竟天下堂发展迅速，并且确实很有一手，能快速带动当地的经济。 以前三大国抗拒过快速发展的天下堂，限制天下堂渗入的范围比现在大多了，后来天下堂从未展现过侵略和强硬的态度，以润物细无声的方式一点点侵染，又大大小小的利民好事做了不少，三大国就很难继续针对，毕竟对他们自身也有好处。 江支离带着步悔思来这里，只是一种遮掩。 他看着冷静可以，但不能不去寻找补救措施，那样会让江初和江澈两边想到他早就准备好了对策，那个时候他们就会在最后抵达皇城这段路上做出更大的动静。 江支离并不想给自己添麻烦。 进了这里，影一将代表天下堂最高权利的独特小令牌拿给交易楼的主人看。 对方立刻领着江支离前往更高的楼层，那里东西更贵更稀有，同样人更少。 步悔思看着一面铜镜，发现自己在镜子里看着好像瘦了，略微惊讶，这是哈哈镜？ 想到把镜子这样做的人，还挺有创新精神的。 “这个卖的好贵，摆在这里多久了？” 步悔思反复试探哈哈镜的细节，发现这个哈哈镜的人像只要在正中间，整个人都会向内挤压，看着整个人都瘦了。但本身脸型头型很正常或者本就偏瘦的人，看着就有点吓人了。 交易楼负责人站在一旁解释道：“这不是天下堂拿出来卖的，是有人用这个交易走了其他物品留下来的。” 交易楼除了金钱，还可以物换物，只是需要交易楼来评判两者价值是否对等。 负责人继续说明：“因为第一次见这种镜子，觉得很有趣，而且对于体型横向发宽的人，也许会有作用，就同意交易。目前这东西已经在这里停留三个月。” 步悔思想了想，从包里掏出一个翻盖式的小镜子。 “这个你看看能标价多少？” 江支离看了一眼，就知道这是步悔思庄园里的那种镜子，任何颜色都能照应的非常清晰，和人眼所见一致。 负责人双手接下，打开金属外壳花纹的翻盖，露出里面的镜片。 他眼睛里充满了震惊：“这……” 他心中太过震惊，如果不是这些人来得时候出示了令牌，他一定会激动的拜托对方把会做这个的人介绍给天下堂。 “因为从未有这么清晰的镜子，第一个将会有非常大的价值。我预估能达到三千两到五千两。” 到底是这块镜子能握在手里，还是太小了，否则价值会更高。 步悔思比量一下比自己高一些的高度：“那这么大的镜子呢？” 负责人比了一个“八”：“八万两左右，不过这价格是放在我这里挂牌的价格。如果竞拍的话，可能会被抬到更高。只要它以后不泛滥。” 步悔思没了兴趣，不过还是将手里的翻盖小镜子送给交易楼，随他们处理。 本以为这样普通的镜子要是能当礼物，就不用选择江支离看中的替代品。 毕竟那替代品自己真的很喜欢，虽然空间重置后会刷新一样的，可是独一无二是它们的价值之一。总感觉刷新后，没了独一无二的属性，总感觉差点意思。 但其实那些自己收藏的宝贝，一直都摆在房间里从来不带出去，好像也没差。 江支离扫了一眼，发现角落里的一块带着半透亮感的石头。 他没见过这样的石头，走过去拿起，发现这石头相当硬，他忍不住用了些内力，依旧没能撼动，这样的力道已经足够将铁制品捏变形。 “这是什么？” 负责人走上前：“这是硬……” “金刚石哎。” 步悔思的话截断了负责人的话，仔细观察江支离手里的石头，生长纹和蚀相都符合金刚石的特征。 江支离看向步悔思：“你认识？” 步悔思点头，小声道：“你看中的那个代替礼物，就是和它是一类东西。只不过这个没能经过切割打磨，所以没有那么亮而已。” 江支离看向负责人：“这东西是从哪里弄到的？” 负责人：“一个普通百姓来我们这里卖，他也不知道该卖多少，但知道我们这里给的价格会比典当铺高，所以送来这里。因为它非常坚硬，而且是没见过的矿石，所以我做主给了他三百两。 就是前些天的事情，因为没见过，本还临时起名硬石，不过这位夫人似乎认识，金刚石的名字很不错。不知道夫人可知道它的用途？” 步悔思倒是知道金刚石的各种用途，但这里没有能切割打磨它的工具。 不过这块石头有个尖角，倒是能做成坚硬的锤头。 “坚硬的锤子？”步悔思觉得这一点幽默感都没有。 负责人也愣住，只是这样吗？ 步悔思轻咳一声：“它太硬了，想要改变它的形状，让它有更多用途，我做不到。” 她虽然有收藏的习惯，可都是收藏经过各种工艺最终形成的美丽装饰品，所以她不需要切割打磨它的东西，一般的切割机器她倒是有，可是对于金刚石，需要另外的。 离开交易楼的时候，江支离从步悔思口中明白为什么不能加工金刚石做更多用途：“这么硬的材质，倒是可惜无法加工。” 步悔思补充一句：“倒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第499章 弥补方案 江支离好学的目光看向步悔思。 步悔思将自己所知道的说出：“一块分成多块不难，不过要块大一点，按照纹理进行敲击，它会沿着纹理出现平滑的断面。虽然其他东西很难对金刚石进行损伤，可是金刚石对金刚石，就有办法。 就像铁制的武器碰撞，双方都容易留下损伤的痕迹。不过这都是理论，我对此没有任何经验。如果想要做出什么应用的话，还是需要一些工匠去研究。” 江支离将其记在心中，之后就是去调查这块金刚石来源地了，矿石一般都是成群出现的。 之后两人将其他事情暂时放下，在这座城内好好逛了一番。 之前来青海国没能吃喝玩乐爽一把，但现在就有了足够的时间，还有正当的借口。 “这海鲜粥一点不腥，很鲜亮。”步悔思用小木勺喝着冒着热气的海鲜粥。 里面的贝类肉就有三种，虾仁颗粒弹弹的，鱼肉泥完全融合在粥水中。 说是粥，其实这一碗有一半都是肉啊。 可是做粥的人处理的太巧妙了，一点让人不喜欢的味道都没有留下。 “喜欢？”江支离看着步悔思吃的很香，“我让人花钱去和厨师学一下技巧。” 步悔思点头：“喜欢。不过如果是独门手艺不外传就算了。” 玩乐差不多后，江支离收到自己人去寻找回来的消息，这城里有一处专门加工玉石的作坊，名气不小，最重要的是人手充足。 江支离便来到这出作坊。 作坊的坊主前来迎接。 “客人可是来进行玉石加工的，我们这里有很多擅长不同雕刻的人，您想要什么样的类型，我们这里都能满足。” 江支离拿出简笔画的佛像，上面还标注了佛像大小：“这样大一块玉，我想让你们发挥所有能力，将它分解成许多精致的雕刻，并且我的时间不多，最多五天时间，能做到吗？” 坊主深处粗糙带着茧子的手，接过纸，仔细看了一眼，有些为难：“这原本的佛像应该很精致很有价值，为什么要……” “它的手断掉了。” 坊主这下明白了，但还是有些为难的开口：“五天要完全弄完，需要倾尽我们这里所有的人手，并且几乎是晚上还要两拨人手交替，才有可能结束。但现在我们手里还有其他的工作。” 江支离指着佛像断的那只手：“这块玉是最昂贵的无暇质地，所有位置颜色均匀，没有丝毫杂色。可以说十分难得。除去你们的工费，这个断掉的手归你们，算是这单生意插队的额外费用，这样可以吗？” 断掉的那只手比成年男子两个拳头还要大。 坊主瞪圆了眼睛：“你确定这一整块都归我们？” “确定。” 这对他来说是无本生意，玉又不是他花钱。 “那我要先看到玉的质量，如果确实像你所说的，那么成交！” 回到酒楼，两位侍郎已经回来了，步将离还没有回来。 两位侍郎一脸愧疚，表示他们很努力寻找，但是没有找到和原本合理等同价值的东西。 不过他们还是努力的寻找昂贵的礼物，分别找到了不同价值的东西。 户部侍郎看中一盒珠宝首饰，都是非常昂贵的。 礼部侍郎则是觉得送给皇帝，应该选择最贵的文房四宝。 但这些东西对于一个皇帝而言，触手可得。 而且他们提出这样的建议，也只是让自己看起来认真帮忙寻找而已。 谁都没有直接出钱，毕竟这些东西也不便宜。 他们还提议将损坏的佛像卖了，然后去买。 不过都被江支离拒绝了。 “我已经做了决定，将佛像分隔，重新打造造型。既然不能按照原本的来，缩小做新的佛像，大小不够大气，那就以量取胜，把一个变成更多个精致雕刻玉品。此事我已决定，你们也不用再忙了，没有什么能比父皇准备的这块玉更好了。” 两位侍郎立刻息声。 他们都明白这个贺礼之所那么贵重，就是胜在它大！ 它那么完美却又那么大，才是它稀有又珍贵的关键，然而江支离的决定虽然减小了损失，却也让它本身的最大价值消失了。 估计会在众多贺礼中处于中上的水准，虽然不会太难看，但小而多，却有些俗气和小气的感觉。 这就足够了，他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不用再担心别的。 如果到时候各国的贺礼水准比平时再高一点，那么江支离这套方案的价值就会继续下降。 步将离在外努力寻找了一圈，空手而归。 她对于未来的事情已经几乎没有多少能用的了，自然也不能依靠这些来找可替代的贺礼。 本以为运气好，能碰到什么好东西，但结果却是跟原本的贺礼一比，差太多了。 当她得知江支离的决定，仔细思考后，大概是最后的方案了。 这个生病多年的人，头脑并不差，可惜了。如果不是步悔思，而是自己的话，他应该能走得更远。 因为重新雕刻，他们在这里停留了五天。 因停留时间过长，也没有遇到特别糟糕的天气，当地知晓他们身份的官府人员前来询问缘由。 江支离只能如实说，官员也没想到是这种原因，这样的话确实不好赶人，只能向上如实汇报，看看上头怎么看。 最后上面的人说监视他们，只要他们没有其他奇怪的举动，就暂时不管。 第六天天未亮，他们就将所有东西装好车，这次捆绑贵重货物，江支离亲自检查了一圈，确定没有问题才出发。 他们一路加快速度，在皇帝生辰前一天中午时分抵达了皇城。 本来他们该是最早那一拨，现在成了最晚抵达的。 不过皇宫里的住处，并不是按照抵达早晚分布的，属于大国的院子，依旧留给了他们。 苏诞笑着挥挥手，身上披着的皮毛雪白看着很贵气。 “你们再晚点，就不知道要被其他人怎么说了。” 这种重要的日子，来早点也是对皇帝的一种尊重。 步悔思“失忆”，自然不会去和苏诞打交道。 苏诞有些疑惑的放下手，看向步悔思：“难道上次见面惹你不快了？” 他确实告诉她追杀消息有些晚，不过能告诉都算他有点良心。毕竟没消耗自己欠她的人情。 第500章 亲手画得 步悔思往江支离身后藏了藏，只露出半边身子，有些抱歉的开口：“二皇子殿下，很抱歉，你说得事情我不记得了。” 苏诞明显怔愣住，似乎在思考她的话应该如何翻译成能立刻理解的意思。 不过看到她奇怪的行为举止，他就几乎有了答案。 “你……失忆了？全部？” 苏诞很震惊，在他看来步悔思是个非常厉害的大夫，如果说她自己都没有办法解决的问题，那么有一个很可能的原因，就是她连医术知识都全部不记得了。 步悔思微微点头：“是这样的。很抱歉，我可能无法回应你很多的问题。” 江支离伸手将人往自己身后挡了挡，看向苏诞：“我妻子她因为失忆，现在变得有些腼腆，这一路我们也很累了，先让我们休息如何。” 苏诞侧身让开：“这个自然。至于康王妃的情况，等晚饭后我再拜访好了。” 江支离牵着步悔思的手进了屋子里。 苏诞看到步悔思瞅了自己一眼，那一眼好像是新奇的感觉。 真的不记得了？ 步将离再见苏诞，心情时分复杂。 之前她对苏诞很有好感，毕竟对方长得好，未来身份也不比江澈差，只是在遗迹的时候，苏诞明显更亲近步悔思夫妻二人。 但现在步悔思没有了，那点心里不痛快，也就从根源消失。 “二皇子，好久不见。”步将离走上前，抬手拢了拢发丝到耳后，抹在手腕上的香膏，散发着淡淡的后调香味。 步将离一直非常注重打扮，只是大多时候为了看起来不那么不好亲近，所以打扮比较亲民，但充满了各种小细节的心机。 苏诞笑眯了眼，温柔的嘴角弧度，一如既往的充满欺骗性。 “太子妃好久不见，你更漂亮了。舟车劳顿，不如先去休息，这样的美人受罪，真是令人心疼的事情。” 步将离感觉心窝暖洋洋的。 和苏诞相处，就是会让她充满满足感。 “一路上更辛苦的是哪些陪同的士兵和下人们，我还好。二皇子需要接待来客，肯定也忙碌了一天，说不定比我还累。” 步将离柔声说着，伸手从丫鬟手里拿出一幅卷起的画卷。 “这是送给二皇子的。”她挥挥手，将身边下人屏退到远处后，才补充一句，“是我亲手画的，学了很久。” 苏诞眼底划过震惊，他是故意吸引对方不假，因为发现对方能给自己提供准确度不明的信息。 只是已经成亲的人，据说还不是指腹为婚那种，而是两人经历事情后两情相悦。 就算对方被自己的皮相吸引，也不该这么出格吧？ 亲手绘画的画卷，这简直就是…… 苏诞收过很多这样的礼物，但没有一个是从有夫之妇的手里收到。 “这使不得，你的身份代表了太子，你送我礼物，会被当成太子倾向于和我交好，那样回被我皇兄多心的，对你不利。”苏诞义正言辞，却不忘记站在步将离能接受的位置上。 步将离自然也懂，她知道苏诞是为了她着想，心里更甜蜜。 “放心，我以太子名义也给他准备了一份礼物。到时候会让人送去，你不必担心。表面上看去，他的礼物更昂贵，他不会如何的。” 苏诞心里感慨步将离的大胆。 不过更多猜测起，步将离和江澈之间的感情情况。 之前她还没有这么明显，难道是两个人感情出现了什么问题吗？ “那我就收下了。多谢，我会珍藏的。”苏诞对于甜言蜜语，是张口就来的程度。 对他来说，步将离的变化，只要不给他带来麻烦，他不介意钓住她，毕竟之前她给出的消息已经得到证实，确实存在。 说不定她还会吐出对自己有利的信息。 不管她的信息来源如何，只要对自己有用就是好的。 步将离心里有些激动难耐，她果然没有看错，苏诞对她是有好感的，之前的冷淡只是因为江澈在身边。 苏诞指着步悔思他们离开的方向：“你清楚康王妃是什么情况吗？她一个王妃，还会医术，怎么会这么容易就失忆？会不会是装得？” 苏诞故意用和对方关系只是表面要好，背地嚼舌的态度。 步将离很自信的笑道：“并不是。六皇嫂坠落龙江，大家都以为活不下来，但却奇迹的活下来，只是失去了所有的记忆，大概是老天救了她吧。否则她也没有理由装失忆。” 苏诞感觉步将离的这种自信感很莫名，难道步悔思坠江和太子党有关？ “原来如此，那她失忆了，我这欠的人情也不知道是不是就算勾销了。哎，这样想不太好。”苏诞自顾自叹了口气，不好意思的看向步将离，“我不太喜欢欠人情，总感觉像是有意见很重要的事情迟迟不能去完成一样。” 步将离连忙安慰：“这不是你的错，要说都是步悔思的错。救人性命本就是善事。这种事情却要一个人情，利益心太重不好，只是我劝她也不会听。” 简单应付后，苏诞便和步将离分开。 江支离把所有皇上的人都打发去看守贺礼，只把自己的人留在房子内外。 两位侍郎住左边，步将离住右边。 步悔思不用在外人面前演戏，长舒一口气，就在床上滚了一圈。 江支离将桌子上放着的各种口味的糕点，挑了几块步悔思喜欢的口味，单独放在一个盘子。 他端着盘子放在步悔思触手可及的位置：“饿了吧？” 最后两天着急赶路，路上确实比之前辛苦一点。 步悔思猛地做起来，选了一块小鱼形状的糕点，里面夹着甜豆沙。 “青海国的糕点还是这么喜欢做造型。” 步悔思吃掉小鱼，舔舔嘴唇：“这个味道不错，你也尝尝。” 江支离摊手：“这些糕点每样只有一块。” “我叫人再送一份。”步悔思决定起身去叫宫里的宫人。 江支离伸手拦住步悔思的腰肢：“让我先浅尝这个味道我喜不喜欢。” 红唇相贴，舌尖扫过残留的味道。 第501章 无须担心 一吻结束，肌肤泛着羞红的步悔思，用力戳了戳江支离的肩膀。 “进了嘴里的味道，哪和糕点原本的味道一模一样。” 江支离用头蹭蹭步悔思的颈部：“嗯，骗你的，就是想亲一下。” 步悔思掐江支离的腰，只是她也就是轻轻一掐，只掐起一层皮，这人自从病好后，因为锻炼，体脂率更低了。 “这种事情，提前说就好了，我又不会拒绝你，只是我更喜欢洗漱一番再进行。我希望我喜爱的人，不会在亲热的时候，被口腔的味道反感到。” “才不会。”江支离亲了亲步悔思的眼睛，“不过下次我记得，但如果那样，我能选择味道吗？” 步悔思用力咳嗽两声：“到时候再商量。” 青海国给来客准备的晚饭很下功夫，七道菜四个荤菜两个素菜一道是汤。 这次在食物上，比上次来这里的更美味。 苏诞也是踩着点，在桌上的饭菜收下去后，来到了他们落脚的院子。 “晚上好，我带了饭后的茶点。” 苏诞拎着食盒走进来，对着江支离二人微笑道。 江支离看了一眼，将步悔思拉到自己身边坐下，才开口：“二皇子好兴致，在这种关键时期，还不慌不忙，看样子已经胸有成竹了。” “这话可不好乱说。”苏诞放下食盒，坐在江支离对面。 步悔思碍于失忆后的人设，没有直接上手打开食盒。 但江支离很懂她，直接将桌子上的食盒每层拆开，摆在桌子上。 一层是点心，一层是剥好皮的柑橘类水果拼盘，一层是小串糖葫芦，上面挂着的糖衣薄薄一层，但那超薄的糖片看着很诱人。 他知道步悔思的喜好，选择了小串糖葫芦，递给步悔思。 步悔思接过，小声说了声谢谢，下口咬碎薄脆的糖衣。 苏诞看到这一幕，已经见怪不怪了。 江支离对待步悔思，只要是个眼睛明亮的人，都能看出那种亲密感，有些东西是装不出来那么完美的。 “她的失忆，看大夫了吗？”苏诞还是很佩服步悔思的能力的。 如果她失忆，那么不就代表能轻松解剧毒蛇毒的人就没了吗？ 步悔思在一旁装失忆，安静吃东西，也不插嘴。 江支离：“看了，不过白鹤那样的大夫还没有看过。” 苏诞感觉有点麻烦：“看样子是暂时没办法。听说是因为坠江，难道是撞了头？” “听说？听谁说，步将离吗？”江支离语气中满是讽刺。 苏诞一下就明白了，以江支离的角度来看，太子党动手的可能性很高，甚至已经认定了。 他感慨道：“这倒也是康王妃福大命大，否则冬日落江，只怕没有活路。” 步悔思盯着苏诞，慢慢嚼碎口中的冰糖葫芦，东西还挺好吃。 江支离话题突转：“虽然她失忆了，不过她有话要转达给你。” 苏诞很在意是什么样的内容：“什么话？” “我们离开遗迹时，你给的纸条，她看完说，她要下车给你一拳。最后没有选择返程回去，不过我帮她记下来了。” 江支离端着茶杯，实话实说的讲述着。 苏诞略带尴尬的笑了笑，这话可真像是步悔思会说出来的。 苏诞轻咳一声：“我得到消息的时间也不算早，而且这个消息是白送的，难道还不好吗？” 江支离放下茶杯：“这个你要问我妻子的看法。” 步悔思正在考虑拿哪块水果的时候，听到对话内容，抬头和苏诞对视上。 “我不记得，不太清楚你们说得是什么。不过二皇子不是故意的，我相信。”步悔思拿瓣桔子喂入口中。 苏诞轻笑：“虽然失忆，但你喜欢吃这一点倒是没变。” “民以食为天，只要不是味觉出问题的人，吃到美味可口的食物，很难觉得不高兴吧？” “你现在的说话方式倒是有几分像从前。白天刚见面的时候，我都以为你不是你了。” 苏诞半开玩笑的说，目光却有几分认真。 江支离勾起一抹微笑：“你们相处时间不长，你倒是很了解我妻子。” 苏诞感觉到了莫名压力，起身说道：“时间不早了，你们休息，有什么需要就叫宫人去。” 苏诞从他们房间里出来，就在院子门口处看到站着的步将离。 “二皇子。”步将离迎上去，“你明日不用太担心。” 苏诞一听步将离这话，就知道她又知道了什么，不过他倒是不担心，就算父皇偏向苏曹又如何，哪怕苏曹有了太子的名号，也不过是预备役，只要一天没坐上那个位置，一切都是变数。 更何况他也不是没有准备。 苏诞叹了口气：“你也看出来了吗？哪怕皇兄遗迹的事情没有处理好，父皇依旧偏向他，也许在他眼里老大就是有很多的特权吧。” 步将离觉得心疼，她很想告诉他明天会发生什么。 如果自己不是为了“神女”这个身份壮势，也许她可以像以前一样提醒他，将机会让给他。 可是当初他没有这样的机会，也依旧登上皇位，所以自己比他更需要这个机会。 但没关系，到时候自己得手，还是有办法帮他的，毕竟她对他多少有些喜欢。 她也不是没有考虑过河江澈分开和苏诞在一起。苏诞当初可是表达过带自己离开的说法，只是那个时候自己对江澈还有感情。 现在想和江澈分开，为了不给后续的事情增加麻烦，她不能太过随意处理这种事情。 没有步悔思了，以后走的每一步，都是为了自己未来和权利。 江澈没了感情，自然要考虑更合适的人。 等到神女的名号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时候，她就会成为这个世界的神，像那些寺庙道观里的雕像一样的存在。 到时候优秀的帝王，还不是任由自己选择。 “我现在是龙江国的神女，等我成为全世界的神女，只需要我一句话，所有人都会拥护你。如果你愿意相信我，就别担心，耐心等待就好。” 第502章 更高那人 清晨雾气将皇宫映衬的仿若仙境，虽然一般仙境不会这么冷。 步悔思走出房门，双手合拢在面前，哈了一口气。 哈出的温热气息，变成了淡淡的白雾。 步悔思回到房间把江支离拉出来：“快看，这一种朦胧感。” 江支离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人，抬头看向远处：“像你。” “像我？”步悔思不明所以，转头看向江支离，“我怎么会和天气像？” “朦朦胧胧，充满神秘感。”江支离低头对上她的目光。 步悔思微微睁大眼睛，随后扬唇一笑：“我的小秘密你不是知道了吗？还哪里神秘？” “并非只有不为人知的秘密，才会让一个人充满神秘感。大量的只是，也会让一个人充满神秘感，只要是未知的，不就是神秘吗？” 江支离也是从步悔思这里学多了很多，但可以学习的知识太多了。 步悔思靠在江支离的怀里：“如果你要这么说，也没问题。” 步将离一早就看到两个人这样腻歪的抱在一起，只是冷眼看着。 因为她明白这个人不是自己的死敌，所以只是稍微觉得江支离有些可怜。他以为的平静和幸福，都是一个虚假的人给予的，自己随时可以收回或打破这种现状。 但她暂时还需要假货，所以没有走进，只是转身回了房间，等一会再去找步悔思。 早饭吃完，步将离来到步悔思的房间。 哪怕是来到青海国，步悔思和江支离也是分房睡的。 步将离当然知道对方这样做的原因，毕竟她每天都要为了虚假的身份，而仔细的刻画妆容，她无法让江支离看到真正的面容。 此时步将离挑选的时间很好，江支离和步悔思刚好分开，各自进入自己的房间。 “我们的谈话，其他人不方便听，让你的人离门口远一点。”步将离靠近步悔思，小声的警示。 步悔思起身去门口，吩咐几句后关好房门。 步将离让人去门口确定门外没有外人后，这才开口：“今晚的寿宴，有需要你做的事情。” 听到终于来了任务，步悔思认真起来：“太子妃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吩咐就是。” 步将离也没有浪费时间，担心江支离那边回来找步悔思，没有独处的时间。 “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等寿宴中送礼结束后，台上的表演进行到第三个的时候，你称病要先行离开，把江支离也带走。” 对步将离来说，关于这个事件最大的变数，可能就是前世没有出现在寿宴上的江支离了。如果是原本的步悔思，她还真的会觉得很棘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让变数消失。 可现在这个假货是自己的人，而且江支离对她没有任何的怀疑，所以步将离选择用最简单最容易的方式。 步悔思对于这个要求明显有点懵。 “为什么？”步悔思直接问了出来。 步将离皱眉，她喜欢让自己的棋子直接听命形式，而不是喜欢多一句为什么。 以前婵儿真的很好用，让她做那么奇怪的事情，她也没有多问，只因为自己许诺她想要的。 不过步将离也没有很直接表达自己的情绪，语气淡然：“这不是你需要关心的，你需要的是照做，我看你们感情很好，这点小事你不会都做不到吧？那我要你有何用？” 步悔思当即点头应下：“太子妃想要的，我自然会努力做到。但为了不把事情弄得太麻烦，我就装醉吧，这样不显眼。” 步将离不管步悔思用什么办法，只要能把变数弄走就行。 看步将离点头，步悔思连忙问道：“太子妃想让我达成的目的，我已经记下，我也明白多余的不该多问。只是世事难料，变化总比计划快，是不是我知道的更多一些，才能在出问题的时候，考虑到更多因素，选择更好的方式去补救呢？” 步悔思想要知道步将离更多的信息，这样才能推测出步将离想做什么。 感觉步将离让做的奇怪事情，多半是和她知道的前世发生过的事情有关系，因为类似的情况以前也有过，只不过她吩咐的不是自己。 步将离很认真的思考了步悔思提出的问题，感觉好像听着有点道理。 “但只要你努努力，怎么都能让江支离离开宴会。装醉不行，就装晕，或者说觉得胸闷气短，怎么样都可以。我的事情，和你这件事情，没有太大联系。” 步将离的话，步悔思自然不会全信。 但从她的话中，还是能看出步将离此次的目标，一定不是江支离。 她的目标在宴会上，会是苏诞和苏曹吗？ 但目标是他们的话，肯定不是针对他们的坏事。 因为步将离没理由那么做。 她和他们之间没有利益冲突。 那么更多可能是对他们来说的好事，步将离也许是想要对他们卖好。 但最多只能猜到这种可能，步将离不肯再透露更多。 步悔思将步将离送走后，等了一会，才去找江支离。 她将步将离的话复述一遍，又把自己的猜想说了一下。 江支离听后陷入沉思。 “我认为你猜测的很有道理。不过不管是苏诞还是苏曹，我都不认为步将离会现在就讨好其中一个。太容易压错宝。” 步悔思有不同看法：“可是步将离似乎对苏诞不太一样，而步将离这个人对感情似乎……说不准她现在和江澈不好了，盯上了苏诞呢？那样的话，她就算想要帮助苏诞上位，我都不奇怪。” 江支离想想，这个可能也不是没有。 “但至少不是现在。有些事情她不能这个时间表现的太明显。如果她已经有办法脱离江澈，并用新的身份来到苏诞身边，那确实有可能。可步将离还需要江澈背后的势力帮她扩大神女名号的影响力。” 步悔思摸摸下巴，这个确实：“那你怎么看？她命令我弄走你，她想做的事哪一出？” 江支离点点桌子：“你前半猜测很有道理，只是后半我有另一种看法。我认为她想要讨好的是比他们地位更高的一位。” 步悔思挑眉：“更高？青海国皇帝？” 第503章 回不去的 步悔思倒是没有想到皇帝身上去。 因为她潜意识认为会是年龄更相近的人，或者是更容易流露出身边消息的人，这才会被前世的步将离知晓。 一位皇帝身上发生的事情，一般不太好的都会被压住，哪怕是当众出丑。 宴会上来客，为了不得罪青海国，一般都会愿意守口如瓶，在本国内可能多少会压不住，但传播不了太远，知道的人肯定不会多，龙江国的步将离怎么可能知道。 步悔思一阵头脑风暴后，突然想到另一种情况。 如果皇帝身上发生不利的事情，不但没有压住，直接往外传播，还传播的其他国家都知道的程度。 那最可能的事件，是皇帝遇刺！ 步悔思立刻开口：“你说有没有可能步将离预测到，皇帝要遇刺？” 如果是这种程度的事情，皇帝是受害者，确实没有隐瞒的必要，而且这么大的风波，也不好隐瞒。 而且拼命相救可是非常大的恩情，再加上皇帝权力地位足够大，能带来的好处足够多，步将离如果势要这么做，就能说得通，不需要怀疑动机。 至于步将离为什么要把江支离赶走，也许是担心江支离的人救了皇帝？抢走她的功劳？ 可是也不对啊，除了江支离，现场还有那么多其他国家的…… 不对，这点想得方向不对。 步将离如果是因为前世知晓这件事情，那么说明前世刺杀就算没能杀死皇帝，至少也是惊吓过度，或者受到轻伤的程度，也就是说明现场的保护措施没能很好的发挥作用。 那么步将离赶走江支离的原因就来了。 前世宴会上没有他们，这辈子多出他们，他们是变数。 江支离和她有同样的看法，虽然他对步将离知晓未来这点没有步悔思知道的那么清楚，但因为步悔思提醒，他也很防备。 “如果从步将离目标是皇帝这一点猜测正确的话，那么最有可能发生的，就是这个了。” 对于关键信息缺少的情况，很多时候只能异想天开的去猜，没有其他作证的情况下，只要前后逻辑都通顺，那么猜测结果就需要暂时当真来对待，毕竟他们就算猜错了，也猜不到其他了。 “那先当做是这样好了，那我们要不要毁掉她的计划？” 步悔思对这一点有些拿不准。 毁掉步将离的计划，就代表自己可能被怀疑，或者她不会怀疑自己的身份，只会直接废掉自己这颗棋子，虽然这种“废掉”，不会对自己造成任何损失。 而按照步将离的计划来，自己和江支离等人退场，步将离目的达到，可能会获得她想要的结果，甚至对他们有一定麻烦。 毕竟如果她真的是要救皇帝的命，被皇帝奉为座上宾的话，说不准皇帝会给步将离和江澈一些帮助。这点可一点都不好。 其实他们还有一种选择，就是让第三人牵扯进来。 苏诞如果知道步将离的想法，多少可能会做出一些反应。不过那也是给予他自己的利益来计算，他不一定会去阻止。 而且他们要如何和苏诞说明自己是怎么知道的？这一点也麻烦，对方信不信也未知。 “以不变应万变。但我想给苏诞一点提示，至于他想怎么样做，信不信，都无所谓。” 把事情加一点无法掌控的变数进去，有的时候也是种破局之法。 步悔思整个人往桌子上一趴，双手勾着桌子对面的边缘：“那就这样好了，知道的信息太少，我感觉我们一切都建立在一场空谈上面。真麻烦。” 江支离抬手顺着步悔思的头发摸了摸，轻捏她的耳廓。 “别担心，其实就算完全放任她去做也无所谓。” 步悔思疑惑歪头看他：“那万一出现最糟糕的情况，皇帝认下她的救命之恩，允了她很大的人情，说不准能帮助到江澈争夺皇位。 然后她对苏诞不一样，说不定会借助恩情帮苏诞上位，再让苏诞欠下人情。那对我们来说，怎么想都觉得不好。” 江支离低下头，靠近步悔思，轻声道：“可是从一开始，我就没打算让她回去。所以她计划成功又如何？” 步悔思微微瞪大眼睛，猛地坐直：“什么时候的决定？” 江支离单手撑着面颊：“从江统说让她单独跟着我们开始来青海国。” 步悔思抬手摁住额头。 对啊，这似乎是拿下步将离的大好时机，而且一切都不是江支离故意安排，没有人会警惕。步将离不会，江澈那边就更不会。 和步将离关系不好的是自己，可是自己失忆了，步将离还把自己当成她的人，自然就不会觉得这一路上会有来自他们的危险。 虽然她身边带得人不比上次她在天下堂酒楼遇刺带得少，但她离开了对她来说有多重保护的皇城。 如果动手在野外，不会很快闹出动静有人来支援，步将离除了身边带来的人，是孤立无援的。 绝佳动手的机会。 不过她确实没想过……大概是主动杀人这种事情，她心里多少是抵触的，所以不会主动想到这种事情。 但她们是死敌，一定会有一个人死掉的那种，这一点她心里清楚。 “还好这次带依依来了。”步悔思又摊在桌子上，“这样她也有机会亲自问问步将离。” 具体江支离如何安排，步悔思并不在意，这种动手的事情，教给他肯定没问题。 “那她回不去了，你打算如何和其他人解释？我们绝对是第一怀疑对象。不担心被其他人怀疑你吗？” 步悔思枕着手臂，仰视江支离好看的侧脸。 “流匪这种借口，不是已经有人教我们了吗？到时候你也受伤，伤到头，所以开始恢复记忆，整件事情就闭合了。” “那留在皇城，知道我是‘假货’的人呢？假货怎么可能恢复记忆。” 江支离运筹帷幄道：“我早发现身边的是假货，所以才对步将离动手，并找回真正的妻子。这是对少部分人的‘事实’。我突然狠毒又精于算计，正是因为有人动了我的逆鳞。这个故事如何？” 步悔思鼓掌，充满趣味的目光中带着一丝思考：“高，真高！那我要趁最后的时间，好好演戏啊。” 第504章 是一个梦 步悔思看到苏诞被叫来，她没有掺和，同苏诞交流的事情，就交给江支离。 她要带着顾依依去找步将离“玩”。 “你怎么过来了？” 步将离将桌子上的纸全部翻过去盖住。 她看着似乎正在奋笔疾书写着什么，不过刚刚一眼扫过去没有任何排版，看起来像是想到什么写什么一样，难道是在回忆前世的事情？ 步悔思朝着步将离作揖：“太子妃，我是带着下人给你道歉的。” 她拉过一脸不情愿的顾依依上前。 步将离看到顾依依，神情十分复杂，其中审视的目光尤其浓重。 “她做了什么，要和我道歉。” 步将离让步悔思试探过顾依依，但没有试探出什么，所以步将离认为顾依依可能不是姜依，也许是步悔思曾经教她说出那些话，也可能是对于失忆后的假货并不信任，所以没有任何透露。 现在对方拽着她来给自己道歉，不知道是道哪门子歉。 “她总是看太子妃不顺眼，不管我如何纠正，刚刚交谈时又提到太子妃，她总是在说太子妃为人不怎么样，我觉得实在过分，便生气了。就把她带过来给太子妃你道歉，否则我心里不舒服。” 步将离听步悔思的说法，蹙眉。 她当然知道顾依依对自己很看不上的事情，以前的目光和表现，都能看得出来。 不过这人竟然直接把人带自己面前来，倒是让自己能亲口问问顾依依。 而且是她主动带人过来，江支离那边应该不会很快过来打扰。 步将离对自己的人微微扬起下颚，示意他们去门口看守，仅留下两个人守在身边。 她现在身边的安保配置和比以前好太多了。 “我看你也不愿意道歉，并不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我也不要求你立刻道歉，你可以先说说为什么讨厌我，总要有个理由，我很想听听。” 步将离侧身坐着，将正面朝着顾依依。 步悔思站在一旁，在步将离的示意下菜坐下。 顾依依眉头皱紧，紧盯着步将离：“奴婢是下人，不敢对太子妃有所不满。但奴婢认为我家王妃不需要对你这么小心，王妃失忆后，你是不是跟她说了什么？” 顾依依反客为主的提出质疑。 步将离反倒觉得，这样的顾依依是真情流露。 “凡事先来后到，你回答我的问题，我倒是可以回答你的问题。” 顾依依嗤笑一声，眸子亮的吓人：“太子妃也知道先来后到，那你不也抢走了太子妃之位？” 步将离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这事放在之前，她听了都会不高兴，更别说现在很后悔选择江澈的她。 感觉当初所做的一切，就像小丑一样。 “大胆！”步悔思比步将离先一步爆发，指着顾依依，“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是太子妃，你怎么敢当面让她难堪！” “……”步将离想让步悔思闭嘴，各种意义上。 她是生怕别人看不出她是个假货吗？ 还有她的话说得也不比顾依依好听。 “王妃！我都跟你说过以前的事情了，你怎么还向着她。” “你说得不一定代表真相，我只相信我自己的感觉，太子妃对我一直很和颜悦色，并无不妥。如果你还听我的话，就不要这么针对太子妃。” 步悔思像是反应过来，自己反应太大一样，一下收敛了刚刚的激动，装起端庄的态度。 顾依依虽然不满，却还是低下了头。 步将离搓了搓衣服布料，紧盯着顾依依，并没有着急开口，她感觉要晾一会对方。 顾依依果然耐不住先开口：“是不是奴婢回答你的问题，你就回答奴婢的问题？” 步将离很狡猾的说道：“这取决于你是否说实话。” 顾依依抬头，对上步将离的目光，仅沉默片刻，便说道：“奴婢对太子妃的不喜，最初是出于一场梦。” 步将离明显一怔。 梦？ 这是什么理论，因为一场梦，就把自己当成敌人？ “继续。” “梦里断断续续，以一个人的视角展开的，故事中最常见的就是太子妃你。我看到你救了人，我看到你杀了人，我看到你把救得人重新推向死亡。细节一点都不清晰，可是感觉却很真实。” 顾依依一字一句，平淡却也冷然。 步将离眼睛微微睁大，口气嘲讽：“一个梦你也相信？” 一个人的角度，难道是姜依吗？ 一时间步将离感觉后背发凉。 顾依依严肃道：“那是最初的印象，之后跟在王妃身边，太子妃你都做过什么，你怎么不会不知道吧？奴婢和王妃不同，没有失忆。” 步将离不在意那些，她只在意顾依依梦中看到多少，以及梦的视角，是不是姜依。 虽然心里对顾依依的身份还有怀疑，可是那张脸确实只是长得像，并没有什么伪装，自己动手碰过，现在又站的这么近，看得很清楚。 如果顾依依说的都是真的…… 虽然是很难令人相信的奇人异事，可她自己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而真正的步悔思也许从顾依依那里得知，所以安排顾依依故意吓唬自己，也说得过去。 步将离攥紧握着的袖子：“可那只是梦，算了，只怕我这样说你也不会信。” 她尽量装作轻描淡写，将这个话题略过去。 只是梦而已，只要不是姜依本人就好。 毕竟如果姜依向自己一样又活了一次的话，一定也会和自己一样有着想要复仇的想法。那样才是最糟糕的。 “现在你可以回答奴婢的问题了吗？” 步悔思拍桌而起，力道大的将桌子上的茶杯都挥洒了，但她好像没注意到一样：“快道歉，你怎么……” “啊！”步将离猛地站起来，拍打流到自己身上茶水，感觉要被这个蠢货气死了。 她烦躁的喊道：“够了，你们都走，我不听什么道歉，反正也不是真心的。” 把人都赶走后，步将离想了很多，觉得顾依依这个从心底讨厌自己的人，留着也是个麻烦，而且她还怀疑这怀疑那。 等回去，就让孙柴莹下毒除掉她好了。 第505章 他们来人 天色渐晚，落日黄昏。 青海国皇宫内外，都一片热闹非凡的景象。 皇宫内，早在一个月前就准备起来的寿辰，如今所有的准备都已就绪，只剩下美酒佳肴没有摆上。 一大堆宫人在宴会场地进进出出，将本来空着的桌面，用各种珍馐摆满。 陆陆续续参加寿辰的大臣们都抵达了场地。 暂住宫内的各国使臣也在时间到了后，收到宫内人的提醒，从住处来到宴会场地。 主位之下两侧，每侧两排。 右侧是本国邀请来的臣子等，左侧则是各国使臣团，还有其他结交势力。 前后位置自然是按照地位高低排序。 山海国和龙江国的桌子都是最靠前的。 此次山海国带队的是大皇子赵殿，也算是老熟人了。 赵殿看了一眼步悔思，便看向江支离：“听闻康王妃失忆了，可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吗？” 江支离摩挲着桌子上的杯子：“我已经在找白鹤，如果他也没有办法，大概只能看天意。” 赵殿轻叹了口气：“医术学习本就不易，现在失忆全部忘记，可惜了。” “只要她还活着，其他都不重要。”江支离这句话并非演戏，目光引人共情。 其他小国也趁着宴会还没有开始，来和两大国交友。 之前在宫内，各自安排了住处，他们不好去打扰青海国的皇帝，自然也不好在人家地盘和另两大国亲近。 但现在大家都在一个场地，就不一样了。 不过令他们震惊的是，传闻龙江国来得不是太子江澈，而是康王江支离，竟然不是谣传。 虽然太子没来，太子妃来了，可是这种代表性不是一回事啊。 龙江国难道要变天了？ 太子的地位要被动摇了？ 各种猜测在众人心中摇摆，不过这些他们不会摆在明面上说。 不管是谁代表龙江国来都好，对他们来说都是和龙江国亲近。 “早就听闻康王康复，今日一见果然和传言一样。恭喜啊！” “据说是您的王妃治好了您，真是令人惊叹的医术。不知可否和王妃讨论一番，我也学过一些皮毛。希望得到指点。” 江支离应酬着，听到这话，情绪略显低落：“我的妻子前段时间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了。只怕她有这个心帮你指点，现在也没有这样的能力了。很抱歉。” “不不不！是我该说抱歉才对，我竟不知这种事情，让康王你想到不开心的事情了，真是抱歉。” 众人见这个话题不对，连忙换话题。 “说起来，这次天下堂好像也要来，你们听说了吗？” “没有，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是偶然听青海国的人提到的。” “天下堂不是不参与国家的事情吗？” “这不算参与吧？说是青海国皇帝亲自送出的邀请。以前倒是有效果邀请过，不过天下堂没有回应过，大国的话，这次应该是第一次。” “不知道天下堂谁回来，会不会是天下堂拥有者？” “我觉得不太可能，我们这些，谁家会派皇帝来。天下堂是巨大的肥肉，天下堂的拥有者只要不蠢，就不会出现在这种场合。暴露自己的身份。” “当然不可能蠢，不然天下堂能到今天这地步？” 众人议论纷纷，对于天下堂会参加这次寿辰，觉得很意外也很好奇。 “天下堂会送什么样的贺礼？” “肯定是值钱的。” 步悔思坐在一旁一言不发，偶尔有人冲自己笑，她倒是会微笑回应。 步将离坐在步悔思旁边，偶尔也有人会来和她进行交谈，只是和江支离比起来要少很多。 但她并不在意，她今天要做的事情非常简单，安静等候事件到来即可。 天下堂到的时候，不少人纷纷看了过去。 已经和大国交谈完的小国使臣，马上就挤到天下堂那边去。 青海国的人自然也对天下堂非常有兴趣，所以那边的人一下数量就激增，比江支离和赵殿一开始的人数还要多。 赵殿倒是有点想和天下堂的人接触，只是看了一眼那边人数那么多后，就暂时没有动身，实在是身份限制，不好和那么多人挤在一起。 他看向连一眼都没有看的江支离。 “康王对天下堂不好奇吗？” 江支离放下手里的茶杯：“以天下堂的成就，不好奇是不可能的。但既然明知道来得人不可能是天下堂内很重要的人物，那我们这样代表大国身份的人，就不好主动贴上去了。” 赵殿点点头：“说得也是。” 步将离从一开始听到天下堂三个字，其实就心里五味杂陈。 想当初，她以为能凭借百算子接触天下堂更深的地方，甚至和天下堂形成合作关系。 谁曾想百算子并没有将自己的话听进去，同样自己“预言”的事情也没有发生。 这一点很奇怪，明明只要自己参与很少的事情，基本都不会出太大问题。 百算子的那件事情在银圣国，按理说不该出现偏差，可就是出现了。 估计这也是百算子没有再联系自己的原因。 之后自己也多次尝试和天下堂交流，可是他们把自己和其他普通人一样的存在去对待，这让她很恼火。 而自从上次在天下堂名下的酒楼遇到刺杀，她再也没有想过和天下堂接触，感觉天下堂也不过如此。 不过其实她心里更多的是不甘心。 天下堂遍布各地，是巨大的财富，如果能牵扯其中，说不准她能认识更多的人脉，甚至有一天可能拥有天下堂的一部分。 但她明白天下堂根本软硬不吃。 今天来参加寿辰的天下堂人员虽然不可能是太高层次的，但也肯定不是像管理酒楼那样的小人物。如果能接触的话…… 步将离动了心思，可是她不好自己去。 因为她的身份问题，以及她不能在这多人面前做这件事情，不然可能会被人小心防备自己和天下堂之间的联系。 她的人也不行。 她余光扫向坐在旁边的步悔思，心里有了新的主意。 第506章 土味礼物 就在步将离准备让步悔思做点什么的时候，青海国皇帝以及诸位妃嫔和子嗣都到场了。 所有人起身迎接皇帝。 皇帝在所有人的行礼中走到自己的高位上坐下，等所有妃嫔子嗣皆已入坐，他才开口。 “平身。今日是朕的大寿，是好日子，各位不必如此拘谨，快快入坐。” 步悔思扫了一眼朝自己伸手又缩回去的步将离，刚刚步将离是不是要和自己说什么，只是皇帝到了，宴会开始，就暂停了。 步将离自然知道现在时机不合适了，她准备等宴会结束之后。 天下堂的人多半会被皇帝留下小住一晚，就算留不下，他们也会留在皇城内，明天再决定好了。 如果是明天再接近天下堂的人，就不一定需要步悔思了，她自己可以派人去。 皇帝在上方简单讲了几句，作为寿星，他自然不需要那么劳累，多费口舌，今晚是他享受的时间。 皇帝身边的太监上前开口喊道：“生辰宴开始——” 宴会上半场是热乎的饭菜，和青海国内一些文化的表演。 步悔思对宴会上的饭菜不是那么钟情，倒不是因为不好吃，只是步将离就做自己身边，实在是耽误自己的食欲。 江支离也没有动几口，但为了不被人诟病，认为这些菜不符合自己的胃口，自己不看中青海国等说法，他也做出是不是夹菜的举动。 步悔思因为要装醉，自然要喝酒，只是她的酒有大半都洒进了庄园空间的土地上。 外人只会看出她一个人能喝掉一壶酒，只是一杯杯进程不快。 青海国特有的文化融进琴棋书画歌舞礼乐中，本国的人都能看出这些表演是多么精彩，对青海国文化没有那么熟悉和常见的人来说，就更多了几分新颖和惊艳。 步悔思不得不在心里鼓掌，想要称赞负责审核安排宴会上表演的人。 表演本身就非常不错，这表演的台子周围的装潢等氛围，也非常细致。 一首青海国寿辰最常见的乐曲，在一支经验丰富的乐曲队伍手中，将乐曲本身的美好发挥出外，还让着乐曲多了几分大气磅礴感。 一曲毕，整个乐曲队伍起身，朝着皇帝跪下拱手，齐声高喊：“祝吾皇事事顺心、幸福长伴；寿比天高、福比海深；日月同辉、春秋不老。” “好！”皇帝露出笑意，抬手，“赏！” 上半场表演就此结束，苏曹作为大皇子，站出来：“恭祝父皇幸福安康，千秋万代。孩儿为父皇献上寿礼。” 随着苏曹的话音落下，八人将盖着红布，巨大的扁四方物件抬上来，立在了架子上。 苏曹走下去，来到礼物身边：“这是孩儿找了全国所有会金线绣的人，聚在一起花费三个月时间完成的寿礼，父皇请看。” 他一把拽下红布，露出一副裱框的金线绣。 它看着非常简单就是用金线编织出的一个巨大的“寿”字，但仔细看，就能发现这个巨大的“寿”是由无数个小“秋”“代”字组合而成的。 苏曹介绍道：“这上面由一千个秋字，一万个代字。意指千秋万代藏于寿。” 好土！ 步悔思搓搓手，忍住自己想要抓鸡皮疙瘩的感觉。 这么大的金线绣，按照金子换算其实不算太贵，不过它比普通线要麻烦的多。 步悔思虽然只记得那些刺绣的理论知识，没了动手能力，但观赏的能力还在，她能看出这个金线绣和干娘钱竹的作品比起来，简直是两个档次的作品。 干娘能将金线绣和苏绣融合，独一无二，而这个金线绣本身就没有干娘手艺强，再加上并未融合其他绣法，造就出更高一层的作品成就，所以给个价格的话，她最多给三百两黄金。 她甚至都要怀疑这会不会是今晚最便宜的寿礼。 如果收礼的是身价不高的人，那么步悔思倒不会有这么多可吐槽的地方。 可皇帝的身份实在是不适合在这种场合收这种礼物吧？ 苏曹还不如像那些妃嫔一样，私底下给礼物。 但让步悔思大跌眼镜的事情发生了，皇上竟然露出一脸欣慰的表情，夸奖苏曹：“你还是这么用心啊。朕很喜欢。来人，将它挂到朕的藏书阁墙上。” “……” 步悔思眼角微微抽搐，低下头不好表达什么。 原来在青海国皇帝眼里，土味就叫用心。 那自己现在用脚扣出一本土味情话卖给苏诞，能不能卖个好价钱？ 这种想法也就是吐槽一下。 步悔思觉得皇帝喜欢的并不一定是土味，也许就是心底偏爱苏曹，才会看人看事带了一层滤镜。 她看了一眼苏诞，他脸上挂着平日的笑容假面，看不出任何问题。 步悔思现在装失忆，又在步将离身边坐着，无法跟江支离自由吐槽，倒是有点憋得慌。 苏诞送上礼物，说了祝福的话语。 他的礼物昂贵，也考虑到了皇上的喜好。 可是皇上只是说：“你有心了。” 步悔思差点忍不住咂嘴。 这区别对待。 倒不是因为苏诞和他们更熟，所以她才打抱不平，单纯对比礼物的贵重而已。 子嗣按照大小顺序送礼，本国官员按照官位高低送礼。 右侧送礼完毕，轮到左侧。 山海国赵殿起身：“恭祝青海国皇帝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他打开寿礼盒子，里面是三种极其珍贵的药材，且作用都是养身的。 一般人认不出来，但经过赵殿的介绍后，皇帝也能明白这三个完整的药材价值不菲。 步悔思看得眼热，感觉都是年份不少的珍惜品，而且还是山海国的特产，其他国要弄到手价格至少翻倍。 皇上笑着说道：“好好！朕一定不负你们山海国的这番苦心。” 谁会不希望自己活得久一点，尤其是有钱有权的人，对于身体的养护就更加的看重。 赵殿落座，江支离自觉起身。 而等在宴会门口的龙江国人员也明白该自己出厂，便推着板车进来。 江支离没有留在原地，而是绕过桌子走到宴会中间。 第507章 无价之宝 江支离对着上方的皇帝拱手：“愿青海国皇帝如日月星辰，长盛不衰，光芒永存。” 他掀开板车上盖着的红布，露出里面十五个大小不同的玉雕。 每一个雕刻的都非常漂亮，每一个都能看出玉的品质相当高，可是这样的礼物，如果是个人名义送上的，那是相当贵重了，可现在它是由三大国之一的龙江国送上的，这对比的对象就不一样了。 山海国的药材又少又轻，看着没有什么分量，却都是千金难求的珍稀药材，真要进行价格评估，每个几十万两都不一定打得住。 对于普通人来说，可能嗤之以鼻，觉得三个晒干的药材还不如白面馒头饱腹。可它在惜命的有钱人眼中，就是有这样的价值。 极品玉个头越大月珍贵，但这里这些最大的小腿高，最小的两个巴掌大小，完全不行。 皇上的脸上已经浮现一层轻蔑，这样的玉，这样的大小，他的宝库里有好几倍的数量。 步将离对于板上钉钉的事情没有什么兴趣，只在心中紧张着还有不到一个时辰会发生的事情。 两位龙江国侍郎看着桌面，余光却盯着江支离和青海国皇帝，仔细盯着他们的反应。 “拿下去吧。”皇上抬手挥了挥，已经没有了兴致。 对于龙江国只拿出这种级别的东西，感觉到不满意，却没有当面说什么，一个是碍于龙江国是大国，一个是今天他的寿辰，他不想生气。 “请稍等。” 江支离再度出声，这让所有以为龙江国搞笑的送礼已经落幕的人，有些诧异他送这样的礼物为什么还敢开口。 皇上眉头微紧：“怎么？难道你还没送完？” 如果是那样，简直就是吊人胃口。 这种小把戏用在自己身上，反而让人反感。 其他人都老老实实送礼，就他们搞特殊。 江支离抱歉的开口：“原定的贺礼出了问题，所以我重新准备了贺礼，这些只是陪衬，因为担心我自己准备代替的贺礼不够分量。让您见笑了。”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扁平的红丝绒方盒子，有四个巴掌大小。 “因为对自己准备的贺礼忐忑不安，才没有第一时间拿出，还请见谅。” 他朝着皇帝打开盒子，露出里面光芒闪烁的奢华的无暇钻石套装。 一对钻石对戒，口圈是活口可以微调。 一对钻石耳钉，主钻石下挂着三个小一圈的钻石，看着像流苏款。 一条钻石手链，没有一个碎钻，主钻是一颗粉钻。 一条钻石项链，坠子上那颗蛋黄大小的完整无暇钻石，是整个盒子里最夺目的。 它们就像是天上星辰被摘下来一般，项链上最大的钻石坠子，闪的让人炫目。 它们上面的每一个颗钻石都是完美的切面。 这令它们成为最闪耀最美丽，所有光芒被聚拢并折射出去。 盒子打开的瞬间，所有的人声瞬间消失，所有人的目光都黏在了上面。 “这些是我偶然所得，是完全没见过的宝石，因为过分的闪亮和美丽，如同星辰一般，最配我的祝寿词，希望您能喜欢。” 在一片安静中，江支离的声音慢慢开口。 在他开口后，安静才被打破，所有人一下炸锅，纷纷议论这是什么。 步将离本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也被突然起来的诡异安静警醒，看到钻石套装后，瞳孔一缩。 那些闪亮亮的是什么？宝石？可这比她见过的任何宝石都要闪耀。 江支离什么时候准备的这东西？ 两名侍郎也惊住，眼睛紧盯着盒子里的闪光，不敢置信。 他们完全不知道这个啊，江支离有这样的东西，却没有透露半分，难道说他早就猜到江澈／江初可能要对原本的贺礼动手，所以一早准备了后手？ 苏诞握紧手里的酒杯，直接将酒杯最细的位置不小心捏断。 这对夫妻还真是喜欢给人惊吓。 这到底是什么宝石，能如此闪耀？ 宝石这种东西，但凡只要是见过的，其实价值也就那样，最多个头如果非常大，而且没有任何瑕疵裂痕的话，价值才会有所提升。 但如果是从来没有见过的宝石，那就不一样了。 因为它太闪，说实话，在座的没有几个看清的。越远的人越是看不清。 皇帝也太过惊讶了，脑中不断回想有没有这种宝石能如此闪耀，但答案是否定的，至少他没见过。 到底是皇帝，心性自然不是其他人可比。 他轻咳一声，周围议论的声音一下就安静下来。 “呈上来。” 江支离将盒子交给太监。 太监这才看清楚盒子里的东西，但还是很闪。 这是无色的宝石？好少见。 太监毕恭毕敬的将盒子奉上。 皇帝看向盒子，随手拿起最大的项链在手中，稍微一晃动，那闪光就一闪一闪的，真的很像星星的感觉。 皇后坐在旁边，被这种耀眼深深吸引，但毕竟是送给皇帝的寿礼，而且皇帝都没喜欢够，给她几个胆子，也不敢直接上手，只能目不转睛的看着。 “你说你不知道这宝石是什么？” “是的。” “那你怎么得到的？” “偶然。” 皇帝也不好多问，对方送礼，又不是危险品，他总不能对着礼物包根问底。 天下堂的人忍不住站出来：“皇上，小民可否有幸亲眼看看康王送给您的礼物？” 皇帝将项链放回去，他也不好评判这东西的价值。 天下堂的人脉广眼界也广，说不准他们见过，或者能给出价值评价。 “拿给他们看看。” 天下堂的人没有直接上手，只是看着太监手里拿着的盒子中的东西。 “皇上，小民可否上手触碰？” 皇帝想了想，他怕宝石被弄脏，所以一时没有立刻给出答案，因为他不清楚这种未见过的宝石，比较怕什么。 江支离开口：“这种宝石日常怕油，如果要触碰，最好洗干净手。否则容易减弱它的光芒。” 皇帝下意识摸了一下自己的手，手干净吧？ “给他打盆水洗手。”皇帝开口，这意思就是允许了。 天下堂的人洗干净手，这才上手触摸，好一会才将东西都放回去，并朝着皇帝拱手，道：“皇上，小民可以肯定，这东西是从未出现过的宝石，且硬度和亮度极高。大概是独一无二的。是无价之宝！” 第508章 提前离场 无价之宝，这四个字由天下堂说出来，分量还是不低的。 其实在他们开口之前，皇帝心里就有一点底了。 它的独一无二和自身的美丽足够将它的身价抬高，尤其是在不差钱的人手中。 众人听到无价之宝这个定论，都对那盒子里的东西满眼渴望，想要能亲自看一看摸一摸，但这样的请求自然不能随便出口，那是送给皇帝的礼物。 皇帝开心的接回盒子，将盒子盖上放在手边：“朕非常喜欢这件礼物，康王快回到座位上。” 他让人将板车上那些玉雕也收好。 江支离回到座位上，下一个送礼的都不好意思拿出手了，这谁放在龙江国后面都是倒霉，但总不能不送了，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送礼。 两位侍郎迫不及待的追问江支离：“那礼物你什么时候准备的，我们还跟着你担心了好久。早知道你准备了这种独一无二的无价之宝，我们也不用提心吊胆。” 他们明白任务失败了，可是他们很不甘心，严防死守下，怎么就让他提前准备了礼物，而且还是这种随便一藏就找不到的礼物。 他绝对是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准备，这个康王虽然生病这么多年，一点权利不沾，却一点都不是个单纯的人。 江支离叹了口气：“不是我不告诉你们，是这东西并不是我用来送给皇帝的礼物。如果不是皇帝看到那些玉雕露出不满的神情，我怎么也不愿意将我准备给我妻子的礼物送出去。” 两位侍郎和步将离都是一愣。 送给妻子的礼物？ 步悔思也瞪大眼睛，指着自己：“那是送给我的？” 江支离拉着步悔思的手，像是做错事的大狗狗，低着头充满歉意的开口：“其实我得到那套首饰的时候，就想送给你的。 但看到它灿若星辰，我想到青海国有一处特别适合观星的地方，就想等返程的时候，带你去那里，在星辰下送给你。 但出了这种事情，我实在没办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还好皇帝喜欢。但要送给你的礼物没有，你会生我的气吗？” 步悔思似乎不知道如何回应，眼神乱瞟：“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吧？你代表龙江国，如果青海国皇帝对礼物不满意，对龙江国的形象有影响不说，父皇也会对你生气。” 步将离神色难看。 所以那套漂亮独一无二的首饰，本来会是自己的吗？ 在步将离眼中，假货的就是自己的。 和这样的宝贝失之交臂，步将离肉痛。 两位侍郎只觉得有点怀疑，这话是真的吗？ 不过江支离准备的刚好是很适合女子穿戴的首饰，好像确实说得过去。 一般给皇帝准备礼物，就算是宝石，也该是更适合男子佩戴的款式，或者是未经雕琢的原石。 江支离的运气还真该死的好，这样的陷阱都让他躲过了，还得了青海国皇帝的青睐。 最后让他们这一路上的付出都像是一场笑话了。 可是能怎么办，礼物都送出去了，到了青海国皇帝手里后，难不成他们还能抢回来，或者做点别的？除非他们不要命了。 这种事情，他们本就是小喽啰，给上面做事的，没必要那么拼命。 该头疼的是他们身后的主子。 天下堂送得礼物很昂贵，却并不稀有。完全是面子给了，但并没有讨好的倾向。 送礼结束，步悔思明白自己该退场了。 她放下酒杯，抬手扶着自己的头。 江支离注意到她的状态，关心问道：“怎么了？” 步悔思靠在江支离的肩膀上：“有点头疼头晕，我好像酒喝多了。青海国准备的酒味道很好，一不小心酒喝多了。早知道控制一下了。” “还能坚持吗？”江支离口吻担忧，抬头看了一眼周围，和高位上的皇帝。 步悔思轻轻摇头：“不太行，我感觉要晕，但在这里突然晕倒，会引发骚乱吧？对不起，都怪我。” “怎么能怪你，你又不是故意的。”江支离温声道，“反正礼物都送完了，你不舒服我就拜托皇帝让我们先行离开吧。” “这样不好吧？喝醉的是我，你跟我一起回去，皇帝不高兴怎么办？” “不会，他看起来心情很好。而且我不放心你一人，你是我的妻子，我自当多关照。” 步悔思哼哼两声：“你真好，那我们回去。” 步将离在一旁听得牙酸，感觉心里不适。 江支离在下半场马上开始表演前，抬手出声：“皇上，不好意思，我妻子喝醉了，她看上去很不舒服，我想带她回去休息。您看我们现在离席，可以吗？” 步悔思一副醉的不能站直的样子，倒在江支离身上，靠着他扶额。 皇帝看了一眼，摆摆手：“喝醉了就先回去吧。倒是朕没想到这酒这么烈，会有女子喜欢。今天是喜庆的日子，不舒服就去休息，不要硬撑。” “多谢，那我先带着妻子回去了。” 江支离拱手说完，将步悔思直接打横抱起，带着他自己人转身离开。 步将离微微转头看了一眼，想到这么顺利，还要感谢步悔思，毕竟要不是她这么讨江支离喜欢，这个假货也不会做什么都很方便。 两位侍郎互相看了一眼，这情况倒是出乎意料，但最重要的礼物都送完了，后半场都是看表演，确实也没有什么重要的环节了。 其实他们也想走，回去聊聊这次的失败，或者想想其他，可是如果龙江国再用相同的借口，也要青海国皇帝相信。 他们止住了提前离席的想法。 后半场表演开始，一场表演也就半盏茶的时间，转眼就到了第三个表演完成的时间。 步将离给自己身后的一个护卫使了个眼色，对方微微点头，身体绷直，手更是藏在袖子下似乎摸索着什么。 第四个表演，是一支舞，主舞是一个半遮面的美人，十几个伴舞一身粉色，主舞浑身大红色十分抢眼，身上的装饰品也十分夺目。 这是一支剑舞，台上还专门为了这支舞放了一个架子，主舞跳到最上面，单脚站立挥动一长一短两把剑，十分惹眼。 但在主舞往下跳的瞬间，她手里的短剑以极快的速度掷向高位的皇帝。 杀机顿现！ 第509章 救驾有功 在短剑飞出的瞬间，步将离猛地起身喊道：“护驾！” 她的反应比任何人都迅速。 步将离身后的护卫，将身上带着的短棒投掷出去，在空中撞翻短剑，导致短剑歪了方向，最后和短棒落在了右侧座位外侧的草地上。 而这个时候，震惊的众人也反应过来，皇帝身前也围了一圈护卫。 表演台也被立刻围堵。 “抓刺客！” 皇帝脸色惨白，差点就要掉到椅子下。 他大脑反应过来自己又危险的一瞬间，短剑就被撞飞，在身前围了一圈护卫后，他几乎骤停的心跳和呼吸，才在急促中缓缓恢复。 “皇上你怎么样？”皇后也吓坏了，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也在发抖。 因为短剑距离还有一段距离，其实不是特别好判断，对方目标到底是皇帝还是自己。 皇帝怒拍桌：“把她压过来！” 竟然有人敢在自己的大寿日子搞刺杀，简直反了天了！ 刺杀失败的女子，几乎没有反抗的被压了过去。 她被压着跪在高台上，但她想要起身，知道被掰断手臂，巨大的疼痛感才让她的双腿没有再强行站起来。 士兵摘下她的面罩，却没有一个人认识她。 “你是谁！竟敢刺杀朕！好大的胆子！” 女子讽刺的笑着，看着皇帝：“老天无眼，竟然让你毫发未伤，为了这一剑，我花了八年的时间。” “你为什么要刺杀朕，你是谁的人！还有没有其他人，如果你说出来，还能从轻处罚。” 皇帝指着女子质问道。 女子呸了一口：“我不是任何人的棋子，我只为我自己复仇。狗皇帝，你和你那些孩子，有一个算一个，都该死。大狗只能生出小、啊——” 一旁的士兵掰断女子两个手指，制止了她继续口出狂言。 “把她待下去严加审问！” 女子被拖走，还喊着：“狗皇帝，你不会善终的！利用皇权掩盖自己的孩子犯的错，让百姓无处申诉，你该死！你该死——” 现场的气氛瞬间变得非常压抑。 谁能想到的这样的日子，发生这样的事情，这换做任何一个人，都受不了自己寿辰之日发生这种丢脸的事情。 苏诞起身：“父皇，今日已晚，大家都多少喝了些酒，孩儿让人准备了醒酒汤，不如让大家喝完后，先行回去休息。” 苏诞主动给台阶下，皇帝掐了掐鼻梁：“就按照你说得办，朕也有些乏了。诸位自行欢谈，累了便回去休息。” 他起身要走的时候才想起来，救了自己的人。 他转头看向步将离：“龙江国太子妃，今晚多亏了你和你的人反应快，明日朕再邀请你，好好说一下赏赐的事情，今晚朕实在是乏了，你也早些休息。” 说完便离开。 步将离起身行礼：“是。” 苏诞深邃的目光落在步将离身上。 今晚是步将离早就知道的事情吗？否则怎么会比现场那么多人反应都要快，简直就像提前知道，就在等着对方出手的一瞬间。 步悔思和江支离很快也听说了外面发生的事情，虽然没能亲眼看到，但竟然和他们猜测的差不多。 步将离果然早一步知道今晚会发生什么，还真让她蹭到皇帝的救命之恩，不过……能用上才算她厉害。 清晨，所有人都很早醒来。前一天晚上毕竟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很多人都想知道后续。 本来有些人在今日就要启程离开的，可是发生了刺杀事件，所有人只能暂时被留下，等待调查结果。 昨日很多人都在等待皇帝公布太子人选，事发突然，这事也暂时没了信。 苏诞和苏曹两人都被皇帝派去调查刺杀，有臣子猜测皇帝说不定想用这件事情再看看两人的能力。 但苏诞早一步在意这些，他有自己的想法。 至于皇帝心里究竟中意谁，苏诞心里不是不清楚。 步将离在被皇帝找见前，去找步悔思。 “你今天去找天下堂的人，我得知昨夜他们被留在皇宫内。” 因为发生刺杀事件，天下堂的人也没能走。 步悔思一脸迷茫：“找他们做什么？太子妃和他们很熟吗？是需要我传话吗？” 步将离从盒子小心取出一枚银牌，它看着不大，但上面有天下堂的标志，和步悔思见过影一拿给交易楼看得牌子，有异曲同工之妙。 可是步将离手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呢？ 天下堂里任何事情，都瞒不过江支离才对，不会是天下堂内部出现奸细，或者擅自做主的人吧？ “你带着这个，再拿着这封信，一起交给天下堂的人，他们看到这个东西，一定会放你进去交谈。你只需要告诉他们，这东西是我的，我的诉求再信里，其他的你不用知道，也不要做多余的事情。他们说什么，回来告诉我即可。” 步将离一会还要去见皇帝，她想得是等自己回来，步悔思就把自己让她做得事情做好。 但步悔思等步将离走后，并没有着急去走这一趟。 她在房间里等顾依依看到步将离离开，去面见青海国皇帝后，才来到江支离的房间。 “步将离给我的，让我给天下堂的人送一封信。这东西她怎么会有，天下堂不是不搭理她吗？” 步悔思将银牌放在桌子上，坐下给自己倒杯水。 江支离看了一眼银牌，拿到手里翻看，微微蹙眉：“这东西……是仿品。” “？”步悔思喝到一半，放下杯子，“仿品？竟然有人这么大胆，做仿品？仿得哪个？我看这个和影一那天拿出的牌子有点像，只是材质不同。” “这东西是天下堂内部的身份证明，越是在天下堂内身份越高，越是被下面人见过次数越少，很多时候为了隐藏身份，怕有人外露上面人的身份或样貌。 所以很多时候是让人下去发布指令，但需要证明身份，这些东西就是内部身份证明的一种。这种银牌若是真品，地位是一国区域的总负责人，不过是小国。” 步悔思拿过那枚银牌：“你怎么看出是假的？” 第510章 阳奉阴违 “这上面刻着的奇怪动物，是专门用来代表天下堂的，学四不像身体每个部位模仿一种动物，但为了防止见过一次这个牌子能仿造的人，所以在细节上，这里一簇毛中，第二根比旁边两个短很小一点点。 但整个设计都比较讲究对称和规整，所以让人看了一眼，就容易认定这些毛也是对称的。这样的细节还有这里，和这里，不细看很长时间，无法仿造一致。 并且这上面压出的天下堂这个章印的手感也不一样，上面凹凸是有某种规律的，除非上手仔细抚摸并观察，并且反复试验对比，否则很难完全一致。 不过这样的倒是能骗骗最底层的那些人，毕竟他们只知道大概的样子，对于防伪也不清楚。但一般有些身份的人，不会去找最底层的人下达指令，他们能做的事情也很少。” 江支离毫无隐瞒的，给步悔思仔细的说着，还让影一把代表他身份的金镶玉小牌拿出来给她摸摸看。 金镶玉，镶得是最极品玉质的玉牌，明眼人都能看出这一块牌不算附加价值，其本身就是非常昂贵的东西。 步悔思摸了摸，将他的牌子放回：“所以步将离手里的是假货，可是她为什么会有假货，是她自己造假，还是另有人造假，欺骗了她？” 江支离更倾向于后者，因为步将离肯定没有接触到过天下堂内地位较高的管理层，没有接触如何见过原牌并模仿。 但如果说有其他人造假，这里面的利益在哪里？ 他并没有收到天下堂周围有这样的假货出现的消息。 江支离打开步将离的信，扫了一眼。 信上面的主要内容是，她帮助了一位天下堂的人，对方给了她这个作为报答，让她可以去找天下堂的人，加入到天下堂，她想要和青海国这边活动的部分天下堂保持联系，她的身份可以给天下堂带来利益。 步悔思坐在旁边也看到了信上的内容：“她如果认为这东西是真货，完全可以跟龙江国内的天下堂接触，之前她尝试接触天下堂，不是一直在龙江国内吗？为什么突然想和青海国这边的联系，舍近求远，有点奇怪。” 江支离倒是有些想法：“龙江国的人拒绝过她太多次，她对这个牌子的由来有一定心虚，所以不想对接触过于频繁的龙江国内的天下堂使用。又或者她想把人脉扩展出龙江国，所以选择龙江国外的部分天下堂。” 步悔思摸摸下巴，虽然不知道具体真相是什么，但步将离想要和天下堂接触，无疑是惦记天下堂的势力范围和人脉。 估计在前世，即便江支离已经逝去，天下堂也按照他留下的计划继续进行，并且整个下面的体系完整，运作没有出现问题，在前世的步将离死前，天下堂都依旧是庞然大物。 她会眼馋想要攀上关系，也就不奇怪了。 江支离指着步悔思手里的假牌：“至于假牌子的由来，到时候问问步将离本人，她那里一定有线索。” 步悔思点头：“那我先去找留在皇宫内的天下堂人，演戏要演全。” 宫内暂时不让外来者离开，但内部走动并没有限制的很严格。 步悔思很简单来到天下堂这边，进去待了很短的时间便离开。 宫内一处偏厅，皇帝在这里面见步将离。 “昨日你救了朕，你想要什么赏赐。”对于皇帝来说，性命是非常宝贵的。 步将离当然是有想要的，否则她才不在意这个人的生死，不够就算没有自己，皇帝也不会在这次刺杀中死去，只不过会受重伤，身体情况直接下降。 “对我来说，救人只是顺手的事情，不管是皇上还是其他人。昨日也是我反应快而已，如果其他人能更快反应过来，肯定也会先一步阻止刺杀。” 步将离义正言辞道，但没等皇帝开口，她就接着说道，“而且皇上你的安危，直接关系到一个国家的安定，我想我做的事情非常了不起，这就已经很满足了。但如果皇上一定要赏赐我，我也确实有希望皇上能帮忙的事情。” 皇帝的表情随着步将离的话，不断细微变化。 话说得好听，最后还不是有利可图。 不过对方救了自己也是真，一点小事对他来说远没有性命沉重。 “说说看。” 步将离这才言明：“其实在龙江国内，大家称呼我为神女，还在我拯救了数万民众的地方给我建造了一处庙宇。我只是做了力所能及的事情救了他们，他们却投入大量钱财给我立上金身，那个地方不算富裕，我希望能帮到他们。 若是这庙宇的灵验传播出去，自然会有很多人前去，这样可以增加当地人的收入。所以我希望皇上您能将这件事情和我神女的事迹联系在一起，以说出去的方式，对外夸奖我。” 皇帝眼底闪过了然。 任步将离粉饰这么多，还不是暴露了真正的目的。 皇帝才不信步将离那种理由。 她想要的是好听的名声，甚至不甘于只被龙江国的人推崇，她这是想当神明吗？听着可真可笑。 皇帝确实感谢步将离救了自己，但仅仅浮于表面罢了。 对他来说，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义务护驾，因为自己的命比他们贵重。 “小事一桩。你救了朕，朕自然要回报。朕会按照你所说的对外夸奖你的。”只是传播范围当然是他说了算，反正她也没有在这一点上提要求，可不能说他阳奉阴违。 “但这点奖赏太简单了，要朕来说，什么都没有实实在在的东西好。”皇上大手一挥，就让人去国库挑选十匹最昂贵的布匹和万两黄金。 别说他没报答，什么都没有钱实在。 步将离心里高兴的离开，回去找步悔思的脚步都轻快。 心里期待着自己神女的名声从龙江国扩散到青海国，以后和天下堂搭上，肯定还能借由天下堂传播的更远。 美好宏图就在她的脑中展开。 只是当步悔思小心翼翼将银牌推给她，说了一句话后，她顿时好心情全无。 “天下堂的人说，这是假的。” 第511章 还要加码 “这怎么可能！”步将离不相信，一下就站了起来，一把拿起银牌，“这东西是花了我很大功夫才弄到手的！而且我还给天下堂的人看过。” 步悔思一脸无辜：“太子妃，我自然是相信你的，可是我没必要说谎，只要你亲自去一次，就知道我说的都是实话。 他们说这东西是假的，还把我说了，问我在哪里弄到的假货，这对他们来说是非常不悦的事情。连你的信都没看，就把我轰出来了。” 步将离捏着手里的银牌，发现边缘有些磕碰：“你是不是换了它！” 步悔思连忙摆手：“怎么会？我哪敢，再说这么精细的东西，我去哪里准备这么像的。” “那这里怎么会有磕碰的痕迹！是不是你摔坏了哪里，才被认定是假的！” 步将离不想相信自己花费功夫得到的是假货，她可是用江澈和丞相的信息，才换到了它。 步悔思摇头：“不是我摔得，是天下堂的人拿在手里仔细看过后，直接扔地上了。太子妃你给我的东西，我怎么可能不好好保护呢？我是生是死都在太子妃您的掌控，只要我的身份暴露，我肯定会死得很惨。我万万不可能对您不利啊！” 步将离死死捏着手里的银牌：“怎么会这样，我被骗了？” 骗自己的人铺垫那么久，一切那么真实，究竟为了什么？ 是江澈和丞相的信息？ 可那不是天下堂想要收集更多关于太子党信息才会…… 天下堂遍地开花，还广结能人异士，她从来不信天下堂只是一个做普通生意的。 而且前世自己死前，天下堂明明已经开始有倾向性的和国家接触，这是父皇探听到的消息，江澈他们讨论的时候被自己听到了几句。 所以自己才会相信那种说法。 步将离还是不能相信：“你最好没骗我。” 她自己待着银牌，亲自去找天下堂的人，现在也顾不上别的了。她必须亲耳听到对方的否定，才能确认。 步将离很快就在天下堂人那边吃了苦头。 就像步悔思所说的那样，她被说了，并且比步悔思转述的还要坚决，明显对方已经很生气。 步将离跟失了魂一样回到了房间。 如果这东西是假的，那么是谁骗自己？对方要走了江澈和丞相相关的信息，自己当时都给出了什么来着？ 想要这些的人，难道是他？ 在步将离愤怒凌乱的时候，刺杀的调查结果出来了。 苏诞让人来以纸质方式告诉了步悔思和江支离，但按理说他没必要这么做，如果是来见面了，闲聊中讲述这场刺杀的故事，倒还算正常。 江支离将这封信全部看完，才明白苏诞的想法。 步悔思也是看到最后，才发现图穷匕见。 苏诞想要和江支离要东西，或者说交易，但苏诞不确定他想要的江支离能不能拿出来，所以才给了这样迂回的询问，希望江支离给个答案，事情若能成，具体谈论交易时间另定。 江支离起笔回复。 步悔思反倒是对刺杀比较感兴趣。 但这件事情说来也简单，这事起源于快十年前的一桩旧案。 刺客的姐姐是青海国一位公主丈夫强硬纳娶的小妾，据说当时公主和她丈夫闹了脾气，公主想要让丈夫遣散所有女人，但男方觉得答应不再纳妾，这些以前跟他的人，还是要留下，可是公主不高兴闹他。 他一气之下纳妾，还挑选了当时远近闻名的豆腐美人。 然而刺客姐姐身为一般百姓，根本无法拒绝和做主，她被半卖半强迫的入了后院，然而第二天，她就被公主亲手毁容，还淹死在水池里。 这事处理不好会非常难看，因为小妾没有任何过错，如果只是溺死还有很多借口推脱，反正看到的都是自己人，可是毁容这一点，怎么也不能说是意外。 青海国皇帝为了女儿的名声，花了一大笔钱安抚了本就想卖女儿的父亲，之后对外表示小妾有意中人，为了不被其他男人碰，所以自己毁容。 造谣就是这么简单。 一个无中生有的人一下就出现了，女子的绯闻一下超过了她死亡的热度，很多人都在猜她的意中人是谁。 事情很快被埋没过去。 可是死者的妹妹，也就是刺客本人不愿，但她人微言轻，她的声音太小，亲人也不支持她，还将闹事的她赶出家门，按个时候她还是个半大的孩子。 后来她消失多年，再回来用了另外的身份，成为了一名舞者。 为了能接近皇帝，她将自己的剑舞练到极致，就为了有办法借这种机会，混进最靠近皇帝的位置。 而在来之前，她就没想过活着回去，所以在这之前，她已经杀了她曾经的父亲。 至于为什么公主和公主丈夫没事，在她看来那种人只要失去背后的保护伞，自然会有一天自食其果。她知道自己没太大能力，她父亲死了会关心的人不多，但皇室就不一样了，她能力有限只能选一个，她选了最难的皇帝。 苏诞的调查效率是真的快，但这除了他的能力和人脉等原因外，还是他一宿不睡翻看过去记录才发现了端倪。 然而在皇帝眼中，他怀疑苏诞调查这么快另有隐情。并没有夸奖苏诞的效率和能力。 在其他人眼中，这是一次考验两位太子候选人的机会，可展现了能力的苏诞，却得到了怀疑。 也难怪他要彻底疯狂了。 不过找江支离，这是明摆着将把柄送出去，可是想要得到他想要的，他能想到最简单，也是利益牵扯最少的，就是江支离。 “你这么简单答应，看样子是想好要和他交易什么了。” 步悔思双手撑着脸，看着他落笔在纸上的隐晦内容。 江支离抬头笑道：“他把刀递过来，我不用的话，岂不可惜？这可是让江统交出兵权的好机会。之前我还有点发愁，没有更有效率的途径，这不，有了。” 步悔思大概猜到江支离想让苏诞干什么了。 “这他能干？这事可不是一般的大。” “所以这场交易，还要加码。”江支离笑眯眯的眼中，满是运筹帷幄。 第512章 你那有吗 苏诞收到回应后，仔细阅读几遍，确保自己没有漏读错读江支离给予的回应。 只不过他不能在皇宫内和江支离再接触，需要一个合适的时间和地点。 就在苏诞考虑这件事情的时候，收到了消息。 皇帝让苏曹继续调查，并没有直接接受苏诞的调查结果。 皇帝认为苏诞的调查结果有假吗？不一定。 但苏诞却能明白，皇帝对他的怀疑是实打实的，说不准心里怎么怀疑自己故意在背后推动呢。 同为他的孩子，这样的偏差让苏诞一度以为自己其实失忆过，曾经自己是不是捅过他父皇一刀，才会被如此不信任和疏远。 苏曹是个聪明人，他应该也知道了自己这边的调查结果，苏曹应该也明白真实的事实究竟是不是苏诞调查的结果。 可是苏曹不能直接这样确定，因为他明白自己需要怎么做才能得到父皇的喜爱， 所以苏曹采用有点傻的方式，想要先排除这些来客是嫌犯的可能。 他要让这些来客离开皇宫，去皇城转一圈，每个人身后都安排人跟踪，确定他们没有和奇怪的人接头。 苏诞得知这个事情的时候，只觉得苏曹果然还是太懂父皇心了。 不过无所谓了，苏诞已经彻底不想继续争宠这条赛道了，如果他的父皇能按照办事能力来喜爱他们，他就算是输给苏曹，也至少能心服口服。 可是苏曹虽然是自己承认的聪明人，但自己并不觉得苏曹比自己更合适那个位置，自己在办事方面超过苏曹是事实，可父皇不看这个，或者他故意不看。 不管怎么样，在他眼中，自己做什么都有利可图，甚至对他有害。 苏曹则是他的好大儿。 那大家都别坐着说话了，都死光了，剩下的自然就是赢家。 青海国的皇城虽然不是第一次来，但不同季节下的风土人情感觉也是不同的。 今日是个好天气，太阳高照微风拂面，路上的积雪只剩下一点扫在路边堆积的块状。 步悔思和江支离响应皇帝的推荐，在城内感受青海国的特色。 各国来客大多都来到街道上，这两天因为刺杀被关在宫里也很压抑。 皇帝愿意在结案前，让他们出来散心，倒是有些出乎预料。一开始的架势，他们都以为不结案的话，谁也别想踏出门一步。 现在看来倒不用那么担惊受怕。 江支离将一朵簪花戴在步悔思的头发上：“这个颜色更好看。” 步悔思照了照摊位上的铜镜，腊梅确实很衬这个冬天。 江支离侧头看向身后远处两个在挑选面具的人，默默收回目光。 他又拿了一朵并蒂的簪花，一边往步悔思的头发上插，一边低头凑近步悔思耳边：“身后有人跟着我们。” 步悔思抬手摸了摸头上簪花：“那之后去见那谁，是不是有点麻烦？” 江支离站远一点看步悔思头上的簪花，发现还是并蒂的更好看，不过单朵有单朵的魅力。 “不怕。”江支离薄唇微张。 他转头看向摊主：“这两个都要了，多少钱？” 摊主喜欢这种漂亮又大方的客人：“您夫人真漂亮，两个都要，我给您省一点，就收你这个数。” 摊主伸出三根手指。 江支离看向影一：“给钱。” 说完，将单朵的簪花收起，并蒂簪花直接留在头上。 他牵着步悔思去了天下堂名下的一处布庄。 影一熟练递出身份牌，对方眼中难掩震惊，影一高大的身子挡住对方，微微摇头，提醒对方收敛。 “两位贵客想买些什么，我们这里最好的布料虽然非常贵，可我敢保证它们都会是令贵客们满意的东西。如果二位有兴趣，请跟我去后面看看，有些布料上身比量一下，才能更直观感受到是否合适。不过我看两位容貌，大概什么样美丽的布料，都只是一种衬托。” 他将江支离和步悔思领入帘子后面。 影一等人留在外面。 “请问，我能为大人做什么？” 和外界隔开，布庄的老板立刻谨慎询问。 江支离指着后院：“我们需要金蝉脱壳。” 对方立刻了解：“请跟我来。” 他带着步悔思两人来到后院，但没有直接去后门，那里连接的街道人不少。 他来到另一边的墙壁下：“这面墙外面是很狭窄的巷子，并且这个时间人少，两位换一身普通百姓的衣服，不会有人注意到你们。我这里有衣服。” 步悔思和江支离在房间里换了衣服，将头发散开重新简单束起。 他们将身上带有特色的装饰品全部留在布庄。 有布庄帮忙遮掩，两人翻墙离开了布庄。 和苏诞约好的地方距离这里不远不近，是一家小小茶馆。 苏诞在楼上等待，因为时间一点点过去，他也有些着急，担心江支离他们没能甩开跟踪的人。虽然他已经派人去扰乱苏曹的人。 如果今天实在甩不开苏曹的人，那只能再约时间。 就在此时，门被敲向。 苏诞的人将门推开，步悔思和江支离二人出现。 看到他们出现的瞬间，苏诞也松了口气。 但他却突然想起来步悔思不是失忆了吗？为什么要把她带来？ 江支离牵着步悔思的手，落座在苏诞对面。 “你把你妻子也带来没关系吗？”苏诞委婉问。 江支离将相握的手抬起：“不必担心，她恢复了一点记忆，想来完全恢复只是时间问题。” 苏诞有些惊讶：“恭喜，不过什么时候的事情，之前你怎么没说？” “可能是寿辰当日的醉酒导致的。” 对于苏诞，江支离只会选择性告诉他自己想告诉的事情。 苏诞有些好奇：“我还以为这么长时间才来，是实在甩不掉。信上我强调过，甩不掉我们可再议。没想到你们成功来了。你们用什么方法摔掉跟踪的人？” 江支离看了一眼步悔思：“我妻子是天下堂的贵客，你知道天下堂喜欢结交能人异士的，她之前在龙江国酒得到了贵客的身份。 我用这个身份拜托天下堂名下的一个布庄老板，让我们藏身一下。他给了我们一个时间限制，但还是帮忙了。所以我们这边别拖太久了。” 苏诞暂时把其他问题压下去，开门见山：“我想要的东西，你那里有吗？或者说步悔思给过你吗？如果恢复一点记忆的她能直接拿出也行。” 第513章 交易叠加 江支离手指在桌子上写下一个“杀”。 “我还不能确定你在信上委婉表达的意思，我是否有理解错误。还需要当面确定一下，你想要的是什么。” 苏诞确定外面都是自己的人，不会有人听墙角，才开口：“我要能令人死亡的药，但这个药要能够轻易而依据嫁祸给别人。” 步悔思感觉好像还有谁跟自己要过这样的药，感觉这种药真是非常热销啊。 苏诞是想要杀掉他父亲，并嫁祸给苏曹，一箭双雕。 趁着现在还没有对外公开谁才是太子之前。 不然苏曹就算死了，他还有孩子。苏诞不想让事情变得更难处理。 江支离竖起食指：“我能拿出这样的药，但我只有一个条件，如果你能答应的话。” 苏诞双手相扣：“条件是自然的，交易就是要有来有往，你直说。” 步悔思低头从小包里掏出折叠整齐的两张纸，递给江支离。 江支离将它递给苏诞：“我想让你陪我演一场戏，可能有些麻烦，你看看。” 苏诞眼神疑惑，什么戏一两句话不能概括，还要专门写下来。难道他这么有把握自己一定会和他交易？ 自己确实认为步悔思这里能有这种药，并且自己和他们进行交易也不是第一次，而且江支离和自己利益纠葛非常少，和他进行这种交易，不容易因为利益不均而被背刺。 最重要的是江支离他们和苏曹绝对是无法友好的关系，这也是苏诞选择他的原因。 苏诞打开那两张纸，他刚扫了一个开头，脸色就变了。 他手指用力把纸张捏皱，抬头看向江支离：“你玩这么大？” 他其实多少感受到，江支离和传闻不太一样。 这个人绝非一个闲散人士，只是没有任何证据。但苏诞有自己的直觉。 只是对方竟然现在直接暴露在自己面前，直白的把野心展现出来。 不过自己也不会说什么，毕竟自己不也是想要那个位置吗？ 只不过他们两个是不同国家的有着一样野心的人。 苏诞深呼吸后，压着心头的震撼继续看下去。 全部看完后，他觉得江支离在玩火。 “这事我不能答应。”苏诞将纸放在桌子上，“你该知道，就算我坐上那个位置，派兵也是牵一发动全身的事情，没有那么容易不说，闹不好会直接搞砸两大国之间的关系。我跟你要的只是能杀一个人的要，你这可不对等。” “你很会省略。”江支离端起茶杯抿了口，“不止是杀一个人，还能同时解决你唯一的竞争对手。只要苏曹背上弑父的罪名，他就没有机会了。如果他置之死地而后生，选择政变，你还能以绝对正面的形象压下他，得到更多的支持。 而我这场戏，看着声势浩大，实际上是雷声大雨点小。我也无法通过这场戏，直接拿到我最终想要的东西。所以你的说法，并不太对。” 苏诞用手指压着纸张，眯着眼：“你生病多年，隐居家中，却口才如此好，看样子生病这些年，并不只是躺在床上无所事事。” “人只要没死，总要为活着做点什么，不是很正常吗？”江支离转转茶杯，直视苏诞的眼睛， “交易讲究你情我愿，如果你不愿意的话，这事确实不能成。杀人的毒药对你来说不难弄到，只是想要达成你想要的效果，就难了。而且我也不是毫无诚意，我还带来了一个能增加我们交易达成的消息。” 苏诞眉头微皱，神情沉了沉：“康王看起来胸有成竹，那我就洗耳恭听，到底什么消息，会让我一定改变主意。” 江支离的声音很轻，但足够苏诞听清。 “山海国内部越发不稳定，想必你有所耳闻，因为山海国的皇帝昏庸。而山海国想要将内部的矛盾转移，他们想要发动战争。” 苏诞有些诧异，这事他还真不知情。 这事是真的吗？ 山海国也真是疯了。 “就算是真，这和我有什么关系？除非山海国傻了，才会将战火率先烧到青海国身上，他们只会挑选一些小国。” “但苏曹知道。” 苏诞一怔，眉头皱到能夹死蚊子：“这二者有什么关联？” “你心里清楚，你父皇想要选谁成为太子。而苏曹上位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拿出足够亮眼的功绩。他联合山海国某人，打算制定好战争燃烧的方向。战争一旦开始，小国都会害怕大国。 这个时候夹在两大国之间的小国，就需要一个靠山。这个时候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就收下几个附属国。而苏曹看上的小国，都是有价值的那种，和他共谋的人，会先对没有太大价值的小国动手。” 苏诞双手撑着桌子猛地起身：“你从何得知这些消息！” 江支离微微仰头，看着苏诞变换的脸色：“这重要吗？我可以给你时间去验明真伪，只是希望你的时间充足。” 苏诞一直知道苏曹是个聪明人，而且不择手段。 不过他们其实都是一类人，只不过他们不择手段的方法不同，道德底线也不同。 如果苏曹真的拿出这样的功绩，到时候只怕本来中立的那些官员，会更看好他。 “山海国的某人凭什么这么帮他，他能给对方什么？” 苏诞没有问那个人是谁，先不说江支离可不可能知道，就算知道也不会轻易说的。 “等苏曹继位，青海国要对山海国进行各方面的帮助，不限于经济方面。” “他们的纽带是什么，只凭口头或者一张纸，那么大的利益牵扯，事后随便撕毁更划算吧？” 江支离笑眯眯的喝着茶：“我已经说了太多，可你没有给我任何东西，白白给出情报，我很亏。” 苏诞咬紧牙，问题的答案绝对是最重要的部分，否则江支离不会故意停在这里。 “如果你之前说的所有都是真的，那么我确实没多少时间，你想要的交易，我可以答应你。但我也不能就这么相信你。”苏诞深呼吸后，坐了下来，“刚刚的问题，你要怎么才回答。” 江支离指尖滑过杯口，声音淡淡道：“回程的路上，我想一个人死。在青海国内，有好用的人吗？” 第514章 直接动手 步悔思喝着茶，听着他们将话题继续下去。 苏诞虽然很谨慎，也很聪明，不会轻易让步，可是架不住他现在是弱势方。他比江支离更需要交易中能获得的东西。 两人将最终交易敲定，江支离也加码给苏诞更带有一点的保证，虽然这层保证有些书面。可苏诞没得选。 苏诞当面写下约定书，签名画押并盖上他个人的印章。 如果到时候他坐上皇位后，不按照说好的约定演戏，那么苏诞弑父的事情江支离这边也将不再保密。 虽说江支离把野心摆出来给苏诞看，可那仅仅是野心，并没有像苏诞交托于他们手中的弑父事情这么严重。 从头到尾，苏诞在交易中都是弱势方，他自己也无比清楚，可是他没得选。 江支离将步悔思给得药交给苏诞，并将详细使用的说明也给了他，让他自己看着使用。 交易完成，江支离和步悔思戴上帽子离开。 苏诞细细读着说明上的字，看完后不禁感慨，这世界上竟然还有这么好用又可怕的药物。 江支离其实也可以用这种药物达成他的目的，可是他没有这样选择，是因为他的竞争对手不止一个吗？如果局势发生变化，竞争对手变成一个，那是不是龙江国现任皇帝的寿命也就到此为止了，如同自己的父亲一样。 苏诞对于江支离给出的信息，并没有全信，毕竟还没有查证，可是苏诞却有种感觉，对方没有说谎。 苏曹是真的又当又立。 他选择和山海国人交易，山海国人还相信他不会返回的关键，原来是苏曹也盯上了父亲的命。 只是苏曹想要“正大光明”成为太子之后，做出功绩，彻底将中立派拉拢后，再除掉霸占着龙椅的父亲，好让他自己早日坐上那个位置。而山海国人会捏住这一点，确保苏曹不会反悔。 他们的做法，和自己也没有什么不同。 只是苏曹比自己幸运，他甚至不需要太担心会被选不上太子。 他一直都清楚父皇心里的想法，他要的不过是“完美”的继位，从各方面赢得漂亮，根除日后可能带来的隐患。 自己没有太多时间思考江支离在这场交易中多得多少好处，看不见的墙壁正在靠拢。 其实最初自己也清楚父皇的选择，所以安排了一场刺杀，阻止太子人选彻底确定下来，却没想到步将离“预测”到了，自己担心她说得是自己的计划，才紧急停止。 然而步将离所言并非是自己安排的，而是另有其人。 江支离告知自己步将离的“预测”，这一步之后的连锁反应，在他的预料中吗？ 苏诞有些庆幸，这人和自己并不是一个爹。 回到布庄，步悔思和江支离换回衣服，一前一后出去。 二人选择购买很多不同的布料，让人全部抬回去。 苏诞那边也没有等太久，他没那么多时间，只是派了一部分人去调查江支离给出的一些信息，与此同时拿着从江支离那里得到的药物行动起来。 苏曹按部就班用着看着很傻的办法，调查着刺杀事件。 只是他却没想到，一切的突变来得如此之快。 他只是像往常一样，给他父皇献殷勤，亲自倒茶端给他父皇，却不成想喝下茶水的父皇突然目眦欲裂，手按着胸口好像呼吸不上来，他一下从椅子上摔下来。 一切发生的太快，苏曹还没有反应过来，站在远处的苏诞就冲了上来，扶住摔倒的父皇，喊着叫太医，并不允许所有人离开。 消息封锁，但只要在宫内，这么大的血雨腥风，怎么可能做到完全封锁。 步悔思看着外面来回跑的宫内侍卫，转头往回走。 步将离刚好从屋里出来，她也感觉今天不对劲，准确来说是午饭送晚了很久，来送饭的宫女神情也不太对。 她看到步悔思刚好从院门口往回走，直接迎了上去：“外面发生了什么吗？” 步悔思一脸迷茫的摇头：“只是感觉外面特别安静，却总是有脚步声，我想出去看看，但我们现在不能随便离开院子，所以只是张望一眼。门口的侍卫也不肯跟我说什么。” 步将离微微蹙眉：“你怎么那么死板，你跟他们说要见苏诞，苏诞欠步、你人情，他肯定知道发生了什么，你问他。” “这不好吧？”步悔思表面很胆小，心里却很清楚苏诞现在忙得很，根本不会有时间分神别处，毕竟是一局定胜负的事情。 “有什么不好。你要懂得利用这个身份，不然你凭什么为我做事。”步将离靠近，轻声教训道。 和天下堂拉关系的计划又失败了，她这两天心情已经够差了。 她只想皇帝快点按照说好的实现自己的要求，以及回龙江国。到底是别人的地盘，身边这些保护她的人总觉得不够，有种什么都不踏实的感觉。 而且她也要快点回去解决掉顾依依，然后是安插人手到孙柴莹身边，这样江支离身边也就算被自己渗透了。如果自己能弄到什么重要的信息，就足够和皇后他们做交易。 自己不会继续在江澈身边一直待下去，只要神女的计划一切顺利，她拥有了属于自己掌控的权利和势力，她就要离开江澈，选择苏诞，重新开始人生。 就算没有天下堂，自己也能走出一条美好的未来。 “那我去问问。”步悔思衣服不敢反抗的模样，转身又朝着院门口走去。 她和门口的人说了几句话，然后颓废的来到步将离身边回话。 “他们说暂时不行。” 步将离对于这个结果有些不解：“为什么不行？让他们传个话而已，苏诞就算真的暂时有事，也可以忙完再过来。” 步悔思搓着手：“我不知道。他们就是这样回复我的。” 步将离烦躁的挥开步悔思：“废物。” 步悔思看着走向院门口的步将离，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她没管步将离，直接回了房间。 步将离在把守门口的侍卫那里碰了壁后，回来发现步悔思没在原地等自己，眉头皱的更紧。 她心情不好，需要找人发泄，可是这个预备人选却自己走了。 步将离憋了几天的火气，蹭蹭上涨，她直接找去步悔思的房间，门都不敲也不顾守在门口的顾依依，直接推门而入。 第515章 苏曹入狱 “你……” 她的声音在看到江支离戛然而止。 再生气，她也还能分清楚轻重缓急，孙柴莹的身份不能随便暴露，否则自己花费这么多精力做得那些事情就白费了。 “太子妃，你找我妻子有什么事情吗？最近你们是不是走得太近了些？” 江支离轻轻瞥了一眼，目光微冷。 步将离立刻收敛原本的情绪，讪笑道：“大家都是皇室，是一家人，我也希望能和她的关系缓和，所以才频繁来找她。六皇兄若是不喜欢，我会注意的。” 步悔思安抚江支离，伸手覆在他的手背上：“太子妃肯定只是来关心我，随便聊聊，你别这么紧张。” “想搞好关系的人，会不敲门，不顾下人阻拦，直接推门而入吗？我虽然没有像太子那样被夫子们教导过，也知道最基本的礼仪，太子妃不知道吗？” 江支离的话有些尖锐，步将离心里闷着气，却不敢说什么，因为事情已经做出来了，再找借口也只是多说多错。 “是我唐突了。”步将离颔首，“我会谨记进门前要敲门的。你们夫妻肯定有话想要说，我就不打扰了。今天真是抱歉。” 等步将离走了，江支离伸手捏了捏步悔思的脸颊：“胆子真大，今天脸上不涂那么厚的胭脂水粉，竟然也敢在她面前晃悠。” 要不是步将离现在已经对步悔思的身份毫不怀疑了，这种细节肯定会被注意到。 “我也没想到正好遇到她出来，不过我都谨慎的低着头说话。”步悔思戳戳江支离的手腕，让他放开自己可怜的脸蛋。 江支离看了一眼外面：“要不要猜猜，苏诞需要多久结束？” 步悔思佯装掐指一算：“三天。” 江支离将步悔思伸出的手指摁回去一个：“最多两天。” 步悔思一愣：“这么快？真的假的？” 这可不是过家家，苏曹那边能这么简单束手就擒？而且自己都是按照快的来算了。 这事毕竟需要速战速决，不能拖延期限。 江支离攥着手里的小茶杯：“如果是我，最多一天半，必须把所有事情全部敲定。苏诞不傻，他动手前，一定做足了准备，虽然时间并不充裕。 可本身这事就不是多完美的方案，所有很多事情牵强就必须立刻敲死，否则就是把自己架在火上烤。而且如果连这样都做不到，他就不用挣扎了，干脆把皇位让给苏曹，自己找个地方吊死比较好。” 反正输了这局，苏曹肯定也不会放过苏诞。 苏诞没有退路。 一局定生死，就是这么简单粗暴。 有准备的苏诞，和没准备突然掉入诡计中的苏曹，苏诞已经占了优势。 “那岂不是如果快的话，再有三天，我们就能启程回去了？”步悔思想着隔壁的步将离，摩挲着手指。 “我们比其他人晚一天离开，给苏诞一点时间准备。现在他全身心都在争夺皇位上，没有时间顾及其他。” 步悔思双手撑着下巴：“话说，你有把握把兵权放到能为你效命的人手里吗？万一按照计划，江统却并没有挑选你看中的人选应战呢？” 江支离不在意的笑笑：“这场戏里，江统只有一个人可用。” 否则，他精心布置的戏台，岂不是笑话。 苏诞没有辜负江支离的信任。 一天半的时间，苏曹入狱。 中立派全部站在苏诞这边，对苏曹充满了不信任和愤怒。 弑父也太大逆不道了。 苏曹不是没有想过奋起反击，但中立派的一面倒戈，再加上苏诞早有准备，一切不过是顺理成章。 但要说为什么这么顺利让中立派相信是苏曹毒杀其父，还要多亏了皇帝日常饮食的规矩和习惯。 所有入口的东西，皇帝都有试毒的人，如果说这毒是延时爆发的类型，那么之前试毒的人也差不多该这个时间出事，可是并没有。 再加上苏曹递上的茶杯上发现了某种毒药，正好效果和皇帝死状基本吻合，苏曹手上沾染了毒药，当场就被确定，说是铁证都不为过。 更何况苏诞不是没有给苏曹自证清白的机会，所以验明毒物的人选，是中立派多人挑选的大夫和仵作。 但“事实”就是事实，退一步给苏曹宽松的区域，只不过是为了更好勒紧脖子上的绳子。 苏曹一派的人，占据朝堂五分之二，可中立派的全部倒戈，导致他们成了弱势方。再加上所有的证据都没问题，就打得他们措手不及。 除非他们当机立断搞政变，但有人有勇气，有人却没有。 一个团体，哪怕目标一致，每个人都是不同的个体，遇到相同的事情，判断是不同的。 有人认为必须反击，否则就没有任何胜算了，必须拼上一切。 有人认为事已至此，没必要弄个你死我活，现在安静下来，苏诞可能还不会对他们清算的太狠，如果真做绝了，最后还输了，那么只怕祸及家人。 分崩离析只在瞬间。 苏曹一派已经后继无力。 一切敲定，苏曹的罪名成立。 可拥护的继承者只有苏诞一个人，不存在之后的派别争斗，只要苏诞继承皇位，青海国不会动荡，一切就像正常交替一样。 皇帝的死讯这才透露出来。 太过突然的消息，把所有宫内的使者都震惊了。 刚过完大寿，人就死了？ 当场刺杀都没事，现在却死于亲生儿子的手，也太令人搞不明白了。 也有人看出苏曹应该是皇帝原本想选择的太子人选，为什么苏曹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这明显不对劲。 可是皇帝只要一日没有亲口说出太子人选，就不能确认这种想法。 所以哪怕这种想法不在少数人脑中，可是它不能成为证据。 而且据苏诞透露，苏曹和山海国有联系，有叛国的嫌疑，那么他做这种事情，可能的原因就太多了。 至于证据，苏诞已经让人抄苏曹的家，找到了来往信件。 山海国代表赵殿表明不知情，并且不完全信任透露出的信息，他要求国家之间的矛盾，要按照正规流程来调查，并表明要离开。 因为皇帝的死和他们没关系，青海国不能继续扣留他们。 山海国成为最先离开青海国皇宫的一批。 事情太突然，大量信息冲击着人们。 各种情绪中，步将离是最震惊的那个人，她在一开始得知皇帝的死，就懵了。 第516章 江城匪窝 为什么青海国的皇帝会死？ 步将离不明白。 按理说这个时间这个人还活着，甚至还有一段时间的寿命才对。 至少要等皇帝定下苏诞为太子啊。 虽然这辈子不知道为什么，青海国皇帝看苏诞和苏曹的目光感觉不太对，和她所知道的上辈子事情有些许出入，可是因为自己重生以及步悔思和江支离这两个变数，很多事情都被影响了，倒也正常。 但皇帝突然被毒杀什么的，这也偏离的太离谱了！ 苏曹毒杀其父什么的，步将离觉得放在上辈子不奇怪，因为苏诞成为太子，苏曹肯定想要争。 可是这一世太子的位置还没有确定下来，要动手也不该如此之快，而且如此明目张胆吧？ 步将离抓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她想见苏诞，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现在苏曹入狱，罪名成立，朝堂上的一切都重新洗牌，甚至山海国都已经离开了皇宫，那自己应该也能见到苏诞才对。 只是她请求见苏诞的话被推了回去。 宫里的人说苏诞现在太忙了，根本无暇顾及其他，所以没时间，如果步将离愿意等两天的话，应该就有时间了。 步将离想了想，到底不想在这里停留太久。 苏诞成为皇帝，是上一世可以确定的事情，只是这辈子没成为太子，就直接成为了唯一能继承皇位的人。从结果来看没有什么区别，但青海国皇帝的死，实在是和前世变化巨大。 而和江支离闲聊打发时间的步悔思，也在交谈中突然想到一个疑点。 “你说步将离亲近苏诞会只是因为他好看又嘴甜吗？以步将离的性格来说，也许她预料到苏诞是能继承皇位的人，才走这么近的话，为什么苏诞会被逼到这种地步呢？” 步悔思突然觉得这里面有个绕不开的节。 江支离用指关节轻击桌子：“之后亲自问她好了，我对于她的预知也很感兴趣。” 步悔思啊了一声。 江支离看向她：“怎么了？” 步悔思摸摸头，现在跟江支离具体讲步将离很可能是重生的事情，他应该能理解了，毕竟空间他都见过了。 “其实有件事情，我忘记跟你说了。之前是因为听起来太离谱才一直隐瞒了这部分，不过现在的话，你应该能接受比较良好。” 说着，步悔思就把对于步将离重活一世的情况交代了。 “这应该就是她预知的原因，我最初就猜到这种情况，但太过离奇，像是话本里的怪谈一样，根本解释不了，所以只是跟你提过她知道一些未来的事情。” 江支离抬手轻揉太阳穴的位置。 虽然已经见识过更离谱的“空间”，但重生这样的故事，果然还是有些令人难以瞬间接受。 “所以她一直以来所知道的未来，都是过去？这些东西无法准确的原因，也是因为她和你产生的变化。” 步悔思点头：“不只是我，还有你。在她所知道的上辈子，你本该很早就逝世。所以她才让我嫁给你，就是想借着你死，我陪葬，来折磨我并解决我。” 江支离明白他这个变数也是步悔思衍生出来的，实际上真正的变数，只有她和步将离。 他沉默片刻：“那我更好奇所谓的上辈子是什么样的了。” 步悔思耸肩：“你最好别太期待步将离知道太久远的事情。我要是没猜错，她上辈子没活太久。否则她会掌握更多信息，不该越后面‘预知’的次数越少。不过我也好奇更详细的，毕竟我并没有亲耳听她说，也完全是推测。” 影一敲门，被允许进入后，推开门，反手关上：“主子，苏诞那边有人送信儿来了。让我们准备后天启程，他那边安排好了，地址在江城外，就按照说好的，他只提供匪徒，具体他掌控不了，我们想怎么利用都可以。” 江支离轻笑一声，温柔的眼睛笑眯眯：“他还真是一点不吃亏，选这处匪窝。” 步悔思歪头看过去：“你知道苏诞所说的匪徒是怎么回事？” 影一解释：“江城外的山中，有一处小型匪窝，对方身强体壮实力不俗，人数虽少却处于易守难攻之地。 目前为止官府没有摸到具体位置，只知道大致位置。因为他们只抢钱不要人命，也导致官府不想耗费太大精力去处理，不值当。可长此以往，他们会因为一直安全而引来其他匪徒加入，壮大实力，官府不会喜欢。 我们利用他们‘杀’人，就有充分的理由对他们进行打击。并且还有一点，不过不知道是不是苏诞考虑的问题，这些匪徒算是青海国遗留问题，他们以前是流放人的后代。” 步悔思这下明白了，苏诞选这处，不仅满足了他们所提出的要求，还说不定能反过来，利用他们得到一定好处。 这些匪徒担心官府对他们用各种计谋，肯定防备心很重，可是国外的人就不同了，尤其是送完寿礼返程的人。 苏诞那边派人去散播他们这波人带了非常富裕，身上还带了值钱的东西，人手还不充足。 这明摆着给饿狼面前摆肉骨头，靠抢劫为生的人，不心动才怪。 匪徒可不会去想国家和国家交往友好的重要性，反正他们打劫就是一次性买卖。 烂摊子自然是要国家来收。 只要不伤人命，官府一时半会不会理会他们，这也是他们自己心里清楚的事情。 江支离在影一解释后，勾唇：“计划要改变。我就好心帮他清理下匪徒。” 步悔思眨着眼睛，盯着江支离。看他的表情，她一点不信他所谓的好心，他绝对有其他想法。 步将离和另外两位侍郎都想离开，但江支离迟迟没有动静，其他国家都走了好几个了。他们便来催促江支离启程。 “青海国现在这么乱，好不容易开口让我们走，我们为什么不走？万一后面突然改变主意，用其他借口说我们和毒杀皇帝有关系怎么办？” “犯人是苏曹，这事已经确定的事情。你们不必慌张，我们明日就启程。多等两天只是为了看看事情是否有反转，青海国内部的走向，我们身为龙江国的人，理应掌握第一消息。” 听到明天就启程，他们才没有继续纠缠。 他们启程离开的当天，一直忙碌不见踪影的苏诞出现。 第517章 早就盯上 苏诞看起来很疲惫，可是他的眼睛却很明亮。 他所有的阻力都已经不再成为问题，他一直以来为此拼搏的目标，那些愿意相信他而追随他的人，也全部都守到云开见月明。 “下次我生辰邀请的话，可不能厚此薄彼不来。” 苏诞一副和他们关系很好的样子。 步悔思的戏还需要继续演，没有接话。 江支离伸手握住苏诞伸过来的手：“等你大寿的时候一定来。” “……”大寿，那要等多少年？ 这个人还是一如既往不讨喜，或者他只是不需要对自己讨喜，他对步悔思不就很好？ 其实苏诞想过趁现在消灭江支离，这样就算他手里捏着自己的弱点，也不用惧怕，甚至答应他的那些事情也不需要做。 但江支离命好，步悔思是他的妻子。 自己即便再不择手段，对于欠下恩情的人，还不至于恩将仇报。 启程离开皇宫，他们一行人踏上了回龙江国的路途。 江城距离皇城不近，足足六天的路程。 冬日的温度正在逐渐上升，距离春天不到半个月的时间。 等他们回到龙江国，应该就能看到一些复苏较早的植被，萌发叶芽。 两位侍郎跟来的任务算是失败了，但消息一直没有办法传送回去，因为在青海国的皇宫内，随便飞出飞鸽的话，估计会被射下来，后来出宫一次，他们每个人都被人盯着，更是不敢搞小动作。 不过那晚的消息肯定有其他途径已经传出去了，就是不知道现在上面的人收没收到，是否想好接下来怎么办。 这一次出使，不仅没有让江支离留下失败的结果，还可能让皇上更看重他的办事能力，可谓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步将离不去想那些已经和她没多大关系的事情，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回去后要展开的计划。 青海国皇帝的死亡，导致她本来能得到的好处没了。 她费尽心思利用前世信息得到的救命之恩，就这么轻飘飘的失去了意义。 她简直恨死苏曹了。 可是已经过去的事情，想再多也没用。 为今之计，只能让孙柴莹给自己创造更多价值。 她也算自己手里唯一用处比较大的牌了。 只是她自己也没有想到，她以为回去要展开新阶段人生，却不曾想人生倒计时已经响起。 抵达江城的时候，天上下起小雪。 越往南，温度回升越快。 步悔思感受着外面零下四五度的感觉，看着落在手里很快就化掉的雪花。 “今晚在这里休息，明天一早走。” 江支离简单说了一句，就让其他人去楼上的房间，他则带着步悔思去城里逛逛。 这里作为交通枢纽位置之一，各种货物都很丰富。 江支离在当晚跟步悔思说了隔天的已经敲定的具体计划。 步悔思轻哇一声：“改成这么刺激吗？我喜欢。但那两个侍郎……” “如果全程没有看到不该看的，就留他们。否则只能怪运气不好。” 他们本就是江澈和江初那边的人，愿意给他们留一命的机会，也不过是死得人越少，怀疑自己的人越少而已。 他从来都奉行敌人就该斩草除根，越快越好。 做任何事情，过分犹豫都是大忌。 步悔思还有些意外：“你为什么会对江城匪窝那帮人了解这么多？” 否则也制定不出这样的计划。 江支离凑近步悔思耳边，湿润温热的气息吹拂耳廓内：“天下堂盯他们很久了。” 所以他自然早就收集了和他们相关的信息。 步悔思缩脖子，用肩膀蹭蹭耳廓：“我耳朵敏感，你还这么弄，我咬你耳朵啊！”他就是故意的！ 江支离笑笑：“你咬吧。” 步悔思呲牙，磨了磨。 好家伙，要不是在外面不隔音，她真想办了他！没有他这样勾引人的！ 江支离仿佛看出她眼底透露出的心声，单手撑着廉价，笑眯眯道：“今晚能睡你的庄园里吗？这里床小。” “……”再忍，她就是忍者神龟！ 清晨，推开窗户，外面阴天，体感比昨日冷。 店家把早饭送到各个房间，给院里的马匹喂饱，目送江支离一行人离开。 “让准备的人跟上。” 这家店是天下堂名下的，算是天下堂名下不起眼的小客栈。 离开江城，天也没有放晴。 步悔思从马车探出头，看了一眼天。 “这天不会下雪吧？” 江支离：“有也不会太大，让人看过了。” 既然要有行动，天气也是非常重要的因素。 车队一步步靠近他们预测的位置。 “你们是谁！”马车外士兵们大声质问道。 步悔思掀开马车帘子，朝外看去。 上百人的队伍，每个人手里都有兵器，他们身上打扮很有匪徒气质，百人队伍后面有十几人是弓箭手，已经拉弓瞄准了他们。 “你土匪爷爷！所有人下车！听从命令，交出钱财，就不会有事，否则各位身份高贵的人，不小心断根手指，就不能怪我们了。” 匪徒队伍打头的人，扛着大刀扯着嗓子喊着。 江支离下了马车，走上前：“我们可以听你们的，交出所有的值钱的东西。但你们要保证不能伤害任何一个人，我们是龙江国的使者，是来给青海国……” “少叭叭，听我的就完了！一个男人长这么好看做什么，啧。你也跟他们一样，去那边！快点！” 一边说，一边有人往车队后面走，把每个马车都看一遍，确保所有人都下来。 步将离看对方人数不必他们少，双方人数似乎差不多，也拿不准要不要让自己的人动手，可看江支离的意思是顺从对方的话，她也就暂时什么都没做。 队伍负责人都不出声，她才不去做出头鸟找死。 不过这些匪徒是疯了吗？ 使者都动，不怕招来两大国之间的战争吗？ 匪徒们现在马车等地方搜刮了一遍，确实拿到了不少值钱的东西，马车上的装饰品都被他们拆干净了。 “现在把你们身上的值钱东西都放在地上。” 步悔思和江支离提前将身上钟爱的东西都收了起来，现在身上的不过是值钱却没有什么意义的贵重品。 “你犹豫什么，想死吗？”匪徒的刀指着户部侍郎。 “我就留这一个行吗？” 匪徒朝着户部侍郎落下刀，在最后一刻停了下来：“你猜行不行。” 户部侍郎差点吓尿了，连忙把初恋送给自己的玉佩扔在地上。 轮到步将离，还不等她想办法藏东西，她身边的丫鬟突然身上喷出血，倒在地上。 所有人都震惊了，站在附近的匪徒更是瞪圆了眼睛，不可置信。 出事了！ 第518章 先带回去 死去的丫鬟后心口插着十字弓的箭矢，威力直接戳中心脏。 “东南方向树林里，去抓人！”匪徒队伍的领队者吼道。 到底是谁竟然在当他们的面杀人，要知道这些人是在他们手里死的，如果赖在他们身上，八百张嘴也说不清楚！ 他们老大说了，想活得久，绝对不能沾上人命。 必须把杀人的人抓出来，对方是故意盯上他们吗？ 步将离因为过度惊吓差点失声，在匪徒出声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和力气，疯狂往后退，远离尸体：“死、死人了！” 她根本没有经历第一时间去确定丫鬟是因为什么死的，她只觉得差一点死的就是自己，而太过惶恐不安没办法好好思考。 然而根本不给她多想的机会，她身边另一个人突然中箭，也倒下。 步将离这下不止有左边溅上的血迹，右边也有了。 “啊——” 步将离抱头趴在地上尖叫。 “闭嘴！”匪徒也惊了，对方竟然还在动手杀人。 这种十字弓他们没有，可是他们本就是罪犯的一种，一旦被沾上这种人命，只怕官府根本不会特意还他们清白，甚至可能为了尽快结案，直接将人命算在他们身上。 而一旦开始背负人命，他们就会被更多人关注，处境可能会急转而下。 隐藏在远处的敌人，明显没有对匪徒下手的意思，第三个倒下的还是步将离身边的护卫。 因为所有人被匪徒包围着，挤在一处空地上，没人回想到对方是有目标的射击，只觉得这些被匪徒困住的人，全部都是目标，下一个射中的是谁都有可能。 两位侍郎也吓得趴在地上，想着这样能尽可能缩小自己的体型。 步悔思装作害怕的样子，缩在江支离怀中。 随着步将离身边的人一个个倒下，匪徒中好几个人开了脏口。 “还没抓到吗？这是要干什么！” 他们虽然不想杀人，但也没好到为了救别人专门去挡。 所以从第一个人死之后，包围圈其实就开始有了缺口，他们大概能感受到敌人的方向，那么站在这个攻击路线上，他们也会很文献。 一开始没人敢动，但当死亡人数涨到五人的时候，步将离身边有内力的护卫就坐不住了。 没有人想死，尤其是不明不白的被当成靶子。 第一个动身的人，还谨记自己的指责，打算拉上步将离离开这里，找个有掩体的地方，比如马车后面。 然而他刚站起来，就成了目标。 他到底和之前死的人不是一个级别的，也不管周围匪徒的警告，直接抽出武器挡住攻击。 “太子妃快跟我走，不能待在这……” 话没说完，下一箭接踵而至。 他抬手抵挡，却没想到这一箭后面紧跟着一箭，两箭角度不同，时间几乎相同。 第二箭他没有足够的时间和身体反应速度，箭插入他的手臂，没有击中致命的地方。 步将离吓坏了，双腿哪里还有一点力气。 站起来只会更快成为下一个目标，他自己都保护不了自己，她怎么可能被保护好。 因为剧烈的疼痛，他也感觉到了对方要杀死他的决心，再加上步将离不配合他，他直接扔下步将离，从匪徒露出的包围圈缺口冲出去，一遍抵挡攻击，一遍朝着马车躲去。 只是暗处的人也没有想过留他。 箭矢速度越来越快，数量也逐渐增加。 在躲到马车后面前，他就不堪重伤倒在地上。 匪徒们表情古怪。 他们派去十几人，虽然不是直线冲过去，而是稍微绕了一个弯，但对方肯定看得很清楚，他们竟然没有攻击这些人，还是依旧紧盯着这些国外人，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在步将离身边人全死了后，步将离已经开始往侍郎那边躲藏，甚至顾不上男女授受不亲这样的情况，恨不得用其他人的身体给自己当肉盾。 然而也是这个时候，一直源源不断的箭矢突然没了。 远处的森林上方惊起一片鸟雀。 “我们的人到了。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干得！” 匪徒们的悬着的心稍微放松了一丝。 只要能抓到杀人者，这事就还不算太糟糕。 然而过了一段时间，过去抓人的匪徒们回来，却并没有多出的人。 “人呢？” “跑了！那两个小子有内力，而且不俗，看到我们的瞬间就头也不回的跑了，一点留恋都没有，我们没追上。” 他们谁都没有带远程兵器，也不会使用。 “该死！” 这下麻烦大了，他们看向步悔思等人。 “三哥，这怎么办？这下可能说不清楚了。要不然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啪！”说话的人头上挨了巴掌。 “你脑子不清醒啊！人又不是我们杀的，这么多活人能作证，杀了才是有嘴也说不清楚了。” “可是谁知道他们之中会不会有人说谎，指证是我们干的。” 步将离感觉危险一点都没有变少，她连忙开口：“我肯定会对官府实话实说，死得这些人都不是你们动手的！所以你放我走吧！ 我是龙江国太子妃，还是百姓们认可的神女，我还救过青海国皇帝，就算他死了，这件事情还有很多人记得，只要我说你们没有做坏事，一定很多都会相信的！” 她眼中怀疑杀人的人是故意等这个时机，这些匪徒一直嘴里说不能杀人，但现在死人了，说不定是他们的敌人。 那么如果继续留在这里，说不定他们的敌人还会继续动手。 她要逃，立刻离开这里。 她自己的人都死了，江澈给她安排的护卫也死了。队伍里其他人就死了两个叫不上名的士兵。 如果说对方是针对她，第一个死的就该是她，毕竟对方射的这么准。 所以更大可能是她单纯倒霉，对方就先选中一部分清理，刚好这一部分全是她的人。 匪徒们表情都不太好，他们看向今天领队的三哥。 “三哥，那你说怎么办。”他们根本不想听一个外人的话。 别叫三哥的，沉着脸：“先把他们都带走，尸体马车，所有的一切全带走，让老大来判断。他的判断不会失误，这事我们自己决定不了。” 第519章 分开关押 所有人都被蒙着眼睛，为了防止有人偷偷掀开遮眼布，他们的手都被很用力的绑在身后。 因为什么都看不见，一百出头的人每一步都走的很艰难，导致所有人不发都很慢，路上经常性有人摔倒。 步悔思对于突如其来的黑暗也不是很适应，她一直用肩膀紧靠着江支离的手臂，不小心绊倒石头要摔倒，江支离会用身体把她撑住。 跌跌撞撞走了能有一个时辰。 从耳朵听来的信息来推测，这些匪徒先派回去几个说明情况了，剩下的人一人负责两三人，用绳子牵着往前走。 步将离一路上都不知道摔了多少次，腿磕破了，还哭出声，但根本没有人管她，只是警告她小点声。 路开始变得平坦，很显然这一段路是人为铺过，看来要到地方了。 “开门！” 这一声证明他们来到了匪窝门口。 他们耳边听到了很多嘈杂的声音。 “怎么搞的，带回来这么多人，听说你们闹出人命了？” “胡说什么，我们怎么可能不听老大的话，这是意外。” “那你们带这么多人回来干什么？万一暴露我们具体位置怎么办？” “你以为我想？也不知道哪个瘪犊子针对我们，专杀这些人，可能想嫁祸给我们。三哥不确定怎么办才是最好的，只能都带回来听老大的。我们不是让人回来说一声了吗？老大没提前说把他们怎么处置？” “老大在你们下山后，也下山了，去把一些之前的东西换成银票了。估计傍晚能回来吧。” “那就先把这些人关起来。” “可是我们没有准备这么多关人的地方，你知道的。” “那就关马圈和猪圈里去。不能让他们看到外面的具体样子。” “疯了？这些人都是龙江国的人，那些侍卫也就算了，这里面还有皇室。如果最后老大让放人，收到这样的羞辱，事情可就麻烦起来了。你们可别给老大添麻烦。” “那你说怎么办啊！我们这就是没有那么多关人的地方啊！” “先弄清楚他们各自的身份，然后把身份高的暂时放在柴房，身份低一等的送去马圈，最低的去鸡棚猪圈挤一挤。最多稍微打扫一下粪便。已经对他们很不错了。” “那就这样吧，老大不在，先听三哥的。” 江支离和步悔思等人分别说出自己的身份。 这里面身份最高的江支离，然后是两位皇室女眷，再就是两位官员，一共五人关在柴房没关系，可是柴房还有一些过冬的柴火，剩余地方不大，男女挤在一起好像不太方便，尤其两个女眷都是出嫁的。 最后他们将男性放在柴房，女性关在厨房放粮食的小隔间里。 江支离等人的直属下人关在马圈，皇上分派的人关进鸡棚猪圈，并分别派人看守。 步悔思和步将离被推入小隔间里，这才被摘下眼睛上的黑布。 小隔间内没有窗户，光源是从开着的房门照射进来的，并不刺眼。这倒是让两人没有什么难受的感觉。 她们的手还被绑着，眼前是一个身形壮硕的中年女子，她手里拿着两个煮熟的大芋头。 “这是你们今天的饭。我会给你们松绑，但如果你们有任何轻举妄动，我会扭断你们的胳膊。细品嫩肉的，最好不要自找苦吃。” 步将离立刻开口：“我们肯定不会乱来。” 解开绑住的绳子，步将离立刻揉揉僵硬的手腕和手臂，看着被绑着摩擦破皮的地方，心里难受的想哭。 她都多久没有遭受这种罪了。 步悔思也被松开，她说了声谢谢。 中年女子离开前，有些诧异回头看了一眼。 等她关上门，步将离不满得看向步悔思：“不是说说过了让你改改你那低人一等的感觉吗？谢她什么，给我们吃这种猪食吗？松绑也不是她决定的，肯定是其他人下达的命令，我们只是女子，所以没那么防备。可不是她好心。” 步悔思辩驳：“可是步悔思平时就是会说谢谢，是你让我尽可能像她的。” “但这里没有别人。” “演戏就是要演全套，不然怎么把人都骗过去？” 步将离本来就一肚子气，委屈了半天，现在自己说一句，步悔思顶一句，她要是能乐意听就怪了。 “你怎么和我说话呢！疯了是不是！” 步将离猛地站起来，指着步悔思喊道。 步悔思拿起放在地上的大芋头，虽然这个不甜，没有什么味道，但填饱肚子是够的，步将离还真是吃得太饱了，管这个叫猪食。 光看这个皮，就知道对方拿来的不是陈年老芋头，估计是担心他们的肠胃也和外表一样细品嫩肉。 “有大喊大叫的力气，不如填饱肚子省点力气。如果我们能被放出去，也是怎么来的怎么离开。” 步将离怎么不明白步悔思说得是对的，可是她就是看不惯对方这样和自己说话，有那一瞬间，步将离感觉这个人真的学得很像。 “你不准吃！”步将离也不大喊大叫了，坐在地上要抢步悔思手里的芋头。 步悔思才不理她，躲开了。 步将离见状不可思议道：“你敢违抗我吗？” 随即她的声音变得充满了威胁：“别忘了你现在的一切是怎么得到的！还有你的兄弟姐妹也在我手里！我看你是过了几天被当成掌上明珠的日子，心就飘了！” 步悔思扒开芋头皮，不慌不忙的咬了一口：“你真以为我哥哥姐姐还在你手里？” 步将离一怔，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的一切都是自己给的，就算她想要调用属于步悔思的力量，她也不敢这么快轻举妄动，因为奇怪的举动会暴露她。 “你和我离开皇城后，我就让人去救出哥哥姐姐了。你已经威胁不了我。” “怎么可能，你是怎么做到的？难道是骗江支离？”没细想，她很确定的说道，“就算不顾亲情，放弃那些人，你虚假的身份只需要我一句话，你就什么都没有了！你的脸再像，也终究不一样，只需要给你洗把脸，你就会从凤凰变成落水鸡！” “你以为我会给你这个机会？”步悔思笑着露出阴狠的目光。 第520章 敲门出去 步将离一瞬间感觉到毛骨悚然，因为面前这个被自己看不起的棋子。 “你、你敢！” 因为惧怕，步将离下意识寻找这里触手可及的防身武器，然而这里面放置的都是粮食，油桶倒是够重，可是也得她抬得起来。 步悔思慢条斯理吃着芋头，完全看不出刚刚说话的是她。 步将离见她突然散去那种阴狠的目光，一位对方只是吓唬自己，想要争取好处。但也足以让步将离明白这是个不受控制的野狼，所以不能留。 但现在这里就她们两个人，步将离不确定养尊处优的自己，是否能够打过一个从小干农活的乡下女人。 所以她不能刺激对方。 “你想要什么？我们利益是一致的，没必要闹着这么难看。你担心哥哥姐姐，你接回去就是了。如果你想要增加好处，我也可以给你。” 步将离往后靠，靠在了墙壁上，紧紧盯着步悔思，就怕她突然冲动对自己动手。 她们现在被关在一起，没有第三个人在。还在匪徒的老窝里面，如果自己死在这里，甚至可能会被认为是匪徒杀害。 步悔思吃着芋头，往下剥着芋头皮：“我们利益并不一致。我虽然是个小村子里长大的，但也多亏了太子妃得知了很多信息，在待在康王身边这段时间，我也疯狂吸收了很多知识。 太难的东西我可能搞不懂，但有一点就算是我也看得懂。我的夫君是皇上的儿子，皇上又对当今太子多有不满。我为什么要帮你搞死我夫君，我夫君做太子做皇帝，我做皇后不好吗？你能给我比这更多的好处吗？” 她的话说得平淡，似乎激动和纠结早就在私底下想想的时候都发泄出来了，此时只剩下自己判断后做下的决定。 步将离瞳孔紧缩，双唇颤抖不敢置信。 这个乡下女人在说什么？她竟然打上这种主意，她怎么敢的？ 鸠占鹊巢，一飞冲天就已经是她一辈子都得不到的了。 现在她竟然还妄想更多？ “我看你真是疯了。”步将离喃喃道。 步悔思撇头看向步将离：“你都想做皇后，为什么我就不能想？” 步将离默默吞咽口，想到自己的人身安危，她只能憋住。 “有话好说，现在你我都深处危难之际，这个时候不确定能否活着离开，就开始窝里反，对你我都不好。我对太子已经没有了夫妻情，也不奢望他成为皇帝后我能成为皇后。如果你想做皇后，说不定我还能帮你。” 步将离的话基本都是假的，只有一句是真的，那就是和江澈有关的。 步悔思眼珠子转了转：“就像你说的，你一句话，就能揭露我的假身份，我何苦留着你。我又不傻。虽然不知道解下来能否安全，可你又不能增加我的安全。” 步将离感觉步悔思是真的疯了，竟然这样都不能让她暂时忘记危险的想法。 “我为什么要揭穿你呢？你想想看，我揭穿你的话，你也能揭穿我。我害死了真正的步悔思，如果被江支离知道，我们都会死。 之前我只是吓唬你而已，我并不敢直接说的。而且你说你哥哥姐姐已经被你接走了，我们已经没有能威胁你的事情了。对吧？” 步悔思从袖子掏出一块小油纸包裹的糕点：“你把这个吃了，我就相信你。” 步将离瞪大眼睛：“这是什么？” 毒药？ 步悔思说道：“这个只是一点软筋散。如果你相信我的话。” 步将离摸不清头脑的看着步悔思，这让她怎么能相信。 如果是剧毒，然后她对外说毒死自己的是匪徒呢？ 步悔思：“我说什么你信什么，我才知道你真的是站在我这边的，你不相信我，我怎么相信你？” “这是……”什么谬论！ 步将离想大喊，在整个过程，她已经慢慢来到贴着门口，对视着步悔思。 吃是不可能吃，估计吃完就死翘翘了。 她摸着门把手，果然拽不开，应该是外面的人给锁上了，但人肯定不会离开太远的。 她开始敲门，但手藏在身后，步悔思看不见，可是步悔思耳朵并不聋。 “你在敲门？”她眉头一皱，“想告诉其他人，我要杀你不成？你果然不值得信任。” 眼看着步悔思要站起来，步将离吓得想要尖叫，但她还是努力稳住对方：“不是的，声音不是我敲的，也许是门外有人来救我们的。” 说着她装模作样的开口问：“门外有人吗？” 但她不是面对着门，依然是背对着门，敲门声也没有停止。 她在心里大骂，这些匪徒难道都是聋子不成？ 快点来把她放出去，这个孙柴莹疯了。 步悔思站起来，依旧吃着芋头，并没有着急做什么，即便现在很适合动手，但是江支离和她制定修改后的计划更有意思，也更万无一失。 步将离敲门声终于把人引来了。 门外的人似乎是锤了一下门：“里面的人干什么呢？是不是要把你们绑起来……” “救命！快放我出去，她要杀了我！救我！” 步将离的声音简直跟要杀猪了一样，生怕外面的人不在意自己的话，或是认为她在说谎。 门外的人声音一下停下来，很快响起开门的声音。 步将离感觉额头冒汗，因为步悔思正在靠近她。 “别过来！你这个疯子！”等和她分开，就想办法借匪徒的手弄死她！ 早知道这棋子这么无法控，她怎么也不会费尽心思做这种事情。 根本没有给自己带来多少好处，这颗棋子就想要反噬自己。 果然当初就该给她下毒的。都怪自己太好心，觉得乡野出身的人，能一步登天肯定更会感恩戴德。 门被打开，步将离想也没想，都觉得身后的人更安全，但身后的人堵在门口，没有丝毫让步的意思，不管步将离怎么往后挤都挤不动。 “她要杀了我，让我出去！”步将离抬头看到刚刚把他们关进来的人。 “我手上什么武器都没有，怎么杀人？我们都是弱女子。” “你才不是！”步将离尖声道，“我要见你们这里的头。”她看向中年女子。 这个女人在，孙柴莹肯定不敢动手，因为打不过的。 她一下就没有了先前的害怕，反而一副高高在上的语气。 她可是一大国的太子妃，和匪徒谈条件还不是手到擒来，不过就是付出些好处，钱自己还是有很多的。 中年女子看傻子的看了一眼步将离。 第521章 想要你们 最后步将离被蒙上眼睛，重新绑住手。 中年女子不确定步将离的话是真是假，但他们都明白不能再死人了，不管因为什么。至少老大给出接下来怎么处理这些人之前，要看好这些人的小命。 所以她打算先把人送到她住的地方去关起来，把门窗暂时封死，看不到外面应该就没事。 步悔思走过去，被中年女子呵斥了一声：“站着别动！” 步悔思像是吓了一跳，一下摔倒在步将离脚边。 步将离听到中年女子的呵斥声，因为什么都看不见，恐慌感一下被放大：“你千万别让那个疯女人靠近我！” 步悔思爬起来：“不好意思，我只是想安抚她一下，她真的误会我了。这种情况下，我怎么还会想着杀自己人呢？” “谁和你是自己人！”什么都看不见的步将离，愤怒的喊道。 等着吧，既然你敢动杀心，那我就先一步弄死你！ 步悔思命硬，就不信你命也硬！ 中年女子副将步将离押走，两人分开关起来。 步悔思搓了搓手指残留的胶，把渣渣从手指上吹下去。 步将离被关在了新的地方，比之前的地方大了些，亮堂了些。 “你们头呢？我要见他。” “我们老大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而且他现在也不在，你老老实实待在这里。如果再有任何问题，就是你这个人的问题了，不要再给我增加麻烦，我的拳头会把你的鼻子打歪。” 哼了一声后，她转身离开，把门从外面锁起来，不顾步将离在里面喊。 黄昏时刻，匪窝老大张禹回来了。 他听着手下的人说着今日之事，眉头皱起，但还是耐心听他们讲完所有的事情。 “主事的是龙江国康王，他在柴房？” “是。老大，你看我们怎么办？大家都相信你能想出解决的办法，不管你怎么下决定，我们都听你的。” 张禹也有些头疼，不过问题并不算大，如果这些人愿意给他们证明的话。 可问题是他们凭什么给他们证明。 如果没有其他干预者，确实可能会给他们证明，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可是青海国官府盯上他们不是一天两天了，只不过是对他们出手获得和付出不成正比。 并且张禹知道，青海国不是单纯想让他们死，更多的是想把他们收兵。 如果他们真是一般匪徒，因为吃不饱或是天性喜欢暴力，也许官府的几次劝诫，他们真会想一想。但他们不是这类，且身份原因，从骨子里就对青海国官府有一种厌恶，自然不愿为他们做事。 他们也想离开青海国，可是他们没有户籍，边境根本出不去，还会被抓起来。 这才最后落在这里。 看样子他要先探探这位龙江国康王是个什么人。 “把康王带我房间来，蒙眼即可，不要束缚他。” 张禹知晓一些能人异士，能够根据周围的环境和特点辨别位置，这一点他不能退让。 他可是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个藏身之处。 江支离在房间里，听着对面的人开口。 “康王你可以摘下蒙眼布了。今日是我的人失礼了，将诸位请回来，却没有安排好。我替他们请罪，还请康王不要和我们这些匪徒一般见识。” 江支离摘下眼睛上的黑布，看到单膝跪地的张禹。 这个房间很简约，只有最最基础的一些家具。 张禹跪在地上，屋子里没有第三个人。 江支离：“起来吧。你们也有难处，我对此若是在意，就不会毫不反抗。我也想见见你。” 他说完，坐下。 张禹此时只以为江支离的“好不反抗”是为了自己的面子。 毕竟双方人数差不多，他很自信自己这些人，各个都算精英兵。 直到他坐下，江支离“不小心”将茶杯捏碎了。 张禹没有修炼内力的天赋，但他能成为这一大家子人的老大，是靠他的头脑。 江支离这小小举动，就已经透露出足够多的信息。 两指就能把茶杯捏碎成这么多块，只有可能眼前的人是修炼内力之人，而且不是刚开修炼。 “被上任皇帝所忌惮的几大武将世家，全部被冠上罪名，流放极北之地。时过三十五年，逃离那里后，没有户籍的后代们，无法离开边境，最后沦为草寇，落于此处。” 张禹有些诧异，这些信息皇室想要调查肯定是能知晓的，但这消息肯定没有对外流传，否则这样的八卦，城内不会一点听不到。 康王身为龙江国的人，却知道的如此清楚。 “原来如此，今天这一出，是你们和青海国合谋。你想替青海国劝我们投降，看来即将登基的新帝许诺了好……” 张禹猜对了一半，只觉得自己的兄弟们不小心引狼入室。 他心里焦急，不知道是否要和这样的人拼死一搏。 他们不管被招安。 哪怕皇帝都换了两个了，他们这些人对皇权都没有半分信任。 要他们为了皇权成为拴上狗链的走狗，还不如和官府的人在战斗中死去。 他们的苦难是皇权给予的，凭什么皇权最后一副施舍的模样来收容他们。 “非也。是我想要你们。” 江支离捏着一块碎片，将它捻成粉末。 张禹一怔，脑中快速分析。 刚刚有些太过紧张，因为对方不是为了青海国而来，而是为了自己而来，一下让他发现更多。 康王本事病弱皇子，身体康复也是近期的事情，他怎么会有这样的内力，他蒙骗了所有人。 这样的人绝对有大图谋，残破的身体去能修炼内力，至少他的天赋应该很不错。 敢于深入这种地方，只为了招揽匪徒，有足够的自信。 若不是和青海国合谋，知晓他们身份这么详细，定是有情报来源。 这个康王绝对不简单。 龙江国的情况自己不太清楚，没有耳目，只从听闻来的少数信息来说，恐怕会发展成三方竞争皇位。 这可比已经基本安定下来的青海国还要危险。 “你凭什么要我们，靠威胁吗？”张禹盯着江支离，对于同样陷入皇权竞争的人，他和青海国的人也没有什么两样。 第522章 谈判结束 “我很早就注意到你们，今天会主动开口，也是带着诚意而来。不如你先说说看，你们的愿望是什么。” 江支离非常直白，仿若只要张禹能开口，他就能实现这些人的祈愿。 张禹很诧异他敢这么说：“好大的口气，我们这里不到三百人，说不多不多，说少不少。想达成这么多人的愿望，你用什么来实现？用你未来可能成为皇帝来赊欠吗？” 他也没有给江支离的身份太多尊重，话语间极尽讽刺。他本就讨厌皇室，不管是哪一国的，都一样。 “我说得不是每一个人的小愿望，而是你们这个集体共同所向。你们都有一定的个人能力，自己的小愿望，完全可以依靠自己的努力，不借助其他人完成。但集体的愿望，如果那么容易，你们就不会被困在这里。” 江支离注视着张禹，目光平静却胸有成竹。 “那你说说看，我们想要什么。”张禹微微蹙眉。 “我说只是猜测，你来说才是准确的。我是来和你谈的，不是来和你赌的。请你分清。”江支离不是来求他们的。 如果不能谈，江支离不强求。 就当是他看错了。 “我什么时候说，愿意和你谈了。天下乌鸦一般黑，你不会以为，我们讨厌的只是青海国的皇室吧？” 卸磨杀驴，不仅仅是发生在他们祖辈身上，还在历史中屡见不鲜。 他早就不期望别人。 江支离轻笑：“有道理。不过我并未那么认为。看来有什么地方让你理解错了。我想要你们，并不是要让你们成为皇权下支配的士兵官员。” 张禹拧眉，突然有点迷茫。 “不是这种，还是哪种？难不成康王如此有闲钱，把我们带走养着，不用我们做任何事情？天下有没有免费的馅饼，我还是知道的。” “我本意是将你们带离青海国，你们并不喜欢这里。但不是要你们直接成为我名下的士兵，而是将你们送到天下堂。” “天下堂？”张禹的尾音翘起，“你和天下堂什么关系？” 天下堂是什么样的存在，他不可能不知道。 “我和天下堂有交易，他们会帮我训练一批人。我想让你们经过更为严苛的训练，之后你们是想要入朝为官又或是去当兵，又或者留在天下堂，按照你们的能力，成为其中一员，都随你们喜欢。” 张禹有些怀疑：“天下堂根本不和皇权有接触，他们为什么会和你有交易？你该不是拿不存在的事情，框我吧？” 天下堂这个势力的形象，在张禹所知是非常正面的。 他们广结天下能人异士，却从未传出强行收编，反而很多时候，不少能人异士结交天下堂，只是为了天下堂的折扣，并未真给天下堂贡献什么。 而且天下堂从出名到现在短短几年时间，就有不少慈善行为。 “我说了，我想把你们带出青海国，而你觉得我怎么把你们带出去？”江支离摊手，“肯定不能靠我们这个队伍带你们走，太显眼了。但借助天下堂的势力，就很简单。” 张禹还是有些不安，因为这种突然天上掉瓜，可能砸碎脑袋。 “我无法靠三言两语相信你。我们是讨厌青海国，很希望离开，但没有好的办法。可谁知道离开这里，跟你们走，是否落入虎口，处境反而变得更糟糕？” 江支离双手叠放，露出标准的微笑，眼底却闪过轻蔑：“你认为我为了折磨你们，费这么大功夫把你们带走？你们可图的价值，不就是你们自身的能力吗？若骗你们，到时被你们从心底怨恨，得不到你们的付出，血亏。我何苦那么做？” 张禹张张嘴说不出话。 江支离的话没有一个字夸张。 如果是为了折磨他们，或者为了他们不值钱的命，确实没必要这么做，他们现在剩下的只有自己。 在张禹思考的时候，江支离给自己倒了杯水，饮下。 “能在极寒之地长大，还没有好的指导下，练就一身武艺，丝毫不比精兵差。逃离极寒之地后，能躲到现在，在这里努力过下来，没有被很快围剿，这些都是你们所展现出来的能力和价值。 可你们能躲到什么时候呢？极限那天迟早会来临，你们要面对着这种迟早到来的危机过一天算一天？我不信你们从未想过挣脱这种命运。” 江支离说完，将一杯水推给张禹：“机会转瞬即逝。我并非你们不可，但我想要就愿意付出。而你们愿意伸手抓住我抛出的机会吗？” 他们大多都是武将之后，而他们自己展现出的身体素质和能力，还有所有人都听从头领的这股劲，都是非常好的调教苗子。 他从不会嫌弃可用之人过多。 “若是我说我们要所有人拥有正大光明的户籍，并且要你把这里所有人，一个不少带走，不能抛弃老弱病残，还要你出钱救治病人，这些你都能做到？” “我不是许愿树。”江支离笑眯眯回答。 只有许愿树才能承受那么多愿望，还不求回报，不过许愿树也没说答应愿望。 张禹也明白自己说得太多了，自己什么承诺都没给出，先让对方应下一个条件，并提前付出就已经不错了。 “我们谈好双方交换条件，我再做考虑。” 张禹这话，已经是让步。 不直接成为皇室的走狗，有天下堂这个选项，他才愿意赌一把。 他当然也怀疑江支离是否说谎，没有他天下堂在中间插一手。 可龙江国的人，真没必要在这里拐人，而说出这么离谱的谎话，就为了骗走他们。 他自知他们并非拥有什么独一无二的价值。 大晚上，步悔思都要睡下了，结果储粮室的门被打开。 步悔思立刻警惕，看向门口。 在她看到江支离笑着对她伸出手，便明白谈判结束了。 她故意吓唬步将离，让她和自己分开，也是以防这种情况。 从房间走出来，步悔思看向张禹：“你是老大？” 主要对方和江支离一起来的，而且看着像是学术分子的感觉，多半是负责出主意的人，和匪徒们口中的老大倒是有些符合。 江支离轻声：“是他，姓名张禹。有个人希望你帮忙看一下，这是条件之一。” 第523章 立竿见影 治病救人对她来说是最熟练的事情。 这能成为条件之一，想来病患应该是对这些人很重要的人物。 “好。不过能先让我洗手吗？” 步悔思不喜欢脏着手给病患检查。 洗干净手，步悔思跟着张禹去往寨子的一处房屋。 一路上其他人目光有些奇怪的看着他们，但看着张禹领路，他们也没有多问。 推开门，床上躺着一个少年，旁边是各两鬓微白的妇人在照顾。 “小禹，你怎么带着外人过来，他们是你找来的大夫吗？”妇人有些担心的挡在床前。 张禹走上前，握着妇人的手：“小姑，他们是龙江国的人，我和他们谈了条件，康王的妻子是医术非常厉害的人，我让她帮忙看看堂弟。” 步悔思站在江支离身边，垫脚看了看床上的少年，对方像是睡美人一样，对外界毫无反应。 妇人信任张禹，但看到步悔思如此年轻，还是少见的女大夫，不确定道：“她学医多久？” 江支离温声道：“我曾经被所有大夫诊断活不了太久，而我妻子她治好我的病。这位少年的情况我不敢保证，可我妻子的能力，绝对不差。” 张禹多少听说过龙江国康王是个病弱王爷的事情，传闻神医都无可奈何的病，却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治好了。 妇人转头看向床上的少年，往一旁退开：“那麻烦你们给他看看。” 步悔思走到床前，这床有些矮，应该是自己打造的。这个高度可能是方便搬动床上的少年，好给他擦拭身体。 她将少年的手臂从被褥中抓出，开始诊脉。 脑部脉络瘀堵。 步悔思转头看向张禹：“他是怎么变成这样的，是伤到头部后吗？” 张禹回应：“是。逃离极寒之地的路上，我们被追捕，我堂弟他那个时候才九岁，虽然已经开始练武，但到底是孩子，再加上路滑，他从坡上失足跌落，头撞了树干。 但当时并没有立刻昏迷，我们都以为没有什么大事，谁知道我们刚逃出极寒之地的范围，他就突然倒下，再也没有醒过来。” 步悔思有个大致诊断结果，不过具体的最好拍个脑部CT。 “其他大夫看过后怎么说？” 张禹摇头：“他们大多都说看不出太大的问题，他能吃喝排泄，就是不能动。对外界并非一点反应没有，但不太频繁。他眼珠子有的时候能看得出在转，但不睁开。 只有其中一位最厉害的大夫，说他有经脉堵塞，发现是头受了伤的原因，可是当时他说不敢用药，因为不确定体内的伤口是否愈合，我听不太懂。” 步悔思听懂了，这位大夫确实很厉害。 应是发现这少年撞头导致了脑出血，但当时没有严重到妨碍躯体正常活动，但之后出血成块，最终压迫了神经。 而脑内出血的点，不确定是否完全愈合的情况下，用活血化瘀的药物，只会加重情况。 大脑非常敏感且脆弱，不像胳膊腿这些地方，随便一个伤口，不小心治得出血更多了，只要别达到失血休克的程度，都比较好挽救。 “我要给他进行更详细的检查，你们需要出去一下，我不让你们进来，你们就不能进来打扰。可以吗？” 步悔思指着江支离，“你们不放心，他可以留下来。但你们不行，我这是独门绝技。” “你的意思是能治？”张禹更关心这个。 “在具体检查结束之前，我不能妄言。” 张禹看向江支离。 江支离指着门口：“我们出去，就在门口。” 妇人有些不放心的拽着张禹：“我不会医术，也不懂草药，看了也学不会，不能留下来吗？” 江支离声音认真：“如果不信任的话，我建议找别人。” 步悔思其实大概可以确定这少年脑内出血点已经愈合了，毕竟时间已经很久了，如果一直没愈合，他也该死了。 用些活血化瘀的药物，估计一两个月就能醒过来。 但这只是在不算完成的检查结果基础上推断出来的，她既然接手这个病人，就肯定要做更严谨的检查，才能开始用药。 “小姑，他们的身份，没必要对一个生病的孩子做什么。如果真发生什么，大家都不会放他们离开，他们也不傻。你别担心，你就守在门口，他们也跑不掉。” 妇人最终还是依依不舍的看了床上的少年一眼，跟着张禹离开房间。 江支离关上房门前，说道：“你慢慢来。我会在这里守着。” 不会让人突然闯进去，发现里面人消失了。 过去不到半个时辰，步悔思从屋内打开门。 一直守在院子里转圈的妇人，脚步飞快的冲到门口：“怎么样？我儿子他能治吗？” 步悔思露出让对方放心的笑容：“能治，而且有三种方法，可供你选择。” “三种？”这还能她来选呢？ 妇人不确定道：“哪三种？” “一种速度很快，他能在一两天内醒来，但要剃头发，之后头上会留下一道疤痕。” “一种速度中等，药物下的猛，对他躺了这么久床板的人来说，有点伤身体，但能在半个月左右醒来。中途会造成流鼻血之类的情况。” “一种速度慢，不伤身，但要两个月，才能醒过来。时间长，花费也不低。最重要时间太长，我担心你们迟迟看不到明显效果，觉得我骗你们。” “我选第三种！”妇人很肯定道。 她儿子还这么小，伤身体的药肯定对以后有所不妥。 张禹反倒好奇，走上前一步：“第一种是什么情况，为什么要剃头发，还会留下疤痕？” 总不会要在头上割伤一刀吧，确定不是杀人吗？ 步悔思简单道：“你堂弟头里面有血液凝结的块状，压住了他控制身体的神经，导致他失去了对身体的大部分控制能力。只要开刀把血块取出来，就能立竿见影。” “……”好个立竿见影，你确定不是立刻出殡？ 江支离看向张禹：“如何？” 张禹没办法现在就判断步悔思是否说谎，但哪怕刨除这个条件，剩下的条件对他们来说都是有利的。 这辈子他没少赌，赌他们能逃跑成功，赌他们能活下去。 “先写药方，我去城里找人看一下，药方没大问题，就按照说好的开始。” 第524章 撞门出逃 “没想到老大决定杀了他们。” “老大也没有现在就确定，这不是要出门去打听一下，确定看看有没有人看见他们在那条路上被我们劫走吗？如果没有目击者，那么就一不做二不休，省得到时候留下出事的可能。” 被关在房间的步将离听到外面的对话，感觉浑身发凉。 这些土匪难道真的要杀了他们？ 不是他们一口一个不杀人吗？ 步将离手上没有被松绑，因为外面的人嫌弃她老是敲门说要见他们的老大。 她不知道这里距离城镇多远，也不知道下山打听的人多久会回来。 她赌不起。 如果等要杀他们的人回来，那真就是想跑都跑不了。 步将离好不容易拥有现在的身份地位，她还这么年轻，还有很长的寿命，才不要这么随便的死在这种地方！ 可是门口有人看守，她怎么跑？ 窗户也被木板封上。 很远的地方，传来呼喊声：“哎，寨子里跑进来两头空野猪，你们快来帮忙杀野猪！它们撞坏了柱子！” 守在门口的人不确定道：“我们要过去帮忙吗？” “不用吧？我们的任务是看守房间里的人，要是过去了，人跑了怎么办？” “她一个女子没关系吧？把房门锁上不就好了？我看那野猪好大一只，别到时候出事了，人多力量大。你把门锁好，我先过去帮忙。” 说着有一个人就跑走了，另外一个人掏出锁往门上栓，嘴里嘟囔着：“这大冬天的，野猪这么着急想死吗？还敢闯到有人的地方。巴不得被吃啊。” 门上落锁的声音响起后，紧接着又是一个人离开的脚步声。 步将离连忙朝着门口靠，从门口的缝隙发现门外真的好像没人了。 “有人吗？”步将离小声说了句，但是没有人回应。 步将离鼓起勇气朝门撞去，撞了一下没撞开，但想到自己的命很可能已经开始倒计时，她觉得自己没有其他的选择，所以更用力的撞门。 “嘭！” 皇天不负有心人，门竟然被撞开，步将离也扑出门摔在地上。 她看了一眼门上晃荡的铜锁，想着可能是这里的门不结实，落锁的地方碎掉了，所以才这么容易撞开门。 她发现周围真的没有一个人，应该都去抓野猪了，连忙爬起来想要找个东西解开手上的绳子，可是她现在站着的地方，如果回来人，一定会一眼就看到她。 她连忙朝着隐蔽的地方跑去，想着找个镰刀什么的，把手上的绳子隔开，这样更方便逃跑。 关在柴房的两位侍郎眉头紧皱。 “康王怎么还没被放回来，不会是……” “你别吓我，他要是都死了，我们这些人，匪徒们还能放过我们吗？” “可是这都已经过于一整天了。总不会土匪头子请他吃饭泡澡吧？” “嘭！”守着柴房门口的人，一脚踢在门上。 “屋里的人叽叽歪歪什么？是不是在想怎么逃跑？” “不敢不敢！”户部侍郎连忙表明态度。 礼部侍郎鼓起勇气询问：“请问康王怎么还没回来？” “你说出去那个？” “对对。” “他和老大谈完关起来了。” “关起来了？关哪了？” “他要和他妻子关在一起。” “他说要，你们就给他换了？” 两位侍郎互相看了一眼，他们也不想在这里。 “我们老大给他两天时间考虑交易，他非说要见他妻子再想，那就关一起呗，反正他妻子也是一个人关着。” “不对啊，康王妃和太子妃不是关在一起吗？”户部侍郎疑惑道。 “你们说的太子妃，非说另一个女的要杀她，要跟她分开，所以两人根本就没有关在一起。” 两位侍郎再度疑惑，难道康王妃恢复记忆，所以两个人关系一下回到从前了？ 不然为什么闹这么一出？ “问够了吧？当官的事就是多。”门口的人不耐烦道。 两个侍郎靠在一起小声说道：“康王在等什么，既然谈完了，对方说什么就先答应下来啊。为什么要拖到现在，还非要见康王妃才行。都什么时候了，我们的小命更重要才是，他怎么还有时间儿女情长。” “谁说不是，就这样的人，果然没有一点做大事的果断。” 没多久，一个凌乱的脚步声靠近。 “关在你们这里的人还在吗？” “在啊，怎么了？” “别提了，有个女的跑了。你们守好这里，她说不定会来救人，毕竟一个人逃跑很难。我问了一圈，就这个女的跑了。” 屋里头的两个人面面相觑。 有个女的跑了？ 康王妃还是太子妃？ 康王妃和康王关在一起，如果跑应该是两个人一起，所以是——太子妃！ “她跑什么？老大不是说龙江国的人答应我们的条件，就放人吗？” “可是老大也说，他们不答应，就一不做二不休全杀了，估计是门口看守的人嘴巴碎，让被关的那女的听见了，就趁野猪冲进寨子的混乱时候，跑出去了。” “谁看守的，这么傻，不会锁门吗？” “门落锁的地方，木头有些腐朽了，就被她撞开了。看守的人已经被训了一顿，让他们去找人了。找不到就别回来了。” 户部侍郎忍不住的拍门：“门外的，等一下。康王如果不答应，不代表我们也不答应啊，怎么能让他来决定，就算决定，也该让我们都在一起商量一下啊！” 到现在他们还没被放出去，肯定是康王一直没有下定决心。 这人是疯了吗？为什么不答应？ “吵什么吵！他是地位最高的人，当然是他的话才有用，你们有什么用。我告诉你们，敢让你们听到这些，就是不可能再出现一样的事情，都别想逃跑！小心打断你们的腿！” 步将离躲在草垛后面，用挂在绳子上的镰刀，把手上的绳子隔断，因为不小心，手掌上还割破一个小口子。 她拢了拢衣服，想要找马匹，可是马圈那边关着人，所以有不少人看守。 她看了一眼更深处的山林，她一旦被发现肯定会立刻被抓住，只能往不被人看到的地方跑。 第525章 断根手指 步将离翻过寨子外围的圈子，朝着更远的山林中逃窜。 她没有注意到，自己为什么能一路跑这么远，却没有被任何人发现，只觉得自己特别幸运，明明周围一直有走动寻找她踪影的人，可是她都能很好躲过去。 甚至还能让她找到，她都能翻过去的位置。 步将离不觉得奇怪，她能重生就已经说明她身负大运。 她想着原理寨子，然后找个方向下山，到时候遇到其他人，她就可以求救，去最近的城镇找官府保护。 如果这些人全都死在匪徒手里，那么还帮自己省去了解决掉孙柴莹等人的麻烦。 然而她却不知道自己的位置，隐约出现在影卫手中。 那是步悔思依靠空间里有的东西，重新组配成的简单雷达装置。 而在步悔思和步将离分开的时候，步悔思将小零件粘在了步将离裙摆内侧。 只不过这个雷达范围不算太大，所以在步将离刚离开视野，影卫们就追了上去。 他们一部分被关在一起，且没有其他人，所以将他们全部放出来，也不会有其他人知晓。 在步悔思的教导和监督下，第一碗药由张禹小姑煎制好后，已经给昏迷的少年喂下。 步悔思在少年用药后，观察少年是否有什么反应。主要担心过敏之类的排斥症状。 在极寒之地长大，这孩子几乎没吃过任何药。 确定他对这个药方没有排斥反应，步悔思朝张禹点点头：“就用这个药方，按照我所说的去服用，两个月左右一定能醒。” 少年年纪小，身体比年长的人好，若是快得话，一个半月说不定就能醒过来。 张禹小姑擦了擦眼泪，给少年开始穿衣服。 张禹看向江支离：“你们要做什么，就去吧。我这边会安排好他们撤离，最后一批人会听你的人安排，最后撤离和我们汇合。但你确定要我们去那个地方，就有天下堂的人来接应？” 江支离点头。 张禹抿唇：“你一早就知道我一定会答应你，是吗？” “我只觉得你是聪明人，而你们不想一辈子当没有未来的匪徒。” 张禹叹了口气：“如果到时候，我们所有人都不愿意跟你，都要留在天下堂，你不许对我们动手，是你给自己给出的选择。” 江支离摊手：“随你们。我敢让你们选，就没有担心过。” 张禹不解，为什么这个人这么自信他们会选他呢？ 反正他不觉得他们会选他。 步悔思看着张禹离开去安排的背影，走到江支离身边，拽拽他衣服，在他低头时垫脚对着他耳朵小声道：“你这不是耍赖吗？” 跟他和跟天下堂，不是一样的吗？ 江支离笑眯眯道：“这怎么能算？这只能算是信息差。谈判中，利用信息差，是很常见的手段。” 步悔思眨眨眼，不知道以后张禹知道真相，会不会暴跳如雷，大喊自己被骗了。 “走吧，影一他们差不多抓到人了。” 以影卫的能力，想抓到步将离很简单，更何况还有步悔思提供的雷达定位。 影卫一路上留下了标记，江支离抱着步悔思快速追了上去。 远远看到几个人中间围着狼狈的身影后，江支离停下，将步悔思放在不远处的树后。 步悔思自己躲好，江支离走向影一。 步将离浑身颤抖，想逃跑却不敢，刚刚江支离手下这几个疯子，应然直接把自己的头发切掉了一半，没有任何犹豫，还说自己再跑就砍手。 顾依依站在后面，盯着步将离，目光颇为复杂。 她想过跟着步悔思，迟早可能会遇到这种机会，没想到机会真的来了后，她心里却不知道是激动还是害怕。 步将离救自己的真相究竟是什么，她救自己真的是提前知道自己会出现在那里吗？可是为什么会知道？ 影一看到江支离到来，让开位置：“主子。” 步将离抬头看向江支离，瞪大眼睛：“你想做什么？你们是怎么出来的！” 刚刚她问过这些江支离的下人，没有一个人搭理她的话，全都自说自话的吓唬自己。 自己是好不容易逃出来的，他们是怎么出来的，还好像特意来抓自己。 为什么？ 难道他们想要自己的命？ 可是假的步悔思还没有暴露，他们为什么要杀自己？ 步将离想到孙柴莹当时和自己说得话，还有那种恐怖的眼神，难道说在自己和她分开后，她用步悔思的身份跟江支离说要他杀了自己？ 很可能！ 那个贱人，疯子！ 她怎么不想想她得到的是怎么来的！ 一点不懂的感恩的下贱胚子！ 江支离似乎在思考，但他不是在思考步将离的问题。 “我想知道你前世的事情。” “！”步将离大惊失色，犹如当头一棒。 “？”影卫们狐疑的看向江支离。 顾依依也一脸无措。 什么前世？那是什么意思？ 步将离太过震惊，都忘记呼吸：“你、你在说什么胡话？我怎么听不懂？你到底要做什么？是不是步悔思跟你说了什么？我跟你说你不能相信她的话，她是……” “你所谓的预知能力，有时准确有时不准确，是因为你不是预知，你是看见或听见过，但那并不是这辈子的事情。因为变化，所以导致它们并不能完全准确。” 江支离看着步将离：“我只对你前世的事情感兴趣，说谎是浪费时间。我也不太喜欢听惨叫声，所以可以直接开门见山的回答我吗？” 步将离从头凉到脚，血色从脸上褪去，身体轻微发抖。 为什么？ 江支离为什么会知道自己重活一世的事情？ 是从自己预知未来中猜出来的？ 这怎么可能？ 只是因为这样就相信这种话本里才有的事情？ “主子？”影卫们不确定的开口。 主子的问题是认真的吗？ 认真的吗！ 这辈子上辈子？ 步将离浑身都是冷汗，感觉整个人浸泡在水中：“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是不是话本看多了？你到底要做什么，我们好好谈谈不行吗？” 看着步将离死不松口的态度，江支离手指轻轻点在手臂上：“影一，断她一根手指。” 第526章 你敢信吗 “等、啊——” 步将离根本没有拒绝的机会，影一在江支离的话音落下时，就上前一步拽着步将离的手臂，将她食指直接折断，速度快准狠，步将离挣扎的力道可以忽略不计。 十指连心，这断指之痛让步将离的神情只剩下痛苦。 她握着自己的手指缩成一团，除了一开始生理性的痛苦尖叫，之后她的叫喊都是无声的，痛得额头上密密麻麻的全是冷汗。 步将离没想到江支离竟然如此惨无人道，这和他平时表现出来的性格并不一致。 还有江支离身边这些人，一看就都是高手，可是这些人江支离是从哪里弄到的？他没有机会才对。 难道是皇上给的？皇上说表现出来的一切都是装得，他真正最看好的事江支离，但江支离命不久矣，所以才选择了江澈？而江支离这辈子没死，所以…… 剧烈疼痛的第一阶段褪去，步将离大脑终于能重新转动起来。 “回答吗？” 江支离淡淡开口，看着步将离的目光淡如水，好像只等步将离说出他不需要的话，就折断第二根手指一样。 步将离一个字不敢说，她不知道说什么才对。 实话实说？ 怎么可能！ 就算不知道江支离是如何得知自己的奇特之处，但如果自己真说出来，坐实对方的猜测，那么只怕自己会被问的一点秘密都没有。 那个时候自己还能有活路吗？ 步将离自己清楚的知道，一个人没有价值的时候，就没有必要留下来。她自己都尚且这样做，其他人一定也是。 江支离只等了几息的功夫，侧目看了一眼影一。 这一次话不用说出口，影一便再次拽起步将离的手，眼看要折断中指。 步将离尖叫着喊道：“不要！我说！” 下意识的恐惧和对危险的逃避，让她无法完全按照自己所想的去做。 因为她已经见识过一次，这些人的心肠有多硬。 这里距离寨子不远不近，自己还在被寨子里的匪徒搜索，只要拖到匪徒到来，自己可以跟他们合作。 要什么自己都可以给，那些匪徒什么都没有，肯定比江支离他们好说话。 影一看向江支离，得到他的目光指使，松开手，后退了一步。 “说吧。” 步将离控制不住手臂颤抖，她吞咽下口水：“那你想我从哪里说起？” “从头，你前世的故事，你能记得的所有。”江支离并不想问太多问题，等步将离全部说完，若还有想问的，再补充也不迟。 而且提出问题，只会让步将离察觉到一些事情。 但如果她主动说却隐瞒或篡改自己已知的部分，那么自己戳穿，就会让她更恐惧，不敢过多隐瞒。 从步悔思那里，他也算是知道一部分，虽然也都是她自己猜测的，可是以她的角度，很多猜测可能都和事实差不多。 步将离咬着下唇，从头开始是从哪里开始，江支离猜到多少，自己都完全不知道。 她握紧自己颤抖的手，开始编造。 “其实没有前世，只是我做了一个梦。看到了未来发生的事情，将信将疑……” 江支离眯着眼：“何时做得梦。” 步将离被问得一愣，低着的头眼珠子直转：“十七岁的时候。”时间定在自己到皇城之前，应该比较好编，毕竟预知也是从来到皇城后…… “你说谎。影一。”江支离的声音明明那么正常，但在步将离听来，犹如恶鬼的地狱之音。 “等一下啊！我说得是实话，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说谎，你就是想虐待我吧！”步将离将两手缩在袖子里，捂在胸前，身体抗拒的朝着影一相反的方向仰着。 江支离直接指出最简单的一个破绽。 “你十八岁来到皇城，江澈和步悔思退婚，你和江澈好事将近。 你早该知道步景山祖父死亡的时间会影响你和江澈的婚事时间，该早早做出准备。 不管是提前治病拖延死亡时间，还是早些将人送出步家都可以。而不是任由死人的尸体放置在后院被发现。 诸如此类的破绽，我不想继续举例下去，是断手，还是你自己更正？” 步将离咬紧牙，看样子把时间说得太晚，导致破绽很多，那就真假参半。 “你说得对，我说实话，实际上是七岁那年我做梦梦到未来。我那时候还小，所以半信半疑，也没有当回事，但后来一些事情应验，所以我才开始相信。” 步将离见江支离没出声，变松了口气，继续说下去：“父母死的时候，我明白梦里的一切都是真的，我很害怕，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但梦里告诉我神医白鹤会在附近路过，我想要学会治病救人，这样以后就不会出现父母这样的悲……” 江支离声音冷淡，打断步将离的话：“断她左手。” “什、不！啊——” 步将离被拽住手臂的时候想往地上趴，希望拽回自己的手，但下一刻左手手腕就被折断。 她痛得满地打滚，额头上的冷汗这次更是直接顺着面颊落下来。 在步将离的惨叫中，其他人还是一知半解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步将离说自己做了一个关于未来的梦，有这么玄乎的事情？ 可是后面的说法，显然没有令主子相信。 江支离在步将离痛得流眼泪的时候，不急不缓道：“你幼年时家中被投毒，全家死光。你若真的做梦梦到，但是不信，为什么你还活着？ 你不管信不信，你没敢碰有毒的井水，但你没有提醒或试图阻止过其他人，所以造成只有你活下来的情况。你以为我什么都没有调查过？再说慌，下次就是一整条手臂。” 早在步悔思怀疑步将离父母死亡原因的时候，就让他帮忙调查过。 步将离痛得眼前发昏，她就算前世也没有受过这么大的皮肉之苦。 听着江支离的话，步将离真的害怕了。 他到底知道多少！是不是早就确定了自己的事情，只是在耍自己，想看自己能编多少谎言，顺便有借口虐待自己。 他肯定是为了步悔思出气，不然自己哪里惹到他了！ 她很想说孙柴莹不是步悔思，想转移话题给自己拖延时间，可是结合之前自己说题外话，就会受苦，她实在是害怕了。 “我骗人还不是因为别人不可能相信吗？我敢说，你敢信吗？” 第527章 击溃防线 步将离决定了，匪徒来了，借他们的手杀光这些人，就不怕自己说出来的事情传出去，如果匪徒不动手，自己身上还带着毒药，只是现在的情况她用了也不能全部解决，才迟迟不敢动手。 她带得毒药需要用火燃烧，出的毒烟威力很大，但现在显然不可能让她点火，任何轻举妄动都会反过来要了自己的命。 江支离神情没有任何变化：“我不想听废话。” 步将离如何看不出江支离和在场的其他人是不一样的。 从一开始江支离提到前世这些玄之又玄的事情到现在，只有他一个人不惊不慌，尽在掌握的态度，而其他人神情变化可就多了，很多人都有一种困惑的感觉，因为听不懂，感觉很混乱。 自己真说出来，江支离相信其他人也不会相信的，说不准还会觉得江支离脑子坏掉了。 如果能让他们内乱就更好了。 一个脑子不好的主子，真的会有下面的人坚定不移的跟着吗？ 不过这些步将离只能想想，这种不确定性太大，她根本无法寄托太多希望。 “我死过一次，死了后才有现在的我。就像你想的那样，我知道的未来，都是因为前世听过看过。前世我差一点就成为太子妃，却被步悔思抢走了本该属于我的！你的妻子，曾经嫁给江澈，两个人肯定上过床……” “啪！” 声音戛然而止，顾依依的巴掌将步将离的头都扇歪了。 顾依依不敢置信步将离如此恶心人，她的动作比想法更快一步。 江支离明白此步悔思不是彼步悔思，但听到步将离说出这种话，人正常的心里都会感觉到恶心，但不是因为步悔思，而是因为步将离。 她还真是不长记性。 说了真话，却不从头开始讲，非要挑选这样的话来挑衅自己。 “你前世还死了，现在你也要死吗？”江支离笑得灿烂，“先把她的牙拔光，然后是舌头。嘴巴既然不能正常使用，就别用了。” 步将离瞪大眼睛，不服气喊道：“是你让我实话实说的！凭什么我说了还要这样！” 影一跟了江支离很久，自然清楚这话的暗示。 步将离还不能死，还需要她回话，那么拔牙要从里面开始，不能影响她说话清晰。 只是他没带拔牙的刑具：“主子，用手拔？” 他很嫌弃对方的口水。 “让影三动手吧，他比我熟练。” 影三瞪大眼睛看着影一：“你别含血喷人啊！我可没给人拔过牙，你是我们中排行第一的，肯定是你来啊！” 他也嫌弃啊！ 影一为了自救，连忙开口：“主子，牙齿才多少颗，不够她多疼一会的，要不剔肉吧，这个我熟练。上百刀哪怕见骨头也不会死人。我还带了止血药。这个折磨人时间长，行吗？” 说着影一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 步将离连忙在地上爬远，但还没爬出几步，就被一旁的影三用脚踩住腿。 江支离摆摆手：“随你。” 影一松了口气，将趴在地上的步将离拽起来，撸起她的袖子露出手臂。 此刻在他们眼里，没有男女之分，眼前只是个会动的肉块。 虽然平时这种活他们不会亲自动手，下面都有人专门进行刑罚，但他们都经历过生死，什么事情没见过。 步将离尖叫着挣扎着，可是她的力气太小了，和练武还有内力的人相比，简直微不足道。 影一刀很快，一刀下去，薄薄一片肉就和躯体分隔，只不过因为太薄，只是刚把表皮削下来，伤口处轻微疼痛个，以及数个细小的出血点。 但影一这一刀，已经让步将离足够惊恐。 现在刺激她的不是伤口的疼痛，而是之前影一说上百刀。 自己是人，不是要下锅的牛羊猪，他们怎么能这么血腥残忍！ “不，不要！我说，我真的说，我再也不乱说话了！”步将离吓得眼泪鼻涕一大把，哭泣声止不住，一个大鼻涕泡都冒了出来。 影一暗地里松了口气，嫌弃的将手里的人放开。 步将离跪坐在地上，真的是心理防线被击溃了。 她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期望匪徒早点找到自己。可自己其他的拖延手段都不被允许，她总不能本末倒置，为了拖延时间，反而先一步把自己折腾死。 “八岁时，皇城步家来我家找八字好的旁支。父母便将我送去享福。皇城真的比小地方繁华太多了，而且皇城步家就算没落也比我家富裕，很多下人照顾我。” 步将离这一开口，把大多数人都震惊了。 她在说什么？ 步家接回来的不是步悔思吗？ 步将离继续说道：“后来我在步家长大，步伟才和步景山靠自己终于混到官场，只是官位不大。我在第一次见到江澈就喜欢上了他，心里想着当他的女人。可是步家什么都没有，我想要接触他都不方便。我就只能兵行险招。” “我靠着算计，让江澈和我有了肌肤之亲，他只能将我纳入后院。我以为只要靠近他，就有机会让他喜欢上我，但他根本就讨厌我算计他。我就成了他后院的一只鸟，可有可无。” “直到他去剿匪，他带回来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就是步悔思。她拜师白鹤，成了天才女医，江澈爱上了她，步家知道她的身份，将她纳入族谱和她攀关系。所有人都喜欢她。” 影三靠近影一，小声问道：“她在说什么？她疯了吗？” 顾依依盯着步将离，瞳孔颤抖，哪怕其实有一点点的猜想和防备，真从她口中她听到这些，还是感觉一股未知的寒意涌上心头。 其他影卫面面相觑，这个步将离说得不对吧？这里面有些事情她是不是把她和王妃的位置说反了？ 可是她的话中，有一部分又和现实对不上号。 步伟才的官职可不能说官位不大。 “步悔思身边，是不是还有个叫姜依的女子？” 顾依依在步将离停顿的时候，开口问出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 第528章 我的权利 “让她说完再问。” 江支离看了一眼顾依依，他知道顾依依就是姜依，在场的人除了步将离都知晓。 但现在有的是时间，这里不会有其他人来。 江支离想听一下前世以步将离的视角，大概的一个故事梗概，再去管细节性的问题。 顾依依往旁边退了一步，直到自己有些心急，可她是在场除了江支离外，唯一一个比较能接受上辈子这个设定的人。因为很多疑惑，在这种玄乎的背景下，似乎才能解释的清楚。 步将离想到顾依依做梦的这件事情，可能她是替姜依问得。 到现在为止，步将离也没有觉得顾依依就是姜依，虽然长得真的很像，可是也又不像的地方，一个人可以靠妆造改变一些样貌，但顾依依的脸自己上手碰过，并没有胭脂水粉的伪装，那就是她本来的面貌。 所以顾依依说自己是因为做梦梦到姜依的事情，步将离觉得是真的。 哪怕步将离自己就是一个重生的人，但她并没有改变样貌。 人都是会下意识相信自己更能接受的说法。 步将离也不例外。 不过她听到姜依这个名字，在接下来的讲话中，也就把这个名字带了出来。 “我讨厌步悔思，她明明是养在我家里的下等人，却在多年不见后，一回来就抢走了我的一切。我找到她，询问她是怎么认识神医白鹤等等问题。 然后我从她口中得知，我父母死了，一个送货的外人恨我父母，在进家的一次机会，将毒药大量洒进井水中。 步悔思因为干活发烧晕倒，在自己屋子里躺了一天多的时间，平时就没有什么人管她，所以这么长时间她没见到其他人来看她，她也没有奇怪，等她自己退烧，出去找吃喝的时候，才发现全家人都死了。 后来她报官，神医白鹤刚好经过我家那里，认为她很有天赋，就收了她为徒。她跟着神医白鹤学习，离开家乡。后来救了很多人，也救了一个叫姜依的人。 在江澈剿匪的时候，他们相遇相识相知，两人很快就坠入爱河，江澈要娶她为太子妃，将她带回了皇城。这些全部是在我的询问下，她告诉我的。 只要我问，她也没有任何隐瞒，包括救姜依的时间和地点，很多事情都没有隐瞒我，她觉得亏欠我，如果不是她发烧昏睡太久，我父母就不会被人发现太晚无法救治而死。 我只觉得她很伪善，如果她真的觉得亏欠我，就不该抢走我的一切，又当又立，我怎么可能不恨她。可没想到她毫无隐瞒告诉我那么多，会在这辈子帮到我。” 步将离说到这里，情绪有些涌上心头，想到前世自己那可怜的模样，就觉得愤怒。她的一切都是步悔思害得！ 如果没有步悔思，她的人生不会变得更糟糕。 影卫们终于不光感觉到不对劲。 步将离讲得故事时间和他们所知道的现实是重合的，但故事内容确实完全相反的。 所谓前世上辈子，难道说真的有？ 她经历过两个相同的时间段？ 而她所说的，是上一次她经历过的？ 可是据他们所知，王妃年幼时在步将离家里待遇很不好，步将离的话中也有体现。 这种情况下，王妃再见到步将离，竟然对她有什么回答什么，这性格也太……感觉和王妃的性格不太一样。 是因为经历不同吗？ 至于王妃的到来抢走了步将离的一切，这种说法实在太无厘头了。这人怎么和她的名字一样，这么不讲理。 王妃这个人很优秀，如果那么早开始和白鹤学医的话，肯定会更厉害。步将离都能被江澈看上，那么更优秀的王妃会吸引到江澈和步家的人，那不是很自然的事情吗？ 众人的想法如在脑内交织，如一团乱麻，想问的问题有很多。 步将离停顿时间过长，江支离挑眉：“所以接下来你做了什么？不要让我问，自己讲完。” 影一抛了抛手里的匕首，步将离身体瑟缩。 “步悔思的出现抢走了我的一切，我怎么可能坐以待毙，换成你们可能什么都不做，等着这辈子就这么过去吗？我当然要清除掉步悔思，她的一切明明都是我的。 步悔思不仅伪善，还不聪明，我装作和她关系好，是有血缘的姐妹，她就真的不防备我，只是姜依一直对我很抵触。那双眼睛看到我的时候，就会警惕起来。 我尝试过对步悔思做一些事情，让她受伤身败名裂，但都失败了，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在帮她一样。她的医术让她在皇城有非常好的名声，还结交了很多人。 一次次失败让我无法容忍，我最终设局想让一群人杀死她，却不想低估了姜依的实力，姜依保护步悔思，一直拖到江澈等人来救她，只是姜依死了。真是忠诚的好狗，为了步悔思愿意去死。 也因为姜依我的计划失败，还被抓住了现形，最终无法逃脱死亡的命运。我不想被自己所爱的人折磨，不想被他们看着我死亡，所以吃了毒鼠药，了结性命。” 步将离越说越难以掩饰自己对过往的愤怒，为什么她就要遭受这些，凭什么步悔思抢走一切却还能被人认为是善良的。 而自己只是想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却被自己的爱人家人所憎恨。 不公平，这不公平！ 顾依依神情极其复杂，微微低下头，双拳攥紧。 “所以你就抢走了原本属于王妃的人生，想要重来一辈子，这次你当王妃的角色？”影三的声音还带着些不解，但话语中却能听出他已经理清了一部分。 “我不是抢！我只是拿回属于我的东西！如果不是我家收留，步悔思连个家都没有！一切的转折点就是皇城步家来我家过继女儿，这件事情本就该我家说了算，她没有选择权！我才有这个权利！” 步将离愤怒呐喊。 她的说法，让在场的人都很无语。 如果他们一点王妃的过去都没有调查的话，还能保留两分的观望态度，可他们都知道王妃以前的事情，几乎能查到的往事，他们全都查过。 所以步将离的说法从根源就是错误的，他们可是拿走了属于王妃父母留给王妃的所有财产，还给王妃当下人使唤。 怎么会有人这么不要脸？ 第529章 不该改动 步将离想到开心的事情，突然诡异一笑：“我本因为毒鼠药浑身疼痛难受咽了气，却没想到再睁眼回到了过去。回到了一切开始的时间。我也没想到，甚至被吓到了。但这不妨碍我明白该怎么做。 步悔思能做的，我也能做。既然去了皇城是错误的选择，那我就不去了，本来也是父母为了让我有更好的生活，才让我去，那既然这样并不能让我生活的更好，我为什么还要去？ 我知道未来很多事情，也知道步悔思曾经都做了什么，只要我按照她做过的去做，就能成为太子妃，成为步家的心头肉，成为龙江国未来的皇后！” 之后的事情，江支离基本上都知道。 顾依依攥紧拳头，步将离救自己是因为她知道，只要救了自己，就有了一个愿意为她付出生命的人。 原本救自己的人应该是步悔思，但步将离改变了本该发生的事情，并代替了她。 如果步将离觉得自己没用，甚至都不会来救自己，而自己将会更早的死去。 其实顾依依并不在意什么时候死，虽然人都想活着。 可是自己真的将步将离当成恩人尊敬，所以感觉到步将离有些事情做得很难用好人来形容的时候，她也只是疑惑的询问一句，没有直接劝她不要伤害其他人。 然而她根本不是出自真心拯救自己，自己从最初就被步将离当成了一个能捡到的好用棋子。 而自己还愿意为了还上恩情，对步悔思出手。但如果没有步悔思，就不会有步将离救自己。 这因果关系太乱了，顾依依苦笑了一下。 现在的她已经不是姜依，就算实际上自己真的欠了步将离一条命，也还了。现在自己这条命，是步悔思给得。 兜兜转转，自己最后还是回到了步悔思身边。 这样想来，步家不也一样吗？ 只是主子不想要步家，不接受他们的“后悔”。 而江澈现在对步将离也没有什么爱意，至于对步悔思不太清楚。 还有神医白鹤这个师父，也离开了步将离。 反正步将离抢来的东西，都没有抓住。 果然，不是自己的东西，就算强抢也会消失。 “虽然你觉得王妃能做的，你也能做，可是即便没有跟着白鹤，王妃还是有了新的师父，并且用更短的时间就超过了你多年的学习成果，人和人的天赋是不一样的，你也太高看自己了。” 影三往步将离的心里狠狠扎上一刀。 其他影卫也差不多听明白了这玄乎的前世今生了，脑子里整理明白很多事情，也忍不住吐槽的欲望，纷纷扎上一刀。 “就算你以为换掉了你们两个的人生，可是被换的王妃，却走出了和你不同的结果，她没有学医，却成了钱竹的徒弟，一手苏绣和金线绣，给步家获得了更高的官位。” “你明知道你父母会被毒杀，但你却没有改变这一点，只是担心改变了，可能无法成为白鹤的徒弟吧？你可真是孝顺死了。” “你觉得嫁给太子好，但王妃嫁给我们主子，我们主子比江澈长得好，人也更厉害更聪明，这婚事还是你促成的，你让王妃嫁得更好了。” 在影卫们的话中，步将离直接破防了。 “你们懂什么！你们又不是我！我要是知道会这样，怎么可能不提前做准备！我父母想要我更好，我这样做就是会让我变得更好啊！” 步将离嘶哑着的嗓子喊着，尚且完好的手锤着地面：“要说我做的最错的，就是把两个必死之人捆绑在一起。我不该改动和你相关的事情，否则就不会变成两个变数！” 步将离抬头紧盯着江支离。 江支离对上步将离的目光，毫无情绪变化。 但她的话却让影卫们眼神锐利起来。 “你才是必死之人，不会说话，果然还是拔掉舌头吧。”最年轻的一个影卫沉着脸。 最稳重的影一眼睛微眯。 步将离在说上辈子的时候，没有提到主子，现在却又说主子本是必死之人…… 他看向江支离：“主子，你不问吗？” 江支离毫不意外：“我知道，在她经历过的前世，我早就死了。” 这话令所有人看向江支离。 影三下意识开口：“这怎么可能呢？既然是王妃治好的，步将离和王妃来到皇城的时间相同，那么王妃应该还是能给主子治病的啊！难道江澈不让？” 江支离知道，两个步悔思不是同一个人。 但其他人不知道。 “白鹤根本不会治他的病，步悔思上哪去学？而且他本该突发急病死掉，并不是因为常年旧疾而死的。” 步将离冷笑一声，同时也难受的低下头。 是自己改变了这些，如果知道步悔思会医术，她肯定不会赌这种事情。 江支离的手划过腹部动手术的位置，那里还留着很小的疤痕。 影卫们看着主子的反应，便知道这是真的，在询问步将离之前，主子就已经知晓了一些。 他们作为故事的旁观者，只觉得步将离真不要脸，还不讲理，要不是王妃自己厉害又努力，可能就让步将离害惨了。 却不想步将离阴差阳错间接给了主子活下去的机会。 世事难料，他们都清楚。 但这么直观感受到，还是第一次。 顾依依突然笑了，她的嗤笑声在一片安静中尤为明显。 她俯身看着步将离：“你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我对你有怨恨，因为被你从头到尾当成损耗的棋子利用。如果不是救命之恩，最后我也不会答应你刺杀步悔思。 若一开始救我的就是步悔思，我想我对她应该是心服口服，为救她而死肯定也不光是因为救命之恩。但你的阴差阳错，让步悔思遇见了和她相爱的人，这倒是该谢谢你，毕竟江澈不是什么良人。 两者相差太远。” 影卫们非常认同的点头。 他们主子肯定比江澈那玩意好多了。 步将离听着顾依依的说法，那第一人称的说法，瞳孔骤缩。 “你被姜依俯身了吗？姜依来找我了吗？可我就是救了你啊！”步将离更愿意相信顾依依被姜依托梦俯身的说法，也很难相信这两个人就是一个人，因为长相有差异啊。 顾依依站直，俯视着步将离：“我就是姜依本人，步悔思给了我新生，兜兜转转我还是成了她的人。” 第530章 全被夺走 “不可能！” 步将离下意识反驳，她并不想相信自己不愿意相信的，更何况这张脸和姜依不同。 她指着顾依依道：“我知道，你是想故意让我感觉不太甘心，或者想要吓唬我！你想说你是姜依，你都不如说你是姜依的鬼魂俯身来得更令人信服。姜依尸体是经过检查的，而且你和她长得就算很想也不是一个人。” 就像孙柴莹和步悔思长得很像能模仿对方，也不是一个人一个道理。 顾依依并不意外步将离的不信任。 自己当初模棱两可的吓唬步将离，那个时候她可能会慌张，会想自己是不是姜依，但摸过脸后，再加上这么多次的吓唬，反而让步将离坚定不移的认为自己不可能是姜依本人，至少这具身体一定不是。 顾依依在得知自己想知道的真相后，现在心情虽然还很复杂，没有办法完全平复，却也没有那么躁动。 她好像在诉说从书里看到的故事一样，点出几件十分微不足道的小事，包括这些小事的时间地点等各种细节，她都能说得非常详细。 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都是顾依依待在步将离身边时发生的，除她们以外的人不可能知道的事情。 她的话，只让步将离脸色有些苍白，更加确认顾依依被鬼上身了。做梦这么可能记得这么清楚。 “姜依，你已经死了，是你自愿的！就算你现在知道我利用你，也是、我也是真的救了你一命，你现在反悔我不认可！” 比起活人，鬼魂其实更吓人。 因为鬼总是和怨气挂钩，步将离生怕顾依依被姜依的鬼魂控制着扑过来掐死自己，害怕往后退，直到撞到站在后面的影卫的小腿。 顾依依抚摸自己脸上被改动的位置：“我说了我没死。只是这张脸被动了，看不出来动刀子的痕迹，对吧？我在康复后，也觉得很神奇，每天都是照镜子。 除了脸，还有脖子和手上这种暴漏在外面的部分，凡是有特征的地方，都被改动过，所以你在见到我的时候，才怎么确认都找不到实际的证据，但我身上还有一处你知道，却没办法检查的地方。” 顾依依转头看向在场的其他人，最后目光落在江支离身上：“王爷，麻烦诸位转过身一下。” 江支离转过身，其他人也明白，纷纷转过身。 顾依依看着步将离，脱下外衣，拽起衣服，将腰腹右下方的胎记露出来。 步将离看到的瞬间，脑中闪过很多记忆，还有不可置信。 这个胎记在顾依依的手指磋磨下也没有消失，反而周围的肌肤都被搓红了。 顾依依确定步将离看得很清楚，也确认了胎记后，才把衣服整理好，并穿上外衣：“可以了，麻烦你们了。” 其他人这才转回身子。 步将离嘴唇颤抖，喃喃自语：“怎么可能呢？这怎么可能？一个人怎么会变成别的样子，脸皮也是能换的吗？” 眼前不是鬼魂而是活人，那种后背发凉的感觉虽然消失了大半，可是却更加重创步将离的自尊心。 “这是步悔思做得吗？” 步将离很想让顾依依说出不是两个字，可是显然她得不到。 “是，我想留在主子身边，因为我感觉这样就能得知一些我想弄明白的真相，今天我也确实得到了。但留在她身边，不可能用原来的身份，这张脸也成了阻碍，本来我想毁容，但主子给了我现在的样貌。” 步将离有些崩溃，嘶吼的话不像是说给别人听的，倒像是质问虚空询问自己。 “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啊！她的师父变成了我的师父，她这么多年都没有学习医术，仅仅是我回到皇城那短短的几个月时间，她怎么就能达到这种程度！这些前世她都不会的啊！ 老天怎么能这么不公平！我从遇见白鹤开始，废寝忘食的啃书，为了学会制药把自己腌入一身难闻的药味，为了学会扎针，我甚至拿自己半宿半宿的练习，我到底哪里不如她了！ 她已经抢过我一回了，为什么这辈子还是不肯放过我！非要把所有的东西都抢走才罢休！” 只有步将离自己最清楚，她依靠重生偷来的一切，已经全部被步悔思拿了回去。 即便步悔思已经死了，可是她在死前完成了这一切。 白鹤是第一个被抢走的，然后是姜依，然后是步家的人，最后是江澈。 别以为她不知道，江澈不爱自己了，他时不时回想以前步悔思是他未婚妻的事情，如果不是步悔思已经嫁人，只怕江澈早就想办法将步悔思收入后院，甚至只等自己没了价值，步悔思就又会挤掉自己回到太子妃的位置。 自己以为抢来的事一块金子，紧紧攥在手里，却在某一刻开始，金子化成沙，从指缝中开始流失。 大概自己废了这么多年时间和精力，最后得到属于自己的，只有神女这个称号。 只有这个属于自己，也不会被步悔思抢走，因为她死了。 哈哈哈！果然只有死人才不会抢走自己的东西。 自己早就不止一次后悔，最开始为什么想要看步悔思一点点受折磨，迟迟没有对她下狠手，让她早早死去。如果自己早一点动手，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贪心啊。 步将离这一刻终于承认，她太贪心了，好不容易得到想要的东西后，既要又要，觉得所有的一切自己都能抓住，才演变成这般田地。 “你哪里都不如，只是你不愿意睁开眼看而已。”顾依依对步将离彻底没了兴趣，想知道的都知道了，想让步将离知道的也告诉对方了。 她往旁边退去，不再开口。 步悔思承诺顾依依有机会让她问清楚一切，现在承诺已达成。 江支离便开口询问自己要问的事情。 他主要想知道的有两方面，其中一方面就是她所知道的前世信息。 根据步将离回答，他推测前世自己死后，计划前期进行的很好，一些细节从她所知晓的部分可以看出，但她死在两个月后，最终自己的死后计划究竟如何，她不可能知道。 已经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那么他还有一个想知道的问题，也是步悔思先提出来的问题。 第531章 阴差阳错 江支离语气好奇：“说说前世苏诞的事情。” …… “你说步将离亲近苏诞会只是因为他好看又嘴甜吗？以步将离的性格来说，也许她预料到苏诞是能继承皇位的人，才走这么近的话，为什么苏诞会被逼到这种地步呢？” …… 步悔思问过的问题，他也很好奇，如果前世苏诞真的被逼到现在这种程度，不该能让步将离如此讨好。那么又是什么导致苏诞被逼到这种程度呢？ 他想问题一定出在这个知晓“未来”的人身上。从她的只言片语中，也许能找寻答案。 步将离有些意外，苏诞竟然被江支离单独拿出来问。 苏诞不是龙江国的人，不会和江支离又抢夺皇位的利益纷争，难道是因为女人？ 江支离难道觉得苏诞可能会勾引步悔思吗？ 那他也太高看步悔思了吧？ 别说现在这个假的，以前那个真的，苏诞也无需勾引有夫之妇，而且还是他国的，他可是未来的皇帝。 这样想的步将离，完全忘记她自己也因为有可能有利用价值，而沉沦苏诞的花言巧语中，但她自己并不觉得这一样罢了。 “前世的青海国皇帝生辰，因为遇刺没有立刻公布太子人选，但不少人都知道皇帝更看重苏诞，所以生辰后苏诞被宣布了太子人选。 不过在那之前，苏曹试图抢先一步对自己父亲下毒手，只是没能让皇帝立刻死亡。但中毒的皇帝据说可能命不久矣，不过他似乎比我寿命长，我比他死的早。” “？”江支离有些诧异，这和现实发生的事情简直完全反了。 步将离做了什么，导致事情偏差这么多？ 从自己收集的信息和苏诞口中得到的信息来看，皇帝对苏诞和苏曹的态度，似乎并没有发生太大的转变，就是说一直以来皇帝都更喜欢苏曹一点，反而对更有能力的苏诞有些不喜。 可是步将离经历过的前世结果却和如今完全相反，一定是发生了什么，结果因为步将离的改变，导致这个发生的事情没有顺利发生。 “你都和苏诞透露过什么？”江支离以自己的推测开始使用排除法。 步将离震惊的看着江支离：“你怎么知道我跟他透露过未来的事情？” 江支离没理由回复她的问题，但影三无语道：“你以为青海国皇室之间的斗争发生这么大的改变，源头还能因为谁？” 已经适应步将离重活一世这个设定后，听什么他们脑子记反应都很快。 步将离自己也有些发愣，仔细思考过后，因为她改变的事情只有……难道是因为这个，所以才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感觉到步将离的神情变化，江支离猜到她自己多少也感觉到问题所在。 “说。”他有些不耐烦。 步悔思还躲在不远处，可能脚都蹲麻了，还等着出场呢。 步将离神情复杂的自嘲一笑：“我只是不想苏诞那么好的一个人，因为苏曹的陷阱受伤，甚至留下永久的损伤而已。所以提醒他小心苏曹，还告诉他时间地点。” 永久性损伤并没有达成，就是说苏诞在步将离的介入下，躲开了苏曹的陷阱，什么事都没有，让苏曹白忙乎一场。 江支离抬手掩嘴，拇指抵着下颚思考起来。 也许转折点，就是这一次。 据江支离所知，苏诞的父亲是个防备心很重的人，并且多疑固执。 也许是做皇帝的通病，总觉得自己年龄不算大，身体很好，还能在龙椅上待很久，不像自己的儿子为了自己屁股下的椅子而死在儿子手里，所以争权夺位很明显的人，就会受到怀疑。 青海国迟迟没有定下太子，恐怕也是皇帝担心太子之位一旦定下，他就可能会被不耐烦的太子踢下皇位。 不过苏曹确实有这样的想法就是了。 原本的皇帝更忌惮能力更高的苏诞，但前世也许因为苏曹对苏诞的陷阱，导致苏诞永久性损伤，让皇帝明白更值得多疑和忌惮的其实苏曹，于是对苏诞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不过以上只是一种猜测，并且真相如何，只怕永远都得不到验证。 但若是这种猜测是真的，那么步将离算是间接送给自己一个利用苏诞的机会。 “你只告诉苏诞这一件事情？” “我知道的也不多，很多都是从太子府的下人和步悔思那里听说的。苏诞是未来的皇帝，我自然想要交好，便给他提供信息。” 步将离自然不会说她现在的想法，是想要嫁给苏诞，毕竟这件事八字还没一撇，自己只要还是太子妃，就无法进行下一步。 不过现在她更需要的是离开江支离的毒手。 那些土匪们怎么还没找过来。 江支离又试着提问其他问题，但果然步将离什么都回答不出来。 已经无法从步将离那里再获得有用的信息后，江支离转头看向步悔思藏身的地方。 “问不出什么了，你过来吧。” 步将离被江支离这一出弄得一脸茫然，她顺着江支离看过去的方向望去，结果就见步悔思跺着脚，扶着树站起来。 步悔思还真如江支离所想，腿麻了。 遮挡的树不算粗，她若乱动就可能被发现。 至于为什么她一直躲到现在才出来，只有一个原因。 步悔思严重担心步将离若是知道“步悔思”还没死，会产生严重的抵抗心理，从而什么都问不出来。 不想测试这种可能性，步悔思干脆就决定等江支离审问完了，自己再出来。 步将离也果然在看到步悔思的瞬间皱紧了眉头。 似乎想到什么，步将离哈哈大笑起来，她充满恶意的看向江支离。 “你还不知道吧？她是假的！她根本不是步悔思，她是冒牌货！你被骗了！不信你可以用水给她洗把脸，她很久没有当着你的面洗漱梳妆了吧？” 步将离还转头看向顾依依，“你该是最早发觉的才对，但你也没有想到还会有个长得一样声音一样的假货吧？否则你早就该拆穿她了。你们全都被骗了！什么失忆，都是假的！” 她需要拖延时间，出现的孙柴莹就是最好的机会，并且还能解决掉这个贱人，除掉一个隐患。 步悔思走到江支离身边，关心的问道：“你就穿了这件外衣，冷了没？” “不冷。你冷了？”江支离看了看步悔思冻红的耳廓，伸手捂住。 一时间无人理会步将离的发疯。 影三看热闹不嫌事大，笑嘻嘻后道：“被骗的是你，从始至终都没有什么假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