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凤冠,灭渣男,娶个傻王夺江山》 第一章 怒踩凤冠暴揍渣男 漫天红绸,锣鼓喧天! “席云知,你今日若是不同意将麟儿记在名下,我武安侯府绝对不会允许你这种毒妇进门!”语调铿锵有力,咄咄逼人。 秦朗身穿大红喜服,身姿挺拔的男子面色满是得意,唇角上挂这自在彼得,眉眼冷冽的看着面前的花轿。 仿佛吃定花轿中的新娘子会答应他的要求。 周围因为男人的一句话街道变得寂静,所有的目光全都看向了路中间的花轿。 花轿内,席云知眉头微微蹙起,睁开眼帘入目一片血红。 这时从花轿外伸进来一只肥胖的手,用力在她的胳膊上死劲掐了一下。 声音压着,咬着牙:“小姐,你到是快些答应!” 嘶!好疼? 不对,她怎么会疼? 林云知扯下盖头,看着自己带有薄茧的手掌以及周围全来的窃窃私语声着才反应过来,她重生了。 重生在被武安侯世子秦朗阻拦进门这天。 前世成亲当日,秦朗也是这般刁难用了这套说辞来让自己低头。 那时候她想一个孩子而已,母亲已死即便寄养在名下也没有什么。 收下孩子也能博得一个贤良大度的名声,怎么都没有想到这才是她踏入地狱的开始。 这些人开始还装的人模狗样,直到她战功赫赫的祖父死去之后才露出了真面目。 庶子之事只是一个引子。 武安侯从这次试探之后对自己变本加厉打压磋磨。 欺她护国公府无人,欺她父兄战死祖父病重以后只是一个孤女。 欺她无人给她做主,欺她有万贯家财是抱着金娃娃的肥肉。 一边吃她的喝她的用她的,一边对她弃之如敝。 夫君非但不理解,甚至与外面的女子勾三搭四,害死她的孩子—— 每日这样生活没多久她就变得疯魔。 最后因为那个女人受委屈,她被终身囚禁佛堂,郁郁不得终,最后身体慢慢地垮掉死在了小佛堂中。 直到她死后才知道自己生活的世界是一本书。 她是书中恶毒善妒的原配,对庶子苛待,对丈夫不恭,对婆母不孝。 而她的丈夫是书中的男主,他踩着她的尸骨,拿着她的万贯家财与穿越女主成就一段佳话。 最后在百姓的拥戴下成就了千秋大业登基为帝。 她的丈夫更是以江山为聘迎娶女主,两人共享江山。 席云知眼底一片腥红,感谢老天爷让她重生,这一世她倒要看看这些人是怎么创造佳话的。 她善妒,她恶毒,那就让众人看看什么叫真正的恶毒。 …… 花轿外的喜婆见花轿里的人没有反应再次伸手进去准备更加用力地掐她。 没等碰到新娘子,只觉得手腕被人掐住,下一瞬骨裂的剧痛传来。 喜娘一声惨叫被扼制在喉咙里,一只莹白的手堵住了她的嘴巴。 轿帘掀开,一袭红衣女子走了出来。 头顶上的喜帕早就被扔在一旁,精致绝美的面庞画着新娘妆更添几分艳丽,举手投足满是撩人心魄的风情。 秦朗蹙着眉,对席云知掀开盖头的举动十分不满。 声音冷冽训斥:“席云知你怎么不知羞耻,竟然自己掀了盖头,因为一个孩子不顾今日是我们大婚你有没有点容人之量,你太让我失望了。” “今日,即便你收了麟儿,这事也不能轻饶!你要去我秦家祠堂跪上三天三日赔罪才能行! 否则,我秦家是绝对不允许你这种不懂规矩的毒妇女人进门!” 高高抬着下巴,眼神俾睨中带着嫌弃,全然把她当做没有依靠的孤女来拿捏。 一旁捂着手腕的喜娘眼珠一转,满满恶意忙上前劝解两句,“席小姐您还是快点承认错吧,快快快把盖头盖上,你在跪着进府这事就算了了。” 她堂堂护国公府的嫡亲小姐,跪着进府?滑天下之大稽。 “放你春秋大梦的罗圈屁!”席云知再也无法忍受,一脚踹翻了喜娘。 怒指秦朗:“秦朗,你若是得了癔症就去看大夫,一个婚前不检点的烂黄瓜也配大呼小叫,我不养庶子就是恶毒,那我就恶毒给你看!” 重生归来的席云知可不是什么都能忍的,长在军中的她虎狼之词张口就来。 护国公府满门忠烈,她也是将门虎女,拿她当软柿子那可就找错人了。 三两步走到秦朗面前单手抢过襁褓,另一只手用力地砸在他的脸上。 “你是什么东西,欺我国公府无人?我是毒妇?我狠毒?” “你不狠毒你未成亲庶长子都出来了还让我给你养儿子,你光明磊落?全京城的名门贵公子都得是谪仙人物,你个臭狗屎也装大半蒜!” 每说一句话就打一拳,上辈子她为了护住国公府的脸面硬是把自己包装成一名大家闺秀。 褪下戎装换红装,洗手羹汤,做一名规范的京都贵女。 前世的今日她成了全京城的笑话,成了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今生去他的名声,去他的贵女,国公府的名声从来都不是靠委曲求全得来的。 秦朗一介文弱书生哪里禁得住她的拳脚。 开始还能抵挡几下,后面变成了单方面的施暴。 “席云知,你个泼妇,你别想在进我秦家的门!”被打成猪头的秦朗全身上下只剩下嘴最硬了。 席云知一脚踹翻他,看他在地上挣扎像是个王八。 抬起手摘下头顶凤冠用力摔在地上,一脚踩成碎片。 “今儿老少爷们都看见这武安侯府秦家是如何咄咄逼人的,我席云知也不是嫁不出去,非得吃你秦家这口饭!” “从今往后,席秦两家婚事就此解除,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秦朗躺在地上捂着肚子,眼睛瞪得老大,伸出手指颤颤巍巍地指着席云知,“你——” “好——我看从今往后谁敢娶你!”眼神阴鸷地扫过众人,语气隐约带着一丝威胁。 “呵!”席云知唇角挂着冷笑,“往后谁能娶我就不劳烦秦世子废心了。” 拎着娃娃的手一松,扔到他的身上。 转身的时候嘲讽地看了他一眼:“弱鸡!” 席云知抢过迎亲马匹,翻身上马,勒紧缰绳飞驰离去。 一路飞驰回到护国公府—— 书房内弥漫着苦涩的药味,床榻上一位满头白发的老者正昏昏沉沉地睡着。 席云知站定在床前眼泪夺眶而出,攥紧拳头哽咽着:“祖父!” 第二章 皇帝算计赐婚战王 前世她不孝,连祖父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这次她绝对不会再离开了,一个想法浮现在心头。 这一次护国公府的门庭就由她来撑起。 双膝跪在床边,轻轻握住祖父满是老茧的手,眼泪吧嗒吧嗒地滴落在手背上。 祖父为她想了许多后路,为她铺路,没想到看走眼了。 鱼目混珠,错把财狼当成良善之人。 “云知?是谁欺负我的囡囡了?祖父帮你——咳咳咳!”年迈的祖父这时候已经有些糊涂了,记不清事。 颤颤巍巍轻抚孙女的发顶,满眼心疼。 看着她身上的大红喜袍半晌才想起来今天是他囡囡出嫁的日子。 席云知抹了一把眼泪,扯出一抹难看的笑容。 “祖父——”看着如此鲜活的祖父再也忍不住心中的酸涩痛哭出声,仿佛要连同前世的伤痛都哭出来。 浑浊的大脑因为她的哭泣顿时清醒过来,满是老茧的手轻轻拍着她的背脊。 我的囡囡多么坚强的女孩子,这是受了多大的委屈才会如此? 席老将军浑浊的眼蒙上一层阴霾。 席云知声音哽咽,把刚刚在武安侯府门前发生的事都说了一遍。 “祖父,云知不嫁人了,云知不嫁人了,云知就守着祖父一辈子。” 席老将军驰骋沙场一辈子,最疼爱的小孙女竟然被人这么欺负,说什么都不能算了。 “好一个武安侯府,老头子我还没死呢竟如此欺你!” 咬牙切齿的模样恨不得现在就杀到侯府把秦朗那个小子薅出来放血。 “好好好,不嫁了,不嫁了!咳咳咳——” 胸腔内燃起熊熊怒火,一阵阵闷咳声不绝于耳。 戎马半生的老将军握紧了拳头,压抑着怒火。 同时心中后怕又庆幸孙女并非软弱之人,能有今日决断。 “祖父,您别生气,千万别气坏了身子。”席云知哪里还顾得自己的哭泣,连忙倒水为祖父顺气。 席老将军深吸一口气,他不能死,武安侯府如此欺人不就是看他快要死了想要托孤吗? 现在他偏不死了,偏要好好的活着!也许是气的满是病容的面颊上浮现两块红晕。 看着孙女小心翼翼欲言又止的模样,越发心疼孙女了。 “云知,你是不是有话想跟祖父说?” 席云知抿了抿唇,还是决定说出内心的想法。 “祖父,我不嫁人了,云知要招赘!” 席家不能就这么断了香火,就算只剩下她一个人护国公府的荣光也会传递下去。 听到这话席老将军沉默片刻,片刻就想清楚了其中的利害关系。 如果是招赘,无疑来讲是一件好事。 只是谁家好儿郎愿意入赘?国公府的身份摆在这,太过穷苦人家反而会是麻烦。 但凡家中是有官有钱的人都不愿意入赘。 国公府今非昔比了…… 如果说让他的囡囡配一个乡野村夫他是不愿的,这也是为何想要孙女嫁人的原因。 而且席秦两家的婚约是老一辈定下的,并且当今皇上也有意让两家接亲。 想到这里席老将军决定进宫一趟,亲自为孙女讨个前程。 “云知,祖父要进宫一趟,放心祖父一定为你寻来一个好的夫君回来!” 席云知隐约间猜到了祖父要做什么,她决定一同前往。 皇宫—— 席老将军还未进入御书房,他洪亮的哭声先传了进来。 惊天动地,“皇上,您可要为老臣做主啊!” 御书案前皇上拿着毛笔的手一抖墨迹糊了一大片,酸胀的眉心拧成川字。 “皇上,皇上啊——”声音悲愤听者伤心,闻者流泪。 就见席老将军颤颤巍巍踉跄着步伐,脚尖绊在门槛上直接滚进了御书房。 跟在身后的席云知整个人都傻了。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祖父,一时间都不知道要怎么做了。 反应过来时快速跪在殿中,“臣女参见陛下,祖父一时情急失了分寸,请皇上不要怪罪。” 席老将军可不管那些毫无形象地盘着腿在殿中间哭,眼泪鼻涕横流。 三句不离让皇上做主的话,“皇上武安侯那一家子的鳖孙欺负我孙女,皇上您一定要替老臣做主啊!” “老臣都要死了,他们是不让我死的安心啊,皇上,呜呜呜……” 皇上端坐龙椅看着殿中跪着的女子,身为皇上有着最厉害的情报组,每天都有专人为他讲述京中趣事。 席云知当街退婚,暴揍世子,踩碎凤冠之举早就传回到了皇宫中。 捏了捏眉心,实在是气不过一本奏折扔了过去打在席老将军的身上。 脸上带着无奈的笑意:“席老将军,你是越来越不要脸了,到了朕这里也不顾及这张老脸了是吧?” “听闻老将军年轻的时候就是出了名的滚刀肉,没想到朕还能亲眼见识一次。” 席老将军抹了一把眼泪,哭丧着脸:“皇上,老臣也是被逼无奈。” 朝着皇帝扣了一首:“请皇帝念在老臣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为老臣孙女做主啊!” 席云知眼眶骤然红了,心疼祖父这把年纪还要为她奔波,见祖父叩首连忙随着一同向皇帝叩首。 如今武安侯府如日中天。 席家走向末路,满门男丁全部战死,只剩下一个女娃娃,权衡利弊之下皇上当然不会去惩罚朝廷重臣。 席老将军自然知道,仍旧故意提出这个意见。 果然皇上听到这个要求的时候沉默了,目光沉沉像是深不见底的古井。 要说心不寒是假的,可又能怎么办呢? 皇上的沉默让他的心沉到了谷底。 席老将军闭了闭眼,何处去这张老脸了,“皇上,老臣愿意用全部功勋换云知婚姻自主,求皇上成全!” 他老了,早年解甲归田,朝堂上早就没有了他的位置。 效忠了三代皇帝,总归是人走茶凉。 皇上眼底浮现一抹幽光,勾着唇笑了起来。 “老将军您这说的什么话,朕当然会为你的孙女做主!” 婚姻自主?呵,笑话。 身为皇帝当然不允许,每一个人都是他重要的棋子,包括世家女。 “席家满门忠烈真不忍心看着护国公府没有人继承,这样吧——” “朕请钦天监算一算哪家公子与席小姐是良配,朕便赐婚让他入赘如何?” 席老将军连忙磕头谢恩,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席云知心头涌上一抹不好的预感,紧紧抓住祖父的衣袖。 祖父拍了拍她的手作为安慰,心中对这个结果早有准备。 皇上会拒绝婚姻自主权,从而退而求次,让云知招婿。 不管赐婚的人如何,只要进入国公府了还不是由着他们拿捏。 征战沙场的老将军的眼底浮现一抹狠厉。 很快钦天监的结果出来了。 “席云知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成安王裴玄名门世家,公卿之子,文武双全,骁勇善战,乃人中之龙凤天定佳婿。特赐与席云知为夫,择吉日完婚。” “席云知还不接旨?” 席云知整个人都是懵的。 “臣女接旨。” 她要迎娶成安王—— 席老将军则是面色一白,身体颤抖,差点晕厥。 第三章 夺女主空间,成安王是傻子 席云知双手拖着圣旨与祖父离开了皇宫。 上了马车她还是晕乎乎的,没想到事情这么容易解决。 看向祖父时眼底满是迷茫与疑惑。 祖父的面色苍白而悲戚没有半点开心。“孙女要迎娶成安王祖父不开心吗?” 前世的时候她也听过成安王的名讳,并不是很了解。 只知道这个人是异姓王,坐拥最富饶的封地,想到这里也不由得担忧起来,这么厉害的人真的愿意入赘吗? 席老将军闭了闭眼,叹了口气:“云知,也许祖父不该进宫的——” “是祖父害了你啊!”顿时湿了眼眶。 良久,用满是怜爱的目光看向孙女:“成安王是个傻子。” 什么?傻子? 席云知有些不知所措,怎么都没想到重生回来,逃过了渣男却没有逃脱皇帝的算计。 席老将军粗糙的大手摸了她的发顶,“没关系,傻子总好过秦家那小子。让一个傻子消失的方法有很多,乖孙女别担心。” 浑浊的双眼迸发出一股狠厉,周身散发着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血气,犹如魔神—— 随即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仿佛要把肺都咳出来一样。 “祖父!”席云知眼底满是担忧。 席老将军拜了拜手:“无事,这把老骨头还能挺一挺!” 老人家年纪大了,这番折腾加情绪剧烈起伏靠着车厢满是疲惫地睡去。 看着祖父苍老的面孔,席云知攥紧祖父粗糙的大手。 脑中忽然浮现一件事,上一世女主白软软以神医之势出世,一手医术无人能敌。 那时候她们初次交锋,她手段雷霆且十分阔绰,出手的药材无一不是精品。 当时她就有所怀疑,觉得蹊跷。 觉醒的意志告诉自己对方有一个灵泉空间。 空间里数不胜数的药材,并且有一方灵泉,灵泉可医治百病。 席云知知道她是异世之人,有些诡异。 想要杀死这个世界的女主难,但这方空间她势在必得。 按照前世发生的轨迹来看,白软软应该还未到这个世界。 回到国公府后—— 席云知交代下人去打听成安王的消息。 “阿武。” “大小姐。”阿武身材高大,容貌普通,普通到一眨眼就会忘记这个人。 他是父亲为自己培养的死士,用来帮自己办事,绝对忠诚。 上一世却被秦朗以通奸罪将他乱棍打死。 席云知走到书案前,在纸上写下一个地址:“阿武你快马加鞭前往三百里外的乌镇,在镇子上找到白家,白家有一外室女叫白软软。” “她喜素净,终日一身白色衣裙,头上带着一只素净的紫檀发簪,你帮帮我把那根发簪拿来。切记,不能让人察觉!” “是!大小姐。”阿武从来不会问缘由。 让阿武去也是因为上一世只有他没有被白软软蛊惑。 也不知道这白软软有什么魔力,只要一出现就能让所有的男人为之疯狂。 上到八十岁下到三岁都能成为她坚强有力的后盾。 根据记忆,不管白软软多么厉害,满头珠翠的她发间也会插着那根紫檀木的簪子,突兀又蹊跷。 既然形影不离,随身携带,肯定对她十分重要,不管是不是抢来再说。 如果阿武顺利,大约三天就能够回来了。 席云知守在外公的床榻前,看着他即便是昏睡也紧蹙的眉头心底酸涩。 望着祖父苍老的面孔思绪渐渐飘远。 上辈子她困于后宅,对外面的事情了解并不多,每天在后院斗,在与白软软斗。 既要拉拢夫君秦朗的心又要被婆母磋磨,同时管理偌大的侯府产业。 每天殚精竭虑疲惫不堪,只听闻大事的时候才有些印象。 下人带着成安王的消息回来了。 圣旨上对成安王裴玄的夸奖没有半分夸大,但是—— 一年前在一次战役中,他不慎被人偷袭伤了脑子,变成了智商只有七八岁的傻子。 一个傻子坐拥最富饶的封地,犹如三岁幼儿抱着金元宝走在大街上一样。 而她—— 一老一小守着护国公府偌大的家业,足以让人窥探。 也许,裴玄重伤变傻并非意外。 —— 三日后—— 阿武不负所托带着发簪回来,他看着发簪出神,似乎不理解小姐为何喜欢这个粗坯的物件。 席云知摆弄着发簪,“谢谢你阿武。” 阿武有些羞涩挠了挠头,行了个礼准备离开,走到门口时候停下脚步。 “对了大小姐,成安王快到京城了。” 席云知一愣,“这么快?”赐婚的圣旨才下来啊。 “属下打听了一下,说是两个月之前皇上就下旨让成安王来京城养伤。现在才赶来已经是很慢的了。” 听到阿武这么说,席云知的心沉甸甸的。 看来皇上早就有这个想法了,只不过临时换了人选。 她想起来秦朗现在就得新皇重用,身负从龙之功。 此番婚礼时的做法难免不是在特意做给皇上看。 他在用虐待打压自己向皇上表忠心,表示自己并非站在国公府这边。 前世他更是利用她的嫁妆在皇上面前屡次出头,成为了京中权利中心的重臣。 若非后来皇帝生性多疑,暴虐,百姓们民不聊生,彼时秦朗和白软软已经在民间有很高的威望,他们顺应民意竿起义清君侧,成就大业。 细思极恐 这次皇上把自己与成安王按在一起,恐怕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啊! 想通其中关键后席云知深吸一口气。 本以为前路明朗,没想到是满路荆棘。 握着发簪的手下意识用力。 嘶! 一不留神,发簪尾端的兰花凸起刺破了她的手心。 掌心鲜红的血液把整根发簪染红。 突然间脑中出现一个不可思议的画面—— 竟然出现一片农田,以及一方小水池。 小水池上面盛开着莲花,而花叶上凝结着一滴滴晶莹剔透的水珠。 席云知再也掩饰不住内心中的狂喜。 本以为她不会夺得白软软空间,没想到竟然她也可以。 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认为这空间是来自异世之物! 有了这方空间,祖父的身体以及往后的日子她都有了底气。 就是不知道这空间自己能不能进入。 刚刚准备在实验其他的时候,门外响起丫鬟的声音。 “大小姐,宫里来人了——” 第四章 傻王再跳胡炫舞 丫鬟冬青手中拿着宫中送来的帖子递到她的手上,见到她掌心满是血迹惊叫连连,连忙去准备外伤药。 可擦掉血迹之后,掌心竟然完好无损。 之前被刺破的伤口不知在什么时候消失不见了。 “小姐!”冬青疑惑地望着小姐的手心。 席云知摆了摆手,神色淡定:“大惊小怪,可能是阿武不小心蹭上的,不如你去看看他。” “阿武的?” “对,阿武的,你快去看看他。” 三言两语把锅甩给阿武,然后扫了一眼帖子。 席云知在冬青看不见的角度也暗暗称奇,没想到自己的伤口会不见。 既然要入宫就要挑选一点合适的伴手礼,这也是本朝的规矩。 简单收拾一番,便带着冬青和阿武出门。 玄武大街上人来人往,让重生归来的席云知感觉有点不太真实。 神色有一瞬间恍惚,不知多少年她都没有见过这种热闹的场景了。 忽然,前方人群涌动。 冬青年纪小就喜欢看热闹,拉住自家小姐兴奋不已:“小姐前面好像发生什么事了,咱们去看看吧!” 看着她满是期待的眼神,席云知也想看看这人间烟火了。 主仆二人手拉手前往人群奔走的方向。 人群嘈杂,在说着什么。 “快看啊,这就是战神成安王,如今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啧啧,成安王哎,竟然在捡垃圾吃。” “白瞎这么漂亮的人了,竟然跟狗抢食。” 席云知刚刚靠近人群就听见这样的声音,顿时眉头蹙起。 成安王不是还没有到京城吗? 人群中一些人认出了她,纷纷让开路,众人面上的表情各有各的不同。 有看好戏的,有心灾乐祸的,也有怜悯的。 更多是看好戏的模样,看着她这种高高在上的大小姐跌落尘埃,掉进泥潭,永远爬不上来—— 人群自动为她让开一条道,让她清楚地看见人群围着的人。 一个披头散发的男子,穿着华贵锦袍,长发下俊朗无双的面容。 而这样光风霁月的人,正在跟狗称兄道弟,并且同食一根鸡腿。 席云知前世就听闻过这个人,见面还是第一次。 宫中送来的帖子就是给他举办接风宴。 “席大小姐来了,大家快让让!”总有不嫌事大的,一嗓子让人把所有的注意力都落在了席云知的身上。 成安王与狗分食一根鸡腿还不算,还拉着两条狗的前腿欢快跳舞。 开心地唤它一声:“狗哥!” 这狗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全身黝黑散发着恶臭,像是从烂泥潭里跑出来。 看不出来原本皮毛的颜色,而成安王裴玄的身上也沾染了这些烂泥。 “狗哥,咱们来跳舞~”说着裴玄就架起大狗的两条腿,在原地跳起了胡炫舞—— 席云知心中只有一个想法,这只大狼狗发狂了怎么办? 如今的裴玄双眸清澈,如同稚子般懵懂,根本不知道面前这“狗哥”多危险。 她小心靠近,结果那只大狼狗兽眸凶狠的看了过来。 紧着鼻子,露出锋利的獠牙。 周围人连连惊呼,在说这只狗要发狂咬人了。 席云知蹙了蹙眉,站在原地,手中已经握住了簪子,一旦这只狗有异动马上会扭断它的脖子。 许是她站在这里许久,成安王终于注意到了她。 俊美无双的脸上带着泥点子,清澈蠢萌的眸子望着她。 眼里倒映着她的身影,像是感受到她的杀气连忙把狗哥护在身后。 “啪!” 成安王从狗子身上揪下来一块臭泥砸在席云知的裙摆上。 泥点子飞溅,有一滴崩在了她的脸上。 “小姐——”冬青赶紧拿出帕子准备为他擦拭。 所有人都在等着席云知发怒,前几天退婚时候她暴躁的脾气可深入人心。 他们都在看好戏,等着她暴揍成安王。 默默为他送上祝福,这么好的王爷以后就要嫁给这个悍妇了。 啧啧,可惜,可惜。 冬青听着百姓们的议论愤愤不平,想要辩解被席云知拦下,对她轻轻摇头。 席云知目光平静地盯着呲牙咧嘴的恶犬,四目相对—— 冬青更是紧张地抓着她的衣袖,如果恶犬攻击她会奋不顾身挡在小姐身前。 一场血战一触即发。 “过来。”席云知声音平静。 周围的百姓却窃窃私语起来。 “这席大小姐不会是想要训犬吧?” “不可能,你看着犬的体型一看就是有狼的血统,只认一个主人的。” “哼,我看着席大小姐托大了,一会被狗撕咬的时候可别怪攀上我们就好。” 在百姓们的议论声中,那恶犬竟然收起了獠牙,从裴玄的身上下来耷拉个脑袋,竖起的耳朵变成了飞机耳。 高耸的尾巴耷拉下来一下下扫着。 呜咽着讨好地匍匐在席云知的脚边,眼神更是小心翼翼讨好。 围着的人也都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一个眼神就能让恶犬老实。 席云知没有嫌弃狗身上都是烂泥,用力在狗头上呼噜了几把,这才看向裴玄。 恶犬远离了他,她的心才放下来。 “冬青,去找套干净的衣衫来,顺便去客栈定个房间,找个地方给安成王收拾一下。” 席云知试探性的去拉裴玄的袖子,生怕吓到他。 她扯了唇角露出一个友好的笑意刚想张口—— 还不等说话,裴玄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坐在地上撒泼打滚。 本就沾了脏泥的锦袍更是脏了。 席云知整个人都僵硬了,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 还不等哄他,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呦,席大小姐这是在干嘛?哄孩子么?” 不用回头就知道是秦朗那个贱人! “啧啧,当初退婚时候多嚣张,现在就有多狼狈哦!” 秦朗站在人群中幸灾乐祸,摇着手中的折扇。 “一个连庶子都容不下的毒妇能是什么好人?说不准以后这成安王也要被虐待的。” “看看,这煞气连狗都惧怕,啧啧——” 席云知忍了忍,还是没有忍住。 从狗屁股上抓起一把臭泥甩了过去,吧唧一下呼在秦朗的嘴上。 “你个没屁格楞嗓子的玩意儿,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第五章 给渣男爆炒栗子 臭泥呼了一嘴巴,秦朗的脸色当时就绿了。 气得身体颤抖,指着她,“呸呸呸!你,你个悍妇!” 悍妇? 那要是不做实了是不是对不起他骂自己的这句话? 一脚踹在狗哥的屁股上,让它挪个地方趴着。 席云知双手交握,活动着手腕。 骨节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同时伴随着狗子低吼的声音—— 秦朗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就全身骨头疼,连连后退几步。 带着颤音:“你要做什么?我告诉你席云知你要敢动我,我就、就去告你御状!” “呵!”席云知还会怕他告御状吗? 先撩者贱,打死无怨。 “悍妇是吧?” “告御状是吧?” “手指我是吧?” 一脚踹在他的腿弯上,让他跪好,反手就是一个响亮的爆栗。 说一句打一下,手握成拳,中指突出。 打在脑袋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周围人看着都觉得疼。 不出片刻,秦朗的脑袋就被打成了释迦摩尼。 开始嘴巴还硬不肯求饶。 当他被压着打怎么都挣扎不开的时候后悔了。 他好歹也是武安侯世子,拳脚功夫不在话下,在同辈中也是出类拔萃的存在,甚至还能带兵打仗。 此刻他被这女人压着打,半点反抗都不能,怎么能不心头一颤。 更让他受不了的是头顶上一下下的爆栗痛到想哭。 “席云知你别太过分,你放开我!”隐约间已经带上了哭腔。 “放开你?呵,嘴贱的时候咋不想想会有现在的后果?”席云知可不管那些,重生回来的她抛下了所有闺秀该有的姿态。 她清楚的记得这个人不是就喜欢率真直性子吗? 不是喜欢姑娘不做作吗? 现在她也喜欢。 又是一个爆栗! 单手掐着秦朗的后脖颈,有种掐断的冲动,好在忍了下来。 “让我不打你也行,秦朗你当着大家的面喊,你是弱鸡!” 上次成亲当日就被压着揍,被当众说是弱鸡这口气还没有咽下去。 他怎么能亲口承认? “不喊?”席云知眼底满是恶意,扬起的唇角怎么都压不下去。 “狗哥!”她对狗子唤了一声。 “席云知你要做什么?”秦朗眼里都是恐惧。 这狗子高大健硕,站起来与人差不多了。 “来,狗哥亲亲他,看看秦大少爷这细皮嫩肉的,一口下去保证汁水饱满,肉香四溢。” 席云知的声音很低,秦朗却清楚地听见。 “秦朗,你说这大狗突然发狂咬断你的喉咙会如何?”最后这句话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秦朗不想死,脑中理智的那根弦崩断。 “我喊,我、我喊,我秦朗是弱鸡,我秦朗是弱鸡!” 看热闹的人哄堂大笑,这武安侯世子真没种! 席云知拍了拍手,人被她扔到一边。 掏出手帕一根根擦拭自己的手指,最后扔在地上—— “晦气。” 秦朗哪里还有脸待着?用衣袖挡着脸快速跑了。 席云知冷嗤,现在的秦朗还没有发迹,还不是那个权倾朝野的武安侯。 想当男主,炫酷狂霸拽? 往死里打压。 目光微冷地转向成安王,明明没有表情,却让人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杀气。 狗哥缩在裴玄的腿边,尾巴都耷拉下来。 就算裴玄再傻他也感受到了危机,搂着大狗靠在一起。 明明身材高大的男人硬生生把自己缩成一团,一人一狗可怜兮兮。 “站起来。”成安王这样在大街上十分不安全,身边护卫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难不成主子病弱,恶奴欺主? 席云知周身气压更低了,冬青这时候跑了回来。 “小姐,都按照您说的订好了。” 刚刚还撒泼的成安王乖乖地站好,双手交握扣着指甲。 撇着嘴低头不敢去看她。 “跟我走。” 见她没有带着狗子的意思,连忙又抱住了一旁的大狗。 “狗,带。” 席云知眉头紧锁,这是她第一次听见裴玄说话,竟然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难道语言功能也退化了? 没办法,狗也只能带着。 不过这狗看起来还真不错。 刚刚的表现席云知十分满意,是个看家的好狗。 “小二,带着它们洗干净,别让我看见一丁点的泥质。”同时扔出一块银锭子,小二顿时喜笑颜开。 刚准备坐下喝口茶休息一下,就这么一会功夫,还出事了。 二楼突然爆发出一声惨叫,一道身影从二楼滚了下来。 没想到正是刚刚上楼的店小二。 “怎么回事?”席云知单手把人从地上拎了起来。 店小二面容扭曲,身上全都烂泥,而且脸上还有个狗脚印。 “小姐啊,你家这人太难伺候了,根本不让我碰他啊!你看看,那狗还踩我,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 席云知只觉得自己的底线在疯狂被人挑衅。 勉强扯出个笑脸,示意冬青拿钱给店小二,算是一点补偿。 周身散发着冷气的席云知提着裙角一步步走上台阶。 冬青连忙阻拦:“小姐,成安王是男子您进去不妥啊!不然奴婢再去找两个嬷嬷来,或者是壮丁?” 小姐还没有出阁,这要是传出去指不定被说成什么样呢! 席云知步伐一顿,侧眸回首:“反正都是我要娶的人,早看晚看都是看,还能跑了不成?” 冬青抽了抽唇角,小姐好像说的也对,可是好像也不对啊! “冬青,让人多准备几桶热水,顺便让阿武去找成安王府的人来。”席云知身影消失在二楼拐角处。 皇上赐婚,绝对没有反悔的机会。 除非她造反,自己当皇帝。 客房的门虚掩着,隐约间能听见里面有水花的声音。 刚打开门,一盆温热的洗澡水从头到脚给她淋了下来,然后就是狗子的无敌风火轮,疯狂甩水。 霎时间,她成了落汤鸡,同时还有一身的狗毛。 闭了闭眼,再也压制不住怒气:“裴玄!” “砰!”的一声客栈的大门关上了。 “啊!”裴玄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 —— 当成安王府的人随着阿武来到客栈的时候,他们家狂放不吝的王爷老实得跟鹌鹑一样。 长发湿润披散着,周身冷意都消融了几分。 狗哥也洗得干净,一身青黑色的皮毛,整只狗懒洋洋地在阳光下晒着太阳。 “王爷!”贴身侍卫墨竹急急忙忙走了过来。 刚想靠近自家王爷,他就跟窜天猴一样,蹦起来老高躲着自己。 第六章 父兄的死 席老将军站在将军府门前翘首以盼,心想这孙女出门这么久怎么还不回来? “老国公爷不好了,小姐在大街上把武安侯世子揍了!”小厮打扮模样的人气喘吁吁跑了过来。 席老将军没有半分犹豫,当即拍手叫好:“好!打得好,打死那个鳖孙!” “云知有没有伤到手?”对孙女那是绝对的关心。 小厮唇角忍不住抽搐,“小姐没有事,只是——” “只是什么?”席老将军的心立刻悬了起来,难道云知受伤了? “哎呀,你快说啊,吞吞吐吐的,只是什么?”顿时急得不行。 小厮一咬牙,把刚刚在集市上的事情以及小姐把成安王弄进客栈的事情全都说了一遍。 “国公爷,客栈那小二是大嘴巴,已经把小姐给成安王洗澡的事情全都说出去了,您看着怎么办啊?” 席老将军听到孙女暴揍秦朗的时候捋着胡子神态轻松,隐约有得意之相。 听到后面的时候他就钉在原地不会动弹了。 面无表情地听着小厮汇报。 “你说,成安王被云知给——”说不下去了,心想孙女这心也太急了。 小厮疯狂点头,“咱们要不要把消息压下来?” “压?压什么压,反正早晚是我国公府的人,看看咋了!”不愧是爷孙俩,想法都一样的。 “祖父?您怎么在门口?这里风大当心着凉。”不知何时席云知手中拎着礼盒回来了。 席老将军还特意往她身后瞅了瞅,空无一人。 “祖父?您在看什么?”席云知顺着祖父的视线也朝后看了看。 “当然裴玄啊,他以后就是我们护国公府的人了,这丑儿媳也要见公婆呀!”席老将军只在二十年前见过一次裴玄。 那时候是老成安王带着他来进京拜见先帝,顺便给裴玄请封世子之位。 当时朝堂上一片清明,没有那么多钩心斗角。 “他进宫了。”席云知扶着祖父走向厅堂。 为祖父倒了杯茶之后,“一会我们就要进宫了,晚上是给成安王的接风宴。”语气中带着几分凝重。 席老将军叹了口气:“云知,你是不是也察觉到了?” “哎,当今圣上多疑暴虐,没有先帝的容人之量,宫宴上必将不会太平。” 其实席云知一直都在怀疑一件事,当年他的父兄真的是战死吗? 因为父兄是可有可无的人物,书中并没有写到他们是怎么死的。 如今她重来一世,仍旧无法把这些事情当成只是作者胡乱的设定。 一定是有什么地方被他们漏掉了。 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小时候父亲会带着自己骑马射箭,兄长会陪着自己练武,母亲也是温柔端庄,会给她做好吃的点心。 可一夜之间,他们护国公府男丁死绝,母亲伤心欲绝随父亲而去。 偌大的国公府只剩下他们一老一少。 有一张无形的大网笼罩在他们头顶,准备随时收走他们的一切。 尤其当今圣上的品性,在结合成安王的遭遇,为他沐浴的时候特意检查了他身上的伤口。 从受伤的角度以及伤势来讲,绝对是亲近之人下手。 她是不是有理由怀疑这一切是有人故意为之。 “祖父,难道你就没有怀疑过父兄们的死吗?”席云知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就后悔了。 祖父身体不好,会不会因为这句话而焦虑影响身体? “云知,休要胡言!” 席老将军腾的一下站起身,走到门口四处张望,见门外没有人这才松了口气。 “祖父,你也怀疑对吗?”席云知的眼眶骤然红了。 眼底泛着泪花,什么都不做是为了她吗? 席老将军叹了口气:“我们护国将军府从祖上就守护着大雍朝,守护着这片土地,百姓的安稳就是我们席家的使命。” “知道为何席家能够存在这么久吗,就是因为我们家有个规矩。” “打完仗必定会马上上交军权,只有军权在皇帝手中他才会安心。” 席家数百年屹立不倒与他们上交兵权有很大的关系。 席家人娶妻不分门庭,只娶心上人,就算无子也不得纳妾。 重重规矩让他们减少很斗争。 从来不参与皇权争斗的席家当年也拒绝了当今圣上。 也许因为那次拒绝便被记恨上了。 席云知是席家最后的血脉,席老将军做不到不顾她的安危,那时候的她太小了。 “云知,你能好好地生活就是对祖父最好的回报了。”一瞬间祖父好像老了许多。 背脊也不像之前那般笔直了—— 席云知何尝不想,可是上辈子她得到了什么? 十几年的磋磨和失去孩子,最后被困佛堂而死,她怎么能甘心? “祖父,从皇上下旨的那刻起,我们就已经是不死不休了……” 她的声音很轻,仿佛一阵风都能吹散。 与成安王绑定,注定满路荆棘。 不管他是否真的疯傻,他们护国公府都被盯上了。 也许,从很早之前就被盯上了。 —— 宴会之上,乐声阵阵,觥筹交错。 皇上带着一众嫔妃落座殿中。 “诸位爱卿,今天是为成安王举办的接风宴,请成安王给大家讲几句。” 裴玄坐在距离席云知不远的地方,正在专心把玩着酒杯,时不时被酒水辣得吐舌头,哈着气。 “成安王?成安王?”皇上沉闷的声音再次响起。 贴身侍卫墨竹连忙夺下酒杯,拉着他走向殿中央。 “王爷快给皇上请安。”墨竹跪在殿中央,拉着王爷的衣摆,想要他跪下。 “不!”裴玄要是能老实行礼那还叫他吗? 一屁股坐地上大声哭嚎,豆大的泪珠滚落,大鼻涕还吹出来一个泡泡。 宴会上寂静无声,有所人的视线都聚集在裴玄的身上。 甚至有的人长大嘴巴,惊愕不已。 就连皇上也吃了一惊,眸底幽暗深邃:“成安王这样多久了?” 墨竹恭敬行礼:“回禀皇上,从醒来时就这样,已经持续四五月之久。” 裴玄嘟着嘴,长睫上挂着泪珠,说话也是磕磕绊绊。 “走,走——”用力抓着墨竹的衣袖,别提多可怜了。 皇上的目光落在席家这边,唇角微勾:“席云知,这件事朕想得不周到了,不如——婚事就此作罢?” 第七章 取消婚约? 皇上对自己赐婚这件事十分内疚,愧疚的目光看向席云知。 还不等席云知表态,一些官员立刻站了出来。 “皇上,您说的话就是金口玉言,若是这般儿戏收回那以后下面的人该如何做事?” “是啊,皇上,金口玉言不能更改啊!” 席云知见他们君臣戏码演得差不多了,当即屈膝行礼:“皇上,您赐予臣女的定当是最好的,最适合臣女的。” “臣女知道皇上是真心爱护臣女的,臣女斗胆请您为臣女添妆。” 敢跟皇上提要求的席云知是第一人。 众人哗然,要求皇上给添妆,这脸是不是太大了。 角落里的秦朗翻着白眼,小声嘟囔一句,“眼皮子浅的。” 席云知知道皇上根本不想解除她与裴玄的婚约。 只不过碍于面子在臣子面前想要博得个好名声。 既然如此莫不如顺水推舟,让皇上大出血—— 皇上添妆少了可会被朝臣们笑话的,指婚弄出来个傻子,难道还不拿钱买个面子? 席老将军立刻就明白孙女的意思。 他这张老脸也不要了,哭丧着:“皇上您说给我席家一个乘龙快婿的,老臣不管,您必须给云知添妆。” 他比裴玄还过分,坐在大殿中央也撒泼起来。 和还在哭泣的裴玄排排躺在一起。 皇上都要被他们给气笑了,“护国公你还真是……朕答应你,答应你还不行吗?” 席老将军守护大雍王朝多年,军心民心皆有,并且侍奉过三朝帝王。 满门忠烈,儿子兄弟孙子全都死在沙场上。 就算皇上再不满意,也必须容忍他的冒失和无赖般的行径。 不然会让朝臣和将士们寒心的,失了民心事大。 席云知达成目的后立刻谢恩,顺带连裴玄也都看着顺眼了。 在众人目瞪口呆的表情下,她拖着裴玄的衣领走回了座位。 从客栈洗澡风波之后,裴玄就躲着她。 甚至是有一点怕她的。 整个宴会其乐融融,也算没有出什么错。 就在大家认为这次宴会就这么结束的时候,裴玄不见了。 席云知只是去如厕一下,片刻的功夫人就没了。 墨竹气喘吁吁,焦急不已压低声音:“席小姐不好了,王爷他不见了。” 席云知眼前一黑,闭了闭眼:“我不是让你看着他吗,你怎么能让主子连续消失在自己眼前两次?” 墨竹也很委屈,主子虽然变傻了,但是武功还在啊。 特意躲着自己,他根本不能察觉。 “席小姐,现在是宴会尾声不能惊动皇上。”墨竹真的怕了主子,若是不小心跑到后宫,惊扰了哪个娘娘,他们的脑袋还能再么? 席云知当然知道不能惊动皇上。 她只能先跟祖父说一声,然后又去找了皇帝身边的太监总管。 求着他帮忙找人,毕竟惹怒皇上都要遭殃的。 席云知的眼皮直跳,总感觉要有事情发生—— 就在他们满世界找人的时候,一道黑了吧唧满身土腥味的人滚了进来。 怀里还抱着一条身形肥壮的大龙鲤。 金色的鳞片在烛火下耀眼生辉。 “皇,皇,给——” 电光火石间,皇上的面色黑成了锅底。 总管太监刘全更是一拍大腿,暗道一声不好。 “这可是皇上最喜欢的龙鲤啊!” 席云知一瞬间就想拍死裴玄,抓什么不好,非要去抓皇上的龙鲤。 一身泥的裴玄天真无邪地眨巴着眼睛,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一口大白牙晃得人眼睛疼。 气氛融洽的大殿内死一般寂静,地上的龙鲤吧嗒吧嗒地拍着尾巴。 离了水的鱼眼看就要翻白眼死了。 这时总管太监连忙招呼小太监:“还愣着干什么,快把龙鲤放回池塘里!” “啪!”裴玄一巴掌把龙鲤拍得不动弹了。 嘴巴张成O型,魂归故里—— “烤,吃!”他抱着鱼直接找到了席云知,一副献宝的模样。 皇上现在是皮笑肉不笑,肉笑皮不笑,怒火险些把他的理智冲毁。 默念好几次,不跟傻子一般见识,不跟傻子一般见识。 “席小姐,这成安王看来很喜欢你呀!”皇上这话说得很有深意。 席云知连忙跪下赔罪,“请皇上恕罪,裴玄他——以后臣女一定好好管教王爷。” 裴玄还是没心没肺的,抱着鱼要烤了。 所有人都觉得这件事能够轻拿轻放的时候,武安侯府的人蹦了出来。 武安侯秦凌峰大义凛然站了出来。 “皇上,即便成安王脑子不好可以理解,但身为他身边的侍从却看护不住主子,这是失职。” “成安王如今犹如幼儿,难免不会出现奴大欺主的事情,不如就由皇上挑选几个人跟在身边。至于那照顾不周的侍从发卖了便是。” 看似向着裴玄说话,实际上想要清理掉他身边近卫。 席云知马上想清楚其中关节。 恐怕是想要暗中除掉成安王,顺道收回封地吧? 真是一手好算盘。 一旁的墨竹面色顿时一白,跪在地上求饶。 他真不是故意没有看住的王爷的。 皇上装模作样的认真思考了起来,气氛在这一刻焦作了起来。 忽然一道身影从天而降,砂锅大的拳头用力砸在武安侯的脸上。 “小兔崽子,手挺长啊,都管到我护国公府的头上了!”明明是病弱的老爷子,此时硬生生气场两米八。 “秦凌峰你小肚鸡肠就要以为皇上也是如此?陛下乃是难得一见的明君,怎么会如你这般下作插手别人家务事。今天我就替你爹教训一下你这个没有家教的东西!” 席老将军气场霸道,下手狠戾。 这回新仇旧恨全都涌上心头。 席云知却暗暗心惊,下午时候她偷偷给祖父的茶水里用了两滴荷叶上的露水,没想到会有如此奇效。 看来这一方空间真的厉害。 “席铮,你休要仗着自己年纪大就为所欲为!皇上在这你休要放肆!”武安侯被砸了两拳。 快速闪身躲开,抽出空在与他对骂两句。 “你孙女这个悍妇,两次打伤我儿,你才是没有家教的东西!” 句句捅老将军的心窝子,不说自己女儿还好,一说他就更生气了。 谁人家的好姑娘成亲当日就认下庶长子的,夺了自己未来子嗣的位置。 这一家人多狠毒啊,吃着绝户,想得也美! 新仇旧恨一起来,这次席老将军拿出打山匪的气势。 好好的宫宴就乱了,皇上更是风中凌乱,额角的青筋直跳。 第八章 深情男二神医白卿 皇上一声怒喝,“给朕住手!” 席老将军这才堪堪停下手,收手时又给武安侯一脚。 面色沉痛地跪下来,“皇上,武安侯一而再再而三地侮辱我孙女,老臣实在忍不住了,请皇上责罚!” 满头花白的老人颓废地跪在大殿上,声泪俱下。 此时文武百官立刻就想到了前些天武安侯世子秦朗的所作所为。 秦家在皇上面前的确是重用之人,并非没有看他们不顺眼的人。 比如一些言官之首就看他们不顺眼。 御史大夫朝着皇上行礼,“皇上,武安侯做事的确不妥,言语攻击一个小女孩非大丈夫所欲为。” “听闻那日世子当众羞辱席小姐,武安侯非但没有半点惩罚,相反还很心疼?” “本官是不是可以认为武安侯府就是那等宠妾灭妻之人?” 御史大夫从小就是被侧室磋磨,对宠妾灭妻之人十分痛恨。 遇见一个不死不休,参不死你算你祖坟冒青烟。 武安侯顾不得身体疼痛,连忙跪好:“皇上不是的,秦朗绝非这种人,还望皇上明察!” 这时候也有些后悔了,早知道不出来拍马屁了。 本来是想着顺着皇上的意思在成安王的身边安插人手,顺便进入护国公府。 没想到护犊子的席铮跟他玩命啊,不是说快要死了吗?这特娘的一拳都能送他去见太祖皇帝了。 之前席铮都跟滚刀肉似得不要脸嚎,这回改了。 老臣伤心流泪,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先皇,老臣委屈,先皇要不你带老臣走了吧!呜呜呜唔——” 先皇在世时候对席家百般关照,包括更早的两任帝王也是如此。 一说到先皇,一些老臣也开始纷纷落泪。 皇帝坐在龙椅上,说什么都不对。 本身秦朗做事有失风度,虽说是给他表忠心,还是犯了众多人的忌讳。 “行了,别哭了!” 看见席铮他现在就脑袋疼,“朕也没有说你不对,你别哭了。” “皇上,您真的不怪老臣是吗?”席铮红肿着眼抽泣着。 哪里敢在说一句怪罪,言官的唾沫能淹死他。 他可不敢做出杀言官昏庸的事,至少现在不会:“朕说一不二,自然不怪你。” “好咧!皇上!”席铮反手又是一拳当即把武安侯打翻在地。 “武安侯听见没,皇上说了我打你没有错!以后再让本将军听见你污蔑我孙女,老子我就吊死在你武安侯门口上!” 皇上顿时觉得自己有点心梗了,一口气都要上不来了。 一旁的皇后连忙抚胸顺气,“皇上,您别生气,咱们先休息一下吧!” 给总管太监刘全一个眼神,扶着皇上离开了。 偌大的宴会厅内只剩下面面相视的朝臣。 席云知也松了口气,对祖父投去一个厉害的眼神。 宫宴散去,一家人出了宫。 走到宫门口时,刚刚还能蹦起来打人的席老将军一口鲜血喷洒当场。 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一同出宫的百官不少,全都看见了他吐血的一幕。 关系不错的人投来关切的目光,上前来询问情况。 “祖父!”席云知怎么都没想到会变成这样,明明都已经好了的。 墨竹感激席老将军为他们家王爷解围,当即上前:“席小姐,江南神医白卿在府上,请允许让其为席老将军治病。” 江南神医白卿? 这不是白软软的深情男二吗,因为都姓白两人一直以兄妹相称。 “好,麻烦墨竹侍卫了。”席云知甩掉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现在祖父的病情要紧。 她以为有了空间灵泉就能治好祖父的病,看来并非如此。 墨竹回去请神医,裴玄就暂时交给席云知来照顾。 一并把人带回到了国公府中。 “冬青,把人安排在我的院子里,一定要让人看好他!” 冬青一脸为难:“小姐,你们这还没有成亲,这要是传出去——”不知道为什么,成亲那天之后的小姐好像就变了。 席云知揉了揉她的发顶,神情柔和:“你就听你家小姐的吧,你要记住这成安王从今往后都是我席云知的人。” “死是席家人,活是席家人,别人爱说什么说什么,他现在痴傻容易有危险,一眼看不到被人贩子抓走怎么办对不对?” “你也不想你家小姐我守寡吧?” 前世,冬青被秦朗那个畜生酒后强行要了身子,事后不承认不说。 还冤枉阿武与她通奸,明明两人早就有了情意,只等成亲。 冬青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还想说什么就被阿武拉走了。 临走时候阿武还告诫她:“小姐说什么都对,咱们要听小姐的,没看老将军都听小姐的吗。” 冬青似懂非懂的点头,“你说的好像也对,姑爷长得这么好看,咱们可要看好了,不能让人给占了便宜!” 这辈子,他们很多人的命运都会改写。 席云知守在祖父的身前,看着他苍老的面容叹了一口气。 等神医的时候,她准备研究一番空间。 意识进入空间,此时莲花叶子上重新凝结出了晶莹剔透的水珠。 是时候去准备一些种子了,到时候看看效果。 她虽然觉醒了,但书中有一些事情并不够了解,她不确定这本书的世界意志会不会弥补给女主什么稀奇古怪的金手指。 而且她都能觉醒,那女主呢? 为了防患于未然,让命人暗中准备很多的紫檀木,照着空间发簪的样式雕刻上百个—— ―― 门外传来墨竹的声音。 “席小姐,白神医带到了。” 席云知这才回神,“辛苦你了墨竹。”目光放在白卿的身上。 白卿果然人如其名,容貌清俊内敛,身姿挺拔,整个人散发着一种能让人安心的气息。 “白神医劳烦您了。”这时候白软软还没有来,她还未与白软软发生冲突,暂时是放心的。 白卿放下药箱,看了一眼她,席云知这些天的传闻如雷贯耳。 他很好奇这是何等的奇女子。 第九章 熟人作案 白卿的医术的确高超,一番施针便让祖父醒来。 “祖父,您感觉怎么样?”席云知连忙来到床边。 席铮睁开浑浊的双眼,半晌开看清楚孙女的脸,“哎,人老了就是不中用了。” 身体的衰败让他感受到死亡的靠近。 在沙场上那么多年,经历了无数次生死,每次都没有怕过,这次他却害怕起来。 如果他死了,他的囡囡怎么办? “祖父你放心,有白神医在你一定会没有事的。”席云知对空间的发展越发的迫切。 席铮心疼孙女,握住她的手:“云知啊,人有生死离别这是常态,你要用平常心来看待这件事。” 只说了几句话,精神就开始萎靡起来。 他指责书桌上的架子:“去把上面的盒子拿来。” 盒子里面是一块玉佩,他颤颤巍巍地拿起,万分不舍。 “这是席家的家令,现在祖父交给你,如果祖父死了,你就带着它和成安王离开京城,前往漠北——” “咳咳咳!”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后,用掉了他全部的力气,人再次陷入昏睡。 席云知握住这枚玉佩,眸底晦暗不明,周身凝聚冷冽气息。 上一世,她没有见到祖父最后的一面,当时并不知道这个玉佩的作用,这个东西被她当成祖父的遗物,小心珍藏。 后来这枚玉佩出现在女主白软软的身上,她根本不知道这玉佩是什么被拿走的。 直到白软软带着这枚玉佩出现在漠北时,她才知道玉佩早就被秦朗送人了。 并且秦朗比她清楚这枚令牌作用,至于对她的重要性完全无所谓。 当时她是怎么做的,疯魔,嘶吼,各种找白软软的麻烦。 甚至写信给漠北席家人—— 结果,他们全都背叛了她。 可笑。 白卿明显感受到她的气息变化,刚要询问可否有事,就被她凌冽的杀意震慑住。 “席小姐,您——没事吧?” 席云知闭了闭眼,压下滔天恨意。 整理了一下表情,“我没事,只是太担心祖父的身体。” “既然神医有空,不如也给成安王看看病吧!”现在仅凭借她一人之力去对抗世家和皇权,简直是痴人说梦。 祖父一死,漠北的席家肯定会反水。 上辈子他们那么做恐怕是对护国公府早就不满了。 如今成安王却是很好的合作对象,不管是他的财力还是军队。 白卿眸色微动,点点头:“好,请席小姐带路。” 席云知院落在后院,要穿过长廊和几个远门才能到。 还没有靠近院落不远处就传来一阵鸡飞狗跳的尖叫声。 与白卿对视一眼,顿时在对方眼中看见惊诧和了然神色。 经过这两次事情,席云知不用看就知道是因为谁。 “小姐!”冬青发髻散乱,满身狼狈。 阿武更是鼻青脸肿的,跟丧家犬一样蹲在角落里耷拉着脑袋。 “小姐,是属下没用。” 原因很简单,因为裴玄从宫里出来时满身泥泞,他们就想着给洗洗。 哪成想,这安成王就跟炸雷一样,根本碰不得。 不怕傻子不听话,就怕傻子武功高—— 席云知已经不知道这是自己第几次生气了,额角的青筋突突跳动。 有一种想要掐死他的感觉。 “墨竹呢?”声音微冷,如果只是自己人挨打她可不乐意。 冬青伸出手指,指着不远处一个凸起的东西。 “小姐,墨竹侍卫被王爷摘在土里了,现在应该埋上了,给浇水呢!” 下一瞬,席云知已经化成一道残影。 果然,墨竹比阿武还惨。 她也不知道这土坑是怎么挖的这么快。 墨竹就剩下个脑袋在外面,裴玄手里端着个水盆准备浇水了。 更让她惊诧的是,那院子里怎么还有龙鲤? 他什么时候带回来的? 裴玄把要倒在墨竹头顶的水转了个弯,全都倒在了自己的头上。 用最快的速度把盆扔了。 扬起白净的脸,用纯净无辜的眼神看着席云知:“没!没!” 席云知都要气笑了,这是傻子吗?还会甩锅,告诉她什么都没做? 要不是墨竹还被种在地里,阿武被打得鼻青脸肿,她还真就相信了。 白卿唇角抽了抽,“王爷一直都这么有活力吗?” 席云知耸耸肩,“岂止!白天还在大街上跟狗哥跳胡炫舞呢!” 对,狗哪里去了? “哦,还拍死了皇帝的龙鲤,喏,那不在地上呢么?” 说起来,她也很久没有吃鱼了,看那肥硕如猪的龙鲤,舔了舔唇。 算上上辈子她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吃过鱼了。 现在宫里都没有来人,恐怕他们想不起来了。 “冬青,趁着鱼还新鲜,让厨房去做一桌全鱼宴来。” 白卿:“……”席小姐的处事风格和某人有点相像。 冬青:“……”他们家小姐越发的不一样了,她有点怕。 席云知的出现阻拦了裴玄的胡闹,她单手把种在地里的墨竹拔了出来。 冬青嘴巴都长成了O字型! “小姐,小姐!你——” 就连白卿也惊诧地看着她。 “我怎么了?”席云知拍了拍手上的尘土没有察觉什么不对劲。 冬青爆发出一声惊呼!“小姐,你的力气变大了。” 墨竹一个身高八尺的健壮男人被小姐单手拎起来,还是从土里拔出来。 这时席云知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 看着自己的手怔怔出神,前世她并没有这么大的力气。 虽然身负武功,却被秦朗一碗药断送了—— 很多年没有感受到力量了。 随即单手揽腰抱住了冬青,人在她手里轻飘飘的,能随时扔起来。 她陷入了沉思,身体的力量变大对她来讲绝对是好事。 毕竟有外人在场,语气平静淡然:“可能是多吃了两碗饭吧!大惊小怪的。” 有了席云知的震慑,给裴玄看病就简单多了。 洗干净之后开始检查他身上的伤。 裴玄的后脑有一处狰狞的疤痕,随着时间流逝变成了白色。 同时后腰到前腹部也有这样的疤痕。 就像是要把人劈成两半,差一点这人就没了。 席云知望着腰间那条狰狞如蜈蚣一样的疤痕:“下手狠戾,招招致命,熟人作案。” “你们找到他的时候头上就有伤了吗?” 第十章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墨竹垂下头,眼眶微红:“是的席小姐。我们找到王爷的时候他就这样了,并且昏迷不醒。” “昏迷了快三个月才醒来,刚醒来皇上就召见我们进京。” 席云知轻轻抚摸裴玄后腰上的伤痕,然后突然做了一个动作,双手做出握刀的姿势然后扎在裴玄的后腰,身体扭转一划,与伤口完美契合。 这人用的应该是刀类的兵器,并不锋利! 就像是在故意折磨人一样。 “所以,你们并没有找到背叛王爷的人?”席云知立刻捕捉到了重点。 墨竹沉默了,沉默无偿不是一个答案。 她转头看向白卿,“他还有几率恢复吗?” 白卿摇了摇头,面色凝重:“我只能说尽力而为。” “好,那就尽力而为。”死马当活马医! 到了晚上入睡的时候又犯了难事。 裴玄非要跟狗哥一起睡。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过伤的原因,他对人有着超乎寻常的警惕与攻击性。 平时白天还好一点,晚上的时候墨竹完全没有办法搞定他。 “你确定让我出手?”席云知看着跪在她面前的墨竹勾唇,眼底意味深长。 “我与你家王爷并未成亲,你们现在就听我的命令会不会有点急了?” 就算成亲了,这种忠仆也不会马上就听从主母的话。 现在他们的信任太突兀了。 墨竹垂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席小姐,除了您属下不知道该信任谁。” “我们从安城来到京城这一路上,王爷逃跑次数不下于百次!” “把属下埋进土里五十几次。” “王爷只有在您的面前才能安静一会。” “而且,王爷在来京城的这段时间几乎没有睡过觉——常此以往,属下怕王爷身体撑不住。”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席云知还是过去了,她不想刚成亲这夫君就去见太祖皇帝。 裴玄整个人蜷缩在床脚,抱着被子十分警惕。 她看了一眼白卿:“你就不能给他弄点药?” 白卿果断拒绝:“他头上有伤,一不小心变得变得更傻了怎么办?” 现在的裴玄疯疯癫癫痴痴傻傻,起码能自理。 一旦加剧病情,很可能成为一个大小便都不懂的人。 “过来!”席云知对着裴玄招了招手,太过随意的姿态都不信她能把人叫过来。 晚上的裴玄十分危险,攻击性强。 比白天的裴玄难搞许多。 果然,席云知也没用叫动。 “席小姐小心,晚上的王爷很危险。”墨竹在一旁赶紧提醒。 席云知看了一眼这青黑色皮毛的狼犬:“这狗是怎么来的?” “我们也不知道,我们发现王爷的时候这只狗就在了。”墨竹回忆当时的情况。 “狗哥,过来。”守在裴玄旁边的狗子有点犹豫。 “过来!”语气加重,狗子慢慢地挪步过来。 狗子的离开让裴玄感到焦虑,身子微微靠前挪动几分。 “裴玄,我们去抓鱼你去不去?去抓今天的大鱼!” 随着席云知的诱导,再有狗子的加成。 裴玄慢慢地走下了床靠近她,长时间没有休息他眼中遍布血丝。 突然,墨竹惊呼。 “你干什么!” 裴玄根本没有反应过来,被席云知一记手刀劈晕了。 “现在没有用药,也睡觉了,若是没有什么事你们就出去吧!” 席云知手段暴力,毫不拖泥带水。 从刚刚打听的消息来看,裴玄还是处于危险中。 背刺他的人并没有找到。 那日夜里裴玄的离开见了什么人,出了什么事所有人都不知道。 从这点来看,这人要么是身份特殊。 要么就是秘密接头人,并且裴玄十分信任,这才单独见面。 这个人一天找不到,裴玄就危险一天。 裴玄被她随手扔到软塌上,狗子睡在他的脚下。 狗的感知比人灵敏,一旦有危险会最先知道。 终于剩下她自己一个人了。 放下床幔,开始研究空间的用途。 她要在女主穿越来之前搞清楚空间的功能与用法。 心中默念,“进去。” 她还在原地,用各种方法之后都没有进入空间,这时她肯定这个空间是不能进入人的。 不知道其他的活体可不可以进去。 黑暗中,对狗子招招手。 揉了揉狗头,依旧没有效果—— 三番两次摆弄有点耗费精力。 接着实验了被辱之类的死物,这些东西全都可以进入。 研究清楚空间,席云知开始算白软软是什么时候穿越过来。 为了不影响剧情的发展,除了让阿武偷走发簪,其他的事情什么都没有做。 如果不出意外,白软软是在她成亲三四个月的时候出现的。 正巧赶上乌镇水患,秦朗奉命前去赈灾。 在一众灾民中看见勤勤恳恳为百姓治病的白软软。 因为这件事,白软软被白家人家法处置,治病救人不要紧,主要是她拿着家里的钱财粮食来赈灾。 那时候她倔强,坚强,不肯低头。 绝对不承认救人有错,秦朗被她吸引,出手相助。 白软软……很好,席云知十分期待她的到来。 这一次,她要与白软软做朋友。 出神之际,一道狗子呜咽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来人!”席云知第一时间捂住口鼻,大叫一声引来其他人。 顺便守在裴玄的床前。 狗子全身紧绷,靠在她的腿上,背脊上的毛发倒竖如钢针。 绿油油的眼珠子盯着房顶上。 这些人就这么等不及吗? 席云知侧过头看向小床上沉睡的裴玄,他逃跑了上百次。 那是不是代表,这一路上都有刺杀。 他是因为感觉到了危险,这才带着狗子离开的? 院落中灯火通明。 “阿武,人在房顶上,抓!” 这一夜,护国公府十分热闹。 上百家丁府兵,追着房顶上的黑衣人在京城狂奔。 顺便还找了京兆尹,护城将军。 队伍越发壮大,没有说这人是刺客,而是说这人是采花贼。 谁家没有个闺女啊,小偷小摸的他们不怕,但是采花贼不行! 顿时周围一些达官贵人们自发性地开始抓贼。 冬青担忧地看向小姐:“小姐这样做对您的名声不好。” “名声算什么?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你看他们抓贼多来劲!”席云知深知人性险恶,想要拥有最严密的防控,那就是让大家都提心吊胆。 第十一章 从往后王爷喜欢的菜品不允许出现 没想到杀手来得这么快,连国公府都敢闯。 刺客绝对不一般。 这么多人抓捕竟然没有半点水花,听闻贼人潜入贫民区之后就再也找不到了。 席云知揉了揉狗哥毛绒绒的脑袋,多亏有它在。 看了一眼房顶上被掀开的瓦面,还有遗留在房顶上的烟管。 可见是有备而来,连她住在哪个房间院落都清楚。 “阿武,如果刺杀的人是你,你会怎么做?” 阿武是死士,擅长刺杀追踪。 略作思索:“如果是属下,属下会先去建筑署偷取构造图,然后再摸清楚府兵巡逻时间,顺利的话属下有八成的把握成功。” 冬青立刻反应过来:“小姐,您说昨天的刺客可能是衙门的人?” 这点席云知不敢确定,摇了摇头:“我也不确定,只能说分不开关系。” “对了,阿武待会你去躺建筑署,把咱们府邸的设计图拿回来,就说我要成亲了,准备修缮一下。” 府邸建筑图纸一般来讲是有两份,一份是保留在自己的府内。 另一份就是在这建筑署内存留。 勋贵人家所居住的宅子,几乎都是早些年皇家赏赐。 很多建筑是从前朝过来的,防止有一些乱七八糟的密道出现,皇家严格把控了朝中大臣府宅的建造图。 事情已经烘托到了这个份上,也不能什么都不做了。 做戏也要做全套,她可不想哪天半夜一睁眼裴玄的尸体在自己身边躺着。 所以闹事就闹个大的。 “冬青,我记得你与荣国公府一个叫媛儿的丫鬟关系不错?” 这个丫鬟的主子是出了名的大嘴巴和喜欢听八卦的人。 冬青点点头:“是的小姐,我与那媛儿是同乡,聊得蛮投缘。”不明白为何小姐问这个,不该说的她可没有说啊! “一会你就装作要出府,与那媛儿偶遇,把这几日里发生的事情全都说出去,切记,一点都不要隐瞒。” 冬青转了转眼珠,“放心小姐,奴婢一定把事情办成。” 护国公府现在越透明就安全,神医白卿来给治病并不是秘密。 即便隐瞒也没有用,不如大大方方地表露出去。 同时,空间的种植她也要着手准备了。 席云知要护国公府消息透明,防护上却武装到了牙齿。 为了方便值夜的人巡视,又不耗费过多人力的情况下,她把祖父的院子也挪到后院中。 两个院子很近,这样外围能省略到一些兵力,着重来保护裴玄。 阿武出去了大半天快要日落时才回来。 进屋喝了一壶茶水这才喘匀这口气:“主子,您真是料事如神,图纸没了!” 他在建筑署等了一整天时间,库房就差翻过来找了。 “好,你辛苦了,阿武让兄弟们回来吧。”席云知准备召集所有死士回京。 当年祖父为他们家中所有人都训练了死士。 从开国时就在延续这个传统。 除去那些跟随父兄一同战死沙场的死士外,还有二十几人活着。 原本她要出嫁用不上这些人了,国公府从今往后也没有主子了,她不想让这些人白白的浪费了年华,全都让他们离开。 现在事态有变,他们要全部归队。 并不是强制的,如果有喜欢外面的生活也可以不回来。 “小姐,属下早就传信下去,不日便归。”阿武在小姐当众悔婚的那刻起就传出了消息。 他有种预感,护国公府不会就这么落败下去。 席云知扶着茶杯的手一顿,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身边的人都在真好啊。 这时墨竹前来汇报:“席小姐,王爷醒了!” 王爷醒了? 还真能睡,昨天闹得鸡飞狗跳这人都没有醒来过。 现在都天光大亮人才醒。 刚刚睡醒的裴玄有点呆,头顶有一缕头发翘了起来。 怀里抱着狗哥,下巴搭在大狗头上面。 两只毛绒绒的狗耳朵在他脸颊两边一抖一抖的。 配合上睡眼惺忪的裴玄,怎么看都很温暖。 裴玄见到席云知眼睛顿时亮了,“鱼!抓!” 席云知看向墨竹:“你家王爷不会还记得昨天抓鱼的事吧?”谁说傻的,这不是蛮尖的吗? 被打昏了还记得抓鱼,真不知道该说他傻还是聪明。 “应该还记得吧?”墨竹他们现在不敢靠近,王爷对他们六亲不认。 席云知坐在他身边,伸手在他的头顶撸了两把,别说这手感还真好。 “嗯?”裴玄歪着头疑惑地看着她,好似不懂为何要摸自己。 “走吧,今天还吃鱼!”对裴玄席云知有很大的耐心。 也许是因为这人前世也没有活下来吧? 有一种同命相连的感觉。 可能是因为裴玄就是个傻子她才能放下防备,放下警惕,让自己得到片刻喘息。 心中想着,呆一会吃完饭准备上集市逛一圈。 她要为过段时间的灾情做准备。 还要抓紧把祖父的病治好,现在可以肯定空间里的泉水对祖父是有作用的。 但是每天出产太少了,如果用灵泉水浇灌土地种出药材岂不是好得更快。 既有了药材药效,又有了灵泉的恢复力。 想到这里,说干就干。 厨房知道他们喜欢吃鱼,尤其喜欢重口味的辣味,这一桌的鱼八成都是辣的,剩下的是鱼头汤和鱼肉丸,专门解腻的。 “等等!” 席云知朝着白卿伸出了手:“麻烦神医借你银针一用。” 每一道菜她都小心翼翼地去试毒。 菜品被搅得七零八落。 “席小姐这么做未免也太小心了些。”白卿绝对她这么做有点大惊小怪。 皇上试毒都没有这么小心的,席云知没有理会他的嘲讽,毕竟自己的小命重要。 在每道菜都没有问题之后,她才松了口气,突然她手中的银针朝着桌子中间的红烧鱼眼睛刺了下去。 银针抽出来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席云知冷着脸:“谁喜欢吃鱼眼?” 墨竹面色发白,嘴唇颤抖,眼里满是后怕:“王、王爷喜欢——” “啪!” 席云知用力摔了筷子。 阿武等人已经冲了出去,没多久就把厨娘带了回来。 “今天这鱼,你是从哪里买来的?” 厨娘是家中老人,在国公府都已经有五六代人了。 “小姐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六娘有些懵。 冬青用力拉了她一下:“六娘你快说,这鱼哪里来的!有人要害我们小姐。” 一听这话,六娘顿时急了。 “这鱼是今早我儿子在码头买的,您说要吃全鱼宴,我就想着买点活鱼回来,我这就带您去找那卖鱼的!” 席云知闭了闭眼,摆了摆手:“就算去了也找不到。” 她转头看向墨竹,“你起草一份你们家王爷喜欢的吃食菜单,从今往后,王爷喜欢吃的东西不可以出现在餐桌上。” 顺便,打掉一旁偷偷伸过来夹菜的手。 裴玄特别委屈,说好吃又不给吃,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这时小厮前来传话,“小姐,宫里的人来了。” 第十二章 恃君 没想到才一天的时间,皇上答应自己的添妆就送了过来。 皇上在文武百官面前答应添妆,送来的东西自然不少。 皇家赏赐不只是金银细软,同时还送来了两个美男。 这就很有意思了,这两个美男也是官宦子弟,只不过与护国公府差了十万八千里。 墨竹的脸色很不好,王爷还没有成婚呢,就多出来两个竞争者。 虽然王爷的皮囊不错,奈何他是傻的啊。 裴玄还没心没肺地围着赏赐,什么戒指项链,带了一身。 不多时就成了移动的珠宝架。 “参见席小姐。”两名美男是皇帝亲自挑选出来的人。 目的就是影响她与裴玄的感情,他们不信自己还争不过一个傻子。 席云知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声音微冷:“你们是自愿跟入府?” 两人对视一眼,低眉顺眼:“回席小姐,我们是自愿入府的。” “你们是哪家的公子,堂堂七尺男儿不思进取,想要靠着捷径往上走,真丢你们母亲的脸。” 席云知知道他们不敢反抗,说话十分不客气,贬低打压,把他们说得一文不值。 “席小姐,你说这话太伤人了。”其中皮肤白皙的公子羞愤难当,脸气得胀红。 略微粗狂的公子显然也气得不轻,额角的青筋不停地跳动。 “席小姐,你这么侮辱人有意思吗?” 席云知却冷哼:“有点礼义廉耻的人早就撞柱身亡了,哪里会来?” “你们可知,进入到这国公府内你们与仕途再也无缘,你们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甚至你们的母亲也要蒙羞!” 这两人上辈子席云知见过,白皮肤的是侍郎家的庶子,母亲是洗脚婢。 他们上辈子的命运十分惨烈—— 一个杀了侍郎全家,一个逃到边陲当兵,成了一名很厉害的将领。 如果只是这样也不算稀奇,重点是这个将领主动举报家父贪赃枉法,草菅人命,然后把全家都送到了军营中——军妓和冲锋营。 当时他是秦朗身边的一员大将,说过这样一句话。 辱母者,以牙还牙,以命还命,母亲所经历过的要让他们全都尝一遍! 对这两个人席云知打心眼里佩服,狠辣决绝,不拖泥带水。 说道母亲,他们也都垂下了头。 “席小姐,我们也是被逼无奈,求您救救我母亲,余多愿意为您当牛做马,绝不背叛!”肤色白皙的男子咬了咬牙跪了下来,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砰的一声,这一声听着就疼,听得席云知扯了扯唇角。 “杨廉亦是如此,求您救救我们母亲。”杨廉也重重的叩下一首。 生怕用力小,觉得自己不够诚心。 一个多余一个廉价,不管是父亲还是嫡母全都没有把他们当成人来看。 “行,话是你们说的,我席云知可就记下了,从今往后你们就是我的人!” 墨竹倒是先不乐意了,“席小姐,您还为与王爷成亲怎么能先收恃君?这——”放眼整个大雍朝都是相当炸裂的事情了。 自古以来女子都是与别人共事一夫,可从来没有听过女子纳恃君的。 “王爷,你别玩了!”墨竹真的要急死了。 席云知也懒得跟他说那么多,这人是皇上送来的,你收不收都必须留下。 并且还是不能弄死那种,弄死了就是对皇上不敬。 皇上赏赐这两个美男目的就是彻底地毁掉她护国公府的名声。 但凡是个要脸的氏族都不会允许出现这种事情。 同时也在贬低成安王裴玄,王爷出嫁入赘不说,还要与人共妻。 这么大的侮辱是个人都不能容忍。 如果他是装傻肯定会有所动作,谁愿意做绿毛龟呢。 全府上下最高兴的应该就是席老将军了。 被人搀扶来到院子里,反复看那两个人眼睛里都是亮光。 “好,好,好啊!”作为男人他不认同这种行为,但是做为祖父他觉得完全可以。 他不想让自己的孙女守着这样的傻子过一辈子。 人这一辈子太长了,总要有个知冷知热的人说说话啊。 而且人老成精考虑的更多,一旦成安王是装傻的,有这两个恃君分散他们的注意力,到时候也能在皇上面前辩解。 在凭借祠堂里供奉的铁卷丹书,活命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墨竹没想到席老将军也是赞同的,脸都要憋青了。 “老将军,你们这是欺负我家王爷现在不知事,不能反对吗?”原本对席家的好感瞬间荡然无存。 席铮目光凌厉看向墨竹,“你家王爷就算在不错那也是傻子,如果不是皇上赐婚,你觉得我的孙女会要他?” “我是将军,是男人,但在这里我是祖父!” “我只要我的孙女开心,快乐,而不是守什么三从四德那些狗屁的规矩!” “看你挺有本事的,你去跟皇上说收回成命?” 三两句话把墨竹怼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席老将军的话还没有说完,虎目一瞪:“还有,你要搞清楚,你家王爷是嫁入我护国公府,不是我们嫁王府。” “论说守三从四德还是让你家王爷多守着点,男人女人的少接触!” 皇上都能被他说得气血翻涌,更别说一个小小的侍卫了。 甚至还对席云知道:“孙女没事,这三个不喜欢了咱们再换两个,不就是俊俏的郎君吗,京城里有的是!” 席云知哭笑不得,连忙扶着祖父离开院子回到书房。 刚进入书房,祖父的脸面就沉了下来。 恶狠狠地一拍桌子,“楚风欺人太甚!”显然是被气得不轻。 楚风是皇上的名讳,指名道姓的骂可见也是气的狠了。 “他是想要毁了你啊!”浑浊的双眸湿润起来,眼眶微红,谁家好姑娘能被折磨糟蹋名声,若是云知脆弱几分当场就吊死了。 如果是前世的席云知,恐怕真的是这个结果。 但现在不可能。 “祖父,这你就糊涂了,既然皇上做了婊子还想立牌坊,不如咱们就成全他,也算是蒙蔽他的视线。” “成安王如果不能恢复,三年之内这封地肯定会被朝廷收回。” “现在皇上怕他是假傻,又怕跟我们关系太好联手,又想要博得一个仁君的名声,那么我们就偏偏不给!” 第十三章 护国公府不需要再有继承人了 翌日,席云知真的大摇大摆的带着两个恃君出现在大街上。 皇上当时送这两个美男的时候是偷偷的。 现在她逢人就说这两个人是皇上赏识的人,想要拜席老将军为师。 但是明眼人一眼就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啊。 一朝皇帝给女子送了两个男人,怎么说这话都不好听。 别人肯定是羞得不敢出门,席云知恰恰相反。 不但带着人出门,还买了一堆的礼物来到这两个美男的家中。 第一站,户部侍郎府邸。 进入府邸开门见山,“余多的母亲带出来!” 侍郎夫人几乎维持不住脸上的表情,唇角动了动:“席小姐您这是合意?” “余多现在是我的人,你还不懂什么意思?你是榆木脑袋?” 席云知把狂妄,无理,嚣张跋扈演绎得淋漓尽致。 他们二人的出现,让她有了新的想法。 皇上希望她什么样,那她就要变本加厉,万贯家财不败家怎么行。 侍郎夫人是品级低,在京城满是权贵的地方不够看,可从来没有人这样的把她得脸死劲往地上踩。 “余多是我的,他娘自然也是本小姐的!侍郎夫人我希望你能有点眼色,不然这卖子求荣的事我可就管不住嘴咯!” 冬青带着礼貌的笑容:“侍郎夫人,请您动作快一点,一会我家小姐还要去御史大夫家做客,王小姐找我们小姐有事商议。” 御史大夫在京中乃是一枚奇人,谁看见了不抖三抖? 有些事情暗地里做没什么,一旦摆在台面上——那必定会让人扒下几层皮的。 “你们等着,我这就给把人给你们带来。”离开时恶狠狠地瞪了一眼余多,真是多余的东西,早知道掐死好了。 没多久一名瘦骨嶙峋的妇人被带了过来,面颊凹陷,双眸满是麻木。 在看见儿子的时候才有些动容,却不敢上前一步。 她怕给儿子带来麻烦,只咬着唇不知声。 “卖身契呢?”席云知朝着她一伸手,卖身契必须要回来。 扯虎拉大旗这招真好用,谁不怕皇上。 目的达成,席云知看着手中的卖身契满意地勾唇,“侍郎夫人有劳您了,我们就不坐了,先走一步。” 走到门口的时候她站定下来意味深长看了她一眼。 放心该宣扬的全都宣扬一遍。 到了杨家,如法炮制,人要卖身契也要。 不给就是言官投诉你们,就看这官还能不能做下来。 凭借席云知在京城中的高调行事,很快这个消息就传到了皇宫里。 皇上得知的时候面上的表情说不出来的难看。 现在的皇帝还不是十几年后的暴君,现在才登基没几年刚刚稳固皇权。 虽然疑心重,内心还有一点小小的愿望,要做成一个仁君。 给当初不选择他的父皇看看,不过后面的十几年里朝堂成了他的一言堂。 早就抛弃了当初的热血与抱负—— “这个席云知真是胆大妄为!”皇上气得摔了案桌上的茶盏,不解气又捏断了一支笔。 一旁的总管太监小心翼翼伺候着。 “皇上您息怒,这件事未必是件坏事。”试探性的开口。 皇上睨了他一眼,“怎么说?” “老奴愚见,皇上您就当听个乐就成。” 为皇上端上茶水后,这才说道:“先不说成王如何,只要席小姐的心思不在他身上就是一件好事。” “一个女子喜欢闹就闹,喜欢颜色也不拦着,反正国公府就剩下她一个女娃了。” 皇上听得摇头晃脑,点点头算是赞同示意他说下去。 刘全抿了抿唇,小豆眼精光一闪,“皇上,护国公府到这一代就算结束了,不需要再有多余的子嗣继承。” 这句话说到了皇上的心坎里,护国公府已经不需要有人了。 皇上当即心中就有了计较,“摆架乾宁宫。” —— 没过几日,宫中来了一道皇后的懿旨传召席云知进宫。 此时席云知正在忙活空间里种植的事。 空间的操作全凭借意念,这倒是省了很多事情。 别人看她只是在晒太阳闭目养神,实际上空间里忙碌疯狂种地。 湖水稀释了灵泉,喷洒那块药田上,片刻间后,一片绿色的嫩芽破土而出。 “小姐,宫里请您去一趟。”冬青带着皇后宫里的嬷嬷来到院中。 但嬷嬷没有机会跟她说话,刚进院子就被裴玄一个飞踹踢飞了三五米远。 然后又被狗哥薅着衣服拖拉—— 啧啧,惨啊,惨啊! 这几天的相处,说实话席云知真没有看出来裴玄是装的。 几次她都用杀招突然攻击,有一次差点刺破他的眼球—— 作为正常人该有的反应他一点都没有。 哪怕是她单手掐住脖子,几乎要窒息而亡仍旧没有反抗。 相反用那种委屈可怜的眼神看着自己,那一刻席云知觉得自己罪大恶极。 重生之后她怀疑所有人,不信任任何人。 没想到裴玄倒成了第一个不被设防的人。 为了不让人看出来她对裴玄做过什么,空间产出不多的灵泉给他用了好几滴。 总算是掩饰住了脖子上的青紫。 连续好几天,裴玄都怕她又躲着她,可是到了晚上的时候又离不开她。 每天都要一起睡,还要带着狗哥。 慢慢,席云知也习惯了。 —— 坤宁宫。 席云知不知要自己来宫里是什么事,只能装作乖巧坐在那里等着皇后说话。 先是说了一些家常话,“看见云知你啊,我就想起来你的母亲了。” 看着她的目光带着缅怀,透过她在回忆当年的事。 “你跟你母亲长得真像——”皇后眼角湿润,用帕子擦了擦。 “皇后娘娘,您能说说我母亲吗,时间太久了我已经不记得她了。”这句话席云知没有说谎。 经历了两世,对于故去的人记忆已经模糊。 记不清楚容貌了。 “我与你母亲是闺中密友,那时候年轻什么都想要比一比——”随着皇后的叙述,他们仿佛回到了年轻的时候。 聊了许久,终于说到了正事上面。 “云知如今你已经与成安王定亲了,成亲的日子可有定下?你母亲不在了,本宫这个密友自然要帮衬几分的。” 皇后给身边的嬷嬷使了一个眼色。 嬷嬷手中端着一个锦盒,锦盒内是一串金镶玉红色玛瑙的手串,手串上带着异香。 “这手串是你母亲当年送给我的,如今你也成亲了,这东西也该回到该有的去处。” 皇后唇角带着笑,亲眼看着她带上了那手串。 席云知很乖,连忙跪谢皇后:“谢皇后娘娘为臣女添妆,这个手串臣女会好好保存的!” 随即眼睛再次充满希冀看着皇后娘娘,好似在说还有什么好东西一并拿出来啊! 第十四章 死士全部归位 皇后本想就送一个手串,可席云知十分会说话。 左一句皇后娘娘,又一句您是我母亲的密友,那你就是我的姨母了。 皇后都怀疑这个席云知是不是属猴子的,给了她一个棍,就能顺杆爬。 她客气的几句话,全都被她当了真去。 等席云知出宫的时候,拉走了满满两车的东西,皇后娘娘心疼不已。 知道是进宫商议婚期,不知道的以为去抢劫了。 这次婚期定在三月后,毕竟是王爷成亲已经是十分仓促了。 当初席云知亲手绣的婚服这次肯定不能再用了,要从新准备。 一来二去,这婚期就延迟到了三月后。 临行出宫的时候,皇后的视线好几次都落在手串上。 回到府邸之后,席云知把手串摘了下来,把玩着。 没想到刚刚靠近它的狗哥突然变得狂躁起来,紧着鼻子露出獠牙,对着她狂吠。 冬青听到声响快速地跑了进来,“小姐这是怎么了?” 狗子养了好些时日,平时挺温顺的。 席云知的面色阴沉下来,她把手串慢慢地靠近狗哥,狗子后退几步更加凶了,好几次差点咬到她。 直到她把手串扔在桌子上不再触碰,狗哥才慢慢安静下来。 一点点靠近席云知,那双青色兽曈仍旧盯着放手串的方向。 好似那东西是什么洪水猛兽。 “冬青,去叫白神医来!”她接连又实验了好几次,这次确定了狗哥咬的是这条手串。 这手串到底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会让狗如此的厌恶。 “有劳白神医了。”她把手串递给他。 只是刚拿到手里,白卿好看的眉毛皱了起来,眼底浮现一抹厌恶。 语气不敢而立:“这东西你哪里来的?”那股味道甜腻得让人作呕。 席云知被他突如其来的态度弄得一愣,还是如实回答:“皇后娘娘说这是母亲当年赠予她的,如今给我添妆。” 白卿唇角挂起一抹冷笑:“那令尊也是个狠人,敢给中宫皇后娘娘送麝香!” 什么?麝香? 席云知愣了半晌,原来他们想给自己下麝香? “麝香?皇后也太恶毒了吧,咱们与他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害小姐啊!”冬青心疼小姐,眼睛一下就红了。 也不管那是不是御赐之物,用力地丢在地上。 手串碎裂,大量的麝香洒落一地。 每个手串的中间几乎都掏空了,在灌入麝香,最后在用金子封口。 这样带有异香的金镶玉手串就做好了。 白卿看了一眼地上麝香的数量:“这么大的计量,带半年就能让人永久失去生育能力,即便怀孕也会流产,孩子绝对生不下来。” 麝香—— 又是麝香,上辈子自己的孩子就是被麝香杀死。 这辈子更狠让自己永远没有孩子,好狠的心! 好一个皇家,好一个楚氏。 上一世孩子流产恐怕也有皇家的手笔,他们不想让护国公府有继承人。 只可惜,楚风还是被秦朗这条狗反咬了。 席云知周身凝聚滔天恨意,眼底猩红。 手中的茶杯被她硬生生捏碎,瓷器碎片刺入掌心恍若未知。 “这件事不要告诉祖父,冬青让人做一条一模一样的手串,对了人都齐了吗?” 冬青点点头:“放心吧小姐,已经全都来了。” 原本安静在一旁的裴玄突然抓住了她手上的手。 席云知还愣神的时候,温热柔软的触感袭来—— 裴玄竟然在舔舐她手心的伤口。 一阵痒意直击心灵。 “呼呼,不痛——飞~!” “裴玄,你——”席云知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心情,一时间忘记了抽回手。 “呜!”裴玄一声呜咽。 水润的眸子带泪,伸出自己的粉舌上面出现一道血痕。 席云知手心上还有嵌入的瓷片,没有拔出,裴玄舔舐的时候把自己的舌头也划出来一个口子。 顿时哭笑不得,她看向白卿:“劳烦神医弄点不苦的金疮药了。” 白卿差点维持不住脸上的表情,还不苦的金疮药,直接给你吹口仙气得了呗。 最后裴玄被苦得哇哇大哭,一激动又把白卿埋土里了。 要不是有席云知拦着点,人都能长坟头草了。 白卿满身狼狈坐在坑里,真搞不懂自己这是图啥。 墨竹连连赔礼道歉,就差点跪下了。 —— 二十多名死士全部归位。 僻静的院落中,形色各异的人纷纷站在院中等待他们的大小姐到来。 “大小姐!”见到席云知走来顿时激动不已。 “辛苦各位日夜兼程赶回来,现在我有几件事需要你们去做。” 席云知想要做很多事,既然要推翻高位那个人。 首先钱和粮是绝对不能少的。 现在的自己还没有资本与裴玄谈条件。 在他没有恢复这段时间,她要干一件大事,她要把国公府的钱财全都转移。 皇上一直在惦记护国公府的财产,那她就败家。 席云知拿出来二十几个身份的名帖。 “从今往后,你们不再是死士,而是名帖上的人!” “我要你们从国公府散出去,然后再京城的各个角落开店,我要你们名声鹊起。” 说着拿出二十几盒黄金摆在他们面前。 “这些钱我不管你们怎么花,一年后我要求你们利润翻倍,能不能做到?”席云知相信他们能够做到。 他们互相对视一眼,在对方的眼里看见了斗志。 “大小姐您放心,保证完成任务!”二十几人针对做什么生意展开了讨论。 ―― 夜幕降临,天空明月高挂。 一道黑色的身影从护国公府的房顶上一闪而过。 紧随而来的是狗子狂吠的声音。 这夜里国公府再次热闹起来,喊打喊杀抓采花贼。 黑衣人快速在屋顶上闪动,几个跳跃快速翻滚到了另一户人家。 席云知院落灯火通明。 听着下面人来汇报,“小姐,采花贼现在跑到了荣国公府邸中,他们府上的人被惊动了,已经加入抓捕行动中。” 院落之外锣鼓喧天,比她大婚那日还要热闹。 在小厮退去,一道黑影从天而降。 阿武身穿夜行衣站在她的身后,“小姐,您确定这样就可以吗?” 第十五章 梦中刀疤 席云知当然不觉得这样就可以。 “阿武,想要这京城乱起来必须要拉他们下水。” “现在国公府落寞,已经风雨飘摇。” “裴玄不能死在国公府里,也不允许他死。”现在成安王是夫婿最好的人选。 如果他死了,在来的人保不准就是豺狼了。 皇上根本不想放过护国公府,连后院腌臢手段都用上了,还给自己下麝香亏他想得出来。 这么小肚鸡肠的人,不怪先帝不选他当皇帝。 所以席云知先是宣扬有采花贼的存在,接着让阿武假扮采花贼。 把护国公府周边全都闹得人心惶惶,加强戒备巡逻。 同时国公府也有合适的理由来做这件事。 “小姐您放心,属下飞镖传书钉在太傅府的门前,表示大小姐及笄礼那天一定会光顾一番。” “顺便还在每个府邸都留下了相似的纸条,就算他们不信也会认真对待。” 阿武做事体贴周到,滴水不漏。 就算是演戏道具都准备齐全,防止人看出来字迹,所有写信的字迹都是仿照大儒字帖来写的,根本无从查起。 席云知十分满意,“阿武办事我放心,你去看看冬青她好像在小厨房,你去帮忙吧!” 阿武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抓了抓自己的后脑,“小、小姐——” “行了,快去吧!”这辈子他们不会再分开,也会有一个更好的结局。 整个玄武大街上国公府就有四家,官员三家,太傅一家。 所以席云知拿着“采花贼”送来的信件找到京兆尹时丝毫不慌。 她算是来得很晚了,其他的几家人全都到了。 尤其是太傅,指着京兆尹的脑袋就是一顿狂喷,唾沫星子满天飞。 “你堂堂京兆尹竟然连个采花贼都抓不到,你还想不想干了,不能干有的是人顶替你!” 太傅是皇帝一派,地位斐然,缺点家中子嗣单薄。 这辈子才得了一儿一女,女儿是他五十多岁时候得来的。 平时宝贝得跟眼珠子一样,现在被人威胁要毁清白怎么能不愤怒。 其他几家国公府来的都是管事,对京兆伊说话也是十分不客气。 最后轮到席云知的时候,京兆伊已经生无可恋了。 “席小姐您也是来骂下官的?”无奈地摆了摆手,示意她快点骂。 席云知哭笑不得,心中有那么一点点的愧疚。 “京兆尹大人您说笑了,今日我来是请大人帮忙的!” 闹了这么大一圈目的就是找他光明正大地借人。 “什么忙?”京兆伊被骂了一上午,一听不是骂自己的顿时来了精神。 “是这样的,由于最近采花贼太过嚣张,我想找大人您借点护城军的人,您看看这个——” 席云知把早就准备好的书信放在他的面前,上面写着嚣张的言词,与其他家差不多,都是要挟的话。 “我即将与王爷成婚,婚期是皇上和皇后定下的,定然不能反悔所以——跟您借五百人来守护国公府的安全。” 护国公府府上的家丁有限,要做到十二个时辰都巡逻是很难的。 他们不如别人家朝中有人,是当权者。 京兆尹想了想,“行,正巧我还愁要怎么办呢,既然如此本官就走一趟护城军。” 采花贼的事,闹得人尽皆知,百姓们也开始人心惶惶。 谁知道这采花贼会不会踩不到高门贵女转身就来找他们平民的事? 不少百姓家中纷纷都出一人壮丁,自发性地组织起巡逻的队伍。 京城繁荣并不宵禁,但这件采花大盗的事情让京城冷清许多。 许多人家在天色刚刚落幕的时候就闭门不出。 街道上,突然出现的男人都会被盘问。 同样警惕的还有玄武大街,朱雀大街,直接派了军队巡逻驻守。 太傅与当今皇上关系十分亲密,对他的请求自然应允。 这天之后,阿武没有再出门过。 席云知十分满意现在的状态,四处漏风的护国公府被武装成了铁桶。 而且她从乡下庄子上弄回来十几条狗子,有个风吹草动都逃不过狗子的耳力。 每只狗子入夜时分就会戴上嘴套,以防有人投毒。 为了防止房顶再次出现人,她直接在国公府中练武场里建造一座了望塔。 武装到牙齿的护国公府,这才能让人睡着觉。 冬青啧啧称奇,“主子,您太厉害了。”在她眼里小姐是最厉害的,不用自己的一文钱就弄来这么多护卫。 至少未来的三个月时间都会是安全的。 谁知道那个采花贼会不会提前呢?又或者这些只是烟雾弹来掩饰真实的目的。 墨竹没想到无法逃离的刺杀竟然被轻而易举破解了。 这种戒严的情况下,别说刺客哪怕你是小孩出现在大街上都会被审问一番。 第一次,席云知能睡个安稳觉了。 这日夜里她梦见了前世的事—— 梦里她好像是魂体,她看见祖父被人用一碗药结束了生命。 那个人看不清脸,听不到那人在说什么,祖父愤怒地瞪大双眼,伸手想要抓那个人。 她想要阻拦却无能为力。 透明的魂体穿过那个凶手的身体,一次次一遍遍地失败。 看着祖父慢慢死去,眼里的光芒暗淡下去。 祖父粗糙的手无力跌落在床榻上。 “祖父!”满头大汉的席云知腾的一下坐了起来,胸膛剧烈起伏。 冷汗打湿了她的内衫,身下的被褥都被汗水浸湿。 “呜——”不知何时裴玄走了过来,披散着如黑藻般的长发,下巴搭在床沿上,轻轻地舔了一下她微凉的手掌。 窗棂散落月光,隐约能看见裴玄清澈的眼眸。 那双亮晶晶的眼睛满是担忧。 “我打你,你还跟我好?放心吧我没有事——”席云知的手揉了一下他毛绒绒的脑袋。 第一次裴玄这么靠近自己,之前都在躲着她。 席云知捏了捏酸涩的眉心,也许这次梦境就是一次警示吧。 前世她这时候已经成亲,祖父在他成婚三个月以后病重,不到半年就撒手人寰。 现在祖父有了白卿调理身体已经大好。 不去看一眼祖父她静不下心来,她掀开被子披上大氅朝着门外走去。 裴玄寸步不离的跟着她,就连身边的狗子也是焦躁不安。 刚走到院落中就见到端坐在院子内的阿武。 “小姐,这么晚了还未休息吗?”见到席云知出来,立刻站起身。 自从上次事件之后,他们每个人都与惊弓之鸟一般。 “阿武,咱们府上有没有一个手背带伤的人?”席云知觉的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想法,问了出来。 第十六章 后悔赐婚 手背带伤疤的人? “小姐您说的是什么样的伤疤?”阿武从小在府中,对国公府十分了解。 虽然护国公府落败了,但有卖身契的下人有两三百名之多。 就如厨娘一样,在国公府中已经是五六代人了。 错综复杂,有的人席云知从来都没有见过。 席云知想不起来了,烦躁不已:“只要手上有疤痕的人全都找来!” 阿武没有在问为什么,点点头去办这件事。 来到祖父院落的外面,门口站着两名看守的侍卫。 “席小姐好。”两名侍卫疑惑地看着她,有点搞不懂这个大小姐半夜不睡觉来干什么。 看着院中一片漆黑,“可有人进去?”不看一眼祖父她始终放不下心。 “不久之前白神医进来过,刚刚走了。”侍卫如实回答。 席云知没说什么,嗯了一声。 她推开院门,轻手轻脚走进了院落中,床榻上祖父睡得很沉,并没有发现她的到来。 见无事,这才彻底松下一口气。 走出祖父的院落,才察觉出来自己双腿发软,差点站不住。 用力抓住裴玄的胳膊,才站稳身形。 “嗯?”裴玄现在只能说几个简单的音节,一直查不出什么原因。 “我没事,走吧回去睡觉。”席云知这时才察觉到自己的背脊早就被汗水打湿,冷风一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 这一夜,席云知没有任何睡意,脑子里是挥之不去那只带着疤痕的手。 这个人到底是谁,是梦还是警示。 一夜时间,足够让阿武把事情办好,手上带疤痕的人全都被带到她的面前。 周围凝聚着低沉的气压,席云知眼底满是阴鸷,有种困兽如笼的狂躁。 “把手都伸出来,让大小姐看看。”阿武一声令下,让二十几个手上带疤痕的人抬起手。 席云知一个个地看过去,觉得都不像。 “你手上的疤是怎么来的?”突然她站定在一个中年男子面前,面前人皮肤黝黑,肌肉紧实,一看就是干活的一把好手。 阿武眼神凌厉:“大小姐问你话你看我干什么?” “回大小姐话,小人手上的伤是前年割麦子时候伤的……”男人小心翼翼回答,生怕惹怒大小姐。 镰刀——刀伤? 她把所有人的面容都仔细端详一遍,这些人断然没有接近病重祖父的身份。 “下去吧,每人赏一两银子。”席云知不缺钱,出手也大方。 下人们顿时欢天喜地,鞠躬叩谢。 “大小姐,手背上有刀伤的人并非只有农户,还有——”阿武看了她一眼,压低声音:“还有军人。” 席云知停留在那个农户面前的是他就明白小姐在找什么了。 有这种伤痕的人,最多的是军人。 “我知道了,这段时间不要让祖父跟外人见面,尽量留意这样的人。” 毕竟这是梦,也许是自己最近太累了,日有所思夜有所想罢了。 阿武领命,带着人退了出去,对老爷子院落进行了更加严密的把控。 冬青抱着一沓账本走了进来。 “小姐,下面人开始着手准备了,您看看这是之前您说需要准备弄的地方。” 其中一块地就是靠着湖边的地皮,那里可以建造一个不错的酒楼。 另外来钱最快的产业就是赌坊了,要游走黑白两道。 根据前世的记忆,还写下很多京都未来发生的事情。 席云知大概扫了一眼。 唇角就带上了笑意,这些人觉得一个人力量小,所以他们进行了合作。 把钱都放在一起,可以做更大的生意。 并且其中一人与最霸道的三皇子搭上了关系。 一切发展都是大好运势,席云知这才放心下来。 起身整理一番,“走吧,咱们也要行动了。” 白卿和裴玄等人留在护国公府,她有要事去办。 在灾情到来前去做大量的准备。 水火无情,堤坝崩塌瞬间淹没无数村庄,这些人会无家可归。 这次人美心善的名头该落在她身上了。 很快,席云知大肆购买物资的消息就传到了宫里。 皇上阴沉这一张脸,深吸一口气:“这席云知在搞什么鬼?” “开店就算了,花费数十万两去买石头,这不是傻子吗?” 他视为护国公府的钱财为囊中之物,被这样胡乱花费当然心疼。 毕竟避暑的行宫他都舍不得拿钱来修葺,这护国公府的钱他就等着到手了拿去修行宫。 总管太监刘全也不敢说话,只能听着皇上愤愤不平。 “刘全,你说这要怎么办?”皇上成天到晚地琢磨着怎么搞钱,几乎都到了疯魔的地步。 表面上他不敢有大动作,暗地里手段一直不少。 “皇上,听闻最近老国公爷身体越发的不好了,不如请陈副将去府中探望一番,以表皇恩浩荡。”刘全是皇帝忠诚的狗,让咬谁就咬谁。 皇上烦什么,讨厌什么人,他都会悄悄地为其除掉。 比如那些反对陛下的官员,抄家流放一条龙。 皇上深吸一口气:“慢着,去把秦朗叫进宫来。” 明明准备好的计划,怎么就突然变了,这件事必须搞清楚。 席云知与秦朗前夕两人还好好的,席云知爱他死去活来。 怎么就因为一个庶子悔婚? 其实他有点后悔赐婚她与成安王了。 反正都送美男了,要不要把秦朗也送去? 丝毫没有考虑席云知接不接受,对他来讲雷霆雨露皆君恩。 赏是罚,罚也是赏。 秦朗被招进宫中之后,十分忐忑,摸不准皇上是什么意思。 都已经盯着自己看了半个时辰,一句话也不说。 额角带着细密的汗珠,十分焦躁。 皇上终于愿意放过他了,“秦朗,听说你成亲当日是为了向朕表忠心才那么对席云知的?” “皇上,席云知她就是个毒妇,其实那孩子不是我的——”秦朗垂下眼帘一脸伤心。 反正那孩子和母亲已经死得透透了,死无对证。 是不是他的都不重要了。 皇上幽深的眸子暗流涌动,“不是你的?那为何要说那种话?”还让婚事皇了。 “皇上,臣当时是气傻了,那毒妇连个孩子都不能容忍,我自然就与她计较起来,枉费我对她一片痴心——”秦朗说得真心实意。 第十七章 有情人错过 的确一往情深,恨不得弄死对方的情深。 皇上叹息一声,“你们这对有情人总归是错过了。” 秦朗当然不能暴露自己渣男的一面,在皇上面前他就是要扮演一个受害者。 接二连三被席云知当街羞辱,让他在京中公子圈里抬不起头来。 背地里,他们都叫自己弱鸡,甚至质疑自己的下半身。 这些天母亲为自己的婚事没少操心,小门小户不考虑,那种娶回来最多做个妾室。 高门贵女因为他成亲当天的事全都避之不及,贵女们根本不愁嫁人,没必要一直追着一个侯府。 再加上有了席云知的对比,一般家庭的贵女母亲也看不上。 不是嫌弃人家不好看,就是嫌弃嫁妆少。 哪里有绝户的席云知好,吃一口三五代人都不用愁了。 越是这样想就越觉得席家好,虽然与成安王定亲了,但是他们也在惦记。 皇上本就阴晴不定,品行低劣,做事没有原则,从他能做出来给席云知送美男和送麝香手串就能看出来,本身为人是十分下作小气。 只不过现在他还要脸要名声,再过几年就会越来越过分。 不然秦朗怎么能造反呢? 皇上沉吟片刻忽然道:“秦朗,你是在户部任职对吧?” “为臣正是在户部,认命仓部司一职。”秦朗心中有个预感,自己还会与席云知有交集。 一想到席云知那日打字时候的美艳霸气,就让他升腾起一股征服欲。 可比之前守规矩的她带感,若是这样的人被他压在身下一定很爽。 “你先把你手头上的事放放,这次成安王成亲的事情就交给你们户部去做,具体怎么做应该不用朕来教你。” 皇上依旧想要让秦朗和席云知在一起,嫁给成安王的决定已经后悔了。 因为采花贼的事情,他的人连靠近国公府的机会都没有。 不得不从新找门路,奈何——护国公府成了一个铁桶。 外面的人根本没有机会混进去。 想要试探成安王是真傻还是假傻只能从秦朗入手。 如果秦朗在婚前与席云知滚到一起,他就有光明正大的理由取消他们的婚礼了,到时候成安王随便给安排个地方。 越是这样想就觉得可以,所以也不管能不能秦朗筹办婚礼,直接大手一挥让他去做。 只要有接触,那么一切都是时间的问题。 他就不信一个女人会这么狠心,放弃这么喜欢的情郎。 出宫的秦朗唇角怎么都压不下去,他眯着眼满是对席云知的志在必得。 乘上马车,“先去福记。” 他特意买了一个核桃酥带给席云知,记得这是她最喜欢吃的。 —— 护国公府。 席云知正在院子里与阿武对打,时间长不活动身手都生疏了。 两人打得有来有往,阿武捂着双臂斯哈斯哈的抽气:“小姐您的力气越来越大了。” 对自己的力气变大她十分满意,顺手还拎起练武场的石头哑铃练了练。 以后这都是自保的本事,别说遇上流氓,就是山匪她都有一战之力。 正在最开心的关头,冬青嘟着嘴走了进来,一脚踢飞石子。 “呦,这是谁惹我们小冬青了啊?”重生回来冬青的性格也越发的活泼了,比以往的压抑沉闷好上太多了,隐约间少女的天性回来了。 “小姐,秦朗那个道貌岸然的家伙来了,而且、而且还是奉旨来的!”给她委屈得不行。 奉旨? 席云知也收起了脸上的笑意,她都闭门不出了,怎么还有人找上门来。 “走吧,去看看。”既然带着圣旨来的,那就必须见一面。 在一旁玩泥巴的裴玄转了转眼珠,跟了上去。 同时还有狗哥,一人一狗,狗狗祟祟的前进。 正厅里,秦朗唇角噙着笑:“云知近日可好?这是给你带的核桃酥,我记得你最喜欢这个。” 席云知冷着脸,轻蔑打量着他:“秦朗,别跟我装什么熟人,说吧什么事?” 秦朗甩了甩手中的圣旨,“皇上说了你与成安王成亲的事情由我全权负责,婚礼的事宜都要与我商议。” 席云知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恨不得把眼里的秦朗给翻死。 “我招赘,你这个前未婚夫来掌管婚礼举办,难道你不觉得不正常吗?” 心里对皇上骂了一百遍,妈的神经病吧? 这不是纯心来膈应人吗,把皇上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好几遍之后,这才顺了气。 可见皇上有多么的不靠谱。行事多荒唐。 秦朗自认帅气的摇了摇手中的折扇,“云知,其实庶子那件事我是可以解释的。” “解释?你想解释什么?”席云知还想看看他有多么的不要脸。 见她愿意听自己解释,秦朗面带笑容:“那个孩子根本不是我的,当天那么做是想试试你——哎,都是母亲的错,让我们错过了。” 说到这里十分懊悔,仿佛真的是错信了母亲的可怜人。 席云知若不是重生的,真的要被他的演技给征服了。 “那个孩子死了?”她的声音平静,目光如电地看着他,仿佛一眼就能看破他的想法。 秦朗扯了扯唇角,眼底划过惊愕,“你怎么知道?” “我为什么不知道呢?那孩子和母亲都死对吧?” 席云知自顾自说着:“死无对证所以你怎么说都可以了。” “云知你一定要信我,我是真心爱护你的,这一切都是母亲让我做的,你知道的,我没有办法反抗母亲。” 秦朗伸手抓住席云知的衣袖,可怜兮兮的表情看着她。 以前只要他做出这样的动作,她就会心软。 然,席云知面若寒霜,盯着那只抓着自己衣袖的手,有种砍下来的冲动。 声音冰冷充满警告:“放手!” “不,我不会放手的,成亲那天若不是我放手就不会失去你了。”秦朗以为自己这神情的举动让她感动。 说得更加带劲了,甚至想要拉住她的手。 “云知,你信我,当初我那么做是有苦衷的,求你原谅我好吗?” 秦朗反手抓住她的手腕,满是恳求。 “云知,我若是真的不爱你,我就不会在你动手打我的时候不还手了。” 忽然,骨寒毛竖,心惊肉跳,一股不寒而栗的感觉升腾而起。 第十八章 挖坑三联 秦朗心底隐约感到不安,下意识回头去看。 就见到一只一人多高的大狗朝着自己扑了过来。 更加惊悚的是成安王,不知道他从哪里拖来一柄九连环的大砍刀。 双手把刀举过头顶,朝着他的方向劈了下来。 也顾不得席云知了,拔腿狂奔—— “刺啦!”一声绸缎被扯断的声音响起。 秦朗只觉屁股一凉,微风袭过两股战战。 “啊,你这条死狗,早晚扒了你的皮!”狗哥战斗力持久,又有分寸。 既不咬伤他,却又下下撕烂他的衣服,不多时院中满地的衣服碎片。 相对于狗哥的温柔,裴玄就非常的凶残。 他把人堵在了角落里,然后扔给他一把铁锹,自己给自己挖坑。 挖得慢了,就用九环刀的刀背扇他的屁股。 掌宽的大刀被人用力地扇在臀部上,那滋味可想而知。 “裴玄,本官可是皇上的人,奉旨办事,你竟敢伤害本官,本官一定要在皇上面前参你一本!” 秦朗惨叫同时还不忘记报复裴玄。 奈何裴玄是真的傻,一心一意就喜欢挖坑埋人,也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件事情这么执着。 一声不吭,也不回答他的话,就是让他挖坑。 在挖了三个坑之后,坑里出现了三个人—— 白卿,墨竹,秦朗。 除了秦朗以外的两人都十分安静,已经习惯了。 裴玄埋人这件事除了席云知能够阻止,别人都别想了。 秦朗崩溃极了。 “你们怎么叫都不叫?你们是不是跟成安王合起伙来欺负本官的?” 白卿和墨竹的表情太过淡然,让人无法接受。 墨竹幸灾乐祸地笑了:“听说秦大人你在成亲之前都会负责王爷的婚事?” “那真是恭喜大人了,喜提活埋大礼,听我一句劝没事别靠近王妃。” 秦朗顿时觉得这些人就是故意的,“你们王爷就是在装傻,这件事皇上知道吗,你们是在欺君!” 眼底狠辣毫不掩饰,说什么都要把成安王裴玄盯死。 最好的皇上给他来的菜市口问斩,这样席云知与他的婚事自然就不做数。 墨竹本来还好心提醒,这人竟然想要害死王爷。 顿时怒目圆睁地看着他:“你休要胡说八道,你才是欺君!” 白卿已经生无可恋,完全没有欲望去加入这场战斗。 但秦朗就是疯狗,不愿意放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对着白卿也不假以辞色,“你好意思说你自己是神医?” “帮着成安王欺骗皇上,也是欺君,你等着抄家流放吧!” 白卿本就一肚子的怒火没有地方发泄,秦朗这两句话彻底点燃了他。 “呵!”神医冷笑,生死难料。 惹谁都不能惹大夫,他会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少废话,快给我挖出来,我若是出事皇上不会放过你们的。” 其实席云知真的很想用刀砍掉他的头,想看看这样的狗男人是怎么当男主的? 这种精明算计,道貌岸然的男人真的适合做男主? 当然,在没有绝对的把握前她是不会动手杀死这个所谓的男主。 每个男女主都有气运跟随,轻易杀不死。 不过还是想要试试,她拿过裴玄手中的九环刀。 这柄刀是爷爷当年上阵杀敌所用的武器,它斩了成千上万敌军首级。 此刻,它也要斩掉前世今生的仇人。 眼神变得冰冷没有温度。 双手举起大刀准备来个就地格杀—— “云知?你这是在干什么呢?”突然身后传来一道浑厚的声音。 这刀还是没有落下,呼,果然每次要杀人都会有各种各样的人出现。 她笑着扔下刀:“原来是陈伯伯啊,您来看望祖父吗?” 陈副将之前一直跟随席老将军,直到他解甲归田两人这才分开。 平日里,只要一有空,他就会带着好酒好菜来找他小酌一杯。 “是啊,正好休沐,你祖父最近如何?听说他身体又差了。”语气中充满了担忧,叹了一口气。 任谁都看不出来,这个人是来要席老将军命的。 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都是真心实意。 “还好,有白神医在祖父好了许多,祖父在偏院我让人带你去。”陈副将能来陪陪祖父她很高兴,这样也能让祖父恢复的快一些。 陈副将爽朗笑着:“行,我自己找去就行,不用你送了。”他笑着与席云知擦肩而过。 就在她看不见的那一面,拎着酒坛子的手背上有一道伤口。 就在陈副将即将看不见背影的时候,席云知突然喊了一句:“陈叔,你手上的伤口怎么弄的?” 陈副将不以为意地抬起手看了一眼:“都好几年了,战场上谁还没有个磕磕碰碰?” “陈叔,祖父身体不好不能饮酒,这酒还是给我吧!”席云知一个眼神示意过去,阿武已经挡住了他要走的路。 居高临下看着面前这个陈副将,眼睛落在那手背上。 “陈叔,把酒交给阿武吧,不然祖父的院子您是进不去了。”席云知唇角挂着笑意,可眼底一片冰冷。 她从来没有忘记过那个梦境。 陈副将的表情一僵,扯了扯唇角想要说点什么,见她态度坚决只好叹气交给阿武。 “云知,你真是长大了,这气势越来越强,比你父兄还要强大。”语气中带着一股感叹。 席云知亲自跟着他来到祖父的院子。 此时祖父整躺在摇椅上晒着太阳,摇摇晃晃间没有醒来。 “陈叔,祖父累了不能与你闲聊了,不如您先回吧?”看了一眼人就要撵人。 根本不给他们独处的空间。 席云知在陈副将略远一点的位置,眯着看他的动作。 她在睡梦里的角度,那个疤痕,还有祖父的神情。 阿武如同小塔一样的身形挡在陈副将面前,声音低沉:“陈副将,请!” “那好吧,过几天我再来。”陈副将没有留恋,大步离开。 席云知闭了闭眼,刚刚的那个手臂还有手掌完全与梦境重合。 对身边的阿武道:“阿武去找个人监视陈副将,看看他都与谁来往,尤其注意宫中的人,有任何异长都要汇报。” 第十九章 诱哄夫君,以后我不拦着你埋人了 陈副将不解为何席云知的态度为何变化,看她脸色不好只好讪讪离开。 陈副将刚刚离开,祖父迷迷糊糊的就醒来。 “云知怎么了?”朝着孙女招招手,握住她的手道:“是谁惹你了?怎么不开心?” 一眼就发现了孙女情绪变化,心疼不已。 都怪他这个老头子拖累了孙女,不然哪里会遭受这些折磨。 “祖父,没有人让孙女不开心。”她侧着头枕在祖父的腿上,眼底冰冷,谁让我不开心,我就让他全家不得安静。 席老将军轻抚她的长发:“云知想做什么就去做,不用估计我这把老骨头。” “祖父我啊,还能为你撑撑腰。”该送出去的信也都送了,只要他不死就没有人能动她的囡囡。 突然正在抚摸席云知头顶的大手忽然就不动了。 祖父的全身都如同石头一般的僵硬。 她以为祖父出了事情,快速起身查看。 “哎呀!嘶——”谁压我头发!席云知朝着祖父另一边大腿看去。 一张放大的俊脸与她咫尺相对。 “砰!”席云知吓了一大跳,身体比脑子反应的速度快,一拳打了过去。 —— 席云知看着裴玄青紫的眼眶有些过意不去,刚刚她只是自然反应而已。 “裴玄啊,我给你道歉好不好?” 被打之后,裴玄就开始不理人了,眼泪吧嗒吧嗒地掉。 无声的哭泣,大有一种水淹七军的感觉。 席云知哄了半天了,怎么都没有办法,祖父也不帮她乐得看他们胡闹。 本来席老将军对裴玄还有点嫌弃,自己的腿只能他的囡囡来躺着。 谁知道这小子轻手轻脚跟小猫似的,完全把自己当空气躺在了孙女的对面。 当时老爷子嫌弃得不要不要的,正想一拳把人打飞,但看见他看向席云知眼神的时候停了下来。 裴玄是痴傻的人不假,同样感情也是简单纯粹。 当时他看席云知时候满眼都是她,痴迷到几乎可以拉丝。 好像除了她这眼里就放不下别人,包括这个被当成枕头的老爷子。 而且他被打的瞬间没有任何反抗的东西,作为常年习武的人。 哪怕是变成傻子,战斗时留下的意志都在,闪躲是自然反射条件。 可在孙女面前,仿佛失效了。 老爷子有种预感,这个傻子说不准就选对了。 “祖父,这可怎么办啊?”席云知用求救的眼神看向祖父,她真的摆不平的裴玄了。 清澈的眼睛里面全都是泪水,被泪水冲刷过的眼眸明亮纯粹。 眼尾和鼻头微红,说不出的可怜。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见孙女吃瘪老爷子也是第一次见,有些新鲜。 “云知,不管做什么事,都要投其所好,你猜他最喜欢什么,答应他就行了。” 裴玄最喜欢什么?席云知陷入深思。 “裴玄只要你不哭,我就不阻拦你和狗哥玩行不行?” 回答她的仍旧是即将淹没她的眼泪。 “那以后每天都给你吃鸡腿行不行?” 裴玄:我哭我哭我使劲哭,最好淹了你。 席云知脑中忽然就出现一个念头,试探问道:“那我以后不阻拦你埋人了行不?” 裴玄眨巴着水润的大眼睛,好似在问她是不是真的。 席云知怎么都没想到竟然是这个方法灵验,而且埋人这个喜好是不是太诡异了一点? 恍惚间,她好像就想起来裴玄之前的传说。 说裴玄这人喜怒无常,对待敌人手段十分残忍,经常以活埋之刑处死犯人。 难不成,人变傻了,还没有丢掉这个爱好? 这时候,在侧院里的秦朗等人已经从坑里自救出来。 秦朗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对白卿和墨竹两人恶语相向。 “你们,你们联合裴玄欺君,我一定要告发你们!!” 白卿刚刚就对他忍耐到了极限,这会儿在也忍受不了他的叫嚣。 与墨竹对视一眼,两人瞬间达成一致。 一左一右,再次把人踹进坑里,然后用铁锹把人给埋了。 只留着一个脑袋在外面喘气,被活埋在土里十分难受。 胸腔被土挤压,一会功夫就开始呼吸不畅了。 “你们谋害朝廷命官,本世子——一定、一定不放过你们!”片刻功夫已经开始缺氧了。 “席云知,席云知!”嗓音嘶哑凄厉地喊着。 不一会精神萎靡地歪躺着,听见有人走来顿时来了精神。 一双绣鞋入目眼帘,昂头朝上面看去。 “席云知!” 眼底的惊喜一闪而过,这一瞬间眼角都湿润了。 “席云知,你快管管你家的下人,我只是说了他们几句,就把我埋了进来,你要为我做主啊!” 秦朗还把她当成以前那个爱慕他的席云知。 席云知没有理会,而是定睛看了许久,“当初我怎么会看上你这么个软蛋?”不知是对自己说,还是对他说的。 秦朗的表情瞬间僵硬,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席云知你这说的什么话,什么叫我是软蛋?本世子哪里软了?” 她已经懒得搭理这样的人了,对墨竹道:“别玩过火了,半夜时候就把他扔出去,别留他在府里过夜。” 墨竹本来十分忐忑,就怕席云知对秦朗旧情未了。 但听到这话,顿时精神起来,“是,王妃!不,是席小姐。” 席云知勾了勾唇,心情还算好。 白卿从新洗漱出来,见到裴玄时步伐一顿。 “席小姐,今天开始要给王爷正式治疗了——” “怎么治,你说。”席云知知道给裴玄治病难度有多大,现在找到她面前,意思很简单求帮忙。 白卿晃了晃手中的布包,“针灸两个时辰,需要王爷不能动弹。” 刚刚他和墨竹被埋也是因为他们想要偷袭他,趁着他埋秦朗的时候动手。 没成想,他们也被埋了! 作俑者裴玄一脸懵懂地看着她,时不时露出来一个灿烂的笑容。 笑容太明媚,把席云知的眼晃花了都,每天面对这种绝世美男的笑,谁能不动心? 然后席云知一个手刀过去,把人打晕。 单手把人扛起来对着呆若木鸡的两人道:“还愣着干什么?快过来搭把手!” 第二十章 出发猎场 秦朗人是半夜走的,听说天一亮这人就进宫了告状去了。 他这人心狠手辣,跪在皇帝面前开始胡说八道,话都说在皇帝的心坎上。 可惜,皇上不能这么做。 裴玄的傻是众所周知,就连御医也说了他是真的傻子。 现在江南神医白卿也出手了,可见病情的严峻性。 一个会傻一辈子的人,皇上不屑动手。 至少不会明面上动手,他有了新的想法。 “对了,马上就是护国公府给王府下聘的日子了吧?” 秦朗正说得过瘾,被突然打断呆愣地点点头。 “回皇上是这样没错,过几日是五月初一,是下聘的好日子。” 皇上摆了摆手表示知道了,然后一道圣旨宣席云知进宫觐见。 席云知心里打鼓,拿不准皇上是什么意思。 “臣女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今天朕找你来是想问问下聘的事!”皇上唇角带着笑,怎么看都像一只黄鼠狼。 席云知这才想起来,现在是她娶夫所以要下聘礼的。 她也不敢撒谎:“回皇上,臣女一时给忘记了——要准备的大雁还没有头绪。” 这种事一查就知道,撒谎没有任何意义。 皇上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了起来:“没关系,不就是一双大雁?” “朕的皇家猎场里有的是大雁,你只需要亲自猎回来一对即可。” “朕可记得你从小长在漠北,对骑射可有信心?” 大雍朝规矩,不管男女成亲谁娶谁,娶亲的那一方要亲手狩猎一双大雁回来,算是聘礼的头筹。 多数人都选择去找猎人购买,只有少数的人才会亲自狩猎。 席云知就算从小长在漠北,这么多年没有触碰也生疏了许多。 皇上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就是不给你拒绝的机会。 当即表示,自己可以没有问题。 皇上闻之大喜,随即有感而发:“云知啊,你若是如你父兄那般是个男儿身,一定能为我大雍朝建功立业!” 说到父兄席云知面上的笑意顿时收敛了,垂着头看不清表情。 一股浓烈的哀伤环绕在周身,有时候她在想自己早重生几年是不是就能改变命运。 她无法忘记几年前的大雪天,天空阴沉下了半个月的雪,十分寒冷。 那天满京城的百姓都在雀跃欢呼,因为打了几年的仗终于赢了。 他们的亲人也终于可以归家了—— 唯独她翘首以盼守在城门外,等待父兄们的凯旋。 然而,进入城中的是两口黑金棺材,沉重,压抑,如同这见不到阳光的天气。 她手脚冰冷地站在原地,呆愣地望着棺材。 娘亲悲痛欲绝,扑在棺材上抱着不松手。 当时运送棺材回京的副将忍不住红了眼,哽咽着:“将军和少将军没了。他们的尸体没有找到。” 当时父兄带着一队人去追击敌人,没想到敌人对他们进行了最后的反扑。 不知道为何,应该在后方紧随而至的援军迟迟没来。 三日后,他们在草原上找到了残破的兵器和支离破碎的铠甲,以及在一坨狼粪便中找到一枚父亲的扳指。 当时席云知整个人都是麻木的盯着棺材,眼泪无声流淌。 空洞,孤寂,冰冷围绕着她—— 此时,那种感觉又来了,席云知听着皇上说着以前的趣事,她只觉得是在往她心脏上捅刀子。 忽然皇上对一旁的太子道:“修儿,春猎即将开始,如今也过了万物复数的时节,可以准备准备了。” 这时席云知才看清楚角落里还站着一个人,太子楚修。 想到这个人她神色复杂,眸中浮现出一抹怜悯,是,她在可怜他。 楚修也注意到了她的眼神,神情一晃收敛心神,专心应对父皇。 “儿臣遵旨。”对待皇上不敢马虎半分。 说了这么长时间,皇上乏了。 终于大手一挥让他们离开,跪了几乎一个时辰的席云知膝盖都要麻了! 心里骂了皇上九九八十一遍,这才吐出一口浊气。 瘸着腿都走到宫门口,被身后的人叫住了。 “席小姐等等!”楚修大步流星走到她身侧,对一旁的宫女使了个眼色。 “太子殿下。”席云知并没有交谈的欲望,宫里人多眼杂,多说一句话可能都会引起皇上的猜疑。 毕竟这个太子也活不了多久了,很快母族势力就要覆灭。 而他在这次春猎中也会变成残疾,最后还会牵扯大案中最后终身囚禁的结局。 将死之人,多说无益。 “席小姐,明日你与我一同出行吧,正巧太子妃想与你说说话。”想都不想的,这人瞪眼说瞎话。 席云知唇角抽了抽,太子妃她的确认识,只是关系浅薄。 在聚会上说过几次话而已,太子妃这人怎么说呢?有点势利眼。 却又爱极了太子,前世太子被终身囚禁死于非命时,她也一根绳子了结了自己,连同腹中的孩子。 “既然如此,明早城门口汇合吧!”席云知不再多言朝着宫门走去。 太子却在原地停足了很久,直到看不见她的身影。 她怎么会用那个眼神看自己?他与父皇一样都是多疑敏感的人。 难不成是有什么深意? —— 次日清晨。 太子妃的车驾早早就守在城门,太子骑着马匹侧着头在与马车里的太子妃低语着什么,气氛很是融洽。 太子妃任蓉蓉探出头,对着席云知马车疯狂招手。 “云知,云知!”十分热情,不知道以为两人是关系很好的手帕交。 好在这时候城门没有什么人,不然指不定要传成什么样呢。 席云知从马车上下来,对两人行礼:“见过太子殿下,太子妃。” 对太子的要求,任蓉蓉从来都会当成圣旨一样来履行。 “云知,你可千万别这么跟我客气,以前在闺中的时候就想要结交你的,只可惜一直没有机会。” 席云知是护国公府嫡长女,任蓉蓉是正一品太尉之女。 两家都是掌管军事的大家族,为了避嫌两家人几乎没有什么来往。 任蓉蓉跳下马车,亲自上前拉住她的手:“云知,你坐我们马车吧,我们一起好好的聊聊。” 第二十一章 裴玄失踪 席云知其实很不想上去的,奈何他们太热情。 “阿武,你让墨竹看好王爷,千万别走丢了。”再三交代这才上了太子妃的马车。 太子妃狐疑地看着她,小声问道:“你怎么带王爷出来了?” 随后觉得自己说的话有点问题,又连忙解释:“我不是嫌弃的意思,我就是想说猎场不安全——”带个傻子真的没有问题吗? “太子妃我明白你的意思,不会介意的。”席云知笑着安慰她。 不是她想带,而是裴玄非要跟着出门。 他本身武功就厉害,看守他的人除了阿武不会被挖坑埋了,其他人都别想好。 可是一个阿武也解决不掉他,还要被打得鼻青脸肿。 思来想去还是带着吧,反正倒霉的不会是自己。 甚至连狗哥也带上了,在林子里,狗的作用比人要大很多。 一路上,太子妃唧唧咋咋说个不停,可能是在内宅太过压抑了。 对外面就特别向往,看见什么都觉得新奇。 向往外面世界的还有席云知。 这京郊算算时间已经有十几年没有踏足过了,每一片树叶都是那么的新奇。 开始时候她还能端着点,后来时候也放飞自我了。 什么仪态,什么矜持,通通见鬼去吧。 两人的友谊也飞速上升,因为都是武将世家出身,共同话题太多了,说都说不完。 外面的太子十分满意,勾起唇角,对太子妃又喜欢几分。 抵达猎场的时候,两人就要分开了。 约定晚餐的时候在一起聚一聚。 “阿武,那边传信来没,可有异常?”昨日夜里席云知就让人悄悄地来到猎场,让人探查一下这里。 阿武神色严肃:“昨天他们在这里发现了大虫的脚印,以及粪便。” “从粪便中发现了人的骨头碎渣,前段时间就有传出来有大虫下山吃人的消息,但一直没有碰见,恐怕这只就是那只了。” 席云知眉头挑起,一双幽如寒潭的眸子泛着冷意,看来这就是让太子残废的原因了。 “传出老虎吃人的消息多久了,没有禀告官府吗?”要说是巧合是不是有点过于巧了? 猎场每年都会有人来驱赶山中的猛兽,目的是让春猎们的贵族们能够安全,虎啸和粪便出现这么久,都没有人来敲山震虎吗? 阿武思索片刻:“这个消息是两个月前出现的,应该是禀告过官府的。具体不清楚为何一直没有解决!” 席云知心中一沉,她在思考今日的事情她要不要去跟太子说。 只是干预他人命运真的对她有利吗? 皇上点名让他来这里处理这件事,会不会有他的手笔? 上次太子出事之后没有多久,皇后的家里就出事了。 任家—— 就在他们犹豫不决的时候出事了。 “王妃!不,席小姐,我、我们——王爷不见了!”墨竹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身上十分狼狈,显然已经找了一会功夫了。 什么?席云知大惊,此时已经即将日落,黄昏之际人能去哪里? “我不是让你们看着他吗?怎么这点事都做不好?”这里是猎场,一不小心出事怎么办。 这时林子深处传来一声狼的嚎叫。 “你还傻愣着干什么!召集人马快点给我找,掘地三尺也得把人找到!” 席云知第一次发这么大的火!墨竹等人连忙散去。 她揉了揉酸涩的眉心,冬青心疼小姐:“小姐,这王爷怎么就这么不省心啊!”一想到以后小姐就要过这种日子,不由得抱怨一句。 席云知不是怕他不省心,而是怕他出事。 就算要出事也得等成亲之后,现在出事她的婚事就要被人拿捏了。 突然她又想起来:“阿武,秦朗呢?”昨天出宫之后,这人就没影了。 阿武也不清楚,手下那边人没有传来消息。 这边出行,她带来了三十人左右,都是家中随从和护卫。 不多时,这边的动静就被太子那边的人知道了,太子主动过来帮忙。 “席小姐您别担心,我这边人手多,一定能找到王爷的!” “多谢太子殿下帮忙,臣女就不客气了。”席云知带着人开始大张旗鼓地找起来。 这么多天的相处对裴玄的性格有了一些了解。 平时他很安静,就喜欢在一个地方玩,一定是有什么东西吸引了他注意力才会挪地方。 而且对自己很粘,多数离开原地就会来找自己。 天色暗了下来,寻找的人开始点燃火把。 营地内灯火通明。 席云知再也安奈不住,站起身:“阿武带队人跟我走,我要亲自进山寻找!” 随手抄起祖父用的九环大砍刀,铁环随着她的动作哗啦啦作响。 太子和太子妃被她这动作吓了一跳。 这砍刀,看上去五六十斤,刀身总长约四尺,刀身宽且厚重,刀刃锋利。 随着动作,刀环哗啦啦作响。 “云知,你的力量——”太子妃惊得嘴巴都合不上了,这力量就是男人恐怕也没有几个匹敌的吧? 而且这刀在她的手中如同玩具,看起来毫无压力。 席云知随意回答一句:“吃得多自然力量大了。” 对两人行了一礼,转身走出猎场营帐。 曾经猎场里皇上想要修建宫殿,被百官劝阻,如今还是一如既往使用老祖宗留下的帐篷,颇有忆苦思甜之意。 席云知先来到裴玄之前待着的营帐附近,寻找他留下的印记。 裴玄现在的犹如五六岁孩童,思维简单。 想到什么就会马上去做,所以一定是什么东西吸引了他。 “四处查找,不要放过任何细节。” 席云知更是一寸寸搜寻。 突然一粒粒东西出现在裴玄挖过的土坑附近。 不仔细看都不一定能发现。 “阿武,冬青,你们看看是什么东西?”那东西圆溜溜的,带着一点骚气。 好像是粪便? “王妃,这是兔子的粪便,您怎么捡它啊,多脏!”冬青连忙把粪便打掉,掏出手帕仔细为她擦手。 兔子的粪便? 席云知突然看向冬青:“这里也没有人养兔子,怎么会有粪便?” 这时阿武走了过来,捡起地上的粪便查看。 望着林子深处,目光幽深:“小姐,如果没有猜错是有人用兔子把王爷引走了。” 而这个方向就是发现老虎踪迹的林子边缘—— 第二十二章 萤火虫和小兔子,苍耳 席云知知道之后,心中骇然。 “走,进林子。” 林子里深一脚浅一脚,行走起来十分困难。 一边走一边骂,让她知道谁勾搭的裴玄,她一定要亲手活埋了这人。 九环刀扛在肩头,看着树木中散发着盈盈亮光,心情越发沉重。 一行人走了很久,突然阿武低声道:“小姐,您看看这个。” 一块玄色绣有暗纹的布块。 席云知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裴玄身上的衣服碎片。 语气急切看向阿武:“在哪里找到的?” “刚刚下面人发现的,在前面!”阿武给席云知带路。 从布料上的气味和湿润度来看,裴玄应该没有受伤。 可能是一时不察被树枝刮下来一块。 “扇形模式搜寻,朝着这个方向前进,每隔一炷香时间就要吹哨子发信号,证明自己安全。” 席云知怕有人被野兽袭击来不及求救,每隔一段时间吹哨子能够吓退野兽同时也能报平安传递信息。 越走林子越深,人迹鲜少。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众人越发心焦。 席云知的心也越来越冷,这种大山里裴玄真的能够生存吗? 突然,虎啸山林! 整座大山因这一声虎啸震三震,让人心咯噔一下。 “走!”席云知如同离弦的箭,抗着九环刀冲在第一位。 虎啸之后是一声男人的惨叫,凄厉的哭喊声响彻云霄,惊飞鸟兽。 她心里默念,裴玄你可千万别出事啊! “敲锣!快!”五六个铜锣同时被大力敲响。 铛铛铛! 希望能够吓退老虎,让他们有机会救人。 忽然左边的人传来一声惨叫:“大虫!” 一个落单的人被老虎扫了一下,捂着胸口呼吸困难。 “小姐,大虫朝着那个方向跑了。”铜锣的声音惊吓到老虎,让它慌不择路逃窜。 还好,这人只是被虎尾扫了一下,没有骨断,只是胸前有一条青紫的痕迹。 犹如铁鞭抽上的一样,狰狞恐怖。 “你们几个守着他,其余人跟我走!”席云知快速安排好后事,拔腿狂奔。 她的速度很快,霎时间就把别人甩开很长的距离。 身后只有星星点点的火光。 微风吹过,泥土的芬芳中带着浓重的血气。 “裴玄!!”声音回荡在大山里。 就在她以为不会有人回答的时候。 突然头顶上传来一道轻轻的“嗯!” 一道身影从树上跃下,黑夜中这人墨发飞舞,锦袍咧咧作响。 男人身形高大逆着光,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隐约看清楚他清晰的下颚线。 “裴玄——你没事真的太好了!”席云知此刻愤怒与喜悦交织。 这个倒霉孩子,怎么就不听话呢! 忽然,裴玄衣服里传来一阵响动,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一团白乎乎,毛绒绒的东西在他怀里。 同时,从他玄色锦袍中突然飘出大量的萤火虫。 这一瞬间周围都仿佛被照亮了。 萤火虫落在周围,星星点点,与绿意盎然的林子相互呼应。 一瞬间,美不胜收! “知知,美。”裴玄第一次叫出来她的名字。 还来不及感动,席云知就被怒火冲垮了理智,折断树枝抽在他的身上。 “你乱跑什么?知不知道这里很危险,这就是你答应我的话?” 真的要气疯了,抽了好几下都没有解气。 其他人全都不敢阻拦,就连墨竹等人也都老实地装鹌鹑。 这次王爷真的吓坏他们了,的确应该教训一下。 被打的裴玄顿时红了眼眶,豆大的泪珠吧嗒吧嗒地掉。 这招现在对盛怒之下的席云知不好使! “小姐,找到惨叫的人了。”不久前惨叫声的人是另有其人。 席云知紧紧拉住裴玄的手腕,生怕一眨眼人就没了。 “把人救活,给我查是谁家的奴才。”语气微凉,杀意浓厚。 —— 营地内。 太子等人都没有去休息,焦急等待结果。 见他们平安回来,这才松了口气。 担架上拖回来一个血淋淋的人,还有口气。 “这人是谁?”这个人穿的服饰不像是他们队伍中的人,也不像平时管理营地的侍从,难不成就是他诱导走了成安王? 席云知冷冷凝视担架上的人,“回太子殿下,不清楚这人是哪里来的。” “不过可以肯定,这人就是哄骗王爷离开的罪魁祸首。” “审问的事情臣女不在行,恐怕要劳烦太子殿下帮忙了。” 毕竟太子是最高决策者,他不说话这人也不方便带走。 冒然带走,会显得他们护国公府不把太子放在眼里,对他们今后的相处不利。 今日太子已经知道山中有虎会袭击人的事情。 后日,他进山时也会注意几分,应该不会重蹈上辈子的路线。 太子自然愿意帮这个忙,有些事从别人的口中说出来,要比自己说好上许多。 一番审问下来,这人身份是武安侯府附近庄子上的农户。 除了这个什么都审问不出来,他一口咬定与成安王相遇那都是巧合。 没有用兔子引诱成安王离开,他进山只是为了采药而已。 回来晚了,意外撞上了老虎,被袭击。 太子又仔细地问了好几遍老虎的事。 这人见太子不问关于成安王的事,交代其他一些事如同倒豆子一般。 越听越发的心惊,一旁的太子妃更是紧张的拉住他的衣袖。 “太子殿下——”不安地叫了一句。 太子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望着席云知营帐的方向目光幽深。 声音带着一丝后怕:“若非今日有席云知和成安王,恐怕被抬回来的就是我了——” 连孤都不用了,可见心绪有多波澜。 太子妃也是这么觉得:“臣妾会多与席云知走动,正巧臣妾也喜欢她。”这次不是虚情假意的客套。 而是真的喜欢,想要做朋友的那种—— —— 营帐内,灯火通明。 席云知一把撕开裴玄的衣服,里里外外检查好几遍这才放心下来。 裴玄身着雪白里衣,孤零零地站在原地。 眼眶微红,吸了吸鼻子,“冷。” 席云知冷笑,“你还知道冷?我看你一点都不知道!” 身上没有事,但是裴玄头发上全都是苍耳的种子——救命! 第二十三章 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 有了裴玄这次意外,太子等人进入山林时候格外小心,并且带了大量的护卫。 席云知则是带着人去靠近湖泊的地方狩猎大雁。 如今大雁南归,数量多相对也好打。 难得出来,准备放松一下,这林子里有不少野味可以抓一点来尝尝。 就在席云知准备来一场烧烤盛宴的时候,远处的山峦中传来一道愤怒的虎啸声。 举着烧烤架的手一顿,所有人都朝着那边望去。 阿武面色严肃:“小姐,听这个声音好像不是昨日夜里的虎。” “不是昨天晚上那只?”顿时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因为昨天那只虎受到了惊吓,不可能这么快就回到那座山头。 忽然席云知突然就想起来一句话,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 一想到这个可能,二话不说扔了东西就带人朝着那边山头赶去。 虽然知道太子这次带了很多人,如果是两只老虎,凶多吉少的几率也很大。 路过裴玄的时候一把抓住他,这次人必须看好了。 裴玄疑惑地看着她不懂为什么要拉自己,还是老老实实的任由她拉着自己,清澈的眸子盯着两人交握的手。 “阿武,派人去通知太子妃,找援军来,其他人跟我来!” “手中锣鼓敲起来!”希望锣鼓的声音能有一点作用。 与此同时,太子被团团围住,虎啸震天。 只见一只斑斓猛虎冲下山来,硕大的身体犹如一座小山。 那双兽曈泛着不正常的红,只是露面就把士兵们吓得屁滚尿流。 一些胆子小的当场吓尿了,整个人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嗷!吼!” 一声吼,好似山体都在颤抖。 太子楚修还算冷静,知道这山里有老虎也有了准备。 “弓箭手准备!” 这时被吓傻的士兵们才想起来自己身上带着弓箭。 然而斑斓猛虎身子灵活一个跳跃没入草丛中,一时间根本捕捉不到身影。 有的士兵慌乱,开始疯狂朝着周围的灌木丛开始射箭。 “太子,这里危险您不能待了!”禁军队长对周围士兵招手:“你们快护送太子回营地。” 楚修却不放心这猛虎,总觉得这好像有点不对劲。 身体却已经被众人拥簇着离开,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等等——”刚开口阻拦。 “哎呀,太子殿下您就别担心属下了,属下们会抓到这只大虫的!” 一部分负责抓捕,一部分负责太子的安全。 若是这样,等于把保护太子的兵力分散开。 楚修不想抓老虎立功,他只想平安无事回到营地,到时候再请专门的猎人就好。 这时另一道虎啸声传来,让所有人面色一白。 有人嘴唇颤抖着:“是两只,两只老虎!” “怎么办?一只还能拼拼,两只怎么办?”有的人已经开始慌乱了。 禁卫军们还算冷静,一些驻军就没有那么冷静自持了。 他们都有家庭,谁都不想死。 一个月就那么一点饷银真犯不上拼命—— “众人听令,全部撤退,等回到营地再说!”太子楚修快速做出决定。 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心头总是发慌隐约感觉会有事情发生。 禁卫军队长还想在说点什么,碍于太子的命令只能护送着他朝着安全的地方移动。 一米,两米,五米,十米。 就在他们离开与猛虎相遇的地方一定距离时,突然一声惨叫打断了队伍进程。 “小刚不见了,刚刚还跟在我身后的!” 这里周围树丛茂密,根本看不见不远处发生了什么。 那边草丛疯狂颤抖,惨叫惊得鸟兽四散。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救人啊!”楚修一声怒喝换回大部分人的理智。 顿时八九个士兵手持刀尖冲进了树丛中,眨眼就看不见他们的身影。 良久之后,又是一声惨叫。 再次有人失踪。 接着树丛中也爆发出惨叫。 楚修面色泛白,已经察觉到不正常了,老虎哪里能如此神出鬼没。 “结阵,立刻返回!”翻身上马朝着外围跑去。 这山路岖崎,跟在身边的骑兵只有一小队人,刚刚消失的两人正是骑兵。 “吼!” 消失不见的斑斓猛虎它站在路中央,仅仅是一声虎啸就吓得马匹当场失禁,腿软倒在地上,任由抽打也不再走一步。 “嗷呜!”又是一声虎啸,这次的比刚刚那一声更加有震撼力。 马匹全都瘫软不动,甚至有的口吐白沫吓破了胆。 楚修则是从马上摔了下来,狼狈不堪。 人家是前有狼,后有虎,他是前后都有虎。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老虎的眼睛都好像是在盯着自己。 那是一种恨不得把他撕碎的眼神。 几人围在他的周围,“太子殿下,等下我们会顾不上你,看见前方那棵大树没?您最好是躲上去。” 下一瞬,老虎直接冲了过来。 砂锅大的虎爪一下就让人肠穿肚烂,尾巴一扫骨断筋折。 强大的冲撞力,瞬间就把整齐的队伍冲散,变得漏洞百出。 一场恶战,拉开序幕。 —— 当席云知带着人赶过来的时候,战斗已经接近结束。 尸体遍地,到处都是鲜血和被老虎咬死的人。 一只斑斓猛虎全身是血吐着舌头倒在地上,见到有人来低吼一声,却怎么都爬不起来。 那双几乎滴血的兽曈十分骇人。 陆青梧上前检查,“都散开,找太子踪迹!” “这老虎不对劲。”上辈子老虎的确伤了太子,但是老虎跑得没影了,一切都是一场意外。 当时并没有传出来有两只老虎的事情。 看着老虎血红的双眼,应该是被人下了药的。 “小姐,这里只有一只老虎,另外一只不知所踪,而且我们只发现了这个。” 随从手上拿着一块沾血的玉佩。 这玉佩在太子的身上见过。 “你们在检查一下这些人的致命伤,真的都是老虎爪牙造成的吗?” 太子进山带了五队人马,五六十人的队伍被轻易冲散,连个活口都没有,着实太过诡异了。 “小姐,前面有一些痕迹,太子可能带着人朝着这个方向逃走了。” 杂乱的脚印从树丛进入,血迹斑斑。 “吱吱。” 裴玄用手指戳了下席云知的胳膊,“吱吱。” 第二十四章 多出来的人是谁? 本来席云知不想搭理,忽然就被他手上的东西吸引了。 这是很小一块铁,三角形,内里空的。 “你从哪里找到的?”这铁三角外面都是血痕,还带着一些残留的肉丝。 看着残留的肉丝微微出神,这东西锋利。 看周围接口,应该是从什么东西上掉下来的。 她小心翼翼把东西收起来,也许这东西会有用。 留下两三个人在原地等待援军,其他人全都跟随席云知进入深山找太子楚修。 席云知心中默念好几遍,可千万别出事。 墨竹突然停下脚步,蹲在地上查看:“席小姐,这人数不对!” 人数不对? “什么意思?”席云知也蹲下查看。 墨竹面色严肃:“刚刚在树林里我们清点了一下尸体,有五十五具,但是从刚刚的地方到这里,已经超过二十个人的脚印了。” 墨竹能跟随在裴玄身边自然有几把刷子,他最擅长足迹辨认和追踪。 “根据今天得到的消息,太子带的人不会超过七十人,所以——多出来的人会是谁?” 周围人的脸色一变,包括席云知。 她带的人都是家丁和一般的护卫,想要与杀手对决就是去送菜的。 席云知沉默了,为了一个太子牺牲自己到底值不值? 而且她身边还有裴玄,不能让他处于危险的境地。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她的身上,都在等着她的决定。 她就像是掉进一个怪圈中,进退两难。 她站起身环视众人,“今天在座的各位都是我席家的人。” “太子遇险,既然已经知道就不能袖手旁观,一旦出事我们全都要掉脑袋。” “但前路危机四伏,我不准备让你们牺牲性命,所以现在你们马上下山去找人来支援!” “墨竹,你带着裴玄躲起来,不能下山。” 而她拎着九环刀准备进山,哪怕是太子的尸体她也要拖出来。 裴玄本身就是傻子,慌乱中与众人走散去了其他的地方也说得通。 墨竹身为随从去找主子也正常,这样都可以不被问罪。 “不行!” “小姐,咱们这些人可都是跟随将军出生入死的人,怎么能让你一个人涉险?” “对,小姐,若是我们走了这还有脸回去见妻儿?我媳妇都得踹死我!” 席家人不会退缩,即便是面对死亡。 席云知目光落在墨竹的身上,她不难为墨竹。 “墨竹,王爷就交给你了,很多事我不知道要怎么说,但京城危机四伏,如果我们出事了,你找个机会就带着王爷逃出京城吧!” “随便去哪里都好,别再大雍朝就行。” 叮嘱之后,对着身后席家人道:“走!” 这次他们没有敲响锣鼓,而是席云知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些草药。 草药被她捏碎,然后抹在皮肤上,这草药可以驱赶野兽。 她给每个人都发了一些,顺便给墨竹一把。 “保重。” 墨竹握着草药,牵着裴玄,目光复杂地盯着他们背影。 裴玄见席云知离开,顿时焦躁起来。 “吱吱,吱吱!”指着她离开的方向开始撒泼,“走,要吱吱——” “王爷,席小姐她去给你抓鱼了,等等她好不好?”墨竹小声哄骗,希望能把他骗走。 但小看了裴玄的固执,脚下就像是生根了一样,怎么都拉不走。 “王爷咱们回去等吧,好不好?”他都要哭了,王爷太难搞了。 忽然指着裴玄的身后,“王爷,你看吱吱!” “吱吱?”顿时转头朝着身后看去,随即脖颈上被重击一下。 他疼得呲牙咧嘴,转头看向打自己的人,墨竹整个人都僵硬了。 “打?”好像是在说你打我? “砰!”裴玄一拳就把墨竹打飞,整个人飞出三五米远,重重地摔在草丛里。 墨竹本想是把他打晕,然后扛走。 没想到没晕不说,还被发现了—— 当他爬起来的时候,哪里还有裴玄的影子? 一拍大腿,坏了! 二话不说,追着席云知的方向跑去。 此时席云知等人用最快的速度朝着太子可能出现的方向前进。 不多时,前面传来阵阵刀剑碰撞的声音。 “太子殿下,您怎么样?”听这声音应该是太子身边侍从的声音。来 “太子您再坚持一下,属下一定能带您出去!” 此时,席云知手拎九环刀一个从草丛中跳跃而出。 双手举着九环刀用力劈砍,瞬间收割一条人命。 温热的血喷洒在她的身上,腥臭难闻的血液让人隐隐作呕。 这是席云知第一次杀人,握着刀柄的手都在微微颤抖,心底也在怕。 她的出现打乱了刺客们进攻的步伐。 此时太子全身是血躺在树下,身边有一名侍从在看顾。 其他的人几人仍旧在顽强地对付刺客们。 看穿着这几天都是禁卫军,太子自己带来的人全都死了。 “救太子殿下!”从席云知身后出来一群人,手里的武器是从死去士兵身上捡来的。 有了他们的加入,减轻了许多压力。 席家人武功并不精湛,但是他们懂得配合。 攻击同时身边人来防守,尽可能降低对自己的伤害,在可行的范围内击杀刺客。 如果能拖延到援军抵达,那就更好了。 刺客们也看出来了他们的目的,手段和招式更加凌厉狠决。 席云知忍过第一次杀人的障碍后,再次提刀心如止水。 心中默念,木头,木头,都是木头! 不知道是不是重生原因,还是有了空间的缘故,她的力量是以前的十倍不止。 甚至已经超越了成年强壮男性,七八十斤的九环刀在她的手里好似没有重量。 四尺长刀被她舞成了大风车,一时间无人能敌。 就在席云知打得酣畅淋漓时,忽然背脊涌上来一股寒意。 下一瞬一道冷冽的劲风袭来。 躲已经来不及了,眼角的余光看见一人身穿禁卫军服饰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她的身后。 他的手上带着一只古怪武器,好似铁爪,又像虎爪。 只觉眼前一黑,什么东西从她身边掠了过去,从背后袭击自己的人倒飞了出去。 重重撞在树干上,落叶纷纷。 口吐鲜血生死不知,他手上的武器小拇指处少了一个牙。 席云知不用看都知道来的人是谁。 “吱吱,吱吱!”裴玄一脸超开心的表情,丝毫没有刚把人踹死的煞气,只知道傻乎乎一遍遍叫吱吱。 第二十五章 席云知,你早就盯上了太子是不是? 营地中,阿武第一个回到营地。 闯到太子妃帐前焦急道:“太子妃,大事不好了,太子出事了!” 来不及过多解释,连忙组建人马快速进山。 太子妃任蓉蓉神色中满是担忧,“你是席云知身边的随从吧?我见过你。” 阿武点点头:“太子妃殿下您放心,我家小姐先带着家丁等人前去救驾,应该能抵挡一二。” “有你们本宫就放心了。”太子妃目送他们离开,转身冷了脸。 命令身边侍女立刻给京城父亲传信,说太子巨变,恐有伤亡。 同时在心中祈祷,太子殿下千万要没有事。 太子性格懦弱,不强势,很多事情上都很好说话,却又疑心病重。 身为当权者,的确在众多出众的皇子里不够看。 但这种中庸的性格是最合适当皇帝的,就因为对事不够上劲好说话,才能让手下的人活得更好。 多疑的性格又不会造成被人欺骗而不会察觉。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不重欲,从太子妃进府就没有别的女人。 曾经的通房丫鬟这些也完全不放在心上,给个院子养起来就是。 现在太子妃有些担忧了,她怕——怕太子因为救命之恩喜欢上席云知。 她知道自己这样有些小人之心,可不管是席云知的身份还是能力都对太子有很大的帮助。 若是加上救命之恩,她与太子那浅薄的情分要怎么办? 一时间,乱七八糟好的,不好的想法全都在大脑中形成脑洞风暴。 —— 战斗进入到白热化的地步。 有了墨竹和裴玄的加入,胜利开始朝着他们的方向倾斜。 此时山下的人在不停地呼喊,“太子殿下,席小姐!你们在哪?” 席云知这边的人激灵,拿起锣鼓铛铛铛地敲起来。 刺客的人数一少再少,见不敌等人,立刻四散逃窜。 “别追!”席云知不想圈进更多的麻烦中。 她的目的只是为了救太子,不让自己全家被连累。 这时才有空检查一下太子的伤势,四肢完好,没有毁容。 很好,就是半死不活。 后背处被人偷袭了,不知道什么尖锐的东西刺入了身体。 伤口发黑,看来是中毒了。 先给喂了几颗解毒丸,趁着别人不注意又给了太子一滴灵泉,吊着命不死就行。 一切做完之后,阿武等人也带着担架上来。 —— 当太子妃见到躺着回来的太子时即便心里做了准备,真正见到时脚下还是一软。 “快,快找太医!”随行的队伍中带了三名御医。 二话不说忙碌了起来。 席云知这边的人也伤得不轻,各个都挂了彩,好在没有人死亡。 这件事很快就传到了宫中,一封圣旨召见他们回宫。 乘坐在回京的马车上,席云知一直心绪不宁。 她在想这次安排刺客的人是谁! 直到见了皇帝,她的心仍旧悬着。 皇上看自己的眼神意味难明,一时间说不好是怪她救了太子,还是感谢她。 至少表面功夫做得不错,给自己一大堆赏赐后便让自己回府了。 可能是有了自己的插手,太子殿下没有像上辈子时候一样的变成残废。 太子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想要感谢她。 她婉拒了,未婚嫁的女子去探望太子怎么说都不好听,没有办法太子只好送来一大堆的新婚贺礼给她,算是提前预祝她成亲。 席云知撇撇嘴,对冬青道:“越有钱的人越抠门,我好歹也是救命之恩了,这送礼只送新婚贺礼?啧!” 冬青被小姐这样弄得哭笑不得,这次狩猎她没有去,只是听阿武说都能感受到当时情况的紧急与危险。 “小姐,您还是别想那些了,再过一阵子就是您大婚了,还是准备准备吧!” 说道要大婚,她才想起来武安侯的庄子上的佃户。 “最近秦朗可有什么动作?这人狡诈得紧。”用兔子勾引裴玄的佃户一定与他有关系。 冬青摇了摇头,“没有,从上次被王爷埋了几次之后他就老实了。” 真如冬青所言,这人可能是真的老实了。 这人啊就是不禁叨咕,刚说完第二天秦朗就上门了。 进门第一件事冲进厅堂,一脸担忧上下打量着她见她没有事这才松了口气。 接着就是用教育的口吻道:“席云知!你还知不知道自己是个女人,救太子那种事多危险,你一个女人上前干什么?” 席云知被他吼着一嗓子弄得愣住了,不是这人是不是有病?她救不救太子跟他有什么关系? “席云知,你能不能有点女儿家的矜持与廉耻?我就知道你看不上裴玄,哈,所以你就盯上了太子是不是?”语气甚是嘲讽,一副我早就看穿你的模样。 “你还真有心机,先跟太子妃做朋友又去接近太子,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这个样子,你太让我失望了!” 席云知连辩解的意思都没有了,对着裴玄招招手,指着秦朗:“裴玄,给我埋了他!” 裴玄眼睛一亮,顿时明白。 秦朗见大事不妙就想要跑路,刚踏出房门就被裴玄抓了回来。 跟拖拉死狗一样地把人拖到了后院。 老规矩,自己挖坑自己埋自己。 这次狗哥也很有兴致,抬起狗腿,一波黄澄澄金灿灿的精华全都送给了秦朗。 护国公府这天的后院一直响彻着惨绝人寰的叫声。 有了秦朗陪玩,裴玄在白卿给治疗的时候都安静许多,没有埋别人。 从这点来看,这个人渣也不是没有一点优点,抗揍也是优点。 秦朗不服啊,多次想要进宫告状,但是皇上因为太子遇刺这件事天天异常暴躁,哪里有闲心去管秦朗这点小破事。 有一次告状了,皇上只用一句话回答。 没死就别来朕面前,天天哭丧个脸,好运都被你哭没了。 对于一个男人来讲天大的侮辱,更别说是从皇上口中说出来的。 后来的几天,每次来找她都是欲言又止的模样,好似有无数想说的话都无处宣泄。 这副模样搞的负心人好像是席云知,而非他秦朗。 学聪明了,指望着她不敢再说那些似是而非的废话。 —— 时间飞速即逝,一转眼就到了成亲那天。 第二十六章 咱们三个人把日子过好比啥都强 成天这日锣鼓喧天,街边全都是看热闹的百姓们。 当今王朝第一次有人迎娶王爷,千古奇闻怎么能错过。 虽然是迎娶王爷,席云知还是会穿着嫁衣坐着花轿迎娶,只不过是不盖盖头。 本来她想要骑马迎亲,两人都骑马就好。 奈何秦朗等人一口咬定不行,就算是迎娶王爷席云知也是女的,说什么都不松口。 甚至连宫中礼部的官员也拉扯了进来,大家都觉得女子不应该如此抛头露面,不符合大雍朝的民风。 本身就是宫中出钱举办婚礼。 闹到皇上那里指不定出点什么幺蛾子,索性就同意了。 席云知觉得秦朗就是故意的,故意让自己出丑,说是招赘还不是得坐花轿? 这天也是非常热闹的一天。 在这一天出嫁的姑娘就有二十几家,街道上到处都是红绸,喜气洋洋。 席云知让下人兑换了四五筐的铜钱,这些铜钱会沿路抛洒给百姓们。 让大家都跟着开心开心,她的婚礼一定要比嫁给秦朗那次更盛大,更让人记忆深刻,每个人都要记得她席云知的名字。 这次婚礼裴玄骑马与坐轿子的席云知要绕城三圈,最后回到护国公府。 在他们围绕着京城绕第三圈的时候—— 突然一队迎亲的队伍从小巷子里窜了出来,喜乐震天,鞭炮齐鸣。 一时间两家的队伍撞到里一起,一左一右相互贴着走过。 坐在花轿中的席云知质感觉花轿一晃,头上凤冠都险些晃掉。 “怎么回事?”她侧过头与身边的冬青询问。 “小姐没事,是两家花轿有点摩擦,过去就好了。”冬青的声音在纷乱的鞭炮声中显得模糊不清。 随着再次晃动两三下之后,回归了平摊。 坐在花轿中的席云知不知怎么回事开始眼皮打架。 人晕晕乎乎头一歪睡了过去。 这热闹的婚礼队伍一路吹吹打打,来到了京郊一处庄子上。 席云知被跟随队伍的喜婆背了起来,扔到了厢房里就离开了。 —— 当席云知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发觉自己的手脚全都被人捆住。 瞬间清醒,看清屋子情况时候有些发蒙。 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以为是裴玄跟自己开玩笑呢。 “裴玄?裴玄?别闹了给我解开。” 没有等来裴玄,等来的却是一身大红喜袍的秦朗。 “裴玄?”他的脸因为嫉妒而开始扭曲,脸上的表情狰狞恐怖。 三两步走到床边,单手掐住她的下巴。 “席云知,你还真不要脸啊,收了两个恃君不说还想要裴玄,一个女人如此不知廉耻!” 下巴被他捏的很疼,微微蹙眉。 “秦朗你想要做什么?你可知我这是皇上赐婚,你竟敢劫持新娘该当何罪!” 被席云知质问,秦朗也不慌不忙。 松开她的下巴走到桌子边,倒了两杯酒。 这时席云知才发现房间里的装饰,竟然全都是大红色,一副喜房的装扮。 “你我喝了这个合卺酒,在圆了房,从今往后啊你就是我武安侯府的世子妃。” “秦朗,你少在那里放屁!”这辈子她与秦朗都是不死不休。 绝对不会与他发生半点关系。 同时想要挣脱绳索,可这绳结越挣扎就越紧,手腕都被磨破一层皮。 秦朗对她的挣扎根本不当回事,这绳结就是特意为她准备的。 “来,喝了交杯酒我们就是夫妻了。” 席云知左右摆头就是不喝这酒,酒水洒了一身。 “秦朗,你最好赶紧放了我!” 气的狠了,眼尾都泛着红色,更加的诱人了。 秦朗一口喝了合卺酒,扔掉空酒杯。 “云知你是等不及与我洞房花烛了?没关系,为夫这就满足你——” 眼底满是痴迷和嫉妒,嫉妒到发狂。 从前,席云知的眼里只有自己。 现在,她竟然变了,收了恃君,又要娶王爷,简直、简直气疯他了。 他要教训她,要让她知道谁才是她真正的男人。 本来做这些事情还有点犹豫,但皇上暗地里让他破坏席云知与裴玄的婚事,这才有了今天的一切。 你看,老天爷都站在他这边。 今天过后,护国公府的一切包括席云知全都是他秦朗的。 席云知低估了他的无耻,只见他凑了过来。 小声在她耳边道:“既然那成安王你已经娶回来了,我也就不说什么了,以后的日子还长,咱们三个过好就行了。” 秦朗眼底的贪婪几乎拧成了实质,成安王是痴傻的,那么大的封地最后这钱还不是席云知的? 裴玄嫁给席云知,席云知是自己的妻子,等同于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 席云知被震惊得说不出来话,这人到底什么东西转世的? 卑鄙无耻下流,一点底线都没有。 上辈子,她是怎么看上这种人的。 秦朗十分满意她的表情,这种绝望破碎的感觉太美妙了。 他搓了搓手,伸向了席云知的腰带。 —— 与此同时,席家那边也乱了套。 两人眼看要拜堂的时候,裴玄说什么都不走了。 扔掉手里的花球,站在原地喊吱吱,吱吱。 急得都要哭出来了。 院中站着的新娘子带着盖头,站在正厅中央。 盖着盖头的头微微侧过,看向裴玄的方向。 墨竹在一旁小声劝着:“王爷,这时候你找什么吱吱啊,吱吱就在那里啊!” 裴玄仍旧一动不动,他异常的举动让在场的人都朝这边看了过来。 就连席云知新收的两名恃君也察觉的一点诡异。 他们小声在墨竹身边低语:“王爷这是怎么了,老将军还在那里等着,需要不需要我们帮忙。” 经过这几天相处墨竹也清楚他们与席云知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王爷不知道怎么了,一直要找王妃,可是王妃不是就站在那里吗?” 墨竹急得一脑门全都是汗。 余多朝着厅堂那边看去,仔细观察新娘子。 王爷对席云知十分依赖,没道理人在那边说什么就不认。 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 厅堂里的人不是新娘子! 这个念头一旦形成再也无法停止。 “屋里那人不是王妃,说什么都不能让王爷拜堂。” 一旦拜堂什么就都晚了! 第二十七章 王爷逃婚跑了 根本不用墨竹阻拦,裴玄就不配合了。 新娘子站在原地手指紧扣着裙摆,情绪焦躁,微微侧头看向裴玄的方向。 坐在高位上的席老将军也察觉到不对劲了。 “墨竹,发生什么了?” 站起身颤颤巍巍的朝着大门的方向看去。 今天大婚京城中有头有脸的人都来,他们不能把这件事闹开。 一旦闹开,吃亏的很可能是他们家王爷。 毕竟现在还不清楚这新娘是何人,清白百姓家的还好说…… 如果是个有身份的,那这件事不能善了了。 大庭广众之下,这人不娶也得娶。 杨廉低声在墨竹耳边问道:“冬青姑娘呢?她不是一直跟着小姐吗?” 有她在一定能分辨出来厅堂里的人是不是席云知。 现在人多,总不能上去掀开盖头。 这时其他几人才发觉不对劲,“对啊,冬青姑娘哪里去了?” “一直都没有见到啊!” “从早上好像就没有见过人了!” 这时他们才发现冬青不见了,秉承着事情不闹大不声张的原则,杨廉遛进屋子里跟老爷子解释一番。 先安抚一下老爷子,让他别担心只是王爷见人多有点不安。 席老将军这才放心下来,对杨廉处事态度很满意:“你小子懂事,快去忙吧,不急不急!” 杨廉连忙跑了回来,结果只剩下余多在原地。 “王爷和墨竹呢?” 余多脸都要扭曲了:“王爷跑了,非要找吱吱——” 所以,丢下了满堂宾客,只留下一个不知道是不是席云知的新娘在厅堂里? 此时宾客们已经开始议论纷纷,有的人看笑话,有的人觉得可惜了。 不管是护国公府还是安成王都是人中龙凤,这两人的结合让很多人惋惜不已。 与此同时,京郊别院。 席云知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秦朗,用力的踹了几脚。 地上散落着好几块石头,正是特意放进空间的。 就怕有意外发生自己来不及反抗,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揉了揉红肿的手腕,已经被磨掉了一层皮。 其实她很想现在就弄死秦朗,但是还不到时候。 出了房间,院子里立刻有小厮围了过来,被她一人一锄头给拍晕。 院子中规中矩,六间房。 “冬青?冬青?你在哪?” 这么久没有人发现自己失踪,冬青一定出事了。 一间间房间找去,终于在破烂的柴房里找到了昏迷的冬青。 还好衣衫整洁,人没有出事。 席云知蹲下身在她鼻子下面晃了晃药瓶,一股腥臭难闻的味道钻入鼻腔。 冬青这才悠悠转醒,刚想说话就差点吐出来:“呕~小姐,什么东西这么臭!” 席云知马上收起药瓶,“这可是好东西。” 冬青这才察觉不对劲,今天是小姐的大婚怎么会在这里? “小姐我们这是怎么了?你不是大婚吗?”她的头很疼,用力地敲打几下。 “婚礼被搅黄了,今天应该是不能成亲了。”席云知望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吉时已过,成亲是不可能了。 冬青顿时急得快要哭了,若是不成亲等于抗旨吗?带着哭腔看着席云知:“小姐怎么办?” 这可是皇上赐婚啊!她急得跟热锅上蚂蚁一样,团团转。 席云知哭笑不得,一根手指抵在她的额头上不让她在转圈。 “冬青,你都把我转晕了!”真是个愁人的。 这一切都是皇上暗中指示,他不会追究甚至还会大度。 他们都笃定自己不会声张自己被劫走这件事,毕竟不光彩。 虽然大雍朝对女子并不算特别苛刻,却也有很多不能触犯的隐形规则。 席云知的确不会声张,声张了报仇就不方便了。 到时候武安侯府发生点什么事,就会往自己的身上扯,而且也不能因为这种人背上污名。 既然成亲不上了,随手抄起两根棒子,递给冬青一根。 “走,带你去打地鼠!” 当秦朗幽幽醒来的时候,恍惚间看见了席云知在自己的面前。 下一秒只觉得屁股好像被什么尖锐的东西扎了一下。 下意识想要站起来闪避。 “砰”的一声肩膀撞在了一个木板上! 随即一个黑影从上劈下。 “嗙!”砸的秦朗头昏眼花,人又跟王八似得缩了回去。 这时候秦朗才看清楚他此时的状态。 他被困在桌子下面,桌面被挖空了一个大洞。 只要站起来肩膀就会卡在桌面上,不能动弹半分。 席云知肩膀上扛着一根缠着布条的棍子,唇角挂着充满恶意的笑。 “席、席云知!”秦朗的声音颤抖着。 身后是拿着小刀的冬青,声音如同鬼魅响彻在耳边:“秦世子,你好呀!” 然后小刀捅向屁股—— “嗷!”的一声,秦朗像是窜天猴,砰地跳起来又被打了回去。 席云知十分满意这个玩法。 “冬青,你来试试,挺好玩的!”还招呼冬青来一起玩。 主仆二人配合得特别好,一个扎,一个敲。 如果秦朗硬抗不跳,那就会被连着捅到他受不了为止。 小院子里响彻着秦朗的惨叫声,最后不似人声。 “席、席云知,我、我错了。你放过我吧”他真的忍受不了。 人格上侮辱不说,肉体也被残害。 “放过你?那可不行~”席云知给对面的冬青使了个眼色。 顿时一盆盐水倒在他的伤口上—— 惨叫再次响起,在这寂静的庄子上,诡异而恐怖。 —— 席云知消失的事情怎么都瞒不住了。 裴玄逃婚让厅堂上的新娘子情绪崩溃,再也忍受不住一把掀开了盖头。 差点把席老将军吓个半死,一眨眼的功夫孙女就换了人。 在场的宾客也忍不住吃瓜,突然一个人认出了新娘子是谁。 “这新娘子不是长公主的女儿朝阳郡主吗?” 在京城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即便画着厚重的新娘妆还是认了出来。 朝阳郡主为何会在这里? 郡主在这里,那席云知呢?真正的新娘子又去了哪里? 席老将军后知后觉,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怒拍桌案:“你是何人?你把我的囡囡怎么了?” 单手掐在她的脖子上,眼神凶狠,一股尸山血海的气息扑面而来。 第二十八章 要不咱仨把日子过好? 朝阳君主哪里见过这个场面,顿时就被吓哭了。 脖子被死死地掐住,眼看就要不能呼吸了。 “说,你把我的囡囡怎么了?”席老将军常年打仗,这几年在京城也是深居简出,所以对这个郡主没有印象。 这时众人才反应过来,连忙拉架。 “老将军你放开手,再不松开她就死了!” “老将军,这是朝阳郡主,你先松手有话好好说!” 谁说都没有用就是不松手,杨廉力气打掐住他的手腕,“老将军,你把她掐死了就没人知道小姐的消息了。” 红了眼的席老将军这才冷静下来,那双如鹰锐利的眸子死死地盯着她。 他可不管是不是郡主,席云知是自己最后的底线。 “咳咳咳!”朝阳郡主捂着脖子咳嗽不停,眼角泛着泪花。 “席铮大胆!你不怕本郡主告诉皇舅舅吗?” 有时候杨廉真搞不清楚这些女人的脑回路,娇蛮难道都不看场合? 人家都要杀死你了,你还在问敢不敢? “郡主,这里不是你的婚礼,你为何会穿着与席小姐一样的喜服出现在此?你把我们小姐怎么了?” 杨廉一手死死地拉住席老将军,一边质问朝阳郡主。 所有人这才想起来,对啊,郡主为什么会在这里? 郡主是假的新娘,真新娘去哪里了? 大家都是高门世家,看向朝阳郡主的眼神就变了,这个女人不能要。 就算不说大家也都清楚是为了谁。 除了成安王裴玄还能有谁。 只是身为郡主竟然做出这种事,不管是对皇家还是对席家都是有伤脸面的事情。 朝阳郡主咬着粉嫩的唇就是不开口,眼里满是不甘! 就差一点点就能成为成安王的王妃了。 为什么,为什么他不愿意和自己成亲?她都伪装得这么好了。 一样的婚服,一样的首饰,就连动作也在模仿。 她低着头不说话,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席老将军见她这样就想要弄死她,“别以为你是郡主,我就不能拿你怎么样!说,我的囡囡呢?” 以后爆喝,吓得朝阳郡主连哭都忘记了。 嘴唇颤抖,哽咽着:“我,我不知道——” 这一切都是皇舅舅安排的,她不敢说出来。 席铮捂着胸口,连连后退好几步,差点一口气上不来。 留在府上的观礼的白卿连忙上前,喂了老爷子两粒药丸这才没有晕过去。 对方身份是郡主,他们不能用刑,也不能逼问。 只能任由她坐在一边哭泣,另外的人去找长公主来处理这件事。 同时杨廉组织人去找席云知和成安王,这两人一前一后消失太吓人了。 既然有人能换新娘,肯定是在什么地方相遇过。 他仔细询问迎亲队伍的人,抓住每一个细节。 一路追查到了京郊庄子上。 这里果然有红绸,和余多对视一眼两人翻身上墙,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 刚走到点着灯的房间,被突如其来的一声惨叫吓了一激灵。 同时房间内传来冬青的声音,两人如同大赦。 “小姐,可算找到您了!” 席云知正打得过瘾,见到这两人闯进来愣一下。 杨廉看清被打的人是秦朗的时候,顿时脸色变了。 “小姐您现在马上就离开这里,千万不能说是与秦世子再一起,只说是一觉醒来就在荒郊野岭。” “余多,你带着他们快走。”他拿过席云知手中的棍棒。 “剩下的话,就路上在说吧!” 有了杨廉扫尾,余多带着他们从另外的一条路上回京。 同时把婚礼上的闹剧说了一遍。 席云知没想到裴玄还有一笔风流债。 让她意外的是裴玄竟然能够认出自己,死活不拜堂。 “对了,现在找到他们了吗?”以裴玄的武功,她倒是不担心有危险。 “我们出来的时候还没有找到,现在就不清楚了。”余多微微侧头看向身边如皎皎明月的女子。 经历这么多事情,她仍旧波澜不惊,有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气魄。 不知不觉有些出神了。 席云知也注意到他的目光,“为何这么看着我?” 余多歉意地笑了笑:“抱歉,在下唐突小姐了。” “在下只是好奇,您好像对婚礼被搅乱这件事并不觉得奇怪,甚至不生气。” “我为何要生气?”其实心中隐约有预感的。 皇上对赐婚这件事反悔,自然会动手脚。 只不过替罪羊竟然是朝阳郡主。 余多想想也是,他们之间的婚姻就是皇上一句话,并没有真实情感。 只能说席云知不反感裴玄这个人。 等他们回到护国公府的时候,裴玄也找到了。 长公主和朝阳郡主全都坐在厅堂内,当看见席云知全须全尾回来的时候,郡主的眼里满是恶意。 “朝阳,去道歉。”长公主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朝阳坐在椅子上不情不愿,磨磨唧唧半天都没有说出来一句对不起。 席云知也不需要她虚伪的道歉,她还不愿意接受呢。 “别了,看朝阳郡主也不想真心道歉,这歉就别道了,怪难为人的!”害得难为她接受。 朝阳郡主怒视这她,一扭身又坐了回去,“是你自己不用我道歉的,那我就不道歉了。” 席铮被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眼睛在喷火。 吓得朝阳郡主往长公主身边缩了缩,不敢在嚣张。 长公主的脸色也不好看,没想到席云知这么不给面子。 奈何,朝阳错的离谱,就算是长公主也得忍着。 裴玄见真的席云知回来,连忙跑到她身边,小心翼翼地勾住她的手指。 很小声叫一声:“吱吱——”满心满眼都是她,没给朝阳半点儿眼神。 从前裴玄没有傻的时候没有给过她眼神,如今傻了依旧看不见她。 “裴玄!我都穿着嫁衣到你面前了,为何你还不认我!” 朝阳郡主天之骄女,从小被人宠到大,要什么没有。 就是要天上的月亮,也会有人给弄下来当球。 “裴玄,你看看我啊!” 朝阳太委屈了,都已经这样了还是得不到他吗? 席云知干咳一声,看不下去了。 用平静的声音问道:“要不,咱们三人把日子过好?” 第二十九章 尊重她人命运放下助人情节 朝阳郡主走了—— 是被长公主拖走的,她受不了自己的女儿如此没脸没皮,求着男人宠她。 作为主人公之一的裴玄更是无动于衷,看向她的眼神十分陌生。 谁又会对陌生人友好呢,如果不是席云知不允许他埋人,现在朝阳郡主都能在土里发芽了。 皇上知道这件事之后十分大度地没有追究,也没有再说婚期的事情。 好似,只要拖延就可以不让两人成婚。 席云知没有理会那些,在第二天下午,当街拜堂。 什么日子不好,不能婚嫁? 那些都通通抛在脑后,全京城的百姓都是她席云知的证婚人。 这一天,她再次大洒铜钱,百姓欢呼雀跃说尽了吉祥话。 —— 皇宫。 当消息传到皇宫的时候,皇上阴鸷地盯着地上传信的人,眼底是不可置信。 “席云知当真这么大胆,竟敢当街拜堂!”气到他面容扭曲。 传信的人噤若寒蝉,不敢接话只能等着皇上自己发疯结束。 几个深呼吸,皇上终于平复了情绪。 既然木已成舟,来日方长—— 就在席云知认为日子会恢复平静,没想到朝阳郡主又来了。 而且是雷打不动的来,不为别的就为来看裴玄。 “冬青,去给郡主换杯热乎茶,在上几碟点心,别怠慢了她。” 冬青战斗脸对着朝阳郡主,如果眼睛能杀人都能把她戳成筛子。 “王妃,您为何要放任她进来嘛,若是对王爷用点下三滥手段怎么办?” 席云知当然不担心这些,毕竟裴玄和自己并没有感情。 他们之间想要发展出来感情,起码也要等他恢复正常的时候。 谁知道这傻子恢复之后会不会忘记自己? “你以为朝阳郡主就这么傻?如果能用药解决的事情早就用了,就不会等到现在还是遥遥相望。” 后面还有句话没有说,那就如果真的出事了,他们三个人就真的要把日子过好就行了。 而且这种事情宜疏不宜堵,现在的朝阳郡主对裴玄的印象还是停留在成安王的时候。 那时候他英勇杀敌,风度翩翩,走在大街上能够迷倒一大片的少女。 现在他上街不是跟狗跳胡炫舞,就是跟狗在泥坑里打滚。 即便能干干净净的了,还是会扛着铁锹满世界的埋人。 人嘛都有个幻想,打碎就好了。 自己放弃比什么都强! 如果这样了还对裴玄一往情深,那可真是真爱—— —— 正在这样想着,裴玄就像是一只受到惊吓的大狗跑到了席云知的身边。 小心翼翼扯着她的衣袖,用眼角的余光看朝阳郡主。 “吱吱,吱吱。”她的目光让裴玄感到不适。 在别人眼里他是吓到了,而在席云知这里就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裴玄想埋人了。 每次他想要埋人的时候就会出现害怕的情绪,可能令他恐惧的东西埋起来就好了。 出于好意,还是善意地提醒一句:“朝阳郡主收收你的眼神,这是为你好!” “哼,本郡主想怎么样还用你来管吗?”依旧没有收敛自己的眼神,甚至更加的肆无忌惮,完全把女儿家的矜持礼仪都抛弃了。 席云知丝毫不生气,无奈地耸了耸肩:“好吧,郡主你开心就好。” 就连冬青也向她投来怜悯的眼神。 她拍了拍裴玄的手背安慰道:“别怕,今天都随你开心,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顺便唤了狗哥来,这狗也真奇怪,只有叫狗哥的时候才会理你。 好像它的名字就是狗哥。 “你要做什么?”朝阳郡主紧张的看着她,以为席云知要放狗咬自己。 席云知一脸你不识好人心的表情,算了,放弃助人情节尊重她人命运吧。 见她不在唤狗子,这才安心下来。 朝阳怎么都想不明白,这人怎么就傻了呢?眼神已经到了痴迷的程度。 裴玄从开始惧怕,到紧张,最后变得暴躁异常。 英气逼人的剑眉微微皱起,全身都充斥着不耐烦。 在朝阳惊愕的目光下,他开始亲手挖坑,亲自动手是很少见的。 可见他现在已经处于一个情绪爆炸的状态。 等不及别人来埋自己。 扔下铁锹,朝着朝阳主动走了过去—— 这一瞬间,她心花怒放,全身都透露着喜悦,秋水剪瞳的眼眸中闪着泪花。 然而,下一秒她飞了起来。 “啊!” 精准无误地被插在坑里。 纤细的人儿,细皮嫩肉的被摔得起不来身。 刚想站起来,就见裴玄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那双眼睛澄澈同时冰冷无情,没有任何情绪,看她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手起,锹落,尘土起。 眨眼的功夫就被埋得得只剩下个脑袋。 朝阳郡主哪里受过这样的罪,吓得崩溃大哭。 “王爷,王爷我、我是朝阳啊!” “王爷,你别这样我、我害怕!” 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哭得老伤心了。 接着更恐怖的事情来了,狗哥老毛病犯了。 它一步三晃地来到郡主的身边,左闻闻右嗅嗅,然后在她惊恐的眼神中抬起了左后腿。 那明晃晃,毛绒绒,晃晃悠悠的东西对准了她。 此刻她肝胆俱裂,发出一声土拨鼠式的尖叫。 “啊——”然后头一歪,晕死过去,不知道是吓的还是气的。 这时席云知喊了一句:“狗哥过来!” 总算是阻止了狗哥的暴行。 冬青看着晕过去的朝阳郡主:“王妃,这怎么办?” “扔那吧,等她醒来再说。”她可不会好心地把人挖出来。 万一说她破坏心上人送给她的礼物呢? 朝阳的脑子说不准会这么想的。 三更半夜,几人都睡熟了,一声惊叫把众人惊醒。 叫声的人正是朝阳郡主,而她的身边碰巧还埋着一个倒霉蛋。 白卿因为今天检查的时候一时不察,被裴玄抓到就插在这里了。 迷迷糊糊睡着的时候,被这声惨叫惊醒。 不耐烦的训斥:“闭嘴!有没有点公德心,耽误别人睡觉!” 白卿长发乱舞,在黑夜中只剩下一个头—— 朝阳郡主瞬间哑声,盯着白卿看了许久。 突然白卿的头扭了过来,对她来了个口歪眼斜——成功再次送走。 第三十章 席云知,你怎么这么狠心? 时间飞逝,一晃一个月一闪即逝。 冬青闲着无聊的都要长蘑菇。 “王妃啊,郡主怎么不来了?”没有她少了很多乐趣呢。 席云知也有点想念了。 以为那天之后朝阳会知难而退,没想到休息了三天又来了。 每天乐此不疲地来,雷打不动。 就算被裴玄三番两次的埋坑里也不愿意回去。 最后是长公主实在看不下去她这么丢人,把人强硬地带走了。 主仆二人正闲聊之际,墨竹等人走了进来。 面色凝重:“王妃,乌镇出事了。” “什么?情况如何,朝廷可有派官员前去?”席云知从躺椅上站了起来,如果没有说错,女主应该在前几天穿越来了。 墨竹垂首,沉声道:“属下打听到了消息,去赈灾之人是武安侯府世子秦朗。” “王妃,我们真的要去吗?”上次成亲的事情大家都心有余悸。 乌镇现在乱了,如果出现意外怎么办?墨竹眼中情绪晦涩不明,不知道要不要这么做。 席云知并不惧怕秦朗,正色道:“现在百姓深陷水火,此时不去等待何时?” “而且我去乌镇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你们收拾妥当即可。” 只是—— 裴玄怎么办?不带着肯定会闹脾气,到时候乱走就更添乱了。 “墨竹,我不信你家王爷手下就你一个人,这次去乌镇裴玄也要跟着。” “有的人该露露脸了,别被当成贼打了。” 席云知言下之意,让墨竹召唤其他的同伴出来,来保证裴玄的安全。 墨竹没有反对也没有同意,就算他同意了。 “冬青准备东西,我们走!” 当天席云知带着大量的物资和马车准备离开。 席老将军自然也察觉到她的大动作,临行前把人叫到书房里。 “云知,你可知你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 当今皇上多疑,席家什么都不做都会被怀疑猜忌,更别说你做点什么了。 席云知却无所谓,从她觉醒的那一刻开始就不会再走以前的老路。 “祖父,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她把上辈子的事情讲了一遍。 席铮越听越不对劲,在听到成婚当日被要求记名庶长子的时候就察觉出来了。 故事结束之后,早已泪流满面。 满眼都是心疼,“我的囡囡啊,都怪祖父不好——”没给你定下一个好的亲事。 席云知轻轻拍打祖父不再笔直的背脊:“祖父,这不怪你,不管你找多好的夫婿最后的结局都不会改变。” 因为那就是她的人生,一个被人设定好的人生。 无论夫君是谁,最后都不能阻挡男女主角的光环,他们会把所有人都毁灭,踩着他们的尸骨成就万人敬仰,问鼎高峰。 “祖父也不拦着你了,怪祖父没有给你多留点有用的人,造成你无人可用的境地。”老爷子年纪大了,能调动的势力并不多了。 只有那微不足道的军中影响力。 想了想,老爷子走到书案前拿起毛笔刷刷写了一封信。 “这封信你带着,如果缺人手你可以去找驻扎在当地的城府官,他掌管护城军三千兵马,也许看在我的面子上能帮忙一二。” 席云知仔细收好书信,保住祖父:“祖父您放心,这一次孙女不会给您丢人了。” —— 一路向北,朝着乌镇前行。 就在行驶到一半路的时候,墨竹的人抓到了一名细作。 “王妃,属下抓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人。” 一个身穿破烂男装的人被扔在地上。 杂乱的长发挡住了脸,让人看不清楚。 “抬起头来。” 当看清楚来人时大惊不已,“朝阳郡主?” 朝阳满脸的倔强,抿着唇不吱声。 这次席云知有些生气了,语气也变得严厉起来:“胡闹,你可知我们要去哪里你就跟着!” “如果我们没有发现你,你要出事了怎么办?” 乌镇闹灾,引发了不少惨案。 每当这种时候最容易遭殃的就是女子,很多人卖儿卖女,最后生死不知。 “我,我就想看看……”朝阳被她严厉的语气吓了一跳,心虚地看了她一眼,反驳的话没敢说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此时的席云知和她母亲特别像。 “墨竹让人送她回京城,务必把人亲自交到长公主手中!”席云知不想多说废话,二话不说就要把人送回去。 朝阳哪里能同意,好不容易摆脱了身边的丫鬟嬷嬷这才出来的。 回去了让母亲知道不得打死自己啊? “不,我不走,就算你是王妃也不能赶我走。”撒泼耍无赖起来。 时间紧急,不能再耽误时间了。 “墨竹把她带到白卿马车里,让他顺便看顾一下,如果不乖不听话就绑起来打一顿,或者埋坑里到我们离开乌镇!” 席云知一点没有开玩笑,连蒙带骗地把人弄到了后面的马车里。 冬青担忧地看着她:“王妃,朝阳郡主真的要带着吗?”在他们的眼中朝阳就是个麻烦,是拖累。 席云知却不这么认为,异类也好,拖累也罢。 只要与上辈子不一样就可以了,一个人的力量有限,那人多呢? 朝阳郡主虽然没有实权,但是名头唬人,关键时候比裴玄还好用。 “如果真是拖累就埋起来,你以为我在开玩笑?” 冬青抽了抽唇角,总觉得小姐有什么话没有说。 —— 还没有抵达乌镇,沿途上就见到很多难民。 上辈子她没有亲眼见过灾情,所有的情况都是从百姓们的口中得知。 当时她与京中贵夫人们设了粥棚,每日为他们施粥。 那时候白软软与秦朗一同赈灾回来,见到她的粥棚粥水很稀,二话不说上来对自己斥责一顿。 至今她都记得那个表情,她说:“席云知你怎么能如此狠心缺少百姓们的灾粮呢?你知不知道这样粥水百姓吃不饱?” “这粥水立不住筷子还叫什么施粥,你太狠毒了。” “粥水这么稀狗都不吃,你却让百姓天天排队吃你这碗狗都不吃的粥!” 那时候她刚想反驳,秦朗面色阴沉十分难看,抬起手给了自己一耳光,怒斥她是守财奴,为富不仁,是良心被狗吃了的毒妇。 第三十一章 癫公癫婆 抵达乌镇的时候城门关闭,城楼上士兵把守,阻止难民进城。 城外到处都是难民,看人数已经聚集有几天时间了。 乌镇地势较高,最先受到灾情的是地势低洼的村落,最后乌镇也会被波及。 这次席云知前来做足了准备,护卫们在一处地势平整的地方开始支帐篷,造灶台,洗锅挑水。 一些难民们看他们衣着不凡只敢观望,不敢造次。 席云知也不准备与他们套近乎,这种时候越有疏离感,难民们才不敢露出丑恶的嘴脸。 什么难民一家亲那都是屁话,上一秒亲密,下一秒就能把你抢得一文钱不剩。 许久不见的阿武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带着几分狼狈,眼底青黑看样子很久没有休息好了。 “小姐,朝廷的人还没有到。”这句话让席云知皱起眉,怎么可能? 明明朝廷是先下的命令,他们是在命令之后。 秦朗这些官员应该比他们快才是。 “无事,你先休息一下,冬青你带他换身衣服给他弄点吃的!” 冬青脸颊羞红,瞟了一眼阿武。 两人都羞得垂下头,“行了,快去吧!” 席云知都要被他们的甜腻氛围给淹死,连忙驱赶离开。 墨竹带着几个人走到她的面前,几人有男人有女,长相都算是人中龙凤。 几人分别是墨松,墨白,墨文,墨玉。 其中墨玉是女子,身材高挑,眉眼凌厉英气逼人。 墨竹正要分别介绍他们几人擅长的能力。 被席云知打断了,她指着身材魁梧的墨松道:“他给我,墨玉给我,剩下的全都好好的看紧了郡主,寸步不离那种。” “哪怕是上茅房,你们都得给我外面守着!” 其他几人看了一眼墨竹,好似在征求意见。 席云知被他们墨迹的烦躁,“你们去那边商量去,别挡着我安排事。” 摆了摆手,把他们几个轰赶到一边。 “裴玄!”只一声,裴玄就从角落里窜到她的身边,双眼期盼地看着她。 席云知指着不远处的一堆柴火,“把它们劈好,做好了奖励你!” 裴玄动了动眼珠,郑重点头。 真的老老实实在她的眼皮子下面劈柴。 墨松很识趣走了过来,一副听从命令的模样。 “王妃,属下做什么?”墨松身材魁梧高大,一看就十分不好惹。 席云知对此十分满意,这么凶狠的人就应该去发粥。 “你就负责发粥,相信有你在一定不会有人闹事。” 以前她发粥的时候就会有很多的人闹事,他们会抢夺走别人的食物。 这次,席云知粥棚的粥水依旧立不住筷子。 墨玉跟在她的身边,在一旁与一位女性大夫专门为女子看诊。 同时,她还准备了一车的月事带,让她们都发下去。 朝阳郡主看到这个东西的时候羞红了脸,“席云知,你怎么发这种东西,太羞人了。” “羞人?”席云知像是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她:“怎么你不来月事?” 她单手拎着郡主的后衣领,指着数万难民:“你看他们像是买得起月事带的人?” “何不食肉糜,收起你那无知的眼神,我怕忍不住揍你!你也别闲着去劈柴。”席云知把人扔到劈柴的队伍中。 不是喜欢成安王么?有难同当不是挺好? —— 他们一行人在城外待了三四天,朝廷上的官员才抵达。 秦朗看着在城门口劳作施粥的席云知时心底一片滚烫。 唇角挂着自得的笑意,呢喃一句,小东西,还说不喜欢自己,这都来帮自己了。 若是让席云知听见肯定会一个大嘴巴扇飞他,打死这个不要脸的。 三两步走到粥棚前,眼底火热:“云知!” 伸手就要握住她盛粥的手—— 还未来得及碰到,一道黑影闪过。 一柄银光瓦亮的斧头擦着秦朗的脸颊边飞过,劈在他的脚前面的地上。 “是谁?竟敢光天化日之下袭击朝廷命官,不要狗命了?” 秦朗气急败坏,环视周围势必要找出这个小人。 “吱吱。” 顺着声音方向望去,“来人!给本官把这个——” “裴玄?他怎么也在这里?”秦朗说道一半的话被憋了回去。 裴玄一身锦缎华服,弯腰从地上把斧头捡起来。 站在席云知的身边,手在衣摆上蹭了蹭确保干净,这才伸出小手指勾住她的手指,生怕她不开心。 另一只手举着斧头,“劈,劈!” “都完事了吗?裴玄真厉害,真乖!来摸摸……”她抬起手在他头顶上揉了揉,顺便在后颈上揉按几下。 裴玄整个人就像是驯服的大猫,舒服地眯着眼睛,十分享受的样子。 在他身后的几个人一副裂开的表情,几人不敢想如果王爷恢复正常以后会是个什么表情。 秦朗在一旁眼睛都要气红了,那眼神好像要吃人。 这一身绯红官袍,硬生生穿出了入魔的效果,就连周边的难民也不敢靠近。 “席云知——”声音咬着牙,恶狠狠的。 席云知懒懒地抬了一下眼皮,“秦大人,可有事?” 秦朗被她这不咸不淡的样子气得心口疼,倒仰了几步:“好好好,云知你就欲擒故纵吧,看哪天我对你没有耐心了你怎么办!” 在他的心里席云知怎么可能不爱他?怎么可能会喜欢一个傻子? 除了自己,谁能这么放纵她的胡闹? 席云知用你是不是有病的眼神看着他,而在秦朗的眼中着就是她在愧疚。 “行了,你要是真这么喜欢这个傻子,以后我会勉为其难的接受的!” 秦朗这种大房的语气让众人跌破眼睛,这、这还是正常人说的话? 顿时席云知觉得这个人是真的有点颠,跟白软软一样的癫公癫婆。 她真的很期待这两人相遇的画面。 忍住想要弄死他的冲动,垂下眼帘不愿再多看一眼:“来人,秦朗三番两次对本王妃不敬,掌嘴十下。” 就在大家都以为秦朗会反抗的时候,更让人跌破下限的事出现了。 他一副我懂的表情:“是是是,我错了。掌嘴!” 然后真的打了自己十下,顺便还附送几下打嘴。 见席云知表情怔住,佯装宠溺地看着她:“云知,这回开心了?小坏蛋真调皮。”随即你整理一番官袍,带着人朝着城中走去。 第三十二章 弱柳扶风白软软 当秦朗进城之后,刚刚还宠溺的笑脸顿时阴沉下来。 心中暗骂一句贱人,不就是想要自己舔着她吗? 与三个男人不清不楚,在他面前还装什么贞洁烈女。 等目的达成,贱女人必须死。 就在他怒气冲冲走里时,一个弱柳扶风的女人撞在了他的身上。 身后的侍卫顿时拔出刀架在那女人的脖子上。 “大胆,什么人竟敢对大人莽撞!” 摔在地上的女人早已泪流满面,一袭白色衣裙更显她纤细柔弱。 一双杏仁眼满是清澈纯真,长睫已经被泪水打湿,更显楚楚动人。 侍卫们可不是怜香惜玉的,手里刀落就要砍。 “住手!” 秦朗亲自上前把人小心翼翼地扶了起来。 “姑娘你没事吧,是发生什么事了?竟然如此狼狈仓惶?” 他一身绯红官袍,身姿挺拔如松,步态从容如风,仿佛从古代画卷中走出的俊美男子。 白软软顿时看直了眼,这人好帅。 杏仁眼中全都是小星星,一看这人身穿官袍,顿时转了转眼珠。 身子一软,跪在他的脚边:“大人饶命,民女白软软,是白家女儿。” “白家?”秦朗来这里之前特意调查过当地的名门望族,其中一家就有白氏。 “原来是白家姑娘,本官正巧要前去拜访白家家主,不如就与你一同回去?” 白软软恐惧地瑟缩一下,眼里泪珠大颗大颗滚落,“民女不敢。” “民女犯了错,不敢回到白家,父亲和嫡母一定会打死我的!”随即掩面哭泣起来。 娇弱美人就算是哭泣也是美的,白净无瑕的侧脸四十五度角对着他。 这个角度哭泣的自己最美,白软软这个动作训练了无数次。 秦朗诧异地看着她,这么娇媚的人儿能犯什么错误? 依他看无非是主母磋磨庶女的借口而已,毕竟自己的母亲就会这么做。 白软软小声抽泣着,长睫被泪水打湿,睫毛微微颤抖。 纤细的手臂环抱住自己瘦弱的肩膀,双膝微微弯曲。 裙摆下露出一双小巧精致的双足,白袜衬得那双脚裸纤细动人。 秦朗的目光被她吸引,不得不说这样柔媚的女人要比席云知那种悍妇强得多。 他的目光更加温柔了,十分绅士地朝着她伸出手。 “白姑娘,你放心有在下与你同归白家主定然不会惩罚你的。” 白软软羞怯地抬眸看了他一眼,又快速垂下眼睫,手上垫着丝帕这才搭着秦朗的手站了起来。 可能是坐得太久,脚底一软人又栽倒在秦朗的怀中。 仅仅是片刻的功夫,她就站直了身体。 退后几步,朝着秦朗抱歉的福了福身。 “对不起大人,刚刚是民女不小心。” 秦朗的怀中还残留着阵阵香风,柔软的身体就那么一撞,他的心都跟着在颤抖。 两人郎有情,妾有意,肩并肩朝着白家走去。 而街道的拐角处,席云知亲自目睹了书中男女主的相遇过程。 身边的墨玉面无表情地给翻译他们所说的话。 一边说,一边牙疼。 “王妃,您为何要听这些?”难不成王妃还真的在惦记秦朗? 听说两人是从小一起长大,两小无猜,婚事也是两家人共同商议定下的。 席云知当然不能说这两人是男女主! 只胡乱的嗯啊的答应,根本没有注意到墨玉在问什么。 出城时,她心事重重。 即便秦朗晚来了三天,也没有阻止两人的相遇。 望着天空,微微出神。 就算是男女主又如何,她倒要看看这两人没有自己这一环是怎么做人上人的。 墨玉却以为她在黯然伤神,对她有了一点芥蒂。 刚出城门,就看见一群人围住了粥棚,闹哄哄的。 与墨玉对视一眼,大步走上前去。 “我的儿啊,你怎么就这么走了!” “这帮黑心肝的啊,要你命啊!”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太坐在地上,身边躺着一具尸体。 死者全身枯瘦如柴,脸颊眼窝都凹陷下去了。 全身上下的衣服没有半点人样,只有裤头堪堪挡住下身。 “老人家,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每天派粥从来没有出过这种事。” “再说了,你这儿子明显是饿死的,凭什么说是我们害的!” 墨竹气不过,当即理论起来,这人他们印象十分深刻。 每次这一家人都用最大的碗来,打那么多粥水,可每次这人好像都吃不到的样子。 现在饿死了,还想赖上他们。 席云知站在原地看了许久,忽然就觉得挺没意思的。 她拨开人群,冷漠地看着他们几人:“你想怎么办?” 粥棚开设这么多天,大家都知道席云知是这里的主人。 那老妇瞪着浑浊的眼睛看着她,露出贪婪之色,伸出如同枯树枝一样的手:“一百两!不,一百两黄金!” 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这可真是狮子大开口。 人群里有些人看不过去了,开始吐槽那个老妇。 “老李家的,你这也太过分了,你把你大儿子饿死了还找恩人来要钱,你可真没有良心。” 现在席云知每天都免费发粥,让他们这群人能活着,如果因为这件事伤了她的心,他们这么多人要吃什么,喝什么? 老夫人啐了一口,“呸,你装什么大尾巴狼,我告诉你今天这钱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 “不给我就是去敲登闻鼓,状告你们这些人,让你们全都吃板子!” 这年月百姓打官司最要命,进衙门就要先吃板子。 顿时一些怕事的人闭上了嘴巴。 他们对席云知的身份不清楚,只知道她非常有钱。 听着人群的话也知道其中的缘由。 无非是这个老太偏心,就心疼小儿子一家。 反而把老大给饿死了。 也许,他是想自己把自己饿死吧? 席云知走到尸体旁仔细观察,尸体常年劳作,身体关节粗大,遍布新伤旧伤。 活得太累,太苦,一辈子没有被爱过。 她缓缓站起身,对着那老妇道:“可以。” “什么?你真的答应?”老妇人以为自己听错了,一连问了好几遍。 就在老妇人大喜的时候,突然一道不和谐的声音传来:“不行!” 第三十三章 我无理取闹? 不行? 这声音很耳熟啊。 白软软不是跟着秦朗去白家了吗,这么快就回来了? 席云知慢悠悠转身,只见白软软快步走了过来,蹲在老人的身边关心道:“老人家,这钱你不能要,她在害你!” 清澈的眸中带着愤怒,怒斥席云知恶毒。 “虽然不知道你为何这么痛恨这位婆婆,但是我还要说一句,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白软软好像什么时候都是站在正义的一方在指责自己。 然后她又看见了那盛着稀粥的大锅,就像发现什么惊世骇俗的东西一样。 夸张,又惊恐地叫了起来,“怪不得会饿死人,你看看你发的东西是什么?这东西狗都不吃!” 那白粥依旧立不住筷子,可立不住筷子的粥就不是粥了吗? 这里有多少难民,如果每人都满满一碗干粥,恐怕坚持不了几天就要没有粮食派发了。 “哦,狗不吃?那就请姑娘你来发粥吧!我席家不发了。” 席云知一挥手,十几口大锅同时停火,并且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白软软愣住了,不是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时候很多百姓看她目光开始不善起来,最恶劣的是那名老妇。 抬起黑乎乎的爪子上去就给了她一耳光。 “你个扫把星,说什么呢?老娘到手的钱就没了?” “你赔我一百金。赔我!” 老妇人眼底浮现一抹恶毒的光,直接把手伸向白软软高耸的胸脯上。 用力一抓,半边的衣服顿时就被扯开了一个口子。 精致的锁骨和一点沟壑暴露在空气中。 “啊——秦大人救我!”白软软没想到这个老妇这么坏,抬手就毁人清白。 “住手!”秦朗果然在人群之外,破开人群,把人揽入怀中。 眼神复杂地看向席云知,全都是控诉。 不是,这你也怪我?没完了是吧? 席云知顿时暴躁起来,手有点痒了! 还不等她出手,朝阳郡主就已经看不下去了。 走上前,用力扯出白软软,一个耳光扇了过去。 “看你半天了,叽叽歪歪,你是个什么东西!”作为全京城最嚣张,最受宠的朝阳郡主,可不会惯着让自己不舒服的人。 白软软不认识郡主,但是秦朗认识。 这回就算想要出手也不敢了,躬身行礼:“下官见过朝阳郡主。” “秦朗,本郡主怎么以前没发现你个有眼无珠的玩应?什么东西你都往家里放?你这也太不挑食了。” 秦朗被说的面色青一阵白一阵,垂下眼帘挡住阴鸷的眼神。 这大胆的做事风格,说话从来不顾及后果,让席云知硬是把她看顺眼了。 白软软一次挨了两巴掌,心里冤死了。 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她真的没有说错话啊,为什么都打自己。 都怪这个女人,目光落在了席云知身上。 她不去怪打她的老妇,不去怪打人的朝阳郡主,却在这里怪席云知。 郡主身份亮出来,顿时百姓们呼啦地跪了一地。 这里郡主的身份算是最高的了。 反正席云知也不愿意出风头,从来没有说过自己王妃的身份。 白软软没想到这人竟然是郡主,期期艾艾地朝着她盈盈一拜:“民女拜见郡主。”泪眼蒙蒙地看了眼身边的秦朗。 朝阳郡主冷哼一声,连个眼神都没有给她。 “秦朗,管好你的姬妾,少在我们面前碍眼!”然后扬起下巴对着席云知,挑着眉。 在别人面前这是挑衅,席云知的眼里这是在撒娇求表扬。 伸手把朝阳郡主有些乱了的发簪扶正,拍了拍她的肩膀:“表现不错,回城了咱们吃好的。” 接着她就像是变戏法似的,从兜里掏出来一个苹果给她。 在她的眼里,朝阳郡主就是个孩子。 “谁,谁要你表扬了!”嘴巴不诚实,手倒是很诚实苹果直接拿走了。 是个明眼人就知道两人的关系很要好。 秦朗压下心中的闷气,这段时间朝阳郡主做的事情满城皆知。 对安成王裴玄痴心不改,天天去护国公府,哪怕他已经成亲了。 而更让人值得说的就是席云知的态度,每天不但放朝阳进门,还允许她跟王爷一起玩。 甚至还留宿,好吃好喝的招待。 难不成,席云知已经默认朝阳是平妻这件事了? 想到这里,他的眉头几乎能夹死苍蝇。 为何裴玄平妻能容忍,却容忍不了与他成亲当天的庶子? 席云知见这两人还在自己的粥棚前挡着,她像是轰苍蝇一样驱赶他们。 对周围的百姓道:“各位不好意思,今天本小姐心情不佳,不发粥了。” 指着秦朗大声道:“这位大人是朝廷派来赈灾的,你们找他要粮食!” 然后把大锅一收,粥棚也开始拆了。 有一些敏锐的百姓自然注意到了不对劲,你今天不发粥明天还可以发。 但是拆了粥棚就不对劲了。 “姑娘,为何要拆粥棚?往后您都不来了吗?”一位老者颤颤巍巍地走了两步,浑浊的双眼闪烁着泪花。 席云知大方点头。 “是啊,不发了,不管怎么做都会被人说成恶毒,我何必做这些无用功的事!既然朝廷来了,你们等着朝廷派发即可!” 灾民们都绝望了,朝廷发粥根本说不准什么时候。 那里能比得上这一天三顿的粥水发放? 这一瞬间,所有人都怒视着白软软,那眼神都要把她给生吃了。 秦朗蹙起眉,不悦道:“席云知,你要懂得适可而止!” “这里是你玩闹的地方吗?你说不发就不发了?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恶毒?” “以前你就无理取闹,现在又事如此,你太让我失望了。” 席云知两次做法,都让秦朗觉得她是故意的。 “我无理取闹?”她指着自己,像是问别人又像是问自己。 无理取闹这四个次不知道被说了多少次,呵。 那就真的闹一次吧? 席云知勾了勾唇角,眉眼间满是笑意,突然大声道:“你身为赈灾官员,不会是连粮草都没有带来吧?” “数万名百姓没吃没喝你就空着两只手来赈灾?” “秦朗,我告诉你,今天我就无理取闹了,我马上带人回京城!” 第三十四章 气急败坏了 动手打人那可太轻了。 席云知故意说得很大声,让周围百姓全都能听见他们的话。 说她派粥恶毒,狗都不吃。 说她无理取闹,那她就要闹一闹。 她的目光落在白软软的身上。 上辈子就是这样,秦朗赈灾朝廷一毛钱没给。 当今皇上多疑,办事墨迹,连带着下属官员也是这样。 派发粮食,和赈灾的钱款特别慢,所以上辈子秦朗从家中抽调了大量的银钱,这才把赈灾这件事办得漂漂亮亮。 这辈子,空掉的侯府根本没有钱给他填窟窿。 在没有自己嫁妆支持的情况下,秦朗进城第一件事就是去的白家。 看他两手空空,白家应该没有谈妥。 所以又惦记上自己这点稀粥了? 抱歉,老娘不发了! 百姓们沸腾了。 “什么?没有粮食?” “没有赈灾的粮食只有官员来有什么用?” “那我们怎么办?唯一一个派粥的善人被气走了,我们怎么办?” “我们要死在这里了吗?如果让我饿死,不如我现在就吊死在这衙门门前!” 百姓们的情绪本身就消极脆弱,一直在等待朝廷来人。 没想到人来了,却是空等。 秦朗连忙安抚百姓,“诸位放心朝廷已经安排粮食了,但路途遥远总需要一些时间的,大家在等等!” 席云知表情诧异,然后恍然大悟:“哦,再等等,等着都饿死?” “秦大人啊,要不你也饿几天?” “身为父母官是不是应该与民同食?” “如果秦大人以身作则,那大家才能相信您说的话是真的呢!对不对?” 她这一连串的问话,让秦朗哑口无言。 沉默半晌,最后脸上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好吧云知,既然你不开心想要惩罚我,那我就依你!” 对周围的百姓道:“本官秦朗愿意与民同食,等待赈灾粮草抵达的那天。” 然后深情款款看向席云知:“云知,你的要求我都已经答应了,你就别走了好吗?” 声音温柔得仿佛要滴水。 这可把席云知恶心得不轻,差点扛着锅跑路。 “秦朗你好恶心,你娘有没有说过你很虚伪?求人有个求人的态度!写欠条吧!” 席云知可不是观世音菩萨,无私奉献? 目前来讲她还真就不能走,她走了这几万的百姓可真就要饿死人了。 这辈子她来得早,并没有出现大面积卖儿卖女的事情发生。 间接性改变了很多人的人生。 当然也有卖孩子的,就算没有灾情他们也一样会卖。 秦朗脸上一边做出宠溺的神情,一遍手颤抖的写下欠条。 紧绷的下颚,后朝牙都要咬碎了。 欠条上写着粮食价格要给利息,按照黑市的比例来给。 也就是三分利,并且利滚利滚利,一直涨。 乍一看不多,可这么多的百姓用粮食的速度是十分恐怖的。 并且这三分利是要他自掏腰包。 想想就肉疼,表面上又必须同意,不然他活着离不开这乌镇。 —— 签完了欠条,秦朗带着白软软离开了,他们暂时去城中县衙居住。 丝毫没有觉得孤男寡女这样有什么不对。 走的时候步伐飞快,好像是有恶鬼在追他们。 席云知看着他们背影微微出神,唇角噙着笑一点没有收敛。 以为赈灾只是发粮食?那就错了。 上一世大家都这么认为的,等下游水退去大家就能重新建立家园。 可是在几日后,会有更大的山洪袭来。 若是仔细观察就能发现,飞鸟看不见了,地上的蚂蚁在搬家。 而她也要做准备了。 这一次,秦朗晚来了好几天的时间,包括今天浪费的时间。 留给他的不多了。 墨玉总觉得王妃的笑有点诡谲。 席云知对众人说道:“收拾一下,我们要换个地方施粥!” 虽然很多人都疑惑为何要这么做。 却也跟着挪动,百姓们哪里有吃的就跟着去哪里。 墨玉有些看不懂这个王妃了,她每次做事都好像与想象中的不一样。 席云知的挪动是带着数万百姓移动,等秦朗等人得知消息的时候已经晚了。 城门前只留下了各种垃圾,还有几具不知道什么时候死的尸体。 此时乌镇的百姓也随着一同出城。 留在城里没有一点出路,不如跟着他们还能吃上一口饭。 乌镇内城除了那剩下的大户们,几乎形同一座鬼城。 可见秦朗的面色有多么的难看,“席云知——”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白软软担忧地看着他:“秦大人,这该怎么办?” 没有百姓,等同于没有劳力。 你想要修葺堤坝都没有人给你用,席云知这一步把路给他堵死了。 秦朗想要躲进城里享福那是不可能的。 他现在必须跟随大部队,他从京城里带来的人才二三十人。 本想糊弄席云知几天,平时在城中大户中蹭吃蹭喝也不会太差。 “还都愣着干什么,走啊!” 白软软被白家赶了出来,即便是秦朗去连大门都没让进,更别说谈合作了。 所以也只能跟着他一起离开。 席云知这一退就是二十里外的一处高山中。 因为早就做了准备,此处山林的洞穴里藏有大量的粮食。 刚刚驻扎的第五天,一批批的石料,木材,全都运送到了山脚下。 这些材料几乎堆成一座山。 秦朗的脸色很难看,冲到席云知的营帐—— 不等开口就被面前的一幕刺痛了眼。 只见裴玄歪躺在席云知的膝盖上,而她正在专心地为他掏耳朵。 “你有事?”随意地瞟了一眼秦朗,拍了拍裴玄:“换面了。” 这里本应该是他的位置,现在被这个傻子占领了。 如果是他躺在那里会有多舒服。 整理的一番思绪:“云知是这样的,朝廷的赈灾银钱还没有送来,你看能不能把你的石料先借给我用用?” 席云知停下了手,看了一眼他:“白嫖啊?” “不是,云知你看我们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这次你就算帮帮我行吗?你也不想看见我办事不利对吧?”秦朗再次打起感情牌。 合着还是白嫖啊,那可不行。 “两个选择,一,你写欠条,老规矩三分利。” “二,你现在滚出去。” 秦朗就算在能忍也忍不住这一而再再而三的愚弄。 “席云知,你太恶毒了!”眼睛一转,一条毒计诞生。 “你恶意购买赈灾石料,照成救灾无法正常进行,你还是想想怎么跟皇帝交代吧!”一锅大锅扣在她的头上。 第三十五章 席云知你别后悔等你跪着求我 让她背黑锅?这还真是没有道理。 秦朗负手而立,等着席云知过来哭着求饶。 哼,如果她不跪下来好好求自己,并且自荐枕席,自愿做他外室才能勉强原谅她的肆意妄为。 从今往后,护国公府的一切资源必须听他调遣。 一个闺阁女子不知天高地厚,倒反天罡,不惩罚一二翻了天。 秦朗微微抬着下巴,神情俾睨地瞧着她。 预想当中的哭泣没有,求饶也没有,甚至连个眼神都没有。 这与他预想当中的不一样,不由得蹙眉,“席云知,你难道就不怕吗?” 女子就是女子,眼力见不够,已经被皇上盯上了还敢如此肆意妄为。 就不怕惹怒了皇上,来个满门抄家吗? 席云知此时抬起了头,诧异地看着他:“你怎么还没走?” 正在给裴玄抠耳朵的她,根本没有注意秦朗叨叨说的什么。 这一抬头,人还跟根柱子似的戳在这里。 秦朗硬是被气了个倒仰,伸出手颤颤巍巍地指着她:“席云知你别后悔,别求着我!” 冷哼一声后,甩袖离开,他实在受不了席云知对自己的冷漠。 走到山涧小路上,时不时就有灾民从他身边走过,每个人都在讨论着席云知。 秦朗心情非常的暴躁,这与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有一种自己这个官员可有可无,如果朝廷还不能在派粮过来,恐怕他这个官员连说话的地方都没有了。 一连五六封信件送往京城,明明只有三百多里的距离,却迟迟没有送来粮草。 与民同食这句话不是说说而已。 这么多的难民,席云知每天只发粥两次。 早晚各一次,一百多个粥棚同时施粥。 朝阳郡主比刚来的时候要沉默许多,每天起来就开始组织发粥的事情。 席云知让她把粥棚管理好,顺便还要雇佣妇人来一起帮忙煮粥,劈柴等等事情。 别看只有这么一点事情,却已经耗费了她全部的精力。 席云知却每天都在山顶上眺望远方,不知道在观察着什么。 “墨玉,墨竹,你们看那边!” 众人随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顿时惊得目瞪口呆,说话都不利索了。 “山,山塌了——” 随即从远方传来震耳欲聋的声音,整片天地都好似在动摇。 远处翠绿的山峦大面积坍塌,露出一片片的黑黄色的土地。 巨石翻滚,挡住了山路,随即又被大量的山体掩埋。 细看之下脸色纷纷苍白,那些哪里是泥土,而是泥石流。 几乎片刻时间摧枯拉朽般地摧毁周围的一切。 山村瞬间夷为平地。 田地瞬间变为泥沼。 这时候百姓们也发现了,跪在地上崩溃的大哭,他们的家园没有了。 有的人却在劫后余生。 因为乌镇,被掩埋了大半—— 那些城中的富户们争先恐后地逃跑,丢盔弃甲看起来十分狼狈。 秦朗站在人群中看着正在安抚百姓们的席云知心中百感交集。 她来到这里是因为早就预料到会有山洪暴发吗? 垂下头,低声轻笑,“还说对自己不爱,实际上默默为他做了这么多事。” “不就是怕他办事不力会被责罚吗?如此心意他领了就是。” 整理一番有些空荡荡的官袍,大步上前。 “席云知,这次你做得很好,回京我会像陛下给你请功。”总算说了一句人话。 当然席云知没有理会这个人,安排身边的人开始进行人员分批管理。 如今人口太多,不隔离管理根本不好整。 需要男女分开管理。 男人要用劳动力来换取粮食,而女人们负责后勤和带好孩子免得孩子丢失。 秦朗见自己被忽视,刚涌上来的喜悦又重新被懊恼淹没。 “席云知,你不要觉得自己有点功劳就目中无人,你别忘了这次赈灾的人是本官!不是你这个闺阁女眷!” 被女人踩着超越是一件十分不能接受的事情,眉头就没有松开过。 而跟在她身边的白软软一直沉默不语,却死死的盯着席云知头顶上的发簪。 这东西明明是原身的,为何会再席云知身上? 而且她有种预感,这个东西对自己十分重要,几乎是有种疯狂的执念。 若不是克制,她都会立即冲上前去把那根发簪抢夺过来。 席云知安排许久,才发现秦朗在那里鬼叫。 “啊?秦大人您在说什么?本王妃没有听见,要不你再重复一次?” 白软软这么炙热的眼神,席云知早就感觉到了。 再次忽略掉秦朗,对白软软温和一笑:“白姑娘你一直盯着我看是怎么了?” 她眼神炙热地看着她的发髻:“请问王妃您头上的发簪是哪里来的?它与我母亲的遗物一模一样。” 白软软就差说一句,席云知你怎么偷我娘的遗物。 席云知后知后觉,恍然大悟:“你是说这根发簪啊。” “这是我很喜欢的样式,你喜欢?”对身边的冬青道:“冬琴这发簪给白姑娘一根。” 冬青从随身带着的包裹里拿出一根递给白软软:“白姑娘,我们王妃是真的喜欢这个发簪,你看我们周围人的头上都有一只呢。” 就连高冷淡漠的墨玉也有一根这样的发簪,朝阳郡主也有。 白软软的表情有些扭曲,“一样的发簪准备这么多?” “那当然,我们王妃最喜欢分享的了。”冬青笑着把发簪插在了她的发髻上。 “呃,那就谢谢王妃了。”可是她的目光还是没有离开席云知的发髻。 心里疯狂在叫嚣着,那根,她想要那根。 而秦朗再次被忽略,已经气得面色铁青。 这都数不清是第几次被忽略了,咬着牙:“席云知,你又忽略我!” 看着他气得跳脚,席云知顿时就开心了。 这种人不需要吵,不需要回应,你只需要无视他即可。 他自己都能把自己气个半死,看看这两颊鼓鼓跟蛤蟆似的。 “啊?秦大人您说什么?这么大人了,您怎么说话就不会看点时机呢?人家一有事你就说话,一有事就说话,秦大人,您的家教需要加强一下了。” 第三十六章 不会善罢甘休 秦朗被气疯了,几乎忘记来找席云知的目的。 这次一甩袖真的走了,连白软软都忘记带。 墨玉看着秦朗愤愤不平的背影,有些担忧:“王妃,秦世子不会善罢甘休的。” 席云知只是勾唇不语。 从表面上来看,这个人不达目的不罢休。 哪怕是王妃和王爷已经成亲,他还是会没脸没皮地往上凑。 席云知当然知道秦朗不会罢休,武安侯府这段时间一直在寻找合适的姑娘。 可是,世家贵族根本不愿意把女儿嫁到这种人家。 庶女倒是可以,可武安侯府看不上。 愿意嫁的嫌弃人家穷,毕竟与护国公府相比,又有几个人的嫁妆能与席云知相比? 他们武安侯府急需一名可以带着丰厚嫁妆入府的新媳妇。 只可惜,没有! 就算是新媳妇真有这么多钱也不好拿捏,需要找席云知这种。 用不了多久就成为绝户的,这样才能完全的掌控。 秦朗当然也知道,所以他现在无比后悔当初在成亲时弄出庶长子的事情。 如果过了新婚夜,人都是自己的了,再给下马威就不会出这么多事了。 唯一让他有点安慰就是成安王是傻子,一定没有与席云知圆房。 这就代表他还有机会。 成安王绝对活不长,被皇上盯上的人有几个能活得久的? 秦朗在算计席云知的时候,何尝不是在被对方算计。 —— 山洪暴发,终于在三日后停歇,秦朗再次来到这边要求所有男人跟他一同去赈灾。 不出意外,又被席云知拒绝了。 而这些百姓早就把她当成了主心骨,至于秦朗?什么你赈灾官员? 抱歉,不认识。 谁给粮食谁就是娘,都这个时候谁还管你是当官的。 “席云知,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你一次次否定本官的意见,到底你是官员还是我是官员。” 秦朗都要气疯了,朝着她咆哮起来。 “啪!” 站在一旁的裴玄上去就是一耳光,打得他原地转了三圈。 人都打蒙圈了,就连席云知也被吓了一跳。 打人者竟然哭了,拉着席云知的手眼泪吧嗒吧嗒地掉:“吱吱,怕怕。” 原来是秦朗的声音过大,吓到了裴玄。 出于保护自我的本能对他进行攻击。 “秦朗,赶紧跟王爷道歉,你吓到他了。”席云知的声音里不知不觉中带上冷意。 秦朗捂着肿胀发烫的脸颊目瞪口呆。 指着自己:“我、我?我给他道歉?是他先打我的!席云知你要不要这么偏心?” “就算你怨我,怪我,我都没有说一句怨言,你怎么还能向着他!”这次他是真的有点委屈了。 谁不是在家里千恩百宠长大的,什么时候被这么对待过啊。 席云知可不管秦朗的鬼叫,冷着脸:“秦朗,别让我再说一遍!道歉!” 她单手拦着裴玄的肩膀,高大的身躯硬是缩成一小团轻轻靠在席云知的肩头。 并且在她看不见的角落朝着秦朗做了一个鬼脸。 秦朗气炸了,当场跳脚:“裴玄,你还装!” 被一个傻子这么挑衅,他怎么可能还有理智? 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你在装,你个傻子还跟我做鬼脸。” 单手扣住裴玄的肩头,想要把他从席云知的怀里拉出来。 在他的心中席云知就是自己的所有物,就算暂时被傻子霸占着正夫的位置,依旧无法忍受自己的东西被人染指。 但他的手腕被一只微凉的手握住了。 下一秒,骨节错位的声音传来,一阵钻心的绞痛袭来,秦朗当场捂着手腕变了脸色。 白软软无时无刻不在,冲上前扶住秦朗:“秦大人,你没事吧?” 然后她倔强又富有正义感站在席云知的面前。 “你怎么能打人啊,秦大人没有说错,这个人就是做了鬼脸我都看见了。” 刚刚裴玄的小动作的确有很多人看见,可那又能如何呢? 席云知冷冷地看着他们:“那又如何?” 她推开裴玄站在白软软面前,眼神俾睨轻视:“你以什么身份与本王妃说话?一个外室女也配在本王妃大呼小叫?” “跟成安王你呀我的,你配吗?”没有治罪,甚至没有大声说话,却让白软软死在一声声你配吗? 突然人群里冲出来两个人,女子十分气愤三两步走到白软软面前,一耳光把人扇倒在地。 “白软软,你脑子有病就去治,别害我们全家!” 满身狼藉的中年男人朝着席云知行了一礼:“乌镇白氏家主白靖拜见王妃,小女无知请您饶恕。” 女人听到这句话红着眼瞪着男人,嘴唇不停颤抖着。 “白靖你真的是疯了,你——”她撩起裙摆就要朝着席云知跪下。 却被冬青扶住了,席云知走到她的面前,恍惚间看到了前世的自己。 她也是如此气愤,疯癫,一心想要拉扯回夫君。 “夫人不必如此,白软软的过错本王妃不会算在你们身上。” 就冲她刚刚扇白软软的那一巴掌她也不会怪罪。 白软软捂着脸跌坐在地上,泪水糊了一脸,瞪着嫡母全是恨意。 但把目光放在了白靖的身上:“白家主,您有位好夫人,如果不是看在夫人的面子上,今天你们生死难料。” 席云知现在不会去动女主,但是她会一点点地把她身边人全都除掉。 对她好的,痴迷她的,全都铲除。 白靖额角全是冷汗,后怕得瑟瑟发抖。 “王妃——”膝盖一软跪了下来。 “白家主,本王妃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这样吧,你的女儿犯了错,你是不是应该给出相对应的赔偿?” 白家是乌镇的百年世家,其中有一处产业她眼热很久了。 白靖的头低得更低了,“只要王妃能够绕过软软,白某愿意。” 白夫人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眼泪终于决堤:“白靖,你为了这个外室女,全然不顾我们和白家了吗?” 白夫人的身后还有很多的子女,有嫡子嫡女也有庶子庶女。 她不是狠毒之人,唯独对白软软无法心软。 十几个孩子目光没有让白靖动摇半分。 只说一句,“我答应了软软娘,一定会照顾好她的,如果不是你这个毒妇,她怎么能流落在外,怎么会得罪王妃!” 第三十七章 你情深你了不起,是我恶毒! 席云知对男人的无耻再次刷新了底线。 嘶,这男人和秦朗有一拼啊。 怪不得他们能够成为一家人,看来是一脉相承。 白夫人惨淡一笑,心如死灰,“好,好,好,白靖你清高,你情深你了不起,是我恶毒!” 她被庶子扶着站了起来朝着席云知行了一礼,“王妃,让您看笑话了。” 望着身后的十几个孩子最终还是下定决心:“王妃,您看我这些孩子都十分乖巧,如果您有看得上的,就留下当个宠物玩吧!” “随便逗弄也好,当个下人也罢,总归是比在白家强。”她是看清楚了,白家完了。 这个家白靖只看得见白软软,别人全都是可以抛弃利用的。 白靖眉头拧着,面露不悦,用眼神警告白夫人让她适可而止。 白夫人对他的警告视若无睹,今日他们已经走到了对立面,以后也不会和平相处。 双膝一软重重跪在席云知的面前,“王妃,求您怜惜!”额头重重磕在地上。 她不是在为庶子庶女求出路,而是在为自己的孩子求个活路。 身后的孩子们红了眼,跟着跪了下来。 席云知面无表情,居高临下的看着白夫人,她不信这人不知道自己的名声。 “乌镇距离京城只有三百多里,你可知我收了他们的结果?”隐晦的提了句自己名声的事。 她望着这人的面孔,有的稚气未脱,有的已经青少年。 久远的记忆解除尘封,前世里白家人——除了白靖无一人生还。 白夫人再次重重磕头:“张凤不悔!” 她是张凤,不是白夫人。 “好!张凤,本王妃收了便是!”这位张凤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张凤已经了无牵挂,站起身转身看向白靖眼中再无情意。 “白靖,我们和离!”没有孩子的她无所畏惧,这种狗男人还谁要谁要吧! 什么?白靖没想到会闹到这个地步。 “张凤,你疯了不成?”嫡子嫡女都送人,不是疯子是什么? 偏偏这人是王妃,不管她的家族是否末路,都不是现在的白家更够撼动的。 张凤嗬嗬地笑了起来,眼泪都笑出来了。 她指着身后的孩子和妾室们,“白靖,从你有了那个女人之后,这偌大的白家就没有你的位置了。” “既然你心不在这里,也别浪费别人的人生!” “休想用我的孩子给这个贱种铺路!我死都不会同意!” 作为高门大户的主母怎么可能看不出来,看似对白软软狠戾,实际上是怕白软软被她这个嫡母拿捏。 而在外面跟着武安侯世子怎么都比家里好。 等于把白家与武安侯府捆绑。 席云知在一旁看戏,恍然大悟——怪不得秦朗没有进白家的大门。 原来是这么个回事,也对,这辈子的秦朗比上辈子晚来几天时间到乌镇。 总归是有些事情改变了,这辈子他没有等到白家为他出钱出力,就山洪暴发了。 席云知对身边的墨玉道:“这些孩子你看着给安排合适的位子,根据他们擅长和兴趣分开培养。” 墨玉眼神复杂地看着她,王妃好像很喜欢看热闹。 有了张凤的话,他们就算再不舍还是跟着走了,剩下一个三岁的奶娃娃吃着手指,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她。 这么小的能做什么?算了就跟着兄长们吧,等大一点再说。 秦朗捂着手腕,隐藏在人群之后,阴鸷地看着席云知。 她什么都没做,就让白家分崩离析。 可恶。 张凤可不是无名之辈,她的娘家是千里之外的禹城的大商人,世世代代经商,这么多年白家的生意都是她在打理。 刚刚席云知朝白靖要赔偿的时候,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白家是做药材生意的,垄断足足三四个城镇的生意,同时周边五百多个村子都是从他这里出货。 这也是他第一时间登门的原因。 张凤最后还是与白靖和离了。 可笑的是,那些白家的姬妾全都站在夫人的身后,不愿意跟随白靖这个家主。 偌大的白家,竟然就剩下白靖这个光杆司令。 呃,还有白软软。 白靖顿时觉得自己老了好几岁,步履蹒跚地朝着人群外走去。 “爹!等等我!”白软软恶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快速朝着白靖的方向跑去。 在看秦朗也黯然退场,只不过他们的战斗也开刚刚开始。 —— 次日清晨,阿武跑了进来。 “王妃,不好了,秦朗带着人下去救援了!”面色焦急,一脑门汗。 席云知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什么时候的事?带走多少人?” “带走了八千人,天刚亮就走了。”阿武也是才知道的。 今早派粥的时候有几个熟悉的面孔没来,就好奇问了几句。 同村人这才说出详情,昨天半夜秦朗以每人两百文一天的价格聘用他们—— 席云知一拳砸碎桌案,暗骂一句:“该死!” “快召集人马,准备救援!” 一直拦着不让秦朗带人去救援就是因为灾情并没有结束。 她望着乌沉沉仿佛要塌下来的天空深吸一口气,希望可以来得及。 “裴玄你过来。”朝着裴玄招了招手。 傻了吧唧的人儿开心地跑了过来。 “这是糖,给你吃。”为了防止意外发生,只能出此下策了。 这是加了药的糖果,只要吃下去就能睡上一天一夜。 裴玄对席云知一向没有防备心,张口就吞了药丸。 味道不是很好的蹙眉碍于是吱吱给的没有吐掉。 不一会功夫眼皮开始打架,看人都变成重影。 在他倒下的那一刻,席云知单手把人扶住交给了墨竹。 “保护好你家王爷。”这次她没有带走裴玄的人。 全部留下保护他,这里难民多,很容易混入刺客。 “我去去就回来!”伸手拔出插在地里的九环刀,摆了摆手让他们别担心。 “阿武,召集人马走!”就在他们即将下山的那一刻,天上乌云翻滚,犹如涛涛大浪,狂风肆虐,树枝吹弯了腰。 一行人寸步难行,风吹得人脸生疼。 “啪嗒” “啪嗒啪嗒!” 豆大的雨点开始倾斜而下,天空中的雨连成一片雨幕。 雨水几乎呈现倒灌的姿态不一会雨水已经没过了脚踝。 “快点找到他们。”席云知可以不管秦朗死活,但是不能不管那八千百姓的生命—— 第三十八章 世上哪有你这样的女子? “秦大人,雨势太大了,回去吧!”跟在秦朗身边的下属官员十分焦急。 这种恶劣天气,很容易发生二次天灾,到时候造成人员伤亡皇上不会饶了他们的。 秦朗却不以为意,他坐在大伞之下,喝着茶水。 心里憋着劲:“张大人稍安勿躁,这可是夏季,雨来的快去的也快,一会的功夫而已。” “都是庄家汉子谁还怕这点雨水不成?”他就不信邪。 席云知一直阻拦,而他就要迎刃而上。 张大人差点跪下给他叫爹,八千啊,如果真的出事死了,他这身官袍就要被扒了! “秦大人,不离开也行,先让他们避避雨吧!”人这么淋雨也会生病的。 他们现在手上没钱没粮食没药材,真要是发生疫情怎么办? 秦朗冷哼对张大人的诉求视为无物。 另一边席云知带着人快速朝着官道的方向驶来。 雨势太大,路况又糟糕,接二连三摔跟头。 “小姐,您慢点。”阿武一把拎住她的后衣领,差一点人就翻出去了。 “多谢,告诉身后的人都小心一点。”席云知知道用不了多久这里就会下起冰雹,小的鸡蛋大小,大的都有成年男人拳头那么大。 她怎么可能不心焦,这场大雨让附近的河流再次暴涨倒灌,水势一发不可收拾。 看见秦朗还稳如泰山似的坐在雨伞里时,席云知心中这口恶气再也忍不住。 一脚踹翻他的椅子,“秦朗,你等雨停的!” “都回来别干了!走——”席云知站在大雨中朝着那些仍在卖力干活的百姓们大声呼喊。 秦朗被冰冷的雨水淋湿,人摔在泥坑里十分狼狈。 踉跄的站起来,愤怒大吼:“席云知,你凭什么拦着我,你只是一个女人,你算什么东西——” 三两步走她身侧,抬手就想伸手扇她耳光。 就在这时,一声巨响再次响起。 这声音让人从灵魂都开始恐惧,是山——山体因为大雨再次发生坍塌,大量的泥石流翻腾而下! “还愣着干什么,跑啊!” 席云知转身就跑,带着人在泥泞的山路上嗷嗷狂奔。 祸不单行,暴雨中拳头大的冰雹疯狂掉落。 砸得人抱头鼠窜,而有的人没有那么幸运,直接被砸昏迷倒下。 “把人扛起来,走!”只要能改变一个人的命运,赢男主的几率就会大上一分,她不信战胜不了天命男女主。 这么多人的人想要躲避都没有那么多隐蔽点。 沿途有的人爬上了树,有的人倒下再也没有起来。 有的人看着泥石流吞噬自己。 当大雨停歇,满地狼藉与尸体。 可笑的是最应该死的人没有死,秦朗只是被砸了几个大包,人还好好的活着。 “这就是你要的结果!”席云知一拳砸在秦朗的脸上。 不解恨,又砸了几下,直到他口鼻流血才停下。 指着远处泥石流中还隐约看见的尸体:“你,害死了他们!” 她不知道上辈子秦朗是怎么掩盖事实的,但这次他罪责难逃。 来的时候八千人,回来时候只有三千多人。 明明,她都救下了他们—— 席云知靠在树干上,双眸无神地望着那个方向。 女人们的哭声几乎淹没了整个营地,他们恨啊,恨秦朗的自大无知。 他们家中的顶梁柱没有了,就为了那两百文钱—— 有的人自责,有的人愧疚,有的人疯魔了朝着污泥中走去。 她们要把自己的男人带回家。 这次之后天气骤然放晴,热烈的太阳照射大地上,阵阵湿热让人难受。 “救援!” 半个月后—— 朝廷的赈灾粮分发下来了,但是百姓们却无一人欢喜。 秦朗这次赈灾中有着重大失误,造成五千多人的伤亡。 这次回京他难辞其咎,等待他的结果可知。 但席云知知道,皇上只会轻拿轻放,作为皇上的近臣怎么可能会被重罚? 都是做做样子而已,昏君怎么会在乎百姓的死活? 这次秦朗老实的跟她购买现成的石料,木桩,开始从新修桥铺路。 当五千多具尸体摆在他面前时候,他不顾百姓们的哭喊,让人一把火全都烧了。 不然这么多尸体一定会引发瘟疫,他不能再犯错了。 在别人的眼中,席云知就是在为秦朗擦屁股。 墨玉再也忍受不住她的做法—— “王妃,你这么做对得起王爷吗?” 席云知正在想着怎么把空间里第一批成熟的药材弄出来,给灾民们弄个防疫药汤来喝喝,就被墨玉打断了。 她蹙着眉:“什么?” “王妃,你与武安侯世子不清不楚,还冒着大雨去救人,你就没有把王爷放在夫君的位置上。” 墨玉对她做法不满很久了,尤其每次都是帮助秦朗。 墨竹在一旁轻轻地拉了她一下,让她不要再说了,王妃其实对王爷挺好的。 “不清不楚?冒着大雨救人?” 她站起身扔下手中的木棍,目光冷淡的看着她。 “成安王就交给你这点东西?” “你不要什么事情都往王爷的身上扯,这事跟王爷有什么关系?你不能因为王爷受伤了就对他不忠!” 墨玉憋得太久,不吐不快。 一口气把所有的不满全都说了出来。 让王爷劈柴,让王爷给你当跟班,让王爷做这个做那个,不就是欺负王爷傻吗好忽悠吗? 席云知一边听着,一边点头表示说的对。 “说完了?” 墨玉气急,而她还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那又如何?”她冷淡的问了句,是啊那又如何? 裴玄只是皇上塞给她的夫婿,可能成为未来队友,但也只是可能。 她有自己的打算,怎么做不需要别人来指手画脚。 未来的日子里,她与秦朗,白软软断然不会断了交集,他们会如困兽一样囚斗,不死不休。 墨玉被气得倒仰,“那又如何?你——” “墨玉,你过了!”墨竹怒喝,单手用力的掐住她的手臂。 “我没有!是她!是她不清不楚,收了恃君还这么对待王爷,这世上哪里有这样的女子?” 墨玉用力甩开墨竹的手臂。 “我不认这样的人当王妃,你愿意认别拉上我!” 她转身就要走—— “站住。”席云知声音从身后响起。 “你想要说什么?”墨玉以为她是要承认错误。 没想到她伸出了手:“走可以,腰牌交出来。然后你可以滚了。” 第三十九章 好名声都是席云知的 墨玉的身子一僵,冷峻眉眼满是不可置信。 “给你就给你!”用力把腰牌摔在墨竹的身上,失望地离开。 墨竹连忙去看席云知的脸色,就是这样一张平静的脸硬是让他紧张不已。 小心翼翼道:“王妃,墨玉只是一直没有转过弯来,您别介意。” 席云知垂眸看了他一眼:“我为何要介意?又不是我的人。” “阿武,去把张凤叫来,我有事找她。” 张凤身后跟着自己的女儿,王妃找她便带着露露脸。 “王妃,您找我?”刚想要行礼就被席云知打断,指着旁边的椅子让她坐下来。 “虚礼不用了,说正事吧!”给冬青使了个眼色,把东西交给张凤去看。 张凤连忙双手接过,仔细看上面的内容。 “王妃您是看上了白家药材生意?其实这件事很简单。” “民妇在白家时候对这些了解一二,只要咱们的货好我有信心把他们都抢过来。” 白靖——一想到他眼里就迸发出恨意。 “好,等的就是你这句话。”拿起身边早就准备好的盒子递给她。 张凤忐忑地接过来,打开一看差点把盒子扔了。 双手如同捧着万金,“王妃,您您这是?”盒子里竟然是满满的一盒银票。 看厚度起码有十万两之多。 席云知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这里有十五万两,我要你在一年之内抢走白家的生意线你可否能做到?” “同时我每个月都会给你准备一批上好品质的药材。” 她又拿出来一只一米多长的盒子。 在张凤面前打开,“比如这种品质的人参我还有很多。” 盒子里是一根巨型人参,看起来有数百年之久,参须都有一米来长,可见珍贵程度。 要说之前张凤可能没有信心,但是看见这根人参之后顿时信心满满。 激动地站起身来,像是看着稀世珍宝一样,手都开始在颤抖。 “王、王妃,民妇有把握,有九成九的把握,只要是这种品质不信敲不开大门。” 张凤全身都在因为兴奋而颤抖,瞬间充满斗志。 她有种预感,以后这样的惊喜还会有很多。 席云知很满意她的反应,把东西放在她的手中:“张凤我希望你能像你的名字一样,展翅翱翔,涅盘重生。” “让曾经看不起你的人,都匍匐在你的裙下忏悔。” 女人不该因为一个男人而郁郁不得终,我们要盛开,要大放异彩地盛开。 —— 这几天白软软总是在暗处观察席云知。 每次都在盯着她头顶上的发簪。 心中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那是属于她的东西,一定要拿到手。 白软软暗暗给自己打气,她不信自己一个现代人搞不定你这个土着。 只是从这些天的观察来看,席云知是非常厉害的人。 如果自己贸然上前肯定不行,如果做朋友呢? 她这么聪明的人还能交不到朋友吗? 有点后悔一开始就跟她作对了。 只是,之前发生的事情那么不愉快,要怎么做朋友呢? 望向百姓们,顿时心生一计。 白软软整理一番自己,大大方方地走到席云知的面前。 “民女给王妃请安。”行了一个不标准的礼。 “起来吧,怎么了?”预想中的针锋相对并没有出现,相反席云知还很温柔。 白软软垂下头,有点紧张说话时候有点结巴:“是、是这样的,王妃民女也想加入救援,民女也会医术。” “王妃你要相信民女,民女的医术十分厉害!”这是她最能拿出手的东西。 席云知起勾唇角,单手抚了抚头顶的簪子:“好呀,我让人知会一声就行。” “冬青,你带白姑娘去找白卿,让他安排一下。” 这么容易就答应了?白软软呆愣在原地,她准备了一肚子的好话全都没有用上。 “您,您答应了?”这模样有点傻。 席云知突然抬起手在她小脑袋瓜上揉了揉:“手感不错。” 她比白软软高出一个头,像是摸小狗一样。 白软软突然一惊,抬起头看着面前高冷绝尘的席云知。 在她的眼中席云知身姿高挑,气势逼人,由于练武的缘故周身有着散不去的英气。 用现代话来讲,她就一个古风霸气御姐。 突然被这样亲近,白软软的脸突然红了,尤其是这双眼睛温和的看着自己。 深沉如夜的眼眸是溺死人的温柔与宠溺。 “我、我去帮忙了。”她的手脚不知道放在哪里好了。 挣脱席云知的控制拔腿就跑,好似身后有饿狼在追自己。 看不见白软软的身影后,冬青立刻拿出手绢在主子的手上擦拭。 “主子你怎么什么脏东西都摸啊!”简直不要太嫌弃。 没有空间的白软软自然不能如前世那般不染尘埃,现在的她就像是泥猴。 席云知任由冬青为自己擦手,愉悦道:“难道你不觉得很有意思?” 没想到白软软还有害羞的一面,唇角挂着玩味的笑:还真有意思。 时间飞速流逝,一晃又是好些天过去。 乌镇已经完全清理出来,城镇毁坏并不严重只有些许房屋倒塌。 由于席云知的出现,这里已经是空城没有造成人员上的伤亡。 只是周边的村落情况很糟糕,低洼的村子已经被完全掩埋。 起码有万人无家可归,数万人房屋倒塌。 依照历年赈灾每户人家应该铺贴五两银子,并且按照人口来划分,一个人三分地,保证基础生活条件。 可这银子迟迟没有下发给营地蒙上一层阴霾。 随着一些灾民已经开始回乡,席云知的营地人也越来越少。 如今吃席云知的,用席云知的,就连修桥铺路的材料也是席云知的。 秦朗十分焦躁,他有一种给白用功的感觉。 好处,好名声,全都是席云知的。 自己全都是骂名?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明明干活的都是自己! 现在百姓们口中赞扬的全都是席云知,与他秦朗没有半毛钱关系。 好不容易有个人提到了他,全都骂他的。 说他草菅人命,贪污灾银,还有人说要联合起来去京城告他御状。 这次赈灾,秦朗没有得到半点好。 而白软软那边也闹出了一些笑话,小事故频发。 白卿那么温和的一个人已经忍受不了,闯到席云知房间。 “席云知,今天你不把那个蠢货弄走,我就不干了!” 第四十章 白软软不会医术? 席云知正在看账本,裴玄很乖巧地待在她身边陪着。 白卿刚闯进来,刚说完这段话人下一瞬已经消失在了房间里。 连同一起消失的还有席云知身边的裴玄。 “裴玄,你住手!”门外传来白卿惊恐的叫声。 “啊啊啊!席云知你们夫妻两太过分了!” 她叹口气,合上账本,朝着院中走去。 看见院中情况时她也忍不住笑了出来,也不知道裴玄从哪里弄来了好多苍耳。 白卿被他绑在树上,然后用苍耳一下下地砸他。 这么多天相处早就清楚白卿的个性,这个人有洁癖,讨厌一切与麻烦有关的东西。 现在他的身上到处都是苍耳,头发上,衣服上,可见崩溃程度。 光风霁月的风度再也维持不住平和,瞬间成了一只炸毛的猫。 奈何,他打不过裴玄。 “裴玄住手,怎么又胡闹?”席云知出于人道主义还是把人松绑。 白卿暴躁地去揪身上的苍耳。 “白卿,你先说说白软软怎么你了,那小姑娘不是会医术吗?” 席云知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白软软医术十分厉害。 前世里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甚至被称作神医圣手,乃在世华佗。 不提还好,一提顿时变了脸色,白卿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白眼。 作为翩翩君子做这种动作有伤风度,奈何他有一肚子话要吐槽。 “会医术?谁跟你说的?” “你说她是学徒都夸她,这白软软就会一点外伤包扎,的确用得不错。” “但是开药时候竟然出错无数次,差点吃死人知道不!” “还有药材分不清,这是一个大夫该有的吗?” 听到白卿这么说,席云知顿时面色严肃一起来。 “你再说一遍,你说白软软医术不厉害?”这不对劲啊。 难道—— 白卿絮絮叨叨吐槽很多关于白软软的事,总之一句话,这人很笨很蠢是个冒失鬼。 “席云知,这次你的面子也不好使,白软软必须滚蛋!”每天给她擦屁股真是够了。 也就秦朗那个朽木觉得这样的女子可爱,脑子简直有病。 白软软都不如朝阳郡主办事效率高,起码不惹祸。 “呃,那你就让她去做别的事,别闲着就行。”席云知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去探究。 哪里有时间去搞白软软?当初甩出去就是因为不想接手啊。 “白卿,你好歹也是翩翩公子,收敛一下你的脾气好不好?”有时候白卿给人一种女王的感觉,还很傲娇。 白卿还是一副我不乐意的样子,这么麻烦的东西谁乐意要? “要不这样,你去找冬青带你去库房,里面喜欢的东西你随便拿行不行?” 库房?白卿的耳朵顿时竖了起来。 前些天张凤从席云知这里得到了一根人参,这可把他眼馋坏了。 一直想要借来看看,哪成想张凤小气到连看都不给看一眼。 “真的?”他听说王妃手上有很多好东西。 “当然是真的,若是库房没有的我也会让人寻来可好?”席云知并不知道什么样的药材珍贵,但无非就是天山雪莲这些。 如果有种子,岂不是可以大量种植? 这也是一个快速积累财富的办法。 白卿顿时就想到了好几种的药材写下来,并且还附送上生长的地点。 “这些是相对比较好找的,你看看。” 席云知心想好找的还不简单—— “藏红花三斤?灵芝一年之内的?雪莲花完全盛开没有损毁?何首乌百年?黄精五十年以上?” “不是白卿,你拿我当财神爷?”这些东西那是有钱就能解决的吗? 就说这个藏红花,每朵花只有三根花芯可以使用,一千朵花也才有一钱可用。 张口就要三斤!! 灵芝更是可遇不可求,能遇见就已经是烧高香了,还要求一年年份的。 席云知的拳头有点硬,想打人! “裴玄啊,要不你还是埋了他吧——”裴玄顿时摩拳擦掌,准备随时埋人。 “咳!”白卿也知道自己要求过分了点,干咳一声掩饰尴尬。 “那个王妃,这个只是向您提出来的一点点要求,能不能弄到那就看机缘了对不对?” “冬青姑娘,劳烦您带路吧!”脚底抹油,当即开溜。 席云知没想到一向稳重的白神医也有这么童心的一面。 她拿着手上的信纸微微出神,不得不说这些东西她十分动心。 民间有这样一个说法“宁舍黄金万两,不舍红花一朵”,可见藏红花有多么金贵。 不过现在也只是想想,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白软软竟然不会医术?这怎么可能? 难不成与空间有关? 想到这里顿时激动起来,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她是不是也可以会医术? 要进房间时,看见裴玄自己在院子中。 还是跟着自己安全,墨竹他们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进入房间之后,席云知开始在空间内搜寻。 如今空间内有了三块田地,不知什么时候多了块。 莲花开出三朵,每一朵都粉嫩嫩的,许久没有触碰的荷叶上凝结出一大团灵泉。 此时的荷叶的片数已经有二十多片。 花苞有五个,都是闭合的状态。 难道是需要种植才能让空间有变化吗? 回想上辈子,好像白软软并不是一开始就会医术。 而是从做生意开始,直到有一次秦朗重伤这才显露出医术。 救命之恩这才能与她这个糟糠妻的相提并论。 随着白软软的身份地位提升,秦朗才想休息迎娶白软软。 只是不知道这方世界会不会再给白软软别的空间。 席云知不死心的在空间内搜寻,总于在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里发现一块石碑。 石碑上的文字好似会流动,上面变换着数字。 席云知觉得这些会流动的字体代表着什么。 她用意识去触碰石碑,下一秒大脑钝痛,像是被什么东西攻击了一样。 不由得发出一声惨叫。 “啊……好痛!” 裴玄顿时从地上跳起来,惊慌失措地看着她。 不明白应该怎么做,只能慌手慌脚地学着席云知平时的做法把她抱在怀中。 修长的大手轻轻揉着她的太阳穴,希望能够减轻她的痛苦。 口中不安地叫着:“吱吱,吱吱。” 良久之后,席云知终于醒来,外面天色已经完全暗淡下来。 鼻尖传来熟悉的味道,这才发现自己正躺在裴玄的怀中。 人已经歪靠在床头上睡着,长睫在轻轻颤抖,看起来睡得很不安稳。 额角上的手指还是轻轻揉动—— 第四十一章 傻王说:吱吱摸肚肚 席云知舒服地眯着眼睛,下意识蹭了蹭脸上柔软的布料。 “吱吱!”头顶传来一道欣喜的声音。 裴玄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倒映着她的影子,满心满眼都是她。 见她醒来开心地抱紧自己,生怕自己会消失不见。 不得不说,裴玄这样炙热纯真的情感让席云知有所触动。 如果身边真的有这样的一个人也是十分不错的。 想了想空间里的灵泉,以及脑中出现的东西,她对治好祖父和裴玄有信心。 只是,治好了裴玄他还会记得自己吗? 席云知有自己的担忧,还是在等等,等她把脑中的知识全都吃透再说。 总不能拿人去做实验,把人扎坏了咋办。 现在石碑已经绑定在了自己脑海中,如今的空间谁都无法抢走。 那根象征空间的发簪已经没有了用。 想到这里,把那根发簪扔到了空间里。 “吱吱?”裴玄拉着她的手摇晃,眼睛亮晶晶的。 “怎么了?”席云知注意力被拉回。 “饿饿。”抓着她的手放在他的肚子上,温热的皮肤仿佛要烫坏她的手。 裴玄把她的手放在腹部上,手下是结实有力,肌肉饱满的腹肌。 生怕席云知会跑掉,用力按住她的手不让挪开。 肌肉的纹理更加清晰了。 “裴玄——你先松开我。”席云知脸颊滚烫,心跳疯狂加速。 就算上辈子已经嫁人,实际上她只有过那一次,根本没有仔细看过男人的身体。 突然裴玄的俊脸在自己面前放大,四目相对时都能嗅到对方的呼吸。 “吱吱,红了!”语气十分开心。 原来吱吱喜欢摸他的肚肚,“肚肚,摸!” 能被吱吱喜欢,裴玄特别开心。 说着腰带不知怎么就解开了,玄色绣金长袍松散开,他墨发披肩几缕调皮的长发留在脸侧。 狭长上挑的凤眼平添出几分魅惑,屋内光线线昏暗。 空气在不自觉中变得有些炙热,席云知没想明白只是个饿了就发展成现在的场景。 她只能站起身去帮他穿衣服,没想到墨竹和冬青两人一同进来。 “王妃,外面——” 只见他们家的王妃在扒王爷的衣服,呃,都扒一半了。 两人顿时快速对视眼,然后用生平最快的速度退了出去。 席云知人都傻了,“不是!不是你们看见的那样——”不管说什么都无法改变裴玄衣衫半解的模样。 她揉着额角坐回床上,到底她造了什么孽? “吱吱,肚肚饿。”裴玄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仍旧拉着她的手在自己结实有力的腹部上摩擦。 擦着擦着就有点不对劲了,他整个人好似要着火一样。 热—— 而且这样的抚摸让他上瘾,与平时摸头时候不一样。 席云知坐在床上,裴玄是站着。 放开捂着脸的手就看见个——呃,不可描述。 “裴玄!!”席云知在也无法忍受这古怪的气氛,顿时大喝一声。 吓得裴玄顿时蔫了,从那种奇怪的情绪中脱离。 她也从对方的手中夺回来自己的手,手心滚烫,几乎无法直视自己的手掌了。 “冬青,墨竹你们给我进来!” “有话当面说,别在暗地里曲曲!” 刚刚的席云知心脏疯狂跳动,那种感觉让她心慌起来。 冬青和墨竹两人探头进来,见两人的气氛明显不对劲。 裴玄你蔫头耷脑的委屈的坐在她身边。 席云知却是情绪在暴怒的边缘,隔着距离都能感受到她的怒火。 “小姐,你怎么了?”冬青在关心她的时候会下意识叫她小姐。 走过过前扯了一下身边的墨竹,小声道:“把你们家王爷带一边去,都惹我家小姐生气了!” 墨竹撇撇嘴,嘴上没说心里想的是凭什么是我们王爷惹她不高兴? 就不能是你家小姐占便宜没有成功而恼羞成怒? 毕竟他可是清楚的看见席云知把手伸到了王爷的衣服里,并且神态娇羞。 “王爷,您先跟属下出去吧?属下带你去玩泥巴。”以前只要一说玩泥巴,马上就去。 今天就不行了,他就像是开启了什么奇怪的开关。 整个人变成粘人的大狗,死死地赖在席云知身边不肯离开。 席云知的身上好似有一块磁铁在吸引着他,眼睛都不愿意挪开。 “吱吱,摸摸……唔唔唔。”还想说什么,被她捂住了嘴。 咬着牙,低吼:“给我闭嘴,在说话我饿死你!” 裴玄根本没有注意到她在说什么,只对唇上的手感兴趣。 好香啊——舔一下。 席云知只觉手心突然被湿滑的东西扫过,顿时一股酥麻从尾椎骨一路穿到头顶,整个头皮都是麻的! 她整个人呆住了,刚刚是裴玄的舌头? 手立刻收了回来,生无可恋地闭了闭眼。 冬青和墨竹并不知真实情况,只觉得王妃有点古怪。 王爷仍旧双眸带着清澈的愚蠢,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只是他衣衫凌乱,胸口衣襟大敞,里面精壮的胸膛若隐若现。 冬青不好意思地别过头,不去看王爷。 席云知知道现在自己百口莫辩,怎么说都没办法解释了。 哎,她累了,不想再解释了。 “走吧,去吃饭。”若是在不吃饭她真怕裴玄在说出什么惊死人不偿命的话。 一行人正准备离开院落,迎面上撞上来一道身影。 全身脏兮兮的,隐约能看出来衣服是白色的。 白软软哭的很伤心,朝着席云知跑来。 “站住!”冬青坚守着最后一道防线,坚决不能让这么脏的人靠近王妃。 “大胆,你是什么人,竟敢擅闯王妃别院?”墨竹也挡在王爷身前。 不能让这种人沾了王爷的边。 两堵人墙挡在白软软的面前,坚定不移。 白软软只能停下自己的脚步,泪眼婆娑地对着席云知哭诉。 “王妃,您一定要为我做主啊,白卿他,他太过分了。” “人家好歹也是女孩子,为什么要这么凶地骂我?” “我是好心帮忙的,只是发生一点小意外,他就把我骂得狗血淋头。” “呜呜呜,王妃,您不知道更过分的是白卿竟然让我去挑大粪!” 白软软崩溃大哭,这次哭得特别真实。 第四十二章 深情男二不神情了 席云知强忍着不笑,怎么都没有想到白卿会让白软软去挑大粪。 这是什么魔鬼剧情? 深情男二不深情了? 她有点好奇白软软都做了什么蠢事,刚刚白卿明明都已经忍耐了。 为何又反悔了? “你刚刚做了什么事?白卿是很温柔的一个人。” 白软软听到席云知的问话,顿时垂下了脑袋,眼泪更凶了。 “我、我就是不小心把一盒苍耳弄到他的身上了……”只是一点点苍耳挂在身上,至于那么凶吗? 席云知终于忍不住笑出来,都要乐死她了。 她真的无法想象白卿好不容易把苍耳弄下来收到小盒子里后,被白软软又扬了一身的他是什么表情。 怪不得会发飙,原谅她不厚道的笑出了声,就连冬青等人也在抿唇偷笑。 白软软现在的人设难不成变成了笨蛋美人? 这做事冒冒失失,经常闯祸是怎么能忍的?难不成没有了空间后暴露出来的全都是缺点? 可能是没有空间这个金手指了,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心有力而立不足的表现。 白软软再次被嘲笑,哇的一声哭得更大声了。 寻找白软软而来的秦朗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所有的人都在笑,而白软软哭得十分伤心。 “席云知,你干什么要欺负软软,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过分?”秦朗把白软软护在身后。 “不懂事你也要有个分寸,别以为你为了我做那么多的事就可以肆意妄为,欺负软软,软软可跟你不一样!” 秦朗这段时间本就对席云知不满。 觉得所有的风头都被她给抢了,就算是为了自己那也做错了。 这么多天都不知道来找自己赔罪,真是翻了天了。 现在非但不道歉,还欺负白软软,真以为谁都跟她一样皮糙肉厚不知道到疼吗? 席云知深吸一口气,刚刚的好心情因为他的出现全都泡汤了。 此刻的她非常想打人,但是不能。 “秦朗,赈灾还有几天就结束了吧?”只要赈灾结束她就可以打人了。 “席云知,你休要左顾而言他,给软软道歉我就原谅你了。” 秦朗负手而立,下巴高抬一副高傲的模样。 毕竟在这次赈灾中席云知出钱出力,还给他善后,说不是为了自己谁信啊。 女人啊,就是喜欢口是心非。 要也说不要,不要又是要,真是难搞。 席云知忍着怒气,看向白软软:“白软软你说我应该像你道歉吗?” 白软软顿时打了个激灵,拉着秦朗的衣袖泪眼朦胧道:“秦大人,王妃没有欺负我,你……” 秦朗却握住她的手,“你放心软软,有我在今天一定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不是的,秦大人……”白软软还想说什么,再次被秦朗打断。 “席云知,你当着我的面还敢恐吓软软,你当我瞎吗?” 秦朗现在只觉得席云知就是在试探自己,试探自己的底线。 是他喜欢她,但这不是纵容你的理由啊。 “席云知,你不要觉得我喜欢你就可以无所顾忌,人的忍耐都是有限的,你给软软道歉!” 还不等席云知说话,秦朗像是个窜天猴,嗖的一下退出去三四米距离。 秦朗的目光警惕地看着裴玄。 刚刚他只是挠了挠头,就把秦朗吓得退出好几米远。 留下白软软尴尬地站在原地,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席云知觉得跟这种人辩解没有什么意思,用上下打量的眼神扫视一圈秦朗。 这眼神把秦朗看得全身发毛,忐忑不已:“你你看什么?” “呵,本王妃在看弱鸡。”席云知对白软软抬了抬下巴:“他没种的,跟着这种人你要好好想想!” 然后侧过头看向裴玄,这时她才发现这人比自己高这么多。 几乎一头的距离,宽肩窄腰身体精壮有力。 想起刚刚的手感,脸上没由来的一红。 “喂,席云知你还没有道歉,席云知你别走——” 秦朗就在他们身后鬼叫,丝毫不顾及周围还有人看着,他就是要故意的坏掉席云知的名声。 白软软虽然不聪明却也觉得秦朗做的事并不太对。 这里可是古代,说话都这么狂放吗? 而且现在她想与席云知交好,自然不能得罪。 “秦大人,您误会王妃了,王妃什么都没有做。”她一字一字仔细地说给秦朗听。 到了他的耳朵里就变成了你不能得罪王妃,王妃欺负我也没有关系的。 “软软,你放心,席云知一定会给你道歉的。” “以后我绝对不会再让她欺负你的!”情急之下握住了白软软的手,像要发誓一样。 白软软猛然抽回自己的手,面无表情看着他:“秦大人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走起路来又快又稳,丝毫看不出笨蛋美人的样子。 不知道为什么刚刚秦朗碰了自己,竟然觉得有点恶心呢? 现在他们还没有培养出感情,白软软也不是身负空间被所有人都喜爱的医女。 秦朗也不是带着万贯家财救灾的救星,相反是一个风评不好的官员。 相比于席云知,很明显她更重要。 秦朗是个不容易放弃的人,他就像是嗅到屎味的苍蝇,疯狂地出现在席云知的面前。 他想要席云知,想要她的一切。 赈灾已经开始接近尾声,他们再有几天的时间就可以回京。 秦朗把大部分的事情都会交给下属官员去做,自己悠闲地上山摘了一把野花。 手捧野花来到席云知的院子。 “云知,喏,这个送你。我觉得这个花与你很相配。” 她很想知道为何秦朗每天都能准时地来? 这人一点事都不做? 秦朗有些纳闷,她怎么不接花? 当他看清楚席云知在干什么之后,顿时脸阴沉下来。 “席云知你还有没有点廉耻之心?”席云知的右手被裴玄拉着,手放在了衣服里。 裴玄拧着眉,这个人每天都出现骚扰他们让他很不开心。 席云知淡定地把手抽了回来,然后站起身活动一下四肢。 难得脸上露出一点笑意,“秦朗你不用赈灾了?” 秦朗下意识点头:“席云知,你别跟我岔开话题,你——啊!” 第四十三章 傻王的占有欲 席云知终于不用在忍耐了,一脚把人踹翻。 秦朗一时不察被踹了个正着,捂着胸口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席云知,你个悍妇,你不知廉耻还不让别人说?” 她都被气笑了,“你给我听好了,我与裴玄是皇上赐婚,是当所有人面拜了天地的夫妻,你一句句不知廉耻,是什么意思?” “我的夫君我随便摸,还需要你允许不成!秦朗你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席云知蹲在秦朗面前,单手掐住他的下巴,“秦朗,你——”语气顿了顿。 突然的靠近让秦朗挣扎一下,随即又倔强地怒视着她。 这个女人太坏了,朝三暮四不说,还对他动手动脚。 “席云知,你不就是想光明正大的摸我吗,现在你摸到了!这回满意了吧!” 席云知刚刚想说什么来的? 已经不重要了,还是打了再说。 但根本轮不到他出手,裴玄在刚刚听到席云知摸他时候就已经变了神色。 清澈纯真的眸子突然变得阴沉嗜血,黝黑的黑瞳如同深渊。 半敞着的衣衫无风自舞,墨发飞扬。 动作蛮横的把席云知拉到自己的身后,用衣袖疯狂用力的去擦拭她没过那人的手。 “吱吱,我的!”裴玄第一次如此主动宣示主权。 秦朗差点把自己的脸气歪,“什么你的,云知喜欢的只有我!” “裴玄你只是一个傻子,一个傻子!” 平时裴玄也没少被人叫傻子,但他都不在意,这次不同。 他开始在意别人对自己的看法,尤其是牵扯到了席云知。 裴玄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暴虐,冲上去与秦朗扭打在一起。 两人你一拳,我一脚,完全忘记了武功招式。 墨竹在一旁焦急不已,几次欲言又止最后没有止住。“王妃难道你就不心疼王爷吗?他都为你打架了。” 席云知侧过去看向墨竹:“为何要心疼?”裴玄有自我的意识这是一件好事,而且打架这种事情他也不会吃亏。 墨竹忽然就有一点理解墨玉的心情了,有时候王妃真的让人说不出来什么感觉。 正准备说点什么的时候,席云知挽了挽袖子。 然后去拉架了—— 墨竹的表情啊,有点一言难尽。 只见他们家的王妃单手牵制住要砸向王爷的拳头。 裴玄见缝插针,一脚踹了过去。 席云知脸上满是焦急与担忧,“你们别打了。” 然后一脚踩上秦朗的脚背,惨叫声比被揍还响亮。 “裴玄!”这边喊着裴玄,那边从身后反制住秦朗正要挥舞的拳头。 又一脚踢在他的腿窝上的麻筋—— 扑通,秦朗单膝跪地被迫仰头,被裴玄的大脚正好踹中面门。 “裴玄,你住手!”席云知大声呵斥,反手用力把裴玄推了出去。 正好就撞在墨竹的身上,两人身形不稳同时摔在地上。 裴玄刚刚丧失的理智顿时回笼,吱吱不喜欢他打架的。 嘴巴扁着,眼神躲闪不敢去看席云知,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秦朗被席云知呼在身后,两行微热的鼻血留了下来。 他阴狠地盯着裴玄,有种想要把他杀之后快的冲动。 这个傻子一而再,再而三地打自己,把他身为武安侯世子的脸面踩在脚下,这件事绝对不能这么算了。 视线躲在席云知的背影上,不自觉地勾了勾唇角。 还说不喜欢自己?看看护着自己跟小鸡仔一样,女人就是口是心非。 就算这么喜欢自己也不能改变她不知廉耻的事实。 衣衫半敞的裴玄真的很有吸引力,精壮的胸膛一览无遗,赤裸裸的是在勾引人。 秦朗暗中唾弃,呸!男妖精,不守男德。 “裴玄,谁让你打架的,我说话你都不听了是不是?”虽然打秦朗她很开心,只是打得狠了现在对他们十分不利。 秦朗这种人只能慢慢玩死,一口气弄狠了会反噬他们。 席云知十分生气,裴玄高大的身躯把她笼罩,然后十分自然地牵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膛上。 “吱吱,摸,不气。”逼急眼了,都能一口气说五个字。 比之前的两字三个字的蹦,好上太多。 秦朗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终于明白席云知是怎么摸上对方的。 嫉妒,怒火,全都涌上来。 “裴玄,你个臭不要脸的!”用力的爆冲过来,意图把两人分开。 站在一旁角落的阿武悄悄的伸出半只脚。 “碰!” 秦朗冲过来的时候太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结果就是整个人凌空三百六十度飞出去,重重地砸在地上。 下落瞬间,抱住了自己的头,这才没有毁容。 只是胳膊,大腿,膝盖全都有着不同的擦伤,肉里镶嵌进去无数小石子。 席云知惊呼一声,捂着自己的嘴巴,眼里满是惊讶和担忧,唇角却怎么都压不住。 暗地里给了阿武一个赞扬的眼神。 “秦世子,你没有事吧?”席云知拉着裴玄后退好几步。 生怕被讹上,“秦世子,咱们可没有人碰你啊,你是自己冲过来摔倒的。” 好巧不巧地面上就有一小块凸起的石头,有什么错就都算在石头上好了。 秦朗这一下摔得狠了,蜷缩在地上许久都没有爬起来。 此时白软软不知怎么从远处走了过来,惊呼一声后小跑过来。 跪在秦朗的身边,温柔又小心:“秦大人,您怎么样?” 如果说这是以前的白软软肯定是很好看的,是一朵解语花,无辜而纯洁。 但是现在乌镇到处都是泥巴,连续赈灾这么久她好像从来都没有换过衣服。 一股汗臭味夹杂着苦涩的药味,就像是臭鞋垫的中药味。 头发油的可以炒菜,小脸也蜡黄瘦弱。 秦朗刚刚从剧痛中缓过来,脑袋迷迷糊糊的。 刚想开口感谢,就被白软软身上的这股味道熏晕过去了。 味道窒息,又摄魄,一个呼吸不稳歪倒在白软软的怀中。 席云知不由得感叹这剧情的奇妙,男主受伤必定晕倒,并且要晕在女主的怀中。 她这个恶毒女配就做一回好人吧。 “软软,秦大人都晕倒了,你快点扶他去休息,你可要好好的照顾他,知道吗?”照顾他这三个字咬得很用力。 第四十四章 民心,权利,我席云知都要! 白软软晕晕乎乎的,秦朗就这么被她给带走了。 她当然不是一个认输的性子,王妃都命令她了,让她好好照顾秦大人,那她就必须事事亲力亲为。 当然也包括了治病,先是从白卿那里要来了不少的伤药。 然后用自己记忆中的方式提炼出高浓度的白酒来给伤口消毒杀菌。 席云知十分满意地点头,对冬青道:“告诉白卿,白软软需要什么无条件帮助,对了,让人给她送点干净衣服。” 救命之恩必当涌泉相报,岂能是脏兮兮的充满恶臭? 冬青不明白为何要对白软软这么好,她一直都记得这个女人对王妃出言不逊,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王妃,您可真是个大善人!”最后冬青只得出了这个结论。 王妃真是个好人,人美心善,能跟这样的主子真是她的福气。 席云知听到这句话愣了,“善人?” 第一次有人这么说自己呢,以前别人都说自己恶毒,又坏又蠢。 “对呀,王妃您明明不想见到秦朗,却因为舍不得百姓们受苦,千里迢迢来到这里赈灾,还要忍受他对你的骚扰。” “而且您也不嫌弃王爷是傻子,每天都精心看护,贤良淑德您全都占了!京城闺女中又有谁能比得上您?” 冬青伸出手指细数这席云知的好。 就连在身边的裴玄都点头赞同,他的吱吱天下第一好! 只是,天下第一是什么? 最近他的脑中老是出现奇奇怪怪的东西,不懂,不懂—— 墨竹则是眼神复杂地就看着她,不明白王妃到底是何用意。 从王妃对秦朗出手狠决的程度,和平时的态度的确没有半点爱恋。 可为何就是不撇清楚关系呢? 墨竹不知道的是,这关系不是你想撇清楚就能撇清楚的。 她就是一团香甜可口的肉,怎么可能被放弃。 秦朗在成亲当日换亲,就是没有放弃她的想法,当时不会,以后也不会。 他们就是无数条交织在一处的线。 席云知既然分不清楚,那就从作俑者的身上薅羊毛,属于男女主的一切,就如同夺走空间一样。 上辈子从秦朗在乌镇赈灾开始,他一路官运亨通,不管是贪官,还是灾情,为他提供了无数的名望。 而她要做这个渔翁人。 就如乌镇这次一样,脏活累活骂名全都是秦朗的。 好的名声全都是席云知的。 男女主能因为这个好名声造反,那她这个拥有万贯家财的护国公之女为何就不可以呢? 当然这些话她谁都不会去说,唯一知道她想法的人恐怕只有祖父。 离开京城时候祖父身体还算健朗,回去之后她就好好钻研医术,准备一口气医治好祖父。 想到这里回京的心情就急切几分。 —— 当秦朗醒来的时候,白软软守护在他的身边,人趴在床边上睡着了。 阳光打在她的身上形成一圈光晕,圣洁又干净,好像天上的仙女。 长睫如同蝶翅微微颤抖,迷茫着小鹿般纯净的眸子看向秦朗的方向。 秦朗被她这迷糊的小样逗笑了,伸出宽厚的大掌在她毛绒绒的头顶揉了揉。 “谢谢白姑娘的救命之恩。”他的身上全都被包扎上了纱布。 有些热的难受,不自在的动了动。 白软软羞涩地垂下了头,“秦大人,不用客气都是小事。”声音软软糯糯,嘴巴里像是含了一块糖,甜腻腻的。 两人在养伤期间,感情瞬速升温。 当然少不了席云知的助攻与帮助,第一条就是帮助白软软变得干净整洁,至少不臭烘烘的。 —— “各位父老乡亲们,别送了,有空我会来看你们的!” 赈灾进入尾声,席云知准备离开乌镇,回到京城中。 没想到百姓们知道了这个消息后,全都出城相送—— 数万人放下手里的活计,来送席云知离开。 一位大娘拉着她的手就不让离开,满是沟壑的脸上带着感激。 这可是他们全家的救命恩人啊,“恩人啊!” “王妃,你不能走,这个你拿着!”老大娘不知从哪里弄出来两个鸡蛋。 这时候的鸡蛋可是很难得的东西,大灾过后家里能有几个有家畜的。 “大娘,这我不能要!”席云知不缺这口吃食,可在普通家里却是给青壮年补身体的,也可能是小孩的救命粮。 “王妃,求您收下!”大娘拉着她不让她离开。 此时别的百姓也纷纷地把自己认为是最好的东西奉献出来。 有的是一把菜,有的是鸟蛋,也有是一些没有见过的根茎食物。 最后席云知没有办法,她选择用钱把这些粮食买下来,并且与张凤商量在乌镇建造一个制药厂。 制药厂的工人就从这些灾民里面征召,百姓们再次沸腾欢呼。 哪怕是残疾人,席云知也要! 只要你有价值,不是浑水摸鱼的人,都可以在药厂工作。 席云知看着沸腾起来的百姓,唇角忍不住扬起,这才是她想要的结果。 民心,金钱,她全都要! 秦朗坐在马车里,冷着脸观看这一切。 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明明站在那里的应该是自己,为何就变了? “秦大人,软软相信你以后也能成为一位万人敬仰的好官。”白软软还肯定地点点头,给自己和他打气。 秦朗想要会给她一个宠溺的笑,可这笑容里带着些许戾气。 让他俊朗的脸都变得扭曲可憎。 本以为三百里的路能平安抵达京城,可就这么一点点道路上他们竟然遇见了强盗? “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几个身穿破烂的衣服的男人堵在道路中央。 因为灾情并没有完全结束,大部分的兵力和官员都留在了乌镇。 只有一小部分人护送他们回京。 而那几个士兵此时已经成了刀下亡魂。 席云知从马车上下来,手里拎着九环刀—— 目光如炬地打量着他们的身影,她侧过头对墨竹道:“对方来者不善,保护好你家王爷,有什么后手别留着了,对面的人是大内高手!” 明明是灾年,可这些人身强体壮,面色红润,发色黝黑有光泽。 露出来的手臂肌肉线条紧实有韧性,并且肌肉是呈现丝状。 只有把内劲练到极致人才会有这种肌肉。 席云知不确定自己能够打过。 “谁是当官的?给老子出来!”果然山匪们开始出幺蛾子了。 第四十五章 傻王逃跑? 整个队伍中当官的只有秦朗一人,他被白软软扶着走下马车。 白软软出现的时候山匪明显愣了一下,互相对视一眼。 裴玄和冬青等人也从马车上下来,阿武没有跟着回来而是留下帮助张凤。 剩下的几名衙役瑟瑟发抖,鼻腔内冲刺着同伴们的鲜血的味道。 地面已经被鲜血染红一大片。 墨竹听到王妃的话,顿时面色难看起来。 现在发信号弹会不会也有点晚了? “本官是这里最大的官,你想做什么?”秦朗这时候还算男人,挡在白软软的面前,背脊挺得笔直。 山匪手中看似随意拎着刀,实际上是只有暗杀者才会用到的逆手刃,劈砍的同时在用逆手刃来补刀。 席云知心情很糟糕,今日难免一场恶战。 “你是从乌镇赈灾回京的官员?”山匪眼睛却放在席云知这边。 秦朗有种不好的预感,还是忍着回答:“是,我们是从乌镇回京的官员。” 山匪忽然就笑了:“行,念在你赈灾有功,爷爷们也不难为你,只要你把女眷们都交出来,我们就放行,如何?” 交出女眷?白软软一个现代小女孩哪里见过这些,顿时害怕得不知所措,只能紧紧地抱住秦朗的胳膊。 连男女有别都顾不得了,柔软紧紧贴在他的手臂上。 “秦大人,不要啊!”眼泪先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希望能够得到保护。 山匪的耐心有限,“小子,别惹爷们儿们不高兴,不高兴这手中的刀就不听话了,到时候你们可就要变成无头尸体了。” “你一个当官的,也不缺这几个人对不对?把她们交给我们!”一声声分析利弊,让秦朗有些动摇。 他虽是武安侯世子,但是武功并不厉害。 与这些山匪打斗起来,胜算不好说,他也不是傻子也看出来这些人并非一般的山匪。 只是让他舍弃席云知和白软软他舍不得。 白软软他真心有好感,席云知是金娃娃还没有握在手中。 他在犹豫不决。 “快点选!不然我就连你一起杀了!” 山匪突然大喊一声,吓了秦朗一跳,紧张的他连连吞口水。 “我们给你钱行不行?”他还在试图讨价还价。 正巧也给了席云知准备的时间。 她的手伸进了车厢里,然后掏出来一个包裹。 利用马车遮挡,她把这包裹给点燃了。 带着白烟的包裹朝着山匪的方向扔了过去。 “墨竹,还愣着干什么,信号弹!” 裴玄被她塞进了马车里,跳上马车朝着山匪们冲了过去。 席云知做事凶狠,根本不顾后果。 横竖都是个死,那也得带走几个才是。 她把九环刀插在插撅上,马车的一侧就成了杀伤力极大的武器。 勒紧缰绳,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如离弦的箭飞奔出去。 有了烟雾的掩盖和呛鼻子的味道,山匪们反应慢了半拍。 而就这半拍足以要了他们的命—— 其中三人没有看见马车上横切的九环刀,霎时间身体分离。 马车巨大的力量足以把人分割,更别说九环刀的锋利。 一个照面,就死了三个兄弟,山匪们顿时暴怒,连戏也不演了朝着席云知的方向冲了过来。 其中一名山匪飞跃而起,双手举着大刀势必要将马头斩下。 而席云知掏出匕首砸在马屁股上,顿时马匹受惊撩起橛子飞奔而走。 成功躲过山匪的大刀,擦肩而过时寒芒一闪,血雾漫天。 山匪的头颅高高飞起,再次死掉一人。 席云知和带着裴玄两人在山路上狂奔。 受惊的马匹根本不受控制,剧烈的奔波让两人苦不堪言。 席云知探入车厢内,抓住裴玄的手腕:“抓住我,别松手!” 裴玄额头上被磕青了一块,整个人也晕晕乎乎的。 “吱吱,好、好疼。”他表情十分痛苦。 剑眉拧成一团,帅气过分的俊脸也开始委屈。 没有办法让马匹停歇下来,透过马车还能看见后面穷追不舍的山匪们。 这哪里还是普通的山匪,简直就是飞毛腿。 轻功让他们快速移动,死死地咬住席云知他们。 远处天空中连续响起信号弹的声音,这让她心安一些。 很快她的心不安了,马匹没有了理智带着他们一路狂奔,细看才发现竟然冲进了林子里,早就偏离了官道。 这是一条山涧小路,不知道通向哪里。 席云知撑着车厢吃力地站起身,眺望远处顿时心里咯噔一下。 不出十五丈的地方竟然是断裂的路。 路与路相隔五六米远,这里的路完全被洪水冲毁了。 顾不得其他,席云知一手抓着车厢,一手抓着裴玄。 “裴玄松手!”同时她用出全身的力气把他从马车上推了出去。 当她准备跳车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在马车掉落的瞬间飞出马车抓住断路中伸出来的树根。 下面是几十米的暗河,河水漆黑看不见底。 她就靠着树根摇摇晃晃掉在暗河上方。 河水森冷的寒气由下至上,半盏茶不到的功夫就让她手脚发冷。 这树根是山体滑坡时候暴露出来的,大树还有少许部分在泥土中。 这里的泥土松软,不知道能够坚持多久。 “呼!”席云知想要自救,可周围没有什么可以抓爬的地方。 “吱吱。” 被扔出车厢的裴玄一身泥泞跑了过来,站在断裂道路上有些不不知所措。 现在他的脑子跟不上使用了,怎么办?怎么办? 他急得在原地转圈,手脚无措,眼神慌乱,到底要怎么办? 对,找绳子。 可是山里去哪里找? 席云知刚想说让他别乱跑,没想到人就没影了。 “裴玄!” “啊!” 手上无力差点失手,两条胳膊开始酸软,力量在一点点变小。 许久裴玄也没有回来—— 看来这傻子也不傻嘛,知道跑了,不然留在这里陪自己等死吗? 就算不掉下去,刺客也会追上来,到时候她还是一死。 席云知苦笑,早知道不逞英雄去救人了。 现在还没有报仇呢,就要死了,想想真是不值当。 忽然头顶上噼里啪啦的掉土块! 席云知面色一变,难道是山体再次滑坡? 第四十六章 墨玉敌意,王妃请您不要随意自作主张 啪嗒! 一根老树藤蔓被人送到半山腰处扔了下来。 席云知眯着眼朝上面看去,没想到竟是消失的裴玄。 不知道他是怎么上去的,现在的位置十分的危险。 “吱吱,抓,抓!”裴玄小心翼翼挪动脚步,想要让藤蔓更加靠近吱吱。 “裴玄,你不要动!”席云知看得是心惊胆战。 藤蔓距离自己不到一丈的距离,如果她能爬上去踩着树干,就有机会摸到藤蔓。 裴玄不能再往中间走,先不说山体随时有滑坡的可能,就算不滑坡他也可能因为自己的重量一起掉下去。 “裴玄你现在把藤蔓的另一头套在左边的石头上,然后你退回到安全的地方。” 席云知一点点指挥裴玄,当藤蔓套好之后她开始发力。 果然微微一动,树干周围的土就噼里啪啦地掉落。 心中担忧又深了几分,咬咬牙,拼了! 双臂发力整个人如同猿猴一样穿上去,同时手脚并用抱住树干。 就在双脚踩在树干上的时候,土渣掉得更多了。 插入半山腰的树干开始摇摇晃晃。 “人跑哪里去了?”树林中传来几声说话的声音,是山匪们! 席云知看着不足一丈距离的藤蔓,深吸一口气双脚发力一跃而起—— 就像是飞翔起来的雄鹰,飞扑抓住藤蔓。 来不及庆幸自己抓住了藤蔓,绑住藤蔓的巨石竟然是虚晃的。 根本无法承受她的重量,一瞬间人和巨石双双向着深渊跌落。 剧烈的失重感让她死死抓住藤蔓。 就在席云知以为自己要死了的时候,藤蔓突然紧绷。 巨石与她擦肩而过,掉在暗河中发出砰的一声。 这一声惊动了追杀他们的山匪。 是裴玄,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巨石的附近。 双手死死地抓住藤蔓的圆圈。 下坠的重量差点把裴玄连同一起扯下来,再次碎尸土渣滚落。 此时山匪已经抵达了断路的边缘,三人就站在那里看着他们挣扎,欣赏他们即将死亡的姿态。 “裴玄,你快走,别管我!”就算席云知再不甘心也不想让裴玄陪着自己死。 也许还有一线生机,只要裴玄能够恢复。 那个狗皇帝就不能成事,秦朗也不能成为想当然的男主。 毕竟他们最重要的筹码:空间。在自己的手中。 可惜空间不能进入,不然她和裴玄就不用死了。 平时异常听话的裴玄今天就怎么说都不好使,就像是一头蛮牛用力地拉扯藤蔓。 藤蔓上有很多细小的凸起,把他的手心摩擦得血肉模糊。 裴玄的脑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不能放手。 以他的力量拉上来不足百斤的席云知是很轻松的事情。 但是,总有人不让他成功。 断路对面的山匪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个弹弓。 石子精准地射在他的膝盖上,裴玄膝盖一软顿时单膝跪地,手中的藤蔓下滑一大截。 “啊!”席云知发出短促的尖叫。 她侧过头去看那群面目狰狞的人,真想砸死他们。 裴玄一声没有吭,用力拉扯藤蔓,席云知再次上来一些。 “啪!”这次石子射在裴玄的手肘上。 “啪!”这次是额头。 “啪!”这次是手腕。 后来石子胡乱地射来,越发的密集,越发狠辣。 裴玄就像是没有知觉的人一样,蜷缩起来,双手绝不松开藤蔓。 他像是个蛆虫,在土坡上慢慢地蠕动,人陷进巨石留下的大坑里。 逐渐弹弓打到他的只有少数。 但目标并不是只有裴玄一个,还有席云知。 这次他们把目标对准了她。 在山坡上的人不好打,那么吊在半空的呢。 山匪唇角勾起满是恶意的笑,弹弓再起举起。 “啪!”这一下从席云知的脸颊擦过,一道血痕留下。 “吱吱!”裴玄慌乱起来。 “我没事,继续拉!”这点疼她能忍! 手腕上与藤蔓缠了两圈,确保自己即便松手也不会立刻掉下去。 三下,五下,一枚枚石子打在她的身上。 裴玄双眸充血,眼里满是狠戾与杀意。 猛然抬起头时,抓起手边的石子打了出去。 “噗噗”两声石子没入皮肉的声音响起。 站在断路边上的两个拿弹弓的人眉心正中石子,石子陷入头盖骨中。 当场就断了气,剩下的一人顿时惊慌起来。 “成,成安王有异!”准备转身就跑,却被迎面而来的墨玉等人贯穿身体。 此时席云知已经看直了眼,刚刚的裴玄——不对劲。 他的眼神冷冽如冰,仿佛阎王降临人间,令人不寒而栗。 周身气势如同踏着尸山血海而来,充满了暴虐与嗜血。 与传闻中的成安王十分相似。 难道——他是在装傻吗? 席云知被裴玄拉上了山坡,两人互相扶持从陡峭的山坡处到了断路的对面。 与墨玉等人遥遥相望。 这时在看向裴玄,他早就没有了刚刚的暴虐,整个人又变成了平和单纯的裴玄。 “吱吱!痛!”伸出血肉模糊的双手,眼泪立刻就掉下来。 别提多委屈了,脑袋贴在她的肩头轻轻地拱着,就像是大狗狗一样。 席云知就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半晌之后都没有发现异常。 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裴玄有恢复的可能。 刚刚可能是生死关头,所以激发了他求生本能,这才暴露出武功。 墨玉等人从另外的一条路爬了过来。 “王爷,您没事吧?”她跪在裴玄脚边,担忧地看着他。 裴玄却转了个浑身,用后背对着他们。 小声地叫着:“吱吱,呼呼。” 吱吱给呼呼就不疼了,吱吱不理我,呜呜呜。 温热的泪水顺着脖颈挂落,有一种席云知只要不说话,我就用泪水淹死你的错觉。 她拍了拍他的背脊:“好了不哭了,我给你包扎一下。” 跪着的墨玉眼神晦暗,看着席云知的眼神就带着敌意。 见主子不理自己,自行站了起来。 “王妃,希望你不要自作主张,你的主张差点让王爷陷入危险。” “以后在有这种事,请您自行处理,不要拉着王爷。” “王爷不是你的玩具,任由你随意摆弄玩耍。” 第四十七章 傻王护短 “啪!” 墨玉只觉得脸颊火辣辣的疼,一个手掌印在她白皙的脸颊上浮现。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席云知。 打人者竟然是裴玄。 本就伤多,他很疼,可是这个女人还这么讨厌地在嗡嗡的叫唤。 更让他不能忍的是她在说吱吱。 “裴玄——” “主子?” 席云知和墨玉同时唤他。 墨玉的眼中带着委屈的泪水,不敢相信跟随了这么多年的主子竟然因为一个女人打自己。 席云知也没想到他会动手打墨玉。 “吱吱——疼。”裴玄打人的时候用了受伤的右手,现在反应过来疼了。 头又埋在她的颈窝里蹭蹭,根本看不出来刚刚打人时候的暴虐。 墨玉何时受到过这种冷遇,脸色十分难看。 火辣辣的不只是脸,还有心。 表情比哭还难看,“主子,您——” “墨玉,你逾越了!”墨竹收起之前的笑脸,看她是冷了几分。 “墨竹,难道你也向着这个女人?”墨玉指着席云知,气得跺脚。 明明是她的错,如果不是她擅作主张带主子逃亡,主子也不会受伤。 当时在现场的人很多,墨竹是最直接的感官者。 他很清楚当时的情况,如只靠他和身边几名衙役是无法与那些山匪抗衡的。 更别说那些山匪并非真正的山匪,如果不是席云知出其不意伤了几人,又引走一部分,他们恐怕不死也残。 “墨玉,事发突然,当时我也在场王妃没有做错!” “墨玉,这件事你必须向王妃道歉!” 墨竹平时看似好欺负,好脾气,实际上是这几人的首领。 认真说话时有一定的威慑性,王爷不在他就是老大。 墨玉还想坚持,抿着唇全身都在拒绝。 “好,不道歉,墨松从现在开始你接替墨玉的位子,墨玉现在不需要了在出现了,等王爷恢复在决定你的去留。” 墨松是一个沉默的男人,没有说话默默地站在靠近王爷身边的位置。 “我、我道歉!”墨玉当然不想被赶走。 她单膝跪下:“对不起王爷——” 墨竹眼神微冷,“无用的废话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王妃,对不起!是属下逾越了。”墨玉忍着心疼,闭着眼睛几乎是喊出来的道歉。 席云知挠了挠头,没有什么表情:“这是你们内部的事情,不用来跟我说。” 她看向墨竹:“如果道歉有用还用律法吗?”朝着墨竹淡笑勾唇。 你们道歉我也没有必要接受不是吗? “王妃——”墨竹想要保住墨玉,就必须做出态度。 没想到席云知根本不吃这套。 “走吧,现在我和裴玄需要休息。”看都没看一眼愤恨中带着尴尬的墨玉。 “我都道歉了,你还要怎样?难道你就真的没有做错吗?”墨玉对她真的没有半点好感,尤其是她对王爷的态度。 他们王爷这么好的人,怎么能找这样的女人当王妃? 席云知与裴玄朝着远处走去,朝着她摆了摆手:“我不接受。” 她可以千里迢迢来赈灾救万民,却不能原谅三番两次对自己出言不逊的下属,尤其这个人对自己有敌意。 墨玉——喜欢裴玄。 从见到的第一面她就感觉到了,与白软软一样的敌意。 恐怕这墨玉的身份有些不一般。 —— 由于席云知当时的决断,让整个车队都完整地保留下来。 死掉的士兵和衙役只能让人去报信,然后留下一人看着等乌镇那边派人来。 没有停留,直接踏上回京的路。 白软软和秦朗两人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双双携手来看望席云知。 “天啊,王妃你的脸怎么了?”白软软第一眼就看见她脸颊上的红痕。 “云知,你没事吧?”秦朗担忧地看着她。 这个女人自己还没有得到,可千万不能出事啊。 席云知扯了下唇角,疼得直抽气:“没事,山匪们都死了,你们收拾一下我们抓紧上路。” “以防夜长梦多,赶路的时候尽量别停下来。”她怕皇上派来的人并非只有一伙,到时候他们就真的插翅难逃。 两人还想反驳,但想到那凶神恶煞的山匪们,还是答应了。 “王妃,那个——”白软软眼眸中带着雾气,眼巴巴的看着席云知。 “还有事?”她有点冷淡回应。 白软软咬了咬唇:“你都受伤了,要不要软软帮你上药?” 上药?一想到她那蹩脚的医术,席云知顿时打了个寒战,她还想多活几年。 “谢谢软软的关心,不用了,时间不早了,先回马车上吧!” 被拒绝的白软软有些受伤,垂下眼帘很委屈。 秦朗看见她被拒绝顿时心头涌上一股不悦:“走,咱们回去,免得被人嫌弃。” 说完拉着白软软就走了。 冬青怀中抱着一个包裹快速地跑了过来。 “主子,您没事太好了!” “你这是干什么去了?”刚刚营地中就没有看见冬青的影子。 冬青打开包裹让她看里面的东西:“奴婢去给您找吃的了。” 之前因为山匪的出现,这个车队的马匹受到不同程度的惊吓。 有好几匹马都因为惊吓而跑丢了,连同物资也被一同带走。 他们其中一辆马车中装的都是吃的和药材,还有换洗的衣物。 山匪被消灭了,但人还需要吃饭。 所以冬青在第一时间去准备小姐可能会用上的东西。 心底对小姐有一种莫名的自信。 她一定不会出事,一定会平安归来。 “上来吧!”席云知眸色软了几分,这傻姑娘也不看看自己狼狈成什么样,鞋都跑丢了一只,都不知道疼吗? “小姐,您看这地瓜还热的,这周围没有什么好东西您将就一下。” 接着又拿出来两套干净的衣服,其中一套是男装。 “冬青越来越厉害了。”是冬青与自己差不多,也才十五岁而已。 抬起手在她乱糟糟的头顶上轻抚。 然后把人揽在怀中:“吓坏了吧?” 冬青僵直的身体慢慢放软,头轻轻埋在她的肩膀上。 无声地摇了摇头,声音有些闷:“没,没有。我家小姐最厉害的。” 手掌轻柔地在冬青瘦弱肩膀上轻轻拍打:“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 席云知感受到肩膀上的潮湿,当时情况那么凶险,怎么可能不怕呢? “吱吱,怕怕。” 裴玄高大健硕的身体以强硬,霸道的姿态挤了过来,然后腰身一用力—— 冬青被拱了出去…… 第四十八章 傻王委屈 情绪还没有收敛好的冬青只觉自己身子一轻,人就滚出车厢了。 摔在地上并不疼,本来不想大哭的,可是现在她觉得太委屈了。 情绪突然就崩溃爆发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主子——”别提多委屈了。 席云知想要下马车去安抚冬青,却被裴玄拉住,十分霸道地把人圈在自己的怀里。 “裴玄,你怎么——” “吱吱,疼。”裴玄抓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头上。 之前在土坡上的时候,他被打得很惨,一摸才知道这浓密长发下全都是包。 都快要成为释迦摩尼了。 刚刚要说的话早就忘记了,连忙拔开他的长发检查头顶上的伤势。 头皮上红肿一大片,有的地方都出血了。 “你别动,我给你上药。”此时在车厢里也没有别人,她偷偷用空间里泉水来清洗伤口,然后再小心摸上一点药膏。 当头顶上的伤痕都清理好,席云知觉得自己的后背都要僵硬了。 一直保持一个姿势手脚都麻了。 “好了,一会咱们到了可以休息的地方在给你处理身上的伤口。” 此时才注意到自己整个人是被裴玄揽在怀中的。 并且跨坐在他的大腿上,裴玄身体微微后仰衣襟大敞着,露出身上的伤痕。 精壮结实的腰身上面带着一些青紫的痕迹,有种战损后的美感。 比之前还要吸引人,不知不觉席云知看红了脸。 扭过头不想去看,心想这裴玄要是清醒过来,指不定怎么发飙呢。 她可是听说了,他这人不近男女色对谁都是冷冰冰的,而且杀伐果断,手段十分狠戾,是战场上的活阎王。 脑中不由得想到在山坡上时他随手甩出去的石子就能让人殒命当场。 武功这么厉害不说,能力还强,怪不得皇上对他如此忌惮。 出神时,她的手再次被抓住—— 不知道为什么裴玄特别喜欢吱吱摸自己,只要触碰着自己就能感觉到安心。 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手已经随着裴玄的动作在轻轻抚摸着他的腰腹。 本就逼仄的车厢内顿时变得有些热。 席云知收回手,坐在离他远点的位置上,手不停地给自己扇风。 这个裴玄简直就是在让人犯罪,难道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算了,还是先给自己处理伤口吧。 突然,一张放大的俊脸贴在自己面前,眼神清澈中带着委屈,丝毫没有察觉刚刚他在做什么。 “吱吱,痛,摸摸。” 只要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身上,好像什么疼痛都会消失。 “给我老实坐好!在乱动我就把你扔下马车!”席云知恼羞成怒。 脸颊上还没有退下去的温度,再次涌上来。 突然被凶,裴玄更委屈了,整个人像是一只大型犬。 如果具象化,他此刻的耳朵和尾巴全都耷拉下去了,眼睛也开始闪烁着盈盈泪光。 高大的身体缩在车厢的角落,弱小无助,可怜巴巴。 只是他乌黑长发散落,衣衫半褪露出蜂腰猿背,每次动作都能呈现出不一样的美感。 席云知闭了闭眼,捏了捏眉心。 心底暗道:我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惹了这样的妖孽。 裴玄时不时用眼角的余光去扫席云知。 吱吱怎么还不来安慰我?吱吱怎么不理我? 吱吱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席云知闭目养神坚决不去看他—— 裴玄则是保持着这种委屈的姿态,看一眼席云知委屈一下,看一眼委屈一下,整个人全身都散发着阴郁的气息。 这种诡异的气氛一直持续到他们抵达下一个城镇的客栈。 在秦朗再三要求下,他们在距离京城还有五十里的城镇中休息。 并且与城中的驻军,官员都打招呼让他们协助防护,以防杀手们再次趁虚而入。 这次人多,总归不能再出意外了。 席云知本来还不愿意入住的,奈何她和裴玄的伤必须处理一下。 她也不能再马车里脱衣服,身上本来就都是泥土,太脏了。 对比之下裴玄的伤势应该比自己还要多一些。 想想也就同意了。 “客栈我们包了,客栈内所有人都要离开,一个不留!” 刚进客栈,席云知十分霸道张口就包下整座客栈。 至于客栈里已经有的客人,全都必须离开。 本来掌柜的还有点不情愿,但看见她手中挥舞的银票顿时喜笑颜开。 别说赶走几个客人,就是客栈给你他都愿意。 秦朗不自觉地蹙起眉头:“云知你这么做太无理了,很容易得罪人的!” “闭嘴,不愿意住就滚出去。”席云知心情不爽,现在不愿意跟他拉扯。 主要是秦朗心疼,这么多钱给出去,完全等于是在割他的肉。 毕竟这些钱全都被他视为囊中物。 白软软可不想出去住,“秦大人,王妃请我们住客栈我们就不要管那么多了吧?” 她现在好累只想美美的洗个澡睡一觉。 天知道这段时间自己是怎么过的,因为大水的缘故父亲连钱都没有给她多少。 秦朗当然也想要休息,只是这钱花得未免太多了。 抿了抿唇,只好摆摆手:“哎呀算了,云知你以后可不能再这样大手大脚的了。” 然后十分自然的招呼车队的人开始整理行李。 席云知对掌柜说道:“这人的钱你单独收,他的住宿我不包!” “席云知!你也太小气了,凭什么不算我的!”秦朗一听顿时炸毛。 本来有自己一份只是一点点心疼,但是现在没有自己了心疼翻了好几倍。 尤其是给裴玄花钱,更加的痛彻心扉。 白软软扯了扯唇角,想说什么最后又咽了回去。 等到了楼上的房间,秦朗却看见席云知和裴玄进了一间房。 恨不得马上冲过去。 看着他们的眼睛都开始拐弯,恨不得自己也进去。 “小二,洗澡水来十桶先,后面可能在要热水你准备着。”席云知扔给小二一块银子。 秦朗顾不上自己收拾,连忙追上了店小二。 “喏,这钱给你,一会儿送水我给你送上去。”说着他也给小二一锭银子。 小二诧异地看着他,但没有说什么。 这些有钱人就是会玩,你花钱买活来干。 秦朗穿着店小二的衣服,然后头发挡住半边脸拎热水上了二楼。 先是在门口听了一会,然后才敲门。 “热水来了——”在席云知开门的瞬间,他眼睛飞快地朝着里面瞄去。 “速度太慢了,你抓紧在送几桶上来。” 席云知没有理会进来的小二,而是走到裴玄身边开始帮他脱衣服—— 第四十九章 傻王必须死 秦朗垂着头,看不清表情。 此时他只觉得席云知太放荡了,竟然主动去脱裴玄的衣服。 “你怎么还站着?快点出去啊?”席云知狐疑地看了一眼这个有些古怪的店小二。 这人怎么跟刚刚好像不是一个人? “你好像不是刚刚的小二?”她已经默默地抄起床上的瓷枕。 秦朗这才反应过来,连忙道歉:“客官对不起,刚刚小人的脚麻了。” “刚刚上来的正在下面烧火,所以我来送水。” 席云知仍旧有点疑惑,不过外面那么多的士兵应该不会出事才是。 “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房门关上的那一刻,席云知刚刚把裴玄的外袍脱了下来。 已经委屈一路的裴玄见自己被搭理,立刻把人拉进怀里。 最后入了秦朗眼的正是席云知略带羞涩扑进了怀里的画面。 席云知被拉了一个趔趄,双手堪堪撑住床柱。 “你别拉我啊,差点给把我摔了。” “吱吱,摸摸——”此时他已经赤裸着上身。 精壮的身体一览无遗,身上纵横交错都是伤痕,这是席云知第一次仔细地观察他的身体。 他腰腹和后背上有两条狰狞的疤痕,如同蜈蚣一般。 那是几乎要把他斩断的伤痕。 在这些新伤疤下面还有很多老旧的伤疤,已经有很多年了伤疤已经淡化变白。 同时疤痕上还有着数不清的青紫,一个个如同大枣一样。 这些伤痕都是弹弓打出来的,已经肿起来一个个的肉包。 “疼么?”手指轻轻碰了一下伤痕。 裴玄像是感觉不到疼一样,只顾着傻笑。 吱吱摸自己了,开心! 席云知不知道裴玄以前这个冷面阎王是怎么笑的,至少现在他的笑容很有杀伤力,并且还容易让人有点歪念。 “坐好,我给你上药。” 心里却泛起了嘀咕,这墨竹人上哪里去了。 怎么从到客栈这人就没有了? 裴玄的身上现在特别脏,在泥坑,山坡中打滚时候,已经完全没法看。 再加上这身上还有伤,她决定先给他洗洗头发。 身上等墨竹他们回来再说。 —— 与此同时,墨竹正在城外暗处。 墨松墨玉等人都在,身边还跟随着一些死士。 “怎么样,那些山匪什么来头?”墨竹低声询问,与平时嘻哈的模样大相径庭,此时的他身上泛着煞气,眼神冰冷而凶狠。 墨玉恭敬低下头:“找到了一些线索,您看这个。”手中是一块人皮。 人皮新鲜,显然刚刚割下来不久。 “皇家——”墨竹摩擦着那块人皮,眼底冰冷。 “除了墨玉以外,你们其他人全都乔装打扮进入京城,务必不能让人发现端倪。” 墨玉显然不开心,蹙着眉:“墨竹,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没发现那个女人在对我们王爷做什么吗?” 墨竹不想与她多废话,“墨玉,王爷喜欢比什么都重要。” “就算你是老王妃留下来的人也不能越界,王爷以后会不会纳你谁都不知,在你没有成为主子的时候,请你谨记自己的身份,你只是一个下属。” 当年老王妃没有死的时候,特意为裴玄选了一门亲事。 当时的墨玉还是西北望族,奈何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墨玉的家人卷入了一件贪污大案中,当时皇上刚刚的登基是最想表现的时候。 所以——不出意外,墨玉的全家都被砍头流放。 只有她一人逃过了当时的抓捕,后来逃到了安城这才以属下的身份在裴玄的身边留下来。 只不过这么多年,裴玄对她一直都是很冷淡的。 也从来没有说过要娶她的话,毕竟以她现在的身份能当妾室都已经是高攀了。 现在皇上赐婚,正妃已经是席云知了。 就算没有席云知也会有别人,总而言之不会是她。 墨竹已经三番五次地提醒墨玉,希望她能明白不然到后闹的谁都不好看。 墨玉十分不甘心,“当初王妃说过,要让我在王爷的身边。” “我要陪在王爷的身边,不管用什么身份。”语气前所未有的鉴定。 裴玄早在两人定下婚约的时候,就已经被她视为囊中物,就算现在没有了婚约,也是如此。 墨竹拗不过她,只能让她暂时充当丫鬟。 “墨玉看在这么多年同僚的份上,给你一个忠告,别惹席云知。” 墨玉的背脊一僵,便大步的离去。 当墨竹回来的时候,席云知刚刚给裴玄洗完头发。 洗了好多遍,才没有泥土和沙子。 “墨竹,你回来得正好,快给你家王爷洗澡,我也要去收拾一下自己。” 当即把人交给墨竹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收拾。 冬青早就准备好热水,服侍她沐浴。 人还没等迈进浴桶,隔壁的房间传来一声巨响。 好似什么东西飞了出来然后重重地砸在地上的闷哼声。 刚刚要迈进浴桶的脚又收了回来。 “冬青,你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席云知怕有意外出现,连忙披上衣服。 冬青只看了一眼就回来了,“王妃,是墨竹护卫。” “怎么回事?”他们不是在洗澡吗? “是王爷,王爷把他给扔了出来,然后现在穿着袭裤在找您——”冬青根本不敢去看裴玄。 裴玄就这么赤着上身,露出满身的伤疤,神情无措的又焦急地在找席云知。 眼里已经有了泪,喃喃着:“吱吱,吱吱。” 自从山坡上席云知被人欺负,他就无法安心,要时时刻刻在一起才行。 这是墨竹是真的受伤了,刚刚王爷打自己的那一下根本没有留情。 捂着胸口艰难地站起身:“王妃,您快来帮忙。” 眼看裴玄就要闯进白软软的房间了,她连忙喊了一句:“裴玄!” 正要破门而入的他停下了脚步,然后歪着头看向声音的来处。 见到她的那瞬间,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吱吱!”开心的都要飞起来。 秦朗站在走廊的另一头,看着他们相拥,眼底的阴鸷都要凝成实质。 “裴玄——”你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 看席云知对他接受程度越来越高,一股危机感袭上心头。 他必须承认,裴玄在男人中也是十分有魅力的存在。 即便他是傻子仍旧很优秀的人,席云知绝对不可以喜欢他! 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裴玄必须死! 第五十章 傻王流鼻血 房间内,席云知十分头疼地看着他。 “裴玄,就让墨竹给你洗澡好不好?我就在这里看着你洗!” “不。”裴玄摇头,脑袋都要摇晃出残影了。 不管怎么说,就是不行。 她的忍耐已经抵达了临界点,眼里带着怒意盯着墨竹:“以前你们怎么给他洗澡的?” 墨竹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力,“王妃,以前王爷不认识您。” 言下之意是因为认识了她,这才不能好好洗澡的。 席云知怒火升腾,“这意思还怪我了呗?” 墨竹连忙低头认错,“王妃属下不是这个意思——” 只是,他是真的打不过王爷。 “你洗,我今天在这看着!”她就不信邪了,今天这澡就洗不了。 “王妃——”墨竹被打怕了,他试图让王妃放过自己。 奈何没有用! 他只能小心翼翼地靠近,但裴玄对他的触碰有很大的排斥。 “碰!”席云知根本没看清楚怎么回事呢,墨竹就从他面前消失了。 连同一起消失的还有二楼的窗户。 她连忙趴到窗边,墨竹呈现大字型躺在地上,周围全都是散落的窗户碎片。 不得不说墨竹抗揍的能力是一顶一的。 他颤颤巍巍的伸出手,笔画了一个求饶的手势—— 现在没办法,裴玄的房间不能住人了,只能暂时去她的房间。 她不信邪,用自己的手去戳了一下裴玄没有任何事。 然后她又看了一眼沉默寡言的墨松。 “墨松,你试试看?” 就算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墨松也抽了抽唇角,这真的好吗? “王爷,得罪了。”对于席云知命令他没有反抗,而是全身戒备地看向裴玄。 咽了咽唾沫,然后把手伸到裴玄的衣领处。 没有挨打,很好,席云知惊喜起来。 然而,下一瞬,墨松也消失了—— 自由翱翔的飞向了窗外,精准无误地掉落在墨竹的身边。 人字形的瘫在地上,生无可恋。 席云知认命了,对他招招手:“走吧,跟我回房。” 然后她顺手捡了一根一米来长的棍子一同进去。 角落里的墨玉清楚地看着这一切,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 秦朗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了嫉妒,怨恨,以及一个女人对男人的求而不得。 想什么来什么,果然天助我也。 这个女人肯定喜欢裴玄,看看那眼神都能拉丝了,而看向席云知的时候恨不得杀之后快。 秦朗眯了眯眼,这个女人以后一定有大作用。 当然现在他不会去惊动,他不会怀疑一个女人对男人的忠诚。 这可是一张王牌,怎么能乱用呢? —— 房间内。 只剩下了席云知和裴玄两人。 裴玄不知所措地站在她的面前,十分局促,就像犯了错的小孩子。 她手上的木棍一点不作假的在桌子上敲了敲,发出砰砰砰的声音。 “裴玄,从现在开始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懂没懂?” 裴玄连忙点头,就算他傻也感觉到了席云知对自己的怒气。 “等下我会给你蒙上眼睛,不管做什么你都不能睁开知道不?” 在裴玄十分乖巧连连点头,席云知用一条丝带把他的眼睛蒙住。 确保不会被他看见,这才松了口气。 倒也不是怕他看见,就是——有点焦灼人。 刚想把人扶着迈进浴桶,结果裴玄脚下一滑整个人压了过来。 顿时两人紧紧地贴合在一起。 席云知的鼻尖能够嗅到他身上的味道,泥水混合着汗水的味道。 并不难闻,只是热气喷洒在他的胸膛上,激起了一小片鸡疙瘩。 “裴玄,你站好,不要在摔了!”她把人扶好,一点点引着他进入浴桶。 安稳坐下,她可算松了一口气。 此时她的脸颊滚烫,如果有人看见一定会说:你的脸好红呀。 经历了两辈子,席云知第一次给男人洗澡。 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男人的身体,每一处细节都映入眼帘。 肌肉随着裴玄的动作清晰展示—— 甩了甩头,把脑中那些旖旎甩掉,当一个合格的洗澡工。 “裴玄你不要扑腾水!” “裴玄,腿伸出来,你不要躲啊——” “碰!” “噗通!” 地面上都是水,她脚下一滑整个人摔进了浴桶中。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淹死在浴桶里的时候,被人捞了出来。 裴玄眼睛上丝巾被他聊了起来。 “咳咳!”咳了两口水才反应过来现在的情况。 她的里衣被水打湿,紧紧地贴合在身上。 映照出饱满紧致的肌肤,以及——雪白玉兔。 “啪!” “谁让你掀开丝巾的!”席云知一巴掌拍在他的眼睛上,然后从新把丝巾系好。 却不知刚刚那一幕在裴玄的脑中无法忘却。 “吱吱——” “闭嘴!在吵割了你的舌头!” 席云知特别暴躁,刚刚溺水的时候手上不小心抓了个不应该有的东西。 现在都觉得十分烫手,整个人如同一只红透了的大虾。 “滴答,滴答。” 什么东西滴落在水里,怎么会水声? 顺着声音望去,竟然裴玄——他流鼻血了! 胡乱用东西给他塞住鼻子,然后手脚并用从浴桶中翻了出去。 “呸呸!”喝了好几口洗澡水。 用胰子快速搓洗面前的男人,不去看他用布条塞住的鼻孔。 从上到下,里里外外的搓了一遍。 直到躺在床上,席云知整个人都是飘的。 在软塌上休息的裴玄咋眼间进入了梦乡。 而席云知如果烙熟的煎饼,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后半夜好不容易睡着了,结果又梦见裴玄。 身姿挺拔的裴玄衣衫大敞的走到自己面前,然后贴着她的身体跳起舞来。 就像是花楼中姑娘,扭着扭着—— “碰!”掉地上了。 第二天一早出门的时候,席云知的眼底青黑,眼里满是血丝,看谁都不顺眼。 尤其是裴玄,一早上已经被她骂了三遍。 墨玉好几次都差点没忍住,最后被墨竹等人按了下来。 现在的王妃,比冤死鬼的怨气都重,谁碰谁死。 毕竟昨天的事情已经超乎他们的预料了,他们真不敢想象以后王爷清醒过来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想想王爷那张活阎王的脸,以及现在求摸摸的脸。 想一想就全身发抖。 秦朗这次也没有上前去触霉头,全程很老实的在一旁吃饭。 —— 一行人在两日后抵达京城。 没想到就离开这么几天的时间,祖父还是出事了。 明明已经好转的身体竟然再次病重。 第五十一章 祖父的痴呆症 席云知快马加鞭带着人冲回到护国公府。 “祖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就突然病情加重了?” 她跪在祖父的床前,眼泪顿时涌了上来。 席铮今天难得清醒一会,眯了眯眼睛才看清楚床边的人是谁。 声音苍老有气无力,与之前相比天差地别。 “原来是囡囡回来了啊。” 粗糙的打手抚摸在她的头上:“囡囡怎么哭了呢,祖父给你买糖葫芦啊。” “囡囡,你哥呢这臭小子怎么不回来?” 我哥?席云知顿时惊恐起来,她哥都死了很多年了。 难道祖父的记忆出现混乱了吗? “祖父您忘了吗,他在外面呀,过些日子就能赶回来了。”为了不刺激祖父,只能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对着外面喊道:“冬青,快请白神医来一趟。” 现在她的医术只有理论没有实践,不敢冒然给祖父施针。 但空间里的灵泉可以用上还有药材。 “白卿,祖父怎么回事?现在他的记忆开始出现了混乱,好像倒退到十年前。”她的哥哥已经死了十年。 记忆中那个风流倜傥的少年将军,意气风发的样子一直印在脑中,好像从来都没有离开过。 白卿把脉了很多次,最后也是无声的叹息。 “护国公的年纪大了,记忆力发生了错乱和退化——这种病我们医者统一称呼为,痴呆。” 痴呆?祖父怎么可能突然就痴呆了? “你在好好查查是不是中毒了?不然怎么就突然就痴呆呢?”这点席云知无法接受。 为何她努力那么多仍旧没有逃过上辈子的事。 祖父这么好的人,怎么就要遭受这么多磨难,一想到祖父可能会忘记自己,忘记曾经的戎马一生,心里就难受得要死。 白卿知道她无法承受这个结果,只能沉默。 朝阳郡主就在门口,平日里唧唧咋咋的她也安静下来,张了张嘴:“那个,你别着急,我、我这就进宫去找太医来!” “席云知你可得等我,我马上就回来!” 一身红衣烈焰如火,风风火火冲了出去,直奔太医院院令的家,也不管礼仪了直接把人薅了出来。 “郡主,郡主您慢一点,老头子我这把骨头可扛不住您这么折腾啊!” 年纪一大把的陈院令被拉出来不说,还被扔上了马。 朝阳郡主骑着马打马狂奔在闹市上掀起不小的风波。 陈院令则是人在前面飞,魂在后面追。 到了护国公府的时候,腿都软了还是门房给抬进去的。 席云知没想到她真的会去请太医,还把人从家里提溜出来—— “郡主你……”看她的眼神有几分复杂。 朝阳呼呲呼呲地喘气,单手撑在门框上:“席云知,我告诉你,你可欠我老大个人情了!” “这次恐怕又要关禁闭了,席云知你要是不帮我,我以后、以后就赖你家不走了。” 陈院令几乎是爬进来的:“郡主啊,老头子我这把骨头都要被你给颠散架子了。” 席云知连忙把老人家扶了起来:“陈院令对不住啊,劳烦您了。” 稳了稳陈院令颤颤巍巍上前把脉,先是一惊,然后是一声叹息。 语气惋惜:“王妃,老国公他的确是患上了痴呆。” “目前来讲没有什么有效的治疗方法,这个病会越来越严重。” 他与白卿的说法全都是一样的,也就是说即便不被下毒还是会出现这种情况。 席云知神情有些呆滞,脸上没有情绪就这枯坐在椅子上。 陈院令等人无声叹息,摇了摇头离开了国公府。 朝阳郡主想要张口,被白卿捂住嘴拖了出去,现在她说什么都不合适。 离开国公府的陈院令转身就进了皇宫,去向皇上汇报护国公府的情况。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祖孙两人,一股无力感袭来,仿佛把他压得喘不上气。 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一滴两滴三滴,吧嗒吧嗒地掉落。 突然耳边传来一声轻快又心疼的声音。 “我的囡囡啊不难过,祖父一直都在。” 席云知立刻抬起头,祖父此时正站在自己面前,笑得慈爱。 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看起来十分高兴。 而这份高兴就是最不正常的。 这笑就如同孩子一般的纯真,忽然就想到了裴玄。 “祖父,您放心,我一定会治好您的。”她既然已经打定主意就不会放弃。 站起身为祖父倒了一杯茶,实际上茶水中都是空间的灵泉。 “我的囡囡最厉害,祖父一定争取多活个几年。”席铮根本没有把这句话当真,接过茶水一饮而尽。 既然有了痴呆这个名头,他要想想怎么能在死之前给席云知多讨点利益。 想到这里,趁着脑袋还清醒,坐在书案前开始梳理人脉关系。 一些可以用的人脉,以及悉数这么多年的军功。 如果操作好了,他的囡囡这辈子都可以无忧无虑地活着。 只是——裴玄怎么办? 皇上对他的敌意一直没有减少,恐怕会再生事端啊。 看来有些事还是要做啊。 书房中席云知安静地为祖父研墨,看着他写的东西越发心惊。 席铮对暗处招招手:“老伙计,有些事该启动了。” 从暗处走出来一名中年男人,面容略显老态。 “主子放心,这件事我一定能办好。”单膝跪地,双手接过书信。 席云知认出这个人是谁了,他是祖父院中的花匠。 好像从记事起他就在了,没想到他是祖父的暗卫。 “云知,我知道这个病有多难治,趁着我清醒有些话再不说我真怕会忘记。” 席铮叹息一声,站起身扭动笔洗。 一道暗门出现,里面是黑漆漆的,看不到尽头。 洞口延伸到地下,从下面冒出阵阵阴风,冷飕飕的。 席云知从来不知道国公府下面竟然还有这样的地方。 “祖父,这是什么地方?” 席铮没有回答,而是带着她走到桌案前,拿起上面一封泛旧的书信。 “你看看吧!”看着信件上的血迹,眉宇间带着伤感。 席云知好奇地打开一看,顿时瞳孔颤抖。 这熟悉的字迹,自己曾经模仿够无数次,“这是父亲的字迹!” 她迫不及待打开信件,里面的内容打破她心中刚刚升起的幻想。 里面的字迹无力潦草,断断续续,看起来写的时候十分匆忙。 内容简单直白。 “父亲你见到这封信时候儿子已经死了,恕儿子不孝,不能让您颐养天年,还要经历老年丧子的悲痛——” 第五十二章 祖父给傻王点蜡 席云知看完信中内容时早已泪流满面。 原来父亲早就察觉到了皇上对自己的忌惮和报复。 因为当年没有选择支持他,这让皇上一直记恨在心中。 所以在皇上羽翼丰满之后就想要除掉护国公府。 奈何,护国公府院中干净,平日里滴水不漏,回京述职就上交兵权。 就算皇上想要发作也找不到机会。 直到十年前,周边国家开始频繁躁动,父亲再次领兵出征。 这一次让他找到了害死他们的机会。 谁能想到皇上为了除掉护国公府会通敌卖国。 本来想要把护国公府连根拔起,治父亲一个通敌叛国的罪名。 这样国公府的人全都要被抄家流放砍头,这辈子再无翻身的机会。 奈何皇上没有料到的是,在这种绝境的情况下,父亲和兄长还是赢了这场战争。 打了一场惊世大胜仗,一举重创敌国。 却在最后一次战役,军中出现了叛徒! 父兄死了,他们死在草原上,尸体都被狼吃了。 尸骨无存的父兄留下了绝笔,一切的一切他们全都预料到了。 为了保住护国公,他们心甘情愿赴死。 他们赌皇帝有那么一点点爱惜自己的名声,只要爱名声,护国公就不会出事。 只是他们低估了皇上的贪婪和小气,竟然连她这个遗孤也不放过。 席云知看着一屋子的东西,这些都是祖父暗中收集的证据。 全都是关于皇上的,还有当时那场战役的。 “祖父,为何不早说呢?”她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她那光风霁月的兄长就这么死在了战场上。 还有父亲,母亲,全都因为皇上死了。 席铮轻抚她的发顶,安慰道:“因为我们都想囡囡好好的,幸福的,而不是卷入这些纷争中。” 皇权斗争,终归充满了腥风血雨。 女子的归途总归是嫁人——嫁了人皇家就不会那么忌惮她了。 席云知当然知道祖父想说什么。 “祖父,女子的归途并非只有后宅,与公婆斗,与小妾斗。” “我们还可以翱翔在天空之下,活出不一样的色彩。”这是她从白软软的身上学到的。 上辈子她能登上那个位置,为何她不可以? 席铮内心是震撼的,没想到席云知会有这样的想法。 身为亲近之人,顿时察觉到她的不一样了。 “云知,你告诉祖父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在有事瞒着我。” 从退婚之后他就察觉出来孙女的转变,她好像一夜之间成长了。 甚至,在她的身上看到了沉沦世俗中的沉稳内敛,威严与冷静。 那种对万物淡然释然的态度,让他害怕。 “云知,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你跟祖父说,祖父就是拼了命不要也会弄死他!” 一想到自己的囡囡被人欺负,才造成现在的改变,他就怒火中烧。 有种想要毁灭掉一切的冲动。 席云知没想到祖父这么敏锐,她对谁都会隐瞒重生的事。 唯独对祖父不会隐瞒。 她扯了扯唇角,声音暗哑:“祖父你相信前世今生吗?” “祖父,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明明过去那么多年了,可她的记忆仍旧清晰,曾经发生的事情她都记得。 从她嫁到武安侯府的一切,全都记得。 “祖父,最后我们全都死了——没有一个人活下来。”她唇角勾出一抹苦涩的笑。 “皇上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要放过护国公府。”她的声音很轻,却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室中荡起层层涟漪。 席铮身形一个踉跄,跌坐在椅子上。 他没想到自己这么多年的隐忍,仍旧灭有让席云知逃过死亡的命运。 一想要秦朗那个畜生这么对他的囡囡就恨到牙根痒痒。 早知道他当时就应该揍死他。 她的囡囡得多疼啊,流产,囚禁—— “祖父您别生气,好在一切都重新来过了。”她的手搭在祖父的肩膀上。 空间的事她也没有隐瞒。 “你一定会没事,等我练好了针法就能治好你的痴呆之症!”对此她很有信心。 毕竟白软软那个半桶水的医术都能被称赞成华佗在世。 她怎么都不会比她差的。 席铮并没有因为她有空间的事情而高兴,相反是担忧。 “云知,你确定用那些什么空间里的东西不会对你造成损伤吗?” 这种奇特之物,怎么可能没有副作用? 如果副作用是伤害席云知,他宁愿变成痴傻的傻子和裴玄撒尿和泥,也不愿意她受伤。 席云知轻轻摇头:“当然不会对我造成损伤。” “那还等什么?你就直接拿祖父练手!还能不被别人发现,祖父让你随便扎,祖父不怕!” 席铮腰板坐直,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 气氛骤然轻松起来,“祖父,我需要熟悉熟悉才能动手呀!这段时间我会每日用灵泉给你调理身体的。” 事情坦诚公开之后,她整个人都轻松了。 “那个——关于裴玄你是怎么想的?”既然能够治疗他的痴呆之症,就一定也可以治疗裴玄的痴傻。 上辈子他也死了,不由得惋惜。 这辈子裴玄与自己的女儿已经成亲,如果有可能治疗好裴玄也不是一件坏事。 席云知实话实说,“其实我还没有想好要不要救他。” “我怕——”她害怕这个人回事第二个秦朗。 现在的裴玄是好的,可人好了之后呢? 他能否有现在这般对自己好?能否如现在一样乖巧? 会不会在一同对付完皇帝之后又站立在自己的对立面? 一切都是未知,并且对他暴露空间是很不明智的一件事。 席铮看出来了她的顾虑,叹息一声没有去劝席云知。 这种事情还是需要自己想清楚,空间和医术都是孙女的,她有决策权。 “这件事还不急,等我把医术练好了,应该会尝试给他治疗的。” “毕竟我也需要有人练手,只是空间的事情我不想暴露得过早。” “如果他是值得信赖的人,自然我们还是夫妻。” “万一他不是个好人,孙女不介意丧夫的。” 孙女都想好了,他这个祖父能说什么呢?只能默默地给裴玄点蜡。 而且他也不是老顽固,只要孙女开心,喜欢谁能如何呢? 反正后院里还有好几个恃君,如果恃君不够就从军营里多找几个回来。 相信裴玄能够感受到自己的处境。 不努力就想白捡个媳妇,那不是做梦嘛。 老爷子内心打定主意,等以后要考验一番裴玄这小子。 两人刚从密室出来,门外的侍卫急得直么转圈。 “小姐,不好了,刚刚宫中来了旨意让您进宫,王爷已经被人接进去了!” 第五十三章 傻王让你笑 什么? 她和祖父对视一眼。 席云知在祖父耳边低语几句,把当时赈灾时候发生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在听到裴玄有恢复的可能时,面色凝重几分。 “你现在带着东西马上进宫,不,走我也跟你一起去。”既然他都痴呆了,那就不妨把痴呆利用到底。 爷孙二人马不停蹄地进宫了,在宫门口遇见了被拦在门外的墨竹等人。 “进去多久了?”席云知跳下马车。 “一个时辰了。”墨竹看着她眼神有些探究,人为何突然就找不到了。 看来这国公府也有自己的秘密。 “好,我知道了,先进去再说!”她没有跟墨竹解释自己刚刚去哪里了。 与祖父交换个眼神,两人前后脚进宫。 随着宫人们的引领来到众臣云集的太和殿,皇上为这次赈灾的事情大摆宴席。 秦朗首当其冲成了功臣,至于付出那么多的席云知等人皇帝选择视而不见。 白软软破天荒的也进了宫,坐在秦朗的身边一脸娇羞。 而大殿内的一幕让席云知的拳头硬了。 太和殿仙音袅袅,乐曲不断。 裴玄竟然牵着狗哥在大殿的中央跳着胡炫舞。 皇上和大臣们指着他肆无忌惮的嘲笑,有的人眼泪都笑出来了。 更有的人笑成了一团,一个傻子跳舞真的就这么好看吗? 席铮见孙女面色不好,他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然后突然疯跑进了大殿,加入了这场跳舞中—— “祖父!”席云知想要阻拦已经来不及了。 席铮的出现让喧闹的宴会顿时安静下来,他披散着花白的头发与裴玄,狗哥,跳起舞。 他与裴玄不同,这是护国大将军。 戎马半生,能治小儿夜啼,只听名声能吓死敌军将领的席铮! 百官们面敢羞愧的低下了头,皇上笑容也定格在了脸上。 之前收到席铮患了痴呆症的时候内心疯狂窃喜,因为有了痴呆症的席铮不足为惧。 不需要他在费尽心思的把人弄死了,这省了很多麻烦。 席云知连忙快走几步,跪在殿中央。 “臣女席云知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祖父发病了,一时没有控制好,请皇上恕罪。” 百官对她投来可惜和怜悯的眼神,高门贵女却一门两个傻子。 这不是要把人逼死吗? 婚事是皇上定下的,他们无法置疑,只是心里总是在犯嘀咕,谁说都要叹息一声。 皇上到是大度的摆摆手,“无碍,朕不是那等小气之人。”实际上比谁都小心眼记仇。 裴玄见到席云知,顿时眼睛亮了起来。 “吱吱!一起玩!” 然后席云知被迫拉着一起跳舞,她脸上没有半点笑容。 要不是祖父对她眨了眨眼,她都要认为老爷子是又犯病了。 不过被祖父逗笑了,裴玄也在一旁做着鬼脸逗她。 席云知没忍住笑了出来,可在别人的眼里着是强颜欢笑,是痛到极致的表现。 有的人不忍心看,把头扭到了一边。 但是他们忽略了一个异类,裴玄。 刚刚他跳舞的时候那么多人都在看,都在笑,现在你们不笑? 抱歉,他不高兴。 他松开了席云知,三两步走到秦朗的面前。 面无表情,眼里满是不开心:“笑。” “什么?”秦朗用你有病啊的眼神看着他,他明明没有惹他啊! 这裴玄是真傻还是假傻?这是在针对自己不成? “啪!” 裴玄抬起手甩了一巴掌,仍旧面无表情:“笑!” 秦朗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今天他可是这场宴会的主角,你一个傻子到底什么意思? “裴玄,你过分了!” “席云知,你就不能管好你家的傻子吗?”语气不耐愤怒,十分凶。 凶吱吱?裴玄歪着头,眼神迟疑片刻就变成了大嘴巴。 这次巴掌的力气很大,直接把人扇飞了出去。 秦朗一时不察,整个人摔倒了隔壁桌的大臣桌子上。 顿时盘碗碟子碎了一地,让人纷纷侧目。 皇上静观其变,他想要看看如果自己不阻拦,这个裴玄能做到什么程度。 他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不如就此试探一下。 如果是假傻那就当场治他个欺君之罪,直接斩首。 如果是真傻,那就日后找个机会弄死,免得恢复了。 目光落在了席云知的身上。 这女人长得的确不错,早知道就不废那么多事了。 直接把人弄进宫来,在悄悄弄死好了。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皇上不可能要这么个残花败柳进宫。 只是听说这次她在赈灾时候出了很大的力,不由得满意的点点头。 护国公家的姑娘还算有点脑子,知道给他分忧。 —— 裴玄扇一个嘴巴子,就说一个笑字。 奈何秦朗不服啊,对他的忍耐早就到了顶峰,在皇帝面前他必须要表现一下,不能显得自己那么软骨头。 “裴玄,当今陛下在此,你休要无理,殴打朝廷大臣你该当何罪!” 这句话说的铿锵有力,一整延迟。 “啪!”一个嘴巴子把人再次脸打偏。 席云知抽了抽嘴角,忽然觉得秦朗真的是有点傻缺,这种人怎么当男主的? 就连白软软也用那种看智障的眼神看着他,因为要忍住笑面容有点扭曲。 裴玄十分执着,对秦朗只有一个字。 那就是笑! 最后皇上都看不过去了,看着嘴巴满是鲜血的秦朗恨铁不成钢道:“你笑笑能死啊!” “你是想被裴玄打死吗?”忽然就觉得自己钟爱这种人是不是个错误。 这么傻的人能做他手下的权臣吗? 秦朗露出一个不可置信的表情,皇上怎么能屈服? “秦大人,您还是笑一下吧!”白软软在也忍不住,小声出言。 终于在裴玄再次举起手的时候露出一个笑脸。 顿时他就收回了手,然后面无表情的扫视周围的大臣。 大臣们顿时背脊窜上一股冷意,连忙露出一个个假笑。 笑得很夸张,但是裴玄很满意。 又给乐师们挥了挥手,乐曲响起—— 他心满意足的拉起狗哥跳舞。 狗子被他抱起来转了好几圈圈,然后又拉着席铮跳舞。 最后更是看见谁就拉谁跳,裴玄武功高,力气大。 在场的都是文官,谁扛得住他那一下。 反正整个太和殿是乱成了一团。 席云知捂住了自己的脸,这都什么事啊! 用眼角的余光去看皇上,没想到他竟然看得津津有味,只是那眼神有点意味深长。 她的心咯噔一下,恐怕会有意外发生。 第五十四章 傻王喜欢打地鼠 果然没有说错,皇上亲自下场了。 酒过三巡之后,带着百官们去游园—— 其中就有裴玄和席铮。 席铮是假傻,但是裴玄是真的。 他看见什么都新鲜,看见花就摘,还带在头上。 这御花园中就此多了一老一少两个疯癫的。 席云知表面上是生无可恋的跟着慢慢走,实际上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生怕裴玄犯了什么错,让皇上抓到把柄砍头。 心累! 难得这一路上裴玄都没闯什么大祸,就是摘摘花还不算大事。 皇上也没有追究的打算,看来是准备憋着大招。 一行人走到湖心亭的时候皇上突然惊呼一声,“朕的盘龙佩掉湖里了。” 这里是皇宫中最大的湖泊,又是前朝遗物。 据说这湖泊有三四丈那么深,地下又水藻多,下去的人绝对不能活着。 大臣们顿时惊慌起来,他们一个个都说着自己不会水。 然后又在问谁的水性最好。 他们的目光下意识就落在了裴玄的身上。 成安王的封地是安城,安城是水榭之乡,富饶的同时就是水多。 那里的人几乎都会游泳。 “皇上,按理来讲这里水性最好的人就是成安王了,只是他现在痴痴傻傻的恐怕难当大任,别人可还有会水的?” 说这话的是大内总管,他是皇上的走狗。 最清楚皇上怎么想的,说话的时候自然是一边举荐一边又否定。 营造出一种皇帝是仁君的错觉。 但是大臣们却都吃这套,顿时就出现了赞同的和反对的两伙人。 说白了就是在给皇上演戏,让皇上高兴愉悦。 席云知眼里流露出讥讽之色,这个朝廷如此腐烂,已经从内里就在烂了。 腐朽的王朝让人作呕。 皇上唉声一叹:“没事没事,就是一个玉佩罢了,朕可不能逼迫忠臣去下去找个玉佩。” 下去找玉佩的就是忠臣,不下去的那就是有二心。 “云知,要救祖父啊!” 席铮在她的手上写下这几个字,顿时一惊。 “祖父你要干什么!”声音压得极低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 “裴玄不能下去,下去他必死无疑。” 席铮当了这么多年的将军还有什么看不懂的,看那水面上时不时出现的芦苇杆。 他敢肯定,这水里有人。 并且是杀手! “可是您下去不也一样吗?我宁愿他出事也不愿意你出事!”她只有外公这一个亲人了。 席铮挣开她的手,“傻姑娘,那些人是杀裴玄的,又不是杀我的!” 但还没有等他们出手,变故再生。 不知道裴玄被什么东西吸引了,他竟然手里拿着一根很粗的棍子。 然后一个爆冲—— 湖心亭不大,这一下可好了,湖心亭上的大臣们,就跟下饺子似的全都掉了下去。 而且裴玄自己也下去了。 皇上想要他死于意外,自然是溺水而死。 此时掉下去这么多大臣,湖心亭周围都挤满了人。 下面的杀手当然分不清楚谁是谁,根本没有办法下手了。 下去的人还有秦朗,他是被别人撞下去的,整发懵呢喝了好几口水。 皇上的心情已经无法形容了,捂着胸口半天没有喘上气来。 他觉得一个贤明的皇帝太难当了,想要一个人死都要有理有据,煞费苦心。 现在状况百出,只能停止对裴玄的试探。 “救人,快救人啊,都愣着干什么!”这时周围的禁卫军们才动了起来。 突然秦朗就感觉不对劲,明明他身边没有人,却碰到什么东西。 软软呼呼的,好像是人。 顿时他的头皮都炸起来了,脸色惨白。 难道是水鬼? 也不知道是谁竟然拉了他的脚一下,人顿时没入湖中。 湖中的水清澈,可见度很高。 竟然看见好几个穿着紧身衣的黑衣人,他们隐藏在湖心亭的中央。 “哗啦!”他奋力挣扎出水面,对着水上的禁卫喊道:“有刺客!!” “水里有刺客!护驾!” 不得不说秦朗是真的忠诚,尤其是在保护皇上的这件事上特别尽职。 一听说有刺客,水里的大臣们都跟打了鸡血一样。 刚刚还不会游泳的人,顿时手脚并用朝着亭子上爬,就像是争先恐后上岸的王八。 席云知在亭子上寻找裴玄的身影,这人不知哪里去了。 秦朗的那声刺客,让皇上的心更累了。 他今天有点心难受,对身边的总管道:“等人就上来后,全都散了!” “对了,秦朗这个人让他回府带着,朕暂时不想见到他。” 事情败露,皇上在禁卫军的簇拥下离开了湖心亭。 禁卫军为了抓捕刺客,也跳进了水里。 这真是剪不断理还乱,湖水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忙着救大臣的同时禁卫军还要潜水抓刺客。 刺客是皇上的暗卫,特意安排过来的人,自然不能见光。 所以在湖下衍生出了疯狂追逐的戏码,你逃我追你插翅难飞。 席铮拉过来席云知,指着远处的漂浮在水上的东西,“云知,你看那个像不像鱼?” 祖父年纪大了,老眼昏花,没有看清楚那东西是什么。 而席云知却看得清清楚楚,这哪里是什么鱼,而是消失的裴玄。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游走那么远,重点是他抱着的东西是一条巨大的黄金鲤。 这鱼就如同观音坐下的童子乘坐的鱼一般,体格巨大。 被裴玄抓着,带着他游泳。 偌大的湖心上全都是他的欢声笑语。 这边疯狂喊救命,那边咯咯咯咯—— 席云知抹了一把脸,这日子是真的越过越有意思了。 席铮面色变换几次,最后说了一句:“云知啊,不行的话你还是用他练手吧!这孩子也挺可怜的是吧?” 其实他真实的想法就是,想要看看裴玄恢复记忆之后会是个什么表情。 这日子是真精彩啊。 席云知却心知皇上不会放弃的,他对成安王的恶意比对护国公府都要大。 裴玄抱着大鱼欢快的游泳,忽然身边出现一根芦苇杆。 出于好奇,他伸手捏住了芦苇杆。 水下的人不能呼吸,下意识浮上水面。 “碰!” 一棍子下去,人就咕嘟嘟的冒泡了。 “啪啪啪”他开心的拍手,“冒泡泡,冒泡泡。还要看——” 一个鲤鱼翻身,他潜入了湖水中。 眼睛里满是兴奋,朝着那些嘴巴叼着芦苇杆的黑衣人们冲了过去。 第五十五章 席云知,我就知道你放不下我 裴玄的水性是真的好,在水中如同游龙般,水下的杀手们发现了他。 一股脑地朝着他的方向游过来,手中拿着匕首。 此时的禁卫军也已经下水救人。 席云知满是担忧,“祖父真的不会出事吗?”皇上对他下了死手。 席铮望向水中起起伏伏的芦苇杆,小声道:“囡囡,有没有鱼食?” “有!” “悄悄地洒多点,灵泉也用上。” 湖心亭乱糟糟的根本没有人注意到这爷孙俩在干嘛。 他们猫在角落里,席云知的手伸入湖中。 两个呼吸间,就完成了这一系列的事情。 席云知没有明白为何祖父让自己这么做,但祖父见多识广一定有自己的理由。 “这里人多眼杂,回去时候我在跟你解释。” 大臣们被接二连三地弄上了岸,个个都躺在地上喘着粗气,一脸的劫后余生。 陆陆续续水中的大臣都上了岸。 但是没有秦朗,他是第一个呼救的却人没了。 禁卫军统领清点人数,发现唯独少了秦朗和裴玄。 顿时面色难看,正想要招呼人下湖继续寻找,话就卡在了嗓子眼里。 刚刚还平静的湖面顿时沸腾了。 数不清楚的鱼翻涌着。 这湖心亭有很多年了,所以里面的鱼格外的大。 只见一条一米多长的大锦鲤撞上了芦苇杆,顿时飞出来一个黑衣人。 甚至有更大的冲了上来,一路上撞飞了无数小鱼,然后再次撞飞一个人—— “统领!那是秦大人!” 不知什么时候秦朗竟然游了那么远,而且方向是朝着裴玄的方向而去。 席云知没想到一点点的鱼食和灵泉会让湖中的鱼炸群。 侧过头看向祖父,发现他的表情也是一样的震惊。 “你别看我,我也不知道会这样。” 秦朗的出现看见顿时吸引了裴玄,朝着他的方向游了过去。 而湖中的杀手们却遭了大罪,鱼群的沸腾巨大的撞击力让很多人都沉入了湖底。 水面上冒着各种的水泡。 裴玄比水中的鱼儿还灵活,躲避着鱼群们的攻击。 但秦朗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他被鱼撞得大口大口喝水。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救人!” “抓捕刺客,快!” 湖面上出现好几个受不了憋气的黑衣人。 巨大的渔网从天而降,不要命地去抓人。 禁卫军和刺客,自己人打自己人。 湖面上秦朗刚刚缓和过来,看见裴玄朝着自己的方向游了过来。 顿时眼里闪过一道寒芒,深吸一口气潜入水中。 水中鱼群密集,透过鱼群能看见裴玄的那双脚丫子在水中摇摆。 裴玄,这次不信你不死。 正在湖面上游泳的裴玄忽然被人拉住了脚踝,还不等他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拉到了水中。 湖心亭中的席云知察觉到了不对劲。 “祖父,裴玄怎么下去了?”秦朗也没有了。 湖面上只有一些没有散去的鱼群和禁卫军。 席铮的面色也凝重起来,暗道一声:“坏了,秦朗这小子可能要使坏。” 脱下衣服扑通就跳进了湖中。 禁卫军的统领的眼睛都直了,这一眼没看住怎么又下去一个。 还是老将军!! “席老将军?” “王妃,怎么回事,您怎么不拉着点啊!”不由地看向身边的席云知。 席云知抹了一把脸,“我没拉住。”除了这借口她真不知道说什么。 好在出门的时候祖父又喝了很多灵泉,应该不会出事。 水下—— 裴玄被秦朗用力地拉到水下,专门往水藻多的地方去。 湖中的水藻多而粗壮,结实程度堪比麻绳,只要被缠上想要逃脱痴人说梦,就算手中有刀人的气也憋不了那么长时间。 裴玄虽然武功高,毕竟脑子是真不太灵光,被硬拉着时十分的被动。 好几次都没有挣脱,嘴巴里咕噜噜的出泡泡。 见挣扎不开索性就不挣扎了,躺平任由对方拉着自己游泳。 这时候他并没有察觉到危险,而是觉得很好玩。 顺手还抓了一把的水草。 秦朗发现他不挣扎了,以为这人是晕厥了,便开始用水草缠住裴玄的脚,造成是被水草缠住挣脱不开而死的。 水草结结实实的绑住裴玄,他还是没有挣扎。 就在他得意的时候,想要游上去透气却发现自己的脚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被水草缠住。 此时他胸腔里的氧气已经不多了,嘴巴里不停的出泡泡。 他只能憋着卖力地去解开水草。 这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转头一看差点把他吓死。 刚刚还飘在水中一动不动的裴玄竟然出现在他的身后。 并且行动自如,没有半点憋气难受的样子。 秦朗瞳孔一缩,面容扭曲痛苦。 怎么可能,他没有事? 裴玄对着他露出一排大白牙,笑着摇晃手中的水草。 “咕噜噜”秦朗气得失去理智,忘记是在水中,下意识张口大骂,顿时水灌入口中,胸腔。 肺部传来炸裂般的疼,手脚也开始疲软。 双眼发直朝着裴玄伸着手,一点点朝着湖底掉落。 此时席铮已经找到了他们。 恶狠狠地看了一眼秦朗,还是朝着下面游去救人。 秦朗自然不能死在裴玄的手里,至少不能死在他们面前。 皇上千方百计地想要杀他们,绝对不能留下把柄。 好不容易拉住了秦朗,没想到这小子抓住自己不松手,死死地抱住自己。 席铮年纪大了,手脚本就有点不太灵活,被他这么一抓差点没憋住气。 本身溺水的人就会拼命地抓住身边一切能抓住的东西。 “砰!” 裴玄支棱着一口大白牙,手里举着木棍。 这一棒子算是救了席铮。 —— “咳咳咳!” “快,快救秦世子。” 席铮和裴玄两人无力地瘫在岸边。 禁卫军们根本没有时间管他们,全都在救治秦朗。 把人放在一个人的腿上,然后用力地锤他后背,恨不得把人给锤扁了。 “你们让开。”席云知三两步走了过来。 把人按在地上,一脚踩在胸膛上—— “噗!” 秦朗就像是喷水鱼一样,吐出来几大口水人才悠悠转醒。 “席云知,就知道你放不下我!”头一歪,人彻底晕了过去。 第五十六章 太子不行了 “晦气!” 席云知再也忍不住爆了粗口,这玩意真是有病。 “祖父你们没事吧?” “咳咳,我们没事,就是秦朗那小子不怀好意。” 水下视力有限,他还是看见秦朗想要害死裴玄的画面。 并且同席云知说了一遍。 席云知听完脸色铁青,阴鸷的看向离去的人群。 “走吧,出宫,找白卿给你们看看,别生病了。” 秦朗现在是皇上跟前的红人,不方便下手,等找个时间在说。 因为人是席铮救上来的,皇上想要找茬也没有机会。 只能自己憋着气,还要彰显出帝王的大度与恩典,咬着牙给护国公府送去很多的赏赐。 而武安侯府却像是死了一样,所有的人都闭门不出。 席云知却知道这秦家人是在躲着她。 毕竟当时秦朗可是亲自跟自己签下了契书的,三分利。 利滚利滚利,这滚的数字十分恐怖。 就算朝廷给了赈灾的钱粮,对还给她仍旧杯水车薪。 就在席云知想着怎么要钱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来到了护国公府。 “你说谁来了?” “主子,是太子妃,这会人都已经到前厅了。”冬青神色急切:“奴婢看太子妃的面色很不好,主子您小心点。” 席云知想了想就知道她是因为什么来的。 太子妃见到她出来,立刻站起身迎接,“云知,你刚回来就打扰你,真是对不住。” “太子妃您说的这是哪里话,太见外了。” 席云知让丫鬟们上茶上点心,表现得十分热络。 只是太子妃却如坐针毡,欲言又止,十分焦躁。 “云知,我有话说,能不能屏退左右?”她一刻钟都不想再等待了。 席云知给冬青一个眼神,偌大的厅堂中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太子妃你别急,有话慢慢说。” 任蓉蓉站起身就要给她下跪,“求你救救太子,他要不行了。” “我知道你与神医谷的白神医交好,求你把白神医借给我!” 她早就派人去接触过白卿,但是这人油盐不进。 看病就是凭借心情,说什么皇家之人不医的话,谁说都不好使。 总不能强硬的把人绑来,毕竟是求人家办事,给弄急眼了直接不活了咋整,顺手在给太子嘎了。 只能求到席云知这里,毕竟这人是给成安王治病的。 什么太子不行了?之前她离开京城的时候人已经醒了啊,怎么会又昏迷? 席云知不能问得那么直白,只能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白卿他不是我的属下我不能命令他做事,不过我们是朋友可以帮你说情一二,试试看。” 席云知并不是大善人,只是太子暂时还真不能死。 一旦他死了,众多皇子的势力就要互相争夺,到时候必定乱起来。 护国公府现在没有势力抗衡,最后很容易被人吃干抹净。 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帮忙。 任蓉蓉顿时喜笑颜开,拉着她的手就不松开,“席云知,以后你我就是生死不弃的姐妹!” “谢谢太子妃抬爱,走吧我们先去找白卿。” 其实吧她也有私心,上次太子成了她一滴灵泉续命。 现在她又得到空间的传承,急需试验品—— 所以昏迷不醒的太子就是很好的靶子。 死马当成活马医,整个太医院的人都不能治好,给她练练手也算是废物利用。 现在白卿是太子妃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太医院已经判了太子死刑,只等着人咽气了就往皇陵里一抬了。 现在她有几分好奇了,太子好好的怎么就突然不行了。 想到这里,席云知脚下的步伐加快了几分。 本以为她亲自去找白卿这件事能百分百成功,但没想到她被拒绝了。 白卿正在给裴玄施针,人都被扎成了刺猬猬。 “王妃,你说什么都没有用,皇家人我是不会去救的。” 太子妃顿时软了身子,想要给他下跪。 “白神医,求您救救他,你有什么要求我都能答应,我给你磕头行不行。” 席云知哪里能让她下跪,连忙把人搀扶起来。 “太子妃您别急,我在劝劝……” 她来到白卿的身边,“为什么不能救?你与皇家有仇?” “没仇!”他的回答很冰冷。 这语气怎么看都不像是没有仇啊。 席云知想了想实在不行就自己上,“那这样吧,怎么把脉你交给我,我去给太子看。” 白卿:“……”王妃也没有掉水里啊,怎么着脑子有点进水呢? “不是你用这样的眼神看我干什么,我这是好心。”席云知的解释让白卿冷笑连连。 “呵,王妃我看跟太子有仇的好像是你!会医术的都不敢像你这么玩!” 她当然不能说,自己得了传承这种话。 而且这医术只要熟练了,她只会给祖父和裴玄用,别人不会去动用。 如果白卿不能当引子,那这件事肯定不能达成。 看他是真的不想去,她也不能强人所难,摆了摆手:“算了,你不愿意去就拉倒吧,得罪了太子妃看你怎么办。” 席云知不会强人所难,正准备转身离去被白卿叫住。 “要去也不是不行。”他唇角上的笑怎么看都像是一只狐狸,狡诈的一批。 她顿时明白,转身就看向了白卿,眼里带着警告让他适可而止。 “你可给我适可而止,要求别过分。” 白卿呵呵地笑:“王妃你这说的什么话,要求不高上次的药材翻倍!” “翻倍!!”席云知顿时抬高了嗓门,把远处的太子妃吸引的注视这里。 她担忧地走了过来,“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事,没事,就是某些人狮子大开口!”席云知咋从来没发现这个人这么过分呢! 白卿一脸无所谓,无奈地耸耸肩:“要求我提了,能不能满足我,那就看您了的实力了!” “要求?什么要求?只要能救太子我什么要求都答应,你说什么都行!” 任蓉蓉走投无路,不管多过分的要求她都会答应。 席云知刚想说,别答应已经晚了。 行,你是太子妃你有钱那就都交给你吧! “太子妃,这是药方,您看吧!”她已经生无可恋了—— 第五十七章 傻王不想认错 任蓉蓉以为是多难的事,就是需要药材而已,皇宫里多、得、是?? 当看清楚药方的时候,眼珠子差点脱离眼眶。 藏红花三斤?灵芝一年之内的?雪莲花完全盛开没有损毁?何首乌百年?黄精五十年以上? 席云知微笑看着她:“亲,翻倍哦!” 太子妃这辈子都没有这么想抽自己的时候,让你嘴欠,让你嘴欠! 这么多的药材,把太子卖了也没有啊! “那个——” “不可以赊账,必须现货!” 白卿打断了太子妃的话,看不起可以不看的。 “行!我答应你,但是能不能你先看看太子,这些东西我会尽量的给你凑齐。” “现货!明白吗?而且,不包治好。”白卿没有什么表情,眼底阴冷,完全没有通融的意思,隐约间能感觉得到他对皇家人的厌恶。 太子妃终于忍不了了,摔了手中的药方! “白卿,你耍我?你要不要看看你在跟谁说话!信不信我让人抓了你!” 这个人真的是太不知抬举了,她都已经这么低声下气了。 抓?白卿很久都没有听过这个词了,有点陌生。 “你爹都不敢说抓我,就凭你?且不说你抓不抓得了我,就你还能当几天的太子妃?” 就算他没有看过太子也知道,这人八成是不行了。 明明醒了的人却再次昏迷,很可能是中毒。 有些毒,不是皇家人就能解的。 江湖的事,江湖人来解。 任蓉蓉何时受过这么大的委屈,顿时眼泪都出来了。 她对太子没有多深的感情,但是他的生死关乎着很多事情。 让她拿出这么多的东西,太难了。 席云知叹了口气:“蓉蓉你别担心,这些东西我会想办法给他的。” “什么?”任蓉蓉哭得不能自己,在听见这句话的时候愣住了。 “云知,你说什么?你给?” 瞬间脑中形成了一场大戏,从护国公府投靠太子,再到席云知喜欢太子。 毕竟除了这些可能性,她真的想不出来席云知为什么会出这么多的钱来帮助太子。 “蓉蓉你不是说拿我当姐妹吗?所以给姐妹出点力应该不算什么吧?” 席云知总不能说,我做这些都是为了去扎你夫君。 想来想去只能用这么婉转的方法。 她也想过去为平民医治,只是这个办法不好实施。 且不说有没有平民给医治,就说皇上的眼线和杀手们无孔不入。 很容易被发现端倪。 但要是太子就不一样了,太子府本身就有皇家守卫。 白卿这个神医的身份当挡箭牌。 皇上的人即便渗透也不会想到是她在治病。 任蓉蓉这次真的羞愧不已,她竟然用这么龌龊的想法去想真心拿自己当朋友的人。 脸颊顿时红了,低着头满是愧疚。 “云知,谢谢你!”之前说的那句姐妹的话本来就是骗她的,没想到她真的当真。 这样的姐妹如果她放手错过,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这些日子里她见过太多的人情冷暖。 太子的昏迷,让许多人都远离了自己,尤其是当初很好的姐妹。 就连府中的姐妹们对自己也是避之不及。 父亲也说让自己少回家,她真的很累。 “我们以后一定是姐妹!”这次任蓉蓉说的是真话,真心实意。 白卿勾着唇角挑眉,对席云知眨了眨眼,好似在说看吧还得是我厉害。 “太子妃您先回去吧,等我们准备好东西就会去太子府。” 送走了太子妃,几人才松下这口气。 “席云知,你这么想让我去太子府到底为了什么?” “我陪你演了这么大的一出戏,你还不说点实话?” 白卿从她一进门开始就接收到她的眼神。 两人演了一出戏给太子妃看。 席云知坐了下来,“谢谢配合,有些事情还是要调查清楚的好。” 上一世她困在后宅,对朝堂的事情并不是很清楚,只是有大事发生的时候才知道事情的结果。 太子遇刺,裴玄被亲近之人所杀。 其中到底有没有关系,想要杀太子的人是皇上,还是其他的皇子? 任家到底得罪了谁,要被灭族。 还有武安侯府—— “其实太子那种情况很可能治不好的,到时候还要惹一身腥,何必呢?” 白卿觉得既然有人想要太子死,那不如就死了。 能在太子府动手的人会是一般货色? “惹腥到是没什么,毕竟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抱歉只是不能告诉你。” 空间的事,瞒到老死。 这时席云知的手被人拉了一下,原来是裴玄。 “吱吱。”这两天吱吱都没有理他,对他私自跳河的事情十分不满。 所以好几天都不搭理他,把他当成空气。 如果不管教一番,这人估计都能上天。 “吱吱——”裴玄委屈得都要哭出来了,像是一只被人丢弃的小狗。 小手指勾引着她的小手指,小心翼翼可怜巴巴。 白卿在一旁看得有趣:“王妃,你真狠心不理王爷?” 几次意外,席云知真的心累。就算知道他是傻子也会生气,迁怒! 她没有搭理白卿,而是难得把目光落在裴玄的身上。 顿时他的眼睛就亮了起来,像是拥有了全世界。 “裴玄,这是最后一次,如果你在出现不声不响的去玩,或者消失,我就永远不理你,你爱去哪去哪懂没?” 她一字一字地说给他听,她知道裴玄可以听得懂。 几岁小孩的智商也是智商,又不是真的什么都不懂的低能儿。 裴玄老实地低下头,在湖心亭的时候席云知喊了他好多声,他就顾着玩装作故意没有听见。 也装作没有看见她朝着自己招手。 “吱吱——”主动拉着她的手放在头上,求安慰。 认错态度必须诚恳,改正错误那是不可能的。 席云知这一看就明白了,他就没想承认错误。 “行了,既然不想承认错误,那你就自己玩吧!” 站起身对白卿道:“你抓紧准备东西,明早我们就去太子府。” 席云知扔下裴玄离开,去找祖父,需要说一下今天发生的事。 祖孙两人聊到了很晚,对她的决定席铮十分赞同。 如今的护国公府承受不住多方势力的争夺和挤压,太子能活是最好的。 席云知给祖父按摩一会肩膀,又准备了灵泉泡茶。 忙活到晚上才回到房间。 没想到房间是黑的,一个人都没有。 “冬青?” 第五十八章 傻王色诱 奇怪,人都去哪里了? 难道又被裴玄给埋地下了? 就在她准备出门找人时,房间里突然传来一道诡异的声响。 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床上蠕动,窸窸窣窣的。 “谁?”席云知顿时警惕起来,单手抄起博古架上的花瓶。 屋内漆黑,只能透过月光模糊地看向床榻那侧。 “墨竹?冬青?是你们吗?”难不成是他们?想想又觉得不对劲。 也不像是杀手,杀手也不应该埋伏在床上吧? 更何况自己进来这么久了? 是刺客也该动手了。 “吧嗒!”又有东西从床上掉下来。 细看是一双鞋子? 忽然就想到了一个可能,难不成是裴玄? 大步上前,掀开被子。 只见裴玄长发披散,衣衫已经褪下,裤子要脱不脱的挂在胯骨上,人鱼线暴露在眼前。 明明昏暗的房间,此刻却变得异常清晰 席云知还不及张口训斥,就被拉到了床上。 整个人的重量都在裴玄的身上。 她咬着牙,低吼:“这是谁教你的?” 如果说没有人教他她根本就不信,除非他是装傻。 裴玄眨巴着无辜的眼睛,好似没有听懂她说的意思。 “吱吱,摸摸——” 握着她的手,放在胸口上,温热的肌肤烫的人心发颤。 手掌下的肌肉随着呼吸起起伏伏,热度传递。 “我摸你个大头鬼!给我起来!”一巴掌拍在他的身上。 清脆的肉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 裴玄十分委屈,以前吱吱摸摸就会心情好,这次怎么不管用了? 他从床上跪起,袭裤松松垮垮地挂着。 今晚的月色真好,莹白的月光洒进来正好在他的身上。 漆黑的长发散落在胸前,水汪汪清澈懵懂的眸子正在看着席云知,冷峻无双的脸变成了诱惑,好似在说我可以任由你欺负。 长发下的腹肌若隐若现,人鱼线暴露在眼前。 清冷与纯真融合成为了诱惑,让人移不开眼。 席云知觉得自己的鼻子有点热。 鼻子一痒,好像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 一摸,是鼻血! “我真是信了你的邪!”连忙用手帕捂住鼻子,转身就要跑。 “吱吱,别走。”高大的身躯将她笼罩。 席云知被他拦在怀里,下巴搭在她的肩膀上,讨好的轻轻蹭着。 像是一只温和的大狼狗,长发在她脸颊上一下下滑动—— 修长有力的手臂禁锢着她的腰肢,微微用力肌肉隆起,说什么都不让她离开。 这些天的忍耐已经达到了极限。 平日里他都可以在席云知房间的软塌上留宿。 自从从宫里回来之后,就被赶走了,这几天他越发的暴躁不安。 就算是傻子他有占有欲,甚至因为傻把这个欲望放大无数倍。 他喜欢的,谁都不可以抢走。 “你给我松开!”席云知都要被勒得上不来气,语气也严肃起来。 “不!我的!吱吱。” 这可把席云知给气笑了,让你认错的时候一个字都不说。 现在这表达的到是挺清楚! 一股无名之火涌上心头。 “裴玄,我说最后一次你给我松开!”不松开?席云知眼睛眯萋一个危险的弧度。 就在她准备给他个过肩摔的时候,她的身子腾空了。 下一秒,人出现在床上。 床上的被辱很厚,摔一下不疼,但这么一下也让她有点发蒙。 眼前一花,人影欺身而上。 裴玄的双臂支撑在她身体两侧,长发随着动作扫在她的脸上。 有些发痒,抬手想要拨开,却被大手禁锢。 “裴玄!”席云知这次是真的不高兴了,语气十分不好。 “吧嗒!” “吧嗒!” 什么东西掉在她的脸上,湿湿的,热热的。 又有一滴掉在她的唇角上,咸咸涩涩的。 是裴玄的眼泪—— “吱吱。”他低下头轻轻地蹭着她的脸颊。 “吱吱,不走。” “错,听话——” 虽然表达得不清楚,席云知也听出来了这是在认错。 “知道错了?”她的声音软了几分。 蹭着她侧脸的大脑袋疯狂点头,表达自己认错的决心。 “吱吱,听话。”意思是以后都听吱吱的话。 席云知也不是铁石心肠的人,听他这样认错也不生气了。 她拍了拍身上的人,“我不生气了,你起来吧。” 两人的姿势实在是太暧昧了。 她在下面,裴玄在上。 宽阔的背脊把她完全笼罩,有种莫名的危机感。 “不!”裴玄呼吸急促几分,看着身下的人目光炙热。 他的吱吱好香,好想咬一口。 不过咬一口吱吱会生气吧?要不轻轻地舔一口? 脑中不由得回想起那日在客栈洗澡的时候,目光再次变得深邃。 这种如同被野兽盯上的感觉,让席云知有些不舒服。 扭着身子就想要逃开,她也察觉到裴玄的变化。 危险—— “唔——”裴玄闷哼一声。 单手禁锢住她的腰,刚刚翻身的时候不小心顶到了他。 “吱吱,疼——” 疼?席云知正保持着向外爬的动作,身体僵了一下。 “你先起来,我在给你看哪里疼好不好?” “裴玄,你是不是又不听话了?” 听到她的威胁,裴玄撇着嘴慢慢吞吞地松开她。 可是刚刚贴着吱吱的时候好舒服呀。 “你哪里疼,我看看!” 她坐在床上,裴玄跪在她的面前—— 指着袭裤某处的一块:“吱吱,疼——” 席云知目光顺着他指着的方向看去,顿时面色爆红,整个人都红透了。 她抱住自己的脑袋,人扎进被子里。 低吼一声:“裴玄,你给闭嘴!疼不死你!” 刚刚她的形象得多猥琐? 一名女子鼻子里塞着两个布条,留着鼻血,看着男人——那个。 老天爷,来个雷劈死她吧。 这到底是造了啥孽啊,遇见这么个人。 上辈子她很厌恶这种事,觉得秦朗脏所以两人一直没有发生关系。 后来的那一次是被他酒后强行侵占。 重生后对夫妻这种事就忘得干干净净。 现在她恍然明白一件事,裴玄是一名健康的成年男人,所以在某些时候会有自己的需求。 只是他现在像是个小孩子才不懂这些。 看来要给他找个老师教导一下,不然在外面也这样会被人当成流氓打死的。 想着想着身心疲惫的她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身后的男人一直保持着虚抱着她的姿势,直到她呼吸平稳,才敢把人揽入自己的怀中。 他的吱吱真好,小小的一只,正好嵌入怀中—— 第五十九章 都是爱我才打我,女人要宠着 武安侯府。 秦家父子在书房内气氛凝重。 “父亲皇上好几日都未曾召见儿子了。”秦朗眉眼间满是阴鸷。 像是一只吃着腐肉的秃鹫,泛着恶臭与邪恶。 秦凌峰稳得住,声音沉稳:“郎儿这种事你要沉得住气。” 秦朗的眸子与父亲一样,里面都满载阴狠毒辣,“父亲,裴玄太难杀了,上次我差点自己折了!”想想就后怕。 但想到救自己的人是席铮和席云知,顿时又得意洋洋起来。 “郎儿你真的确定席云知是喜欢你的?”武安侯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成亲当天的事他本就不赞同这么做,是夫人和秦朗两人觉得这件事可行。 觉得进门前就要把人拿捏,婚后才能步步拿捏。 如果是他肯定要把人娶进府里等怀孕之后拿捏—— 秦朗一仰头,唇角勾勒出一抹自信的笑容:“父亲这个您放心,儿子当然有信心。” “不然她能千里迢迢来帮助儿子赈灾吗?更别说这次水下了。” “席铮那老头差点被我拖死,也要救我,席云知更是亲自上前。” 秦朗对席云知深爱这点深信不疑,而且除了自己谁还能这么宠她? 听到儿子这么说,武安侯不安的心又放了下去。 但还是不放心的看向儿子,“席云知这人心高气傲,你可不能在惹她生气,先牢牢地把人抓在手里到时候新仇旧恨一起还。” “现在哄着他,多服软,女人嘛就是要哄的。” 身为父亲非但不谴责儿子的这种行为,反而纵容他这么做甚至出注意。 秦朗唇角浮现一抹阴狠:“父亲您放心,席云知这种女人儿子不会碰的。” “这么脏的女人对我的喜欢是一种侮辱!若非她是护国公之女,这种货色儿子看都不会看上一眼的。” 心头上忽然浮现一抹倩丽的身影,那抹白色环绕在心头。 还是白软软好,不争不抢,人淡如菊。 对自己又那么的关心,重点是她依赖自己,满心满眼全都是他。 不像是席云知那么不知趣,要么是死气沉沉没有情趣,要么就是不知检点地跟各个男人相处。 淫娃荡妇! 武安侯看秦朗脸上的表情变化就知道,儿子是有别的心上人。 眉眼间都柔和了许多,一想就知道是住在府中的那位白姑娘。 这个姑娘怎么说呢,他看了也觉得好。 “在没有搞定席云知之前,你别与白姑娘有过多的接触,容易让她误会,到时候两头不讨好。” 秦朗对父亲的话深信不疑,连忙点头。 “只是父亲,皇上那边——”如果不得重用那怎么行。 要知道武安侯府为了皇位付出了多少,几乎掏空了侯府。 “你先别多虑,皇上不是一直对忌惮裴玄吗?”武安侯沉吟片刻道:“你想办法加入他们。” “既然席云知能收了那两个侍郎的庶子,没有理由不要你吧?” 秦朗并没有觉得羞耻,相反还在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 只要能搞定席云知得到万贯家财,在把裴玄弄死,他们这侯府就算是鸡犬升天了。 “好的,父亲我尽力。” 父子二人又商量了一些对策,完全忘记他欠了席云知钱这件事。 宫宴上的救命之恩,还不能说明她对自己的心意吗? 爱他,那怎么会在乎钱呢? 等秦朗离开父亲的书房第一件事就是去找白软软。 没想到人竟然不在府中。 身边的小厮说是护国公府的小姐请走了。 秦朗的唇角顿时扬了起来,还说不喜欢自己?真是口是心非的小东西。 现在都知道讨好自己喜欢的女人来吸引自己了。 不得不说席云知这个举动取悦了他。 整个人哼着小曲美滋滋,在京城中四处游荡。 突然街头巷子里传来一对男女的吵架声。 他们刻意地压着声音。 女人对男人哭诉:“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 “不然我会跟那个男人睡一起吗,如果不嫁给他怎么得到他的万贯家财?” 男人在忏悔隐忍:“晚娘对不起,是我让你失望了,是我没有本事!”表情极度扭曲痛彻心扉。 晚娘抹了一把眼泪,生怕有人注意到这里,趁着四下无人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 “阿郎,我现在已经有了男人的骨肉,只要生下来的是个男孩——”女人没有再往下说,话到这里已经很明白了。 男人欣喜若狂,抱着她十分激动。 秦朗完全没有注意到这是一起杀人夺家产的犯罪。 相反他还觉得这对男女是真情至上,爱得太苦。 女人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男人,同时他把这一切都代入到了席云知的身上。 自己成亲当天虽然有错,取消婚礼。 但席云知还爱自己,娶傻王难道不就是为了自己吗? 不然她为何不选择别人,非要选择个傻子? 还是为了给自己守身如玉? 这么一想顿时就通透起来,至于为什么动手打自己。 打是亲,骂是爱,爱得不够上脚踹。 毕竟她只打了自己没有去打别人。 女人嘛偶尔吃醋那不是正常吗,他娘生气时候还会捶自己亲爹呢! 这么一想,逻辑自洽,形成一个完美的闭合。 —— 与此同时,国公府。 白软软没想到席云知会邀请自己来府上。 作为现代人她也算是见多识广,来到国公府上仍旧不由得惊叹。 武安侯府与国公府可以说完全没有的比。 就说面积,是侯府的两三个大小,每处院子都十分完美。 不是那种奢侈的美,而是那种古色古香的韵味美。 每一处都精雕细琢,深入人心。 白软软看得眼睛都要移不开了。 席云知知道她的价值,哪怕没有空间了她脑中的东西也是一笔巨额财富。 这样的人不可能让她与秦朗发展关系。 这辈子的他们还有没有感情基础,那一点朦胧的好感早就在面前一排美男的冲击下土崩瓦解。 “云知,这些都是什么人啊?”白软软盯着面前练武场上的一群汉子们羞红了脸,捂着小脸忍不住从指缝里偷看。 这些人可都是特意为白软软准备的。 席云知什么感觉都没有,随意道:“这些是我祖父军营中的后生们,来府中帮忙巡逻的。” 她单手把矮小的白软软揽过来,唇角微扬眼底带着笑意。 “怎么样,好看吧?” 第六十章 傻王吃醋 白软软能说什么?只顾着点头,说不出半点违心的话。 “那个,这是不是不太好啊?”她还记得这里是古代,看了外面男人是不是要浸猪笼啊? 席云知被她小心翼翼的模样逗笑了,爽朗的笑声引来练武场的男人们。 一个个地朝着这边走了过来,对席云知恭敬行礼。 “大小姐好!” “白姑娘好!” 白软软被这如洪钟一样的声音震得一怔,然后小声地回了句:“你们好。” 她这种小女孩,在这群男人面前就像是小绵羊。 席云知不知道这么做能不能打乱男女主的宿命,但是给他们添堵还是够的。 他们感情进展得越慢,对她才越有利。 “软软,听说你住在武安侯府?”简单跟这些美男们打过招呼之后,她就带着人离开了。 这种事情潜移默化地干预,太明显就会显得图谋不轨。 知心姐姐的人设就非常适合,毕竟朝阳郡主这种来抢她夫君的她都能有礼相待,为何不能善待白软软? 白软软眉间带着忧愁,叹了口气:“是呀,秦大人说我一个女子住在外面不安全,就暂时让我在侯府做客。” 只是她不是很愿意,秦朗的母亲每天看她就像是看斗鸡一样。 那种眼神让人十分的不舒服。 席云知却有些生气,怒斥秦朗不靠谱:“你一个清白人家的姑娘,怎么能不明不白的住进他家?” “到时候人家说你是妾室怎么办?”语气中很是担忧。 白软软扬起小脸有点看不懂她了。 “你为何要帮我?难道不是讨厌我吗?”当初她——赈灾时候说了很不好的话。 她看席云知的目光有点复杂,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圣母吗? 朝阳的所作所为这些日子里她也听得明明白白,为何她就是不生气呢? 席云知不发怒的时候就是高门贵女的样子,她文静端庄,贤良淑德,看起来像是温顺的小白兔。 这些都是上辈子学来的,如今成了她的伪装。 微凉的手按在她的头顶,一通乱揉宠溺道:“软软你在说什么胡话,施粥的事情你说的没有错。” “朝廷的确是这么要求的,只不过是我没有做到而已。” 这宠溺的表情让白软软神情恍惚,有一种是被姐姐宠爱的错觉。 “可是,张凤——”那可是她的嫡母,因为席云知都与父亲和离了。 两人明显有合作关系,会不会有影响? 席云知眨了眨眼,恍然大悟,好半晌才想起来张凤是谁的模样。 “哦,原来你说的是她啊?我这国公府的下人太多抱歉我有点没记住是谁。” 语气无所谓,根本不重视张凤等人。 白软软略微有点放下心来,她怕席云知是站在张凤那边的。 其实她根本就多虑了,张凤就没有把她当回事。 一个外室女,一辈子也就那样了。 犯不着对着干,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的冲突,就连庶子庶女小妾也都跟张凤走了。 “软软,不如你搬到国公府来住吧!”席云知突然正视道。 白软软这时候体现出她的呆萌人设。 “啊?可以吗?”说实话这里的条件真的比武安侯府好。 最重要的一点,不会影响她的名声。 平日里也能去见见秦大人,只是席云知曾经是他的未婚妻—— “当然可以呀,不然我怎么会说这样的话?”席云知刮了一下她的小琼鼻。 白软软被她亲昵的动作弄得很害羞。 不由自主地抱住了她的胳膊,然后羞怯地准备靠过来。 突然,一道黑影闪过。 刚刚还在席云知身边的白软软被人一脚踹飞了。 人自由翱翔在空中,精准地掉进了池塘里。 裴玄占据了刚刚白软软的位置,小心翼翼中带着讨好地抱住胳膊。 歪着头,心满意足地靠在她身边。 另一边白软软已经开始冒泡了。 不用席云知说话,一群人跳下池塘去就她。 军营中的汉子各个龙精虎猛,赤着精壮的上身,抖动着胸肌,用结实的臂膀把白软软拉了上了岸。 也不知道谁这么有才,为了不碰到白软软用了一根麻绳。 硬生生把人套上的岸,同时在她的面前表演肌肉大秀。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大小姐会这么交代,还是照做了。 大小姐说什么都是对的。 白软软连连娇咳,睁开眼就见席云知担忧地在自己身前。 眼里满是愧疚:“对不起软软你没事吧?”同时裴玄俊美的大脸也凑了过来。 伸手挡住她的眼睛,“不看。丑!” 裴玄才不允许吱吱看这个丑东西,吱吱是自己的只能看自己。 傻子强势霸道,对这个突然出现的白软软很讨厌。 白软软躺在地上良久才明白过来裴玄说的什么意思。 本来睁眼就见到一张不似凡人的俊脸有些开心的。 在反应过来这些话都是在说自己,顿时变了脸色。 这时候她才想起来自己是被人踹飞才掉进水里的。 “软软对不起,裴玄他脑袋受伤了——我保证这种事以后不会再发生了,我这就让人给你安排最好的院子!” 席云知的计划差点让裴玄给打乱,一巴掌把人的嘴捂住。 好脾气的赔笑,同时用眼神警告他再敢捣乱就把他扔出去。 裴玄撇着嘴,整个人别别扭扭地扭过去不看席云知。 他也是有脾气的!今天不摸摸都哄不好的那种。 眼睛有意无意地朝着她这边瞟着。 见席云知一直关注地上的丑东西,眼底的清澈不见开始变得阴郁。 那种肉眼可见的狂躁暴虐席卷而来。 有种要黑化的错觉。 “啪~!”席云知哪里肯惯着他这个臭毛病? 一巴掌呼在他后脑勺上,把人扇了个趔趄。 “给我上一边暴躁去,在碍我眼把你插土里!” 她一点都不客气,毕竟裴玄的武力值太高,一旦发飙谁都不能控制。 能一巴掌解决的问题绝对不用犹豫。 “软软,来我扶着你起来,咱们不理他。” 白软软就这样被她留在了府中居住,说什么这人都不能跟秦朗去培养感情。 此时秦朗已经来到了护国公府的门口。 抬手咚咚咚敲门。 就在他奇怪国公府为什么大白天关门的时候—— 突然一只手从大门伸了出来。 秦朗消失在大门口。 第六十一章 傻王最记仇 裴玄这人十分记仇。 席云知不让他去动白软软所以他就换一个人。 秦朗也是倒霉,赶上了裴玄被席云知赶出来的时候。 看见拉自己的人是谁的时候,声音吓得劈叉了。 “裴玄,你、你放开我~~~”声音都拉出颤音儿了。 眼巴巴地看着关闭的大门,真想给自己一巴掌干嘛要来国公府? 生气的裴玄可是不讲理的。 从一旁给他一柄铁锹,让他去挖坑。 “原来是挖坑?”这个他熟,被埋出经验了。 现在都是从那里挖土干燥还不冷了,甚至哪里好挖也都摸清楚了。 挖坑的时候最讨厌的就是挖到一半有树根了。 墨竹等人跟在裴玄身边保护,眼睛盯死在他的身上,生怕秦朗使坏。 见他们这边挖坑高兴,席云知带着白卿等人悄悄地从侧门跑了。 因为要去太子府给对方看诊,不能带着裴玄。 别到时候好不容易救活的太子,被他给捏死了。 太子府的人早就准备好了他们需要的东西,太子妃任蓉蓉特意等候在门口。 “对不起,我们来得有点晚了。”与约定的时间有点延迟。 等候多时腿都要站麻了的太子妃没有半点怒气,甚至还表示理解。 “云知您这说的什么话,我知道你也不是故意的。”谁家没有个情况啊。 “你们需要的东西我都准备好了,对了你们应该还没有吃饭,我专门让人为你们煮了面,还有点心。” “如果都不喜欢,你们喜欢吃什么我让人去买。” 太子妃比想象中的要忐忑,席云知是她最后的稻草。 她就像是溺水的人疯狂想要抓住这颗草。 白卿停下脚步,努力让自己的神色不那么严肃。 “太子妃不必客气,我们都已经食用过饭食。”在外面他们不会轻易吃外面的东西。 她有点手足无措,不知道能够干点什么。 席云知握住她的手,安抚道:“太子妃,您只需要守住这个门,谁都别让进来打扰我们就行。” 与白卿对视一眼,两人进入房间。 太子的房间里满是苦涩的药味,而且漆黑得不见五指。 屋子里的味道很难闻,这段时间的太子一直处于卧床的状态。 “屋子里的东西让人都撤掉,不见光是想要干什么?”搞得跟养尸一样。 太子妃让人收拾妥当之后,所有人全都退出太子的寝室。 屋内只剩下他们三人,太子,白卿,席云知。 根据脑中的传承,席云知抽出一根金针…… “你要干什么?”白卿惊恐地看着她,见她手中拿着金针就要刺穴。 治病救人什么时候变成了席云知?不应该是自己吗? 席云知嘿嘿一笑:“那个什么,今天治病的人是我,你在一旁协助我吧!” 白卿顿时就想明白前因后果了。 抬起手就自己的嘴巴两巴掌,让你嘴贱,让你狮子大开口。 他现在是有命赚钱没命花的节奏啊。 谁家好人这么治病的? 怪不得之前一直问自己怎么给人针灸,合着在这等着呢。 “我要动手了,请保持安静。”白卿这坑掉得直接上不去了。 这看病的可是太子啊,要是太子有个三长两短的,他们全都要跟着去见太祖皇帝。 白卿拿了席云知那么多报酬,你就想要反悔也都晚了。 那么多的好东西让他放弃那是不可能的,东西都到嘴里了怎么可能往外吐。 席云知屏气凝神,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白卿则是把太子的衣衫全都褪下,用烈酒擦身然后才开始下针。 她只有脑中的传承,没有真的实践过,就算有白卿的指导她的每一针都很小心翼翼。 拇、食指和中指捏着银针,一点点地捻动然后刺入穴位。 身边的白卿一直没有阻止自己,证明自己的手法是没有问题的。 这样她就放下了心,开始按照传承中的治疗方法开始针灸。 就在她全神关注施针的时候,院外突然就乱了起来。 只听任蓉蓉语气不善呵斥:“你们来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们!” 来人显然没有想要离开,而是语气轻挑:“皇嫂,您这是说的什么话?” “我们这些兄弟还不能来看看皇兄了?”随着传来脚步声音。 任蓉蓉也不是个软柿子,再次挡在来人身前。 “放肆,本宫说了不允许你们进去。”娇媚的脸上柳眉倒竖。 这种炸毛的姿态可没有吓到对方,反而是一步步朝着她逼近。 两人几乎都能看清对方脸上的毛孔了。 “嫂子,太子哥哥有没有说过你很能干呀!”几个人的眼睛却落在了她饱满的胸脯上。 任蓉蓉羞恼不已,却不能让开一步。 “本宫能不能干,还轮不到你们造次!”不认输地扬起头看向来人。 当朝三皇子,楚明。 母亲是冠宠后宫的贵妃娘娘,也是所有皇子中最具有竞争力的一个。 母家是镇南大将军,父兄手中掌握三十万兵马。 当年是第二个支持皇上的人,第一个是当今皇后任暖。 他们支持当今皇上不是因为贤明,而是因为他够昏庸才被支持。 “哈哈哈,皇嫂你是第一个人跟我说造次的人,那让我看看你到底躲不躲!” 三皇子恶劣地笑了起来,就像是逗弄猫儿一样。 他身材高大,肌肉结实,在他面前的任蓉蓉就像是个垂死挣扎的天鹅。 那白皙的脖颈暴露在他眼前,眸色逐渐暗了下来。 任蓉蓉被他逼得步步后退,最后整个人都贴在了房门上。 “砰”发出碰撞声,后背好疼。 逼急眼了,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从房间内能看见两道人影贴在门上,眼看着不厚实的房门要被人破开。 席云知却听而不闻,她把所有的银针尾端全都是银线串联。 此时的太子就像是被包围在密不透风的网中。 一旁的白卿看得阵阵心惊,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生怕呼吸会打扰到她。 最后一根银针也串联在一起之后。 席云知用力在最后一根银针上用力一弹。 这力道不能太大,大了针就废了。 力气太小也没有用,达不到共振的效果! 一定要有内劲的人用才行,正巧席云知就有这份内劲。 “铮~~~~” 无数根银针顿时发出共鸣,全都在震动起来。 为了确保效果,席云知往太子的口中塞进去丹药。 此时门外,三皇子已经把手放在了任蓉蓉纤细的脖子上,仔细地摩擦。 带着色情和暧昧,与危险。 “三弟,不请自来,是何意?”屋内传来太子暗哑中带着危险的声音。 第六十二章 当年太子妃人选中有席云知 正想要捏断任蓉蓉脖子的手一顿。 楚明意犹未尽地收回他的手,幽深的眸子如同古井无波,“皇兄,臣弟等人担心你,所以前来看看!” 透过面前的房门,他好像看见了正倚在床上坐着的太子。 太子的醒来让任蓉蓉全身都在颤抖,做了这么久的太子妃,第一次感受到死亡的临近。 眼里带泪地望向房门,嘴唇颤抖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在怕,怕这一切都是席云知弄出来的假象。 太子的声音隔了许久才再次传来。 “进来吧!”若是这声音不传来,三皇子就要冲进来了。 放在门上的手停住了。 让进去的时候,楚明反而犹豫了。 “蓉蓉,进来。”这一声如蒙大赦,任蓉蓉踉跄着推开门。 当她看见太子真的醒来,平安无事地躺在床上的时候心里紧绷的弦一松,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席云知快步上前把人揽在怀中,不用想就知道她怀孕了。 太子被子下的手一紧,抓住了被褥。 目光阴沉地看着一同进来的三皇子楚明。 这个仇,他今日记住了。 “三弟这么急得来是有何事?连孤养病都不放过?”太子就是太子,威压袭来,不怒自威。 楚明等人不由得低下头,眼瞎颜值阴鸷,“我们几个就是担心兄长,如今看见了也就放心了。” 太子眉眼郁气未散,冷冷的看着他们。 人已经见到了,楚明等人也不好在说什么,只能主动请辞。 “那个——皇兄,臣弟们还有事,先走一步。” 等这些人全都离开后,太子瞬间跟没骨头了一样栽回到床上去。 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胸腔闷痛难忍。 席云知不会把脉,这种事只能依靠白卿了。 她把任蓉蓉打横抱起放在太子的床榻上,小心地卸下钗环。 “你们都别吵她,她最近累坏了。” 太子声音干哑:“蓉蓉怎么了?” “她怀孕了,你要当爹了。”席云知目光落在太子的身上。 “当爹?我要当爹?当爹?”一声比一声高,一声比一声兴奋。 若不是有白卿按着,这人恐怕都能跳起来。 席云知却给他泼了一盆冷水:“你现在自身难保,她的孩子保不住的几率很大。” 到现在为止,她都没有发现太子和任家是怎么卷进去贪污大案的。 要知道当今皇上本身就是昏庸的,他不涨赋税百姓们都能偷着乐。 所以太子醒了也不一定稳住局势。 只是多了一个可以说话的人,所以她也不墨迹。 直接问道:“我需要你回答几个问题。” 太子很不想回答,疲惫得就想睡觉。 可席云知哪里是轻易放弃的人,“楚修,你知道刺杀你的人是谁吗?” “你知道你昏迷这段时间蓉蓉都经历了什么吗?” “你知道皇上已经容不下你们了吗?” 一连三问,太子整个人都僵住了,眼睛惊愕地看着她。 好似在说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楚修,如果你自己都不振作谁都帮不了你。我希望你能明白共同的敌人就是队友。” 席云知现在手上势力微薄,身边的人也就那么几个。 但她一样敢大胆和太子谈买卖。 “席云知,你真的变了。”良久太子才说出这样的一句话。 当初京中贵女们,太子选太子妃的人选中也有席云知。 只是当时护国公府已经入不了皇后眼了,所以这婚事也不了了之。 “人嘛都是会变的!”席云知淡然一笑。 “你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知道是谁刺杀我的?” 太子还想做最后的挣扎,不想面对事实的人就想尽千方百法地找借口躲避。 席云知单手撑在床侧,歪着头看他:“也没有被打傻啊,怎么还在装傻?” “如果你继续这样,那就没意思了。” 她站起身,对白卿道:“我们走。” 太子左一个装傻,右一句试探的,没意思。 扛起药箱就准备离开太子府,这一次太子的死活跟她真的没有关系了。 “咳咳咳,等等!”太子没想到这人不能撩,一撩就急眼啊。 身穿明黄内衫的太子虚弱地靠在床头,里面是昏睡不醒的任蓉蓉。 “多年之前我就在调查一起与官员有关的案子。” “这人跟贵妃母家有关系——” 席云知不耐烦地拍了下桌案,顿时桌子四分五裂。 她咬着牙用后槽牙挤出来两个字:“结果!” 太子就像是被恶势力非礼的小寡妇,身子往床里缩了缩。 心想这个女人太恐怖了,还好没有娶她。 这力量不得一巴掌给他拍零碎了? 在席云知恐怖阴沉的目光下他道:“我怀疑镇南大将军明山在倒卖军功,和伪造军功。” 什么? 席云知深吸一口气,闭着眼睛没有做出反应。 她在仔细回想上辈子有没有这件事,记忆中一片空白。 看来上辈子太子死了,任家灭了,这件事就石沉大海了。 “皇上不知道?”她不信这么久太子都不跟皇上说一星半点。 太子撑着身子苦笑:“父皇知道我在调查,所以现在我躺在这里——” 很好,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 明贵妃在楚风的心中那就是白月光,朱砂痣。 这中间就不得不提一下多年的往事了。 当年楚风只是一个不受宠没有什么娘家势力的皇子。 镇南大将军家的嫡女他就是想破脑袋都配不上。 当时的明贵妃早就订婚给当时的太子了。 楚风也是个隐忍了,他一直暗中发育表面上云淡风轻。 很快他与第一个人狼狈为奸了。 任家现在的家主任兴! 当时任兴也不是继承人,所以一个看似闲散的王爷,一个看似纨绔的公子凑在了一起。 他们都有共同的特点那就是野心勃勃。 表明上吃喝玩乐,没想到他们就在吃喝玩乐上琢磨出来了门道。 暗地里赚了不少的人,违法的事一样没少干。 当他们手中的势力积攒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他们开始搞事。 先是让人刺杀当时的太子,然后再祸水东引。 把整个皇室搅得鸡犬不宁—— 皇子们斗的红了眼,死的死残的残,最后竟然只有楚风没有事。 先皇不得已,只能把这个最不起眼的皇子推了上来。 在这些争斗中,他拉拢了很多人,护国公府就是在那时候拒绝了他。 席云知想了想觉得皇上不应该因为这点事就要弄死太子。 她想到了另一个可能,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难道——皇上也参与其中?” 第六十三章 傻王的救赎? 席云知发间的紫檀发簪她白软软志在必得。 白软软被安排在一处舒适华丽的院子中。 身边伺候的丫鬟就有七八个,嬷嬷三五个,甚至还有小厨房。 席云知的安排让她受宠若惊。 与她相处的时候,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头顶。 只要靠近,心中的那个念头就越发强烈,发簪对自己非常重要。 虽然有点对不起席云知,但是她人这么好应该不会怪罪自己吧? 在乌镇的时候明显两人发生的事很不愉快,自己也因为她挨打了。 用一根发簪来补偿自己应该不过分吧? 更何况席云知可是圣母呀!真的圣母一定不会怪自己。 大不了,自己给她随便出点主意就能让她大赚一笔,到时候我多给她一成利,也算是偿还她了。 这样一想,白软软那点愧疚之心顿时就消亡了。 一想到能够得到心念念的发簪时,哼着小曲在纸上开始写写画画。 不一会就写出来好多个点子。 现代人来到古代还不是手拿把掐的事? 首先就是火锅,烧烤,麻辣烫,串串香。 这些东西成本低,盈利性高,重点是适口性强老少皆宜。 白软软美滋滋的等着席云知回来,想着她要是见到这几个点子的时候会是个什么表情。 当然这也只是最基本的,还有奶茶,冰粥,都是很不错的东西。 还有玻璃,水泥,酒精,各种东西,不信征服不了席云知。 这也只是冰山一角而已,她得意地勾了勾唇角。 等待席云知对自己露出崇拜且臣服的表情。 进入国公府之后很多想法在一瞬间改变。 在武安侯府的时候她是客人,是那种不受待见的客人。 可在护国公府才发现,这才是客人该有的待遇。 要不怎么说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呢。 让她头疼的是国公府中那个疯癫的王爷,明明长得很好看,一看就是禁欲那一挂的,只看一眼就想要把他扑倒。 可惜是个疯癫的,并且对自己有攻击性。 这就不被人喜欢了。 想想穿越前自己看的小说,什么傻王都是装傻的,最后对女主爱爱爱不完。 想了想,白软软看向身边的丫鬟。 “那个你好,我们可以交朋友吗?你别害怕我们都是一样的人!” “在我的家乡人人平等呢,快坐!” 她脸上挂着亲和笑容,轻谈丽语,手很自然地拉住丫鬟的手。 说说笑笑好不可爱,眼睛像闪亮的星星,充满了智慧和温柔,让人不由自主地被吸引。 丫鬟很自然地和她成为了朋友,迷失在她一声声人人平等中—— 她装作无疑询问裴玄的情况,“你们王爷一直就这样了吗?” 她指着自己的脑袋,那两个痴傻的字没说出来。 丫鬟叹了一口气:“哎,软软你不知道吗?王爷去年的时候就这样了,听说是被人偷袭后撞倒了脑袋才这样的!” 裴玄在护国公府住下之后,把整个府邸闹得鸡飞狗跳。 虽然没有出人命,但是他祸祸人。 并不是只在席云知的院子里埋人,还会埋院外的人。 就算每次都有补偿,对于下人来讲也是一种恐惧。 白软软又打听了一下两人如何成亲的,还有一些前因后果。 她自信地勾起嘴角,裴玄这才是她心中命定的男人。 高大俊美,王爷,坐拥富饶封地,手握重兵。 往往男女主的开场不就是因为误会和伤害吗? 所以裴玄对自己动手是因为命中注定? 好在在场的人都不知道她脑中想的内容,不然一定要撬开她的脑壳。 —— 裴玄埋了秦朗之后,心里仍旧闷闷的。 吱吱这么久都不来找自己? 蹲在秦朗的身边,手中拿着一个小木棒,一下下敲着他的头。 要是以往,他肯定会发飙咒骂,现在连反抗的欲望都没有了。 他知道席云知不会让自己受伤的。 裴玄盯着地面数数,1.2.3.一直到了一百都没有等到席云知的时候,他肉眼可见的暴躁起来。 他的眼睛阴沉如墨,转头看向不远处的墨竹。 “找吱吱——” 王妃? 墨竹连忙给身边的墨松打眼色,“嘶嘶嘶——”眼珠子乱飞。 墨松也是在刚刚收到的消息,王妃跟白神医出门了,根本不在府上。 你让我上哪里找王妃?两人用眼神疯狂交流。 “那个,王爷您——”先回房…… “啊啊啊,王爷呢?” 刚刚还在两人面前站着的王爷,眨眼间人没了! 再一看,王爷的身影已经出现在房顶上了。 “坏了,王妃不在谁能治得了王爷?”墨竹都要给王爷跪了! 裴玄站在房顶上,在四处张望。 “吱吱,吱吱,找吱吱——” 忽然听到远处就一些女子们调笑玩闹的声音。 锁定方向,然后几个跳跃人消失在墨竹的面前。 “王爷,王爷,您听属下说啊~~~”声音都吓得劈叉了。 抓着墨松急切道:“快去找王妃和白神医,这边我跟着——” 至于土里的秦朗,他暗暗观察,竟然没有发现裴玄有半点装傻的痕迹。 几次试探可以肯定,他是真的脑子出了问题。 堂堂战神,成了一个只知道找媳妇的傻子。 —— 裴玄身法灵活,几个跳跃进了院子。 他不说话的时候其实是看不出来像傻子的。 尤其是现在,因为迫切地想要找到席云知,剑眉微蹙,眼底冰冷面无表情。 一身玄色暗纹长袍在风中咧咧作响,墨发随风舞动。 冷冽的眉眼扫视而过,让人背脊窜上一股凉意。 面前这些女子何时被如此俊美的人这么盯着看过? 顿时一个个羞红了脸。 这些女子里,白软软也在其中。 别人觉得恐惧,在她这里却没有感觉,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我就是他的救赎。 她还有一点脑子,与周围的姑娘们对视一眼,小声道:“王爷突然来这里做什么?” 眼神胆怯,后退两步,像是一只受惊的小白兔。 果然她的动作成功引起裴玄的注意。 目光锁定。 那双深邃黝黑的眸子冷冰冰地盯着她。 这不是喜欢抢他吱吱的那个丑东西吗? 第六十四章 傻王带着白软软跑了? 丑东西=抢吱吱=死东西。 逻辑完美自洽。 裴玄这眼神很危险,谁也不看就盯着白软软。 今天的白软软仍旧穿着一袭白色衣裙,不施粉黛的小脸上白皙嫩滑,像是剥了壳的鸡蛋,头上只用一根木簪简单挽起。 胆怯的眼神,小手抓着裙摆,略带惊恐地朝着后面退了一步。 白软软垂下头,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脆弱而娇嫩。 有一种任人宰割的美。 心中默念,他来了,他来了—— 自己穿越千年,就是为了救赎这个男人的。 想到这里眼底星光闪烁,因为能看见泪光,像是被吓坏了。 “王、王、王爷,您要做什么?”白软软的手抓着衣襟上的领口。 有种不服输的倔强,这样的她更能引起男人的欲望。 可惜,她面前的人是裴玄。 裴玄略微歪着头看着面前的丑东西,这么近的看过去更丑了。 丑的有点眼睛疼,他都这么疼了。 那吱吱看见岂不是也会疼? 一想到吱吱也会疼,顿时暴躁了。 骨节分明的大手抬了起来,手上带有用铁锹埋人时候留下的薄茧。 手指修长,大拇指上带着帝王绿扳指。 “啊,王爷、你——”白软软惊呼一声,想要向后退,左脚拌右脚踩在裙摆上朝着裴玄的方向扑了过去。 白软软惊慌失措的小脸上,呆萌地看着裴玄。 就在以为两人会摔抱在一起的时候—— 裴玄身子微微一侧,后退三步。 这种丑东西可不能挨到自己,把自己也带丑了怎么办? “哎呦!”白软软小脸皱成一团,疼死她了。 没想到裴玄是这么遵守男德的男人,竟然对女色毫不动心。 这样一想看向他的目光更加热烈了。 可还没有她摆好下面的姿势,自己的腰肢一紧,好似被什么东西禁锢。 下一秒人腾空而起,眼前一花。 “啊啊啊啊!!”周围的景色倒退,身边的人神色惊恐。 她发出了土拨鼠一样的尖叫,声音颤抖地带着波浪。 整个国公府都能听见白软软的惨叫。 就在刚刚,裴玄突然朝着白软软出手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手里竟然有根绳子。 绳子是个套,然后把人套住—— 裴玄就像是拎着个垃圾袋一样,一个纵身跃上了房顶,站在房顶上四处张望。 这么个丑东西必须离吱吱远一点! 每天都来找吱吱太讨厌了,吱吱只能是我的。 白软软被拎着,整个人折叠起来。 头朝下,不停地扑腾着。 “王爷,软软害怕,求你放下软软,王爷——” 裴玄根本没有听见她的求饶,一心只想找个远远的地方把这个丑东西给埋了! 埋,丑东西。 埋,丑东西。 就在墨竹等人追上来的时候,裴玄已经找到了方向。 身形一晃再次离开原地。 就算裴玄是自己的主子,他也想要骂娘。 这都是什么事?人家傻子都是笑呵呵贼好哄,他们家的王爷——呵! 埋人,打人,都是家常便饭。 他们的命啊咋就这么苦啊!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追啊!快点去召集人马!!” 墨竹抹了一把脸,从来没有这么苦逼过。 这边闹得动静太大,连席老将军都被惊动。 浑浊的双眸中满是阴郁,如果这个傻子敢做出来点什么对不起云知的事情,他一定骟了他! “冬青,你怎么没有跟着云知,她人呢?” 明明离开他这也没多久,人怎么就不见了。 冬青四处看了看,凑近席老将军压低声音道:“回老将军,小姐跟白神医去了太子府。” “看着样子一时半会回不来,我已经让人去传话了。” 太子府—— 席铮深吸一口气,朝着摆弄花草的花匠道:“天巡,你该出手了。” 正在修剪花草的老爷子动作看似慢吞吞。 “放心吧老爷。”看起来干瘦佝偻的身子竟然步伐轻盈地跃上了房。 追着裴玄的脚步,快速移动,眨眼间就看不见人影了。 冬青震惊不已,最大长得老大。 若是没有记错之前自己还帮他干活来的,明明走路都踉跄的随时会摔倒。 另一边,裴玄不顾身后人的追逐,拎着白软软这个丑东西出了城。 他也不走寻常路,一路在房顶上跳跃,也不知道踩坏了多少座房屋。 从荣国公府一路踩到太傅府,然后再从太傅府踩着上了观星楼。 观星楼是京城中最高的建筑,也是距离城墙最近的。 他不只是观星,还有了望的作用。 白软软被拎了一路,腰腹上的绳子勒得她喘不上气。 “王爷,求您了放软软下来吧!”这时候还能说出来话,不得不说女主光环是真厉害。 就算裴玄在好看,她也委屈啊。 来到这世界才几天的时间,就被各种苛待。 嫡母,姐妹,席云知,还有灾民。 侯府她住得也不开心,每天被人当成贼一样盯着。 好不容易遇见裴玄这样高大英俊的男人,心脏顿时不受控制的跳动起来。 难道,这就是穿越大神对她的历练吗? 想要救赎,就必定要经过苦难? 想到这里,她声音越发的颤抖:“王爷?裴玄?阿玄~~” 这一声阿玄幽怨婉转带着颤音,发红的琼鼻吸了吸鼻涕。 好像是注意到裴玄正在看着自己。 顿时开心起来,“阿玄!你放开我好不好?” “好~啊~~~救命啊!”她被裴玄从观星楼扔了下去。 将近三十米的高度,吓得她魂都飞了。 从来没有想到死亡离自己有这么的劲—— 就在她即将脸着地的时候,腰身一紧,有种自己被勒成两半的错觉。 腰腹上火辣辣的疼,不用看就知道那一片的皮肉都是青紫的。 裴玄拎着白软软稳稳地落在城墙上。 看也不看再从城墙上一跃而下,迅速冲进林子里。 —— 刚离开太子府准备回府的席云知被人拦住。 一看是墨松,一个壮实的汉子脸色都被吓白了。 “墨松你怎么了?”她单手扶住他结实的手臂上,这才没有让他摔倒。 墨松喘了口气:“王妃,不好了,王爷带着白软软跑了!” 第六十五章 傻王让我来拯救 席云知简直要不相信自己耳朵,什么叫裴玄带着白软软跑了? “你把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一遍。”一行人上马车边走边说。 墨松从裴玄埋完了秦朗时候说起。 “王爷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上了房来进了白软软的院子。” “用根绳子套着白软软就走了,现在已经出城了。” 刚刚他看见墨竹给他发的信号弹了,位置正好就是城外。 席云知深吸一口气,总觉得哪里好像不太对劲。 忽然她就想到了,裴玄之前飞踹白软软的这件事了。 “墨松啊,你说你家王爷把白软软带走,有没有可能是埋尸啊?” 之前好几次他都想要对白软软动手,都被席云知拦了下来。 也许在他的脑认知变成了不能再府里埋而是需要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 墨松面无表情的脸上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抖动。 嘴角都带了白沫子:“王妃,白软软死了应该没关系吧?” 其实王爷从昏迷不醒,在到醒来变得痴傻并没有真的杀过人。 最多就是胳膊腿的骨折,和半身不遂。 席云知无力地靠在车厢上,叹了口气:“希望她命硬!” 毕竟白软软是女主,应该不会轻易就死去。 她掉进狼窝里都能驯服狼王,掉进江河里也能被人救助。 被埋一下应该没有事吧?一个土坑而已。 —— 当他们找到裴玄的时候,并没有白软软的身影。 甚至没有在周围找到一个埋人的坑。 也没有新挖掘过的土地。 席云知刚从马车上下来,就被裴玄抱了个满怀。 几乎是瞬移到了她的身边,头埋在她的肩膀上,贪婪地吸食身上的味道。 好香,好香,我的吱吱。 裴玄俊美的脸上仰着没心没肺的笑。 一口一个吱吱,怎么问都不提刚刚手里的白软软。 问就是不知道,那嘴巴就跟蚌壳一样。 “大家方圆五里务必把人给我找到!”席云知这次没有对裴玄发脾气。 他都这样了,总不能按照一个正常人的要求来要求他做事。 以后的时候让他们躲着点就好了。 “王妃,南面没有!” “王妃,北面也没有白软软的身影。” “王妃,周围地毯式搜查个遍,别说人了,就是连只狗都没有!” 席云知先是一怔,这白软软不可能凭空消失,一定是他们错过了什么。 狗—— “墨松,让人把狗哥迁过来,顺便在找一件白软软贴身用品。”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狗哥的确很有用,就算裴玄在不满意,还是带着他们来到了乱葬岗。 席云知侧目看了一眼身边什么都看就是不看自己的裴玄。 这欲盖弥彰的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白软软被他扔到乱葬岗里了。 但墨松皱着眉道:“王妃,这里我们都找了好几遍,没有人!” “狗哥,你在找找!”拿着白软软的手帕放在狗鼻子下面嗅了嗅。 狗哥还算听话,耷拉着大尾巴朝着林子里跑去。 “跟上!” —— 席云知站在一群坟包堆里,目光落在一处新翻过土的坟包前。 这土很湿润,一看就是被挖出来没多久的。 毕竟是别人的坟墓,她不能随意乱挖。 “裴玄,你是不是把人埋这里墓地里了?” 裴玄充耳不闻,眼神躲闪,望着天儿—— 很好,不回答,那就八九不离十了。 就在他们要挖的时候,突然一道凄厉的哭喊声传来。 “老天爷呦,你们这帮杀千刀的,我爹都死了你们还来挖坟。” “这是什么世道啊,盗墓都不避人了!” 这人手里拿着一把锄头,恐惧又害怕地看着他们,但是没有退缩。 “该死的盗墓贼,你们竟然还带女人盗墓!” 这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做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席云知正想要解释,就听身边的坟墓里发出碰碰碰的声音。 好像是里面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汇聚在坟包上。 墨竹的嘴唇哆嗦一下,试探道:“王妃,白姑娘不会真的被王爷埋在这里了吧?” 席云知也脸色不好看,对他们吼道:“还愣着干什么,快救人!” 这边挖着,那边坟墓主人的儿子举着锄头就冲了过来。 大吼一声,我跟你拼了。 席云知让人把他按住,想要解释一番自己不是盗墓的! 奈何这人情绪非常激动,张口闭口就是盗墓贼。 “把他嘴给我堵上!”实在是被吵得没办法,只能把人捆了扔到一边。 这时候坟墓里的声音越来越小—— “砰!”棺材板被扔出去,一道白色身影从里面爬了出来。 白软软觉得自己差点就要死了,一抬头就看见席云知满是关怀担忧的脸。 “软软!”声音中带着颤抖,显然是吓到了她。 “云知!呜呜呜……”这回是真哭。 席云知松了口气,可算这人没死,死了她上哪赚钱去。 把人揽在怀里,一下下抚摸着她的长发。 白软软整个人十分狼狈,这棺材虽然是新下葬里面仍旧有一股臭肉味。 之前被拎着人还好一点,毕竟周围没有什么障碍物。 但是进了林子就是她的噩梦,裴玄只顾着自己走根本没有想到手上还拎着个白软软。 这一路上,先是被撞,然后被树枝剐蹭,接着就是经过一片苍耳丛。 她的心啊,碎成了无数片。 “云知我好怕,我好怕再也见不到你了。”白软软从她的怀里抬起头,目光一下就落在她发间的簪子上。 一旁的裴玄早就不高兴了。 嘴巴撅得贼高。 看向白软软的眼神里带着一股郁气,因为吱吱生气他只能忍着不发。 埋到这里都能被找到,下一次可以去更远的地方。 这时候白软软从席云知怀里抬起头,看到裴玄一直看着自己。 下意识打了个冷战,可是他在看我呀! 是不是多看看就能喜欢我,不埋我? 我的出现能不能让他改变? 席云知与他只是皇上赐婚,没有感情的。 看她也不怎么喜欢裴玄,她作为席云知的朋友自然要为她分忧。 这个不被喜欢的傻子,不如就让她来拯救! 第六十六章 傻王上演白日追凶 裴玄拎着白软软活埋的事还是没有瞒住,毕竟青天白日上演了一出白日追凶! 这会百姓们可知道了,当今成安王不只是战神,还是一名武林高手。 席云知好不容易把人带回到府中,就被宫里的一道圣旨宣了进去。 这次皇帝特意叮嘱,不用裴玄进宫! 只需要席云知自己一个人进宫就行。 “裴玄,我现在要进宫,你现在给就在这里坐着,敢动弹一下回来我就把你种土里!” 她再三叮嘱,这才出门。 平时裴玄肯定不会听话,但是今天他就成了乖宝宝。 老老实实地坐在石凳上等着她回来。 低着头摆弄着自己的手指,心想还是吱吱的手好玩。 又软又白还很香,好想咬一口呀。 别看乖巧坐着心里已经开始盘算,一会吱吱回来他要这样然后再这样,再那样—— 想着想着俊美无双的脸上荡漾起一抹笑。 笑容如同初升的阳光,温暖而明亮,瞬间驱散了周围的寒冷与阴霾。 从院外走进来的白软软顿时看痴了,手里拎着的篮子差点掉在地上。 “软软!”突然一道男声惊醒了她。 白软软四处查看也没有找到谁在喊自己。 “软软这里,这里!墙角下。” 终于在院子里环视一圈后,在一排可以沐浴阳光的墙根下看见了被埋在土里的秦朗。 能看见白软软他内心十分欢喜,挤眉弄眼地让她过来。 白软软惊愕地看着他,“你怎么在这里?”伸出手开始挖埋着他的土。 秦朗见她心疼自己,不由得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牙齿白得闪人眼。 “这不是都为你嘛,我知道你来国公府,怕你不安全所以来看看。” 白软软柳眉控制不住的微微跳动,唇角抽了抽:“看我?” 心想是你啥时候看我了啊,我都被人埋棺材里了你也没有半点的发现啊。 一想到被埋在棺材里和尸体拥挤地躺在一起,几乎是脸贴着脸。 那种腥臭尸臭味仍旧环绕在鼻尖。 一时间没有忍住,一口酸水吐了出来。 此时秦朗是埋在坑里,只露出来个头。 正在拯救他的白软软就吐在了他脸侧,隐约间还能感受到温热的东西溅射在他的脸上。 这味道,又酸又臭,差点秦朗自己都吐出来。 “呃,对不起啊!我这就收拾一下。”白软软把手中的沙土埋在呕吐物上。 秦朗的脸都已经扭曲了,若是换成别人早就开骂了。 但是面前的人是白软软,这让他不由忍了下来,还关心地询问。 “软软你是身体不舒服吗?看你的脸色怎么发白?” 白软软扯了扯唇角苦笑起来,“我没事,你什么都别问了。”跟死人在一起的事她真不想在提起。 这样子在秦朗的眼中就是她受了委屈但是不敢说。 难道席云知又欺负她了? 他就说席云知人不会这么好地把人接到府里,合着是为了欺负起来方便? “软软,你放心我一定带你回家!” 不管他脑补了什么,白软软并不想回到了武安侯府。 不为了裴玄,就是为了自己,显然国公府要好得多。 她连忙劝阻:“那个秦朗,我在这里待着挺好的,就不回去侯府麻烦您和夫人了。” 秦朗他妈跟长白山大马猴似的,拉着一张老脸,天天盯着自己。 她可不习惯,自己穿越来有那么多的小秘密,怎么能受得了一直有人对自己盯梢? 白软软的解释在秦朗的眼里苍白而无力,脆弱不堪。 “谁欺负你了,你跟我说,我一定给你报仇!让他们好看!”这个他们有点儿意有所指。 奈何,白软软不信。 垂下头没有接话,心想你自己都在这里埋着还给我报仇? 就怕连裴玄的衣角都碰不到。 而且她也不想这两个男人因为自己而打架。 “秦朗,你答应我!就算是为了我好,答应我不要去报仇好吗?”我怕你也被埋在棺材里,太臭了。 白软软好不容易把人挖了出来,没想到一道黑影笼罩住了他们。 “裴玄……” “成安王……” 两人同时低下头装鹌鹑,连个屁都不敢放。 裴玄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眼神冰冷没有情感,好像他们不是人而是一块会呼吸的肉? 裴玄怎么看都觉得这两个人不顺眼,大脑在疯狂思索要不把这两人…… “裴玄?你在干什么?” 进宫的席云知去而复返,就看见裴玄的眼神不对劲。 那眼神冰冷如刀,直射人心,透出一股决绝的杀意,仿佛要将人瞬间撕裂。 如果在晚出现一会,说不准又会发生什么事。 裴玄黑如漩涡的眼眸在听见席云知声音后,顿时变成了清澈明亮。 哪里还半分郁气,眉眼弯弯,步伐欢快地走到她身边。 自然地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宽厚的手掌中。 “吱吱,想了……”吱吱,想你了,一会不见如隔好几个秋? 席云知没想到这个家伙这么粘人,抬手揉了揉他的头。 裴玄很喜欢她摸自己,主动配合低头给她摸。 黑色长发散落在手臂上,与她的长发交织在一处。 这一幕刺痛了秦朗的眼。 从土坑里面爬出来的秦朗全身都散发着不悦。 “席云知,你为何又要欺负软软?” “我都以为你改好了,懂得什么叫容人之量,可你做了什么?” 白软软没想到他突然上前发疯,这是在说什么? “秦朗,云知没有欺负我!”靠近裴玄的时候下意识缩了一下。 对他是真的有点生理上的害怕,当然内心里她还是想要拯救这个傻王。 秦朗当然不信,他只信自己眼前看到的。 “软软,你别怕,今天我一定要为你讨个公道。” 席云知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两人在不停地拉扯。 嘟囔一句:“神经!” “他们吵完了给我把人扔出去,别没事就放疯狗进来。” 秦朗大吼大叫:“席云知,我怎么是疯狗了,你做了那些丑事还不让别人说吗?” “我真的对你太失望了,软软你跟我走。” “这国公府咱们不住了!” 拉着白软软的手腕就要离开。 “放手!” 她用力甩开秦朗的手,自己的手腕都被他拽红了。 眼角微红,委屈的狠:“秦朗,我都说我不走了,我要跟云知在一起!”谁要跟你去住小院子?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 这副忍辱负重的样子,让秦朗十分心疼。 “软软,我知道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我,你放心我也会把你放在心里的!” 第六十七章 傻王宣誓主权 摆脱那两个癫公癫婆之后,席云知这才在房间内安静地休息一会。 冬青跟在她身边见她疲惫有些担忧。 “小姐,明明不喜欢秦朗和白软软为何又让她来到府里呢?” 席云知对他们二人的厌恶她看得清清楚楚。 她时不时流露出来的恨意和满怀杀意的眼神是瞒不过她的。 从小一起长大,没有人比她还了解小姐的秉性。 席云知拉过冬青的手,拍了拍安抚她,意味深长道:“有些人在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如果她放任白软软和秦朗两人培养感情,说不准会出什么事。 不是没有想过杀死他们,但是这两人的命真的很硬。 从国公府小姐到武安侯夫人,她怎么可能没有一点手段。 只是,这些手段在这两人身上根本就不管用,平白自己还落下了个恶毒的名声。 这辈子,她不会再走上辈子的路了,现在京城里谁不说一句护国公府大小姐席云知宽和待人,端庄有礼。 哪怕是成亲当日遭遇那种事情也没有过度追究。 甚至顾全大局前往乌镇赈灾,出钱又出力。 当年秦朗和白软软就是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来一次次一遍遍指责自己。 说自己小气,妒妇,蛮不讲理的无知妇人。 他们日日黏在一起就是正事,是为了黎民百姓。 而她只是派人询问都会被传出来母老虎的名声。 “吱吱——” “云知——” 门外走进来两人,祖父和裴玄。 不知道两人怎么凑在了一起,每日服用灵泉祖父痴呆的症状减退,白卿不由得连连称奇。 “听说皇上召见你入宫,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席铮坐在桌子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顺手也裴玄也倒了一杯。 没想到裴玄接过茶水就捧到了席云知面前。 “吱吱,喝。” 席铮笑骂一句:“他还懂得借花献佛。” 席云知也被逗笑了,眉眼柔和地看着裴玄。 裴玄对孙女这么上心席铮心中一阵感叹,虽然是傻子却也比武安侯府的那个小畜生强得多。 言归正传。 “云知进宫的事是怎么回事?” 席云知扶额,叹气,“祖父,我连宫门都没有进去,就被撵回来了。” 把当时的事情说给祖父听。 宫中的确召见她了,但是还不到宫门的时候,就被另一道圣旨阻拦了。 自古以来有钱能使鬼推磨,所以她用了点钱买了为什么的消息。 裴玄拎着白软软在京城中飞檐走壁的事被人告到了宫里。 当时他从玄武大街一路飞到城外,把荣国公府到太傅府的房顶全都踩烂了。 实在是忍受不了被这么糟践,所以一怒之下几家人就进宫联名告状。 后来裴玄把人埋进棺材里的消息再次传进宫了。 这回不管是告状地还是皇上全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 皇上可能不怕裴玄(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别人怕,就以他的武功进入谁家不跟走后花园似的? 一旦因为这点事把人惹怒了,把自己也拎出去埋了呢? 这次那名叫白软软的姑娘运气好,运气不好呢? 席云知没有及时发现呢? 半夜三更,黑灯瞎火地把人绑走埋棺材里,这辈子你都死了没人给你哭坟。 所以,他们全都决定不追究,就连修缮房屋的钱都不要了。 皇上也不愿意看见他们,觉得糟心。 索性又一道圣旨把自己给撵了出来。 席铮听完之后那叫一个百感交加。 看向裴玄从满意慢慢变成了嫌弃,这人不禁夸,刚说不错马上就闯祸。 “祖父您放心,稍后我会挨家挨户地去走动一番。” 席云知想了想又把太子的事情说了出来,等待祖父的分析。 毕竟她不是很懂朝堂上的弯弯绕。 听完之后,席铮顿时站起身,在地中间踱步两圈。 神色严肃中带着担忧:“这件事你别管,祖父去想想办法。” 席云知点点头,没有询问太多。 祖父在军中混迹多年,肯定认识一些人脉。 “祖父这件事可大可小,您千万别暴露自己,要注意安全。” “皇上这么护犊子,想必与镇南将军的关系匪浅。”其实她想说很可能其中也有他自己的手笔。 军中一边安插自己的人,一边贪墨卖官,顺便在来一波抄家。 上辈子的时候时不时就有查抄贪官的案件。 那时候秦朗就是皇帝手中的刀。 可惜这些名声全都被秦朗给收到囊中,让他在民间声名大噪。 “祖父,日后太子府孙女还去吗?”她还是蛮想去的,毕竟练手挺好用的。 席铮沉吟片刻:“往后你不要去了,白神医去就可以了。” “有白神医在你前面当挡箭牌,别人应该想不到你会医术这件事。” 看向孙女的目光充满慈爱:“云知,当你医术成熟之时也是不再惧怕之时!” “当今皇上小聪明有,但不多。” “只要利用好这个,往后日子里你的路也会好走!” 就是因为这些小聪明会让路好走上许多。 席云知谦逊低头:“云知懂了。” 只不过还有一件事放心不下,就是秦朗这件事。 “关于秦朗的事,祖父还是想听你说说的,你是不是对他还有——” 欲言又止的模样,看得席云知心疼。 看着祖父花白的头发,叹息一声。 她只说了自己重生的事,并没有说这个世界是一本书。 “祖父,有些事离了秦朗和白软软做不了。” “您放心,孙女对他没有半分感情,只有杀之后快。” 听到席云知这么说,席铮也就不多问了,孙女有自己的打算。 “行,这件事我就不管了,你有个章程就行。” 看着在席云知身边乖巧的裴玄,目光柔和下来。 “他很好,你别老是欺负他。” 席云知惊诧不已,之前祖父还想要处理掉他呢,这会就不让自己欺负他? “祖父您放心,裴玄孙女很喜欢。” 在一旁的裴玄一直支棱着耳朵听他们谈话。 在听到席云知说自己的时候,顿时来了精神。 眼眸亮晶晶地看着她,十分兴奋。 然后抱起了她消失在房间里。 吱吱喜欢我,我要告诉所有人谁都不能抢。 京城的上空再次出现裴玄的身影,与拎着白软软不同。 席云知是打横抱着的。 抢我吱吱的,埋进棺材里。 席云知后悔不已,一路上他在各个官员府邸里乱窜,把所有人都引出来,在宣誓主权。 她的脸都要笑僵了,一边给人赔罪一边想要抽死自己! 让你嘴欠! 第六十八章 一句话断送一生 席云知觉得自己已经没有脸在这个朝代生存的时候。 京城中发生了大事。 “你说什么?真的有采花贼出现?” 席云知没想到这件事会来的这么快,明明加强了巡逻怎么还会发生这种事。 “可有姑娘出事?”这才是最担心的。 刚刚还蔫头耷脑的墨竹顿时精神起来,“王妃,属下等人发现得及时,人没事。” “只不过人有点吓到了。” “谁家姑娘?”席云知再次问了一遍,声音中带着冷意。 墨竹和墨松对视一眼,沉声道:“是朝阳郡主。” 什么?怎么会是她? 这件事还要从赈灾时候说起,她先是擅自离开京城不告而别,后又扛着太医院院令当街纵马,给百姓们造成了不少的损失。 这件事被长公主知道以后,当即就让人把她抓走了。 所以这段时间她都没有时间来护国公府,不然国公府会更热闹。 就算她喜欢裴玄,席云知也对她讨厌不起来。 她热烈张扬,有冲劲,很像以前的自己。 “走,去长公主府。” —— 席云知来到公主府并没有被阻拦,还算顺利就见到了人。 朝阳郡主小脸惨白的躺在床上,看见她大步走进来顿时眼睛亮了。 但马上就扭过头去,盯着被子看:“席云知,你怎么来了?” “我才不是因为去找你被采花贼盯上的,这跟你没啥关系,你赶紧走没事别来了。” 这两句话说得很别扭,又像是在掩饰什么。 一旁的长公主面色就没有那么好了。 看向席云知面色阴沉,带着一丝敌意:“昨天晚上朝阳竟然翻墙逃出公主府去找你,若不是发现的及时后果不堪设想!” “席云知,你说这件事该怎么办?”这件事必须要有人背锅。 所以,席云知就是最好的背锅人。 朝阳顿时眉头拧了起来,不赞同道:“母亲,这件事跟席云知没有关系,谁会去找这么讨厌的人?” “母亲都说很多遍了,我出去只是想去街上买点吃的……” 长公主怒拍桌案,震怒一吼:“你给本宫闭嘴!” 气得她这个老母亲头晕眼花,站起来指着她训斥。 “你还好意思说?本宫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让你出府,你听了吗?” “若不是有暗卫跟着你,我们再见到你的只会是你的尸体!” 因为朝阳偷跑习惯了,所以公主长了个心眼悄悄地安排了暗卫监视她。 没想到第一次就发生了这么危险的事。 她的心啊,七上八下的。 听完他们母亲的吵闹,席云知才明白前因后果。 朝阳在府中被禁足哪里都不许去,憋得闹心就想翻墙出府找自己。 时间选在了三更半夜,正是因为如此,才被采花贼盯上。 只是这采花贼的目标是朝阳,还是意外的巧合? 不由得回忆剧情,上辈子好像也出现过这种事—— 不过这件事是发生在白软软的身上,她从乌镇回来便小有名气,成为豪门世家争先恐后邀请的对象。 那时候她在做什么? 在给婆婆侍疾,本想等秦朗回府与他好好相处,没想到婆婆生病。 丫鬟婆子一大堆就是不用,只让她日日夜夜侍疾。 一连很多天她都没有见到秦朗,当见到的时候就是白软软入住武安侯府的时候。 能入府就是因为她在客栈的时候被采花贼骚扰了。 如果现在走的是这段剧情,那采花贼就不是什么采花贼了。 而是备胎男三,武林中人,素有梁上君子美称。 萧瑾。 他可不是什么一般的武林人,据说他是邻国遗留在外的皇子。 来找白软软是因为她手中当时有一种别人没有的药材。 “席云知!” 就在她想得出神时,长公主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回忆。 见她刚刚出神更加不悦了。 “席云知,你对这件事怎么看?” 她略微思索,朝着长公主行了一礼:“回长公主殿下,臣女愿意以身犯险抓采花贼。” “好!” “不行!” 长公主和朝阳郡主两人异口同声。 朝阳郡主的反对被长公主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十分满意地看向席云知,这才是知进退的人。 “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本宫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你跟朝阳聊聊吧!”得到了满意的答复公主没有在留恋,快步离开。 朝阳郡主虚弱地靠坐在床上,不解地看着她。 “你为什么要答应母亲这么无理的要求?” “这件事跟你没有半点关系,换成别人躲着都来不及。你还往前上!” “我告诉你啊,席云知我是绝对不会领你情的——” “你——” 席云知抬起手放在她的小脑袋瓜上揉了揉,跟手感还不错。 比裴玄的差了一点。 她眼中关切:“被吓坏了吧?” 从刚刚进屋她就发现长公对这个女儿遇险这件事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关心。 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一味地在找她的麻烦。 或者是说,一个可以背锅的人。 小脸惨白的朝阳郡主先是一愣,然后抱住席云知的腰开始小声哭泣。 从小声最后变成了嚎啕大哭,眼泪浸湿了她的衣襟。 “席云知!” “呜呜呜,嗝,你怎么这么讨厌啊~~” “嗝~你这样我怎么讨厌你~嗝!” “呜呜呜……” 席云知把人拦在怀中没有说话,只是一下下顺着她的后背。 眸色情绪未动,有些冰冷。 朝阳觉得自己好丑陋,好差劲,面对席云知的时候,她自惭形秽。 当初她还绑着舅舅和秦朗换亲,她真的很坏。 “席云知,当初成亲——” “嘘!”席云知捂住她的嘴不让她说下去。 “郡主,我都知道。” 朝阳郡主惊愕不已,眨巴着满是泪水的眸子仰着头看着她。 高冷绝尘的脸上满是对她的关心。 “你都知道?”她的嘴唇在颤抖。 “那你允许我进府?允许我、我接触成安王……” 席云知弯下身一点点地把她眼泪擦干净,声音温和:“因为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呀!” 上辈子她的结局并不好。 当初秦朗和白软软出双入对。 只有这个耿直的郡主看他们不顺眼,当众斥责白软软勾引有妇之夫,没有女德。 打女主的脸结果可想而知,她的结局被送到了邻国和亲。 只因为看不顺眼说了一句话…… 第六十九章 傻王开心抱着媳妇转圈 朝阳郡主哭得抽抽搭搭,要不容易才冷静下来。 席云知见她不哭了,亲自送上一块面巾:“擦擦吧。” 朝阳郡主擦了擦脸,鼓起勇气道:“席云知,我要跟你一起抓住这个采花贼!” “不行,如果你出事我救不了你。”她不确定这个人是不是男三号萧瑾。 如果是萧瑾那就更不是放心了。 说白卿是深情男二,那么萧瑾就病娇男三,当然还是阴鸷霸道的三皇子。 总而言之,在这本书里各种各样的男人全都有。 全都是美男,他们都喜欢专宠白软软。 朝阳见自己被干脆地拒绝,顿时撅起嘴来:“如果你不让我去,那我就偷摸自己去,你也管不了我!” 席云知朝着她呲牙一笑,语气轻松中带着阴森:“敢偷着去下去裴玄埋你的是我绝对不帮忙!” “你!你就让我去吧!我一定不捣乱,说不准我还可以引出来这个人!”朝阳郡主见耍无赖不成功。 抱着她的胳膊开始撒娇,昂着头抱着她的胳膊一直晃。 “好嘛,好嘛?好不好嘛?席云知——云知——吱吱——阿吱——” 一声比一声的肉麻,害得席云知连着打了好几个冷战。 “行行行!这件事你跟长公主去说,只要她亲口同意,我就带你去!” 毕竟牵扯到长公主,她不能擅自做决定。 朝阳郡主眼珠转了转,立刻道:“好!母亲一定会答应的!” “对了,抓你那个人有没有说过什么话?”如果是萧瑾很可能说点什么。 毕竟当初他的出现就是为了寻找草药。 在乌镇的时候,她特意交给张凤那颗人参就是一个引子。 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出了叉子。 难道——这个萧瑾是脸盲? 朝阳就顾着害怕了,根本没有注意对方说什么。 隐约只记得对方好像是在说什么:“药?” “好像是在说这个,抱歉我真是想不起来,也可能是在说要我——” 席云知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你先休息等我安排好了会找你。” 要和药是同音。 刚走到国公府门口时,还没等想明白其中关节,就被一个人形熊抱。 抱着席云知如同失而复得的宝物,开心地转圈。 “裴玄,你放我下来!”这门口人来人往的都看着呢。 果然,街道上来往路过的人们纷纷议论。 “哎,你听说没,成安王昨天抱着王妃挨家挨户地溜达?” “哎呦,你也听说了啊?” “我家主子本不想出来的,都被薅出来了。” “啧啧,那谁家的老二更惨,都是坐轮椅瘸子也被薅出来了。” 席云知尴尬地在家门口硬是用脚趾抠出来一座皇宫,顺便加一座王府,这京城恐怕已经没有她的容身之处了。 抹了一把脸,累了,不爱了。 罪魁祸首裴玄没有半点尴尬的神色,只要自己不尴尬,那尴尬的都是别人。 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她惊叫连连,连忙拍打他的肩膀:“你放我下来。” 裴玄听话地停下动作,然后神情低落的:“哦”了一声。 就像是被训了的小狗,可怜弱小,委屈巴巴的。 有种我马上就要枯萎了,难道你不来安慰我吗? 席云知都要被他这样子气笑了。 “你这都是跟谁学来的?认错时候痛快,卖惨时候更是不含糊!” “改正错误时候咋没见你这么痛快?” 真有点期待不傻的裴玄是什么样子。 是不是真的如传说中的那样?铁血?冷硬?冷血无情,杀戮无度? 墨竹在一旁老老实实地低着头,从进门到现在这人就没说过话。 整个人都隐藏在黑暗中,像是一道幽魂。 “墨竹,你这是怎么了?咋都不说话?”席云知朝着他的方向走去。 墨竹一转身背对着他们,不想交流。 但是被席云知强势地转了过来,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这还是俊俏的墨竹吗? 墨竹被人打成了猪头加熊猫眼。 “墨竹,你这是怎么搞的?”同时她也发现了墨松不在附近。 “墨松呢?”忽然看向装乖巧的裴玄。 “裴玄,这是不是你干的?”除了他根本想不出来别人。 裴玄眨巴眨巴眼睛,一副你说什么我听不懂的呆萌样,手指却心虚地在搅袖口的布料。 席云知叹了口气:“你家王爷打的?” 墨竹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现在他都不敢张嘴说话。 怕一张嘴就会哭出来,委屈死了。 “不说就不说吧,喏这是白神医研制的药膏,给你用吧!”这药膏其实是她自己弄出来的,里面加了一些灵泉。 能快速地消除淤青,止疼效果也一级棒。 如果可以,以后她可以选择制作成品药来卖,比如一些日常药。 治疗风寒,风湿,外伤,烫伤等等的药膏。 上辈子白软软利用这个方式赚了不少钱,尤其是行走的商人和镖局。 是最喜欢这种药的,甚至军队都来找她购买。 —— 席云知拿着笔在纸上写写画画,把整个富人区的街道都画了出来。 这里是朱雀大街,这里是玄武大街。 接下来就是围着两个大街的商业街,以及官府衙门。 再往外面就是各种官员的府邸,以及富人区。 最后是平民区,最外围是贫民区。 她在想这个采花贼会隐藏在哪里? 刚重生的时候,她为了加强戒备所以伪造了假的采花贼出现。 让城府军队日夜巡逻,护国公府也光明正大地弄来一队人。 每家每户几乎都增加了兵力—— 为什么在这种情况下这个采花贼还会出现在内城? 难道真的是萧瑾? 上辈子的事情到现在已经过去十多年,她没办法记清楚当年的事情是发生在哪天哪夜。 书中内容也没有写,只能说这个人很急切。 想到这里,对着门外道:“冬青,去京兆尹一趟,准备人手抓采花贼。” 同时她站起身朝着白软软的院子走去。 如果这个人是萧瑾,必须防备白软软! “咦,云知你要干什么去?” 没想到两人撞在一起,白软软手里捏着一沓纸张,朝着她欢喜地打招呼。 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席云知的头顶。 瞳孔一缩,下次惊叫起来。 “你、你头顶上的发簪呢?” 第七十章 傻王:媳妇丑东西给你抓回来了,快夸我,快夸我! 席云知被她吓了一跳,疑惑地摸了摸发髻。 “咦?不见了?”不紧不慢道:“一个发簪而已,丢了就丢了。” “什么叫一个发簪而已,啊啊啊,我——”意识到自己说话不对。 马上打了嘴巴一下,“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就是觉得它跟母亲的遗物很像……”对席云知连忙赔礼道歉。 不知道怎么了,她心里空落落的,就像是什么重要的东西离她而去了。 席云知并没有生气,相反很温和地听着她解释。 然后在她要急得流眼泪时候把人揽进怀中:“乖,不哭了。” “你要是真喜欢,我那里还有一样的,送给你好不好?” 在白软软看不见的地方,她唇角微微勾起,眼底流光一闪。 被抱住的白软软整个人都傻了,第一次有人会这么拥抱自己。 然而,她的瞳孔猛地一缩,像是看见什么恐怖的东西一般。 来之不易的温暖来不及回味,推开席云知拔腿狂奔。 别看腿短,几乎快出残影。 紧随其后的是一道高大的黑影—— 席云知啪的一下捂住脸,这日子真的太有奔头了。 捡起地上白软软散落的纸张,看清楚上面写的内容之后来了兴趣。 “裴玄,你们给我回来!” 上面竟然是很多东西制作的方式,没想到白软软还真有点本事。 席云知这一嗓子特别好使,裴玄像是拖拉死狗一样地把白软软拖了回来。 一身白衣的她生无可恋,眼角带着泪看向席云知。 “云知……” 裴玄只是回头看了她一眼,顿时把话咽了回去。 俊美的笑颜展开,把人扔在地上,讨好蹭到席云知身边。 “吱吱。”颇有点邀功的姿态。 像是在说,吱吱你看这个丑东西我给你抓回来了。 “裴玄真乖,但是以后不能这样了哦!”并没有说什么。 裴玄有时候逆反心理强,说了反而会变本加厉。 至少在白软软没有给自己赚来大量的钱之前不能死了啊。 “软软你没事吧?对不起啊,裴玄有时候就这样!” 她以为白软软会大发雷霆,会暴怒。 没想到她慢悠悠地爬起来,看着裴玄满是怜悯。 “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方能成事!” 抹了一把脸,笑得灿烂:“我没事,这都是我应该受的!” 救赎和拯救嘛,总是要付出一点代价的。 毕竟日后的好日子可在等着她呢。 全世界独一无二的宠爱,江山为聘,一生一世一双人。 全都会属于自己的! 席云知不知道她的心里是怎么想的。 见她这么耐造也就不担心了。 “软软,这些都是你写的吗?”她拿着那些纸张蹲下身询问。 白软软顿时得意起来,下巴扬了起来:“对呀,怎么样?厉不厉害?” “当然厉害,只是软软啊,这些东西创意是不错的,但是没有详细的配方啊?” 席云知一眼就发现了上面的短处,所有的东西只有大概的理念。 没有具体的配方,大概一想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白软软有一瞬间的心虚,毕竟这些东西不是她原创的。 她怎么可能有配方,这还是靠着平时看小说时候知道的。 想了想无所谓道:“云知,需要的东西我都告诉你了,你找工匠们实验不就行了嘛!” 可是这无疑会增加成本,并且什么时候做出来还不一定。 想了想,她有些为难:“软软,如果这些都没有配方,那我们实验的成本会加大。” “需要浪费很多的材料,如果这样的话,给你的分成也只能有两成。” 席云知这是良心价,如果她出去找别人合作,能给她一成就不错了。 甚至还会让人平白偷了灵感去,到时候一文钱都不会有。 白软软惊呆了,两成? 这与她想的也少太多了。 “而且是要东西去掉消耗掉的本钱盈利之后才能给你两成。” “前期收回成本前,都没有分成的。” 席云知不做亏本的买卖。 上辈子的她也知道白软软弄出来了一些东西,但是她不想动用。 一旦动用会让对方怀疑自己,而不是信任自己。 白软软她自己都能穿越,难免不会想到自己是重生或者是穿越。 她对白软软的了解更多是来自上辈子的传闻。 两人明面上的交集太少了,她被秦朗和一群舔狗们护得密不透风。 她虽然住在侯府却是贵宾级待遇。 就算是女子也居住在前院,并且可以随意地进出活动。 与她这个后宅主母的冲突都是间接性的。 多数都是派人来,或者是秦朗来说这些。 不得不说,当时的白软软很聪明,减少正面与自己的冲突。 有冲突也是每次都站在道德的高地上指责自己。 自己的反抗,哭诉,发疯全都成为了笑话,成了秦朗手中指责自己的利刃。 白软软呆愣的许久,嘴角都不受控制的颤抖。 “云知,你不会在唬我吧?这些东西我要是给外面的人——” 席云知点点头,把那些纸张还给她:“可以。”没有半点犹豫。 本来还想要用着要挟一下,做个谈判。 但没想到她一点都不犹豫,这让白软软陷入了沉思。 “哦对了,你这里面的烧烤和火锅京城中早就有人售卖了。” “还有这个香皂,不就是胰子吗?你这个就是加了个花瓣,这东西穷苦人家买不起,高门大户可能看不上。” 席云知重生到现在怎么可能一点事情不做? 火锅她没有做上辈子白软软发明的鸳鸯锅,而是用的骨汤锅。 烧烤却是阴差阳错地被死士找了回来。 当初她给每人那么多钱,就是为了让他们去寻找可用的商机。 甚至,还在安息国找到了孜然! 白软软顿时愣住了,看了看手中的配方。 相当于一下就有三个不能用了,剩下的东西是香水,水泥,火药,酒精等等。 前面这些是最容易制作的。 她的目光落在了奶茶上,惊喜道:“还有奶茶,奶茶一定可以。” 现代奶茶卖得火爆,古代也一定可以。 席云知用怜悯的眼神看着她:“我们这里没有人大量饲养牛羊,想要大量的牛羊产奶,要去东夷。” “草原才有的,傻丫头!”她无奈地揉了揉对方的脑瓜子。 这孩子有点聪明,嗯,但不多。 上辈子她的奶茶是在她邂逅了阴鸷三皇子萧瑾才研制出来。 第七十一章 傻王:我的吱吱(╯▽╰ )好香~~ 白软软呆若木鸡,不得不说这与她所想的相差十万八千里。 “软软,不如你在想想其他的办法?” 席云知蹲在她身前,像是个温柔的大姐姐,语气却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软软我拿你当妹妹,但是亲兄弟还明算账呢对不对?” “如果你不信我,你也可以去问问别人。” 不得不说白软软有些动摇,不信别人不给她分成。 白软软手中攥着那些配方的灵感犹豫不决。 席云知也不急着催她,人嘛总是要吃几次亏才能懂得什么是对自己是最好的。 “云知,那、那我去问问秦大人行吗?”她说话的时候小心翼翼。 生怕因为这句话对方会生气。 席云知怎么可能生气呢?说找别人她可能还会担忧一下。 但是秦朗,呵,那就完全不用担心了! 他家穷得都要揭不开锅了,看见白软软的东西必定起贪心。 现在她不是万人敬仰,手握极品药材的医女。 一个孤女而已,连做妾室的资格都是不够的,更别说现在的侯夫人可看不上她。 “去吧,我让人跟你一起去。”席云知处处为了她好。 马车,丫鬟,车夫,小厮一样不差。 不得不说出行的规格比一般的官员小姐都高。 大大地满足了白软软的虚荣心。 看着他们出门,冬青翻了个白眼:“小姐,这白软软真是白眼狼。” “两成都不满意,还觉得我们坑她?她一毛钱不出就想要白拿钱真是有病!” 就连墨竹等人也赞同地点头。 “王妃,这白姑娘的心大着呢,而且很贪婪。” 为人不诚实,贪心重,很容易背叛。 席云知不甚在意地摆摆手:“人的心要养大了才好。” 冬青他们的脑中顿时想到了一个词。 捧杀? “只是小姐,您为何要对一个孤女捧杀,是不是有点浪费了。” 在冬青等人的眼里,她无非就是个没有用的孤女。 也就是被秦朗另眼相看,难道小姐对秦朗念念不忘? 席云知看着马车消失在街口,轻声道:“不浪费,她可值钱了。” “散了吧,你们去找京兆尹安排一下。” 在别人眼里,那些配方一文不值。 但是席云知知道上辈子这些东西创造了多少的财富。 强取豪夺对天命女主完全没有用,上辈子有人就这么干过。 反而是等于给她送人脉,送金钱,送资源。 这辈子席云知不会去犯这种错。 她会关心白软软,捧着白软软,让她一直处于一个舒适区中。 这样才能好好地掌控她,狼被训养那就是狗。 席云知没有说太多,而是让人放话出去说护国公府手中得到一珍贵药材。 什么药材没有说,就说珍贵。 实际上她的确也弄到了不少的东西。 几个月前,前去东夷国的死士满身风霜地回来了,他从远方带回来了很多的种子,以及各式各样的京城没有见过的物品。 “主子,属下幸不辱命将这些东西带回,请主子验收。” 席云知没有去看那些东西,而是看面前的人。 “邀月,你做得很好,看来你想好要做什么了?” 当初洒出去的钱,日见成效。 “主子,属下准备走商!”邀月的眼睛亮了起来,可以天南海北的游玩不说,还能帮主子赚钱。 席云知十分满意,每一个死士都从新找到了自己的定位。 “很好,那我想这个一定很需要。” 成品药,就是打开商道的第一个敲门砖。 其实现在的药铺也有成品药出售,但是价格高,效果差。 瓷瓶交到邀月的手中。 刚打开药瓶一股浓郁的药香扑面而来。 “这是可以恢复体力的药丸,人参归脾丸。” “这个是外伤药,这一路上你的人应该有受伤的可以试试。” 席云知一连串拿出来很多种药丸,保证药到病除。 “商队的事情你自己组建,对了最好你在开个镖局!” 正好一条龙服务,走商和镖局也算是一起顺路了。 这边商量着正经事,那边裴玄在一旁摆弄着席云知的手指。 怎么看都爱不够。 白皙的手指修长笔直,指甲圆润。 先是放在鼻子下面闻闻,啊~我的吱吱好香。 趁着他们说话的空隙又悄悄地把她的手放在头顶。 让她一下下抚摸自己,舒服地眯萋了眼睛。 就像是一只收起利爪的大猫,饕餮享受。 裴玄眼睛滴流乱转,又被席云知手中的药丸吸引了。 就在他们商议商会和镖局如何准备时,他悄悄地拿起一瓶把玩。 阵阵苦涩的药香吸引着他,趁着两人不注意一口就吞了一瓶。 “吧嗒!”手中的药瓶应声而落。 席云知和邀月同时朝声音的方向看去。 “王爷?” “裴玄?” 裴玄朝着他们露出一个憨厚的傻笑,然后在他们惊恐的眼神下晕了过去。 “裴玄!你怎么了?”难道有人下毒?就在席云知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邀月从地上捡起了药瓶。 脸色大变:“王妃,王爷把这一整瓶药都吃了!” 看了一眼药瓶上贴纸:“人参归脾丸?” 什么? “墨竹,快去找白神医来!”一阵兵荒马乱。 席云知把人弄到床上,眉头皱成个死结。 白卿没有来,墨玉却来了。 “你就是这么照顾王爷的?”张口第一句话就是指责。 席云知深吸一口气,耐着性子解释:“他偷拿的,我们没发现。” 墨玉冷笑连连,“看顾王爷是你的职责,你一个妇道人家天天与一群男人打交道不说,因为这些人还让王爷出了差错,你不觉得惭愧吗?” 席云知是看出来了,这人就是来找事的。 耐心消失,这已经是墨玉第二次对自己出言不逊。 “墨玉,你放肆!赶紧跟王妃道歉。”墨竹朝着席云知行了一礼。 “王妃,墨玉也是护主心切,请您别跟她一般见识。” 席云知被这句话逗笑了。 “别见识?这话说得有意思啊——” “不是,我是不是在你们面前很好说话啊?” 她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给他们这种错觉。 墨竹支支吾吾欲言又止。 “王妃,墨玉是无心之失,再说王爷误食药丸您也的确有责任。” 第七十二章 傻王失控? 责任? “墨竹,你别跟这个朝三暮四的女人说那么多!” 不等席云知说话,墨玉已经不耐烦起来。 “依我看你就是没有把王爷放在心里,你身为妻子就应该照顾王爷。” 看着床上的裴玄,她的眼里带着一丝贪婪和眷恋。 每天都看着裴玄依赖在席云知的身边,她的心如同刀绞。 既然她不用心去照顾王爷,那就应该剥夺她王妃的资格! “啪!” 席云知端庄有礼地走到她面前,抬起手就是一巴掌。 “你敢打我?”墨玉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打都打了,还问我敢不敢?” 话音刚落,反手又是一耳光。 呼,这回两边一样了,舒服! 墨玉两边的脸颊顿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 她可是能拿着九环刀在山里狂奔的人,并且没有半点负担。 这巴掌比熊掌都要重几分,没给她脑子里打成豆腐算她脑袋硬。 墨玉良久才找回了自己的语言。 不是她不想说话,而是根本说不了,脑袋嗡嗡作响。 耳朵轰鸣,脸上火辣辣的,第二巴掌时候让她短暂失语。 墨竹也没想到一向很好说话的席云知会动手,而且下手就是狠的。 “席云知,你——”墨玉刚刚见她过来没有反应,也是没有想到她会亲自打人。 席云知靠坐在软塌上,摆弄着手指甲。 “苍啷啷” 这次不用她动手了,邀月就动手了。 “对主子不敬,死!”从后腰抽出弯刀直取项上人头。 墨竹持剑抵挡:“住手!” 刚刚看起来老实憨厚的邀月眼神冷峻恐怖,满是杀意。 “你纵容属下对王妃不敬,一样该死!” 墨竹对席云知的确有怪罪之意,毕竟王爷时时刻刻都跟着她。 她是王爷的妻子有义务照顾好王爷,明明这种误食是不应该发生的。 霎时间,墨竹和邀月打在了一起。 席云知知道裴玄的人不会对她认主,她也无所谓。 但是她绝对不允许狗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自己。 第一次,她不反驳是因为裴玄的确救了自己,并且也受伤了。 遭遇刺杀大家心里都不舒服,可以理解。 再加上裴玄主动打了墨玉,所以她也大度地不追究。 席云知从上到下打量着墨玉,模样长得不错,身手也不错。 但是这种性子能被留在身边,肯定是有点因果。 不然就她这个性子能死七八百次都不过分。 注意到墨玉看自己,席云知在她身边转了一圈。 用肯定的语气道:“你在嫉妒。” “哦,让我猜猜~” “你喜欢他,只不过——他肯定不喜欢你。” 前面的话墨玉还能保持冷静。 但后面这句话直接把她点炸,怒视着她:“我陪在王爷身边将近二十年!” “你屈屈几个月,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说到二十年的时候还有些得意。 席云知眨巴眨巴眼,煞有其事地点点头。 “哦,二十年了,你都没把人睡着?” “我要是你孩子都能生一个军团了吧?” “二十年~啧啧——连个通房都没有混上?哎呀呀——” 这话说得,墨玉的脸色各种变幻,可惜被打肿了看不出来。 唯独那眼神是带着杀意,身侧的双手攥成拳头。 “席云知——”这个名字喊得咬牙切齿。 眼神一狠,抽出腰间的赤红长鞭,朝着席云知的脸抽了过去。 那鞭子上带着倒刺,这抽脸上轻则毁容,重则丧命。 与此同时,一道黑影掠过。 几乎是没有看清黑影的动作,墨玉整个人倒飞了出去。 撞破了门窗,重重地摔在院子里,激起大片大片的灰尘。 “噗!”墨玉捂着胸口一口血吐了出来。 细看好似还有内脏的碎片。 席云知眼神复杂地看着面前的黑影。 裴玄—— 他背对着她,看不清面上的表情。 屋里的异动让院中打斗的墨竹和邀月停了下来。 墨竹看了一眼地上的墨玉,又看了一眼屋里的人顿时全身僵直不敢动弹分毫。 “王、王爷……” 裴玄神色冰冷,淡漠无情与平日里完全不一样。 他单手背在身后,迈着大步走到院中。 居高临下扫了一眼地上痛苦不已的墨玉。 墨竹下意识后退一步,地上的墨玉也挣扎着跪了起来。 两人眼神中都带着恐惧。 “属下给王爷请安。” 裴玄此时周身带着一股嗜血的杀戮之意。 狭长的丹凤眼中神色凌厉宛如刀锋,满满都是阴霾杀气,薄唇紧抿,整个人冷酷到了极致。 就算席云知看不见他的脸,也能感受到周围气场的变化。 他的声音清朗却让人不寒而栗。 裴玄并没有看跪在他脚下的墨玉,而是看向墨竹。 仅仅是一个眼神,墨竹膝盖一软就跪了下来。 而邀月则是进入了戒备的状态,全身紧绷随时会发动攻击。 在场的人都能察觉到现在的裴玄绝对不是之前的那个傻子。 好在内院的人全都清理得很干净,只有他们这几个相熟的。 “墨竹,你很让本王失望。”声音没有起伏。 好像是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墨竹吓得满头是汗,全身都在控制不住的颤抖。 “属下再也不敢了,求王爷宽恕。” 大脑一片空白,不敢有半点乱七八糟的念想。 这时裴玄的衣角被人拽住。 “阿玄……为何?为何要这么对我?” “我在你身边快二十年了,为何就不能看看我?” “为了这个样的一个女人对我下如此重手,老王妃不会乐意见到的!” 裴玄施舍般侧了侧头,用眼角的余光扫了她一眼。 寒光一闪,被墨玉抓着的衣摆被削掉了。 “你碰脏了本王的衣服。” 对她的控诉毫不在意,甚至连回答的欲望都没有。 被人无视到这种份上,墨玉羞愤欲死。 身子一软栽倒在地,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屋子的方向。 席云知都是因为你,是你!夺走了我的一切。 墨竹于心不忍,硬着头皮道:“王爷,墨玉跟随您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求您饶她一命!” 王爷如果训斥你,那代表还有生的希望。 如果像这样被当成空气对待,连训斥都不愿意,也证明这个人没有用了。 第七十三章 傻王:我们还会再见 墨竹感受到王爷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 顿时一股冷意从脚后跟窜到天灵盖,那种来自灵魂的颤抖。 无形的压力包裹着他。 “王爷,求您饶她一命,老王妃临终前也曾经交代过让王爷好好的待她。” 老王妃死之前,说过墨玉以后就是裴玄的人。 不管怎么说两家人是世交。 她也拿墨玉当亲闺女,当儿媳妇的。 裴玄在听到老王妃这三个字的时候,冰冷的眸中有一瞬间的犹豫。 墨玉眼中带泪,委屈不解的看着他: “阿玄,你我从小一起长大,我对你一心一意,难道这么多年都不能捂热你的心吗?” 身体上的疼痛不算什么,心才是最疼的。 被心爱打成重伤,这是墨玉从来没有想过的。 席云知倚在门框上,静静地看着他们主仆三人,面上没有什么表情。 对怎么处决墨玉毫不在意,伸出手摆弄着自己的指甲。 墨竹一声声求情,希望能够饶墨玉一次。 “王爷,墨玉也是护主心切,求您求您饶她一命!” 半晌,裴玄才说出一句话。 “墨玉以下犯上,不敬主母,废了武功送回安城。” “墨竹,你管制下属不严,纵容犯错,五十鞭。” 墨玉眼泪顿时流了出来,惨笑着:“裴玄,你果然是没有心的!” 随即眼睛恶狠狠地看向席云知,有种要把她刻入骨髓的感觉。 “席云知,我得不到的你也得不到,以后你也会步我的后尘!” 席云知还不等说话,玄色长袖一挥。 一股内劲席卷而来,地上的墨玉被再次打飞,重重地摔在墙上。 “王爷,您息怒,属下这就带墨玉去领罚。” 墨竹连滚打爬地跑的墨玉身边,把昏迷不醒的她拖了出去。 裴玄背脊站得笔直,丝毫没有刚刚打人时候戾气。 席云知心中想的是他突然变得清醒会不会因为空间药材的关系。 背对着她的裴玄慢慢转过身。 俊美绝伦的脸庞如雕刻般五官分明,俊美异常,微微上扬的凤眼带着危险。 外表看起来像是神式一般威严淡漠。 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厉色让人不敢小视。 席云知也收起看戏的表情,绝美的小脸严肃起来。 “裴玄?我们谈谈?” 玄色暗金长袍猎猎作响,带着一种夺人摄魄的美。 俊逸非凡的脸朝着席云知勾起唇角,声音清冷:“我们还会再见。” 然后在她惊愕的目光下闭上眼,晕了过去。 “裴玄?” 下意识趁手把人拉住,邀月更是倒霉直接当垫背的。 室内—— 裴玄双目紧闭,没有任何反应。 白卿在一旁施针,把脉,忙得不亦乐乎。 “白卿,裴玄到底怎么回事?” “明明清醒了,怎么还会晕倒?”席云知单手撑着下巴。 这人还真是奇怪,晕之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白卿也百思不得其解,暴躁地抓了抓头发。 “从脉象上来看,王爷没有任何问题,不出一个时辰这人应该就醒了。” “王爷头部遭到重创,脑部有瘀血。” “从脉象来看,王爷并没有恢复。” “您所说的刚刚的恢复很可能是昙花一现。” 用目前他的医术来讲,已经是尽力了。 席云知平静地点点头,让白卿回去,然后她拿起被偷吃干净的人参归脾丸,陷入沉思。 难道是因为这瓶药? 手指哒哒哒的敲着桌案,站在她身边的邀月犹豫许久还是决定说了出来。 “主子,您现在处境并不安全,属下觉得要防着墨竹他们。” “今天敢找茬,明天就敢找事,尤其是那个墨玉。” “主子,让属下去杀了她!”想到墨玉对主子的出言不逊。 顿时一股蓬勃的杀意顷刻而出,眼底冰冷无情。 席云知正在想药的问题,被邀月这番话打断。 “裴玄已经做出最合适的处罚了,不用我们多此一举。” 人是他的,她不想过多参与。 不过看在邀月武功不错的份上,今天晚上他就辛苦一点吧! “邀月,墨玉的事情咱们先放放,晚上时候跟我去抓采花贼。” 眼看外面太阳要下山,京兆尹那边应该准备得差不多了。 “主人,您真的要亲自去吗?不如让属下代替您!” 席云知看向邀月的脸,不由得唇角抽了抽。 瞬间别过头去,她真不敢想象邀月描眉画眼还一脸络腮胡的样子。 而且邀月的身量并不矮,肩膀宽阔,怎么看都不能与身材纤细的女子相比。 见主子一言难尽的表情,顿时明白怎么回事。 突然肩膀一动,骨节错位的声音响起。 在席云知惊愕的表情下,他硬生生把自己变成了与主子差不多的女子身形。 只是听骨节错位的声音都觉得全身骨头疼。 “咳咳。”喉结被他抚平,声线变得柔和。 “主子,现在可以吗?”除了脸不一样,声音外形已经完全与女子无异! “缩骨功?变声术?”席云知没想到自己的身边竟然有如此奇人。 以前她从来都不知道这些,只以为他们是普通的死士。 其实,席家的死士与皇室中的死士有很大的区别。 更多的像是私兵。 他们在三十五岁之后会退役,然后娶妻生子,而他们孩子可以参与死士训练,也可以不参加。 更多的是从收养的孤儿中来进行选拔。 他们会被分成两种人。 一种是优等,这种人适合练武,对主子忠心,能保护主子的安全。 另外一种是劣等,这种人往往不适合练武。 淘汰下来的死士并不会被除掉,而是会根据他们的兴趣从新进行发展。 给席家打理生意,庄子等事物。 如果这些都做不了的,就只能去种地了。 席云知不知道也正常,因为席铮就没想告诉她,知道的越少才能安全。 在她定下亲事之后,席家以后也没有了继承人。 防止皇上借题发挥,留下把柄,死士们被解散,只留下一小部分在产业中打理。 毕竟圈养死士被有心人知道会是一件麻烦事。 ——夜色渐浓。 喧闹的街道上逐渐变得安静,街道上只有零星的几个人游荡。 长公主府一切如常,亥时一过全府熄灯。 朝阳郡主被丫鬟伺候完洗漱便躺下休息。 “郡主,奴婢告退。”扮成丫鬟模样的席云知收拾妥当后倒在外间的小榻上。 席云知觉的不管是萧瑾还是真的采花贼,都不会连夜出现。 这得多傻的贼啊,不过还是要拿出自己的态度。 就算是演戏,也要演给长公主和皇上来看。 后半夜里,眼皮打架她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第七十四章 席云知失节? 席云知睁开酸涩的眼睛,身体酸涩想要伸个懒腰。 却发现身体被什么东西禁锢住。 大脑被强制开机,发现禁锢自己的是绳索。 她打了个激灵,自己怎么会被绑起来? 这时才发现自己早就不在郡主的卧房内,而是身处一处废弃的房屋内。 想破脑袋也没有想明白,自己怎么就出现在这里。 难道邀月出事了? 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破烂的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走进来一名身穿夜行衣的男人,全身包裹得跟粽子一样,只露出一双眼睛。 这双眼睛如鹰隼一般锐利,一看就是狠辣的人。 而席云知做梦都忘不掉这个人。 萧瑾! 化成灰她都认识这个人。 席云知看见他走进来立刻调整了脸上的表情。 从茫然无措,变成了恐惧,眼泪顿时蓄满眼眶。 声音颤抖,眼泪止不住地流:“你、你是谁?” 手脚无力地挣扎,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小团,让对方看不见自己。 萧瑾单手拖着下巴,欣赏了一会席云知的恐惧,觉得无趣。 冷笑起来:“高门贵女?不过如此。” 还给了很差的评价。 席云知垂着眼帘,背在身后的手慢慢挣脱绳索。 这时萧瑾朝着她一步步走过来,扯了扯衣领。 “你,你不要过来,你在过来我就要喊人了!”席云知瞳孔紧缩,恐惧让她的声音都变得那么有吸引力。 绝美白皙的少女,双颊绯红,泪眼婆娑地看着你,只要是个男人就不会放过。 每一次抽泣,细嫩的脖颈就会有青白的血管凸起。 看起来十分脆弱,轻轻一捏就会被捏断。 “喊人?”萧瑾像是听到什么搞笑的话,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声音狂妄肆意,没有半分的担忧。 “你喊呀,你喊呀,你就是叫破了喉咙都不会有人来的。” 席云知当然要应景地喊上几句。 身后的绳子完全解开,她想知道这人绑自己为了什么?验证自己的猜测。 萧瑾单手掐住她的下巴,近距离欣赏她的恐惧。 食指竖在唇中:“嘘!” “不要吵!”看样子被她吵闹得很不开心。 席云知胸口剧烈起伏着,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被吓得惊慌失措。 顿时哑了声,声音因为恐惧劈叉了。 “我、我有钱,你别伤害我,我可以把钱都给你……” 垂眸目测自己的腿与萧瑾之间的距离。 萧瑾在她的周围转了两圈,忽然来到她面前。 掐住她的脖子,用满是被愚弄后怒火中烧的声音道:“你不是朝阳!” “你是谁?朝阳郡主呢?” 席云知有一瞬间的傻眼,我都在这里半天了,你才发现我不是朝阳? 从而她可以肯定,萧瑾的眼睛有问题。 “我、我是郡主的小丫鬟——” 看着萧瑾陷入自我怀疑的瞬间。 席云知这次可以肯定萧瑾眼睛不能视物。 看来他认人是凭借外物,这外物是什么? 这时席云知想到当时她用了朝阳郡主的香粉! 萧瑾愣神的片刻,只觉面门呼啸而来一阵劲风,下意识抬起双臂交叉抵挡。 “砰!” “哗啦哗啦。” 席云知这一拳倾注了全部的力量,毫不保留。 刹那,拳头如同雷霆般猛然击出,带着无可匹敌的威势。 而对面,高大威猛的萧瑾,在这股力量的冲击下,竟如同被狂风卷起的落叶一般,瞬间被一拳打飞出去。 破烂废弃的房屋硬生生被砸出来一个人形大洞。 席云知甩掉缠绕在手上的绳子,从大洞处走了出去。 环视周围景色,周围郁郁葱葱,到处都是参天古树,看来她已经不在城内了。 地上的萧瑾已经站了起来。 双手控制不住的颤抖,鹰隼的眸子死死盯着她。 “你不是丫鬟,你到底是谁?”谁家丫鬟这么大力气。 席云知捏着嗓子,娇滴滴说一句:“人家只是吃得多一点,怎么能怀疑人家不是丫鬟呢!” 脚下用力,人如同离弦地箭窜了出去。 拳头朝着他的面门砸了上去。 欺负我家朝阳,还敢上门绑他,老娘我砸死你! 朝阳郡主已经被她纳入了保护圈,就是自己人,谁欺负都不好使。 这辈子没有朝阳和亲,他就惦记上了。 该死! 拳如暴雨疾风,朝着萧瑾挥去。 管你是什么国的皇子,今天你就埋在这山里吧! 席云知动了杀心! 本就这些天一直不爽,免费的沙包谁不要? 趁着对方躲避时,一巴掌呼了上去。 顿时把套在脑袋上的帽子打掉,黑藻一样的长发散落下来。 作为偏执舔狗男三颜值绝对在线,现在脸只剩下一半脸能看了。 萧瑾双目受伤,只能看见模糊不清的人影,认人也是靠着气味。 没想到给自己绑来个煞星。 就算他纵横江湖多年,也不敢再逗留,不然小命不保! 战斗多年给了他丰富的逃命技巧。 不知道多少次被席云知打飞后,他借助这股力气身子轻盈地跃上旁边的大树。 萧瑾的额角带着冷汗,心有余悸的表情还未收回。 模糊间只能看见树下席云知纤细的身影。 经过刚刚的打斗发现这个女人不会轻功。 不然还真跑不了。 席云知单手掐腰昂头看着他,眼里满是恨意。 这次你能跑,下一次我要先打折你的腿! 萧瑾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面前这位看不清楚的女人,几个闪身跳跃消失在林子里。 —— 与此同时,京城中已经乱了套。 在公主府内成安王王妃,护国公府的嫡长女被人掳走了! 当时周围埋伏了很多人,没想到这样还能出意外。 采花贼根本就没有离开公主府,而是在府中隐藏。 先是在水中下了蒙汗药,药翻了大片的人,然后又用了狼烟! 谁家采花贼会用战场上才用的狼烟啊。 狼烟起,公主府内顿时一米之内人畜不分。 浓烈的烟呛到张不开眼睛,等好不容易能视物的时候。 采花贼已经把席云知带走了,想要找人都分不出方向。 连同一起失踪的还有房间内的邀月。 邀月最先被人找到,他昏迷不醒被人扔在了京城之外的乱坟岗里。 —— 三日后,席云知好不容易从山上下来。 没想到京城中竟然传遍了她已经失去贞洁的消息! 第七十五章 长公主问责 席云知被一群人围住。 因为打架身上衣裙有些脏乱,发髻也变成了高马尾。 “小姐?小姐!” 冬青瑟缩在城门口,看见她出现的时候顿时狂喜起来。 “小姐你可算回来了!”这三天发生的事情几乎让她无法应对。 因为席云知失踪的时候没有人发现,想要寻找也是无头苍蝇。 开始是在城内找,后来扩散到城外。 可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是暗中寻找的事,突然就被宣扬出去了。 甚至被人传的有鼻子有眼的,说的绘声绘色。 说席云知是被之前出现的采花贼绑走的,给太傅家的警告护国公府也有。 这是一次蓄谋已久的绑票,还说席云知又被卖到了京山的山匪窝里…… 冬青哽咽着把这些天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小姐怎么办?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你进了山匪窝里……您的名声没有了。” 席云知被她哭的心里酸涩,抬起手给她擦擦眼泪。 “哭什么,你家小姐我还有什么名声?去查清楚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京山山匪? 她对流言蜚语不关心,但是这个山匪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前世,白软软也曾经经历过这一遭,逃跑的时候被京山山匪寨主搭救。 最后两人变成了异性兄妹。 当时秦朗还因为这个义兄与白软软别扭了一段时间,最后才慢慢接受。 不说这件事,她还真就忘了。 这个京山山匪烧杀掳掠无所不作。 与秦朗和白软软结识之后才开始慢慢洗白,成为了黑白两道上赫赫有名的人物。 冬青见小姐还在发呆,急的都跺脚了。 “小姐啊,您怎么还这么不急不慢啊!” “走吧,进城。”刚要进城,身后传来一串的马蹄声。 一道男声中夹杂着欣喜:“云知!云知!” 不用回头就知道,这人是秦朗。 秦朗赶着马匹飞快的跑到她身边,用最帅气的姿势翻身下马。 眼里满是担忧:“云知,你没有事真的太好了。” 说着情绪激动起来,抬起手想要给她一个安慰的拥抱。 可还没有碰到她的衣角,一道黑影闪过。 裴玄突然出现,一脚踹在对方的胯胯轴子上,人就侧着飞了出去。 墨松,邀月全都从城中赶了出来。 “主子!”邀月扑通跪在她的脚边,脸上全是自责与惭愧:“主子,请您责罚属下。” “吱吱!”裴玄一个熊抱扑进了她的怀里,十分想念。 席老将军也来到了城门口,眼眶有点湿润。 见她全须全尾的回来,连连道了句:“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在席云知失踪的那刻起,整个护国公府的人全都出动了。 城里没有,就去城外找,全都守在城门口的客栈里,就希望第一时间能够见到她回来。 朝阳郡主小脸惨白,憔悴不堪:“云知,对不起。” 席云知单手把怀里的大型挂件裴玄拎到一边。 给朝阳一个拥抱:“放心我没事,那个采花贼被我打成重伤跑了,一时半会不敢再来的。” 又走到祖父的身前:“祖父,孙女没能把采花贼抓捕归案,让您失望了。” 最后是邀月,她认真的思考要怎么罚他。 “你的确护住不利,必须要罚你的!” 想了想:“那就罚你给我赚更多的钱!” 至于秦朗,早就被她扔到后脑勺了,根本没有想起来有这么个人。 秦朗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盯着席云知等人离去的背影。 眼里满是阴鸷,与怒火,因为愤怒脸都开始扭曲了。 身边的近卫担忧的看着他。 “大人,王妃他们都走了,咱们要不要进城?” 秦朗缓缓转过头来看他,抬起手甩了一耳光:“回城?回城?就知道回城,还愣着干什么?等我请你啊?” 近卫被打的懵了,敢怒不敢言,只好牵着马伏低做小。 一行人准备先回到国公府修整一番,还没有到府邸就被公主府的人拦在了门外。 “小的给王妃请安,长公主请您过去一趟。” 小厮模样的人朝着席云知行了个礼,语气却不容抗拒。 席铮虎目圆瞪,面色阴沉:“云知才回来,总要洗漱一番,你稍等片刻。” 小厮却笑了:“将军,您说笑了,到了公主府自然有地方给王妃洗漱。” 朝阳郡主因为愧疚脸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一脚把人踹了出去。 “瞎了你的狗眼!” 对母亲的做法她十分不赞同,本来这件事就与席云知没有关系。 凭什么,要拉她下水。 如果出事了,她这辈子良心不安。 “朝阳住手!”席云知面上带着端庄的笑,朝着小厮道:“好,这就去公主府。” 长公主身后的人是皇上,先看看情况再说。 一路来到公主府。 长公主坐在大厅内,早就等待多时。 席云知进门,行了个礼。 “臣女参见长公主殿下。” 长公主面色阴沉,一脸不善的看着席云知。 “席云知本公主让你办的事情,你就是这么办的?” 席云知知道长公主会找茬,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连忙下跪:“长公主殿下。是臣女办事不力,请您责罚。” “母亲你怎么能这么说?席云知这件事情他也是受害者。”朝阳郡主不乐意了。 她看向母亲眼神很陌生。 “母亲明明席云知没有错,错的是那个该死的采花贼,那么多人都没有抓到他,凭什么就说是她的错?” 当时整个公主府都埋伏着很多士兵衙役,但是全都被狼烟遮掩,没有办法发现采花贼的踪迹造成了席云知被掳走。 现在她能平安归来已经是万幸,怎么还能对她降下责罚? 朝阳郡主挡在席云知的身前,满脸愤慨。 长公主见女儿这般维护席云知面色更加阴沉了。 对女儿也越发的不耐烦。 怒斥道:“这件事情还不是你的错,如果不是你半夜三更的翻墙逃跑,哪里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现在整个京城人心惶惶,如果抓不到这个采花贼,怎么向皇上交代。” 这件事情经过了皇上的眼,如果没有个结果,大家都会被问责。 刚刚要发怒的席老将军顿时也闷声下去。 抓不到采花贼,大家都吃不了兜着走。 席云知低着头眼珠一转,顿时有了主意,对长公主说起了今天在城中的流言。 “长公主殿下采花贼抓不到那剿匪呢。”微微勾起唇角。 眼里带着光长公主的驸马可是镇国将军府的次子,一直没有功绩。 第七十六章 云知祸水东引 不得不说,席云知的这个主意出得蛮好的。 至少可以让皇上转移一下视线,山匪与采花贼暂时属于一个阵营。 不管是真是假,皇上都能把注意力放在山匪上,而并非采花贼的身上。 既然采花贼他能抓走席云知一次那他就能来第2次。 这样的话也能让大家有一个喘息的时间。 接下来会暗中布局,对采花贼进行抓捕。 席云知还要感谢一下民间的传言,把她被抓事情传的那么不堪那么绘声绘色好像亲眼所见一样。 这样也增加了长公主和皇上对山匪是采花贼的可信度。 席云知做梦都没有想到命运的齿轮会再次转动,被她打成重伤逃跑的萧瑾依旧遇见了在城外的白软软。 因为生意上的事情,白软软乘坐马车出城,想要寻找可靠的伙伴。 没想到遇见昏迷在路边的萧瑾。 从车夫到丫鬟,再到仆人,全都是席云知派来的,这些都是她最忠心的奴仆。 白软软一马当先跳下马车朝着倒在路边的萧瑾跑去。 神态焦急,知道的这是两个人第1次见面不知道的以为两人有多深的情谊。 “公子公子你怎么了?有没有什么事?你们快过来呀,这个人晕倒了,快救救他呀!” 白软软心中有个预感,这个人与他会有很深的联系。 仆从们互相对视一下没有反对,遵循着白软软的命令把人抬上了马车送到了最近的医馆内。 转身就有人把这件事情传达给了席云知。 兜兜转转萧瑾又落在了她的手里。 做梦都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席云知安排了人下去装作不知道萧瑾的这件事儿。 冬青有些疑惑,明明知道这个人是采花贼,为什么不对他进行抓捕?看向主子的目光里都带着些许疑惑。 席云知笑了,勾了勾嘴角对冬青问道:“你是不是觉得应该马上抓到萧瑾?” 冬青立刻点点头惊叹主子的洞察能力,一眼就看出了自己的想法。 听到问话对主子连连点头:“对呀小姐。为什么不现在就抓捕这个可恶的采花贼呢?这样子还能给皇上一个交代。” “我的傻冬青,你忘记了这段时间城里的传言了吗? 这件事情,难道你还不清楚是谁?能传这件事情的人,除了秦朗还能有谁?” 席云知从进城第一眼见到秦朗以及他的表现就知道了,这件事一定是从他的口中传出来的,不然他怎么能那么凑巧地来迎接自己。 所以她要祸水东引。 京山的山匪可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人,长公主的驸马也不是什么绝世将才。 京山那波山匪可盘踞了有些年头。 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被拿下的,朝廷当时派兵剿匪已经有五六次了。 都没有把京山山匪拿下,可见他们的武力值有多么的恐怖。 恐怖的不只是武力值,更多的还有朝廷中盘根错节的关系。 他们能够存在这么久,其中复杂的人际关系可想而知。 —— 有了席云知的提议,长公主几天后带着驸马进宫向皇上请命进京山剿匪。 席云知这种京中贵女能够安全回来,的确让皇上对她刮目相看。 没想到小小的一个贵女也能从采花贼这种恶人的手中完整的逃出来,并且把采花贼打成重伤。 当即把她招进宫中,进行了一番安抚慰问,并且赏赐了一些东西来给她压压惊。 毕竟这件事情本就与她没有任何关系,无非是长公主的胡搅蛮缠,才把席云知拉扯进来。 皇上表面的功夫做得很好,安抚人心手拿把掐。 只不过他看不上长公主的驸马。 镇国公府的势力已经够大了,身为公主的驸马是没有任何机会去掌管兵马的,皇上的疑心不允许驸马手中有任何兵权。 毫不意外,长公主驸马剿匪这件事情被皇上冷酷无情的驳回了。 但是剿匪这件事情,皇上却放在了心里,他没有想过放掉那波匪徒。 京山山匪是他多年的心病,这次出现绑架京中贵女的事情,已经让他十分愤怒有一种自己的皇权被人挑衅。 皇城之下竟敢有如此狂妄之徒,今天敢绑架贵女,明天是不是就敢来刺杀皇上? 所以再次决定派兵剿匪,而这次剿匪的人就是秦朗。 秦朗作为皇上最信任的人,身负重龙之功又是武安侯府世子对于剿匪这件事情首当其冲。 席云知早就知道剿匪的这件事情长公主不会成功。 因为上辈子也发生过这种事情,最后剿匪的人仍旧变成了秦朗。 秦朗敢败坏他的名声,那就有要做被打断腿的觉悟。 在剿匪之前,一封密信送到了京山山匪山寨中。 里面着重的描写了秦朗把采花贼的事情栽赃嫁祸到京山山匪的身上,整件事情完整的经过。 席云知很期待。山匪头子会怎么对待秦朗。 前世他们同流合污,勾肩搭背,暗地里没少做坏事。 如今倒要看看他们会是怎么个局面。 秦朗出征之前特意来了一趟护国公府。 看见席云知非常激动,三步并作两步迈到她的面前对着她深情款款。 “云知我知道这件事情对你伤害很大,但是你别担心,我一定会为你报仇,就算裴玄嫌弃你我也不会。” 也不管席云知是否搭理他,见她没有反驳,更加笃定她被人欺负了。 秦朗这个人最会自说自话,并且还能说服自己。 “云知,你放心我一定会剿灭山匪为你报仇的!”他必须把这个功劳弄到自己的身上。 管他京山山匪是不是采花贼。 这件事都会算在他们的头上。 秦朗对剿匪这件事情早就惦记许久。 之前被皇上不喜他,势必要在皇上面前出头拿得头功,这样才能不失荣宠,保证武安侯府的地位。 同时刷一刷席云知的好感度,让她知道自己对她才是真心实意的那个,至于裴玄这个傻王,根本就不是良人。 这件事情一旦暴露,裴玄恢复肯定会把她休弃。 到时候他再出现席云知一定会对自己感激涕零。 奉献自己的全部,除了自己还有谁能要他这个残花败柳? 席云知只是勾唇笑了笑没有动手打他。 就连裴玄想要对他动手,也被她拦下来了。 这让秦朗更加的兴奋,觉得自己已经感动了席云知。 对她更加的热切,激动,兴奋一而再再而三的保证自己一定会剿匪回来给她报仇。 席云知非常期待秦朗对上京山山匪时候的惨样。 恐怕秦朗并不知道剿匪这次行动她也会参与。 咱们京山再见。 第七十七章 带着傻王看热闹 长公主的驸马不能带兵打仗,那就由别人来。 席云知作为受害者,曾经最接近采花贼的人。 所以她要求跟随大军去剿匪,皇上并没有反对。 甚至皇上还在想如果在这次意外中,裴玄和席云知一同被山匪杀死,何乐而不为? 就这样,席云知带着裴玄等人前往京山。 当秦朗看到她的时候,欣喜若狂,几乎要跳起来。 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她的身前,情绪异常激动,说话都带着颤音。 “云知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你会为我而来。 云知你这般对我,我也一定会好好对你的,即便你名声有损,我也不会在意的。” 至于旁边的裴玄完全被当成空气。 席云知有时候很佩服这个人,他竟然能每次都自说自话,陷入自我幻想中,不顾其他人的意见。 只要他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只要能抹黑席云知的名声,他就不遗余力地去做这件事。 哪怕这样会让他变得很厚脸皮,像一个精神病,他仍旧会这样做。 只要有一点希望,能让席云知以后嫁给他,带着万贯家财,带着护国公府以及裴玄的全部家财来嫁给他,他就兴奋地想要原地托马斯旋转。 跟在席云知身边的朝阳终于再也忍不住了,站到起她的身前,指着秦朗的鼻子怒骂。 “秦朗你没有水也有尿吧,你不会撒泡尿照照你自己吗?就你这个德性还想肖想云知你有多大的脸?” “每一次都在自说自话,我真的要向皇舅舅说一说,你是不是有点病?要不要请太医来给你看一看?” 秦朗被朝阳郡主说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最后还是舔着脸贴了上来笑着赔罪。 然后用眼角的余光看席云知,见她的脸色没有什么变化,这才安心下来,觉得她只是害羞,并没有真的动怒。 席云知拉一把朝阳,不让她与这个人多说话,秦朗这个人阴损得很,朝阳很容易被记恨上,不然上一世也不会落得那么凄惨的下场。 “朝阳不要跟这种人多说话,我们来的目的是剿匪,不是来跟他打嘴仗的。” 说着席云知不再搭理秦朗,跟身后的人开始交代准备剿匪的事宜以及各种安排。 实际上她来到这里有几个目的,剿匪只是其中一环。 剿匪这件事情还轮不到她一个女子上场,所以她心安理得的在视野极好的山坡上安营扎寨。 这一世秦朗对上京山山匪头子震三江会有什么结果? 她非常期待。 上辈子的好兄弟会不会反目成仇? 还是说他们这辈子会继续狼狈为奸? 墨竹被惩罚之后,跟在裴玄身边的只剩下墨松等人。 这一次席云知不准备使用裴玄那边的人,她带着几名死士来了。 对着身边的人交代下去,时刻关注秦朗等人的动态。 这一次席云知必须要让秦朗在这京山留下来点东西。 —— 三四天没有见裴玄对席云知特别黏糊,整个人像是大型挂件儿一样挂在她的身上。 一遍遍叫着吱吱,吱吱,吱吱。 席云知看向裴玄眼神十分复杂,没想到醒过来的他又变成了这副痴傻的模样。 白卿也没有办法解释为什么他会突然正常又变成了现在痴傻的模样。 只能是说之前的清醒是一次意外。 但席云知知道这件事情与空间里的药材有很大关系,如果这样讲的话,想要裴玄恢复正常,只需要用空间里的灵泉即可。 只是她对裴玄还是不太放心。 毕竟空间是很重大的秘密,也是他保命的本钱。 泄露出去很可能会对她造成更大的麻烦。 甚至会对护国公府造成灭顶之灾,上辈子发生的事情,这辈子她不想再发生了。 攻打山匪的时候,秦朗还是有几分本事的排兵布阵布局都十分完美。 他先是让几波士兵朝着山上进攻试探几波, 随即他指出一系列的作战计划。 前几次的试探性进攻全都以失败告终,并没有造成多少伤亡。 几次的胜利助长了山匪的士气让他们朝着山下不停地挑衅吼叫笑骂。 这几次小型进攻甚至都没有惊动山寨头子震三江的出现。 山匪们不停地调笑骂着。 “就你们这群酒囊饭袋还想进攻我们山寨?” “你们这群都是软脚虾是什么东西?” “爷们儿点儿上来呀,装什么死啊了上来呀!” 秦朗不愧是男主,做事手段残忍狠辣,几次的攻击试探,就让他知道这京山不是那么好上的! 所以他决定要烧山! 烧山的消息一出众人惊叹。 “这怎么行?怎么能烧山?秦大人你是不是搞错了?” “如果烧山的话会造成山火周围的百姓怎么办?附近的村庄怎么办?无数的村庄全都靠着这片山林过活啊!” “如果真的引起大型山火的话,我们全都罪责难逃。” 不管什么时代,火灾是最恐怖的存在,水火无情山火会让大片的资源流失,百姓们流离失所。 秦朗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听着身边下属官员们的一声声阻挠,十分愤怒的看着他们怒吼道: “那你们说用什么办法?怎么能解决掉这群山匪?这片林子里面到处都是机关陷阱,几次上去的人全都失败而归。你们说怎么办?” “如果不能把这群山匪除掉,回京时这份罪责谁来承担?我们头顶乌纱还能不能保?” “你们一个个左一口百姓右一个百姓的,难道我就不想百姓吗?但是在想百姓之前是不是也要想一想我们的这顶乌纱还能不能保住?” 面对秦朗的怒吼,下属官员们也全都闷不吭声。 是啊,如果剿匪失败,他们必定会被皇上降下责罚,到时候抄家流放降职那都是小事儿,整不好九族的脑袋都要掉下来了。 这时有一名小兵突然说道:“我们可以挖个防火带啊。” 防火带。秦朗一听大喜过望。 对呀!他怎么没有想起来防火带。 只要在山寨的附近周围挖上防火带,岂不是可以避免森林大火的发生。 这样一想他觉得事情又可以了,立刻安排士兵们下去。 谁都没有看见那名小兵垂下头的时候微微勾起的唇角阴冷恐怖,带着满满嗜血的笑意。 就在秦朗等人在挖防火带的时候,周围的村庄百姓们暴动了。 第七十八章 傻王对云知有情 自从震三江收到那封告密信之后,早就对剿匪一事有了防备。 毫不犹豫动用了在军中的人脉,把烧山的消息散了出去。 山寨能在这京山中生存这么久,也离不开与周围村庄百姓们的牵连。 他虽然烧杀掠夺什么都干,但绝对不对周边的百姓出手。 抢劫的都是达官贵人行商的商人。 他能在京山中待这么多年,怎么可能没有点人脉。 在得到确切消息之后,确定皇上会下旨进行剿匪,他就与周围的村庄有了沟通。 在周围百姓的眼里面,山寨是守护神的存在。 时不时的劫富济贫,给周围百姓们分发粮食,食物。 可以说山寨的名声比当地的知府官员还要好上几分。 当秦朗要烧山的消息散出去之后所有的百姓全都愤怒了。 不只是烧的是山寨,还有他们这么多年赖以生存的根本。 周围数百个村子的人全都涌到了京山脚下。 手里拿着锄头砍刀,菜刀气势汹汹地朝着军队驻扎的方向汹涌而来。 闯入军营进行各种打砸,甚至一把火烧了主将的帐篷。 身为男主的秦朗这次没有逃脱毒手被一群百姓堵在角落里,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打,一边打一边骂: “你个狗官还想烧山,让你烧山,让你烧山。老子我打死你。” 穷山恶水出刁民,在这片贫瘠土地上生存的人性格都格外彪悍, 每年都会有各种的天灾人祸。朝廷赈灾又不及时,所以对朝廷命官们有很大的敌意。 如果没有京山山寨的存在,他们周边的这群百姓早就不知道死多少死多少次了,坟头草都得两米高了。 席云知十分聪明,并没有与驻军的营帐搭建在一处。 她选择较远距离的山中搭建帐篷在山坡上。 视野正好能看见被打砸的秦朗等人心情愉悦哼着小曲儿。 冬青看见他们被打,兴奋地手舞足蹈,恨不得冲下山去也参与其中。 兴奋不已对身边主子道:“小姐小姐你快看那个狗男人被打了被打了,终于能出口恶气了!” “小姐你说。要不要我们晚上去套麻袋再揍他一顿出口恶气。” 席云知哭笑不得地看着冬青,可见这段时间给孩子憋的已经到达了忍耐的极限,就连一边的裴玄也十分开心。 甚至他十分赞同冬青的话,拿起身边的铁锹朝着空气中挖了几下,做了一个埋的手势。想要把秦朗再次埋在土里。 她笑着安抚几人:“好啦好啦,你们都不要这样,秦朗有的都是人收拾,不需要我们亲自动手,这种东西只会脏了我们的手。” 好不容易按压下冬青和裴玄蠢蠢欲动的心,没有冲下山加入村民们的战斗。 不然到时候一定会闹出更大的笑话,搞不好还会被秦朗这只疯狗咬一口。 除了看笑话,更重要的是震三江这个人她想要。 上辈子他对震三江有过一些了解,这个人虽然什么都做,但是非常讲义气。 如果能与这个人结交,在未来的一段时间里会是一个十分可靠的助手,所以她才来到京山。 若是震三江陷入危难的时候,她出手相救一定会对自己感恩涕零。 无形中砍掉白软软一大助力,只要她得不到的那就都是好的。 哪怕震三江死去对她没有任何损失。 墨松有的时候看不清这位王妃想要做什么,好像她每次做事情都有目的,每一次都有自己的算计。 她对王爷没有男女之情,这点他看得十分清楚。 上一次王爷恢复清醒的时候,他恰巧没有在身边,但听墨竹等人的转述来看王爷对她是有男女之情的。 所以这位王妃他要小心对待,可不想像墨玉和墨竹一样,一个被废武功一个被打五十鞭,现在躺在床上还不能自理呢。 想到这里墨松马上对席云知表忠心,单膝跪地,态度严谨,虔诚双手抱拳。真诚道: “王妃,你有什么需要属下做的吗?属下定当竭力而进而为。” 席云知先是一愣,没想到墨松会对自己说这种话。 毕竟墨竹和墨玉因为自己的事情都被受罚,他与他们共事。 对自己应该有所不满才对,没想到竟会对自己这么尊敬不由得心中有点诧异。 墨松见王妃犹豫,再次郑重说道:“王妃您是主子的妻子,也就是我们的主母, 而且王爷已经当众承认您是当家主母,给主母做事是天经地义,属下绝对服从您的命令。” 话都说到这份上席云知如果再没有点什么表示,那就伤人心了,所以席云知试探性地给墨松安排了一件事。 “正巧我有一件事需要你的帮忙,你伏耳过来。” 席云知小声在墨松的耳边嘀嘀咕咕说了一阵,他的脸色变幻再变幻。 良久之后才把王妃说的事情消化。 墨松郑重跪在地上抱拳对席云知说道:“王妃您放心,属下定当竭力而为。” 说完墨松整个人消失在营地。 此时山下的百姓们已经打砸得差不多了,秦朗等人也终于开始反抗,把一些百姓关押了起来。 秦朗满头是血,拿着一块手帕捂在伤口上呲牙咧嘴的对着周围的白姓,正在讲着什么。 看他的表情应该是在骂人,从口型上来分辨,应该是骂着刁民该死,各种肮脏的词汇。 席云知看了一眼,是时候该自己出场了,她带着人姗姗来迟。 看着周围兵荒马乱,到处都是凄厉的哭声和求饶声。 看着这些百姓眉头皱了皱。 不得不承认军人们的力量要比普通百姓强悍上许多。 刚开始的时候,百姓们的确占了先机把这些人痛打一顿、 但后来军人们反击的时候,百姓们的优势瞬间瓦解。 锋利的长刀没有第一时间挥向他应该挥向的山匪们,而是挥向了这群痛苦绝望的百姓们的身上。 其中一个年纪大的老者痛苦不已,满脸皱纹沟壑:“大人求求您不要烧山,我们这些老少爷们儿全都靠这山林活着,如果您烧山,我们这些人可怎么办呀?” 连年的灾祸让这些百姓们早就不能经受任何刺激,一旦有风吹草动都会让他们惊恐不已。 山林是他们赖以生存的根本在无数次灾难中全靠这些山林存活下来。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秦朗这种世家公子怎么可能会真的在意百姓们怎么活。 更别说每年朝廷都会向百姓们赈灾,根本不去想钱粮能有多少到达百姓们的手中。 秦朗被气得很了,对着他们怒吼。 “敢殴打朝廷官员,我看你们是想要造反。就等着抄家流放吧。” 这时席云知站了出来。扶起倒在地上的老者,面露不忍。 语带嘲讽看见秦朗:“秦大人真是好大的官威。一言不合就要抄家流放,你可知这里有多少人?数万口人,你说流放就流放?” 第七十九章 席云知,你还说不爱我?诡计多端的女人! 席云知的出现让百姓们眼中爆发出希望的光,终于有一个人站出来为他们说话了。 “贵人你说得对,我们这些百姓都是靠着这片山林生存,如果烧山,那我们往后该怎么生存?” “贵人我们真的没有想要造反,求您跟这位大人说说情,请他不要烧山,我们愿意为我们做出的事情做出赔偿和受到惩罚,只求您不要烧山。” 百姓们声音凄惨,凄凄哀哀。 眼里泛着泪花,有一种即将要生存不下去的哀痛。 这片大山给了他们无限生机,如果就这样被烧,他们真的在这个灾祸连年的时代活不下去。 秦朗见席云知向着百姓们说话,顿时有些不悦。 捂着头上的伤口呲牙咧嘴。 对她说话的语气带着几分不耐:“席云知你要搞清楚情况。这里的事情是由我秦朗做主! 与你有什么关系,你算什么东西来干涉我的决定? 你只不过是一个女人能不能有一点自知之明,就算皇上让你出来帮助剿匪也没有让你干预本官的决定, 你只是从中辅佐我并不是让你做主的!” 秦朗几乎把所有的怒气都撒在席云知的身上,在百姓们的眼里,两人成了个对立面。 席云知对他的怒火视而不见,而是更加关心百姓们的状态,毫不客气道: “秦朗本身就是你的错。是你考虑不周惹了众怒,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这些百姓变成叛军冲到京城告你御状,可有想过其中的后果?” “别说你只是一个剿匪的将领,即便你武安侯府,也有可能被罢官抄家这么大的罪恶你承担得起?” 看似质问,训斥,但这番话到了秦朗的耳朵里面却变了个味道。 心想席云知你这个女人真是口是心非,明明对自己担心得不行,却死要面子,与自己嘴硬,却句句离不开为他考虑。 秦朗被她说得沉默不语。 席云知说得话的确对,如果这些百姓到御前告状,他这个武安侯世子的确容易受到惩罚。 但现在剿匪的事情迫在眉睫,如果不烧山要怎么剿匪? 席云知不管秦朗是怎么想,她亲手把年迈百姓一个个扶起。 然后轻声安抚:“诸位,放心!我一定不会让秦大人把你们抓起来的,我也不会允许烧山。 你们放心,我护国公府嫡长女成安王王妃。在此对你们做出保证,绝对不会出现烧山的这种事情发生。” 周围百姓听到席云知的保证顿时欢呼雀跃。 对面前的这名京中贵女有了不一样的看法。 跟在席云知身边的朝阳郡主也站了出来:“各位百姓,我是长公主的女儿朝阳郡主,本宫在这里向大家保证, 绝对不会允许出现残害百姓以及烧山这等丧心病狂的事情出现。” 朝阳郡主一身绯红长裙,掌宽腰带衬得腰身越发纤细,乌黑长发高束马尾,整个人精神利落。 在经过乌镇赈灾之后,朝阳郡主对百姓们有了更深的看法,处理起百姓的事情也得心应手。 有了朝阳郡主和席云知的保证百姓们那颗躁动不安的心逐渐安稳下来。 只不过剿匪这件事情仍旧没有头绪,如果不烧山想要剿匪,不亚于痴人说梦。 席云知想了想对周围百姓接着说道:“诸位,本王妃准备在附近想要建厂。 需要招募很多工人,如有你们有意愿参与,只要不是偷奸耍滑穷凶极恶之徒。本王妃都愿意雇佣给你们一份安定的工作,以及保障。” 席云知的话看似对百姓安抚,实际上是在对剿匪做一个铺垫。 毕竟京山山匪在京山盘踞多年,如果没有与当地百姓建立一个良好的关系,它是不可能存活这么久的。 再加上之前的几次剿匪,每次都是以失败告终。 可以看出来京山山匪震三江与周围的百姓有着密切联系。 很可能他们是互相赖以生存的关系。 所以百姓对剿匪的这件事十分抗拒。 一旦打破它们之间的平衡,那么剿匪也并非难事,即便只是围困无非是时间的问题。 百姓们没想到来闹事还能收获到一份工作,不由得大喜过望。 看向席云知他们的目光都柔和起来, 对于这些百姓来讲,常年遭受天灾人祸的侵袭, 一份工作有着异于常人的渴望,如果成安王王妃能够给他们一份安稳的生活,谁还会跟山匪混在一起? 秦朗在一边听得真切。唇角不由自主上扬。 对席云知深爱自己的这件事情更加深信不疑, 甚至没有掩饰因为得意而上扬的唇角。 尽量不表现出自己过于喜悦,免得她恃宠而骄。 控制自己的表情走到席云知身边。 单手挑起她肩膀上一缕长发放在鼻尖轻嗅。 “云知你这小女人还真是诡计多端,哎呀,看在你这么喜欢我的份上,我就不多与你计较了。” 不等席云知踹飞他,一旁的朝阳先发制人。 “啪!” 抬起手一巴掌打掉秦朗的咸猪手:“秦朗你这个登徒子,光天化日你还敢动手动脚,你信不信我去告诉皇舅舅?” 她就不明白秦朗是怎么有这么大脸的? 句句都在说席云知喜欢他? 席云知眼中的厌恶几乎要凝成实质。 恨不得化成利剑把他戳成筛子, 竟然还能在这里面看见爱意? 简直让人匪夷所思! 很多时候她都想要撬开对方的脑壳,看一看他的脑子里面是什么东西构造的,是不是里面都是屎? 秦朗被打得手背通红,看向朝阳郡主的时候,眼底闪过一抹阴鸷。 心里却有了一个主意,朝阳三番两次下自己面子,这种女人必须要好好的调教才是! 既然席云知现在无法娶到手,不如就娶与她交好的朝阳郡主。 以后席云知跟他,两人也能相处愉快,到时候他也算享受齐人之福左拥右抱。 这样一来等于他给裴玄戴个绿帽子,小小的报复他一下。 毕竟朝阳郡主并没有与裴玄举行成亲仪式,也不算是他的平妻。 席云知默认朝阳郡主和裴玄的情谊,那又能如何? 没有成亲那就还是可以嫁人。 想一想长公主对朝阳郡主的宠爱心头一阵火热。 既然是郡主,那陪嫁一定不比护国公府少,就算没有护国公府多,那也是相当不错的人选。 想到这里决定回到京城中,与母亲商议一下婚事,如果朝阳郡主不同意,那他不建议使用一些小小的手段。 席云知并不知晓秦朗心中恶毒的想法。 见他沉默,便知道他暂时不会最百姓们追责。 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 “好吧好吧,看在王妃和郡主的份上,你们这些刁民本官就不跟你们一般见识了。” 秦朗不耐烦地摆摆手,决定暂时放过这些百姓,实际上他内心想到了一个更恶毒的办法。 第八十章 什么?王爷你要给王妃送男人? 就在所有百姓们即将离开的时候,秦朗朝着百姓们的背影阴测测地笑了:“站住!本官还有话要说。” “你们这些刁民闯入军营,如果就这么回去,恐怕也不好向皇上交代,既然你们口口声声说自己与山匪没有任何关系。” “来闯军营只是因为要烧山,那么攻打山匪,想必你们应该也是愿意参与的。” 声音中带着隐隐威胁,如果有人反对,恐怕会马上被当成山匪的同党进行抓捕审问。 席云知刚放下的心顿时提了起来! 惊愕地看着他,没想到秦朗会这么恶毒。 他竟然想要用这些百姓充当先锋军,用来消耗山匪们的战斗力。 然后再让正规军冲到山上,将山匪一举拿下。 不得不说秦朗的这个办法的确好。 也的确够恶毒,符合他男主的人设以及一贯的行事作风。 听到秦朗的话,士兵们把百姓们团团围住。 这次剿匪秦朗带了一万兵马。 而对面的百姓老弱妇孺都加在一起,来人共有八九千人。 毕竟是老弱妇孺。 战斗力有限,经过刚刚那一波恶战之后,他们对秦朗的恐惧已经达到巅峰。 现在即便手中有刀也提不起反抗,这是百姓对官家天生的恐惧。 更别说他们刚刚干的事情是抄家灭族的大罪,一旦真的被定成造反,他们这些人谁都别想活。 不由得心中后怕起来,所有人的目光全都看向席云知,期待她能为众多百姓求情。 席云知当然不能让秦朗这么做,如果这么做的话,那她刚刚之前做的那些不就等于无用之功吗? 想到这里沉思片刻:“秦朗,本王妃不允许,我不会坐以待毙!”眼里带着绝不让步的坚定。 朝阳郡主愤慨的看着他:“秦朗,你这是在残害百姓,我一定会把这里所发生的事一丝不差地告诉给皇舅舅。” 秦朗再次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 看着席云知充满担忧又焦灼的双眸(眼瞎)。 语气中带着无奈又宠溺: “唉,云知你总是这么为我考虑,如果我不答应,恐怕你又会不高兴了,罢了罢了,但是你要记住我做这些都是因为你!” 然后看向朝阳郡主时候的目光带着几分深意,这个女人一直阻止自己,不让自己犯错,难道——对他也有不可告人的心思? 秦朗总算是放过了这些闯进军营中的百姓们,对席云知充满了感激。 百姓们觉得王妃真的是太不容易了,为了解救他们还要被这个秦姓官员语言骚扰。 心中再次对王妃升起一股感激之情,比之前的感激之情更增添几分。 席云知并没有理会秦朗的自说自话,把他当成空气就是。 对周围下属官员道:“针对剿匪一事,我也有自己的看法,既然当初采花贼能够利用狼烟和迷药,为何我们不能呢?” 她从怀中掏出一份地图。 在来京山之前,她就做了完全的准备。 把地图展开,白皙的手指指在一处山峦之处。 “这里是整个京山的水源源头,如果我们从这里下入大量迷药。” “整个京山山寨就会陷入瘫痪,届时我们在山脚之下,利用狼烟对山上的山匪进行熏呛,届时我们只要在各个山路口瓮中捉鳖即可。” 席云知的这番话赢得了下属官员们的赞同,对这个办法连连点头。 看向她时投来赞许的目光,不亏是将门虎女,哪怕门庭落寞也仍旧出色。 的确在历任的剿匪中都没有人使用这种方法。 席云知的新思路给大家开阔了新的视野。 交代完这些之后,她并没有在参与其中,毕竟是女子不好与这些官员有过多交集。 现在只需要在这些人的心中留下一个良好印象即可。 等到必要之时,这一份良好的印象就会发生致命作用。 —— 席云知回到营地的时候,突然间就发现好像少了点什么东西,一直把自己当成大型挂件的裴玄怎么不见了? “冬青,你可有看见裴玄?” 冬青刚刚一直跟在她的身边,疑惑地摇摇头:“王妃,奴婢没有看见。” 接二连三去问了周围的好几个人都没有看见裴玄这时候。 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裴玄不见了。 “墨白你家王爷呢?”墨竹受伤之后,把潜伏在暗处的墨白摆到了明面上,与墨松同时保护王爷。 刚刚席云知下山的时候,墨白就没有发现王爷的踪迹,以为是跟随着王妃离开了。 没想到王妃的身边也没有。 他眼中浮现一抹焦急,嘴唇都颤抖着:“王妃属下也没有发现,属下还以为王爷是跟着您出去了……” 席云知顿时柳眉皱起,对他们没有看住裴玄这件事很不满:“还都愣着干什么?赶紧去找呀。” 与此同时,墨松隐藏在一处隐秘的角落中。 正在仔细观察山寨上的动态,没想到身边的草忽然就塌了下去。 差点吓得他出手攻击,没想到身边的人容貌在熟悉不过。 墨松的声音差点儿叫得劈叉:“王爷?” 生怕有人发现捂住自己的嘴压低声音,手死死地攥住裴玄的胳膊生怕他会消失在自己的面前。 诱哄道:“王爷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跟着王妃吗?” 裴玄根本没有理他,而是眼睛如同饿狼一般盯着山寨的方向。 墨松顿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现在营地里一定都闹翻天了。 王妃指不定急成什么样,如果让王妃知道自己拐走了王爷…… 不由得仰天长叹:吾命休矣! 这时候他才发觉王爷好像与之前有一点不太一样。 裴玄的眼中清明,不见之前清澈的愚蠢。 “王爷,您正常了?”墨松试探性地问道。 心里掩饰不住的兴奋,心脏几乎提到嗓子眼儿,面对王妃的恐惧被喜悦冲散。 如果王爷能恢复清醒…… 但没想到裴玄只有一瞬间的变化。 转头看向墨松的时候,又变成了之前的模样。 他俊美无双的面容咧着天真无邪的笑指着山寨的方向道:“吱吱要吱吱要。” 就在刚刚离开的时候,裴玄记住了席云知的话她要震三江,所以吱吱想要的他就要送给她。 看着要单枪匹马闯入山寨的王爷,墨松顿时惊骇不已,连忙摁住他:“王爷,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知道王爷心性单纯,也不能阻拦,按照王爷的牛脾气,只要他说一句反对的话,保准他会被揍,并且再次弄丢他。 眼珠一转,语气轻柔:“王爷,您是想把震三江送给王妃对吗?” 当时席云知对自己的命令就是要在山寨乱起来的时候,把震三江安全的带出来。 没想到王爷的耳力会这么好。 裴玄不会自己表达,却明白了墨松口中的意思连连点头:“对对对,送吱吱,送吱吱!” 墨松已经不知道要用什么表情来表达自己的情绪。 堂堂王爷竟要给自己的王妃送个男人做礼物。 第八十一章 傻王:送给吱吱的礼物要美美的 有了席云知的出谋划策针对剿匪一事有了基本的方向。 秦朗心情愉悦坐在营帐中,哼着小曲儿,一遍遍地敲着桌子,发出咚咚咚的响声。 席云知这个口是心非的女人,一边为自己担心,一边又要装作对自己毫无感觉。 真是让人捉摸不透,不过想一想也明白,毕竟现在她已经与裴玄成亲,如果对自己表现得过于热络,肯定会被人诟病。 想到席云知对周围百姓说的话,她要在这里建厂。 不由得笑容更加肆意。 席云知当初表示出来要建厂,无非就是担心百姓会再次阻挠他剿匪这件事。 所以先给百姓们吃了一剂定心丸。 等剿匪结束之后建不建厂还不是由他们说的算。 啊,不由得再次感叹席云知是个诡计多端的女人。 既然这么为了自己着想,他身为一个男人,就大度的不与她计较了,之前反驳自己的决定,这件事他也大度的不去追究了。 甚至感叹,自己真是绝世好男人,满京城恐怕都找不到他这样的了! 这时下属官员走了进来。躬身行礼道:“大人已经准备就绪,可以随时点狼烟。” 秦朗意气风发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整理一下身上的官袍。 唇角噙着笑:“那还等什么,走吧!” 老天都好像站在他这边,风向西北,正好是京山山匪山寨的方向。 狼烟点起,浓烟滚滚,瞬间漫布整座山林。 霎时间森林中变得梦幻,像是童话世界中充满危险诡异的奇幻世界,仿佛随时会冲出怪兽将人分食。 树林中一米之内,人畜不分。 这时山寨中的山匪们已经饮用了下了蒙汗药和泻药的山泉水,整个山寨到处弥漫着怪异的气味。 山寨的主城与山下的村庄别无他二。 是由一个个家庭组成,老弱妇孺暂居了整个山寨三分之二的人口。 老弱妇孺们哪里经受得起药物的摧残? 顿时哀鸿一片。 震三江捂着自己的肚子,神情痛苦对身边的军师吼道:“该死,这些人竟然下毒。” 军师也面色苍白:“老大跑吧,相信用不了多久,山下的那群官兵就会冲上来。” 震三江哪里甘心丢下山寨逃跑,这里可是他十几年的心血。 山下的官兵比他们这群山匪还无耻,不顾山上的老弱妇孺直接下毒。 不由得暗骂:秦朗是个猪狗不如的东西。 “老大为首的官员是武安侯世子,这人手段残忍,无恶不作,如果我能逃出生天,一定要取他项上首级!祭奠山寨往死之人的在天之灵。” 山寨三当家孤狼眼里迸发凶光。 整个人虚弱无力地栽倒在地上,可说话的语气却是恶狠狠的。 有一种要把秦朗杀之后快的恨意。 现在整个山寨谁不知道围剿山寨的人叫秦朗。 至于出谋划策的席云知早就被人有意无意地隐藏。 这次事件秦朗要夺头功。 他可不想再做他人嫁衣的事情。 有意无意之间把京山山寨的仇恨全都拉在了自己的身上。 就在山寨被狼烟迷雾团团围住的时候。 两道黑影身姿迅捷。 如猛虎之势进入了山寨,再山寨中不停地搜索。 “王爷,这边,这边,嘘嘘……”墨松疯狂地给裴玄打手势。 生怕他一不小心跑没影儿,找不到人。 这时候的裴玄十分听话,听从墨松的命令。 终于两人鬼鬼祟祟,穿过迷雾来到了忠义堂附近。 此时山寨中的人昏迷的昏迷,虚弱的虚弱,对上强壮的士兵们毫无胜算。 以震三江为首的几人被官兵们团团围住! 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遍布血污,一看就是强弩之末。 秦朗手拿折扇,身穿绯红官袍,闲庭漫步走进忠义堂。 看着曾经不可一世的山匪头子们半死不活地倒在地上,开心大笑起来。 “谁是震三江?速速投降本官还能饶你一命!” 暗处中,墨松用力的拉着王爷。 “王爷咱们等等再行动!” 裴玄很听话,认真的盯着忠义堂里面,准备随时抢人。 在他的认知中,秦朗的出现=抢人! 震三江哪里被人这般羞辱过,他的脸被秦朗用力的踩在脚下,碾了好几下。 “也不过如此嘛,来人把他们手脚废了!”防止意外发生,废了手脚在说! 寒芒一闪,惨叫不断。 震三江猩红着眼是要把面前这个仇人刻在心里。 就在他们马上要被带走的时候,墨松和裴玄动了。 两人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亲妈都认不出来。 一枚烟雾弹扔进了忠义堂。 秦朗顿时觉得不妙,掩住口鼻大叫:“快守住门口,不能让他们跑了!” 奈何还是晚了一步,烟雾散去,只留下东倒西歪的士兵们。 至于三个山匪头子,早就没影了,只留下地上腥红的血迹。 —— 彼时山寨内士兵杀声洞天,响彻天际。 山寨中此起彼伏惨叫声让三当家孤狼目呲欲裂。 这些惨叫声都是他的兄弟朋友们啊。 墨松看了一眼三当家又看了看歪倒的文弱书生军师。 眼珠一转这俩人也全都带走了。 墨松对秦朗早就看得不顺眼了。 攻打山寨让三个土匪头子跑了,他就不信秦朗还能在皇上那边赢得好。 把这两人捆到一块儿,扛着朝着山后跑去。 孤狼和军师两人面面相觑,有一瞬间的茫然。 两人用眼神在交流,难道这是大当家的底牌,竟然有人救自己? 身体虚弱的震三江,步伐虚软根本跑不了多远,他被裴玄扛在肩头怀疑人生。 最终兄弟三人抵不住蒙汗药的药力纷纷昏睡过去。 当震三江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来到了一间小院中。 他的身体酸软无力,身上的伤势都被处理过了。 另外两个兄弟也瘫软在他身侧的不远处。 他目光惊骇,声音中夹杂焦急。 “孤狼书生,你们醒醒。” 许是蒙汗药药力过猛的缘故。 两个人醒来的时候,还有一些迷迷糊糊看见,还以为是到了阴曹地府。 声音沙哑的大哥,“我们都死了吗?” 震三江面色凝重,眸中满是疑惑,怒斥道:“放屁,你才都死了呢!” 被大哥这么一骂,顿时也清醒过来,环视周围发现这里已经不是山寨了。 “大哥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有后手怎么不跟我们说?”到现在老二跟老三都觉得扛着自己逃出来的人是老大安排的。 震三江阴沉着脸咬牙切齿,从后槽牙里挤出几个字:“老子才没安排人。” 三人面面相觑。 同时心中骇然,如果不是老大安排的,那又是谁救了他们? —— 秦朗美滋滋的上山抓捕山匪头子,没想到到了嘴里的肥鸭子没了。 他剿匪剿了个寂寞。 霎时间,秦朗就成了军中的笑话。 谁家剿匪三个头头都被打残了,还能被跑了。 一个都没抓到不说,跑的连跟毛都没看见。 苦逼着脸带着一群虾兵蟹将回到京城复命。 秦朗自己都觉得荒唐,这种情况下别说拔得头功了,不被皇上骂死都算他八字硬。 另一边席云知正在到处找寻裴玄的踪迹,差点把周围的村子掀翻。 久久无果后—— 墨白手下收到墨松传来的信笺,这才没有继续找人。 众多手下谁都不敢去看席云知的脸色。 总有一种风雨欲来前的恐怖压迫感。 明明脸上没有表情,却隐约感觉到一种若有若无的杀气。 她的唇角仍旧噙着笑,眼睛里却异常冰冷,转头看向墨白。 墨白被吓得打了一个机灵顿时讨好道:“王妃您别气,王爷此番离开也是因为您啊。” 席云知疑惑:因为我? 她倒要看看怎么个因为她? —— 小院中裴玄出现了,把震三江抱了出来——。 这是他第一次送给吱吱的礼物,一定要打扮得漂漂亮亮。 震三江几乎都要哭出来了。 声音颤抖吼叫着:“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士可杀不可辱!” 第八十二章 裴玄!你送我男人! 席云知献计捉拿山匪,并且安抚暴怒的百姓一事儿在京城中散开。 在京山的所作所为,被人有声有色地改成了脱口相声。 在京中各大戏院茶楼中激情演讲。 朝阳郡主得意扬扬用肩膀拱了拱席云知眉飞色舞道: “怎么样?那是秦狗还想霸占你的功劳,我看我扒了他这层伪善的皮!” 席云知没想到朝阳郡主宁愿得罪武安侯府也要为自己出头。 看向她的眼神也越发柔和,带着对小妹妹的宠溺。 声音变得柔和,对她叮嘱道:“秦朗这人阴险狡诈,你这么得罪他并不明智。” “这件事情做得太冲动了,以后可莫要如此,我怕他对你不利。” 朝阳郡主知道她是为自己好不由得搂着她的胳膊撒娇: “好的好的,你放心啦,我以后不会再做了,而且这件事我做得很严密,不会有人知道的。” 当时知道这件事的可不是就她一个人,算账怎么都算不到她头上来。 不过还有一件事让她很担心,皇上给自己下过命令,破坏席云知和裴玄的婚事。 这件事情她不能反抗,只是这么久事情没有成效,不知道皇上会不会把这个人选换成别人对席云知出手。 朝阳郡主身边没有可以相信的人,母亲又一心向着弟弟。 想了想看向席云知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席云知有所感应,目光里带着试探与疑惑:“怎么了?你想说什么?” 朝阳郡主决定把皇上交代的事情告诉她。 她做事一向凭借心情,肆意妄为,所以在朋友与皇上之间她选择了朋友。 曾经她的确喜欢裴玄,但她喜欢的是骁勇善战,俊美绝伦,英勇无比的战神裴玄,而不是现在这个痴痴傻傻只知道埋人的裴玄。 这段时间裴玄所有的滤镜在她的心里破碎得不能再破碎。 就算他恢复正常也没有办法直视埋自己,并且让狗哥对自己尿尿的场景。 更何况朝阳郡主更喜欢席云知。 喜欢她的端庄大方,喜欢她的容人之量。 当初自己那么过分,她仍旧对自己亲厚相待,以德服人。 甚至没有对自己说过一句过分的话,放眼整座京城里。 没有一人能做到席云知这样。 一个男人而已,她不能因为一个男人,就破坏掉与席云知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友谊。 正因为有秦朗的衬托,白软软的比较,朝阳郡主才知道席云知是多么值得结交的人。 席云知看着朝阳郡主面色忐忑,甚至心虚的不敢去看自己。 贝齿咬着唇,唇瓣已经被她咬得发白,眼里带着愧疚,真心实意的对自己说出那句对不起。 席云知心情愉悦勾起唇角,抬起手在她毛茸茸的小脑袋上揉了揉。 本就有些凌乱的发髻变得更乱了,直到满意才放手。 “朝阳,皇上不是现在的你我能够抗衡的,你要维持住表面的态度。” 眸色幽深如深潭的望着她:“直到我们强大到可以与之抗衡在反抗也来得及。” 朝阳郡主诧异的看着她疑惑地问道:“难道你不在意吗?不怕我把裴玄抢走吗?” 席云知笑而不语。 如果能抢走的,那还有必要去要吗? —— 席云知的屁股还没坐热,就被皇上一封圣旨召进宫。 来到御书房见到跪在地中央的秦朗,顿时明白怎么回事。 收起思绪:“臣女席云知,给皇上请安。” “好了,起来吧。”皇上随意地摆摆手打断了席云知的行礼。 “云知,朕听说剿匪一事,你献了良记又献了药,可是立了大功啊!” “不过山匪三个当家跑了,这件事你怎么看?” 席云知真的想翻一个白眼,人又不是我放走的,我能怎么看? 我都立功了,不提奖赏东拉西扯的,摆明了就是不想给奖励呗。 到了嘴边吐槽的话变成了赤子之心。 “皇上对这件事怎么看,臣女就怎么看。剿匪是身为臣女的义务,能够为皇上分忧是臣女的荣幸。” 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遗憾中带着失望道: “只是……可惜没有抓到当初的采花贼。”末了还叹了口气。 不提采花贼还好,一提皇上的脸色更加阴沉了。 秦朗这个废物不仅让三个到嘴的肥鸭子跑了,连这个小小采花贼都没有抓到,真是废物到了极致! 他跪在大殿中百口莫辩。 真的很想解释我明明把整座山寨都团团包围,为什么还会人凭空消失他真的琢磨不透。 “皇上,您听臣解释……” 显然皇上不想听他的废话。 抓个山匪你让女人出主意就不说了,人都给放倒了喂到嘴里了,你还抓不住。 并且还引得百姓众怒,雪花一般的折子全都飞在预案前。 每个御史都争先恐后参他一本。 皇上不耐烦:“闭嘴你还有脸解释?你解释什么?解释三个山匪头子凭空消失?难道不是你的失职?” 看着一群虾兵蟹将,老弱妇孺他就头疼,我让你剿匪,我没让你扶贫,那么多老弱妇孺弄回来,还得皇家出钱来养。 没有主犯,你拿什么定罪?只能把人放回去。 等于忙了一溜十三招,全都白忙活,皇上怎么能不生气? “滚滚滚滚滚,别在这碍朕的眼。” 身为朝堂重臣的秦朗第一次在皇上面前滑铁卢了。 只能垂头丧气的离开皇宫。 站在宫门前,等待席云知。 见到她出来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认真的解释。 “云知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放走采花贼的,也不是故意放走那三个当家人。” 席云知当然知道他不是故意的,但那又如何呢? “秦大人有这个时间跟我解释,不如争取早点把人抓到吧。” 说完看神色淡漠的快步离开,多余的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 顿时秦朗的心口有点慌乱,席云知会不会因为这件事就对自己不喜欢了? —— 乘上马车回到护国公府。 席云知收拾妥当回到房间,就见屋内地中央放着一个巨大的箱子。 箱子上系着红绸,带着大红花,十分喜庆。 突然出现的箱子让她警惕起来。 侧头问向身边一脸懵的冬青:“你弄来的?” “不是奴婢。”她也很迷惑。 席云知围着箱子转了两圈,这个箱子真的很大,几乎可以放下两个成年人。 躲在暗处的墨松,整个人都在颤抖着憋着笑生怕被王妃注意到。 “小姐,要不我解开看看?”冬青有些犹豫。 席云知走近发现,箱子上贴着一个纸条,写着吱吱亲启。 能叫她吱吱的,恐怕只有裴玄了。 知道这个箱子是裴玄弄来的,也不担心了,心情放松下来解开箱子上的红绸。 不等她推开箱笼盖子。 碰! 箱子突然被人从里面打开。 裴玄衣衫大敞,露着结实紧致的胸肌腹肌和妙曼的人鱼线。 短裤松松垮垮的挂在腰上,露出两条修长笔直的大长腿。 然后在席云知惊愕的目光下,从箱子里抱出来一个强壮满身是黑毛的男人。 男人捆得十分结实,整个人委屈成一团。 就像是被捆的螃蟹。 乱糟糟的头发上精心地带着小黄花。 帮着他的绳子是红绸,捆扎的手法特别好。 “吱吱!送你的礼物!” 席云知几乎控制不住自己抽搐的嘴角。 指着彪形大汉声音颤抖:“你送我男人?” 第八十三章 傻王送的:簪花大汉 席云知怎么都没有想到裴玄会送给自己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并且还给这个男人簪了花。 她再也维持不住往日的端庄,眼角都忍不住在抽搐。 就连身边的冬青也完全进入了石化状态,傻眼的看着他们,脑中发出尖锐的爆鸣声:他们家的王爷到底在做什么呀? 裴玄丝毫察觉不到空气中尴尬的气氛。 而是情绪高涨,异常兴奋托举着震三江,想要把人塞到席云知的手中。 看了一眼裴玄手中两百斤的壮汉,席云知往后退了几步,指着地上:“你把人给我放下。” 描眉画眼带着小黄花的震三江被砰的一下扔在地上。 摔得他七荤八素,呲牙咧嘴,到了嗓子眼儿的惨叫硬生生吞了回去。 这个男人的恐怖,他已经深深领教,根本不敢惹怒他。 裴玄手脚无措的站在原地,不明白席云知为什么生气,这不是她心心念念的礼物吗?难道她不喜欢? “吱吱,不气。”语气可怜巴巴的。 “墨松!墨松呢?你给我出来!” 席云知现在不想跟面前这个傻子说话,跟他说不明白。 墨松从角落里探出头,畏首畏尾的挪着步子来到她面前。 尴尬地扯了扯唇角,嗫嚅道:“王妃。” 席云知指着地上的男人眸色阴沉:“说!这人是谁?” 见王妃是真的生气了,墨松瞟了王爷一眼:“这是震三江。” “王妃您别生气,王爷这么做也是因为您……”希望这个解释能让王妃消气。 显然这是不可能的,席云知的怒火肉眼可见地要凝成实质。 席云知以前觉得墨松还是蛮靠谱的,现在一看他也十分不靠谱。 一天天跟着主子胡闹。 “王爷不知道什么都不懂,难道你还不懂吗?你竟然让他跟你去抓震三江,还把震三江……” 说到这里她也有些说不下去了,看看震三江的惨样。 席云知扭过了头,简直不忍直视。 本想收服震三江,但现在一看,别说收服了不记仇就阿弥陀佛了。 不知道他与裴玄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能看出来震三江被蹂躏得非常惨。 席云知看着震三江欲言又止:“那个你还好吗?” 不问还好,一问震三江觉得更加委屈了,七尺多的汉子嘴巴一撇委屈得不行差点哭出来。 碍于一旁裴玄的威压,根本不敢发声,只能扁着嘴疯狂摇头。 墨松被训得哑口无言,一边是王爷,一边是王妃,他这个属下也太难了。 震三江被秦朗弄得挺狠,手筋脚筋都被挑断了,几乎是成了一个废人。 席云知感叹若不是有空间灵泉,救这个人等于白忙活一场。 她没有马上对震三江进行救治,而是对他上下打量。 好不容易收敛心神震三江望着面前的女子。 容貌昳丽绝美,脸庞白净,皮肤细腻有光泽。 眉下是清澈明亮的美眸,乌黑的长发,一双纤手皓肤如玉,挽了个简单的发髻,髻上簪着一支珠花的簪子,上面垂着流苏。 小小的琼鼻,嘴唇红润不点自红,嘴角微微上翘,即便是在生气也别有一番韵味。 坐在那儿,端庄高贵,文静优雅。 一时间震三江,看得有些痴了。 生平第一次见到如此气质卓绝的女子。 好不容易宁下心神,说话时语气都有些结巴。 “你你是谁?抓我有什么目的?” 震三江可不觉得这人是真的想要救自己来只是想交朋友。 能够在那种环境下毫发无伤把自己带出来,绝对身份不一般。 刚刚从他们的对话中得知殴打自己的那个傻子好像是王爷,不知怎么有几分熟悉的感觉。 席云知端坐在椅子上没有理会裴玄对自己小心翼翼抓着衣角的行为。 眉眼微微舒展开,看着倒在地上的震三江。 “做个自我介绍,我护国公府嫡长女成安王王妃席云知,身边这位抓你来的这个人想必你也熟悉,他便是成安王裴玄。” 声音疏朗,语气平和,好像是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震三江心中大汗掀起滔天巨浪,没想到自己会遇见战神裴玄。 想到裴玄的传说,不知道是该为自己点蜡还是为自己默哀。 在知晓是他以后,觉得自己能活着也是万幸。 丝毫不觉得自己被打一顿是耻辱,相反觉得还是一件荣幸。 毕竟裴玄的事迹,哪怕是个山匪,也会发自内心的钦佩,崇拜。 “这次找你来呢,当然是有事情商量,只不过你现在的伤势——” 席云知欲言又止,显然震三江的伤势让她有些担忧。 如果震三江残废了。那么他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他会去应该去的地方。 震三江哪里听不明白席云知画中暗指的意思。 他现在手脚筋被挑断是个废人。 现在面前的女人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说什么都要抓住。 就算不为了自己,也要为了另外两个兄弟,他也必须做出努力。 “王妃,虽然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但如果有什么出谋划策的地方,您可以找我二弟,我二弟足智多谋,有赛诸葛之称。” 震三江现在看得很清楚,以他现在和老三的实力,完全没有能力与席云知进行一个平等的谈判。 但老二可以,老二是靠脑子吃饭的,哪怕手脚都废了,只要脑袋还在那他就是有用的人。 席云知不由得勾了勾唇,唇角带着笑意。 那唇角嘲讽的意味很明显:“赛诸葛就这?” 震三江面红耳赤,被怼的说不出话来,的确他们兄弟三人如今这般输的惨不忍睹。 失去了行动能力以及山寨的支撑。 哪怕是纵横江湖多年骁勇善战,铁血冷清的山匪头子也不由得变得颓废软了下来。 垂头搭脑,显得十分丧气。 席云知话锋一转又变了个态度。 “既然裴玄把你带回来,那我也不能做事不理。 这样吧,你们的治疗我会全权负责。” 这话说得有几分勉强,好像挺不情愿。 实际上心里乐开花了正愁没有人给他做时间练医术,没想到就有人主动送上门。 “江南神医白卿知道吧,目前正在我府上,不久之后他会为你们治疗。” 白卿身份贵重,往那一摆震三江双眸顿时燃起了希望之光。 “王妃只要能把我兄弟三人治好,待我三人报仇雪恨定会为您马首是瞻,终身效劳。” 有了恢复的希望,震三江就想把秦朗碎尸万段。 第八十四章 决定治疗傻王 打发走了震三江等人房间内只剩下席云知与裴玄两人。 空气中气氛凝结有些紧张。 裴玄小心翼翼地看着她,察觉到她周身仍旧带着不悦有些不知所措。 不明白,礼物明明已经送到她手中,为什么还不高兴? 难道是今天没有摸摸的关系吗? 席云知被裴玄机灵古怪的模样逗笑了, 这人犯了错还不想承认。 装傻卖乖,就是不承认错误。 明明是个傻的却一直想要投机取巧。 看看他,眼睛叽里咕噜乱转。 一步一步小心翼翼试探着往自己这边挪步。 挪到距离自己只剩下一拳距离的时候,试探性地拉了她的衣袖一角。 见她没有反对,顿时开心的得寸进尺勾住了她小手指。 进而慢慢试探,再发现握住整只手的时候也没有凶他,开心地把手攥在手中。 然后抓着她的小手放在线条分明,坚硬如铁的腹肌上。 经过长期锻炼的他,腹肌已经变得坚硬如铁,轻轻一按就能感受到那强烈的肌肉张力。 腹部肌肉随着呼吸一下下颤抖伸缩,手底下肌肉的张力与热度,顺着手掌传输到席云知的大脑。 顿时她的面色爆红,气血上涌脸颊。 腾的一下就红透了,如同煮熟的大虾。 席云知想要抽回手,却被炙热的大掌禁锢。 眼前一张俊脸突然放大,被禁锢住的手掌被轻轻拉扯,然后,在她惊愕的目光下,小手放在了裴玄的俊脸上。 裴玄很享受席云知的抚摸以及她身体的温度,时时刻刻都想与她亲近在一处。 不想有半点分开。 吱吱的手冰冰凉凉的,好舒服,还想要继续。 现在的裴玄上身赤裸,下身着一条松松垮垮的袭裤。 健硕高大的身材,修长的双臂以占有的姿态把席云知圈禁在怀中,禁锢她的行动。 强势且霸道不愿意退让半分,像是护食的孤狼。 席云知被突如其来的气氛弄得不知所措。 脸颊绯红易几乎红到脖子根儿。 抬头正好对上裴玄纯澈的眸子。 “裴玄你先穿好衣服……”她的声音中带着自己不易察觉的颤抖。 裴玄纯澈的眸子,隐约有一层雾气朦胧看不清里面的情绪,让这眸子染上了几分晦涩不明。 裴玄越发贴近席云知,忍不住侧头在她脖颈轻嗅。 嗅闻她身上的清香。 这段时间两人一直没有时间亲近,就连住都没有在一起, 这让裴玄内心异常焦灼暴虐。 像是一头找不到出路的野兽,情绪波动十分厉害。 偶尔脑中时不时会迸发出一些奇奇怪怪的人和事。 席云知轻轻推举面前几乎要与自己紧密贴合的男人, 脖子被温热的气息喷洒,痒痒的麻麻的, 让她身体不由自主升起,一股陌生的战栗。 这种感觉让她心中有些慌乱。 甚至是恐惧。 前世唯一一次的房事对她来讲并不是美好的回忆。 这种危险带有侵略性的亲密,让她有些抗拒。 裴玄眼神迷离看着她的眼神越发的痴迷和充满侵略性。 细嗅脖颈变成了伸出舌尖轻轻舔舐。 席云知身体僵硬,手用力握住椅子两边的把手,微微后仰想要躲避。 裴玄也有所感知,大手揽住她的后颈轻轻揉捏,像是安抚炸毛的小猫咪。 完全拒绝她想要逃避的动作。 他的吱吱好甜,好像是软糯的糯米丸子,又像香甜的桂花糕。 温热的湿漉感清晰地从脖颈间传来。 在裴玄没有控制住咬了席云知一口之后,获得了一个大巴掌而告终! 她站起身晦涩不明地看着缩在角落中的裴玄。 她的胸膛剧烈起伏着,情绪翻涌。 平日中的淡然与沉稳濒临破碎,再也不看让她乱了心绪的裴玄。 转过身时没有看见裴玄眼里闪过的受伤。 他对席云知做的事情全都来自本能。 本能的想要靠近,想要亲吻,想要抚摸,想要很多很多想要寸步不离的接触。 他不明白为什么席云知会突然抗拒生气,明明从她的反应来看,明明很喜欢的。 —— 房间内席云知一人独自坐在床上,裴玄并没有跟着自己走进内室。 望着床罩上的绣花微微出神。 她不是傻子,能感受到裴玄对自己炽热的情感。 可是正因为他现在是傻子,席云知才不能接受。 如果没有见过恢复正常的裴玄,她也许就妥协了。 毕竟现在的裴玄是难得赤诚之人。 自从见过恢复清醒的裴玄之后,席云知并不确定清醒之后的他会如何对待自己。 如果每天都在这种暧昧的气氛下,两人早晚会发生不可控的事情,想到这里席云知决定用空间泉水来医治裴玄。 从之前他恢复的情况来看,裴玄并不会因为恢复健康就把自己忘掉,出现不认识自己等的狗血剧情。 说干就干,既然下定决心救人就不能怠慢了。 震三江等人一直被困在护国公府偏僻的小院中。 他们并不知道自己出现的地方是护国公府,以为是在哪个京郊的庄子里。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每天由白卿打掩护,席云知来进行治疗。 —— 没过几天席云知收到了宫中的邀请函。 京山山匪被剿灭,皇上要举办庆功宴。 就算山匪头领跑了,也要犒赏其他功臣。 整个剿匪行动中唯一没有功劳的人只有秦朗。 明明是领头人,却被责罚。 别说头功了,没降罪都已经是好的。 而其他的军中将领按照击杀山匪的人头数进行论功零赏。 秦朗整个人面容扭曲地缩在宴会的角落中,这两天因为他的办事不力,武安侯对他很失望。 连带着自己母亲,也被父亲不待见。 这段时间父亲连日宿在妾室房中,闹得妾室时不时来母亲面前挑衅。 母亲三番两次与父亲告状,结果好脸色都没有一个。 这让他感受到了危机,虽然他是世子,但也不排除会被罢免。 席云知奉命参加庆功宴,剿匪的事皇上对有了新的打算。 如今朝堂之上可用之人并不多, 由于皇上的疑心病重, 对很多世家都有些许防备,造成很多事都要他这个皇帝亲力亲为。 生怕被世家等人掌握了权力,会引发不好的结果。 但席云知这两次办事的效率,让他觉得女子也并非不可。 如果他能效忠自己。 一个绝育的女人是对他没有任何影响,相反还能坏了她的名声。 坐在大殿上的皇帝目光落在席云知手上戴的那串金镶玉玛瑙手串上。 唇角微勾,眼底划过一道寒芒。 给皇后暗中使了个眼色,让席云知来到殿前。 第八十五章 收为义女 从古至今没有女子当官的先例, 所以席云知并不能当官,这点让皇上十分满意。 但皇上不得不承认她的优秀,两次赈灾办得比朝廷官员都要完美。 她可以做一些特派的事情,如这次剿匪一样。 她从中辅助类似于监军的角色, 因为是女子有种有点权利也无伤大雅,反正又不能当官。 每一次办事皇帝只要给她一点权力,凌驾在他人之上即可。 不过席云知能不能为他所用,还需要更多的试探。 裴玄他不想就这么放过。 他现在虽然痴傻, 一旦恢复清明对自己也是威胁,裴玄必须死。 几次的刺杀都没有成功,看来刺杀的人选也要在换一换了。 陈副将和杀手们也太没用了连护国公府都进不去! 看着席云知盈白无暇的面容,心生一计。 如果策反了她是不是对付裴玄就易如反掌? 同时安城的军权一定要收回。 只是安城军权要怎么收回呢? 身为皇帝他想要一个好名声, 自然不能像历代暴君一样,强硬态度让已经痴傻的王爷上交军权。 且不说安城的将领听不听他这个皇帝的命令, 这么做也容易引起很多武将们的不满,到时候弊大于利。 脱裤子放屁无用的事情皇上不屑于去做。 席云知听到传唤自己,跪在大殿中央,恭恭敬敬给皇上皇后行了一礼。 “臣女参见皇上皇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她心中忐忑,不知道皇上召见自己有什么事。 希望不是又给自己塞男人或者是给裴玄塞女人,实在是太麻烦了。 席云知连续立功两次,不仅仅是进了皇帝的眼,还有上次一面之缘的三皇子。 太子对她另眼相看,更让三皇子对她产生了兴趣。 这场宴会中,席云知不知不觉成了宴会中的主角。 毕竟她是唯一一个有功的女人。 就连世家女眷们对她有些好奇,想要结交一番。 皇上气度威严端坐在龙椅上,目光深沉如黑潭,看不出情绪。 声音浑厚低沉:“席云知,这次京山剿匪你立了大功,你想要什么赏赐朕都可以满足。” 众人听到皇上这么说,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皇上可是第一次这么大方啊,虽说席家就剩下这一个女娃, 但也不是不能崛起,难道她入了皇上的眼? 相较于别人的惊诧,席云知却是警惕。 听到皇上这么说,她立刻警觉起来, 一向抠搜的皇帝突然变得大方, 肯定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对自己一定是有利可图。 与之前的苛刻不同,这一次宽厚许多, 就连皇后看向自己的眼神也满是慈爱,像是看自己亲闺女一样。 皇上皇后表面相敬如宾,一起筹谋多年。 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的想法,所以皇后顺着皇上的话接了话茬。 “席云知你在这件剿匪中立了大功, 本宫有心想认你为义女,你觉得如何?” 太子遇刺,席云知是儿子的救命恩人,要不是碍于皇上的多疑。 她早就拉拢护国公府了,就算没有军权,但席铮在军中的威信不容小视。 趁着皇上高兴,皇后立刻拉拢人,笑得那叫一个慈眉善目。 丝毫没有送她麝香手串时候的凉薄。 席云知大吃一惊,没想到皇后要收自己为义女。 她垂下眼眸落在自己的腕间的手串上,眼底闪过一丝嘲讽。 见皇上没有反对,顿时觉得这件事不简单,皇上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皇上对皇后认义女这件事十分满意。 义女只是一个名头,可以有无数个。 没有实质性的付出金银或者是爵位。 等于一本万利,一个口头上的大饼换来一个忠实的属下, 这对他而言是相当满意的。 不愧是夫妻,连对方的想法摸得一清二楚。 短暂失神后……席云知连忙叩首谢恩。 “谢皇后娘娘厚爱,臣女愿意。” 皇上和皇后相视一笑,对这个新认得义女十分满意。 打趣的笑着:“云知,还叫皇后?” 席云知马上顺杆爬,低眉顺眼,柔声道:“义母!” “云知切莫厚此薄彼啊,还有朕呢!” 看着皇上这张脸,席云知真有点叫不出口,压抑住内心的仇恨小声叫了一句:“义父。” 这才让皇上喜笑颜开,满意,十分的满意。 回到座位后,席云知陷入了沉思。 目前来看这件事对自己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想要走得更远,显然皇后义女的身份更加的好。 只要能快速掌握权利,就算是认贼作母又何妨? 早晚会把他们送上断头台! 如今她已经成亲,没有什么可以被皇后和皇上捏住的把柄。 所以她并不怕对她不利,如果要对自己下手就不会搞这么多幺蛾子了。 现在的皇上和皇后都是要脸面的人, 一心想要做出功绩,并没有后世时那么丧心病狂, 现在她实力单薄,皇上和皇后递过来梯子,这对她来讲有很大的帮助。 —— 席云知的识趣让皇上十分满意。 不过想要马儿跑,也得给马儿草。 象征性的赏赐了许多的金银和宝物给她。 阴暗角落中秦朗阴测测的盯着席云知,看她被皇上皇后收为义女, 心中再次升起一抹古怪的感觉,好像一切的事情都变得不可控制。 不知为何,他又有一种在乌镇时候的感觉。 脏活累活全是他,冲锋陷阵也是他, 为什么最后的功劳却都落在席云知的身上? 是不是哪里有点不太对? 同样关注席云知的还有三皇子,三皇子意味深长地盯着她的方向,手指有节奏地敲打桌案。 对身旁小厮低语:“上次在大哥那里看到的人就是她吧。” “回主子话,的确是成安王妃。”小厮恭敬回答。 三皇子为人机警敏锐,善于捕捉。 所以。给大哥治病,为什么一个王妃会在场?难不成她会治病? 当时作为最亲近的嫂嫂,都在外面守着。 为什么席云知会在房间内与太子在一起,这难道不是很不符合常理吗? 不得不说,作为势力强大的反派男配,洞察能力的确强,不然怎么跟男主都个你死我活呢? 宴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席云知起身想要去如厕透透气。 跟随他出来的不止有秦朗,还有三皇子。 席云知有些微醺正在御花园中透气,没想到身后传来秦朗的声音。 “云知,我就知道我们心意相通——” 音调温柔缱绻,像是对情人的呢喃,情不自禁地靠近她想要拥抱。 第八十六章 偷偷私会? 三皇子见席云知离席,他也悄悄跟上。 没想到在御花园中见到席云知和秦朗两人一前一后出现。 表情顿时变得玩味起来,没想到这个女人有这么多副面孔。 退婚的两人又在一块儿暗通款曲? 心中的疑惑还未想清楚,就见秦朗展开双臂,朝着席云知拥了过去。想要抱住她。 就在以为两人是在暗中偷情时,只见她微微侧身躲过秦朗的拥抱。 转身抬起手脚尖扫过秦朗下盘,一个过肩摔秦朗被她重重的摔在地上。 这一次席云知可没有留手。 秦朗被她摔得七荤八素,全身肝胆剧痛,半晌才缓过身来。 眼中还带着错愕:“云知你这是做什么?” “难道你成为了皇上的义女就看不起我?” 第一个想法就是席云知攀了高枝看不上他这个世子了。 席云知掸了掸衣袖退后半步。 眼中嘲讽不加以掩饰,唇角冷笑连连:“秦朗你什么时候能不这么自以为是?” 秦朗被她的轻蔑神态刺伤,心口疼痛难当。 捂着胸口顾不上身体的疼痛哑声道:“席云知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自以为是?暗道不是你一次次对我示好吗?” 他恍然大悟,心中因为有了个猜测:“我懂了,你就是看上了别人,裴玄那个傻子你不稀罕,转而变成喜欢太子了是吧?” 要不然太子重病她凭什么上门去看望,三皇子上门的事他隐约间也听到了一些传说。 秦朗接二连三被挫,心中怒气难消。 加上席云知对自己的态度有所转变,更让他愤怒不已。 说话时声音都没有压低音量,当他把太子两字吐出来的时候,只见眼前一晃。 席云知一个大耳光扇到他的脸上,把脸扇到一旁。 “秦朗这里是皇宫,请你说话带着脑子,你想找死别牵连别人。” 她连解释的欲望都没有,这种人也不配她去解释。 席云知看向他的目光厌恶中带着一丝恨意,恨不得现在立刻马上把秦朗大卸八块剁成肉酱喂狗。 但是现在还不到时候,毕竟皇上没有没有真的放弃武安侯府。 不过她相信也快了,并且她也会加快这个速度。 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她也不用再去忍受这个人时不时出现在自己面前,用莫名其妙的话来恶心自己。 秦朗被打懵了,看着她半晌没有说话。 脸颊上鲜红的手印还在告诉他面前的女人真的不爱他的事实, 但是——他仍旧不相信。 要知道席云知追逐自己很多年,哪天不是朗哥哥朗哥哥的叫个不停,有什么好东西都会给他送来。 这么多年的情意,说放弃就放弃?他不行! 明明她被自己拿捏的很好。 他不信一个庶子就能让她如此变化。 谁家没有个庶子庶女的,虽然他的只是提前一点出现,也没有什么不是吗? 除了太子的身份能与自己媲美还有谁? 京城中出色的人无非就那么几个。 太子以外的人就是傻王了,难不成真的是傻子? 想想马上否定了。 看她表情心虚,强壮镇定的样子。 就知道这个人八成就是太子,是啊太子可是未来的储君。 只可惜,这个女人的眼光真差,太子做上皇位才有未来,如果坐不上呢? 秦朗突然语气嘲弄冷笑:“席云知你不会真的喜欢上太子了吧?” 他压低声音凑近:“太子妃可不是好说话的,如果这件事被太子妃知道会如何?”语气重带着要挟。 席云知面色非常难看,双眸中满是怒火。 “秦朗有病你就去看脑子,往太子身上拉扯我看你是真的活够了。” 用那种看傻子的眼神去看他,整个御花园的空气都被这个东西污染了。 “本王妃有夫君,不用去贪图别人夫君,这么简单的问题秦世子想不明白?” 秦朗的脸色异常难看,他无法忍受席云知喜欢上傻子的事实。 所以一次次往别人身上拉扯,更不能接受自己比不上一个傻子。 “席云知你就口是心非吧。若是不在乎我,怎么还能在乎我说什么?” “刚刚阻止我不就是为了不让我犯错吗?不想我得罪太子。懂我都懂。” 每次他这种自说自话都让席云知尬住。 她真的不明白这个人的脑回路里到底是什么? 每一次都能去完美地曲解她话里的意思,并且觉得自己说的话就是在为他考虑。 难道曾经的自己真的表现的就是这么爱他吗?让他如此误会! 席云知再也忍不住:“秦朗,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说这么恶心的话?这样会让我有一种冲动——” 秦朗眼睛一亮。什么冲动难道是控制不住对我的爱意吗? “不,是控制不住想要弄死你。”席云知现在还能好脾气地在这里与他说话,也是有自己的目的。 如今有了她的参与,白软软与秦朗的关系交集很少。 上一次白软软提出做生意的事情去找了他,但一直没有下文,恐怕秦朗与白软软之间并没有谈成合作。 而白软软又在京郊捡到了受伤的萧瑾,更加没有时间去找秦朗聊那些事情。 所以她要把秦朗引到白软软那里去,从中再次破坏这对狗男女的关系。 秦朗的面色一阵白一阵红,被气得不轻。 忍不住恶言相向:“席云知你就不能学学软软吗?看看人家乖巧懂事,像个女人一样。 你看看你像个什么?跟泼妇一样,难不成你以为裴玄那个傻子恢复清醒还会喜欢你?被做梦了!也就是我对你不嫌弃。” “白软软?呵!”唇角扬起一抹玩味的笑。 席云知没想到瞌睡就有人送枕头,正愁怎么提起白软软呢?没想到秦朗自己主动提起了。 “你口中温柔小意的软软正在陪着另一个男人。” 秦朗瞳孔一缩,脸上挂着不可置信的表情。 下意识否决:“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软软怎么会与你一样朝三暮四。她才不会与别的男人牵扯不清,席云知你不要这么恶毒去破坏白软软的名声。 “我看你就是恶毒,口口声声要与软软做朋友,却暗地里背刺朋友,哪有你这样做朋友的?” 随即好像又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一脸我看破了你的表情。 “哦,我知道了,席云知你就是在欲擒故纵见我对软软好,就心有不满,这边说着不喜欢我那边又暗中对软软抱有敌意,你不就是想让我只喜欢你一人吗?” 席云知:“……” 不是还是人类的脑子吗?她只是提了一句白软软与别的人在一起。 怎么就能绕了这么大一圈又变成了自己喜欢他? 有的时候她真的很无力。 还是把这人嘎了吧。 无语的不只是席云知,还有在暗处偷听的三皇子,他也觉得秦朗这人脑路清奇。 明明席云知全身都在散发着厌恶他,这人却能硬生生歪曲成喜欢他。 不得不说一点,这人的脸皮是真厚。 看着席云知与秦朗,两人不欢而散。 他这才慢慢从花丛的后面走了出来,转了两个回廊才拦在席云知的面前。 席云知被面前的男人挡住,在看清容貌的时候不由自主后退两步。 面色顿时严肃起来,小脸紧绷,整个人像是炸了毛的猫,警惕的看着他。 三皇子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炸毛。 “你怕我?” 从她的眼中看见了恐惧。 席云知整理了一下表情,重新挂上端庄有礼的假笑。 “臣女给三皇子殿下请安。” “不知三皇子找臣女有什么事?若是没有事,臣女要先回了。” 她不想与这人有过多交集,三皇子这人喜怒无常暴虐狠厉。 若是得罪恐怕不能善了。 三皇子眉毛挑了起来,看面前的女人转身就要走长臂一伸,挡在她的身前眼中带着对猫狗的戏弄之色。 说着伸出手指试图挑起席云知的下巴,欣赏一番她绝美的小脸。 席云知也不是软柿子,虽然不想招惹他却也不怕他。 更不允许他肆无忌惮欺辱自己。 看着伸过来的手,眼底暗芒一闪,根本不惯着。 “啪”的一声。 三皇子的手被打落在一旁,手被顿时红肿起来一大块。 眼里带着还未退下的惊愕,这个女人力气怎么如此大? 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个男人吧? 身为皇子君子六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武功也不是说太差。 轻而易举被她打中不说,挥了一下手就不停的颤抖,疼到他背脊一片冷汗。 第八十七章 傻王献舞 席云知见三皇子还挡在自己身前眼里闪过一抹厌恶。 对他屈膝行了一礼:“三皇子若是没有其他的事,臣女就先告退了。” 三皇子当然不想让她这么轻易离开,冷哼一声。 “席云知难道你就不怕,你与秦朗在御花园的事暴露出去吗?” 暴露?席云知真的想笑了,“暴露什么?暴露自己给他一个过肩摔吗?” 不知道他在暗处听到多少对话,但她丝毫不慌,秦朗那脑子说出来的话,让人心塞的一批,没有恶心到三皇子算他强大。 这也是为什么她很少说话的原因。 言多必失的道理还是懂的。 “臣女不觉得有什么话是怕被听的,您切莫说笑了,臣女与秦大人只不过是闲聊几句。若是这样,都能怕被人说,那这世间女子都不用活了。” “而且三皇子您不是也在与臣女在这里聊天吗?” 三皇子眉眼顿时冷了下来,:“好一个伶牙俐齿。” “三皇子您妙赞了,臣女告退!”说完席云知不再留恋,大步朝着宴会宫殿走去。 她担心自己出来这会儿时间,裴玄会闹出乱子,不由得步伐加快了。 三皇子看着她的背影眼中满是志在必得,这个女人够味儿,让他生起一股征服感。 这比他府中的女子更有趣。 席云知若是对他臣服,匍匐在他脚下一定很有意思。 他就是喜欢做一些有挑战的事情,那些阿谀奉承的女人,他根本提不起任何兴致。 虽然席云知已经嫁给裴玄,一个傻子而已用不着放在心上。 若是真的有什么再杀掉就好了。 盯着席云知离去的背影不由得唇角的笑更加玩味。 看来——拥有同样心思的人并非只有秦朗。 —— 席云知心里的预感还是没有错的。 在宴会中的裴玄又双叒不见了—— 一旁的墨松十分忐忑,不敢去看王妃,现在他终于明白墨竹有多么的无奈与憋屈。 席云知无力地轻抚额头。 “罢了,反正他一会儿都会出来的,也不用去费力找了。” 裴玄的武功来看,整个皇宫几乎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现目前来讲,皇上并不想让他死在皇宫中,所以暂时他是安全的。 感谢现在的皇帝还死要面子,而不是日后的神经质暴君。 果不其然,没有多久裴玄回来了,只不过他出场的方式十分诡异。 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竟然与宫廷中的舞姬们混在一起。 穿着仙气飘飘的衣裙与那群舞姬在殿中央舞动,别说这舞的还像模像样。 皇宫中在场的人都看出来了,这群舞姬中有一个不一样的舞姬。 这名舞姬,身型高大肌肉健壮。 一头乌黑的长发飘飘,脸上戴着面巾却难掩锋利的眉眼。 说是在跳舞,不如说是在战斗,跳个舞都杀气腾腾。 也就只有席云知会觉得他跳得很好看,很多大臣已经不忍直视,并且发觉这人是裴玄了。 坐在高处的皇上也发觉了,舞姬中突然出现的裴玄忍不住唇角抽了抽,眉心跳动。 皇后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皇上。 拿不准到底要怎么做? 皇上无奈地摇了摇头,反正现在的裴玄也做不出什么过分的事情,就先这样吧,他现在是仁君,不能做得太过分。 就算他对裴玄的不满,满朝文武百官都知道。 却也不能明着表现出来一样,看破不说破。 也不知道裴玄从哪里学的,他竟然扭动的身体脱离了舞姬的团队,来到席云知的面前。 席云知单手捂住脸,已经没眼去看。 本来刚刚成为皇后义女的她就备受关注。 现在裴玄的做法让她更加暴露在大众的视野中。 所有的人视线都落在了她的方向,许多官家子女羞红着脸,悄悄的去看裴玄。 裴玄可是京城中最受贵女们喜欢的热门人选。 容貌权利能力全都数一数二。 如果不是痴傻了的原因,根本不会与席云知结为连理。 裴玄根本不在乎这些人的视线,他一心一意只有面前的席云知。 在妖艳的舞姿之下,高大挺拔的身躯竟然有了一丝魅惑之意。 裴玄为了增加神秘感,戴上面纱冷厉俊美的眉眼中情意汹涌。 低声音低哑叫了一句:“吱吱。” 席云知实在是受不了了,一下把人拉到在自己的身边, “你给我做好,不要再动了。”声音中有一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裴玄不解为何要生气,一下下轻轻地摇晃着席云知的手臂。 “吱吱喜不喜欢?吱吱喜不喜欢?吱吱喜不喜欢?” 连问好多遍,一直到席云知回答喜欢了之后,他才安静地坐了下来。 心里美滋滋的,乖巧的坐在她身边腻歪着。 一场宴会下来,席云知筋疲力尽,生无可恋地离开皇宫。 走到宫门前,席云知碰上了太子和太子妃。 两人看向她欲言又止。 不得不说,今日裴玄的变故让两人有些应接不暇,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打招呼。 还不等打招呼,三皇子紧随其后,熟稔地走了过来打招呼。 没头没脑的对着她说道:“云知,今天在御花园中的相谈甚欢,改日咱们在聚聚。” 说完不理会太子和太子妃难看的面色大步离去。 席云知怎么可能让这种误会形成? 对着三皇子的背影道:“三皇子您放心。您交代给我为您寻找美人妾室的事情,臣女一定会做好。保证不会告诉三皇子妃。” 胡说八道,谁不会? 睁眼就说瞎话造谣呗,三皇子妃是京城中出了名的悍妇。 根本不允许三皇子有其他的女人,一旦府中出有受宠的妾室必定会受到欺辱和霸凌。 最后难逃一死,偏偏这三皇子就喜欢在外面拿沾花惹草。 每一次都偷偷的,虽然对三皇子妃不满,但他也不敢发怒,因为三皇子妃是他舅舅的女儿。 只能纵容三皇子妃对那些妾室打骂,凌辱。 果然三皇子一听到这句话顿时被背脊僵硬。 置信地看着这个女人,怎么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要脸面地说出给一个男人找妾室的话。 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而是在他身侧不远处的三皇子妃已经向他投来了死亡射线一样的目光。 这位三皇子妃是震南将军的嫡长女,容貌与父亲长得十分相似,可以说成震南将军的翻版也不足为过。 华丽秀美的衣裙穿在她身上显得不伦不类,高大魁梧的身形膀大腰圆虎背熊腰。 在以瘦弱为美的京城中,她这样的女子着实有些耀眼了。 席云知想,这也是为什么三皇子看见白柔柔之后会那么疯狂,想要把她囚禁的原因吧? 三皇子走向马车时脚下有些虚软,向席云知投来一个你给我等着的眼神。 还不等说什么,就被三皇子妃单手拎上了马车合上了帘子。 席云知的脸上永远挂着端庄,得体的笑容。 找不出一丝错处,若不是眼中的你闪过的幸灾乐祸。根本不会让人相信刚刚的她会说出那一番话。 第八十八章 新婚贺礼,一箱人头 太子和太子妃的表情一言难尽,同时在对方的眼里还看见幸灾乐祸。 这回可有好戏看了! 双方别过。 席云知带着衣衫半解的裴玄,乘坐马车回到了护国公府。 屁股还没坐热,收到了门外小厮的传信, 说门外有人送礼,必须亲自交给她。 席云知感到好奇并未多想,以为是白软软送来的东西。 不多时门口的小厮们就抬着一个大箱子走了进来。 还没碰到礼物,狗哥就不停的疯狂叫唤。 狗哥狰狞的模样让席云知想到了那天的麝香手串。 不由得心生警惕。 箱子外面浸着水珠里面好像里面有冰? 没有靠近就能感受到从箱子散发出来的冷气。 席云知屏退下人,只留下几个可信之人。 墨松的表情变得严肃,下意识挡在她的面前。 看着箱子对席云知摇了摇头,“王妃这个箱子不能开,里面恐怕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与王爷在战场多年嗅觉敏锐,从这箱子上他闻到了一股尸臭味儿。 席云知却盯着箱子,在箱子不起眼的位置上有一枚印记。 印记她再眼熟不过,这是曾经他母亲所带发簪上的印记。 所有人都知道护国将军府的将军夫人是一名孤女, 身份背景干净透明,找不到丝毫破绽。 而如今独属于母亲发簪上的印记再次出现,她怎么可能会不去探究。 席云知表面上冷静心中情绪汹涌。 既然箱子里不是什么好东西,肯定不能让冬青去的,万一把这小丫头吓坏了怎么办? 拉住上前的冬青,对墨松道:“打开。” 墨松抽了抽唇角,心中默默吐槽。您可真是个好主子。 当箱子打开的时候,屋内的空气全都静了下来。 冬青好奇地往里面一看,顿时全身僵硬到打摆子,喉咙里刚要爆发出尖锐的爆鸣被墨松捂住了。 死死的捂住她的嘴不让她叫出来,“不许叫!” 饶是席云知也不免的脸上血色褪净,手脚都在颤抖。 面前的红木箱子里,里面竟然是密密麻麻的人头。 一共是十几个。 第一个人头熟悉不能再熟悉的了,是陈副将…… 墨松把冬青一手刀劈晕之后,蹲下来检查人头的创口。 “一击毙命,手法十分专业,死后割得人头。” “王妃,您可认识杀手一类的江湖人?”转头看向刚刚能恢复行动能力的王妃。 席云知把脑中前世今生认识的人全都翻了一遍也没有这种人。 唯一的江湖人就是萧瑾,现在还重伤不能动呢。 她茫然地摇了摇头,墨松见她不似作假开始检查箱子。 很快他也发现席云知母亲发簪上的那个印记。 墨松大手擦拭一下那个被血污沾染的印记。 这个东西好像有点眼熟:“来人,把这个印记拓印下来。” 墨松擦了擦手上血迹,看向王妃:“王妃,您认识这个印记吗?” 刚刚他就察觉到了王妃在看这个印记。 王妃并没有回答自己这个问题。 望着那个印记,席云知微微出神缓缓坐在椅子上,陷入了回忆。 从小的时候她就知道母亲有一根特别宝贝的发簪, 时不时对着发簪出神发呆,这枚发簪对她意义非凡。 说是家人留给她的东西。 那时候她很淘气,越是不让碰的东西就越是好奇。 偷偷的拿起来看过很多次,所以对这枚印记她很熟悉。 墨松一堆人头里发现了一封信,上面带着血迹。 上面写着,祝我家小吱吱新婚快乐! “王妃您看这个……”墨松的面色凝重起来,这人不会是什么变态吧? 谁家新婚礼物送一箱人头啊?陈副将与他们有仇的确是事实, 但这么干是不是有点丧心病狂了? 席云知拿着信纸的手都在微微颤抖,这个人到底是谁? 想了许久也没有想起来,最后只能放弃。 陈副将一家遇害,相信很快就会惊动官府。 这一箱人头必须处理的干干净净,不然会引火烧身。 好不容易得到皇上另眼相看,可不能功亏一篑。 “墨松,你速速把这箱人头处理了,切勿牵连到国公府。” 墨松也知道事态的严重性,不敢打马虎眼,立刻明白。 他带着人头消失在护国公府内。 人头这件事,席云知并不感到恐慌,相反她觉得这件事是一个机会。 陈副将被杀一案,肯定会惊动官府皇帝也会重视。 所以这件事对她来讲是一个很好出头的机会, 不管杀死陈副官的人是谁,都可以成为她进入权力中心的一块垫脚石。 果不其然,墨松刚带着人头离开没有多久,陈副官一家被灭门的消息在整个京城蔓延, 在京城中上流圈子造成了很不好的影响,人人自危。 虽说他叫陈副将,实际上是三品将军。 家中的家丁都是战场退役的军人,这么严密的布控都能被灭门。 可见灭门之人武功有多么厉害。 陈家十几口人整整齐齐地被人割了脑袋。 甚至死亡时没有发出一丁点儿的声音, 若非一早送菜的百姓看府邸的门没有关推开查看, 恐怕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发现。 席云知在确认箱子上的印记与母亲发簪上别无两样之后,拿着母亲的遗物找到了祖父询问情况。 “祖父,您可认得这个印记?” 席铮最近精神头还不错,此时正在舞着九环刀练武。 看见孙女走过来满是褶子的老脸扬起笑容,好似一朵绽开的菊花。 “什么东西这么郑重?拿来给我看看。”当他接过那枚发簪后脸上的表情凝固住了。 席铮看着孙女,眼神有些复杂。 “云知,为什么想起来要问这个?” 昨日一箱人头的事情并没有告诉祖父怕他多想。 毕竟陈副官跟随他多年,如今全家被灭门,祖父难免会有情绪波动。 “孙女只是好奇,看着这个印记有些熟悉,所以想要问一问。” 当她说出发簪上的花纹是印迹的时候,席铮就知道这件事有蹊跷。 他扔掉手中的九环刀,认真的看着面前的孙女,叹了口气。 “云知告诉祖父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席云知没有想到祖父竟然这么敏锐,仅仅是一个询问就判断出出事儿了。 正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他陈副将一家的事情门外跑进来一名报信的小厮。 小厮哭着跪到席铮脚边。“老将军不好了,陈副官一家被灭门了,全家十余口人全都被人割了脑袋。” 席云知暗道一声坏了。 果然祖父面色骇然,震惊中带着怒意看向一旁的席云知。 “你还要隐瞒到什么时候还不快说?” 她摆了摆手让小厮下去。 一直以来席云知并没有告诉祖父陈副将害他一事。 一来她没有证据,没有抓到过现行,那一次来府中,陈副将带的酒水并没有毒。 二来怕祖父觉得自己疑神疑鬼,冤枉了他并肩作战的好兄弟。 “祖父事到如今,云知也不隐瞒你了。” “陈副将一家早已沦为皇帝的爪牙,上次来就是准备对您下手。” 上一世,她刚出嫁没多久,祖父就病重,她不信与陈副将没有半点关系。 而那一箱人头中所写的那句话,送上新婚贺礼也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陈副将早就背叛了祖父,看来这件事并非只有自己一人知晓。 第八十九章 白软软的被判 席铮听到孙女的话,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没想到出生入死十几年的兄弟,竟然会背叛自己。 怪不得孙女一直让自己装病,不让任何人探视,原来是在保护自己。 “那你为何不早点说?一直隐瞒祖父,祖父在你眼里就这么脆弱吗?” 有一种人老了不中用的感觉。 这么大的事儿,孙女都不愿意告诉他。 席云知看出祖父的情绪低落。她安抚道:“祖父,云知也是想人赃并获,不想冤枉任何一个人。” 反正人已经死了,说不说又能如何呢? 席铮的直觉很敏锐,他又看了一眼手中儿媳妇的发簪。 抬眸看向孙女,“突然问起你母亲,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席云知不打算再隐瞒。 把昨天收到一箱人头的事情说了出来, 并且在箱子上看到一模一样的印记。 席峥知道这件事再也瞒不住了,唉,叹息一声徐徐道来。 此事说来话长。 原来席云知的母亲并非孤女,而是江湖神秘组织暗影楼里的一员。 她与席父的初见也是异常戏剧化。 当初她执行任务刺杀边城的一个官员。 没想到阴差阳错,找到了席父身上,两人就此展开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纠葛。 后来组织内部出现问题,席母遭到背叛,受伤逃到了将军府。 鬼使神差之下,席父救下了这个三份两次刺杀自己的人。 后来才知道这一切是个误会。 同时席父也知道她为何要刺杀那名官员。 暗影楼除了可以花钱买人命,还可以买官员的命,尤其是贪官。 在百姓口中他们不是刺杀官员的罪犯,而是斩奸除恶的大好人。 所以,他们在民间的名声非常好,朝廷想要缉拿他们十分的困难,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组织仍旧存在。 席云知想了想,对祖父道:“难不成母亲是从暗影楼里逃跑出来的?” 听到孙女这么说,顿时苦笑不得,笑骂一句: “你在瞎想什么?你母亲是暗影楼楼主的女儿。” “现在掌管暗影楼的人,应该是你母亲的弟弟或者是外甥了吧,很久没有收到他们的消息了。” “自从你的母亲嫁人之后,他们与暗影楼就断绝了联系,这也是暗影楼的规矩,离开暗影楼就不能再回去了。” 听到祖父这么说,席云知这才放下心来,如果母亲是逃出来的恐怕还会掀起腥风血雨。 这样一想,萌生一个念头。 “所以……送给我新婚贺礼的人是舅舅?”席云知觉得这门亲戚可真挺另类的,新婚贺礼送人头也没谁了。 这……席铮也说不确定。“相信这个人很快就会露面的。” 随即他想到了什么,脸色变了变。 “云知,你舅舅那边的人都比较嗯比较……你还是有个心理准备吧。” 他也不好形容,怎么说还是亲眼看见好一点。 见祖父欲言又止。 席云知心头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 席铮仿佛想到了什么让他心累的事情,无力地摆摆手让孙女离开了。 看着孙女离开的背影嘟囔了一句,希望这个惊喜不会太过。 孙女既然准备独当一面,那某些事情她也需要自己去面对。 —— 离开皇宫之后的秦朗,心头一直悬着席云知的话, 表面的云淡风轻,心里波涛汹涌。 白软软与其他男人在一起,这一点是他不能忍的, 毕竟白软软早就被他视为囊中之物。 内心一度觉得,这些事情都是席云知在挑拨他与白软软关系的鬼话, 可内心却忍不住想要去证实她没有背叛自己。 暗中打探白软软的行踪。 没想到白软软的不在护国公府住,而是去了别院。 院落门口竟然出现一个让他意想不到的人。 震三江? 怎么可能是震三江? 震三江的侧脸和背影就是化成灰他都记得! 难道救人的是白软软? 躲在阴暗角落中的秦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秦朗做梦都想抓到这三兄弟,他不想淡出皇帝的视线, 如果能抓到这三兄弟,他还是朝廷重臣,是父亲引以为傲的儿子。 当他确定那人就是震三江之后,先是按兵不动, 而是回京调动兵马准备来一窝端。 他要给白软软一个教训,既然她这么不听话, 敢私自救人,明知他在抓人却不报官,简直是胆大妄为。 她必须要收到惩罚,届时他在打一巴掌给个甜枣, 有嫌疑的白软软一定会被下狱,到时候他再以救命恩人的身份出现。 到时候白软软一定对自己感激涕零,忠心耿耿再也离不开自己, 而且,她那些方子也会无偿奉上。 毕竟下过牢狱的女人就会被视为不洁,一个不洁的女人能在自己身边做个妾都是抬举她。 也就只有他这样大度的男人,愿意收留白软软这样不贞不洁的女人。 白软软之前口口声声要求一生一世一双人,宁为穷人妻,不做富人妾。 这个要求让他懊恼了许久,现在不攻自破。 残花败柳没有被浸猪笼就是好的了! 当秦朗带着人冲到京郊庄子的时候。 白软软正在扶着萧瑾慢慢下地走动,软声细语安慰着。 “萧瑾你放心在这里居住,这里很安全。”她仰着小脸双眸像星星一样眨呀眨,里面满是崇拜与仰慕。 萧瑾看向她的目光柔情似水,眼里的深情,几乎要把她溺死在里面。 “软软你真好。” 行走江湖多年,他多疑的性质还是问了一句:“这是庄子是谁家的?” 虽然白软软穿着不错,打扮的也富贵, 但他就莫名觉得这么大的庄子不像是她能拥有,毕竟京城中富贵人家没有姓白的。 白软软下意识回答,“这是我从护国公府云知姐姐那里借来的。” 刚说完就察觉身边的人全身僵硬,不动了。 “怎么了?”她抬头看向身侧一动不动的萧瑾。 眨巴着带着疑惑的大眼睛,不解地看着他为何一脸怒气? 萧瑾的眼神变得危险起来。 声音暗哑低沉,“你说这是谁的庄子?” 白软软并没有感觉到危险,仍旧天真无邪道:“护国公府席云知啊。云知姐姐的。” “你叫席云知姐姐?”不等萧瑾把话问完,门外传来了密集急切的脚步声,隐约还有马蹄声。 他的面色一变,眼神变得冷酷,带着冰霜怒视:“白软软你背叛我。” 白软软被他突如其来的话,弄得有些懵, 本就反应慢半拍的她半晌都没有找到自己的声音, 被萧瑾凶的吓了一大跳, 而此时,庄子的院门被人从外面暴力破开,秦朗带着一群士兵冲了进来。 第九十章 萧瑾不是山匪 “秦大人,你怎么来了?”白软软顾不得萧瑾的情绪异常。 连忙迎了上去,看向闯进来的秦朗,眸底闪过一丝不悦,这个人怎么回事? 秦朗没有理会白软软,而是对身后的士兵命令道:“给本官搜,震三江等人一律不能放跑。” 上百名士兵开始在庄子里搜索起来。 行动暴力粗俗,到处破坏物品。 白软软顿时急了,眼眶微红,闪着泪花。 “秦大人,你这是干什么?这里可是姐姐的别院!”说话时都带上了哭音。 这可是她特意从席云知那里借来的庄子。 破坏成这个样子,要怎么向她交代? 这里说是庄子,其实就是别院,装修奢华极致美丽。 秦朗没有去看神色焦急的白软软。 而是把目光落在萧瑾的身上,萧瑾的周身气场与众不同,一看身份不一般。 在看他手掌处有老茧,必定是练武之人。 秦朗语气不善道:“你是何人?”就是这个男人日日夜夜与白软软混迹在一处? 白软软立刻上前挡在萧瑾的身前。 “秦大人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他叫萧瑾是我的朋友。” 她的动作证实了秦朗的猜测。 秦朗见她如此护着面前的男人脸色更加阴沉。 语气带着阴阳怪调:“你的朋友?你一个女人哪里来的什么朋友?” 这句话在白软软的耳中刺耳极了, 什么叫我一个女人? 来自现代的她,并没有完全融合与这个时代融合, 再加上平时席云知没有矫正过她的行为,所以她一直保留着现代的交友风格。 “秦大人,你这话说得太难听了,什么叫我一个女人,我女人就不能有朋友了吗?” 白软软的反驳让秦朗蹙起眉头。 语气不善道:“这里不是你说话的地方,让开。” 目光直视萧瑾,眼神轻蔑语气嘲弄:“堂堂大男人躲在一个女人身后算什么本事?” 萧瑾明显感觉到面前这位秦大人对自己的敌意。 只是他现在身负重伤,行动不便,如果这个人纠缠不休对自己是很大的麻烦,而且他身份敏感禁不住深究调查。 见他沉默秦朗更是咄咄逼人。 “你的路引呢?把你的路引交出来,让我看看你是哪里的,听你的口音也不像是京城人士。” 笑话萧瑾怎么可能有路引? 此时的萧瑾全身警惕,眼神锐利的盯着秦朗,如果不能逃脱,他会选择重伤面前的这个秦大人。 果然秦朗仍旧步步紧逼:“跟你说话呢,你到底是什么人连身份都说不清楚,来人呐!” “把这个……”话没说完,只见萧瑾身形一晃,一道白光闪过。 匕首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萧瑾喉咙腥甜,被他硬生生压下。 白软软小声惊呼,“你们这是干什么?” 萧瑾看向她时眼中满是冷意,再也没有之前的深情。 眼里闪过一丝仇恨,“你竟然出卖我。” 白软软懵了,“什么我出卖你?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 她急得直跺脚,可口中的解释苍白无力。 面前的秦朗的确出现在这里,也包围了庄子。 被挟持的秦朗也用同样的眼神看着她,慌乱中还不忘记对她指责。 “白软软我是看错了你,你竟然敢勾结山匪,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算了。” 白软软急的跺脚,对秦朗声嘶力竭道: “山匪?什么山匪?秦朗,你到底在说什么?萧瑾他不是山匪啊。” 秦朗可不管白软软怎么说,看向她的目光又冷了几分。 短暂慌乱过后。 他没有被萧瑾挟持的窘迫。 反倒神态轻松,看向身后的人。 “我死了你也跑不了,束手就擒吧,本以为你是无辜的,现在看来现在连朝廷命官都敢挟持,还敢说自己是良民?” 难得秦朗,硬气一回,像一个男人与匪徒正面硬刚。 这次调动的兵马中有皇上的人,不管如何他都不能把自己弱势的一面暴露出来。 实际上心里也怕得不行。 白软软焦急不已,还想上前时已经被周围的士兵用力地反扭手臂,以押解犯人的姿态将人禁锢,她痛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萧瑾哥哥,你这是干什么?你快放了秦大人呀,解释一下就清楚了。” 萧瑾哪里肯相信她的话。 华丽的别院没过多久就被士兵破坏得面目全非。 几乎是把整个别院翻过来,也没有发现震三江的身影。 此时士兵们才发觉他们好像找错人了。 而萧瑾劫持秦朗步步后退,匕首在他的脖颈上留下一道血痕。 “后退后退你们全都让开,不然我就杀了他。” 本就深受重伤的消极步伐不稳,拖着秦朗这样一个大活人更是倍感吃力。 而这里发生的事情早就并报给在京中的席云知。 她准备好了一切,就等着秦朗带着人上门了。 所以她作为别院的主人,很适宜的出现了。 萧瑾身后响起一道清丽好听的女声,而这女声让他背起穿起一股凉意,这辈子都不会忘掉这个声音。 “哟,哥几个干嘛呢?在我家开会呀。”与白软软时间久了也学会一些新鲜的词。 此时的萧瑾正在背对着席云知。 秦朗听到她的声音顿时开心地叫了起来:“云知,云知快救我这个人是山匪。” 白软软怒了,朝着秦朗大喊。 “你胡说萧瑾哥哥才不是山匪。” 看见门口的席云知好似看见了救星一样,“云知姐姐你快解释一下呀,他真的不是山匪。” 席云知看着秦朗脖子上的血痕,眸色汹涌幽暗。 心里升起一个阴暗的念头。 如果让深情男三杀死男主,这样是不是就能杀死他? 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席云知的身上,如果她说出这人不是山匪,那么今天的抓捕就是一个笑话。 气氛变得凝固,萧瑾全身紧绷着…… 席云知唇角挂着玩味的笑,上下打量着萧瑾的背影。 即便看不见也能感受到炙热的视线在他背脊上流连。 秦朗的呼吸也开始急促起来,仿佛他们所做的一切都在等着席云知来审判。 她看了一眼被破坏得乱七八糟的别院,有点心疼。 正常抓捕那别院的破坏就变成了合理的,不需要赔偿。 非法抓捕闯入民宅那就需要赔偿。 一时间她真有点犹豫了。 席云知的沉默让萧瑾压力倍增,背脊已被冷汗打湿。 以他现在的体力完全没有机会逃脱追捕的。 白软软慌了神,挣开禁锢冲破人群跑到席云知身前,眼里满是哀求。 “云知姐姐,你快帮萧瑾说句话啊!” 第九十一章 我最信云知姐姐了 席云知垂下头,看着身前娇小玲珑的白软软, 她眼中闪烁着泪花楚楚可怜,小手拽着她的衣袖轻轻摇晃满是哀求。 就在她犹豫要站出来说话时,秦朗却不同意了。 “席云知你别信她的鬼话,这个人绝对与京山山匪震三江有联系,震三江就是被他们窝藏在这里的。” “云知你要相信我,我来这里就是因为看见震三江在这别院里进进出出才带人来的,说什么都不能放他们离开。” 秦朗说这番话的时候大义凛然。 看着劫持自己的萧瑾连连冷笑,“就算我死了,今天你也跑不出去,杀朝廷,命官乃是诛九族的大罪,你承担得起吗?” 席云知神情一愣,不是杀哪个朝廷命官还是诛九族的大罪? 等等!秦朗说是他们什么意思?难道他把白软软也算了进去? 白软软心头一晃,窝藏山匪可是掉脑袋的重罪,立刻慌了神,对秦朗有了几分记恨。 唯一能救自己的人就是席云知了,哀求着:“云知姐姐,我真的没有。 萧瑾真的不是坏人,求求你救救他, 求求你了!这别院也是你借给我的。 我真的没有做犯法的事,如果萧瑾是山匪那我们都罪责难逃。” 向逃亡山匪提供居住之所的确有连带责任。 但席云知一想到白软软也会进入到刑部大牢,走一遭慎行司顿时来了兴趣。 她垂眸看向白软软。 席云知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小声在他耳边低语。 “软软如果我说他是采花贼,你相信我吗?那天劫持我的人就是他。” 白软软整个人都僵住了,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满是不可置信。 小脸血色褪尽,说话时嘴唇都在颤抖。 “不不,不可能的。”萧瑾哥哥怎么可能是采花贼? 在白软软犹豫的时候,要说不失望是假的,这段时间席云知对她是真的很好。 她这人爱恨分明,有仇必报。 前世虽然与白软软有夺夫之恨,但多的伤害是来自秦朗与武安侯府还有皇上。 这一世白软软并没有对她做出伤害的事情, 所以席云知没有想过让白软软马上去死, 至少目前来讲是没有想马上置她于死地。 但她犹豫的这一瞬间,席云知有些软下来的心再次变得冷硬,看她的眼神变得淡漠无波。 “怎么软软难道不信我的话?” 许是感觉到席云知语气中的冰冷白软软瞬间惊醒。 “没,没有云知姐姐,我只是不不敢相信他,他就是那天的采花贼我。我我是相信云知姐姐的。” 说话的时候结结巴巴。 席云知眼神冰冷无波,声音却越发的温柔。 “现在软软知道了,那你想要怎么做呢?” 两人说话的声音很低,别人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局面僵持在了这一刻。 萧瑾耳力惊人,他清楚的捕捉到席云知其中几个词汇。 心中咯噔一下,他知道他的身份泄露了。 白软软是无辜的,可白软软知道他的所作所为之后会怎么做? 她会为了他反抗吗?还是说她会把自己交出去? 果然白软软犹豫了,她在萧瑾与席云知之间在做选择,到底要怎么做? 咬了咬牙,良久才下定决心。 “云知姐姐,我,我听你的。”既然萧瑾是采花贼,那她就更应该撇清关系。 已经是采花贼了,还能是什么好人? 这么多天的浓情蜜意,一定是在骗自己。 席云知心情愉悦,唇角上扬,望向秦朗的方向。 “既然秦大人决定英勇就义,就不用顾忌太多了,拿下采花贼。” 一声令下士兵们举着长枪,朝着萧瑾的方向慢慢靠近,一点点压迫,收紧包围圈。 萧瑾面色灰败。唇角挂着苦笑,果然女人都不是什么可信的东西。 萧瑾被捕。但白软软没有洗脱嫌疑,毕竟她收留了此人。 白软软别过头,不敢去看萧瑾的脸色。 擦肩而过时她低语,“不要怪我,谁让你做了错事。” 不管是哪个年代,采花贼都是不被大众认可的存在,也是被唾弃的存在,就算白软软再三观不正,也不会向着一个采花贼说话。 秦朗恢复了自由身,站定在她的面前。 “白软软涉嫌窝藏罪犯来人把她带走。” 秦朗眼中恶意一闪而逝,唇角微勾。 白软软却慌了神,看向席云知:“云知姐姐你要救我,你要救我呀。” 拉着她衣袖的手,怎么都不愿放开?大牢啊,那可是进去会脱一层皮的地方。 席云知挡住秦朗的视线。 眼神轻蔑中带着鄙视:“怎么秦大人抓不住震三江拿小姑娘出气呢?那你是不是选错了人呢?” “你无缘无故闯进我的别院,肆意打砸毁坏这件事,我会禀明圣上并且你要赔偿我相关一切损失。” “对了秦大人,之前乌镇欠条的事情是不是也要履行义务了?这么久都不还钱,难不成你是打算赖账?” 席云知三言两语就把秦朗说得哑口无言。他哪里有钱还债? 看向白软软时眼中闪过一抹不甘,没想到席云知会如此护着她。 秦朗本想再说些什么,忽然想到了什么低下头,无奈一笑。 看向席云知时,眼神温柔缱眷:“好吧,云知都听你的。” “除了本世子谁还会容忍你这无理的要求。”这语气就像是情人之间的呢喃, 左顾他言一番之后,终于把席云知和白软软尬的待在原地。 成功堵住席云知的嘴后,转身大步离开,走路带风,生怕慢了一步就要偿还巨额债务。 同时命令,下属在周围村庄大肆搜查寻找震三江三兄弟的身影。 秦朗离开后,白软软才拍着自己的小胸脯松了一口气,满眼感激的看着席云知。 “云知姐姐谢谢你,要不然今天我肯定死定了。”有些懊恼地敲了敲自己的头。 之前的时候她在想什么,竟然想保下那个采花贼,简直是太可怕了。 好在有云知姐姐在身旁,不然她一定会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再看秦朗对自己的态度不由得一阵后怕。 那里可是刑部大牢和慎行司是所有历史中最恐怖的存在。 差一点点自己就进去了。 这里可是古代呀,进入刑部大牢的女子出来还能有活路吗? 席云知抬起手在她小脑袋瓜上揉了揉,轻声安抚道:“乖,没事的,以后可不要随便捡人哦。 捡人有风险,你想想正常人谁会受伤倒在路边呢,对不对?” 不知道是小说设定的关系还是什么原因,小说女主就喜欢在马路边上捡男人,一捡一个身份尊贵。 不是太子就是皇子,要么就是武艺高超的江湖中人,再不济都得是个杀手。 白软软疯狂点头,毕竟来到这个世界第一个对自己释放出善意的人,就是席云知。 而且也只有她最宠自己,那些男人说宠自己可什么都没有付出过。 没有谁能比席云知让她更加相信。 第九十二章 踏入朝堂 别院事件之后,白软软被席云知带在身边安抚照顾,妥妥一个温馨大姐姐的模样。 京城中最新的谈资,是陈副将一家十几口杯灭门的事以及秦朗抓到采花贼的事迹。 由于这件事牵扯到席云知,采花贼在她的别院中养伤,加上秦朗一口咬定别院附近有震三江出现。 所以他怀疑震三江被席云知或者是白软软藏了起来,要求皇上把他们进行三司会审。 理由很简单,白软软能救了采花贼,为何不能救山匪震三江? 当席云知和白软软被带到金銮殿上的时候,心中早已就波澜不惊。 她看向白软软微微点头安抚。 “软软你不用慌张,照实说就可以了。” 白软软跪在大殿中央,小心翼翼,瑟瑟发抖地抬起头。 眼眶微红,楚楚可怜,犹如风中飘零的小白花。 再加上她标志性的一身白裙,显得弱柳扶风,柔弱无骨,人畜无害。 水汪汪的杏眼泪水盈盈,朝着皇上盈盈一拜。 “民女白软软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果然她的出现顿时吸引了在场内所有男人的目光, 席云知暗暗感叹不愧是万人迷女主在哪里都是焦点。 皇上乌云密布的脸,阴沉沉的,在看见白软软顿时多云转晴。 看着大殿中央跪着的人,心里莫名生出一股好感,声音都变得和蔼可亲起来。 “平身吧!” “今天的事情讲一讲吧。”难得的好脾气。 白软软在席云知眼神鼓励下挺起胸膛, 开始讲述自己遇见萧瑾的所有经过, 并且把目击证人也都说了出来, 因为萧瑾是在京郊捡到的,很多人都看见了,救治他的大夫是京城中回春堂的大夫。 很多人都能为她作证,萧瑾是马路边捡来的。 果然,经过几轮问话之后,由人证证实,她的确只是在路边意外捡到的萧瑾。 终于把身上的嫌疑洗脱干净,顺便连同席云知的嫌疑也洗脱干净。 但秦朗仍旧咬着不放。 大殿之上,秦朗一脸愤慨中带着一股狠劲儿: “皇上,臣亲眼看见震三江在那所别院附近游荡, 并且亲眼看见他进入了别院, 臣不信席云知与震三江没有关系。” 身为男主这点敏锐力还是有的, 听闻此话席云知只是淡然一笑。 “秦大人您这话说笑了,现在全城都在捉拿震三江三兄弟, 他怎么敢明目张胆在别院附近溜达,而且还进入到别院? 我那别院都要被你给拆了。也没发现震三江的一根毛。你还是想一下怎么赔偿我别院的钱吧!” 席云知寸步不让,既然你没有找到震三江的影子,那么你说什么一切都是徒劳。 但没想到秦朗像是一条疯狗,说什么都想要从他们身上咬下一块肉来体现自己。 在皇上面前,他不能再失去皇上的信任了。 “皇上不要听从她们的狡辩,既然白软软能救了萧瑾这个采花贼,为何不能同样救了身为山匪的震三江三兄弟呢?” 白软软和席云知不想按照自己的安排去走,那就别怪他心狠手辣。 本来还想给她们留下一点点余地,让她们懂得好赖。 怎知两人竟然站在一起对付他,简直是倒反天罡, 一个女人没有个女人的样子。 席云知对秦朗狡辩能力和举一反三能力刮目相看,没想到这两天这个人还长脑子了。 突然她双膝跪地,裙摆飞扬。 双手抱拳行礼,对皇帝朗声道:“皇上,臣女愿意亲自捉拿山匪震三江以洗脱清白。” 秦朗第一个跳出来阻止:“你凭什么说你能捉拿震三江三兄弟?” 他的眼神有些危险,不想让席云知出头,每每这种时刻他都有种自己被利用的感觉。 如果这时候他还没有反应过来,那可就真的是白痴了, 朝廷任务三番两次连连失利,但席云知却是受益者。 就算是再傻的人,也有些反应过来不对劲儿了。 席云知看向皇上胸有成竹道: “皇上臣女有信心,捉拿震三江三兄弟。其实早在这三兄弟失踪的时候, 臣女就已经暗中派人寻找,现在已经有了些许眉目,求皇上成全。” 皇上的视线落在席云知身上,眼神微微眯起带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探究。 之前宫宴上他就盘算着,想要利用护国公府。 现在护国公府席铮已经患有痴呆之症,他不必费尽心机去杀人夺权, 这么做还会给自己惹来很多麻烦。 不如让席云知亲自拿出国公府的财产来用到国家之中,岂不是一举两得? 这样他还是百姓口中,军中将领眼中的明德仁君。 同时一个不能生育的女子,即便掌权又能翻出什么浪花,还不是在他手底下垂死挣扎。 再看三番两次做事漏洞百出的秦朗着实让人没眼看。 朝廷中像秦朗这样的人有无数,何必执着于他呢? 皇上沉思片刻,再次看向席云知时,眼中山雪融化,满是慈爱之色。 语气都软了几分,“既然云知有把握,那朕就允了。” “不过丑话咱们可说在前头,如果你要是失败了,这件事你就不能再参与,要全权交给秦大人处理。” 席云知佯装面色大喜,感激涕零,对皇上行了个大礼语气激动:“臣女多谢皇上!” 只不过皇上看向白软软的时候有些犹豫了。 她是实打实窝藏了罪犯,所以罪责难逃。 “皇上就算席云知没有错,白软软也确实窝藏了罪犯,她罪责难消请您允许臣将她押入刑部大牢审问一番。” 秦朗见无法攀咬席云知,那么就只能放在白软软的身上。 白软软看向秦朗很难过,他是自己来到这世界上第一个接触的人,没想到竟然是如此狠毒。 不由得想起他在自己耳边一次次说席云知有多坏,有多恶毒,如今一看来,最恶毒的是他才对。 一想到要进入那暗无天日的大脑中,不由得浑身颤抖。 白软软眼中带泪,用哀求的眼神看向皇上, 希望他能怜惜自己,她真的是无辜的谁能想到随手一捡的人竟然是采花贼。 萧瑾那么帅气俊逸,气度不凡,怎么就是采花贼呢? 席云知见事态发展得差不多了,对皇上行了一礼。 “皇上白软软是亲眼见过震三江等人的目击证人。 臣女希望她也能参与到抓捕任务中来,这样能比画像更有效率,也能让她戴罪立功。” 刚刚眼神都已是灰败黯淡的白软软顿时来了精神,看向席云知的眼神,满是惊喜与崇拜。 对皇上连连磕头道:“对!皇上民女可以帮忙抓捕震三江。” 第九十三章 泄愤 秦朗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算盘全都落空,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抓到了采花贼萧瑾。 也算是间接性的带罪立功了, 可惜震三江的事情落到了席云知的头上。 看向席云知时眼神满是轻蔑他不信一个女人就能抓获山匪三兄弟。 “席云知,劝你不要参与这件事情, 现在你去跟皇上请罪辞了这件差事, 不然有你好受的,到时候可别哭着来求我。” 席云知嗤笑一声:“我凭什么要听你的?秦大人有这个功夫还是想想日后要怎么做吧?皇上对你很失望呢?” 声音中掩饰不住幸灾乐祸,就连白软软也在一旁附和着。 “是呀是呀,既然秦大人您不需要抓捕犯人,那么可以考虑还钱给云知姐姐呀。” 她的模样俏皮可爱,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天真无邪地捅着秦朗的肺管子。 秦朗面色乌云密布,隐约有雷霆之势,眼中更是难掩狠厉之色。 “白软软。”这阴森恐怖的模样着实吓人。 白软软胆怯的后退几步躲在席云知的身后悄咪眯地看他。 席云知可不怕秦朗这样。 前世的时候可比这还要面目可憎。 “好了秦大人有这个时间为难小姑娘,不如想想怎么还钱。” “别说本王妃不讲究情面,这还钱的日期就定在抓捕震三江之后吧!” 说完也不理会他难看的脸色,拉着白软软大步离去。 皇上答应了自己亲自抓捕震三江,并且允许自己调动兵马。 回到护国公府后,裴玄第一时间扑了过来,挂在她的身上。 像是一只撒娇的大狗,嗅闻蹭个不停。 一天没有见到吱吱了,好想念。 席云知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手,转头对墨松道:“我需要的人都准备好了吗?” “您放心,已经全都准备就绪。”墨松没想到王妃真的能奉命抓捕山匪。 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尽在她的掌握之中。 目光落在一旁白软软的身上,只是……这个姑娘可不是什么好人啊。 不明白王妃为什么一直要带在身边,甚至对她要比任何人都好? 白软软是有些怕墨松等人的,他们的眼神锐利好像一眼就能看破她所有的伪装和小心思。 有他们在场时,她不敢多留。 对席云知撒娇卖乖一番,快步回到了自己的院落中。 她的院落依旧华贵奢靡,没有半点变化,好像这个院子就是为她而准备的。 端坐在院中,她的思绪飘远,不由得回想起今天所发生的事情。 来到这个时代,她做了很多的事,认识了很多人。 今天却让她看见了更多没有见过的面孔。 尤其是秦朗,与初见时完全是两个模样。 不由得思索起来,接近秦朗真的是正确的吗? 而且萧瑾也并没有表面上的温和有礼,真实身份竟然是采花贼。 用现代的词来讲不就是强奸犯吗? 这两个人看来要远离,不能再过多地接近。 看向身边的侍女,把白天发生的事情跟绘春讲了一下。 “绘春,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 她来到这里并没有朋友,比较熟悉的人也就是秦朗和席云知了,还有就是身边的侍女绘春。 绘春坐在她的身边轻声安慰道:“软软你这么好的姑娘,当然有更好的人呀!” “现在你在护国公府有王妃为你撑腰,你还有什么可怕的?” 绘春的话点醒了她。 对,她还有席云知,只要席云知把她当成朋友,那她在这京城就有一席之地,往后的日子也不会过于难过。 想到这里,她跑进屋子拿出之前准备好的配方。 “绘春,谢谢你,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她要把配方交给席云知。 她也不是狼心狗肺之人,怎么能平白无故白吃白喝呢? —— 与此同时席云知开始准备捉拿震三江三兄弟等事宜。 当然不可能真的捉拿这些也只是面子上的功夫。 不过演戏还是要逼真的,这一场戏不只是演给秦朗等人看,更重要是给皇上看。 从准备收服震三江三兄弟时,就已经开始准备替身。 墨松已经寻找到身形相似,容貌也近乎相似的震三江等人的替身。 未来几天的时间,席云知忙得脚不沾地,就连白软软教给他的配方也没有时间去看一眼,全权交给白卿等人去处理。 —— 刑部大牢内,萧瑾被吊在行刑架上,全身遍布鞭痕。 秦朗把所有的怒气都撒在他的身上。 挥舞着长鞭一下下鞭打。 见他昏迷,又将一整桶的盐水倒在他的身上, 剧烈的疼痛让萧瑾惨叫不止。 萧瑾急促呼吸喘着粗气,眼神凶狠阴鸷地盯着秦朗。 气若游丝道:“有本事你就杀了我,不然你我不死不休。” 原着中两人虽然不合。却没有如此剑拔弩张, 现在他们是不死不休的仇人。 秦朗挥舞着鞭子,用力抽打在他的身上,冷笑连连:“萧瑾是吧,你可知这是哪里?你还想活着出去简直是做梦。” 他被嫉妒冲昏了头脑,一个采花贼竟敢染指白软软,简直罪不可数。 萧瑾身下滴滴答答躺着血水,疼痛让他全身肌肉不由自主的颤抖,长睫上挂着汗珠。 “我不是采花贼,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招的。” 秦朗笑的更瘆人了。 用鞭子柄挑起萧瑾的下巴,轻蔑的看着他。 “席云知和白软软都是我的人,你竟敢将她绑走,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只要一想到自己喜欢的两个女人全都被面前这个男人染指过他的怒火就无法压制。 拿起一旁的料烙铁,重重的摁在萧瑾的腹肌上。 即便萧瑾满身狼狈,满身血污。 高大魁梧的身型依旧散发着男人的魅力。 秦朗不得不承认他比自己有吸引力,他永远忘不了席云知一下下抚摸裴玄腹肌的场景。 一旁的刑部尚书都有点看不下去了,连连阻拦。 “秦大人,咱们是在审问犯人,您这样可是什么都审不出来呀。” 现在的秦朗就像是嫉妒发疯发狂的嫉夫,在这里拈酸吃醋,简直不忍直视。 秦朗深吸一口气对身旁的刑部尚书道歉:“对不住大人,刚刚我失控了。” —— 席云知派人捉拿震三江的事情很快就有了消息,他们在南山的附近发现了有他们逃亡的踪迹。 她身先士卒,不怕苦不怕累。 带领士兵在山林中与山匪作最严酷的追捕战斗。 甚至频频爆发战斗,战况惊险异常。传到京城时,就连皇上也惊叹不已。 当战况再次传到京城的时候,就是席云知拎着三个人头出现在金銮殿上。 第九十四章 麻烦该找上门了 金銮殿—— 席云知单膝跪地,向皇上行了一礼。 “臣女幸不如命。缴获山匪震三江三兄弟,请皇上验收。” 身后小兵捧着三个托盘,托盘上盖着白布,白布被鲜血染成红色,在变得干枯发黑。 隐隐散发腥臭难闻的气味。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在场的文武百官全都暗暗惊叹一句,将门虎女,不愧是护国公府出来的女儿。 秦朗不信席云知一个女人真的能带人进山抓捕山匪。 并且把山匪首级带回,简直是天方夜谭。 他是第一个冲了上来,毫不犹豫把盖着人头的白布掀开。 映入眼帘的是三个血淋淋死不瞑目的人头, 其中一个人头的脸到死他都不会忘记,正是震三江的脸。 就算秦朗与他们只有一面之缘,也无法忘记。 他踉跄着倒退一步被震三江那死不瞑目的样子吓了一跳,腿有些发软。 席云知垂着眸不去理会秦朗的所作所为, 只是在别人看不见的角度唇角微扬。 看吧看吧,怎么看你也看不出来破绽的。 毕竟这人头可是新鲜出炉的,绝对保真。 秦朗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皇上一大跳, 皇上常年养尊处优,哪里见过这么血腥的一幕, 当场吓得面色惨白,手脚发抖说话都不利索了。 一旁的大内总管立刻发现皇上的面色不对。 大声呵斥,“大胆秦朗,惊扰圣上!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快给盖上!” 朝堂上的文武百官全都看向秦朗。 就连他的父亲看他的时候也带着一抹厌恶。 这个儿子真的是太蠢了,即便是说想要验收人头真假,也不能当着皇上的面,现在好了,把皇上吓到了。 席云知的动作最快立刻抢过他手中的白布,把人头一一盖好。 “皇上您没事吧?”语气中关切。 看着面色苍白的皇上,心里升起一阵嘲讽, 就这种人还能当上皇上,怪不得日后江山会被人掀翻,成为末代皇帝。 良久皇上的脸色才稍微有一点点血色,看向秦朗时更是不待见。 皇上抬起被吓得瑟瑟发抖的手,语气结巴:“你,你现在给朕滚出去。” 三个死不瞑目血淋淋的人头着实把他吓得不轻,现在心脏都在不受控制,扑通扑通的乱跳。 秦朗还想再说什么?已经被武安侯一嘴巴扇飞到一边,怒斥:“逆子还不快滚下去?” 本想解释的秦朗已经被一旁站立的御林军挟持双臂,就像是拖了死狗一样拖了出去。 他的眼中满是不甘,他不信席云知真的能把山匪抓回,那三个人头一定是假的。 可惜没有人再给他证实的机会了。 席云知的表现赢得了皇上的赞赏。 念在刚刚她盖人头迅速的份上,大手一挥,给了她许多赏赐。 不得不说,席云知的能力让皇上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全都是对的。 果然将门无犬子,哪怕是个女儿身依旧能够独当一面。 这样一来,更让皇上坚定自己的想法,与其让世家夺权,不如就让一个女子来掌权。 皇上的想法很简单,只要给席云知安排一些任务, 而朝廷派粮上略略有一点怠慢,想要完成任务的她,就必须用国公府的财产来填补这个空缺。 如果不填,那她就是办事不利,顺便还能合理的抄家。 一举两得! 这样一来,国库的银子岂不就省下来了? 皇上的小心思自以为掩饰得很好。 这些都被席云知看在眼里,从他允许自己参与抓捕山匪时,她就懂了。 现在的皇上才登基四年,勉强在朝堂上站住脚。 所以对有从龙之功的武安侯府十分看重。 经过几次布局,皇上对秦朗的耐心已经不多了。 走出金銮殿的时候,她看着广阔蔚蓝的天空微微出神。 万里无云,一片晴朗,正如她的未来一样。 男主……她会一点点代替掉他的位子。 至于白软软如果够乖巧她不介意留着一条命。 —— 武安侯府。 “啪!” 武安侯抬起手给了秦朗一个耳光。 “混账!今天在大殿上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吃了熊心豹子胆吗?竟敢惊扰圣上。” 武安侯府走到今天这一步多么不容易只有他这个侯爷清楚, 如今好不容易在皇帝面前建立起来的信赖被自己这个儿子给弄的稀巴烂。 怎么可能不生气,看向秦朗时,眼神变得厌恶憎恶。 恨不得把它重新塞回娘胎里重造。 秦朗被父亲这一耳光打懵了,没想到平时对自己慈爱有加的父亲会扇自己耳光。 张口就要狡辩。“父亲你是不知道,席云知只是一个女人,根本没有本事去捉拿震三江。那三个人头一定是假的。” 他的执念仍旧放在席云知是女人无法超越他的框框里。 武安侯看向他的目光带着几分失望。 说话时也有几分对榆木脑袋的无力。 他觉得这个儿子已经入魔了,当初对席云知各种贬低打压,羞辱辱骂,现在又眼巴巴凑上去,简直是有病。 一边说着人家好,一边又在不停的打压,想要拿捏对方。 也不看看现在席云知是什么身份,人家是成安王王妃。 就算再不好也比你这个世子要强, 怎么就摆不明白自己的地位, 你要是说真能拿捏住也行,好利用一番, 但现在的情况明显是两家已经结仇,席云知对他已经有诸多不满。 “席云知席云知席云知,你就知道席云知。” “混账东西离开女人你就活不了了是吗? 有这个时间不如好好想想怎么把事情办得漂亮, 你看看你现在这几次办的事情,皇上已经对我们武安侯府失望至极。 而你作为我的儿子,眼睛依旧盯在女人身上,简直不可救药。” 面对父亲的指责秦朗。眼底划过一丝不愤。 武安侯见儿子依旧没有反思自己错误的意思,无力的摆摆手让他出去。 罢了罢了,也不是只有他这一个儿子,如果嫡子不行,那他不建议再多出来个嫡子。 武安侯府发生的事情一字不落的全都传到席云知的耳中。 席云知不建议为武安侯府热闹的气氛一添一把柴? 前世她就知道武安侯在外面还有外室,并且在外面生了好几个品行兼优,能力优异的孩子进行培养。 当初有她在武安侯府为秦朗谋划诸多, 这些优异的庶子们也被挡在府外,从来没有机会进入武安侯府, 还没有给秦朗造成麻烦,就被她暗中处理。 现在这个麻烦是时候该找上门了。 第九十五章 吱吱怎与本王如此见外? 护国公府。 这段时日震三江等人一直在护国公府偏僻的小院中养伤。 席云知与白卿配合,为他们治疗多次,目前伤势稳定恢复。 空间秘籍所传承的针法也被她逐渐熟悉掌握, 今天就是为裴玄第一次施针治疗的日子。 为了这次治疗席云知把国公府上下安排的如同铁桶一般。 哪怕连一只飞鸟都不允许从国公府上空飞过,生怕干扰了这次治疗。 裴玄沐浴更衣衣衫半解躺在床上。 乌黑如瀑的长发散落开,如同画本子里魅惑的男妖精一般。 微微上扬的桃花眼带着水雾看着吱吱。 对于针他有着天生的恐惧,就如同小孩子一样。 半解的衣衫裸露着大片古铜色的肌肤,神情却是恐惧的。 在席云知拿出银针那一刻—— 他瑟缩在床榻角落中,任由她怎么呼唤也不愿意踏出一步。 之前就被白卿扎,已经被扎出来心理阴影了。 现在看见针就害怕,就算是他最喜欢的吱吱也不可以。 席云知耐心的诱哄着一遍遍含着他的名字。 “裴玄,乖,过来来我这里,我保证不疼好不好?” 裴玄那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说什么都不愿过来, 甚至又把自己的身体缩小几分拉开与席云知的距离。 “不要!”拒绝得干净利落,没有半点犹豫。 为了确认自己的想法,甚至还坚定地摇了摇脑袋表示拒绝。 席云知不耐烦地揉了揉眉心,没想到第一次治疗就遇到了这么棘手的事。 语气也开始不耐烦起来:“不要让我再说一遍,现在马上给我过来。” “不然以后别想再和我一起睡。”不得不拿出最严厉的杀手锏。 旁边的人全都憋红了脸,别过头不去看他们,王爷和王妃真的好恩爱,威胁都是这么的有格调。 连惩罚对方都是这么恩爱的方法,羞死他们了, 听到不在一起睡之后,马上慢悠悠的挪动着自己的身体。 一点点就像是乌龟爬一样,朝着席云知慢慢蠕动。 席云知最后一点的耐心也消耗殆尽,拉过他的胳膊把人滴溜到椅子上。 为了防止他乱动,不得已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绳子把他固定在椅子上。 因为施针需要病人清醒,不然她的很想用一剂迷药把人药翻了再施针。 与白卿对视一眼,准备就绪开始治疗。 这一次的施针与太子的那次不同,她从传承中得到了另外的一种针法。 这次的针法更加的简洁,更加的有效,当然也是需要一定的内劲才能完成施针的效果。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席云知的额角也逐渐渗出汗珠。 裴玄从刚开始的不安焦躁,到后来已经习惯。 只是眼睛仍旧离不开席云知。 每次她站在身后施针的时候,脑袋都忍不住想要开始转动。 最终在挨了三个大嘴巴后,脑袋不再转动了。 此时,施针已经接近尾声。 席云知近乎脱力地软倒在床榻上只等时间够了,就可以拔针了。 在这段时间,她又朝裴玄的口中扔了三粒药丸,让他就泉水服下。 希望,这次治疗之后,他能有些许恢复。 白卿在一旁仔细观摩心中不由暗自惊叹, 没想到王妃还会这么精妙的针法。 并且对他没有半点隐瞒,甚至还有意想要交给他,这让他心中惶恐。 在古代接受传承,等同于拜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席云知的做法不亚于是白卿的再生父母。 白卿虽贵为神医,但他的针法并没有席云知的深奥玄妙。 如果能学会这套针法他在未来行医的道路上会越走越远,甚至会远远超出现在的医术。 席云知根本没有理会白卿波涛汹涌的情绪,而是蔫蔫的倒在软榻上双眼半磕着要睡不睡的样子。 忽然眼前白影一闪,白卿撩起衣袍,单膝跪地,双手抱拳。 “白卿,你这是做什么?”席云知被吓得一个机灵,瞌睡虫都被赶跑了。 不得不坐起身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看着地上突然跪下的人有些迷茫。 “王妃。白某有师傅不能拜您为师,但白某可以为您效命。” “王妃,您慷慨解囊,倾囊相授。白某愿意在未来二十年跟随左右。” 一番操作把席云知弄得有些懵圈,什么慷慨解囊啊? 就在这时,一道温润低沉的男声传来:“云知,你就接受吧,不然白卿不会安心与你学医的。” 屋内几人不约而同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没想到竟是裴玄。 墨松激动得全身颤抖,眼中带泪扑到主子跟前儿,声音哽咽:“王爷,您、您正常了。” 白卿第一时间站起身为裴玄把脉。凝重的表情并没有放松。 席云知也走了过来,只是她的表情有些微妙, 并没有往日里的那份亲密,看向裴玄时眼神色中有些陌生。 她的声音暗哑,藏着些许难以捕捉的情绪。 “怎么样?他好了吗?”出自席云知本身的情绪来讲,他并不希望曾经那个傻傻的裴玄消失。 突然间看不到那个傻子心里没由来的一阵失落, 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消失了,心里空落落的。有些微微的刺痛。 白卿通过脉象来看,王爷的身体并没有完全恢复。 “王妃王爷并没有完全恢复,从脉象来看他的经脉中依旧气血瘀堵。与之前别无二样,如今恢复应该是临时的。” 白卿想了许久只能用临时这个词来代替,一时间找不到更好的词汇。 不知为何席云知的神色略微有些放松,那就是说还能看到那个傻子。 她收起纷杂情绪,第一次正式看向恢复正常的裴玄。 朝着他屈膝行了一礼。 “席云知见过王爷。” 两人如今虽然是夫妻,但与裴玄正式见面这是第一次。 上一次还没等见面,说一句话他就晕倒了。 这一次她想着怎么也要正式一点打个招呼,作为未来的盟友,留下一个好印象是很重要的。 裴玄的手脚被墨松解开。 他活动着手脚缓缓站起,不得不说,恢复正常的裴玄周身气势有了明显的变化。 明明一样的容貌却有着翻天覆地的差别。 裴玄这张冷峻俊逸的脸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意。 他朝着身边的人挥了挥手,并不想与属下多说一句话。 墨松那满是哀求求宠爱的眼神被无情的抹杀,主子只留给他一个滚的眼神。 房间内,只剩下他们二人。 他微微弯腰凑近席云知的耳边,热气喷洒。 “吱吱,怎么与我这般见外?” 第九十六章 傻王委屈 突如其来的亲近,让席云知有些不知所措。 身体不由自主向后躲了躲拉开与裴玄之间的距离。 “你不要靠得这么近。” 显然,对恢复正常的裴玄,突然靠近有些抵触。 裴玄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凝固,随即又恢复正常。 双眸炙热的盯着面前人的俏脸,仿佛想到什么一样,唇角微微勾起。 “吱吱,难道你喜欢这样?” 几乎是瞬间,裴玄周身气质再次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竟然与之前痴傻时一模一样。 眼神清澈中夹杂着天真。 不含有任何杂质的眼眸,水汪汪的眨巴眨巴看着席云知, 只是那作乱的手,没有表现出来那般清澈与天真。 带有薄茧的大手轻轻抚上她的后颈,一下下抚摸像是安抚着炸毛不安分的波斯猫。 席云知有些不太适应,大手滚烫,烫得他心神不宁, 想要挣扎却被大手禁锢。 迫使她抬头看向裴玄。 他的声音低沉暗哑,带着磁性:“云知,你需要认清事实,我与他是一个人。我们之间没有任何不同。” 说着另一只大手抓起她的小手放在自己的衣襟内,滚烫的温度让人头皮发麻。 席云知被眼前的一切弄得大脑短路,有些反应不过来,双眸呆愣愣的看着面前俊逸非凡的男人。 脑中有两个小人在互相打架。 这是裴玄吗?这是传闻中性格冷冽,凶悍成性的成安王吗? 另一个小人在说道:是的,是的,就是他,但他也是你的傻夫君呀。 不对,他不是。 两个不同的声音在脑中疯狂交织打架,试图让席云知认清面前的男人。 裴玄见她对自己的脸发呆。 唇角勾起一个愉悦的弧度。 再次靠近她的耳边。 “云知,你在想什么?”好看的丹凤眼微微眯起,里面似有探究,似有戏谑。 席云知微微用力把人推开。 刚刚还心情愉悦的裴玄后退几步,黝黑的眸子一怔,收敛了脸上的神色。 变成了人们最初常见到的冷面阎王形象。 这样一看顿时顺眼多了。 现在的席云知已经从刚刚的不适恢复过来。 她揉了揉眉心。 对于她来讲,面前的裴玄很是陌生,她没有办法接受这个人是自己的夫君,并且还保持十分亲密的状态。 “既然你已清醒,不如说说正事吧。” 之前的旖旎瞬间消失不见。 裴玄也知道自己不能过于冒进。 他恢复正常,但他有着傻子时所有的记忆以及情感。 他与痴傻时候的裴玄一样对席云知都有着不同寻常的情感。 但他不能吓倒席云知,经过这段时间的了解,席云知不是死缠烂打就能得到的人。 整理好思绪,他理了理衣袍。 没有形象的坐在椅子上,整个人呈现一种慵懒的状态, 衣襟随着动作敞开,露出大片精壮的胸膛以及精致的锁骨。 席云知不忍直视别过脸,只是眼角的余光还是会扫到那大片大片的古铜色肌肤。 “你想问什么?” 裴玄把问题抛给了席云知。 席云知垂下眼帘隐藏情绪,垂头思索片刻。 她还是选择问出当初是什么人把他刺伤的问题。 “是谁把你伤成这样,你可还记得。” 裴玄没想到他第一个问题居然是与自己相关。 不由自主唇角微微勾起一个惑人的弧度,这个问题取悦了他, 刚刚还失落的心情,顿时愉悦起来。 好似想到什么不好的事情,他的声音微冷, “你觉得会是谁?” 席云知几乎是没有思索,朝着皇宫的方向指了指。 “是他们对吗?”语气中带着笃定。 裴玄叹息一声,就知道瞒不过她。 “你的想法很大胆。” “你我之间一样的处境,怀疑他们才是理所应当。” “只不过,我的仇人可并非只有他们,还有外敌……” 裴玄镇守西北两界,手中的权利超出想象,皇上怕他功高震主,而敌人对他是恨之入骨。 死过一次的席云知,对真相更加肯定, 她不认为什么君臣友爱这等鬼话? 什么要忠君爱国她如今没有这种想法,她想做的是报仇和掀翻这个天下。 裴玄已经对当初被刺杀时的事儿有些记不清楚了。 “当时我收到一封密信是关于镇南军的,当我赶到接头地点与接头人见面的时候,没想到他已经死了。” 裴玄恍惚之间想起了当时的那段事。 那一天天空中飘着淋漓细雨。风好似能透过皮肉穿过骨头一样的阴冷。 当他反应过来这里是圈套时,已经为时已晚。 因为牵扯到是镇南军裴玄并没有带过多的人。 突然他的脑中传来一阵剧痛,捂着额角,眉头紧紧皱起。 一个人影恍惚间在他脑中不停地盘旋那个人手拿一柄唐刀。 是谁?这个人是谁?能得到他的信任,站在他的身后这个人一定是他所熟悉的,可能是因为大脑被撞击过,那一段记忆变得模糊。 随着他的叙述表情变得越来越痛苦,席云知连忙打断他的思绪。 “你先不要想了。” “既然想不起来,这件事我们从长计议。” 柔软的小手轻抚在他的额角。 动作轻柔地一下下揉按着,让裴玄紧崩的情绪得到放松。 看来头部重创,让他损失了一部分记忆。 至少通过他的描述得知偷袭他的人手中拿着是一柄唐刀。 同时确定,这个人不在他的身边? 裴玄压抑着尖锐的痛楚,一把握住那柔弱无骨的小手。 用力攥紧,生怕它会消失不见却又怕弄疼她,慢慢松开力道。 良久他沙哑着嗓音道:“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两人此刻挨得很近,几乎身体贴着身体,裴玄顺势脱力地倒在她的怀中。 因为过于疼痛面色苍白,之前周身冷冽的气势全部融化,变成柔软无害的模样。 看向席云知时,那双眼带着难以言说的情愫。 若是细看与痴傻时的裴玄近乎一模一样。 这一次裴玄清醒的时间要比上次长一些,却也只有小半个时辰不到。 随着他周身气势的变化。 裴玄的眼神逐渐又变成了之前傻王的状态。 一声吱吱拉回了席云知所有的情绪。 “吱吱,痛痛,抱抱。” 歪倒在席云知怀里的裴玄,拉着她的衣袖,在不停撒娇,他还记着刚刚自己被扎了好几针的事儿,十分委屈。 好看的凤眸染上红晕,带着泪意,委屈的像是一直被抛弃的小狗,嘤嘤嘤个不听。 两者前后的反差极大席云知不忍直视。 每次只要遇到裴玄,简单的事情都会变得复杂, 明明她想如果裴玄清醒,就多问一些朝廷中的事,不知怎么这事情就变成了两个人暧昧不清。 现在倒好,有用的信息没有套出来多少人又变傻了,结盟还没有谈好,看来下一次要抓紧说了。 墨竹等人再次进来时,裴玄又是那个傻傻的模样。 在得知王爷恢复正常时,墨竹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就为看王爷一眼,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席云知奈耸耸肩,对他们露出一个抱歉的笑。 “你们来晚了。” 一同而来的还有墨玉,墨玉看向她的眼神几乎要妒忌得发狂,凭什么? 第九十七章 比王妃都金贵! 席云知没想到还能见到墨玉,她竟然还留在护国公府? 被废除武功的她还没有被赶走?这有些不符合常理呀! 对于墨玉的敌意她视而不见,而是目光落在了墨竹的身上, 毕竟能做这些事情的人只有墨竹。 墨竹被席云知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 他对王爷的命令,阳奉阴违了。 席云知并没有想要多话的意思,毕竟他们是多年同僚,墨竹的决定她不好干预。 但是,她护国公府可不是什么人都养的。 所以她对身侧的人道:“把墨姑娘从护国公府请出去,本王妃不想再看见她。” “席云知你凭什么?我的武功被废了,你还想怎样?你怎么这么恶毒?” 墨玉当然不愿意,她想陪在裴玄身边。 没有武功的,她在外面很容易被人欺凌,哪里有护国公府舒坦。 恶毒?恶毒这个词,席云知可听过太多次了,每一次只要不让这些人的如愿,他们就会说自己恶毒。 “这里是本王妃的府邸,请你走有什么问题吗?难不成你还想让我养你吗?” 席云知站起身对她上下打量。 红唇轻启说出来的话,如三九寒冬一样冰冷。 “你要姿色没姿色要身段没身段,前胸后背一边平。你想留下来跟王爷拜把子吗?” 常年练武的原因让墨玉并没有女子该有的身段。 虽然五官精致,眉眼冷艳,但与她这副男人一样的身段相融合,显得尤为突兀。 席云知的话伤害性不大,侮辱性却极强, 对于一个女子来讲,这番话不亚于在心口捅刀子。 而且还不是捅了一次。 墨玉被气得胸口剧烈起伏,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前胸哪里有平了? “席云知,你、你欺人太甚。” 啪~ 席云知抬起手就是一耳光,把她脸扇歪到一侧,顿时脸颊红肿起来。 墨玉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没想到她竟然会动手打自己。 “很惊讶?”她的表情取悦了徐云池。 平日里她都是端庄有礼的样子。 不管手下人如何,她唇角都会挂着泰若自然的微笑,好似什么都不放在心上。 不等她再次动手。 一道黑影闪过…… 啪~ 墨玉的另一边脸又挨了一巴掌,两边脸同时变得一样红肿。 这次打人的人是裴玄。 他一脸邀功的站在席云知面前。 “吱吱,不气。” 席云知满意的点点头,“嗯,这就对称了。” 她执起裴玄刚刚打过人的手,仔细用手帕擦拭。 “说过多少遍了,不要随便去碰脏东西。” 两人若无旁人地秀起了恩爱, 墨玉的眼睛都泛着血红色,好似随时会冲上来咬席云知一口。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把人给我丢出去。” 府中侍卫拖着墨玉破败的身体往外走。 “等等!”刚到门口的时候被叫停。 他们看向主子。 席云知撩了撩眼皮,“把这些日子墨玉在府中所有的花销全都列出账单来。” “护国公府不是救济堂,想要白吃白喝没门。” 同时她的目光没有温度看向墨竹,墨竹的那一点小心思被她看在眼里。 如果现在还不能肯定,那她就真的白活了,墨竹喜欢墨玉。 墨竹三番两次不惜顶撞主子,也要为墨玉求情可见用情至深。 甚至阳奉阴违,把废除武功的墨玉留在府中。 看着墨玉要被拉走,墨竹有些焦急, 想要为她说几句好话,却被席云知冰冷的眼神震慑住。 “王妃……” 席云知抬眸懒懒地看了他一眼。 “墨竹你也离开吧,护国公府不需要你这样的人。” 墨竹瞳孔一颤,眼里的震惊还来不及收回。 没想到自己也会是被驱逐的那一个,他想要说点什么说,自己是王爷的暗卫,你没有权利驱逐我。 可墨松,却已经挡在她的面前。 平时严肃木讷的人此刻也变得目光凌厉。 “王爷有令,王妃是当家主母,她的命令我们要无条件遵从,墨竹希望你不要让我难做。” 是呀,王爷的话谁敢反抗。 裴玄虽然傻,却也明白席云知口中话语的意思。 娇憨痴傻的脸骤然变得冷峻严肃,看向墨竹没有平日中的温和。 “你、走。” 两个字决定了墨竹的去处。 身为同样的暗卫墨松,自然也察觉到他阳奉阴违的做法,惹怒了王妃。 不然以平时王妃宽厚待人的气度,根本不会因为这点事发怒。 “墨竹这次的事情是你做错了,你最不应该就是让墨玉来到王妃面前。” “王妃是我见过最大度的主子。如果不是王妃同意,你以为墨玉能够安然无恙地在府中养伤吗? 可你竟然对她如此纵容,闹到王妃面前来,你错得离谱。” 墨白也站了出来,对墨竹的做法也有了意见,对他口诛笔伐。 “墨竹你身为我们的统领,做这种事情真的是太让我们失望了。” 三言两语否定了墨竹暗卫首领的身份,并且对他进行了罢免。 他从暗卫首领变成了普通的暗卫,并且只能守候在护国公府以外的地方。 同时墨玉在护国公府所有的开销都要由墨竹来承担。 “墨竹如果你知道感恩,就应该知道你要怎么做。” 墨白看出墨竹的不甘。 他的声音温润如玉,“如果你有不满,可等下次王爷恢复清醒的时候来定论。” “作为一个聪明人,我想你不希望王爷知道吧。” 在暗卫的眼中,裴玄痴傻与清醒时候,记忆很可能是不互通的,所以他们有心想要隐瞒。 毕竟大家都是同僚出生入死这么多年,如果让王爷知道这件事。墨竹不会有好果子吃。 墨竹沉默了。 席云知乐的在一旁看笑话,她没有把裴玄恢复清明仍旧记得痴傻时候记忆这件事说出去。 她很期待,这些人知道时候的表情。 很快邀月就从管事那里拿来墨玉这段时间养病消耗掉的账本。 正常人来讲几张纸也就够了,而墨玉却足足需要了一个本子来记录她的日常开销, 可见平时她的做派有多么的荒唐与奢靡。 平日里邀月就像是一个透明人。 目的就是为了暗中观察裴玄带来的暗卫等人。 他比那些暗卫更加懂得隐藏自己。 邀月手中拿着账本,唇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账本丢在墨竹面前。 语气嘲讽轻蔑。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知道这是一个侍卫,不知道还是哪个府中的千金大小姐呢?啧啧……看看这花销比王妃都金贵!” 第九十八章 恶魔游戏 其实席云知对府中的一切其实并不知情, 这段时间一直忙着为震三江治病和学习医术, 根本没有注意到府中开销,全是府中下人来定夺。 邀月和冬青等人秉承着先礼后兵的原则,对墨玉留在府中,保持了沉默。 毕竟王爷还在府中,吃多少用多少,都是他们花钱。 所以他们也乐意纵容墨玉大吃大喝,奢靡消费。 有些人藏得太深不挖空点心思去应对,还真抓不到什么错处。 看现在墨竹铁青的脸色,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冬青和邀月脸上挂着与主子差一不二的表情。 笑容谦和有礼:“若是墨竹,您对账本有所异议,我们可以还叫其他采买的管家来作证。” 席云知对手下的做法和态度满意地点点头。 嗯,做事就是要这样,滴水不漏,即便是要账也要站到道德的制高点。 每一次她都被这样站在制高点上指责。 她深知什么时候用什么手段最深得人心。 这笔钱当然不可能是裴玄出。 冤大头肯定是要面前的这个墨竹了。 席云知干咳一声。 “墨竹若是你手上有些困难,也可以等发月钱了再还钱。” 看似十分适宜地替墨竹解围,实际上就是在说赶紧给钱给完钱滚蛋。 墨竹给裴玄当了这么多年暗卫,赏钱肯定不少的,甚至要比一般官宦人家都要富裕。 而墨玉出于对席云知的恨意爆发,见没有人管她,就开始了一切奢靡的生活。 花的钱都是护国公府的,肆意妄为恶意挥霍, 反正不是自己的钱随便花,结果就变成了现在的局面, 账本的厚度,足以砸死个人。 短短一个月的养病时间,竟然花销了三万两白银。 墨竹把这些钱全部拿出来之后,腰包肯定空空如也。 毕竟是个侍卫,就算有战功有赏钱。 能积攒到这么多,已经是全部积蓄了。 席云知唇角含笑接过墨竹递上来的银票。 “钱货两讫,这账本就给你吧。” 从此,墨竹不被允许进入护国公府的门儿。 但他仍旧要履行暗卫的职责,负责护国公府周围以及王爷的安全。 可以说从暗卫首领变成了最低级的暗卫,这还不算,他还要继续养着墨玉。 席云知这人就喜欢成人之美,有情人终成眷属,多好呀! “墨松,距离护国公府不远的福来客栈是我的产业,你先让墨竹在那里落脚吧。” “拿着这个令牌给掌柜的能免掉墨竹一半的房费。” 笑话,她怎么可能会放任墨玉这种定时炸弹,随便的在外面游荡。 自然要放在眼皮子底下才安全,新开的福来客栈正是她手下暗卫,清风所开设的客栈。 墨松对此十分感激,因为他们都知道墨竹得罪了王妃,并不敢轻易施以援手。 这也是对墨竹的惩罚,但没想到席云知会主动出手帮助。 心中感激不已,没想到王妃是如此大度的人, 哪怕已经得罪了她还会为手下人考虑。 面对墨松的感激,席云知不以为意,随意地摆摆手,让他下去赶紧办事。 裴玄身边的暗卫全都下去之后,屋内只剩下四人冬青,邀月,以及席云知和裴玄。 冬青乖巧,上前倒茶。 “主子,您之前安排的事情已经妥当,明日您就请好吧。” 这两天冬青一直不在,出去办了件事。 席云知眼中暗芒一闪,唇角的笑意带着几分真切。 “很好,需要我赏你什么?” 冬青连忙摆手,只是给主子办点事,哪里敢要赏赐。 “小姐您这样说可是折煞奴婢了,为您办事奴婢很开心。” 席云知却认真地想了想。 “那就给阿武去封信吧。王凤那边应该准备的差不多了,他也应该回来了,我会派其他人过去顶替他的位置。” 冬青闹了个大红脸,羞涩的垂下头,不敢去看小姐,衣角都要被她搓破了。 支支吾吾:“小姐~~你太坏了,奴婢不理你了。” 明明很高兴一件事,这咋还恼羞成怒了? 看着冬青一跺脚,羞得整个人都要冒烟, 一溜烟跑出去,她也只能放弃在打趣的心思。 邀月上前一步,从怀中拿出一个信封。 “小姐,您看看这个。” “这是属下从明月那里弄来的东西。” 明月就是与三皇子正在做生意的死士,也不知道他用的是什么方法,竟然让三皇子与他同意合作。 席云知打开信封,阅读信中内容。 没想到内容让她瞳孔一颤。 上面写着几个字恶魔游戏。 “这是什么意思?” 席云知对这几个字有了一点不好的预感。 前世的时候关于三皇子的信息,她又仔细回想一遍,好像并没有什么特别突出的。 不对。 当时好像有什么事闹得特别厉害,只不过当时她被囚困内宅,并不知其中内情。 她记得秦朗当时也参与其中那时候的白软软已经在京城中,名声鹊起。 成为了很多人心中的白月光。 所以身为女子的她也参与其中。 如果世界没有改变,那是不是这个恶魔游戏会继续开始? 白软软和秦朗是不是也会如原来的轨迹一般去参与? 虽然不知道这个恶魔游戏的具体内容。 仅凭这个名字也察觉出来不是什么好东西。 邀月盯着那个名字,久久未回神。 突然抬起头,眼里闪过震惊之色。 “小姐,我想我明白这个是什么游戏了。” “在您去剿匪的这段时间,经常中发生了不少的事情。” “其中就有几这件事情是关于农家女的事儿。” 农家女? 席云知忽然脑袋中有了些许印象。 顿时她就想起来,这是怎么回事了。 “邀月你确定是农家女?” “属下确定,由于您不在这段时间属下一直关注着京城中各个动态,其中就有景安侯府的世子被农家女救了的事情。” “起初属下并没有察觉有什么异常,但是最近京城中好多个高门显贵中的公子纷纷都被农家女救了,所以属下才过多关注。” 席云知立刻回想起前世的事情,暗骂一句畜生。 “这件事你让明月不要插手,密切关注记录即可。” 当所有人都离开之后,席云知揉了揉酸涩的眉心。 回想起前世的结局。 那几个农家女最后死得十分凄惨。 被人歌颂,同时又被万人唾弃。 第九十九章 看个热闹吃个瓜 武安侯府。 正月初一。 每月初一京城人最多的时候,许多附近城镇的百姓都会来京中赶集贩卖各种物品。 就连平时比相对比较冷清的玄武大街朱雀大街都会人满为患。 也只有初一十五的时候,百姓才可以来这些街道附近摆摊。 这是曾经先祖皇帝立下的规矩,意思是不管身居多高官位也要时刻记得百姓的苦,也有与民同乐的意思。 售卖的东西零七八碎,有精致的泥娃娃,也有随处可见的糖人这些出品的东西,达官贵人们可能看不上。 但是达官贵人府中的小厮丫鬟们却是很喜欢这些东西。物美价廉的同时还能有机会见见自己的亲人。 百姓们觉得哪怕有一样东西被贵人们看中也是值得的。 随手扔下来的一锭赏银都可以让普通的农家好几个月不愁吃饭。 所以初一十五也是京城中人最多最忙的时候。 而武安侯府的大门前出现一道三道身影,女子身姿纤瘦,弱柳扶风,走起路来摇曳生姿。 身边跟着一个小男孩,十二三岁的样子。 身后跟随着一名弱冠青年,小心护着他们,视若珍宝。 不远处的福来客栈隐约能看见一张熟悉的侧脸。 为了这场大戏席云知可是早早就来到了客栈,占据了一个视野极好的位置。 只见妇人和孩子们跪在了武安侯府门前。 三个人不哭不闹乖巧地跪着,顿时吸引了大量的人来围观。 许多人开始对他们指指点点。 人群中有着各种各样的猜测。 “这不会是武安侯府的外室吧?” “看看,看看这个孩子都这么大了,这不是跟秦世子相差不多吗?” “别说还真的很相似唉,你再看他长的这不是与武安侯一个模子刻下来的吗?” 人围的越来越多,许多都是各个高门大户中采买的丫鬟下人。 大家纷纷开始猜测,同时争取给自家主子吃到第一手的消息。 当武安侯夫人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这母子三人已经在大门前跪了将近半个时辰了。 她的面色阴沉,几乎扭曲。 她不允许有人来抢夺自己儿子的位置。 武安侯夫人也是个厉害人物,武安侯这么多妾室府上却只有两个儿子。 一个庶子,一个秦朗。 而那名庶子还是病歪歪的,平日里连下床都费劲。 女子朝着武安侯夫人盈盈一拜。 “夫人,月莹给您请安。” 同时拉着身边的两个儿子,也朝着武安侯夫人行礼。 “快快给夫人行礼。” 武安侯夫人的脸几乎涨成猪肝色。 声音中夹杂着几分恼怒与咬牙切齿。 “住口,你们叫谁夫人呢?” “哪里来的贱民,给我滚远点。” 月莹顿时眼中带泪,委委屈屈的哭了起来。 “夫人,您为何要这般?妾身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许久不见侯爷甚是想念。” “来这里也是想见侯爷一面,告诉他一个好消息,我们的儿子中了解元。” 周围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解元那可是举人中的第一名啊,数万学子里面也只有这一人。 月莹的背景挺的笔直,看向面如已经扭曲的侯府夫人,眼底是不易察觉的挑衅。 武安侯府世子秦朗被皇上厌弃又在御前失仪。 而她的儿子,已经高中解元,甚至下一任状元我儿子也有把握高中相较之下,秦朗已经被踩入泥底。 秦朗是世子身处的环境与资源,是旁人不能比的。 他走的是家族蒙荫的道路,直接可以入朝为官。 外室子走的是科举之路,脚踏实地有真才实学。 两人相比顿时有了区别,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席云知靠在窗前,吃着甜美的糕点,看着武安侯府门前的闹剧。 果然武安侯夫人破防了,三两步走到月莹面前抬起手用力,狠狠的扇了她一耳光,人都被打倒在地上。 “娘!” “娘!” 两个儿子连忙上前扶起怒视武安侯夫人。 已经是解元的大儿子秦风顿时怒不可遏。 “你凭什么打我娘?”他玩命了,读书科举。考取功名可不是为了让人能随便欺负他娘。 武安侯夫人还没有意识到面前的人会是怎样人物? 不由得嗤笑。 “一个区区解元外室子不知廉耻攀附侯府,也要看看本夫人同不同意。” 秦风怒目相视,还想再说些什么,被月莹拦了下来。 她委委屈屈哭哭啼啼,声音哀婉动听。 “夫人您会错意了。我儿已是解元,并没有想过进入你武安侯府大门您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呢?” 月莹眼角流下一滴晶莹的泪水,明明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娘,仍旧风韵犹存。气质干净,犹如风中小白花般纯良。 她扯着嘴角凄惨一笑。“民妇今天来这里,只是想告诉武安侯一句,当初他抛弃我们是多么错误的决定。” 说完这句,拉着两个儿子站起身,便朝着人群外走去。 没想到与下朝归来的武安侯撞了个正着。 武安侯一眼就认出来面前的女人正是他当初朝思暮想的月莹。 “莹儿!” 月莹不是旁人,正是武安侯府远房表妹。 想当年家中也曾显赫。只不过因为朝廷中的动乱。父亲被罢免官职落魄收场罢了。 起初两人还有婚约呢。 武安侯不忍心,看着心上人受苦暗中没少帮助,两人情难自禁发生了关系,当初他发誓会娶月莹为正妻。 可没想到老一辈儿的人私下给武安侯定下了另一桩婚约,就是现在的武安侯夫人。 两人互相纠葛好几年最后在小儿子出生后月莹死都不肯为妾,与武安侯发生激烈争吵最后分道扬镳。 月莹的脸颊红肿,看见武安侯时别过了头。 “你别靠近我。”她的声音冷若冰霜,亦如同当年那样。 看着他仿佛跨越时空,看见了当初的少年郎。 “秦凌峰我来这里是想告诉你,你看不上的儿子已经是解元,小的也已经是秀才。” “秦风。秦楚。拜见你们的父亲,你们不是一直都想知道父亲是谁吗?这就是你们的父亲。” 两个相貌堂堂的儿子站在武安侯面前,态度冷淡,完全没有刚开始来到这里时候的热情。 “娘,我们走吧。” 小儿子也是如此。 “娘,我们走吧,他们好凶哦,还打你,我要回家。” 武安侯心情激动的手都在颤抖。 两个如此优秀的儿子,他怎么可能不心动,但两个儿子对他十分反感,不用说都能看到几乎凝成实质的厌恶。 远处阁楼上席云知把他们的话听得真真切切,唇角微勾。 这位月莹可不简单,前世差一点就把武安侯夫人弄下台的人。 当初有自己帮忙才有没有成功,现如今没有自己,她倒很好奇武安侯夫人和秦朗能坚持多久? 第一百章 拍卖会 武安侯嘴巴都要说干了都没有让这母子三人进入侯府中。 母子三人始终对他淡淡的,不屑一顾。 至于站在一旁的武安侯夫人被完全当成了空气。 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盯着月莹母子三人迸发出阴冷的恨意。 她没想到消失多年的月莹还会出现在京城。 真是不知死活! 当年明明已经警告过她了,既然敢回到京城,那就别怪她手下无情! 席云知坐在3楼窗口笑看到这场闹剧结束! 不得不说,月莹的确有点能耐。 她没有回武安侯府。 离开时顺便把武安侯也勾搭走了。 武安侯夫人就好像是个笑话,孤单形影的站在大门口。 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席云知唇角挂着冷笑:现在就觉得痛苦了吗? 放心,以后会痛苦加倍。 她会把秦朗,王氏。所有在乎的东西全都依依夺走。 秦朗从衙门回来之后。才发现武安侯府出了这么大的事。 对他母亲的做法很不赞同。 “娘,你怎么能当众打人,就算想要把人弄死,你也要先让人进府呀,现在好了,让他们在外面逍遥快活!” 现在武安侯夫人也有些后悔了,当初不如笑脸相迎让他们先入府再说。进了府里头还不是任她随意磋磨拿捏! “哎呀,你也别说为娘了,现在说什么也都晚了,先想想怎么处理掉那母子三人。” 武安侯夫人对月莹是有所忌惮的,当初的时候差一点点,武安侯就要与这个女人私奔了。 多亏她发现得及时,把人摁下不说,还下了药。 这才没有让人离开武安侯府。 月莹儿子的出色给了秦朗前所未有的压力。 看来想要拉拢父亲,就要另辟蹊径。 没有了席云知的支持,秦朗这段时间的日子很难熬。 “母亲朝阳郡主,你觉得如何?” 朝阳郡主?这可是长公主的女儿,并且十分受宠。 母子二人对视一眼,顿时看出对方眼中的情绪。 武安侯夫人顿时明白儿子说的意思,顿时一拍大腿表示十分满意。 “不愧是我儿子,这眼光是真好,只不过……” 武安侯府想要娶朝阳,郡主还是有些不够资格的,除非朝阳郡主不得不嫁…… 秦朗信誓旦旦说道:“母亲放心,既然你喜欢,那儿子便会努力。” 再过不久便是太后的寿辰。 届时宫中肯定会大摆宴席,身为武安侯府的世子也会应邀其中。 到时候…… 秦朗的唇角扬起一抹志在必得的笑意,眼里闪过幽深的谋算。 朝阳郡主被他视为囊中之物。 半个月后。 太后即将举办生辰宴。 京城中各大世家纷纷费尽心思准备生辰礼物。 其中也包括了席云知。 她与朝阳郡主约好,两人一同前往珍宝阁,看看有什么合适的礼物,准备送给太后娘娘。 却没想到会巧遇秦朗,以及其他几位公子。 如今朝阳郡主还是未婚配,所以世家子弟对她态度热切,希望能够得到她的青睐。 秦朗自来熟的走向他们。 朝着他们行了一礼,看似规规矩矩。 “给王妃郡主请安!” 今天秦朗穿着一身绛紫色长袍,身上绣有暗金纹路,显得低调奢华。 头戴紫金盘龙冠,衬得他人更是气度不凡,风度翩翩。 秦朗这张脸本就风神俊逸,气度不凡,如今用心打扮,更是让他在这群世家公子中鹤立鸡群。 那双深邃多情的桃花眼,不管看谁都泛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深情。 看向朝阳郡主时,他的目光如古潭幽深,静静地诉说着求而不得的爱恋,那深情,如细水长流,绵绵不绝。 朝阳郡主被他盯得浑身发毛,下意识朝后边儿退了几步。 半个身子躲在席云知的身后,“云知,秦世子的眼神好奇怪。” 秦朗好似没有听见他们两人的对话,仍旧彬彬有礼,上前一步。 “郡主和王妃也来挑选太后生辰礼吗?” 秦朗突然变得正常,两人有一瞬间不太适应。 互相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诧异以及疑惑。 朝阳疯狂给席云知打眼色:云知这个秦狗在搞什么鬼? 席云知眨巴眨巴眼:应该是看上你了! 顿时朝阳郡主一脸晦气,能被这种人看上,真的是倒霉。 由于秦朗把目标放在了朝阳郡主的身上,这时并没有对席云知说出似是而非的破坏她名节的话。 几乎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郡主的身上。 他的脸具有欺骗性,温润柔和的笑容挂在唇角,帅气迷人,莫名会让人生出好感。 “郡主可有什么看上的了?” 这里是珍宝阁,背景神秘,时不时就会出现各种珍宝以及别国的奇珍异玩。 达官显贵们都愿意先来这里看一看,有没有什么珍贵的宝物可以购买。 席云知扯了一下朝阳郡主的衣袖,给她使了个眼色:现成的冤大头,你不宰一下? 这倒是给朝阳提了个醒。 回她一个你放心的眼神。 朝阳郡主明艳动人的脸上扬起一抹阳光灿烂的笑容,“目前还没有,拍卖会马上就开始了,不如先去看看?” 秦朗顿时被这灿烂的笑容晃花了眼呆呆地点头。 “好好好,都听你的。” 没想到,朝阳笑起来并不比席云知差,因为年纪较小一点,看起来更加的幼态。 虽然席云知年纪也不大,但周身弥漫着一股老成之气,让人看了就。觉得城府很深,哪里有朝阳郡主这般天真无邪。 不过在秦朗的心中,席云知这种沉稳的气息才配得上当家主母,而朝阳郡主这种天真烂漫就适合养在身边当一个玩物。 毕竟当家主母不可能是这种天真烂漫的角色。 若是让席云知知道他心中的想法,肯定会回手给他一个大嘴巴,让他认清事实。 不管是朝阳郡主还是自己,都不是他能够肖想的。 珍宝阁每逢一,四,七月都会举办拍卖会。 一年只有三次拍卖会,每次拍卖会的竞争都会十分激烈。 而今年已经是最后一次拍卖会,七月份。 也就是说在春节之前。都不会再有拍卖会了。 然而在距离下次拍卖会的时间内,太后生辰以外还有皇后,贵妃好几个贵人生辰都是在后面的这几个月中。 更别说还有人情往来以及世家大族的生辰忌日和新婚满月等等。 每个人的手中都有一个小册子,小册子内有精湛画师画出宝物的形态以及出处来历等等信息,以及拍卖价格的底价。 朝阳郡主看得认真。 与席云知小声商议,待会儿要进行拍卖哪样东西? 这时秦朗再次凑过来:“郡主可有喜欢的在下可送给你。” 第一百零一章 壕无人性的傻王 朝阳真的很讨厌秦朗这个人,他就像是一直赖头苍蝇。 在她的耳边嗡嗡嗡的转个不停。 三番两次出言打断她与席云知的谈话。 脸上勉强维持着平和的笑:“既然秦世子有意想送我东西,那就不客气了!” 送上门的冤大头,不宰白不宰。 朝阳郡主指着一串儿璎珞道:“就这个吧!” 秦朗顺着她白皙手指的方向看去,表情顿时一僵。 看似简单的一串璎珞,可做工用料全都是精品,其中还有十分珍贵的红色珊瑚,以及五颜六色的各种宝石。 再看一眼起拍价格让他目光晕眩! 一串璎珞竟然要五万两起拍。 席云知也看上了这条璎珞,笑着道:“这个东西不错,正巧可以送给太傅小女儿作为及笄礼。” “朝阳真是有眼光。”毫不吝啬夸奖着她的眼光独特。 朝阳郡主洋洋得意,“当然!你也不看看是谁选的。” 秦朗有些维持不住脸上的表情:“只是一个女娃的及笄礼,哪里用得着送这么贵重的东西?” 朝阳郡主白了他一眼:“你懂什么?又不是要你给我送!” 随即小声嘟囔一句:“买不起就不要买,装什么大款!” 现在的秦朗还欠着席云知好几十万两白银的巨款,这5万两白银如果拿出来送给朝阳郡主。若是能够赢得芳心还好,如果不能那他可亏大了! 用眼角的余光瞟向席云知,见她面色如常,没有要发疯要账的征兆,这才暗暗放下心来。 “郡主,你这说的什么话?答应你的事,我怎么可能反悔?” 掏出折扇,帅气地在自己身前扇了扇,掩饰住自己的尴尬,保持着镇定。 但是他的心里也没有底儿,一条璎珞五万,那还有其他的东西呢? 席云知没有忽略他忐忑的表情,唇角噙着笑,笑得意味深长。 在拍卖会的前夕,身边的座位一沉,一道身影坐在了席云知的身边。 “裴玄?你怎么来了?”席云知震惊的看着身边人,然后侧头看向墨松。 询问墨松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果然裴玄的出现先是让会场变得寂静, 随即引起一阵骚动,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这位痴傻王爷的身上。 墨松哪里敢看王妃,垂着头装死。 裴玄十分自然地坐在她的身边,拿起她的手开始把玩。 会场内的声音嘈杂,全都是在议论这位傻王。 不明白这种场合他为何还要来。 甚至有的人怕裴玄闹事,连忙找来会场的管事。 本以为会场的人会来驱赶裴玄,但没想到会场的人非但没有驱赶,反而把他们请到了楼上的贵宾客房内。 同时奉上精美的点心茶水,菜肴等等。 秦朗等人也厚着脸皮跟着蹭到了2楼的贵宾室。 本来朝阳郡主想要把他们撵出去,但席云知给她使了个眼色。 这才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秦朗这人不见兔子不撒样,如果不放在眼皮子底下怎么坑他钱? 很快拍卖会开始了,裴玄一直乖乖巧巧的坐在一边吃东西。 要么就是把玩这席云知的小手。 时不时凑在她的耳边低语说着什么,两人连连偷笑。 就算是秦朗想要忽视,也忽视不掉。 不知不觉心头的怒火已经被点燃。 随着拍卖会的开始,第1件物品被拿上来开始拍卖。 摆上台的是一幅传世大儒的山水画。 起拍价800两白银。 随着时间流逝第2件物品摆了上来。 是一根帝王绿发簪,样式简单古朴。 适合日常佩戴。 席云知对这场拍卖会没有什么看上的,但这个发簪倒挺适合太后娘娘。 帝王绿发簪起拍价一千两白银。随着一声声竞价。席云知最后以五千两的价格拿下这枚发簪。 五千两的价格送给太后娘娘也不算寒酸,价格在高她就要心疼了。 接下来的好几件拍卖品,他们全都流拍了。 终于在拍卖会的高潮来了,之前看上的璎珞乃是来自西域,十分珍贵。 起拍价五万两。 席云知和朝阳郡主两人的视线同时落在一旁的秦朗身上。 眨巴着水光的大眼睛好似在说,现在就看你的了。 五万两只是底价。 他也只能硬着头皮道:“这个璎珞还算好看,我试试看!” 这璎珞样式鲜艳灵动,适合未出阁的女子佩戴。许多成了婚的妇人都选择了放弃。 毕竟花五万两给自家女娃买一个璎珞,这是一件太过奢侈的事情。 秦朗心中一喜,“五万五千两!” 一直沉默不语的裴玄不知道哪根筋没有搭对,他居然按下了竞拍的按铃。 这按铃一次加价就是五千两,他连续按了三下。 拍卖会的司仪顿时振奋了。 “1号贵宾室的客人出7万两白银,有没有跟的七万两一次!” “七万两有没有再跟的?七万两两次!” 秦朗硬着头皮也按了一下铃声。 “1号贵宾室另一位客人出价七万五千两。” 裴玄不甘示弱,也跟着按了两下。 “九万两白银,九万两白银还有没有再高的?”司仪的声音开始激动癫狂。 秦朗在包间内砰的一下站起身怒目相视:“裴玄你什么意思?你随便乱按什么,你给得起钱吗?” 席云知懒懒地抬了眼皮,瞄了他一眼:“我护国公府还不至于拿不出区区十万两白银。” “秦世子这不是你应该担心的问题,拍卖会价高者得,有本事你就拍,没本事你就看着。” 秦朗的脸涨成猪肝色,难看至极:“席云知你,你就这么宠这个傻子十万两白银就让他随便拿去玩吗?” 墨松看不下去了,从自己的怀中掏出来一块令牌。 “王妃,这是我家王爷在京城中最大钱庄的令牌,凭借此令牌可以无上限调动银两。” 双手奉上令牌,目光挑衅地看向秦朗,好事再说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是个穷鬼吗? 是啊,所有人都忘记了一件事,裴玄就算是傻子,他也是个有钱的傻子甚至是个豪无人性的傻子。 “吱吱,买,漂漂!” 他的吱吱带上这个璎珞一定会特别的漂亮。 有些时候席云知也好奇,明明恢复正常的时候他说话时候是没有问题的,而现在说话又变成了几个字几个字的蹦。 秦朗别无他法,只能再次加价。 “十万两。” 一个璎珞就拍卖到十万两,这是前所未有的事。 整个拍卖会都为之震动,许多看热闹的人也纷纷议论起来。 当裴玄还想再加价的时候,被席云知按住了手,对他轻轻摇头。 “这个东西我不喜欢,不买了。” 第一百零二章 傻王独秀 秦朗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本想这是他最后一次加价,到时候让裴玄这个冤大头去花大价钱。 没想到最后这个冤大头变成了自己。 眼里淬着毒,几乎要凝成实质。 唇角的笑带着森冷的寒意。 “那就多谢王妃手下留情了。” 这话听起来怎么都有一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席云知仍旧挂着那副端庄温和的笑,只是微微点头表示不用客气。 秦朗再次心口一窒,有种被人打了一拳的感觉。 裴玄对这个东西没有执念,无所谓。吱吱不要按,那就不按好了。 但接下来场面就有一些脱离了掌控。 整场拍卖会只要是出现好看的东西,裴玄都会壕无人性的进行出价。 数百人的拍卖会变成了他一人的独秀。 席云知的表情从震惊到现在的淡定喝茶,早就麻木了。 一旁的朝阳郡主已经看到傻眼了,最后也变成了一脸麻木。 怎么看脸上的表情都有几些许僵硬。 “姐夫,这还真是豪无人性啊。” 一声姐夫取悦了裴玄,同时也让秦朗黑了脸。 秦朗对裴玄大手大脚花钱的举动,更是痛心疾首。 毕竟对他来讲,这些东西都是他的。 现在花出去的钱等于再从他的腰包里面往外掏是一样的。 看他肉痛的表情,席云知不解这人到底又在发什么异梦? 随着裴玄毫无人性,一件件的拍卖品购买回来,贵宾室内已经没有地方摆放了。 看着越来越多的东西被竞拍下来,秦朗再也控制不住。 “席云知你就不管管他吗?这么多人的拍卖会都被他一个人给拍了,别人会怎么想?” 她挑起眉。“别人怎么想关我屁事!” “这里是拍卖会,不是善堂从来都是价高者得,难道因为他们没有钱我们就不去竞拍吗?” “你这话说得好没道理!” 朝阳郡主也点头附和。“对呀,对呀!” 秦朗被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因为他们说的根本没有错。 可是他就是心疼呀。 席云知看裴玄,这么大手大脚地花钱,不由得心中也有些慌。 “墨松,要不你劝劝你家王爷?” 本以为墨松也会心痛。 但没想到墨松面色如常。“王妃,这都是王爷对您的心意,这点钱财对王爷来讲,九牛一毛。” 一副早就看淡的模样。 实际上他也在暗暗心惊。 没想到王爷对王妃会如此重视。 心想对王妃应该更加恭敬了。 拍卖会中的确有人不满。 毕竟大家都是为了送礼而来今天好不容易来了, 拍卖会的东西竟然被一人拍走,可想而知怨气有多少? 终于有人忍不住了,朝着贵宾室大吼一声。 “楼上的差不多得了!这么多人呢都是同朝为官,低头不见抬头见的,给大家点脸面,日后也好相见!” 毕竟这是今年最后一场拍卖会,如果送礼时手上没有个像样的东西,到时候会被人看低不说,甚至会得罪人。 被看低是小,得罪人可就事大了。 待了大半天,连一件太后的生辰都没有选好。 可见心中的慌乱以及不满。 拍卖会的管事这时走了上来站在这人面前。 “这位客人拍卖会的规矩就是价高者得,如果您有任何异议,您可以选择离开或者出更高的价钱来进行拍卖!” 像这种公开要求客人不去竞拍,那他们这拍卖行还怎么混? “你给我滚一边去!”这人是刑部尚书独子。为人十分嚣张跋扈。 抬手就把管事推了出去,滚了好几圈。 身形狼狈的撞倒很多桌椅。 刑部尚书独子抬起头看向贵宾室。 “不管你楼上是什么人,在座各位这么多世家难道还会怕他一个不成?” 如果要说是什么神秘的人,也就那么回事了,忍一忍就过去了,但裴玄早就不是当初那个骁勇善战的战神将军。 一个傻子王爷还想在他们这群人面前拿乔也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随后又有几个国公家的公子站了出来附和。“陈公子说得对,在座这么多人呢!总不能都让王爷一人夺得头筹。” 甚至还有几个老王爷的儿子站了出来,京城这么大,达官贵人占了一半以上! 掉下来个砖头,都能拍倒三个世子! 好不容易拍了个东西,要花出比这东西本身价值好几倍的钱,搁谁都不愿意,心中都会生出愤恨。 现在更严重是有钱你都花不出去。 拍卖会因为这些人的愤怒不得不暂停终止。管事也不敢贸然上前。 转头上了三楼拐向隐秘的房间,询问真正的老板。 昏暗的房间中。 一个男人背对着管事坐着,脸上戴着一张铁面具,看不清真切容貌。 声音好似也是变声过的。 “告诉他们爱买不买,不买滚出去。” 显然这背后老板并不惧怕这些世家。 这些人的臭毛病不能惯,拍卖会就是价高者得,你没钱你可以滚出去,但不能因为你没有钱这件东西就要阻止有钱人来拍,然后便宜你。 往年珍宝阁拍卖物品的时候也遇见过商品件件都以低价售出的情况。 当时背后的老板就清楚,一定是有人在搞鬼。 今年的裴玄出现打乱了他们这些人的诡计。 他早就想要收拾这些人了。 这些世家也是够无耻的,在得知一年有三次拍卖会,之后他们好多家就会联合在一起,象征性的拍一拍,然后会以最低的价格把商品拿走。 这对拍卖会来讲也是损失,虽然每次定的底价就已经超过了本钱。 管事的垂下头不敢声张。“老板,下面闹事的那几个是刑部尚书独子,以及几个国公家的世子们。得罪了是不是不太好?” 面具男发出低声恐怖的笑声。 “把话传到即可,这些人我会处理。” 当管事出去的时候,外面都已经乱了起来。 几个人联合上到了二楼,到了贵宾室一脚踹开了房门。 “裴玄你太过分了,坏了规矩你担当得起吗?” 几人闯进来与屋内的人面面相觑。 还没看清人脸,训斥的话迎面而来。 语气十分嚣张,根本没有把席云知和裴玄放在眼里。 “砰!” 突然的闯进,惊扰到了朝阳。 二话不说,拿起桌边的茶杯就丢了过去。 语气更是毫不客气道:“什么牛马都能把自己当人了!” 第一百零三章 傻王的四十五码大脚 闯进来的人迎面被茶杯砸中额角砸出一个大口子,鲜血顿时涌了出来。 刑部尚书陈公子捂着额头连连退后好几步,差点从楼上摔下去。 一同涌进来的几人也停下脚步发现朝阳郡主还在里面,有些迟疑。 毕竟她是长公主的女儿。 “姐,你怎么在这里?” 人群之后,一道清冷的少年音传了过来。 这人正是朝阳郡主的弟弟,也是肃国公府的世子。 苏子明走上前看着自己的姐姐有些疑惑:“姐,你怎么跟这些人搅在一起?” 他从小就看不上自己的姐姐,尤其姐姐在裴玄婚礼上闹出的那次笑话更加让人鄙夷。 可以说朝阳郡主的名声在京城中已经坏得不能再坏了,曾经的闺中密友们全都远离她而去。 她也是有苦难言,皇上这么安排,母亲也是同意的,她能怎么说? 朝阳的脸色有些不太好:“我在哪里还需要你来管我吗?” 苏子明顿时皱起眉头来:“我不管你,难道还要让你继续丢脸吗?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 更加难听自责的话说出口:“还有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做些什么?你在与一个有妇之夫,牵扯不清,还与外男共处一室!” “肃国公府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十五六岁的年纪,说出来的话却如此冰冷,而这话如同刀子一般捅进朝阳郡主的心口! “啪!” 朝阳郡主气不过,抬起手就是一巴掌:“你帮助外人欺负亲姐,甚至还污蔑我的名声,你简直不可理喻!” “我丢你脸,我丢什么脸了?我光明正大在这里还需要你来质疑我?” 朝阳郡主的眼眶有些泛红,这段时日她的确受了很多的委屈,而这些委屈全都是不能说出口的。 苏子明捂着自己被打痛的脸,眼神不服地看着她。 “苏朝阳你坏了世家之间的规矩,希望你能承受得住父亲母亲的怒火!” “啪啪啪!” 席云知抬手鼓掌,“真是好一出道反天罡的戏!弟弟不问缘由上来就指责姐姐真是个好弟弟呢!” 她看向朝阳:“这样的叉烧弟弟还不把他丢出去?难道要留着过节吗?” 她的目光突然变得凌厉起来,看向苏子明。 “你出气发火的对象弄错了,这场拍卖会是我护国公府与成安王共同参与,也是共同拍卖。 你有钱你就拍,没有钱你就滚出去,在这里耀武扬威,谁给你的脸?” 这番话席云知说得是相当不客气了,几乎是把长公主的脸面踩在地上摩擦。 “还世家们的规矩,知道你们是投机取巧爱占便宜,破坏拍卖行规矩。不知道的以为你们已经自立为王呢!” 听到这番话众人的脸色纷纷一变。 “成安王妃,请你说话注意一点,什么叫自立为王!你是在暗指我们要造反吗?污蔑也是要承担责任的!” 其中有几人身份特殊背后也有皇家人,所以敢站出来与她进行对峙。 “就是就是!你也不过是个王妃的身份,口出狂言也不怕闪了舌头?” 就算席云知是王妃又如何?一个傻子王爷而已,他们根本就不放在眼里,更别说现在护国公府,一个男丁都没有,朝堂上更没有他们的位置。 所以说起话来更加肆无忌惮! 裴玄在一旁眨巴眨巴眼,看向墨松:“欺负吱吱?” 墨松点头:“是的,王爷他们就是在欺负王妃和您!” 这时他们才注意到裴玄,听到墨松这番话,顿时面色一变。想要解释已经晚了! “喂!你休要胡说!” “砰,叽里咕噜,Duang……” 裴玄哪里会给他们废话的机会? 身形一闪,犹如鬼魅,出现在他们身前时。抬起大长腿,一脚将人踹出房间,顺着楼梯滚了下去! 七八个人滚到楼下就跟下饺子似的,噼里啪啦叽里咕噜! 华服玉冠散落! 一个个鼻青脸肿地躺在楼下哀嚎不已。 裴玄面无表情,冷冰冰的站在楼梯口处,向下看着他们那眼神如同看死人一般的冰冷。 欺负谁都可以,但是欺负他的吱吱就是不行! 看见裴玄从楼上一步步走下来大惊失色,挪动着疼痛不已的身体向后躲避。 “裴玄你差不多得了,你踹我们这一脚我们可以不计较,但你要是再得寸进尺,就怪我们告到皇上面前!” 可惜裴玄根本不懂什么叫皇上,他也不在乎皇上。 沙包大的拳头,蒲扇大的巴掌,45码的大脚踹在脸上。 他们才知道什么叫做痛。什么叫做疼! 好久没有打人了。 裴玄终于打了个酣畅淋漓! 打得差不多了,席云知才好心劝解上前拉架:“裴玄住手!不能再打了。” 裴玄特别乖,听到他的声音立刻乖乖站好,好像刚刚的暴行与他无关。 朝着她露出一个爽朗的笑露出一口大白牙:“吱吱!”眉开眼笑的模样俊逸非凡,哪里像刚刚如同煞神一般? 很巧妙的是,这场打斗拍卖会的人没有人阻拦,直到这场暴行结束,拍卖会的人才象征性地走过来把他们从地上扶起。 管事皮笑肉不笑的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各位爷都没有事吧?没有事的话那拍卖会就继续开始了!” 苏子明被打得不轻,脸上还有一个大脚印儿:“拍什么拍不拍了!你们这拍卖会就等着关门吧!” 衣袖一甩,拉着与他关系相好的刑部尚书独子陈公子。朝着大门走去! 离开时目光阴沉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姐姐和席云知。 他可没有忘记刚刚自己被打的时候姐姐一点没有想要上来帮忙的意思,回去了必须告诉母亲,让母亲好好的罚她! 几个找事的世家公子们都被打得不轻。鼻青脸肿,一瘸一拐甩袖离去。 管事面上表情依旧波澜不惊,朝着剩下的贵客们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 “刚刚的小插曲,打扰了诸位贵客们的雅致,今天拍卖会当家的说了,全场九成价格!” 顿时宾客们哗然一片! 同样担忧的还有朝阳郡主。 秦朗却从中发现了一些不得了的事情,眼珠叽里咕噜地乱转。 有这样的家人是磨难,席云知拍了拍她的肩膀:“不要怕,有我在,大不了先在我府中住上一阵子再说!” 没想到直到拍卖会结束之后,秦朗都没有把璎珞送给朝阳,而是带着璎珞快步离开! 席云知眯着眼盯着他离去的背影,心头涌起一股不安:“墨松让人去盯着他,看看他去搞什么鬼!” 第一百零四章 傻王护犊子 秦朗的异常让席云知警惕起来,不知道这个阴险小人又要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然而就在她参加拍卖会的这两天时间里白软软出事了。 她的声音中带着些许不真实与嘶哑:“你说什么?白软软成了三皇子的救命恩人?” 听到这个消息时,她真的感到很震惊,为何书中剧情仍旧会出现。 “邀月,你把事情的经过仔细说一说,冬青呢?” “小姐冬青去了找绘春了,去问问具体的情况。” “属下也是刚刚得知的,具体情况还要等冬青姑娘回来再说,因为现在京城中已经传遍了这件事情。” 邀月的脸色很不好,带着些许凝重。 “属下担心白姑娘已经入了局。” 席云知这时才想起来那个恶魔游戏。 只不过现在猎人和猎物的角色互换了,不知道白软软会如何。 “明月呢?可有传来消息?” 邀月摇了摇头,“明月只是与三皇子有生意来往,并没有资格参与……” 一个刚刚崛起的小商人,想要参与其中资本还需要积累。 席云知揉了揉酸涩的眉心,心里心中对白软软升起一阵懊恼。 都说了很多遍了,不要捡男人,不要捡男人,怎么就改不掉捡男人的这个毛病呢? “你现在去派人把白软软从三皇子府接出来,就说我有急事找她。” 邀月有些犹豫。 “属下这就去试试。” “等等。什么叫你试试,我让你把人给我带回来,不管用什么方法。” 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席云知发现没有白软软的秦朗狗屁不是。 他之所以能成为书中男主,应该是与白软软有着重大关系。 也就是说没有白软软的现代知识,所谓的男主也不过是一坨狗屎。 而现在白软软即便没有医术没有空间,她仍旧是女主,仍旧有着对故事线的光环。 所以白软软不能离开护国公府。 目前来讲,两人之间的关系是处于一个友好的阶段与白软软不会反目。 邀月不敢违抗小姐的命令,垂首答应慢慢退了回去。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还没有搞定白软软这边。 朝阳郡主那边又出事了,之前裴玄暴打世家子弟的事情还是闹到了宫中,皇上一封圣旨,召见他们入宫。 这时候她希望珍宝阁背后的老板背景强势。 不过看他们的表现并不惧怕世家子弟,甚至早就对他们的做法不满了。 ―― 金銮殿上。 作为当事人的裴玄,没有半点自觉性。 看见那几个鼻歪脸斜的世子们直接全都当成了空气。 “裴玄你这是什么意思?当着皇上的面你还想不认罪?” 刑部尚书家独子陈明对他最是凶悍,像是疯狗。 完全没有之前在拍卖会被打的时候跪地求饶的狼狈模样。 裴玄剑眉微蹙,看向他时,眼里带着迷惑。“谁?” 完全不认识对方的模样,让对方一口老血堵在喉咙里,差点被噎死。 裴玄见到皇上时更是连礼都没有行一下,全都无视。 不得不说见世家吃瘪,皇上让心情大好。 皇上心情好,没有纠结裴玄有没有行礼。 而是面色不善地看向叫嚣的陈明。 总管太监立刻明白皇上的意思,大声训斥。 “大胆,竟敢在皇上面前无礼,来人掌嘴二十。” 身为刑部尚书独子,一直都是众星捧月的存在,更别说他们一家都是世家大族,受祖上蒙阴。 就算皇上平时也会对他们宽厚纵容。 毕竟世家之间的权利很大,有很多的特权。 当众被打对他来讲是十分严厉的惩罚,更别说是打脸了。 刑部尚书当然不愿自己独自受罚。 刚想上前一步求情,就被总管太监瞪了一眼,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大殿内响起此起彼伏的扇嘴巴子声音。 等耳光打完之后,皇上才问起在拍卖行发生的事情。 席云知没有任何添油加醋,而是平静的叙述当时发生的事情。 重点说了他们闯入包房,对他们颐指气使的模样。 “皇上,这些人的行为已经道反天罡不能纵容。” “臣女一直在想是谁给了世家子弟这么大的权力,思来想去才想清楚,归结于世家的权力过于庞大,又受祖上蒙阴。 不用科举便能入朝为官,所以与科举入朝的官员素质学识参差不齐,素质有限。所以才造成了如此的丑闻。” 金銮殿上陷入一片死寂,所有人都死死地盯着席云知。 没想到她竟然如此大胆,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说了这番话等于得罪了京城中所有的世家。 而席云知说的这番话,正是皇上想要听到的话。 观察皇帝的眉眼,顿时舒展开,唇角不由自主微微上扬。 席云知知道自己没有赌错,皇上此番召她入宫就是为了让她充当杀猪刀,破云箭。 他想要捅开世家抱团的或豁口。 几个当朝的官员被气得不轻吹胡子瞪眼。 “你个黄口小儿竟敢信口胡言。” “妄议世家,你该当何罪?” “席云知你不要以为当了王妃就能为所欲为。皇上不是只听信你一人之言的。” 众多官员纷纷对席云知进行口诛笔伐。 他们骂得太过瘾。 忘了她身边还有个裴玄,这个如同定时炸弹的男人。 起初他听不太懂,这些大臣们叽里呱啦是什么意思? 直到后来他们开始指名骂姓了。 裴玄这才反应过来这些人是在说他的吱吱。 霎时间他的眼神变得凌厉。 眸里划过一抹凶狠之色。 哪里还顾得上这里是在朝堂? 金銮殿之上。 对着骂得最凶的一个老头子,抬脚就踹。 力量根本没有收着,一脚把人踹出四五米远,直到撞到盘龙柱上才停下来。 大殿之上,那些大臣骂得正酣畅淋漓,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们变成了锯了嘴的鸭子。 短暂的寂静之后,转而变成了对裴玄的讨伐。 奈何裴玄怎么可能听他们叨叨? 裴玄的身影形如鬼魅,进入这帮大臣中就像是狼入了羊群。 根本不需要任何武功招式,随便几下就把这群软脚虾们打得屁滚尿流。 躺在金銮殿中央哭爹喊娘央求着皇上惩罚裴玄。 而此时皇上的心情特别好,被世家压制许久,他得以释放。 就连对忌惮已久的裴玄也宽容了许多。 皇上唇角挂着虚伪的假笑。 看似安抚,实际上是在往心口捅刀。 “诸位爱卿都没事吧?哎呀,你说你们得罪成安王干什么?” 话风一转就变成了他们主动得罪人的了。 第一百零五章 撕下他们伪善的脸皮 所有人都知道裴玄的状况。 当着他的面侮辱他的妻子,这不是明摆厕所里点灯找死吗? 众人的面色缤纷多彩,红的白的黑的绿的,颜色各异。 面色的变换并不是因为皇上没有惩罚裴玄,而是皇上的态度,皇上对待世家的态度。 他们这些人都是世家的领头人以及家主。 众人的心头蒙上一层阴霾,这么久以来,世家抱团守望相助,就是为了防止皇上试图削弱世家。 但没想到皇上没有先削藩王,先打算把他们这些世家削弱。 大家都不是傻子,其中关系想一想就清楚了, 毕竟之前皇上还在算计护国公府和成安王, 现在又变成了护着,这帝王之术让他玩儿的是得心应手。 其实他们早就应该发现端倪。 席云知两次参与朝廷政务就已经有了苗头。 可惜那时候他们没有敏锐的感知。 现在皇上的做法如同当头一棒,把他们敲得一激灵。 到了嘴边的话全都说不出来,只能暂时陪笑着。 铁打的世家,流水的王朝,如果这个王朝不好,那想必换一个也未尝不可。 几个当家人对视一眼。 立刻调整自己面部表情,简单整理一下衣着重新跪好。 面对皇上的偏心,他们只能做出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 很显然皇上对于裴玄殴打他们的事情并不想追究,高高拿起轻轻放下,变成不了了之。 皇上见他们这么识趣,顿时心情好了起来。 看向席云知声音都比往常温和几分。 “云知作为当事人你在仔细的说说当初是怎么回事?” 所有人都觉得皇上会把这件事放弃。 但没想到他又主动提起来。 一时间文武百官摸不清他到底是什么想法。 席云知把刚刚打断的话重新说了一遍。 “启禀皇上这件事是发生在珍宝阁拍卖会上,因为裴玄连着拍了好几件物品这帮人就恼羞成怒,说他坏了规矩!” 席云知垂下眼帘不去看皇上的表情,自己也表现得十分委屈。 “皇上拍卖会本来就是价高者得,裴玄只是因为按了几次铃拍了两件东西就被他们训斥!” “所以双方才发生了冲突。”她的声音中带着低落被欺负的委屈。 前言曾经说过,皇上当初是纨绔子弟,就喜欢吃喝玩乐,生活奢靡,由于钱财不够与一些志同道合的纨绔们干了一些买卖,没想到这些买卖都成功了。 他们知道自己不是做生意的料,所以他们就喜欢投资把钱给别人,然后从中获得分红。 而珍宝阁就是他们当初入股的一家店。 现在珍宝阁做大了,每年都有大量的分红受益送给皇上,他当然乐意给珍宝阁的老板便利。 不管他是卖珍宝还是卖人口,全都一路绿灯,变得合法化也不管这些珍宝是从哪里来的。 要不然怎么能有这么大的底气来得罪好多个世家以及王爷。 席云知也是在觉醒之后发现的,这一切的冲突她也有暗中引导的意思。 世家越嚣张,皇上的注意力就越不会放在护国公府身上。 祸水东引。 当今圣上自然也知道世家之间出现了骚操作。 所有世家他们都有一个联络点,他们会时不时举行聚会商量对某些商会抑或是拍卖会进行制裁。 除了孤立,还有就是联手。 拍卖会长此以往就会变成为他们搜寻宝物的工具人,他们只需要等着拍卖会举行即可。 到时候到手的宝物转手一卖又能赚上一笔。 光明正大,坑害皇上钱。 皇上若是还能向着他们,那就见鬼了。 果然此言一出,皇上的脸色骤然阴沉起来。 “朕怎么不清楚你们有这么大的官威?” “欺行霸市,独裁垄断,你们还真是好样的!” 同时席云知再次语出惊人。 “皇上臣女得知世家之间公子正在玩一种游戏!” “不知您可有兴趣听否?” 席云知双眸炯炯看着皇上。 这番话再次让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 “恶魔游戏!” 此言一出,众人脸色纷纷巨变。 “席云知你不要胡说八道,什么恶魔游戏?” “席云知刚刚你说那些我们认就认了,但是你现在往我们身上泼脏水,这些我是不认的!” 一些人已经开始对她进行控诉。 席云知唇角仍旧挂着端庄优雅的笑意,扫视文武百官:“诸位大人,你们慌什么?” “难道说你们也觉得这个恶魔游戏见不得人吗?” 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阴沉。 想要不让白软软进入三皇子的圈套,这件事必须要捅出来,只有皇上才能够解决。 她最不想的就是白软软与三皇子发生不该发生的事情,届时一定会出现不可预料的事情。 书中剧情曾经写道。 白软软的身后有一群追求者,而这些追求者都有充当男主的条件,只不过最后他选择了秦朗。 现在秦朗被她废得半残,不能再出现一个阴冷残酷的三皇子。 往往救命之恩就是一段感情的开始。 哪怕从大女主剧本变成了虐恋情深,也不可以。 皇上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脸上带着茫然与疑惑剑眉微蹙:“什么恶魔游戏?” 席云知刚想张口时身后的一个大臣站了出来,对皇上行了一礼,打断了她的话。 “皇上,您不要相信她所说的话,什么恶魔游戏,无非就是想要陷害我儿!” 说话的这个大臣是御史大夫。 明明是应该最清廉最公正的官员,此刻他变成了护犊子的凶手。 “大人臣女还没有说什么事呢,你急什么?还是说……大人您是怕我把事情说出来?” 席云知慢慢转身眼神悠悠地看向众人。 “既然知道这件事说出来也不好听,为何还要动我府中的人呢?” 骤然间眼神变得凌厉看向三皇子。 “作为当事人的三皇子,难道你就不准备说一说吗?” 三皇子没想到自己会突然间被点名。 眼神阴狠地看向她。 他自然清楚那个人指的是谁。 “你在胡说什么?我听不懂!” 看似声音平静却忘了用尊称,连本皇子三个字都不会用了,显然回答时,心中情绪翻涌,忘记自己的身份。 “都给朕闭嘴,席云知。你来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皇上有强烈的掌控欲以及疑心病。 他不允许有任何人,任何事情瞒着他,逃过他的眼睛。 第一百零六章 无辜惨死的医女们 随着席云知一次又一次语出惊人。 大臣们看着她的眼神,恨不得把她撕碎。 “席云知你切莫血口喷人!” 三皇子声色厉苒,怒目相视:“本皇子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恶魔游戏。” 席云知却勾起唇角看着那几位国公爷以及三皇子。 眼神如电,凌厉逼人,“哦,是吗?” “既然你们说没有,那臣女真的很想知道一下安和村的小黎医女为何被人挖心而死?” “斜山沟医女秀珍被人放干血液而亡。” “黄庄医女小翠儿被人剜眼而死。” 还有很多叫不出名字的农女。也都被人虐杀而死,死状极其凄惨。 “皇上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他们全都救了国公府的世子们。” “这也是恶魔游戏的缘由。” 随着席云知念出一个个农女们的名字,他们的脸色慢慢都变得惨白。 手脚不由自主地颤抖。 甚至有的人眼神恐慌。 一切的表现都在告诉众人,他们知道孩子做的这些事,甚至见过这些姑娘们。 只有三皇子的面色平静,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作为还未出手的三皇子,他丝毫并不慌乱。 那些农女根本不值得他出手,他也看不上,也只有那些低级世家的人才会有这种恶趣味。 席云知的目光在他的身上定格。 “三皇子是不是觉得你现在什么都没做,就是没有发生呢?” 果然三皇子的脸色也开始不好起来。 “席云知你休要胡言乱语,可本皇子可不是你随便能攀咬的。” “哦,是吗?那请问三皇子为何前几日会无缘无故晕在马路边,并且被我府中姐妹白软软捡走?” “现在我这名姐妹还在你的府上,难道你还想抵赖吗? 试问三皇之府这么多人,为何偏偏要有一个不起眼的女子相救? 您身边所有的下人和侍卫都是摆设吗? 我的姐妹救了你以后,身边下人出现了,您不觉得太过矛盾吗?” 席云知一连串的问话把三皇子问的哑口无言, 的确这件事就是他处心积虑所为,只不过目标并不是白软软,而是席云知。 他想要通过白软软的手,从而慢慢接近席云知。 从上次接触就发现了她不是那么好相处的,甚至可以说她的警惕性特别高。 只是席云知不清楚这人是怎么让三皇子妃同意做这种事情的。 三皇子没想到自己所做的一切全都被他洞察。 霎时间,百口莫辩。 唇瓣嗫嚅着,想要解释却被强势打断。 显然席云知并没有想要放过他。 “让我再分析一下最近我那小姐妹,搞了一些小小的发明。 也做了一些生意。如果成功这些事情不例外,是利国利民的大事。” 席云知跪在皇上面前双手奉上一张配方。 这张配方正巧就是炼铁的方子。 当然这配方是白软软随口一说得到的。 却足够让皇上升起忌惮的心思。 有一个手握三十万兵马的外戚又得到炼铁的方法,皇上必定如坐针毡。 吃饭时候都担心会不会外戚造反! 拉屎都要担惊受怕的拉半截! 如果用一些其他的小技巧,皇上肯定不会重视, 然而钢铁是皇上的雷点,哪怕三皇子是他最重视,最喜爱贵妃所生的儿子,他也不可能忍受有人在他的势力范围内研究钢铁的精炼。 果然皇上的面色晴转多云,眸中更是电闪雷鸣,酝酿着风暴。 三皇子看不见席云知送上的配方写的究竟是什么? 但从父皇的脸色就能发现这东西绝对不一般。 他连忙跪下。 “父皇儿臣真的没有做出违背礼义廉耻的事情,更没有想要伤害白姑娘,那天儿臣真的是意外晕倒的。” 皇上唇角噙着狞笑。 “意外?好一个意外。” “来人呐!把三皇子身边的近侍全都押入慎刑司,好好给朕问一番到底是不是意外?” 三皇子见父皇动了真格的。 他哪里敢让皇上真的查立刻改了口。 “父王儿神错了,是儿神撒谎了。而且实际上是心悦白姑娘想要娶她为侧妃的。” 而这句话成功让皇上的眼神变了,看向他的时候意味深长,饱含深意。 本身三皇子娶镇南将军的女儿他就不愿意。 奈何贵妃苦苦哀求说要稳定军心,这才勉强答应。 皇上这人十分矛盾,他可以给你,但是你却不能索取或者是谋算。 否则你做出来的任何事和谋算都会被无限放大。 只有不争不抢,老实做事才能让皇上放下心中的顾虑。 现在的皇上正值壮年,他不允许已经成长起来的儿子惦记他屁股下面的皇位。 三皇子做梦都没想到这一番话彻底把皇上引得暴怒。 抄起手边的茶杯,朝着他就扔了过去。 他哪里敢躲,硬生生扛了这一下额角顿时一片湿热。 温热的血液顺着脸颊淌了下来,可他连擦都不敢擦一下跪在地上连连求饶,不明白父皇的愤怒到底从何而来? 此时已经没有了席云知的戏份。 皇上看向世家时,眼神中没有了以往的温和,取而代之的是严肃与冷冽。 他的目光落在席云知的身上。 “席云知正巧这件事与你密友有关,朕就命你调查!” 她立刻调整身形,端坐跪好,垂手洗耳恭听皇上的命令。 “现在朕命你调查恶魔游戏前因后果。” “你需调查事情清清楚楚,原原本本,不得作假舞弊徇私枉法!” “朕会让大理寺,协助你来调查这件事。” 想了想皇上又停顿片刻:“把那位白姑娘带过来,朕要见见她。” 在别人看不到的角度,席云知唇角微微勾起,眼底闪过一道暗芒。 “臣女领旨谢恩!” —— 邀月等人来到三皇子府上门要人,却吃了闭门羹,根本不让他见白软软。 甚至说没有白软软这个人。 当席云知出宫带着人上门的时候,三皇子府大门紧闭。 “邀月怎么回事,人呢?” 邀月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焦急道:“属下根本没有进府!他们说没有这个人。” “开始时候说的时候只是说不让见,后来直接说没有这个人,属下也被撵了出来!” 就在他们懊恼要怎么进去的时候,席云知对墨松道:“墨松,麻烦你进去帮我们开下门了。” 墨松的唇角抽抽,这是皇子府,王妃您能不能不要说得跟回自己家一样的轻松? 而裴玄已经明白媳妇说的是什么意思。 身形一晃,人已经站在了墙头上,然后在众人惊呼声中跳了下去。 墨松紧随其后,隔着大门听着里面的动静都觉得肉疼。 第一百零七章 白软软重伤 当三皇子府的大门被打开时。 院中的家丁横七竖八地躺着,捂着身体不停地哀叫。 其中一个管事模样的人一边叫一边朝着裴玄的背影喊着。 “大胆刁民,这里是三皇子府,你竟敢到皇子府上撒野,你等着主子回来一定会要你命!” 说话时候面目狰狞,比三皇子还要狂傲几分,不愧是什么样的主子,什么样的奴才,都是一路货色。 席云知站在院中,走到管事身边,抬脚踩断他的腕骨。 声音微冷道。 “你家主子还在宫里跪着呢,想要报仇,你慢慢等吧。” 席云知一摆手带着人朝着三皇子府邸内走去。 当一行人即将进入内院时,三皇子妃才姗姗来迟。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往这里闯。” 话音未落,目光落在席云知身上,顿时眉头拧起,看向她的眼神不善。 “我见过你护国公家的!” 语气中带着轻蔑与看不起。 席云知勾了勾唇,感知到她的情绪。 而今天你这个看不起的人,恐怕要给你一记大雷。 也不磨叽,开门见山道。“白软软呢?” 三皇子妃的面色不易察觉微变,随即唇角扬起一个得意的弧度,好似想到了什么事,十分愉悦。 佯装不懂她在说什么。 “什么白软软还白硬硬呢?本皇子妃可不认识什么阿猫阿狗。” 听他这么讲顿时明白,人肯定是在府中,但现在人是什么情况可就说不准了。 席云知从身后拿出一个黄色卷轴,在她面前唰的一下打开。 “奉皇上之命,宣白软软进宫,如有违命者按欺君之罪处理。” 席云知一声令下,身后的禁军直接闯入内院, 任凭三皇子妃怎么解释阻拦都没有用。 挡在院门口的三皇子妃被她用力一挥,摔倒在地。 “三皇子妃劝你识相一些,现在找白软软的不是我席云知,而是当今圣上!” 语气顿了顿,目光上下打量。 “还是说你镇南军的威风已经大过了皇权,可以不把陛下放在眼里?” 三皇子妃面色一白,怒视着她:“不敢……” 就算再怎么愤怒,她都必须让席云知进去找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对于大家而言都是煎熬。 三皇子妃眼珠不停地转动,手无意识的搓着衣角,不知在想些什么。 从表情上来看,她很是焦虑。 很快邀月带着人在一处偏院中的柴房把人找到了。 白软软被人抬出来的几乎不成人形。 她费力地睁开眼,看见朝着她走过来的席云知,就好似一道光照进她暗无天日的世界中。 “云知姐姐,你来、真、真的太好了。就知道、你会……”来救我。 话没有说完当即晕死过去。 席云知心头一颤,“白软软?你醒醒!” 手下意识想要搭在她的脉络上,可无从下手。 喜欢白衣的白软软全身被鲜血染红。 上好锦缎在身上破破烂烂的挂着,破烂布片下是一道道狰狞的伤口。 就算席云知再不喜欢她,也难免心中愤怒。 那些被囚禁的医女们都遭遇了什么? “三皇子妃,我希望这件事你能给我一个好的交代。” 席云知声音冰冷,看向她时就像是看一个死人。 三皇子妃不屑一顾:“一个商人之女,需要本皇子妃给交代?呵,笑话!” 有时候席云知真想把这人的脑袋挖开看看,里面装的什么。 算了,有这种妻子是三皇子的福气。 这种福气可不能给破坏了。 为白软软简单包扎之后抬着半死不活的人进了皇宫。 此时三皇子正跪在大殿之外,求皇上原谅。 血腥味儿与他擦肩而过,看见一抹熟悉的白色裙摆。 “软软?” “还要感谢三皇子妃,不然软软哪有这般奇遇呢!” 席云知声音很轻,清楚地传到三皇子耳中。 “相信一会儿皇上会很开心的!”只是她唇角的笑,怎么看都像不怀好意。 皇上在看见半死不活的白软软时,顿时感觉头晕目眩,这可是能改善炼铁方法的人呀! 现在竟然被三皇子琢磨成这样子,让他怎么能不愤怒? 席云知跪在大殿中央眼里含着泪。身边是半死不活的白软软。 像要伸手粗碰又不敢碰的模样,让皇上为之动容。 “皇上我这妹妹一直都很乖巧,为人心地善良,在乌镇时不畏强权,为灾民们治病疗伤,不怕苦不怕累,怎么就能因为救人而遭受如此横祸!” 这一段话她哽咽着说完,身子在不停颤抖,最后眼泪吧嗒嗒嗒的掉了下来。 炙热的泪水滴落在白软软的手背上。 恍惚间她迷迷糊糊睁开眼。 声音哀婉凄凉,气若游丝:“云知姐姐我错了,我再也不救人了,我再也不捡男人回来了!” 做梦都没有想到她只是救人就被如此伤害。 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到鬓发间。 两人相拥而泣。 席云知松开白软软,跪直身体双眸凌厉,带有恨意:“皇上求您给软软一个公道!” “我们只是好心救人,为何三皇子妃要对她下以如此重手!” “对待救命之人尚且如此狠辣,那对待其他人是不是更加狠毒?” “还是说三皇子妃知道些什么?认为白软软不是三王子的救命之人!而是所谓的猎物?” 最后一句话才是重中之重! 三皇子顿时面色一变,扑通一声,跪在皇上面前:“父皇您不要听她胡言乱语,三皇子妃只是因为太爱我,所以才对白软软吃醋!” 席云知突然情绪失控,冲到他的面前,抬手就是一耳光。 “你们夫妻二人吃醋就要拿我姐妹出气,我妹妹好心救你,你是怎么对待救命恩人的?” “你如此薄情寡义,狠心凉薄,你不配为人!” 三皇子被打得脸颊红肿起来,脸扭到一边。 他用舌尖舔了舔腮帮子,眼中阴鸷一闪而逝。 “三皇子妃打她这件事情我们承认错误,我们会尽可能赔偿她的。” 轻飘飘的语气好似白软软被打个半死是罪有应得,赔偿一点医药费就必须感恩戴德! 席云知咬着后槽牙恶狠狠道:“这么说我们还要谢谢三皇子的不杀之恩了呗?” 她怒发冲冠跪在皇上面前:“皇上臣女,一定会将这件事情调查清楚!” “白软软有国家栋梁之才,绝对不允许有国之蛀虫来害她。” 虽然皇上没有对三皇子进行更深的问责这些都碍于贵妃的面子上。 毕竟他是皇上最宠爱的儿子,想要立刻扳倒是不可能的,但怀疑的种子已经埋下,皇上真的还会像以前一样那么宠爱三皇子吗? 第一百零八章 上眼药 三皇子跪在大殿中央看皇上没有为自己辩解,心中顿时凉了半截。 而此时前朝的事情已经传到后宫。 贵妃怕自己儿子有事,便带着人匆匆赶到了御书房。 还没等进门就看见儿子跪在门口,顿时心疼的无以复加,眼泪涌上眼眶,哭着就跑了进来。 “皇上!”声音哀婉动听,楚楚可怜。 虽然贵妃已年过四十。 因保养得宜,面容较好,犹如二八少女。 纤细的腰肢柔软,跑起来摇曳生姿。 路过席云知时,眼神变得凶狠阴冷,转头看向皇上时,又满是柔情蜜意楚楚可怜。 席云知微微挑眉,没想到这贵妃娘娘还有两副面孔,变脸速度之快,堪比川剧。 皇上见到贵妃跑来。并没有感觉很高兴,而是下意识眉头微皱。 声音中听不出喜怒:“贵妃,你怎么来了?” “皇上,臣妾听说明儿惹您生气了,所以过来看看。” 贵妃走到御案前端起茶杯喂到皇上唇边:“皇上明儿不听话,您教训就是,但是别把自己给气坏了!” 贵妃娘娘能冠宠后宫,凭借的可不是只有姿色以及娘家背后的势力,同样她自身也非常优秀。 每次说话都能恰到好处的熄灭皇上的怒火。 果然皇上听到他这番话面色缓解,紧皱的眉头都舒展开来。 他拍了拍贵妃的手。 “朕没事!你不要担心!” 席云知仍旧跪在堂下。 看着不请自来的贵妃娘娘,眸色晦暗不明。 劲敌并非只有她。 贵妃娘娘声音中满是担忧:“皇上能否说说名儿到底犯了什么错?” 也不管在场还有其他人,身子像是水蛇一般歪腻在皇上的身边。 整个人就像是没有骨头一般,白皙粉嫩的食指在皇上的颈肩处轻轻扫着。 像是安抚一只正在发怒的大猫! 皇上暴怒的情绪被贵妃娘娘一点点安抚。 皇上刚要开口就席云知的话打断。 怎么能让她如意? “皇上,软软说的那件事臣女会找工匠反复琢磨,请皇上多等待些时日。” 随即席云知欲言又止,看了一眼地上像是破布娃娃的白软软。 语气中有些担忧。 “不知软软有没有把这件事告诉给别人!” 皇上就算再傻再宠爱贵妃也立刻警觉起来,抬手把她推到一边。 因为书案上正明晃晃的摆着炼铁的配方。 从贵妃的角度,刚才完完全全能够看到。 “皇上您、您这是怎么了?” 贵妃心里一惊,顿时不安起来,刚刚她并没有注意到御案上有什么东西。 皇上现在欲盖弥彰地把东西盖住,显然那不是她能看的。 “皇上臣妾并没有看到御案上的东西!”声音中夹杂着颤抖。 这么一打岔,完全就忘记刚刚要说的话,而提到的御案更像是在欲盖弥彰。 皇上面色阴沉如墨,看向她的眼神也没有了以往的柔情蜜意与宠溺。 “你先回去吧,这里不需要你了,明儿犯的错,朕自己会处理的。” 贵妃面色苍白跪在皇上脚边,连连哀求:“皇上,您就是不喜臣妾也要让臣妾死个明白啊! 臣妾什么都不知道无故被厌弃,臣妾不服,若是不能说清楚还不如让臣妾死了算了!” 贵妃娘娘动作迅猛爬起来,朝着盘龙柱冲去,想要一头碰死自己。 席云知早就知道贵妃的手段,身形快过她,一脚把人踹飞出去。 同时抹了一把汗:“还好臣女救驾及时,不然贵妃娘娘就要香消玉殒了!” 此时贵妃被踹回到皇上的怀中,连带一起跌坐在龙椅上。 顺势就窝在皇上的怀里嘤嘤哭泣。 “皇上,您还不如让臣妾死了呢!呜呜呜呜!” 见她这么委屈,席云知眼眸闪了闪:“皇上,不如就告诉贵妃娘娘吧!” “娘娘对炼铁这么重视,要死要活的,若是不说出了事怎么办?” “毕竟贵妃娘娘不是外人。” “放肆!” 话音未落,殿外传来皇后的怒喝声:“大胆,明月竟敢后宫干政,窥探国家机密,该当何罪?” 一身凤袍的皇后娘娘大步流星走了进来,朝着皇上快速行了一礼, 然后看向窝在皇上怀里的贵妃眸中闪过一抹厉色。 “还不滚出来!” 就算皇后与皇上离心,面和心不和,但她仍旧是皇后,是这后宫之中的六宫之主。 就算贵妃再怎么嚣张,也不敢公开违抗皇后的命令。 更别说现在的皇上没有为她求情的意思, 刚刚皇后的那声立刻让皇上神志清明,一句窥探国家机密,就足以让皇上警惕起来! 贵妃娘娘扭扭捏捏地从皇上怀里站了起来:“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皇后早就对她恨之入骨,对身后的嬷嬷睨了一眼:“还愣着干什么?马上把贵妃娘娘,带回宫中,好好教教她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贵妃面色一变。 很多年皇后都没有敢在皇上面前给自己没脸了。 不由得看向皇上。 低低呢喃着:“皇上……” “好了贵妃,你也先回宫吧,朕乏了,这边还有奏折没有批完,等奏折批完朕再去看你。” 然后无力的摆摆手如同赶苍蝇一样,把宠冠后宫的贵妃从御书房中赶了出来! 皇后给了席云知一个眼色,然后从善如流的也退了下去。 “行了,席云知这场戏你也应该看够了,带着白软软回去治病吧!” 皇上也不是傻子,自然听出来了,她故意给贵妃娘娘上眼药。 席云知见好就收:“皇上臣女先行告退。” 离开御书房时,与三皇子擦肩而过,对方阴鸷暴戾的眸子一直追随着她,像是要把她吞吃入腹一般。 席云知却扬起唇角。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三皇子,我们来日方长!” 回到国公府以后,宫里有太医前来为白软软医治。 看来皇上并没有真的放弃,甚至在怀疑她身上的伤势是真是假,这才派了太医来。 太医院的张太医是皇上的心腹,也是皇上最信任的人,所以白软软的伤情脉案,会原封不动地出现在皇上的御案前。 即便知道白软软伤得很重,当真正看见她身上伤口的时候,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白软软除了脸是好的,其他地方全都是各种伤痕,有的地方连皮肉都缺失,像是被布满荆棘的鞭子抽过一样,带走了一片血肉。 她的十根指甲全都崩裂,外翻。 像是被人暴力掀开,手腕上更有深可见骨的勒痕。 身上私密的部位也受到了重创。 席云知的眉头越锁越深,垂在身侧的双手攥成拳,恨不得把指甲都嵌进肉里! 第一百零九章 深情多金的男四号 几天后。 席云知带着士兵冲到了刑部尚书的家中。 将为首的陈公子抓了起来,以及身边所有的人,全部带到慎刑司。 当刑部尚书知道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他连慎行司的门都进不去。 大理寺卿对他笑得虚假:“有亲属者理应回避,陈尚书难道不知道该懂得避嫌吗?” “里面那是我儿,我儿什么都没有做,你们凭什么抓他?” 刑部尚书的脸色阴沉如墨,恨不得把面前的大理寺卿吞吃掉。 奈何大理寺卿根本不惧怕他, “有没有证据什么的抓起来审一审不就知道了吗? 你放心,在没有绝对证据的情况下,我们不会对陈公子用半分刑具的。” 即便有了他的保证,刑部尚书的眉头仍旧没有松开。 “你最好是能守规矩,不然我让你好看!” 刑部尚书怒甩衣袖,满是不悦地离开了。 他没有看见大理寺卿唇角勾出来邪肆的笑容。 不伤及身体,但可以伤及神经。 要说这大理寺卿和刑部尚书还是有一定渊源的。 这大理寺卿乃是寒门出身。 刑部尚书则是世家出身。 两人早就互看对方不顺眼。 一个觉得对方没有真才实学,靠祖宗蒙阴。 一个觉得对方只会死读书没有背景的穷书生。 奈何皇上要平衡朝堂,所以在各个部门上面有一部分人是寒门出身,另一部分就是世袭制。 而席云知的出现就像是一匹黑马横空出世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已经落败掉的护国公府会再次崛起,而这次的领头人竟然是家中唯一的女娃。 席老将军知道孙女儿成为皇上手中那把刀之后。 立刻把孙女儿叫到了书房中。 看向他时,欲言又止:“云知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在与虎谋皮?” “祖父云知当然知道,与其被动受害,不如主动出击!” 只有主动出击,让皇上对他们护国公府放下戒备,才有一线生机。 至少也要拖到成安王裴玄变成正常人的那天。 席老将军叹气一声:“都是祖父没有用,才让你一个女子去外抛头露面!” 能够随意出入宫廷席云知反倒觉得挺好的:“祖父现在对云知来讲,再好不过,总比困在后宅的好。” 已经被困了很多年,再也不想成为后宅中的囚鸟。 而且权力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不用仰人鼻息,这种感觉太好了。 她迫切的需要在这件事情上做出成就,得到皇帝的认可。 以此获得更多的权利。 席老将军从孙女的眼中看到了蓬勃的野心。 与其阻止拖后腿不如扶云直上,翱翔九天! “云知,世家之中盘根错节。错综复杂,他们守望相助,互帮互利,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被你击碎。” “他们的手段层出不穷,你一定要多加小心。 有时候一不留神,没有扳倒他们自己就先深陷困顿了。” “您放心,云知心里有数,想要破坏其中,须攻心为上。” 借助着书中情节以及前世所发生的事情,席云知知道各个世家的丑闻。 以及那些不能见人的腌臜事,当然凭借这些并不能让世家垮掉,却也能让他们剥下一层皮。 席云知出手的第一个人就是刑部尚书这个位置十分重要, 不管是前朝还是后宫,无数人都在盯着这个位置, 这是最容易做出功绩的地方。 就在所有人都觉得她会对其他人也出手的时候,席云知好像沉寂下来什么都没有做。 曾经被点名的世家公子们一个个都变成了鹌鹑。 每天她只是专心的治疗白软软,好像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她的身上, 就连平时玩得好的朝阳郡主也都忽略了。 实际上席云知每天都在练习针法缝合以及各种医术。 即将要准备为裴玄进行第二次施针。 有了灵泉的帮助,震三江三兄弟恢复得十分快,现在已经可以下地行走了,想要健步如飞,还需要一段时间的复健恢复。 太后寿诞前夕,京城中蒙着一层阴霾, 因为进入慎刑司的陈公子一直没有离开大理寺,甚至没有半点风声传出来。 皇上三番两次来询问情况,奈何白软软身体虚弱,时不时昏迷,根本问不出有用的消息。 —— 黑夜中,墨松和邀月同时出现在书房内。 书房内的席云知正在扎着布娃娃,那布娃娃如同刺猬一样。 头也没有抬,继续忙着自己的事情。 “怎么样,找到了吗?” 墨松看了一眼邀月,上前一步。 “启禀王妃,属下们找到了他们的聚会点,以及好几个受害人。” 邀月行了一礼道:“王妃,那些人对这些世家公子们的话深信不疑,想要解决有难度,很可能会反咬我们一口。” 这也是为何席云知没有立刻救人的关系。 那些救人者几乎被洗脑,对那些世家子弟们情根深种。 如果贸然上前去说她们只是一个游戏中的猎物绝对不会相信的。 只有让她们真的经历了背叛和抛弃,才能明白过来这一切不过是世家子弟的游戏。 席云知在布娃娃上插入最后一针,用一旁的布巾擦着手:“假戏真做。” 不是喜欢作假吗,让医女们就他们吗? 如果这些都变成真的会如何? 绝美的笑脸上露出一抹邪肆的笑意,顾盼生辉的眸子闪着狡诈。 “邀月,这件事你去办,切记不能留下马脚!” “对了,如果意外暴露了就灭口,折了谁都不让我们人受到伤害!” 墨松在一旁听着,抽了抽唇角,您真是不拿我当外人啊。 “墨松?”席云知见他发呆喊了好几声,才被唤回魂。 “啊?怎么了王妃?”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脑勺。 “对不起王妃,刚刚属下走神了。”连忙认错赔罪。 席云知无意追究,随意摆了摆手。 “无碍,你也有任务,帮我联系一下珍宝阁的背后老板。” “属下遵命,只不过珍宝阁的老板神出鬼没,属下也不保证能够见到。” “尽力而为即可!” 席云知望着点燃的烛火,想到珍宝阁的背后老板不正是富可敌国的第一富商吗? 端木赐! 这个人让她记忆深刻,是书中超级深情的富豪男四号。 第一百一十章 恶魔游戏,破! 端木赐,他的商业帝国遍布全国三十二个省,横跨无数行业,堪称商界巨擘。 他深谙商道,无论是正当生意还是灰色交易,皆能游刃有余地操作。 他凭借着敏锐的商业嗅觉和雄厚的财力,成为了商界的风云人物,翻云覆雨,无所不能。 前世,白软软之所以能将自己的事业推向巅峰,离不开端木赐的鼎力相助。 若能与他携手合作,财富的增长将如火箭般飙升,为未来的宏图大业奠定坚不可摧的基础。 邀月集结好人马的时候,看了一眼藏在其中的王爷。 有种被打了的无力感。 “王爷,属下是出门做任务,不是去玩,您不能去的。” 耐心的劝阻变成了王爷拉着王妃一同前去。 “王妃,您这是……”邀月无语的次数好像从王爷出现,就越来越多了。 席云知无奈地耸耸肩,抬起被抓着手。 “一起去吧!” “找身衣服,我们都换上。” 夜里,一行人身穿夜行衣来到一处破庙外。 本该满是黑暗的破庙中灯火通明,里面站着不少黑衣人。 “头,你说少爷他们天天玩这个有什么意思?” “是啊,天天上演英雄救美,都玩腻了!” “少说几句,也不知道这次的妞能不能赏给我们!” “可得了吧,上次的妞眼睛都没了,就剩下两个洞,要不是身材不错,真没法下嘴。” 突然,一道更猥琐更贱的声音传来。 “你们不喜欢那洞吗?我可是喜欢得紧!”语气好似在回味着。 一群人对他笑骂一句:“刘老三你可真他妈的变态,草!” 好几个人被他说的恶心,怒骂他好几句。 这人也不生气。 外面的席云知面色阴沉,大家都明白他们是在说什么。 “不必手软,上。” 一声令下,裴玄第一个冲了出去。 手里的长刀在黑夜中留下一抹寒光,散落的月光带着一股刺骨的寒意,仿佛连空气都被冻结了。 席云知也当仁不让,手中的九环刀强势出击。 在这不大的破庙中,喷洒出炙热肮脏的血液。 唯独只剩下一个领头人。 长刀紧紧贴着他的脸侧,只要微微挪动刀身,动脉就会被割断。 “时间,地点,说!” 领头的几乎被吓尿了裤子,他们本就不是什么厉害的人,都是府中的家丁。 被这样一吓顿时就招了。 “少爷说,破晓时分动手,就在山下的庄子里。” 席云知很满意对方的识趣,“很好,你可以上路了。” 长刀一抹,人头滚落。 她站起身,拉住要把人头当球体的裴玄,“留下两个人善后,不要留下痕迹。” “邀月明白。” 等待时间流逝这段时间里,席云知一下下擦着手中的刀。 裴玄就坐在她的身边,双眼如同黑夜的繁星,一直盯着她看。 “你在看什么?”席云知想要忽略这视线,奈何视线几乎要凝成实质,想要忽略都忽略不了。 “在看吱吱,吱吱美。” 裴玄实话实说,不只是嘴上说,手上也不老实,抓着她的小手揉捏着。 像是什么上好的玩具,怎么玩都不腻。 席云知用力抽回自己的手,不让他把玩。 不让玩裴玄就把下巴搭在她的肩膀上,仔细嗅着她身上的味道。 热气喷洒,痒痒的。 直到一只该死的蚊子出现。 啪的一声,打在了席云知的脸上…… 这一声让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这边。 裴玄似乎也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张开手露出里面的蚊子尸体。 “吱吱,有虫……”说话都比平时小声了。 邀月捂住脸不忍直视,王爷真是活宝啊。 一会不惹王妃就难受啊。 席云知的眼神像冬日的寒风,刺骨而凛冽,带着一股无法言喻的杀气,仿佛能瞬间冻结周围的一切。 裴玄一点点的把自己缩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甚至慢慢的挪动身体,远离最爱的吱吱。 看着天空中远处微微发白,她缓缓站起身。 “走吧,时间到了,咱们去会会韩公子。” 山脚下的庄子中,韩韫深病恹恹的瘫软在一位女子的身上。 虚弱道:“云儿你走吧,我不想母亲伤害你。” 云儿的眼中满是不舍与担忧,“阿深,到底是什么事到现在你都不能告诉我吗?” 更多的是被不信任的伤心,泪水从面颊划过。 “阿深到底因为什么?你就告诉我吧?” 云儿不理解,为什么他要把自己从韩国功夫那偷出来。 是的,就是偷出来。 大半夜常坐着马车,躲避了所有的人,来到这乡下的偏僻庄子。 明明他们已经相处这么长时间了,现在却要把自己撵走,到底是因为什么? 看着韩韫深面色苍白虚弱,仿佛随时都要晕倒一般。 云儿的心情更加焦急了。 韩韫深见她的情绪越来越焦灼,这才叹息一声。 “云儿不是我不告诉你,而是这一切都为了你好。” 这么一说云儿更加焦急了,拉着他的胳膊央求着他说出来。 眼泪更是像决堤的河水般,模糊了双眼。 “我们韩家有一诅咒,每一个人在遇到自己心上人之后。都要对方的心头血,这样才能恢复正常。” “云儿你知道的,我不想伤害你。” 韩韫深用力的把人推到一边,别过头:“云儿趁着现在我没有反悔,你马上离开这里。” “如果让母亲发现,你就走不了了。” 云儿哪里会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心爱之人的心头血? 怪不得,堂堂国公府的夫人愿意让自己留下来,同意自己与他的婚事。 原来都是因为自己是韩公子的心上人吗? 见云儿神情呆愣,还在原地不走,他更是愤怒。 只不过黑暗中他的眉眼里泛着狡诈与嘲弄的光。 “滚!现在马上离开这里!” 云儿一时不察,被推的摔倒在地,力量太大,手掌抢破皮,泛着嘶嘶痛意。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像是很多人包围了这个院子。 韩韫深的唇角勾起,眼底划过一抹志在必得。 “云儿,你再不走母亲就会抓你剜心取血的!” “不,我要留下来,我是医女知道怎么取血不死!” 云儿十分坚定的要留下来,即便马上就会被抓走。 可没想到门外的小厮传来一声声惨叫。 顿时让韩韫深警惕起来,说好的只是演戏,怎么会叫的这么惨? 刚刚还虚弱的不能站起来的人此时站在了云儿的身后。 站在窗口从缝隙借着皎洁的月色看向院子中。 只见一柄长刀刺穿了另一个人的身体,温热的血液喷洒了一地。 第一百一十一章 狼心狗肺 血液散落在地上的声音清晰入耳,如同梦魇怎么都在脑中挥之不去。 韩韫深现在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他们庄子上遇见了抢劫的? 不管对方是什么人,都可以肯定对方是杀人不眨眼的。 目光扫向云儿的时候眼底划过一抹算计,“云儿,你过来。” 她捂着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叫出来,瑟缩着。 “云儿,看来我们遇见了歹人,等下我冲出去,你找到机会就跑,懂吗?” 他温柔的擦拭她的眼泪,眼底闪过一抹嫌恶,黏黏糊糊的泪水真恶心。 “我不要,我们要一起……” “嘘!” “云儿听话。” 他的手堵住了对方的嘴,然后拉着她小心的靠近大门。 此时门外的人也靠近了房门。 就在大门被一脚踹开那一瞬间,一只大脚从她身后踹了上来,纤细瘦弱的云儿被当成垃圾踹了出去。 邀月还没有看清楚,就见一个人朝着自己飞了出来,想要躲闪也来不及了。 他谨记小姐的命令,手中长刀吊了个身,刀柄重重的撞在云儿的肚子上。 闷哼声响起,韩韫深趁着这个机会嗖的一下跑了出来。 朝着最近墙头跑去,只要能翻墙过去,下面就是马车。 自认速度很快,实际上他被人抓住腰带用力的砸回地面上。 顿时有种五脏移位的爽感,他的脸都开始扭曲了。 裴玄掐着腰,面具下得意扬扬勾起嘴角,朝着席云知邀功。 眉飞色舞地挑动着眉毛,轻浮又搞笑。 从蚊子事故之后,席云知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了。 眉眼全都抛给了瞎子,她根本就没有注意。 而是走到韩韫深身边。 “韩国公世子是吧?” 韩韫深好不容易缓解过来疼痛,疼得呲牙咧嘴。 俊朗的面容有些扭曲。“你到底是什么人,知道我的身份还敢如此,不怕我韩国公府吗?” 席云知拎着长刀,用刀背拍了拍他的脸,力量不小,把人打得连连哀嚎。 “你是不是傻?我都出现在这里了,还会怕?” 她的声音用药物改变,听起来就是一个男人。 韩韫深深吸一口气,扯着笑脸,“英雄,您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本世子都会尽量满足。” 撞在刀柄上的云儿还承受不住刚刚的变化。 肋骨撞在刀柄上,让她半天都没有喘上气来,好不容易缓了过来就听到一个让她崩溃的消息。 “你这个小情人也可以?” 席云知看了一眼在瘫在邀月怀里的女孩。 这一眼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韩韫深立刻点头同意。 “这个女人你们喜欢就拿去,随便玩,玩死了也没有关系,她只是一个孤女。” “只要你们不伤害我什么要求,我都可以答应真金白银,还是女人全都可以。” 现在他看出来了,这些人就是一群亡命徒,也不知道怎么流浪到他的庄子附近,碰上这些人,算他倒霉。 只是可惜这个玩物了,还没有玩儿呢,就要送出去。 云儿再傻也发觉了不对劲。 刚刚还对自己柔情蜜意,让自己离开,现在就要把自己贡献给土匪。 两者之间太过割裂,一时间打击的她有一些反应不过来。 席云知想要的答案可不是只有一个女人,她想要的更多。 听着他毫不要脸的发言,抬起手就是一耳光。 “畜生,孤女就能任你随意送人,袭玩,是吗?” “你做的那些事难道不怕天打雷劈吗?” 韩韫深听到他这般说话,顿时恍然大悟。 面前的人很可能是之前那些女子的某个亲人。 不屑一笑:“你到底是谁?” 知道他们只是普通的百姓顿时心里有了底气。 如果要说真的是亡命徒,那肯定不会是如此问东问西。 此时他躺在地上,看见不远处地面上的东西时眼里划过一抹轻松。 刚刚以为洒落在地的血,没想到只是一些水而已。 再看,云儿也没有被伤害,顿时明白这群人只是有贼心没贼胆儿的, 不过是上门来讨个公道的穷苦人。 不顾身上的疼痛,一翻身坐了起来,神色轻蔑,态度狂妄。 “说吧,你是谁家的?要多少钱?” 他清楚地记着之前有几个农女都是有家人的,他给了不少的钱打发,现在找上门来不就是为了钱吗? 眼底浮现一抹厌恶,真是贪得无厌的人。 席云知一听顿时明白还有其他的受害者,顿时怒从心头起。 “收起你那些臭钱。” 既然他认为自己是受害者的家属,那么她就用这个身份来审问。 一脚踹在对方的心口上,把人踹倒在地。 “你杀了我妹妹,我让你偿命!” 他的情绪过于激动,扑上来的劲头恨不得把人撕碎。 猩红的双眼,在月色下显得无比狰狞。 韩韫深没想到自己会碰到铁板。 顿时脸上惊惧,身体往后挪了挪,想要躲开,却被人摁住。 迎面而来的是一顿狂风暴雨的毒打。 实在受不了了,他才高声喊道,“我没有杀人,你不要胡说八道。” “你妹妹到底是谁,我根本就不认识她,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毕竟在这场噩梦游戏中,他们对胜利的要求是极为苛刻的,杀死人并不能得到胜利。 所以他根本就没有杀过人,这个他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席云知却不相信他的鬼话。 抓起他的衣领怒吼。“那为什么我的妹妹会被人挖心而死。” 韩韫深顿时明白过来,眼睛一转道:“我真的没有杀她,挖出心脏是她自愿的。” 啪又是一巴掌。 “放屁,我妹妹才不会自愿挖心,她又不是傻,剜出心脏她会死的。” 韩韫深看情绪失控的席云知已经要尿了。 本就是纨绔,没有什么骨气,能被打这么久才说话,就算是骨头硬了。 “别打了,别打了,她真的是自愿的。” 席云知眸色幽深如墨,眼里的杀意让人不寒而栗。 “说你是不是骗了他?” “我、我、我说!是、是我骗了她,我骗她,我家族中有诅咒,只有喝了女子的心头血才能才能恢复健康。” 韩韫深忽然就笑了起来,“谁知道她那么蠢呢,竟然真的相信了,还傻乎乎的想要嫁给我,那种蠢女人谁愿娶啊!” 第一百一十二章 喜欢真话还是假话 这样受骗女子,单纯得令人心疼。 云儿此刻如同被抽走了灵魂,打击让她无力承受,身躯无力地瘫软在地,眼泪与鼻涕交织成一片狼狈。 席云知缓缓走到她面前,轻轻地捏起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面对现实,她的声音冰冷如霜:“你可曾听到?这就是你为之奉献真心的那个人。” 席云知并未在意云儿的反应,而是从一旁的暗卫手中接过一叠厚厚的纸张,上面清晰记录着韩韫深刚才所招供的一切。 她冷淡地开口:“签字吧,画押。” 面对眼前这密密麻麻的纸张,韩韫深的脸色骤变,他怒吼道:“你们想要钱,我可以给,但要我画押,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席云知轻拍刀背,声音中不带一丝温度:“韩公子,想好了再说,我并不介意一命换一命。” 韩韫深心中五味杂陈,他忽然想到,那个被挖心的女子并非他所害,他辩解道:“这件事与我无关,你报仇找错人了,你妹妹的死与我无关。” “哦?与你无关?那又是谁下的毒手?”席云知的声音冷冽如冰。 韩韫深心知不妙,他吞吞吐吐道:“今天你若是不把话说明白,那么这里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说着,席云知手中的刀在韩韫深的脖颈上轻轻一压,一道血痕瞬间显现,温热的血液渗透衣领,让他打了个寒战。 那丝丝的疼痛告诉他,对方绝非虚言恐吓。 在生与死的边缘徘徊,韩韫深终于承受不住这巨大的压力,他如倒豆子般将所知的一切和盘托出。 原来,参与这场恶魔游戏的公子们多达十余人,他们皆是京城中显赫一时的世家子弟,有的甚至是传世大儒的后代,有的则是京城中的权贵名门。 席云知看着手中的名单,沉默不语。 韩韫深见她这般无助,顿时放声大笑,嚣张狂妄:“就算我告诉你这些又能如何?你能为他们报仇吗?这里面的每一个人,都不是你能轻易撼动的。” “他们只需要轻轻的动动手指,就能把你们踩进泥里,永世不得翻身。” 韩韫深身体微微放松,仿佛自己已经拿捏住了面前的匪徒。 轻叹一声:“劝你们拿着钱抓紧离开,这个女人你们也可以带走,就算是偿还给你一个妹妹,怎么样?这个买卖你不亏。” 语气中夹杂着肯定,好像他们肯定会为此服软。 “不亏你妈逼!”一旁的人看不下去,抬脚就踹,他的嚣张的确让人恶心。 韩韫深被绑了个结实,堵着嘴巴,借着黑夜的掩护,他被运送到皇宫中。 席云知把那份口供送到皇上的御案前,默不作声。 这一切都要看皇上想要怎么做。 如果皇上不准备做出改变,那她只能做黑暗中的恶魔了。 那些人喜欢恶魔游戏,不知道被反追杀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局呢?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皇上终于说话了。 “云知,对这件事你有什么看法?” 看法?她能有什么看法,无非就想要都把他们嘎了。 席云知垂着眼帘,试探道。 “皇上您是想听真话,还是听假话?” 皇上一听这话顿时就不乐意了,“嗐,你这丫头怎么还跟我耍心眼?” “这真话和假话有何分别?不如你都说来听听?” 席云知眼底闪过一抹狡诈。 “皇上,假话就是世家重中之重,不能动手就当作没有看见,反正也只是几个百姓而已,无关紧要。” 皇上听完这话眉头皱成川字。怒火直冲天灵盖。用力一拍桌子。“放肆,百姓的命那也是命,那也是朕的子民,怎么就能装作没有看见?” 见皇上发怒席云知。唇角微微扬起。 “皇上息怒。” 皇上的眼神不善,语气中还带着怒气。 “说说真话,看看你的真话能不能让朕满意!” 他需要的是一柄锋利不能掌权的刀,而不是一个阿谀奉承向着世家说话的蠢货。 骤然间席云知的眼神变得锋利,犹如一把尖刀,隐约之间散发着杀意。 “臣女觉得这种为非作歹之徒应该全都杀了。” “这就是臣女的真话。”他的声音低沉没有温度。 果然这句话取悦了皇上。 他的笑带着威严以及洞察一切的智慧,对于席云知的话非常满意。 真话的确说进了他的心里。 他就是想要把这些世家全都噶了。 “既然你有这个想法,那你说要怎么做?” 世家之所以叫做世家就是因为他们的权力太大。 凭借几个女子的死根本不能撼动。 甚至他们可以作假,说死的人只是他们府中的一个丫鬟。 是不是百姓都是他们说的算。 只需要在衙门里改动一下即可,鼠狼一窝。 席云知仔细思索片刻,目光真诚认真,“几个人命的确不能撼动,如果是更大的案件呢?” “既然他们狼狈为奸,肯定有把柄!” “只要耐心去查,一定可以找到尾巴。” 席云知这话说的并没有说到皇上的心里去。 相反他已经烦了去调查的这种话。 他登基这么久了难道没有查吗,可是没有用。 刚刚抓到一点尾巴,马上就断了。 无数次的重复让皇上没有一丁点的耐心。 “席云知,你这番话让朕十分不满意,如果你只是这种格局,那让朕太失望了。” 面对皇上咄咄逼人的视线,席云知沉默了。 她不敢确定皇上的内心是什么想法。 心中颇为忐忑,试探道:“臣女还有其他的方法……” 皇上睨了她一眼,“讲!” “臣女想从京城经济这块入手,如果有人撼动他们的基业呢?” “黑白两路总有一路走得通,只要他们动就肯定是死手!” 席云知说的这话的确没错,世家之中最机会的就是有人动他们的基业。 一旦出现这种人,肯定会除而后快。 试问一下,这么多年,是什么让世家保持着经济上的支出? 那一成不变的东西怎么可能坚持那么多年? 生意都是多样化的,但人的头脑是有限的,所以,他们需要新的东西只能从别人身上来寻找。 掠夺就是一个很好的方法。 世家权势大,只手遮天,几乎等于土皇帝,这种事手到擒来,不费吹灰之力。 果然席云知这番话让皇上很是满意。 “如果这件事给你,你会怎么做?” 她微微抬起头眸色幽暗,语调低沉:“掀翻他们!” 一百一十三章 互相内斗,皇上坐收渔翁利 席云知的想法与皇上的不谋而合。 皇上有自己的小算盘,他要稳坐钓鱼台,坐收渔翁之利。 他想要什么都不付出来对付世家。 而出头鸟就是席云知和裴玄。 如果让裴玄和这些世家互斗呢? 他们内斗,这渔翁之利自然就坐收囊中。 他高深莫测的看了一眼殿中央的裴玄和席云知。 两人的小动作没有逃过他的眼,显然裴玄对她十分重视。 思及至此。 “席云知,你可知,你只是一个女子?” 在良久沉默后的等待,才等来皇上的声音,顿时心中明了,皇上上钩了。 她有一瞬间的停顿,随即表情卑微谦逊,“臣女知道。” “既然知道那你还敢对朕提出这种建议?”皇上眯着眼看着她。 席云知看了一眼皇上那个嘴脸,忍不住在心中暗骂一句,真是有病! 这不是你让我说的吗?真话假话都说了,现在又来这一套,不就是想打压自己吗? “皇上臣女所言,句句肺腑,世家权力过于庞大,已经影响了国家根本,还请皇上做出决断!”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席云知只能再次进言。 皇上一而再再而三的拿乔,无非是想让席云知自己说出来这些话! 他干咳一声。 戏演的差不多了,再演就过了! “你身为女子要比旁人艰难许多,所以你要做出来的功绩也要比别人多才能服众!”意思难度加倍。 “朕想要看一看你是怎么掀翻世家的,在你没有做出任何功绩之前,朕不会给你任何帮助。” “这也是皇家对你的考验。” 这话说得冠冕堂皇想是为了考研,实际上就是玻璃猫,瓷耗子,铁公鸡,一毛不拔。 只想要吃现成的,坐收渔翁利。 席云知唇角抽搐,惊叹于皇上的无耻。 合着说来说去让自己当靶子,她赢了,皇上坐收渔翁之利,输了也不得罪世家的好事儿都让她给做了。 就算知道皇上的无耻,她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只要过了皇上的名路,不管往后她做什么都可以打着这个名义,皇上也不会对自己有过多问责。 至少从现在来看,暂时对自己和裴玄没有敌意了。 不,不应该说没有敌意,而是说他现在对自己有更深的算计与谋划。 所以他能暂时容忍自己和裴玄的存在,甚至可以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蹦跶。 一旦没有了外敌,会马上对自己和裴玄出手。 狡兔死,走狗烹。 “皇上请您放心,臣女定当做出成绩让您看看!” 身为女子,定不会比男人差,甚至是强上加强。 待成长起来,皇上想要回头对付席云知的时候,已然无法撼动。 “好!” 皇上拍手叫好,等的就是这一时刻。 看向席云知时不由得,很是满意。 “行了,时辰不早了,你们也回去休息吧,至于这韩国公府的世子就暂时留在宫中吧。” 韩韫深的结局不出意外是消失了。 “臣女告退。”席云知放心下来。 离开皇宫时,邀月才轻声道:“小姐,三皇子就这么算了?” “你没看出来吗?皇上主要的目的并非是三皇子,而是能掣肘他们的世家,三皇子被宠爱了那么多年,怎么可能说不要就不要了?” 席云知却有令行之法想要对一个人生出喜爱可能会很难,但若是想让一个人失望,那就无比简单。 她拿出一封密信放到邀月手中,“这封信送到太子府,太子会知道怎么做的。” 距离太尉府牵连贪污一案,没有多少时日了。 在此之前先要做好准备。 回忆了一下前世案件发生,据说是因为太尉府中一位小妾的兄长,欺男霸女,抢夺良田,甚至私下里开设赌场,收受贿赂。 在外面打着太尉府的名头招摇撞骗,从而受到牵连,又爆出太尉在军中私受官职。 随即兵部侍郎,又举报太尉,在兵部挪用军款,贪污粮草。 从而造成很大损失,皇帝震怒,这才把太尉一家抄家流放。 席云知对于太尉有没有贪污受贿这件事她保持中立态度。 目前来讲先保住太尉,让皇后和贵妃娘娘先斗一阵儿,暂时吸引火力等解决掉外部力量后再考虑他们的问题。 没有一辈子的友军,也没有一辈子的敌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回到护国公府,下人们告诉她白软软醒来了。 低调奢华的房内。 白软软虚弱地躺在床上,看见席云知那一刻,整个人都精神起来。 她挣扎着想要坐起来,被席云知按住:“你不要乱动,身上的伤还没有好。” 温柔宠溺的语气让白软软顿时红了眼。 一滴滴豆大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落没入鬓角中。 救人这件事,她十分后悔。 看过身上的伤,才知道自己遭受过什么,锥心刺骨的疼痛让她无法忽略。 什么皇子家世,什么帅哥全都不重要了。 “云知姐姐,我是不是一辈子都这样了?”她的声音哽咽,十分委屈。 席云知端坐在床边握着她的小手轻轻摩挲, “你放心软软我一定会找最好的大夫和最好的药治好你的。” 她没有直面回答她伤势的问题。 却从隐蔽侧面的回答。 让对方知道伤势过于严重,是白卿这种神医都无法治愈的。 白软软一抽一抽的胸膛剧烈起伏,“我好后悔,好后悔啊!” 当时就三皇子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呢? 那时候就想着身穿锦衣华服的人一定身份高贵,自己这样的人救了他可以一步登天。 但怎么都没有想到他竟然有了妻子,而且他的妻子是那么的彪悍。 先是遭受秦朗不明不白地把自己带入府中,后又遇见三皇子把自己带入府中后不管不顾,任由原配妻子对自己进行虐待。 她已经对这个朝代的男人丧失了信心,这到底是什么狗逼的年代? 唯一对自己好的人就是眼前的席云知,她真的无数次很后悔为什么当初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要对她有那种敌意而不是更友好的相处。 “云知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不知道是不是伤得迷糊了,拉着席云知的手一直在重复着,对不起! 现在的她没有任何去处了,父亲那边也自身难保,唯一可以依靠的人,只有席云知了! 看着她可怜兮兮又后悔的模样,席云知的唇角轻轻上扬,勾勒出一抹难以察觉的笑意,深邃的眼底悄然滑过一丝如释重负的释然。 “软软你放心三皇子他们不敢再来害你,我在皇上面前献上了你的良方,之前你不是隐约提过炼铁之术吗?我把这个事告诉了皇上!相信皇上一定会给你一个公道的。” 第一百一十四章 白软软防线崩塌 白软软在听见炼铁之术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不可置信地看向她嘴巴嗫嚅着。 “云知,我,我根本不会什么炼铁呀,我只是知道那种方法,但具体怎么操作我根本就不清楚……皇上一旦问起来,我要怎么说?” 顿时就慌乱起来。 很多事情她只是知道有这么个事儿,但是实际上的操作她完全不懂。 席云知眼神闪了闪,拍了拍她的手示意不要紧张。 “没事的,现在你身受重伤皇上不会对你过问太多,对于炼铁这件事,你想起来什么事可以先告诉我。” 席云知叹了一口气,对她欲言又止。 白软软来不及松口气见她这样,顿时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紧紧握住她的手,顾不得手上伤带来的疼痛,急切问道: “云知姐姐怎么了?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没有说?” “唉!” 这一声叹气彻底把白软软弄得整个人紧张起来,能让她如此叹气的肯定是了不得的事。 “云知、云知姐姐到、到底怎么了?”就算她是来自未来,有无数的新鲜的想法,但在这个封建王朝中只是一个商户的女儿。 这次受伤,让她体会到身份的重要性。 以及面对强权无法反抗的无力与憋闷。 “你可知三皇子背后的人是谁?” 席云知这句话正巧就验证了白软软心中所想。 “是、是谁?”她的声音中都带着颤抖,对于强权的恐惧。 死去的记忆和大脑瞬间攻击着她。 让她想到现实中也没有绝对的公平以及平等。 “你可知镇南大将军?”席云知声音中带着一种平静的压迫感。 白软软点了点头。 “我、我听说了。”心中防线崩塌,说话结结巴巴。 席云知接下来的话把她所有想要报仇的幻想踩进泥里。 “打你的三皇子妃,正是镇南大将军的嫡长女,而她的亲姑姑是皇宫里的贵妃娘娘!” “贵妃娘娘冠宠后宫已经被皇上独宠了二十余年!” “我说这么多想必你也应该清楚你的处境有多么的糟糕,如果你不能拿出一点成绩来,我护国公府可能也保不住你!” 当然说这话都是糊弄人白软软的。 席云知想要保护她还是轻而易举,但是就怕她头脑发热又去救男人,搞那些破事。 还是把预防针打得清楚好一点。 前世的白软软,风华绝代,傲立于尘嚣之上。 她能力超群,无人能及,宛如京城中万千男子心中那皎洁无瑕的白月光,永远高悬于夜空,遥不可及,却令人心驰神往。 秦朗身为男主费了很大一番功夫,才把人追求到。 如今的白软软,宛如一朵洁白无瑕的雏菊,娇嫩而脆弱,仿佛一阵轻风就能轻易带走她。 对人对事都保持着一份无害的纯真,哪怕只是一点微不足道的善意,也足以让她心生动容,宛如一只温顺可人的哈巴狗,等待着被温柔以待。 当空间离她远去,她所有的不足与瑕疵便无所遁形,一览无余地展露出来。 无意识中,白软软攥着她的手越发用力, 直到自己手上的伤口崩开,白色的纱布印出点点猩红,她也没有感觉到疼。 长在温室里的花朵,哪里受得住如此鞭打。 “那怎么办?我是不是就要死了?” 她的声音带上了哭腔。 其实她很怕死的,也是很怕事。 抓着席云知的手就像是抓住了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甚至脑中没有出现其他人的身影,只有她一人。 “你不要担心,我会尽量保护你的!” 席云知并没有保证她会绝对没有事。 所有人都不是傻子,想要让人保护,那就必须拿出相应的东西来。 什么代价都不付出,凭什么人家要来保护你呢? 白软软不是不懂这个道理,而是她不想。 她知道手中的方子都代表着什么,那是她以后翻身的关键,人生走上青云的阶梯。 如果这样轻易的给了席云知,那么以后她要如何崛起?不就变成了前世一样的打工人吗? 席云知在等,在等她主动把那些配方交代出来。 抢夺与主动交出来,是两个意义。 三皇子与三皇子妃背后的势力就是悬在白软软。头上的一柄利剑。 “是不是只有我们强大了,才不会被人随意宰割?” 良久白软软好似想通了。 突然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席云知为她整理一下鬓角凌乱的碎发,“是呀,只有我们强大了,才不会被人瞧不起,才能主宰我们自己的人生。” “而在此之前我们要做的是有钱,在这个吃人的京城站住脚,然后才能掌握更多的主动权。” 听到席云知这么说,白软软顿时热血沸腾起来。 她恨啊,她恨自己的弱小,正如席云知所说,她想要更多。 眼里浮现出滔天的恨意,身上纵横交错的疤痕,即便用什么药都无法消除,会一辈子跟着她。 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她这一辈子是毁了,除非遇见一个不在乎她满身伤疤的人,但真的有这样的人存在吗? 这种伤疤连自己看了都恶心皱眉,谁又能乐意去触碰呢? 席云知这一番话给她带来了前所未有的震撼。 她费力指着房间内不远处的小盒子:“云知姐姐那里有我所有的奇思妙想,我想你一定有可用的。” 白软软不敢说这些东西是来自异世,如果说来自异世会不会被席云知瞧不起呢? 曾经她来到这个时代,带着未来的知识。 那时候她趾高气傲,心中有一团烈火,觉得自己会在这个世界成为独一无二的存在,无数的人都会围绕着自己,会成为这个世界的宠儿。 而没想到现实给了她结实一耳光。 打击的她体无完肤。 让她明白她这种的商女在没有权势的情况下什么都不是。 甚至连自己的生命都无法掌控。 她不敢想,如果那天席云知没有赶过来,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局面,恐怕她也只是草席一裹,成为乱葬岗中的一员了吧? 席云知并没有着急去拿那个小盒子。 但她眼中的满意并不作假,看向白软软时目光又柔和了几分。 “软软你是个好姑娘,只要努力,一定能创造一个更好的未来!” 白软软也坚定道:“对,我们一定可以有一个更好的未来。” 一定可以报仇。 白软软垂下眼帘,遮住眼中的恨意。 三王子妃故意不毁掉自己的脸,恐怕就是想让自己一点点的烂掉一点点的被所有人嫌弃,自己过着最糟糕的那一生。 接下来席云知告诉了她,为何三皇子会装昏倒在她的身边。 “什么恶魔游戏?” “是的,恶魔游戏,这个游戏是来自上层世家所举办的一种新式游戏,对低等认进行随意的玩弄和剥夺生命。” 白软软在现代的时候也听过这种游戏,那时候这种东西只是存在小说和电影,但没想到这个东西现在真的出现了,并且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她的眼睫轻颤,全身都在发抖,眼里蓄着泪水。 “如果那天我不是乱发善心,就不会发生这种的事情,对不对?” 即便席云知不回答,她也知道了答案。 第一百一十五章 好戏开场了 白软软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如此可笑过。 原来她所有的好心,在别人的眼里只是游戏,甚至是可笑。 突然抬起手,用力的抽在自己的脸上。 懊悔几乎把她淹没。 连着抽了好几巴掌,被席云知按住了手。 她的脸颊红肿,唇角渗出丝丝血丝。 “云知姐,你让我再打几下吧,我真的没有办法原谅自己!” 见她这样席云知心里也闪过一丝不忍。 “错的不是你,错的是那些高高在上自命不凡的公子们!” “你好好养伤,等养好了以后,我们还有机会报仇。” “受害者并非只有你一人,你还算结局好的,命还在……” “那些女孩们被人挖眼挖心,甚至放干血液而死,更让人恶心的是他们的死都是出于自愿!” 席云知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她不知道上辈子白软软在这场游戏中担任了什么角色。 因为那时候她是世界女主,所有人都是围着她来转。 也许在那场游戏中,所有人都成为了她的掌中之物。 如今角色互换,她成了羔羊。 白软软全身都在颤抖着,眼神惊恐难安。 她在看见三皇子的那一刻,心脏不由自主的跳动,好似有个人在说救他救他,他就是自己的真命天子。 就如同当初看见俊逸非凡的秦朗时,也是有这样的感觉。 如果不是席云知加以阻止,那么是不是她也会如那些女子般? 不,她没有那些女子的机会。 三皇子妃就会要了她的命,根本不会给她接近三王子的机会。 席云知仔细观察着她的脸色,轻易便洞察了她内心的思绪。 “软软属于我们的账,现在才刚刚开始!” 一直愿意把她放在身边进行引导,为得她脑中的东西,现在终于小有成效。 在皇上那边过了明路之后,席云知做事开始大手大脚起来并不再进行收敛。 甚至与世家对面毫不畏惧。 本身护国公府的店铺就在京城遍地开花,如今更是火爆异常。 先是席云知在京城最繁华的阶段开了一间乐坊。 乐坊中女子,个个身段妖娆美丽大方。 皮肤白皙的都跟小嫩豆腐似的,谁看见不流口水。 乐坊的要求也是千奇百怪,消金窟并不是说你有钱就可以。 而是要求客人有德有财。 这里的姑娘全都自愿接客,所以想要这些姑娘们芳心暗许,那就要付出十倍到二十倍的努力。 可以说这家店铺开的别出心裁。 白软软却说,这叫做噱头营销,男人都是贱骨头。 席云知也愿意相信她,毕竟前世她就开了这样的一间乐坊大火特火。 很多人都在暗中吐槽,这不是花钱找罪受吗?谁会去这里? 可这里的姑娘太过美丽。 街道上搭建起来的舞台上,美艳无双的舞姬们进行跳舞表演。 举手投足之间,风情万种,媚眼如丝,勾魂夺魄。 动作大胆性感,充满了诱惑。 这样的表演大大激发起了男人的征服欲。 嘴上说着不屑一顾,实际上来的比谁都勤快。 顿时京城中许多秦楼楚馆都门庭冷落。 醉仙坊。 一名老鸨面色阴沉。无情的抽了面前妓女一巴掌。 指着跪在自己周围一圈的女人们怒骂。 “一群边三没货的东西,连个男人都勾不住,要你们有什么用?” 这还是醉仙坊第一次如此门庭冷落。 老鸨虽然是开设妓院的人,但真正背后另有其人掌权,如果让公子知道自己把醉仙坊开得连一个客人都没有,自己还能活命吗? 想到这里目光更加阴狠起来看向乐坊的方向泛着一股阴冷的寒意。 “妈妈这也不怪我们呀!” “您看乐坊那边,我们模仿不来!” “那边也不知道什么人,竟然有那么多种的玩法,客人明显也不喜欢我们的弹琴说唱了。” 几个妓女们都瑟瑟发抖,生怕自己被发卖,只有几个花魁壮着胆子说了几句话。 被老鸨白了一眼。 “还不是你们没有用,人家都能想出来,你们怎么就想不出来?好歹是个花魁,竟然狗屁不是!” 几个花魁也垂着头,不敢吱声。 这时身旁有一个龟公站了出来。 谄媚道。“妈妈,乐坊也太不懂规矩了,不如好好管教一番?” “奴才觉得其他几家也愿意一起出面教教他们规矩的。” 龟公的眼神阴狠无比,隐约泛着一股强烈的杀意。 “行,你现在就去把其他几家人给我叫来!” 京城这么多家秦楼楚馆。 背后多多少少都是世家大族们来撑腰。 醉仙坊的横空出世,打翻了他们聚宝盆,怎么能忍下这口气。 青楼不仅仅是迎来送往,为了赚男人的钱。 更多是为了打听情报,如今门庭冷落。 他们还怎么打探情报? 他们所有的动作都被席云知看在眼里。 墨松派去的人反馈他们准备对醉仙坊出手了。 席云知一边拨弄着算盘,一边看着账本,眼皮都没抬一下。 声音淡漠。“哦,怎么对付方法?” “他们想要找到醉仙坊背后的人,所以举办了一场选美大赛,说要选出最漂亮的花魁!” 席云知冷笑。 “想要背后人就给他们背后的人,至于比赛……他们说参加就参加?什么选美不用理会。我们只管经营自己的就好!” 得到醉仙坊不参加比赛的时候大家都坐不住了,这醉仙坊的人怎么油盐不进? 这也太不合群了。 老鸨再也沉不住气了。 对着身边的人命令到。 “既然不想参加,那就永远都别参加了!”声音中夹杂着一股狠意。 同时又带着一种除之后快的期待。 “妈妈,咱们要怎么做?是像以往那样吗?” “查到醉仙坊背后的人是谁了吗?”老鸨眼神危险,微微眯萋眼睛。 龟公唇角同样泛着一样的恶意。 “查明了,只是一个外地商人。” 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所有人全都相视一笑。 外地商人好啊,外地商人才好下手,甚至都没有人能来报官。 所以在这天夜里,一群人拿着棍棒冲进了醉仙坊中,对里面进行了一通打砸。 再把这些姑娘强抢到他们的青楼后,一把火烧了醉仙坊毁尸灭迹。 这一切做得甚至没有掩饰自己的身份以及手段,浩浩荡荡的回到了自己的地盘。 可见世家的嚣张程度。 席云知早就在暗处时刻准备着。 那些看似被打死的尸体,一个诈尸全都蹦了起来,从密道中逃了出来。 “王妃一切准备就绪,就等明天了!” 席云知唇角泛着笑,轻声呢喃着。 “好戏开场!” 第一百一十六章 收网 从醉仙坊返回之后,他们着实高兴了一把,甚至在青楼内举行了宴会,开怀畅饮。 原本门庭冷落的生意又逐渐恢复了正常,醉仙坊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当席云知带着人一脚踹开青楼大门的时候,所有人都呆愣住了。 老鸨连忙从后堂走出来,挥舞着手帕,脸上带着笑脸心里却疑惑着。 心想这是哪家小娘子,又跑出来了抓奸了? 脸上已经笑成了菊花,“哟,这是哪家姑娘?长得真是俊俏,这里可不是您这种小姑娘来的地方!” 每一句话看似在为她好,实际上眼中正在上下打量她身上的穿着,见她穿绫罗绸缎,举止高雅。 而吸引她视线的正是席云知头上的一根发簪,一根八尾凤簪斜斜地插在头上。 顿时心里嘀咕,这是哪家的王妃?真没听说有这么年轻的王妃呀! 下意识把裴玄这个傻王给抛之脑后了。 席云知抬起手就是一耳光。 啪的一声,老鸨像是一只陀螺转了出去,两三米远才停下。 她眉眼阴冷森寒。带着王妃的威严。 “大胆刁奴,竟敢对本王妃无礼,该当何罪?” 老鸨虽说是妓院呆着,但在这京城中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何时被人这么对待。 脸颊高高肿起,唇角开裂,泛着丝丝血丝。 即便如此还要扬起笑脸,把脸凑上去让她再扇另一边的贱样。 “哎呀!王妃老奴,这是哪里得罪你了?值得您大动干戈?”连滚带爬的来到席云知狡辩。 席云知眉眼硬冷的看着她嗤笑一声:“哪里得罪我了?怎么烧了我的醉仙坊还不知道哪里得罪我了?” 就在这时,一个姑娘从二楼一跃而下,砰的一声摔在地上。 姑娘摔在地上,发髻散乱,脸上红紫交加,口吐鲜血,一点点朝着她爬了过来。 “王妃,王妃民女在这里……王妃,民女没有给您丢脸。他们逼我就范,对民女等人用以酷刑……” 老鸨顺着声音看过去面色大变,地上的人正是醉仙坊带回来的人。 那女子抬起脸的时候,面容映入眼帘,席云知瞳孔微颤:“云儿……” “王妃,其他的姐妹也都在这里……”说完她一口气没上来,晕死过去。 此时大堂内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耳边充斥着云儿昏迷前的那段话。 “王妃、王妃……” 老鸨此时才后知后觉起来,眼里带着恐惧抬起头看向她。 嘴唇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着。“醉仙坊是您开的?” 席云知没有理会头她惊惧的表情。 而是对着身后的侍卫一招手:“给本王妃把这里砸了,属于我的姑娘全都给我抢回来!” 要说他们对醉仙坊是毁灭性的打击,那么席云知就是拆迁办主任。 所有人都是有备而来。刀枪剑戟,斧钺钩叉。 老鸨跌坐在地暗道一声完了! 席云知并没有只砸这一家青楼。 而是带着人把曾经去过醉仙坊的青楼一家家砸的过去。 并且从每家青楼中都救出醉仙坊中的女子。 —— 肃国公世子一身华服,从青楼内步出,满脸得意。 傲慢对身边的龟公道:“哼,今日真是痛快,那些庸脂俗粉哪里比得上这楼里的佳人。” 席云知目光冷冽,快步走进青楼。 她身着上红下黑齐腰襦裙,袖口用黑色绑带扎起,显得她干练精神。 站定在他的面前,上下打量。 肃国公世子一愣,随即怒上心头。 看见走进青楼的席云知顿时厌恶无比,像是看什么脏东西一般。 傲慢道:“席云知你太不把我肃国公府放在眼里了,这京城还轮不到你横着走!” 见肃国公世子与席云知对峙,周围人群逐渐聚拢。 席云知看着出现在面前的人,眼神凌厉。 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犹如海棠初绽,璀璨动人。 这种人畜无害的笑容,让肃国公世子霎时间恍惚:“你笑什么笑?” “本王妃笑终于找到了一个幕后主使能够让本王妃出口恶气。今天你站出来算你倒霉!” 席云知话音未落,身形已化作一道残影冲向肃国公世子。 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根棍棒,精准打击在肃国公世子的肩膀上。 肃国公世子痛呼一声,踉跄后退几步,震惊地看着席云知。 对方没想到她会一言不合就动手,下意识抵挡的胳膊无力的耷拉下来,捂着手臂连连后退。 忽然,他好像装上了什么人,转头一看是一张满身鲜血的脸。 女子唇角挂着狞笑,寒芒一闪,再次惨叫响起。 血迹从下身蔓延开。好似什么东西掉了下来? 肃国公世子倒在地上翻滚哀嚎,双手捂着下体,而那名女子双眼狠厉的看着他。 丢下手中的匕首,神情有一瞬间放松,那是大仇得报后的轻松怅然。 “过来我这边!” 席云知的声音在这满是惨叫声中的大厅响起,显得格外突兀。 此时青楼里的人这才反应过来主子被人割了子孙根,并且还打折了手。 这可让他们怎么跟国公爷交代。 顿时也抄袭武器与席云知带来的人打了起来。 他们的挣扎都是徒劳,有备而来的席云知怎么可能给反抗的机会? 以为这就完了吗?当然没有。 席云知当天领着所有带回来的女子敲响了登闻鼓。 沉闷的鼓声响彻在黑夜中像是催命的阎罗。 安静下来的皇宫,却被这一声声的登文鼓吵得不得安宁。 有一种心脏都在随着鼓声跳动的感觉。 有史以来落锁的皇宫在深夜中打开。 席云知身后的女子们,带伤、带血、狼狈不堪。 跪在大殿中央,一字一句地说着他们遭受的一切。 “启禀皇上,肃国公世子,逼良为娼,强抢民女,打杀良民,恶意毁坏他人财物,求皇上为臣女做主!” 席云知跪在大殿中央。声声委屈泣血,眼泪滚滚而落。 皇上知道她行动快,但没想到她行动会这般快! 第一个入网的人竟然是肃国公府。 席云知把早就准备好的人证物证呈送到皇上面前。 而此时肃国公府正在忙着为自己家的世子断了子孙根的是到处求医。 还不知道宫中已经发生了什么,当他们想要进宫求太医帮忙医治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 大量的御林军围堵在肃国公府门前。 “来人把肃国公世子抓起来!” 肃国公夫人顿时晃了神,不知道为什么御林军会来抓捕自己儿子。 她阴沉着脸,摆出当家主母的派头,厉声喝道:“大胆,擅闯肃国公府你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御林军显然知道肃国公府日后不会有好结果,对她没了平时的恭敬。 用力挥开肃国公夫人:“滚开,休要耽误御林军办案!” 根本不管还在床上哀嚎的肃国公世子身受重伤,就像拎着一个牲口一样把他一路滴溜到了金銮殿殿中。 第一百一十七章 落败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肃国公世子看见席云知的那一刻眼尾通红迸发着恨意。 声音阴冷发狠:“贱人都是你害我!” “贱人、贱人,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大内总管刘权怒喝一声:“大胆肃国公世子竟敢藐视皇上,来人掌嘴三十!” 肃国公世子被仇恨冲昏了理智。 进殿时没有朝着皇上行礼不说,甚至把皇上当成空气,污言秽语更是没有停息。 当肃国公等人进宫的时候,看见的是已经被打得一脸血的世子。 席云知恍若没事人一般,老老实实地跪在角落中,安抚着身边的女子们,让他们不要哭泣,皇上一定会给他们做主的。 在无人看到的角落她唇角的笑略显得意。 这么喜欢恶魔游戏,不如就试试恶魔的猎杀吧? 所有人都觉得那些救人的医女是孤儿没有家人,即便有家人也轻易的拿钱打发了。 可他们没有想过那些拿了钱的家人,真的是心甘情愿的和解吗? 孤女就没有朋友吗? 医女就没有自己的爱人吗? 他们心怀天下,救济周围百姓。 怎么可能就没有一人愿意真心相对? 蚂蚁是不能撼树。 但如果蚂蚁过多呢? 千里堤坝毁于蝼蚁。 肃国公府只是一个开始。 肃国公跪在皇上面前哭诉席云知的暴行。 “皇上这成安王妃也太过分了,一言不合就把我儿打成残废,更是纵容那些妓子把我儿的子孙根砍掉。” 肃国公见皇上没有明确反应,开始用自己曾经的功绩来点醒皇上, 希望让他记得自己曾经也是有功劳的人。 “皇上曾这么多年,臣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当年老城一战臣也立下汗马功劳,您可不能让众多将士和老臣寒心呀!” 他的这番话没有激起皇上的怜悯之心,相反让皇上心中更加厌恶。 这些世家子弟们就是仗着自己的功绩高,来要挟他这个皇上不停的对他进行挟制。 做个什么事情都要世家点头,如果不能让他们满意,就会没完没了的上奏折,要么就是死谏,动不动就要要挟自己,说自己不配为仁德之君。 呕心沥血,当了这么多年的皇上,他终于抓到了世家的把柄,哪怕只是一个肃国公府,他也很乐意用它来开刀。 “放屁!” 皇上忍不住爆了粗口。 “你要不要听听你儿子都做了什么,你再来跟朕哭诉!” 皇上心中怒气难消,大手一挥书案上的呈堂正供以及证词挥洒在殿中央。 甚至有一些棱棱角角的奏折,也挥打在肃国公的脸上出现一道道血痕。 肃国公顾不得疼痛连滚带爬捡起地上的那些呈堂证供看了起来。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看手上那些证据的时候心中仍旧不相信。 他不信自己光风霁月的儿子会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 “皇上这些都是伪造的,臣的儿子温和如玉,待人宽厚,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 他已经是肃国公世子了,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怎么可能还做出强抢民女的这种事情!” “而且就凭这女人的姿色,哪里能让我儿看上一眼,简直是天方夜谭!” 肃国公斜睨着一眼在角落中的席云知:“成安王妃想要陷害人,你也要找个好看点的,起码也要是你这种姿色的才行,就这种歪瓜裂枣让我儿白上,我儿都嫌弃脏!” 句句没有侮辱,却句句是侮辱! 如果席云知能咽下这口气,那就不是她了,也白费她筹谋这么久。 在皇上面前,他不信这女人能做出什么事,肃国公唇角扬起嘲讽的笑意,眼神轻蔑的扫过她身后的女人们。 心中暗道,等离开皇宫一定要弄死他们。 谁都没有想到,在皇上面前,席云知也会这么肆无忌惮的疯! 只见席云知从地上站起,一步一步走到他的身边,“肃国公,您说得对,是本王妃错了……” 错在没有及时下手,让你还能逼逼赖赖说出话! 忽然抓住他头上的发髻,用力朝着地面,用力一磕。 顿时血花飞溅。 单手拎着肃国公的发髻,迫使他抬头看着自己:“现在学会说人话了吗?” 声音冰冷,如三月倒春寒,阴冷刺骨。 丝丝冷意,朝着人的骨头缝里面钻。 一股不寒而栗的战栗,顺着尾骨一直窜升到天灵盖。 肃国公被磕得眼前阵阵发黑,心里却是不服的。 眼中诧异,挣扎道:“皇上成安王妃你……” 席云知从动手到现在做这一切,皇上没有半分阻止,那就更加敢下手了。 “砰” 席云知又给了他一下。 再次迫使他抬头,如同看着死人一般。 “肃国公,请问这次听懂本王妃说的话了吗?” 大有肃国公不说出她满意的回答,就会把他脑袋硬生生砸开花的意图。 此时他终于感到害怕:“对、对不起王妃,是老臣教子无方,损害到了王妃您的利益,求您大人大量原谅他吧!” 席云知唇角弯弯。抬眸看向皇上:“皇上肃国公府已经认罪伏诛,请您下旨降罪!” “不是、等等,臣不是这个意思!” 但不管肃国公如何哀求,如何求皇上原谅。都阻拦不住圣旨的降下。 一夜之间肃国公府全族被押送天牢,等待秋后问斩,女子抄家流放。 而流放的地方耐人寻味。 正是已经被烧毁的醉仙坊! 肃国公府倒下得太快,一夜之间所有的事情全部妥当,就像是准备了很久一样。 此时席云知这个成安王妃重新走到了大众视线中来。 他们不再把她视为是一个傻子王妃,更多是一个强劲的敌人。 肃国公府的消亡引起了世家的警惕。 牢房内。 肃国公颓废地坐在草团上,不明白怎么一夜之间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席云知缓缓从外面走了进来,唇角带着嘲弄:“你们的心情看样还不错。”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肃国公红着眼阴冷地看着她。 “妖女,这些都是你害的!” “你不要以为肃国公府倒下了,你就能够独善其身,与皇上对付世家没有好结果!” 经过了一夜的思考,早就想清楚了前因后果。 席云知挑了挑眉,丝毫不奇怪他能反应过来这一切,能够站在高位这么多年,谁都不是傻子。 红唇微扬:“国公爷这话就说岔了,如果没有你的好儿子,做什么恶魔游戏,本王妃想要抓住你们的把柄还做不到呢!” 她的目光落在角落里,半死不活的世子身上。 “奸淫女子对其进行淫虐,此等无耻之人应该受千刀万剐之刑!” 第一百一十八章 太后生辰风波 世家等人在反应过来时安排人进入天牢。 却已经为时已晚。 他们发现肃国公府的人全都被拔了舌头手脚筋挑掉。 而肃国公世子更是不知所踪。 众人不得想到了那个消失已久的韩国公世子。 没多久便是太后的生辰,肃国公府的落败,并没有在京城中激起半点水花。 白软软身上的伤势严重还没有好,只能暂时留在护国公府继续养伤。 显然与上辈子相比,她错过了很多露脸的机会。 席云知与裴玄一同前往皇宫。 在宫门前遇见了沉寂已久的秦朗。 与原来的意气风发来比此时多了一丝阴郁之色。 整个人像是笼罩在一层阴霾之中。 看向谁眼神都带着那股阴冷的阴郁,像是在暗处蓄势待发的毒蛇,伺机而动拼命地咬上一口。 朝阳郡主,被他这眼神看得十分不自在, 僵硬着背脊走到席云知身边,挽起她的胳膊朝着御花园走去。 在两人离去之后。 秦朗久久没有离开,而是勾着唇角泛着那股阴冷的笑意看着她二人。 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道。 “你们好日子要到头了……” 在这段时间里,秦朗发现了一件事。 那就是长公主并没有表面上那般宠爱朝阳郡主。 他与苏子明这段时间交往密切已经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从他的描述中朝阳郡主并不得长公主喜爱。 如此喜爱她,也是因为太后和皇上的关系。 那天苏子明开玩笑似的对他说:“秦朗,如果你能得到我老姐的垂爱。皇上那里还用得着这么费劲?” 两人勾肩搭背,在风流场所流连忘返。 “我那姐姐别的不说,长得还是很好看的,你秦家现在如日中天,与我姐姐也算是相配!” 苏子明被秦朗请了几顿饭,就已经忘了亲老子是谁了,连姐姐都愿意卖。 不得不说,他这番话说到了秦朗的心里。 愿意与苏子明这种纨绔结交,目的就是为了朝阳郡主。 现在月莹母子三人把他的父亲勾引得好多天都不回侯府了。 母亲每日以泪洗面,都在怪他办事不力,失了圣心。 他也怪自己,如果自己办事更加得力一些,就不会如此了。 还好这段时间席云知没有找自己来要钱,让他还有点喘息的余地。 想了想自己被坑了那十万两买了个璎珞,心口还是一堵一堵的阵阵抽痛。 同时对朝阳郡主也有了一分怨恨,如果她不是跟着席云知在一起,恐怕他也不会如此。 等成亲之后,他一定会好好的让朝阳知道什么叫夫为刚。 看着已经消失的两人背影,唇角扬起一个志在必得的弧度。 太后生辰宴。 各个世家奉上自己精心准备的生辰礼。 只不过这次生辰礼大家准备的礼物都略显寒酸。 拍卖会那天裴玄大手一挥,拍走了九成以上的东西。 当真可以说是豪无人性可言,就算是现在想想都觉得过分。 曾经死去的记忆再次攻击他们。 那是一种叫做被裴玄支配的恐惧。 席云知这次送上的礼物并不出奇,而是当初早就预定好的那根簪子。 当初裴玄拍下那么多东西,送给太后娘娘的却只是一根簪子时许多人的脸色都微妙起来。 自然有人就不想让她过得太消停。 没话找话道:“成王妃听说当时在拍卖会上您可是拍下了不少好东西,怎么送给太后娘娘这么个廉价的发簪,你是不是对太后不满意呀!” 说这话的人正是韩国公府的夫人,手帕掩着唇挡住唇角的笑意,眼里却是幸灾乐祸。 在她说完这句话之后,太后娘娘的脸色变得阴沉。 刚刚还手中爱不释手的发簪此刻放也不是,扔也不是, 最后老脸一耷拉的老长,手中发簪扔到了一边。 鹰隼一样的眸子死死地盯着席云知看着她有什么解释。 她淡定地喝了一口茶水。 瞟了一眼韩国公夫人送的礼物。 “韩国公夫人不妨擦亮你的眼睛,再好好看看,说本王妃送的东西廉价不如擦好自己的屁股?” “太后娘娘岂是你说的那种无耻小人?大家送给太后娘娘什么东西,那都是大家的心意,怎么还能凭借着价格来论高低?” 席云知突然恍然大悟,指着韩国公夫人道:“哦,我知道了,原来你是想公开给太后行贿呀!” 在场的宾客刚刚还在窃窃私语,这会儿全都安静下来盯着韩国公夫人。 因为此次大家送的礼物价格各有千秋。 有的送的贵,有的送的便宜, 送礼这东西不只是凭的心意,还得是凭借自家的能力和本事, 总不能因为一个送礼自家人不吃不喝了。 如今韩国公夫人说出来的这句话,并不是只把席云知一个人架在火上烤, 而是把所有人都架在火上烤,因为他们所送的东西还没有她的好呢! 下半年要过生辰的人太多了,要是都送一万两左右的东西,那起码要送掉几十万两。 什么家庭能承受得住呀?韩国夫人说话就是不过脑子。 “你胡说!我说的根本就不是这个意思,我可记着你在拍卖行的时候花了十几万两拍了一幅百寿图,为何没有送给太后娘娘?难道太后娘娘不配吗?” 韩国公夫人这句话说得好没道理,送给什么东西不都是大家自愿的吗? 席云知勾了勾唇抬眸看了他一眼:“哦,你的意思是说我拍下来没有送给太后娘娘就是看不起太后娘娘,那你为何连拍都没有拍一下呢?” “整个韩国公府不可能连这点钱都拿不出来吧?还是说你根本就没有想送给太后娘娘好一点的东西呢?” “如果我没记错,你送给太后娘娘的东西也只是价值两三千两的一副头面而已,现在你却看不上我这八千两购买的发簪,岂不是可笑至极?” 席云知也是个伶牙俐齿的,当面拆开她虚伪的假面。不给一点面子。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此时也明白刚刚说的话得罪了人。 同时太后娘娘也看向了她。 身为太后娘娘,什么好东西没有见过,刚刚就因为韩国宫夫人的一句话,差点儿得罪了在场所有的人。 当了这么多年的太后,什么好东西没有见过,怎么能如此眼皮浅? 第一百一十九章 有娘生没娘教 韩国公夫人的一番话,把太后说得好像是一个只在乎金钱的小人。 送好的就高兴,送不好的马上就甩脸子。 这不等同街边的乞丐行为吗? 更别说其他的官员子弟们送的东西还没有他的好呢,有的只是几百两的头面首饰,甚至只是一些吃食。 官员大小各不同,因为是太后生辰,天降恩泽让五品以上官员都能入宫。 可这家世条件的相差不容忽视。 有的五品官家里就快揭不开锅了,全靠俸禄活着,你就说这种人能送什么好东西? 还有京城中最清廉的官,吏部尚书以及御史大夫,虎门都尉等,个个都是家风廉明之人。 每顿饭想吃鸡都要掂量一下,这月的生活费够不够。 此时太后才反应过来刚刚自己的行为有多么的离谱。 “韩国公夫人,你要是不会说话就闭上嘴吧,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太后何时说过这么重的话,现在也顾不得她的脸面了, 若是在顾忌她,自己的脸面都要被踩到泥里了。 她是太后不假,但也不代表没有敌人,以后传出去都说太后公开受贿,好说也不好听啊! 更别说她不是皇上的亲娘,那点淡薄的母子情可经不起这么消耗。 只不过席云知购买的那百寿图为何没有送给自己呢?心中还是放不下。 太后都已经使劲儿地给韩国公夫人使眼色了。 奈何这个人天生就是个傻的,是个直肠子,哪里看得懂人家眼色,要不是会投胎都活不到现在。 韩国公夫人再次语出惊人:“太后娘娘这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当初拍卖会什么样的情形您也是清楚的,不是大家伙不准备呀!” 不管是不是真的,横竖都要把席云知拉下水,让她被太后皇上厌弃! 可她要真把席云知当成软柿子捏,那也是挑错人了! “韩国公夫人,你这说话可真有意思,真是让本王妃开了眼,合着没有钱还得让着你?” 席云知的面色也阴沉下来:“本王妃购买什么东西还不需要向您来汇报,成安王为祖父买生辰礼还不需要您来指手画脚。” “与其盯着我护国公府,不如管好你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儿就好,别到时候哭你都没地儿哭坟!” 没错,那幅百寿图是裴玄准备送给祖父的。 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听来的这些,非要送给祖父。 韩国公夫人被说了个没脸并不服气。 嘴唇嗫嚅着看向她的眼神不怀好意。 “果然是没有娘的,这就是没有家教,一点都不知道尊重长辈!” “有娘生没娘教的东西。”最后这句话说的声音很小。 还是被席云知清楚的听到。 顿时,她整个人都阴沉下来,眼神一凝,肃杀之气弥漫开来。 “啪!” 哪怕是当着太后的面,她也抬起手一巴掌抡了过去。 韩国公夫人整个人从椅子上跌落又滚了三圈。 钗环散落,衣衫凌乱。 脸颊顿时红肿不堪,像是顶着一个大馒头。 被打得眼冒金星,唇角开裂。 就连太后娘娘也被吓了一大跳,身子下意识地往后挪了挪。 其他的妇人们也是如此,连连后退与韩国公夫人拉开距离。 席云知。单手揪住她的发髻,把人从地上拎起来,在她另一边的脸上也补了一巴掌! “韩国公夫人,既然你都说本王妃没有家教,那真是抱歉,本王妃要是不做点什么没有家教的事情,还真对不住你这句话呢!” 不管怎么说,席云知是一品正王妃,要比他这二品诰命不知高了多少倍! 席云知如此彪悍,也是超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以往的护国公府,她都是躲在角落中默默无闻充当摆设,甚至会告病不来参加。 但没想到今年成了王妃之后。就好像事情朝着不可预料的方向发展。 这时太后娘娘才反应过来,自己才是这后宫之主。 刚刚竟被席云知的气势震慑住,大气都不敢喘,做事丢人。 她重新鼓起气势,拧着眉用力一拍桌案:“够了住手!” “席云知当着哀家的面,你也如此放肆,简直不把哀家放在眼里。” 还真没说错,席云知真的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太后的背后一样也是依靠世家,是世家之女。 又与皇上非亲生,有何不能忤逆? 啪嗒! 席云知把腰间令牌往桌子上一拍,冷峻的眉眼扫过周围众人。 “太后娘娘,本王妃行事自问无愧于心。若真有过错,请娘娘明示,云知自当改正。” 太后娘娘愤怒地拍桌:“席云知!你在挑衅哀家!” 席云知淡然一笑: “太后娘娘,云知只是实话实说。至于送寿礼与打韩国公夫人之事,云知认为自己并无过错。 那韩国公夫人,口无遮拦,出言不逊,云知不过是给她一个教训罢了。” 韩国公夫人敢在太后面前胡言乱语,还不是仗着太后。 太后娘娘是韩国公夫人的表姨母,不然以她这种痴傻的脑袋,能当上韩国公夫人,简直是祖坟冒青烟,烧了高香了! 席云知一番大不敬的话,把太后气得全身颤抖,指着她大骂一声:混账! 她不耐烦地抠了抠耳朵,微微皱眉:“太后娘娘,您素以大公无私、敦厚善良着称,想必不会偏听偏信,更不会像韩国公夫人那般小气愚蠢吧?” 眼神斜睨了一眼坐在地上的韩国公夫人:“太后娘娘,您看现在的韩国公夫人看起来就顺眼多了,多乖巧呀!” 韩国公夫人尖叫:“你……你竟敢如此侮辱我!” 席云知冷笑一声,目光如刀,直视韩国公夫人。 席云知轻蔑地看着她:“侮辱?韩国公夫人,你自找的苦头就自己承受吧。” 太后娘娘被席云知的话气得脸色通红,韩国公夫人更是气得直跺脚。 拍着桌案就要让侍卫把他拿下。 “来人快来人把席云知这个孽障给哀家掌嘴!” —— 慈宁宫内寂静一片,对他们的吵闹并没有关注,相反他们关注的是席云知扔在桌子上的那块令牌。 这块令牌一看就是皇上所赐。 细看上面还有好几个大字:如朕亲临 席云知手中上下抛,投着令牌目光凌厉地扫了一眼周围的侍卫:“本王妃看谁敢!” 抛头的令牌抓在手中,让周围人全都看清楚。 众人顿时吓得连忙跪下大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后见侍卫不敢碰他,气得面色煞白,眼中带上杀意:“席云知你可真是好样的!” 她一点儿也不谦虚,笑着朝太后行了个礼:“多谢太后娘娘夸奖!” 第一百二十章 祸水东引 皇上收到消息赶到慈宁宫的时候。周围的人全都僵持在一处。 太后娘娘已经被席云知气得翻白眼儿了,像是一条离了水的鱼,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另一只手颤抖着指着她。 看见一抹黄色走了进来顿时来了精神。 “皇上、皇上您可算来了,你要是再不来,哀家都要被这个孽障气死了!” 皇上扫了一眼正在抛头令牌的席云知。 没想明白她到底又搞什么幺蛾子。 但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去训斥,而是询问太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表面上的母子情还是要维持一下的。 在太后说完故事经过之后,佯装凶狠训了席云知两句。 “席云知看看你给太后气了,还不快过来赔礼道歉!” 她规规矩矩行了个礼,声音像是霜打的茄子无精打采的。 “太后娘娘对不起,是本王妃错了,本王妃不该打您的外甥女儿,即便她骂我有娘生没娘养,说本王妃没有家教。 以下犯上本王妃也不应该打她,您如此护犊子没有让您护成功,是我的错,没有给您送上十几万两的百寿图也是我的错!” 太后刚刚跟皇上说经过时候避重就轻。 现在席云知一句道歉把事发经过的重点全都说了出来。 而接下来的话,让众人都傻了眼。 “启禀皇上,今天是太后娘娘的生辰,臣女送了一根价值八千两的发簪被韩国公夫人说不敬太后,臣女有必要怀疑太后娘娘假借生辰之名,恶意向前朝官员,后宅夫人们收受贿赂。” 席云知裙摆飞扬,单膝跪地,双手抱拳。 “求皇上明察!”这也是为何她一直在强调金钱数额的原因。 韩国公夫人顿时吓得面无人色,连滚带爬地跑了过来。 “席云知你休要胡说八道!什么时候的事?我和太后娘娘根本没有做过!” 皇上在听完席云知的一番话后, 那素来严肃的面孔不禁微微颤动,似乎连一贯的沉稳也难以维持。 目光落在韩国公夫人身上。 皇上想过席云知会再次动手,但没想过会这么快,连应对时间都没有给他。 更没想到她竟把太后当作突破口。 “皇上哀家可从来没有这么说过,你可不要听成安王妃胡言乱语!” 太后的面色也慌乱起来。 就算当初的确有一点这个心思,现在也绝对不能承认。 席云知的目光坚定得仿佛是在宣誓入党,那股决心与信念溢于言表。 “皇上,既然二人都没有这种心思,为何左一遍右一遍地来强调拍卖会的时候裴玄花费十几万购买的百寿图呢?” “那臣女是不是可以这么认为,他们想要却又没钱买,所以来上这儿来敲诈呢?” 太后被她这种诡辩弄得目眦欲裂,抬手朝着她扔过去一个茶杯。 茶杯的碎石片在脚边炸开。 “席云知你放肆!歪曲事实你该当何罪?当着皇上的面,你还敢如此诡辩,你简直不把哀家和皇上放在眼里!” 席云知梗着脖子看向皇上。 “皇上,臣女当然没有把太后娘娘放在眼里,而是把太后娘娘放在心里,这么尊贵的人怎么只能放在眼里呢?” 随即目光如炬看向韩国公夫人。 “既然太后娘娘否认这件事,那为何你又一而再再而三地陷太后娘娘不义?你到底有什么居心?” 席云知也很委屈,跪在皇上的脚边:“皇上,臣女也是为了太后娘娘,这次生辰礼准备了很久,那次拍卖会闹得有多难看,皇上你也是知道的。” 她的声音哽咽着,微微带着一些哭腔。 “所以臣女真的想不明白,为何韩国公夫人自己送的东西只有两三千两,而到我这里却要要求送十几万两的? 这到底是何居心?真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席云知再三强调百寿图价值十几万两,终于让皇上注意到了。 这十几万两可不是个小数目。 毕竟大雍朝成立这么多年,还没有人强调过送礼要价值送多少钱的。 送礼物都是心意到了就行,哪里有说嫌弃便宜的? 八千两的发簪都嫌弃,着实让人有些费解。 皇上本身就是多疑的。 就在皇上没有想明白其中关键的时候三皇子站了出来。 “启禀父皇,儿臣觉得这件事与皇祖母没有什么关系,一切都是成安王妃的诡辩!” “试问全京城谁不知道皇祖母是最尊贵的人,韩国公夫人要求她送上万寿图也不过分呀!” 席云知抬眸瞟了他一眼。 心中突然想到,韩国公夫人的嫡次女是三皇子的侧妃,合着他们都是穿一条裤子的。 想到这里眼珠一转。 “皇上臣女觉得三皇子这话说得颇有些不够公道,三皇子,你不能因为韩国公夫人是您的岳母就对臣女如此不公呀!” 声音哀惋,骤然间话锋一转,眸光锐利:“臣女觉得您说要百寿图是假,要那十几万两才是真吧?” “送礼千万还从来没有人说过送礼一定要送家中最贵的东西。这与强盗有何分别?” 席云知的一番话提醒了皇上三皇子与韩国公夫人是有姻亲关系。 间接性告诉皇上,三皇子与太后也有紧密的联系。 钱等于兵粮权。 钱虽不是万能,却也是万万不能。 对于勋贵人家来讲,这十几万两并不是说小数目,甚至够好几年的嚼用。 皇上探究的眼神落在太后与韩国公夫人还有三皇子的身上。 眼神中带着锐利的洞察。 想要从他们身上窥探出这些人的意图。 席云知此言一出,其他人也都纷纷赞同点头。 虽说世家勋贵,看着光鲜亮丽, 但这么一大家子人全都等着养活呢, 如果一次送礼就要十几万两,那相当于两三年的支出。 每年都有一次,那谁能负担得起? 太后生活不算奢靡,但这个先例却开不得,一旦开启那众多世家积累的百万家财,那不都等于送给了太后娘娘吗? 本身年年送礼年年过。 每一年各家大族内开支最大的就是送礼这一项。 一旦太后这边开了先河,那送给其他人的必定也少不得,一旦少了谁的都会是麻烦。 渐渐的大家的目光都有些许变化。 虽然没有说话,却也能看出来大家的心中都有了微词。 太后娘娘有一种百口莫辩的感觉。 她真的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当时觉得有更好的,为何没有送给自己现在里外不是人,搞得自己好像很贪心一样。 “皇上哀家真的没有那个意思,你哎呀……” 三皇子却言辞灼灼。“席云知此言诧异,难道在你的心中皇祖母难道不值得最好的吗?” 只要敢说出这句话,必定治她一个大不敬之罪。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三皇子买单 席云知点了点头,对三王子的话十分赞同。 “三皇子这话说得没有错,太后娘娘的确值得最好的,所以身为亲孙子的您花十几万两把这幅百寿图买走,送给太后娘娘应该会舍得这个钱的对吧?” 她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停留在皇上的脸上。 挺直着背脊,朗声道: “皇上,臣女觉得应该成全三皇子的一片孝心,既然大家都觉得太后娘娘是值得最好的,所以这份礼由三皇子这个亲孙子您来买单是再好不过了!” “所以——请皇上下旨成全三皇子这一片孝心!” 皇上也觉得席云知的话有些道理看向三皇子的眼神意味深长,频频点头。 赞同道:“云知你说得对,老三呀,既然如此择日不如撞日,今天你就把这百寿图买了吧!” “朕若是拒绝,肯定会觉得朕不近人情,既然成安王妃也舍得割爱,那就不要犹豫了!” 在两人说完这句话之后,三皇子的脸色赤橙黄绿青蓝紫,来回不停的变换。 席云知也是第一次知道一个人竟然可以有这么多脸色。 不由得暗暗惊奇。 三皇子最后的脸色停留在黑上面。 俊朗阴鸷的面容带着扭曲,说话时候后槽牙都在使着劲儿,好似要把面前的人撕碎在一口一口吃掉! “儿臣遵旨!” “三皇子你怎么只能谢皇上,还不谢谢我这个当事人?” 席云知自然也不会放过他,都想要百寿图那就给你好了! “那就谢谢成安王妃的好意了!”若是忽略他,那充满杀意的眼神,还真看不出来,三皇子已经忍耐到极限。 最后这场以韩国公夫人掀起的闹剧由三皇子收尾。 当席云知拿起这十几万两银票时候笑不见眼。 哪怕对方的眼神都快要杀了自己,也仍是笑意盈盈。 “多谢三皇子,谢谢惠顾!” 同时转头看一下韩国公夫人。 “也要多谢韩国公夫人您的牵桥搭线,不然这个东西本王妃还卖不掉呢!” 当时裴玄在拍卖会上特别倔强,无法阻拦, 乱七八糟的一顿拍,不知道花了多少冤枉钱,尤其是这张百寿图。 就算是送给祖父的,他看见的时候捂着心口差点心梗。 怒斥裴玄败家谁家好人花十几万两银子。买这么个破烂东西? 为了把这百寿图弄出去,席云知绞尽脑汁在京中散播消息,就盼着遇见一个冤大头把这个东西买了。 奈何世家子弟也都精明得不行,哪怕拍卖会没有购买到东西,也不愿意来护国公府购买这张百寿图! 没想到,韩国公夫人会特意提及此事,也不枉她一番引导。 同时也激起了皇上的忌惮。 要知道每年太后都要过生辰宴,这么多年了,如果每次生辰宴都是这么多钱,那岂不是要富可敌国了? 皇上这人的脑洞,如同不见底的深渊, 有一点点不合理的地方,他就会疯狂地朝着那方面去脑补。 而三皇子哪里来的这么多钱?更加让人值得深思。 这场生日宴让席云知搅和得乌烟瘴气。 太后娘娘也只能捏着鼻子把这件事认了,还要佯装大度,不能追究。 她一副心累的表情对着众人道。 “大家都先散了吧,去御花园玩一玩,哀家累了先去小歇一会儿,稍后宴会的时候再与大家见面!” 太后哪里是心累而是被气的,现在眼睛发花,根本不想看见席云知。 大家移居偏殿,有的去休息,有的去御花园赏花。 刚到御花园席云知就被朝阳郡主挽住了胳膊。 兴奋不已。“云知,你可太厉害了!没想到那万寿图真的让你给忽悠出去了!” 即便压着声音,也有一些人纷纷侧目过来。 察觉到自己惊扰了人,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眼睛叽里咕噜地乱转,怎么都掩饰不掉开心的神色。 身为她的朋友,她当然知道席云知对那幅画有多么的痛定思悟。 做梦都想把它卖掉。 “嘘!” 席云知看了一眼,周围没有人过多注意他们这才道。 “小点声,让三皇子的人听见了,到时候会跟长公主告状的,连累你就不好了!” 她不以为意,“我才不怕呢,让他平时仗着贵妃宠爱嚣张,吃瘪了吧!” 其实席云知这么做也是仗着皇上站在自己这边,不然的话他也不敢如此的。 只不过这话不能去跟朝阳说。 朝阳郡主点点头:“不过说起来,韩国公夫人他们的确是太过分了!” 对这么无耻的人还是第一次见。 —— 她们二人在小花亭里面休息片刻。 席云知感到一阵内急。 “朝阳你先在这里等等我,我先去一下茅厕。”顺手招呼着宫女带着自己去找如厕的地方。 “好的,你去吧,我就在这里看看鱼不会乱跑的。” 小花亭中只剩下了朝阳郡主和两名宫女。 宫女端着餐盘给她送来了一些鱼食。 “郡主这池塘里的金鱼特别多也喜欢亲人,你多撒一些鱼饵,他们就会朝你蜂拥而来,很好玩的,不如试一试?” 宫女的声音语调轻柔,忍不住会让人升起一股亲近的感觉。 正巧也呆得无聊了。 “好呀!” 只不过在小花亭,这边金鱼比较少喂得并不愉快,宫女这时候指着花亭外面的围栏处。 “郡主不如到那里?那边抛投鱼饵更加方便,奴婢们给您打着伞。” 宫女给另一人使了个眼色,郡主身边的侍女就被拉走去拿伞了,只剩下她们两人。 的确围栏外面比小花亭里更加适合投喂。 周围空间被树木隔开,互相之间看不见。 正巧,没有其他的贵女来烦人,索性就到那边去看一看吧。 朝阳郡主半个人倚在栏杆上,白皙纤细的小手抓着鱼食一点点抛洒。 果然锦鲤们蜂拥而来。 他们摇晃着肥硕的身体争先恐后地吃着鱼食。 丝毫没有注意到,脚下就有一些湿滑的苔藓。 身后的宫女低垂着眼帘,整个人陷入阴影之中,看不清她的表情。 阴影外的嘴唇勾起一抹阴冷的弧度。 “快再给我一些鱼食,刚刚那些不够了!”朝阳郡主喂得开心,朝着身后的宫女招了招手,让她赶紧把剩下的鱼食也拿过来。 那宫女端着托盘缓缓靠近。 突然脚下一滑,身子朝前一顷,手中托盘飞了出去。 同时力量很大的撞在朝阳郡主的身上,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朝着池塘里摔去! 第一百二十二章 傻王救媳妇 席云知刚回来就看见了秦朗的背影。 他快速飞奔,朝着池塘的方向冲了过去,背影中带着一丝欢悦? 同时也听到那边有宫女大喊着:朝阳郡主落水了。 席云知身体的反应比脑子快,拔腿狂奔朝着池塘的方向跑了过去。 “扑通!” 秦朗比她先一步跳入水中,朝着朝阳郡主的方向扑腾过去。 朝阳郡主被宫女撞到池塘内,距离岸边并不远,不会水的她正在扑腾。 而秦朗先人一步,已经将人抱在了怀中。 天气炎热,身上穿得又清凉单薄,被池水打湿。 华丽的衣裙都粘在身上。 少女姣好的曲线映入眼前,而秦朗更是看得眼睛都直了,手更是不老实起来,在扣动腰带上的暗扣。 朝阳被呛了耳鼻中都是水,闭着眼睛看不清救自己的人是谁。 下意识抓住靠近自己的人—— 秦朗还没等把人托举上岸,席云知从远处一个大跳飞奔过来。 一跃而起! 一脚踹在秦朗的脑袋上 大喝一声:“狗男人滚远点,别碰她!” 秦朗的咸猪手刚刚从朝阳郡主的腰上拿下来, 席云知从天而降,一脚把人踹回水中。 “朝阳,你没有事吧?” 秦朗松手的时候,朝阳又没入了水中,呛了好几口水。 席云知单手拦住她的细腰,把人从水中托举出来,让她攀着自己的肩膀喘息。 从水中浮起的朝阳郡主像是抓着生命中最后的一块浮木死死地攀住席云知。 像是一条濒死的鱼,大口大口的呼吸新鲜空气,咳嗽不停! “云知……咳咳,我没事。” 这时被踹飞的秦朗挣扎着浮出水面,刚刚被席云知踹的那一脚,差点去见他太奶。 喝了好几口池塘中的臭水,刚浮上来就见到刚刚还在自己身边的朝阳郡主已经被人抢走了。 他漂浮在水中,不甘的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渍。 “席云知你有病啊,我救人你踹我?”来了一个恶人先告状。 席云知好不容易才安抚好朝阳,听到他的狗叫,顿时一个眼刀甩了过去。 “你最好祈祷朝阳没有事,如果朝阳有事,我第一个拿你开刀!” 秦朗好似没听懂她说什么,一头雾水迷惑不已。 心里却是想要靠近,实在不行毁了两人的清白也行!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下水救人,你突然间踹我一脚是什么意思!” 这边解释,这边开始伺机而动靠近。 秦朗正义凌然的说着话,“我没有追究你,你反倒攀咬起我来?” 目光所及之处,两名女子全在水中,衣衫浸湿,属于女子妖冶的曲线暴露在视线中。 秦朗的眸子眯了起来,莫名想到刚刚手中的触感。 就在他想要再说什么的时候,突然从天而降一块黑布。 兜头盖脸的,呼在秦朗的头上。 接着水中传来扑腾声。 “裴玄?” 席云知没想到被带走的裴玄突然出现! 他身上的玄色锦袍已经扔在了秦朗的脸上。 同时,墨松压着一个小宫女,若是没有看错,正是刚刚伺候他们的宫女之一。 “王妃您快上来!” 墨松从栏杆上伸手想要拉他们一把。 这边有人落水的声音已经惊动了,其他人不少人朝着这边赶来。 在水中的秦朗特别急切,黑布的遮盖下扑腾得更加起劲了。 心中一动,整个人潜入了水下。 水中朝阳郡主的红色衣裙随着波纹层层荡漾。 秦朗在水下悄悄潜伏到他们的身边,罪恶的双手朝着她的腰带伸了过去。 微微一勾,那根金线绣成的腰带攥在了手中。 此时席云知正在把人托起,送到岸上。 他们的动作必须要快,不然让人看见他们都湿身在水中,传出去有伤风化。 好在早有准备宽大的披风把她们团团围住,别人看不到半分风景。 而从另一边爬上来的秦朗手里紧紧抓着朝阳郡主的腰带。 长公主闻讯赶来,一同而来的还有苏子明。 “这是怎么回事?” 席云知和朝阳郡主瑟瑟发抖地躲在斗篷内,互相拥抱着取暖。 虽说天气炎热,但池水阴冷,浸泡一阵隐约有一些打摆子。 朝阳郡主只露出一颗湿漉漉的脑袋,看见母亲的时候眼神委屈不已。 “母亲……” 不等朝阳郡主把话说完,苏子明一嗓子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他的身上。 “秦朗,你怎么拿着我姐的腰带?” 今日可是太后的宴。 全京城的达官显贵都来了,此时是御花园中不止有女眷,也有男眷。 众人的面色纷纷看向了朝阳郡主,然后又看向秦朗手中拿着的绣金腰带。 那眼神不言而喻。 席云知咬牙切齿地看向秦朗,心里在想怎么能解决眼前的危机。 腰带之物是私密物品,能够造一个外男的手中,等于告诉众人现在的朝阳郡主哪怕是被挡在斗篷之下,依旧是衣衫半解的模样。 就算她与席云知在一起,可也不妨碍之前在水中与秦朗有了肌肤相亲。 现在在场的三人都是衣衫尽湿。 秦朗,席云知,还有朝阳郡主。 这三人之间的关系十分微妙。 看热闹的不嫌事儿大。 尤其是苏子明。 “母亲想必是秦世子救了姐姐,你看这手中还拿着她的腰带!” 长公主的脸色如同打翻的调色盘,阴沉难定,再看一下秦朗手中的那条腰带,眼前阵阵发黑。 小声训了一句儿子:“住口!” 又看向被席云知抱住的朝阳郡主,紧皱的眉头能夹死一只苍蝇。 她很不喜欢席云知,觉得席云知这种人胆大妄为,没有个贵女的样子,即便表面上一直是端庄有礼的模样,依旧无法赢得她的欢心。 更加觉得她带坏了朝阳,以前朝阳是多么乖巧的孩子,自从与她接触之后开始忤逆自己,甚至还对自己的弟弟也带搭不理! “秦世子多谢你救了朝阳,这件事稍后本公主会到您府上道谢。” 听到此话,朝阳郡主的面色顿时一白,嘴唇青紫颤抖着。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向自己的母亲。 这可是她的母亲啊,知不知道自己在些什么? 如果承认了秦朗救了自己,那岂不是等于……她要嫁给秦朗吗? 所有人都在这个困局中,唯一忽略了裴玄的这个不确定因素。 在裴玄的意识里面,这人都是他救的,你想抢他的功劳? 简直是在找死! 所以……裴玄在大家惊恐的目光下,重新把秦朗踹进了池塘里,然后站在自己媳妇的面前,拍着胸脯道:“吱吱,我救的!” 然后又用一种十分嫌弃的眼神,指着和自己媳妇抱在一起的朝阳郡主:“媳妇儿救的!” 他的意思很明白,我救了媳妇儿,媳妇儿救了朝阳郡主,至于在河里扑腾的秦朗? 根本不被他算成人。 秦朗扑腾了半天,好不容易才爬回岸边,像是一条死鱼。 长公主的脸色闪过一丝怒意:“成安王你太过分了!” 秦朗抹了脸上的水,头上挂着水草,看着十分滑稽。 但看向长公主时候,他的眼神带着志在必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与朝阳郡主不清不楚,就算人不是他救的,这人也注定要与他成亲。 第一百二十三章 早有预谋 抱着朝阳郡主的席云知,突然眼角扫到她跌落出去的围栏。 那里竟然有一个很新的缺口,而这个缺口是人为破坏的。 一看就是被人用锯损坏,也就是说这场意外是人为制造的。 她的目光看向在池塘里的秦朗,顿时想明白为何他能第一个出现救人,如果不是自己回来的及时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这时也想明白为什么带自己去如厕的宫女要走那么远的路,恐怕目的就是想要把自己支开来拖延时间。 面对长公主的愤怒,裴玄根本不痛不痒,甚至连个眼神都没有给她。 “长公主殿下当务之急,应该追查是谁要害朝阳郡主才对。” 席云知指着有那处断裂口的围栏,“这里明显有人为破坏的痕迹,朝阳郡主就是故意被这个宫女推下去的。” 墨松把那个逃跑的小宫女压到众人面前,“启禀王妃,刚刚属下发现这个小宫女行为诡异,意图逃跑被属下给摁住了!” 朝阳顿时认出来,这就是给她端着鱼食餐盘的那个宫女。 她颤抖着,伸出苍白的手指指着宫女:“母亲就是她把儿臣撞到池水中的!” 宫女跪在地上低低啜泣着,无辜又委屈:“郡主,奴婢真的没有故意去撞您的,是地上有苔藓奴婢脚下一滑,不小心撞到了你,方才奴婢也不是想要逃跑,而是想要找人去救你。” “若不是秦大人第一时间跳进池水中,把您抱起……” 席云知抬起手就是一巴掌,打断她的话,阴鸷的看着她。 这个宫女真是大胆,人明明是自己救的,却颠倒黑白。 “大胆贱婢伤害了郡主,竟敢自己逃窜,还妄图攀扯郡主,简直是不知死活!” 突然,另外一名宫女也跪了下来。 “长公主殿下,奴婢也亲眼看见秦大人第一时间跳进水中,抱起了郡主,这才让郡主没有了生命危险。” 席云知全身杀气腾腾扫视了众人一眼。 “你们眼睛不想要了可以直说,本王妃满足你们的愿望! 朝阳郡主是本王妃亲手把人救上来的,怎么这功劳就落到了秦朗的头上?难不成……你们是与他合谋好的?” 她的声音冰冷刺骨,看着那两个宫女的眼神,如同看着一个死人。 宫女们的脸色瞬间苍白如纸,她们彼此交换了一个惊恐的眼神,随后纷纷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声音颤抖地求饶。 她们齐声说道:“长公主殿下,我们深知身份卑微,言语无力,但请您明鉴,我们并非说谎之人,更不敢随意背负罪名,望您明察秋毫,还我们一个清白。” 目光恳切中带着哀求看向长公主。 但席云知不准备放过她们。 她步步紧逼,一个个疑问抛了出来。 看着那个被他打得脸颊红肿的宫女,声音冰冷: “为什么在你撞了郡主后,却没有跳下水救人?” “你把郡主撞下水,为什么你没有掉下去?” 如果是不小心撞下去,那么惯性会带着两人一起下去。 而不是现在这般,显然是撞人的时候她自己紧紧的抓着旁边的围栏。 在座的各位不是傻子,有自己的分析能力。 席云知把一个个问题摊开来说,要说这件事情是真的意外,怎么都不相信。 长公主却已经不耐烦了,他不想听席云知这种鬼话连篇! “够了!席云知你在这里长篇大论要到什么时候? 朝阳郡主是本宫的女儿,本宫对她难道还没有你了解吗? 从小她就是这样冒冒失失,分不清个主次,现在连谁救的她都分不清了?” 席云知想要试图挽救,“长公主,救起朝阳郡主的人的确确是本王妃为何要非要往秦朗身上推拒?” “难道朝阳郡主不是你的女儿吗?女儿家的名声有多么的重要?为何你就是不能信她一回呢?” 说到这里,席云知也怒了。哪里有这样当母亲的? 她能怒怼太后,自然也能怒怼长公主,简直就是不可理喻。 “席云知你放肆!本宫再不济也是这大雍朝的长公主,哪里用得着你来质疑?” “本宫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做主!” 席云知简直无了个大语。 刚刚爬上岸的秦朗面上带着得意勾着唇,笑得惬意。 好像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虽说自己有点惨,但这个结果十分的满意。 如果不出意外,长公主殿下会把女儿许配给自己。 到时候他不只是武安侯府的世子,更是郡主的郡马。 席云知看出他的目的,也是拼了,不管怎么说,都不能让朝阳郡主嫁给秦朗这个畜生。 哪怕是把她嫁给裴玄做侧妃,也不想让他进入到武安侯府的那个虎狼窝里去! 朝阳郡主不只是嫁妆丰厚,身后还有皇上和太后的喜爱……如果结为夫妻岂不是给秦朗这个男主增加筹码? “救人的并非只有秦朗一人,成……” 就在她要把这句话说出来时,衣袖被人拽了拽。 朝阳郡主惨白着一张脸,唇角挂着苦涩的笑,对着她轻轻摇了摇头。 她知道席云知想要说什么? “云知我不能害了你!” 如果把成安王拉下水,固然能够解救她,可也等同于害了王妃。 她一心一意对自己好,自己怎么能抢了她的夫君? “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她不怨任何人。 谁叫她不得母亲宠爱呢? 苏子明左右看了看,脸上挂着痞笑:“嘿嘿,姐,秦大人救了你,我看不如以后你就以身相许吧?” “正巧我与秦大人是好兄弟,以后还能多多为你照看,如果他以后欺负你,看我怎么收拾他!” 见过蠢的,没见过这么蠢的,亲手把自己姐姐推到虎狼窝里,也没有谁了。 席云知心口堵得厉害,像是找不到出路的困兽,怒火骤然可见的暴涨怒视着罪魁祸首。 就在他想要当场弄死秦朗的时候,突然裴玄挡在她身前,朝着他眨了眨眼。 席云知顿时惊喜万分差点跳起来,嘴唇嗫嚅地做了一个口型:你清醒了? 裴玄无声点点头,扫了一眼秦朗,又扫了一眼跌坐在地上缩在斗篷中的朝阳郡主。 他张嘴做了个口型:皇上 席云知顿时明白过来,这件事到底还得是皇上来做主。 毕竟皇上要朝阳郡主来破坏她与裴玄的婚姻,现在只能用这件事情来做筏子,让皇上阻止这一切。 只是这件事要怎么跟皇上说呢? 朝阳郡主在皇上面前一直都是阳奉阴违假意与自己交好,暗中追逐裴玄。 实际上早就放弃了裴玄,暗地里与自己天天玩闹,把这件事儿抛之脑后。 长公主见着他们三人与自己对持,心中对这个女儿更加不喜。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朝阳郡主带下去换成衣裳?” 那两个肇事者的宫女连连称是。 就在他们要触碰到朝阳的时候,被席云知一人一脚踹进了池塘内。 “主子,都掉进池塘里了,你们还保持干净于理不合,不如你们也下去泡一泡吧,天不黑不准起来!” 长公主被气得心梗:“席云知你越来越无法无天了!当着本宫的面竟敢殴打宫女!” 第一百二十四章 傻王动杀机 席云知觉得可笑,自己的女儿被这两个宫女害得掉入池塘, 差点丢了性命清白不保,不去怪罪她们却怪罪自己惩罚这两个宫女。 有时候真的要怀疑这两个宫女是不是长公主派来的人,不然怎么能如此不顾女儿的安危。 不知为何皇上还没有来。 席云知急切不已。 而这时朝阳郡主已经从她身后站了起来,把身上的斗篷罩在席云知的身上。 在长公主一声声不耐烦和贬低中,眼里没有了往日的神采,变得黯淡无光。 像是行尸走肉一般,看了一眼母亲唇角扯了扯,露出一个十分难看的笑容。 “请母亲不要牵连其他人这件事是女儿的错,女儿这就回房去换衣服不会妨碍了太后娘娘的寿宴。” 朝着长公主行了一礼,整个人麻木地朝着房间走去。 众人看见她身上湿漉漉,腰带不见,顿时目光变换窃窃私语。 至于身后有没有宫人跟着她根本就不在乎。 长公主顿时气急:“本宫还没有说话你就先行离开你还有没有点规矩?真是要气死我了!” 席云知见她状况不对,上前拉住手腕,接过墨松宽大的衣袍,把她裹在里面。 “朝阳你别走!你相信我,我一定可以的!” 就凭借前世,朝阳站在自己的这边,就不会让她走到那两难的境地! 就在她不顾脸面说出,可以嫁进护国公府的时候,皇上来了。 这一声皇上驾到如从天籁一般。 席云知松了一口气。 相反,长公主的面色都顿时一变。 长公主知道皇上要用朝阳破坏裴玄与席云知的婚事,但现在她想要把朝阳嫁出去,等同于违抗了皇命! 秦朗却不知道这些,他还在窃喜着,这件事闹得人尽皆知,最好越多人知道就对他越有利。 自古以来,女子的名声就是天大的事,经不起谣传与破坏。 手中的这根腰带足以让朝阳郡主嫁给自己,毕竟自己配她也是门当户对。 皇上姗姗来迟,看着围在一处的众人,面面相觑。 席云知一个机灵,冲上前朝着皇上行了个礼,用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大声道: “启禀皇上,秦世子勾结宫婢毁坏朝阳郡主清白意图强娶,被臣女撞破拒不承认,妄图用一根腰带要挟,求皇上做主!” 这一套组合拳打下来看热闹的人都傻眼了。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为什么跟刚开始看热闹的时候不一样? 刚刚还在争辩。是谁救了朝阳郡主怎么转头就变成了秦世子陷害郡主清白? 凭空捏造也不是这么个捏造的吧? 秦朗的脸都气扭曲了:“席云知你休要血口喷人!” “呸!”一旁的裴玄突然就朝着他脸就喷了一口唾沫! 他用实质行动告诉大家什么叫做喷人! 皇上:…… 席云知:…… 看热闹的众人:“……” 裴玄仿若察觉不到其他人的尴尬,大摇大摆,走到席云知身边。 抓着她的手,一脸邀功:“吱吱,呸他!” “他,坏,偷东西!” 正因为裴玄是傻子,所以他的话才有可信度,因为傻子不会说谎! 秦朗的表情几乎是在一瞬间变得扭曲,朝着裴玄狂怒: “裴玄你太过分了,我对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你却对我一直栽赃陷害,我什么时候偷你东西了?” 没想到裴玄指着一旁的朝阳郡主一脸嫌弃:“她,吱吱的!” “你,偷,她!” 这三个字几乎把秦朗定在耻辱柱上。 皇上的目光落在秦朗的身上,又看了一眼朝阳郡主。 机会都送到了朝阳面前,岂有不抓住的道理? 朝阳提着裙摆三两步跪在皇上面前,湿哒哒的头发紧紧贴在脸上,显得狼狈不堪。 微红发肿的眼睛显示出她种种委屈,不得言说。 “启禀皇上事情是这样的……” 她的声音哽咽,说着刚刚所发生的事情。 指着池水中的两个宫女:“朝阳就是被她害的跌入池塘,而她没有在第一时间救我,相反她先逃跑了被成安王妃的侍卫抓住。” “更巧的是臣掉下去的时候秦大人比所有人都快,冲了出来。 同时出现的还有长安王妃。” 前因后果没有添油加醋仔仔细细地说了一遍。 皇宫里到处都是皇上的眼线,撒谎会让他们得不偿失。 席云知见缝插针:“皇上臣女有绝对的理由怀疑秦世子借宫女之手故意破坏郡主名节,意图染指郡主!” “毕竟这件事谁是得利者,谁就是这件事情的主谋!”这话没毛病! 得利者,就是幕后主使,旁人也不会做那些给人做嫁衣的事。 席云知的确没有真凭实据证明这件事是秦朗所为,但是不妨碍她有嘴,往他身上扣黑锅! 想要从朝阳和她的身上得到好处,做梦也别想。 要不是那次拍卖会,她还察觉不到秦朗竟然有这种见不得人的心思。 此时皇上终于看向了秦朗,只不过那眼神充满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好似在说,你小子挺会为自己谋划啊? 秦朗的额角都渗出冷汗连连,用衣袖擦拭:“皇上,臣只是恰巧路过,见郡主掉入池塘,这才跳进去救人,没想到救人也会被人如此无赖,臣宁愿不活了也要自证清白。” 这番话说的是掏心掏肺,真情实意就连长公主等人也连连动容。 他说不想活了,那自然就要满足他。 他是不是忘了身边还有一个什么话都当真的裴玄? 话音未落,秦朗已经被裴玄拎着后衣领朝着池塘脱去。 结实有力的手掌,掐住他的后脖颈,用力把他的头按到水中。 “裴、裴玄……咕咕,噜噜,你、要干什么?咕噜噜咕噜噜……” 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清楚,就被灌了一肚子的水。 皇上反应过来的时候,秦朗已经半死不活了。 正吐着水翻着白眼儿,脸色白得如同死了好几天一样。 “住手、住手,快给朕住手!” 指着一旁的禁军们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点儿把他们拉开呀!” 长公主也没想到会有这般变故,手用力的拉住自己的儿子苏子明,不让他张口说话,以防惹恼了皇上。 看向朝阳和席云知时,眸色阴沉,如同天边乌云,隐约还能见里面电闪雷鸣,双眸的恨意随时都能化成闪电,把两人劈成飞灰。 皇上揉了揉酸胀的眉心。 看着无辜的裴玄和一脸正气的席云知,一时之间真不该相信到底谁才是这背后的作用者。 因为刚刚裴玄是真的想要淹死秦朗,在晚一点人就没了。 “皇上,这件事绝对不能这么算了,如果每个人都这样算计公主郡主,岂不是代表谁都可以染指算计?天之娇女,容不得此等粗鄙之人算计!” 皇上抽了抽唇角,秦朗就算再差也还轮不到叫粗鄙之人,可见席云知是有多么的不待见秦朗。 “朝阳你与成安王妃成了好朋友,这是朕没有想到的。” 一句话就让朝阳全身战栗,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刚想张口就被席云知打断。 “皇上,我和朝阳就是最好的朋友,正因为是朋友才不能纵容秦朗这种小人算计她!” 看着皇上的脸,她顿时来个反向思维。 朝阳三番两次与自己一起,想要说不是朋友绝对是在欲盖弥彰, 不如大方的承认,毕竟想要挖自己墙角显然是成为朋友是更好的途径。 第一百二十五章 席云知你离朝阳远点! 朝阳郡主没想到席云知会直接承认两人是友好的关系,不由得全身紧张起来。 她目光坦荡,直视着皇上,没有丝毫畏惧,一副护犊子的模样。 皇上被她这模样也弄得一愣,挑着眉看着她:“之前朝阳还做了错事,毁了你的婚礼,难道你不介意?” “那有什么!谁让我家裴玄优秀呢!要是没有人喜欢,那我才该着急,没有人喜欢,那不就等于我是捡破烂的吗?”这说法有点不要脸。 不得不说,席云知这套歪理邪说取悦了皇上,把皇上逗得开怀大笑。 “哈哈哈哈,席云知你可真是个有趣的人!” 席云知连忙叩谢:“多谢皇上夸奖!” 她就像一只猴子,皇上给了她一个杆儿,顺势爬了上去。 趁机道:“皇上,臣女救了朝阳郡主是不是应该给一些奖赏呀?” 在场的人全都用一种古怪的眼神来看他,这人的脸皮咋这么厚? 人家都是救了人不图回报,她倒好,追着赶着要好处。 席云知的逆向思维,打乱了皇上的戒心,毕竟像她这种小人得志的嘴脸不像是能做大事的。 再看裴玄傻不愣登,一心一意只有席云知。 连他这个皇上也不屑一顾看上一眼。 刚刚裴玄入宫的时候,他就借机把人叫走,好几次试探都没有试探出来他是装傻的痕迹。 同时又让整个太医院把他从头到脚检查了好几遍,得出来的结果都是他不可能恢复。 由此一来让他更加放心,只不过……他手下的兵权要怎么收回来?这是一个问题。 皇上收回思绪,不再想那些,先把面前的事情安稳妥当再说。 长公主面色忐忑,看了皇上好几眼见他没有发怒的征兆,这才松了一口气。 “皇上,臣觉得这件事情稍后再议,先让朝阳他们去换衣服吧!” 站这里这么久,总算是说了一句人话。 当然她不是为了安抚朝阳关心朝阳,而是不想让皇上对这些事情过于关注。 皇上不咸不淡地瞟了她一眼,“朝阳是朕看着长大的什么样的品性朕再清楚不过,你身为她的母亲,可不能让她被小人害去!” 又看了一眼想要借助朝阳郡主上位的秦朗,眼底浮现一抹厌恶。 看着池塘里的两名宫女,眉头紧锁对身边侍卫道:“把他们带到慎刑司,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宫女们一听要去慎刑司,顿时面色惨无人色,连连求饶。 被拖走的宫女惨叫声仍旧环伺在宫殿的上空。 事情发展到这里,席云知彻底把心放在了肚子里。 秦朗想用救命之恩来让朝阳郡主出嫁,并非易事。 而现在他还不知道,皇上已经对他不耐烦了。 他被裴玄灌了一肚子的水躺在地上昏死过去。 为了不影响太后娘娘的生辰宴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当做没有发生。 同时皇上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长公主。 碍于周围人多,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对于长公主的做法明显有了意见。 这场变故之后。 皇上随着众多大臣去了其他的地方,留下一众女眷面面相觑。 朝阳终于也松了一口气,朝着席云知露出一个充满阳光的笑容,但很快被泼了一盆冷水。 “朝阳给我过来!”长公主阴冷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她背脊僵硬,慢慢地转过头。 “母亲……” “还愣在这里干什么?没有规矩,去换衣服。” 显然长公主是想要把朝阳支开,不想让她听到接下来的对话。 周围女眷们全都散去,只留下长公主和席云知几人,还有一个在地上躺着的秦朗。 因为皇上离开的时候并没有对他降下追责, 所以,管事宫女一挥手招了两个侍卫过来把人拖到了偏殿,找人给收拾一番就算了事了。 长公主在他们之间扫视一圈。 对席云知毫不客气道:“本宫希望你能离朝阳远一点。” “抱歉,本王妃不愿意。”席云知回答得那叫一个干脆利落,连表面功夫都不愿意去做。 长公主眼睛都被气直了,瞪着她不可置信。 她竟敢会直截了当地拒绝自己。 “席云知你真以为本宫不敢对你怎么样吗?本宫是长公主!” 这些话都说了十万八千遍,她的耳朵都要听得起茧子了,掏了掏耳洞。 并不在意道:“对对对,您是公主,所以公主殿下您的话说完了吗?宴会马上就要开场了。” 从皇上的态度,就可以判断出用哪种态度去对待长公主。 两人从身份来讲不分大小,说好听点是长公主,说不好听点她就是个国公夫人。 平时老用着长公主的借口来不停地说教别人,实际上,国公夫人来形容她是更加贴切。 两人之间的身份并没有太大的差距,以席云知现在一品王妃的身份,对上她下嫁一品诰命的身份,也不算是以下犯上。 “本宫从前怎么就没有发现你是这么个厚脸皮的人?都说了不喜欢你还非要往前凑?” 长公主现在真的想打席云知一百大板,恨不得把人杀之后快,但是不能她根本动不了她。 “长公主这话可就说差了,这还要感谢朝阳郡主到本王妃的婚礼上大闹一场,不然也不会出现这么一段友谊。” 席云知在,暗指皇上是站在她这边的。 长公主并不想让朝阳一直混迹在他们中间。 本身朝阳郡主的名声,因为那次婚礼就已经坏了。 想要在京城中寻找一个门第高又配得上她的难上加难。 一听说朝阳郡主想要找婚配对象,整个上层圈子内轰动起相亲热潮。 争先恐后的抓紧定亲,生怕被朝阳郡主看上,同时大家更不愿意看见长公主这么个人。 与她做亲家注定要低一头,都是世家大族,自然不愿意与皇家人过多相处。 大家都是想娶回家,一个乖巧的媳妇儿能够顶起门户,而不是想娶一个有个刁钻蛮横的娘。有一个纨绔的弟弟的儿媳妇。 更别说这个儿媳妇名节尽毁大闹人家婚宴。想要取而代之,这得是多么不要脸的人能做出来的? 所以哪怕是只有十岁的小子也都在定亲的范围,抓紧定了亲防止被看上。 第一百二十六章 傻王喜欢美婢 夜幕降临,太后生辰宴如期举办。 宫殿内,灯火通明,觥筹交错,身穿薄纱的舞姬们翩翩起舞。 这不只是一场生辰宴,也是君臣之间的一场交流。 只不过今天这次宴会举办地有些波折。 看似热闹的宴会暗地里暗潮涌动。 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在会场中弥漫。 身为寿星老的太后娘娘老脸拉了的老长,好像长白山的那大马猴。 满是皱纹的脸上带着不耐。时不时就飘向席云知这边。 尤其是看见他们夫妻二人,琴瑟和鸣感情甚好,就越发的不高兴了。 有一种凭什么我都不开心,你却开心的感觉? 角落中的秦朗,阴鸷地看着他们,那阴鸷的眼神带着凶狠好似孤狼一般,想要把敌人撕碎。 然而这眼神还没有传达到,就被武安侯一巴掌拍在脑上。 “秦朗收起你的眼神,给我老实点,别再给我惹事儿!” 武安侯有事进宫晚了一步,没想到就这么一步,他的儿子就惹出来这么大一件事儿。 竟敢肖想长公主的郡主,他咋不上天呢? 被父亲打了一巴掌,秦朗只能蔫头巴脑地坐在一旁,老老实实的吃酒。 可总有人想要闹点事儿! 太后笑得像是一个慈祥的老人,眯起来的眼睛挡住了里面所有的情绪。 “云知呀!” 这一句就让席云知全身汗毛倒竖,整个人都处于警戒状态。 桌子下一个温热宽厚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裴玄投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席云知放下手中筷子站起福了福身:“臣女在。” 表面上席云知是京中贵女的典范,在没有出现秦朗事情的时候。 护国公府的门槛都要被人踏烂了,都是来求娶她的人家。 她端庄温雅,学识渊博,精通琴棋书画四书五经,还有一手掌家的好本领。 再加上她从小生长在边关,性格又落落大方,不是京中娇养闺女般的柔弱,她的存在几乎满足了所有男人对女人的幻想。 更别说她的容貌也是一等一的,不说话的时候只是那么一站,就如同书卷中的仕女图一般。 太后娘娘看见她这副乖顺的模样,就有一肚子气。 下意识就想撕破她这张端庄优雅的脸,这张脸跟她讨厌的人一样! “成安王妃与成安王成亲已有多日,这府上人丁单薄,看你一人也属实孤单。” 席云知一听这话顿时明白,太后娘娘想要往她后院安插人手! 不过护国公大去了,也不差这几个人。 朝着太后娘娘行了一礼,唇角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让人挑不出错来。 “回太后娘娘,府中的确人丁单薄,有些无聊。” 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不好反驳太后的话,不然第二天参他们护国公府的奏折,会如雪花一样飘来,不想惹麻烦,暂时忍住这口气。 “紫烟,翠竹,你们过去!” 太后娘娘唤了一声身侧的两位侍女,“从今往后你们就跟着成安王吧!” 紫嫣和翠竹二人对视一眼,连连跪下,行礼叩首娇柔的唤了一声王爷。 太后露出一个狡诈的笑容:“成安王妃不会怪哀家自作主张给你后院塞人吧?” “成安王也老大不小了,虽说有些痴傻,但也要有子嗣才是。” 太后就想着恶心席云知了,可就是没有想到,在她说出子嗣两字的时候,皇上的表情有多么的阴沉? 席云知一脸高兴,唇角微勾:“多谢太后娘娘的美意,这两名美婢臣女一定会好好善待的。” 送上门的劳动力不要白不要。 见到席云知这么乖巧,太后的脸上仍旧不愉。 她想要看见席云知破防的模样,想看见她歇斯底里,想看见他们夫妻感情破裂。 所以她看向了裴玄。 “成安王这两个美婢你可喜欢?”被太后点名的他懵懂地抬头,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两名宫女。 他认认真真的看眼睛一眨不眨,好像在认真的思索自己喜不喜欢这两个人。 席云知眼帘低垂,乖巧地站在他身边,手却被对方拉着挡在宽大的衣袖下面,一根手指在她手心轻轻的滑动。 裴玄认真思考了许久,看向太后:“喜欢。” 喜欢二字一出现,整个宴会大殿陷入了突然的安静中。 包括了皇上也把视线落在他的身上。 席云知仍就像是没有听见一样垂着头。唇角挂着淡淡的微笑好像这一切都与她没有关系。 朝阳郡主坐在不远处担忧地看向她。 几次想要站起来说话都被长公主按住,瞪了她好几眼。 裴玄好像没有注意到气氛的变化,盯着那两名侍女。再次说了一次喜欢。 太后心满意足地笑了。 “好好好,既然成安王喜欢,那这两个宫女就送给你了。” 听到成安王的喜欢时,两个宫女也喜出望外。眼神中带着惊喜看向他。 虽然裴玄有点痴傻,但是高挑的身材,容貌俊逸,不管是放在哪里都能让女子面红心跳。 他们这样的宫女伺候王爷是天大的荣幸了。 在太后的眼神示意下他们一点点靠近裴玄。 距离他只有一臂距离的时候,突然翠竹被裴玄单手掐住了脖颈。 纤细的脖子太脆弱了,好似轻轻用力就能掰断。 裴玄仍旧面无表情,双眼淡漠地看着面前的女人。 单手拎着人拉近距离,另一只手扶上翠竹的眼眸上。 声音仿若死神般的呢喃:“真好看呀,挖下来送给吱吱……” 宴会的大殿中静悄悄的,裴玄的话清晰的传到每个人的耳中,顿时毛孔悚然,惊恐地看着他。 而裴玄真的就如所说的那样。食指轻抚着那漂亮的眼睛,好似在欣赏又好像是在考虑从什么角度下手比较好,不会伤到眼球。 翠竹被吓得肝胆俱裂,水汪汪的大眼睛里豆大的泪珠不停地滚落。 “求王爷饶命,求王爷饶命!”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在裴玄第三次抚摸在他的眼皮上时,只觉得一热一股热流喷涌而出。 一股腥骚气在大殿中蔓延开来。 太后娘娘的侍女被裴玄吓得尿了裤子。 突然一只微凉的小手搭在他的手腕上。 “裴玄乖,不要碰脏东西。” 第一百二十七章 风向转变 被说成脏东西的翠竹。被扔了出去。 太后的脸色如同吃屎了一般的难看。 “裴玄你放肆!” “哀家送你的丫鬟,你竟然如此对待,你是在瞧不起哀家吗?” 从席云知这里得不到好自然就想从裴玄这个傻子身上作威作福。 没办法,谁让他傻呢。 裴玄像是感受不到她的愤怒。 眼神无辜,歪着头看着她。 好似他的脑袋想不明白,喜欢和挖出眼珠有什么不同? 他只回答了两个字:“我的。” 言下之意是送给我了,那就是我的。怎么处置与你没有关系。 太后娘娘气急败坏,“放屁,什么是你的?哀家送你的人是你的不假,可你也不能随意虐杀!” 跟在他身边的宫女,最少都有五六年了。能在他身边做事的,都对他忠心耿耿。 现在好了,好好的一个姑娘,几乎让刚刚裴玄吓疯了过去。 剩下那一个抖得跟鹌鹑一样,还能有什么用?别说去争宠同房了,看上一眼都全身发抖打摆子。 这两个丫鬟可以说已经是废了。 “就算是你的,那也是御赐之物,毁坏御赐之物该当何罪?” 大殿上满是太后愤怒的声音。 她不停地拍着桌案,想要从裴玄的身上讨个公道。 即便她说了这么多,裴玄也只是固执的回了两个字。 “我的!” 好嘛?这两个字差点把太后气得翻白眼儿。 不用废话,太后自己都能把自己气个半死。 终于皇上和皇后看不过去了。 连忙安抚太后。 “母后您这是何必呢?只是两个宫女而已,送给成安王那就是成安王的了,不用太在意。” 跌坐在尿液中的两名侍女身上的摆子打得更加厉害了。 调转头朝着太后娘娘的方向连连叩首。 “求太后娘娘收回成命,求太后娘娘收回成命,奴婢们还不想死啊……” 成安王这哪里是傻呀?简直就是个杀神。 一言不合就抠眼珠子,这谁受得了? 他们年纪也不小了,再有个一两年就可以出宫了。 但是席云知怎么可能如他们的意。 她的眸色淡淡,唇角挂着淡然的笑意:“你们两人已经被太后娘娘赐给王爷了,那从今往后你们就是护国公府的人。” “既然是护国公府的人,那就要守护国公府的规矩,宴会之上,请你们保持安静。” 席云知的声音平静没有起伏,而就是这样平静的声音,让他们听出了一丝肃杀的意味。 不知道为什么望着她平淡无波的眼眸,两人抖得更加厉害了。 好像面前的王妃要比王爷恐怖一百倍。 能把这样恐怖的王爷降服,可想而知王妃有多厉害,他们不敢想象进入护国公府之后的日子。会变成什么样子。 刚刚的喜悦全数化为恐惧,朝他们席卷而来。 席云知,知礼知进退。 朝着太后娘娘的方向行了一礼。 “今日是生辰宴,叨扰的太后娘娘生辰真是罪过,这两名丫鬟臣女会收拾妥当的!” 微微扬起的唇角好似在说,你的人就算送进府中又能如何?生死一样由我掌握。 太后心里窝着一团火指着她,你、你、你、个半天说不出来个所以然。 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气。 一旁的三皇子连忙安抚。 见三皇子如此动作,皇后的眸色深邃幽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皇上和皇后当初为了不让席云知有孕,送上了带有麝香的手串。 现在太后送上两个清秀的大美人是什么意思? 这显然与皇上意愿是相反的。 席云知就故意收下这两名宫女,引起皇上的注意。 再结合今天三皇子的事情。 就不信多疑的帝王不会多想。 现在成安王手中的兵权还是捏在自己的手里。 之所以不能把他手中兵权夺回,就是因为裴家军只认人不认兵符。 一旦贸然行事,很容易让裴家军。对朝廷进行反扑。 而他杜绝裴玄有后代,就是为了待他死之后,以后裴家没有后人之名来收回兵权。 同时又给席云知送上两个美男。 一旦她有孕,这两个男人也能混淆裴家血脉。 到时候也可以一口咬定所生的孩子,不是裴家人。 如今太后主动送上两个美人给裴玄,等于破坏了皇上绸缪已久的将来。 太后还想再说些什么,已经被皇上拦了下来。 “母后今天是您的生辰宴,您负责开心就好,这等小事一会儿交给皇后处理就行了。” 皇上的声音已经染上不悦。 但碍于太后的面子,他还是把怒火往下压了压。 贵妃娘娘见皇上不悦,连忙端着手中的茶盏上前。 “皇上,这是臣妾刚给您剥的鱼肉,您快尝尝。” 前两天御书房内被皇后责罚。 到现在皇上都没有去自己的宫里看过自己。这让她感受了一丝危机感。 平时不屑于用的手段,现在也开始使用了。 皇后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岂能让贵妃夺走? 皇后眼神淡漠地扫过她声音冰冷。 “贵妃你逾越了,陛下还没有说话,你插什么嘴!” 两人在后宫之中一直是形同水火。 斗的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当众给贵妃没脸,这还是头一次。 最重要是面对皇后的训斥,皇上竟然没有向着贵妃。 文武百官们心思百转。 立刻察觉到风向不对。 贵妃在大庭广众之下闹了个没脸。 端着那盘鱼肉,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三皇子心中也感觉到一阵不安,眉头紧簇着。 怎么回事? 父皇不是一直宠爱自己母妃吗?甚至有想要立自己为太子的打算。现在对自己母亲冷落是什么意思? 难道父皇反悔了不成? 一时之间在场的所有人都陷入了一种奇怪的状态。 受伤之后的太子变成了透明人。 没想到这个透明人。在生辰宴上主动端着酒杯走到了席云知面前。 “成安王妃,孤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您能帮忙。” 席云知抬眸扫了他一眼。 又看了一眼他身边的太子妃。 “是这样的,最近蓉蓉精神不佳,你与他交好可否请你有空的时候能过来陪陪她说说话?” “是呀,云知,我在府内呆得很无聊,你能不能来陪我一下?” 看着已经能站起来的太子,以及小腹微微隆起的太子妃。 席云知并不想参与,一旦太子妃有些什么事情自己容易背锅。 她只是想让太子和三皇子内斗,却不想把自己搭进去。 第一百二十八章 刺激!傻王自己吃以自己醋 此时太子和太子妃站在席云知桌案前,显得格外突兀。 宴会重回热闹,但许多人的眼睛都落在她们这边的方向。 有一种看热闹又探究的眼神。 席云知放下手中杯盏。 “既然太子和太子妃有请,恭敬不如从命,不过最近在下真没有时间。” 言下之意就是婉拒,并不想有过多来往。 可太子并不这么想。 从席云知出现在太子府的那一刻,就把她画成了自己人。 这里对成安王军队有兴趣的人,并非只有皇上和三皇子,他这个太子也是在悄悄地窥探。 毕竟身后的支持者只有那五万军队的岳父。 席云知送给他的那封信帮了很大的忙,差一点点他就要失去外家了。 如果失去外家,自己的太子之位也会岌岌可危。 太尉大人手段狠厉,以雷霆之势把那妾室一家全都连根拔起,顺便又把兵部侍郎掌控在手中。 至于妾室一家欺男霸女,强强良田等一系列恶行进行严惩。 同时物归原主,并且赔偿了大量的金钱,来安抚受辱之人。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化不了的,那就斩草除根。 至少在短时间内保住了太尉府的平安和荣华。 太子妃很自然的坐在她身边贴近了与她说着小话。 而坐在对面的朝阳郡主一直眼巴巴的看着这边想要过来,却都被母亲拦住了。 席云知并非没有看穿太子的预谋。 想要把护国公府身上钉上太子府的标签。 只不过太子这样做太过于明显,也容易引起皇上的猜忌。 心中所想,表面上仍旧是波澜不惊的模样。 太子妃连连哀求。 让她在宴会之后进府中与她闲谈,陪陪她。 任蓉蓉挽着她的胳膊。“云知你就来我府上嘛,好不好?就来我府上做客嘛!” “太子妃不是臣不去,而是真的有事情不方便。” 席云知还要练习医术,哪里有时间去太子府溜达。 见软磨硬泡都没有用,任蓉蓉的面色有些难看。 她是带着太子给的任务来的。 本想再多说什么,裴玄已经不耐烦了。 单手拎着太子的衣领。毫不留情地把人拖回到他自己的位置上。 黝黑的眸子泛着冷意。“吱吱,我的!” 态度强势,以及那如烈火般旺盛,不可抑制的占有欲。 侧过头看向任蓉蓉的时候,眼里闪过一丝不耐。 介于裴玄的性格阴晴不定,她也不敢托大裴玄不对自己动手。 任蓉蓉咽了咽唾沫,想了想还是主动离开了。 离开前还朝着席云知发出邀请:“云知有时间一定要来太子府呀。” 这段时间白卿一直有给太子治疗。 但太子却觉得当时治病的人另有其人。 如果只是白卿治疗,为何席云知也要在室内呢? 一场寿宴,在诡异的氛围中结束了。 即便离席,太后的目光如刀似剑,落在席云知的身上,仿佛能将她生吞活剥。 角落中…… 秦朗犹如一只潜伏在昏暗角落的狡鼠,悄无声息地等待着机会,眼中闪烁着窥视的光芒,紧盯着她们的一举一动。 宫门外。 席云知登上马车,她揉了揉酸涩的额角,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有些耗费精神。 突然一双温热的大手按住了她酸胀的额角,为她轻轻揉按。 裴玄静坐在她身畔,眼中满溢着柔和的温情,他轻声细语地询问:“关于那两名宫女,我们该如何妥善处置呢?” 席云知打趣的看着他。 “反正也是你喜欢的,不如都送到你那?” 那两个人她也没有放在心上,不过是太后派来恶心自己的而已。 裴玄任由她挑衅自己,勾了勾唇:“这两人可不一般!” 漆黑的眸子里情绪翻涌,带着洞察一切的睿智。 一说这话,席云知可就来了精神。 “不就是两个宫女吗?咋就不简单了?难不成是谁的细作?” 看着裴玄认真的眼神,顿时语塞:“我不会真的猜中了吧?” 对方点了点头。 “不过今日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那两人明显不知情。” “三皇子和皇上的人?”席云知第一印象就想到了这两个人。 在整本书中,前半部分的剧情都是围绕着皇上和三皇子来写的。 这两人是京城中最有权势的人,也是掌握最多势力的人。 “你这样一猜就中,让我很没有成就感唉!”裴玄叹了一口气,还想卖个关子来的。 不曾想,她都猜中了。 如果是皇上和三皇子的人,那这两人可就要放在有用的位置上了。 “你说把她们安排在哪里好呢?洗茅厕还是劈柴?” 席云知说的这两个地方让裴玄抽了抽嘴角:“我觉得搭配到庄子外更好!” “其实我们也可以反向利用向皇上传递一些错误的信息,只不过要让这两人分开才是!” 席云知拖着下巴:“紫嫣应该是皇上的人,对吧?” 不然裴玄为什么只对翠竹出手而不是对紫烟动手呢? 不得不说对于席云知敏锐的洞察力裴玄是真敢佩服,只是略微的细节上她就已经发现了端倪。 裴玄歪着头无力靠在她肩头,笑了笑无奈又可怜。 自己想说的又被截胡了。 “既然如此,那就让紫嫣在我们身边服侍吧,至于翠竹……把她送给韩国公如何?” 要说记仇,还得是席云知,她可没有忘记今天宴会时韩国公夫人给自己找茬这件事儿。 在她看来,这人就是日子过得太安逸了,不如给她找点事干。 裴玄看她睚眦必报的小模样特别可爱,忍不住在她的琼鼻上刮了一下。 顿时车厢内的气氛变得有些焦灼。 席云知不太习惯清醒的裴玄如此靠近。 以前痴傻的裴玄,她下意识当做是小孩子,或者说是当做自己的所有物。 而清醒的裴玄她下意识把对方放在了另一个位置上,是合作伙伴,唯独不是自己的所有物。 她的身子一僵,下意识躲闪,裴玄抬起一半的手将在半空。 不由得唇角露出一丝苦笑:“就这么喜欢他?” 这个他是指痴傻的自己。 有时候裴玄都在感叹痴傻的自己这么幸运,轻而易举的就获得了席云知的喜爱。 他有着对方完全的记忆,看着他怎么一步步得寸进尺,一步步在席云知的床榻上撒娇,又一步步赢得对方的喜爱。 这种吃自己醋的感觉太新奇了。 席云知这才反应过来,尴尬地干咳一声。 “那个……我不是那个意思!” 第一百二十九章 席云知功劳被抹杀 “不是那个意思是什么意思呢?”裴玄步步逼近。 逼仄的车厢内裴玄长臂一伸,将席云知禁锢在车厢角落中。 两人的距离很近,迫使对方抬头直视自己的双眸。 他与席云知在很久很久之前就已经认识,显然这么久的相处,她根本没有认出自己。 还真是个小没良心的。 裴玄仔细把痴傻时候的记忆整理了一遍。 最后发现他与痴傻的自己的确有些不同。 因为痴傻的自己是真的不要脸。 脸皮厚得堪比城墙刀剑都捅不穿,甚至还能牺牲色相。 所以他想到了与席云知第一次突破关系的节点。 抓着那微凉的小手放到自己的腰腹上。 席云知就像是看见鬼一样,看着他时眼睛都瞪得老大。 说话的时候都开始结巴起来:“裴,裴玄你、你干什么?” 想要把手挣扎出来,却怎么都没有成功。 “都摸了那么多次,也不差这一次了,难道你没有想过每次摸的那都是我吗?这具身体是我的……” 裴玄也有些纳闷儿,席云知是怎么做到的,能清楚地把两人划分开。 只见席云知的面色羞涩,红晕一直到脖子根,就连耳垂都泛着粉嫩的红色。 支支吾吾的也说不出来个所以然。 微凉的小手和炙热的肌肤相互撞合在一起。 激起了连连热浪。 马车停下时,她都没有察觉出来。 直到门口传来冬青的声音:“小姐到了,可以下车了。” 此时,马车内静悄悄的,席云知红着脸抽回在他腰腹上的小手,示意他先去下车。 没想到映入眼帘的是那双清澈带着蠢萌的眼睛。 好不容易恢复清醒的裴玄,又变成了之前痴傻的模样。 裴玄朝着她露出一个嘿嘿的傻笑:“吱吱,摸!” 大脑袋朝着她就贴了过来,脑袋枕进她的颈窝里拱了拱,又嗅着她身上的清香气,满脸的陶醉与迷恋。 傻掉的裴玄感情永远是这么直接与炙热,让人无法应对,有一种躲不掉的逼迫感。 席云知抬起手推了推他的肩膀:“好了,不要蹭了,到家了先下车吧。” 裴玄的动作很快掀开车帘主动跳了下去。 站在车边的冬青,面颊微红垂着头,不敢去看车内的主子。 自从小姐成亲之后,她都不敢随意的去掀车帘了,生怕看见不该看见的东西。 回到府中,按照之前所说的把紫烟留在了身边,至于翠竹被发配到了白软软的院中。 不管怎么说也是太后赏赐下来的人,不能真的送去劈柴扫厕所,那样也太打太后的脸容易让皇上不满。 同时也有她自己的打算,既然她是三皇子的人,那么白软软的一些信息被对方知道也属于正常的对吧? 在御书房时,那炼铁的配方大大咧咧的放在御书案上,那时候皇上就怀疑贵妃看到过上面的内容。 而现在翠竹身为三皇子的人,潜伏在白软软的身边,再由皇上的人来传递消息到皇上的耳朵,这样就形成了一个完整的闭环。 包括自己想要反馈给皇上的消息也会清清楚楚,间接性能打消皇上对护国公府和成安王府的忌惮。 能够给她们一个喘息,集结人马的一个机会。 炼铁的事情席云知自己也在做,不然怎么能陷害到更多的人呢? 但没想到就在宴会的第二天。 传出来秦朗和朝阳郡主在生辰宴上的事。 并且把席云知的功劳全部抹杀,所有人都知道是秦朗救了朝阳郡主。 作为第一个跳下池塘救人的人。 的确是有功劳。 只不过他的功劳是带着目的性,而现在散播出去的正是他的目的。 不管怎么说,朝阳郡主的那根腰带还在秦朗的手上。 而那根腰带就是最确凿的证据。 秦朗这个无耻小人联合苏子明在大庭广众之下,酒楼内宣扬着此事。 当席云知知道这些传言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 大街小巷都在流传着这件事情。 席云知立刻赶往长公主府。 “朝阳你怎么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传出这么恶劣的事情,为何长公主没有出手派人制止? 现在的朝阳整个人都没有了精气神像是一朵枯萎的玫瑰。 她扯了扯唇角,眼睛干涩哭了很久,眼睛都肿成核桃。 嗓子嘶哑。“云知母亲,母亲想让我嫁给他……” 这一句话不知道是怎么说出来的,明明是一个郡主却被折磨成这个样子。 “什么?长公主竟然让你嫁给秦朗这个人渣?” 席云知真的搞不清楚这个公主是怎么想的。 简直是脑子有坑。 牺牲了一次女儿的名节不行还要再牺牲第二次吗? 而且是谁给她的勇气,光明正大与皇上对着干。 “云知我该怎么办?” 朝阳郡主觉得整个人生都灰暗无光。 往后一眼望得到头的人生,让她痛苦不已。 这比去阻拦裴玄和席云知的婚礼还要让她痛苦。 毕竟阻挠婚礼那是皇上暗中的命令,她无法违背。 而这次是母亲的背刺。 亲人之间的背刺是最痛苦的,也是让人最无法忍受的。 想到这里双眸又蓄满了泪水,双手抓住席云知,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 “我我我……”她又用力地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才让自己冷静一下。 刚刚她在想什么? 她宁愿嫁给裴玄当妾室,也不愿意嫁给秦朗这个狼心狗肺之人。 竟然差一点说出来,她要去给裴玄当妾室的话。 “别担心,现在并没有婚期,接下来我们还有办法!”席云知尽可能地安抚她,让她冷静下来,这样才能想一想要怎么应对。 长公主这一招玩得先斩后奏,太狠了。 让人无法应对满城风雨,几乎是等于把朝阳架在火堆上烤,不嫁也得嫁。 她的眼神危险。 想要把秦朗,弄死的心再次升了起来。 现在的她不由的思索这件事情的可行性,毕竟现在皇上对他已经开始厌弃,是不是打破了男主的光环? 在前世中她不是没有三番两次对她们下以杀手。 但是因为这里是书中的世界,每一次只要自己对他们动手,就会出现一种奇怪的场景。 他们会侥幸逃脱升天,并且会另遇奇遇,遇见各式各样的人,各式各样的帮手,形成一个强大的联盟。 而她的人手也会在一次次的刺杀中变得消亡。 这也是她没有重生后就刺杀的关系,刺杀=送奇遇。 即便没有定下婚期,现在的朝阳郡主也已经开始绝望了。 “就算说没有婚期,母亲还是会想办法把我嫁过去的。这些也只是早晚的事情。” “我就不明白,一定要真的这么做吗?” 朝阳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你先别急,让我想想……” 席云知的大脑飞快运转。 其实想要逃脱这个婚事也是有很多种办法, 第一种就是逃婚,不过这个世道并不安稳。 对于一个孤身逃婚的女性不亚于进入虎窝。 现在大雍朝到处都是山匪和流民。 连绵不断的天灾让各地都不得安稳,女子离开舒适圈必定会遭受到毁灭的打击。 能活一命都已经是侥幸了。 所以逃婚这一点立刻被席云知抹去。 还有第二个就是马上另嫁她人。 第三个就是秦朗突然死掉。 “朝阳现在可有其她的成婚人选?”席云知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来询问。 “不论家事,只要看人品,只要人品不错的,我们都可以考虑一下,实在不行等过了这阵风头再和离也可以!” 大雍朝对女子的婚姻并不苛刻,所以和离也是很常见的事情,再加上朝阳郡主,必定嫁妆丰厚,日后的生活也不需要依靠男方。 实在不行的话,也只能用这种方法了。 朝阳郡主迅速在脑中思索可以嫁的人。 最后仍旧是脑袋一片空白。 “没有、没有、怎么办?”再也忍不住终于嘶声大哭了出来。 只是十五六的小姑娘,哪里经得住如此的污蔑和破坏名节。 扑在席云知的怀中不停的颤抖着。 有了! “这件事还有转机!” “现在只能依靠皇上了!”席云知一下下轻抚她的长发。 双手捧起她的小脸擦干她的泪水,然后在她耳边低语几句。 “你现在马上就这样子进宫!” 朝阳整个人都愣住了,小脸儿煞白没有血色。 “就、就这样吗?” 席云知点点头。“对,就这样,然后不要走正门,从后门悄悄溜出去。” “我刚来的时候长公主不在府上,趁着现在还能快点离开。如果她回来了,可能这件事就板上钉钉了!” 虽然她不知道长公主出去做了什么,但很显然与朝阳郡主是分不开的。 按照席云知的吩咐。 朝阳郡主头不梳脸不洗。光着脚,衣衫不整地朝着皇宫跑去。 见她如此模样,宫门前的人也不敢阻拦,一路畅通无阻冲到了御书房。 跪在御书房门口,失声痛哭。 比死了全家都要凄厉的哭声响彻在殿门外。 正在批阅奏折的皇上被吓得手中珠笔一抖,在奏折上留下一大片红色。 皇上剑眉微拧,看向身边的总管太监刘权。“何人在外面喧哗?” 门外的小太监收到总管太监的眼神,连忙上前通报。 “启禀皇上门外哭诉之人是朝阳郡主。” 朝阳?朝阳怎么了? 皇上心中腹诽。 “传朝阳公主觐见。” 当她看见朝阳跑进来时,先是一愣,随即从龙椅上站了起来,大步走到她身前。 “朝阳,你这是怎么了?” 毕竟是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孩子,心疼得不行。 尤其是她那双白皙的小脚,因为这一路的奔波早已变得血肉模糊,被石子划破了好几个大口子。 “舅舅……”她哭得特别凄惨。 “舅舅怎么办呀?朝阳的名声彻底坏了!” “现在京城中到处都在传我与秦朗的事情,秦朗还拿着我的腰带四处宣扬!” 朝阳哭得不能自己。 激烈起伏的情绪,几次都差点让她哭晕过去。 皇上拧着眉神情不悦。“朕不是说了吗?那次事情只是意外,而且救你的人是成安王妃,怎么就变成了秦朗?” 朝阳郡主无辜地摇摇头。“朝阳也不知道,当我知道的时候,已经满城风雨了。皇舅舅我不想嫁给他!” “这种阴险狡诈的无耻小人,我怎么可能嫁给这种人,我宁愿死也不愿意嫁给他!” 就算朝阳想嫁,皇上也不会同意让她嫁给秦朗呀。 且不说秦朗的家中现在上不得台面。 听说外室带着两个儿子都已经找上门了,并且都十分优秀,秦朗这个纨绔子弟能不能继续当世子还都两说。 而且相比之下,皇上更加青睐于寒门出身的另外两个兄弟。 一个是有可能三元及第的状元郎。 一个是年纪最小的秀才公。 哪一个都比秦朗,这个只靠家世来当官的好上许多。 更别说秦朗这几次办事能力差得要命,全都靠席云知来帮忙,才勉强把事情办好。 总而言之他的办事能力已经让皇上十分失望了。 再加上现在秦朗处心积虑地想要娶郡主,又是用计谋谋害又是到处宣扬破坏郡主名声,可见此人是卑鄙小人。 而这种卑鄙小人怎么可能对皇上忠诚? 思索一番皇上,怒极反笑。 冷哼一声:“真倒要看看谁敢把你嫁给这么个东西!” “刘权,慎刑司那边审问的结果如何?可有问出来?” 刘权连忙应和。“皇上,刚刚奴才还想跟您说这件事,那边结果已经出来了。” 他从小太监的手中接过一沓信纸。 然后双手恭敬地交给皇上。 上面正是那两名宫女的证词。 只不过这证词并没有牵连到秦朗。 而是做这一切的人竟然是苏子明。 皇上的鼻子差点气歪。身为亲弟弟,竟然给自己的姐姐搞这种事。 可是皇上并不傻,并不认为这一切都是苏子明一个人主导的。 其中要是说没有秦朗的暗中引导,绝对不可能会出现这种的事情。 毕竟他也不是什么天之骄子,非君不嫁之人。 一个侯府的世子才五品官也想配郡主,简直是痴心妄想。 皇上气的怒摔奏折。 更让她生气的是,长公主竟然不明事理。 任由这种流言蜚语散播开污了自己女儿的名声。 皇上子女很多,但对朝阳郡主却是十分宠爱。 可以说亲生的公主都没有她受宠。 “来人!去把长公主和苏子明,苏国公一家传进宫里。” 转头又温声安抚朝阳。 “朝阳不哭了哈,舅舅给你做主,以后你的婚事自己做主,想要嫁谁就嫁谁!行不行?” 朝阳郡主擦了擦眼泪,没想到皇上会给自己如此爱护。 她一直以为皇上对自己只是利用,宠爱都是表面的。 “多谢皇上,只是……”她有些害怕母亲。 “没有可是,你放心,这件事朕说得算!” 长公主这种拎不清的人,只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好了。 苏国公带着妻儿进宫时就心中隐隐约约有丝不安。 第一百三十章 抢夺商圈,站稳脚跟 苏国公看向长公主眼里带着探究:“你不会又背着我做了什么事吧?” 长公主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半点心虚。 “本宫做事正大光明,还需要背着?”语气颇有一点阴阳怪气,好似在暗指着什么。 显然夫妻二人的感情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和睦。 此时苏国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刚从衙门回来还没等回府,就被人召到宫中来了。 踏进御书房,就见皇上阴沉着脸以及坐在一旁瑟瑟发抖的女儿。 见她十分狼狈,光着的脚上绑着纱布,苏国公面色顿时有些不好起来。 下意识觉得长公主肯定背着自己做了一些什么让皇上不悦的事。 “老臣参见皇上。” “静怡参见皇上。”长公主的封号是静怡,如果不说还真看不出来。 “苏子明参见皇舅舅。”苏子明行礼时眼睛一直瞟向姐姐。 一家三口各行各的礼。 苏子明在外边浪荡惯了,即便是在皇上面前也是没有什么规矩。 “姐,你怎么在这里还穿成这样,你是要饭去了吗?”语气轻佻。 对姐姐丝毫不关心,没有半分尊重。 毕竟在家就是如此,可见朝阳在家中地位。 皇上一听顿时怒了。 一拍桌子:“苏子明怎么跟你姐说话呢?没规没矩!” 苏子明被吓了一大跳,连忙认错笑嘻嘻的。 “皇舅舅,您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大火气?是姐姐惹你生气了吗?” 苏国公被苏子明的大胆吓了一跳,反手就是一巴掌。 “逆子,谁让你跟皇上说话没大没小的,还不跪下跟皇上认错!” 君是君臣是臣,就算是亲戚也一样是君在先臣在后。 皇上心情好的时候,那是舅舅心情不好的时候,那就是抄家灭族的刽子手。 长公主也惶恐起来,皇上的怒火为何这般大? 朝着朝阳的方向使了几个眼神,肆意让她帮着弟弟说句话。 朝阳对这个母亲十分失望。 她特意把头扭向另一边,不去看母亲和苏子明。 长公主没有办法,只能让苏子明跪下来认错。 “皇上这是怎么了?这么大的火气子明还小……您就不要跟他一般见识了。” 皇上已经对这个长公主没眼看了,也懒得揪着苏子明不放。 话锋一转,“朕问你秦朗是怎么回事?” 长公主心中顿时了然,松了口气,原来是因为这件事。 “什么秦朗啊?臣不知道呀?”长公主主打一个,装傻不承认。 皇上简直要气笑了。 “行,你不承认,那苏子明你可知道吧!” 皇上指着跪在地上的苏子明,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凝成实质。 如此盛怒,就连苏国公也被吓了一大跳,连忙看向身边的逆子。 “皇上问你话呢,还不快说!”苏子明也不知道哪里惹到了皇上,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 一看儿子这样,心里的不好的预感更加强烈了。 苏子明怯懦地抬起头。 看向皇上小心翼翼道:“您说的是哪件事?” 苏国公的眼前一黑差点晕倒。 好家伙,你办的错事都不知道,看来不止一件多到自己都数不清了? “啪!” 忍无可忍,抬起手朝着他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 怒喝一声:“那你就都交代!” 苏国公因为有长公主这层关系。 对皇上的某些心思再清楚不过。 皇上想要削弱世家之力不是一天两天了。 所以这段时间他都一直谨小慎微,不想与皇上发生冲突。 没想到自己的儿子倒送给了自己一个大礼。 “皇舅舅,您能不能给个提示?”苏子明如此没皮没脸,厚颜无耻。 皇上见他油盐不进。失望的看着他。 甚至连生气都提不起欲望。 “朕问你为何要与秦朗在酒楼中大肆宣扬生辰宴那日的事情,你知不知道这件事情会毁了你姐姐的名节?” 苏子明眼珠一转,恍然大悟。 不以为意道:“原来是这件事情呀,可我也没有说谎呀,这件事本来就是秦朗先救人呀!” “他的手里还拿着姐姐的腰带,两人都有肌肤之亲了,姐姐嫁给他也算是门当户对,她武安侯世子,我姐郡主很相配啊,而且母亲也有这个意思!” 说完就看向了母亲。 一句话就把长公主给卖了。 朝阳郡主看向长公主和自己的弟弟顿感人生黯淡无光。 即便已经预料到是她们背刺自己,可听到她们亲口承认心脏还是好痛。 朝阳郡主忍不住,泪眼滂沱:“苏子明!”一声厉喝几乎喊破了音。 “我是你姐姐,我有做过什么事情让你这么恨我吗?你竟然勾结外男坏我名声,你可真是我的好弟弟呀!” 苏子明太过分了,抬起手就甩了他一巴掌。 没想到母亲反手还了给她了两巴掌。 同时心疼地把苏子明抱在自己的怀中。 长公主斜睨了她一眼,眉头紧锁十分不耐烦。“朝阳他是你弟弟,你太过分了!” 皇上已经对她们一家这个极品程度怒不可遏。 尤其是对长公主违抗自己命令这件事情十分不满。 他都说过以后朝阳的婚事,他会想办法给她找个好人家。 而长公主依旧我行我素,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够了!”皇上打断了长公主的偏心言论。 “朕拿你当姐姐,才封你为长公主,封朝阳为郡主。 以为你也是个明白事的,现在看来未必如此!” “朕给你们三天时间,把这个谣言给朕压下去,朕不想再听见关于朝阳郡主与秦朗的任何风言风语,更不想看见她们有任何的婚约。” “从今往后,朝阳郡主的婚事由她自己做主,她想要嫁谁就可以嫁谁,即便你们是父母,也不可干预!” 皇上也算是对毁了朝阳郡主名声的一点愧疚,婚姻自由就算是给她一个补偿吧。 至于苏子明皇上更是看都没看一眼。 只对苏国公说了一句:“你这儿子是养废了,但他会是苏国公世子。” 苏国公眼前一黑,捂着心脏连连后退几步。 完了,全都完了。 皇上这番话等于告诉他苏国公府从今往后,都会败在苏子明手中,并且不会得到任何重用! 与此同时。 席云知也没有闲着。 之前那些世家子弟拆了她的醉仙坊,现在她要挨家挨户上去要帐。 首当其冲的第一家就是韩国公府。 虽然韩世子已经被皇上秘密关押,但他们所做的事仍旧要受到惩罚。 席云知带着人来到了韩国公府。 她的手上捏着不少的证据。 “去敲门。” 墨松点头,立刻上前开始敲门。 可能是知道外面来的人是她,韩国公府拒不开门。 席云知站在门口对着里面的人说了一句:“现在告诉你们国公爷开门还来得及,如果一炷香之后再不开门,就别怪我不讲情面!” 你们不是跟太后家有关系吗? 不要紧。她可以帮你们把这牢固的关系打破。 她可不是孤身而来,身后带着五百家兵。 每个人手中都拎着斧子锤子。 迫不得已,韩国公夫人必须出来面对这一切。 见到席云知时,脸不遮脸,鼻子不是鼻子。 “席云知你是不是太过分了!这里可是韩国公府!”说话时候昂着头用鼻孔看着她。 打心眼儿里她瞧不起护国公府。 现在护国公府在朝堂中没有半点位置。 甚至家中连个男人都没有,只有这一个丫头片子能有什么大作为?就算娶了个王爷又能如何? 席云知在她们的眼中早已经是声名狼藉。 尤其是在皇上赐了那几个男子之后又与秦朗勾搭不清。 简直就是伤风败俗。 席云知也不在乎她的眼神,也没有在乎她嘲讽的语气。 面上表情为变,仍旧挂着端庄有礼的笑容。 “现在已经正式通知韩国公夫人你了,看来您现在没有深刻感悟到要如何解决这件事,所以本王妃就只能自行决定了。” 随即朝她行了一礼,然后对着身后的五百家兵一挥手。 “兄弟们不用客气,把韩国公府给本王妃拆了!” 韩国公夫人傻眼了,这是什么流氓行为? 她在这边说,而她在那边做。 各顾各的。 根本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韩国公夫人放声尖叫。 席云知掏了掏耳朵。 指挥着身边的冬青道:“一会儿韩国宫夫人拦着时,注意点,别把她弄伤了。” “如果拦不住,也不要往死里打。” 她这话说得十分温柔,根本看不出有任何的暴力倾向,但每一个字说出来都带着一股强烈的肃杀之意。 她的话就是一根针,尖锐锋利地插在心口上,刺的人心疼。 冬青立刻明白。 “墨白,邀月,这个拿着给韩国公夫人照上,免着伤着她的眼睛心疼。” 说着她从身后掏出来一个很大的麻袋,足以能把一个人装进去。 众人都傻眼了,果然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这边主子说拿东西那边奴婢已经准备好麻袋套人了。 冬青一手麻布一手麻袋。 动作麻利地给韩国公夫人捆到了麻袋里,顺便堵上了她的嘴巴。 从此世界安静了。 席云知也没有太过分,只不过是把府中的管事绑了起来,然后进行了友好的交流,直到韩国公回来。 这才把所有的欠款一一还上。 韩国公看着被当成母猪一样捆起来的夫人,顿时觉得丢脸死了。 “你这个蠢妇,什么人不好得罪,偏偏去得罪她,这回好了吧!” 本身韩国公就不喜欢韩国公夫人,嫌她人蠢事儿又多,还不会说话,经常会惹麻烦,现在好了,惹上一个更大的麻烦。 席云知数着手上的银票唇角微微勾起,朝着韩国公行了一礼。 “韩国公,既然你这么配合,那本王妃也不斤斤计较,你们韩国公府城南的那片地本王妃要了,希望在太阳下山之前,地契能够送到护国公府。” 语闭,席云知才带着人姗姗离开。 当在场没有了其他人,韩国公夫人才哇的一声哭着出来,指着她们离去的背影大声咒骂着祖宗十八代都没有放过。 结果被韩国公一嘴巴扇飞在地。 “你个愚蠢的蠢妇,害我损失那么多钱,现在开始夺了你的掌家权,你自己回到娘家去吧!什么时候认识到错误,什么时候再说!” 席云知的所作所为当天就传遍了大街小巷。 就算他们看不起她也不敢得罪,如果闹到门前丢脸的还是自己。 接下来的每一天,席云知都会收到各个青楼楚馆送来的赔偿金。 也不用她去上门索要。 这倒是,省了她不少麻烦。 日子不紧不慢地过着。 震三江三兄弟已经恢复如初,摩拳擦掌想要做点什么。 “小姐,您救了我们的命,那我们的命就是你的,说吧,想让我们做什么,我们兄弟仨都能给你搞来。” 说着震三江,还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望了望天色,席云知看了一眼已经恢复不错的白软软,她决定在京中在扩大自己的商业版图。 当然扩大的前提,要做一些事情。 恶魔游戏的追查案暂时被搁置,皇上不想与世家过多正面相对,但却一直暗中关押着韩国公世子。 恐怕皇上还有其他的动作。 同时一个不好的消息传来,一直在大牢中的萧瑾不见了。 身为故事中的男三,有着十分神秘的背景,此时他的消失席云知并不感到奇怪。 她命令了震三江三兄弟暗中查找此人,一旦有发现,就地格杀。 与此同时,她的针术也越发的熟练,进行了第二次为裴玄针灸。 只不过这次的效应没有第一次那般好。 即便饮用了泉水,还是效果微弱。 神医白卿给出了答案。 “王爷的伤情很重,即便王妃您的针法出神入化能够化解脑中瘀血,也不是说几次就能完全治好。” “依照现在的成果来看,起码要针灸十次以上,再配按摩食疗等方法,才能让脑中的瘀血散开。” 裴玄作为书中必死的人物,能做到现在这个程度已经是很难得了。 毕竟在书中,裴玄因为脑中瘀血备受折磨,最后痛苦而死,而他的死亡才是真正男女主路上最重要的垫脚石。 男女主利用了他的死收服了裴家军。 让裴家军为他们冲锋陷阵,马革裹尸,成就大业之后裴家军几乎死绝,再也掀不起风浪。 —— 现在白软软勉强能下床走动,全身的伤疤结痂之后,因为动作会时不时裂开再有结痂,然后再裂开,依次反复。 三皇子妃对她造成的伤势太过严重,没有空间的她几乎要成为一个废人。 这天席云知走到了白软软的院子,看见她与翠竹,两人聊得正欢。 显然两人的交情不错,成为了要好的朋友。 白软软看见她走进来,顿时眉开眼笑:“云知姐你来了,快过来坐。” 在刚刚坐下推出一盘点心:“这是翠竹做的,特别好吃,你也来尝尝?” 看着面前的云片糕席云知并没有动手。 “我是来看你恢复得怎么样了。之前你所说的我已经把店铺开起来了,想着你现在恢复得也不错,我们可以出门去巡视一圈。” 白软软的眼里迸发出精光,兴奋不已:“真的吗?真的吗?” 这是她第一次用脑中的知识,在这个时代做生意,怎么可能不兴奋? 按照她的说法,席云知已经把很多的东西全都投入了研究。 凭借东西够新奇,她在市场内抢了世家一大块肥肉,以十分迅速的脚步站稳了脚跟。 第一百三十一章 纵容 翠竹仿若一个透明人跟在她们身后一言不发,只是暗中观察她们的一言一行。 席云知带着白软软来到第一家店。 这家店正是新开业的醉仙坊。 现在的醉仙坊所用的土地正是韩国公府的。 简单装修之后成为全京城最大的歌舞坊。 里面的人倒是有些耐人寻味。 肃国公一家的女眷都在此地。 生生世世,沦为官奴。 席云知当然不会说这些人是她特意要来的。 肃国公府男丁会流放三千里。是死是活,那就全凭天意了。 肃国公府的女眷在这醉仙坊中遭受的待遇,也是醉生梦死一般。 她们做着最低贱,最肮脏的活计,吃着最差的饭菜。 时不时还要被楼中的姑娘欺辱咒骂,甚至是虐待。 恐怕这些贵女们做梦都没有想到,虐待她们的人是曾经死者的亲属。 这一切席云知全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没有看见。 在她与白软软踏进坊中时。 一个女子突然间扑向她们。 “王妃饶命,王妃饶命,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不要再折磨我了!” 一名披头散发的女子跪在她的身前砰砰砰地磕头。 狼狈不堪的模样,甚是可怜。 席云知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的站在那里,如同看向死人一般盯着她。 同时她用眼角的余光看向白软软。 见她没有流露出可怜对方的神色,想要求情,这才放下心来。 “软软知道她是谁吗?” 白软软已经被恩将仇报的恐惧所支配,她不敢再轻易做任何好事。 而且能被流派到这个歌舞坊中。绝对是罪臣之后。她可不敢参与。 “她是肃国公府的嫡长女,也是肃国公世子的妹妹,同时是恶魔游戏的一员!” 此言一出,白软软露出一抹厌恶的神态。 “我就知道云知姐姐不会随意惩罚人的,能够被你惩罚的人一定是大奸大恶之人。” 现在的白软软对席云知有一种莫名的崇拜。 以及绝对的信任,她做什么都是对的! 现在不管谁跟她说什么,她都不相信席云知是会害自己的人。 “软软,今天带你来这里,也是对你的试探。 见你没有为她求情,我这就放心多了。” 席云知的声音柔和,带有一种安抚的力量。 “如果你因为她的可怜来向我求情,我可能会同意,但我却会对你十分的失望。” 白软软不解地看着她。“为何?” 席云知牵着她的手轻轻安抚。“我知道你心地善良,又心肠软弱,看不得别人受苦,所以我才要让你明白,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就好比在这乐坊之中所存在的人,她们可以说都是可恨之人。” “就好比肃国公府的嫡长女,她看似只是个弱女子,没有做什么,可是她享受着百姓们滋养,花着民脂民膏享受着家族带来的便利, 可她又对百姓们做了什么事呢?明明都是女子可她却对同为女子的那些人做出来的事情更加的恶毒可恨。” 白软软和云儿是恶魔游戏中唯二的幸存者。云儿为了复仇,牺牲了太多。 白软软所遭受的一切。让她对这个世界充满了怀疑。 曾经她以为这个游戏是专属于男人们的狩猎游戏。但没想到这个游戏同样也适用于在女人的身上。 经过席云知的调查发现这些世家子弟会惯用这种伎俩。 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会被她们所祸害。 突然、一道爽朗的男声从身后的方向传来。 “软软!” 两人应声回头。 没想到竟然是秦朗。 席云知微微蹙眉,她都已经命令人给月莹母子三人送去信息,不要让秦朗好过怎么她还有时间出来? 秦朗看见白软软的时候,眼睛冒着金光。 三两步凑到她的身前。 “软软怎么这么久都不见你?你的父亲都找来了!快,你快跟我去看看。” 说着也不顾白软软的意愿。抬起手就抓住她的胳膊,想要往外拉人。 “砰!” 席云知哪里肯? 一脚把人就踹了出去。 “哪里来的登徒子?竟敢叨扰本王妃,来人掌嘴二十。” 跟随而来的侍卫,顿时就把秦朗按在地上。 蒲扇大的手掌挥舞起来,带着强劲的风。 啪啪啪啪啪。 一连串的巴掌声响起,根本不给秦朗说话的机会。 白软软手臂上的伤口因为秦朗的拉扯裂了开来。 雪白的纱布映出斑斑猩红。 “软软你没事吧?” 席云知担忧地看着她。小心翼翼地捧起她受伤的手腕。 “我没事……”手腕上的疼痛,几乎让她哭出来。 她很怕疼的。 白软软眼神厌恶的看了一眼秦朗。 虽然天气炎热,但她从脖子一直到手全都缠着纱布,只要是个明眼人就能看见是她受伤了。 可他看见了没有问候半句,反而硬生生拉着自己。 与此同时。 一个意想不到的人也出现在了这里。 竟然是三皇子。 许久不见,他的状态还不错,听说贵妃娘娘又恢复了盛宠。 身着玄色皇子蟒袍手拿折扇,自认为帅气地摇了摇折扇。 站定在她们面前。 可她一看见三皇子就吓得浑身发软,背脊被冷汗浸湿。 伤口发出阵阵疼痛。 “成安王妃好大的威风,当街殴打朝廷命官谁给你的胆子?” “你爹!” 席云知回答的也痛快。 三皇子得意的面色骤然阴鸷起来。 “席云知好样的,你成功引起了我的兴趣。” 随即她的目光扫向白软软。 “白软软到我这里来!”这莫名其妙命令的口气让人无语。 就在以为她会乖乖过来的时候,被拒绝了。 “民女不愿!” 这四个字,让三皇子眸色阴沉。 “你再说一遍?本皇子现在不是在询问你的意见而是命令!” 三两步走到白软软面前,手中折扇挑起她的下巴。 口吻轻佻。“当初意图接近我不就是想要荣华富贵吗?现在本皇子愿意给你侧妃之位,你也别不知满足。” “乖乖的,我保证你在府中会好好的。” 席云知白了一眼。 这人怕不是有点什么大病。 不过转瞬间她就想明白了,应该是近日皇上的态度有了转变,让他有了新的想法。 如果他不计前嫌,把受害者娶回府中做侧妃,好好对待说不准,能让皇上刮目相看,也算是弥补了之前的过错。 毕竟在大家的眼中,白软软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商贾之女。 实际上,这些时日翠竹传给三皇子的消息却是白软软是一个十分厉害会做生意的人,脑子里面有着千奇百怪的赚钱想法。 成安王妃已经借助她的脑子赚了很多钱。 这些能传递出去的消息也是席云知纵容的。 第一百三十二章 打掉三皇子的头 秦朗因为朝阳郡主的婚事被皇上痛责一番。 此时才想起来白软软。 与此同时,三皇子也闻讯赶来,这样的钱袋子可不能丢了。 席云知很想知道男主和男三号撞在一起会出现什么样的火花? 上辈子自己无法整顿他们。 那么这辈子让他们互相残杀,应该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正如席云知所料,两人见面分外眼红。 三皇子,性格本身就阴鸷暴力,只有在皇上面前能够掩饰几分。 面对现在只有五品官的秦朗,他根本没有放在眼里。 神色鄙夷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嗤笑一声。 “本王子还不知道什么样的阿猫阿狗都能出来丢人现眼了!” 秦朗算计朝阳郡主这件事整个皇宫内所有人都知道了。 就算他与朝阳郡主并不太熟悉,那也算是他的表妹,自己家的姐妹被一个男人如此毁了名节,怎么看都觉得他碍眼。 身为五品官的秦朗不得不躬身朝三皇子行礼,身份压人由不得自己狂妄:“三皇子您说什么?下官听不懂!” 对于他而言,现在的他也只能用这种打马虎眼的方式来搪塞三皇子。 见他如此没用,三皇子也懒得与他一般见识,只不过看他的眼神更加的轻蔑了。 之前的时候还觉得秦朗是个人物,得了父皇的赏识与重用。 没想到就是个绣花枕头,做个事儿还得靠女人。 一想到他曾经依靠的女人是席云知,目光就越发的深邃。 他的目光像是鹰隼一般锐利。 在她与白软软的之间来回巡游。好似在做什么选择。 白软软被他的眼神吓得瑟瑟发抖,躲在席云知的身后一直不敢露面。 疯狂用手指在她的后背上写着字。 (云知、云知怎么办?) (三皇子的眼神好可怕!) (他不会强抢民女吧?) 席云知实在受不了,她在自己的后背上疯狂写字,太痒痒了,而且自己也读不懂,她到底在写什么。 抓住她的手,让人安分一点,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不要怕有自己在。 看见席云知平淡无波的双眸白软软一颗焦躁恐惧的心,这才逐渐地安稳下来。 秦朗顶着红肿的脸,只能卑微地朝着三皇子鞠躬。 开始以为他是站在自己面前向着自己说话,没想到他是为了白软软而来。 他的心中憋着一口恶气,没想到谁都能来踩自己一脚。 “白软软别让本皇子再说第二遍,现在马上过来!” 三皇子满是阴鸷的眸子,凌厉地扫了过来。 语气更是不容拒绝。 席云知挑了挑眉,这是完全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呀? 自己这么大的一个活人还在这里,把自己视为空气? “三皇子好大的威风,当本王妃是空气吗?” 三皇子勾了勾唇,眼神带着玩味。 “怎么成安王妃也想随着她一同到王府吗?” 这轻佻的语气,好似把她当成了随意玩弄的舞姬。 席云知面色,顿时阴沉下来。 唇角挂着狞笑:“本王妃敢去,你确定敢让我进吗?” 这一句话反倒让三皇子表情一僵,随即又变成了之前那副志在必得的模样。 他以自己的身高优势朝着席云知逼近,巨大的身影将她娇小的身影笼罩。 居高临下,眼神低垂地看着她,神情中带着一丝怜悯。 “听闻成安王妃与成安王还没有圆房,这样守寡的日子不如让本王帮帮你如何?”他的声音很低,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着。 啪! 以为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席云知就不敢揍他了吗? 打完之后席云知甩了甩手:“三皇子的脸皮一如既往的厚,都把本王妃的手打痛了!” 三皇子面被打歪过去。脸颊肉眼可见的红肿起来。 席云知的力量可不是一般京中贵女可比的。 这一巴掌没有把他头打掉,都算他脑袋长得结实。 三皇子就保持这个姿势,许久都没有动。 实际上被打这一下脑袋嗡嗡的,根本听不见声音,眼睛只能看见她的红唇一张一合着。 大脑的嗡鸣让他有一瞬间的恐惧。 丝毫没有怀疑,如果可以,刚刚那一下席云知可以打爆他的头。 见三皇子还挡在自己的面前,席云知抬脚便踹。 这一次收的力量,以免把人踹死。 把三皇子踹得连连后退五六步拉开了距离。 一旁秦朗的脸色十分难看,他的耳力惊人,三皇子刚刚的话他全都听在耳中。 没想到三皇子也对这两个女人感了兴趣。 秦朗抬起那双深情款款的桃花眼看向白软软。 “软软你的父亲来府上了,你跟我走吧。难道你不想看看你的父亲吗?” 可白软软并非原来的白软软他对父亲没有什么情感。 再加上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这个父亲一直是属于透明人,没有给过她什么帮助或者是关怀,两人之间仅限制于有一面之缘的那种亲情。 面对三皇子和秦朗的压迫,白软软一声不吭,只是躲在席云知的身后。心中对他们二人十分的厌恶。 同时心里浮起一个想法。 她想要变得强大,想要不受这些男人所掌控。 垂下眼帘,挡住眼中波涛汹涌的情绪。 忽然她仰起头看向席云知。 “云知姐,能不能请你帮我个忙?” “什么事?” “可不可以求云知姐帮我把父亲接到府中?”白软软咬着唇有些难为情道。 席云知却对这种情况喜闻乐见。 抬起手在她的头顶轻轻抚了抚:“当然可以呀!” 秦朗却是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他不相信白软软竟然拒绝了自己的提议。 “秦世子,就麻烦你把软软的父亲送到护国公府来吧,如果天黑之前不能见到人,那么本王妃会带人亲自去接!” 秦朗自认为拿捏到了白软软的软肋。 没想到她会向席云知求助。 成安王妃上门接人岂有不交的道理? 一旁的三皇子好似终于缓过劲儿来。 晃了晃被打懵的脑袋。 咬牙切齿地看向面前这个该死的女人! “席云知你好样的!” 她回了一个端庄有礼的微笑。 “谢谢三皇子的夸赞,本王妃自然知道自己很好,这种夸奖的话就不需要您多重复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席云知的不臣之心 秦朗不敢得罪席云知,因为现在还欠着她一笔巨款。 而这笔巨款整个侯府上下都被他瞒得水泄不通,谁都不知道。 如果爆出来,恐怕这个世子之位也就要当到头了。 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只能捏着鼻子,听着席云知的命令。 把白当家的送到了护国公府。 这也是为何席云知不特别强调去找他要钱的原因。 想要置人于死地,那就要一气呵成多重元素增加之下必定使其灭亡。 刀要用在刀刃上。 这种钝刀子割肉才疼呢。 欠下的巨款像是一柄大刀时时刻刻悬在秦朗的头上,生怕有一不小心席云知就会来要账。 秦朗的心中一直觉得席云知可能对自己还有一丝真情意思眷恋,所以才没有对自己赶尽杀绝。 时间流逝很快一眨眼就到了秋闱之际。 京城中突然间就热闹了起来,来自全国的辛辛学子们在京城中落下了脚。 而席云知趁着这段时间,将自己名下的产业无偿开放给那些没有地方吃住的穷书生们。 并且对他们提供了免费食物以及住所。 席云知这一举动赢得了许多人的好感。 当皇上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觉得席云知这件事做得非常好,每年学子们来到京城这里都会有很多冻死饿死的。 她能免费为学子们提供住所以及食宿等于为朝廷分忧。 为此还嘉奖了席云知一番,同时又赏赐了白银一万两。 虽然这一万两只是杯水车薪,但对很多人来讲,皇上的嘉奖要比这钱来的实际的多。 护国公府。 席云知手中拿着账册,在仔细翻阅着。 而她手中记账的方式与以往之中完全不同的。 正是白软软交予她的现代记账方式,所有的收入、支出、库存一览无遗,杜绝了做假账的可能性。 这记账方式让席云知十分满意,大手一挥,从拍卖会上得来的一套上好的头面就送给了她。 女孩子嘛,总是要教养的,不然会被外面那些野男人用一点点廉价的东西收买。 白软软抱着那华丽非常的首饰盒。手脚激动的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好了。 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这是她第一次接触到这么好的东西。 现在她头上的发簪还是原身母亲留下来的东西。 没想到来到这个世界上,第一个礼物竟然是席云知送给自己的,而且还是这么贵重的东西。 声音不由自主的颤抖:“云知姐,这这个太贵重了,我我不能要!” 之前的时候她还很执着席云知头上的那根发簪。 现在好像许久都没有想起来过了,甚至都想不起来当初为何要……执意要那个木簪。 席云知双手按在她的肩上,让她坐在梳妆台前:“女孩子就应该打扮漂漂亮亮的,你看咱们长得这么漂亮,可不能让那些穷小子给忽悠过去!” 看着梳妆镜中的她,席云知微微凑近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女孩子就值得最好的,在有能力的范围,我们要把最好的送给自己!” 这套头面一套价值千两,让几乎没有分文的白软软心中震撼。 精致华美的首饰佩戴在她的头上,让她平时素静寡淡的小脸变得精致起来。 席云知很满意现在的结果。 “不错,和你很相称。” 这是一套点翠的首饰,很稀少,价格也贵。 这一刻白软软的感动是发自内心的:“云知姐,谢谢你!” “谢什么,这是你应得的,你说的记账方式我很喜欢。” 席云知回到桌前打开账本:“哦,对了,之前你所说的那些生意我已经开始实践了,那边作坊已经开始建造,到时候我领你去看看!” 一说到生意上的事情,白软软就来了精神叽叽喳喳地说了很多。 只不过她的消息杂而乱,需要筛选出有用的东西才能进行实践。 其中有一项的东西让她很感兴趣,水泥。 如果水泥可以成功制作出来,那么未来可以建造一座结实的堡垒。 坚不可摧的钢铁城市。 这是席云知做梦都想得到的。 白软软身上还有伤,不能在外面多待,还需要回到房中慢慢将养伤口。 “好了,你现在身上还有伤,先回去休息吧,你的父亲我已经安排在你的院中,快去见他吧!” 席云知每一步都为她安排得妥当,把她当成温室里的花朵,一点点禁锢起来。 现在的白软软与书中的经历大相径庭,从无所不能的女强人,慢慢地变成了温室里的小花。 与此同时,御书房内。 三皇子站到皇上面前,慷慨激昂地说着席云知的不臣之心。 “父皇您一定要相信儿神啊,席云知这么做肯定是别有用心。” 不管她有没有,反正就是要告她一状,看到她过得好,三皇子就比谁都难受。 现在他的脸上还有那五个巴掌印青紫的痕迹,这么久都没有消散掉,可见当初用了多大的力气。 那五个巴掌印在皇上的眼里看上去有几分可笑。 你是真当朕傻子呀! “席云知一个后宅女人能有什么不臣之心,一天天不想为朕分忧就知道学那些妇人嚼老婆舌。” “别以为你跟她的事情朕不知道,不就是因为她打了你,你怀恨在心吗?” 三皇子面色变幻,一副被拆穿心事的心虚,眼神也开始游离起来。 支支吾吾的:“父皇,儿臣真的没有说谎,那她要是没有不臣之心,那还有成安王呢!” 皇上都快要被他给气笑了:“对对对,还有成安王,如果你能让成安王这个傻子当上皇帝,那整个王朝灭了也算是合情合理了……” 三皇子像是没有听出皇上的嘲讽之意,而是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那句,如果你能让成安王当上皇帝这句话上。 心情不由得激动。 父皇说这话的意思是不是在告诉自己未来的太子之位会是自己的? “父皇儿臣一定会盯死成安王的,绝对不会让他有一丝一毫的造反机会!” 现在皇上对成安王已经完全放下了戒备之心。 只不过一想到太后。送去的那两名宫女,就有些心中忐忑。久久不能安宁。 不过转念一想,想到紫烟是自己的人顿时又松下了一口气。 看来要找个时间把那个叫翠竹的宫女除掉! 第一百三十四章 狗男女相遇 京城因为科举变得繁华热闹,人口剧增。 每天都有各式各样的人举行着诗会歌会或者是各种探讨此次秋闱会出考题的聚会。 在这些聚会当中突然出现了一些不和谐的声音。 这个消息也传到了护国公府。 “王妃您真是料事如神,属下在您所说的酒馆内听到了有人在私下贩卖考题的风声!” 邀月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第一个想法是卧槽王妃说得也太准了吧。 第二个想法就是竟然真有人如此胆大妄为,敢售卖考题。 席云知面上,波澜不惊,心中却暗暗道。 上一次也是出现了这种事情,只不过当时秦朗和白软软两人联手在京中共同贩卖考题, 只不过他们借着的是这个风声,贩卖的都是假的考题,从中大捞特捞,赚了很多钱。 这一次有了她的插手。白软软没有与秦朗在一起,更没有机会与他联手。 可她不敢保证秦朗不会借此机会来敛财。 欠自己那么多钱,如果他不敛财,他用什么来还?他还想保住自己的世子之位呢。 而且这一次月莹母子三人出现得比上一次还要早。 秦朗必定想要他错失科举的机会,最好是永远都不能科举。 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让他作弊,或者是让他永远没有考试的资格。 而贩卖考题,恐怕就是一个针对他的引子。 “去给秦风送信,让他现在开始入住在福来客栈,让他注意一点自己身上的东西。” 邀月领命立刻去办! “等等!”席云知忽然又想起了什么。 “给他带去两个人手保护他!” “放心吧,王妃!”现在知道自家王妃对秦朗没有半点留恋之后整个人都好像打了鸡血,只要能让秦朗吃瘪,他们就充满了干劲! 福来客栈。 秦风他们母子三人住在京城内偏远的一个三进小院内。 没想到邀月会再次上门。 他对这个人是有警惕的,让他不明白这人三番两次帮助自己目的是什么。 “秦风公子,我家主子有令让你现在就搬去福来客栈入住,以防有人对你不利!” 秦风拧了拧,没有些不太情愿,但一旁的母亲月莹却连连称好。 “风儿你就听邀月的吧,武安侯府的人不会轻易放过你的,你现在科举在即,如果出现问题,到时候我们得不偿失。” 月莹当年就被武安侯府夫人害过,所以她知道他们的手段,他们会不惜余力地去陷害一个人。 当初为了活命,她也只能远走他乡,当了一个外室! 当年的事情太过复杂,也不方便细说,只能说这两个孩子是她这辈子最大的福报。 同时也十分感谢席云知,他们知道这背后之人是护国公府的成安王妃。 “可是娘……我走了的话,你跟弟弟怎么办?”秦风一点都不放心母亲。 邀月却笑道:“放心吧,秦公子我们都已经安排妥当,周围不下有十人来保护你们!” 秦风最终还是问出了心底的疑惑,一直承受着护国公府对他们的好,他的心惴惴不安。 “邀月侍卫能否告知,何成安王妃要这么帮助我们吗?” 王妃交代过,如果他们问起,那么也不用隐瞒。 “想必秦风公子也听说过我们家小姐与秦世子之间的事情,正如你所想那样,我们小姐记仇!” 就这么简单的原因吗? 秦风有些拿不准,但好像除了这个原因也说不出其他的因果了。 “秦风公子,这两人是负责贴身保护你的书童,这段时间不管有什么事情,你都不要离开福来客栈,不管是用金钱还是其他事情,全都让这两人去办即可。” 邀月说的时候很是严肃,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成分:“想必你也知道秦朗的为人,现在科举在即,他会不失余力地毁掉你,希望你能对自己认真负责!” 月莹也上前安抚儿子:“风儿,邀月侍卫说得对,你只要负责科举考就行,不用管娘和弟弟。 只要你能考得状元,获得三元及第,咱们家也就算是出头了!到时候这武安侯的爵位最终会落到你的头上!” 熬了这么多年,为的就是现在的一刻。 这也是为何前世的时候他们一直等到秦风考取了状元,尘埃落定之后才踏上武安侯府的大门。 只不过被那时候还是当家主母的席云知给除掉了。 只不过当初的事也不过一场利用的阴谋罢了。 就在秦风入住福来客栈的第二天,客栈中就兴起了一股举行诗会的风俗。 客栈内欣欣学子们都在埋头苦学,但这种苦学着实难熬,便有人喜欢参加诗会等等活动来进行放松。 客栈中悄无声息再出现了售卖试卷的人,他们挑选的目标都是有钱并且没有真才实学的人下手。 慢慢地,秦风也收到了这个消息。 阴暗角落中的秦朗一直像是一条阴冷的毒蛇盯着秦风。 他唇角带着冷笑,眉眼里满是阴鸷和狠毒。 “以为躲到客栈就能够平安的科举吗?简直是做梦!” 他就不信毁不掉秦风的名声。 三元及第?做梦吧! 就在秦朗准备离开客栈的时候,没想到见到臆想中之外的人。 墨玉! 这个人好像是上次跟在成安王身边侍卫的那个女子。 她怎么在这客栈里? 同时他也发现了在客栈中出入的墨竹! 成安王的人会在客栈里? 难道是巧合? 他将自己的身形隐藏。 盯着墨竹和墨玉,观察后发现墨竹手中拎着的东西是药。 目光如炬,看清了药袋包装上的字号! 同安堂! 仗着自己是武安侯世子的身份,他在同安堂得知墨竹抓的药竟然是治疗内伤的药物。 显然这药不是给他自己吃的。 之前风姿飒爽,雷厉风行的墨玉,走路时脚底虚浮。无力。 面色惨白如纸,下眼睑青黑一片,显然是很久都没有休息好的模样。 本就不丰盈的人,现在又轻盈了许多。 趁着墨竹离开了客栈。他溜了进去。 客栈的后院中。墨玉孤零零地坐在秋千上,仰头望着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看情形神色,哀思忧伤。眉眼间都是掩饰不住的哀愁。 “墨玉姑娘,好久不见。” 秦朗,身姿卓越,身穿月牙白袍,手中折扇扬起一个漂亮的弧度,唇角带着自信的笑。 那双看狗都多情的桃花眼正在对着墨玉眨呀眨。 四目相对之时。 瞬间读懂了对方的心思。 第一百三十五章 大火燃起 秦朗在墨玉的眼中清楚看见了恨意,那是刻骨铭心的恨意。 那是被至亲至爱之人伤到透骨的恨意。 两个都带有恨意的人对在了一起。 他们之间擦肩而过,仅凭借一个眼神却胜过千言万语。 墨玉态度冷淡,没有理会秦朗的搭讪,却让对方瞬间明白他们是同一种人,只不过现在不方便沟通。 —— 察觉秦风转移到福来客栈时,秦朗便让人悄悄的潜伏。 可人被保护的太过好,丝毫没有下手的机会。 甚至秦风身边的小厮竟然会验毒。 顿时让他打消了下毒的这个想法,别到时候毒没有下成功反倒节外生枝。 秦朗的眼神更加阴鸷。 盯着秦风的背影,灼热的目光几乎要凝成实质,要把他整个人洞穿。 可能是目光太过炙热对方有所感应,朝身后看去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只觉得是自己可能是太过多疑。 想要把秦风骗出客栈,恐怕还要从月莹那边下手。 此时的秦朗已经开始疯狂起来。 如今现在官途无望娶郡主又无门。 总于他明白一件事。 席云知对自己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喜欢。 母亲不受宠,父亲宠爱,月莹母子三人。 他几乎可以想象得到,只要秦风三元及第,他这个世子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到时候他就会变成一个人嫌狗厌,谁见谁踩得废物。 虽说现在他身上有五品官职,可这官职在他身上没有半分作用。 习惯了众星捧月,怎么可能忍得了跌落神坛。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秦朗的一举一动都被席云知所派去的人监视着。 殊不知福来客栈的所有人全都是她的人手。 商业版图急剧扩大,到处都是席云知的眼睛。 护国公府。 邀月行色匆匆走了进来。 “王妃,秦朗有动作了!” 席云知推开一直赖在身边的裴玄。 懒懒的从床榻上起身。 “说吧,他做了什么?” “属下发现秦朗身边的小厮,去找了靠近月莹母子住处附近的一个酒鬼。”邀月小声说道。 “哦,他们说了什么?” 席云知就知道秦朗这人不会坐以待毙,肯定会忍不住动手。 邀月面色严肃。“小斯给了酒鬼五十两银子,让他放火烧死月莹母子,以此来干扰秦风的科举。” 她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这才是秦朗。 “王妃,我们要不要做些什么?” 席云知眉眼低垂,看不清眼中神色。 当她再次抬起眼眸时,眸中晦涩难懂,好似在盘算着什么。 缓缓站起身,双手放在身前,仍旧是波澜不惊,端庄典雅的模样。 声音却无比阴冷:“不必,任由事态自由发展即可,对了,你确定一下是哪天,在那天时,将那片平民区的百姓全都调动出来,尽量减少伤亡。” 席云知望了望天。 这已经是她做出最大的让步了。 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善良的人。 停顿片刻,又忽然到了什么,吩咐道:“想办法让武安侯在放火那天去月莹母子的住处。” 邀月点点头,明白要怎么做了。 “属下这就去办。” 想让武安侯到月莹母子的住处这件事。说简单也难,说难也简单。 不过是需要个人祸水东引。 月莹母子之所以这么相信邀月,也是因为在前一段时间他们差一点就死了,如果不是他的出现恐怕他们母子三人早已魂归九天。 而真诚就是必杀技。 邀月并没有隐瞒,将秦朗想要放火烧死他们的消息,全部都告诉给了他们。 至于决定要如何。 全看他们母子。 月莹垂首,不知道再想些什么,在这简陋的房屋中看起来渺小又瘦弱。 小儿子不安的紧紧靠在她的身侧。 “娘,我们要怎么办?会不会死啊?” 月莹能隐忍这么多年,绝对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她最善于的就是隐忍。 “邀月侍卫多谢你来告诉我们这个消息,一切就按照成安王妃所说的做吧!” 她的眸色复杂,不明白为何王妃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帮助她,难道只是因为秦朗,在婚期的时候羞辱过她吗? 邀月点点头。“那就麻烦夫人把侯爷务必要带到这里。其中的关节想必你也应该清楚。” 他们能否真正的登堂入室,就要看这次了。 月莹也明白。 数日后,中秋佳节如期而至。 街道之上,行人络绎不绝,繁华喧嚣声此起彼伏。 恰逢秋闱之期,更是增添了几分喜庆与热闹,彩灯高挂,流光溢彩,将整条街道装点得如梦如幻。 人们纷纷涌向街头,渴望在这欢乐的氛围中讨个好彩头,于是,街上的喧嚣愈发鼎沸。 此时,一支欢快的队伍蓦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原来,这是护国公府特地邀请的杂技班子,他们带着精湛的技艺和满满的诚意,为即将参加秋闱的学子们以及广大百姓献上了一场别开生面的庆祝表演。 这场表演不收取任何费用,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家家户户几乎都倾巢而出,争相观赏这难得的盛景。 同时也给了有心人下手的机会。 月莹母子手挽着手拉着武安侯,像是普通老百姓一般看着街头上热闹的表演,甚至两人还一起到了河边放了花灯。 就在他们相携着准备归家的时候。 空气中突然出现一股烧焦的味道,紧随而来的就是滚滚浓烟。 借助着中秋节天空中的烟火,看见远方平民居住的棚户区燃起了熊熊大火。 不只是月莹母子看见,百姓们也全都看见。 秋高物燥。风势也大。 一眨眼间一大片的房屋全都被点燃。 有的人哀嚎不止,想要冲进去救一救房屋里面的东西,虽然破旧也是他们为数不多的财产。 因为有表演的缘故,一部分护城军在这里维持秩序。 碰巧就撞见这一幕,阻拦了那些想要冲进火场的百姓们。 席云知就站在不远处的楼顶上看着这片火海与滚滚浓烟。 眸子随着火光跳动,平静的没有半分情绪。 “你会不会觉得我过于残忍?” 这话是在对着身后的裴玄道。 此时裴玄恢复清醒。 他伸出双手从身后揽住席云知,像是抱住婴儿一把把人紧紧揽在怀中。 “不,我觉得你这么做一定有你的道理。” 第一次席云知没有对他的怀抱进行排斥。 温热的怀抱给了她一丝丝温暖。 大火映红了半边天,即便是皇宫那边也闻到了阵阵烈烧焦的臭味。 隐秘在阴暗角落中的秦朗,整个人都已经傻了。 他不敢相信火势会变得如此大,放眼望去一整片火海。 可以说大半个贫民区全都被焚烧殆尽,化为灰烬。 如果不是因为有表演。他不敢想象这场大火会烧死多少人! 第一百三十六章 掌嘴 平民区的大火引得圣怒。 中秋佳节喜悦还没有过去,迎来的却是如此噩耗。 空气中飘荡着火油的味道,经过大理寺和刑部以及京兆尹的调查,发现有人在一处住宅附近浇了火油,这才引起的火灾。 而被浇了火油的住处,正是月莹母子三人所住的地方。 武安侯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如果不是月莹拉着自己非要去看表演,恐怕此时此刻自己已经葬身火海了。 连带的反应他又怎么能想不到呢?母亲没了弟弟没了,而又要参加科举的秦风会如何? 月莹扑在他的怀中,放声大哭。 以往她的哭泣都是倔强的,没有任何声音只是默默地流泪。 可见这件事对她的冲击有多大。 月莹紧紧抓住武安侯的衣襟,用力锤打:“姓秦的,这件事你要是不给我个说法,从今往后我们就再也不要见面了。” “我的两个儿子也不会再随你的姓。” 即便月莹知道会发生火灾,可看见眼前发生的惨烈事件,也不由得阵阵后怕。 她是想过好日子,可是她更想活命! “你儿子真是好狠的心,想要烧死我们不算,连亲爹都想烧死! 你们这个家我真的不敢想,我也不敢进,姓秦的,从今往后我们就当没有见过好了,当风儿科举之后,我们就会离开京城远离你们!” 别提月莹后怕,就连武安侯自己也是如此。 完全不理会武安侯的拉扯,拉着小儿子就大步离开,朝着客栈的方向走去。 此时街道上因为这场大火已经乱了起来,月莹需要去找自己的大儿子秦风。 武安侯刚想去追着她的步伐,但却被身边的小厮拉住说,皇上召见他,进宫商讨此次失火之事。 无奈只能暂时放弃月莹。 与此同时。 秦朗既然觉得事情已经做成这样,一不做二不休,不如杀死月莹母子,反正现在京城中已经乱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身边的小厮,朝着他点了点头。 身为武安侯世子,身边自然也有一些可用的人手。 这些人都是他暗中结交的,三教九流什么地方都有,甚至也有江湖中杀人不眨眼的恶徒。 月莹拉着小儿子快步朝着福来客栈走去,3 但此时街道上,寸步难行。 由于大火的原因,许多人都无家可归,再加上之前街道上到处都是摆夜摊的,所以行走起来格外的缓慢。 而生腾起来的浓烟,让周围可见的事物变得模糊不清。 “娘,我害怕!”小儿子紧紧抓着她的手。 月莹连咳,几声安抚道:“别怕,咱们很快就能到你哥那儿了。” 黑暗中的恶。并非只有秦朗一人。 经常中这样一乱给了很多人可乘之机。 趁乱之时人贩子是最先出动的,而他们的目标就是那些不起眼儿的小孩子。 忽然一声凄厉的哭声在人群中迸发。 “孩子,我的孩子,你们谁看见我的孩子了……” 就在刚刚,一位母亲丢失了自己的孩子,而街道上浓烟滚滚,弥漫灰尘遍布。 许多人因为无家可归变得垂头丧气,哪里有心情会帮人找孩子。 他们颓废的坐在道路两旁或者是道路中间,对他们的哭声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远处阁楼上席云知皱着眉,看着远处的一切。 裴玄与她并肩而立。 声音沉稳:“看来有些隐秘在角落里的臭虫们出动了。” 席云知没有答话,只是紧皱着眉头想着前世发生的事情。 前世的时候,秋闱时期也是如现在这般,只不过没有现在这般热闹。 那时候的确也爆发出不少丢孩子的事。 其实这个时期每年一到过节。 在人群涌动的时候就会出现丢孩子。 看来功劳又能到手了,席云知还想做一件大事。 她抬眸看向裴玄:“你的人都已经准备好了吧?” 墨松立刻接道:“放心吧,王妃王爷早就安排妥当!京城的两门我们全都安排了人手绝对万无一失。” 忽然这时她想起来,太傅府的小孙子。 前世的时候好像也是在这个时候丢的,只不过当时找到的时候只剩下一具小小残破的尸体。 希望这一次他能安然无恙。 恶与恶在黑暗中前行。 秦朗早就安排好的人手就埋伏在福来客栈附近。 距离还有两条街的时候就能抵达客栈时,月莹母子被一伙凶神恶煞的人堵在了巷子里。 月莹把孩子挡在身后,眼神惊惧地看着他们:“你们要干什么?” 其中一人脸上戴着一条贯穿的疤痕。 身上穿的也是很普通的布衣,脚上穿着草鞋。 从表面上来看,这人很像是流民。 但他手中那柄匕首被他耍的眼花缭乱,一看就是常玩刀剑的人,他的手心也遍布了老茧。 面前的人没有出声,而是对其他的几个人使了个眼神,立刻朝着月莹母子包围过去。 母子二人像是待宰的羔羊被捆了手脚堵住嘴巴,被壮汉们扛在肩头,朝着护城河的方向快速跑去。 空气中只剩下一声声呜咽声。 他们对地形十分了解,七拐八拐的绕过着火的平民区,拐了几个弯儿就到了护城河边。 见四下无人把月莹母子扔到了护城河中。 见到他们沉底,这才姗姗离去。 而这个消息很巧妙的传到了客栈内。 秦风忍受不了母亲和弟弟消失的噩耗,想要离开客栈去寻找他们。 但却被身边的两人死死压住。 “公子你不能出去,若是你离开必定会遭受意外,你愿意看着你母亲的一番心血化为泡影吗?” 秦风知道是这么个理,但是他没有办法弃母亲于不顾。 “你们放开我,只要我离开,秦朗就绝对不会对母亲下手。” 此时席云知从外面走来,见到她时,秦风双眼放光,撩起衣摆,跪到了她的面前。 “王妃求你让我出去吧!” 此时一道不和谐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还以为是什么人在此地喧哗,原来是王妃在这里圈养了小白脸呀!”墨玉从房间内走出一山,单薄乌发披肩。 整个人都懒洋洋的,与之前英姿飒爽的模样大相径庭。 慵懒地靠在围栏上,眉眼间竟带上了一丝魅情。 目光随即就落在席云知的身后那个高大的男人身上。 “掌嘴!” 第一百三十七章 杀意,不惜代价 沐浴听到这熟悉的男声顿时惊喜交加。欣喜若狂。 看向他时,忍不住心脏不停的跳动。 而在听清男人冰冷的命令时,忍不住心脏抽痛。 “王爷,难道我说错了吗?不愧是王妃,玩的就是与别人不一样,人家都是与一个男人勾勾搭搭牵连不清,你倒好一对兄弟全都被你勾搭,倒是好手段!” 在她的眼里,秦风就是席云知圈养的小白脸,毕竟他的容貌也是数一数二的,甚至不比秦朗差。 再加上两人的纠葛,早就在京城中闹得风言风语,如今席云知主动前来见面,这两者之间怎么可能没有关系。 裴玄的眉眼深冷,眼底划过一道寒芒:“墨玉你太让本王失望,因为母妃的缘故,我对你一再忍让,可你却对本王王妃三番两次进行污蔑,本王若是再容忍你,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墨玉十分不甘心地朝着他吼道:“裴玄你我有婚姻在身,我们相伴二十几年,难道还不如这相处几天的女人吗?” 她被两个人压着胳膊,被废了武功之后,身体本就孱弱如此一番,痛得她面色顿时惨白。 “裴玄,你我青梅竹马,你就因为她对我如此狠心吗?” 说着墨玉眼泪唰的一下落了下来,看着喜欢了这么多年的男人,满心满眼只有另外一个女人,她的心如刀绞。 对席云知的恨意更上一层楼,恨不得现在就要把它撕碎。 裴玄剑眉拧起,面色不悦,声音冷得如同冰渣一般刺骨:“墨玉,本王想你应该清楚,当年的婚事早就因为你家被抄家流放而作废,如今我与席云知是皇上赐婚,岂是你能质疑的?” “更别说本王对你没有半分男女之情,这么多年让你留下,只是因为母妃当初留下的遗言,不然你以为本王会把你留在成安王府吗?” 裴玄这一番话让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墨玉刚刚还没有反应过来,此时如遭雷击地呆立在原地。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嘴唇不停地颤抖着:“你、你、你、你恢复了!” 好在此时客栈中并没有多余的人存在,都是自己人。 席云知给身后的人一个眼色,顿时客栈的大门被关闭。 本来裴玄并不想暴露自己恢复的事实,但是墨玉一直对席云知口出狂言。 这次更是过分,连污秽之语都说了出来,这是他不能容忍的。 墨玉顿时好似想明白了什么哈哈大笑起来。 笑着笑着这眼泪就流了出来:“原来、原来你一直都是在装傻……” “所以你废除我的武功也是清醒的对吗?” 裴玄没有回答,只是冷冷的看着她那个眼神与当初对她降下惩罚时如出一辙。 墨玉的眼中光芒黯淡,扯着唇角惨然一笑:“原来丑角竟是我自己……” 之前的两次惩罚,她一直觉得是裴玄痴傻的,受到席云知的蛊惑才对自己不理不睬,不闻不顾。 没想到不管是痴傻时还是清醒时候,裴玄从来都没有站在过自己这一边。 索性也不再挣扎。 “墨竹,你就是这么办事的?” 裴玄冰冷的目光扫向一旁的墨竹,他神色焦急担忧地看着墨玉,一直在用眼神疯狂地示意他不要再说话了。 墨竹跪下,声音沉闷:“属下办事不利,请王爷责罚。” 裴玄的眼神冰冷,“这是你最后的机会,若是在让本王失望,你知道后果!滚!” 眼前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墨玉对席云知来讲只是一个小角色,可有可无。 她从来就没有把这人放在心上。 这副淡然无波,冷静不惊的模样让墨玉接二连三的破防。 凭什么她在这边已经肝肠寸断,而席云知却永远那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裴玄见她眉头微拧。顿时给了手下一记眼刀。 属下顿时明白,抬手就捂住了墨玉刚要张开的嘴巴,然后塞了一个布团,又把人捆了个结实一气呵成,不再让她发出半点声音。 “对不起……吱吱,刚才打扰到你了。” —— 席云知站在秦风面前,眉眼低垂,看着跪在自己脚边的男人。 “秦风,现在我让开让你离开客栈,你敢吗?” “我想你应该清楚你的存在,对于你的母亲意味着什么!” 秦风不管不顾,朝着门口跑去,听到她话的时候停下了脚步。 “现在即便你出去,你也找不到你的母亲和弟弟。如果他们遭受到威胁,你也不能救他们,所以你现在要做的是积攒实力为他们报仇,亦或者为他们撑腰。” 秦风不敢相信这个女人竟然如此的冷静,冷静到让人害怕。 他的手撑在门框上,声音很轻:“王妃,难道你就没有惧怕的时候吗?” 席云知毫无畏惧的双眸直视着他:“没有。” “因为惧怕并不能解决问题,在一切都已经可能发生时,我们要做的就是要把后面的事情做好,而不是去亡羊补牢。” 从她重生那一刻就想了很多,她想过祖父会死去,想过裴玄会无法改变命运,想过她无法改变白软软站在自己这边。 同样的她也想过自己无法与秦朗解除婚约。 所有的事情她全都一一想过。 而在这些最糟糕的情况下,她也想过相应的对应措施。 每一步计划无论成功与失败,她都会做到最好以及最完美的善后。 秦风最终还是听了席云知的话,选择留在客栈中保证自己的安全。 因为他无法反驳席云知的话,一旦母亲出现了问题,那么他科举中状元就是为母亲报仇的最佳路径。 他必须承认对方比自己更有远谋,也比自己更恨武安侯府。 秦朗的人一直坚守在客栈之外。等待秦风因得知母亲和弟弟失踪的消息而崩溃跑出客栈。 但没想到他也只是有一瞬间的挣扎又留下来。 当秦朗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面色阴沉。 望着那间福来客栈。 第一次对席云知生起了一抹杀意。 这样的女人太可怕了,得不到也必须毁掉。 看着他整日与裴玄形影不离。心中的怒火几乎要把他的理智焚烧殆尽。 “行了,目标放弃,改成席云知!” 声音咬牙切齿:“不惜任何代价!” 第一百三十八章 七天七夜 平民区的大火整整烧了七天七夜,滚滚浓烟与灰尘将整个京城笼罩上一层阴霾。 这七天七夜中朝廷想了各种办法,但都没有办法有效的灭火,火势太过凶猛。 再加上贫民区到处都是干柴、茅屋或者是木头搭建的屋子,在秋季这种干燥的季节沾上点火星连成一片火原。 还不等靠近,炙热的火焰就烤的人皮肉灼痛,毛发卷曲,散发着阵阵的烤肉味道。 不得已,朝廷只能放弃救援。 好在因为中秋节的缘故,人员并没有造成多大伤亡,只有些许几人被烧伤,死了几个身体残疾的乞丐。 当然也有一些人冒着大火冲进房屋中,想要抢救家中东西,丧失生命的。 席云知已经尽力让人阻拦,但人各有命,不服从命令,执意前往火场,她也没有办法。 站在客栈城楼上,面无表情的望着城北那一片被大火染红的区域。 这段时间裴玄时而恢复清醒,时而变得痴傻。 此刻,清醒的裴玄眼神略有复杂的看着她。 席云知察觉到这股视线落在身上并没有回头,声音清冷:“怎么觉得我狠心?” “当然没有。” 裴玄并不觉得她狠,甚至觉得她太过仁慈,只是烧毁房屋,没有出现多少人命,皇上不会拿这件事情太当一回事儿。 别看表面上皇上是个仁德君,实际上就是一个狡诈的小人,甚至连小人都不如。 可以说很多手段他都是上不得台面的,比如会给席云知下麝香造成她不孕的这种下作手段。 而这次火灾并没有造成什么伤亡,所以只是房屋的损失来讲,皇上对这件事甚至不会怪罪于秦朗。 “我是想说皇上未必能怪罪秦朗,好歹他也是个世子。” 贵族往往都是有特权的,武安侯府也是如此。 席云知勾勒勾唇:“皇上惩不惩罚他与我有何关系呢?” 因为她的目的本身就不在于是让秦朗受到惩罚。 真正的目的她是要贫民区的这一片土地以及这些百姓。 她的工厂马上就要开工了,需要大量的人手。 可过于明目张胆的招募,会让皇上忌惮,也会让其他的人对自己探究。 所以这次火灾的出现给了她一个光明正大的机会,甚至还会让皇上觉得自己做的很好。 裴玄跟在她身边已久,顿时就明白她想要做什么。 深邃的眸光有些复杂:“那秦朗要如何处理?” “当然是罪上加罪了,一个罪没有用,那如果是无数条叠加在一起呢?” 席云知眼中闪过一抹冷冽,她的声音极轻像是在对自己呢喃,又像是在对裴玄说:“很快就要变天了……” —— 即便贫民区烧了七天七夜依旧没有阻挡住秋闱临近的脚步。 贫民区被烧毁无数百姓无家可归,近乎有数万人。 那么大一片区域这样,皇上犯了愁。 正常来讲百姓遭受这么大的灾祸。 应该由朝廷出钱,将贫民区重新收拾建立起新的房屋,并且给予一定的安置费。 每家每户不少于五两银子,看似不多,可对朝廷来讲却是一笔不小的负担。 重要的是皇上不想出这笔钱。 “诸位爱卿们,你们可有应对决策?” 金銮殿上一片肃静,面对皇上的质问,个个都装起了鹌鹑。 武安侯站立在大殿上隐约有些不安,不知道月莹母子他们如何了。 但一想到他们会去找住在客栈的秦风,心里又隐约的有些放下。 秦朗想要积极表现,想要立功。 第一个站了出来:“启禀皇上,微臣觉得此事应该尽早做出决断,重建贫民窟要尽快,不然到了寒冬腊月不知道要冻死多少人。” “而且微臣觉得要积极控制城中粮价以防有商人恶意抬高粮价。” 秦朗说的头头是道。皇上也连连点头赞同,眼里看向他时带着些许的赞许。 这还算不错,总算说了句有用的话。 武安侯本来看他不顺眼,在听他说完这些之后,也算是消了气对他投去了赞许的眼神。 众多大臣也纷纷点头赞同。但是钱从何来? 有些官员看不惯秦朗在那个地方耍乖卖巧。 谁都知道事情要怎么做,但是钱怎么来? 三皇子看了一眼秦朗不屑一顾。 “秦大人这话说得倒是好听,但是钱怎么来?人力又怎么来? 百姓们的安抚费要怎么来?这眼看都要冬天了,总不可能说要把这些人饿死吧?”一连串逼问砸下来。 秦朗面色未变,仿若之前的所有不愉快全都消失,朝着三皇子躬身行礼道: “三皇子,您有所不知。今年虽说各处天灾不断,但收上来的赈灾两款以及税银并不少。用来救治百姓最好不过。” 秦朗这话说得并不假,当朝的税银的确够。 但是他忽略了一点,皇上表面上是明君,但是他暗地里奢靡非常。 现在眼看要入冬了,他还想要建筑一栋温泉别院。 这座建筑的费用不菲。 如果拨出大半给百姓们建房发钱,那……皇上想要的温泉别院可就遥遥无期了。 当然皇上不能这么说,而是用更重要的借口来讲。 他看了一眼兵部尚书,给了对方一个眼神。 果然兵部尚书领会其中意思:“秦大人,你把这帮百姓们安排的妥帖,可你有没有想过远在边疆的战士们。” “他们忍受着恶劣的天气,这个年节的冬天军需可还没有发,如果要是给百姓,那边疆的将士们冻死的比这多,到时候国门大开敌军闯入你们还能够坐享其成?” 兵部尚书这番话说的也是着实有理,今年的军费并不够充足。 一整年了,军饷还没有发出来,不少士兵都已经有了意见,许多人都等着这笔税银上来发军饷呢! 说来说去还是钱的问题。 秦朗眼珠一转,看向自己的父亲,又看向皇上,他想要张口说出自己的想法。 武安侯与他是亲生父子,见自己儿子如此犹豫,便知道他说的话绝对会得罪人。 连连给他打起颜色,让他不要乱说话,现在到底钱从何处来?还是要由皇上定夺! 第一百三十九章 算计护国公府 秦朗看似不说话,但实际上一直心中憋着,他知道京城中有钱的人家无非就是那些,护国公府就是其中一家。 想要祸水东引…… 如果皇上让护国公府出这笔钱也的确可以,只不过要师出有名,不然那强抢肯定是不行的。 “皇上……臣有一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他一说这句话,武安侯的头皮都要炸了起来,当讲不当讲,那必定是不当讲的话呀。 他压着声音给这秦朗打着眼色:“你给老子回来,别在那地方瞎说话,这里的人都不是你能得罪的。” 别看武安侯,有从龙之功,但是在众多世家家族之中,武安侯府是属于没落家族。 也就是这两年被皇上看中才日渐崛起,成为了朝中新贵。 由于秦朗这两次办事不利失了圣心,所以武安侯府的地位又开始在京中下降。 而且关于钱这方面的事情,武安侯府是真的拿不出来什么太多的钱。 不管武安侯怎么给秦朗打眼色都被他给回绝,装作看不见父亲焦急的模样。 在秦朗的心中觉得即便花钱又如何,那也比给月莹母子那三个人花得好。 只要把官升上来,哪怕花点钱也会很快就能赚回来。 更别说他已经有了其他来钱的门路,相信很快就会有一大笔的收入进账。 皇上也想知道他的方法是什么,眸中闪过一丝奸诈。 “秦爱卿说说你的办法!” 秦朗清了清嗓子想了一下开口道。 “皇上既然现在国库空虚新上来的税银不能乱动,那么就只有诸位世家们慷慨解囊了。” “大家一人出一点,很快也能筹集出赈灾款银,钱来自于民,用之于民,也算是对百姓们的回馈。” 秦朗这番话说得大义凛然。“百姓们恢复得好,我们才能赚更多的钱。诸位你们觉得如何呢?” 文武百官们面面相觑,所有人都看着他,这好话坏话都让你都说尽了,现在你问大家好不好? 皇上的眼睛盯着大家呢,谁敢说一句不好,保不准就会被抄家。 秦朗扫视一圈,见诸位都没有意见他第一个上前:“针对此次赈灾臣愿意出一万两白银。” 第一个说的才是出得最少的,后面的人都要比自己多。 他出这一万两白银对武安侯好像没有什么损失,但是很多官员都没有这么多钱。 御史大夫的脸阴沉着,说话时候这语气也阴阳怪气儿:“秦大人好大的威风,上来就说一万两,你让咱这后边的人怎么说?要不要我把这御史大夫的官位卖了来凑这笔钱?” 文官一部分是世家子弟相对来讲十分有钱,但文官另一部分就是属于书香世家门庭鼎盛。但是没有钱。 他们这种世家以清廉为荣耀,所以说日子过得极为清贫。 御史大夫黑着脸想了想。“皇上,臣要回家问问夫人才能知道出多少钱!” 秦朗这次做法是彻底得罪了御史这一块儿,可以说把整个吏部得罪得透透的。 皇上也不想让太多朝臣难办,只是朝着众多百官道。 “诸位爱卿们朕也知道你们的日子并不宽裕,所以朕也不强求,大家都竭尽所能就好。” 主要把目光放在户部兵部以及刑部。这三个油水极其多的部门。 当然工部这两年也没少捞钱,他的目光也在工部尚书的身上停顿片刻。 这些人做过什么皇上全都心中明镜的,只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现在需要用钱了,如果他们变成铁公鸡一毛不拔,他也不介意大刀阔斧的去抄家。 朝堂上所有人默认,最后也只能心中骂娘,再说一句皇上英明。 秦朗并没有想放过席云知。 停顿片刻,当所有百官都接受了这个消息时,他又站了出来。 “皇上此次灾难理应大家同仇敌忾,共渡难关才是,京城中不乏有钱的商户,微臣觉得他们也应该出一份自己的力!” “赚了那么多民脂民膏,总不能分文不出。而且百姓们恢复了秩序才有钱让他们赚,您说是不是?” 百官们唇角抽搐。 这京城中做买卖的人,哪个不是他们的。 现在好了,在朝堂上薅他们一层羊毛不算!又是薅他们家中一份这可让他们有些不乐意了。 因为朝廷中许多世家大族,在乎名声不想与商贾金钱牵连,所以家中即便是有生意,也是挂在家中仆人名下。 这样既显得他们清廉,又会不缺钱财,保住了自己的名声。 典型的是瞧不起铜臭,又不能离开铜臭。 秦朗这么一说,等于大家出钱要出双份。 总不能跟皇上说这家店是我的,那家店也是我的,那总体的家产在这摆着,只出那一点点钱,皇上肯定又会不高兴。 横竖都是要再次多出钱。 武安侯被那些人眼神盯的浑身不自在。 暗骂一句秦朗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这一句话得罪了多少人。 武安侯府家业浅薄,所以并没有那些世家贵族们如此多的弯弯绕。 所以秦朗也不觉得自己说这句话有什么问题。 哪怕父亲再用力给他打眼神,也等于全都喂了狗。 “秦爱卿说的话,此言有理,既然如此,这件事就交由你去办吧!” 皇上当然不在意这些了,只要不让他出钱,能够让他建造温泉别院随便怎么搞。 而且在他印象中,世家大族出钱也是应该的。 秦朗和皇上的想法诡异地在一个起跑线上。 武安侯已经不想说话,这个坑爹的儿子等于把武安侯府放在火上灸烤。 既然所有的商户都出钱了,那么自然也要有其他人。 比如这个人就是席云知。 这段时间护国公府的动作很大,一直在扩展着商业版图。 尤其从韩国公府抢来的地开起来的醉仙坊,更是火爆京城。 朝着皇上躬身行礼道。 “皇上微臣觉得,某些人即便家中不在朝堂也应该出力。” 皇上认同点点头。“这件事你看着办就好,不用与朕来说,大富大贵人家你看着出就好。” 这一番话顿时让百官们齐齐变色。 岂不是在说捐多少钱都由着秦朗说得算? 其中有的官员还想反驳。 皇上一挥手压了下去。“好了,朕乏了,今天的事情就到这里有什么事情与秦朗沟通即可!” 若是席云知在场也要感叹一句不愧是男主这男主光环是真厉害! 第一百四十章 狐假虎威 一封圣旨降下,席云知也收到了消息,她唇角微扬,表情并不惊讶,显然是早就预料到皇上会如此。 冬青在一旁愤愤不平:“小姐这他们也太过分了!” “活该我们赚钱呗?”冬青的小脸因为愤怒变得胀红,小手攥成拳头,在空中挥舞。 时刻都在表达对秦朗的不满:“秦朗这个鳖孙让我抓到一定要打爆他的狗头!” 席云知见她炸毛,憋不住笑,忍不住笑出了声。 眉眼弯弯,眼眸里闪烁着细碎的星光。 冬青站在一旁看呆了,顾不上自己被嘲笑。 “小姐你笑了!”声音惊喜万分,好像是发现了什么稀世珍宝。 席云知笑容僵住,“冬青,这话让你说的好像是我很久都不笑一样!” 冬青却歪着头道:“可是小姐你好久都没有这样真心实意笑过了呀!” 好像从成亲那次之后,小姐的笑容就变了。 每一次的笑容都是带有深意又或者是冷酷,从来没有这样发自内心的笑。 “没有真心笑过吗?”席云知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 “是的呀,小姐,从那日成亲之后,好像就变了,笑容也不一样了!” 听到冬青的话,席云知恍然明白。 那日正是自己的重生之日,与之前十六岁的自己是完全不同的。 现在的自己,十六岁的身体装载着四十岁的灵魂。 两者之间自然是变得不同,心性之中也有着转变。 席云知忽然看向身侧:“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怪?过于冷血了?” 重生回来的她每一步都带着算计,甚至不惜算计人命。 包括贫民区的那场大火。 一旁的裴玄眉眼温柔的看着她。 “不,我觉得现在的你最好!”宽厚温热的双手放在她的肩头,轻轻揉捏着,让她神情放松。 在一旁的冬青,惊愕地看向自家姑爷。 然后好像发现了什么奇怪的事情。 瞳孔放大,捂着嘴连连后退。 把尖叫声扼杀在喉咙中。 最后化为一声呜咽。 王爷不傻了!!心中爆发出土拨鼠的尖叫,她咬住唇悄悄地退了出去。 没想到与外面的墨松迎面撞上。 “怎么了?墨松侍卫这么急?” 墨松的额角还带着细密的汗珠,神情冷冽中带着几分肃杀。 “秦世子来了!” 冬青不以为意。“来了就来了呗,怎么她不怕王爷埋了他?” 这段时间秦朗已经很久没有踏足过护国公府了,毕竟每次他一来,王爷都会把他给埋了。 墨松没有丝毫嬉笑的意思。 见他如此严肃,冬青也收起了脸上的幸灾乐祸。 “不会是真的出事了吧?” 墨松的语气很不好。“秦朗这个狗东西带着圣旨来的!” “我们收到消息,今天朝会上皇上同意让秦朗这个狗东西赈灾,并且让他朝着各个世家收集赈灾的粮款!” 这次冬青也的确笑不出来了。 按照秦朗的那个尿性,肯定会针对护国公府,可是想想又不对呀!护国公府都不在朝堂上了,怎么还要参与这些? “现在人已经到门口了,你到门口拦一下,我进去告诉王爷王妃一声。” 冬青连忙点头明白这件事情重大。 小跑着朝着前厅跑去。 刚到前厅,秦朗已经带着人大摇大摆地闯了进来。 看像冬青时眼神带着鄙夷,显然比以前嚣张许多。 “圣旨到!叫你家王妃出来接旨!” 秦朗左手托着一件金黄色的圣旨。 表情高傲中带着鄙夷,微微昂着头用鼻孔看人。 从这个角度都能看见他鼻孔里面发黑的毛。 冬青柳眉微蹙。 “秦世子请稍等,王妃稍后就会出来。” 对方手中拿着圣旨,她也不敢贸然上前,到时候会给自己家主子惹麻烦。 秦朗大摇大摆的坐在厅堂中的太师椅上,左手仍旧高高托起那圣旨。 用眼神斜睨了一眼冬青,语气不耐烦,充满了嫌弃。 “你是怎么当下人的,都不知道给本官上茶?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这要是在我武安侯府早就拉出去发卖了!” 这狂妄的语气,与之前被埋在土中,央求着冬青给他来点水的时候判若两人。 冬青忍着不发怒低眉顺眼朝着秦朗行了一礼。“世子莫怪,奴婢这就去给您倒茶。” 连忙转身跑了出去。 秦朗现在看护国公府,哪哪都觉得不得劲儿。哪哪看着都不顺眼。 “这么大个国公府都没有几个侍女,真是太丢人了。” 一边嫌弃一边嘟囔着。 没多久,一个小厮端着茶水走了上来。 秦朗不耐烦地端起来喝了一口。 下一秒噗的一下吐了出来。 抬起手给了那小厮一耳光:“混账!上的是什么狗东西,什么腌臜污秽的东西都给本世子喝?” 小厮没有想到他会突然打人。 一时不察被茶杯砸中,带着人一同摔倒。 “秦世子好大的威风!” 刚巧席云知从后堂走了出来,正巧撞见这一幕。 小厮跪在地上连连磕头认错。 只是谁都没有注意他磕头时眼中流露出来的狠意。 席云知看了一眼的小厮,唇角微微勾起。 秦朗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一般,神色依旧高傲:“成安王妃接旨!” 席云知被她这小人得志的模样逗得差点笑了出来。 “秦世子不妨你的声音可以再尖细一些。” 秦朗知道她是在嘲讽自己,面色不渝还是冷咳一声:“大胆圣旨面前还不速速跪下。” 就算席云知是王妃如何?此时此刻她不还是要给自己跪下。 无奈之下席云知刚要弯身屈膝。 就听见秦朗接着道。 “成安王呢!为何不出来接旨?护国公难道也老得不能动了吗?” 显然秦朗要借着圣旨,让护国公府的所有人全都朝他下跪,哪怕是狐假虎威也要让她们跪在自己的脚下。 见席云知不语,秦朗的眉眼耷拉下来。 “还不快去?”语气是不容置啄。 席云知周身气息,顿时冷冽下来。 “去请王爷和祖父来接旨。”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面对圣旨即便是席云知也只能乖乖下跪。 没想到成安王与护国公都出来后,对圣旨并没有下跪的意思。 护国公声音苍老而有力:“秦朗小儿休要放肆。” “成安王祖辈乃是与开国皇帝共同打下这江山。当年开国皇帝早就说过成安王府中等人无需下跪接旨!” 第一百四十一章 一人承担 护国公这一番话打得秦朗措手不及。 他做梦都没想到裴玄的家中竟然还有如此高的荣誉。 怪不得屡次三番裴玄进宫,对皇上无礼,也没有遭受过惩罚,原来是祖上蒙阴庇护。 秦朗的脸色清白交加,愤愤不平,心里呕的要死。 顿时有些后悔,不如就让席云知一个人跪下好了,现在好了,谁都不用跪了。 “秦世子,请您宣读圣旨,不要再耽搁时间了。” 席云知声音冷漠淡然,看向他的眼神满是厌恶。 以前还能高看一眼,现在就这小人得志的模样,怎么看都觉得自己当初是瞎了眼才能瞅上这么个人。 为了这种人在后宅中不停地消磨自己,内耗自己,最后把自己耗到油尽灯枯,真是不值得。 也许是摆脱了书中的桎梏,席云知对秦朗的滤镜完全破碎。 看见的只有满满丑恶以及不堪,低劣的人品让人看上一眼都觉得是污染了自己的眼睛。 秦朗面对面前三人感觉到压力倍增,但一想到圣旨的内容顿时又昂起了头颅。 唇角上挂着狂妄的笑意,眼神更是有种掌控人的后快。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京中大火焚烧百姓受难朕心难安,但国库空虚虚……” 圣旨洋洋洒洒念了一大段,最后席云知是听明白了,意思就是让大家捐钱。 而且还不是说捐小钱,而是捐大钱。 “成安王妃,想必你也听清楚圣旨中的意思,请您将府中的账本交出,待本官查验之后,在确定你们要捐出相对应的银两!” 秦朗这话简直是太不要脸,谁家捐款要按账本来捐的,你咋不抄家呢? 席云知的面色不大好。 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眼神冷冽如刀刃几乎能把他凌迟致死。 “秦世子好大的口气,这次赈灾本王妃会自己进宫亲自与皇上去说,还轮不到你在本王妃面前耀武扬威!” 语气冰冷,抬起手指着门外。 “如果秦世子没有什么事就请离开吧,护国公府不欢迎你!” 秦朗的脸色扭曲:“席云知你是在公然抗旨吗?” 抗旨?老子他妈想杀人! 也不知道皇上是怎么想的,竟然能想出来让秦朗挨家挨户查账本来取决于捐银钱的多少,简直是荒唐。 就不信各个家族都愿意让他来检查账本! “抗不抗旨由不得你说的算,秦世子请吧!” 席云知不给半分脸面,直接让人把他赶了出去,至于那圣旨也丢在了他的脸上。 针对这次赈灾,她并没有想过要把其他的世家拉下水,没想到秦朗这么狠,如此贪婪竟然主动把所有人都拉下来。 不知道是该说他傻,还是该说他无知! 一直跟在身边的邀月,从外面步履匆匆走了进来。 “小姐,事情已经办妥当了!” 席云知神色不变,望着秦朗气急败坏离开的背影勾了勾唇:“把他们隐藏好,别让他们乱跑!” 邀月的声音压得极低:“放心吧,小姐他们这次被吓坏了,绝对不敢乱跑!” 月莹母子并没有死,而是被邀月的人救了起来。 这次的绑架让他们下破了胆,短时间内都会安静得跟鹌鹑一样。 “对了,去给秦风送个信,让他安静等待科举。” 秦风可是对付秦朗的绝佳武器,可不能让这个武器因为外界的因素变成个废人。 “属下已经让人给秦公子送去消息了,一切都安排妥当,只欠东风!” 席云知对邀月的办事效率十分满意。 “对了,明月不是在与三皇子做生意吗?把这个消息透露出去,让秦朗跟三皇子对上!” 秦朗不是想要在这京城中崛起吗?那就让他看看体验一下这掌握权力的巅峰之感。 想要使其灭亡,必定要使其疯狂。 只有体验过绝对的权力,事后才能有更好的效果! 只有够疯狂够目中无人,才能够让秦朗暴露自己的本性,让曾经看好他的人退避三舍,同时也能让最亲最爱的人对他放弃。 毕竟秦风即便考上状元,武安侯也未必会为了他剥夺秦朗的世子之位。再怎么说秦朗也是他的嫡长子。 族中也不会允许武安侯无缘无故去废除嫡长子的爵位。 裴玄跟在席云知身后,看着她指点江山,步步为营。 眉眼之间更加柔和了:“云知若是你的人手不够,可以从我这里调遣。” 席云知先是一愣。随即摆摆手笑笑:“不用邀月和阿武他们就做得很好。” 上辈子如果不是有那书中该死的设定,自己肯定不会脑抽的,散尽家中死士,造成自己手中无人可用的景象。 这辈子她不止召唤回来了死士,甚至还把家中产业发扬光大做大做强。 从白软软那边套来的消息,把自家产业做到了比前世大到三倍的样子。 未来的日子,她相信会更加的强大。 对于席云知来讲,不管是谁的人还是自己的人比较靠谱。 裴玄的队伍中有一个墨玉就已经够让人头疼的了,谁知道还有没有其他的关系户。 不得不说这个墨玉还算是厉害,有了老王妃的遗嘱。 也算是有一个免死金牌了。 至少在墨玉没有叛主的前提下,裴玄不会对她赶尽杀绝。 只不过日子也不会好过,听墨松回来说,当天墨玉就被压到了暗房中…… 这里是专门惩罚暗卫的地方,进去的人不脱一层皮也好不了。 席云知甩了甩头,把脑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甩出去。 裴玄像是看出她的顾虑,连忙上前表态:“你放心,以后不会再出现墨玉这种事情!” 一想到墨玉,他的剑眉拧了起来。 “我会让人把她送回安城。” 想了想,墨竹也不能留着了,也得送走……不如送到西山去得了。 在安城裴家有一处专门给安慰养老的庄子,被废了武功的墨玉会被安置在那里,无非就是一口饭的事,就当做养个小猫小狗了,也算是给了母妃遗言的一个交代。 收拾妥当之后,席云知带着裴玄一同进入皇宫。 此时的皇上正懒洋洋地在御书房批阅着奏折。 每天要面临很多的皱褶,皇上也生无可恋。 不明白自己每天都如此残精竭虑了还不能享受生活,想到这里怨气骤然就增加了起来。 一天天没有事净给朕找事,今天这个事,明天那个事,就知道花钱花钱全都找我要钱。唉! 皇上几乎要被负面情绪掩埋,听到内侍禀告说席云知求见还有些不耐烦。 “唉呀,让她进来吧!” 席云知草草行了个礼,开门见山:“皇上,贫民窟大火这件事臣女有话说。” “说!” “关于贫民窟那片土地重建臣女想一人承担,当然臣女也有要求!” 第一百四十二章 弑父 皇上听到席云知的话时,手中的笔都掉了。 眨了眨眼又抠了抠自己的耳朵,怀疑自己是不是太累出现幻觉了。 “席云知你再说一遍,你刚刚说的是什么?” 席云知耐心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 “皇上,臣女是认真的,求皇上成全!” 皇上眉头一拧,心想还有这等好事,那一片地数万户人家想要重建,哪里是一朝一夕就能成功的?需要的钱堪比金山银山,真的负担的起? “席云知朕可没给你开玩笑,你若是说想要自己整那块地,你可要想清楚那里的花费可不是一星半点儿!” “而且针对建设也是有要求的,不是说你随便胡乱弄一下就可以!” 皇上立刻说出自己的要求,同时用怀疑的眼神看向席云知。 他有时候都在怀疑席云知是不是被裴玄给带傻了,上这里来调侃他。 席云知早就料到皇上会如此想,所以不慌不忙,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企划书。 企划书这三个字还是白软软交给她的。 “皇上,这是臣的计划,请您一看便知。” 整间御书房只剩下翻阅纸张的声音。 皇上越看越心惊,这哪里是企划书,简直是造钱机器。 “你确定要这么做?”对此还是不确定,忍不住再次问道。 席云知波澜不惊,眼神诚恳看向皇上:“皇上,这就是臣真实的意思。” “祖父常常教育我们要爱国,要效忠陛下,祖父说即便护国公府不在朝堂,那也是大雍朝的护国公府,绝对不能辱没了护国这二字。” 席云知这话说得铿锵有力态度坚决。 就连皇上也有些许动容。 是呀,现在护国公府已经没有人在朝堂了。 甚至连个男丁都没有。 所以即便给席云知较大的权利,也不怕她会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 作为皇上应该有容人之量。 想到这里他的声音柔和起来:“想必今天你也听到秦朗的圣旨了,朕已经全权交给他来办理,再单独让你去办,会不会不太好?” 不说秦朗还好,一说秦朗席云知顿时怒气横生。 “皇上秦大人可太过分了今天来到护国公府,竟然要求护国公府把所有账本交上,要求护国公府捐赠的银两要按照每年受益的一半来捐款,这哪里是让人捐款,这是来抄家的吧?” 席云知这番话看似抱怨,实则是在暗指秦朗假借赈灾之名来收受贿赂。 甚至是以此名义,来强占财产。 谁不知道武安侯府穷呀,整个京城权贵圈子里就他们家最穷了。 不然也不会弯门盗洞的,想要娶护国公家独女或者是郡主,目的就是要吃绝户。 这一点就连皇上也有所察觉,之前朝阳郡主的事,皇上怎么可能不进行调查? 有些事情根本不经查,略微一查就知道这武安侯府没安好心。 不然以皇上的个性,八成是会同意朝阳嫁进武安侯府的。 席云知知道皇上舍不得世家中的那些钱,既然给秦朗下旨目的自然与他相同,都是想收刮一些民脂,出来充盈自己的小金库。 所以她特别善解人意道:“皇上臣觉得不如秦大人的工作依旧进行,而贫民窟重新建造这件事情上就由臣来,您觉得如何?” 皇上能觉得如何?当然觉得这非常好呀。 自己既不用花钱又增加了功绩,同时又能让秦朗收刮不少世家中的钱财。 既然秦朗收刮来的钱不用赈灾,那不就代表这些钱全都可以用来充盈国库? 皇上心里乐开了,花表面上还要佯装镇定想一想,只不过那嘴角怎么压也压不住,忍不住往上翘。 “云知你能够为朕分忧,朕非常开心,护国公府把你教得非常好。” “既然如此,那这件事就如你所说的办,稍后朕会再下一封圣旨。” 席云知连忙,叩谢圣恩。 秦朗想要借着修民房来收买民心,席云知果断截胡。 同时他想要从中获利也被全部打消。 不用赈灾收集上来的捐款,想要贪墨一分,也要问皇上愿不愿意。 秦朗这边美滋滋的,挨家挨户收着钱,另一边大摇大摆地准备大刀阔斧干一番。 哪曾想皇上的一道圣旨,把他砸得七荤八素。 一封圣旨赈灾事情由席云知全权处理,就让他待在原地愣了半晌。 现在他将京城内上流圈子几乎得罪一个遍,现在告诉他赈灾没有他什么事儿。 那他的功劳在哪里?他怎么升官,怎么发财,怎么集结人脉? 秦朗眼中的杀意几乎要凝成实质,整个人被怒火包围。 愤怒烧毁他的理智。 怒气冲冲回到了武安侯府,想要想一想解决的办法。 可没想到刚进入厅堂就被武安侯一个大嘴巴扇到一旁,几乎转了三圈才停下。 可见武安侯对他有多么厌恶和恨。 “大胆逆子,竟敢在圣上面前胡言乱语,现在好了,事情让你办得狗都不如!” “现在你小子牛了是吧?老子给你使眼色当做看不见是吧?” 武安候被气的胡子一翘一翘的,整个人快要晕厥过去。 武安侯夫人心疼儿子,连忙跑到秦朗身边查看儿子的伤势,看见儿子半边。脸肿得跟馒头一样,顿时哭了起来。 和武安侯现在怒气未消,看谁都不顺眼。 “哭哭哭就知道哭,你个丧门星,除了哭你还知道什么?你就不能问一问你儿子都做了什么好事?” 武安豪站在厅堂内指着秦朗就是破口大骂,丝毫没有给半分颜面。 “现在我问你怎么办?武安侯府现在被你架在火上烤,你一个举荐得罪了整个上流圈的人,我看你怎么办!” 武安侯夫人听了半晌这才明白过来儿子在朝堂上都做了什么,顿时头晕目眩,眼冒金星。 “儿子你糊涂,我怎么能主动去做这种事情?”对这个儿子也忍不住责怪起来。 更让武安侯生气的就是这场贫民窟的大火,与秦朗绝对逃不开关系。 刚刚他收到消息,月莹母子再去找秦风时失去了踪迹,不知道人去了哪里。 他的心七上八下,看见这个儿子就觉得恶心。 甚至又觉得后怕。 贫民窟数万百姓他都敢放火烧人还有什么是不敢做的? 以后会不会也弑父? 第一百四十三章 杀心起 秦朗被父亲打得实在受不了,想要解释,但奈何父亲盛怒难消。 即便是母亲阻拦也没有让武安侯息下怒火。 “秦朗你个逆子,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打的是什么算盘!” 武安侯面容充血愤怒几乎使他变成一只狂躁的狮子,眼睛里遍布血丝显得十分狰狞,可见是被气狠了。 “你真以为老子不知道这场火是怎么回事吗?是谁给你的这么大胆子?” 武安侯对他很失望,其实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动摇秦朗的世子之位。 哪个家族不是人丁兴旺,人才济济。 什么庶子嫡子,只要有出息有潜力的,全都会着重培养以此来壮大自己的家族。 而武安侯府一直被武安侯夫人掌控着后院小妾,几乎没有男丁出生,只有几个零星的女儿和一个病弱的庶子。 即便是有怀孕的,依旧会莫名其妙的流产,要么就是孩子夭折,总而言之,这后院就不能有孩子诞生。 久而久之武安侯也不愿意再踏足后院,更不愿意踏足武安侯夫人的院中。 她本就生产时伤了身子,不易有孕,这等于把武安侯的后路全都堵死。 本来他已经歇了这个心思,奈何月莹母子三人太过优秀。 三元及第,谁能挡住一个三元及第的儿子! 所以武安侯动心了。 只要能认祖归宗,到时候必定官运亨通,与秦朗互帮互助,一定可以让武安侯走向更好的方向。 可秦朗这人太过心狠手辣,竟敢去放火烧杀人。 听着父亲硬生生的指控,秦老也不甘起来开始反驳。 “你少在那里惺惺作态,月莹那个外室你敢说不是你养的,如果只是一次意外,怎么可能会有两个孩子!” “你敢说你没有动过要让他继承世子之位吗?你敢说你没有想让过月莹登堂入室吗?” 秦朗也急了,也不跪了,从地上爬了起来,怒视着武安侯。 武安侯夫人听到月莹母子三人时,眼泪更加汹涌了。 在父子之间的对话,她听到了这场大火与自己儿子有关,顿时心急不已。 “老爷,这么多年我对这侯府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是!这些年我的娘家没落下去不能给武安侯府足够的支持,但是我的娘家也不是很差吧,这么多年我操持着偌大的侯府,任劳任怨还想要如何呢?” 对于这个丈夫,她也是有怨言的。 不是十天半月看不到,就是十天半月踏足不了一下后院,甚至不进她的房中。 深夜难眠,寂寞孤寂,环绕着她。 武安侯对这夫人积怨已久,十分不满,如今也不想伪装了。 “你还好意思说,这后院之中有多少人丧生在你的手中!现在你还有脸说这些?若不是我后院人丁单薄怎么会想到月莹母子三人?” 一说到这件事,武安侯夫人也是十分委屈。 “为什么你就是不相信我呢?我真的没有对他们下手!” 后院的妾室们莫名其妙就流产,要么就是生下来的孩子羸弱不堪,一个小风寒就丧命了,她有什么办法? 更别说那些孩子也不是她的,她怎么可能够上心?能给请个大夫,已经是仁慈心善了。 没想到孩子的死也会算在自己的头上! “够了,你不要再辩解了!” 武安侯愤怒地推开夫人,怒视着秦朗:“收起你那些小尾巴,再让本侯发现你这辈子都别想再做这世子了!” “还有皇上交代你办的事,赶紧办,别再从中找什么幺蛾子,到时候我可保不了你!” 秦朗被骂得狗血淋头,半个字都说不出来,只不过那压抑的眼神,看着自己的父亲也透露着几分狠毒和恨意。 看着武安侯愤怒离开的背影,武安侯夫人瘫软地跌坐在地上。 她的手抓着秦朗的衣摆:“儿子你可千万要听你父亲的话,不要再搞出什么错事了!” “这次事情万幸没有人发现,如果被人发现了,后果不堪设想!” 即便夫妻感情不好,但也能从言语中发现这场火就是儿子暗中指使放的。 秦朗百口莫辩,他是想要月莹母子三人死。 但是他没有想过让整个贫民区都跟着陪葬,这简直是太丧心病狂了。 这场大火超出了他的预料,认倒霉。 秦朗没有说什么,只是闷闷地点头。 与此同时。 席云知领了圣旨,开始着手重建贫民区的事。 这一次皇上给她的权力更大了。 当然所赚的银子也会如流水一般花销出去。 既然护国公府为国为民,那皇上也不介意让他们做这些事情。 适当地放权,他也过得轻松。 很快席云知进宫面圣的消息传遍了大街小巷。 几乎各个上层人士全都知道席云知要全力承担重建贫民区的事。 这样一来,对秦朗就更加恨了。 你说你没事逞什么大头,让他们出了双份钱不说,还一点功劳都没有捞到。 有些人在背后笑话秦朗,想要显露自己,又在皇上面前讨巧卖乖,最后捡了芝麻丢西瓜。 所有的功劳都让一个女人给抢了去,简直要被人笑掉大牙了。 不管秦朗去谁家,都会被阴阳怪气的嘲讽一番。 有的人比他身份高,说起话来更加不讲情面。 “秦朗就你这小算计还想算计大家,真是异想天开!” “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就想从大家身上薅羊毛,但凡我们能让你从这事中拿到一点油水,我们这些人都把脑袋割下来,给你当椅子坐!” 现在秦朗的所作所为已经引起了众怒。 如果说这件事他能掌权,大家也都认了,捏着鼻子矮他一头,等他过了这阵再找他算账。 现在大家只想嘲笑他。 秦朗一边办事一边得不着好。 对席云知的杀意越发加重。 终于在这一天忍无可忍。 黑夜里,几个黑衣人落在武安侯府后院中。 既然摸着黑来到秦朗的书房前。 一道嘶哑的男声响起:“席云知在城北贫民区找到机会把她弄死!” “如果能把裴玄也弄死那就最好不过,弄不死就杀席云知。” 随即一个大的荷包从窗户扔了出去,掉落在院中。 拎起来沉甸甸的有好几百两。 拿到钱的几人互相对视一眼,眼里泛着恶意:“行,请好吧!” 第一百四十四章 收买人心 席云知为了安抚城中百姓,架设了上百个粥棚。 此时空间存储的粮食开始有了可用之地。 不知不觉中空间中的粮食已经堆积如山。 里面有席云知偷偷储藏的,也有自己种植的。 由于空间中出产出来的米晶莹剔透,色泽莹润,所以两者之间她选择掺和使用。 粮食用灵泉耕种出来具有一定的防病效果,不说如同灵药,但也能让百姓们保持健康。 此时京中人才发觉护国公府的财力惊人。 瞬间就有人想清楚之前武安侯府为何要那么做了! 怪不得秦朗对她一直百般纠缠。 这么多人都是人精,自然也明白新婚当天秦朗为何那么做,侮辱,打压,拿捏! 后来的时候发现把人惹毛悔婚,知道对方不是可以随意拿捏的又百般讨好。 合着都是奔着吃绝户来的。 秦朗一番操作彻底沦为京中笑话,许多人都在笑他有眼不识金镶玉。 看看裴玄那个傻王爷,嫁给席云知之后,看看人家那日子过得蒸蒸日上。 从来没见过她对那傻王爷红脸,什么时候都在护着,可见是个人品好的。 许多人家不由得扼腕,当初如果自家再加把劲儿,是不是就能把这么好的媳妇儿也娶回家? 不说钱财,只说这人品是绝对没的说。 至于那些说席云知水性杨花,那简直都是胡说八道。 杨廉,余多,两人开始逐渐崭露头角,跟随在席云知身边。 成为了不可多得的帮手,其中杨廉顺势进入了护城军中,余多则是成为了百姓中的教书先生。 明眼人一看就是上下级的关系,哪里是什么圈养在府中的男宠。 这两人的身份背景不难调查,只要有心人一下就能发现席云知在与他们接触之后,把她们的母亲都接了出来,可见人心是个软的。 —— 席云知在赈灾这件事情上大包大揽不用国家来出钱。 只需要有护城军,京兆尹等等官员配合即可,一路绿灯畅通无阻。 大火烧了七天七夜变成废墟的贫民区冒着阵阵白烟。 星星点点的火光还在贫民区中,随时可能发生二次火灾。 席云知并没有着急去让人清理贫民区的废墟,而是先让人带着一部分百姓去城郊的作坊内进行工作。 许多百姓对此产生了疑惑。 “诸位我理解大家想要重建家园的急切心情,但是在重建之前我们要先做好准备工作!” “在重建之前,大家心里都清楚这片贫民区之所以能出现如此大的火灾,就是因为建造时出现的问题。 多数是为茅草屋木屋搭建而成,因此秋高气燥,一点点的火星都能让房屋引燃!” “在没有发生如此大的火灾之前,贫民区就频频发生失火案件,想必大家也都清楚!” 躁动的人群安静下来,听着席云知说着整个贫民区的情况。 听到她如此说,大家都纷纷点头。 接下来席云知的话,彻底引爆了整个百姓群。 “为了避免以后再有火灾的发生,所以本王妃决定重新修建的房屋,全部以青砖瓦房为主,黄泥土房为辅。” 席云知这番话像是一颗炸弹扔到了人群之中,要知道建造一个青砖瓦房可是要好多钱的,这么好的房子真的给她们免费住吗? 这几年的时间,百姓们也清楚朝廷的态度,她们很多人都是从外地而来,慢慢聚集在京城中。 朝廷对赈灾的态度一直都是保持一种不想管又必须管的纠结之中。 每每朝廷赈灾都要延迟很久才能送来赈灾粮或者是钱,可这么拖延下去,百姓们死的死伤的伤,大多数能动的人都背井离乡。 现在席云知所说的话,让她们觉得是在做梦,朝廷根本不可能拿出这么大一笔钱来给她们建造房屋。 即便真的修葺了,也不会让他们不花钱免费住吧? 所以有的人朝着席云知提出了疑问:“王妃你说的是真的吗?你既然说要给我们建造房屋,而且还是说青砖瓦房,那么我们要付出什么?” 这贫民区也不缺乏有读书之人,说话也是有理有据。 “对呀,王妃,既然您说要如此大规模地建造,首先这需要的木材以及青砖等物都是不少钱。 一座建造起来起码要二十两银子,这里有数万人,起码要需要一万座房屋,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席云知唇角噙着笑意眼中目光柔和,落在那两个提问人的身上。 “你们说得不错,建造房屋的确消耗的银两很多,但是本王妃有十座烧砖砖窑,以及一大片林场。” 众人听到此言顿时惊喜万分,有的人开始高兴地手舞足蹈:“王妃、王妃真的可以吗?真的能给我们建造青砖瓦房,不需要我们花钱购买吗?” 席云知知道如果现在不给她们一个肯定的答,她们一定会久久不安,服从性也会差。 众人见到席云知沉默,顿时心都提了起来,但她们没有一个人敢催促。 静静的等待,直到席云知再次开口:“当然不需要你们花钱,但是想要领取房屋也是有一定要求的!” 果然此人一出人群中议论纷纷像是炸了窝的蜜蜂群,纷纷都在说着自己的猜想。 现在家园被大火烧毁她们身无分文,能有什么付出的呢? 为了继续能够生存下去,她们也只能认命。 有几个胆大的站了出来:“王妃能说说是什么要求吗?” 无数双的眼睛都落在席云知的身上,满是期盼与哀求,希望她的要求不会太过分。 “其实要求很简单,就是要求诸位来参加建设家园,各位也知道这些房屋需要建成不是一朝一夕,所以我们需要在冬季来临前将房屋建造完毕!” 她的声音像是有一种魔力,能够安抚人心。 在京城这贫民区生活的人,有一部分人是有土地的,她们也是以耕种为生,更多是以做一些小生意来生存。 生意面对象都是普通百姓,现在她们赖以生存的家已经没有了,生意也要被迫终止。 众人一听到只是加入建设,并没有其他过分的要求,顿时都松了一口气。 “嗐,王妃还以为是什么大的事,不就是出力气吗?咱们老少爷们别的没有,这力气我们肯定不缺!即便没有您,我们也是要盖房的!” 一些女子们也纷纷参与进来,“王妃,我们女人也能干!您就吩咐吧!” “对对对,王妃,您这一停顿还把我们吓了一大跳,以为要做什么事呢!” “就是呀,王妃您只要发布命令,我们就跟着您干,您让我们做什么就做什么,让我们往东,我们不敢往西!让我们撵狗,不敢撵鸡!” 有的人胆子大,都敢跟席云知开个玩笑来活跃之间的气氛。 虽然她是王妃,但从言行举止到说话语气。都是心平气和,平易近人的。无形中拉近了她们之间的距离感。 第一百四十五章 满满的嫌弃 说干就干,百姓们全都行动了起来。 热情无比高涨,恨不得不眠不休的去工作。 人呐一旦有了盼头,就跟上了劲了牛,有使不完的力气。 开始进行人员分配。 其中一部分人留下来在城中清理废墟,另一部分人前往砖窑,林场进行伐木和焚烧砖头。 还有一部分要去土矿挖掘需要用到的泥土等等。 席云知为了房屋能够妥善管理,她从白软软那里学到了一些现代的建筑知识。 在清理废墟之后,开始在城中挖排水渠,下水道,以此来改善百姓们的生活品质。 然后就是打井,解决百姓们生活必须资源。 席云知事事亲力亲为,随处都可能见到她的身影,有一些人不能参与建筑工作,就把人带到了她所建造的作坊中里来参与其他的事物。 这番作为自然也让很多人纷纷侧目。 一些人看不惯她身为一个女子如此抛头露面,都带坏了家里的姑娘们。 时不时就上皇上那里打小报告,给她上眼药穿小鞋。 建造贫民区是一个很大的工程,每个人都想分一杯羹,他们每家都出钱了。 想要从建造上,在把钱赚回来。 现在席云知主导这件事,想要跟她做这个生意。 她当然不乐意,她能自产自销,凭什么要花钱去买? 当即全部否决! 众人纷纷觉得她不会做人不懂得变通,反正都是要从砖窑买砖,为何不从他们手中购买。 而且他们手中也有林场木材,甚至还有工人泥瓦匠等等。 现在席云知大包大揽,完全把他们众多世家排除在外。 城建这份功劳,谁都别想沾边。 沾边可以,拿钱!但是世家已经出了钱,哪里还可能出? 想要从席云知这里赚钱,没门。 这天的早朝就出现了这样的一幕。 “皇上席云知大包大揽这种行为实属不可取也!” “皇上,工部侍郎说的没有错,建造贫民区理应用工部之人才是!” 工部官员许多人纷纷送上奏的,全都是要求参与建设的。 皇上很难办。 毕竟当初他下旨时已经说过,让席云知全权自己负责。 同样的就是朝廷中不出任何银两,这是对她的考验。 身为女子想要入朝为官,自然需要做的比所有人都要好,这样才能堵住悠悠众口。 是的,皇上想要重用席云知,让她入朝。 与男子不同,她的官就像是随时可以丢弃的棋子。 为此席云知花费巨大接下这个任务,同时让皇上大赚一笔。 皇上的犹豫让百官们心中拿不定主意。 “诸位爱卿呀,朕已经全权把这件事情交给成安王妃自行处理了,各位要是有什么想法可以去找他,朕呢就不多插手了。” 思来想去一推三六五,直接把事情都推给席云知。 百官:“……” …… 与此同时,席云知正带着人在城郊山林中开始伐木。 砍一棵树木同时要种上五棵树苗,以此来保证山上的林木。 因为是在山林中,身边跟的人并不多。 傻乎乎的裴玄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玩了。 正在指挥众人干活的人,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的存在。 席云知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靠在大树边上乘凉。 “冬青啊,还有水没?” 喉咙干咳的要冒烟。 冬青苦着一张脸。“王妃没有了,奴婢这就去下山打水,您在这儿等等。” 席云知一想缺水的人也不只是她一人,便招呼身边侍卫与冬青一同前去打水。 身边只留下两个侍卫,保护她的安全。 隐秘的角落中。 一双双充满恶意窥视的双眸盯着她这边的方向。 几个身穿破烂粗麻衣的人走了过来,手里拎着斧子。 看样子是像累了,找地方休息一样。 先朝着侍卫走了过去。 “侍卫大哥有没有水?能不能给口水喝呀?太渴了。” 几个人将侍卫前后围住,神色讨好说着要水的话。 不经意间一前一后围成了一个圈,把侍卫们的后路全都堵死。 这些天侍卫们与他们打了很多交道,也没有太过戒备。 “你们稍等一会儿,他们已经有人下去……” 噗! 闷哼一声! 一柄斧子迎着侍卫的脑顶劈了下去。 另一个侍卫来不及反应,后脑也被来了一下。 此时在一旁休息的席云知好似没有察觉,闭着眼睛闭目养神。 察觉身边传来脚步声。 一道劲风从头顶滑落。 无数次的生死危机,让身体的反应比大脑还要快,灵活在地上来个驴打滚。 只见一柄斧子重重地劈在了她靠着的树上。 席云知面色一白,瞌睡虫都被吓跑了。 “你们是什么人?”说话好像都带着颤抖。 五个人围住她。 沉默的举起手中的斧子就朝她砍来。 席云知狼狈不堪,眼神惊恐,左闪右躲。 挡住对方劈过来的斧子,一脚踹飞对方拔腿狂奔。 对方紧追不舍,武功不弱,显然不是一般的百姓。 心中顿时有了计较,朝着远处密集的山林中跑去。 裴玄正带人在那边找皇城密道…… 后面五人紧追不舍。 山林中树木浓密。 慢慢远离了人群。 她突然停下脚步,转头目光冰冷的看着他们。 五个人将她团团围住。 就在席云知准备从空间中拿出大刀制服几人的时候,一名红衣男子从天而降。 他的身形犹如鬼魅。 出手凌厉,迅捷。 手中一把折扇,舞得虎虎生风出神入化。 霎时间,其中一名男子脖梗间就出现一道血痕。 人直挺挺的,倒下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剩下四人察觉到这人是个高手。 二话不说,拎着斧头一拥而上。 起初四人与这一名红衣男人打的有来有回。 只见红衣男子眉头微蹙,不耐烦的情绪一闪而逝。 眼中轻蔑太过明显,“就这还好意思来杀人?” 那手中的折扇像是收魂的鬼魅。 敲击在男人手腕上时,突然,扇子的边缘出现一排利刃,瞬间收割人命。 剩下三人见势不妙。准备转身就跑。 没想到红衣男人手中弹出袖剑直射后心。 另外两人还没有跑远,被裴玄带来的人铲除殆尽。 席云知早就料到有人要出手刺杀自己,所以才朝着山林中逃跑,想引着几人过来。 本想留个活口用来审问。 没想到这红衣男子突然的出现,打断了她的计划。 表面上仍旧佯装惊恐未定。 她朝着红衣男子行了一礼:“多谢公子相救,请问公子姓氏名谁?我定以厚报。” 红衣男子站定身形,手中折扇在身前摇啊摇似风流倜傥。 此时才看清楚他的容貌,一袭红衣妖冶似火,眉眼间是掩饰不住的风情。 妖冶的容貌男生女相,有一双多情的桃花眼,眼尾微微泛红,高挺的鼻梁,纤长的睫毛像是振翅的蝶翼留下一片阴影。 那莹白皙的皮肤让女人看了都为之嫉妒。 嫣红的唇勾起一抹惑人的弧度,声音却冰冷:“救命之恩只是问名字?难道不应该是以身相许吗?” 这调侃欠揍的语气让裴玄微微拧眉。 他从身后走过来,暂定在席云知身侧。 没想到红衣男子看向他时,眼中竟闪过,满满嫌弃。 就像是……老丈人看女婿那种不顺眼? 第一百四十六章 人头喜不喜欢? 莫名的裴玄对面前的男人产生了一种危机感。 不是抢夺心上人那种,而是这个人十分危险。 面前的红衣男子妖艳得如同一朵罂粟。 乌黑的墨发柔顺披散着,为他增添几分瑰丽。 而他一开口就是让人毛孔悚然。 嫣红的唇角带着笑意。“小知知那十几个人头可还喜欢?” 手中折扇摇曳。 说出来的话却杀意凛然。 “小知知你也太没有用了,被这几个臭鱼烂虾追得乱跑,可真太让我感觉到丢脸了!” 他好像很是苦恼。 折扇在头顶上微微敲打。 “这么没用,可会让我很生气的哟!”看似轻飘飘的一句话,却暗藏杀机。 裴玄全身肌肉都紧绷起来,挡在席云知面前。 他身材高大气场冷硬散发出,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气息。 裴玄的动作让红衣男子有了一些兴趣。 “你就是她新找的男人?让我来试试你是如何的吧!” 红衣身形如电,犹如鬼魅,在树林中穿梭。 身形快到几乎看不见身影,只留下一道道残影红痕。 裴玄不动如山,暂定在席云知身前。 从这人提起那十二个人头,顿时就明白是谁了。 这应该是自己母亲家的娘家人。 为何他会突然出现? 有很多的事情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前世没有出现的人今生却出现了?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 突然裴玄手中长剑竖起,砰的一声火花四溅。 长剑稳稳地挡住红衣男子的进攻。 长剑与扇子的剑刃发生摩擦,发出吱吱的刺耳声。 红衣男子顿时加强攻势,眼里闪烁着旁人没有的疯狂。 手中折扇越发地快。 攻击起来毫无章法不要命的打法。 紧紧逼着裴玄再次出手。 江云帆难得遇见一个合适的对手,哪里能放过? 极少数人能在战斗中接住他这么多招,甚至有来有往。 渐渐升起一股胜负感。 但他忽略了在她身侧的席云知。 见战斗开始了偏离,两人互相缠斗在一起,裴玄也开始认真。 长剑与折扇不停的发出砰砰的打斗声。 席云知眉头拧起,“住手不要再打了!” 根据祖父的介绍母亲的娘家应该姓江。 面前的人很可能是暗影组织的少主,江云帆。 席云知的话被当成了耳旁风,完全没有听见。 显然裴玄对他更有吸引力。 现在的裴玄神志清醒。 在武功的造诣上并不弱于他。 许久没有动过手了,有这么一个旗鼓相当的敌人,难得他也认真起来。 见红衣男人对席云知没有想要伤害的举动,他也放开了手脚,大开大合。 长剑凌厉,直指咽喉。 红衣男人节节后退,却没有停手的意思。 手中折扇再次挥舞,竟然飞了出来。 而折扇的尾端竟然有一根透明丝线连接在他的手上。 折扇如同回旋镖,疾如风而去,疾如风而回。 同时在不经意间带动着丝线围绕在裴玄的脖颈一圈。 扇子到手之时用力一扯。 手中长剑,寒芒一闪,丝线被裴玄及时斩断,但还是慢了一步,脖颈竟然留下一道血痕。 他敢相信如果自己再慢几分,那丝线能瞬间绞破自己的动脉让自己死去。 席云知见到那丝血痕,也明白两人并非只是切磋,而是都动了杀招。 她也顾不得许多腰间抽出长鞭,凌空一甩。 啪! 鞭子破空而来。 江云帆没想到席云知会突然出手,下意识抬起手中折扇去挡。 没想到手中的折扇竟然被抽飞,同时带着凌厉的风抽向自己。 握着折扇的手阵阵发麻,眼中惊诧不已,席云知竟然有这么大的力量? 脚下步伐生莲,连连后退。 席云知却是步步紧逼。 江云帆见她攻势迅猛,也生出了想要试探的意思。 不顾长鞭上的倒刺会对自己造成伤害,抓住鞭子用力拉扯。 带动着人朝着自己快速过来。 席云知见长鞭被他控制,手上力道一松,借势而为。 干净利落的抬起了拳头,轰向江云帆的脸。 “嗯!” 江云帆一声闷哼,连连后退,捂着肩膀难掩震惊之色。 这一下席云知收了力,用了五分。 但他的手臂无力地耷拉下来,被伤得不轻。 “小知知原来是扮猪吃老虎啊!”武力值相对比,就明白那几个人是故意为之。 席云知没有继续进攻,站定在原地担忧的看向裴玄的脖子。 “我没事,不用担心。这位公子并没有想真的杀我。”裴玄安抚着她。 奈何,江云帆可没有领对方的好意。 “错,我就是想杀你的,如果你躲不过去脑袋掉了也是活该。” 他按住肩膀,眼神骤然凌厉,被卸掉的肩膀硬生生给按了回去。 全程吭都没有吭一声,若不是额角上浮现的薄汗,差点以为他没有痛感。 “江云帆?”就算是有祖父打过预防针,见到了真人也还是难以想象,母亲竟然是这个家族中唯一的正常人。 江家人,全都是精神病加变态。 江云帆手中折扇再次打开,潇洒飘逸,“小知知知道我?” 忽然身形一闪,快速靠近。 两人距离靠得很近,气势将她笼罩。 细看之下,江云帆眼底闪过一抹戏谑,就像是在逗弄小孩。 “既然知道我,还对我动手这么狠?你可真是太坏了!” 他捂着心口装作很难过的模样,好像席云知是个负心汉。 裴玄拉着席云知后退几步,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 眼神警惕着,“你认识?” 见她被拉走,江云帆收起刚刚表情,瞬间变成了冷若冰霜的大美人形象。 席云知无奈道:“他叫江云帆,应该是我的表哥。” 表哥?裴玄想了一圈都没有想到席家还有这样的亲戚。 不对啊,她母亲不是个孤女吗? 看来这护国大将军也有是个有心眼的,只是没有想明白这么厉害的人怎么还会死在战场上? “呦呦呦,终于舍得叫我表哥了?”江云帆上下打量对面两人。 目光放在了裴玄的身上上下打量,颇为满意的点头。 “所以,表妹,那人头礼物你喜不喜欢?” “我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们的脑袋都砍下来呢!” 第一百四十七章 傻王碰瓷 护国公府。 席铮没想到这辈子还能再见到江家人。 看着江云帆是有些头大。 江家人的不正常,那都是出了名的。 “江老爷子还好吗?”想了想,还是问了一声亲家公。 江云帆坐没坐样地依靠在太师椅上,手中折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 “挺好的,前两年已经入土了!” 席铮:“……” 你可真是个大孝子啊! “那你父亲还好吗?”既然亲家公已经没有了,那问一问家主总还行吧? 江云帆,声音懒懒的:“还行,没死!前两年想要谋朝篡位来的,这不是让老爷子发现了吗?就给我撵出来了……” 这几句话让他说的。有一种想要站起来暴揍他的冲动! 席云知和裴玄在一旁听得嘴角直抽搐。 明明每一个字都认识,但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就变了一个味道。 只要提到江家的事情,江云帆就整个人兴致缺缺,并不是很想提起。 相反,他对裴玄倒是挺有兴趣。 妖冶的眉眼儿朝着裴玄挑眉:“这是不傻……”了? 席云知没有来得及回答,因为裴玄突然就整个人气势变了。 眼中的冷锐锋芒褪去,变成了清澈的愚蠢。 表情突然变得十分委屈,小跑到席云知身边指着自己的脖子哭诉:“吱吱,疼,吹吹!” 江云帆好似看到什么新鲜的物件,顿时有了兴趣。 出手迅捷而狠厉,抬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用力把人搬了过来对上自己。 没想到这一下扯到了脖子上的那道伤痕。 裴玄何时是吃过亏的?顿时清澈的眼眸蓄满了泪水,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坐在席云知的脚边,一边抱着她的大腿哭,一边指着江云帆告状。 “吱吱,他打我,痛痛!呜呜呜……” 这倒是,把江云帆吓了一大跳,连连后退好几步,心有余悸的拍着胸口。 “我可没碰他!”这好端端的王爷怎么还碰瓷儿呢! 席铮也被吓了一大跳,连忙起身去拉裴玄,让他起来,不让他坐在地上。 哄他的语气就像是在哄小孩子:“哎呦呦乖,咱们不坐地上啊,地上凉,来咱们坐椅子上。” 席云知没有搭理姜云凡,而是把裴玄安抚好了,这才转头看向他。 声音里充满了无奈:“你也看见了,他现在就是这个样子的,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好。” 江云帆她不确定值不值得信任,已经见过裴玄正常的样子,如果说特意的去掩饰也没有什么太大意思,不如把未来的事情模糊一番。 听到这话果然表情一言难尽,最后又变成了嫌弃,对清醒时候的裴玄是欣赏,是势均力敌的对手。 但现在的裴玄就如同一个稚嫩的孩子,没有办法放在一个平等的线上。 很快,他就对裴玄失去了兴趣,转而又看向了席云知。 不由得想起这段时间京中的传闻:“说说这段时间到底都是怎么回事?” “我在岭南都听说你在这边的事了,又是悔婚,又是娶王爷的。” 一时之间,席云知也不知道该从何谈起。 开门见山,把之前的事说了一遍道:“事就这么个经过,总不能被动让人算计,这世道人鬼难分啊!” 听到席云知描述,江云帆的目光放在了裴玄的身上,突然又明白了为何要与他成亲,至少傻子比鬼好。 “现在的眼光还算不错,也算醒悟得及时,不然你要真是嫁给秦朗那个东西,我们这江家的脸可都要被你丢尽了。” 江云帆语气中满满都是对秦朗的嫌弃,好像对这个人很是厌恶。 突然话锋一转:“他怎么还活着?” 看向席云知时,眼中满是嫌弃:“就这么一个废物,直接让人弄死就得了,怎么还让他蹦跶个没完?” “你以为我不想吗?”席云知终于说出自己心里的话。 “这件事不是你说弄死就弄死的那么简单。”语气中充满了无力。 江云帆观察她的神色,见她没有对秦朗产生留恋等情绪,这才开口道:“不就是个秦朗吗?行,你等着,看我怎么把他给搞定。” 杀了这么多年的人,还没见过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杀不死的。 在江云帆的眼中,秦朗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废人。 “秦朗的人头就算是我送你的见面礼了。”说完转身离去,消失在夜色中。 席云知看向同样无语的祖父:“母亲的娘家人都是一言不合给人送人头的吗?” 席铮无奈地耸耸肩,回想了一下,二十年前他们刚要结成亲家的时候。 江家人为了送一个让人难忘的新婚贺礼。 直接把敌国的将领脑袋送了过来。 那天夜里他的营帐里面滚了一地的脑袋。 想想都觉得头晕,席铮捏了捏鼻梁:“这里是京城,你看着点他别惹出祸事,到时候引起皇上的注意必定是麻烦。” 席云知张了张嘴,她想说这是她能看着的吗?神出鬼没人都找不到! 从人头事件之后江家人便消失了。 许是知道自己家族不正常,想让小女儿回归正常人的世界,这么多年都没有再出现过。 当初儿子出事的时候,席铮也想过,如果江家的人能出手,是不是就能把儿子他们都救回来。 可从岭南一直到以北的草原上,相隔十万八千里。 他们收到消息的时候,儿子已经殒命找到的只是残肢断臂,以及破碎的盔甲。 收到这条消息的时候,儿媳也随之而去,说来说去还是他席家对不起江家。 没有把人家的小女儿保护好,哎。 看着祖父连连叹息就知道祖父一定是又想到母亲和父亲了。 她走到祖父身前,轻声安抚:“祖父不要想太多了现在养好身体才是重要的。” 席云知其实对很多事情都有了一些了解,因为这里是书中的世界,所以每个人的命运都是靠作者的笔来决定。 对于父亲和母亲的死,很显然是作者早就安排好的,包括自己上辈子也是如此。 因为作者需要把每个人变成男女主角的踏脚石,不管合不合理,这些人都要死。 就好比现在的皇上,明明他昏庸至极,不能走到这个位置,可他却依然变成了皇上,而他的昏庸无能,目的是等着男女主踏破硝烟,迎着万众民心登上最终宝座。 祖父这段时间恢复得还算不错,痴呆的时间变得少了,但她仍旧不放心让祖父出门,一旦出门时候犯了痴呆症,保不准就会跑丢了。 现在唯一让她担心的就是江云帆去刺杀秦朗这件事是否真的可以成功? 会不会他的刺杀对男主造成什么诡异的效果? 前世她是书中的恶毒原配,失去孩子之后,也曾花重金去派人刺杀男主以及女主,只不过每次的结果都不尽人意,甚至会让他们有意外的收获。 第一百四十八章 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一连接着好几天都没有江云帆的消息。 席云知也拿捏不准这人去干什么了,毕竟秦朗这段时间蹦跶的厉害。 这些天裴玄一直没有恢复清醒,想要找人帮忙,也不知道要从何下手。 “墨松,你让人密切关注秦朗,看看最近他有没有什么异动。” 上次刺杀自己的人,从调查上来看应该是他的。 可惜这次人都死了,没有抓住确凿的证据,不然他的罪名又可以多加一项了。 墨松点头明白:“您放心吧王妃。王爷一直让我们盯着他,我们这边的人没有发现他有什么异动。” “也不是。”忽然墨松就想起来有个奇怪的点。 “之前您说科举的事情,好像跟他没有什么关系,这段时间他什么人都没有接触过,如果要是说跟他有关系,那他难道什么都不做吗?” 席云知这段时间忙得晕头转向,差点就忘了科举上的事。 一拍脑门,“对啊,你不说我差点把这件事情给忘了。” “仔细观察售卖考题的人,对了,让我们的人也在里面搅一搅水。” 席云知可不想放过这么大一块肥肉。 既然别人可以卖,那么她暗中也可以搞一搞,至少可以把这场水给搞浑。 “好的王妃您放心,烟雾弹这件事我们拿手。” 王妃命令自己,墨松开心得差点跳起来,唇角怎么都压不住。 若是给王妃立功了,王爷肯定有赏,他才不是墨竹那个榆木脑袋。 —— 经过上次刺杀的事情。 不能再掉以轻心,准备一击致命,争取把秦朗按在地上无法翻身。 但所有人都低估了他的心狠程度。 现在的秦朗早就把目光放在了其他的地方。 如果说之前的时候他有一腔抱负,想要将武安侯府发扬光大,那么现在他就变成了一个眼界浅薄心狠手辣的小人。 自从经受了席云知和朝阳郡主的打击。 再加上事业不顺被皇上一而再再而三的贬低。现在好不容易得到的功劳又被席云知抢走。可见对他的打击有多大。 就连容易拿捏的白软软也对他弃之如敝,躲着都来不及。 而父亲对他的态度更是让他心寒。 他心中有一种很强的危机感,绝对不能让秦风成功参加科举。 一旦参加科举,很可能自己的世子之位就会被剥夺。 同时他又想到了如果阻止秦风科举失败,那么他接下来要做的是什么? 他要做的应该是夺取爵位。 只有他坐上了侯爷这个位置,月莹母子三人才能对他没有任何的影响力。 而且父亲一旦没有了,谁会认他们三个人是父亲的孩子呢? 一旦生出这种想法,脑中就会不断地循环,不断地告诫他要这么做要这么做。 欲望被不停地放大。 无法控制。 不过不到最后关头,他不会选择弑父。 弑父对他来讲是走投无路后的绝路。 …… 文武百官都想去看席云知的笑话,觉得一个女子能有什么大作为。 没想到她把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条,甚至没有出现过百姓闹事的事件。 但有人还是抓到了他的把柄。 朝堂之上。 刑部尚书陈大人给手下示意了一个眼神。 刑部侍郎顿时明白。 “启禀皇上,臣有事启奏。” 皇上这段时间过得十分舒畅,坐在龙椅上昏昏欲睡。 都想着要马上退朝了回去补一觉,没想到这刑部侍郎一点儿眼力劲儿都没有。 立刻调整坐姿,大手一挥:“讲!” “臣参奏,成安王妃治理不当之罪!” 一时间皇上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可能呢? 他静等下文。 “启禀皇上是这样子的,最近京城中出现了不少拐卖人口的人贩子而丢孩子的人皆是在贫民区的百姓。” “同时因为人员混乱的关系,本朝的太傅的嫡长孙也因此而丢失。” “臣在此检举席云知管理不当之罪!” 文武百官在心里都有一杆秤,大家怎么想的都十分清楚。 谁让席云知和秦朗一样呢。只想着自己,不想着别人! 他们虽然猜不透皇上的想法,但也能窥探几分皇上的用意。 显然皇上对席云知有了重用的心思。 从这几次办事能力来看她的确不比任何人差,只要有足够的成绩,想当个女官也不是不可能。 自古以来大雍朝也不是说没有女官的出现,只不过女官是相对较少的。 曾经几百年前还出现过一位女丞相,只不过当时众人都觉得那女丞相是皇上的禁脔而已。 同时也是皇上手中的一把刀,一把站在高位上的刀。 最后的下场也不过是一个人头落地而已。 所以他们对女子本身就是看轻和看不起的。 现在有人提起席云知不足的地方,哪怕是抹黑也有人开始跟着迎合。 刑部和京兆尹两者联合,都在参奏席云知掌管灾民不利这件事。 若是席云知在场,一定会送他们一人一个大巴掌,说得这么头头是道,你们这两个领头人怎么什么都没有管了?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下朝之后,席云知被马不停蹄地召进皇宫。 这一路上她也听到了朝堂上的事儿,面色也阴沉起来。 看来刑部尚书过得实在是太消停了,竟敢与自己没事找事想了想,一会出宫准备去找大理寺卿。 刑部尚书是不是忘记他的嫡长子还在大理寺关押秘密审问呢? 席云知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了御书房。 见到门口的大内总管刘权,他声音压低,从袖口中掏出来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递了过去。 “刘公公辛苦您了,陛下的心情如何?” 给皇宫中的人送礼已经是一种习惯,也是不成名的规定。 刘权将荷包接了过来,放在袖口中掂量掂量勾起唇角满意的笑了起来。 “王妃,您说这话可真是折煞奴才了。” “今天早会上皇上的确心情不太好。唉!您也不是不知道这么多人这么多事儿,皇上也是很辛苦的。” 席云知顿时明白。 就算皇上心里会向着自己,但还是被早朝上的事情所影响。 推开御书房的大门,慢慢走了进去。 “臣,席云知,参见皇上!” 皇上并没有叫她起身,而是让她在地中央跪了一会儿。 席云知感觉到皇上的视线在自己身上来回扫视好似在确定什么。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云知你对这件事怎么看?所有人都在说城中人贩子猖獗与你有不可分开的关系!” 席云知真的想骂娘! 还与她有分不开的关系,老娘又不是人贩子! 第一百四十九章 守着傻王的日子不好过吧? 但皇上这么说了,她也只能硬着脑皮回答。 “皇上臣也的确听说这件事情,虽然臣已经让百姓们多多注意了,但还是被那些猖獗的人贩子钻了空子。” 她叹了一口气:“皇上那时候臣早就跟京兆尹等人说过,一定要注重京中的安全。但是臣人微言轻,对方不以为意。” “唉,这也是怪我,如果我让他们在我身上薅下一大笔羊毛,也就不会这样子了!” 不是都喜欢上眼药吗?席云知也会! “皇上当初恶魔游戏刑部尚书的嫡长子陈明现在还在大理寺,到现在都没有招出幕后之人,臣有理由怀疑有人借故以人贩子之手转移大家视线。” 席云知不提这个人还好,一提这才想起来,陈明没有对其进行审判以及判决。 事情太多,一不小心就把这个人给漏掉了。 皇上一听席云知提起陈明,顿时就知道这个女人记仇了。 互相甩黑锅已经是官员之中常见的手段。 但像她这么明目张胆的还是少数。 “皇上这太傅嫡长孙丢失一事,臣有想法,也许臣能把人给救回来。” 皇上对这件事情也很着急,太傅因为这件事已经好几天没有上朝了,每天都是派人去找孩子,但是孩子就好像是凭空消失了,怎么都找不到踪迹。 “你确定你能找回来吗?如果不能,朕劝你还是不要去碰这件事儿!” 难得皇上说了一句人话。 太傅这个人怎么说呢?跟皇上还算是可以,但是他很是记仇。 一旦参与者失败,都会记恨上。 能跟皇上相处在一起的人,绝对不是大度之人。 其实席云知也没有绝对的把握,但是根据前世的记忆来讲,有六成以上的把握能够找到人。 很多事搏一搏,单车变摩托,太傅虽然小气却也是很厉害的助力。 她记得太傅最小的女儿最后与秦朗是有关系的,最后还成为了他后宫中的一员。 “皇上人贩子是未知的,臣也没有绝对的把握能找到太傅的嫡长孙,臣只能说臣会尽力的。” 她的声音很轻,却坚定的不容置疑:“皇上保护京城百姓安全的是京兆尹的责任,而不是我一个城建王妃的责任。” “如果京兆尹不能胜任这个官位,那么臣相信一定要有更出色的人能更适合这个位置。” 她双眸直视皇上。 “皇上!如果一个小小的人贩子都不能处理的好,都抓不住,那么怎么来保护您的安全呢?” “现在她们可以偷孩子,那以后是不是说也可以偷进皇宫?更大胆一点的猜测,是不是可以连皇子都换走?” 席云知每一句话都意有所指。 皇上听得眉头紧蹙。 毕竟皇上是个多疑的人。 每一句话她都会仔细地斟酌来思考。 甚至说很多事情都不需要说得很明白,皇上就会自动地朝着那个不可预料的方向去靠近。 “行了行了,你不要在这里危言耸听了,还换皇子,这话让你说的!” 皇上看似对席云知的说话思维不满意,但实际上有些事情她就已经落在了皇上的心里。 一颗颗疑惑的种子,就这么在皇上的心中扎根发芽,席云知会用各种养料将这颗种子培养成参天大树。 知道皇上不耐烦听这些席云知连忙承认错误:“皇上是臣多言了。” “太傅嫡长孙的事情你看着办,如果有消息了你办不了,那就去给京兆尹送信,让他们去抓捕逃犯,切记,你的主要目的是建造贫民区。” 皇上还是分得清轻重的。 席云知领旨离开皇宫。 路过御花园的时候,遇见了贵妃娘娘的鸾驾。 席云知本想不予得罪,靠在路边,等候她们先行。 没想到贵妃娘娘的銮驾停在了她的面前。 贵妃娘娘对她表情淡淡,但眼中是藏不住的阅读与恨意。 “成安王妃?” “臣参见贵妃娘娘。”席云知垂首朝着对方行礼。 贵妃从銮驾上一步步走了下来。 身姿妖娆婀娜,赤红色的蔻丹染红了指甲。 那如同染了血的指甲,擒住了她的下巴。 贵妃娘娘就像是打量着一件货物,看着席云知。 “嗤,也不是什么绝色之姿嘛!” 语气嘲讽,很是瞧不上她。 “就你这个姿色也敢朝三暮四,勾勾搭搭,脸皮倒是厚。” 席云知听这话一脸懵逼。 不是~她勾搭谁了?她又招谁的三慕谁的四了? 简直是莫名其妙。 “臣听不懂贵妃娘娘的话。”她低着头态度谦卑,看起来很老实。 双手交叠在小腹。 没曾想贵妃却冷哼一声:“守着那傻子王爷的日子不好过吧?” “勾搭我儿,对你朝思暮想,你还想怎样?” “淫娃荡妇,勾着我儿还不算,还勾得各个公子对你另眼相看,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的胃口这般大?” 席云知瞬间抬起头瞪大眼睛。 什么叫你儿对我朝思暮想,你咋这么会说话? “贵妃娘娘慎言,臣并没有做过那些!” 慎言? “呵!”贵妃娘娘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 抬起手突然抓住她的发髻,迫使让她抬头看向自己。 火红的蔻丹在她的嘴唇上轻轻摩擦着,越来越使劲,最后竟然用力地扭了起来。 席云知眉毛都没有动一下,也没有反抗,任由她动手。 只是她的眼神逐渐冰冷。 “席云知收起你那小心思,在我儿与太子之间摇摆不定,注定没有好结果!” 贵妃娘娘松开手,身边的侍女连忙递上一块帕子让她插手。 她嫌恶地将擦过手的手帕丢在地上,好似席云知是什么脏东西一般。 “席云知做人最重要的就是要有自知之明,本宫承认你的确有几分能力和小聪明。走到今天这一步也十分不容易,但是你不该再招惹了太子又招惹我儿!” “今天只是给你一个警告,若是日后再发现,本宫定叫你有来无回!” 说完乘坐着鸾驾施施然的离开。 至于在御花园的席云知被当成垃圾一样丢弃。 御花园来来往往有许多贵人自然也听到了贵妃的言词。 许多人看向她的眼神都变了,以前还觉得她是个好样的娶了一个傻王着实有些可怜,现在一看,呵!原来这心这般大。 太子和三皇子是储君之位最有竞争力的人,她倒好脚踩两只船。被贵妃娘娘发现了现在被弄了个没脸,真是丢人死了。 很快席云知被贵妃娘娘在御花园中训斥的消息传遍了京城。 到处都在传,她是个水性杨花的淫娃荡妇。 第一百五十章 一巴掌打散父女情 席云知回到护国公府之后,一群人急切的围了上来。 见到她唇角上的伤痕顿时急了。 裴玄急切地在她身边团团转,眼里满是心疼和暴虐。 “吱吱……” “王妃怎么回事?” “王妃你怎么样?要不要请大夫?” 就连在后院养伤的白软软也跑了出来:“云知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外面都在传你,哎呀!” 传扬的话实在是太过难听入耳,哪怕她是个现代人,也无法当着当事人的面说出口。 别看席云知面色如常,但对她熟悉的人都感知到她身上的怒气。 “没事,这件事我稍后会解决。” “墨松邀月跟我进书房。”她的声音平静。好似没有受到这件事情的影响。 可听到这话的白软软莫名地就打了一个寒战。 席云知走到一半转头看向她。 白软软顿时被吓得一激灵,站直了身体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小学生。 “你现在很好,冬青把库房里的流沙锦送给软软,对了去找城中最好的成衣店裁缝来给她量尺寸!” 白软软呆愣的站在院中,眨巴眨巴眼又看了看冬青,不明白为何会如此。 “冬青姑娘,云知姐真的没有事儿?” 她这人胆子小,可不禁吓。 冬青也拿不准王妃的意思,想了想:“白姑娘,小姐怎么安排那就怎么做吧,肯定是对你没有坏处就是了。” 许久没有做过衣服的白软软当然是开心的。 只不过因为今天京中的传言,她有些担忧。 刚回到自己院中,父亲就拦住了她。 “软软,这护国公府不能待了。” 白软软不理解:“为什么?” 白当家的自然有自己的顾虑,“现在王妃的名声受到很大影响,你一个未出嫁的姑娘一直住在护国公府,这样对你的名声不好,以后你还怎么嫁人?” “而且你现在怎么回事?武安侯府世子找你你也不理会,三番两次的拒绝,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白软软柳眉微蹙:“父亲请你不要再提起秦世子了,他那种小人,我可不愿意与他做朋友。” 现在只要一提起秦朗,她就觉得很烦,这不就是前世里面攀高枝的凤凰男吗? 凤凰男还不算,而且还普信! 想一想他就觉得脑袋嗡嗡的,如果要是与这种人度过一生,那也太恐怖了。 就在白软软出神之际。 白当家一声怒斥,怒吼声差点掀翻屋顶。 “白软软是谁给你的资本在这里对侯府世子指手画脚,还挑三拣四!你知不知道你只是一个商贾之女,能给侯府世子做个妾室,那都是你的荣幸!” 白软软从来没有被人这么吼过,她半晌没有反应过来,呆愣愣地看着面前便宜父亲。 突然情绪爆发,“你跟我喊什么呀?” “世子怎么了?不好就是不好,小人就是小人,怎么还说不得了?我就把这话说明白,他就是一个想要攀龙附凤的凤凰男!” 啪! 白软软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白当家的一个耳光扇在脸上,打断了她慷慨激昂的发言。 显然白当家是被气疯了。 白软软也被打懵了。 她长这么大,可从来没有被人打过! “你打我?” 白当家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做了什么,看了看自己正在颤抖的手,想要上前安抚。 但白软软却退后了一大步。 眼神看样他是十分的陌生。 “你别碰我!” 本身就不是亲爹,她也从来没有把白当家的当过爹。 一共只见过两次面就动手打了自己,还说什么自己是最喜欢的女儿,宠爱自己都是tmd屁话。 “软软你听父亲解释!” “别你别过来,我也不想听你的解释,如果你是想说让我去找秦朗那个小人还是算了吧,他不是什么好人,你也不要离他那么近,要是没有什么事情你就离开吧。” “我现在在护国公府非常的好,也不觉得有什么影响自己名声的,不管怎么说,我在这里好吃好喝,可比在武安侯府的待遇好上无数倍。” 现在这段时间每天冬青等丫鬟都会给她讲一些外面的事情。 让她了解外面的局势划分以及武安侯府在京中的地位。 现在她清楚了,说什么武安侯府啊,是侯爷,无非就是个破落户。 而且现在更有世子的其他竞争者,秦朗能不能坐稳这个世子之位还不好说呢! 白当家的也没想到一巴掌会将父女二人为数不多的情感给打散。 “软软父亲也不是想动手,打你也不是想教训你,而是想说我们白家能攀上这样的人家已经是实属不易了!” 当初她放任白软软和武安侯府世子秦朗离开,就是看中了他的身份,不然他怎么能同意? 现在世子妃没有到手不说,还把人给得罪了。 这段时间白当家的过得很不好,张凤之前一直掌管白家中馈。 和离之后有了席云知的支持,还有阿武的辅佐。 以雷霆之势抢夺了白家所有的商会人脉。 可以说张凤仅凭一己之力,把白家所有的生意全都抢走。 原来在乌镇只手遮天的白家早就变了,变成了那张家的天下,也就是张凤。 所以他希望白软软能够与武安侯府秦朗在一起,这样子也能帮他们白家重振旗鼓。 可白软软,并没有那份心,她只想着自己,对这个便宜的父亲本就感情浅薄,一个巴掌彻底把现在联系给打断了。 白当家的还想再劝解两句,但白软软的眼中满是抗拒,捂着红肿的脸,不想与他说话。 无奈也只能含恨离开。 白软软因为被打了这一巴掌,把刚刚得到流光锦的喜悦给打没了。 她神情有些低落,怔怔地望着一个方向。 “到底要怎么做?” 这句话好像是在问自己,又好像是在问身边的人,但没有人能给出她的答案。 书房内 席云知坐在书案前,手中开始写写画画。 “邀月,我让你准备的铁器怎么样了?” “墨松准备马车,我要去一趟大理寺,对了,让人关注刑部尚书,收集他所有的罪证,尤其是暗地里的事儿,尽快打听。” 第一百五十一章 勾结 席云知说走就走,毕竟恶魔游戏当初也是她主张的,受害者白软软现在还在家中。 这个恶魔游戏,并没有销案也没有结束,只不过没有继续追究是因为各个世家的权势摆在这里,这件事情单独拎出来,并不能让这些世家伤筋动骨。 想要让世家伤筋动骨,绝对不是一件事,两件事就能够摆平的。 在世家权贵的面前,几个农女的命算什么? 想要动摇,他们需要抓住更加有力的证据,而恶魔游戏只是一个突破口。 大理寺 席云知大步走了进去,大理寺卿正在奋笔疾书写着什么。 “赵大人。” 大理寺卿从书卷中抬头:“原来是王妃呀,这么闲来我这里可是有什么事?” “我是想来问一问陈明的事情,这些天你也听说了城中人贩子猖獗,不少家中的孩童都丢失了。” 大理寺卿不光听说有人贩子猖獗这件事情,同时也听到了贵妃与她的纠葛。 不由得对席云知同情起来:“陈明的人的嘴很硬,不好动手。” 他站起身给她倒了一杯茶,“不知王妃可有好的主意?” 席云知还真有。 “其实这突破口并不是没有……” 说到这里他犹豫了一下。 大理寺卿这段时间因为这个案子已经被烦得不行,每天都要被刑部尚书来催促。 时不时就要参自己一下。 好像自己是那个无视律法,胡乱扣押人的昏官一样。 他已经被刑部尚书弄得烦不胜烦,三番五次来找自己说这件事情,如果再找不到合适的证据,那他就必须得放人。 这陈明也不知道是怎么的,可能是有恃无恐,一直死咬着不招供,问就是你们冤枉的。 放不了,又不能用刑,官宦子弟真是麻烦。 “唉呀,王妃呀!赵某,求你指点迷津!” 见大理寺卿是真的想要解决这件事情,席云知也就不再隐瞒了。 “恶魔游戏参与的人还有一人是韩世子,他现在正在皇上的手中天牢中秘密关押,如果想要找到突破口,不如从他下手!” 大理寺卿一听,这是要放陈明离开吗? “我早就去找过皇上,但皇上对韩世子好像很重视,并不想让我见到他。” 既然韩世子那条路不行,就换一个。 席云知想了想道,“赵大人你我都清楚,世家势力错综复杂,根基很深,如果找不到错处,那么不妨把他放出去,等待他犯错即可!” 大理寺卿是寒门出身,对京中很多都没有门路,能做到大理寺卿这个位置还是依靠皇上在背后支撑,不然这个位置也轮不到他来坐。 “赵大人很多时候,事情张弛有度更好,也许离开这大牢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刑部尚书和京兆尹穿着一条裤子,他们联合借着人贩子的事情来参奏自己,目的就是要让陈明离开大理寺。 今天她来的目的就是来让大理事情放陈明离开。 他的离开,必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不过在他离开之前,他需要见上一面这个人。 大牢中陈明单独关押在一个牢房内。 与其说是牢房,不如说是享受生活。 他住着干净的牢房,睡着干净的被褥,牢房宽敞明亮,甚至还有几件家具,桌子上摆放着新鲜的水果,以及茶水点心。 就这样松弛有度的生活,他能招供就见鬼了。 大理寺卿看到如此情况也有些尴尬。 “王妃你理解一下。” 毕竟人家亲爹是刑部尚书审讯过程,那都是吹毛求疵,稍微有一点违规,那都会把自己参的狗血淋头。 没办法,谁让他人微言轻呢。 陈明手中翻着书籍,翘着二郎腿,吊儿郎当地看着书,腿一下一下地抖着。 见到有人过来连行礼的意思都没有,只是用于白眼人瞟了他们一眼。 在看见席云知时,顿时来了精神。 “哟,赵大人这是看本公子寂寞给我送个美人来吗?” 用肮脏淫邪的眼神看着席云知。 其实他认识席云知早就见过,但是他就是故意装作不认识,嘴巴痛快痛快。 赵大人刚想说什么被席云知抬手拦住。 她缓缓走到牢前指挥狱卒打开牢门。 不知怎么赵大人总觉得有点气氛不对,一股不好的预感从心头涌了上来。 很快这股预感实现了! 席云知缓缓走进牢房,站定在陈明面前,她的面容平静,眼神淡漠。 唇角永远挂着那端庄得体的笑容。 突然她抬起手抓住陈明的头发,用力地磕在牢房的栏杆上。 砰的一声。 陈明的额头被磕破流血。 但席云知没有因此而停手,连着撞了五六次才缓缓地放开手。 “嘴巴干净了吗?” 仍旧是平淡无波的声音,而这种声音却让人听着毛孔悚然。 她抬起脚踩在了陈明的右手上:“说话,不然我就废了你这右手。” 陈明哪里见过这等女罗刹,吓得瑟瑟发抖。 身体打了个寒战,下体一股热流传来,他被席云知硬生生吓得尿裤子。 “王妃王妃,我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求您求求您,求求您不要杀我,我真的错了!” 席云知就这么冷冷的看着他,眼神中若有若无的杀意,让对方抖若寒蝉。 “很好,现在你可以出狱了。” 陈明好似听到了什么天籁之音。他竟然可以离开了? 他现在非常后悔,恨不得扇死自己刚刚说胡话的嘴,明明都可以出狱了,为什么要说话得罪王妃。 大理寺卿被刚刚的一幕吓得头皮发麻,生怕席云知一不小心就把刑部尚书的独子给打死。 “咳!” 他干咳一声:“陈公子你可以离开了。” 若是刚刚的陈明肯定要耍上一番无赖,甚至还要讹上赵大人,反控诉他无罪抓人诬赖良民。 但经过席云知的事,他哪里敢再多留? 连滚带爬顾不上,裤子湿着就跑出了大牢。 看着许久不见的阳光,顿时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他侧过头看着黑漆漆的牢房,像是一只狰狞的巨兽,随时要把它吞没。 来不及得意,快速狂奔,朝着家中跑去。 大理寺卿看着陈明离去的背影,不明就里。 “王妃可否说说其中玄机?” 席云知眼神冰冷,“你觉得这城中的人贩子为何能盘踞如此之久?为何能穿过层层护城军的搜寻偷走太傅的嫡长孙?” 大理寺卿被席云知这两连问问的一愣。 随即顿时面色一僵,脸色难看非常。 第一百五十二章 结个亲家 席云知留下那一番话之后,转身就离开了大理寺。 放走了陈明,等于放长线钓大鱼。 刑部尚书对自己步步紧逼,不就是为了让陈明早点出去吗? 现在人出去了,被自己打得半死,不信他们会安静。 若是没记错,刑部尚书的妹妹是贵妃哥哥镇南将军的妻子,他们背后姻亲关系复杂,必须要连根拔起。 席云知望着皇宫的方向,眼神越发的冷。 消息传得快,很快就传到了皇宫。 凤栖殿内,皇后眼中划过一抹流光,唇角得意上扬。 “贵妃真是胸大无脑,席云知这样能耐的人拉拢还来不及,她倒好反而去得罪!” 皇后身边的嬷嬷谄媚道:“娘娘不如趁着这个机会拉拢一番?” “上次太子不是说她不愿意归顺吗?现在她得罪了三皇子和贵妃若是没有个可靠的靠山,恐怕这日子不好过。” 皇后赞同地点头:“说得对,去拿我的凤印来。” “对了,娘娘,老奴听说太子妃与席云知是朋友,不如让她前去探望一番?” 皇后赞赏的看了一眼嬷嬷,欣然同意。 很快一封罚贵妃禁足和赏赐席云知的懿旨赐了下来。 因为贵妃被罚,皇上当天夜里就来到了皇后宫中。 颇有一点兴师问罪的意思,毕竟贵妃被皇上宠爱了那么多年,在他的心里有一定分量。 但皇后是皇后,还要保持该有的体面,含蓄片刻后这才问道:“皇后今日为何要惩罚贵妃呀?她是做了什么事惹你不开心了吗?” 好像贵妃是什么小女孩一样,需要如此呵护。 皇后用那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皇上难道不知道吗?贵妃今天在御花园中不问是非惩罚成安王妃,这成何体统?” “前脚您命令成安王妃做事,后脚贵妃过来惩罚,这是什么意思?对您的不满吗?” 一说到贵妃皇后就火气大,怒火当然都是装给皇上看的。 夫妻多年表面上的和谐和默契还是都有的。 “皇后此言从何说起呀!”皇上今天忙得厉害,根本没有注意到贵妃和成安王妃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当他知道发生这件事情的时候,已经闹得人尽皆知,贵妃也在不停地向他哭诉。 想了想,这才来到皇后宫里躲一躲清静,顺便问一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皇后既然皇上这么问,叹了一口气,“皇上,臣妾也不想去惩罚贵妃,可是她怎么能在御花园中,当着大庭广众的面说成安王妃勾搭三皇子与太子这种话呢?” “而且还在说守着成安王那个傻子,日子过得很难吧,所以盯上了三皇子等人,你瞧瞧这都是说的什么话,还有更多的污言秽语,臣妾都没有办法跟你说!” 皇后依靠在软榻上揉了揉酸涩的额角:“若是如此,臣妾都不罚她,到时候让别人怎么看我们皇家。” “皇上你想想所有人都知道与傻子过日子,不好过,可您也还是把席云知与裴玄牵线在一起,这明里暗里的嘲讽,不就是在嘲笑你昏庸吗?” 经过皇后这番解释,皇上顿时反应过来。 那张温和儒雅的脸顿时阴沉下来。 皇上这人最大的毛病就是不允许有人反驳自己的意见,也不允许对自己做出来的事情进行恶意的剖析。 就算贵妃知道与成安王过日子并不好,那她也不应该当着大庭广众的面把这件事单独提溜出来,当着席云知面前来说。 皇上刚刚想要重用席云知,贵妃就在背后边儿捅刀子,这让他怎么说? 皇后看出来皇上的纠结,她站起身拍了拍皇上的手安抚道:“皇上你放心吧,席云知那边我已经下旨安抚一番,不会造成不好的影响。 只不过贵妃今天对成安王妃还动了手,这件事若是不惩罚一下,真的是说不过去了,不管怎么说,成安王妃也是一品王妃。” 皇上满意地点点头:“那就劳烦皇后了,有你在,每次都能解决掉朕的后顾之忧!”拉着皇后的手揉捏。 少年夫妻,两人之间还是有些感情的。 今夜皇上皇后休息在了凤栖殿。 至于还想等待解除禁足的贵妃。早就被抛之脑后了。 得知消息的贵妃摔坏了好多瓷器,被皇后知道以后又对她进行了一番惩罚,同时又在皇上的面前给她上了一遍眼药。 …… 护国公府。 席云知看着皇后送过来的礼品,并没有什么感觉,不过是打一巴掌给个甜枣而已。 这种收买人心的套路她比皇后还要懂。 没想到太子妃任蓉蓉也来了。 她挺着孕肚亲自上门,只让她受宠若惊。 席云知其实并不想与任蓉蓉有过多交情,本身两家的家庭背景就有些敏感,再加上身份不适和做朋友和过多交集,容易会让皇上升起反感。 来都来了,只能亲自去迎接。 “太子妃您怎么来了?快小心一点。” 太子妃的孕肚明明才三个月左右,但好像比以往看着要大一些。 在她要准备扶上任蓉蓉的手臂上的时候,对方突然瑟缩了一下。 这倒是,把席云知吓了一跳。 侧过头,有些诧异地看着她。 之前任蓉蓉一直要说与席云知做好朋友,时不时就粘在她身边,主动搂着她的手臂。 而今天却与之前好像有一点不同。 任蓉蓉好像是感受到两人之间的尴尬气氛。 她扯着唇角露出一抹虚假的笑意。 “云知这种事情还是让下人来做的好,怎么能劳烦您这个王妃呢。” 席云知眉头微处怎么总感觉这说话里头好像带着刺儿? “行,那你就交给身边的人吧,先进府休息一下。” 席云知退后了两步与她保持一个安全的距离。 进到厅堂这里,两人相顾无言。 总感觉上与之前好像是不太一样了。 任蓉蓉在厅堂内环视一周,见没有成安王的身影,眸底闪过一抹幽光。 “云知,成安王呢,怎么不见他出来?” 平时的时候,她从来没有问过关于裴玄的一切,今天这一问,好像是在特意打听对方一样。 “他身体有些不舒服,就不出来见客了。” 裴玄时而正常时而不正常,还是少见人的微妙,免得让人发现端倪。 任蓉蓉尴尬的笑了笑,轻抚自己的孕肚。 “云知呀,你与成安王爷成婚这么久了,有没有想过什么时候要个孩子呀?” “你看我与太子都非常期待新生命的到来,若是赶巧,我们还能一起带带娃,说不准还能结个亲家。” 第一百五十三章 太子妃你手伸的太长了 太子妃意有所指地看着席云知的肚子,眼中满怀期待等着她的答案。 “多谢太子妃关心,不过现在我并没有想与成安王要孩子的打算。” “晚几年再说也不迟。”席云知没有太多想随意的答了几句,毕竟生孩子这种事情对她来讲并不是刚需。 她现在有很多事情没有做,生个孩子会绊住手脚,会让她困于后宅,也会让她有生命危险。 至少目前来讲,她与裴玄之间的关系还处于一种朋友之间与恋人未满的状态。 能不能共度一生,还需要再多观摩观摩。 而且通过白软软口中得知,女子不宜过于生育过早,她现在才十六岁,二十多岁的时候生孩子能更安全一些。 但太子妃听到她的话,顿时面色阴沉下来,看向她的目光也越发的不对劲儿,上下打量中带着一股审视。 莫名其妙的敌意席卷而来,席云知有些不舒服,也没有了之前的笑意。 太子妃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她。 “成安王妃这话真是说笑了,谁家不是抓紧要个孩子呀,还是说……你另有打算呢?” 这话说的过于直白了。席云知若是再听不懂,那可真就是傻子了。 之前的时候她就特意躲避太子,不想与他有过多接触,目的就是避嫌,不想让太子妃误会,免得莫名其妙的多出来一个敌人。 但今天任蓉蓉明显是带着任务来的,只不过她好像误会了什么。 “生孩子这件事情不急,晚几年再说吧,现在是多事之秋,不急。” 席云知还是耐着心解释了一句,免得她真的误会。 不想与太子妃有过多的牵扯。 但听到她再三说不着急生孩子之后。 任蓉蓉突然间问道。 “你不会还没有跟成安王圆房吧?”眼神上下对她扫视,是很不尊重人的行为。 屋内顿时静了下来。 席云知此时的面色已经非常难看了,这太子妃是不是有点病?看她是孕妇不愿意多理会,一直穷追不舍问别人床上的事,有点过分了。 任蓉蓉见她不做辩解,顿时明白过来,怪不得说不要孩子,原来两个人根本没有圆房,怎么可能有孩子? 所以席云知到现在还都是处子之身! 越想就越让她焦虑,整个人都开始不好了起来。 她突然间站起身怒目相视。 突然站起来尖叫,声嘶力竭:“为什么?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有圆房?” 即便对方是太子妃,但被对方这么直接的贴脸质问自己为何没有圆房,这也太过分了。 席云知也冷下了脸,说话的语气毫不客气。 “太子妃这件事与您无关,本王妃圆不圆房你还管不到,插手到护国公府的后院不觉得您的手伸得太长了吗?” “呵呵!” 任蓉蓉冷笑连连,看她就像是看什么脏东西一般。 “怪不得呢,以前还真没看出来,席云知你的心思如此之深,怪不得你会豁出命去救太子,又与三皇子左右逢源。” 她扶着自己的腰身缓缓走动两步,眼神俾睨中带着轻蔑。 同时感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太子妃请你自重!”席云知也是要脸面的,被这般羞辱在不发作真当她是泥菩萨不成?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太子妃今天时间不早了,请您回复休息吧!”当即下了逐客令。 别说你是太子妃,今天就是太子在这里,她都要忍不住扇人了。 一个捕风捉影的消息。 闹出这么大的乌龙。 同时也让她看出来,太子妃并非可以结交之人。 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 太子妃觉得是如此,那么太子很可能的误会会更加的深。 席云知突然站起来吓了太子妃一跳,后退两步又觉得丢脸。 昂着高傲的头颅冷哼着离开。 “哼!谁乐意呆一样,我们走!” 太子妃已经被妒火冲昏了头脑。 她与太子成婚到至今一直是一夫一妻没有通房侧妃,这点让她十分骄傲。 如今京中谁不赞叹一句太子和太子妃情比金坚,恩爱两不疑? 实际上不是太子不想找侧妃和通房,而是皇后一直压着不让。 太子本身就没有三皇子得宠,不过是仗着一个嫡子身份而当上的太子。一旦有了侧妃和通房,会让人误解成是贪图享受和好色之徒。 而且女人过多容易掏空,太子的身体本就体弱,再多几个女人,那不等着要了他的命? 现在只有太子妃一人,还能搏一个专情的好名声。 等太子当上皇上必定会广纳后宫,美女如云。 太子妃离开之后,裴玄从幕后屏风走了出来。 “你没事吧?”眉眼柔和,声音里止不住的担忧。 侧目看着太子妃离开的背影时,眸中划过一抹狠戾。 席云知捏了捏眉心,有点心累。 “我没事,想要止住谣言,那就要用更大的谣言来掩饰住现在的,这个谣言持续不久的,三日后就是科举很快这个谣言就会被科举的热头带过去的。” 她侧过头看向裴玄。“对不起啊,连带你一起成为她们的谈资。” 裴玄面上情绪不明显,只是对她关心着,见她难受便轻抚上她的额角轻轻揉按。 同时安抚席云知,让她专注城建的事情,不要过多关注太子那边。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转头他就到了后院去找墨松。 “贵妃看来是太闲了,给她找点事情来做。”他的声音冰冷。 墨松收起以往的嬉笑,“王爷您放心,保证让她有事干。”勾起的唇角带着嗜血的狠意。 “京城中的消息压下去,本王不想再听见任何关于王妃与她们的传闻,对了去给太子送几个人。” 太子妃一直都在宣扬自己与太子的感情伉俪情深,情比金坚。 整个太子府都只有她一个女人。 墨松在一旁抓脑袋。 “主子,咱们手上没有女人啊!” 裴玄斜睨了他一眼。 “那要不要本王把你洗干净了送过去?” 墨松被吓得缩了缩脖子,顿时明白王爷是什么意思了。 “对了,白卿别在府中了,这么久了去上山采药吧,反正本王有吱吱。” 墨松的唇角抽了抽,王爷是真的记仇啊。 既然如此,那就随便送吧。 裴玄趁着清醒,把聚集在京城中的势力全部清点一遍。 把他们全都召集起来,下了一道命令。 所有人全部听从王妃席云知的调遣。 没有王妃命令,任何人不得异动。 违抗王妃命令者就地格杀。 裴玄的命令在暗卫营中掀起了轩然大波。 此前一些与墨玉交好的暗卫,都觉得以后她会是主母,所以在暗卫营中对她多有照顾,也隐隐约约以她为尊。 开始裴玄废掉墨玉武功,以及送她到暗房中以为是夫妻二人闹了什么矛盾。 现在一看哪里是墨玉所说的那样?什么王爷对她倾心不改,纯粹是胡说八道。 裴玄这一道命令告诉了所有人。 席云知就是他认定的妻子。 也是他们未来的主母。 同时把命令暗卫的令牌一并交到了席云知的手上。 看着手中的令牌,疑惑不解。 “这两块令牌,其中一枚可以调动成安王府在京中所有的势力。” “这一枚可以调动京城中任意一所钱庄的银两,无上限。” 第一百五十四章 背后的男人 席云知看着面前的两块令牌满是疑惑。 仰起头看向身侧的裴玄,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 “很早之前我就想这么做了。” 裴玄紧贴在他的身边坐了下来:“只不过那时清醒的时间短,老是忘记。” 没办法,色令智昏。 黏着她都来不及,哪里有时间说这些。 席云知见他这心虚表情,顿时就明白了什么面颊有一些烫。 拉着她的手将这两块玄铁令牌放进了手心内。 语气诚恳真挚:“我现在没有办法全力帮你,这是唯一能为你做的。” “我知道你不是很信任我,但是没关系,我信任你!” 席云知被他这直白的话,弄得脸色更加羞红了。 说话的声音有些小:“没有不信任你。” 如果真的不信任他,那也不会一直让墨松帮自己办事,更加不会什么事情都当着他的面来做。 裴玄装作没有听见他的话,自顾自的说着。 语气中带着几分可怜又委屈。 高大的身躯微微佝偻着,想要把自己也塞进这软榻中。 然后强而有力的手臂,禁锢住席云知的细腰,“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吧,放心,一切有我在。” 这么久以来,裴玄早就看明白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他们的未来筹谋。 因为头部受伤的原因,至今他都想不起来当日对自己动手的人是谁。 能够近身自己的人,肯定是亲近的人,但他调查了整个身边的暗卫营以及近卫团,都没有这样的一个人出现。 也许这个人并不是自己所认为的亲近之人,而是与自己合作又或者是朋友之类的,他不得不往这方面考虑。 裴玄的脸贴在她的背后,发出闷闷的声音:“我都说这么多了,难道你还没有想起来我是谁吗?” 本就被他抱着有些僵硬的席云知顿时疑惑起来,微微侧头看着他的侧影。 “什么叫没有想起来你啊?难不成我们还在别的地方见过?” 裴玄更加委屈了:“想不起来就想不起来吧,既然你都想不起来,那我说也没有什么意义,算了……” 高大的男人,这副委屈的模样,怎么看都是被欺负狠了的样子。 环绕腰肢的手臂更加收紧了,像是在宣誓自己的所有物,强势的占有。 席云知也不是傻子,听到裴玄这么说当即就开始回想自己认识的人中有没有像他这么出色的人。 可是——把从小到大所有人全都一一匹配,甚至连现在还不认识的人都对比了一遍,怎么都没有他的身影。 难道她的记忆也出错了吗? 沉默的时间越久,裴玄就越委屈,整个人都萎靡了,缩成一小团委委屈屈的在软塌上,脸埋进她的背脊中,嗅着她身上的清香。 心里一阵子懊恼。 这女人还真是倔强,我不说难道你就不会问问我吗? 若是平时他绝对不会做出这种姿态的。 也许是受到了傻子那一面的影响,偶尔是做事也会有一些幼稚,会钻一些牛角尖。 若是从前,他是战场上杀敌冷血残酷的将领。 现在他只是席云知背后的男人。 这么多年征战沙场杀敌无数头一次感受到被人保护的滋味。 席云知用力地握住手中令牌,令牌硌得手心生疼。 可见她此刻的情绪有多么复杂与翻涌。 心中感慨万千,所有情绪都汇聚成一句话:“裴玄你放心,在你恢复清醒之前,我一定会保护好你,不会让我们……” 不会让我们变成前世那般境地。 裴玄一直在等着她的下半句,没想到等来的却是身边人均匀的呼吸声。 看着席云知熟睡的睡颜。唇角不由自主勾勒起一抹温和的笑意,眼里是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爱意。 揽住她细腰的手臂微微放松,让她睡得更加舒服一些。 没有抵触自己的拥抱是个好开头对吧? 在问自己,也好像是在问席云知。 本来用装睡来掩饰自己说漏嘴的席云知不知不觉中真的睡着了。 与此同时。 太子府。 太子见到任蓉蓉回来不由得眉头紧蹙。 “蓉蓉,成安王妃如何了?” 他心中焦急。 并没有察觉到任蓉蓉变阴沉的脸色。 她的唇瓣微抿。“能有什么事?在府中好吃好喝的,难不成还能有人欺了她去不成?” 太子眉头一拧,看向太子妃身边的侍女一眼。 “蓉蓉,你不会与成安王妃闹不愉快了吧?” 太子妃表情一顿,后知后觉唇角勾起一抹嘲弄,眼中是果然如此的神色。 本来太子妃去找席云知是因为皇后和太子的吩咐,让她极力拉拢席云知。 可是她一想到这个女人对自己的丈夫有非分之想,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更别说自己怀着身孕还要去给丈夫拉皮条,简直对她是莫大的侮辱。 越想就越生气,见太子越发焦急的情绪,就不由得心中有一抹快意。 见任蓉蓉不说话,太子心中顿感不妙。 上前一把拉住太子妃的手腕。“你都跟成安王妃说了什么?” “你放开我,你弄疼我了。”任蓉蓉拒绝回答。 可太子怎么能善罢甘休。 “孤问你!你到底跟成安王妃都说了什么?说啊!” 太子见她如此抗拒,心头中那股不好的预感越发的强烈。 任蓉蓉被吓哭了,情绪瞬间崩溃,大吼道。 “我就知道你心里是想着席云知那个贱人,她都已经娶了成安王,你难道还要嫁给她不成?” 完全不顾及太子已经扭曲的面容,和气得发青的脸色。 “一个朝三暮四的贱女人,值得你为她这么欺负我吗?” 太子妃也很委屈,这么大的泪珠从脸颊滚落。 可她的泪水并没有换来太子的怜惜。 他冷眼旁观看向她身后的侍女,对自己身边的侍卫使了个眼色。 既然问不出来,那就用自己的方法,审问侍女。 他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闭了闭眼。 深吸一口气。 “蓉蓉,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懂事的,你是与我站在一条战线上的人,所以我才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你。可你是怎么做的?在这么重大的事情面前,你竟然在拈酸吃醋?” “且不说孤对她没有那个意思,即便是有那个意思,又能如何?”太子对她十分失望,若不是看在她肚中还有孩子的份上,肯定会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 他做梦都没想到在这种关键的时刻,太子妃竟然掉链子。 此刻他已经被气得眼前发黑,身体不由自主地晃悠一下。 然后身体不受控制地,晕了过去。 第一百五十五章 夫妻同心 太子晕过去这件事闹得满城风雨,许多人都在说猎场遇刺之后太子的身体被伤了根本无法恢复。 早朝时就有官员上奏询问太子身体的情况,明敲暗打的,太过柔弱是不是要卸下太子的重担来,以此养护身体。 官员是三皇子的人,逮着太子的错处就像是苍蝇见到了腐肉,疯狂地涌了上去。 前朝这边乱七八糟,后宫中也一样乱了起来。 皇后因为儿子身体的缘故,一晚上都没有睡好,看着坐在店中央哭哭啼啼的任蓉蓉就心烦得很。 “来人了,把太子妃带下去,让她把胎养好,没有什么事儿就不要再出来了。” 现在皇后无比,后悔让任蓉蓉去接触席云知。 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嬷嬷:“神医请来了吗,怎么人还没有来?” 嬷嬷也是一脸为难,已经出去问过好多次了,但是都没有结果。 “回皇后娘娘神医是在护国公府,应该没有那么快吧。”说这话的时候,她自己心里都非常的忐忑。 皇后满眼心疼地望着床上面色惨白的太子。 不由得后悔起来,当初若是选太子妃选的是席云知就好了,哪里还需要这么多破事。 叹了一口气。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但席云知可是记仇的。 任蓉蓉对自己的敌意,绝对是因为太子对自己暴露过那种不可见人的心思又或者是说在他的面前过多的提起自己。 才造成这种敌意出现。 所以当听说太子晕过去时,席云知便把白卿安排了出去。 这一点到是与裴玄不谋而合。 被撵走的白卿:“……”你们夫妻还真是一条心。 身为神医上山采个药什么的很正常。 最后没有办法,只能从宫中调取太医来给太子检查身体。 检查结果是气急攻心。 本身猎场之时就被敌人伤了肺腑。 一直都没有休养好,现在又被气得狠了,自然气血两亏晕厥过去。 任蓉蓉也知道自己这件事做错了。想要挽回也来不及了,席云知根本不见她。 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时间快速流逝。 秋闱正式开始。 秦风被墨松等人紧密护送到考场外围。 去考场的这一路上经受了太多的磨难。 先是路上拥堵。 接着是道路坍塌。 绕道而行,又变成了马匹惊厥。 造成了伤亡不说,车轴还断裂。 最后秦风狼狈不堪的跑到了贡院门前差一点点就进不去了。 眼看所有的考生都在往前移动,他也心中期待起来。 忽然,福灵心至。 他想起席云知说的一句话。 一定要检查好自己身上所携带的东西。 所以在没有进入贡院之前,他开始检查自己的衣衫笔墨,然后是所用的干粮。 现在正值秋季三天三夜的考试,一般人扛不住,为了让他能坚持。 席云知出了个主意,将他所拎着的书兜,用上好的兔皮缝制。 这样既不违规又能带进贡院,还能起到保暖的作用。 而所带的吃食都是比较耐吃的,饼和一些咸菜干肉干。 砚台是一个小碗,能用来煮汤和研磨,这时候顾不上讲究那么多了。 贡院之内会每天发一顿热汤,也能解决燃眉之急。 最后他把自己所带的全部干粮都掰了开。 结果——竟在这些干粮中发现了两张夹带的纸条,而纸条上面密密麻麻全都是文字。 秦风吓得额角冷汗淋漓。 连忙把那两张纸。塞进了自己口中咽了下去。 好在这里已经人不多,没有人注意到他的行动。 经过重重检查,秦风终于顺利地进入了贡院进行科考。 护国公府。 席云知在听到这些事情之后,并没有感到奇怪,若是什么都不发生,那才叫奇怪呢。 忽然想起来发生这么多事怎么没有秦朗的踪迹? “墨松这几天秦朗可有动向?” 被王妃这么一提,墨松这时才察觉到手下的人好像好几天都没有禀告过秦朗的动向。 立刻严肃道:“王妃您稍等,我先下去问一下。” 片刻之后他行色匆匆赶了回来。 “王妃!”墨松单膝跪地,跪在席云知的脚边。 “属下无能,秦朗不知所踪,已经消失好几天了!” 席云知听到这个消息时,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面色是前所未有的严肃,“你再说一遍,发生了什么事?” “王妃这几天秋闱在即,兄弟们都在排除秦风周围的隐患,也不知道是哪一天,秦朗好像突然就不见了, 盯着他的人也是在他进入府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因为秦风这边事情不断,所以也没有怀疑过他人消失了。” “就在刚刚,我们在秦府的人传来消息,说秦朗至少有四天以上时间没有见过了。” 对于墨松来讲,这是莫大的失误。 这时席云知能想到让秦朗失踪的人很可能是江云帆。 席云知看了一眼还在跪着的墨松:“你还跪着干什么?快去找江云帆试试能不能联系到他,若是这两人都联系不上……那可坏菜了!” 墨松立刻答道:“是王妃!” 墨松前脚走,后脚冬青就走了进来。 “王妃太子府的人来了。” 以前冬青对太子府的人还有几分好印象,但现在对太子府完全没有任何好脸色。 她总觉得太子妃好像有点大病,太子的确是位高权重,但也不是谁都看得上,最起码他们家小姐就是看不上太子,不然的话当初哪里还有她任蓉蓉的份。 心中的腹诽并没有说出来,但从表现上来看就已经是愤愤不平了。 席云知轻抚她炸毛的脑袋安抚了几句:“好了冬青,不要为不必要的人生气,既然他们来了,那就请进来吧。” 这次来的人是太子府的管家,这管家可大有来头,乃是皇后的娘家人,这次出来等于是代表皇后。 管家的身后还跟着皇后身边的嬷嬷,而这两人是夫妻。 嬷嬷上前两步,表情谄媚中带着讨好,“成安王妃,老奴来给您赔罪了。” 还没来的急行礼就被席云知拦住。 “嬷嬷客气了,有事便说事吧,本王妃还有事情要忙,若是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就请先离开吧!” 嬷嬷是皇后身边的人,什么时候被人这般待遇过? 席云知这话说的过于直白,不亚于大嘴巴子往她脸上呼。 不由得面色有几分挂不住,站在一旁的管家,连忙拉着她的手臂退后两步。 “王妃,老奴这次来一是向您赔罪,皇后娘娘已经知道太子妃的所作所为对她也进行了惩罚,请您不要跟她这个孕妇生气。” “二来是想问神医白卿的踪迹,之前他一直在贵府为王爷治病,太子最近恢复得不太好,想求神医帮忙看一看。” 第一百五十六章 拒绝道德绑架 皇后真的是被逼急了,三番两次找不到白卿,最后不得已派人来到护国公府找席云知帮忙。 只不过这求人也没有个求人的态度。 更别说席云知也不想帮忙。 她面色看似担忧,语气里满是无能为力:“唉呀,不是本王妃不帮忙,而是我也找不到白卿在哪里呀!” “这当大夫的就是喜欢往深山野林里跑,山林这么大,我又没有千里眼自然是不知道他在哪里了,再说这宫中太医也不少,暂时先让太医看一下吧!” “等白卿回来了,我定让他立刻去东宫给太子治病,这样安排如何?” 席云知嘴上不提拒绝,但是句句都是拒绝。 管家和嬷嬷两人面面相觑,没有完成皇后交代的任务,她们这怎么回宫交差? 嬷嬷的脸色有些难看:“王妃呀,这件事小了说关乎的是太子身体健康,这往大了说也是关系到国家根本,身为王妃,难道你不应该亲自去找神医吗?” 席云知挑眉斜睨了一眼这嬷嬷,不愧是后宫呆的人,道德绑架玩的就是好。 她唇角露出一抹抱歉的笑:“嬷嬷看您这话说的,本宫也想去帮忙,但是没办法呀,本宫要跟王爷备孕,这争取呀一年一个,所以呀,这还真腾不出时间来。” 自从上次太子妃闹出来的笑话之后,众人也都知道,席云知是真的生气了。 不然也不会说出这种话来。 要知道当初没有太子妃这件事时候,是王妃主动带着神医白卿来到太子府给太子看病的。 就是因为太子妃对她冷嘲热讽,阴阳怪气,所以一怒之下,也口不择言起来。 嬷嬷被她这话说得唇角抽搐,堵得哑口无言。 “不过嬷嬷说的话也是有道理的,太子的身体的确是关乎着国家根本,所以本王妃也愿意给出个主意,不如你们张贴告示,重金悬赏让人帮你们找神医白卿不就可以了吗?” 席云知十分好心地出了个主意。 嬷嬷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一直没有张贴榜单,就是因为皇后不想把太子身体这件事情声张。 本就前朝对太子的身体一直关注。 现在如此明目张胆的去找神医,那不是告诉众人太子的身体不好了,连宫中御医都无法医治,必须要神医来看。 且不说能不能找到神医,只要这个消息散播,大臣们肯定会纷纷上奏,以太子应该养好身体为由,卸下太子身上的职务。 借此来打击太子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势力。 同时追随太子的朝臣们也会出现摇摆不定,军心紊乱等现象。 相对比身体健康的三皇子来讲,很多人会觉得自己选择太子是不是一个错误? 当然这些话不能跟席云知说,但就算不说身为王妃肯定也清楚其中的严重性。 现在她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好脾气的嬷嬷也忍不住心口有了怒火。 说话时语气也不耐烦,隐约带着一丝威胁。 “成安王妃请您要想清楚,这件事关乎重大,您若是能帮皇后娘娘这次,必定会感激您的。” 那言下之意要是不做,那就会记恨自己喽? 席云知还怕有人记恨自己吗? 皇后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前不久自己才帮着太尉府解决了麻烦,不会认为自己没有留后手吧? 她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全然没有刚刚应对时候的耐心。 “抱歉,本王妃无能为力,若是嬷嬷没有什么事就请便吧,本王妃还要去巡查城建的事情。” 说完也不管李嬷嬷什么脸色,大步朝着门外走去,留下了他们面面相觑。 “当家的怎么办呀,这事情没有办成,怎么跟皇后娘娘交代?”嬷嬷拉着管家的衣袖愁眉苦脸的。 这两人是夫妻,为皇后娘娘办事,还是第一次碰到了硬茬子。 管家拧着眉深思片刻:“回去的时候照实说就好,你也别夸张,也别加入个人情绪,成安王妃,我们得罪不起!” 两人离开护国公府之后,进行了一段秘密商讨。 最后决定照实说,却不能添油加醋。 王管事看向嬷嬷的时候对她说教一番:“今天的事情你做得冲动了,如果成安王妃与皇后和好了,你里外不是人,最后吃亏的还是你。” 这样一说,李嬷嬷顿时垂下了头,也后悔不已。 “你要记住,我们只是下人,就算是给主子当狗,这么多年我们依旧无法代替主子,下人的命就是不值钱的。” “切莫因为主子对我们重视,就忘记了自己的本分,你要多加小心吧!” 王管家做事这么多年都谨小慎微,生怕一个不小心自己就成了一个炮灰,死得不能再死。 在这场皇后太子妃与成安王妃博弈之间,他们这种小人物是最容易被当成炮灰的。 很多时候为了让贵人们熄火会杀鸡儆猴,拿他们出气。 嬷嬷听了以后顿时也后怕起来:“好,我明白了,我这就先回宫送信。” 与此同时,宫中皇后正在焦急等待。 见到李嬷嬷回来。顿时激动的站了起来。 “怎么样?成安王妃答应找白神医了吗?” 见李嬷嬷沉默欲言又止,皇后顿时眉头紧蹙,阴沉起来:“怎么席云知难道不愿意吗?” 这句话要让她怎么说? 李嬷嬷把之前席云知所说的话想了一遍:“回皇后娘娘,王妃说她现在正在忙碌城建一事,没有时间去找白神医,而且白神医现在已经在深山中,她也不知道人在哪。” 虽然是这么说,但皇后怎么不明白,一看就是席云知推脱的借口。 “成安王妃就没有再说点其他的?” 李嬷嬷只能硬着脑皮道:“王妃说她正在忙着和王爷备孕,准备一年生一个……” 可想而知这句话。把皇后的脸都听绿了。 气得她抬手重重的拍在桌案上,震得她手红肿发麻,“岂有此理!” “这哪里是忙着城建之事,明显就是不想帮忙,唉!” “没想到这席云知还是个心眼子小的,这么一点儿小事儿紧咬着不放,有意思吗?” 皇后就想不明白了,难道她就不怕得罪了贵妃又得罪自己无法在这京城中立足吗? 当然很快席云知就会送上一份大礼给贵妃娘娘! 第一百五十七章 打马游街 一转眼就到了科举放榜的时间。 福来客栈。 秦风焦急地等待消息传回来。 他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转得人头晕目眩。 席云知敲了敲桌面,“请你不要再转了,我的头都要被你转晕了。” 现在就激动,一会儿知道自己要殿试并且成为状元的时候,岂不是得跳起来? 这段时间秦风异常的乖巧老实,没有半点焦躁和不耐烦,每一步都听从席云知的安排。 “对不起啊,王妃扰到您了!”秦风控制住自己焦躁的情绪坐在椅子上,可手脚仍旧止不住的颤抖。 在他考试的时候发生了一点点小小的意外,好在是有惊无险。 所以他对这次考试信心并不充沛,甚至他不敢想,如果自己没有考中状元,王妃看自己的眼神会变成什么样? 会不会是很失望? 母亲和弟弟也会很失望吧? 这段时间他没有见过母亲和弟弟,因为知道两人受过暗算,被王妃所救安排在了安全的地方。 所以他一直忍耐着。不去问母亲和弟弟的状况。 所有的忍耐都在等着放榜的这一刻。 忽然门外人群涌动,喧闹声络绎不绝,以及敲锣打鼓、放鞭炮,热闹得让人控制不住朝外面看去。 秦风三两步走到门口,就见到自己的小厮朝着自己飞奔而来。 “少爷、少爷、中了中了,您中了!” 小厮一路跑来面红耳赤,眼睛亮晶晶的,说不出来的兴奋。 手舞足蹈的在秦风周围转了两圈,然后不停的叫喊着。 “听风,你说清楚一点,我中什么了?” “甲榜第一,甲榜第一!” “马上就有人来传召你入宫了!” 顿时一股喜悦的情绪传递大脑,整个人兴奋到腿软。 扶着墙,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他侧过头望向淡然的席云知,心里是说不出来的话。 怪不得即便科举结束,她也不允许自己松懈半分。 显然是料到他会中到头名,要面见圣上。 席云知放下茶盏看向他。 “秦公子可准备好面圣了吗?”她的声音温润如水,有一种神奇的魔力,能够安抚人躁动的情绪。 刚刚还被紧张所掌控的秦风顿时冷静下来。 “放心吧,王妃我已经准备好了。” 席云知很满意这点。 上辈子即便没有自己的帮助,他也成功考过殿试。 而现在有了万全的准备,他相信这次状元一定拿得会更加漂亮。 “墨白准备人手!” 圣旨到的那一刻。 墨白带着侍卫尾随着传旨太监一路护送,确保秦风安全。 就在他们离开之后。 席云知立刻站起身对身边的墨松道。 “人都准备得如何了?” “王妃您放心吧,两个城门全部安排了我们的人,同时有五千护城军在严密把控!” 听到满意的回答席云知勾唇笑了起来,望着人群涌动的街道。 眼里并发出一股冷冽的光芒。 “很快就会结束了!” 席云知经过分析发现,人贩子极有可能与刑部尚书和京兆尹有牵连。 试想一下什么人能够在两个部门强力严密的监控下存活这么久? 孩子一直在丢失,可却怎么都搜查不到。 显然是有人在恶意包庇。 除了这两个人,席云知想不到其他人能有这么大的权利。 而同时在想如果自己是人贩子,怎么能够把绑来的孩子快速运送出城。 她把目光放在了放榜这一天。 放榜这天肯定会出现状元打马游街的热闹景象。 到时候整个京城会因为这场盛会而躁动起来。 人一多,城门自然失守。 很多地方都不会有那么严密的把控。 这么久过去了,她可以肯定孩子活着,并且没有离开京城。 孩子丢失时,席云知的人日夜把守在城门口。 在这期间她给皇上提了无数建议,其中一点就是严密的排查。 严密到什么程度? 哪怕你是个孕妇,捂着肚子都得由女性仆妇来检查你的肚子是真是假。 如果是运输垃圾的车辆,那么会被清理掉所有的垃圾,来检查是否垃圾中会藏匿孩童。 不管出入京城的是达官贵人还是世家显贵,谁都不能避免被一一检查。 如果有人抗拒,一律按照人贩子同伙处理。 可以说这是皇上有史以来下的最严厉不容抗拒的旨意。 虽说世家托大,却也不敢在这种事情上违抗皇上。 反正他们也不是人贩子,检查一下又无伤大雅。 大雍朝民风开放,对女子宽容度很高,并不是女子不能抛头露面,所以女子之间并不怕见人。 在这么严密的检查之下,她不信有一个孩子能够离开京城。 人贩子们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抓了这么多的孩子,肯定不是为了杀之后快。 这些孩子是一大笔的财富。 如果人贩子背后没有人,就不会一直猖獗,甚至没有半分收敛。 整个京城根据报案来看,丢失的孩子足有上百名。 其中有一些是勋贵世家的,也有一些是平民百姓,更多的是贫民区。 她不敢想象这些孩子会遭遇到什么。 席云知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他们回到自己的家中。 —— “王妃,您确定人会在富人区吗?” 墨松在听到人贩子可能在富人区的时候有一瞬间的惊诧。 谁家人贩子会在富人区呀? 席云知勾起唇笑了笑一副你不懂的模样。 “墨松,这你就错了!” 她指着自己身后的贫民区。 “曾经这里可能是最容易藏人的地方,但是你现在看看这里变成了什么样子?” 她又指了指不远处的平民区。 “你有没有想过丢失了这么多个孩子,他们会不会把人都集合在一起?好方便运作?” 平民区居住的大多都是小有钱财的百姓。 每家每户所住的房屋并不大,但是人口十分密集。 城中每家每户建设的面积是有精准明确的规定。 每个坊市里面是有一千两百户人家。 而这些户人家的房子面积几乎是一样大的,都是两进的院子或者是三进。 在孩童丢失的第一时间就已经被搜查了好几遍。 不只是京兆尹的人。 还有皇上的禁卫军。 在这样严密的搜寻下,人贩子绝对不可能是在平民区。 所以席云知把目标放在了富人区。 也就是城西的位置。 “城西的位置,每间坊市只有五十户人家,这些户人家占地面积巨大,完全可以容纳一百多个孩童。” 最重要是,互相之间距离远,私密性非常好。 墨松还是疑惑,“可是……王妃,他们就这么明目张胆吗?” 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狗急跳墙 “没有什么不可思议的,如果他们背后没有人,怎么可能在这京城中混得风生水起,你想想一百多个孩子说偷就偷,这得是多大的势力或者是说多大的藏匿点?” 根据上辈子的记忆,以及她对人贩子们的行为猜测,人在富人区。 墨松此时急切不已,“王妃那还等什么?现在咱们就动手去搜啊!” “不可!”席云知立刻否决了他的提议。 上辈子就是有人发现了人贩子的存在,所以对这些人贩子穷追不舍。 人贩子们恼羞成怒,当即杀了太傅的嫡长孙泄愤。 那小小的孩子尸体残破的被丢在地上。 只不过当时人贩子们是在贫民区,那时候贫民区人多路杂,到处都是小巷子。为抓捕时候增添了很大的难度。 现在这辈子的人贩子再次出现,更加确定他们在京城内是有另外的据点,甚至说背后有更新的势力牵扯。 若是这些人贩子们狗急跳墙,也许可以抓到更多的幕后主使。 “墨松现在就都看你的了,所有暗卫调动起来,在富人区的各个路口出口进行严密把控,一旦发现有车马出入,必须咬死跟随!” 墨松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也知道这件事只要做成了,就能够给贵妃一个强而有力的耳光,甚至还能斩掉她一臂。 想到这里,墨松就跟打了鸡血一样。充满了干劲。 —— 一道喜讯传来。 秦风才华出众,赢得圣上喜爱,当即被钦点成状元。 一路打马游街,朝着客栈方向缓缓驶来。 与此同时。 就在所有人群都沸腾,跟着状元公跑着游城的时候。 京城中最大的商队缓缓朝着城门的方向前进。 上百辆的马车排成长龙。 绕过人山人海的街道与百姓。 他们在小路悄悄地行驶。 商队故意避开热闹的街道,异常警惕。 “头,你确定都安排好了吗?” 领头的一个刀疤男子,见不得自己小弟如此畏首畏尾。 不耐烦地嘲笑,臭骂一句:“你他娘的能不能不这么胆小?” “所有的事情老子自然是都安排好了,不然能带你们出来?” 胆小怕事的属下仍旧没有收起悬着的心。 “可是老大,您不觉得这街道太过静悄悄了吗?” 话还没说完,反手就被老大一个耳光扇飞。 “马勒戈壁的,今天什么日子你不知道吗?状元打马游街的日子,你他妈的在想啥?还人山人海不成?给你送殡啊?你个煞笔,闭上嘴别说话!” 小弟一直紧张兮兮,把老大搞得也同样的紧张。 本就干着掉脑袋的事儿,他还一直逼逼叨叨逼逼叨叨的,简直让人心烦。 被打的小弟总算是闭上了嘴巴,委委屈屈的不敢说出半个字。 一路上不见半个人影,悬着的心算是放下。 平安无事抵达城门,只要安全通过眼前的城门,那他们就算是成功了。 刀疤男身上穿着京城第一皇商的家族服饰。 他理了理身上的衣服。深吸一口气,挺胸昂首。大步的朝着城门走去。 身后跟着一排排车队。 他的手中拿着一块令牌是唐家家主令。 有了这块令牌,所有通过的车辆全都可以不用检查。 这块令牌代表给皇家办事的意思。 当守城门的士兵看见这块令牌时,顿时变得谄媚起来。 “哎哟,爷今儿个出京呀?” “少废话,快快让道,耽误了事儿,小心你的脑袋。” 别说这刀疤脸还有几分管事的气势。 把守城小兵,怼得哑口无言。 城门口一直摆着路障,想要离开京城,必须要有人去搬离此物。 就在守城小兵要拿开路障时。 一道娇媚的女声喝止:“住手!” 席云知一身红色劲装,腰系掌宽黑色腰带,乌黑的长发,扎成高马尾。 脸上未施粉黛,眉眼凌厉怒视着准备放行的守门小兵。 “大胆,竟敢私自放车队出行,难道不知道陛下已经下旨了吗?所过车队必须经过检查,谁都不可以违抗命令!” 刀疤脸见到席云知出现,刚刚放下的心顿时悬了起来。 “看好了,这可是唐家家主令,我们是有特权的,可以不经过检查通行!” 领头人还算反应及时,立刻高举唐家家主令。 席云知坐在马上看了一眼这望不到头的车队。 声音越发的冷了。 “唐家家主?他算个屁?” “来人!给本王妃仔仔细细的检查!” 刀疤脸没想到席云知油盐不进,甚至不惧怕唐家家主令。 “住手!我们可是给皇家办事,要是耽误了事儿,担待得起吗你!” 他挡在席云知面前。 车上装的什么他自己心里清楚,哪里敢让人仔细检查。 席云知二话不说,抬起手中马鞭抽了过去。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滚开!” 同时席云知给周围的暗卫使了个眼色。 不知不觉中成了一个包围圈,把城门口堵了个严严实实。 防止这些人狗急跳墙,怒闯关卡。 上百台车辆并非一朝一夕能检查完。 为了蒙混过关,这车上的确装了很多的货物。 刀疤脸硬生生挨了席云知马鞭这一下。 脸上顿时浮现一道血痕,他压下眼底的嗜血暴虐的情绪。 苦着脸哀求:“检查没问题,求您不要把货都拆下来好吗?这要是再装回去浪费了太多时间,我们就没有办法交差了!” 说得言辞恳切。 好像他们就是个辛辛苦苦给人打工的下人。 护城军领头的人是五品宣威将军。 与唐家人有几分交情,不由得站出来说了两句。 “王妃我看按他说的办也行,如果把货物都弄下来,这城门口恐怕都要被堵死了,一会儿状元打马游街是要游到这里的。” “到时候百姓多了,起来造成货物哄抢,这个责任我们谁都承担不起,不如就在马车上检查吧!” 好几个官员都对席云知谏言。 大有你不同意就是不把皇家放在眼里!藐视皇威。 席云知也只能冷着脸同意,凌厉的眉眼扫过周围人。 “行,就按你们说的办,但我丑话说在前头如果这批货物出现有任何不对的地方,你们这些人我会一一禀告给皇上,并且视为你们与人贩子是同伙。” 席云知这话让众人纷纷变了脸色。 他们只是想给唐家一个面子。 哪曾想这一个面子就要变成与人贩子勾结,他们哪敢承担这么大的罪责。 显然五品宣威将军是相信唐家人人品的。 想要拍着胸脯保证的手也变得迟疑起来。 不满道:“王妃,你这么说话也太咄咄逼人了。” “怎么你对唐家没有信心了?”席云知上下打量这位宣威将军,眼里是掩饰不住的鄙夷。 这眼神刺激的宣威将军差点破防。 话都说到这儿了,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 “行,有事我担着!” “你们都还愣着干什么检查呀!” 第一百五十九章 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在席云知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坚持下,上百辆装载货物的马车全部停在了城门口处。 她坐在高头大马上仔细观察这些装载货物的马车。 这些马车的结构庞大坚固,比寻常的马车外表笨重,用于拉重物以及粮草等。 拉货物的马匹是罕见的梁国高原马。 马匹四肢粗壮,身体健硕,肌肉发达,一看就是拉车的好手。 结实有力的后蹄能够一蹄踏碎狼头。 从马匹上就能看出唐家的实力在这京城中绝对是数一数二的。 马匹所配备的车辆也是量身定做,能承重更多的货物。 从表面上来看,席云知并没有发现有什么端倪。 席云知的人检查车辆特别仔细,在马车上不停的敲敲打打,每一件货物都要从马车上拿下来开袋验收。 确保没有问题,再扔回马车上,而这样一来一会儿就耽搁了很多时间。 而且即便检查妥当的车辆也不允许出城。 谁都没有想到席云知如此嚣张跋扈,说不让出城就是不能出城。 刀疤男眼神游离,急得满头是汗,但看着一辆辆马车没有被找到暗中机关,悬着的心又慢慢着放下。 脸上的伤阵阵疼痛,时时刻刻都在提醒刀疤男坐在高头大马上的女人是不好相与的。 检查马匹车辆席云知的人很仔细,但护城军的人很多都是做做样子,毕竟他们头说了,要给唐家家主面子。 这点让席云知眉头紧蹙,对这个五品宣威将军越发的不待见。 “宣威将军,若是你的人不能好好检查,就请你滚到一边凉快去,本王妃不是在这里看你作秀的。” 席云知架着马匹来到宣威将军身侧,说话更是毫不客气,扒下了他的脸皮往地上踩。 宣威将军虽说官职只有五品,但他背后也是将门世家,家中出过好几个将军,哪里被人如此苛待过? 更别说他本就看不惯身为女子的席云知,在外面抛头露面不说,还对他办事指手画脚。 一个后宅女人懂得个屁,什么事都认认真真,还要不要做人了? “成安王妃,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大家都在仔细的检查,怎么到你口中就变成了我们不认真负责,行,你认真负责,那你就让你的人检查吧!” 这说话的语气大,有老子不干了。 看着席云知阴沉的脸色,勾起唇角不屑一笑:“待会儿出城的人会很多,我倒要看看成安王妃要怎么处理!” 摆明了是想看席云知的笑话,想着一会儿百姓多了,聚集在一处不能出城,看看这个成安王妃要怎么收场。 哪曾想席云知大手一挥,指着护城士兵:“给我把城门关起来,不查完马车,任何人不得出入城门,违令者杀!” 这扑面而来的肃杀之气,吓得城门守兵连连点头,快速招呼人关上城门。 “宣威将军您大可放心,现在百姓中谁不是对人贩子喊杀喊打人人得而诛之,本王妃相信百姓们会配合行动的!” 不配合也没问题,大不了全都抓起来关到西山挖煤。 宣威将军被她堵得哑口无言,面色铁青。 只能勒紧缰绳朝后退了几步,让出位置,让席云知的人开始检查。 城门口的动静大了,就有很多百姓停足看热闹。 反正也不能出城,不如就看看再说。 席云知借着这个机会,朝着众人道。 “所有人听令!寻找丢失儿童事关重大,大家都是为人父母的,家家都有子嗣孩童,谁也不想说,一转眼孩子就丢失不见!” “如果这次能将人贩子一网打尽,我相信在座各位的孩子们都能有一个快乐的童年,而不是被禁锢在家时时刻刻都小心翼翼!” 席云知这番话说得在理。 不管怎么样能抓到人贩子,对在座的所有人都是有利而无弊的。 “希望诸位加把劲,仔细搜查,本王妃相信唐家家主是个懂礼懂法之人,不会对诸位使绊子穿小鞋。” 当然她后话没有说,今天唐家就期待这车队没有任何的问题。 一旦出现问题,他们唐家的荣耀就在今天终止了。 她不会给这种人喘息的机会,抄家流放已经准备妥当。 既然要得罪人,那就得罪个彻底,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这次为了搜查丢失的孩童,席云知特意带来了狗哥。 她的手中拿着太傅嫡长孙用过的小衣,放在狗哥鼻子下闻了闻。 “狗哥找到这个气味的人。”她在狗哥的脖子上揉了揉,拍了拍它的屁股,让它快速在车队中寻找。 刀疤脸看见狗出现的时候身体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本来就面色发虚,现在只剩下绝望。 喉咙干咳的一直咽着唾沫。 他想过杀死席云知,可是这么多人他们根本没有机会。 身边的小弟更是吓得瑟瑟发抖。 疯狂给自己老大打眼色。 刀疤脸也实在扛不住了,小声对着自己手下道:“快去唐家找救兵。” 小弟立刻转身朝着唐家的方向狂奔而去。 席云知早就注意到这两人神色不对,神色鬼鬼祟祟。 如今见到小弟逃跑,顿时明白这是去搬了救兵。 她饶有兴致地望着那惝恍而逃的背影,仅凭一个眼神,就有暗卫跟上。 不得不说,马车上的货物太多了,一辆马车上装着五百袋的粮食。 检查起来缓慢而吃力,总感觉好像少了点什么东西。 席云知翻身下马,用手中匕首划开一袋粮食,仔细观察粮食的成色。 这米的颜色晶莹剔透,白皙莹润一看就是上好的稻米。 可是这么好的稻米……为何要多此一举迅速到城中,然后再运往城外? 像唐家这种大家族,城外都有无数个庄子所有的粮食都会在庄子的独有粮仓存放。 虽说现在已经过去雨季,但秋季来临并不代表不会下雨。 这么上好的粮食,就明晃晃的装车运输,并且没有任何遮挡,显然是行色匆匆。 席云知突然转头看向刀疤脸目光如电。 吓得刀把脸打了一个激灵。 “本王妃问你粮食上的遮布呢?” “遮布?什么遮布?啊啊啊,您说的是防雨布吧?在庄子上呢!”刀疤脸抹了一把满是虚汗的脸,差点没有反应过来。 后知后觉纠正了一下席云知的说法,掩饰自己刚刚没有回答上来的尴尬。 见他如此回答席云知顿时心中有了计较。 一个常年运输的人,竟然不知道要把防雨布随身携带吗? 显然这个人并不懂运输粮食。 而唐家这种大家族,不可能让这种人护送车队,所以肯定这是为了要掩饰什么而仓促决定的。 席云知目光再次落在这群车队上。 “来人给我把马车上所有的粮食全都卸下来,马车给我拆了!” 第一百六十章 太傅府欠你一个大人情 “住手!” “席云知你欺人太甚!” 从不远处传来一道气喘吁吁的声音,出言阻止席云知的命令。 她淡漠转头,望向声音的来者。 “欺人太甚?呵,你这句话我很喜欢听,那不如试试什么叫欺人太甚?” 来的人正是唐家少主,唐天。 另一人则是宣武将军。 唐天被席云知的话也得气结,耐着性子道。 “成安王妃,您这是干什么?我们唐家运输东西素来不用检查,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无视皇令是何意?” 宣威将军在一旁帮呛道:“就是啊,唐少主本将军都劝了好久,这王妃就是不听啊。” 左一句不让检查,右一句不让检查。 席云知这股牛劲儿还就上来了。 越不让她检查,那就代表这里越有鬼。 她还非检查不可了。 “你管我是何意!今天话摆着这了!” “唐天给你一个机会,老实的在旁边看着,不然别说我下手不知轻重,伤了你这个唐家少主,到时候大家脸可都不好看!” 身为唐家少主走到哪里?谁不是毕恭毕敬? 没想到在席云知这里就碰了铁板。 不仅不给面子,还把他的脸面扯下来,再用力的扔在地上,任意践踏。 唐天被气得面色铁青:“你就不怕我告到皇上面前吗?” 席云知不耐烦地抠了抠耳朵:“你就是告到天王老子那里,今天这车队本王妃也必须查!” “墨松!” “属下在!” “把他们全都给我抓起来捆好了,一个两个都不让查这车队,我倒要看看这车队到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 谁都没有想到席云知一言不合就动手。 想要反抗都来不及。 本身席云知就奔着抓人找事来的,一声令下。 瞬间唐家少主,宣威将军,刀疤脸,一众跟车队有关的人,全都被捆成了粽子。 他们还想咋咋呼呼,让其他人去拉救兵,但嘴巴全都被堵上。 这回世界安静了,没有人阻止席云知拆马车搬运粮食了。 就在这时狗哥狂吠,朝着后排那辆车不停地叫唤。 一眼望过去,竟然发现那马车下面有一滩水渍。 好像是尿液? 难道是马匹尿尿了不成? 不对这尿液是从马车内渗透下来的。 马车的建造很是讲究,为了保护车体上的零件和更能承受重物,在外部来看马车被很多木板围住。 所以,马车到车轴的这段距离中是有一定的空间。 一般这个空间是用来存放干粮衣物或者是兵器等等。 席云知福至心灵。 “先拆这个!” 三下五除二整辆马车上的粮食就被搬空。 席云知跳上马车,手持撬棍,单手发力。 只听到一阵牙酸的木板断裂,声音响起。 木板被硬生生撬开。 而下面露出一张惊恐沾满泪水的小脸。 “有孩子!”不知谁突然一声惊呼。 打断众人思绪。 “快快快,还等着什么快搬!”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可说的?人赃并获! 唐家竟然参与了人口拐卖,并且帮助人贩子转移人口。 看这藏匿严密的情况,显然这不是第一次了。 也就是说以前的时候,那些没有检查唐家商队的车辆内是不是也装载了这么多的孩童? 一些看热闹的百姓们也自发性地上来帮忙。 而那些丢了孩子的家长们,眼神逐渐变得凶狠,如同地狱中爬上来的恶鬼。 双目似血,恶狠狠的盯着唐家少主等人。 其中一个妇人踉跄着朝着他们走过去。 这妇人身形瘦弱干巴巴的,就像是被人吸干精气的行尸走肉。 她的头发花白,干枯毛躁许久没有打理过,唯有那双眼睛亮的吓人。 伸出如同骷髅般的手,抓住唐家少主的衣领,“为何要帮助人贩子?” 声音出奇的平静,而这平静之下是压抑到极致的汹涌情绪。 即便到了现在,唐家少主也不慌,“什么孩子不孩子我不知道,这马车又不是我装的,谁知道孩子什么时候装进去的。” 唐天这话瞬间点燃了这名妇人的怒火。 “不知道?呵!好好好,你一个不知道,就让我们丧失如此多的孩儿,既然你不知道,那就用你的命来尝!” 突然那名妇人眼神变得凶狠嗜血,恶狠狠地扑了上去,张开嘴巴用力在他身上撕咬。 疯了疯了。 随着越来越多的孩子从马车中被解救出来。 那些丢失孩子的百姓们纷纷涌入,再三确认没有自己孩子的时候—— 百姓彻底陷入了疯狂。 他们神情癫狂,状若疯魔,眼神悲伤又满是恨意。 看向了被困住的唐家等人。 士兵们根本阻拦不住这些狂躁的百姓,或者说是有意放水。 趁着大家不注意,有的士兵自己都亲自踹了几脚,或者借着保护的名义踩在他们脆弱的部位。 他们不只是对唐家少主进行殴打,其他人也没有放过。 席云知见百姓们差不多了,让人把他们全都拉开。 现在打死可就便宜他们了。 安抚暴怒的百姓之后—— 席云知把每一个孩子都拉出来查看,最后发现在车里尿尿的那个孩子,正巧就是太傅府的嫡长孙。 看着面前完好尿裤子的孩子,除了有些面黄肌瘦,顿时松了一口气。 能活着真的是太好了…… 在确认孩子身份的时,就有人跑到太傅府去通报。 不多时,年迈的太傅闻讯赶来。 他步伐阑珊,身体颤抖,看见那朝思暮想的孩子时,欣喜若狂大喊:“章儿!” 孩童闻声抬头,刚刚小脸儿紧绷着,跟个小大人一样。 这会儿看见疼爱自己的祖父时,顿时绷不住了,裂开小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祖父!” 小孩子这些天遭了不少罪,缺吃少穿,人看着也瘦了很多,这可把老太傅心疼坏了。 小孩被太傅里里外外翻来覆去检查了好几遍,确认没有受伤,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时他才想起席云知,睁着浑浊的双眼,声音苍老而有力:“成安王妃这次太傅府欠你一个大人情!” 若不是席云知坚持检查,恐怕自己这嫡长孙,就没了。 太傅府乃是书香门第,在婚事上有很大讲究。 男人无子,四十方才可以纳妾。 他有两个儿子,而这两个儿子,只有大儿子生下了这嫡长孙。 也就是说这嫡长孙不只是他的孙子,还是太傅府的传承,是他们家的独苗苗。 如果这嫡长孙没有了,那他这太傅府,恐怕也要没落了。 席云知没有什么表情,她清楚太傅的为人,所以叮嘱道: “那就劳烦太傅大人了,您别忘了欠我个人情就好!” 太傅哪怕是见多识广,也第一次碰见这样的人,一肚子感激的话,最后化为一声:“本太傅岂是那等忘恩负义之人!当然会记得!” 老太傅吹胡子瞪眼,第一次见到这么不好评价的小辈! 太傅一甩袖子想要离开,又被席云知叫住:“太傅等等!” 太傅与席云知的祖父是一辈人,两人曾经也算是朋友,按到辈分也应该叫自己一声爷爷。 可这小丫头也不知怎么的,一口一个太傅。 “成安王妃有何赐教?”这话说得阴阳怪气儿,心想这丫头越长大越不招人稀罕了呢? 席云知没有理会,而是指着被打得半死的唐天:“麻烦太傅安排禁卫军围住唐家只准进不准出,这些孩子都是从唐家车队中找出来的。” 第一百六十一章 贵妃你惹这个疯女人干嘛? 太傅来的时候赶得及,并不清楚事情的经过。 现在再听到唐家与人贩子是一伙的,顿时火冒三丈。 花白的胡子被气得一抖一抖的。 二话不说,甩袖就走。 离开时顺便带走了刀疤脸,唐天,还有宣威将军。 席云知说过,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言行负责,为唐家求情说好话的,或者是阻拦检查的,一律视为人贩子同伙。 不是一伙的,你干什么要为他说话? 席云知这个流氓理论让人没脾气,谁听见都得说一句没毛病。 长长的车队被扣下。 —— 这边席云知带人立刻进宫,由于事发突然,事情还没有传到皇宫中,也就是说还有一网打尽的机会。 皇上刚得三位学识渊博的人才正是高兴的时候。 刚刚下旨还说要晚上大摆宴席,欢迎状元,榜眼,探花,三人。 也算是为他们准备一个欢迎仪式。 席云知的出现,彻底打消了皇上的这一计划。 “皇上臣有事禀报。” 不等皇上让她平身,她就如同倒豆子一样,把城门发生的事情全都讲了一遍。。 然后眼神恳切地看向皇上,语速如同炮诛。 “求皇上降旨,将唐家,刑部尚书,京兆尹,等人革职查办!” “皇上请您不要再犹豫了,若是再犹豫,恐怕会有变!” 席云知言语急切。 “皇上现在事发突然,消息还没有传到宫中,若是传到这宫中,恐怕这几家人你一个都动不了!” 之前时候皇上还犹犹豫豫,在听到她说这句话的时候顿时暴怒起来。 “放肆!” “席云知是不是朕给你脸了,谁允许你这么跟朕说话的?你这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是在指责朕没有用吗?什么叫传到后宫就没有办法处理,这是朕的天下,谁敢违抗朕的命令?” 别看皇上说的正义凌然,实际上,他心里明镜的。 面对皇上的愤怒席云知不卑不亢。 她挺直背脊,看着愤怒的皇上。 “皇上,臣说的都是事实,这唐家与刑部尚书与贵妃是姻亲关系,打断骨头连着筋,您真的能够狠下心在贵妃娘娘对你苦苦哀求时,仍旧冷心冷肺对这几家处以重刑吗?” “他们本就犯下滔滔罪恶,若是现在还不处置,那么将来……” 说到这里,席云知停顿片刻。 叹气一声。“恐怕这将来京城就是他们的天下了!” 她这话的确不假。 试问,护国公府一个没落的勋贵都能被皇上惦记,一个掌管三十万大军手握重权的将军会不会怕? 太子与三皇子年纪相仿,为何没有直接封太子? 还不是放着贵妃吗,当时那份炼铁奏折时皇上的态度就已经摆明了。 所以,席云知现在说话才敢如此大胆,因为说的都是皇上心里话。 贵妃娘娘家势力过于庞大。 武有将军哥哥,手握三十万大军。 文有刑部尚书,掌握了京中很多人的命脉。 钱有唐家皇商,不说富可敌国,也是人人避之不及的存在。 要什么有什么。 席云知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慢慢的等待皇上思考。 即便她不说,皇上又怎么能不知道呢?他的心里清清楚楚。 奈何贵妃娘娘是他的心头宠,怎么都不舍得让她受委屈。 可是他又矛盾的想要摆脱世家的禁锢。 前世他为了摆脱世家,用了整整十年的时间。 现在席云知站在他的面前,将种种利弊全都摆在明面上,说得清楚。 就算皇上想要装糊涂也装不下去。 别看皇上现在怒火滔天,愤怒不已。 实则他已经在权衡利弊了。 如果他真的不同意,在席云知说出这个建议的时候,第一时间就会把她打进大牢压庭受审。 帝王心,早已被揣摩得透透的。 果然,皇上妥协了。 “那,那这件事……你就看着办吧!” 一切如席云知所料。 皇上好像有所有男人通用的病症。 那就是——在很多事情上装缩头乌龟。 只要我看不见,那这件事就可以当作没有发生。 所以在席云知要了三千禁卫军时,也没有犹豫,立刻就同意了。 禁卫军统领张扬在听见成安王妃命令的时候,他的脑门全都是冷汗背脊都被汗水打湿。 他像是看着一只怪物一样,看着席云知。 他不敢相信怎么会从这么绝美的人口中说出那么冰冷的话。 “王妃,您确定真的要这么做吗?” 禁卫军统领张扬的嘴唇都在颤抖,他这辈子都没有听过这么变态的命令。 席云知扬起手中令牌:“禁卫军统领张扬听令!” “臣,遵旨!” “奉皇上命令,将与人贩子有关之人一律按照律法拿下,其中刑部尚书,皇商唐家,京兆尹,这三家人全族抄家,充公,押入大牢。” “其余一干人等,参与此事者全部立即处斩!” 禁卫军统领只能闷头领命! …… 当消息传到贵妃耳中的时候,早就已经尘埃落定。 刑部尚书被扒了官袍,抄了家,全族被关进天牢之中,进行秘密审问。 同时皇商唐家也是如此,唐家少主唐天当天被愤怒的百姓当场击杀! 这一切都是席云知有预谋的行为,唐天之死暂时平息了百姓们的愤怒。 百姓们纷纷拍手叫好。 至于京兆尹,早就收集了他所有贪赃枉法的罪证,以及包庇人贩子的证据,扒了官袍,抄家流放一条龙。 现在人已经前往西山挖煤了。 刑部尚书没有马上流放。 一来,是因为他官职过高是二品大员,二来也是因为证据有一些欠缺。 席云知要定罪,但不是只用人口贩卖这件事,还有桩桩件件的血案。 暗地里,把刑部尚书错判的冤案,假案,全都一一准备。 最关键的证据,突破口来自刑部尚书独子陈明。 主审案件之人是大理寺寺卿,别说贵妃。就是天王老子来你也进不到这大理寺之中。 之前因为陈明是刑部尚书之子,并不敢对他用刑,也不敢对他高压审问,才造成了审讯一直处于焦灼的状态。 如今天牢之中席云知手拿着烙铁,赤红色,散发着滚滚热气。 烙铁只要轻轻一碰,就能碰掉大块皮肉烧焦烧熟。 “陈明若是实相点,你还能少吃一点皮肉之苦,不然这烙铁可就不讲情面了!” 语毕。 “滋滋滋——” 席云知手中的烙铁按在一块生猪肉上,散发出阵阵烤肉的焦香。 养尊处优的陈明脸都吓白了,但他还没有傻透,若是现在交代出自己父亲所有的罪责,那必定没有好下场,只有硬扛才有一线生机。 这个道理谁都知道,那么就要看陈明有没有这么个硬骨头了。 席云知将冒烟的烙铁放在面前吹了吹,“本王妃就喜欢有骨气的男人,你这样很好!” “其实你爹呢,我们已经掌握了很多证据,哪怕只是现在勾结人贩子这一条也够你们陈家抄家流放三千里的了。” 放下手中的烙铁,在他周围转了一圈,上下打量:“你猜我为何现在还想要审问你一番,而不是直接定罪?” “为何?”陈明已经被眼前这个疯女人吓得快要失禁。 全身抖的都在打摆子,生怕她一个不开心,那滚烫的烙铁就落在他自己的身上。 “那是因为啊,我的仇人不是你呀! 你家所遭遇这些,都是因为贵妃娘娘啊! 离开牢房这么久,想必也应该知道贵妃与我之间的恩怨,我本意并不想针对陈家,奈何你们陈家与贵妃是姻亲,所以只能算你们倒霉了!” 啊,陈明顿时有一瞬间的心梗,一股憋屈之感由心底而生。 贵妃惹这个疯女人,凭什么陈家人来背锅呀? 第一百六十二章 斩断一臂 席云知再三逼问下陈明还是招供了。 在刑部尚书书房的暗格中找到了与一些官员来往的信件和几个账本以及一些不知名暗号的信件。 她悄悄隐匿下了那些带有暗号的信件,将那些明目张胆来往的信件和账本上交给皇上。 御书房内。 “皇上,您看看这些就知道了。” 席云知指着一个账本道:“这本是唐家与刑部尚书所来往的物件金银交往记录。” “这些是最近五年的账本,其中每年有五十万两银钱不知所踪,但在另一个账本上发现刑部尚书将这些钱全都供给了远在边疆的镇南大将军。” 镇南大将军是贵妃娘娘的亲哥哥。 刑部尚书每年以妹妹远嫁边疆不方便打理嫁妆为由,每逢年末都送给镇南大将军一大笔钱,全是以店铺庄子上的收益为名。 平日里还会以节日等借口送礼送钱。 一年下来五十万两之多,数额庞大。 皇上一点点翻开账本仔细查看,越看他越是愤怒,越看面色就越是阴沉。 就算他再宠爱贵妃,也无法纵容文官与武官之间如此勾结。 每年都送这么多钱,是要干什么?要造反吗? 身为帝王第一念头就是这个。 但是很快他又压下了心中的怒火。 镇南大将军手握三十万大军,现在他什么都不能做。 一是对方势头压人。 二大雍朝内现在没有多少可用武将。 现在镇南将军镇守边关,是为他守着国门,哪怕知道他有贪污受贿的嫌疑,也只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此时他无比后悔,一时心软喂大了一匹白眼狼。 再看向席云知目光又柔和了几分。 若是当初没有让护国公府所有男丁命丧边疆。 是不是现在就不会是这个局面? 他防备那么多的人,最后却没有防住身边人,这让他心中苦闷。 此刻皇上心中所想早就被席云知洞察,表面上她面无表情,实际心中暗暗冷笑。 后悔了?晚了!早晚父兄的仇她要亲手报! 席云知垂下眼眸,压抑住眼底的恨意。 她不觉得这一个刑部尚书就能扳倒贵妃和镇南大将军。 所以她还要再等等。 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 “皇上现在事情不宜拖延,臣知道镇南大将军并没有异心。 但刑部尚书作出如此行为,难免有诱拐之嫌。” 说到这里,她又拿出一叠厚厚的纸张,双手呈上。 “皇上您再看看这个,您看完之后就明白为何臣一心想将刑部尚书等人绳之以法。” 上交这一沓是关于刑部尚书所有犯下的罪证。 席云知刚刚得到这一沓证据的时候,也不由得暗暗心惊。 一个刑部尚书,竟敢如此胆大妄为。 贪赃枉法,包庇嫁祸,强抢,无恶不作。 可以说做得比那山上的山匪还要狠上一百倍。 简直是吃人不吐骨头。 明明是刑部尚书小舅子强抢他人财产土地。 结果转身就变成了小舅子是受害人判。 对方赔偿全部家产不说,还要全家流放三千里酷寒之地。 更让人恼怒的是家中所有女子全都冲入教坊。 一家人死的死,残的残,流放的流放。 席云知做梦都没有想到,接手的教坊里会有这么多罪证。 良久——沉默之后。 皇上缓缓从罪证中抬起头。 他是平庸也很昏庸,只知道享乐,但在看见这些罪证时,也难免有些触动。 “就按照你说的办吧。”说话时有些疲惫。 皇上心累了。 一想到一会儿贵妃就要到自己跟前哭诉,顿时头就痛了起来。 想着不如去哪里避一避。 皇上懒得处理这些事,大手一挥。 下了一道指令,全权由席云知自己独自处理即可。 而他直接消失在皇宫中,不知道躲在了哪个温柔乡里。 贵妃想要找也问不到踪迹。气得怎么跺脚。 而三皇子在得知,自己强而有力的外家刑部尚书和唐家出事之后,面色阴沉如水。 他没想到席云知仅仅凭借人贩子一事,就将他一臂斩断。 未来的日子三皇子在朝中寸步难行,没有了刑部尚书他这个皇子可没有太子的分量重。 同时他也承认自己小看了席云知。 更加后悔的是,为何当初没有与她交好?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事到如今也是个不死不休的局面了。 这边三皇子咬牙切齿,想要杀之后快。 —— 另一边皇后和太子乐的喜不胜数。 没想到席云知这么厉害,一出手就斩断贵妃一臂,这不是给他们制造了天大的好机会? 之前还对他们不理不睬,现在还不是站在他们这边。 两人颇为自得,笑得合不拢嘴。 人逢喜事精神爽。 太子因为这件喜事不药而医。 之前还躺在床上病恹恹的,这会儿已经可以站起来打两套军体拳外加跑五公里。 他精神抖擞地站在皇后面前。 “母后席云知这么帮我们,我们是不是要给她送上一份大礼呀?” 皇后娘娘却有些不情愿,之前席云知再三推辞找神医白卿这件事,她的心里还是有点疙瘩不痛快的。 “要我说送不送大礼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怎么想的。” 太子疑惑不解:“母后您这是什么意思?” 皇后冷哼一声,一副自以为猜透了席云知想法的表情。 “没想到这席云知还是个有心思的!” “一边说对你不屑,一边又帮助我们,这一手欲擒故纵让她玩儿得得心应手。” 皇后直视太子的眼睛。“你还记得太子妃之前说过什么吧?” 一想到太子妃所做的事,他的表情就有些一言难尽。 说什么席云知喜欢自己,对自己有想法? 又说什么娶傻王这么久,两人没有夫妻圆房,如今还是处子之身。 想一想他就丢人。 “唉呀,母亲您怎么又提起她了?她一做那些事情真是让人羞得慌!” 皇后想的可与他不一样。 “羞什么羞,你再仔细想想太子妃所说的话!” “用你那傻脑子想一想,再结合现在的事儿!” 听着皇后此言,太子也开始朝着那个方向想去。 越想越觉得好像是那么一点点道理。 对此他有些不太自信:“母后,您的意思是席云知喜欢儿臣?但是……” 皇后对自己的儿子可是有着盲目的自信。 不对,应该是说现在是有这个资本。 “皇儿,这你就说错了,你想想看,若是她对你没有意思,为何与傻王迟迟没有圆房保持着处子之身?” “一直保持着处子之身,难道不就是在为你守节吗?皇儿,没有了三皇子,你就是这天下最珍贵的男子,难道你不值得她为你做这么多吗?” 第一百六十三章 席云知是个心思重的 皇后与太子的密谈,一字不漏地全都落在了太子妃的耳中。 尤其是在太子对席云知也露出了同样喜欢向往的神色时。 太子妃差一点扭断手中的绢帕,愤怒让她面目扭曲,同时对这个男人也非常的失望。 她知道这个人未来会三宫六院,可没想到现在连最基本的体面都不愿意给她。 同时她也恨席云知。 当初就不应该让她入府,更不应该让她与太子再三接近。 从春猎开始就应该明白她就不是安着什么好心。 不然凭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去救太子? 她也是傻,竟然相信了她的鬼话。 这一次太子妃保持了冷静,看向面前的小宫女:“辛苦你了。” 说着从钱匣中拿出一叠银票,递给小宫女。 “这里是小额银票,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这些银票都是她特意准备打赏下人的,毕竟大额度的银票容易引起别人怀疑。 在不知不觉中,太子妃的人已经遍布整个东宫,所有的消息都不会逃脱她的耳目。 还要感谢她娘家雄厚的势力,本身娘家就在这皇宫中留下不少眼线,现在都为她所用。 另一边皇后与太子开始密谋。 既然确定了席云知对太子有意思,那他们就勉为其难领了这份好意吧。 只是太子一直疑惑:“母后您真的没有猜错吗?儿臣与她见面多次,她处处避嫌,从来没有过对儿子表现出喜悦的情绪,相反,他对裴玄这个傻王倒是护得紧。” 每次对自己都不加以辞色,怎么看都不像喜欢自己呀。 以往那些喜欢自己的女人都会如同蜜蜂见了糖一样蜂拥而至,可席云知对自己冷淡的不得了。 皇后冷哼一声:“当然这是装给别人看的了,你想想裴玄是你父亲赐婚给她的,就算再不喜欢,也得表面上装装样子呀!” “而且以本宫的猜测来看,席云知有很大的野心,你不会以为她只是想做一个妾室吧?” 皇后在后宫之中混迹多年,对这些女人太了解了,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见过? “还记得之前你父皇强撸进来的那个冷美人吗?” 太子回忆片刻,恍然间好像想到了那个冷若冰霜的女子。 “嗤,什么冷若冰霜冷美人全都是狗屁,都是为了博取你父皇的关注,时间久了她也装不下去的!” 皇后依稀记着当初那个不情愿进宫的冷美人,被皇上抛弃时哭的那个惨状,痛哭流涕,要死要活。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冷冰冰的一张死人脸,最后还是让皇上失去了耐性,丢在宫中角落,自生自灭。 “这后宫之中的女人多到数不胜数,每一个人都想让你的父皇注意到他们,他们的手段多到你都想不到。” 皇后自信地勾起唇角,对席云知的心思完美拿捏。 “若是本宫没有猜错,席云知想坐的是后位,而并非太子妃。” 太子大惊失色:“母后请慎言!” 他连忙查看周围见没有其他人,这才松了一个口气。 若是隔墙有耳传到了皇上耳朵里,到时候他和母后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行了,这里都是本宫的人,传不出去的。 再说现在你是太子,未来这个位置肯定是要你来坐的。” 母子二人仔细揣测了席云知的内心之后,两人一致坚信她是有很大的野心,对这个后位窥探已久。 “母后那接下来怎么办?儿臣要做什么吗?” 太子总觉得好像不是这么一回事,又碍于席云知对自己有救命之恩,还是两次救命恩情。 这一次又帮助自己斩掉贵妃一臂,若是说她对自己没有真感情,好像又说不过去,否则——又何必与贵妃对上呢? 逐渐的太子也把自己给说服了。 皇后斜睨了自己这个傻儿子一眼:“你是尊贵的太子,你需要做什么?你什么都不需要做!” “你什么都不做,都会有人上赶着舔着你,为今之计,你要先把蓉蓉哄好,她的肚子里若是个男孩,这可是皇家小一辈里面第一个皇长孙,对你的意义非凡。” 一提到任蓉蓉,太子就眉头紧皱,本来他对这个太子妃还是有几分情意的。 但对席云知无理招惹之后,他就心中有了一股厌恶,心里头又多了一抹庆幸。 多亏席云知对自己是有爱慕之情,若不然变成了自己的仇人…… 想想她对刑部尚书和唐家狠厉的手段,不由得打了个激灵。 这么狠的女人的确够味儿,要比任蓉蓉那个官家女只知道娇蛮跋扈,强上了不知多少倍。 而且她的容貌出众,美艳绝尘,高冷凌厉的气质仅仅是看自己一眼,都有一种让自己臣服。 若是这样的女人能躺在自己身下……他不敢想会有多么销魂夺魄。 那双英气逼人的眸子对自己是媚眼如丝,想一想都能让人气血翻涌。 罢了罢了,不能想,身体上诡异的反应让他有些羞恼,仅仅是遐想,都已经让他血脉喷张。 皇后自然看出自己儿子的羞恼,不由得抿唇一笑:“皇儿,你是太子,自然要拿出你身为太子的威仪,席云知有勇有谋,的确是很不错的姑娘,但现在你也不能忽略蓉蓉。” 皇后的意思很明白,既然现在席云知对太子有意思想要更高的位置,那么自然可以忽略几分。 而任蓉蓉不同,他的父亲是太尉,手中虽然只有五万兵马,但也是太子这边为数不多可用的兵力,自然是要紧着她这边的。 太子顿时明白:“你放心母后,蓉蓉那边儿臣会去哄的,只是她有的时候太蠢了唉!” “女人嘛,稍微蠢一点好,如果都像席云知这般聪明能干,那可不是什么好事。” 太子十分认同母亲的话,赞同地点头。 这两人把所有的事情全都说了一遍,这才分开离去。 与此同时。 贵妃锲而不舍的满世界地找皇上。 刑部尚书说什么都不能就这么折了,必须要做点什么才行? 好不容易抓到总管太监刘权,恶狠狠地逼问着对方:“刘权你别给我装死,说皇上到底在哪个小妖精那!” 刘权早就被皇上吩咐,不允许透露自己行踪,哪里敢说? 他只能苦着脸哀求:“贵妃娘娘,你可别难为奴才了,圣命难违!” 好好好,好一个圣命难违! 第一百六十四章 流放和流放的区别 当席云知与皇上商议完事情之后,刚离开皇宫。 就被在宫门口焦急等待的冬青拦住。 “小姐,你怎么才出来呀!” 席云知见她神色焦急,额角满是细汗,拿出手帕准备为她擦拭一番。 “什么事这么急呀?”以为她是等得时间太长,着急了。 冬青抓住小姐的手,急的眼里带着泪花。 “小姐,白小姐不见了!”能不急吗,白软软可是小姐的钱袋子,钱丢了! 席云知整个人一愣。 随即整个人如出鞘的利剑,气势锐利:“怎么回事?仔细跟我说说。” 原来是这样的,在席云知指派人手去抓人贩子的时候,白软软就失踪了。 因为府中的人都在忙活抓捕人贩子,所以根本没有人注意到她是什么时候失踪的。 席云知深吸一口气,把所有能抓走她的人,仔细地思索了一遍。 “在她的房间可找到纸条什么之类的东西了吗?有没有遗留下来的可疑的东西?” 是她大意了,之前的时候一直让人守着白软软的。 但由于抓捕人贩子手上的人不够用,一时间抽调出来后就顾不上了她。 因为她身上有伤,这段时间也很乖巧的养病,所以下意识放松警惕了。 看来那人应该就是一直守在暗处,等待她抽调人手的时候才把白软软抓走的。 冬青摇了摇头。“小姐,我们找遍了整个院落,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信息,甚至连张字条都没有。” “要说丢的东西好像也真有,之前日子里你给白小姐一些钱财不见了!” 席云知微微挑眉。“你是说白软软的钱不见了?” 冬青点头,十分确定。 因为小姐给白软软的钱是比较特殊的。 白软软在护国公府这段时间内其实是没有什么钱的,加上白当家与她发生冲突,所以也没有给她留下钱财。 再加上身受重伤,根本也没有时间创业,手上就一穷二白。 后来的时候给她钱,还是因为她献出记账的方法,席云知当即给了他五百两白银。 让她没事留着零花,省得出去逛街什么的,手上一文钱没有。 她还记得当时白软软特别小心翼翼地把钱收了起来。 书中剧情与她有接触的人,非富即贵。 怎么看也不像是能偷五百两银子的人。 忽然间她想起来一个比较可能的人。 从刑部大牢里面消失的萧瑾。 刑部大牢可不是一般人能进出的,它的严密程度不亚于天牢。 萧瑾是怎么从严密监控的大牢中出来的? 席云知立刻前往天牢。 天牢中…… 刑部尚书五族都被关押在此。 见到席云知时分外眼红。 “你来干什么?”即便沦为阶下囚,依旧有着当官的风范。 此时的刑部尚书狼狈不堪。 浑身脏污地缩在杂草堆里。 那双满是阴鸷的眸子,盯着席云知。 若是眼神能够凝成实质,都能够把她千刀万剐。 “来人,把刑部尚书提审。” 一句话让牢中的人纷纷惊慌不已。 刑部尚书如同死狗一般被拖出牢房绑在行刑架上。 席云知懒得与他废话,开门见山问道。 “牢中的萧瑾在哪?” “萧瑾什么萧瑾我不知道!” 现在的刑部尚书根本不会配合席云知。 他恨都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会配合她? “有本事你就自己调查,我是一个字都不会说的!” 对!之前关于刑部尚书所有的罪证都是调查所得。 所以对他只是简单审问,并没有用刑。 反正已经证据确凿,为了少受一些皮肉之苦,也只能闷头承认。 想不承认也来不及了。 席云知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 手指在扶手上,一下下轻点着。 好似在思考着什么。 想让刑部尚书开口,恐怕还要从其他人身上入手。 “陈彦,这陈家九族足有上千个人,你确定要顽强抵抗,拒不交代吗?” 她把玩着皇上赏赐的令牌,在他面前晃了晃。 “看见这是什么了吗?皇上已经下旨,将关于你们的全部案件都由本王妃来审理,我可以全权处理!” 席云知站起身围着陈彦走了一圈,上下打量。 “这就代表除了你以外,九族的人能不能活全都要看你的态度了。” 席云知的声音清楚地传递在牢房的每个角落。 目前牢房之中大概是有五族的人。 另外的几族都是散播于各地。 由于他们只是受到牵连,所以需要自行去衙门报到,然后由衙门之人带他们前往流放之地。 而现在牢房里关押的五族人,全都是与刑部尚书官官相连,攀枝错节之人。 说白了就都是他的狗腿子,这些人为他在暗中办理各种见不得人的事情,负责牵桥搭线和接头。 陈家的人不少。 所以都关押在一处。 望了一眼牢房中很多的小孩子。 “你们陈家的基因还不错,小子和姑娘长得也还标致,你说这些小子若是入宫当了太监,如何?” “以你们这种带罪之身,姑娘们可能只能入教坊了,届时我会与皇上求情,把他们都要到我的坊中。” 这些大家族对于女孩子无所谓,但是一听到男孩子要入宫变成太监顿时不干了。 安静的牢房,突然就闹哄哄起来。 “陈彦你快说啊!你磨磨唧唧的,你要害了其他人吗?” “陈彦我们已经都被你牵连了,但是孩子是无辜的,你难道要看着我们老陈家绝后吗?” 席云知的话可能不是很管用,但是族里的人一人一口唾沫能够喷死他。 “诸位,本王妃给你们个选择的权利,流放三千里去西山挖煤,还是流放三千里去边境开荒,亦或者是九族全部斩首示众,你们可以选择一个喜欢的死法。” “本王妃十分民主,也尊重别人的意见,你们觉得如何?” 陈彦看着一脸小人得志的席云知心中暗暗地啐了一口。 她唇角挂着柔和的笑。 “陈大人为官多年,想必应该清楚流放三千里是有区别的,身强力壮,不缺衣少食,与浑身伤痕,没吃没喝,徒步走三千里的差距有多大。” 陈家人听到席云知的话,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 如果说九族斩立决,那也是个痛快的死法。 但如果是满身伤痕流放三千里,这可就是异常痛苦了。 如今天气渐渐寒冷,一路北上他们这上百口人,最后能活着抵达边境的恐怕也只有几十人,甚至是更少。 虽说押解到北上是要求存活率的。 但如果他们因为身体有伤而死亡,却是合情合理。 他们的死亡只需要带着尸体到当地路过的衙门开一个证明即可。 连个草席都不用随便扔到乱葬岗就是了。 看着陈彦恶狠狠的眼神。 席云知又笑了。 “看来陈大人对我所安排的并不满意,那所有人都一起去西山挖煤好了?” “不论男女老少!”这一句话犹如噩梦一般。 大牢内一片哀嚎。 第一百六十五章 收一点好处不过分吧? 西山挖煤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尤其是在听到那句不分男女老少时,整个大牢里散发出一种悲愤的气息。 有的人开始恐惧颤抖:“陈彦你还在犹豫什么?赶紧告诉王妃啊!” 恐惧会蔓延,一些孩子们也开始哭喊起来。 “知道你就说,不知道你就赶紧告诉王妃你不知道,你非要害死我们全族人吗?” 所有的人一旦流放到西山挖煤,那必定是死的结局。 女人白天不但要承受重体力劳动,晚上还要承受那些矿工们永无止境的羞辱。 比进入教坊要恐怖千万百万倍。 起码在教坊里,只是服侍男人,而服侍的男人对象多数是达官显贵,也许有一天也能重新离开那里。 但西山不一样。 里面只分上两种人。 活人和死人。 虽说都是三千里流放,但边境三千里是开荒,抵达那里之后会在村庄中生活,每日有规定的劳务,并不会遭到虐待和虐杀,等于去乡下生活。 也许会有危险,那就是敌军冲破城墙的时候,他们这些在边境的人会首当其冲,受到冲击。 对于强大的大雍朝来讲,这个几率是很低的。 只要在那边生存超过三代,还有机会科举。 若是男儿有血性,上战场上拼杀个一官半职也并非不可。 边境对他们来讲是死地,同样也伴随着生机。 西山则是完全的死路。 时不时还会伴随着矿体的坍塌,每年都会有无数的人死亡。 这里的人都知道内幕实情,所以万分恐惧。 大牢内孩童们不停地哭泣,尤其是那些含苞待放的女孩子们。 年轻妖娆的妇人们更加悲痛,有的想要现在就寻死。 她们到了西山会备受欢迎。 陈家族人从一开始的哀求到咒骂,几乎要击垮陈彦的心理防线。 席云知把玩着手中的铁鞭,铁鞭发出哐啷的声音。 “陈大人,你可要想清楚再说,若是消息是假的,本王妃保证让你后悔活在这世上!” 陈彦闭了闭眼,认命道:“我说!” “成安王妃稚子无辜,希望你能遵守你的承诺,让他们能够活下去。” 席云知不以为意:“那就要看陈大人你说的是真是假了,本王妃会一一证实你说的话!” 接下来陈彦开始交代关于萧瑾的事情。 当初萧瑾被抓捕的时候是秦朗审问,那时候他俩情敌见面分外眼红,秦朗对他用了不少的手段。 好在萧瑾的身体不错,扛住了那些酷刑,并没有伤及性命。 随着重心的转移,秦朗也不再把视线放在萧瑾的身上。 对他来讲,这也只是个采花贼,等到审判下来,该处斩就处斩,该判刑就判刑。 就在萧瑾被关在大牢中等待审判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了刑部尚书的府中。 是梁国商人。 因为梁国商人与唐家有着不少商业来往, 所以,他们出现在京城,并没有忍得其他人注意。 梁国商人花了重金,将萧瑾从大牢中买了出来,把人接走之后,他就不清楚后面的事情了。 “就这些?”席云知疑惑的看着他。 陈彦点点头,也有些无奈:“我就知道这么多,你若是不相信,那我也没办法。” “好,那你告诉我梁国商人在哪里落脚?”席云知也不是磨叽的性格,既然事情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骗自己对他根本没有好处。 “若是没有说错,应该是在城内的梅花园。” 席云知寄下这个地址,然后让人快速追查。 但没想到,当衙役赶到梅花园的时候,发现了里面一地的尸体。 全都是梁国人。 并没有陈彦所说的萧瑾。 得知这个消息,他也很是意外,“不可能,他们明明花了十万两重金将人从我手里买走,怎么会这样?” 席云知见他惊诧的表情不是作假,看来他也并不知道后续的事情了。 但一想到梁国人与萧瑾有牵扯,席云知顿时就想到了他真正的身份。 萧瑾本身就是梁国遗落在外的皇子,如今被梁国人追杀,恐怕是他的身份暴露了,梁国的王后并不会轻易的放过他。 这就要从他们当年的情感纠葛讲起了。 忽然席云知想到,当初为了监控白软软,她交给白软软的银两全都是打了记号的,方便得知她的钱都花到了什么地方。 “墨松让人下去排查可否有人花带有梅花印记的银两,切记不要惊动任何人,也不要声张暗地里打听一下即可。” 先要确定萧瑾有没有离开京城,但秦朗对他施以重刑这么短的时间内,他想要恢复如初,恐怕是不可能的。 “墨松明白!”转头就安排人在京城中各大医药馆开始盘查,尤其是小药店。 由于贫民区现在已经变成废墟,他们只能把目标放在人口,略加松散的平民区。 京城内,现在只有平民区能租住地方,但是消费却要高很多。 萧瑾带着白软软离开,可见他的身上是没有钱的,又深受重伤,为何没有从梁国人那里拿走钱财呢? “你们再去查,那些梁国商人可有丢失钱财?” 席云知看了一眼大牢内的陈家族人。 他们一双双渴望的眼睛看着自己,曾经的怨恨,如今变成了恐惧和惧怕。 他们知道怨恨并不能改变他们的结局,甚至会激怒自己。 他们只想祈求自己的孩子未来能够活下去,哪怕是为奴为婢。 但是他们没有想过,曾经那些被他们害过的人可曾给过活路? 陈家这十几个孩子,即便进入教坊内也不会过得多好。 毕竟教坊内有很多仇人都在等着他们的到来。 算了,反正她也算是遵从了家属们的意见,既然想让孩子去教坊,那就去吧! 事情很快,尘埃落定,刑部尚书陈家一族,以及唐家一族说判决很快下来。 其中牵连大小官员上百名,涉及贪污银两是国库的五倍之多。 而且这些银两,流向不明。 理应关押在库房中的脏银却不翼而飞,皇上为之震怒。 下旨彻查脏银踪迹,但一无所获。 空荡荡的库房,太过惨烈。 皇上震怒,朝堂之上一片阴霾。 而在护国公府的席云知隐藏身与名。 看着自己空间内满满当当的金银珠宝,唇角扬起。 做了这么多事,收一点点的好处不过分吧? 第一百六十六章 云知姐姐救命! 裴玄从卧房走了出来,看见席云知正坐在椅子上发呆。 他放慢脚步轻轻走到她身边,手掌放在肩上。 “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席云知突然收回思绪笑着道:“没什么,就是发会儿呆。” 裴玄以为她是在因为白软软和秦朗的事情着急,安抚道:“我已经派人出去寻找他们了,你不要过于担心。” 一想到席云知在担心秦朗,心里有一丢丢不高兴,这种人死不足惜,有什么可担心的? 在裴玄眼里,秦朗就是一个废物。 现在被皇帝厌弃,被家族厌弃还能有什么作为? 席云知笑笑不语。 她当然不是在担心这两个人,而是在看空间内缴获的赃款。 无数大箱子堆在了空间的院中,到处都是金灿灿,银灿灿的,只要看一眼就让人心旷神怡。 不过一说到白软软和秦朗,她还是有一点担心的。 毕竟他们是这个世界的男女主,谁知道会不会因为什么诡异的原因,两个人又聚在一起。 思来想去还是要把他们找出来的好,最起码找出来白软软也是好的。 “不知道派出去的人有没有消息。” 听着席云知越发担忧的声音。裴玄也只能加派人手。 白软软的失踪消息不胫而走。 三皇子也发现了她的失踪。 一想到席云知斩断自己一臂,心里就恨得不行。 想到这里,若是自己能够先一步找到白软软这个钱袋子是不是就能扳回一局? 现在没有了唐家的支持,三王子想要谋大事,必须要重新再找一个钱袋子。 悄悄地在京城中找白软软的人变成了两股势力。 …… 平民区一处不起眼的宅院中。 白软软被禁锢在床上,手脚被铁链锁住。 微微一动铁链就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 她已经被萧瑾抓到这里三天了。 这两天没有换药,身上的伤口不停的发痒很难受。 有些地方因为挣扎已经开裂,又渗出了新鲜的血珠再结痂。 “萧瑾,你放了我好不好?”她的声音软糯可怜。 白软软不停的摆弄着脚上的铁链。 可怎么都挣脱不开。 萧瑾手里拎着一个药包,步伐踉跄地走了进来。 眼神冰冷,不屑地看了她一眼。 “放你凭什么?” “你只是一个背叛我的贱女人!” 若是没有白软软的背叛,他根本就不用遭受这些罪。 没想到萧瑾这么不讲道理。 她也气不过。“萧瑾抓你的人不是我,也不是我背叛你的,你这样跟我有什么意思?柿子挑软的捏?” “你这身上伤也不是我弄的,那都是秦朗做的,你为什么不去抓秦朗?” “当初若不是我在路边救到你,你已经死了好吧?” 白软软气不过顿时跟他理论起来。 没想到这个人白长一张好看的脸。 不仅仅是采花贼,还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怪不得云知姐说不要捡男人,捡男人会让自己变得不幸。 现在她所得到的一切,都是因为接触了这几个男人才变成这样子的。 “住口!” 萧瑾大吼一声。 怒火让他双目赤红脖子上的青筋跳动,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 从牢中出来,萧瑾遭受了太多。仅仅是大声说话,都让他眼前发黑,阵阵眩晕。 白软软显然被他吓了一跳,瑟缩在床榻的角落里,眼神惊恐地看着他。 他不愿意再看白软软这张虚伪的脸。拎起手中的药包,准备到院中熬药。 他必须快点好起来,不然没有办法离开京城。 本来从牢中出来,他能快些离开的,但没想到人贩子事情让京城守卫严密了好几倍。 出入城门都要路引,他一个黑户哪里有这些东西。 本来梁国人可以给他解决,奈何全都死了。 再加上身上伤势严重,只能躲避起来了。 煎煮药汤时,他眼神盯着火炉微微出神。 他在想那些将他从刑部大牢赎出来的梁国人是什么目的? 火堆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思绪渐渐飘远。 那些人说他是梁国皇子。 是梁国皇帝,最喜欢的女人所生下的孩子。 只不过因为当时动乱的原因,他被不小心丢弃。 而这些人一直都没有放弃在寻找他。 本来之前已经查到了他的踪迹,由于他混迹江湖,居所不定,所以每一次找他们都扑了个空。 直到后来发现他不知怎么就变成了采花贼。 人在刑部大牢中,这使他们通过唐家找到了人脉,将他从牢房中赎了出来。 后来的事情就更加的混乱了。 他才与那些梁国人待了不出三天就又有另一波的梁国人出现。 如果说第一批人是赎他是为了把他带回梁国, 那么第二批人就是为了让他留在大雍朝,永远不要活着回去。 从目前来看应该是两伙人,一伙是梁国皇帝的,另一伙是梁国皇后的。 萧瑾在犹豫……他到底要不要回到梁国? 算了,先不想这些了,先把伤养好了再说。 本来在梁国商人的照顾下,他的伤势已经不再恶化,但没想到另一拨人刺杀的原因。 又造成了好几道致命伤。 能活到现在,全靠他意志力坚强。 看着火炉上的药煎的差不多。 倒了出来,一共两碗。 他虽然恨白软软,但是现在并不想让她死。 这么轻易地就死去,那可真是太便宜她了,背叛者要受尽酷刑而死才对。 他端着两碗药走进了屋内。 用命令的口吻道:“喝了它!” 白软软的身子不停地向床榻内侧缩着,不想去接那个黑乎乎的汤药:“你要干什么?我不喝!” 萧瑾冷嗤一声。 “你不会觉得你还是个什么大小姐,吃个药还要别人伺候你吧?” “如果你不吃可以,别说我一会儿的时候不知道怜香惜玉!” 一仰脖自己把手中的另一碗药喝了下去。 他发现白软软身上的伤也与他伤势一样,都是来自鞭伤。 他把药碗扔在桌子上,随即一个药箱扔到床上。 “过来给我上药!” 萧瑾的大手抓住她。白皙纤细的脚踝用力一扯。 单手将人拎到床边。 居高临下的看着如同小白兔一般瑟瑟发抖的白软软眼里更是瞧不起。 捏着她的下巴。“就这点本事还敢背叛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白软软的下巴被他捏的生疼,疼得龇牙咧嘴,眼泪顿时涌出眼眶。 心里疯狂地喊叫着。 云知姐云知姐,快来救救我呀,这里的人都好可怕呀。 第一百六十七章 白明雪 江云帆从来没有想过追杀一个小角色,会让他陷入一个个的困境 秦朗在他的眼里,连一只臭虫都比不上,但没想到这只臭虫却差点让他丧了命。 江云帆本来是想要等待秦朗离开京城时候动手的,奈何,这个家伙一直围绕着秦风转,想要算计他。 所以他只能动用一点手段,让他离开了城内。 这回终于找到可以下手的机会了。 但是没想到还是出事了? 明明以他的武功可以轻易斩首秦朗的脑袋。 但不知为何,他竟然诡异的躲了过去不说,还能转身就跑。 江云帆是何许人也?他的轻功在江湖上可是数一数二的,但是秦朗在他的追击之下竟然能逃跑掉。 逃跑掉还不算什么。 还让他失去了目标。 江云帆就像是中了降头一样,被秦朗带入了深山中,然后在山里头转了起码有半个月的时间,才从山中出来。 当他重见天日的那一刻,整个人差点跪地欢呼。 苍天啊,大地啊。 鬼知道他这些天在山中过的是什么日子。 先是遭受了好几天的秋雨,然后又遭受到了降温,然后又是山上避无可避,又遇见了老虎豹子,棕熊等等。 然后又被野猪群追着跑,引以为傲的长剑也卷刃,豁牙了…… 他心中大骂秦朗怕不是什么灾星转世吧,这接触到他的人怎么都变得这么倒霉? 这一辈子的霉运恐怕都没有这几天他遭遇得多。 现在他找不到秦朗了,只能暂息旗鼓回到京城找寻席云知了。 …… 与此同时。 逃脱了江云帆魔爪的秦朗,竟然遇见了江湖中最神秘的神医谷谷主。 白卿的小姑姑。 白明雪。 今年二十五岁,她容貌冷艳无双,气质绝尘,周身凝聚着清冷孤傲的盛雪寒梅的冰冷。 别看这大美人儿,冷若冰霜,实则是一个大路痴。 完全没有方向感,不分东南西北。 更要命的是,出来的时候她身上的钱财已经被全部花光。 与秦朗相遇的时候,正巧一个愁得没钱吃饭,找不到自己的大侄子。 一个被江云帆追得如同丧家之犬,遍体鳞伤,像是一条死狗一般。 两人的相遇一拍即合。 “白姑娘,您说你要上京城是吗?正巧我也是京城的!” 秦朗摆出自己最好的一面,声音温和,像是诱拐小白兔的大灰狼。 白明雪已经出来三个月了,每次都是按照指路人所说的方向前往京城,但是每一次都会诡异的走错路。 在听见秦朗是京城人士的时候,她的眼睛骤然亮了起来。 白明雪声音清冷:“那就劳烦秦公子了。” 秦朗也比较好奇,她要进京找谁? “白姑娘,能否冒昧地问一下,您进京要去找何人?是去探亲吗?还是去看病?” 见白明雪用有些警惕的眼神看着自己,他立刻解释道:“白姑娘您别生气,秦某。乃是武安侯府世子,对京城之中颇有了解,所以如果你要是寻人,我应该能够帮助你!” 两人相遇这几天,虽然知道对方姓白,但秦朗并没有往白卿的身上想过。 白明雪见秦朗人还不错,在京中也有些许人脉,这才放下警惕。 “是这样的,来京城,我是来找我的侄子。他离家已经有好一年有余了,也没有传信回来,所以我想亲自来看看。” 白明雪忽然想起白卿离开的时候提过几嘴成安王的名号,所以她笑着问道:“秦公子,您知道成安王的府邸在哪儿吧?” 在听见成安王这三个字的时候,秦朗的面色顿时僵硬,整个人好像被施体定身术一样。 良久他僵直着脖子一点一点转动,像上了锈一样的机器看向白明雪。 “你的侄子叫白卿?” 白明雪听到他提起自己侄子的名字欣喜不已:“原来你认识我家小卿啊!这可太好了!” 秦朗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只是脸颊僵硬,露出一抹尴尬不失礼貌的微笑。 他没想到这么倒霉,竟然遇见了仇人的姑姑,不过他是白卿的姑姑,那岂不是说他是神医谷的人? “嗯嗯,白卿在京城很出名的,我们都认识。”秦朗打着马虎眼哼哈的答应着。 随即眸中闪过一抹算计。 “那这么说你是神医谷的谷主?” 白明雪并没有有意隐瞒自己的身份。 “对呀,哥哥嫂嫂双亡之后,神医谷就我在管理了。” 秦朗的唇角微微勾起。眼里的笑意越发的真诚了。 如果是熟悉的人一定会发现,他越是这么笑,就代表越是想要算计人。 白明雪……呵呵,很好,很好。 秦朗以为自己马上都要走到弑父的道路上了,没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春。 看着白明雪冷艳绝尘的容颜,心中微微一动。 同时他也想到了追杀自己的那个变态。 不如就利用一番? 想到这里他欲言又止起来,神情带着几分担忧。 “秦公子,请问是有什么难题吗?” 白明雪见他神情为难,以为是他不能带自己进京了。 “唉!白姑娘实不相瞒,秦某现在正在遭人追杀,若非如此,也不能遇见白姑娘,说起来这也算是一件幸事。” 那双璀璨的星眸盯着白明雪,露出一抹柔情的爱意,好像遇见她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 “白姑娘,我觉得秦某今生有幸能够遇见你,一定是我上辈子做了很多好事。” 他的眼神过于炙热,把白明雪盯得有些不自在,面颊顿时羞红起来,微微侧过头。不去看他。 “秦公子你不要乱说,救你只是举手之劳。” 白明雪二十多年都没有离开过神医谷,谷中之人只有哥哥嫂嫂以及侄子这一家,十分简单和睦,在遇见秦朗之前,她也没有与其他的外男如此亲密接触过。 以前出谷最多就是治病救人,极少说话。 而现在面对秦朗炙热的攻势,有些应接不暇。 秦朗看她的表现就知道此人涉世未深,虽然年纪有点大了,但看在她容貌上绝美,也不是不能忍受。 他俊逸非凡的外表之下是一颗肮脏的心。 “白姑娘,秦某一看见你就觉得十分亲切,我可不可以叫你姐姐呀!” 第一百六十八章 狼狈归来 当席云知看见狼狈不堪的江云帆时,差点没有憋住笑。 语气中却是带着焦急和担忧:“表哥,你这是怎么了?这么惨?” 连忙让身边的冬青扶着他朝着房间内走去,同时让墨松等人去请大夫。 裴玄从内宅出来,见他如此狼狈。 眼里也一闪而过一丝笑意,随即收敛了笑意。 能让着这高傲如孔雀的江云帆吃了闷亏,秦朗还真有点本事。 江云帆愁眉苦脸地瘸着腿,“别提了,我都不知道竟然有这么倒霉。” 在山里头流浪大半个月时间,让他衣服比街边的乞丐还要褴褛。 叹了一口气,把这半个多月所遭遇的事情说了出来。 席云知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 她就说嘛,书中的男主这世界的气运之子,肯定是有几分运气在的。 如果能那么容易的杀死,上辈子死的就是他们这对狗男女,而不是自己了。 席云知安慰道:“你也别太纠结这些,想要弄死秦朗,还是需要几分筹谋的。” 江云帆就算这么倒霉也没有把秦朗放在眼里,愤愤不平道:“这次是他运气好,下次就没有这个好运了!” 显然他并没有认输,心中更是暗暗下定决心,等他修养好了一定要取他的人头。 本来还不想打击他的,但见他这么执着,席云知还是说了几个秦朗的特点。 江云帆疼得呲牙咧嘴,听她说完之后又经过这次追杀之后,莫名的也觉得秦朗这个人有一点儿邪乎。 席云知的声音平稳,缓缓道来:“有些人就是这么幸运,你不服气也不行。” “云知表妹,你不会是知道些什么吧?”江云帆心想,表妹什么时候研究玄学了。 席云知笑而不语,朝着他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成亲那日我若是没有当众悔婚,云帆表哥,你会在哪里?” 这是她很想知道的一件事,为何前世的他没有出现,如果那时候江云帆出现,也许很多事情都会出现不一样的转变。 “你没有悔婚?”江云帆呢喃一句陷入了沉思。 他在想那段时间自己在做什么。 “那段时间我正在跟老爷子玩谋朝篡位,这老爷子从外边带回来个私生子,一心想要夺得堂主之位,那时候我正在与他斗得白热化。” “后来我们即将要动手的时候听到了你悔婚的消息,所以我就放下了这件事,想着来京城看你一眼。” 江家人有一点那就是护犊子,即便是那私生子也是如此。 “一说到这个儿,那个小子也来京城了,不知道躲哪里去了,估计过两天也能过来。” 听到这里席云知唇角抽搐,“你是说你和老爷子的私生子一起来到了京城?” 江云帆点点头:“对啊,那十几个人头里面其中有好几个还是他的功劳呢!” “一个破堂主之位,让就让了,主要是我就是看那小子不顺眼,不过自己家人都被欺负了,怎么也说不过去不是?” 看着他理直气壮的样子,真不敢想象他是怎么与那个私生子相处的,这都能达成一致,看来对方并不坏,她也对江家有点好奇了。 席云知坐在椅子上思索着,也许是自己退婚的举动,让很多事情发生了改变,最受直接影响的就是自己亲属的这边。 当然连同改变的还有秦朗,白软软等人。 裴玄感受到她的情绪有些波动,手掌搭在她的肩膀上,轻轻为她揉按缓解焦虑的情绪。 虽然他不知道席云知在为难什么,但他能察觉到她的情绪。 此刻他眉眼柔和的注视着她:“云知,我知道你心里有很多秘密,但你要相信我们,这么多人都是站在你这边的。” 良久之后,席云知才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沉吟良久,她才缓缓开口,决定说出心中的秘密,不过是换另外一种说法。 “你们有没有听说过这样一种人,他是世界的气运之子,周身一切都围绕着他来旋转,他身负奇遇,每一次灾难都能迎刃而解,不管是遇见什么人这人都能为他所用。” 江云帆和裴玄对视一眼,立刻明白:“你是在说这人是秦朗?” 席云知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而是继续说道:“所有的人和物都会成为他的踏脚石,他会踩着所有人的生命财富,一步步登上高峰,最后成为万万人之上的王者。” 她眸色淡然,周身却带着一股淡淡的哀伤,“想要解决掉这种人,我们要做的就是利用到身边所有的一切,潜移默化的破坏,而不是一味地去杀戮。” “相反,杀戮追逐会让他获得更多的奇遇,这种人我们要将其圈养,磨掉他的脾性,毁灭他的希望,让所有人都对他进行背叛,方能将其毁掉!” 她的声音过于平静,带着一种不符合年纪的沧桑感。 江云帆第一次意识到这个表妹只有十六岁,可十六岁的她却有着不同外表的沉着冷静,和忍耐力。 不由得心中暗暗惊叹,席云知的洞察力和处事能力。 裴玄却是另外的一种感官,他的小将军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模样? 曾经记忆中的她是活泼可爱,机灵古怪的,不知道席云知到底经历过什么,但可以肯定这一切与秦朗分不开关系。 心里默默的记上了秦朗一笔,周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席云知收起刚刚外露的情绪,重新扬起一抹自信的笑容,察觉到他们的注视:“你们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江云帆还是有些不解:“难道就是说秦朗这个东西就不能直接弄死?” 裴玄早就思索着秦朗一百零八种死亡方式了,摸着下巴:“也许不直接而可以间接呢?” “都说大道三千,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气运,这天下气运最强的人是谁?” 裴玄抬头望向了皇宫的方向。 江云帆立刻领悟道:“皇上!” 他情绪激动,一拍大腿,疼得呲牙咧嘴, “所以云知才在朝廷上,一而再再而三地截胡秦朗的功劳,却不对他造成伤害,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引导着他往灭亡的方向前进!我说得对吗?云知?” 席云知没想到简单的几句话就让裴玄理解了其中的道理。 两人相视一笑。 在一旁的江云凡吃了一嘴的狗粮,还在纠结,刚刚自己答案对不对? “表哥,你还是好好养伤吧,相信没多久秦朗就会出现了!” 这话席云知说得没错,因为秦风已经成为了状元,武安侯这几天正忙着想要让他认祖归宗呢。 但是秦风对这个父亲十分的失望,因为这么久了,母亲和弟弟的失踪没有勾起父亲一点点的关心和愧疚。 甚至他都没有想要追查母亲为何失踪,弟弟到底在哪里?是否还活着? 就像母亲和弟弟只是举足轻重的两个人,他以为父亲是不想提起,但他三番两次的也会提起,说这件事情与秦朗有关,希望父亲调查的时候。遭受到了明显的拒绝。 所以想要认祖归宗也没有那么容易。 一个对父亲失望的儿子,会怎么做呢? 席云知拭目以待。 既然武安侯想要让秦风认祖归宗,所以席云知略微的推波助澜一下,整个京城甚至是周边的城市都知道了当今状元是武安侯的儿子。 消息散播这么远,目的就是为了给在逃亡中秦朗所听的。 这样才能加速他回京的速度。 果然在秦朗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眼中并发出阵阵怒火。 垂在身侧的双手攥成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的皮肉之中,他的表情痛苦,悲伤,愤怒。 第一百六十九章 真假参半 秦朗的情绪外露,愤怒和无助表现得太过明显。 一旁的白明雪只要不眼瞎就能看得真切。 此时两人落脚在一间客栈内休息,正巧消息就是听着邻桌的客人说的。 随着秦朗的情绪越发的激烈,攥着拳头的双手用力地砸向桌面,砰的一下站了起来。 他像是一只困兽,双目赤红地盯着那座客人。 邻桌的客人也不是吃素的,个个高大魁梧,一看就是跑江湖的。 同样目露凶光的盯着秦朗,看他这个小白脸能做什么。 白米雪没想到他突然爆起,怕他惹事,立刻拉住他的手劝她安静。 “秦公子,请你冷静一点!”同时朝着邻桌的客人赔礼道歉,这才安抚下那群壮汉。 她用力压住秦朗的肩膀,将人按回到座位上,亲自为他倒了一杯茶,柔声劝阻:“秦公子,这些都只是谣言,你是侯爷的嫡子,皇上亲封的世子,怎么可能说罢免就罢免?” “再说你是家中的嫡长子,你又没有什么过错,怎么可能把你给废除,不如先回到家中问问再说?” 白明雪怕他冲动,轻声细语安抚着,这段时间两人相处得很是融洽,隐约之间,有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暧昧。 忽然秦朗紧攥成拳的手握住了他的小手,眼神中满是慌乱与难过:“阿雪,你不会舍我而去对不对?你一定会帮我的对不对?” 这段时间两人在外,所有的花销都是秦朗承担,而且秦朗对她体贴至极,什么事情都不让她做。 每次想要帮忙,他都会用那句,你这双手是看病救人的,可不是来做这些粗活的。 白明雪的小手被炙热的大手包裹着,那宽厚滚烫的掌心好似要把她的肌肤融化。 有些不太自在地挣扎,想要避开这炙热的温度,脸颊不由自主地羞红起来。 “秦公子,你先松开我的手。” 可秦朗的情绪异常激动,像是抓住了最后救命稻草一般:“难道你也要舍我而去吗?我只有你了呀!” 声音悲泣的如同失去同伴的孤狼,好像松开了白明雪的手,她就会从自己眼前消失一般。 秦朗微红的眼角,额角的青筋跳动,都在表达他的情绪十分激动。 那双桃花眼深情款款的看着白明雪,好像只要说出一句拒绝的话,他就会立刻的碎掉。 在这种强烈情绪的感染之下,一向冷淡的白明雪也有些招架不住。 她本就常年居住在神医谷中不与外面的人接触,现在这还是她第一次离开神医谷。 也是第一次有人如此直白地向自己表达情感。 这与病人对她感谢救命之恩是不同的。 白明雪对于感情上的事情向来是迟钝的,也从来没有想过会喜欢人或者说嫁人。 第一次与男人如此近距离的接触,顿时面红耳赤,不知所措,大脑都开始宕机,说话支支吾吾。 “阿雪,请你允许我这样叫你,阿雪,你帮我好不好?我知道你的志向并不在后宅,所以我也不会将你困于后宅!” “你不是想要治病救人救济天下吗?我可以帮你啊,我继承了侯府之后就可以陪着你遨游天下。” 秦朗见她面容羞涩,顿时心中大喜,觉得有戏! 连忙在白明雪的面前夸下海口,立下种种誓言。 “阿雪,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我才知道你是我遇见过最好的姑娘。” 秦朗的眼中闪过一抹算计,他叹息一声,松开了她的手。 一声“对不起。”脱口而出,他的表情也变得哀伤和痛处。 白明雪还没从羞涩中退出来,又被他现在这样子弄得反应不过来,心连忙提了起来。 “秦公子你这是怎么了?”关心急切的询问。 秦朗可不想把刀嘴的肥肉丢掉,为了避免有人背后捅他刀子,他决定将一些事情交代清楚,免得得不偿失。 “阿雪,其实我有件事情想要告诉你!”他的语气沉重。 白明雪担忧的看着他,不明白为何突然间气氛变得凝重起来,“什么事这么神神秘秘的?” 落下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其实我想说,在前不久的时候我成亲过……” 白明雪在听见成亲两字的时候,小脸血色退尽顿时煞白,心里忍不住的酸涩,眼眶微红。 “你什么意思?成亲了还跟我说这些,你是想让我做小妾,还是做你的外室?” 说完用力地甩开他的手,力道很大,将他的手磕在了桌子上,顿时红肿一大片。 秦朗疼得眉角抽搐,唇角扯动着,心想这女人可都是真狠心呀! 看着站起身就要走的白明雪,他抬手把人拉住。 语气中带着焦急和无奈:“阿雪你让我把话说完!” 接着他把与席云知婚事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只不过从中个别地方有了一些美化。 “唉,当初也是我做得不好,我也没想到她会有那么大的反应,从那以后我们这婚事就散了。” “阿雪,我不想骗你,所以才选择和你说清楚,我不想你对我有任何的误会,更加不想失去你——” 秦朗的眼神越发的真挚,好似马上就要失去她一样,眼里隐约泛着泪花。 白明雪自己也不好受,遇见一个让自己心动的男人,没想到他竟然成亲过,这让他如何是好? 却也想听他解释清楚—— 他拉着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白明雪坐了下来,眼神柔和的看着她。 修长的手指把她鬓角凌乱的秀发,别到耳后:“我不知道这样的我还能不能够配得上你?” “即便配不上你,但我也想要在你身边与你一起做朋友。” 他佯装叹息:“这些时日的相处,我已经发现自己更加喜欢与你一起生活,看着你治病救人,陪着你游历大好山河,真的很幸福!” 秦朗每说一句话,白明雪的面色就带上一份动容,最后脸上哪里还有最初的愤怒,早已变成了娇羞。 她抬起手捶了轻轻的锤了一下秦朗:“好了,你不要再说了,这么说你是认识我侄子的?” “而且你说这席云知与成安王成亲了?” 秦朗越是撒谎,他的眼神就越是真诚。 他双眸柔和,认真地看着面前的白明雪:“对,他们现在成亲了,我与她没有任何关系,只不过……因为成亲时的那件事,她终究是恨我的。” 在白明雪耳中那个成亲当日要被认作嫡子的孩子,变成了他好兄弟的孩子只说那孩子是遗腹子,而那外室是好兄弟的。 只不过好兄弟死了,不忍心孩子流落在外,顺手照顾一下他们母子。 兄弟临死前,他保证会照顾孩子,就想着把孩子记在自己的名下,到时候也能博个好前程,也算是不辜负兄弟对自己的信任。 对外也宣称那女人是自己的外室,这样子也不会让人看轻了去。 因为席云知当日拒婚,并且暴打了秦朗一顿之后,那对母子觉得对不起他搅乱了他的婚事,一时想不开,跳了护城河。 说来说去最后都是席云知没有容人之量不给人活路,明明只是一个孩子,即便记在名下又能如何呢?也不会影响她自己所生孩子的地位。 第一百七十章 新的筹谋 哄好白明雪之后—— 秦朗发现了她有路痴的属性,特意带着人绕了京城两圈,然后再打听出京城内的消息,才带着人进城。 进城之后他才发现离开这段时间内,京中发生了很多的事情。 先是秦风考上了状元,父亲追着想要让他认祖归宗。 接着是席云知立了大功,她不但抓捕了猖獗的人贩子,同时还顺着这条线将刑部尚书,京兆尹,皇商唐家等官员绳之以法,一时间纷纷落马无数官员。 这段时间京城最喜欢聊的话题就是这个,一个个都在说席云知精国不让须眉,不愧是护国公府的人。 另外还要说的就是一直住在护国公府的白软软不见了。 三皇子暗中派着势力寻找。 同时太子之前病重,席云知拒绝让神医白卿为其治病,并且暗中把人送走得罪了太子。 现在秦朗与三皇子不合,自然无法达成同盟。 所以他把目标放在了太子的身上,既然神医白卿不在京城,那么作为神医谷谷主的白明雪自然可以顶上这个位置。 在他想好了怎么做之后,把白明雪带回到了京城,一路来到了武安侯府。 既然不打算弑父,那他就要与父亲好好相处,想到这里也不顾父亲的脸色阴沉。 进门就给父亲一个拥抱:“爹,我回来了!” 脸上洋溢着阳光帅气的笑容,哪里有之前的半分阴鸷。 武安侯被儿子这样一抱,那点怒火也逐渐消散,但还是冷着脸问:“这么久你去哪里了?” “也不给上一封信,衙门那边也不去点卯怎么你不想干了?” 一说到这里,秦朗马上哭丧个脸:“爹,你有所不知……” 秦朗把之前被引出京城,然后被一路追杀他,侥幸逃脱后又遇见神医谷谷主白明雪的事情说了一遍。 被追杀时候的惊险,一点儿都没有隐瞒,甚至还略微地添油加醋几分。 这可把武安侯夫妻吓得不行,连连在他身上检查,看看哪里受伤了。 秦朗这么长时间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连忙拦下父母:“爹娘,有阿雪在儿子怎么会有事?来,我给你们介绍!” 他拉着白明雪的手走上前:“这是白明雪,神医谷谷主。儿子的命就是她救的!” 武安侯夫妻两人,互相对视一眼,然后看向白明雪,再看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时候顿时了然。 神医谷谷主的身份含金量不容忽视,身为武安侯在朝堂中隐忍了这么多年,一下就明白儿子的言下之意是什么。 看向儿子时表情满意地笑了! 武安侯夫人更是异常热切,拉着白明雪的手问长问短。 关心备至就好像是个慈祥的长辈。 与之前对待白软软时完全是两个样子。 白明雪也是受宠若惊,没想到秦朗的父母这么好说话,一点儿也没有传说中权贵的那股高高在上盛气凌人的模样。 她心中还有事情惦记着白卿,想要去护国公府一探究竟。 她几次想要开口,却都被武安侯夫人拦了下来,秦朗装作看不见她的窘迫,只是在一旁偷笑,好似她们是一对相处愉快的婆媳。 好不容易安静下来,两人来到了花园中。 白明雪虽然不讨厌这种热情,却也不想接受。“秦朗,我就不留在府中了。” 不留在府中? 秦朗怎么能让这只到嘴的鸭子飞掉? 顿时眼底划过一丝不悦,这个女人真是不够听话。 表面上他却担忧道:“怎么了阿雪,难道是母亲让你不开心了吗?你哪里对母亲不满意,我这就去转告她!” 满心满眼都是她的秦朗让白明雪心里暖暖的,之前心中的那一丝不快又悄悄退去。 “没有没有!”拉住转身就走的秦朗,生怕他去跟母亲发生冲突。 先把秦朗拉住,她才道:“我很担心我侄子,所以我必须去找他。” 白明雪从小是哥哥嫂嫂拉扯长大的,他是父母的老来得女,但由于意外父母离世,只有哥哥嫂嫂拉扯她,而侄子白卿只比她小三岁。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一起学习医术,在很多时候这个侄子要比她成熟许多,一直在照顾着自己这个姑姑。 现在如今,她不能为了男女私情就不去找侄儿。 秦朗一听,原来是这个原因,“这样吧,明早我陪你去护国公府,免得他们难为你。” 在他的形容中,席云知就是一只母老虎对任何人充满了攻击性。 白明雪想都没想就同意了,反正自己这路痴的属性,没有人陪的话说不准又会走丢。 奈何不巧。 第一天来到护国公府席云知不在在城建。 第二天来到护国公府,席云知还是不在。 第三天第四天一连七八天,他们连护国公府的大门都没进。 秦朗的脸色很难看,看向白明雪时眼里闪过一丝心疼:“对不起,都是因为我的原因,让你连门都进不去。” 从回京到现在这七八天的时间里,秦朗每一次都带着白明雪招摇过市,到处宣扬,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她与自己是一对,同时也在暗暗的告诉席云知,想要拉拢她是不可能的。 同样也是等于给太子那边送去了一个消息。 白卿不在,那么作为白卿的姑姑也一样可以治病的。 …… 护国公府。 席云知也收到了这个消息,所以才没有与白明雪见面。 看向一旁正在喝茶的裴玄,“白卿什么时候回来?都这么久了!” “我已经派人送去消息了,应该过不了多久就能回消息了!” 裴玄没想到就这么几天,秦朗把白卿的姑姑迷得五迷三道。 想一想就头疼。 席云知也头疼。 上辈子根本就没有白明雪这个人出现。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剧情的改变,所以世界出现了一些不可预料的存在。 思来想去,觉得这点是最有可能的。 与此同时,太子东宫。 太子在第一时间就听说了神医谷谷主白明雪出山了。 而且人现在就在武安侯府内。 得知消息顿时来了精神。 “蓉蓉,神医来了,快点收拾收拾,我们去找他给你请脉。” 任蓉蓉的肚子要比寻常孕妇大上一些,所以他表面上很是关心。 太医说了,里面孩子可能是双胎。 他还记得皇后说的话,要把任蓉蓉哄好,不能让他与自己产生嫌隙。 看着太子面色苍白,时不时咳嗽几声,任蓉蓉也有几分动容,“太子殿下还是先给您看看再说吧。” 第一百七十一章 白卿有三个姑姑 秦朗很快就与白明雪确定了关系,同时与太子的人联系上,一时间他在京城之中风头无两。 白明雪就像是他手中的大杀器,让他在京城中混得风生水起。 曾经那些看不起他的人都纷纷投来了橄榄枝,毕竟谁不想要一副好身体呢? 而席云知这边,白卿从外面回来时,在听到白明雪这三个字的时候,眼睛差点瞪了出来。 “王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卿几乎是跑进来的,神情焦急中带着一种癫狂的躁郁感。 “白明雪?我们没有见她,一直在等你回来。” 席云知几乎可以想到秦朗会在她面前怎么说自己,所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她不准备提前去见到这人。 毕竟她与护国公府没有任何关系,找的也是白卿,毕竟是他的姑姑,那就一切都由他来解决好了。 一提到白明雪,白卿的表情十分古怪。 眉头几乎可以夹死一只苍蝇。 裴玄也看出来他的不对劲。“白卿,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要对我们说?” 唉。白卿叹了一口气。端起茶杯咕咚咕咚喝了两茶杯之后,他又叹息一声说了一句。 “我姑姑她有病!” 这句话可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其中江云帆更是诧异。“若是没有记错,神医谷谷主就是叫白明雪吧?” 白卿是神医谷出来的不假,神医谷谷主是白明雪也没有错。 他别过头,一副家丑,不想外扬的样子,“你说这些都没有错,但是她真的有病,而且有很严重的病。” 众人齐齐看向他异口同声问道。 “你倒是说明白呀,是什么病!” 白卿的表情很复杂,他也有一点说不清楚。 最后他组织了一下语言,这才说道。 “我姑姑的身体里面一共有三个人。” 仅仅是说第一句话,就让众人目瞪口呆。 一个身体三个人,这是什么奇怪的病? 白卿接着说道:“我并没有跟你开玩笑,现在你们看见的与秦朗在一起的是神医的白明雪。” “神医的白明雪,性格温顺善良,很好骗,而且没有什么杀伤力,它就像是一只温顺的小白兔,看见谁她都会搭救。” 席云知很快就有一个不好的预感。 既然现在的人格是极其善良的,那就代表另外的两个人格,很可能是极端的。 “白明雪还有阴暗的一面,身体内的另一个人,她与善良的白明雪一样,拥有相同的医术,同时还有十分厉害的武功。” 白卿进城之后,将她的事情打听得明明白白。 “所以你猜为什么她会在迷了路,又用光所有银两的时候还能遇见秦朗,难道你不觉得很矛盾吗?” 试想一下,貌若天仙,冷若冰霜,如此高岭之花的女子游走在各个地方三个月之多,没有钱的情况下—— 她不但安全,甚至不脏一片衣角,仍旧红光满面圣洁高雅,如同仙女降世一般出现在了秦朗的面前。 果然细思极恐啊。 席云知不由得抽了抽唇角。 真不知道这是个好事还是个坏事。 不对,这才说了两个人,那第三个呢? “一好一坏很正常,这才两个那第三个呢?” 白卿无奈地摇头。 “我想你们不想知道第三个!” 此时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只听护国公府的院中,传来一阵尖锐猖狂的笑声。 “哦,我的小侄子,你又在说姑姑的坏话,这可让我怎么办啊!” 这声音幽怨哀婉。 是白明雪的声音。 屋内四人齐齐,朝着屋外望去。 白明雪身着素白如雪的衣裳,恍若从冰雪中走出的仙子,纯洁无瑕。她那一头乌黑的长发宛如夜幕下的瀑布,自然垂落,随风轻舞。 她步履轻盈,如同莲花在水面上轻轻摇曳,一步一步,优雅而庄重地朝屋内走来,每一步都像是走在跳动的心脏上,让人心颤。 席云知和裴玄立刻站了起来,江云帆摆出了攻击的架势,眼神凌厉地看着他。 护国公府外面安插了多少人他们自己最清楚,如今这个人能不经过通报直径走进来,恐怕不是善茬。 白卿几乎是生无可恋:“现在你们看见的应该就是第三人格,就是一个女疯子和魔头!” “咯咯咯咯咯咯……”白明雪发出一段段银铃般的笑声。 白皙的手指掩着鲜红的唇。“我的大侄子这么说姑姑我可让人真伤心呀!” 只见白明雪如闲庭漫步般,一步步走了进来。 她依旧是那一身白衣胜雪,依旧是那张冷若冰霜,孤傲绝尘的绝美面孔。 明明周身装束没有任何变化,但整个人就好像是哪里变得不一样了。 白卿皱着眉,语气中带着不耐烦。 “你来干什么?不是让你在谷中好好呆着吗?” 看样子这姑侄两人的关系与这另外两个人格并不是很友好。 席云知在一旁默默看着心想,只要这另外两个人格不是恋爱脑,一心爱上秦朗,那应该不会有什么太大影响,若是这两大杀器都对秦朗一心一意,这无形中等于多了一个强大的助手。 哦,不是三个。 无人邀请白明雪坐在椅子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瞟了一眼,站在他们身后的席云知。 这一眼就让白卿警惕起来,将人挡在了身后。 “京城不是你可以胡闹的地方,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出来?” “呦,大侄子你一点都不关心姑姑,这让姑姑很伤心啊!” 说着扶起袖子抹起眼泪,没想到!下一秒一排银针朝着白卿甩了过来。 三人齐齐侧身。 只见数十根银针齐齐地扎在厅堂中的画像上。 那银针上面泛着诡异的蓝光。 一看就是涂了剧毒的,这若是被碰上保证送人见上帝。 江云凡顿时冷下了脸,眼底眸光杀意流转。 二话不说,手中的折扇也掷了出去。 他手中的折扇消失在身前,折扇如同回旋镖一般飞了出去。 一根透明的丝线紧随而至……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疯掉的白明雪打上门来他怎么能忍? 秦朗邪乎,气运之子他拿他没有办法可以。 这个女人总不能说他还拿不下吧,那他这个堂主还做什么? 江云凡的身形如同鬼魅紧随而至,随着扇动、身动、行动,人与扇几乎融为一体。 本以为以他的武功打白明雪这种医女十拿九稳。 没想到对方的武功也不差,她的身子十分柔软,每一次都能朝着诡异而不可能的方向扭曲。 人就像是如同没有骨头的灵蛇一般,比江云帆还要灵活。 白明雪被打的节节败退,阴冷的眸子打量着江云帆。 “江家人?” “不错不错,有几分手段,但对我来讲,你还是嫩了几分!” 语气从愉悦变得骤然阴森。 随着招式不停变换,渐渐的江云帆竟然落了下风。 而且这白明雪打架不讲武德,这一边比画着手脚,一边暗器同发。 时不时就把江云帆打得手忙脚乱。 席云知扯了一下白卿的衣袖。 淡漠的眼睛看着他,好似在问你姑姑能不能管好? 白卿也知道,如果今天的事情不能给个合理的解释,即便这人是自己姑姑也不能活着离开护国公府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 白明雪的多重面孔 现在白卿也不清楚白明雪为何出山,也不知道秦朗是怎么忽悠她的。 能够单枪匹马的打上门来,恐怕不好解决。 在神医谷中的时候,姑姑的另外两个人格极少出现,平时面对的都是那个善良心软的姑姑。 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要怎么解决这两个人格。 上次这两个人格出现的时候,还是父母双亡的时候,那时候神医谷中只剩下他们姑侄二人。 一些恃强凌弱的人就想要把神医谷抢走。 就在他们即将被敌人斩杀的时候,那两个人格出现了。 敌人被姑姑全部杀死。 当时的他都已经惊呆了,没想到姑姑是这么厉害的。 但是,姑姑的人格出现之后持续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消失。 相反,对他进行了惨无人道的折磨。 哎,往事不堪回首。 突然,这边战况变的白热化起来。 江云帆在江湖中少有敌手,没想到一来到这京城先是被秦朗那只菜鸡搞得狼狈不堪。 现在又被秦朗的女人搞得手忙脚乱,心中那口怒气越燃越旺,越旺就打得越狠。 开始时候还收敛一些,现在已经开始用上杀招,眼神看向白明雪,就如同一个死人。 杀手打架永远都是直来直去,放开手脚反倒更能增加胜算。 只见江云帆手心翻转,擒住了白明雪的手腕,那纤细白皙的手腕在他的手中单手擒住,用力下压只听咔嚓一声,她的手腕无力地搭了下去。 白明雪没有半分躲闪,唇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 另一只手掌纷飞,一根细如牛毛的银针刺进了江云帆的手臂中。 两者一触即分。 江云帆连连后退几步,裴玄单手轻轻扶住他的后背,止住了他的动作。 席云知把刚刚白明雪的动作看得清清楚楚,蹙起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 单手擒住他的胳膊道:“你中毒了。” 手中匕首寒芒一闪,一道血痕出现在江云帆的胳膊上。 那根细如牛毛的银针若是不及时处理,它会顺着血管流速一直走到心脏,不出两个时辰,人必暴亡。 席云知开始还想以礼相待,但此刻她生气了。 用最快的方式解毒和处理掉身体内的暗器,眼神凌厉的望向白明雪。 “席云知请求赐教。”声音冷得没有温度。 白明雪面无表情地将自己被卸下的手腕按了回去,随意的活动一圈。 然后目光锁定在席云知身上。 席云知赤手空拳。 女人和女人之间打架,并不需要过多华丽的招式。 席云知的速度的确不如她轻盈,但是她的力量却是无人能敌。 白卿还想张口说什么,但在裴玄警告的眼神下停住了脚步。 他侧过头,不忍直视。 刚刚的确是姑姑太过分了,若是有人能够治治她也好,不然在这京城中惹出祸事,可就不好了。 希望一会儿姑姑不要被打的太惨。 果然,白明雪在席云知周身不停地穿梭游走。 而她岿然不动,站在原地,等待一击制敌的时机。 就是现在! 在白明雪再次故伎重施的时候,想要牺牲手臂用牛毛针攻击席云知的时候,她的手腕果然如预料那般被擒住了。 见席云知中计了,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眼底闪过一抹危险的光。 但下一秒她就后悔了。 因为整个人飞了起来。 笑容还僵持在白明雪的脸上,而人已经重重的砸在门板上。 砰! 透过门板她重重的摔在地上,半天都没有起来。 席云知一步步朝她走去,眉眼中满是寒霜,最讨厌这种时不时就用毒,用暗器伤人的人。 没想到刚走到白明雪的身边,就察觉到了一丝不对。 此刻她坐在地上还是那张冷艳绝尘的脸,眼底却弥漫出了泪水。 说出一句让大家都目瞪口呆的话。 “你是谁?” “好疼啊……”清冷的声音中带着委屈。 随即,白明雪张望四周看见了在屋内的白卿,顿时惊喜不已:“卿儿!” “卿儿你回来了,姑姑好想你啊!” 席云知的唇角忍不住的抽搐,有一种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的无力感。 显然白明雪的那个暴力的人格消失了,变成了现在正常的她。 看她的语言和动作,显然对另一个人格的记忆不互通。 这时候白卿也不能继续再装个哑巴了。 他无奈的走到姑姑身边:“姑姑,你怎么出谷了?” 他还是想要问出这个问题,以前的时候白明雪是不会出山的,因为她也知道自己是不正常的,所以尽量减少出来的频率。 被侄子这么说她有些难过:“对不起,我实在是太想你了,谷中就我自己一个人,我……” 外表孤冷绝傲,内里却是个娇软的小白兔。 席云知忽然察觉到一丝诡异,拉着裴玄的手退后了两步。 拉开一个安全距离,面前白明雪的反应不是正常人该有的! 她的眼神微冷,看着在地上坐着的白明雪。 声音带着无法拒绝的质问:“白明雪你难道从来就没有怀疑过,你为何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吗?” “你没有记忆却又不怀疑,这很难让我相信现在的你全都是伪装的。” 白卿从小与她一起长大,与他亲密无间,又是姑侄关系,自然不会怀疑亲姑姑。 可以说他已经习惯了姑姑的各种变化。 但是席云知不同,她有着常人没有的敏锐感。 即便现在白明雪已经看似人畜无害,但对她的警惕仍旧没有消失。 果然席云知这么一问,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尤其是白卿。 探究的眼神几乎要把白明雪吞噬掉。 白明雪慌了。 不知所措,手无意识地攥紧衣服上的裙摆,不敢去看白卿的眼神。 但她却敢向席云知发难:“果然你如秦公子所说的那样冷血无情,对所有女人都怀着敌意。” 席云知:“……”我真tm服了! 白卿与姑姑相处了这么多年,说实话他也累了。 从小到大都是他在照顾这个姑姑,这个姑姑永远就像是长不大的小姑娘,他烦不胜烦。 他也想有自己的生活,他不想一辈子都围着这个神经质的女人来转。 既然他现在已经从神医谷出来了,那他也不想再多说什么。 白卿站起身,不想再看她:“姑姑若是没有什么事,你就回去吧。” “阿卿,难道你不跟姑姑走吗?这么多年了,我们相依为命,难道不应该一直在一起吗?” 白明雪像是小孩一样抓着白卿的衣袖,哪里还有刚刚孤傲绝尘的模样,眼里泛着泪花,小嘴嘟嘟着,就像是一个没有断奶的孩子。 现在席云知终于相信了,这个人真的是不正常。 作为一个成年女子,怎么能对自己的侄子做出这种超越辈分关系的动作呢? 亲密的有些让人感觉到不适。 白卿用力甩掉她的手,脸上浮现出一抹厌恶。 “够了,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第一百七十三章 这样的白明雪就应该还给男主 白卿用力甩开她的手,突然从被甩飞的手中飞出来一只大蜈蚣。 大蜈蚣粗长,赤红的身体,隐约有些发紫,一看就是有剧毒在身的。 刚刚白明雪竟然用这个东西偷袭白卿? 这到底还是不是亲姑姑?简直是有病! 众人的纷纷面色一变,再看一下白明雪的时候,她已经连连后退好几步退出了战斗圈。 与他们保持着安全的距离,脸上表情得意,笑得灿烂。 掩着唇咯咯咯的笑了出来,“亲爱的侄子,你这样做让姑姑好心寒呀!” 像是撒娇一样:“这样的侄子真的是让人不喜欢呢!” 声音突然变得生冷起来:“让人不喜欢的侄子,那就应该杀掉才是。” 这时候声音变成了清冷的御姐音,低沉暗哑中带着凛然的杀气。 显然这与刚刚疯癫的那个人格是不同的。 她的眼神变得幽深晦暗,晦涩不明的眸子里在上下打量着白卿和席云知,眼底是疯狂汹涌的占有欲。 席云知看了一眼白卿,打了个寒颤:“我说白卿你得罪你这疯子姑姑了?” 她就说为啥这个人上辈子没有出来? 就这么个疯子,让她出来还能有好? 白卿没有说过的是,他这个姑姑对自己的掌控欲特别强,强到让人发指的程度。 这次出来撞上秦朗,又与他搅合在一起,还指不定要弄出来什么风波。 想一想他就头疼。 而此时发疯的白明雪已经提剑砍了过来。 此人就像是来自幽冥一般,武功招式全部变了。 之前若说是疯魔挑衅,现在——那就是招招杀意,招招变态。 席云知觉得自己真的是太倒霉了,足不出户还能遇见疯子。 “还愣着干什么,还手啊,你想被她打死吗?”看着白卿还不还手,气得心口疼,裴玄子朝着暗中笔划了几个手势。 白卿被白明雪步步逼退,连连躲避杀招,雪白的衣衫几乎要变成了乞丐装。 狼狈不堪地挂在身上,一条条的,结实有力的肌肉若隐若现。 裴玄抬起手挡住了席云知的眼睛。 垂头凑在她身边,“杀还是留?”他的声音很轻,只有两个人可以听见。 “留着吧,这么个疯子,秦朗把人忽悠过来,有他好受的。” 若是以前她肯定会杀死,现在——留着秦朗自己好好享受吧,这么牛的人他哄回家了,呵呵。 但现在不同了,这哪里是神医啊,这简直是活阎王啊。 真期待活阎王到了武安侯府会是个什么状况? 目前来看武安侯府的人应该是装得挺像个人。 并没有把她惹怒过。 她特别期待若是秦朗把这个人给惹怒了,会是个什么后果? 裴玄明白了席云知的目的,手指变换比画了几个手势给周围的暗卫们。 众人纷纷上前。 形成一个包围圈。 因为不下杀招,所以每个人手中都拿着一根套马绳。 十几条绳子从天而降。 白明雪哪里见过这阵仗?想要躲闪也已经晚了。 顿时被套了个严严实实,眨眼间就像是牲畜一样,被捆了个结实。 白明雪一会儿装可怜,一会儿又喊白卿,一会儿又狠戾凶残说要杀光他们。 裴玄冷着脸,看向白明雪时如同一个死人,声音更是冷的能够掉冰渣,“来人,带到暗房好好审问!”一句话,定了死罪。 白卿张张嘴想要说什么,但是一个字他都说不出来,姑姑先上门挑衅还想要杀人,就算他跟王爷的关系再好也不会容忍这种行为。 看着白卿受伤的模样,席云知主动站了出来说了句好话。 “等等,你们先把他关到厢房吧。” 其实她想说把白明雪丢出去的,或者说直接扔到武安侯府,但想一想还是不要了。 若是让秦朗知道自己找的是这么个疯子,还不跑了? 先让她恢复正常再说吧。 白卿觉得十分丢脸,他觉得自己没有脸面去面对王爷和王妃了。 他将头别到一边:“对不起王爷,王妃给你们造成麻烦了。” “这里我不能呆了,若是我还留在这里,他会不停的来骚扰你们,甚至还会帮助秦朗对付你们。” 这才是他所担忧的,其实他很不想离开护国公府的。 他在国公府的这段时,说实话非常愉快。 席云知为人大方,药材金钱随便用,想用什么就用什么,根本不会有限制。 而且更让他折服的是,从来不会逼迫他去给什么人看病,也从来没有想过用他去拉拢人脉。 不管是王爷还是王妃,都让他感受到了家的温暖,也许只有家人之间才不会胁迫对方去做不愿意做的事情吧。 他很舍不得席云知每次都给他的药材,但这次也不得不心狠地离开了。 “王爷王妃你们放心,只要我离开了,姑姑就不会再来找你们的麻烦,她也不会再跟着秦朗了。” 说完他转身就要离开。 “站住!” “王妃……” 没想到喊他的人竟然是王妃。 “本王妃说让你走了吗?当初你答应过我什么来的?现在药材都给你了,你就想走啊?” 席云知单手掐着腰,眼神上下打量着他,好像他是得了好处就跑的渣男。 在一旁的裴玄也赞同地点头:“云知说得对,你拿了药材就想跑?白卿,我们看错你了!” 白卿的唇角抽搐着,张口就要解释:“不是这样的……” 席云知突然大声:“什么?他要吃烤羊?” “是啊是啊,白卿他太馋了,竟然还想吃烤全羊,走走走,我们不搭理他了。” 夫妻二人一唱一和,离开了,留下在原地哭笑不得的白卿。 看着他们两人相携离去的背影,唇角忍不住地向上扬。 心里忍不住浮上一抹酸楚和感动。 墨松一揽他的肩头:“小白,咱们王妃可说了,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你不要有任何负担,我们这么多人呢,哪个不能帮你扛扛?” 墨白也凑了过来,同样的揽住白卿的肩头,用力在他肩膀上拍了几下。 “兄弟,这么久了就这点事就退缩了?老子可瞧不起你!” 第一百七十四章 畜生与秦朗不得入内 数日清晨护国公府的大门被人砰砰砰地敲响。 大有不把门打开,就要誓不罢休的架势会永远的敲下去。 门房眯着眼,打着哈欠不耐烦的喊道:“谁呀,这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秦朗哪里还顾得上这些,用力的砸着护国公府的门,声嘶力竭的叫喊着。 “开门开门,席云知你快给我开门,你这个毒妇,你把明雪怎么了?” 门房一听是秦朗的声音,被吓得一激灵,脸上露出一个晦气的表情。 大清早上遇上这个东西太晦气了,赶紧去禀告王妃吧。 可门房走到半路又停下了脚步。 看了一眼门口的牌子,畜生与秦朗禁止进入的几个大字。 啧,时间这么早,王妃肯定也没有睡醒,算了,还是等等再说吧。 就让他在外面敲着,管他呢?反正门也砸不坏。 索性门房就坐在大门后面,一边数着他砸门的次数,一边眯着打盹。 可见秦朗多不招人待见,把护国公府的人得罪得透透的。 哪怕是一个门房,都不把它放在眼里。 秦朗开始敲的时候还蛮有节奏的,动词大次,动词大次。 可到后面他也慢慢没有了力气,一下一下的贴在门上小声嘟囔着,然后又一遍遍地拍着。 他不是没有想过去搬救兵,但是他名不正言不顺,毕竟白明雪与自己没有任何实质上的关系。 所以只能执拗地敲着护国公府的大门。 门房面露一个嘲讽的笑容,敲这么几下就没力气了?真是个完蛋货,细狗! 见日上三竿了,王妃肯定这时候也起床用完早上了,门房这才慢慢的前往后院通传。 …… 席云知听到门房来报,早就有了预感,招呼冬青起身一同去厢房准备见白明雪。 经过一晚上的折腾,她已经恢复正常,又变成了那个心软善良的白明雪。 她揉着眼睛,眼神迷茫,望着陌生的房间,此时房门被人打开。 看清来人之后眼露惊喜:“阿卿!姑姑想死你了,你怎么不给姑姑回信呀!” “快让姑姑看看,哎哟,这几个月不见都瘦了。”白明雪看见白卿情绪激动,忘记了手脚还被捆绑着,一不留神哐当一下从床上滚了下来。 摔得狼狈,眼底带着一丝错愕,随即唇角扯出一抹苦笑。 看着站在门口沉默不语的白卿,还有什么不了解自己一定是又闯祸了。 可是她没有任何的记忆,看向他时眼神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就像是做错事的小孩子。 她与白卿的角色互换,好像对方才是大人。 白卿的沉默给了白明雪很大压力,这股压力让她不敢去抬头。 “阿卿姑姑是不是做错事了?”这句话说得没有底气。 白卿叹了一口气,看她这么可怜,也不忍心说什么重话,只是这么多年,他真的心累了。 “姑姑以后若是没有什么事情就不要来找我了,我们都已经长大了,所以……” 白卿的意思很明白,他不想与这个姑姑有过多的牵扯,他承受不住另一个人的人生。 “对了,秦公子来接你了,你收拾一下准备去见他吧。” 白卿刚准备离开房间,就碰见席云知朝着这边走来。 “一晚没睡?” 席云知看见他的衣服还是昨天的那身,以及青黑的眼底,顿时就明白这人应该是守在这里一晚上没睡。 白卿朝着王妃行了个礼:“给王妃惹了这么多麻烦,总不能什么都不做。” 他可不想半夜三更的听说自己的姑姑又诈尸出来刺杀王爷王妃。 席云知看向屋内,小声问道:“她现在没事了?” “姑姑已经恢复清醒,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了,不过你还是与她保持安全距离的好!” 白明雪恢复了正常不假,但是正常的这一面是与秦朗有关系的,谁知道她会不会做出什么伤害王妃的举动? 不是说他对姑姑过于防备,没有亲情,相反就是因为太过了解,才不敢让王妃贸然行事。 走进房间,看着白明雪还坐在地上,使用力的与手脚上的绳子做斗争。 抬眸看见席云知眼底闪过一抹惊艳。 “你就是席云知?” 看来她对昨天的记忆是真的没有。 席云知没有主动让人解开他的绳索,而是坐在屋内的椅子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眼底带着探究,单手托着下巴,唇角挂着玩味的笑:“白明雪我很好奇你真的不知道吗?” 她先是一愣,然后眼底浮现一丝茫然,好像真的不懂席云知在说什么。 “王妃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呀,什么不知道啊?”说话起来的语气无辜极了。 可越是这样,却暴露了她更多的信息。 席云知挥了挥手,将屋内所有的人都赶了出去。 现在房间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白明雪现在屋子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现在可以说实话了吗?” 白明雪垂下眼帘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同样也让人看不清面上的表情。 好像用沉默就可以回答她的问话。 对此席云知也无所谓,他回不回答,都不影响他心中的答案。 “其实我很好奇,你这样子做难道不怕世人的嘲笑吗?” 这句话好像是刺痛了白明雪,她骤然抬起了头,眼底情绪翻涌,胸膛因不受控制,剧烈地起伏。 “世人?嗤!世人关我屁事?” 席云知挑眉,呵,这是不装了? “现在不装了?” 白明雪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两人说话一来一往,好似在打着哑谜。 “我又不是瞎子!我当然看得出来,只是……” 席云知的话被打断。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白明雪别过头。不去看席云知的眼睛,对于外人说出这些,她的确有些羞恼,可若是不说,又能对谁说呢? 她也不想来到这里,可若是不来就再也见不到白卿了。 白明雪原来并不叫这个名字,她只是神医谷附近村庄的一个小乞儿。 大雍朝常年的天灾,让百姓颗粒无收,她的父母无力抚养那么多个孩子,所以想着把她给丢掉。 那时白明雪,才堪堪两岁不到。 神医谷老谷主一直都心怀世人,秉承着医者仁心救济天下,时不时就会到山下进行布施。 在归途时山林内,意外发现了被丢弃的她。 看她瘦瘦小小,若是不救这一夜恐怕都顶不过去,所以将她捡回到了神医谷。 老谷主没有女儿,与老妻只有一个儿子,那时候儿子已经不小了又娶了妻子,所以,就把这个捡来的小乞儿认做了女儿,把她当成亲生女儿来养。 第一百七十五章 大侄子,姑父来了 大雍朝因为天灾缘故,时不时就会发生战乱。 所以神医谷求医者常年不绝,有一次老谷主夫妻出去之后,便再也没有回来。 兄嫂焦急不已,没有多久便出去寻找他们的踪迹,可能是天不遂人愿,又或者是好人不长命。 老谷主夫妻没有找到,而他们没有多久染了病离世了,只留下十三岁的白明雪和十岁的白卿。 此时的他们就像是两个怀抱金砖的娃娃走在大街上,暴露在世人的视线内。 神医谷常年行医问药自然与很多达官贵人接触,给予的医药费自然也足够让人眼红。 此时。 神医谷的四名长者全都没有了。 只留下这两个半大的孩子,能有什么出息? 所以神医谷的药农们他们反了。 这些药农们都是老谷主他们捡回来的无家可归之人。 当初他们卑微的跪在脚下祈求一口饭吃,愿意卖身为奴,一辈子生生世世的都伺候他们神医谷的人。 老谷主心软,并没有让他们签下卖身契,只是让他们在神医谷内寻觅处安静之处开辟药田。 而他会以市场的价格收购他们的药材,这样他们也能在乱世之中生存下去。 可就是这样的善心造就了一群魔鬼出来。 几十人围住了他们的住所,个个神情狰狞,举着锄头、菜刀、柴刀一切可作为凶器的物品,贪婪凶狠的看着她们姑侄二人。 白卿身为男孩子,胆子自然大上一些,他第一个站出来挡在了白明雪的身前。 因为那些人看向她的眼神中带着的淫邪和欲望。 白卿想要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与他们这群人讲道理,可没想到刚一说话就被人打破了头,倒在了血泊之中。 那一刻。 白明雪黑化了。 其实暗地里,老谷主他们都在暗中教导她武艺。 目的就是让她保护白卿,因为白卿一心只为医病救人,是个医痴没有自保能力。 可这个世道没有武艺怎么能治病救人?这是一个吃人的年代,所以白明雪是最好的人选。 那一夜神医谷中弥漫着各种血色以及惨叫声。 白明雪仅凭着一把柴刀把那些人杀得片甲不留。 地上到处都是残肢断臂。 最后一人抱着她的腿,凄厉哀求着。求她放过自己,他真的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 可回答他的是白明雪冰冷的眼神,以及那寒光凛凛带着血色的柴刀。 寒光一闪。 人头落地。 从那以后白明雪就多了一个人格,时间流逝情感无法宣泄,又多出来一个。 二十多年的互相陪伴,早就已经不是正常的姑侄感情了。 但是白明雪不敢说,也不能说。 她觉得即便不说明一辈子在神医谷中呆着也是很好。 起码能一辈子在一起。 但是。 白卿离开了神医谷。 他的离开再也无法抑制白明雪的心魔。 所以她也离开了神医谷。 同时禁锢着心魔的枷锁得到释放。 她只是想要在一起而已,为什么…… 他们没有血缘关系,只是名义上的…… 为什么,连最后的机会都不给她呢? 房间内静悄悄的。 只剩下两个人的呼吸声。 一时间席云知也不知道要怎么去说这件事。 就算她见多识广,也绷不住了。 席云知:“……”因为这件事没有对错,无法用常理来说明。 沉默良久,白明雪苦笑,“算了,反正我也无所谓。” 她抬起被绑着的手,朝着席云知晃了晃。 “给我解开吧。” 席云知一时间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在哪里。 这种情感她能理解,怪也只能怪这世道弄人罢了。 现在她确定一件事。 白明雪不会喜欢秦朗,这对她就是最好的消息了。 …… 护国公府门外秦朗已经红了眼,几乎是使出来吃奶的劲在敲门。 他心中隐隐浮现出一抹不好的预感。 他怕、他怕席云知把白明雪给煽动了。 他怕白卿留下了她。 他怕白明雪对自己的感情不及侄子。 “阿雪阿雪……” 几乎是把所有一切不好的全都想了一遍,越想他的心情就越糟糕。 此时玄武大街上人来人往。 有很多人是下朝归来的朝廷大员,见到如此情况也不由得顿足停下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就在秦朗情绪即将崩溃的时候,护国公府的大门被打开了。 白明雪从门内走了出来。 看见门口的秦朗眼神闪过一抹疑惑。 “秦公子,您在这里做什么?” 好像不理解他为何如此的慌张,眨了眨无辜的双眸。 “阿雪、阿雪你没有事真的是太好了,你来这里怎么不告诉我一声,你要吓死我了!” 席云知倚着大门,双臂环胸,嗤笑一声。 “怎么秦世子我的护国公府是什么龙潭虎穴吗?” 学着秦朗恶心的声音夹着嗓子。 “阿雪、阿雪、吓死我了,哎哟哟,你恶不恶心啊?” 席云知的嘲讽让秦朗红了脸,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只能用恶狠狠的眼神刮了她一眼,恨不得生吞活剥。 转头面向白明雪的时候,他顿时一改往日的盛气凌人,而是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可怜。 秦朗一副想要上前辩解,又碍于你是女人,我不想跟你一般见识的表情。 气短的结巴:“席云知你,你不要太过分,我知道你看不上我,但这也不是你半夜掳走阿雪的理由!” 秦朗心有不甘,佯装出我给你撑腰的架势:“阿雪你别怕,有我在这里为你撑腰,你告诉我,是不是席云知把你给绑来的?” 席云知看他这假惺惺的模样,翻了个白眼。 不过一想到白明雪并不像表面上那般纯良又忍不住幸灾乐祸。 她倒要看一看武安侯府的人能够装几天人,非常期待他们不装人的那一天会是什么样子? 席云知根本就不回答他的话。 把秦朗当成一个屁。 没办法,他只能抓着白明雪的手想要将人带走。 但没想到白卿从门内大步走了出来。 抬起手就拉住白明雪手腕,把人拉到自己的身后。 “你是什么东西要带我姑姑走?” 白卿是想摆脱这个姑姑,但他怎么能容忍姑姑被秦朗这个狗东西带走? 本来要随秦朗走动的脚步立刻停了下来。 侧着头看着身边的白卿,白明雪垂下眼眸盯着被握住的手腕,修长有力的手掌,温度滚烫,就这么静静的垂着头看着。 白明雪的脚步一停下秦朗顿时就慌了神。 “阿雪?” 秦朗恨恨地抬眸看向白卿,皮笑肉不笑的。 “白神医,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与你姑姑已经私定终身,不时便会迎娶她过门,你只是一个小辈,论辈分来讲,你还要叫我一声姑父!” 秦朗不要脸的程度,还真让人开眼界。 白卿的脸阴沉如墨。 他的目光在秦朗和白明雪的身上来回游动。 最后落在白明雪的身上。 “姑姑,你确定要和这个男人走吗?” 第一百七十六章 猹的属性 双方僵持。 席云知左看看右看看。 心想看来这白明雪是送不走了,显然白卿并不同意她与秦朗的事情。 突然心头涌起一股八卦的情绪,她有一点想知道白卿是不是知道这件事情? 如果不知道,那他是在躲避什么呢? 想着想着不由得她面上的笑容有些意味深长。 此时白卿还与秦朗对峙着。 秦朗急了,用力抓着白明雪的手腕,见她一动不动的看着白卿,心中涌起一股怒火。 但还是压抑着脾气好言相劝,低声哄着:“阿雪,不如你先跟我回去好不好?” “你不知道昨天晚上你不在,母亲和父亲急得不行,我们已经找了你一晚上了,先回去给父亲母亲们报个平安好不好?”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但白明雪没有挪动,脚底就像是扎根了一样,仍旧是抬着头看着身侧高大的白卿,眼里是说不出晦涩的情绪。 “姑姑,你确定要与他回去吗?” 一时之间在场的众人的视线纷纷都落在了白明雪的身上。 好像所有人都在等着她的一句话。 她抬手轻轻拿掉握着自己手腕的大手。 侧过着头不去看白卿的眼睛。 “阿卿,姑姑来京城就是想要看你一眼的,现在见你过得不错,我也放心了。” 白明雪唇角噙着笑,眼里却没有丝毫笑意。 挽着秦朗的手臂笑着介绍。 “阿卿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秦世子,你们应该也认识。” “就是他护送我来到京城的,这段时间我都暂住在他的家里,有事你过去找我就好!” 既然你想要脱离我,那么我就给你一次脱离我的机会。 她们从小一起长大,又怎么可能不了解对方呢? 既然你想离开,那我便放手! 白明雪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对着秦朗道:“我们走吧,伯父伯母们一定担心了。” 秦朗见她同意与自己离开心中的大石放下。 得意扬扬地看了一眼面色惨白的白卿,唇角微微扬起,“可不是父亲母亲可担心你了,走吧走吧。” 还佯装大度:“若是你下次还想过来看侄儿,叫我一同陪着就好,你一个人出来我不放心。” 随即还伸出手在她的鼻尖点了点:“你跟个小傻猪一样,若是再迷路了怎么办?” 声音中充满了宠溺和爱怜,但这一幕在白卿的眼中尤为的刺眼。 垂在身侧的手攥成拳又放开,反复几次才压抑住自己胸腔内的怒火。 秦朗见白卿情绪翻涌,怒视自己。顿时又唇角裂开的弧度更大了。 “大侄子,我和你姑姑先走了啊,过些日子成亲的时候会给你送请柬的!” 这一句话差点让白卿破防,冲上去打他一顿。 白明雪任由秦朗牵着自己的手,一步步走远。 一步两步三步。 看着她们渐渐远去。 席云知忍不住说道:“你就这么放心,你姑姑跟他?” 白卿当然不放心,但是姑姑的性子他了解,就是因为太过了解,所以才不能留在王府内。 可是…… 去tmd可是! 就算要嫁人,也不能如此草率,秦朗这个狗东西没有憋好屁。 显然是把姑姑当成什么都不懂的乡野村姑打发,这么随意?哪里是娶妻分明是纳妾! 最后,身体的反应速度快过了大脑。 三两步冲到她们身后,抬脚踹向了秦朗的背后。 秦朗对他根本没有防备,甚至没有想过他会冲过来抢人,一时不察被他踹出去好几米远,直接摔了个狗啃屎。 嘴巴不小心撞在地上,牙齿碰在嘴唇磕出来了老大个血口子。 其中半颗门牙还被撞断了。 可见这一脚是夹杂着多大的仇恨。 就连席云知在一旁也看呆了,心中忍不住要叫了一句爽。 白明雪的手被白卿牢牢的攥在手中,垂眸看了不远处,像死狗一样的秦朗,嫌弃的很。 “秦世子,你是想要强行拐带民女吗?” “你当我这个娘家人是死的不成?” 秦朗摔得狠了半天没有反应过来,捂着花花淌血的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眼神却无比凶狠地看向白卿,随即又看向白明雪。 这个贱女人见到自己摔伤了,竟然没有第一时间看自己。 而是看自己的侄子,你看那个蠢小子干什么? 白明雪好似后知后觉甩开了他的手,跑到了秦朗身边:“秦公子,你没事吧?” “阿卿,你怎么能下这么重的手,这可是你以后你的未来姑父啊!” 白卿现在根本听不得姑父这两个字。 三两步走上前,强势的拉住她的手,用力往回拖:“秦朗想要娶我姑姑,那你就走正式门路,三媒六聘少一样,我姑姑都不可能嫁入你们秦家。” 说着根本不去看旁人的脸色,拉着白明雪三两步就进了国公府。 砰的一声,大门关闭。 秦朗像是一个被遗弃的流浪狗,坐在大街中央狼狈不堪,只能用眼神来宣泄他的愤怒。 书房内。 席云知十分有兴致地与裴玄谈论这件事。 没想到她也有猹的属性,特别喜欢八卦新闻。 “唉,裴玄你说白卿有没有这个意思啊?” 可是她记着白卿的人设在书中可是深情男二,她是一直喜欢白软软的,只不过自己的出现,才没有与白软软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也没有什么深刻的友谊。 若是如此,那上辈子的白明雪会是什么样子呢? 这辈子她都来京城了,那么上辈子她也很可能是来到了京城,最起码她也是离开了神医谷,最后的结局…… 裴玄放下手中的毛笔,将席云知拉到自己的怀中,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云知对她们的事情就这么感兴趣?” 席云知一听她会说,八卦立刻点头:“当然想知道了。” “反正在我这儿觉得不是什么事儿,他们又没有血缘,不过是养女。” 死过一次的人了,谁还会注意这一点虚礼?人生就这么长能够快乐地在一起生活,那才是最重要的。 裴玄和白卿认识许久,对他们之间的事情也有过一些了解。 正打算说起的时候,门外传来急切的脚步声。 “王爷找到萧瑾和白小姐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 暗娼 席云知没想到这么快就能找到萧瑾和白软软。 “她们在哪里?现在如何了?” 前来报信的墨松,欲言又止,“王妃,您还是亲自去看看的比较好。” 席云知心中有些疑惑,这墨松也变得神神秘秘的,当走到院门口时有了不好的预感,周围看热闹的百姓们窃窃私语,从他们的表情上看到了嫌弃。 她蹙起眉,想到书中的内容,这个三皇子有一点特殊的癖好。 当看见白软软的时候,仍旧是有一些打破了自己的认知。 白软软像是一朵即将枯萎的玫瑰花,蔫蔫的躺在那里毫无生气。 璀璨明亮的眸子中了无生气,在看见她出现的时候,骤然亮了起来,好似看见了救赎。 “云知姐……你来救我了对吗?”她无力地仰躺在地上,好似终于松了一口气。 眼睛一闭晕了过去。 席云知的声音冰冷:“萧瑾人在哪里?” 墨松羞愧地低下头:“属下无能,让他跑了。” 他们能够找到白软软和萧瑾,还是因为有人举报有暗娼在这里卖淫,他们的人顺藤摸瓜才找到了这里。 “给我找,掘地三尺也要把萧瑾给我找出来!”声音里泛着杀意,看着地上如同破娃娃一样的白软软,她也于心不忍。 时间长了席云知也想明白了,前世她的不幸并不是来自白软软,更多是来自秦朗的不作为,若是他有男德,懂进退有分寸,哪里会给别人可乘之机。 就算没有白软软的出现,以后也会有李软软、刘软软、张软软各种各样的女人。 更别说,她所有的苦难来自是武安侯府夫人,身为婆母日日对自己苛责,立规矩。 后面的时候流产也是因为秦朗和婆母的虐待才造成的。 冤有头,债有主。 席云知可不想哭错坟头,找错人。 带着人回到了护国公府,即便尽量地隐藏她们的踪迹和消息,但还是被有心人得知了消息。 尤其是一直关注白软软消息的三皇子在得知这件事情之后,立刻露出一抹嫌弃的厌恶神色。 不过,转念一想,只有这种女人才更好控制。 “来人,准备一些女子用的礼品,送到护国公府,交给白姑娘。” —— 将白软软送回院中之后,所有人都退了出去。 只留下了席云知,白卿白明雪几人。 白明雪看了一眼白卿:“你是男子,你就先出去吧。” 医者眼中无性别,但她不想看见白卿给别的女子诊病。 白卿想了想觉得姑姑说得对,白软软遭遇了那些事情,应该对男子很反感,这样一想便走了出去。 王妃和姑姑都是医者,也不差他一人上手。 这时候冬青已经为白软软更衣擦拭身上的脏污。 在看见她身上的伤痕时惊呼一声。 “王妃,你看这儿……” 只见白软软的手臂上满都是红疹。 身体的伤口都有腐烂发臭的痕迹,那味道腥臭难闻。 白明雪收起脸上的戏谑之色,立刻上前为她把脉。 良久之后,她的面色仍旧严肃。 席云知生怕干扰到她,轻声问道:“人有没有事?” 白明雪仔细看她身上的红疹子,再三确认之后松了口气,人没有得上脏病。 她朝着席云知摆摆手:“人没事,调养调养就好了。” 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白软软,她叹了一口气。 席云知怎么都没有想到,萧瑾为了回到梁国会对她做出这种事情,这还能算是个人吗? 白明雪与白软软并不熟悉,处理完她身上的伤势,便收拾收拾离开了。 席云知一直守在白软软的床边,等待她醒来。 “王妃很晚了,你先回去吧,这里有奴婢守着就可以了。” 华灯初上。 席云知还守在她的床边,现在还没有醒来,想了想就同意了,准备回去休息。 她温声交代着:“一会儿她醒来先让她喝点鸡汤暖暖胃,然后再喝一点白粥,切记,你们要看住她,不要让她出任何事。” 交代完一切,她才缓缓离开。 房间内再次恢复安静,谁都没有看见躺在床上,一直昏迷不醒的白软软竟然睁开了眼睛。 她望着席云知离去的背影,眼底的情绪,说不出的黯淡与死寂。 白软软不明白自己到了这个世界上之后,为何会变得如此凄惨? 最开始她以为自己能够活得开心,活得快乐,自己有一个喜爱自己的父亲。 没想到父亲的慈爱也是个假象,那一巴掌打碎了她对家人的依恋。 在她遇见秦朗的时候,觉得秦朗就是她命中注定的情郎,能力出众,年少有为。 可没想到这一切也都是个假象,秦朗不过是一个小人,还是一个不要脸的普信男。 然后是三皇子,她这一次没有听话又救了男人—— 在得知对方的身份是皇子的时候,内心是窃喜的,太高兴了以至于忘记了身边的危险。 三皇子妃是个善妒的,手段也狠戾,在被她抽打的时候想过无数遍,三皇子会出现救自己,没想到这一切都是假象。 自己只是一个游戏中的猎物,在这场决死的游戏中,她成了唯一一个活下来的人。 后来又遇见了萧瑾,他帅气高大,眉眼深邃,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成熟男人的魅力。 那时候她救了他,以为这一次终于是自己的真命天子了,可没想到他却是一个可恶的采花贼。 不,她并不是采花贼,而是一个恶劣到无法让人忍受的狗东西。 也许是小说看多了,在发现自己被萧瑾截走,脚上被绑上铁链时还以为是囚禁play。 却没想到这一切都是镜中月水中花。 萧瑾抓自己竟然是为了凑钱回到属于自己的国家。 这短短几天的时间,她遭受了如同噩梦一般的虐待,每时每刻都好像生活在地狱之中。 数不清多少人在自己的身上起伏,数不清多少脏污。 身上的疼痛都已经麻木,看着萧瑾把钱小心翼翼的收好那副恶心的嘴脸……心口再次泛起疼来。 而这一次救自己的还是席云知。 她不记得席云知救过自己多少次了,已经数不过来了。 好像从遇见之后他们就不同了。 回顾来到这里的这段时间,就像是做的一场梦。 白软软的鬓角被泪水打湿,心如同刀绞。 忽然——心头升起一个念头。 如果自己也是有权有势,像席云知这样身居高位,是不是就不会沦为男人胯下之物? 心中涌上一股迫切需要权力的念头。 望着房顶的眼神空洞茫然,随即又燃起仇恨的火焰,她要报仇,她要向那些臭男人们报仇! 明明对席云知是感激的,可她的心里却浮现了一抹妒忌,凭什么?凭什么她能位高权重,凭什么她能得到皇上的青睐?凭什么她能得到所有人的爱重? 她在遇见秦朗那个渣男之后,霸气退婚,暴揍渣男,又迎娶王爷,无论是哪一方面,她做得都十全十美。 可她呢? 白软软觉得自己就好像是一个小丑,疯狂地在席云知面前刷着存在感,可一次一次都被不停地打脸。 这一次让她下定决心想要争夺权力,她想要好好的活着,而不是变成一个随意被男人践踏的玩物! 嫉妒和仇恨可以慢慢让一个人变得扭曲,变成一个失去自我的行尸走肉。 第一百七十八章 宫宴之上 秦朗回到武安侯府之后,就被武安侯夫人拦了下来。 “儿子、儿子神医呢,怎么没有跟你回来?” 武安侯夫人看向儿子身后好几眼,再三确定没有白明雪的身影,不由得焦急地问道。 光顾着看白明雪了,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儿子一直捂着嘴巴没有说话。 一把拉下儿子捂着嘴巴的手。 “哎呀,朗儿,你一直捂着嘴巴干什么?快说呀!” 不拉还好,一拉吓了一跳。 秦朗的嘴巴肿成了大香肠一样,张嘴说话直漏风,一看少了半颗牙。 因为嘴巴肿得厉害,一说话就痛,所以也吐字不清。 “母亲你要干着哦,阿雪没有跟我回来。” “儿子你的嘴是怎么回事?怎么去一趟护国公府就变成这样了?是不是席云知那个小贱人又对你动手了?” 看着独子受伤,给她心疼得不行。 武安侯夫人连忙把儿子扶着坐了下来,仔细询问情况。 良久之后才从秦朗含糊不清的声音,听清楚了前因后果。 才知道这伤是白卿打的时候,顿时面色阴沉,对白明雪也不满起来。 说话时候带着埋怨,同时更加心疼儿子了。 感叹儿子的命苦,怎么想要娶个媳妇这么难,一个两个的都这样。 “阿雪也真是的,难道不知道拦着点她的侄子吗?怎么能纵容侄子打长辈?” 武安侯夫人决定等白明雪进门的时候,一定要好好给她立个规矩,真是山野出身,连恭顺丈夫都不懂。 “娘行了,不要说这些了,准备一下聘礼吧。”秦朗也不耐烦母亲的磨磨唧唧,说那些有什么用? 他不想追究这些,现在关键是要把白明雪娶回家,而不是去追究白卿是不是动手打自己。 若是白卿把自己告到衙门,一个拐带妇女之罪肯定跑不了。 这段时间积累下来的名声,肯定就白费了。 武安侯夫人一听要聘礼,顿时急了。 她一个乡野村姑能娶她当正妻,还想要聘礼,真是贪得无厌。 “聘礼要多少?” “你要三媒六聘,一个都不能少,若是少了,别想把人娶回来了。” 秦朗闭着闭眼,压下心底的不快。 好在白明雪对自己还有用,这段时间为自己带来的利益很是可观,给她一个三媒六聘明媒正娶也不算亏。 “儿子啊,你觉得要多少合适?白明雪虽然是大夫,但是——她的身份在那摆着,能做世子妃已经是高看她了,聘金我看就按照普通人家的十倍来算好了。” 武安侯夫人不停的算计,想着没过门前就给她一个下马威。 只不过白明雪自身的嫁妆太过单薄,这与武安侯府之前想要迎娶的人明显有些出入。 所以秦朗还是要娶一个富家女的。 听着自己娘不停地发牢骚,秦朗有些不耐烦:“好了好了娘,你不要算计那些了,也不要再骂阿雪了,她好歹是神医谷谷主,三媒六聘也是应该的。” “我跟你讲这件事可不能办砸了,白卿那个家伙可不是好糊弄的,已经明确的说过必须三媒六聘。少一样阿雪我们都娶不回来。” 知道母亲的小心思,所以再三警告,千万不能把事情办砸了。 秦朗有些后悔,早知道当初应该趁着感情不错的时候把白明雪给办了,最好是让她未婚先孕,这样还不任由自己拿捏?果然女人不能给太多的自由。 等白明雪跟自己成亲了,什么侄子朋友全都不允许来往。 …… 护国公府。 “王妃、王妃,宫中传信了,要举办宫宴。” 冬青手里拿着烫金的请帖快步跑了进来,看起来很高兴。 看她这么高兴,席云知也勾起唇角:“能参加宫宴就这么高兴吗?” 谁知冬青摇了摇头:“参加宫宴奴婢并不高兴,但是这场宴会是给状元他们的庆功宴,看见秦狗吃瘪难受,奴婢就很高兴。” 席云知忍俊不禁,没想到这个小丫头还这么记仇。 “怎么冬青这个仇你要记一辈子吗?” “那是当然,欺负我家小姐的人,冬青这一辈子都会记得!”冬青骄傲地仰着小脑袋握着拳,朝着空中挥了挥。 好似秦朗只要在这里,她就会一拳打过去,把对方打得遍地找牙。 席云知对这场宫宴也很期待。 裴玄从外面走进来,朗声道:“你们听说了吗?武安侯想要当着皇上的面,让秦风认祖归宗。” “哦?这是刚收到的消息?” 果然一听到这个消息,席云知来了精神。 裴玄宠溺地看着她,在她毛茸茸的脑袋上揉了两把,顺便又在狗哥的头上揉了揉。 “刚刚秦风那边传来的消息,对了,镇南大将军那边你准备怎么办?” “虽说上回的事情让皇上有些起疑,但想要扳倒贵妃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席云知已经想到了办法,只不过这件事情想要实施,还需要一定的时间。 “这件事并不着急,他们被我们斩断一臂,肯定会狗急跳墙,这时候我们什么都不做,只需要等待对方露出马脚即可。” 裴玄点点头,很是赞同她的做法。 “我们吱吱就是沉得住气。”忍不住夸奖道,他从进门那刻眼睛就没有离开过席云知,视线焦热烈,看得她十分不自在。 “咳”干咳一声,席云知站起身拉着他:“我让人给你做了新衣裳,我们去试试!” 今年的秋装刚刚做好,正好宫宴他们可以穿新衣服去。 最近时间裴玄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多了。 好像席云知逐渐也适应了他的存在。 偶尔的时候两人还会拉拉小手。 在裴玄主动搂抱的时候也不会抗拒,潜移默化真是个好东西。 裴玄有耐心等待席云知对自己敞开心扉的那一刻。 他像是一个老练的猎人,一点点的在温水煮青蛙,让席云知适应自己的存在。 宫宴上,觥筹交错,灯火通明,舞姬们扭动着纤细的腰身在翩翩起舞。 薄纱飞舞,妖娆的身段在薄纱的衬托之下若隐若现,看着许多人眼花缭乱,乐不思蜀。 所有人都在关注着舞姬们美艳的脸庞也妖冶的舞姿,但有一个人坐在角落中喝着闷酒一杯接着一杯。 秦朗端坐在角落中,喝着闷酒。 而他的父亲正在一旁谄媚地对秦风献殷勤。 一会儿为他加点菜,一会儿为他续杯酒。 就好像是三孙子一样,在伺候着祖宗。 他十分不满的砰的一声落下酒杯。 “秦风父亲都这么对你了,你还想要怎样?” 看似为父亲说话,实则他的眼中满是敌意,恨不得将面前的秦风凌迟致死。 秦风风轻云淡的瞟了他一眼,对他的愤怒没有半分波澜,手指百无聊赖地晃动着酒杯,眼神迷离中透着轻蔑。 嗤笑:“怎么?羡慕啊?” “你若是想要,你也跟父亲说呀,或者说你也考个状元,让父亲高兴高兴?” 那上下打量秦朗的眼神好似在说你就是一个废物,若是没有父亲的世子之位,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武安侯见两个儿子针尖对麦芒就脑袋疼。 连忙劝了两句:“好了好了,秦朗你不要说话,闭上你的嘴!” 转头又对秦风好言好语:“风儿,你别跟你哥哥一般见识,他就是个纨绔,只知道家族庇佑,根本没有你有真才学识。” “风儿,我们老秦家能出来你这样的一个儿子可是天大的荣幸,祖坟那都得冒青烟了。” 武安侯美滋滋的喝了一口酒:“唉,风儿父亲知道这些年对你有些忽略了,但希望看在父亲的面子上,你能够回到秦家,帮一帮父亲。” 第一百七十九章 贼心不死 不去管父亲的一捧一踩。 秦朗阴鸷的眼神扫视着在场中的贵女们。 他必须在这些贵女之中找到一个强而有力的靠山,这样才能让父亲把目光一直放在自己的身上,而不是放在那个废物的秦风身上。 在他的眼里状元又如何?一个区区状元最多就是个七品的芝麻官。 运气好的话,能整个翰林院的编修闲职也就是六品而已。 而更多的状元,多数都会被外派,九品芝麻官遍地都是一个知县而已。 怎么能与自己的官职相比? …… 这段时间朝阳被长公主禁锢在公主府,怎么都没有逃出来,所以一直没有见到席云知。 这会儿功夫看见席云知她很是兴奋。 完全不顾长公主警告的眼神,一溜烟跑到了她的身边,叽叽喳喳的说着这些天的事情。 就像是有说不完话一样。 这样天真活泼的朝阳,再一次吸引了秦朗的目光。 只不过这一次…… 若是以前他可能会想说,光明正大地追求朝阳郡主赢得她的芳心,最后娶她入府。 现在他只想要得到她,不应该是说想要毁掉她,然后再拿捏她。 白软软被人掳走成为暗娼这件事情还是走露了风声。 这件事给了秦朗灵感来源。 三皇子知道这件事情第一时间就是将它泄露出来,坏了她的名声。 到时候他再以救世主的身份降临在白软软的面前,对她勾勾手指就会像狗一样朝他爬过来。 不得不说,秦朗与三皇子的想法不谋而合。 只不过秦朗更为贪心,他想要白软软的赚钱能力,又想要朝阳郡主雄厚的嫁妆。 他还贪图席云知的美貌。 只可惜现在的她不是自己能够染指的,只要自己足够强大,他必定会对席云知下手。 夺取一个女人的芳心可能会很困难,但如果想要让一个女人的名声尽毁,却很简单。 * 皇上十分高兴,自己获得了几个人才。 酒到兴头招呼着秦风走上殿来,让他作诗几首给大家助兴。 顺便再展露一番他的才华。 秦风不负众望。 七步成诗。 句句都是经典。 赢得满堂华彩。 武安侯心满意足的捋着胡子,看着自己儿子在殿上出风头,赢得陛下的赞许。 心中暗道:果然是我的儿子,这么才华出众,必须要认祖归宗。 思及至此。 他也厚着脸皮走上殿中央朝着皇上跪拜下来。 “皇上,臣有事启奏。” 正在兴奋当头,皇上看了一眼武安侯就明白他想要做什么。 早在之前皇上就把这些人的身份全都一一调查清楚。 “武安侯今天可是大喜的日子,你可不要说一些让朕觉得扫兴的话。” 武安侯兴奋得老脸通红,正想要说求皇上下旨,让秦风认祖归宗。 没想到,殿门外突然闯进来一名浑身是血的士兵倒在殿中央。 他的手中握着带着火漆的信件。 那手中的信件被鲜血染红。 士兵挣扎着举起手中信件高喊。 “皇上,岭北大旱,叛军起义,已连夺三城。” 喊完这句话,士兵力竭晕了过去。 刚刚还觥筹交错的宫殿上,顿时一片死寂。 朝臣们的呼吸都几乎停止了。 舞姬们惊慌的跑到一边,乐师也停下了手中的敲打。 短暂惊慌过后—— 皇上震怒。 一把摔了手中的酒杯。 “还愣着干什么?快把信呈上来!” 总管太监刘权连滚带爬地跑到殿中央,将士兵手中的带血信件呈上。 皇上盯着信件的内容看了许久。 然后让人把这封信件传到各个大臣的手中,让他们全部传阅一遍。 “诸位爱卿,对这件事情你们可有看法?” 兵部尚书第一个站了出来,慷慨激昂道。 “启禀皇上,这种叛军刁民必须斩草除根,杀之后快,绝对不能让他们形成气候。” 皇上满意的点点头。 目光又扫向其他的几位武将。 全都得出一个结论,就是杀。 “爱卿们说得很对,朕也赞同你们的看法,哪位爱卿愿意前往岭北平息叛乱啊?” 皇上这一句问话,让在场刚刚滔滔不绝的官员们,变成了锯了嘴的葫芦。 平息叛乱多危险呀,谁愿意去谁去,他们可不愿意去。 皇上的眸子阴沉下来。 不悦地扫视众人。 心中暗骂:真是一群废物。 纸上谈兵一个比一个能耐,一说到真格的一个比一个怂。 席云知端着酒杯稳如泰山坐着,没有任何参与的意思。 她的目光若有若无地落在秦朗那边。 裴玄也发现了她的凝视。 不由得有些吃味,凑到她的耳边。 低沉浑厚的嗓音在耳边响起,热气喷洒:“知知为何老是看他?” 席云知被这股热浪弄的痒痒,微微侧头躲开。 “我在想秦朗这人会不会狗急跳墙?” 微微侧着头靠近裴玄的耳根低语:“现在秦朗和三皇子已经走向末路,而这次平息叛乱,就是最好的一个翻身机会。” 所以她觉得这两人并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裴玄这边要吃醋想让她哄哄自己,没想到席云知给他分析了一下局势。 不由得唇角扯了扯,无奈地看着身边认真分析的人。 他的眼神宠溺中带着委屈,哎,自己看上的人只能宠着咯。 相对比他们这边温馨的气氛,另外一边就显得格外冷清。 太子坐在皇帝下手位置,视野极好,他清楚地看见席云知与裴玄在那里交头接耳。 不由得眉头蹙起,自从知道席云知对自己有意思之后,下意识将人当成了自己的所有物。 许是太过于关注,连身边的太子妃都给忽略了。 任蓉蓉随着太子的眼神落在了席云知的身上,眼底划过一抹怨毒。 太多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席云知就算是再麻木,也能感受到来自不远处的恶意。 皇上见这么多人都没有一个人发言,十分不开心,皇上一不开心,就想让所有人都跟着不开心。 “太子,你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老三你呢?你有什么看法?” “兵部!兵部的人呢?刚刚说的时候不都是头头是道吗?这一会儿装什么鹌鹑都给朕说起来!” 秦朗想了想,觉得这是自己的一个机会,在父亲警告的眼神下,他还是站了起来。 “启禀皇上,微臣觉得平息叛乱这件事还要从长计议,正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臣觉得在没有准备好粮草之前,平息叛乱一事,我们可以再慢慢商讨。” 皇上的脸色并没有因为秦朗的话变得好,而是皱着眉对着他摆了摆手,不耐烦的让他坐下。 说来说去还是那些冠冕堂皇的话。 不知怎么他突然就看向了一旁的席云知。 “席云知你说说这件事要怎么办?” 第一百八十章 无可救药 席云知正一边喝酒一边看热闹,没想到这热闹突然间就掉到自己的身上。 在她身侧的裴玄一直垂着头看不清面上的表情,实则在桌案下的手一直轻轻勾着对方的掌心,然后在她掌心写着一个一个的字。 感受到掌心的滑动,眼神流转之际,她站起身朝着皇上行了一礼。 “皇上,臣,一介女流之辈并不懂行军打仗之事,这件事还是交给更专业的人吧。”态度谦逊,丝毫不顾及周围人的脸色。 这么多朝臣都没有说出有用的见解,这种情况之下,她也不好多做出头。 之前刑部尚书一事她已经得罪了很多人,如果现在再得罪,那恐怕她就要成为大雍朝的公敌了。 即便如此搪塞,皇上也没有想要放过她。 皇上的眸底幽深晦暗,好似在上下打量着席云知,目光若有若无地落在一旁的裴玄身上。 “说得不好也没有关系,朕不怪你,先说说你的见解吧!” 皇上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席云知若是再三拒绝,就有一点给脸不要脸了。 她只能硬着头皮,将自己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皇上臣觉得叛军叛乱并不是重点,重点的是,是什么让百姓们变成了叛军。” 席云知的一句话,把重点转移到了百姓的身上,户部和兵部两位尚书时不时地瞟上她一眼。 皇上没有吱声,而是默认让她继续把话说完。 席云知继续硬着头皮说道:“皇上据臣所知,岭北大旱已经不是一天两天,朝廷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到那边派粮发钱,拯救灾民,为何朝廷付出这么多依旧没有效果?相反还让百姓成了叛军,显然这件事不合理。” 皇上的确有点小心思,就怕有人贪墨所以派发粮食时候会晚上那么些日子。 即便如此,依旧能够安抚百姓,可现在百姓们叛乱,也代表有人把百姓逼的不得不反! 席云知的话让皇上很满意,满意得想要杀人。 一个女人都能想到的事情,为何朝堂上这么多的官员都没有想到? 显然,聪明人不是只有席云知一人。 而是这些大臣们有意隐瞒,他们不想说,更不想去处理,这种事得罪人,谁愿意多说一嘴去掺和呢? 皇上阴冷的,扫视众人一圈,唇角挂着似笑非笑的笑容。 “诸位爱卿们难道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本就寂静的大殿中,此时此刻更加安静了。 刚刚还看着美丽舞姬流口水的大臣们,现在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如同老曾入定的模样。 皇上有些失望,同时又心中泛着冷笑,既然你们这些人都不想说,那他就偏偏要让这些话说出来。 这大雍朝是他的大雍朝,而并非这些世家大族的。 这些世家大族,妄图蒙蔽圣人之眼,想只手遮天,简直是做梦! “席云知你接着往下说,朕倒要听听是怎么个回事!” 你们看不起女人不想让女人掌权,那朕就要偏偏给女人权利,要让女人踩在你们世家大族的头上。 不得不说,皇上是有些反骨在身上的。 席云知看了一眼皇上,也不知道皇上抽什么风,让自己不停地说。 裴玄在她的手心上写下安心两字,让她按照自己的想法来说就行,遵从本心即可。 “皇上臣觉得第一时间先检查户部前去赈灾物资的总数量,其次应该派人前往岭北地区,调查赈灾钱粮是否真的派发到位。” 突然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响起。 “成安王妃这话说得有意思,叛军叛乱,所有的过错全都推脱在自己人的身上,你的意思是在说叛军叛乱没有过错的喽?” 语气更是咄咄逼人:“是不是只要朝廷做得不到位,那百姓就可以叛乱?” 这是一道送命题,不管你说什么,都会是自己的错。 席云知看一下声音的来源,说话之人正是秦朗,刚刚他向皇上谏言,却被皇上无视。 现在席云知又在这里条条而谈,怎么看都不顺眼。 “秦大人,你这话说得很有意思。” 席云知从座位上站起身缓缓走到秦朗面前。 “席云知你少在那里左顾而言他,本官问你是不是只要朝廷做事不到位,那百姓可以无理由造反?” 秦朗高昂着头,眼神俾睨轻视,仿佛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拼命地朝着席云知质问,而每一道都是送命题。 席云知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突然抬起手挥了过去! 啪的一声响起。 谁都没有想到她会突然暴起打人。 席云知这一手下了狠力,一巴掌扇得秦朗如同陀螺一般,在地上转了好几圈,捂着脸才堪堪停下。 “秦大人,请问疼吗?” 秦朗都被打懵了,脸上麻木不堪。 之前因为摔倒而磕的嘴,这时候更加肿了。 他就像是一个小丑,这狼狈不堪的模样,逗得众多朝臣纷纷偷笑。 就连刚刚郁闷的皇上也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看向席云知时眼里略过一抹赞许,不愧是他看中的人,反应就是机敏。 她此刻行为失常,有大不敬之罪,但皇上和身边的人全都保持沉默,默认了此刻她的行为。 皇上想要看看她,到底能够说出什么样的话来解释自己打人。 秦朗捂着脸颊,口齿不清的朝着席云知怒骂,也顾不得是在皇上面前。 角落里的武安侯捂着脸,一副不忍直视的样子,觉得这个儿子蠢得不行。 秦风在武安候耳边吹着阴阳怪气的风。 “父亲,你这儿子怕不是抱养来的吧?简直蠢得无可救药!” * 席云知没有理会秦朗的狗叫,而是笑着道:“疼吧?” 接着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下,席云知又左右开弓抽了秦朗好几个嘴巴子,几乎快把人抽到晕厥。 秦朗整个人倒地不起,时不时抽搐一下,还证明着这人活着。 躺在地上颤巍巍地伸出手指,指着席云知。 “你、你个毒妇!” “秦大人这你就受不了?只是几巴掌而已!” 席云知的声音满是嘲讽:“才几巴掌,秦大人就恼羞成怒了,那你有没有想过那些百姓们是如何感想?” “你可知岭北大旱近两年颗粒无收,你又从哪里来的脸,认为岭北的百姓不会觉得朝廷已经抛弃了他们?” 席云知抬头看向皇上,双膝跪地行了一礼,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和庄重。 她的声音沉闷,压抑着。“皇上,既然你让臣说,那臣就说几句。” “如今当务之急,要派人前往岭北探查,同时还要防范有心之人,借机造反。” “臣觉得百姓们很难集结出如此恐怖的力量,其中一定有人恶意煽动蛊惑百姓,才发生现在的惨剧。” 大殿之内,寂静无声。 回荡着席云知铿锵有力的声音。 所有人都在用观望的态度来看待这件事。 一直老神在在不参与朝堂之事的太傅突然站了出来。 “皇上,老臣觉得成安王妃说得有理,蛊惑百姓造反之人,必须要找出来。” 第一百八十一章 皇上中毒 秦朗所做的一切好像就是个笑话。 文武百官那么多人,谁都不上前说话,就他非得要做出头鸟。 这么多官员,哪个不是人精? 岭北一事必定朝廷会派出人去探查和平乱。 他们不说,并不代表不会做,但秦朗主动上前去捅这个马蜂窝,那他就是个二货。 没看见皇上现在正是盛怒的时候吗?这时候上前说什么都是错。 不过他们也奇怪,为什么皇上愿意听席云知去说呢? 宴会散去,秦朗的这一顿打算是白挨了。 皇上对秦朗挨打这件事没有半点放在心上,相反,亦有所指地看了一眼跪在殿中央的武安侯。 临行时说了一句。“侯爷啊辛苦你了!” 这句话可让很多人偷偷笑了出来。 皇上暗中意思说他能有这么个傻儿子,武安侯真的辛苦了。 大殿内所有的人都散去,只剩下还躺在殿中央装死的秦朗。 武安侯的脸都被这个蠢儿子丢尽了,哪里有脸去面对同僚? 只能装做担心儿子的模样,选择最后一个离开。 见周围没有人了,武安侯一脚踹在秦朗的大腿上。 “装什么死,赶紧给老子起来,今天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没有得到皇上的赏识不说,还耽误了秦风认祖归宗。 前几天带白明雪回来,让侯府处境好了一点。 给了他几分脸色好脸色,没想到媳妇儿人跑了!能不能娶回来还不好说!越想越烦,忍不住再次暗骂一句,废物。 秦朗没有办法,只能一瘸一拐的爬地起来。 “父亲你当真要这么偏心吗?”他没有半点反思自己错误的意思,全都怪在父亲偏心的身上。 “就算儿子不对,说话的时机不恰当,但儿子被人打成这样,你就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满心满眼都想着那个秦风?” 武安侯见儿子对自己还有埋怨,立刻不耐烦起来。 说话口不择言起来,“满朝文武谁都不说话,就你跟个二傻子似的往上凑,现在好了,被人打了吧,你还怪我?” “刚刚宴会的时候我是不是给你使眼色了?我让你不要出声,不要出声,你偏要出声!现在出了事了,你怪我?我是你老子,我他妈不是那个大冤种!” 越说越生气,武安侯一甩袖子转身离开,也不愿意去看秦朗那张死人脸。 临行前还挨骂了一句:“晦气!” * 宫宴散去。 席云知领着裴玄朝着宫门走去,没想到刚走到半路被皇上身边的小太监拦住了。 “成安王妃请留步,皇上有请。” 只能停下脚步跟随小太监一同朝着御书房走去。 见是皇上召见有些紧张,紧紧地攥住裴玄的手,两人只能用眼神交流。 裴玄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其实今天席云知有些后悔,不应该说那么多话,她怕皇上怀疑,怀疑这些话都是裴玄教给她说的。 一想到皇上可能要给他检查身体,柳眉微微蹙起,本就没有表情的脸更加严峻了。 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一路朝着御书房走去。 到了御书房外,果然不出所料,皇上让御医为裴玄检查,两人迫不得已被分开。 席云知走进御书房,面上不显担忧之色。 “臣,参见皇上,不知皇上找臣可是有什么事?” 皇上背对着她,抬头仰望墙上的字画,不知道在瞻仰着什么。 良久他才缓缓转,过身看向席云知。 “席云知,你说朕是不是个昏君?” 她顿时一僵,眼里带着诧异。 什么时候皇上这么有自知之明了? 眼中情绪一闪,立刻收敛了脸上的表情。 这又是一道送命题,连忙岔开话题:“皇上,请问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此时的皇上好像很感慨,满朝文武没有一个人敢说真话,没有一个人真正的效忠他。 “没有发生什么,朕只是觉得这个皇上当的有些失败。” 皇上坐在御案前把玩着手中的朱笔。 “每一次朕要说什么事情的时候,所有人都会像今天这样装着哑巴,然后等他们私下中商议好之后,再来与朕讲,好似一切的事情都不用朕来参与。” 席云知明白了皇上的意思,只不过今天这个局面与他有分不开的关系,没办法当年的时候他斩了不少忠臣,又亲近奸臣。 朝臣们也怕死,所以只能私下里进行商讨最后由皇上定夺。 皇上自以为是地与世家对抗,最后呢,还不是沉迷在世家为他安排的温柔乡内? 此时的她能说些什么?什么都不能说,因为说什么都是错。 她的沉默让皇上变了脸色。 本就心中有怒火,见她沉默,怒气更盛:“大胆!席云知你这是什么态度?” “你是在用沉默来抗议吗?来表示朕的无能吗?” 皇上骤然发怒,就像是一只发疯的雄狮,突然就暴躁起来,朝着她嘶吼,状若疯魔的姿态有些吓到了她。 在这一瞬间,席云知全身戒备,弑君的念头顿时浮现在脑中。 见皇上只是在发疯怒吼,没有想要用士兵将她拿下,这才垂下头,安静的看着皇上发疯。 总觉得哪里好像不对劲,这皇上跟抽风了一样。 状若疯魔,就像是被什么控制了一样。 良久之后,皇上大口大口地喘气,力竭的模样。 眼神有一瞬间的呆滞,脖子上的青筋凸起。 席云知越想越不对劲,壮着胆子:“皇上可否让臣女为您检查身体?” 皇上全身脱力,双手支撑在御案上,声音暗哑:“过来!” 站在一旁的总管太监担忧的看着他:“皇上请您三思呀,成安王妃不是大夫。” “你是皇帝还是朕是皇帝?滚!” 总管太监刘全是皇上最信任的人,现在也被皇上骂得狗血淋头,缩在一边不敢上前再废话。 这段时间,席云知跟着白卿学了不少的医理,所以才敢壮着胆子上前给皇上把脉。 当微凉的手指触碰到皇上粗糙干燥的皮肤时,心里就浮上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皇上的情绪也逐渐平复下来。 只是那双猩红的眼眸看起来尤为瘆人。 “请问皇上这样的状态持续多久了?” 席云知小心翼翼,斟酌着问话。 皇上想了想,看向一旁的刘权:“你说!” 刘权像是个哈巴狗屁颠屁颠地过来:“回成安王妃的话,皇上这差不多有三月有余。” “最开始是皇上,只是有一点易怒,后来就如你所看见的这样了。” 席云知微微蹙眉,时间正好是贵妃禁足的前后呢! “太医没有检查吗?”垂下的眸子,划过一抹算计。 “太医们当然检查了,可是他们都说皇上只是因为天气上火的原因,所以才易怒暴躁,皇上开了不少清热解毒降火的茶。” 不用猜也知道这些东西没有任何效果。 “皇上……”席云知欲言又止。 “朕恕你无罪,讲!”皇上闭着眼睛。等待下文。 席云知跪在皇帝身侧,叩了一首:“皇上,经过臣的查看,您中毒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 铁打世家,流水的王朝 席云知得知这个结果的时候,都是有些不敢相信的,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竟然有人敢给皇上下毒。 最重要的是整个太医院竟然没有一人能够查出。 细思极恐。 忽然她的心就凉了一下。 御书房内只有三个人均匀的呼吸声。 皇上久久没有说话。 良久才慢慢出声:“知道是什么毒吗?” “臣不知,这还需要回去查找一下药典确定一下是什么毒。” 席云知一直低着头,不敢抬头去看皇上的面色。 “好,朕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对了,有结果再来告诉朕。” 皇上知道这种消息竟然没有发怒,越是如此越让人觉得恐怖。 明显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不知道这次是谁又要倒霉了。 她想了想,前世的时候皇上肯定也是中毒了,但不知为何毒解了。 此刻她的脑子里面全都是前世的事情。 “臣,告退。” 出了御书房,席云知才发现自己后背的衣衫已经被冷汗打湿。 裴玄早已在偏殿等候自己。 看见她时露出一个呆呆傻傻的笑容。 一口的大白牙晃得人眼睛疼。 “吱吱!”迈着快乐的步伐,朝着席云知奔跑而来。 身后站着的是刚刚为裴玄检查完病情的太医院院令。 此人捋着胡子笑得如弥勒佛一般看着她们二人的互动。 眼中的精光,泄露了他原本的气质。 “陈院令好,裴玄的伤势如何了?可否有恢复?” 太医院院令捋着胡子笑着道。 “成安王一切都好,只不过病情还是那样。” 席云知听到之后面带失望,讪讪一笑告了谢。 然后带着人朝着宫外走去。 就在他们刚刚离开,皇上就召见了太医院院令进御书房。 皇上的手搭在脉枕上,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朝着院令招招手:“陈爱卿为朕把把脉吧。” 陈院令有些疑惑,但没有说什么,还是安静地为皇上把脉。 良久之后,严肃的面容骤然放松,松了口气,面带恭喜的笑容:“皇上,您的身体大好没有任何问题。” “皇上您的身体好就代表大雍一定会繁荣昌盛,在您的带领下,大雍朝一定千秋万代,江山永固!” 一番话说下来,自己热血沸腾。 只不过皇上没有什么太大波动,与平时好像有些不太一样。 “陈院令,你跟随朕多少年了?” 皇上拢了拢袖子,收敛的情绪像是在与他聊家常一样。 “回皇上,臣已经跟您有三十一年了。” 唉…… 皇上叹了一口气,漫无目的的在御书房大殿中央来回踱步。 忽然他走到殿内一处侍卫的身边。 用力抽出侍卫腰间的配刀。 “三十几年,从你进入太医院,只是一个卑微小太医的时候就跟着朕,朕认为待你不薄。” “但你为何要背叛朕?”皇上的语气森森幽冷,就像是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 皇上拖着那支长刀一点点朝着陈院令靠近,幽暗深邃的眸子中泛着点点杀意。 此时的陈院令还想要狡辩:“皇上,您这是怎么了?臣一直对您忠心耿耿呀,是不是有什么小人在您面前说臣的坏话了,你要相信臣!臣跟了您三十多年……” 回答他的是皇上手中的利刀。 寒芒一闪,血雾飞溅。 陈院令的惨叫声回荡在御书房内。 陈院令的一只手臂被皇上斩断,它像是一条蛆虫倒在地上不停地哀嚎痛哭求饶着。 皇上扔下手中的刀:“关押天牢,严加审讯,把他的嘴给朕撬开,朕要知道他的背后之人是谁!” 刘权被吓得冷汗淋漓:“连忙招呼侍卫,将人带走!” 只是在他退出去的时候,皇上阴冷的眸光中满是怀疑,满是深究的眼神,仅仅只是一眼,就能让人浑身泛冷,灵魂颤栗。 护国公府。 回到护国公府之后,席云知连忙找了祖父过来。 “祖父!你说今天我是不是做错了?” 她将今天在御书房内发生的事情全部都讲了一遍,她有些懊恼。 皇上是害死自己父亲的人,她若是旁观,皇上肯定不会察觉,但根据前世的记忆来看,皇上不到秦朗造反,是不会死的。 席铮怎么可能会说自己孙女是错的? 粗糙的大手扶上她的头,轻轻拍了拍,安抚她的情绪。 “云知呀,祖父知道你是一个有主意的,你每做的一件事都有你自己的考量。” “如果要说这件事是否对错,祖父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你做的没有错!” 身为护国公府的人,首要目的就是保护大雍朝的黎民百姓,个人恩怨于万千黎民百姓来讲微不足道。 裴玄也赞同席老将军的话:“云知,这件事你做得没有错,而且这么做还为我们换来了难得的时间与机会。” 众所周知,皇上一直想要她们的命,但现在皇上已经被人暗中下毒,看似可以解决一切,实则上并不然。 首先皇上中的毒是可以控制他的情绪,而这种情绪会让他变得暴躁易怒,成为一个喜怒无常的人。 寻常人喜怒无常,遭殃受罪的可能只是附近的邻居和家里人,但是帝王不一样。 帝王一怒,伏尸百万。 身为至高掌权者,变成一个喜怒无常的暴君,对谁来讲都是灾难。 席云知看着身边人,对她只有赞同没有责备,不由得心中一暖。 “事到如今,要怎么办?” 裴玄坐在椅子上,手指不停地敲击着桌案,想着对策。 首先在他的内心中推翻皇权是迟早的事情,他肯定是要坐上那个位置。 但是造反不是一朝一夕,他们必须要有万全的准备。 别看现在皇上是懦弱不堪,平庸的可怕。 实际上他这个皇帝能做到今天,凭借的就是平庸。 诸多世家,讨厌的就是明君。 所以他们首要的敌人并不一定是皇上,而是世家。 俗话说得好,铁打的世家,流水的王朝。 如果哪个皇帝做得不好,那么世家就会用各种的力量将这个王朝颠覆。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帝王家都会选择与世家之间进行联姻,同时给他们特权。 金钱、权力、学识、全部通通掌握在世家手中。 普通人想要读书都有千难万险。 更别说家庭背景上的鸿沟,一辈子都无法跨越。 所以裴玄觉得,席云知现在在皇上面前表忠心,是十分难得的机会。 “云知,这件事皇上肯定有自己的打算,我们按兵不动等待时机即可。” “对了,你要准备一下准备去岭北一事,我有预感,皇上会让你前去……” 第一百八十三章 赃款下落 皇宫内。 一名黑衣人落在皇上面前,身上还带着尚未散去的血腥味。 “启禀皇上,属下已经将陈家唐家全部严加审问,根据他们的交代脏银的确埋在地窖中,但不知为何不翼而飞。” 皇上的脸阴沉如墨。 手指不停的在敲打桌,眼神淡漠没有感情的看着面前的黑衣人。 声音冰冷:“废物,赶紧给朕找,这么一大笔脏银,绝对不能丢失!” 黑衣人被皇上的眼神吓得冷汗淋漓。 “是,皇上属下定当竭尽所能。” * 席云知以为刑部尚书的案件落幕,没想到上皇上并没有放弃调查赃款一事。 刑部尚书陈家以及皇商唐家全部入狱逮捕并且进行抄家。 但抄家所得数额完全不对,根据账本他们暗中有很大的金钱来往。 除去与镇南大将军来往的每年数额,其他与官员来往的金额也不少。 为了这笔钱,天牢刑罚差点做成流水线,审问后交代,他们有一笔数额巨大的赃款藏匿之地。 本来唐家想要以这份脏银来向皇上谈条件。 求皇上看在他们贡献钱财的份上,放他们唐家小辈一马。 但没想到皇上的人前往赃款藏匿地点时,这里早已人去楼空。 别说赃款了,就是连只耗子都没有。 皇上震怒,表面上唐家已经定罪流放。 实际上他们暗中被带入天牢,被严加审问,几乎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可他们一口咬定赃款就是藏在那里,并没有其他的地方。 现在皇上怀疑有人在在此之前捷足先登。 皇上人的动静并不小,引起了裴玄等人的注意。 护国公府。 墨松风尘仆仆带着消息走了进来。 “王爷王妃,皇上那边又有新动向了。” 席云知以为是之前岭北的事情呢,没有过多在意。 在墨松接下来的话让她变了脸色。 “王爷听咱们手下的人说,好像是赃款出了问题!” “没错,就是您以为的那样,唐家本想跟皇帝做交易,没想到作为大雍朝第一皇商,他们家的金库被人搬空了。” “而且皇上正在追查这笔钱,因为没有找到是谁偷的,现在整个皇城的钱庄都在被人秘密监控,试图找出偷盗者。” 在一旁嗑瓜子的席云知越听越不对劲儿,慢慢停下手中的动作。 唐家赃款,好像是在说自己? 她垂着头,眼底划过一抹心虚。 席云知沉溺在自己的思绪中,丝毫没有注意到他们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按照平时席云知身上满是猹的属性,肯定会不停地八卦起来,但今天她过于安静了。 突然一抬头看着两个人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吓了一个哆嗦手中的瓜子儿都吓飞了。 她的眼睛瞪得老大,说话都结巴了。 “你、你们盯着我干什么?” 随即想了想自己做的那些事,他们也不知道。 顿时又硬气起来。 “咋的,我脸上有花啊?”还伸手在自己的脸上摸了摸。 直到看见裴玄暗自勾起的嘴角。 意识到自己可能是被耍了,顿时朝着他扑了过去。 “说你在笑我什么?” 席云知的动作大胆,双腿跨在裴玄的腰间。 白皙温暖的小手掐着他的脖子,一副要挟对方的模样。 伪装出来的凶悍奶凶奶凶的。 让裴玄眼中的笑意更盛。 炙热的大手掐住她的细腰,眼睛满是温柔注视着她。 “知知,若是求我,我就考虑告诉你好不好?” 声音温柔缱绻。 席云知此时才注意到两人的姿势过于暧昧,连忙回头去看向墨松的方向。 墨松哪里还在房间内,早就不知所踪了。 空荡荡的室内只剩下他们两人,就连在一旁为她剥瓜子瓤的冬青也不知所踪了。 她不自在地动了动,没想到身下的人传来一声闷哼。 裴玄的声音又暗哑了几分眸色越发的深邃。 “别动!” 此刻的席云知非常后悔。 就不应该扑上来。 她已经感受到屁股下面传来炙热的温度以及那忽视不了的…… “那、那个,我还有事,我、我就先出去了!” 席云知落荒而逃。 逃出房间的她捂着心口,心脏扑通、扑通、的乱跳。 脸颊滚烫,面色绯红。 双手捂着脸颊,不停地扇着热气,好像自己随时都可能会熟掉一样。 席云知觉得自己好像有一点哪里不太对,是不是有一点太疯了? 刚刚两人的气氛暧昧不已,自己一定是疯了。 暴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好像已经习惯了裴玄的存在,甚至习惯了裴玄时不时与自己开玩笑。又或者是习惯了与他身体的接触。 她并不感觉到厌恶,相反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乐和期待? 那是心动的感觉,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都是第一次所感受到的。 席云知揉了揉自己的脸颊,把自己脑袋中的废料全都甩掉。 现在她应该把注意力重点放在岭北上,至于那批赃银,想了想,不能在京城花,要找个地方把他们给融成其他的银两才好。 如果他们能去岭北,那么。应该是可以路过裴玄的封地安城。 只是她没有想好怎么将这笔钱拿出来,毕竟凭空出现这么一大笔钱,任谁都会怀疑的吧? 算了,这么脑袋疼的事以后再说吧。 房间内裴玄望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唇角不受控制地上扬。 现在的他很期待。席云知什么时候能够想起自己? 只不过刚刚说起赃款的事情时,她的表情有些微妙,难道这件事与她有关? 不知怎么他就想起前段时间那个雨夜。 那也是入秋以来最大的一场雨,天黑漆漆,伸手不见五指。 在下半夜的时候,她悄悄的离开了房间,然后……消失在雨幕之中。 只不过那一场大雨将所有的痕迹全都抹去。 看来自己这个王妃还是有很多他不知道的秘密。 这样也好。 * 秦朗被打成猪头,当天夜里就发起了高热,武安侯府连夜派人来,请白明雪到侯府上看病。 白明雪没有等来,相反他们等来了白卿。 发生在朝堂上的事,他们有所耳闻,听说秦朗这个狗东西变着方的找王妃麻烦,没想到下马威没有成功。 反倒偷鸡不成蚀把米。 让王妃把脸打成个猪头,真是惨呀! 第一百八十四章 婚事告吹? 秦朗的伤势没有在京城中掀起半点水花。 甚至有的人看准他受伤,白明雪没有出现,觉得自己有了可乘之机。 趁着他发热的时候不停地给护国公府下帖子,只求能见一面。 有的人甚至有了自己的小心思,觉得白明雪没有继续居住在武安侯府,那就表示他与武安侯府并没有过多关系。 这是不是也代表他们也有追求佳人的机会? 偷偷的求人打听护国公府的消息。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这些人做这些事情没有想过去背着秦朗。 秦朗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差点没气得背过气去,同时对白明雪在得知自己受伤没有前来时,心中生出了一抹怨怼。 他可是她未来的夫君呀,怎么就能如此狠心看着他躺在病床上高热不退? 别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他们从京城之外一直赶回京城,同吃同住不知道多少次了。(自以为) 在他面前还装什么贞洁烈女。 心中即便再多不满,嘴上倒也没有说出来。 只不过武安侯夫人是个憋不住话的。 看见白卿来为自己儿子诊病,眼睛差点都要翻天上去了。 说话时候也是阴阳怪气。 “呦,咱就说白神医你这千里迢迢的赶来,让我们多不好意思呀!” “这点小事让阿雪来就好了嘛!” 明里暗里在说白明雪不重视秦朗,未婚夫受伤了都不来亲自看一眼。 白卿哪里听不出她的阴阳话? 看都没看这一眼老虔婆:“怎么武安侯夫人觉得本神医来给世子看病是委屈他了?” “既然如此,那您另请高明吧,我就先走了!” 白卿话不说,收拾东西就转身离开。 真以为是乐意给你看病似的,一分钱不花挑三拣四,这个那个谁给你的脸? 武安侯夫人愣了,没想到这个白卿油盐不进,一言不合就翻车。 什么的臭脾气? “唉唉唉,白神医等等,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呀,你误会了,我们只是想阿雪了,想要见见她!” 白卿停下脚步,侧过头看着用眼角的余光看着他们,声音冰冷。 “姑姑真是待嫁之女,成亲之前不易见面,难道武安侯府连这点规矩都不懂吗?” 随即又冷哼一声。“一个小小的皮肉伤,要死要活,真丢人!” 白卿横看竖看就是看不上秦朗这副娇气的模样。 秦朗被怼得一噎一噎的,本就青紫的脸逐渐有发黑的趋势,可见是憋得狠了。 武安侯夫人觉得这个大侄子,真的是太不尊重长辈了,忍不住道:“白卿,好歹秦朗也是你的未来姑父,我也算是你的姑奶奶。” “你就这么跟长辈说话吗?你家里的长辈是怎么教育你的?” 武安侯夫人说出来这句话多少是有点不要脸了。 不提及家里还好,一提及家里他的面色顿时阴沉下来。 白卿的双眸,阴鸷淡漠,像是没有感情的机器。 这凉凉的眼神,扫人一眼都觉得全身汗毛倒竖。 “你,你,你用这个眼神看我干什么?难道本夫人还说错了不成,你就是不尊重长辈!” 武安侯夫人觉得自己是长辈顿时挺直了背脊。 一副你若是不给我承认错误,我就不原谅你的架势。 白卿唇角挂着一抹狞笑,“武安侯府真是好家风,好家教,姑姑与你们的婚事,看来还要再三斟酌。” 说完大步转身离去,根本不去看身后那呆滞的两人。 武安侯夫人僵硬地转动脖子看向身边的秦朗:“朗儿,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秦朗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黑来形容了,已经是黑到发亮了。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蠢的女人。 几乎要咬碎了自己的后槽牙。 顾不得身上的伤痛连滚带爬地跑出去朝着白卿追了过去。 “白神医白神医,你等等我,听我解释!” 奈何白卿走道的步伐飞快,几乎只是眨眼间就离开了武安侯府,拐个弯儿就不见踪影了。 任凭秦朗怎么追都追不到他的半片衣角。 气得他捶胸顿足,恨不得…… 第一次他生起了如果没有母亲就好了的念头。 这已经不是母亲坑他第一次了。 每一次都积攒了一些怨怼,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地坏他好事。 有的时候他都在觉得是不是母亲上辈子跟他有仇,才这么对自己? 为什么每次好事都要被他破坏? 这可是他的亲生母亲呀,为何要做如此害他的事? 迎娶席云知的时候,就一直在他耳边说,要给她个下马威,要拿捏她,要让她知道谁才是这个家的老大。 那时候他鬼迷心窍的信了,结果呢? 他的人生从此变得一团糟。 秦朗垂头丧气地回到武安侯府,迎面就撞上焦急跑过来的母亲。 此时她的嘴巴仍旧喋喋不休:“哎呀,白卿这个人怎么这么小气呀,还不孝顺长辈以后可怎么得了?” “要我说,就不能太给他们脸,一给脸这人就知道拿乔!” 她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是错的,越说越觉得自己站到了道德的制高点上。 仗着自己是侯爷夫人的身份,不停地辱骂白明雪和白卿。 “两个泥腿子有什么好得意的,不就是给人看病吗,搞得好像谁不会治一样!” 秦朗再也忍受不了母亲的啰嗦和唠叨。 大吼一声:“够了,说了这么久,难道还没有说够吗?” “你知不知道你坏了我多大的好事?白明雪和白卿是你可以随便辱骂的人吗?你老是拿长辈的乔。现在好了,你拿个屁!” 秦朗几乎崩溃的捶着自己的胸口:“白明雪不嫁给我了,这回你高兴了吧,难道你就不知道这个侄子在她心中的地位吗,母亲我真的不明白了,你到底是爱我呢?你还是恨我不死?” “每一次都是因为你把事情闹得一团糟,你知不知道白明雪对我有什么意义?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看着母亲仍旧懵懂的眼神和一脸懵逼,他就觉得无力感袭来。 他淡淡地看了一眼难过的母亲:“有些时候我真觉得父亲做的决定是对的,你这种愚蠢的女人在身边真的是一种祸害。” “怪不得父亲要去找月莹母子,呵!” 随即甩袖离开,最亲的人才知道怎么捅刀子最狠,最疼。 第一百八十五章 皇上不高兴了 没过几天,皇上再次召开朝会。 针对岭北一事进行商讨,叛军势如破竹,已经连破三城,此事不能再做耽搁。 平乱之事迫在眉睫。 而此次朝会破例让席云知也一同参加。 皇上对这件事十分重视。 只要是能动的武将,不管是老的还是少的,全部都要到场。 席铮拖着自己年迈的身体,步履蹒跚地慢慢朝着宫门前走。 他的眼神茫然无措。 好似不太习惯这么多人一般。 席云知紧紧抓着祖父的手,生怕他一不小心就跑丢。 趁着别人不注意,祖孙两人交换眼神。 席铮小声嘟囔着:“云知一会儿朝堂上你不要说话,切记要保持沉默。” “孙女明白祖父你放心吧!” 席云知这边信誓旦旦地保证,但到了朝会时候就是另外的一番景象。 她不说话的前提是皇上放过她,不去找她的麻烦。 因为席云知没有官职,所以特意带着裴玄前来上朝,她的身份高贵,站在皇帝下手的位置。 作为他的妻子,十分自然地站在了他的身边。 他的上手位置是太子。 下手位置是三皇子等人。 太子的眼神若有若无地落在席云知的身上。 眼神时不时流露出一种看向负心汉的表情。 好似在说这么久都不来看望自己,这个女人还真是狠心。 而下手位置的三皇子眼中满是野心,正在摩拳擦掌雀雀欲试。 轻蔑的扫视一眼裴玄的方向,唇角向下耷拉着,看得出来他很不高兴见到他们。 席云知躲在裴玄高大的身影后面,力图隐藏自己。 尽可能地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不让皇上想起自己,还有这么一号人。 不负众望,在最开始的时候,皇上并没有想起她,而是与朝臣们进行激烈的商讨。 岭北一行,打仗迫在眉睫。 想要派人出征,就是一个难题。 本身这些年皇上就重文轻武,造成了现在竟然无人可用的境地。 京城之中武将世家的确不少,但多数落寞,难登大雅之堂。 这时众人纷纷想到了护国公府曾经出众的父子二人。 不由得,纷纷叹息。 天妒英才。 而护国公府的席老将军现在患了痴呆症清醒的时候并不多了,更不可能带兵打仗去平乱。 这些年世家越发的昌盛,垄断着大量的资源。 蒙阴祖上的关系,许多要职都是被一些纨绔霸占着位置。 造成了真正有能力的人无法身居要职。 无奈之下,皇上只能硬着头皮,点了几个武将前往岭北,进行平乱。 秦朗顶着青紫的脸,因为他官职低,一直缩在人群后面。 这时候皇上想起了他。 “秦朗何在?” 此时的秦朗不过是五品官职,任职兵部。 身份也算是勉强可以平乱吧! “这次前往调查赈灾粮款一事,交由兵部的秦朗,户部的王彦,大理寺卿周永昌担任主审官,另外两人,从中辅佐。” 乍一看,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安排妥当。 突然皇上话锋一转。 他的目光穿透裴玄落在席云知的身上:“成安王妃出列!” 席云知的小脸顿时垮掉,慢吞吞的从裴玄身后走了出来。 “臣在。” 皇上一看她这样顿时就笑了。 “席云知介于你上两次立功,对于赈灾和安抚百姓也有一定经验,所以这次朕特派你与众多官员前往岭北,一同安抚百姓,重振民心。” 众多官员纷纷窃窃私语,毕竟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安排妥当,突然间夹杂个成安王妃算怎么回事? 每次皇上做事都会出其不意,给他们一个惊喜。 席云知硬着脑皮想要拒绝。 “皇上臣一介女流随军出行,恐怕不合适吧?” 就算要去岭北,她也不能跟随大部队去。 跟随大部队走,她怎么掉队去安城? 可惜皇上根本不给拒绝的机会。 “成安王妃,这话你说的就谦虚了,偶尔谦虚是好事,但过于谦虚那可就是看不起朕了!” 皇上是会上升问题的,直接把问题上升到看不起皇上。 席云知抽了抽唇角。 突然就问道:“皇上,那我们这一众官员里面谁最大呢?我们要听谁的指挥?” 一听到这个众人才恍然大悟,对呀,他们还没有选拔出来一个领头人。 一旦发生分歧,肯定还是要听领头人。 当然背黑锅的也是领头人。 此言一出,就连武将也抻着脖子听着结果。 一般来讲,武将肯定是要听顶头上司的,但现在皇上让席云知出现,恐怕是要弄出来个监军的名头。 到时候监军官大一级压死人,不管做什么都要听她的指挥。 倒不是说监军多大的官职,主要是他是皇上的眼睛,一直监视着众人的一举一动,随时能与皇上单线联系。 这就好像众多朝臣头顶上悬着一把大刀一样,随时大刀可能落下斩掉自己头颅。 本来皇上心中选的领头人是太傅之子孙铭,此人在御史台任职。 为人刚正不阿,清正廉明,是为数不多的好官。 可见这次皇上真的是下了狠心,要整治一番世家. 突然皇上就又改变了主意。 “此次出行领头之人由成安王妃席云知,和御史台孙铭共同担任。” “席云知为主,孙铭为辅。” 此言一出,百官哗然。 “皇上不可呀!” “皇上成安王妃一介女流之辈怎么能担此重任?” “皇上,成安王妃她哪里懂得行军打仗这些?若是指挥错误,那该如何是好?” “皇上您不能拿士兵们的生命开玩笑呀!” 席云知掌管赈灾。官员们没有多大意见,反正这是吃力不讨好的事。 但若是当上掌权者,众人当然不愿意。 哪怕她是王妃,也不愿意让一个女人踩在自己的头上。 此时朝臣们也不当鹌鹑了。 纷纷朝着皇上进言。 但皇上只是冷漠的看着他们一张张狰狞的嘴脸。 还有席云知偷偷窃喜的笑容? 这么多人反对她当领头人,她竟然在高兴? 是的,席云知在听见这么多人反对自己的时候,她的唇角微微勾起,一时间有些得意忘形,忘记掩饰自己的情绪。 她高兴,皇上就不高兴了。 朕在这里给你顶着百官们的炮火,你在这里偷偷窃喜偷笑? 皇上当即大手一挥。 “此事没有商量的余地就这么办了!” “赐成安王妃尚方宝剑,可先斩后奏,退朝!”皇上一甩龙袍大步离开。 第一百八十六章 能者多劳 皇上的圣旨就像是一个惊雷,在京城中炸开。 所有人都拿不准皇上到底是何用意? 虽说成安王妃办了几次事,也办得不错,但终究不是朝廷命官,竟然被任命此次平叛岭北的主事人。 所有人都是一脸懵逼,难不错皇上得了失心疯? 就连席云知自己都拿不准,皇上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生无可恋地离开了皇宫,回到护国公府时,整个人像是没有骨头一样失去了精气,瘫在床上。 本想着如果能跟着去岭北,正好可以摸鱼离开京城,光明正大的离开,不会引起皇上的怀疑。 现在倒好。 别说摸鱼了。 一万双眼睛看着自己,放个屁都得有人盯着。 裴玄见她这般颓废,不由得笑了起来,一向聪明果决的席云知也会有这样的一面。 他觉得很是可爱,很有活力,多样的变化有了更多不一样的感觉。 有种,每天又多喜欢她一点。 依着她身边坐在床榻上:“怎么这么不开心?” 席云知的脸埋在枕头里,闷声闷气道:“谁喜欢这样的日子啊!” “烦都被烦死了!” 主要是她想好的偷金大计流产了! 懊恼得捶了好几下枕头出气。 裴玄闷笑几声,宽厚的大手在她炸毛的头发上揉了揉:“好了,不要生气了,你是不是忘记还有孙铭?” 席云知顶着一头炸毛,从枕头中抬起头:“孙铭?” “哦,对哦,太傅家的长子!”这时候她才想起来,太傅家的嫡长孙不正是她前些日子救回来的吗? 裴玄这人脸皮也很厚,朝着她挤眉弄眼:“你不喜欢的事情都交给他做就好了,孙铭这人能耐大着呢!” 她来了精神,立刻从床榻上坐了起来,摩挲着下巴思考这件事的可能性。 越想越觉得这件事特别靠谱。 “你说得对,能者多劳,都给孙大人就好了!” 远在太傅府之中的孙铭大大的打了个喷嚏。 老太傅看着自己的儿子眉眼柔和,声音苍老中带着疲惫。 “铭儿,成安王妃是我们太傅府的救命恩人,等到了岭北那边的事情,你切莫与她争锋。” 孙铭本人刚正不阿,脾气也比较火爆,对父亲的话其实是很不赞同的。 “父亲……成安王妃毕竟是女流之辈,真的要听他的话吗?” 太傅白了他一眼:“你这句话敢当着你夫人的面说吗?” 孙铭沉默了。 他的确不敢,若是在夫人面前只说一句女流之辈,他相信夫人能把它挂在墙头上风干做成腊肠。 别看太傅府是书香世家,但家中嫡长媳是将门虎女,行事风风火火。 性格也极其彪悍,把整个府里管得妥妥贴贴,一家人十分喜欢这个风风火火的长媳。 孙铭还试图挣扎:“可是父亲这管家与去岭北不一样,女子怎么说都有些不方便,更别说要随军了。” 太傅却不以为意,“若是你如此轻视成安王妃,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想想咱们家的大孙子,如果不是她聪明伶俐,机智过人,做事谨慎你儿子恐怕都不能存活于世间。” 太傅人老成精看的事情很明白,皇上做这些肯定是有目的的,虽说皇上资质平庸,但也不是傻子。 之前针对成安王府,现在又对他开始重用,肯定是有利可图,不然以照皇上的个性,绝对不会纵容席云知这样一个女子四处挑事。 隐约之间,他也能够猜到几分,最近的世家大族越发放肆了,几乎不把皇上放在眼里。 现在他们亲手养大的皇上,要对他们进行反噬了。 孙铭一听到自己儿子顿时也沉默下来。 这时孙家长媳走了进来,她的声音不像大家闺秀般温婉,而是大大咧咧、干练爽朗:“孙铭!” 这一声让他打了个机灵,立刻站直身体,转头露出一个温和讨好的笑容。 “夫人你怎么来了?” 孙家长媳是镖骑将军赵家嫡长女,赵玲玲。 别看名字娇弱可人,但人与名字大相径庭。 “我觉得父亲说的话没有错,你就听王妃的,她可是咱们家的救命恩人,不管是皇上的命令还是两家的关系,你都要听从她的话。” 孙铭却觉得平乱是大事,若是成安王妃指挥的错误怎么办? 他总不能拿着大家的命去拼吧? 赵玲玲给了他一个你白痴的眼神! “成安王妃身边有那么多能人怎么可能做错事?你是不是忘记了她身边的成安王,就算他是傻子,他身边的侍卫那都是精明的人!” 太傅投给儿媳一个赞许的眼神:“儿子,你还是多跟着儿媳学学吧!” “刚正不阿固然是好事,但不知变通那就是坏事了!” 这段时日太傅感受到皇上的变化,对未来家族能否走向更远,耗尽心血,一直筹谋。 终于让他在诸多死路中找到了一条生路,那就是成安王妃。 正因为他教导过皇上,所以他才更加的清楚皇上的为人和秉性。 每个人都要给自己留一条退路,不是吗? 金鳞岂是池中物,一朝风雨化成龙。 成安王就是这条龙。 世家掌控的日子快结束了。 有的三朝元老的经验,太傅未雨绸缪。 他这人自私自利还小气,舍不得自己家族受到一点点伤害。 * 出发前往去岭北的前一天夜里秦朗不死心的来到护国公府。 在他的再三恳求下,见到了白明雪。 几日不见,刮目相看。 自从白明雪来到护国公府之后,吃穿用度全都上了好几个档次。 席云知一向出手大方,把原本清冷的大美人瞬间变成了高冷矜贵的美人。 周身气质贵气逼人,举手投足之间,带着大家闺秀的风范。 让秦朗看见眼前一亮,没想到白明雪在护国公府这么受重视。 “阿雪!”三两步上前抓住她的手,想要倾诉相思之苦。 白明雪没有躲避任由他拉住自己的手,面带羞红垂着头,不好意思看他。 “秦公子……”小声叫了一句。 仅仅是这三个字,就让秦朗激动不已,他差点以为这场婚事就要黄了。 这次去岭北,充满了危机。 他并不想一人去犯险。 所以他抓住了白明雪的手有些激动的问道:“阿雪,我即将要去岭北,许久都会看不到你了,对不起!” 他惭愧的低下了头,眼里满是不舍:“阿雪,这段时间不见我真的很想念你……” 如此深情的话,若是秦朗当初帅气的面孔,肯定会有不一样的效果,但是现在他的脸青紫交加十分可笑,又做出这种深情的模样,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小丑。 第一百八十七章 谁是猎人,谁是猎物? 席云知吃瓜的猹属性又出来了,蹲在隐秘的墙角看热闹。 秦朗顶着青紫的脸,是怎么做出这种深情的表情? 也不知道白明雪是怎么忍耐的,她竟然没有笑出声来? 相反她的声音蛮带着心疼。 “秦公子这些时日发生的事情我也知道了,你受委屈了。” 秦朗一听白明雪是站在自己这边,顿时来了精神,准备再接再厉。 “阿雪你能这么理解我,实再好不过了,席云知这么暴躁的人对我都尚且如此,我真的不放心你一直留在这里。” 语言说得恳切,但就是眼瞎。 白明雪身上穿的戴的用的,哪一个不是最好的?就这样还能抹黑席云知。 接着说出了更不要脸的话来。 “阿雪,不如你跟我一起走好吗?之前你不是说过想要游历天下治病救人吗?正巧我这次要去岭北,不如就一同前往?” 秦朗满心满眼全都是白明雪,说出来的谎话也不打草稿。 白明雪却有些犹豫。 “可是秦公子,我侄子他不让我跟你接触的,他说你们家为人不正派,没有规矩,你的母亲会是一个恶婆婆……” 她的话就像是一道惊雷,在秦朗耳边炸开炸的他头晕目眩,张口结舌。 就知道母亲那天对白卿的话,一定会传到白明雪的耳中,会对两个人的感情造成影响。 怎么办呢?只能尽力地去解释。 “阿雪,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白明雪却突然不想听他解释了。 “对不起秦公子,我想我们的亲事还是算了吧,反正你的母亲也不喜欢我,若是硬嫁过去到最后吃苦受罪的还是我,我总不能说让你不要母亲了吧?” 白明雪的眼角微红,眼眶里面带着泪水,看起来很是委屈和伤心。 这可把秦朗心疼坏了。 为了将她哄好,不停地在她耳边发誓,什么样的恶毒誓言都发出来了。 “阿雪你放心,若是日后我负你,我必定遭受。天打雷劈,五雷轰顶五马分尸之刑!” 在秦朗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白明雪唇角微微勾起。 看起来很满意这个结果。 忽然,她的声音略带森冷。“秦公子,你可要说话算话呀!” 此时的秦朗还没有意识到,自己面对的人是何等恐怖。 在他的眼里,白明雪就是一个恋爱脑上头的傻姑娘。 看吧,随便的几句话,几句誓言就能把人哄回来。 但他并不敢对她再度轻视。 最起码在没有把人娶到家前,他会一如既往地对白明雪好。 两人又聊了许久。 说来说去秦朗的目的,就是想要让她陪着自己去岭北。 “秦公子这件事还是要问问王妃,因为王妃已经要求让我与她一同前往了,抱歉,我不能跟你一同了。” 秦朗听到这句话鼻子差点气歪了,你都答应去岭北了,还在这里犹犹豫豫,让他说了这么多哄她的话? 早知道她同意,哪里还用得着说这么多的废话。 对自己说了好几遍,莫生气莫生气。 白明雪似乎看出他的不开心,小心翼翼地试探道:“秦公子,你这是生气了?后悔与我说那些道歉的话了?呵,原来你都是骗我的!” 不等秦朗说话,她顿时翻脸。 翻脸的速度比翻书还快。 “既然你这么不乐意跟我说软话,那你也就不要再来了。” 说完一甩衣袖,大步朝着护国公府内走去。 把秦朗吓了一激灵,这人怎么说生气就生气,刚才还温香暖玉,这会儿就变成了暴躁的喷火巨龙。 任由他在门口大喊大叫,白明雪也没有再给他一个眼神。 偷偷看戏的席云知憋着笑。 喜怒无常的白明雪,把秦朗玩得团团转。 有他受的。 就在离去时,她眼角的余光飘到不远处的一片衣角,墨玉色? 这好像是今天白卿穿的长袍颜色。 席云知眼中精光四起,拉了拉身边一起吃瓜的裴玄。 小声道:“你说白卿真的不喜欢白明雪吗?” 裴玄对他们的感情发展没有什么兴趣,不过还是答了一句。 “猎人和猎物之间只差一线之间,谁知道这猎人会不会被反杀呢?” * 前去岭北之前,席云知准备大量的物资药材食物等等东西。 虽然她有随身空间,但不好方便在众人面前凭空拿出东西。 这个时代对神秘的事物十分警惕,一旦出现她们不能理解的事情,就会视为妖邪。 她可不想被人发现用空间,然后被当成妖物抓起来。 大雍朝对待妖物唯一的处理方法,那就是将其烧死。 为了不影响自己的生活质量,她才买起东西来毫不含糊,大手一挥各种好的东西全都往马车上装。 还没有出城护国公府,门前就站了二十几辆马车。 里面全都是各种吃穿用度,多到让人咋舌的地步,许多人都暗暗唾弃。 当天就有人参奏她生活奢靡,前去救灾还如此讲究,这也太过分了。 但席云知就是我行我素。对皇上的态度也无所谓,既然觉得自己做得不好,那就把自己撸下去好了,本来她就是不想和大部队去岭北。 皇上好似看穿了她的小心思,把参奏她的大臣们骂了个狗血淋头。 甚至还大手一挥,赏赐了席云知不少好东西。 本想着利用这点,让皇上罢免自己,没想到失败了。 席云知蔫头耷脑的收拾东西,裴玄在一旁轻轻安抚。 帮助她一同整理东西,无声的陪伴,如细雨无声,一点点渗透对方的生活。 让自己的身影无处不在,适应自己,习惯自己,成为一个必不可失的人。 很多时候一个人的陪伴不需要言语,只需要在身边静静的呆着陪伴就好。 皇上只给了七天时间,可是一件让人头疼的事出现了。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朝廷到现在这七天时间内竟然没有把粮草准备好,这么多士兵到了岭北那边要怎么打? 恐怕还没有到那里就要被饿死了。 席云知十分烦躁,手指不停地敲打着桌面在思索可行之计。 因为她是此件事情的领头人,这件事情的压力自然就落到了她的身上。 每个人都是在看她笑话。 孙铭来到护国公府找她商议此事,听从父亲的话,一切以王妃的标准来定。 “王妃,您看这件事怎么办?” 席云知深吸一口气。“皇上那边怎么说?户部呢?户部怎么说的?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准备好粮草,他们到底在搞什么鬼?” 这件事不说还好,一说怒气横生,站起来用力拍向桌子。 只听咔嚓一声,价值上百金的桌子被她拍成了八瓣! 心疼的席云知心脏直抽抽。 吓得孙铭这个文弱书生一蹦三尺高。 不由得咽了咽唾沫。 好像有点明白父亲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回王妃,皇上那边说已经安排户部了,但是户部又推脱,今年秋收没有上来,又说国库紧缺……” 席云知冷笑:“呵,户部尚书的意思,那就是说没有粮食喽?” 她的声音阴森中带着危险。 好一个没有粮食。 “走本王妃带你去要粮!” 第一百八十八章 怒斩户部尚书 起初孙铭还没有明白席云知到底是什么意思, 去要粮怎么个要法?户部不给他们还能强抢不成? 其实朝廷这样做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很多时候都要朝廷官员自己先填补上这部分空缺,然后等朝廷派发下来,他们再填补自己的空缺。 只不过这样做也有风险。 若是有心人发现难免会有麻烦,肯定会参奏官员珠宝私囊,和贪污受贿。 不明白明明前两次,席云知前去赈灾的时候,都是自己准备了粮草和各种石材。 这次她好像就不想自己准备了。 席云知带着孙铭一路前往皇宫。 没想到吃了一个闭门羹,皇帝根本就不想见他们。 气得席云知差点捏爆宫门口侍卫的脑袋。 她几乎被气笑了:“好好好,一个个都是这么玩儿是吧?” 就当她怒火不知道如何释放的时候,突然有一个小太监将纸条塞进了她的手中。 这个小太监很眼熟,这不是在皇上身边服侍茶水的小太监吗? 席云知压抑着怒气打开纸条。 上面只写着两个字。 “随意!” 席云知盯着这两个字看了许久。 站在她身侧的孙铭也看到了这两个字,有些不明白圣上是什么意思。 “王妃,这是何意?” 孙铭再次觉得自己父亲做的决定很明智。 皇上是真的不靠谱。 就在他出神之际,忽然打了一个冷战。 不知何时身边的席云知周身气势发生了变化。 她眼神冰冷,唇角挂着狞笑。 “走带着人我们去户部!”感觉好像变了一个人。 刚刚还是端庄高雅的王妃,此刻就好像变成了一个刽子手,周身都带着血腥的杀气。 孙铭咽了咽唾沫,为官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恐怖的女人。 比他的夫人还要恐怖,刚正不阿,清正廉明的孙大人下意识跟上了席云知的脚步。 心甘情愿的变成了她的跟班。 要说户部尚书余家也是有点来头,他们与皇后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 户部尚书一家背靠皇后家族,这么多年都没有被撼动,的确是一块难啃的骨头。 但席云知是谁呀?专门喜欢打硬骨头的。 * 户部衙门。 就在席云知要踏进户部尚书大门的时候,身边的墨松悄悄提醒了一句。 “王妃,余大人是余多的父亲。” “哦!!”她恍然大悟,这才想起府中的余多。 由于今年科考会出现问题,席云知并没有让他下场。 一时之间就忘了这人的存在。 “行,我知道了,这不好事儿吗?说来说去一家人啊!” 不知为什么,墨松和孙铭听到了一家人这句话打了一个寒战,心里涌上上一股不好的预感。 席云知的到来户部尚书早有预料。 “余大人好久不见,您在忙着?”她的眼神飘向户部尚书的公案。 发现上面并没有什么公务,而是闲暇阅读。 户部尚书余大人瞟了她一眼。根本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说起话来也是阴阳怪气。 “哟,成安王妃,您这大红人怎么到我这小地方来了?” 席云知对他的阴阳怪气,冷嘲热讽并没有过多的感觉。 毕竟好处占了,总得让人家阴阳两句吧。 “是这样的,余大人,皇上说要在七天之内大军开拔,现在都已经这么多天了,咱就说这行军粮是不是应该准备妥帖了?” 席云知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若是再不办事儿可就说不过去了。 没想到余大人还是那副不咸不淡的表情。 说话的态度极其敷衍,悠哉地喝了一口茶水,咂咂嘴。 “唉呀,王妃呀,你这是不了解,我们这部门难啊,虽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但是咱们这粮草吧,得改一改!” 眼皮都没抬一下,瞟了一眼席云知,说话厚颜无耻。 “您看您这护国公府也家大业大的,不差这点粮食,不如您就先自己垫上,等到时候户部这边粮食下来再给您送过去,您觉得如何呢?” 这话说得太理直气壮了,让席云知不由自主地笑了。 “本王妃不觉得如何!余大人我好脾气跟你好好说话,你在这里跟我打马虎眼?” 她站起身走到余大人的桌案前,压下心中的暴怒。 “余大人,我看你现在也不忙,不如抓紧把这粮草的事办了,我们也好大军开拔,您觉得如何?违抗了圣旨对大家都不好,您说对不对?” 不管席云知如何说好话,对方就是油盐不进,眼皮耷拉着也不去看她。 反正要粮没有要钱也没有,有招想去,没招死去。 席云知再次深吸一口气压制住自己的脾气。 “余大人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难道你还是无动于衷吗?” 这次户部尚书连话都懒得回。哼着小曲,翘着二郎腿,看着桌子上的闲书,就是不理会她焦急的神色。 席云知手中抓着尚方宝剑,微微攥紧。 剑鞘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有一种想要把剑鞘捏碎的感觉。 户部尚书瞟了她一眼。声音中带着嘲讽:“成安王妃你一见女流之辈可能不懂,现在办事就得听我们户部的规矩。” “你王妃的威风还是不要在我们这儿耍了,回去吧,回去等消息,事情办好了,自然就给你们送去了。” 站在一旁的孙铭也有些看不下去,怒斥他。 “姓余的!你就不怕本官到皇上面前参你一本吗?” 显然孙铭的话被当成了狗屁,即便他是太傅的儿子又能如何? 余家背后是皇后,是更多的氏族,一个太傅不放在眼里。 突然席云知手臂一伸,单手擒住了户部尚书的衣领。 微微用力将人如同拎小鸡仔一样,从书桌后面把人拎了出来。 要说之前席云知还能好言相劝,但现在她一句废话也不想说。 手中的上方宝剑已经逼在了他的脖颈处。 “余大人,既然你已无法胜任户部尚书职责,那么本王妃也不介意送你一程。” 余尚书刚刚还眯着的眼,瞬间瞪得老大如同一般不敢相信面前的女人竟敢对自己动手。 怒不可遏,张口叫嚣道。“席云知你太过分了,你手持凶器,怎么?你还想杀朝廷命官不成?” “我乃二品大员,你敢动我一下,我就让你护国公府吃不了兜着走!” 席云知还真就不怕了。 手中尚方宝剑唰的一下出鞘。 寒芒一闪。 人头落地。 整个户部的人全都惊呆了,随即爆发出尖锐的爆鸣声。 谁都没有想到成安王妃竟敢当众杀人,而且还是杀的户部尚书朝廷二品大员。 而户部尚书余大人是当今皇后的娘家嫂嫂的弟弟。 席云知冷冷地扫视,户部内的官员一眼。 声音冷冽。 “现在还有谁不能处理好行军粮草一事?” “给你们半天的时间,若是看不到粮草,你们也会如余大人一样的下场!” 此时的席云知杀气腾腾。 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早在当初赈灾的时候,她就看不惯户部尚书,现在总算是有借口处理掉这个畜生了。 若不是当初她朝皇上建议,每次拨款时候都要晚上半个月,让官员自己垫付,哪里会有现在的这些糟心事,每次晚上那半个月,百姓都死伤无数。 这种自私自利贪赃枉法的狗官死的太晚了。 席云知刚离开户部,户部的人就连滚带爬的跑到了皇宫内去找了皇上。 而户部尚书的人头就被席云知挂在了户部的牌匾上。 第一百八十九章 狗官死就死了 皇宫内。 一名小太监急急忙忙连滚带爬的朝着御书房跑去。 头顶上的帽子都歪歪扭扭,也没有发现。 砰的一声,撞开了御书房的门跪在地上高声吼道:“皇、皇、皇上,不好了,成安王妃当街行凶,杀死了户部尚书。” 皇上正在全神贯注批阅奏折,被突然打断吓了一跳,手中珠笔在奏折上画出长长一道红痕。 总管太监刘权立刻怒斥底下的小太监。 “大胆奴才,藐视圣上目无宫规,来人纳,把他拉下去杖毙!” “慢着!” 皇上虎目一瞪。 声音低沉。 “你刚刚说谁杀了户部尚书?” 小太监如蒙大赦,抖若筛糠,夹着腿不让自己尿出来。 额头重重地磕在地上,“回禀皇上是成安王妃!” 小太监的额头紧贴地面,生怕惹怒皇上不快,自己的小命不保。 良久过去,皇上一直保持着现在的姿势没有变过。 表面上他眉头微蹙,面容严肃周身气息冷冽,实际上心中早就开心的跳胡炫舞。 对席云知更加赞赏了,仅仅是两个字,她就懂得自己的意思。 刘权看了一眼皇上又看了看外面的天色。 低声道:“皇上……” 这一声皇上打断了他的思绪。 本来批阅奏折的皇上是面无表情眉头微蹙,但此刻不知怎么他好像唇角微微上扬。 刘权觉得自己一定是眼花了,才看见皇上笑了。 连忙低下头,不敢再去看皇上的表情。 心中暗暗道。 这成安王妃真的非同凡响,竟然敢当众杀死户部尚书。 若是让皇后知道了,肯定会免不了一场麻烦。 而皇上的内心却是在窃喜。 喜悦的情绪围绕着他。 他没想到只是随便二字就能得到这么大的成果。 席云知真是一块宝给了他这么大的惊喜。 现在朝堂中空出了两个官位,一是刑部尚书,二是户部尚书,这两个官位是朝廷至关重要的两个位置。 现在这两个位置全部空缺出来,皇上可以心安理得的安插自己的人手。 重点出头鸟是成安王妃。 直接面对世家怒火的,而不是他这个皇上。 正巧他就想做这从中得利的渔翁。 御书房安静得只剩下他们几人的呼吸。 良久之后,皇上才慢慢的抬起眼皮。 “好了,这件事朕知道了,先下去吧。” 刘权连忙垂下头,命令小太监下去。 此时他心中情绪翻涌,皇上没有第一时间发怒,也没有第一时间问责成安王妃…… 看来这京城是要变天了。 当这个消息传到皇宫时,后宫同时也全都收到了这个消息。 贵妃娘娘听到这个消息时,顿时哈哈大笑,乐到笑出眼泪。 “皇后啊,皇后让你收渔翁之利。现在好了,碰上席云知这敌我不分的,看你还拿什么笑!” 贵妃这方势力丢了个刑部尚书。 而皇后那边却丢了个户部尚书。 想来想去还是皇后那边损失的多。 毕竟户部尚书那可是个肥到流油的官职,所有人都想打破脑袋挤到户部。 比起刑部这种,必须要靠案件收受贿赂的职位,好上不知多少倍。 贵妃怎么可能不开心,只要敌人比她倒霉,那就是一件开心的事。 顿时贵妃宫里大赏特赏,就连扫洒宫女都得到了二两银子的赏钱。 相对比皇后那边可就不太乐观了。 本身皇后这边兵力就相对弱势,所以户部这个职位,他们一直紧紧把牢,任何人想要上位,必定死于非命。 今天怎么都没有想到户部尚书,就会这么被人割掉脑袋。 而且现在户部尚书的人头还挂在衙门的牌匾上,凶手还在大摇大摆的逛街,没有被绳之以法不说,还在逍遥快活。 皇后已经要被气疯了。 尤其是在得知皇上没有第一时间问责,惩罚席云知的时候。 大骂皇上和席云知,怒不可遏,宫女们跪了一地不敢吭声。 得知消息的太子也风风火火赶到凤栖殿。 进门连行礼都顾不上张口问道:“母后,慎言!” 随即眼神冰冷的扫过周围侍女,声音冷的掉落冰渣,“都退下!” 侍女们如蒙大赦,低着头退了出去。 这时太子这才问道:“母后,到底怎么回事?” 皇后的脸色阴沉到扭曲:“你问本宫,本宫哪里知道怎么回事?我也是才收到消息。”气得连自称都不说了。 太子的眉头微拧,“席云知不是儿臣这边的吗?怎么突然就与户部尚书发生了冲突?” “不行,我得去问问她怎么回事!” 心中怒火升腾,他升起一种被绿了的羞耻感,背叛自己的贱人! 言毕。 大步转身离去,生怕慢一步就找不到事情的真相。 此时太子根本听不得皇后的阻拦,一眨眼的功夫太子就消失不见了,跟在他身后的太子妃,眉眼间染上一层阴霾。 她被太子甩下了。 皇后看着她挺着大肚子,连忙招呼到自己身边坐下。 语气慈爱:“蓉蓉你别管他,你先过来坐着休息一下,自己的身子才是最重要的。” “男人就让他自己去折腾,咱们不管他!”拉着她聊聊家常。 别看皇后现在表面上风轻云淡,是个好婆母的样子,内心里早已经怒火滔滔。 在没有弄清楚事情真相之前,她也不好朝着席云知发怒。 毕竟户部尚书已经死了,人死如灯灭。 如果其中有误会,她在没有弄清楚之前,就得罪了席云知这点就得不偿失。 不愧是当权者,做事狠决又能忍耐,即便对方是自己的仇人也没有第一时间冲上去。 皇后做的每件事都有自己的掂量与打算。 她眯起眼睛,周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如果户部尚书之死没有什么隐情,只是被席云知平白无故弄死,那这个仇可就大了。 说什么都不会放过席云知的,就算她是成安王妃又能如何。 不过,若是她真心站在儿子这边,也可以让她多活一阵子,等事成之后再弄死,女子嘛,生子就是一个鬼门关。 任蓉蓉在一旁装鹌鹑,眼底却是汹涌的恨意。 皇家人总是无情的。 席云知对太子,对太子妃背后的太尉一家全都有恩。 但在他们的眼里,这些都是她有所图才这么做。 如果什么都不图,凭什么来帮忙呢? 人嘛都是会装,装一装还可以,但若是装得过了大家都烦。 皇后耐着心思,等待太子传回来消息。 心想若是席云知心里真有太子,那么这件事很快就能得到结果。 太子派人去打听席云知的踪迹,一溜烟来到了护国公府。 砰砰砰的敲门。 “本太子要见你家王妃速速通传!” 根本等不到小厮去通传,他已经紧随其后来到了护国公府的厅堂内。 太子神色焦急在厅堂内不停地转圈,等待席云知的到来。 这段时间里,他想过很多种原因,找到各种理由,想要为她开脱。 当他看见席云知与裴玄一同到来时,犹如一盆冷水将他浇得透心凉。 他望着两人交握的手,眉头紧蹙,眼里蒙上一层阴鸷,妒火几乎要拧成实质,想将那两只手恨不得砍下来。 太子来找自己,席云知并不意外,开门见山道:“太子前来可是为了户部尚书一事?” 他先是一愣,随即这才想起正事。 “既然王妃已经知道孤的来意,难道你不准备给孤一个解释吗?” “你可知他是朝廷二品大员,岂是你随意杀害的?就算父皇给了你尚方宝剑也不是让你这么用的!” 席云知对他这番指责,没有什么表情大大咧咧的坐在首位,眼神淡漠中带着鄙夷:“呵!一个不顾百姓生死的狗官而已,死了就死了,本王妃还觉得杀得晚了!” 第一百九十章 难道跟皇上有一腿? 什么叫杀了就杀了,难道你不知道他是我的人吗? 但这句话他不能说出口,太子胸膛剧烈起伏着,显然被气的不轻。 压抑不住怒气:“席云知你不觉得自己太过分了吗?堂堂二品大员就算有罪,那也是需要公开审理的,你现在这么做等于滥用私刑!” 席云知还有一堆事情要做。 哪里有时间愿意听太子,在这里絮絮叨叨磨磨唧唧的说, 一个贪官污吏而已,还百般辩驳,她抬眸看向太子眼中没有了温度。 以前觉得他就算狡诈多疑,也算是个好的,现在一看没比皇上强哪里去。 一样的昏庸,完犊子玩意儿是非不分的货色。 “太子殿下,若是您是因为户部尚书一事过来,那也不用多说废话了,有什么事等皇上说就好了。” “还有!”席云知把手中的尚方宝剑用力的磕在桌子上,声音冰冷:“皇上赐我尚方宝剑,本王妃就有先斩后奏的权利,若是有什么不满,就去找皇上说道,不必来本王妃这里!” 站起身,不顾太子便秘的脸色,大步走出正厅。 太子盯着她的背影视线灼热,好似想要把她的背盯出来一个窟窿。 他心口中憋闷着一股气。 席云知太过分了。 这么桀骜不驯,哪里像是喜欢自己的模样? 不管是行事作风还是对自己的态度,全然是那街边的流氓的架势,哪里还有之前京中贵女典范的样子? 不得不说之前席云知端庄有礼的模样,欺骗了很多人的眼睛。 同样的她现在杀伐果断的样子,也惊呆了很多的人。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太子不由得心中升起一抹疑惑。 席云知真的喜欢自己吗?若是真的喜欢自己,为何又对自己不加以辞色呢? 从她和裴玄相处来看,他们相处得很愉快,并没有因为成安王是傻子,就对他有任何歧视或者是虐待。 相反席云知,特别护犊子。 太子何时受过这种冷遇,他被孤零零地抛在护国公府的正厅中。 气得怒摔茶杯后,大步离去。 站在一旁的丫鬟,连大气都不敢喘,悄悄地把这边发生的事情全都记下来,然后告诉给了王妃。 * 听着丫鬟的叙述,裴玄有些担忧。 “你把户部尚书杀死,不亚于捅了皇后娘娘的肺管子,她不会善罢甘休的。” 席云知无所畏惧,眼底划过一抹寒光:“就算我不这么做,她也不会善罢甘休。” “皇后这人刚愎自用,狠辣无比,我们既然不会站在太子的那边,最好的方式就是趁早砍掉敌人的手臂,免得等到时候,再想动手就困难了。” 这样一讲,裴玄也赞同点头,“你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只不过皇后那边肯定会狗急跳墙!” “皇后狗不狗急跳墙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贵妃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席云知即将离开京城,不能让这些人过得太过消停。 也不能让任何一方独大。 现在是很微妙,皇后与贵妃再次处于一个平衡的点内。 同时皇上也会安插自己的势力。 户部尚书和刑部尚书两人均死于他的手上,这等于给众人了一个警示。 席云知不是个软包子,即便远离京城去岭北赈灾平叛,在京城这边的官员也不敢给她穿小鞋。 一旦穿小鞋,除非她不能活着回来,只要活着回来必定会血洗此人。 间接性为自己斩除了无尽的后患。 当然也有弊端,同时得罪了两位后宫之主,往后的日子也有得闹了。 不过不要紧,首先她的手中一直捏着太尉一家的罪证。 俗话说得好,师傅能教你武功,也能废你武功。 所以席云知能帮太尉府度过难关,自然也能够让他陷入难关之中。 贵妃那边早就开始着手准备,只要镇南大将军他有一点点的野心,那必定会中招。 就算是不中招,她也会用各种手段去进行栽赃陷害。 重生一世,她想要的一直都是那在顶尖之上的权利。 而不是单单的复仇,愚弄秦朗也是一个手段而已。 本来她就不是好人。 当然在离开京城之前,她还会留下一手准备。 此次科举早就有人从中售卖考题以及作弊。 根据前世记忆,作弊之人很巧妙,他们并没有想过说让作弊之人进入一甲,而是把目标放在了二甲三甲这等并不起眼的位置上。 二甲三甲的学子们会被分配到各个城市,充当知县,主簿等等工作。 看起来都是不起眼的地方,实际上这些人会充当世家大族们的眼线或者是狗腿子。 甚至可以帮他们占据当地的矿产,霸占农田等等。 一旦席云知将这个消息捅破,必定会取消所有人的成绩,进行重新科考。 到时候京中大乱,根本没有时间抽出空来去对付自己。 而她也能趁机让自己的人步入朝堂。 他们能做的,席云知当然也能做。 裴玄听着她步步谋划,步步筹谋,眼里浮现出一抹赞许的神色。 有一种与有荣焉的感觉。 不由得自豪的挺直背脊微仰着头:“云知,你太厉害了,将方方面面都算计到了,如果你是男儿身入朝为官,一定可以成为被万民称颂,配享太庙的好官!” 裴玄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只要是她做的,那就都是好的。 即便有些许错误也没有关系,他会从中调整,确保这件事的可行性。 * 凤栖殿内。 太子蔫头耷脑的从护国公府回到皇宫之中。 皇后立刻站起身三两步,走到他的身侧,拉着他急切的问道:“成安王妃有说怎么回事吗?” 太子垮着个逼脸:“母后,您说的可有依据?” 皇后被他问懵了:“什么依据?” 太子看了一眼,还坐在一旁的任蓉蓉,朝着她命令道:“蓉蓉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到偏殿去休息吧!我与母后有事情要谈,稍后再回去!” 任蓉蓉也不好多待,只能低头行礼,默默的退了出去。 离开时,她的眼底划过一丝不甘。 整座大殿内只剩下他们母子二人。 “母后,你真的确定席云知喜欢儿臣吗?” 太子第一次对自己母亲产生了疑惑,同时也对自己产生了质疑。 “皇儿,看你这话说的,你可是这天下最珍贵的人,怎么可能会有人不喜欢你呢?” 皇后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她心里也没有底。 暗暗斟酌,难道是她预料错了吗? 可是之前席云知毫不犹豫的对贵妃出手,难道不就是因为站在自己这边吗? 太子听到皇后这么说,他仍旧有些怀疑。 “可是母后,我并没有在她的身上看见对儿臣的爱意,相反。看到了更多的是嫌弃。”还有不在乎。 太子沉思片刻:“母后,若是席云知真的不喜欢儿臣,她做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 皇后眯着眼睛,神情危险。 忽然她的脑中就想到了一个不可能的事情。 难不成席云知与皇上有一腿? 当这个想法形成,就再于难以忽视。 毕竟皇上对席云知的宠爱已经超过了所有人,一切的宽容都用在了她的身上。 第一百九十一章 孤立秦朗 席云知还是被叫到了宫中。 由于现在刑部尚书空缺,暂时案件由大理寺卿周永昌审理。 皇上单手撑着桌案,侧着头看着席云知,见她在自己面前,非但没有惧怕的情绪,相反还有一些理直气壮。 “成安王妃,你是不是应该说一下为何要在户部行凶杀人?” 席云知眸中闪过一瞬茫然,迟钝半拍,似乎才想起来,死的人是谁:“回禀皇上臣没有杀人啊!” 一旁的其他官员纷纷对她进行指责。 “成安王妃,我们这些人全都看见你行凶了,你还狡辩!” “我们这么多人在场,都能作证,你就是杀人凶手!” “成安王妃,你目无王法,嚣张至极,你不但杀了人,还强抢户部粮仓,当着陛下的面你还敢狡辩,你该当何罪!” 说话的几人,正是户部的官员,当时席云知在宰杀余大人的时候,这帮人们全都装鹌鹑,现在一个个的倒是厉害起来,对她口诛笔伐。 席云知眸色淡淡扫了他们一眼。 “诸位真不好意思,本王妃就是没有杀人,本王妃从来都不杀人,杀的都是畜生!” 席云知这胡搅蛮缠的模样,气得他们面红耳赤,斥责她不讲道理。 “本王妃只与人讲道理,你们还不配跟本王妃讲道理!” 她的声音淡漠,根本没有把这些人放在眼里。 目光平淡地注视着高位上的皇上,这件事最终的结果,终究还是要由皇上来定夺。 其他人如何叫嚣全都是白用功。 “你你你……” 诸多大臣纷纷被她气得说不出话来,无奈之下只能朝着皇上跪拜下去。 “皇上,您要为余大人做主呀,这么多年余大人兢兢业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怎能让他随意被人斩杀,求皇上明察。” 一道嘲讽的声音响起:“对对对,你们的余大人可兢兢业业了,兢兢业业的贪钱,恨不得吸干国库,榨干百姓们的骨髓。” 席云知有备而来,从宽大的袖袍中拿出一沓厚厚的纸张。 “劳烦刘公公呈上。” 身后百官们被她气的面色铁青,当看见那一叠纸张的时候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这一沓纸张上面全都是户部尚书的罪证。 贪墨数额巨大。 最主要的是户部尚书余大人,竟然将粮仓中的粮食售卖给其他国家。 他的行为已经动了国家根本。 即便席云知不杀他,纸也包不住火,早晚暴露,人头依旧会丢。 “皇上,从几年前开始,余大人就向您进言,无论是赈灾粮款,还是军需军饷全都要延迟半个月以上,经过层层审查才能通过。 此等行为不把边防将士们的性命放在眼里,也不顾及百姓的生命以及国财财产的安危。” “他吃百姓的,用百姓的,结果还要害百姓。每一次因为他所延迟派发赈灾粮款,造成了无数百姓丧生,其中乌镇因为延迟派粮缘故,损失了近五千多人的生命。” 席云知跪在大殿中央,言词恳切:“皇上,这件事情秦大人也能作证。” 当初那五千人多人的死亡看似与户部尚书没有什么关系。 但实际上还是因为缺钱缺粮的原因。 若是户部及时给钱给粮食,哪里会在灾祸的第二天就因为那两百文钱的工钱去做工?不顾生命危险冲出去,为的就是让自己的家人孩子多吃一口粮而已。 秦朗不过是个推手而已,将这件事情放大。 现在席云知将这五千人的生命填补在户部尚书的身上,同时将秦朗排除在外。 她提起这件事情,就是在逼秦朗将这个黑锅推到户部尚书的身上。 只要他肯推,那么就等于得罪了皇后以及背后的氏族。 如果他不肯推,那就等于当着皇上的面承认,当时在赈灾时候指挥错误,造成了五千多名百姓在泥石流中丧生。 横竖都要得罪人。 前者是得罪皇后,晚点死。 后者是皇上震怒,当场就会割职查办,销爵流放。 席云知说过她要斩断秦朗身边,所有能对他有利的人、事、物。 她要孤立秦朗。 * 很快秦朗被招进宫中。 在进宫之前,便有人悄悄给他提示。 一边心里骂娘,一边儿在心里骂席云知。 因欠着席云知几十万两的赈灾款,到现在都无法填补上。 如今已经利滚利、滚利、滚利了。 而户部一直在拖欠他在乌镇所需要的赈灾粮款。 也就是说当初乌镇的时候,户部只送来了第一批的钱粮,至于后面需要的钱粮全都没有出现。 他为了让这事情办得好看,只能从席云知这里借了大量的钱,来粉饰太平。 不然那死去的五千名百姓家属能够放过他? 不闹到京城那都是好的了。 秦朗忐忑的跪在殿中。 皇上问秦朗当初乌镇的事情,是不是与户部尚书有关时,他只能承认。 “启禀皇上,乌镇当时的确认为救灾钱粮没有到位,损失了五千多名百姓,臣有罪!” 秦朗为了摆脱自己的罪责,呈现出来的都是受害者的形象。 他的眼圈微红,声音哽咽着:“皇上,臣只是个五品小官,没有办法,臣反抗不了,只能为其遮掩。” “今日没想到成安王妃竟大义灭亲,将这狗官拿下,至此臣才敢说出当初乌镇的真相!” 此时的他完全是一副受害者的形象,好像他被皇后家族、户部尚书家族等势力一直欺压。才造成的现在结果。 表现的越是窝囊,皇上可信的程度就越高。 但他有一点预料错了,那就是皇上对户部尚书的死没有任何的追究意思。 甚至户部尚书的死案中就有他的指引。 不然为什么会派小太监,给席云知送去那张只有两个字的字条呢? 如今借着秦朗的口供,皇上顺势找个理由抄了户部尚书的家。 但没有赶尽杀绝,只是抄家而已。 毕竟还顾及皇后的颜面,所以在余家有其他人在朝中任职时,并没有进行罢免。 只是单纯地把余家抄了个底朝天,没收了祖宅以及所有田地。 不过奇怪的事情又发生了,户部尚书家的金库内金子再次不翼而飞…… 席云知垂着头,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微微上扬的唇角显示出她得意之色。 有的官员对皇上这个审判结果十分不满。 他们不敢对皇上说什么,却敢暗中对席云知出言不逊。 “成安王妃,你得罪了皇后,往后的日子你不会好过的!” 整个户部全都是在皇后的掌控之内,现在户部尚书一死他们的前途晦暗不明,一个个都提心吊胆中,不知道皇后会不会再动用家族手段提拔上来一个新的户部尚书。 席云知看着他们一个个朝着自己露出獠牙,愉快的笑了。 这种看着对方垂死挣扎的感觉太过美妙。 “诸位大人本王妃说过,在规定的时间以内,若是不能完成本王妃的要求,那么本王妃会送你们与户部尚书一同上路!” 第一百九十二章 金山消失 席云知当着皇上的面就敢如此嚣张,再看皇上的态度明显有包庇的嫌疑。 她杀了二品大员,非但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甚至连余大人的死提都没提,相反还抄了余家。 一时之间人心惶惶。 感觉这京城好像是要变天了一样。 * 皇后在得知席云知没有被治罪不说,还反抄了余家这个结果时,一口气没上来气晕了过去。 悠悠转醒时,身边并没有见到预想中的人。 她虚弱的问道:“皇上来过了吗?” 身边的宫女,垂着头大气不敢喘,小心翼翼的:“回皇后娘娘,皇上派刘公公来看过一眼。” 言下之意就是皇上知道了皇后晕倒,但本人没有过来,只是象征性的问了问。 皇后顿时眼底迸发出一抹不甘心。 藏在被子里的手用力的抓住床单。 呲啦一声。 价值百金的床单竟然被她硬生生抓烂了。 精心养护的指甲也劈掉了,钻心的痛意让她越发的轻醒。 点点猩红落在眼中,她却仿佛感觉不到痛一样。 皇后的眼底酝酿着恨意,心中暗道:皇帝你可真是好样的。 连最基本的夫妻情谊都不想装一下了吗? 皇帝的漠视,让整个皇宫都在看皇后的笑话,无形之中等于打了她的脸。 她躺在床上,盯着床幔思绪慢慢飘远。 总觉得哪里好像有点不对劲儿。 皇后命令身边的宫女,将大殿之上的事情又重新讲了一遍。 在得知席云知如此嚣张肆意之时,皇上非但没有阻止,相反还保持支持的状态,这让她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难不成正如她所到,皇上与席云知有一腿? 皇宫之中这么多美人,难道还不够皇上享用吗?竟然与一个有夫之妇搞在一起,简直太不像话了。 不对。 皇后又想了想,皇上并不是那种人,他虽然多疑好色,但并不会与朝臣中的妻女来往。 以他霸道的性格肯定会立即将人纳进宫中,而不是用这种方法。 席云知,裴玄…… 几人之间到底有什么关联?难不成皇上想要利用席云知来收服成安王的军队吗? 好像是这样了…… 若是她没有记错成安王家的裴家军。只认人不认军令,想要将其收复。必须是裴家人才行。 正想到关键时候太子来了,打断了皇后的思绪。 太子并没有注意到母后苍白的面色,而是坐在了床边开始嘀咕早朝上的事,丝毫没有问问母亲身体如何的意思。 自顾自说着:“母后您说父皇为什么要如此向着席云知?” “您不知道今天在大殿上她有多么的嚣张,手下的人全都人心惶惶。” 席云知如今的得势,让众多人有些不安起来,因为势力的倾斜会造成局势的变化。 她的出现,顷刻之间让两大家族损失了当家之人,其中陈家最惨,直接九族抄家流放,从此退出了历史的舞台。 这辈子都没有翻身的余地。可见皇上有多么狠厉。 余家虽说没有被灭族罢官,但家族全部被抄个精光,就连嫁妆都没有剩下,可见皇上到是下了狠手的。 他们猜测到皇上对世家的态度,已经嫉妒不满,想要反水控制世家。 不约而同想要采取一些措施才是,皇后和太子都很焦虑。 * 皇上这边却正在头疼。 已经两次了,脏银全部消失不见,神不知鬼不觉金库就被人盗了,处处透露着诡异,让皇上暴怒异常。 皇上神情愤怒盯着黑衣人,跪在脚边的人瑟瑟发抖。 “皇上,属下……” 黑衣人也不知道要怎么说了,东西就是凭空消失的,不管怎么调查都没有线索,可这么一大笔钱,突然就不见了。 因为数量太多,并非一个人就能运走的,周围更是没有任何马车的痕迹。 太奇怪了! 皇上揉了揉酸胀的眉心:“去把席云知叫来,大理寺卿周永昌也都一同叫来!” 就不信了,这么多人查不到一个贼? 被传召进来的席云知,说实话是有一点点心虚的。 毕竟这么多钱,全都是她一个人收走的,面对苦主的逼问,她也只能装作不知道,一脸懵逼的样子。 当然,席云知并不想让皇上一直关注赃款的事情,她需要祸水东引。 她想了想:“皇上这件事有没有可能是账册做了假?” “想想余家人都敢将国家内的粮食卖给梁国,那是不是代表他们也会将这些钱送给不该给的人呢?” 席云知是懂得祸水东引的,她一句说把钱送给别人,顿时御书房内的人全都变得沉默,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众所周知余家背后之人就是皇后娘家。 成安王妃这番话是什么意思?暗指余家人已经把钱都偷偷的转给太子了吗? 果然皇上的面色已经阴沉下来,就算没有证据,但他已经开始相信了。 毕竟一仓库的金山全都没有了,上百万两啊,那是何其之多? 席云知祸水东引之后保持沉默,全然当成一个工具人。 站在一旁继续装她的鹌鹑。 反正她可没说这钱是给太子了,你们自己脑补的不能怪我吧? 一边神游太虚,一边心里想着户部那帮人办事效率这么慢,不知道能不能再让她开刀一回。 这边她暗戳戳磨着刀,准备再抄一家的时候,户部早就将军粮,赈灾粮款全都一一准备就绪,只等着她来领了。 现在席云知只是表面上要钱要粮,等到了岭北那边,她必定会彻查岭北赈灾粮款等事情。 也许是她说的话太过于直白,又或者是没有其他的选项,皇上竟然真的让人暗中调查太子。 席云知微微勾起唇角,这下好了,太子应该没有时间来搞自己了。 毕竟她自己的屁股都没有擦干净,哪里有精力来抽出空来找自己麻烦? * 三日后。 大军如愿开拔。 席云知拉着她好几十车的物资慢慢悠悠的跟在大军部队的后面。 她准备的东西十分齐全,上到棉布棉衣被褥等等。 下到锅碗瓢盆,治病救人防止疫情的药材,烈酒等等。 这么长的车队,一时间望不到头。 由于叛军们已经连夺三城,所以他们行军的速度必须要快。 虽说席云知是领头官员,但她毕竟是女子,身娇肉贵,所以将领们要求提前出征,朝着岭北赶路。 让她跟车队独自慢悠悠的赶路,等他们打完仗了,席云知也能到地方了。 且不说这一路,她带着车队前行会不会有危险,单单是军情这方面被全然排除在外。 看似为她好,实际上就是想将她排除权力的中心。 将她变成一个边缘人。 这点席云知当然不会同意,既然她已经做了这领头羊,那就必须做好、做强、做到别人心服口服。 “王妃,中郎将说这番话都是为了您好,您看您这细皮嫩肉的,若是被叛军发现了,吃亏怎么办!” “对呀,对呀!” “再说您再看看成安王,咱们都是直来直去的人,说的话不好听,你也别介意,成安王毕竟是傻子,他脑子不好使,如果让他闯入战场受个伤怎么办?到时候哭鼻子的不还是您吗?” “对呀,对呀!” 每说一句,旁边就有人附和一声。 席云知笑了,这是担心还是威胁? 第一百九十三章 下马威 没想到这才刚出京城,这帮人就敢给席云知下马威。 句句不提威胁,却句句都是威胁。 好像只要她存在,这场仗就注定打不赢一样。 席云知看向中郎将,目光微冷,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卢大人,您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你是在说本王妃会拖累战事吗?” 看他们一副趾高气扬,瞧不起女人的样子,就心里不爽。 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手里拖着她那九环镰刀,发出苍啷啷的声音。 “中郎将大人说话这般狂妄,想必武功是不在话下,不如,与本王妃比试比试?” 中郎将卢溪根本没有把她放在眼里,看她细胳膊细腿,随随便便一用力就能掰断的模样,眼里划过一抹鄙夷。 嘴上说的却是另外一番话。 “王妃,下官没有这个意思,是你误会了。” 他望着一眼看不到头的车队,眉头拧起:“王妃,您看您这家大业大的,这么多车辆无法快速行军,别到时候这些东西都跑丢了,影响到您的生活就不好了。” “对呀,对呀,卢大人这番话都是为了王妃您好,您一个弱女子自然不懂行军打仗的事,不如就交给我们这些粗人好了。” 怀远将军一直在边上拱火捧哏,给泸溪搭台子。 其他的官员也纷纷围了过来,不由得一起劝说。 翻来覆去都是那句话,你一个弱女子只是负责调查案件,何必非得跟他们一起急行军呢? 席云知勾起唇角,眼中冷芒凌厉,视线划过众人。 “诸位的记性不好,那本王妃也不介意提醒你们一下,本王妃从小生活在边城,生活在军队之中,十三岁之后才回到这京城,不知诸位是哪里来的信心,觉得本王妃不能与军队一同出发?” 众人这才想起来,席云知是出身护国公府,而护国公府最厉害的两个男人葬身在了边城。 那两个人死得太久,他们无论多么的骁勇善战,驰骋沙场,都让人逐渐遗忘,忘了他们的功绩,忘了面前的人是他们的遗孤。 所以他们联合起来,一起欺负席云知丝毫没有压力。 提到那两个人。 卢溪不说话了,保持着沉默。 好似在思索着什么。 若不是即将开战,席云知真的想与他比试一场,但怕自己一时失手将人打残。 还未开战,自己便损失一员大将。这点对她来讲有点得不偿失。 见双方剑拔弩张时,孙铭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他们可以不服从席云知,但不能不服从孙铭。 “停在这里干什么?不知道军事紧急吗?” 孙铭的眼神凌厉上下打量着那些武将。 “怎么?你们是在为难王妃吗?” 一语击破他们的小心思。 怀远将军李猛抓了抓自己的后脑勺,笑嘻嘻的。 “孙大人,您说这是什么话?我们当然没有为难王妃,我们这都是为她好,一个娘们……弱女子上什么战场?” 说话一不小心秃了口了,差点把娘们儿两字说了出来。 “李猛,管好你的嘴,小心本官参你一本!” 孙铭朝着王妃行了一礼。“王妃,您……” “孙大人,本王妃准备弃马车,驾马匹与他们一路骑行,尽快赶到岭北!” 席云知本来早就有这个打算,这些马车上的物资是为了打仗之后有人受伤,以免医疗不够的情况发生。 毕竟朝廷给的东西就那么多,想要更多的东西只能自己想办法。 孙铭神情一愣。 “王妃这不妥吧?” 他可记着老父亲的话,王妃可不能出事啊。 席云知没有理会他的担忧,拉过马车上的裴玄,翻身上马。 卢溪见到她拉着成安王一同乘上马匹时,眉头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 语气也开始不耐烦起来,“王妃休要胡闹,战场不是你胡乱玩闹的地方。也不是你谈情说爱的地儿,就算你想要与军队一同急行,但你带个傻王是怎么回事?” 本来席云知并不想与他过多计较。 抓紧走就完事儿了。 没想到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吹毛求疵。 席云知看了一眼身边的裴玄朝着他点点头,然后指向卢溪。 “裴玄给我打他!” 坐在马匹上的裴玄,听到命令顿时跳下马匹,冲到了卢溪面前。 看见他冲过来时,卢溪的眼底划过一丝不耐。 “王爷对不住了,若是给您打哭了,可不要哭唧唧的告状呀!” 声音里充满了调戏与戏谑,就差直说,别回家找媳妇儿哭鼻子了。 很快他就后悔了说刚刚的那句话。 所有人都忘记了一点,裴玄他是傻了,但他不代表忘记了武功。 练了一辈子的武功,几乎是刻在骨子里的。 虽然他们没有拿着武器,但仅凭拳脚就已经让卢溪无法抵挡。 裴玄好像心中憋着一口气,拳拳到肉招招狠戾,打得卢溪苦不堪言。 节节败退之时,还不能说出认输的话。 若是现在还认输,那不就是等于向所有人承认自己不如一个傻子吗?他也只能咬牙忍着。 “王爷的功夫还真有点儿厉害……” 岂止是有一点厉害? 话音刚落,裴玄一记直拳打在他的面门中央。 顿时鼻血两行。 接着就是肘击。 鞭腿。 过肩摔。 卢溪就像是一个人体沙包被裴玄追着打。 打得他毫无还手能力,满地乱爬。 席云知在一旁勾了勾唇角,眼里划过一抹得意。 看出来裴玄是因为刚刚的事情生气了,此时此刻正在给自己报仇。 “回来吧,裴玄,别把人打死了,咱们还指望卢将军为我们扫除叛军乱党呢!” 明明声音平淡,却在这声音之中听到了一抹嘲笑的意味。 裴玄见打得差不多了,一脚将人踹飞。 顺势倒退,退到了席云知的身边,然后一脸邀功的表情看着她,眉眼柔和满是宠溺,哪里还有刚刚打人时候的疯魔? “吱吱,他不乖!打!” 席云知抬起白皙纤细,柔弱无骨的小手在对方的头顶揉了揉,然后将他刚刚乱掉的长发整理好。 开心道:“王爷真厉害,以后肯定没有人敢欺负我了!” 夫妻二人演戏演得高兴。 被打的人可就没那么高兴了。 卢溪总有一种感觉,这傻王好像与自己有深仇大恨,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下死手啊。 现在他就觉得自己的肋骨、大腿内侧,胳膊内侧,只要一动、全身就跟散架了一样痛得不行。 但又不能与别人诉说,甚至都不能表现出痛苦的神色。 他挺直着脊背,佯装满意认可:“王爷身手不错,多谢指教,卢某受益匪浅!” “既然王爷有自保的能力,那么就大军开拔吧!” 席云知勾起唇角:“既然卢大人如此任何王爷,本王妃会多多让王爷与你比试的。” 第一百九十四章 全家都死干净了,从侄子 卢溪坐在马匹上,一路颠簸。 他的表情扭曲,面目狰狞,呲牙咧嘴。 身体就像是长蛆了一样,不停的扭着。 跟在他身后的席云知差点笑出声。 突然,耳边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开心了?不生气了吧?” 裴玄坐在她的身后,轻声笑着。 席云知一愣,然后开心的眯萋眼睛:“嗯,开心!” 急行军日行一百里。 为了保证战斗力,不造成损耗严重,他们必须要保持体能。 同时还要尽快的赶到目的地,所以今夜他们要在一片小树林处休息,安营扎寨。 一路的奔波,卢溪觉得自己的身体都散架了,全身的骨头都在叫嚣着悲鸣。 再去看席云知与裴玄两人好似郊游来的一般,身体没有半点不适。 甚至还能同巡防的队伍一同查看周围。 他觉得自己太丢脸了,根本没有脸去面对这两人。 难道他连个弱女子都不如了? 不由得生起一种自我怀疑。 在席云知带着裴玄巡逻,实际上两人是在悄悄说话。 “科举的事情准备什么时候放出去?” 裴玄想了想。 “在我们抵达岭北的时候再散出去,最近事情发生的太多了,若是再出现科举一事,恐怕京中应接不暇。” 席云知点点头明白,他们现在抵达岭北起码要有半个月以上的时间,路况不好情况差不多会有二十来天。 距离实在过于远了。 现在还不知道那边什么情况。 叛军乱党们一连夺了三城,却没有进一步的行动,看来他们的情况也不容乐观。 岭北一带干旱两年多。这两年颗粒无收,不知道会死多少百姓。 一想到这里,席云知就不由得叹息。 突然一只宽厚的大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同时自己撞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内。 裴玄高大的身躯将人揽在怀中,下巴搭在她的头顶,轻轻摩擦着。 低声道:“这不是你的错,不要把什么过错都揽在自己的身上。” “现在你能做到这一步就已经很好了,我们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若是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那我们将寸步难行!” 裴玄在用自己的方式来安慰她,“你能一心一意地爱戴百姓,想着他们,这就已经是他们的福气了。” 所有人都在争权夺利,只有她还在想着那些受苦受难的百姓们。 准备了那么多的物资,就怕岭北境况要比想象中的还要糟糕难熬。 现在与车队脱离,她也担心车队出事,但一想到墨松等人都在那边又安心了。 这沿途一路北上,他们会进行在各个城镇购买,不管是什么都会全都买一些,这样到了岭北城镇才能有足够的物资来派发。 户部送来的那些粮食杯水车薪,若是救灾根本不够。 皇上不提多给粮食,户部也不提,席云知也没有办法提。 因为那里遍布叛军,如果说要给岭北配粮,那不等于给叛军送粮食吗? 此言说出,必定又会是一场腥风血雨,无数的奏折参奏到席云知家祖坟冒青烟。 就在他们逛到小树林边缘的时候,突然发现一个人影鬼鬼祟祟的。 席云知拉着裴玄靠在角落里,躲在阴暗处。 待仔细看清那人时,才发现竟然是秦朗。 此时不知道他在忙活些什么,不停的在草丛中来回穿梭,好像是摘了一大把野花? 席云知有些无语。 看着秦朗抓着那一把五颜六色的野花,追到了白明雪的马车前。 “阿雪看看喜欢吗?我特意为你采摘的。” 那一捧乱七八糟的花被塞到了白明雪的手中。 她面颊羞红,眼睛不敢去看秦朗。 刚要抬手将花放在鼻尖下嗅闻,就被突然一个白影扇飞。 不知何时,白卿也从马车上下来,眉眼冷厉的盯着面前的秦朗。 “姑姑这种东西神医谷遍地都是,有什么好喜欢的?” 随即他冷着脸道:“秦大人,麻烦你追求女孩子用一点心,整这些破野花分文不值的东西有个屁用,难道我的姑姑在你的心里只配这些野花不成?” 白卿这句话让秦朗的脸色变得五彩缤纷,五颜六色,一股怒火团聚在胸膛之中,说不出半点话。 白明雪被他拉到自己身后,高大的身躯将人挡得严严实实,让他看不见半片衣角。 “秦大人,大家都是男人,你那点小心思在我面前收一收,若是你还不能表现出你的诚意,我绝对不会同意姑姑与你的亲事!” 秦朗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白卿你这么说就过分了,不管怎么说你只是个小辈,你姑姑的婚事还轮不到你做主。” 他带着几分急切看向白卿身后的白明雪。 “阿雪你说句话呀!” 此时的她正在盯着自己被握着的手腕。 根本没有去听两个人在聊些什么,被突然点名有一瞬间呆愣。 “啊?” 这一声啊,让秦朗的脸色更加阴沉了。 语气中带着指责:“阿雪,难道你没有认真考虑过我们之间的事情吗?当初我被追杀你我一路从外面逃回京城,这一路的情感,你难道真的都忘记了吗?” “路上时你曾说心悦于我,难道这些话都是假的吗?” 秦朗过于心急,说话的时候都带着几分结巴。 白明雪从白卿身后探出头。 不自在地看向一边。 “秦公子,女戒中所讲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白卿虽然不是我亲生的,却与我一同长大,也是我们白家的族长和长家人,我的婚事自然由他做主。” 在一旁看热闹的席云知差点被逗笑了。 好一个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 全家都死干净了,从侄子。 好一个女戒。 让秦朗的脸色变得更加扭曲难看,他怎么都没想到白明雪会用这句话来回复自己。 对她说的这句话没有错,可是…… 可是——她若是乖乖女,又怎么会与自己私定终身呢? “阿雪,我是真的喜欢你的,母亲那边我已经让她开始准备聘礼了,三媒六聘,我一个都不会少你的,你放心吧,等回到了京城,我一定会向你提亲的。” 白卿看着他这副深情款款的样子,心头有些不爽利。 尤其是见到身侧的白明雪,脸色娇羞羞红。 更加心口堵着。 “姑姑切莫要让小人得逞,一个男人爱你,那么他就会付出全部。” “都是男人,我说的话也就清楚一点,免得有的人想要蒙混过关。” “而往往聘礼就是一个人对你的态度,姑姑,我希望你一辈子过得幸福,所以在这件事情上我不会妥协的。” 白卿以身高的优势居高临下蔑视秦朗。 “既然你家要准备聘礼,那么我也说一下神医谷的陪嫁。” “首先是姑姑的这身医术,价值多少就不用说了,千金难求一诊。” “其次就是金钱方面上的陪嫁,我神医谷虽说人丁单薄,但财富并不缺少。所以我神医谷,会陪嫁万金,珍稀草药无数,药庄田地三千顷,更别说这么多年神医谷留下的人脉资源,都可随姑姑一同出嫁。” 第一百九十五章 神医谷不扶贫 在听到白卿的豪言壮语之后,席云知也忍不住站了出来。 两人手牵手缓缓从树林中走了出来,“既然如此,那我护国公府也不能吝啬。” 难得席云知,对秦朗有好脸色,笑着站到他们身边道:“既然你们想要成亲,那我护国公府也会为其添妆,不如就送京中的那座慈安堂吧!” 慈善堂是她新开的药房,里面兜售各种珍贵药材,从开业那天开始,就备受京城的权贵们喜爱。 空间中的药材不少的药材都是从慈安堂走货。 京城中叫个人就知道,慈安堂可不是普普通通的药房。 秦朗一听到慈安堂,顿时眼睛一亮。 看向她时忍不住声音颤抖起来:“成安王妃您是认真的?你愿意把慈安堂给阿雪陪嫁?” “当然!不只是慈安堂,还有京中五进院子一座,金银首饰头面各十套,绫罗绸缎无数,好歹也是护国公府不是,怎么可能出手那么寒酸?” 不得不说,秦朗在听见这么多东西的时候,他的心脏扑通扑通的疯狂跳动。 他没有想到神医谷这么有钱,也没有想到席云知如此大方。 他忍耐下激动的心情。 深吸一口气,面容严肃,满口保证道:“白神医您放心,我一定会准备好聘礼的!” 白卿可没有这么好忽悠,他知道武安侯府是个破落户,现在还欠着席云知一大笔钱,能够出多少聘礼? 两三万两都够武安侯府喝一壶的了。 所以他并没有对聘礼抱有期待。 “秦公子,那就要看贵府的诚意了,我的姑姑国色天香,冰雪聪明,可不是嫁到你们武安侯府过苦日子去了,咱们神医谷不扶贫!” “我们要求也不高,想要娶我姑姑就用三倍的聘礼,来迎娶!” 白卿这句话的确让秦朗一惊,三倍聘礼,那岂不是要十里红妆? 这么多钱,让他上哪里去凑? 不由得把目光放在了阿雪的身上。 “阿雪,这件事你是怎么想的?” 白明雪羞红着脸颊,手扭着手帕,扭捏半天才道:“女戒有言,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一切由卿儿做主就好,他肯定不会害我。” 秦朗脸色一僵,心中暗骂一句,去他娘的从夫,从子…… 事情到了这一步,也容不得他去狡辩。 席云知在一旁幸灾乐祸:“秦世子你不会连这么一点聘礼都拿不出来吧,那可太丢武安侯府的脸了。” “要我说若是拿不出来,不如就让秦世子入赘好了,咱们也不用精准扶贫,您说是不是?” 这戏谑的声音,让秦朗的面色青一阵白一阵。 可现在他也不敢去招惹席云知,只能闷着头连连点头称是。 与之前嚣张的气焰相比,变成了三孙子,低声下气被他们数落一通。 白卿却不愿意给他面子语气严肃地拒绝:“神医谷若是邀人入赘,秦世子还不够资格,抱歉,我没看上!” 秦朗:“……” 白明雪却有些不太开心的,拉扯了一下他的衣袖。 “卿儿,你别这样,秦公子待我很好的,你这样说他会难堪的。” 她的维护让秦朗的面色缓和几分,思来想去,只能是去筹备更多的聘礼了。 当然这也只是暂时的情况。 等到了岭北说不准还有回旋余地。 若是他能在回京之前,将白明雪的肚子搞大,到时候别说是聘礼,就是这陪嫁也要再添上几分才可以,不然白明雪也只能在武安侯府为一个妾室而已。 压下心中的恶念,脸上笑得人模狗样,说什么都答应。 秦朗唇角噙着笑,心道:白卿对她的维护,肯定不会同意做妾室。到时候必定要加重聘礼来挽回尊严。 想到这里他就满口答应下来。 反正这些聘礼白明雪也会原封不动地带回武安侯府,等于倒个手而已,他们并不亏。 不得不说,秦朗的算盘打得响亮,恨不得把全天下的人都算计进去。 * 一夜相安无事。 次日清晨,大军踩着黎明的晨曦朝着岭北前进。 乌泱泱的士兵们,一眼望不到头,他们快速前进。 席云知与裴玄一人一匹马紧随军队步伐。 随着时间流逝,他们越发地靠近岭北。 越是靠近这边,发现道路两旁的流民就越发的多,甚至还能看见一些死在半路的尸体。 饿殍遍地,这边有人倒下就有人疯了一样冲上去,扒光死者的衣服。 尽可能寻找可以活下去的资源。 军队急行,百姓们纷纷让道,有个别人不怕死的想要拦在军队前。 却被士兵们用长枪挑飞,严厉呵斥他们,不允许他们靠近,严密保护粮草。 看见这些难民,席云知的心里也有些难受,但是她什么都不能做,若是现在停下,百姓们很有可能造成哄抢军粮,到时候会对他们造成无法弥补的损失。 而且这些难民中很有可能有叛军的细作,一旦露出破绽,等待着他们必定是死亡。 她扬起马鞭高喊一声:“列阵!” 这是他们早就研究好的方案,一旦遇见过多的难民,他们就要改变队伍。 将队形变成一个眼睛的形状,然后中间是行军的粮草,周围是行军。 这样可以有效地防止百姓们哄抢。 百姓们被凶狠的士兵们吓退不敢上前,但他们眼中的贪婪与恶意不加掩饰。 一个个人像是孤魂一般,双眸无神,无力地垂着四肢,麻木的朝着他们的方向一点点靠近。 若是被驱赶,他们就在不远处的地方游荡。 如此情况,裴玄的面色也有些严肃起来:“若是不能解决灾民,恐怕没有到岭北,这些灾民都能把我们给吃了!” 他的担忧并不假,因为这次士兵遣派人手只有两万不到。 但沿途所路过的灾民,目前来看已经过万了。 这么一点兵力镇压恐吓还可以,若是让他们集结起来就不容小视了。 尤其灾民中很可能有细作,有人蛊惑灾民哄抢,难免发生一场恶斗。 席云知点点头,很赞同他的说法:“我上前问一问,到最近的一个城市,先落脚再说,安顿一下这些难民。” 说完她架着马匹朝着队伍的前方跑去。 前面是孙铭的车架,和几个将军。 “孙大人!” “卢中郎将!” 听到她的声音,两人不约而同地,对身后的士兵摆出手势准备停下。 “王妃可是有什么事情?” 卢溪被教训得狠了,也不敢再装逼。 老实的行礼,态度恭敬。 “是这样的孙大人,您看这附近的难民太多了,已经有近万人了,他们一直跟着我们不是个事儿,若是人数过多,很容易出现问题!” “所以我准备在下一个城镇时停下来,将这些难民们安顿一番,你们怎么看?” 卢溪本来想唱反调,一看周围的难民像是一只只饥渴的饿狼,绿着眼睛看着他们。 一双双满是阴鸷和凶狠的眸子,仅仅是看你一眼就让人打了一个激灵。 那是饿到极致后,想要吃人的眼神。 对此意见,孙铭也十分赞同,“王妃,您考虑得周全,下官没有任何异见,一切听从您的指挥。” 卢溪也没办法,也只能捏着鼻子道:“全凭王妃做主。” 其他的几个将军无奈也只能答应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 射杀县令 距离行军路上最近的城镇是蓝田县。 蓝田县是一处人口并不密集的城市。 由于是在岭北与京城重要的官道上,这一带的商户特别多。 因此蓝田县相对比较富裕,所以席云知准备在此落脚。 准备找当地的官府暂时先开仓放粮,安顿一下灾民。 等后面的车队上来,就会有更多的粮食来安顿这些人了。 距离十里的时候,席云知让人前往蓝田县,向当地官府送去消息准备迎接难民。 孙铭对她的安排连连赞同,心中赞许,王妃做事的确稳妥。 不过他还是有些担心:“王妃你看这些难民们都病病殃殃的,恐怕只是粮食并不够,还需要很多药材,咱们并没有那么多钱呀!” 不管是需要什么物资,都需要钱来买。 皇上给他们那些军饷实在是太少了,现在就有这么多的难民,还不知道抵达岭北会有多少人呢。 一想到这里,孙铭就觉得自己的白头发恐怕又要多上很多根。 席云知也有些发愁面露无奈:“走一步算一步吧,实在不行再跟朝廷要钱,总得先把他们都安置了。” 表面上她愁眉苦脸,一筹莫展,好似这些难民就把她难住了一样。 实际上心里想着,希望这一路上贪官污吏多一点,这样她手中的尚方宝剑也不会饥渴难耐了。 多抄几个贪官污吏的家,还用愁没钱没粮吗? * 没想到刚刚走到一半路程,前去报信的士兵匆匆回来。 “报告王妃,前面的蓝田县城门紧闭,不允许难民进入,手下报上您的名讳,但对方仍旧不愿意打开城门。” 席云知望着远处,蓝田县巍峨的城墙上若隐若现的身影,唇角微微勾起。 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 正愁没钱呢,这不就有人送上门了? 不知怎么看着席云知唇角挂上的笑容,有些让人心里没底儿。 “走,咱们去会会这蓝田县县令!” 跟在她身后的孙铭和卢溪面面相视,压下心中惴惴不安,跟了上去。 * 兵临城下。 站在席云知身边的士兵,高声朝着城楼上喊去。 “成安王妃在此,速速开门!” 一连喊了三声,层楼上的人才堪堪探出头。 城楼上的士兵很是不耐烦。 “都说了不管是谁都不能进城,说了这么多遍,难道听不懂吗?” 语闭,一排排弓箭手就走了出来,架着弓箭对准了他们。 局势顿时变得剑拔弩张起来,城楼上士兵没有了耐心,厉声喝退席云知等人。 “若是再纠缠,别怪本官不客气了!” 这回席云知就没有半点心理负担了,暂时带着人后退。 —— 在席云知周边有很多的难民,蓝田县这城门附近也集结了一些难民。 多数人年迈老去,无法行走,只能在这里面等死。 躺在路边等死的老者朝着他们有气无力的说道。 “你们也不用费心了,这蓝田县县令铁了心的不开城门……” 竟然这么久了?只是为何一直没有报告朝廷? 席云知分身下马,蹲在老丈身边,先拿来水壶给老人喂了一点水:“老人家,您可否说说这里的情况?您在这里多久了?” 那老人开始回忆起来。 这人竟然是从叛军占领城池中逃出来的。 在这里已经停留两月有余,全家都死光了,他已无法走动,只能躺在这里等死。 听完老者的叙述,席云知面色凝重起来,看来比想象中的还要严重许多。 “老人家朝廷一直有给你们派粮,难道你们没有收到吗?” 当老人家听到派粮这两个字不由得苦笑起来。 “粮?哈哈哈哈哈哈!”笑声让他剧烈的咳嗽起来,好似要把肺咳出来一样。 好似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 “王妃老朽活了这么多年,不瞒你说,这朝廷啊早已腐烂不堪,何时派过粮啊?” 老人好像陷入了回忆。“也许有派过吧!不过那都不重要了,岭北大旱两年多颗粒无收,百姓早已活不下去了。” “遍地饿殍,卖儿卖女逃离家乡,只为能够活下去,也许叛军的到来并不是一件坏事!” 此时大家才意识到严重性,民心所向竟然是叛军,这可就坏了! 席云知看向孙铭,面容严肃。 “孙大人,劳烦你立刻给京中写一封信,八百里加急快速送到京城。一定要交到皇上手里!” 孙铭意识到严重性,点头认真道:“这件事交给我王妃。” 随即席云知从马匹上摘下来一柄大弓。 一柄乌金打造的全身通黑的弓。 将弓拎在手中,打量着城墙上的士兵们。 这次她声音冰冷,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本王妃命令你们速速打开城门,若是违令一律按照叛军处理!” 城墙上的士兵们面面相觑。 一人不耐烦道的轰赶:“都说了,再哆嗦就——” 噗! 一支利箭划过长空,刺入那人眉心。 席云知再次搭箭拉弓,声音里充满了危险,“本王妃再说一遍,打开城门!” 城楼上的人被震慑,都缩了头。 良久之后一个人站了出来,好像是百夫长。 “那个王妃啊,你先等等小人先去汇报一下。” 说完头一缩,转身就跑。 等待良久之后。 蓝田县令才姗姗来迟,此时席云知的耐心已经不多了。 她身后这么多士兵,区区一个县令城门,她还是打得开的。 看着城楼上探出头的蓝田县令,朝着自己装模作样的行礼,然后又装腔作势的打着官腔儿,一副就是怎么都不想开城门的架势。 终于席云知的耐心耗尽,手中的乌金大弓迅速抬起瞄准射箭。 一气呵成。 精钢制作的箭矢瞬间破空而去。 噗的一声。 县令的眉心被一箭射穿。 眼里还带着惊愕与恐惧,身体却慢慢倒下。 尸体从城楼上摔下,血花从他的身体下蔓延开来。 一大片土地被鲜血染红。 到死都不敢相信,有人敢擅自杀朝廷命官。 城楼上的士兵们被吓得腿软都跪伏在地上。 席云知再次命令道。 “开城门!” 而此时她手中的长弓再次举了起来,瞄准的这次是城头上的士兵们。 县令都死了,士兵们当然不敢再拒绝。 立刻下城打开城门。 为了防止难民们一下融入城中,伤害到城内的百姓,席云知让士兵们在城门周围拦截,不允许他们进入内城。 如果有人硬闯杀无赦。 席云知不想因为救助他们,而破坏掉城内安宁的生活。 这些难民们已经红了眼,若是贸然闯入城中,必定会烧杀掠夺奸淫妇女。 到时候城中哀鸿一片。 她就是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在一旁的卢溪,没想到她竟然有如此铁血的一面。 不由得刮目相看,臣服朝着她低头。 “王妃,可有安排?属下愿听令。” 席云知先是一怔,没想到他会主动要求帮忙。 随即脸上露出一个明艳的笑容。 “那就有劳卢大人安抚这城外的百姓,我先进城看看从城内买粮食出来,尽量不影响城内的百姓生活。” 她没有让其他人官员进城,而是自己先进入。 这样在她杀人抄家的时候才没有人能阻拦自己。 城楼上发生的事情还没有传到内城,因为紧闭城门的缘故,蓝田县城内街道冷清。 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人。 街道上一些店铺都是关门的状态。 只有一些粮店还开着。 席云知大步走进去。 朝着最便宜的糙米问道:“老板,这糙米怎么卖?” 守店的小二瞧了她一眼,看她穿着满是富裕,立刻点头哈腰客气道:“客官这糙米不贵,三百文一斤。” 第一百九十七章 抄家,灭三族 席云知掏了掏自己的耳朵,差点以为听错了。 声音不由得拔高。 “你说多少钱一斤?”眼睛瞪得像铜铃。 “三百文呀,怎么买不起?”一听到客人对粮价抱有质疑的态度,店小二立刻不乐意了,耷拉着一张老脸。 语气也开始不耐烦起来。“若是没有钱,那就赶紧走人,别当我做买卖。” 席云知眼帘低垂,盯着那有些沉的糙米道:“你们有多少?” “你要多少有多少,就看你有没有钱,不过咱们说好,这糙米可是不讲价的!” 店小二的底气很足,指着方向的牌匾道:“看见没?我们这可是高家的店,再者蓝田县还没有人不认识我们高家!” 席云知深吸一口气,耐着性子道:“朝廷一直有规定,这糙米不能超过五文钱一斤,你这已经超过近乎百倍的价钱了!难道不怕追责吗?” 哪曾想店小二挑眉一脸你不懂的模样,上下打量着他轻视道:“看在你买得多份上,我就给你说说这蓝田县的规矩!看你这口音也是外乡人,我心情好就跟你多聊几句。” “这高家可是……” 席云知听着面前的店小二,洋洋洒洒地给自己介绍了一大堆。 她仔细得听着,见店小二有些说累时又扔给了他一锭银两,让他继续说给自己听着蓝田县中的消息。 那店小二一看银子顿时眼睛一亮,又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不管是真是假,席云知心中有了主意。 这蓝田县看起来并不大,但这里面竟然有三方势力。 其中一方就是这高家。 另外两方分别是,任家和张家。 任家不用说了,是太子妃任蓉蓉家中的分支。 背靠太尉府,权力很大。 高家靠的是当地的知县,两家是姻亲关系,已经是蓝田县的土皇帝。 张家也是氏族之中的一个分支,在这小小的蓝田县落地生根,形成一股势力。 这么多年三方势力互相牵制,形成了一个诡异的平衡 而在这种平衡之下,倒霉的就是老百姓了。 这三家建立了一个商会。 人家商会是为了行商方便,而这个商会建立就是为了涨价方便。 隔三差五他们就会开一次会,然后进行对粮食涨价,为了防止恶意竞争,他们每一家人订购的价格全都是一样的,谁也不能多卖一文或者是少卖一文。 同时也就形成了方圆百里的百姓们,没有地方购买粮食。 只能从附近的农户中购买,农户每年要上税,又有多少粮食能卖给其他人呢? 更别说这里靠近岭北虽然没有颗粒无收,但干旱依旧影响了这里农作物的收成,交上税之后,勉强能够一家人的嚼用就不错了。 席云知了解的够多之后,走到了粮店之外,朝着不远处的官兵挥了挥手。 “来人!把这里所有的粮店全部没收,进行统一管理,每一粒粮食都必须入库再册,若是有人阻拦贪墨,斩首示众!” 刚刚还气焰嚣张的店小二顿时傻了眼。 “客官客官,你这是做什么呀!”怎么突然就变成了强抢? “你这么做难道不怕得罪高家吗?告诉你,县太爷可是我们高家的亲家!” 店小二追了出来,想要拦住席云知。 忽然她停住脚,转身看向店小二,勾了勾唇角。 “对了,你不出来我还忘了。”三两步走到他身前,抬手从他的袖口中掏出之前扔给他的银两。 然后揣回到了自己的口袋之中。 这才席云知满意地点头离开,转身一刹那,店小二被捂嘴捆绑。 转过身时,她的脸上满是杀气。 跟在她身后的怀远将军忐忑不已,大气都不敢喘。 “走吧,怀远将军,跟本王妃干件大事!” 他的声音颤抖。“王王王王妃,你你你你要做做什么?” 席云知手中长刀一甩,带出凛冽刀风。 长刀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度。 彰显着主人愉悦的心情。 “抄家!” 一路没有钱怎么办?抄家呀。 她手下士兵不少,动起手来丝毫不怕人手不够。 根本不给众多人反应机会,城门关闭那些旁支的人想跑都跑不了。 更别提给京城人送信了,全都拉到菜市口。 刚才那个店小二说话那叫一个详细,每一家在哪条街住哪户,全都说的一清二楚,也不用费事去上门一个一个找了。 直接商会扎根。 派出士兵疯狂抓捕。 赶巧了,因为蓝田县城门紧闭这些人也无处可去,所以一个个都在家里呆着。 直接来了个瓮中捉鳖,全家福消消乐。 当这三家人押送到席云知面前时,一个个还不服的叫嚣着。 首先是张家。 “你是什么人?竟敢动我,你知不知道我家老爷是谁的手下,你竟敢对我们如此无礼?不怕被报复吗?” 显然他们还不清楚席云知的身份。 她单手托腮,翘着二郎腿,百无聊赖地看着他们最后的垂死挣扎。 抿了抿唇,难得良心发现。 “罢了,就让你们做个明白鬼。” 她起身站到他们身前:“我叫席云知,护国公府嫡长女,成安王王妃,奉命征讨岭北叛军,现在知道我是谁了吗?” 一群人恶狠狠地看着他迫于身份的压力,一个个又变成了鹌鹑,锯了嘴的葫芦一声不敢吭。 唯独任家的人还想要挣扎。 “王妃王妃,你看看我,我可是任家的人,您不是与太子妃是好朋友吗?你放过我好不好?我求求你了,我再也不卖高价粮食了行不行?我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疯了一般朝着席云知磕头。 可能是因为背靠京城的缘故,他听过一些席云知的传闻。 所以他知道面前的女人是什么样的人,为了活命疯了求饶。 引得另外两家人鄙夷,他们不觉得面前这个什么王妃敢对自己动手。 不过是抓他们来耍耍威风,氏族背后一个王妃哪里有那么大的胆子? 但是他们都想错了。 席云知无奈地摇了摇头。语气带着抱歉。 “抱歉,不可以哦!” 随即声音变得冰冷。 “把他们压出去,菜市口问斩!” 零零散散三大家族人总共仅有两百多个人全部被压刑场,无论男女老少。 席云知拿出他们三家的族谱,一个个亲自比对。 有些人不忍心想要求情。 “王妃稚子无辜,不如就放了孩子好不好?” 说话这人是怀远将军,之前一直帮着卢溪捧哏搭台子的人。 席云知侧过头看着他。 “无辜?或许吧?” “你觉得他无辜,那你替他去死行不行?” 她的声音依旧温柔,可却从这时温柔里听出来了一丝肃杀之意。 抬起手,指着那些被押送刑场的人。 “他们每个人都是靠着民脂民膏而活,他们吸食着百姓们的血液骨髓,践踏着百姓们的生命,我可不认为他们这些人无辜。 享受了家族的荣耀饲养,同样也要继承家族中带来的灾祸!” “乱世奸商,恶意抬高粮价,造成百姓们大量伤亡,按照朝廷律例依法抄家流放,三族灭族。” “怀远将军,您不会不懂律法吧?” 第一百九十八章 师出有名 席云知一番律法,将怀远将军说的哑口无言。 嘴巴嗫嚅着:“王妃,您说的对,但律法无情人有情,不如网开一面如何?” 席云知冷眼旁观,嗤笑一声:“那怀远将军觉得本王妃释放了哪家人比较好?” “还是说怀远将军想指定放哪一人呢?” 心中冷哼一声,这怀远将军安的什么心她还不清楚? 现在将人放了,事后保不准会背刺她。 说她滥用刑罚,徇私枉法收受贿赂放掉犯人,横竖都是他说的。 听到席云知这么说,怀远将军还真的认真思考了,要放谁了。 她也没有阻拦,让他认真思考。 转头另一边她就开始命令人行刑。 这些人齐齐喊冤,每个人都说自己是冤枉的。 这边的动静闹得大了,不少的百姓也踏出院门查看情况,当看见这些人全都被押送到菜市口的时候,眼睛顿时红了。 其中一个老汉冲了上去,朝着任家家主就扑打啃咬,像是疯了一般。 “你个丧良心的呀……”老人家哭得极惨。 有一就有二。 第一个人扑上去了,就有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一时之间竟然失控了。 席云知这个主事人被推搡到一边,根本插不上手。 百姓们恨极了这些人,扑上去厮打啃咬,哪怕是小孩子也没有放过。 全都红了眼,如同恶鬼一般。 想要为他们抵挡一二的怀远将军,直接惹恼了这些暴动的百姓们。 “狗官!你也是跟他们一起的,我刚刚看见了,你还想救她们!” “兄弟们不能放过这个狗官,若是放过他,这些人肯定会被无罪释放的,给我打!” 许是因为县令的死,释放了百姓心中的怨气。 这些积压在百姓们心中的怒气怨气在此刻全部爆发出来。 一时间整个菜市口人山人海围了个水泄不通。 裴玄悄然靠近:“祸水东引?” 席云知身体放松地靠在他宽厚的怀中。 “怎么样?这招不错吧?” 还真当她是心怀仁慈的菩萨不成? 这怀远将军是贵妃的人。 早就被裴玄的人查了出来,一直在暗中监视着他。 席云知可不想让这种人一直待在自己的身边。 所以在这些人被捕时,她便下了命令让人在城中敲锣打鼓宣传,昭告天下这些人的罪行,让百姓们前来围观行刑。 同时又故意放纵百姓们突破防线,让他们有冤报冤,有仇报仇。 什么稚子无辜与她有何关系? 生在这样的家族内,就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 同时另一边已经有书记官,奋笔疾书的记录百姓们所说的冤屈。 要说这也是蓝田县令留下的烂账。 自从在这蓝田县当了土皇帝之后,他们三个家族将整个蓝田县的百姓当做自己的屠宰场。 强抢民女,霸占土地,这都是基操。 更过分的是,蓝田县县令为了增加自己的政绩,会从百姓之中挑选出人来充当罪犯。 没有案件就制造案件,制造恐慌,然后再用百姓充当冤大头,将一系列的案件上报刑部。 而刑部与他们又有关系勾结。 根本不会重审案件,更不会将犯人运输到京城进行后斩。 直接会将案件打回原地,让当地县令自行处理。 多少无辜的百姓就被这么残忍的杀害。 而蓝田县令更过分的是,会将好人家的女儿当做暗娼,抓起来再供他们进行淫乐亵玩。 他们自己玩还不算,还要将那些容貌好的姑娘进行培训,给她们洗脑,调教,再把这些姑娘送给上峰官员,成为这些官员们后院中的妾室。 若不是席云知将刑部尚书之中的密信查找出来,恐怕这辈子她都不会知道这些事。 开始时她还没有破解刑部尚书中搜查出来的密信。 那些密信都是用特殊的文字来书写。 后来。 裴玄的手中暗卫有一人比较精通暗号,经过破解才将这些暗中肮脏的勾结公之于众。 刑部尚书倒了。 但,与他勾结在一起的种种官员并没有纷纷落马,更多的还隐藏在暗处之中。 所以这一切都不是巧合,一路走过来经过那么多城镇。 席云知偏偏就选中了这蓝田县,自然是有自己的算计。 * 见百姓们出气差不多了,才让士兵把人们拉开。 “住手!住手!住手!” 四处锣鼓声响,将那些红了眼的百姓理智拉回。 “诸位百姓们,这位是御史台孙大人,各位要是有什么不平的事,都可以向他告状!” 席云知用手指了指孙铭。 他的含金量可比自己这个王妃要高很多,所有人都可以不认王妃,但没有人会不认识御史台。 不远处的村民先是一怔。 随即蜂拥而至。 孙铭瞬间被百姓们包围。 他没想到王妃会把这个功劳让给自己。 越过人群看向躲在一旁的席云知心中万分感慨。 果然父亲所说的没有错,一定要听从王妃的命令。 随着混乱过后。 书记官不停地记录着这些百姓们的冤屈。 这样一来席云知的抄家也变得合情合理。 再加上众人作证,三家家族,发国难财,罪不容诛。 经过一天一夜的忙碌,城外已经搭建出一片难民所居住的营地。 与此同时,席云知召集城中所有中举之人。 现在城中县令已经被诛杀。 他们也要即将离开,所以,这里要由暂时代理的知县进行管理。 同时这也是收买人心的好时机。 很快人员集齐。 她悄悄给身边的裴玄使了个眼色,让他帮忙一起挑选人手。 裴玄收到她的眼色,立刻朝着她的身边靠近。 小声在她耳边道。 “你准备怎么选?是从寒门选取还是从百姓中选取?” “有何区别?”乍一听好像都差不了太多。 两人十分有默契的都放弃,从现在的氏族之中选择人手。 “虽说两种人都看似是农耕之家,但还是本质上有区别的。” 听到裴玄的话,席云知想了想。“我觉得还是先看看人品再说!” 本以为会得到裴玄的反驳。但没想到收获的却是他满是赞同的眼神。 “我的吱吱有自己的主见呢!没有一味听从我的话,这点我很高兴。” 他心目里的小吱吱已经开始成长,有了自己独特的见解与待人的方式。 席云知被闹了个大红脸。 没想到裴玄会夸奖自己。 “卢大人,劳烦您先安排她们进门吧!” 第一百九十九章 代理县令 席云知的目光落在一个个新新学子的身上。 有的人身穿长袍,有的人穿着打着补丁的衣衫。 直接了当下了一道命令:“把你们的上衣都脱掉!” 听到她下这道命令,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席云知的身上,眼睛瞪得像个铜铃。 哪怕是见多识广的卢溪中郎将大人,也没有见过如此大胆的女人。 王妃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席云知没有理会他们惊愕的眼神,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白皙修长的手指把玩着茶杯。 “别愣着都脱呀!” 有的人脸上挂上了屈辱的神色,好似这是什么丢脸的事情一样。 嘴巴抿着,好像是在说有辱斯文? 犹犹豫豫不肯脱,席云知也没有那么多耐心去等着他们战胜自己的耻辱心。 “给你们三息时间,若是不脱就不用脱了!” “一二三!没有脱下来的全部带走。” 仅仅是第一条要求筛选掉了好多人。 剩下的那几人脱衣服的速度特别快,丝毫没有任何尴尬。 目光所及之处。 一片片白花花的身子站在院中。 席云知的眉头微蹙,脸上带着一抹嫌弃的表情,指着那几个瘦的跟小鸡一样的人,皮肤却异常白皙,“这几个不要!” 莫名其妙又被送走了一部分。 剩下的那几人都是皮肤黝黑,面色粗糙,一看就是庄稼地里的一把好手。 那几人神情忐忑,有些拿不准席云知到底是什么意思? 只能心里暗自腹诽,王妃都成亲了,还当着王爷的面看男人的裸体,是不是有点不守妇道了? 看着王妃朝着自己走来,立刻挺胸抬头,眼观鼻鼻观心不敢随处乱看。 这几个人算是勉强过了第一关。 “问你们一个问题,你们要想好了回答!” “第一个问题,如果给你们一个上升的机会,但是这件事会让你成为公敌,一旦踏错就是抄九族的罪,你愿意做吗?” “依旧是三息时间回答。” 席云知仔细看他们脸上的表情。 他们每个人都陷入了沉思。 “时间到,说出你们的答案。” 大家都是庄户上的人,胆小怕事一听到要做的事情会牵连九族,他们退缩了。 “王妃,我们只是普通百姓,只想科举当官过好日子,牵扯九族的事情,我们不做的!” 席云知什么都没有说,挥了挥手让他们下去。 院中还剩下三人。 他们分别回答是:“如果这件事能够利民利国,拯救百姓,拯救我的家人,那么我愿意去做,哪怕是承担这个风险,因为我已经没有九族了……” 第二个人回答:“只要有足够的好处,九族也舍得!” 第三个人回答:“一切都听王妃吩咐!” 三个人的回答三种样式,很显然第二个人的野心勃勃,敢做豁得出去,的确是一个可造之材。 但这个人并不适合这个位置。 席云知朝着第二个人摆摆手,“你靠左边站。” 她的目光落在第一和第三个人身上,目光反复跳跃。 最后他决定将两个人全部都留下。 “现在本王妃任命你们二人为代理县令,直到朝廷派来更合适的县令,来到这里接任你们手上的工作。” 她走到第三人面前,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做他的副手!” 面前的两人,没想到竟然是这个结果,他们知道自己被带过来可能会有事,但没想到竟然是任命县令。 都是农家人,怎么可能不激动? “多谢王妃!”相对比之下,张书看向席云知时目光滚烫炙热,一副要把自己真心掏出来的样子。 “庄严、张书,蓝田县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二人了,衙门中的衙役若是不能为你们所用,可以随意处理,这里我给你留下一百士兵,保护你们的安全,同时任由你们调遣。” “希望在这段时间内你们能做出有用的成绩,不要让我失望!” 两人立刻向席云知,表达忠心,异口同声道:“王妃您放心,我庄严张书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蓝田县我们一定会治理好,不会给您丢脸。” 时间紧迫,他们将再次起程。 经过这些天的忙碌,席云知一直没有休息好,所以这次并没有骑马,而是躲在马车之中休息。 裴玄坐在她身侧,伸出手指在她酸胀的太阳穴上轻轻揉按。 “这些日子辛苦你了……”由于身份的原因,他也不能暴露,一直不能为她分担,有些感到难过。 席云知歪歪地靠在裴玄的身上寻求温暖:“若是没有你的提点这件事不会做得那么顺利。” 轻柔的按摩让她神情放松,舒服地眯起眼睛,就像是一只懒洋洋的狸奴。 做这些她不觉得辛苦,每次的决定,裴玄都会尊重自己的意见,时不时会在自己身边进行提点。 不然也不会这么顺利,找到合适的人手。 首先他们要身强体壮,能够经得起操劳,其次就是他们没有读书人的骄傲,能够放下读书人的身段,与百姓们一同劳作。 只有这样才能够抚平百姓们的焦虑和暴躁,让他们安安静静的在蓝田县内待着。 他们的品行无疑都是好的,没有读书人的傲气,对家人也爱护,愿意与家人一同劳作。 经过调查打听也清楚他们的家庭背景,家庭和睦,兄友弟恭,没有重男轻女,也没有极品行径,无论什么方向都是能拿得出手的。 只有这样的人才能让百姓们有好日子过。 野心勃勃的时进被自己带在身边,准备到下个城池时再使用。 一路前往岭北,总共要经过十几个城镇。 现在看看,只是外围就有这么多的难民,有些不敢想象到了内部会有多少难民的存在。 遍地饿殍,惨不忍睹。 席云知在蓝田县收获颇丰,带走了一部分的粮食,有钱有粮自然也有了施舍的资本。 这次路上再遇到灾民时,她就会停下建立几个粥棚,简单派粥之后再朝着岭北的方向前进。 避免灾民大面积的聚集,同时让灾民朝着蓝田县的方向前进,在那里进行休养生息。 * 十日后。 席云知脚下的土地干枯皲裂,放眼望去,一片枯黄。 周围的树木能吃的都已经被吃得差不多了。 树皮树叶已经被吃光了,到处都是荒凉一片。 而这里的难民已经开始变少了,发生这种情况让席云知蹙眉,显然难民的减少有点诡异。 这里宛如一座死城。 道路两边时不时就能遇见饿殍,有些尸体残破不全。 裴玄捂住她的眼睛,不让她看这惨烈的画面。 因为,那些尸体肉最多的四肢被人砍下…… 这里的情况要比想象中的严峻,已经发展到了,吃人的地步。 第二百章 圈套 看着面前的惨状,席云知内心也不好受,百姓们到底过的什么日子? 裴玄安抚性地在她肩膀上拍了拍:“不要想太多,这些也不是你的错,我想内城那里的情况可能会更糟!” 他已经可以想到那边会是什么样的惨状了。 人间炼狱——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前面的城市情况很可能比蓝田县还要严峻。 同样的情况,席云知也有料到。 两人对视一眼都明白对方心中的想法与情绪。 这时孙铭也来到马车外。 上了马车之后,也说出了自己的担忧与他二人几乎一样。 “王妃前路严峻,不知是否要派人前往查看?” “孙大人,我也正有此意,不如我们先派人乔装赶往城镇看一看情况。”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伤亡。 席云知准备只派一小队人马前去查看。 其他人马,则是在树林中安营扎寨休养生息。 经过蓝田县一事,他们对这个王妃的认知度再次上升几个阶梯。 纷纷收起了自己那些小心思,生怕惹怒了她。 一直都相安无事,直到入了夜。 今夜的天气不太好,狂风大作。 天边的乌云遮住了月光。林子里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篝火堆旁席云知望着远处的天色,眉头微微蹙起。 不知为什么心中凝聚起一股不安。 “裴玄,我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劲!” 也不知道是天气的原因,还是心理的作用。 裴玄行军多年懂得要比她多,下意识询问他的意见。 裴玄也望着这种夜色皱起眉头。 心里浮现。初月黑风高杀人夜,这种夜色正是打架劫色的好时机。 就在这时。 跟随他们的暗卫,突然现身。 “王爷王妃有异动!” 席云知腾地一下站起身。 “墨白怎么回事?” 墨白指着不远处的山林道。 “刚刚属下带人想躲在那片林子里,但没想到那里面竟然有人,而且手持兵器正朝着我们的方向慢慢靠近。” “属下已经让其他人前去探查,看看到底是什么势力!” 与此同时,卢溪急忙忙朝着他们跑来。 “王妃不好了,士兵们好像中毒了!” “就在刚刚好多士兵喊着肚子疼,我一细问才知道,这些人都是饮用了附近河里水的人。” 河水? 现在整个岭北都是干旱时期,哪里来的水? “你说的水是什么水?我们不是派人带水了吗?怎么还要饮用外面的?” 这么大一个水源,没有人在这附近居住和饮用,显然这水是有问题。 卢溪一时间也说不清楚。 他们所带的水源有限,又地处干旱,很多人都处于一种饥渴的状态。 看见水源自然也不要命地往上冲,一时之间他没有及时阻拦,造成了现在的后果。 “抱歉王妃,是臣的失职……” 这件事他难辞其咎。 “好了,现在不是道歉的时候,招呼没有事的士兵戒备起来,我们可能中圈套了!” 一时之间席云知也来不及细说。 准备清点人数的时候她才发现,士兵竟然有半数的人都去喝了那水。 现在他们的兵力只剩下不到万人。 席云知从马匹上拿下自己的长弓,身后背着箭筒,眼睛盯着刚刚墨白所指的方向。 空气中的气氛开始焦灼。 裴玄不动声色的站在她的身后,保护她后背的安全,与她背对背站着。 不远处的卢溪,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眉头微微触起,总觉得好像这个王爷并没有想象之中的那么傻。 一路走来他好像从来都没有说过什么话,甚至都没有发过疯,更没有出现过在京城之中所出现过丑闻。 而现在他的站位很巧妙,正巧就在王妃的背后,极容易被人偷袭的位置。 难道这一切都是巧合吗? 不能过多思索。 远处的林子里面传来沙沙的脚步声。 那些人好似早就预料到了,席云知等人会等着自己。 为首的人是一个彪形大汉。 络腮胡,三角眼,大光头。 穿着半袖肌肉健壮饱满,在火把的光辉映照之下,微微泛着油光。 此人的面色红润并没有,一路上所见的百姓截然不同,百姓们是吃不饱穿不暖一脸的菜色。 而面前这个大光头和他身后的人个个红光满面。 身上的穿着五花八门,不管是什么东西,全都套在身上用来保暖。 甚至从一人身上见到了女子的衣衫。 在这种时期能够过得如此滋润,不是极度有钱,那就是穷凶极恶之徒。 面前的这伙人显然是后者。 来人看见席云知和白明雪时,顿时眼前一亮。 摩擦着下巴,咂咂嘴,好似她们已经是砧板上的肉,毫无顾忌对他们品头论足。 “兄弟们在这里能遇见这样式的美人,实属一大幸事。” 席云知面若寒霜,向前一步。 声音冷得能掉冰渣,蕴含着杀气。 “你们是什么人?想要做什么?” 对面的大汉见到她有些生气的模样,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好似在嘲笑她的天真和愚蠢。 态度极为嚣张。 “你们听见吧,这美人在问我们要干什么?你说我们要不要告诉他呀!” 身后那群小弟笑的嚣张猥琐。 “老大,不如您就身体力行的告诉她,我们要怎么做?” 席云知的身体紧绷,明艳的小脸上满是杀气,看来今天不能善了了。 对方绝对来者不善,明明知道他们这里人多势众,还敢光明正大的出现,显然他们背后的势力也不容小视。 光明正大的抢劫朝廷军队,这还是第一次见。 为首的大光头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露出一个猥琐的笑容。 “给你们一条活路,交出这两个女人,我们就放你们走如何?” 卢溪哪里受过这种气?对面的匪徒也太过嚣张了。 简直不把他的朝廷官员放在眼里,气不过上前辩论。 “放肆,此乃当朝成安王妃,你竟敢出言不逊,该当何罪?” 席云知抬起手挡在卢溪面前。 低声呵斥:“闭嘴!” 卢溪一怔:“王妃……他。” 席云知没有理会卢溪的不解。 而是看向面前的大光头。 “敢问当家的姓氏名谁?坐拥哪个山头的?” 第二百零一章 剑拔弩张 大光头见面前女子非但不惧怕,还能问出自己姓氏名谁的话不由得大笑起来。 眼里顿时对席云知有些感兴趣起来。 一般的女子见到自己,哪个不是哭哭啼啼求自己放过她? 不过,他不想告诉这个小娘子叫什么。 “小娘子好心态!”唇角挂着玩味的笑。 席云知抿着唇,眼底泛着流光,她已经想到面前这人是谁了。 若是没有猜错,此人应该是前世秦朗手下的爪牙。 今生不知为何这人出现在这里。 此人骁勇善战,头脑精明,别看外表粗犷无脑,实际有着一颗玲珑心。 他在战场上屡夺奇功,为秦朗的江山事业打下了不可忽略的基础。 前世的时候席云知只是见过这人一面,所以当再次见到的时候,有些认不出来。 “怎么不敢说出自己姓氏名谁吗?”她的声音清冷,在这漆黑不见五指的深夜中尤为突兀。 她的声音好似能拨开心头上的雾霾,安抚众人心中的不安。 双方对峙没有了之前的剑拔弩张,他们两人倒是聊起天来。 一旁的卢溪紧绷得全身都是冷汗,生怕一不小心就打起来,他们这边可能没有胜算。 因为远处亮起了一盏盏火把的光亮,明明灭灭放眼望去,竟有万人之多。 这哪里是盗贼呀?简直是叛军。 王妃倒是好心态,还能与对方心平气和地谈话。 大光头对于面前这位王妃越来越有兴趣了,有一点舍不得杀掉她了。 “你这么勇敢,我都有点舍不得弄死你了,不如你嫁给我,给我做压寨夫人?” 他的眼睛上下打量着,好似席云知只是砧板上的肉可以任他宰割。 甚至觉得自己的这个建议对她来讲是天大的恩赐,她应该对自己感恩戴德。 毕竟落入他们手中的女人绝对没有好下场,能不能活着都不好说。 席云知不悦地挑眉,眼里顿时冷了下来。 旁敲侧击都不能问出这名大光头的名字,可见他的警惕之心有多强。 嚣张之余又保持着警惕,恐怕是有所顾虑。 若是他们这群人不能被完全消灭,一旦有漏网之鱼,知道他的姓名逃出这里,朝廷必定会派兵绞杀。 “放肆!” 卢溪虽然觉得席云知一介女流之辈,领导他们有一些不满,可如今她所做出来的成绩让人刮目相看,心悦臣服。 岂能容忍一个匪徒,对王妃肆意出言侮辱? “无名小辈,连名字都不敢说出来,还在这里装什么英雄好汉,无非是打家劫舍的叛党,人人得而诛之!” 卢溪手持长枪,挽了个枪花,随即长枪指着那光头大汉:“敢不敢与我打上三百回合?” 双方人马战意冲天,大战一触即发。 席云知却抬起手按下他的枪尖:“别冲动,你打不过他。” 卢溪怎么都没想到王妃会这么说,他还没有打呢,就先不战而败吗? 他可是中郎将什么时候被人如此贬低过? 惊愕的同时,眼睛瞪得像个铜铃,看着王妃,难道自己就这么不堪一击吗? 就在此时,身后的篝火突然升腾而起,穿上天空数米高,升腾的火焰照的周围夜空宛若白昼。 连带着远处,漆黑不见五指的森林处,隐隐也能看见一张张狰狞的面孔。 随即火光晦暗熄灭,一股浓烈的白烟四散开来。 变故太快,双方的人马还没有反应过来,眼中还带着困惑和不解。 啪的一声。 一张被水沾湿的帕子糊在了卢溪的脸上。 席云知用力拉住他的衣领朝后退了几步,一行人身影完全隐蔽在白雾之中,与对面的大光头等人相隔开来。 白雾弥漫开来时,对面的人才开始惊慌失措。 “老大怎么回事?” 周围的白雾越来越浓厚,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原本借着火把还能看清楚周围,但现在火把的能见度不足一米。 不只是席云知这边的方向升起白雾,在他们的周围,一圈圈的白雾荡漾开来,将整片山林笼罩。 光头身后的乌合之众们,开始慌乱起来。 光头的面色阴沉恐怖起来,手中的大刀泛着冷冷寒光。 咬着后槽牙恶狠狠的:“臭娘们敢阴我?” “兄弟们别怂,给我冲进去,把他们这群人给我宰了!” 有了光头的鼓励,他们立刻冷静下来,但还不等他们找到方向,周围突然响起一阵阵破空声。 同时伴随着还有那群人的惨叫。 “后面!后面有人偷袭!后面……救命!” 最先出事的方向竟然是树林深处,光头眼神冷冽望着席云知消失的方向,一言不合,冲进了白雾之中。 席云知早就在白雾中等着他,侧耳听声,沉重粗喘的脚步声一步步传来,那大刀拖在地上发出苍啷啷的声音。 她抬起手虚空一抓,祖父的那柄九环刀出现在手中,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用力一挥…… “碰!” 大光头抬起手中长刀下意识抵挡,顿时被砸懵了。 没错,就是砸。 席云知天生神力,手中九环刀被她用出锤子的效果。 几个来回,快速出击。 很快光头就地一滚,退出了战斗圈,这白雾不只是席云知的保护色,同样也是别人的。 隐藏起来的光头看着自己的双手,虎口开裂鲜血汩汩,手臂阵阵发麻他有点握不住刀了。 没想到那娇娇弱弱的女子竟然有这么厉害的力量。 就在他准备休息片刻再战的时候,传来了芦溪的声音。 芦溪听到刚刚的打斗声,立刻提着长枪上来帮忙,长枪朝着喘息的地方用力刺出。 “铛!” 随即就是刺拉拉的声音。 芦溪视线受阻,只觉得远处有个黑影,长枪上冒出点点火星。 那光头用长刀上的铁环憋住长枪,顺着长枪找到了他的位置。 顿时两人近身搏斗起来。 芦溪可没有王妃的神力,两个男人顿时打得难舍难分,一时间不分你我。 这种近身对战之下,很快芦溪落了下风,被打得闷哼几声。 席云知再次从另一边偷偷的摸了过来。 这不是两军交战,大光头也不是光明之人,能够在这群匪徒中当上老大,手段自然狠戾。 光头眼里杀意迸发,空闲出来的另一只手中竟然出现一把短匕首。 朝着他的颈间划去,准备取下芦溪人头! 卢溪只觉得衣襟一紧,像是一条死狗,被拖出去三五米,这才把他松开。 拉扯的及时,衣襟被刮出来一个大口子,变成了露胸装。 他心有余悸,刚刚差点就交代在那了。 刚想出声感谢,就被低声呵斥:“闭嘴,不要说话。” 席云知将身上的大弓摘了下来,拉弓瞄准,侧耳倾听远处传来的脚步声。 “嗖!” 箭矢穿过白雾,没入皮肉的声音响起。 大光头那边响起惨叫,一时之间乱得更厉害了。 突然,白雾中伸出一只雪白的小手,抓住了席云知,微微用力把人带入了雾中。 席云知下意识想要给人来个过肩摔,没想到一转头发现竟然是白明雪。 她拉着他们快速躲避。 直到把他们带到一处粗壮的树身后,这才松了口气。 “受伤了吗?”刚刚离开的地方,出现了五支袖箭,袖箭泛着幽幽蓝光,显然是有剧毒。 若不是她拉扯的及时,恐怕会有危险。 席云知靠着大树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我们都没事,多谢你!” “客气什么,话说我这手白雾怎么样?” 芦溪都有些反应不过来,没想到这冰冷高贵的神医也有这样的一面。 他们早就料到这一路上绝对不会太平,为了防止有人偷袭,他们特意定制了几个手势。 一旦遇到危险的时候,打出这个手势,其他人会有相对应的动作和应对。 队伍里面有两大神医,自然不会缺少毒物这些。 此次的白雾目的是遮挡视线,并没有真正的毒,如果有毒那他们自己也会倒下。 他们不能用敌我部分的毒物,却能使用遮挡敌人视线的白雾。 既能保护他们自己,同时又能有效地攻击敌人。 不过是一柄双刃剑罢了。 好在暗中的暗卫们也会适时的出手,林子深处的惨叫声就是墨白等人动的手。 一群乌合之众,自然不会像军队这般。纪律严明,听从命令。 不出多时惨叫声越来越多,对面的人就越来越恐慌,有的人太过胆小,甚至丢下兵器开始四处逃散。 席云知侧耳倾听,瞄准林子深处的方向。弓箭像是不要钱,一般不停的朝着那个方向连射。 同时出手的还有另外的弓箭手们,霎时间箭雨漫天,对方哀嚎不断。 有了白雾的掩盖,裴玄也不再掩饰自己的行踪。 他如一条游龙般闯入白雾之中,寒光凛冽,血雾飞溅,霎时间内将周围的白雾几乎变成血色。 每次有血雾的喷溅,白雾中就会弥漫出一条绚丽的红色。 夜色漫长,凉风拂过。 白色雾气散开之后,到处都是凄惨的画面。 第二百零二章 徽章印记 黎明的晨曦刺破了森林间的白雾。 金黄色的暖阳撒在干涸大地上。 温热腥臭的血液将大地染红。 留下一片片泥泞的土地。 枯黄的野草上沾着斑斑猩红,像是开出一朵朵灿烂绚丽的小红花。 当白雾散去,裴玄丢掉手中长剑,瑟缩地躲在一棵粗壮的大树后面,眼里带着惊恐,身体因为害怕(兴奋)不停地颤抖。 席云知三两步走到他身前上下检查,发现他身上的血迹都是别人的,自己并没有受伤,这才松了一口气。 趁着场面乱哄哄的,裴玄贴近她的耳根低声道:“别担心,血都是别人的。” 在其他人的视线落到这里前,他整个人像是一个受惊的大型犬,靠在席云知的怀里求温暖,嘤嘤嘤的。 “吱吱,我怕怕!好脏好臭!” 身上手上哪里都是血迹,很是狼狈,好像是整个人在这泥潭中打了滚一样。 杀入白雾之中的士兵伤亡并不多,伤兵们互相搀扶着,眼里却燃着战斗时胜利的光芒。 有了前后夹击,再加上白雾的掩盖,这场战斗胜利了。 多亏对面都是一些乌合之众,若是精明的军队,他们即便是用白雾也讨不到半分便宜。 地面上散落着零零散散的尸体,他们死不瞑目,瞪着惊恐的大眼睛好像在说为什么要杀我? 墨白浑身浴血从远处跑来:“王妃,那光头跑了!” 席云知并不意外他的逃跑,这人能在这乱世之中活得风生水起,肯定不是憨傻之辈,见有败事还一直往上冲的愣头青。 她声音平稳,并无责怪之意:“无碍将其他人全部抓起来,我要挨个审问。” 墨白有些羞愧,明明他已经咬死了,那人却不想自己竟然跟丢了。 “对不起,王妃是属下无能。” 席云知恍惚间好像想起来那个人叫什么了。 “没关系的,很快你就会再遇到他。” 那个光头人送外号黄鼠狼,真名黄通天。 号称自己有通天之能。 若是按照故事线来看,前世的秦朗和白软软依旧带着人来到这里赈灾平乱,只不过遇见了现在的黄通天。 如今他们还没有任何接触,白软软也被留在了京城。 所以她很好奇,前世的秦朗到底是怎么与这个黄通天勾结在一起的,并且还死心塌地地为他卖命。 一个是朝廷官员,一个是打家劫舍,烧杀掳掠,奸淫妇女的恶徒。 其实想一想,也不觉得意外他们能够结合在一起,毕竟秦朗就是那种金絮其表,败絮其中的败类。 他能与这种人结交,不就是等于物以类聚吗? 经过刚刚的混乱,秦朗早已躲在马车底下,瑟瑟发抖的不敢出来。 见事情平息,他才探头探脑的,像是个王八,从那马车下面爬了出来,沾了一手一脚的泥血。 出来时还不忘嘲讽一番:“一群乌合之众也敢劫持朝廷官员,真是不知所谓,哼,不知天高地厚!” 身为文官的孙铭,他手里也拎着一把刀,费力地拖着,身上也沾染了血,左手臂上被划了一个大口子,鲜血浸透了整个袖子,看起来很是骇人。 白明雪眼神好,立刻就看见了,三两步走上前:“孙大人您受伤了!” 孙铭却没有理会:“我无碍,只是小伤。”三两步走到,裴玄和席云知的身前,见他们安然无恙,这才松了一口气,双腿一软扑通的坐在地上。 “王爷,王妃你们没有事,真的是太好了!” 若是王爷和王妃有点什么事,回到京城他爹不得把他腿打折呀? 对孙大人的关心,席云知表示感谢,点头示意自己没有事,随即她的目光落在了秦朗的身上。 经过这么大的乱斗,他竟然没有受半点伤,不愧是书中男主,还是有些气运在身上的。 两人的视线茫然对上,秦朗心头一喜。 就说席云知对自己还有情,你看这一出事,立刻把视线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就连裴玄的傻子都没有沾上半点眼眸。 这一次他改变了对策,并没有像以往似的冲了上来,而是装模作样,整了整衣服理了理衣摆,然后一往深情的望着白明雪。 女人这种东西不能给脸,一给脸就会蹬鼻子上脸,得不到的才是她想要的。 现在席云知看见自己移情别恋心一定会很痛吧? 痛就好,痛了才知道失去的是珍贵,才知道怎么珍惜自己。 “阿雪,你没事吧!”秦朗神色担忧凑到白明雪身前,想要上下检查她的身体,却被对方躲开了。 白明雪羞红着脸颊,摆了摆手,有些慌乱。 “秦公子我没事,我先去给大家包扎伤口了!” 说完羞红着脸跺着脚跑开了,秦朗却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 眼底划过一抹,志在必得,白明雪越是对自己喜欢,他就能出最少的聘礼迎娶她过门。 眼角的余光若有若无的扫过席云知倩丽的身影,微微勾着唇角。 心里想着若是有机会,能够拿下这两个女人,还愁不成大事? 手心里攥着一个东西,让他心中更有底气。 广袖拢了拢,将东西揣好,这可是他翻身立命的本钱。 他所有的小动作都落在了席云知的眼里。 悄悄凑近墨白:“秦朗的手里面有东西,找个机会把那东西拿过来看看是什么!” 墨白面色一僵:“好的,王妃!”他虽然是暗卫,却从来没有偷过东西,为什么王妃每次交给他的任务都是这么的艰巨? 裴玄听闻此言,大步流星走向秦朗,一伸手:“拿来!” “什么拿来,你个傻子在说什么?”秦朗警惕地后退几步,下一次握紧衣袖。 裴玄仗着自己力气大,武功高,抬手把人胳膊一扭,现场表演个擒拿术,把人按在了地上。 另一只手去掏秦朗的衣袖,三两下就从他的衣袋中掏出来一个勋章,那是象征一个家族的印记。 裴玄紧握这枚印记,像是邀功一般跑到了席云知的身侧。双手奉上这枚印记。 看见这枚印记的时候,席云知瞳孔皱缩,难道当年秦朗就是靠着这枚印记搭上的路吗? 第二百零三章 被判死刑 这枚印记有很大来头,与镇南军有很大的联系,这是明家的家徽。 周围人都是氏族出身,认识这枚印记的人很多。 自然,孙大人也把这枚印记看在眼里。 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王妃这枚印记可否给在下看一眼?” 显然他也是把这枚印记认了出来。 秦朗可不想自己做得那么多努力,被人截胡,怒气冲冲冲了过去。 “席云知,东西是我的,还给我!你就不能管管你家傻子吗?哪有当着大家面抢东西的?” 她把玩着这枚徽章,上下在手中抛投,扔到了孙铭的怀里。 唇角上的笑容似笑非笑,眼底划过嘲弄之色:“你的?” “秦世子,你真的确定这是你的东西吗,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她的手已经落在了腰间的尚方宝剑上面,只要秦朗敢承认这个东西是他的,那她就敢拔剑砍掉这个狗男人的脑袋。 不信这个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还能躲过去,不去死? 能够找到光明正大杀死他的机会不多,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秦朗不知怎么背脊上冒出一排的白毛汗,天灵盖上打了个激灵。 嘴唇发干,喉咙发渴。 不由自主地后退两步,眼睛盯着席云知的一举一动,他有种感觉若是自己说这个东西是他的。她会毫不犹豫地拔出剑杀死自己。 毫不掩饰的杀意,让他有些胆怯。 “成安王妃,你这是何意?” 他眼中一转,顿时有了主意,“这可是本官冒着生命危险得到的证物,你凭什么抢走?” 语气顿时咄咄逼人起来:“知道成安王妃你是想要功劳,但是你也不能抢夺别人的呀,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当着这么多官员的面,你就如此嚣张无视枉法吗?你就不怕我回京时禀告皇上参你一本吗?” 席云知的声音微冷:“哦?你说这是你找到的证物?证明什么?” 心中有些可惜,秦朗这狗东西反应的倒是挺快,看来今天不能光明正大的杀死他了。 算了,再给他几天蹦跶的时间,毕竟还要靠着他找出另外的一些人。 这段时间她发现,只要让秦朗在这身边,很多事情的轨迹都会重复上一世的。 这也让她省去了很多麻烦,不然茫茫人海他上哪里去找那么多人? 秦朗巧舌如簧,开始为自己辩解。 最后一个小时过去就要吐白沫子了,费尽了口舌,这才让周围的官员相信了他。 孙大人却将这枚徽章收到了自己的衣袖中。 “秦大人这枚徽章是重要的证物,还是交由本官管理的比较好,你本是下属官员,希望你以后得到什么东西抓紧上交,不要让我们去你身上搜查,若是再有一次,本官会立即上奏朝廷,罢免你的官职!” 大家都是人精,谁不知道秦朗是怎么想的,这个东西在手自然可以拿捏很多人,还可以得到更多的钱财。 孙铭为官多年自然懂得里面的弯弯绕,秦朗隐藏这个徽章,顿时他就明白了对方的动机是什么。 再结合现在武安侯府的情况,他这么做也无可厚非,只不过让人不齿罢了。 现在朝中三皇子和太子两人斗得激烈。 许多官员都开始站队,也有官员处于观望的状态。 正常来讲,官员们不会轻易卷进皇子之间的斗争中,很容易自己成为那个炮灰。 但秦朗近段时间郁郁不得志被皇家厌弃,所以他也开始走上不寻常的路了。 从皇家纯臣走向任何一个皇子之间都是不明智的。 孙铭还是心善,看了一眼秦朗,语气中带着一股恨铁不成钢:“秦大人有这时间结党营私,不如好好研究怎么为朝廷,为百姓办事!投机取巧没有好结果!” 秦朗被他们说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好不容易找到的出口再次被人截胡。 有时候他觉得席云知,是不是天生就是来克自己的。 怎么有什么事儿都能让她发现,让她知道。 最后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一甩袖子转身就回到了马车里,生起了闷气。 但席云知哪里是那么好说话的,挥起手中马鞭,啪的一声抽在了车辕上。 “秦大人你想要去哪里?这么多事等着你去办,你还想回马车?你当你是深闺中的大家小姐吗?还不赶紧滚去做事,看一看伤员如何?粮食如何!怎么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 此次秦朗是担任后勤部的武器管理,经过此次一战,他有义务去清点兵器的消耗以及损失等等。 此时此刻他就像是一个大冤种,拉了个脸,不甘不愿的朝着兵营走去,身体周围都散发着深闺怨妇的气息,冤死鬼都没有他的怨气大。 众人都散去打扫战场的打扫战场,收拾尸体的收拾尸体。 抽出空来席云知与裴玄开始闲聊,探讨那枚徽章。 “明家的徽章怎么会出现在那人的手中?”席云知百思不得其解。 裴玄却觉得之前那伙人,应该是有一点来头。 “看来镇南大将军比我们想象中的野心还要广,他的手已经伸到了岭北。” 裴玄面上带着担忧,语气有些沉重。 “看来这岭北的水还很深呢!” 席云知心中了然,他保持沉默,没有说话。 一直在想上一世,到底秦朗用了什么方法,让黄通天答应的为他效劳? 良久之后,她才缓缓道:“此人名叫黄通天,为人机智过人,乃是大将之才,此人有大用,若是能够收服,我们一定会如虎添翼!” 但裴玄却觉得此人面相凶恶,并不是个忠心耿耿的人。 “我看这人并非忠心之人,若是不能真心收复,恐怕会有大祸!” 席云知想了想也是,她不是书中男主,自然没有那个能力让这个将才心悦臣服跟随自己。 为了不留后患,还是杀了好。 万一把这人暴露出来,再与秦朗苟合在一起,那她折腾这么久,图得什么? “那就找个机会干掉他吧,下一次再见绝对不能让他跑了!” 裴玄点头赞同:“放心,这件事交给我!” 夫妻二人意见达成一致,黄通天被判死刑。 第二百零四章 荒村 经过黄通天下毒夜袭之后,席云知的队伍元气大伤,清点过后竟有半数的人都喝了有毒的水源。 白云雪和白卿两人的研究发现,那河水水中含有大量的有毒物质。 若是细心观察便能发现,河岸两旁寸草不生,土地上散发着一股腥臭的味道。 因为现在正值干旱季节,到处都是枯黄的草枝,所以很多人都没有注意到河岸边没有一抹绿色,是极为不正常的。 士兵们喝了很多,好在席云知早有准备,连夜熬煮了很多药汤,给这些士兵们灌了下去。 同时下了禁令,严禁他们随意喝未被检查过的水源。 尤其是没有经过验证的水源,是绝对不允许被食用的。 席云知舔了舔干裂的唇望向远方,岭北还有这么远,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一时之间她有些恍惚,觉得自己可能要干不过那些叛军他们,这群人就会被在半路渴死。 当然她有空间渴死倒是不至于,只不过这场战斗,会很艰难。 裴玄像是感觉到了她的焦虑和压力。 默默的陪伴在她的身边。 “云知,你有没有想过,这条河的水源最上头是没有问题的?” 裴玄深知氏族们的奢靡生活。 即便是干旱,也不代表所有的城镇都是处于一个无水的状态。 河流被有毒,显然是有人已经把控住了这条河流。 不让人在下游随意的饮水这才用的招式,目的就是为了逼迫百姓们朝着上游行走。 “没有问题?”席云知好像是想到了什么。 惊诧道:“你是说河水的上流被人恶意污染?” 裴玄点点头,面色前所未有的严肃: “之前的时候我们就分析过,前面城镇的情况肯定要比蓝田县还要严峻,黄通天胆大包天的敢来劫持我们,就是料定我们会在这里安营扎寨,使用水源,这样他才有可乘之机。” 他的手指中捏着一根木棍,在平整的地面上画了一个平面图。 木棍指着左边上角就是水源的源头。 “这里就是水源的源头肯定是被人占领着,这里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造成了这个水源的污染!” “而这里,我们从进入文城地界之后就发现这里的难民少之又少,而道路两旁却有很多行人的尸骨。” “显然是有人把他们给抓不起来,或者是说圈养!” 当裴玄把这一切分析出来时席云知的面色有些难看。 圈养这一词在满是灾祸的年代来讲,绝对不是好词。 因为民间传言有两脚羊之说。 不过那都是前朝的事情,自从大雍朝建立以来,朝廷明文规定不允许发生吃两脚羊的事情发生。 一经发现就会被当场格杀。 这么多年以来,即便是有很大的灾祸,朝廷都会尽力救助,所以一直没有发生过这种惨烈的事情发生。 但皇上登基之后,这几年越发地对朝廷事情怠慢。 再加上连年的灾祸不断。 民间中已经形成了一股不用言说的风俗。 大家都保持着默契。 却又在相互之间传递着。 早年时间,裴玄就在各地打仗游走,所以见过很多奇闻异事。 与一直禁锢在后宅中和京城的席云知相比,知道的太多了。 如今她所知道的情况,都是来自觉醒时候得知的书中内容。 可现在一看书中所说的内容太过含蓄,现实要比书中的内容残酷上无数倍。 随着席云知越走越远,发现书中所介绍的事物只是冰山一角罢了,它的内容根本无法概括整个世界。 而创作这本书的人,她会用各种各样的手段去美化男女主。 用合理的方法来让他们成为出色的人。 实际上,暗地里他们的灵魂早已腐烂,与当朝的皇帝别无他样。 裴玄同样面色严肃,将手中的木棍在文城上画了一个圈。 “我们必须找到黄通天他们,若是没有说错,这一路上的百姓恐怕应该是被他们囚禁起来。” 其实裴玄还有些隐瞒没说,那就是百姓们很可能就是在文城城内,恐惧什么原因没有离开。 等调查清楚再说吧,现在的席云知太累了,看着她眼底的乌黑和疲惫的状态,他很心疼。 “同时文城那边想个办法,让我们的人混进城里去看一看,水的源头上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两人商议许久,说干就干。 墨白等人暗卫全部被派了出去,想办法混进文城,去查看水源的事情。 而另外的一些士兵们,开始在周围的山林中寻找黄通天他们的营地。 从他们之前的身上穿着来看,他们生存的环境并不会好到哪里去,甚至可以说是十分糟糕的。 衣服脏乱埋汰,上面带有着各种各样的污渍。 有的甚至都带上了不明的液体,泛着腥臭那味道隔着二里地都能闻到,显然这是从尸体上扒下来的。 男人还穿着女人的衣服。 脚上的鞋子也是多数为不合脚的,破烂不堪露着脚趾。 凭借他们的村庄能够这么快找到他们现在驻扎的位置,想必他们的大本营距离这里应该不会太远。 傍晚时候安营扎寨喝水中毒,而在午夜时他们就来了。 范围缩减到方圆六十里内,同时方向是山林内。 派出斥候追踪那些逃跑人的踪迹,总有一个会回老巢! 他们的推断果然没有错,没有多久就有善于探查的斥候来报。 “报告王妃,发现了一处村庄十分奇怪!” 这话说的,让席云知有些不解,“为何要用奇怪来说一个村庄?” 斥候的表情有些微妙,他好像在组织语言,又好像是找不到词汇来形容。 最后他绞尽脑汁,从脑中里面搜索了几个词出来:“那个村庄好像不是活人住的。” “属下也是意外发现的,那个村子本来应该是荒村,属下并没有想查看的,但是您命令不能放过一丝一毫的可能,所以属下就去查看了—— 明明是荒村,没有半个人居住,但村庄内好似有人影的晃动却又没有照明的东西,就是那种荧荧鬼火的光亮。” “荒村内挂着几个诡异的灯笼,到处都是白帆……” 斥候的形容让周围的人,身体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即便斥候见多识广,也一时间无法解释当时看见的怪异现象。 席云知与周围人对视一眼。 “你说那里是荒村?” “对,属下肯定!”因为是斥候的原因,他们会对地形中的村落十分了解。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地图。手指点在之前他找到荒村的位置。 “王妃您看这里在五十年前就已经荒废掉了,当时因为天花的存在,这里被烧死了数百人,那时候流传这个村庄闹鬼,再加上地处偏僻,久而久之没有人去这里了。” 这名斥候是从京中特意找来的,人送绰号岭北活地图。 可见他对这里的风土人情十分了解,甚至是一些大小事,或者是一些离奇捕风捉影的事情也都有涉猎。 席云知想的却是那么多人聚集在一处,肯定有水源。 既然是荒村那里一定肯定有井水,再看一下地处是盆底凹陷之处,若是下面有地下河,水井肯定有水。 “集齐五千人马,我们去会一会这荒村!” 席云知正准备带人离开。 秦朗坐不住了。 “等等,本官也要一同前往!” 第二百零五章 人皮女尸 席云知只是扫了一眼秦朗随即一挥手:“要去就抓紧跟上!” “孙大人,劳烦你留下来看家,中郎将卢溪暂代监军之职,掌管全部军队!” 她在白明雪和白卿的身上来回游走,最后停留在了白明雪的身上。 “阿雪,麻烦你与我一起前往,白卿你就留下来照顾这些伤兵!” 白卿还有一些犹豫,姑姑这人说翻脸就翻脸,万一关键的时候给席云知下绊子怎么办? 但白明雪却很高兴,跃跃欲试地跑到席云知的身边:“真的要带我一起吗?太好了!” 她的眼睛若有若无的落在秦朗的身上,两人的眼神交汇顿时黏着在一起,像是热恋中的情侣。 “王妃,还是我去吧?”白卿想要再争取一下。 秦朗却厚颜无耻的挡在了白明雪身前:“大侄子你就放心吧,我一定会照顾好你姑姑的,就算我出事,也不会让她出事的!” 他背对着白明雪,根本没有看见她那双放光的眼神。 和唇角上挂着的一抹诡异的笑容,好似在说真的吗?真的你出事都不会让她出事吗? 眼里滑过一抹嗜血的杀机,单手扶上秦朗的肩膀,声音越发的柔媚:“秦公子真的吗?阿雪好开心!” 白卿表情瞬间凝固,姑姑这是换人格了? 一旁的席云知把这些全都看在眼里,不由自主的抽了抽唇角,希望这次去荒村,阿雪能够直接玩死他! 这样就不用自己多次费心地动手了。 白卿看都没有看秦朗一眼,越过他看向了白明雪,又看了看席云知。 “姑姑的安全就交给王妃了,白卿在此谢过!”他朝着席云知行了一礼。 至于秦朗根本没有把他当成个人,反正是将死之人直接把它当成个空气掠过。 胯下海口如果不能做到,就等死吧! 秦朗还想再与他交谈一番,想要摆一下未来姑父的谱,结果被白明雪打断。 “好了秦公子,我们要出发了,你真的会保护好我,对吗?” 白明雪的声音将他的注意力拉了回来,见她如此询问,立刻表忠心。 疯狂的发誓:“阿雪你放心,若是我不能保护你,我必将天打雷劈,五马分尸,被荒村中的野鬼吃掉!” 白明雪对他的回答十分满意,笑得更加甜美了,之前的冷若冰霜全都化为一汪春水:“秦公子,阿雪……好开心!” 席云知见她这笑容吓得一抖,身体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 暗自腹诽道:碰见白魔女自求多福吧! * 他们带领着五千士兵,由斥候带领他们朝着那荒村走去。 为了不打草惊蛇,一路上在深山中并没有燃起火把,靠着天空上的月色进行赶路。 荒村距离他们所住的营地大概有五十里左右。 距离说不上近,也说不上远,半天的时间赶到了那里。 一路急行过来,他们先在森林中安营扎寨。 席云知带着几个人先去在荒村外围看了一看。 居高临下,他们将整个荒村纳入视野中。 果然这里如同斥候所说的诡异。 村子周围都是杂草,一片荒芜。 经过这么多年了,房屋竟然还存在,而这些房屋的外面都是点着一盏盏泛着绿油油光芒的灯笼。 不得不说有一些瘆人。 而且在这些灯笼之下,朦胧间是有人影在舞动。 如同深夜游魂一般…… 一些胆小的人,面色都吓白了,哆嗦着嘴唇。压抑着自己的声音嗫嚅道:“这不是个鬼村吧?” “那晃动的人影是不是鬼啊?” 席云知却从来不信鬼神之说,即便她重生归来,也不相信世间会有游魂游荡。 她的手指不由自主地碾着地面上的土。 忽然风中传来一股咸咸的腥湿气。 顿时她压抑着心中的躁动,想到了那是什么。 “可能是人皮,或者尸体!” 在他周围的人面色齐齐一变。 什么怎么可能是人皮? 席云知不想多做解释。 命令众人原地休息,等待白天的时候再一探究竟。 现在是夜晚,荒村中若是有机关,他们也无法躲避,会造成不必要的伤亡,不如等到白天的时候再观察一番。 是人是鬼,白日之下,必定显露原形。 斥候艺高人胆大。 他朝席云知提议。“王妃不如先让属下一人进去看看。” 他就不信,这么多人还弄不了一个荒村。 “不行,你是我们队伍中唯一的一个活地图,若是你出事了,我们上哪再找其他人领路?” 想都没想,立刻拒绝了。 席云知可不想因小失大。 更多的原因是裴玄已经带着人进去了,若是这时有人进去,那撞上了,岂不是暴露了他的身份? 还是老老实实地在这里准备后援即可。 斥候想要再争辩一番,却被席云知严厉的打断。“听从上级命令是你身为军人的使命,多余的话我不想再说第三遍!” 与此同时。 裴玄带着手下的暗卫潜入了荒村之中。 现在他们身处荒村边缘处的一处民房内。 这里许久没有人居住过一片荒芜,残破不堪。 但却在这些荒废的房屋内发现了人类生活的痕迹。 排泄物。 墨白捏着鼻子瑟缩在墙角。 “王爷,我们什么时候进去?”这味道也太难闻了。 裴玄的面色也不太好,没想到一进村就会遇见这种事。 “再等等!” 刚刚夜观天色。 稍后会有云雾遮月。 到时候周围就不会像现在这般明亮,夜色能够更好地掩饰着他们的行踪。 身处村内。 裴玄等人更加能看清,那些像是游荡在空中的鬼影是什么。 那些都是一具具女尸和被剥下来的皮。 她们身上穿着较为流行的薄纱长裙。 水袖飞舞,风轻轻一吹,就会摆动…… 头被吊在树上或者是房梁上,或者是支出来的树架上。 这才造成了夜里像是有游魂一样飘荡的存在。 裴玄仔细检查这些女尸的服装特征,以及他们的伤情死因。 墨白扒拉着其中一具女尸道:“王爷,这人身上骨折了起码有二十几处,生前遭受了非人的折磨!” 面对这具风干的女尸有些于心不忍。 所能触及之处,到处都是伤痕,骨骼断裂。 即便是已经被风干,仍旧能够看清她活着的时候身上所有的伤痕。 鞭子抽打的痕迹历历在目。 皮开肉绽。血肉缺失。 裴玄将这些女尸一一看过检查之后道:“这些尸体应该是起到一些警示的作用。” “他们在震慑谁?” 这里是荒村,又是大旱,普通的老百姓根本不会到这里来。 第二百零六章 地下城市 月黑风高。 乌云将月色掩盖。 周围陷入了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裴玄等人,朝着荒村中心的小院走去。 按理说这里是荒村,道路应该长满野草才对。 但他们发现这里仍旧存有道路,看来是经常有人在这里行走,才能出现的这种小路。 墨白在草丛中捡到了一个物件,是一根断掉的发簪。 “王爷,您看!” 裴玄接过了那根发簪在手中把玩。 “这里是村子中间,尸体却是在村子口,也就是说这个尸体是从村子中心朝外搬运,所以这根发簪才会掉落在村中间的杂草堆里!” 几人对视野来了精神。 “王爷,您是说这村子中间有人居住?” “之前斥候来报说这里有可能是黄通天的基地,但这里荒芜一片,看起来并不像有数万人生活过的痕迹。” 他们来到这里的时候,一度觉得是不是搞错了事情。 只是斥候擅长追踪。 他能找到这里,也是根据当时黄通天他们等人留下的脚印,一步步追寻过来的。 “走我们再看看,大家都小心一点,小心有机关。” 裴玄在众人之前,一步步朝着荒村的房屋内探查。 五十多年过去,年久失修的房屋摇摇欲坠,有的已经坍塌到了一半。 唯独村子最中央的地方有一处大院。 此处的房屋完好无损,甚至还有人修缮过的痕迹,而他们脚下的小路正巧,就通往那个房屋。 在这一路上,墨白还从周围的草丛中,找到了一些女子生前可能用过的东西。 比如一只已经烂掉的绣花鞋。 从布料到做工上来看都是精良的。 并不像是普通逃难百姓能够穿得起的样式。 同时他们又找到了一些小珠子,又或者是簪花之类的东西。 这些东西摆在裴玄的面前,他的心头浮现起一抹不祥的预感。 若是没有看错,那绣花鞋应该是舞姬时候会穿的鞋子,还有那些簪花的样式,也属于勾栏院常用的。 裴玄侧耳微动,压低声音:“注意警戒!” 随即他们众人散开。 远处那中间的院落中,传来了稀稀疏疏的声音,好像有人! 墨白身形犹如鬼魅,飞速靠近那间院落,翻身上了隔壁的房梁。 好在房屋破旧,但房梁还能支撑住他。 他倒吊在房梁上观察另一边院子的情况。 而裴玄就近躲在了不远处的院子内,残垣断壁的院墙。挡住了他们的身形。 他们刚刚隐蔽好,村子中央的院门就打开了。 两道瘦小的身影抬着个什么东西,晃晃悠悠的走了出来。 “真是倒霉,又是我们两个去丢尸!” “你也不要嫌弃了,好歹这人还送点肉,够我们两个人吃的了。” 两个人的对话很少。 可他们聊的内容让裴玄等人毛孔悚然。 倒掉着的墨白,最先看清楚他们抬着的是什么。 竟然是一具被掏空掉的骨架。 实在无法忍受,不想再听他们的啰嗦。 轻轻从房梁上翻下,犹如灵活的猫儿一般落在他们的身后。 手中出现两根银针。 指尖夹着银针,飞快地朝着二人的脖颈刺去。 那两人就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样,顿时僵在原地不动了,手中的残破不全的骨架散落一地。 同时墨白转身探头探脑的,朝着敞开大门的院子中间望去。 发现院子空无一人,这才放下心来。 不过他还是伸手将院门轻轻的关了起来,防止意外发生。 裴玄送给墨白一个赞赏的眼神。 “带下去审审,不要发出声音。” 暗卫将这两人拖了下去,身影晃动便消失了。 裴玄朝着墨白比画了一个手势。 “走进去看看!” 墨白打头阵,推开了院门。 这是一套很正常的四合院造型。 周围的房屋全都是黑漆漆的,窗户破烂。 根本不像是有人生活过的样子。 院子的中间干净没有杂草,而旁边两侧几乎被杂草掩盖。 枯黄的杂草将两侧的房屋门窗,挡得严严实实。 这条路直通正厅。 从建筑来看,这里曾经应该是宗祠或者是村长所居住的房屋。 刚刚那两人应该是从正厅出来的,正厅内点着一顶小小的油灯。 将房间内照得昏黄晦暗。 当他们走进厅堂内,以为会有惊世骇俗的一面出现时,结果这里只有冷冰冰的一张桌子和四面墙。屋内的设施十分简陋。 却出奇的干净,地面上没有尘土草屑等东西。 根本不像是有人居住过的痕迹,反倒像是有人精心打扫过一般。 墨白惊诧不已。 “王爷怎么会什么都没有?” 他开始在周围的房屋搜索,甚至连破烂的厢房都去查看,仍旧没有东西。 别说是个人了,连只耗子都没有。 本以为进入房间内会看到十分血腥的一幕,毕竟刚刚他们抬出来的那具骨架是新鲜的。 而这里没有半点血腥。 难不成这两人是凭空变出来的不成? 裴玄一直待在正厅中,没有移动。 “别找了,恐怕这房间之下另有玄机!” 他四处打量着,最后将视线落在他脚下干净的地面上。 墨白眨了眨眼,立刻明白过来。 “您是说这里有地下?” 裴玄点点头。 心头上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大了。 接着两人开始在这间房中找暗门。 就在两人差点把这间屋子拆了的时候,审问犯人的暗卫回来了。 “主子,问出来了。” 他们怎么都没想到暗门的机关,竟然是在这间院子的水井中。 只见那两名暗卫半个身子探进了水井内,拉出来一个巨大的铁链。 这铁链粗壮生锈,显然是已经存在许久。 随着他们用力的拉动。 正厅中的整个地面开始颤抖,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 裴玄抽出腰中佩剑,与身边暗卫严阵以待。 “王爷,根据交代,这下面是一座地下城,而这里面只是地下城的最边缘处,守卫并不严密。” 裴玄望着那深不见底的入口,久久没有下去。 洞口内吹出一阵诡异的风。 恍惚还觉得里面带着血腥味。 如同野鬼在哭嚎…… “我们回去!” 裴玄并不打算贸然行事。 毕竟他们对这下面并不了解。 暂时先把那两个人抓起来带走。 详细询问过后再决定是否要进入。 现在席云知是这件事情的主导者,他不能忽略掉她的意见。 第二百零七章 王爷失踪 裴玄手下暗卫分成两组人。 探查过荒村之后,墨白继续朝着城内进发。 而他悄悄带着那两个抓捕的人和剩余的暗卫回到军营中。 平时他的存在感很低,不吵不闹,所以他的消失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但军营之中还是有人发现了裴玄的消失。 最先发现的人是孙铭孙大人。 百忙之中,他觉得应该适当的关心一下王爷,毕竟他一个傻子在军帐里头也可能有些不适应。 王妃又不在身边,会不会害怕地躲起来哭? 他端着好不容易弄来的吃食走进了营帐。 但没想到军帐里空空荡荡,连个阴影都没有,当时他的魂都要吓得飞了。 好在多年为官,心理素质这一关是没得说。 他压抑住心中的焦急,深吸一口气,交代身边的人不要把这件事透露出去,以免动荡军心。 同时悄悄的在这军帐之中寻找一切痕迹,首先他要知道王爷是被人掳走的还是自己离开的。 若是自己离开,依照他的品性应该很快会回来,如果是被人掳走的,那他就要尽快的找王妃来商议营救的事情。 同时他心中萌生了一个想法。 王爷,是不是他不是傻子? 一旦脑中有了这个想法,怎么都挥之不去。 大脑思想,如同滔滔不绝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越是想要拒绝,却又一直涌现这种想法。 不行! 他不能把自己的想法暴露出去。 不管王爷是真的傻还是假的傻,现在都不利于将王爷消失的消息告诉给众人。 他立刻朝着自己身边亲信小厮道:“快去找白神医来!” 他在军帐中急得不停的转圈圈,看见白卿进来时,这才松了一口气。 “白神医,王爷不见了,有没有什么办法掩盖一二?” 听闻孙铭的话,白卿眉毛微微上挑眼睛眯萋,没想到孙大人这么上道。 他当然知道裴玄会消失,本来留下他就是为了掩盖行踪的,但没想到孙铭却先他一步。 “哎呀白神医,你看我干什么,赶紧说有没有办法啊!” 孙铭急的满头是汗,白卿到是不慌不忙看自己,这军营中有着很多方势力的人,如果消息暴露了都不敢想象皇上会是什么样! 恨铁不成钢的瞪着白卿。 白卿没想到这个耿直刚正的御史台竟是站在他们这边的,毕竟刚刚他连杀人灭口都想好了,“你放心吧,孙大人,这里交给我。” 他这张人畜无害的脸看不出半分杀意,仍旧光风霁月,风度翩翩。 接着从营帐之外走进来一个身形与裴玄差不多的男人。 孙铭直接看呆住了,心中腹诽,这是早有准备? 那刚刚他所想的岂不是……压抑住面上的惊愕,头扭到一旁看外面,实际上眼角的余光一直在盯着白卿。 白卿在这人的脸上涂涂抹抹之后。 一个与裴玄八分相似的人就出现了,他面色苍白,双眼无神蔫蔫的朝着床榻走去,然后躺在上面。 孙铭都被他这一手技艺惊呆了:“白神医,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易容术吗?” 白卿勾了勾唇角:“江湖雕虫小技,献丑了!” 孙铭现在不只是脸上的表情惊愕,连心里也是升起了滔天巨浪。 王爷的身边竟然有这么多能人异士? 倒吸一口凉气:“嘶!”他好像知道了不得了的秘密。 平复了一下心情之后,他转身走出营帐。 面无表情的看向朝着自己方向走来的中郎将卢溪。 “你来干什么?”声音很大,吓了他一跳。 卢溪一愣:“哦,下官是来找您汇报情况的。” “去那边说吧!”孙铭将人引离裴玄的营帐。 同时命令身边的护卫:“保护好王爷,任何人不准进出,看好他!” 孙铭说话的时候,杀气腾腾,好像是与裴玄有深仇大恨一样说的好像是在说给我囚禁好了! “孙大人是与王爷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了吗?” 卢溪不由得好奇起来,心想这个傻子到底是得罪人了。 还来不及幸灾乐祸就被孙铭怒斥:“管好你自己的事!” 看样子怒气未消,卢溪倒成了出气筒。 “你不许再来这边!” 从孙铭下的命令来看,任何人都不准靠近裴玄,看来是把孙大人气得不轻啊! 毕竟现在孙铭才是正经的主事官。 一切都以他的命令为准。 * 与此同时,裴玄悄悄地摸上了山。 当身边几人看见裴玄出现的时候,惊得差点下巴掉了下来。 有几个小将军差点惊叫出来,王爷怎么在这? 席云知倒是一脸平静:“大家都看着点儿,王爷是来找我的。” 好像她已经习惯了裴玄随时随地会出现。 她的声音温柔中带着担忧:“不是让你在军营里老实呆着吗?怎么又出来了?” 在别人的眼中就是傻王又开始撒娇找媳妇了。 而席云知就是那个耐心哄着孩子的。 很多人就想要看她的笑话。 也有人觉得两人如此相处,不由得心中感叹,王爷和王妃的感情真好。 四下无人时,席云知才变换了脸色。 “你怎么样?有没有事?”检查他的身体有没有受伤,小手刚抚上胸膛时,就被对方一把拽住。 裴玄双眸晦涩不明,身体绷直。 好似在隐忍着什么声音暗哑低沉压抑着情绪。 “我没事。” 席云知的手被他攥住,感觉到炙热的温度有些不自然地扭了扭,想要将手抽离。 微微侧头:“没事就好。”关心则乱,刚刚她竟然主动地去摸裴玄的胸口……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 干咳一声,想要扭转此刻的尴尬。 裴玄深吸一口气,薄唇微抿,好似有些失落和遗憾,看着那小手离自己远去。 随即又收敛了神色,现在正事要紧,那些伤春悲秋的情绪在这面前不值一提。 裴玄将自己在荒村所见到的一切,和抓捕的那两个人事情全部都说了一遍,重点说了一下暗道的事情。 “你觉得我们要从这暗道下去吗?” 席云知没想到他会特意回来向自己说这件事情,然后征求自己的意见,本以为他会自己做主的。 “你没有贸然进去是对的,毕竟现在你的伤情没有完全恢复,若是进到地下城,你突然间变傻了,那可就坏菜了。” 席云知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现在伤势的情况。 这段时间行军根本没有时间为他继续疗伤,所以治病的流程再次耽搁了下来。 最近这段时间他清醒的时间的确多了起来,但也不能保证万无一失。 见席云知第一时间是真的关心自己,裴玄心情顿时又愉悦起来,唇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我也有此顾虑,所以这才先回来与你说明情况,然后咱们再定制计划,墨白那边已经朝着文城去了。” 席云知想着上一世的事情和书中的内容,可是她绞尽脑汁都没有回想到有地下城的这个介绍。 她在想其中关键人物。 书中内容是秦朗和白软软在这里与黄通天结识,一见如故。 又经历了一些事情,同甘共苦过。白软软又是黄通天的救命恩人。 因此才将此人收作手下,为他们效劳。 如果思维反向推理。黄通天在遇到白软软的时候发生了意外,那么在这意外之前的事情肯定是与这地下城有关。 也就是说……当初的秦朗和白软软很有可能就是知道有地下城的存在,但是书剧情中却没有提起。 却在剧情中暗示过,黄通天在前期很长一段时间,帮助秦朗和白软软经营过见不得光的生意,那这个生意是不是指的就是地下城呢? 第二百零八章 穿肠毒药 若是如此,那么就很多事情变得合理了。 很可能,秦朗和白软软加上黄通天对着地下城的主人做了什么。 然后将这地下城收为囊中物,继续做着见不得光的生意。 白软软医术精明,同时也善于用毒,很可能是利用了这一点,将地下城收为囊中的。 良久过后席云知才回神,裴玄就这样默默地陪在她身边,没有催促也没有逼问她到底在想什么。 “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可有解决的办法了吗?” 席云知想了想。 “有!” “你抓到的那两个人呢,能否带我见见,进入地下城肯定不能人多,所以我们要人员精简!” 虽然书中没有写怎么收服的地下城,但她猜也能猜得出来。 很有可能白软软与秦朗乔装打扮混入了其中。 所以席云知想要靠着那两个被抓捕的人混进地下城。 在进去之前先会一会那两个人再说。 * 半山腰的破庙中,两个人被五花大绑吊在房梁上。 他们只是普通的小人物,审讯起来毫无压力。 他们对那所谓的城主也没有半点忠诚,微微恐吓就全部招了。 当看见席云知走进来时,两人眼中迸发出一股惊艳的眼神。 随即脸上露出一抹痴迷的神态。 猪哥的表情惹怒了暗卫。 暗卫抬起手中鞭子挥了过去,抽得两人哭爹喊娘。 厉声呵斥:“再敢露出你们那种猪哥一样的表情,我们就把你的脑袋都割下来!” “对对对不起,好汉饶命,好汉饶命!”两个人都快被吓尿了。 这到底是哪路杀神啊?这么狠。要不是被吊着,磕头都得变成释迦摩尼。 席云知朝他们摆摆手:“大家都是朋友,别这么凶,来把他们放下来。” 她的声音柔美,与这些喊打喊杀的暗卫完全不相同,看起来人畜无害,一看就是没有脾气的那种人。 一听要放自己下来,两人立刻在空中扭成了蛆,对席云知磕头跪谢,生怕下一秒她就改口又把他们吊回去。 “我问你答如果回答让我满意,我就不杀你们,如果回答得不满意……我就把你们分煮吃了好不好?” 两个人的表情几乎都要哭了,你用这么温柔的表情来说把我们吃掉,这样真的好吗? 在这个吃人的社会中,他们不敢怀疑话语中的真实性,两人瑟缩在墙角,像是惊弓之鸟一般。 眼泪鼻涕流了一脸,磕头求饶一刻不敢停歇。 “我们说,我们说,我们知道的都会告诉你,求您别杀我们好吗?我们错了,我们真的错了!不,我们不好吃,真的不好吃。” 这时裴玄从外面搬进来一张椅子,放到席云知的身后,让她坐下审问。 而他就像一个沉默的侍卫,默默地站在身后,那双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睛,时刻的盯着那两个人,隐约中暗带杀气。 “那你们说说你们错哪里了?” 两个瘦猴一样的男人听到席云知的问话,整个人都僵硬了。 这要让他们从何说起? 一时之间沉默了。 “难道你们不想交代?”她一摆手,朝着两个暗卫道:“起锅烧水!” “别别别别别别,我们说我们说!” 两个人一股脑的,就开始说自己认为错了的地方,根本没有个头绪。 语无伦次之下席云知从中搜索到了几个有用的消息。 首先是文城。 因为这两年大旱的缘故,百姓们流离失所,田地中收成惨淡。 再加上用水困难,所以文城内的氏族们,将城中一处永不干涸的水源牢牢把控。 百姓们为了活命,所以他们只能卖身给这些人。 而卖身并不只是单纯地出卖身体,更是卖命。 文城城主建立了一个巨大的地下城。 这座城市位处于整个文城地下,由于两人身份低微,在地下城中只是边缘型的人物。 是最底层的存在。 所以他们并不清楚地下城具体的面积有多少,但他们知道非常大。 当今年再次颗粒无收时,百姓们已经开始决定离开这座城市,向南出发,准备找一个能够活命的地方生存。 他们想要离开,文城的城主却不同意,若是这些人离开,谁来为他们服务呢? 所以他们弄出以更加诱惑人的条件,让人前往内城。 首先只要在内城,他们就能得到保护和粮食。 还有充足干净的水源。 当然他们要付出的就是生命。 只不过这个付出是没有告诉他们的。 其中一个瘦猴说:“他们会诱惑百姓们让他们签下卖身契,然后再从地上转为地下,或者直接掳到地下,百姓那么多少几个人能怎么样呢?” “再说这城中恶势力很多,也不是说只有城主这一伙人,他们把百姓们当做两脚羊,大家都是这么做的,我们也没有办法!” “即便你不吃,那你就会饿死! 城主要求加入地下城的人必须都要吃上那一口两脚羊的肉,因为这样才是与他们同罪。” 因为大雍朝律法规定,一旦食用了两脚羊的肉,那就会被当即处斩。 也就是说地下城内能够进去的人全都是带罪之身。 用全员恶人来形容也不足为过。 地下城分为格斗场。斗兽场。还有妓院。赌坊。 席云知比较好奇,这方圆数百里皆是一片荒芜,这文城怎么还能载歌载舞? 裴玄却想到了。 “应该都是氏族那些人。” 只有这种人才是不差钱的,这些氏族掌握了社会八成以上的资源。 对他们来讲,百姓只不过是用来服务他们的奴隶。 生死,不过是他们一念之间的事。 “晚上你们抬出来的那具尸体是怎么回事?” 一说到那具散掉的尸骨,他们顿时又哑口无言起来。 “还有荒村村口的那么多被吊死的女尸是怎么回事?” 瘦猴实在扛不住他们施加的压力。 哭丧着脸道:“人不是我杀的,这个女人是舞姬妓院那边的,好像是得罪了什么贵人,把贵人咬伤了,所以他们把她处以极刑……” 说到后面他们也说不下去了,场面太过血腥,他们也很不适应。 席云知只觉得自己手中的大刀饥渴难耐。 迫切地需要鲜血来洗礼他所有的怒气。 氏族,不该存在! 此刻她心中有了目标,她要铲除氏族,拔掉这颗毒瘤。 “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带我们进入地下城,不被人发现?” 两个瘦猴对视一眼,“有,把你打扮成被拐骗的人,由我们带着你进入地下城。” 席云知眉心微挑,心中疑惑:这么痛快就答应? 看两人闪烁着精光的小眼睛,唇角泛着冷笑。 “好!” 对着身侧的两名暗卫掏出来一个瓷瓶:“把这药喂给他们!” 两个瘦猴一听要给自己喂东西,立刻疯了一样反抗,怎么看这东西都不像是好货。 席云知的语调依旧温柔,笑着同他们解释: “这里面有两枚穿肠毒药,如果你们撒谎骗我们,那就会肠穿肚烂而死,这个药七天吃一次解药,放心吧,这药是我亲自调配,除了我别人没有解药!” 怕他们不信,“要不你们先等待七天看一看是否真的有效?” 回答她的是两人生无可恋,无声泪两行。 第二百零九章 潜入 地下城。 席云知出发之前,先将所带的五千人让他们在附近的山口巡视。 如果地下城乱起来,必定他们会从各个出口逃命。 荒村应该就是出口之一。 所以命令人在周边开始搜查,重点放在荒村身上和已经空档的村子。 一旦发现可疑情况,立刻驻扎防守,可疑人员就地抓捕,反抗者当场格杀! 同时交代下去,不管对方说自己是什么人,一律堵口五花大绑,不要听他们的谗言。 安排妥当之后,席云知给军营内孙大人送了一封信。 简单交代了一番这里的事情。 同时让孙大人给京中写信,搬救兵。 皇上一共就给两万兵马,才走了一半的路程,已经折了一半的人。 若是再不派人来,想要拿下叛军实属痴人说梦。 席云知向瘦猴打听岭北叛军的事情,没想到他们还真的知道一些消息。 叛军与文城他们共用一条水源。 文成城主会定期地向叛军供送美女,粮食,钱财,兵器。 而且他们还知道文城主竟然有一座铁矿和一座金矿,这也是他能当上文城城主的关系。 至于文城县令,早就成为了金钱之下的走狗。 每天都沉溺在纸醉金迷的生活中,哪里有心情管百姓的死活? 至于朝廷赈灾的两款根本不用讲了,早就公饱私囊了。 安排好了一切席云知换了一身衣服。 这次她选的是一副良家女子的打扮。 裴玄则是身穿粗麻布衣,健壮的身体裸露在外,脚上穿着草鞋。 瘦猴两人是兄弟。 刘大和刘二。 刘大仔细打量一番席云知和裴玄。 对他们的打扮摇了摇头:“你们这样肯定进不去。” 为了自己的小命,两人也是费了一番心思。 “你们二人的容貌太过优秀,刚一进城就会被人惦记上,很可能你们没有进到地下城,就会被上面的人给收走了。” “首先你们要狼狈一些,尤其是他!”刘大指着一旁身躯高大的裴玄。 指着他的脸道:“他这张脸太过出众了,刚进城门,肯定会被那老妖婆抢走的。” 席云知不由得,疑惑问道:“老妖婆老妖婆是谁?难道城中还强抢民男不成?” 刘大见他们对文城的事情一概不知,不由得耐心的解释起来。 “这城中有一个女商人权势滔天,她有一个喜好就是喜欢收集美男,只要好看的男子就不会逃脱她的魔爪。” 刘二也一同点头道:“我哥说的没错,那女人说是什么人的亲戚,具体的我们也不清楚,我们只是见过她当街强抢民男。” “你们不会以为抢完男人就可以了吧,这个女人很恐怖的,她抢完男人还会把这男人的家里人全部都杀掉,被抢的男人若是有妻子,她就会疯狂的嫉妒。” 目光落在席云知的身上:“尤其是你这种漂亮的,她会把你丢到最低贱的窑子里……” 两人的描述已经尽可能地委婉一些,席云知却也听出来这里的不对劲之处。 女子…… 她并没有听说过大雍朝有这么个厉害的人啊,尤其是女性。 一般来讲,只要是稍有名气的女人肯定会传入到京城,但现在这个人的信息竟然没有? 裴玄想了想:“有可能是伪造的身份!” “看来也只有这个可能了,也许这个人我们认识呢!” 想了一下,还是遵从刘大和刘二的意见,将两人再次改造。 这回席云知变成了一个面容较好皮肤黝黑的妇女。 裴玄则变成了一个身材高大却跛脚的猥琐汉子。 这两人现在扔到难民堆里面,根本分辨不出来。 若是说有不对劲的地方,可能就是两人那一头流光水滑的长发。 “你们的头发也会暴露,一会儿用泥洗一洗!” 刘大为了自己的小命,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潜能。 直到一切都妥当,他才带着人赶往文城。 “你们二人就说是我的远方亲戚过来投奔的。” “至于其他的你们要少说话,先把你们带到城内再说!” 刘二不放心的交代:“不管你们看见什么,遇见什么或者是什么人,向你们求救,一律都不要理会!” 见识过两人的厉害,他们也不放心,生怕自己没有吃到解药,就先被地下城的人嘎了。 席云知比画一个封嘴的手势:“你们放心,我们是去办事,不是当圣母的!” 就算是要救人,也不会在这种关节上出手。 本以为进入文城会很费劲,但没想到刘大刘二两人大摇大摆的带着两人走了进去。 甚至还与城门口的人有说有笑,好似很熟悉。 裴玄在她耳边低语:“这两人应该干过很多次这种的事儿,所以才能这么熟悉!”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没有再继续说话。 * 丰满楼。 这是一座妓院。 席云知紧握着裴玄的手,没有想到这里竟然是地下城的入口? “跟紧我!”刘大在前打头,刘二小心翼翼跟在后面,让他们跟随自己。 妓院之中人来人往,见到他们身上脏乱,还跛着脚十分嫌弃,用手掩住鼻,生怕嗅到他们身上的臭味。 刘大刘二两人迎面撞上了过来的老鸨。 “哟,刘大刘二,你们两个这是到哪里去了?这么狼狈?” 现在他们二人的脸上还带着伤痕,看起来的确是有些难看。 “嗐,这不是来俩亲戚嘛!” 刘大朝子老鸨挤眉弄眼,用眼睛瞟了一眼身后的两人。 那老鸨用手指着他,笑得意味深长,不怀好意。 “哦,原来是亲戚,我就说嘛!亲戚好,亲戚好,熟人嘛,好说话!” 每一次刘大刘二他们带人回来都会用亲戚两字来形容,所以老鸨并没有过多怀疑。 七拐八拐两人就带着他来到了后院,后院有一处门禁。 门口守着一群人。 “刘大你怎么才回来?”刚问完眼睛就看见了他们身后的人,暗骂了一声:“操,什么好运都让你们碰上了!” 看来他们时不时就会有人带人回来,并不会有过多的怀疑。 刘大走上前拍了拍他们的肩膀:“好兄弟,我先带着人下去了。” 使了个眼色,两人就朝着地下城入口走进。 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声音冰冷:“站住!” 第二百一十章 在遇黄通天 席云知和裴玄两人背对着那人,可这声音正是他们梦寐以求想要寻觅的人。 正是黄通天。 没想到他夜袭营地逃脱之后,竟然敢胆大妄为地出现在文城内。 甚至连身份都不做遮掩! 可见这文城势力有多不把朝廷官员放在眼里? 简直是目无王法,只手遮天! 刘大刘二也知道,黄通天夜袭营地的事情,同时也知道这家伙被人打得像狗一样逃回来的,当时的狼狈模样兄弟二人还历历在目。 碍于黄通天的威慑力,还是凑上去:“黄爷,可是有什么吩咐?” 刘大刘二特别谄媚,凑上前去点头哈腰,就差给黄通天跪下磕两个。 黄通天蹙着眉,瞟了这二人两眼,觉得他们实在是没眼看。 “他们是什么人?怎么随便往地下城带?” 他的眼神锐利,泛着戾气。 一直盯着席云知和裴玄两人的后背,总是觉得这两人好像有一点点眼熟。 他的肩膀上绑着绷带,即便是隔着衣服,都能闻到他身上泛着苦涩的药味。 双手包得跟粽子一样,那是被席云知打到虎口开裂留下的伤痕。 刘大和刘二的心里猛然提起,面上不动声色耐着性子解释。 “黄爷,这是我家亲戚,前来投奔我们兄弟二人的!” 显然这个借口黄通天不相信。“亲戚?你们家不是早就八辈以上都死干净了吗?怎么还有亲戚?” “你们两个人转过来!”质疑还不算,还要辱骂一顿面前的兄弟二人。 显然黄通天吃了败仗,看谁都不顺眼,就想找个出气筒。 这不巧了吗?面前的这两人身形与之前打自己的王妃身形差不多。 这不是非常好的出气筒吗? 刘大和刘二的脸色一变。 “黄爷……” “少废话,赶紧转过来!”他越发的不耐烦,像是一头暴躁的狮子。 刘大刘二对视一眼,咽了咽唾沫,朝着席云知道:“妹子阿弟,你转过来给黄爷看看……”心中默念不要被发现,不要被发现。 额角都渗出了冷汗,手脚不由自主的泛着凉意。 今天不让黄通天看一看,恐怕这一关是难过了。 别无他法,他们只能转过身让黄通天看看。 最先转过来的是裴玄。 他的外貌大变样,头发一溜一溜的耷拉在脸上。 眼角耷拉低垂,双眼泛着痴呆的呆滞。 咧开嘴朝着黄通天一笑,口水不由自主的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嘿嘿,吃吃!” “操,是个傻子!”黄通天鄙夷的看了一眼刘大和刘二。 “怪不得是你家亲戚跟你还真配!呸,晦气!” 刘大和刘二连忙点头赔不是。“黄爷,对不住了,污了您眼睛。 您看是不是……一个傻子而已,正好兽场那边缺人……” 黄通天不怀好意的指着他们两个:“怪不得这么护着,原来是想把人送到兽场,你也不是个啥好东西!” 他这人时不时就喜欢对身边的人嘲讽鄙视,尤其是那些身份地位不如自己的人。 黄通天若不是有城主护着,估计都能被人打死,整个地下城就没有他不得罪的人。 刘大刘二能说什么?只能点头哈腰的任他辱骂。 心中只祈祷这位大爷赶紧离远点儿吧,他们还想活命。 本以为黄通天放弃了他们,但没想到他的目光又落在了席云知的身上。 眼睛上下打量,“那个女的给我抬起头!” 现在席云知皮肤黝黑,脸上带着大大小小的麻子。 头发也是脏污不堪,身上散发着诡异的味道。 她一直搂着身边的裴玄胳膊低着头,不敢抬头看他的模样,唯唯诺诺肩膀不停在颤抖,似乎是在害怕。 黄通天不耐烦她磨叽,再三命令道:“老子再说一遍,给我抬起头来再磨磨唧唧的,老子他妈给你扔进最低贱的窑子里去!” 裴玄紧握住席云知的手,全身紧绷准备战斗。 一旦出现意外,他能在最快的时间内杀死黄通天。 席云知突然抬起头。 一口黑乎乎的牙齿露了出来,嘴角裂开的很大,像是要吃人一样。 “嘿嘿,爷,您是看上奴家了吗?我奴家愿意跟您!”原来刚刚的颤抖是激动,而非害怕。 她的嗓子里就像是含了一块痰,粗粝且十分难听。 那双眼睛贪婪的眯成一条缝,好似黄通天是一块肉。 只要能赖上,必定要从他身上撕下一块肉下来。 不得不说,席云知的模样吓了几人一大跳。 就连黄通天见多识广也退后两步被恶心得不轻。 “刘大刘二,你两个还真是什么人都往地下城里带,也不怕城主弄死你们?” “就这种货色得罪了贵人,你们担当得起吗?” 刘大刘二抽了抽唇角,心想我们也不知道呀。 反应倒是快,嘴上道:“黄爷,前些日子后厨招人,她过去给人做饭,见不到贵人的。” 两人也不敢催促黄通天赶紧放人,他们要走只能不紧不慢的在这里聊天,实际上心里慌的一批。 黄通天被丑到了辣眼睛,嘴巴也不饶人恶狠狠的骂了一顿席云知。 骂了一顿还是觉得不解恨,恨不得抽上几巴掌才好。 可还是没有放下对席云知的暴虐,相反更想要杀人了,在这文城从来没有人能够恶心自己! “啪!” 席云知太恶心,他一点不想去碰,但是刘大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刘大被他一巴掌扇飞出去,同时自己疼的呲牙咧嘴。 手上的伤口再次崩开,瞬间将包裹的纱布瞬间染得血红。 刘二顾不上哥哥,连忙上前关心道:“黄爷您快回去处理一下伤口吧?” 打了刘大那一巴掌,心口的恶气算是出了。 肩膀因为刚刚的动作又伤了一次,只能放过他们。 “妈的!爷今天心情好,饶你们一次,让我再撞见你们,有你们好看!” 黄通天的心里想:这他娘的也太丑了,丑到连打她都下不去手。 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不耐烦的摆摆手。 “滚滚滚滚滚,以后别让这两人出现在我面前!” 正巧前院有人招呼黄通天,好像是有事情商量。 打断了他的继续纠缠。 一行四人,这才慢悠悠的走进地下城。 在地下城最角落的地方,他们先来到了刘大和刘二的住处。 这里很是狭窄。 空气流通也不好,勉强能放下三四张床的样子。 “你们先在这里待一会儿,我们去看一看情况。” 刘大和刘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这两个爷弄下来了,到了自己的地盘——不信玩不死他们。 “等等。” 席云知眉眼凌厉看着他们。 “你们好像与黄通天很熟悉的样子。” 从刚刚的情况来看,他在这个地下城的组织内,应该身份不低。 打了败仗也没有受到惩罚。 甚至还能在进入地下城肆意游走,难为刘大和刘二。 又从他们聊天中发现几个人之间十分的熟悉,明显黄通天时不时就会与这刘大刘二遇见。 他们两人没想到席云知如此敏锐。 他们做过很多事。 若是让这两人知道,恐怕他们没有活命的机会,所以他们之前招供的时候忍瞒了很多事情。 一时间狭小的空间内气氛变得诡异起来,又带着一丝丝的紧张。 刘大和刘二往后退了两步,朝着门口的方向。 “那个……我们跟他就没事的时候打过照面。” “对对对,我哥说的对,我们就是时不时能见着,然后说两句话,他这不是比俺们地位高嘛?” “他就喜欢欺负我们哥俩,没啥事儿~那个我们就先去安排了……” 两人的脸上挂着虚假的讪笑。 裴玄鹰隼一样的眸子泛着一股凉意。 身形一动,就来到了他们的身后,将他们的退路堵死。 “你们在隐瞒什么?” 他的声音低沉,像是无常在呢喃,随时都会抹去他们的性命。 一柄泛着寒光的软剑架在了两人的脖子上。 “你们想要去哪里?” 第二百一十一章 刘家兄弟小心思 刘大刘二知道面前这个女人是个啥样人,但没想到她身边的男人更加恐怖,一言不合就拔刀。 不,是拔剑! 身体下意识一抖,只觉脖颈一凉,一股热流顺着脖颈流了下来。 后知后觉才感觉到疼痛。 “爷我错了,我给你跪下了行吗!” 刘二丝毫不怀疑,若是刚刚他们有异动,此刻他们身后的男人会拿剑刺穿他们的心脏。或者是割断他们的喉管。 “看来你们不老实啊!” 席云知一步步走上前,单手掐住刘大的脖子。 用力地砸向一旁的墙壁,发出砰的一声。 刘大的表情顿时扭曲起来,很是痛苦。 然后单手擒住他的下巴,将一粒药丸塞进了他的口中。 那药丸入口即化。 想要吐都吐不出来,刘大面色青白跪在地上,眼底情绪汹涌,划过一抹恨意。 他们本就是凶恶之人,现在装出来的老实,不过是为了活命,伪装出来的良善谄媚。 什么胆小怕事,什么受害者形象,什么良善之辈被逼无奈,一切都是他们伪装的手段而已。 “你给我吃了什么?”刘大捂着自己的脖子干咳了好多声,怎么都咳不出来。 席云知抱着手臂,靠在一旁的墙壁上,心情好的勾起唇角:“当然是好东西,一个让你相信我们的好东西!” 她眼神微眯,划过一抹危险。 心中默默数了三个数。 随即眼疾手快抓起一旁的抹布塞进了刘大的口中。 同时刘大的眼睛瞬间瞪大像个铜铃,身体疯狂地抽搐颤抖,不停地打着摆子。 只见他身上的灰色布衣被汗水打湿,面目更是狰狞扭曲。 他捂着自己的肚子疯狂在地上蠕动,翻滚。 一旁的刘二都看愣了,惊慌失措喊道:“哥,哥你怎么了?你别、你别吓我!” 仰头怒视席云知:“你给我哥吃什么了?” “你猜呢!这只是给你们一个警告,收起你们那些小心思,不然……我会让你们痛苦一百倍不止!” 席云知给他们的药,虽说不是肠穿肚烂的毒药,却也能让他们感受到同样的痛苦。 当刘大缓过神来的时候,仿佛过了一个世纪般。 没想到这个女人所说的毒药竟然是真的! 刘二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席云知,转头关切地看向自己的大哥。 好似在问,那毒是真的吗? 兄弟二人眼神交流,席云知没有阻止,从兄弟二人的相处就能发现,刘大一直是主导位置,控制住了刘大,刘二也会乖乖听话。 伪装的面具被撕裂。 露出了本来丑恶的嘴脸时,这才让人觉得有几分真实性。 席云知和裴玄两人对视一眼,决定采取怀柔政策。 裴玄站在门口,警戒着四周,防止有其他人过来。 席云知却蹲下身看向他们:“我知道你们曾经做过很多错事,我也懂你们的担心。” “但你们是不是还忘记了,有个词叫做戴罪立功?” 她从腰间掏出皇帝赐予的令牌:“看见这个了吗?这是当今皇上赐予我的令牌,它代表皇上,而我能够使用这张令牌,聪明的你们应该明白它代表着什么!” 刘大和刘二果然眼中闪过一抹动容,随即又警惕地看着他:“你想让我们做什么?我们已经带你进入这地下城了!” “不不不。”席云知竖起食指,朝着他们左右摇晃,“我想要的更多,难道你们不想为皇上办事吗?” “一旦你们立了功,从此高官厚禄任君挑选,你们也不用过着连老鼠都不如的日子!” 不得不说,席云知这个意见让人动了心。 刘大和刘二在没有出事之前,他们只是城中的混子,家里有老母有几亩田地,也算是能过得下去。 可大旱一开始,他们所有的好日子都完了。 田地不能耕种母亲也死了,兄弟二人相依为命,被人欺辱。 为了能够活得更好,能够活下去,所以他们做了很多不想做的恶事。 但人性本恶,席云知并不相信他们所说的被逼无奈。 “您说的是真的吗?真的可以当官?皇上会愿意吗?” 兄弟二人显然还带着质疑。 席云知却没有加深的解释,而是声音微冷:“你们没有选择的权利。” “现在马上死,还是赌一赌,未来高官厚禄,全在你们一念之间。” 现在已经进入地下城,若是这兄弟二人不能一心为自己办事,很容易让他们陷入危险之地。 谁知道这两兄弟,会不会拿他们的命,去向地下城城主换取更多的资源? 这也是为何他们到地下城之后,先来到住处安顿。 目的就是要震慑他们,让他们更加听话。 席云知为了让事情更加顺利,拿出了皇帝赐予的令牌。 不管怎么说,皇帝的含金量可要比城主高得多。 高官厚禄的大饼,不信砸不晕他们兄弟二人。 果然此言一出,兄弟二人互相对视,同时在对方的眼里看见了赌一把的想法,反正都是死,不如就赌一次! 他们就是一条烂命而已。 同时刘大的眼里流露出一丝惧怕,刚刚的疼痛不作假,他那一瞬间觉得自己可能就要死了。 对面前的女人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 他们暂时兴不起反抗的念头,只祈求席云知这尊煞神能够真的说话算话,就算不算话也能饶他们一命。 席云知见恐吓的差不多了,“现在带我参观一圈地下城,我要看看这里的一切。” 这个要求让刘大有些犯难。 但还是认真想了想:“可以带你们去,但是你们要有足够的钱才行!” 席云知拿出两锭黄金放在桌子上:“够吗?” “若是不够还有!”接着一沓厚厚的银票拍在了桌子上。 这么多钱!几乎能把人砸懵。 兄弟二人哪里见过这么多钱,顿时眼睛看的都直了,再次看向席云知时,宛如看向财神爷一般。 之前还有些怀疑,现在完全不怀疑了! “我们兄弟二人,愿意为二位效犬马之劳!” 此刻二人眼神坚定,决定拼搏一次。 反正横竖都是个死,不如拼一把。 “现在我们就带你去!” 裴玄看着闪闪发亮的席云知,唇角控制不住上扬,眼底划过一抹笑意,心中涌起一抹骄傲感。 他的小姑娘越发的亮眼了! 如同一颗闪耀的星星,让人移不开眼。 可惜她还没有想起自己是谁! * 刘家兄弟最先带他们来的地方是斗兽场。 不过他们没有立刻下场,而是在角落里看完一场比赛之后,他们接着转到下一个阵地。 席云知和裴玄两人,一人记着地形图,一人观察周围,准备日后突袭。 逛了一圈之后,心中有了盘算,正想与裴玄商议一番时—— 他竟然犯病了,竟然变成了傻子模样。 他抓着席云知的手极度不安:“吱吱,我怕。” 第二百一十二章 文城城主现身 席云知没想到裴玄会这个时候发病。 明明在进来之前,给他喂了空间中的泉水,怎么还会突然间发病呢? 她表情不变,波澜不惊,压下心底的惊慌。 刘大和刘二面露不解,刚刚还是杀神的模样,怎么变成这样了? 难不成是有什么变故? 他们并没有怀疑裴玄是真的变傻,而是觉得暗中可能有人在监视他们,所以才装成了傻子的模样。 刘大警惕的环视周围。 “走,我们先回住处!” 一行四人有惊无险的快速回到了住所。 地下城中的守卫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严谨。 因为不是正规军的缘故,很多时候巡逻的人都会摸鱼打诨,擅离职守已经是家常便饭。 他们守卫最严密的地方就是地牢。 那里关押着他们认为较为凶残的人和一些卖身的人。 至于其他人,都是在这地下城中混吃等死的存在,又或者是与他们一样的人。 等待裴玄恢复的这段时间,一直在想如何能够快速的接近地下城的上层人。 “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接近城主?” 经过一系列的观察,席云知发现他们不能就这样在外围活动,外围完全没有机会接触到上层的人,更别说杀死城主了。 外围很危险,时不时会盘问,他们早晚会被人发现。 而且黄通天必须死,他近距离见过自己的容貌。 当然有办法,只不过刘大有些犹豫:“姐,想要接近城主不容易,以你的姿色的确可以引得他的注意,但我想你应该不想做这种事情!” 席云知黑了脸,咬牙切齿地阴沉道。“换个方法!” “生死斗!” 什么? “什么叫做生死斗?” 刘大为席云知耐心讲解。 “在这城中很多活不下去的人,为了争夺更多的资源和活下去的机会,会选择生死斗,奖金十分丰厚。” “生死斗场一般会在斗兽场那边举行,会有很多人压你的输赢,如果你能连赢三十二场,就可以获得城主的召见重用,并且得到一大笔钱!” 席云知在认真的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 “有人成功过吗?” 刘大的面色阴沉。“有,黄通天就是通过这个渠道走上来的人,当初他不过是一群死囚中的一员!” 死囚? 刘大见席云知面色惊愕,咬咬牙道: “这地下城在文城地界中建立,起码有三十年以上!” “你看见这地下规模就应该知道,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挖出来的!” “你也知道我是个该溜子,没事就喜欢看人砍头,经常在菜市口游荡,所以,在以前我见过黄通天!” 席云知没想到文城的水这么深。 三十年时间。 多年前的死囚。 同时也想到了,黄通天这个名字可能是假的,看来有时间还要去一趟县衙的架阁库,专门存放卷宗的地方。 “如果我参加生死斗,那么会遇见黄通天吗?” 席云知的话,让刘大瞪大了眼睛。 嘴巴大的能塞进一个鸭蛋。 刘二说话的时候都结巴了,这女人也太胆大了吧? “姐啊,你还真准备参加生死斗?” “嗯,你们给我安排一下吧,对了……一定要想办法要黄通天参加进来!” 看着席云知坚定的眼神,两人也不好再说什么。 只是揣测不安地摸了一下胸口中的银票。 心里也有着小算盘。 是不是她死了,这些银票就归他们了? 席云知毫不犹豫拆穿他们的小心思。 “你们放心,我死不了,我死了你们也得给我陪葬!” 兄弟二人抽了抽唇角,忽然就觉得这姐不能死了。 为了不让这个祖宗出事,他们也是费尽苦心,找人打听了很多消息。 尤其是关于比斗时候选手的资料,这倒是没有引起别人的怀疑,毕竟打听的人太多了。 一一讲给席云知听,生怕她出事。 * 三日后。 斗兽场内。 席云知戴着面具一步步走进了斗兽场内。 乌黑的长发高扎马尾。 腰肢扎着黑色掌宽腰带,显得盈盈一握。 双手缠着绷带,袖口扎紧。 背脊挺拔如松。 当她走进斗兽场内,引起了一阵人的剧烈欢呼。 很少有女人走进斗兽场内来参加生死斗。 她的出现无疑给这场战斗添加了可看性。 因为斗兽场有个不成文的规定。 女人一旦失败,不仅仅会迎来死亡,同时还会被当众表演。 这里到处都充斥着黄色,暴力的气息。 席云知微微蹙眉对周围吵闹的环境有些不适。 角落中,裴玄恢复正常。 他缩在墙角,一直盯着席云知的方向。 一旦出现意外,他将随时杀出去。 随着第一声钟声的敲响,席云知迎来了第一场战斗。 第一个对手是一个干瘦的男人,那人眼睛贪婪的盯着她。 喝出一口臭气,满是脓疮的舌头舔着嘴唇,看起来十分恶心。 席云知不适地蹙眉,活动了一下手腕。 干瘦的男人十分无耻,直接朝着她的胸部抓来。 “碰!” 在没有碰到自己之前,席云知一拳把人打飞出去。 重重地摔出去,激起一片尘埃飞起。 几乎没有悬念,男人口吐鲜血,眼看进气多出气少了。 很快就被人抬了下去—— 斗兽场短暂安静过后,随即爆发出一阵激烈的欢呼。 凭借席云知的武功和力量,在生死斗场内毫无悬念地连胜十五场。 十五次是什么概念? 是斗兽场内近几年中史无前例出现过的事情,上一次出现时还是几年前黄通天的战绩。 而现在,席云知打破了这个纪录,她每一次对对手都是一拳倒地。 现在整个赌场内疯了一样,全都压她胜利。 赌徒们疯狂了,在他们眼里席云知就是移动的作弊器啊! 疯狂赢钱,连赢十五场! 这个消息,十分顺利的传达到城主的耳朵中。 * 一道锐利的视线落在了席云知的身上,她像是有所感应,朝着那个方向看去。 果然,穿越人群在最高处的阁楼上站着一个身材高挑的男人。 他身上穿着华丽的裘衣,好像很怕冷一样,整个手都缩在袖子中。 同样是戴着一张银色面具。 透过这张面具,看见他那双冰冷没有感情的双眸。 唇角微微向下压着,看得出来,此刻他的心情非常不好。 两人之间双眸对视。 无形的火花在噼里啪啦的对撞。 此人是文城城主。 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也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他好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 文成城主似乎不满意席云知的桀骜不驯。 对身边的人招了招手,嘴唇微动:“让黄通天来!” “是,城主!”一个黑衣如管家一样的人退了出去。 席云知读懂了两人的唇语,不由得心情愉悦很多。 总算不枉她费了这番功夫。 她没有朝着裴玄的方向看去,而是对着他的方向比画了几个手势,动作隐秘。 两人都在找时机,准备对城主一击毙命。 刚刚她看见文城城主露出来的手,过于苍白,指甲却泛着诡异的青紫色。 再配合上他的穿着打扮,可以肯定,此人应该是中毒了。 在黄通天来之前,又有人走上了擂台。 此人身高两米,全身肌肉隆起,身上的血管青筋凸起。 面容凶恶,没有眉毛,三白眼。 鼻梁塌陷,嘴巴很大,就像是一个蛤蟆成精一样。 在场的赌徒们看见他的出现全都欢呼沸腾起来。 高声呼唤着他的名字。 “撕裂者!” 刘大的面色有些惨白,暗道一声不好。 “此人力量极大,每个人在他手上都死的极惨,而且这人从来没有败绩,姐会不会有危险?” 裴玄的目光顺势落在那撕裂者的身上。 目光锁定。 手指间一根若隐若现的银针泛着冷芒。 第二百一十三章 连胜 听着斗兽场内疯狂的呐喊声,席云知眼眸微冷扫了一眼面前的撕裂者。 对方像是一只警惕的豹子,围着自己慢慢转圈试探性地靠近。 前面的十六场战斗她都一招解决。 撕裂者即便是力大无穷,也不敢轻易硬碰硬。 他过于小心,这种小心翼翼的举动,引得周围看客们的不满。 朝着他不停的呐喊。 “快,快上呀!” “撕裂者你在想什么?快冲上去!” “妈的,你不要再磨叽了!” 不得不说,周围们看客的呐喊声,有些影响到撕裂者的情绪。 一股无形的压力集中在了他的身上,让他暴躁起来。 没有眉毛的眉头隆起一个肉揪。 三白眼凶狠的盯着面前的女人。 两人没有交谈,但撕裂者的气势被稳稳的压制住。 席云知的耐心耗尽,他迟迟不进攻,有点心烦。 抬起手朝着他勾了勾。 “速度一点!别浪费时间。” 这挑衅的动作,当即引爆了撕裂者最后的一点耐心。 他像是一只猛兽,张牙舞爪的朝着她冲了过去。 那只手如同老虎钳子一般,想要钳住席云知的手臂,他准备将这只白嫩的手撕扯掉! 他要看看这个嚣张的女人被扯掉手臂会不会痛哭求饶? 现在的他十分饥渴,渴望鲜血的甜美,渴望新鲜的血肉来填补自己的空虚。 他有些期待了…… 然而! 就在他顺利抓到了那只手臂时…… 为什么被扭成麻花的胳膊变成是自己的? 就在刚刚,他擒住了席云知的手臂,笑容却在她的动作下僵硬在了脸上。 一切好似都变成了慢动作一样,她的身子柔软,胳膊如同滑腻的灵蛇,反擒住了撕裂者的手臂。 透过那张冰冷的面具,眼神平静无波,好似面前人的胳膊不是人的,而只是一个普通的牲口一样。 就那么轻轻的用力,然后一扭…… 堪比人腰粗细的胳膊被拧成了麻花,撕裂者发出了惨烈的叫声。 可席云知并没有就此停手,她的另一只手抓住了撕裂者的衣襟,用力向下拉,迫使他弯腰低头。 同时另一只手配合,曲起手肘朝着撕裂者脖颈上的脊椎用力砸了下去。 咔嚓。 一声骨头碎裂的牙酸声再次响起。 看台上面的观众已经沸腾了。 因为撕裂者从无败绩,相对比两人的体型来看,明显前者胜率更大,他们一窝蜂的,将所有的钱都压在了他的身上。 可这个撕裂者竟然连对方的一个照面都没有挺过,输的凄惨。 让他们输了好多好多的钱,顿时暴怒不已。 手中的纸片纷纷砸向他,嘴里不停的骂着。 “废物!废物,你个废物!” 撕裂者无力的倒在地上,他的双眼无神涣散,嘴巴里大口大口地呕出鲜血。 身体不由自主的抽动着,就像是离了水的鱼呼哧呼哧地喘。 裴玄继续缩在角落中,收起了手中的银针。 眼神半磕着像是不关注台上的情况,实际上他已经锁定了高台上的文城城主。 他的声音低沉:“是不是黄通天要上场了?” “我去问问你,等一会儿!”刘大也很好奇后续的比赛安排。 因为他一直压席云知胜利,十七场连赢让他干瘪的腰包都鼓了起来,走路都带风。 不少跟他熟悉的人,也开始热络地谈话。 刘大发挥了自己高超的社交技艺和钞能力。 终于打听到后面的比赛安排。 但情况并不妙。 他面色阴沉赶回到了裴玄的身边。 趁着没有人注意自己,低声道:“刚刚我收到消息,城主有意让黄通天上场,但是……” “城主想要玩个大的,他想要让姐死!稍后他们会把赔率抬到最高,在最后一场的时候,让她死的惨烈!” 刘大在这里混迹多年,自然也知道他们惯用的手法。 如今城主已经出现,肯定会对席云知下手。 “连赢三十二场的话,这么多人,就算是文城城主也会赔到裤衩子都穿不上!” 听完刘大的话,裴玄没有言语,而是继续缩在这角落中,眼睛一动不离的盯着席云知。 他双手环胸,手指不停地敲打着结实有力的臂膀,带着别人看不懂的节拍。 席云知的目光若有若无的落在他的手指上。 再看清手指的节奏,顿时眉头微蹙,至于预想中的有些不太一样。 没想到这个城主竟然如此丧心病狂,她这么能打的人竟然不要? 席云知不由得心里暗中骂娘。 这时,斗兽场内的管事端着一些酒水上来。 “打累了吧,要不要喝点水什么的。”看起来对她关切热情。 席云知扫了一眼那托盘中的烤肉,差点吐出来。 抬手将那托盘打翻在地:“滚!” 城主都想要干掉自己了,还能好心思的给自己送肉又送酒? 保不准里面放了什么东西,到时候让自己输掉比赛。 管事见她油盐不进,眼底划过一抹阴狠,在这斗兽场内还没有人能够活着离开! “快点开始比赛,我不需要吃东西!” 席云知自己有空间的泉水,缺乏体力的时候自己假装捂嘴,喝上一点就可以了。 更别说她现在身体有用不完的劲儿,根本不需要补充。 * 地面上的包间里,黄通天正在一手一个搂着美人逍遥快活。 被突然冲进来的人打断十分的不开心。 “你进来干什么?不是说了不要打扰我吗?” 黄通天为人嚣张跋扈,得理不饶人,时不时就会动手对人打骂,所以手下人找他的时候也是尽可能的小心一些。 “爷,是这样的,城主让您上场,斗兽场里出来一个十七连胜的人砸场子,城主让你出马干掉他!” 黄通天面色不悦地皱起眉头,抬手推开怀里的美人,语气不善:“难道你没有跟城主说老子的伤还没有好吗?” 有些人时间久了,就会忘记自己的身份地位,明明是一条狗,他偏偏就想要当主子。 把自己看得太过重要,还拿起乔来,他早就忘记,自己曾经也是斗兽场里的一个工具。 传信的小厮一时之间哑口无言,他们只是负责给城主传话,哪里有资格跟城主讲条件? “哎呀,黄爷您还是快去吧,一会儿城主等急了说不准会不开心的!” 黄通天就算再不乐意,也只能站起身收拾一下,去了城主的房间。 他没有敲门,直接推了门进去,大大咧咧的,一副自来熟的模样:“城主这场比赛我不去了,我这伤害没有养好呢!” 第二百一十四章 狗想要当主人 黄通天平时就嚣张惯了,跟城主也是越发的没有规矩。 城主对他很是放纵,也没有纠正过他的行为,只是看他时候的眼神越发的淡漠,没有情感。 “这次的人很厉害,你必须上场!” 城主的语气果断决绝,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可是……” 啪! 城主拿起桌子上的砚台,朝着他的头砸了过去。 没有任何预兆,无形的杀气蔓延开。 黄通天身体机敏过人,下意识侧头还是被砚台扫了一下,额角鲜血顿时涌了出来。 若是他刚刚没有躲开,恐怕此刻会被砚台砸得脑门开花,脑浆迸裂。 黄通天的手在颤抖,背脊的衣衫被冷汗打湿,一股阴冷的湿凉感传来。 咽了咽唾沫,吸了一下鼻子。 “我知道了。”站起身行了个礼,走了出去。 当大门关上时,他的眼里迸发出恶狠狠的恨意。 心里暗骂道。 老子为你做了这么多的事,还他妈拿老子当狗。 真是他娘的养不熟的白眼狼。 狗养时间长了,把自己当起了主人道反天罡了。 黄通天走这一路,一直在暗戳戳的骂人,表情阴狠。 丝毫没有察觉到他所表现的一切,全都被人小心翼翼的记下,然后传送到了城主的房间内。 文成城主冷笑起来,“一只狗也想要造反他也配?” “告诉下面人,把黄通天的赔率给我抬起来!” 狗想要反咬主人,杀了便是! 霎时间,黄通天与席云知调换了位置。 说被放弃就被放弃。 斗兽场内的刘大,看到黄通天的赔率时,顿时有些不解,怎么会突然这么高赔率! “怎么了?哥,你的脸色好难看!” 刘二不太懂得赌博这些,不由得抻着脑袋望向大哥。 就连裴玄也看向他,不明白他为何脸色如此巨变? 刘大压抑住眼底的兴奋。 “咱们姐有生机了!” “哥什么意思?” 刘大把赔率的事情说了一遍。 “看来城主对黄通天不满,想要让他做最后的压轴,牺牲掉他!” 刘二激动的差点跳起来,压抑住自己的声音,生怕别人注意到自己这里。 “你是说姐被城主看上了?”声音里满是难掩的激动。 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裴玄那杀人一般的眼神盯着他。 刘大干咳一声。 “小弟,你怎么说话呢!注意点!” “公子,你别介意,我弟就是说话一时嘴快!” 刘大望着斗兽场内正在比赛的席云知道:“至少现在我们可以确定,姐不会被牺牲,有机会见到城主了!” 整个斗兽场都是城主的,庄家也是他。 一般来讲不管是谁胜利庄家都会通吃。 现在斗兽场内的比赛已经推向了高潮。 席云知这个连胜新星对战杀人狂魔黄通天。 此时,会场有人回想起当年黄通天比赛时候的惨烈场景。 这个人比赛十分变态,每次都会徒手将对手的肚子剖开,掏出他的肠子,然后挂在自己的脖子上,环绕擂台奔跑,来展现自己的胜利果实。 当初有很多人想要杀死他,可最后全都成为了他手下的亡魂,因此也得到了一个杀人狂魔的称号和掏肠手。 即便这些年过去了,黄通天被城主收到名下,没有参加过比赛。 但他的传说仍旧流传在斗兽场内。 如今他再次登场,不由得有些人开始为席云知担心起来。 比赛时席云知所展现的,都是十分简单的招式,以力量来取胜。 可以看得出她没有什么武功,只是力量大一些而已。 这些人哪知道,席云知为了不被人看出自己的武功招式,一直都是装作不会武功的模样。 就怕黄通天没登上擂台就发现自己。 若是暴露了身份,别说见城主了,自己能不能离开地上城还不好说呢,说不准会被人来个瓮中捉鳖。 时间慢慢流逝,席云知一连着打了三十一场比赛。 她的手上已经沾染了三十一人的鲜血。 现在,她仍旧衣衫整洁,发丝未乱,如初登赛场时候的模样。 给人一种恐怖如斯的危机感觉。 黄通天在所有人的催促和欢呼声中换上了衣服,登上了擂台。 只是他的肩膀上缠着一大块纱布,上面也渗透着血,双手也是如此。 许多人开始担忧起来,看台上的人不满地叫唤着。 “他都受伤了,怎么还让他上来,这不公平!”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让受伤的他,来跟连胜小将比赛吗?” 连胜小将是看台上的人给席云知取的外号。 黄通天尽量不去听周围看客们充满攻击性的言论。 现在他只觉得面前的人有几分眼熟。 他对女人是充满不屑的。 但也没有因此轻视对方,毕竟对方连胜三十一场,肯定是有绝对的实力。 * 随着一声锣响。 比赛正式开始。 席云知仔细上下打量着黄通天。 目光落在了他的肩膀上,那里正是她射穿的一箭。 黄通天有一种被野兽盯上了的感觉,背脊忍不住窜起一股凉意。 喉结滚动,冷汗顺着额角滴滴答答的流下。 两人对视许久都没有开战,周围看台门上的观众再次不耐烦起来,他们是来看比赛的,是要刺激的。 这种无声的对战,让他们也开始心烦意乱。 因为这一次他们都压上了自己的全部身家。 赢了就是家财万贯。 输了就是当场殒命。 这里的人全都是疯狂的赌徒,没有钱的赌上自己的命,赌上自己的人。 有钱的就压上全部的身家来上一场豪赌。 场面越来越热闹,有些开始不受控制。 远处阁楼上的城主居高临下,望着擂台,看着两人的比斗。 身旁的侍者为他端上一杯茶水。 “城主大人,这次比赛要通吃吗?” 通吃的意思就是席云知和黄通天全部死在擂台上,不分输赢。 这样所有的赌资全都由庄家一人通吃。 这也是地下城时不时就会出现的一次骚操作。 管事看不清城主面具下的表情,只觉周身泛着一股冷意。 “不用!” 露出来的薄唇,泛着不正常的紫色。 “这点输赢我承担得起!” 不知为何,他对擂台上的这个女人有了一丝兴趣。 侧头看向管事:“去查查她是谁带进来的。” 管事:“是,城主。” 席云知的报名是刘大送上去的,在这不大的地下城根本掩饰不掉,很快就找到了他。 刘大和刘二的脑门上顿时渗出了冷汗。 咽了咽唾沫。 “李管事找我们有什么事吗?” 缩在角落里的裴玄眼神不动声色的变化,从刚才凌厉充满杀机变得呆滞。 周身凌厉的气息瞬间被掩埋。 装作害怕缩在角落中,用眼角的余光观察席云知的比赛,同时目光在周围警戒的侍卫身上游走。 寻找突破点。 但很快他们一行三人被带走了。 第二百一十五章 傻王被人带走 席云知远远朝着看台上看去,见有人在与刘大刘二说话,同时带走了裴玄。 不由得眉头微蹙,眼底浮现一抹担忧,心想难道是出事了? 她的比赛还没有完事,应该不能暴露身份才对。 仅仅就这一瞬之间,黄通天抓住了她的漏洞,瞬间冲了过来,五指成爪,朝着她的咽喉抓了过来。 他的身手极快,快如闪电! 刹那间就进了席云知的身。 凌厉的爪风划过席云知的脖颈,带出了一道血痕,泛着丝丝痛意。 她连连后退,躲避对方的攻击,很快席云知就被逼到了擂台的边缘。 黄通天眼底划过一抹得意:一个女人也想在这里立棍,也不看看自己胯下有没有那二两肉! 眼底的暴虐一闪而逝,他要让城主好好看看谁才是最重要的人! 他的攻击更加的迅猛,完全不顾肩膀上的伤势,想要用最短的时间内将席云知击杀。 可席云知哪里是那么容易就杀死的? 短暂的招式错乱,经过调整,很快反客为主,进行了她的攻击。 而攻击目标正是黄通天受伤的肩膀。 席云知的手法也快如闪电,五指握成拳,中指凸起,朝着那带有剑伤的伤处重重一拳砸了过去。 黄通天瞳孔紧缩,立刻闪避。 也顾不得形象连滚带爬在地上来了几个驴打滚。 这才堪堪避过了席云知的攻击,若是被打中这一拳,他的胳膊保准会废掉,丧失掉战斗力。 随着两人有来有往的进攻,看台上的赌徒们越发的疯狂。 席云知手脚灵活,身体轻盈,攻击时紧追不舍,哪怕是黄通天在地打着滚,她也能如踢皮球一般,腿脚同时进行攻击。 一时间把黄通天逼得连连后退,差一点滚出擂台。 见自己如此狼狈,一时间发了狠。 单手撑住地面弹身而起,凌空飞跃,来了个鸽子翻身。 从席云知的头顶越过,稳稳地落在他的身后。 快速翻身,五指成爪袭击席云知的后心。 与此同时。 席云知像是有所感应一般朝着身后挥拳。 拳头与黄通天的手爪碰在一起。 张开的手爪想要攥住席云知的拳头。 但没想到碰在一起的那一刻,黄通天只觉自己的手骨好像劈叉一般传来剧疼痛。 隐约间听到了骨骼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一拳打得他连连后退,气息不稳。 短暂碰撞后,两人快速分离,一人占据擂台一边。 席云知吐出一口浊气,唇角上扬,吐出来的话更是把黄通天贬低到泥里,还用力的踩上一脚:“不过如此!” 黄通天哪里受过这样的嘲讽? 那双眼睛满是阴鸷,死死的盯着这张面具,杀心不灭反而越发的旺盛。 他想要看看这张面具之下的脸,被自己扭断脖子后会不会依旧这么嚣张? “希望你不要后悔,接下来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恐惧!”说话时候恶狠狠的,想要杀死她。 对席云知面门进行了着重的攻击,想要将那铁面具打下。 不停快速的攻击下,让他的体力加速流失,而肩膀的伤口因为剧烈的动作崩裂开。 时间缓缓流逝,裴玄仍旧没有出现在看台上。 席云知的内心开始焦急起来,就连刘大和刘二也消失不见。 同时阁楼上的那个城主也不见了身影。 顿时心头不安起来,她想要快速的结束这场战斗。 这一次席云知想要以身为引,来个请君入瓮。 所有的人只见,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任由黄通天朝着自己攻击过来,而她脚下像是扎了根一样不动如山,仅仅是侧身躲避他的攻击。 席云知就像是一个不倒翁,随意的扭动身体就能够躲避开他的攻击。 全身滑溜溜的跟个泥鳅,就是碰不到半点。 黄通天没想到两人都已经近身缠斗,却仍旧不能沾身。 心头之上不由得开始焦急起来,他肩膀上的鲜血越来越多,疼痛也越来越剧烈,已经开始影响到他的神志。 “贱人!”极其败坏的一吼。 他低吼一声,准备想要将人抱在怀中,然后用力勒断她纤细的腰肢。 就在他展开双臂拥抱的时候,席云知突然出手,单手抓住他的头发,膝盖向上顶去。 一个高抬腿顶在他的心口,又一个高抬腿顶在他的面部中间。 同时黄通天的鼻子顿时血流如注,歪扭在一侧,紧随其后席云知便是抱头痛打。 她双手缠着的白色绷带,已经被黄通天的血染红,可她仍旧没有收手。 黄通天双手抱头,尽可能的躲避致命攻击,在地上连滚带爬,想要逃出攻击范围。 可近身容易,撤头难。 席云知的身上就像是带了强力胶一样,不停的在他身上周围粘着。 黄通天已经失去了理智,像疯了一样朝着周围攻击,可每一下的攻击都送给了空气。 席云知在这期间再次送给他一记重击勾拳,打在他的下颚上。 一声骨头粉碎的咔嚓声响起。 黄通天突然倒地不起,整个人眼神涣散,嘴巴里吐着血沫。 那些吐出来的血中还带着一些被打掉的牙齿碎片。 看台上所有人全都愣住了。 一片寂静。 没想到常胜将军黄通天,竟然会被轻而易举地打败。 整场战斗几乎是被对方单方面吊打凌虐,就像是在愚弄一个小孩子。 仅有两次的还手机会,还都是对方特意给的。 接着会场内爆发出一阵阵惨痛的哀嚎。 要怪也是怪黄通天的名气太大,所有人都下意识觉得他会赢,而城主不会放弃他。 没想到……黄通天败了,而且还是惨败。 就在刚刚最后一击重拳时,席云知脸上的面具,因为动作掉落在地。 露出她那张略显黝黑,却又明艳的脸庞。 黄通天此时还没有咽气,他的眼神不由自主的落在这张脸上。 原本暗淡涣散的眼睛顿时瞳孔骤缩,抬起手指着她。 嘴巴张张合合说不出一个字来。 喉咙只能发出嗬嗬的喘气声。 若是有人能听见他的话,一定会听见他在说:是你!成安王妃! 现在的容貌是席云知精心准备的。 蹲在黄通天的身旁,看着他不停的挣扎,朝着自己挥手,好似想要再告诉别人自己的身份。 “抱歉,你没有机会交代遗言了!” 随即只见她抬手用力砸向黄通天的胸膛,巨大的力量直接将对方的胸膛砸到凹陷。 噗…… 一口鲜血喷射出来如同喷泉,天女散花一般散落出大片的鲜红血花。 席云知嫌弃地躲避。 这一拳的力量,瞬间将他的心脏震得粉碎,哪怕是华佗再世,大罗金仙来都无法将人复活! 有一肚子话想要说的黄通天只能饮恨西北。 既然得不到,那她也不介意将这人毁掉。 现在席云知又斩掉了男女主的一臂! 望着那高高的阁楼,露出一个自带必得的笑容,若是她改变这个城主的命运,是不是又能撼动一些书中的剧情。 将这见鬼的天道,逼上绝路。 当然她也只是想一想。 能建造文城地下城的人,此人岂是善类的? 更别说他手上人命无数,就算席云知想要改变剧情,也不会纵容这等恶人活着,而且这地下层也不应该存在! 她的目光深冷,妄想在看台上那些哭喊,狰狞的氏族们眼底流露出一丝杀意。 第二百一十六章 态度 “成安王妃亲临鄙宅,实乃蓬荜生辉,令我等深感荣幸之至。然因琐事缠身,未能及远迎尊驾,心中满是歉意,望王妃海涵。” 席云知刚踏进房间,便听到文城城主懒洋洋的声音响起,他歪靠在铺满虎皮的软榻长椅上,语气中可没有半分歉意。 他一身月白长袍华丽至极,乌黑长发披散在身侧。 发尾用一根丝带半扎轻轻束起。 他身量高挑,修长笔直的长腿微微弯曲,呈现一个放松的姿态,冰冷的铁面挡住了脸上的表情。 泛着青紫色的薄唇唇角上扬,似乎是很欢迎她的到来。 席云知没有心情与他含蓄,眸色大人扫视屋内一圈,在角落中发现了缩在那里的刘大和刘二,以及坐在小板凳上的裴玄。 裴玄双手摆弄着一个九连环,玩得很是专注,就连席云知走进来也没有发现。 见他们都相安无事,也松了一口气,大步走向椅子,大刀阔斧地坐下。 席云知心中暗道一声:不会是又发病了吧?表面波澜不惊。 抬眸瞟了一眼文城城主,她有些好奇这人是怎么识破自己等人身份的? 明明她与裴玄伪装得连亲娘都认不出,尤其是裴玄。 不对,她再次侧头看向裴玄,不知什么时候他脸上的伪装消失了。 席云知淡定的喝了一口茶,看都没有看文城城主一眼,没有交谈的想法。 就这么干坐着。 很快完成,城主耐心就已经消失了。 他从虎皮长椅上坐直身体,眼神带着探究看向席云知。 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 不慌不忙的,难不成她还有什么手段? 现在身份暴露了,连基本的戏都不演了吗? 越是如此他越是不安,文城城主的疑心很重,见到裴玄的时候一眼就识破了他的身份,擦去伪装后更加确定。 原因无他,因为他曾经见过裴玄,即便他易了容,也能从周身气场察觉到异样的气息。 而且黄通天夜袭营地时失败,现在又突然在地下城内出现一个能打的女人,就算是再傻,也能想通其中的关节。 他在这文城中也不是消息不灵通之人。 京城中的消息,每隔一段时间就会送到他这里,用来掌握京城中人士的动态,以免冲撞了贵人。 看着席云知淡定的喝茶,吃点心,文城城主有些坐不住了。 可他若是先说话,那就代表他沉不住气在两人之间往后的对峙中,那就代表他会处于一个下手的位置。 这对谈判来讲是十分不利的。 就在他沉浸于自己的思想中时,席云知吃完了点心,朝着裴玄的方向招了招手:“过来!” 这次裴玄看见了他的知知,眼睛骤然一亮像是看见了主人的小狗,手里面拎着九连环,吧嗒吧嗒地跑了过来。 “知知,好想你!要抱抱!” 然后整个人就像是一只大狗狗一样,将头埋在她的脖颈,贪婪地吸取她身上的味道。 席云知哭笑不得,推了推他的肩膀:“身上脏,都是血腥气,有什么好闻的!” “不,知知就是香香的!”裴玄十分坚持自己的想法,若是闻到不好的味道,那也是自己鼻子的错误,绝对不是因为知知变得脏。 文城城主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胸口莫名的有些闷痛。 这两人把它当成空气吗?若无旁人的在这里秀起恩爱,把他这个文城城主当成什么了?空气吗? 咳咳! 他咳了两声,彰显一下自己的存在感。 被打扰亲热的裴玄十分不开心,他的眉头蹙起,眼里划过一道冷芒。 刚刚就是这个坏人骗自己说这里有他的知知,结果只给了他一个破环,还不允许他离开!还让人擦他的脸! 许是因为解过毒的关系,现在即便是傻的裴玄也会充满攻击性。 本就凌厉如鹰隼般的眸子,顿时看向打断他与知知亲热的人身上。 这是他发怒前的征兆,深邃的双眸晦暗阴沉,支撑在席云知身侧两边的手,慢慢攥成拳头,手背上的青筋突起。 “你,坏人!” 下一瞬间整个人消失在原地,出现在了城主的面前,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在城主的身前。 文城城主哪里曾想这人一言不合就动手,他虽是一城之主,但论武功来讲,他真的是有些菜。 “成安王……您这是何意?” 裴玄哪有心情回答他的问题,抬手就打。 文城城主瞳孔一缩,在长榻上来了个驴打滚。 碰!咔嚓! 铺满虎皮的长榻,被裴玄硬生生砸了一个大坑出来。 霎时间木屑飞溅。 文城城主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裴玄的拳头堵了回去。 席云知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淡定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满意的眯起眼睛,嘀咕一声:“这茶不错,以后可以考虑在王府买一些。” 这边裴玄追着文城城主打,那边刘大和刘二都看呆了。 两人狗狗祟祟的来到席云知身边,目光看向她时有些复杂。 没想到这人竟然是成安王妃,他们之前的那些小心思岂不是都被她洞察? 同时也庆幸王妃仁慈,饶了他们的一条狗命。 “王妃,您真的是王妃?” 刘大的声音都在颤抖,更多的是后怕。 在这文城中有谁会不做错事呢? 如果王妃要秋后算账,恐怕他这个脑袋迟早会搬家。 “怎么不相信?”席云知放下手中茶杯瞟了他一眼。 刘大慌张的解释:“不是、不是这样的,草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饶过我弟弟一命?” “我以前的时候,的确做了很多事,但这些都跟我弟弟没有关系,看在我们也曾经为您效力过的份上,能不能让他活下去?” 席云知想到很多个他会提到的要求,唯独没有想到他竟然是为弟弟求情? 刘二没想到哥哥会说这些,瘦小的汉子,眼睛顿时红了。 “哥……” “弟弟……” 这边兄弟二人即将面临生离死别抱头痛哭。 另一边文城城主被裴玄打的抱头鼠窜嗷嗷叫。 一边求饶一边跑,在席云知面前表演了一个秦王绕柱。 围着那一根粗壮的柱子,不停的转圈,躲避着裴玄的攻击。 好在裴玄不像席云知一样天生神力,不然他一定会一拳打烂面前的柱子。 “成安王妃,本城主找你是有要事相商,这就是你们成安王府谈事情的态度吗?” 门外传来李管事担忧的声音…… 文城城主惨叫声回荡在空荡的厅堂内,门外的侍卫几次想要冲进来,全都被他制止了。 “谁都不许进来!” 文城城主没有对裴玄等人痛下杀手,肯定是有事相求,所以席云知才能如此心安理得的坐在这里喝茶,而不是剑拔弩张地干架。 第二百一十七章 合作 “城主既然想要谈事情,那也要拿出你的态度来,显然城主您请人的方式,我很不喜欢!” 她抬起眸子眸光深冷,一闪而过的流光表示她很不开心! 在某些事情上,席云知还是很小气的。 如果不是自己身体灵活,武功还不错,又是天生神力。 在面对黄通天时,极有可能因为分心而落败。 生死斗落败的下场不言而喻。 如果她落败,那么会迎来黄通天永无止境的折磨与羞辱,再慢慢的被杀死,最后还能赢得一个满堂华彩。 现在裴玄对文城城主所做的这些事情都不值一提,不过是开胃菜而已。 若是让她动手,那可不会是如此好说话了。 两人之间,从一开始见面到文城城主沉不住气。两人之间的天平早已向着她的方向倾斜。 现在的席云知掌握了绝对的主动权,更别说对方有事所求,关乎性命。 她已知晓是什么了,心中有了个大概的盘算。 所以在这场谈判中,她志在必得。 “裴玄好了,饶了他吧!” 席云知的话仿佛有魔力一般,瞬间让裴玄停下了脚步,然后一个瞬移来到了她的身边,又乖乖巧巧的。 文城城主抽了抽唇角,松了一口气,扶着柱子大口大口的喘息。 他第一次知道,原来轻功还可以这么用! 这成安王果然深不可测,但也如传闻中的一样,听媳妇儿的话。 擦了一把额角上的汗:“王妃,这下您出气了吗?” 他看得出来,席云知显然是在对他进行报复,报复他擅自带离裴玄等人离开的仇。 这女人还真小气,怪记仇的,以后可要小心一点。 心中暗自腹诽,表面上对席云知客气礼貌,毕竟他还有求于人。 席云知随意摆摆手,似乎对这些并不在意:“那就请城主坐下来谈一谈吧!” 她善于掌握主动权,目光锁定在他泛着青黑的指甲上:“你中毒了,我能解。” 有空间泉水在,还有她不能解的毒吗?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文城城主还能说什么?只能唇角泛着苦笑,自己的把柄被对方拿捏住了。 起初他并没有发现他们的身份,直到把刘大刘二他们等人带来,这才察觉到裴玄是成安王的身份。 而他早有所闻,成安王遭遇刺杀变得痴傻,神医谷主白神医一直在他身边为他治疗,这才让他起了一个心思。 而这心思还没等说出口,先被成安王妃拿捏。 “那王妃既然已经知道我的诉求,条件是什么?” 没错,他会对席云知无条件服从,关乎到自己的性命,他不能说自己给什么,而是问对方要什么? 不管要什么全都会无条件奉上。 席云知就喜欢跟这种明白人做买卖谈生意。 听到对方的话,她满意地笑了:“城主的诚意,我已经看见。” “那就先摘下你的面具吧。”席云知早就想看他面具之下的容貌了,到底这人是谁? 也许这人裴玄也是认识的? 其实席云知一直都想要调查当初是谁伤到的裴玄,是谁对他进行的背刺,或者说是谁将他引入的埋伏圈。 如今表面上的势力根本无法查询,她不觉得自己家的暗卫,会比裴玄整个暗卫营要高明? 从他受伤开始,裴家的暗卫全部出动,都在调查这件事情,可全都毫无头绪。 唯一知道这件事内情的人只有裴玄,可他因脑袋磕碰失去了这段记忆。 能不能想起来也不得而知,这段时间他一直没有再遭遇过刺杀,很有可能背后的人见他变成了傻子,所以没有出手。 没有出手,也可能是因为随意的出手,可能会暴露自己的身份。 又或者是在等待时机,一个不会暴露自己又会杀死裴玄以绝后患的机会。 一旦裴玄恢复正常的消息出来,那背后之人必定会再次出手。 他总不能装一辈子的傻子,也不可能只在自己的面前恢复正常,那么大的裴家军都在等着他的回归。 他的身上并不是只有一人的性命,而是有数十万整个军队和安城上下百姓所有人的生命。 责任如山,一直压在裴玄的身上,他即便不说席云知也猜得到。 所以现在席云知想与这文城城主谈一个生意,那就是找到背后这个人。 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 不怕贼偷,也怕贼惦记。 席云知可不想自己的子女,因为这个隐患受到生命威胁。 等等…… 怎么就想到孩子的身上? 总觉得哪里好像不对劲儿,她快速甩甩头,把这种诡异的想法甩了出去。 收敛神色,看向文城城主。 文城城主他还在犹豫要不要摘下自己的面具,很多年了他都没有摘下过这张面具。 “怎么城主是不愿意吗?” 再三犹豫之下,他还是摘下了面具。 席云知将视线落在他的身上顿时愣住了。 怎么会是他? 这人不是白软软身边的影子吗? 她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站起身情绪十分暴躁,围着这房间内转了两圈。 书中那些让人疑惑解不开的剧情,似乎都找到了线头。 黄通天为何能够成为白软软的手下,好像也有了解释。 上一世她发疯痴狂,屡次三番命令人手杀死白软软。 可没想到,每一次她都能安全逃脱,并且获得一些机缘。 直到后来,手下的暗卫从白软软的手中逃了回来,才说出她的身边跟随的男子武功高强,使这一手绝妙的暗器。 只不过当时说这个人是个瞎子。 席云知离不开内宅,但见过他的画像。 现在的文城城主看起来如同正常人一般。 视力也是没有问题的,应该是在遇到白软软之后,发生过什么事情才造成了他失明了。 文城城主被席云知盯得浑身发毛。 更让他紧张的是裴玄,他那双孤狼一样的眼睛一直盯着自己,满是杀意。 恨不得把他这个吸引王妃视线的人杀之后快。 他连连退了几步,与裴玄拉开一个安全的距离。 看着席云知躁郁发疯的眼神,变得执拗像是透过他在看谁一样,这种感觉很糟糕。 “王妃,您没事吧?怎么了?” 难不成他的脸长得像她的仇人? 不对呀,自己也没有得罪过这个女人呀,他好像除了唉不对…… 他好像哪都得罪了,但显然这些都不是原因。 席云知突然凑到他的身前,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襟,将他高傲的头颅拉到与自己身高相同的位置。 平视着对方。 “你有喜欢的人吗?说你喜欢什么样的?” 第二百一十八章 三公主 文城城主生无可恋的,歪躺在床榻上。 李管事担忧的看着他:“城主您没事吧?” “没事!”他生无可恋的摆摆手,连说话的力气好似都消失了。 天要亡他。 席云知为什么会这么恐怖?她不是京中有名的高门贵女吗? 而且还是京中贵女的典范,温柔贤淑,贤良淑德,可怎么就变成了女罗刹呢? 就在刚刚,席云知问了自己一连串匪夷所思的问题,最后硬是想要给自己保媒。 他有一种若是自己拒绝,就会立刻掐断脖子被杀死的感觉,那一刻他真的感觉到了对方的杀意,仅仅是因为对方看见了自己的脸。 他对着镜子细细端详自己的脸。 “李管事让人去查成安王妃的仇人,有没有与本座长得相似的!” 无缘无故给人背锅,他可不乐意做这种事。 “是,城主。”李管事欲言又止的离开了房间。 心中暗想城主,明明暗器这么厉害,怎么还让一个女子追的满屋子跑,好奇怪。 席云知答应了为文城城主解毒治疗,但这件事要等到平乱之后。 先给他几粒解毒丹,压制他的毒性。 现在文城这边的事情暂时落下。 不用担心有人劫持,并且还会为她提供粮草。 也算是后方有了资源,这让她平乱有了些许底气。 现在的席云知并没有大言不惭的要求,文城城主放弃地下城或者说让他救济百姓。 这种要求不但会让对方反感,也会让对方升起警惕之心。 对她来讲,现在的文城不破不立。 如果按照律法来整顿,整个文城的刽子手能砍上十天十夜都杀不完。 因为这里的每个人都是带罪之身,满身罪恶。 无法分辨这人是好是坏,经过这么大的灾祸之后能够存活下来的人又有几个是善良的呢? 罢了。 在没有平乱之前,文城这边她不准备动的,而且就算动也不是从文城开始。 罪恶的源头往往是那些氏族,他要做的是从氏族开始。 见过地下城的脏污之后和恶。 席云知心里有个想法,氏族之间无法用语言来劝降,那么只有物理超度。 感化早已是过去式了。 手中的九环刀隐隐发出悲鸣,它饥渴难耐,迫切地需要鲜血来洗礼。 裴玄握住她的手。 “放心,这一天会很快到来!” * 现在席云知也算是光明正大的留在了地下城内,文城城主真心邀请她在这里逛上两天,看一看他的产业,他的盛况。 在他的眼里,席云知也是氏族之家,受祖上阴德,而蒙受陛下圣恩。 所以她与那些喜欢看打斗比赛的人没有什么不同。 表面上来看,氏族之内似乎都是男人在看比赛,实际并不然。 有了文城城主的带领,席云知发现了在地下城中的新大陆。 女人同样在这里消费,只不过是在另一个渠道上。 贵女们不喜欢斗兽场那种血腥的交易,也不喜欢赌博场上的乌烟瘴气。 她们更喜欢那种轻松曼妙的感觉。 这里到处都是轻纱缭绕,雾气蒙蒙。 而在这些雾气之中,散落着容貌俊秀,身体强壮,又或是纤长瘦弱的男人们。 席云知怎么都没有想到竟然还有小官馆,并且是招待女性客人! 她的眼神发直,喉咙发干,侧头看向文城城主。 “你干这个不怕,他们的夫君把你这里给拆了吗?” 在席云知所受到的教育和认知里面,一直都是夫唱妇随,夫妻二人琴瑟和鸣。 即便夫妻不够恩爱,那也只是男人们娶小妾,逛窑子,美人环绕。 而这里已经打破了她的认知。 文城城主给了她一个你不懂的眼神。 “你们是不是觉得这里的女人不应该出现呢?” “其实并不然,这种情况,你以为世家大族之中他们的夫君不知道吗?” 顺着文城城主的手指的方向看去,一名身穿大红衣袍的女人坐在榻上,她的大腿白皙修长。 脚趾上沿着红色蔻丹,大红色的裙摆开叉一直到大腿根,隐秘之处若隐若现。 抬起脚踩在面前男侍从的肩膀上,任由对方为自己修剪指甲。 身后又有一名小麦肤色的俊美男人为她揉肩按摩。 也有容貌清秀青涩的少年喂她吃剥了皮的葡萄。 周围气场充满了暧昧的气息。 女子就好似他们的女王高高在上。 那些男人都是依附她们而活的卑贱之人。 “知道她是谁吗?” 席云知仔细观察,那人容貌一般很陌生,这个人给她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是一种强烈的违和感。 没错,就是违和。 她的脸好似有四十多岁,苍老带有斑点。 可是她的脖颈白皙嫩滑,没有皱纹和松弛的皮肤。 她的手指纤细莹润,皮肤如凝脂一般。 可以说她身上的每一处肌肤,都透露着一股年轻的魅惑。 唯独那张脸,好似就不应该出现在这具身体上一样。 忽然她就想到了什么。 “这人易容了。” 席云知的声音平稳,一语点破此人的伪装。 怪不得,他一眼就识破了裴玄的伪装。 文城城主轻笑出声:“王妃倒是好眼力,可是您还是没有发现她的身份是谁。” “我为何要知道她的身份?” “对呀,为何要知道她的身份?” 同样的反问话,又还给了席云知。 他仍旧穿着那厚实的裘衣,声音平淡无波又夹着戏谑:“王妃难道你还不明白吗?来到这里根本就不需要知道对方的身份了,你看看这些人……” 他们站在一个比较隐秘的角落,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手指一一点过这些被服侍的妇人们。 “是不是没有发现过任何熟悉的面孔,可是这一张张的面孔后面都是你们曾经所熟悉的人。” “人嘛,总要找些快乐,既然家里给不了,那就要外人喽!” 席云知哑然失笑:“城主说的的确有几分道理。” 忽然她就明白了。 跟随在她身后的刘大突然小声道。 “王妃那个红衣女子,就是小人跟您说过的会抢好看男人的母老虎。” 席云知则是侧过头,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 一股无形的杀意拂面而来。 文城城主面色一僵,扯着嘴唇讪笑。 “王妃,您可能不知道,有些时候即便你不识这人真面目,却依旧权势压人!” 席云知赞同地点头。 “你说得对,本王妃理解。” 而她的目光却落在了那个人的身上。 这人到底是谁?能够做事如此猖狂。 席云知并没有主动去问这人身份,她在等文城城主主动交代。 俩人心里都明镜了。 “她是当朝的三公主,我们谁都招惹不起!” 二百一十九章 卖身契 当朝三公主? 席云知觉得自己的耳朵好像出现了问题,竟然能听到皇家的名字。 这怎么可能呢? 若是她没有记错当朝三公主,秀外慧中,端庄有礼,品行高洁,孝顺父母。 她的事迹至今仍旧传颂在京城,时不时就会被世家拿出来比对一番,可以说所有世家贵女都在向她看齐。 公主成了很多人家中教育女儿的标榜和典范,前世自己也被深受影响。 据她所知,三公主从十五岁开始就离开皇宫,前往寺庙拜佛诵经为大雍朝祈福。 这一走就是很多年,一年都不见得回来一次。 而如今应该在佛前祈福,吃着清粥小菜的公主,正在美男环伺地下城内。 她捏了捏眉心:“她是什么时候来的?” 千里之外的公主都出现在了这里,还有什么是能够相信的? 文城城主觉得只用这一件事情打击她有些不太好不够策底,又连续指着其他的几个女人。 “看见她们了吗?” “这些都是曾经打着求佛祈福旗号,又或者是进修等借口来到这里的宗妇们!” “她们有的人是当家主母,有的是宗妇,每次她们都会以各种各样的借口离开府邸来到这里。” “至于你说的公主,早就在几年前就来了!” 文城城主很是轻蔑,打心眼儿里他看不起这些女人的。 无非是一群残花败柳和不守妇道的女子罢了。 除了是让他赚钱的工具以外,什么用都没有。 从他轻蔑的口气中,席云知自然也能窥探出他内心真实的想法。 好吧,她现在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那城主您带我来这里是有何意呢?”她才不相信城主只是带她来这里看热闹的。 “王妃,您这说的是什么话,既然我有事求你,当然也要奉上我自己的诚意。” 文城城主一拍手。 从后堂内走出三十几名身形各异的男子? 他们有的容貌俊秀,也有的容貌刚毅,有的身姿高挑,也有弱柳扶风,更有面生女相,各式各样的男人全都摆在席云知的面前。 文城城主觉得自己是一个贴心的人,也是一个知恩图报的。 指着这些人:“成安王妃若是有看上的,您就带走,若是都看上也可以全部带走。” 这些都是一条条鲜活的人命,而这些人在文城城主的眼中不过是一个货物罢了。 席云知怎么都没想到这人竟然给自己送男人,难道她身边的裴玄还不好吗? 见她犹豫,文城城主贴心道:“反正王妃您的府中也有两个侍君,不怕再多几个,若是您看不上这批,我还有人,您可以尽情的挑选。” 席云知抽了抽唇角,没想到这还是皇上留给自己的祸根。 同时她肯定文城城主应该有自己消息的渠道,京城中的消息,时不时就能传入他的耳中。 差一点就小瞧这人了。 若是单纯地相信只是想送给自己美男,那就大错特错了。 站在自己身侧一旁的裴玄,仍旧专心地把玩着手中的九连环,没有朝这里多看半分。 甚至连面色都没有改变过。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 席云知若是不挑选两人,好像也不太合适。 没有猜错的话,文城城主想要试探裴玄到底是真疯还是假傻? “既然城主执意如此,那本王妃也不客气了,这个这个这个还有那个,我都要了!” 席云知如同指点江山一般,将几个身体强壮,高大健硕的男人全部挑走。 每个人都有相似之处,一看就是孔武有力那种类型。 文城城主看向她时,眼神有些微妙,眉头微挑,好事在说,原来王妃是喜欢这种类型的。 当然她选的人,每一个看起来都是干活的一把好手。 看那精壮紧实的腰肢以及腹部精准排列的八块腹肌,健硕到可以抖动的胸膛,一看就让人流口水。 被挑中的人十分高兴,他们的脖颈上都被戴着宠物的项圈。 项圈中间有一根铁链,拉动着铁链将他们送到了席云知的手中。 席云知朝着文城城主伸出手,掌心向上。 “王妃可是还有什么事吗?” 显然对方没有看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文城城主,你不会觉得我会要一个没有卖身契的人在自己身边吧?” 席云知环视一周将这几个人看了一眼:“他们的卖身契我全要。” 只有掌握了这些人的卖身契,才算是掌握住她们的人生。 至少在一定的程度上,能够预防他们叛主的可能。 文城城主先是一愣,随即笑了起来:“哈哈哈,成安王妃还是一如既往的警惕。” “好好好,是韩某做得不对了,来人!把他们的卖身契交给王妃!” 接触这么久,席云知才听到他说到自己的姓氏。 她不动声色接过奴隶的卖身契。 仔细看好,这才将卖身契收入怀中。 “认识这么久,城主还没有告诉过本王妃你的姓名!” 就像是随口一问,完全不在意的模样。 对方恍然大悟,一拍脑门好似才想起来一般:“哎哟,对不住对不住,一时大意了!” “韩云飞,我的名字叫韩云飞。” * 许是因为席云知收下了那几个男性奴隶,对她也有些放心起来。 留下来的这一两天时间,席云知漫无目的的在地下城内闲逛。 许是见她太过无聊。 韩云飞还带着她参观了自己的宝库。 “成安王妃,您看!” 宝库占地面积不小,有重兵把守。 能被称作宝库,这里当然有着数不清的金银珠宝. 韩云飞拿起一柄镶着宝石的宝剑,他将宝剑拔了出来,剑锋异常锋利,寒芒四射。 “王妃可喜欢这柄宝剑?” 这柄剑华丽异常,璀璨生辉。 上面镶嵌着各种各样的华丽宝石,在烛火下,发出耀眼夺目的七彩光芒。 虽然这柄剑很锋利,但在席云知的眼里,这东西就是个花架子拿出去还会招惹不小的麻烦。 若是丢了或者是打坏了,恐怕还会心疼好久。 文城城主见她看都不看一眼,不由得蹙眉,好似在腹诽还有女人不喜欢珠宝? “怎么?王妃是瞧不上?” 席云知懒得与他争辩,从他的手中拿过那柄长剑,端详片刻。 然后屈起中指,在剑身上轻轻一弹—— 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 剑身竟然断掉,而断掉的剑身飞了出去,擦着韩云飞的身侧。 若是再歪一点就把他钉在了墙上。 韩云飞瞳孔皱缩,没想到这剑在他的手中不堪一击。 额角不由得渗出一滴冷汗,眼神不由自主地落在那白皙莹润的手指上,看起来绵软无力的手心有余悸。 堵住了韩云飞嘚吧嘚的嘴巴后。 席云知漫无目的的在这宝库中旋转四处查看。 突然,她的视线就落在了一处古朴的宝剑身上。 这柄剑巨大无比,钝而厚重,剑身通体呈幽暗的红色好似被鲜血浸入一般。 随着幽暗的红色上面慢慢显现,有一些看不懂的梵文。 像是某种禁咒一样,在这剑身上显现。 只看见一眼,便觉得这柄剑非她莫属! “我要它!”席云知指着那插在宝物堆中的巨剑道,“我要它!”语气肯定,势在必得。 第二百二十章 巨阙 韩云飞没想到,席云知一眼就看上了这把剑。 他闲庭漫步般朝着她走来,然后距离她一米之外站定。 贴心的为她介绍起来:“这把剑叫巨阙。” “钝重非常,非天生神力,力大无穷者不能舞之,一旦挥出威力无穷,可轻易开山裂石,有“天下至尊”的称号。” 随着韩云飞的介绍,席云知对这把剑有了更深的了解。 他侧目望着她,好似想到了什么:“对了,韩某这才想起,成安王妃你也应该是天生神力!” 席云知眸色未动,一心盯着那把巨阙。 “韩城主说笑了,习武之人本就力气比常人大了一点罢了。” “本王妃只是觉得这剑与我有缘!” “难道韩城主不想割爱?” 韩云飞当然没有舍不得,这把剑的价值,都不如刚刚被席云知折断的那一把价值高。 又没有人能拿得起来,放在他的宝库中无非是落灰而已,能够将它送给席云知做个人情,一点不亏。 “不不不,王妃您轻便!”抬起手邀了个请的姿势,然后自己又退后了好几步,留下足够的空间给席云知。 她没有客气,三两步跃上如山的宝藏堆,对于那些绚烂多彩的宝石,看都没有多看一眼。 单手握在巨阙的剑柄之上,心中应起无限满足。 单手发力。 “起!” 随着脚下宝藏堆的一阵晃动。 这把厚重无比的巨阙剑被席云知单手拔起。 娇小的人与巨大的剑形成鲜明对比。 韩城主瞳孔骤缩,即便亲眼见识到了她能徒手弹崩宝剑,仍旧感到惊诧与惊叹。 要知道这柄剑重达一百三十六斤。 从来没有人能单手拿起,而且还舞得如此轻松。 席云知轻松地将它从金银堆中拔出,并且单手举起随意挥舞,好似摆弄一个玩具一样。 而这柄剑竖起来几乎有席云知一样的高度。 韩云飞再次退了几步,拉开距离,暗暗倒吸一口凉气。 怪不得她能连胜三十二场比赛,将黄通天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一拳击碎对方。 心中再次对席云知进行了新的评估。 显然她的危险程度又上升了几个层次,要比冷厉残暴着称的成安王还要危险好几分。 感受到手中的重量席云知心满意足,总算是不用拿着那些轻轻飘飘的东西了。 “好剑!” 单手持剑用力朝着远处一挥。 巨大的剑气划过宝库中,顿时无数宝物纷纷落地,被剑气扫得七零八落。 看得韩城主一阵心疼,却不敢上前,刚烈风划过脸庞割的他皮肉生疼。 “王妃手下留情呀!”这些宝物可都是他好不容易搜寻而来的。 被碰碎了,他的心脏可承受不起。 席云知对这把剑,爱不释手。 “多谢韩城主的美意,这柄剑我十分喜欢!”语言都无法掩盖她的喜爱之情。 这也是她第一次情绪外露,表示出对一个东西的炙热。 席云知并没有在这过多逗留,反正知道了宝库的地址,日后她一定会再次光临的。 “韩城主,多谢您赠送宝剑,军中还有要事,我就先不逗留了!” “早一日平叛,早一日就为您来解毒!” “告辞!” 韩云飞没想到,真有人会在见过自己的宝库之后淡然离开,毫不留恋。 目光复杂地望着她离去的背影。 * 席云知带着韩云飞送的那几个美男以及裴玄等人离开了地下城。 回到地面上的时候,恰巧又撞见了那个三公主的车队。 与席云知一同离开的还有刘大和刘二这两个瘦猴。 刘大有些乌鸦嘴。 “怎么碰上她的座驾了?这老妖婆不会看上王爷吧?” 刘二给了他哥一个肘击。“我说亲哥呀,你就不能说点好话吗?” 席云知自从知道这车架是三公主之后,暗道一声晦气。 一行人给这车队让路。 清风徐徐。 吹开了车架上围绕的轻纱。 露出里面一个身材妖娆魅惑的女子。 那美人懒懒地躺在软榻上。 身下则是上好的白狐皮毛,柔软舒适,整个人陷在其中显得更加奢靡和美艳了。 席云知一行人低下了头,尽可能躲避三公主能看见的视线。 直到她的车架缓缓离去,这才松了一口气。 “我的天哪,可算是走了!”刘大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 可席云知的眉头仍旧处起,心头有一抹不好的预感。 如果是以前,有人说三公主会抢她的夫君,她会当成一个笑话。 甚至觉得与她说这话的人一定是得了失心疯。 但见过三公主的真实面目之后,她觉得这件事太可能了。 不管她现在是否见过裴玄,等到他们回到京城时,凯旋那日的宫宴上必定会再次见到。 以她强取豪夺的个性,肯定会搞事情。 他必须要想一个对策来防范未然。 如果三公主会对裴玄进行强夺,那么皇上会有几成的几率答应?依照皇上对三公主的宠爱程度,她觉得是十成几率。 真不是席云知自恋,觉得裴玄天下第一好。 有的人肯定会说三公主也许看不上呢? 但若是加上裴家军呢,还有封地呢?层层加码之下……还会看不上吗? 皇上安得什么心,难道她不知道吗?若是说三公主对裴玄没有这个心思,那还好说,皇上也不会做多想法。 可一旦三公主表现出对他有兴趣,显然皇上的天秤一定会朝着自己的女儿倾斜。 皇上有那么多的子女,牺牲掉一个女儿的幸福,对他来讲并无大碍,而且公主是可以养面首,并非只有驸马一人。 现在三公主生活奢靡,早已不是处子之身,她生活这么荒唐,难道皇家不清楚吗? 若是能用一个残花败柳的公主,换裴家军以及安城回归,兵不刃血,那岂不是一本万利? 皇上巴不得有一个冤大种,来接手他这个女儿呢。 总不能用一辈子念经祈福来做掩饰吧? 想想看,皇上一边对自己提拔,一边又让后宫的皇后给自己下麝香,不想让自己生育裴玄的孩子。 可他又想要裴家军。 如果与裴玄所生孩子的人是三公主呢? 岂不是不用等到,裴玄死后回归? 现在皇上本就势未,急将兵权把握在手中,这样的话不出一年就可以将兵权掌握在手中。 去父留子即可。 到时候裴玄一死。 裴家的后人十分合理的继承了裴玄所有的一切,不管这个人是男孩还是女孩,都是唯一的继承人。 同时自己这个护国公府的独女也该死了。 一箭双雕兵不刃血。 可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将这件事情摆平。 在这一瞬间,席云知前前后后想了很多,走一步看十步。 把当权者的内心算计的明明白白。 不是说她有被害妄想症,时时刻刻都有人想要害自己。 而是事实就是如此! 她不能把所有人都想成好人,如果说没有发生,那就当做是多虑了,可若是发生自己没有想到,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重活一世,她好不容易将祖父从死亡线上拉回来。 岂能因为自己的一点点疏忽,又葬送掉护国公府? 而她的顾虑,身侧的裴玄又怎么能不知道呢? 恐怕他比任何人想得都多,甚至可以想的人更加恶毒一些。 三公主随便怀个谁的孩子都可以,谁又能知道真假呢? 第二百二十一章 三公主驾到! 更别说裴玄长得高大帅气,就算是傻子又如何? 对于三公主这样的人,还能激发出来别样的欲望! 裴玄这张脸注定就是一个祸源。 一想到这里,席云知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刚刚恢复清明的裴玄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 就被媳妇儿瞪了一眼,他抓了抓头,好像自己也没惹她呀。 一行人快速离开文城,前往军营驻扎地。 席云知这一去一回,消失了有七天的时间。 在这七天的时间里,山上的五千精兵,将大山里里外外搜索了个遍。 除去荒村以外,找到了另外五个出口。 而其中有一个出口,竟然停放着好多华丽的马车。 出入着各种贵人,而这条路竟然是通往南下的道路。 显然,来到地下城早已是很多氏族们不可说的事了—— * 在这几天时间里,秦朗一直都没有闲着,没有放弃对白明雪献殷勤。 今天帮她采个草药,明天送她一捧野花。 时不时的还要拉着她看星星,被山中的蚊子咬的满头包。 要么就是被毒蛇扒了裤衩,一蹦三尺高,嗷嗷跑出好几里地。 这种啼笑皆非的笑话,秦朗不知道闹了多少次。 席云知听闻手下人汇报之后,不由得唇角扬起。 在神医身边还能遭受到如此待遇,要说白明雪不是故意的,她都不相信。 秦朗这段时间追求爱人不成,看谁都不顺眼,第一时间把矛头对准了刚刚回来的席云知。 “成安王妃让你去抓贼,你带回来这么多个男人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你与文城城主勾结一起?准备不抓他了吗?” 的确,席云知离开的时候是一行四人,而这次回来的时候竟是好多个人。 而且这些男人长得个个容貌俊逸,身材高挑健硕,眉眼间若有若无的有一种风情感,一看就知道是那种人。 这段时间在军营中的一些人也打听到了文城的事情,所以一眼就认定席云知带回来的人就是男宠。 “我们在大山里面摸爬滚打,折腾这么多天。你倒好,温香暖玉,奢靡至极!” 秦朗这话酸得不行。 上下看谁都不顺眼,尤其是那几个男宠。 毕竟在他的心里,席云知还是属于自己的所有物,心中执拗的要求,她要保持贞洁,哪怕是与裴玄都不能有更多亲密的举动。 他说这话阴阳怪气,十分难听,不等别人发难刘家兄弟不乐意了。 刘大可把席云知当做神明一样供奉的人。 听到有人说自己的主子,他这只狗可不同意了。 对!刘家兄弟给自己的定位就是席云知的狗,谁敢说他主人他就咬谁。 “好你个小白脸,竟敢说我家王妃,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以下犯上该当何罪?” “你看你这面黄肌瘦,长那个三尺豆丁的模样,还敢对王妃幺五呵六真是给你好大张脸了。” 刘大这便是语言攻击,而刘二就不同了,他把自己定位为疯狗,他可是户主的紧。 本身他长得就普通,人瘦的跟竹竿一样,隐秘在人群中都瞅不见有他这个人。 不知啥时候,他就凑到了秦朗的身边,抬起手就是一耳光。 然后对着屁股就是一脚。 当流民当习惯了。 深得保命的要领。 打完了就跑。 秦朗空有一身武艺,却没有还手的机会,对方就像是一条泥鳅一样,消失在了人群中,躲在了席云知的身后。 他气的全身都在颤抖,指着席云知身后的刘二。 “席云知你竟敢纵容手下伤人,殴打朝廷命官,你就不怕我去皇上面前告你一状吗?” 刘二突然抻着脖子嚎了一句:“老子从来不打人,我打的从来都不是人!” “就行你以下放上可以,别人就不行是吧?你张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就算告到皇上那里,我也不怕你!” 刘二小个不高,一蹦三尺。 抻着头与秦朗对骂。 主打一个不让主子多说一个字的废话,累到主子咋整? 还能抽出空来对席云知道:“王妃这种货色您不用张口,免得累到您,脏了您的眼,您有什么事就赶紧去办,这里有小的给您出气!” 刘大更是贴心:“是的,王妃,我们兄弟二人,别的本事没有护主那可是一等一的!” “王妃一路辛苦,你还是快去休息吧!” 然后转头加入了与秦朗的对骂之中。 正在忙碌事务的孙铭,在得知席云知和裴玄安全归来时,顿时松了一口气。 连忙放下手中事物,赶了过来。 “王妃您平安回来就好!” 甚至他都没有想过,席云知能够抓到夜袭自己的叛军。 离开的时候不过四个人拿什么来抓? 他们有勇气去刺探军情,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现在能够平安回来,显然是带了好消息的。 “孙大人,我们先到营帐中聊吧!” 一行人渐行渐远离开,秦朗还想跟上,但却被刘大刘二两个兄弟拦住。 他们三人吵作一团。 * 回到营帐内,席云知将文城的所有可以说的事情都与孙大人说了一遍,同时又说了自己的顾虑。 孙铭并没有因为她在文城内没有动手而生气,相反则是松了一口气。 对她的做法很是赞同,做事的主要目的是平乱,而不是整顿官场。 “王妃,你这么做是对的,经历这么多年的灾祸,百姓们早已不是我们所记忆中的模样。” “这世上呀,也没有绝对的善,也没有绝对的恶,他们要说错也是错,可要说对,他们也的确没有做错,不过是想活下去罢了!” “要怪也只能是怪朝廷的不作为,才让这些百姓流离失所,只有那些狠心下来的人才能够活到如今吧!” 现在这些百姓你什么都没有做,他们做都敢出手抢夺军营,可见这些百姓对朝廷有多么的憎恨。 如果现在对他们出手,显然是不明智的,很容易给叛军带来更多的人手。 用一句大不敬的话来讲,现在的朝廷,百姓们心中早已不信服了。 往往此时都是一个朝廷覆灭的开始。 就在孙铭与席云知相谈,事后要如何处理后面事的时候,门外响起传令兵的声音。 “启禀孙大人,营帐之地来了一队车马自称三公主!” 席云知面色一变。 孙铭则是一脸疑惑。 “三公主?她不是在相国寺祈福吗?” 如今文城距离京城相国寺起码有八百里的距离。 一个公主不在寺院中祈福,她来这里干什么? 席云知并没有与孙铭说,文城地下城内荒唐的事。 她想过这三公主可能会来找麻烦,但没想过她会来的这么快。 “王妃,既然自称是公主,那我们就出去见见吧!” 孙铭倒是一脸单纯,显然没有想到人品高洁,一心礼佛欺负的公主能有什么坏心思。 席云知别无他法,只能硬着头皮迎接。 来都来了,也不可能躲着不见,毕竟现在她是军队的负责人,先看看这个三公主要耍什么花样再说吧。 若是有什么坏心思,在这荒郊野岭战场之中,死一个公主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吧? 第二百二十二章 军法处置 席云知与孙大人一同来到营地之外。 华丽奢靡的宝马香车已换成了十分普通的车马,灰扑扑的帘子看起来十分普通。 为首的三公主一身素袍,树立在地中央,身边跟着一名同样素净的丫鬟,还有几个健壮的护卫。 乌黑青丝简简单单用一根木簪挽成发髻,脸颊两侧垂着两缕碎发,显得她人又清冷几分,有种强烈的对冲感。 见到孙铭出来,立刻小步上前:“慧娴,见过孙大人。” 她行了一个晚辈礼,看起来乖巧可人,温婉大方,身上飘着若有若无的沉香味,那是长久浸淫在佛祖烟火之下的味道。 让她整个人都沐浴在一种佛光之中,清冷淡漠的眼神就好似悲天悯人的神明。 不了解实质的人,会从她的身上看到一丝佛性。 不失粉黛的脸上,朝着席云知露出一个友善的笑容。 “这就是成安王妃吧,慧娴有礼了!”她的声音柔和清润,像是山林中的清泉一般,带着一种空灵的感觉。 席云知和孙大人同时回礼:“三公主您客气了!” 即便知道三公主的真面目,她也得把这戏演下去装作不知道。 “不知三公主来到这里有何事?这里山高水远,刁民辈出,山匪不断,您这样的金枝玉叶出行容易遭到麻烦。” 席云知言下之意,若是没有什么事儿,你就赶紧走吧,这里不欢迎你。 孙铭感受到她对三公主有些敌意,不由得侧目。 随即遮下眼帘,附和道:“王妃说的是,三公主这里山高路远,您这身娇肉贵,来到军营的确是不合适。”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换成个脸皮薄的肯定会一甩袖子马上离开,回到京城告他们一状。 奈何三公主就是个听不懂话的,毕竟她是公主,谁也不能明着说让她离开的话。 她依旧柔弱,美眸流转看向席云知:“成安王妃,您这就不用多虑了,本宫出行带了足够的侍卫。” “先说正事吧,听闻你们受到了埋伏,缺少粮食,所以本宫是来给你们送粮的。” 送粮食? 她会有这么好心吗?怎么看都是黄鼠狼百年吧? 席云知抱有一丝疑虑。 其实军营的嚼用并不缺,但这一路上这么多的难民,她做不到不去理会。 而且也不能不理会,一旦出现难民大量的聚集,很容易发生暴乱,所以管与不管都不能坐之不理。 尤其这里与蓝田县相隔那么远,总不能跟难民说你们去蓝田县吧? 这一路上那得饿死多少人?事不是这么办的。 不管怎么说,粮送来了那就是她的,朝廷派粮本就慢,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要来。 三公主的粮食也算是解决了她的燃眉之急。 至少可以让她手中的粮出掉一些,有一个合理的归处。 若是再加上文城城主给自己的一些军粮,她就有理由拿出空间里的粮食了。 想到这里,她朝着三公主行了个礼:“多谢三公主。” 立刻叫来押粮官,让他带着人与三公主的人对接,将粮食一一入库。 席云知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三公主就算是面色再平静,也有些蹙眉。 “成安王妃,难道要让公主站在这里,等你们交接结束吗?” 三公主身边侍女一脸不乐意,小声嘟囔一句:“真是不识好人心,太没有规矩了!” 席云知这次出行身边并没有带侍女,只有裴玄身边的暗卫,整个军营里面都是男人,让三公主这个色女到军营中,天知道会不会出现什么祸事。 “公主,军营中都是男子恐有不便,既然您是送粮来的,这边押粮官将很快清点完毕,我立刻派人送你回相国寺!” 她可不想留下这么一个隐患在军营中。 对面的三公主还没说什么,身后传来一道让人不悦的声音。 “成安王妃,你不觉得你太无礼了吗!” 竟然是秦朗。 席云知额角青筋暴起,怎么哪都有他? “下官参见公主殿下!”秦朗收拾的倒像个人了,三两步来到他们身前,朝着三公主行了一礼。 身为书中男主,他的容貌在这里也算是一等一的,虽说比裴玄差那么一点点,却也足够让人惊艳一把。 三公主在看见他的容貌时,顿时眸色一亮,唇角勾起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 “想必这位是武安侯世子吧!” 秦朗喜出望外,没想到公主还要记着他。 “是的,公主殿下,没想到你还记得下官。” 三公主抿唇一笑,回眸之时百媚生。 广袖挡住了半张脸,有些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感觉。 只露出一双璀璨生辉的眸子,眉眼之间带着一抹羞涩,低垂下眼帘,声音袅袅:“小时候你我也经常一起玩耍,怎么会忘呢?” 这句话说的,给人带起无尽遐想。 就算是瞎子,现在也能看出来这两人是在打情骂俏吧? 这是两人第一次见面便如此暧昧不清,不知道的以为这两人是老房子着火迫不及待的老油条。 席云知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 难不成三公主也与他有过一腿不成? 被遗忘在脑中里的原书剧情又开始死灰复燃。 她飞快的在有用的信息中,寻找前世秦朗与三公主的联系。 这么一找,还真让她发现了一点东西。 前世的时候,秦朗的身边并没有公主的存在,但是却有一位女修士。 现在三公主的封号叫慧娴。 而那修士叫静娴。 如果说,那时候的三公主就是女修士静娴的话,也是合情合理了。 毕竟秦朗登顶高位之时,已经是一国之君,相对比三公主这个亡国公主再用原来的名字,恐怕就不太合适了。 这样一想,很多事情又变得合理了。 席云知出神之际,秦朗已经来到她的面前。 “成安王妃,你在想什么?三公主要入住军营,你就把你的军帐让出来给三公主住吧!” “什么?” 席云知回神,看向秦朗时眼中闪过一抹厌烦,这人到底知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区区一个五品小官,竟敢在这里对她大呼小叫,指挥她来做事? 秦朗显然没有注意到她厌恶的眼神,而是背脊挺直趾高气昂的看着她。 好似在说,看吧!也就是你有眼不识金镶玉,三公主慧眼识珠看见了自己的放光发热。 “席云知你能不能懂一点事?三公主千里迢迢过来为我们送粮食,难道不应该以表谢意吗?” “让你把营帐让出来有什么不对?在这里就属你的营帐最舒服,而且你还是女子,让三公主居住是最好不过!难道你想让公主去住将士们那些臭烘烘的营帐吗?” 三公主面怀歉意,三两步走到她的面前:“对不住了,成安王妃,若是你不愿意,那也不必勉强,我就在军营旁边扎一个小帐篷就好了,修行之人不在意那些的。” “不行!”秦朗此时的语气霸道决绝,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三公主的提议。 目光里带着心疼:“三公主您身娇肉贵怎么能与粗糙的士兵相提并论?” 席云知冷笑出声:“秦朗,老子是给你脸了?” “擅自替本王妃做主,留下军营之外的人,你可真行啊,来人!” “杖责三十!拖下去!” 谁都没有想到席云知会突然发怒,将秦朗拖了下去军阀处置。 第二百二十三章 尚方宝剑的用法 秦朗整个人都懵了,凭什么打他呀? “席云知,你是不是搞错了?本官犯了什么错,你就要打我?” “我只不过是说了一句,让三公主住你的军帐,你就如此小气吗?” 秦朗看向她的眼神很是失望:“三公主千里迢迢来给我们送粮,难道就不应该给她一些应有的待遇吗?到底是谁在目无王法?” 他在试图与席云知讲道理,当着公主的面,他不能被打呀,他的面子怎么办? 就在刚刚与公主对视的那一眼,他绝对肯定公主对自己是有意思的,尤其是那双秋水剪瞳含情脉脉的看着自己,明明是在说着情谊呀! 若是能够娶到公主,他以后的日子还愁吗? 到时候白明雪给自己当妾室,不,当个外室,公主是不会允许她入府的。 几乎是一瞬间,把事情安排的明明白白。 席云知看他脸上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 能让他成功,她的姓倒过来写!冷着脸厉声呵斥:“你们都愣着干什么,拖下去!” 完全没有与秦朗沟通的想法,冷漠至极。 事到如今,三公主的确是不能走了,毕竟这么多人看着,如果她不近人情的将人撵走,肯定会落得一个不讲人情的名声。 这三公主不是个好人,说不准半路上还会弄出来个失踪什么的陷害自己,心思百转之际便想明白了。 所以秦朗得打,三公主要留! “三公主既然远道前来,那么就先住进军营吧!” 秦朗露出喜悦之色,以为自己可以不被打了,连忙张牙舞爪想要挣脱士兵的牵制。 “我就知道云知你是深明大义的,你们还抓着我干什么?放开!” 这么好的机会,不与公主好好亲近一番,岂不是枉费他的苦心? 可席云知怎么会给他这个机会? “怎么还没有把人拖下去?本王妃不是说让你们把他的嘴堵上吗?” “再对本王妃的命令阳奉阴违,你们一人十军棍!” 起初士兵还有些犹豫,生怕伤到这武安侯世子。 但听到王妃这么说,二话不说脱下臭袜子就塞进了他的嘴里。 笑话。 军营中的十军棍可不是那么好受的。 “呜呜呜……”秦朗被口中的臭袜子熏得翻白眼儿,挣扎几下就没有了力气,生无可恋的为士兵拖走。 三公主表面上露出一抹担忧,柳眉轻蹙。 仿佛是有什么哀愁:“成安王妃身为女子一定要如此暴力吗?” “我们女子应该以柔顺为美,女德中教导我们为人要平和善良,要善待周围的人!” “成安王妃,你的戾气如此之重,不如有时间与我一起诵经念佛可好?也能修养身性一番。” 看似为席云知好,实则句句暗指她。身为女子不柔顺又狂妄自大、又好大喜功、又喜好权力。 可以说,将所有的不好之处都落在了席云知身上。 “呵,求佛?诵经?”席云知冷笑一声,眼底划过一道冷芒。 声音中带着无尽的嘲讽。 “那请问公主殿下,您求了这么多年的佛,颂了这么多年的经,这天下的灾民可有少一分,这天下的百姓可有少受一分罪?” “若是求佛有用,那敢问公主为何您不靠求佛来平叛呢?” 席云知眼神凌厉,语气更是咄咄逼人。 “若是真的求佛有用,恐怕这漫天神佛都要忙不过来了吧!” 双手背在身后,声音铿锵有力,目光坚定凌厉。 “公主殿下,拯救这天下的是我身后数万将士,以血肉之躯来铸造的结实壁垒,更是无数的将士抛头颅洒热血,抵御外敌,才有这盛世平安!” “可不是你三公主,随便在佛前念几句经,求个佛许个愿就能够达成的!” 席云知此番话说得毫不留情,把三公主的脸面丢在地上,还要踩上几脚。 三公主一直维持着端庄有礼谦,友善的人设。 此时一向不动如山的面容,也有些开始崩塌开裂。 “成安王妃,好大的口气,当今陛下也曾说过,我求佛是有用的!” 好似气得很了,她的声音都在颤抖。 皇上哼。一个昏君而已。 若是真的有用,那皇上应该求的是长生不老,而不是祈福国运。 若是真有用,那皇上也就不会派他们这些人来平乱了。 “对对对,您说的都对,行了吧!” “传令下去三公主受任佛命:千难万险为我们将士送来口粮,全都是佛祖的指示,待胜仗归来,将士们一定要到佛前还愿,方能回报佛祖的一番好心!” 三公主没想到席云知会这么说,这不等于抹除掉了自己的功劳吗? “席云知你大胆!” 表面上的平和面具撕碎,彻底开裂。 刚刚还柔顺如水的声音,此刻变得尖锐刺耳,声音娇蛮跋扈。 这快速变脸的样子,将一旁的孙铭吓了一跳。 刚刚他还想说劝一句,王妃不要与三公主针锋相对,毕竟公主的背后娘家厉害,而且公主又这么老实,她就不要欺负人家了。 哪成想。 这公主破防之后的样子,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席云知你太放肆了,本公主好心好意地来,你竟敢在此阴阳本宫,简直岂有此理,本宫一定要到父皇面前告你一状!” 席云知无辜地眨了眨眼。 “放肆,本王妃何时放肆过?本王妃不过是说几句实话罢了!” “既然公主这么想念皇上他老人家,那就让你见见好了!” 她一挥手,从身后的侍从手里接过尚方宝剑。 高举在三公主的面前。 “尚方宝剑在此,见此剑如见陛下,还不速速跪下!” 三公主的脸气得铁青,但碍于尚方宝剑的威严,也只能屈身向席云知跪下。 有一种不是在跪拜父皇,而是在跪拜她的感觉。 行了一礼,抬起头恶狠狠地看着席云知,眼里迸发出一股恨意。 本以为她就是一个蠢笨的妇人,哪成想竟然如此巧舌如簧。 深吸一口气,平复了自己的心情。 “父皇本宫已经拜过了,把尚方宝剑收起来吧,父皇可没说尚方宝剑是让你用来压制皇子皇女所用。” 席云知看都没有看她,不紧不慢的又掏出腰间皇上所赏赐的金牌。 她唇角扬起一抹恶劣的笑,眼底满是嘲讽。 慢慢的举起金牌,声音中夹着一抹唏嘘又带着庄严:“皇上驾到!跪!” 刚刚站起身的三公主又只能跪了下去。 这次席云知正正好好的站在她的面前,居高临下看着她。 “三公主,恐怕是在佛祖面前待的时间久了,连宫廷礼仪都不知道了。” 此时的三公主,正抬着头翻着白眼恶狠狠地看着她,哪里有对金牌的尊敬? 席云知师出有名。 “三公主,难道要本王妃教你一番宫廷礼仪吗?”声音不由得带上几分威压。 “孙大人,记录一下三公主对皇上不敬,稍后写成奏折八百里加急传到皇宫,请皇上来定夺。” 席云知别的不行,就喜欢一件事儿。 打小报告。 为了消除皇上的野心,不管每天做了什么事情,都会写一封八百里加急传到京城。 哪怕是问好,她都会写上一封。 当然每次带笔的人都是孙大人。 三公主被气得面色铁青。 膝盖跪在满是石子的营地外面,硌得她膝盖生疼,小脸泛白。 素裙染上了斑斑脏污,却也只能跪的笔直。 她低下了高傲的头颅,朝着席云知扣了一首。 恭恭敬敬的道。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席云知这才满意地收回金牌,勾起唇角大度道:“公主真是孝顺之人,即便是面对皇上金牌也没有丝毫怠慢,孙大人,这件事要记上一笔!” 三公主猛然抬起头。 “凭什么是记上一笔,你不是说要禀告给父皇吗?” 此时此刻,她的心都要被气炸了。 第二百二十四章 朝三暮四 三公主完全被席云知牵着鼻子走,压的喘不上气。 怎么都没想到,她会用父皇赏赐给她,惩治贪官污吏的东西来惩治自己! “席云知你不要太过分了!”三公主气得松口疼,眼尾嫣红可怜兮兮。 面对对方的愤怒,她好似有些被吓到,“不是吧,不是吧,三公主这你就生气了?” “不是有那句佛语吗?宽容度人,就是种下善因,而得善果!” “三公主觉得本王妃说的对不对呢?” 三公主清秀艳丽的面庞早已被气得扭曲,不停的用鼻子喘着粗气,好似牛魔王成精! 席云知见她气的差不多,她也玩够了。 大度的放过了她。 “三公主你所做的一切,本王妃都会原原本本的呈现到皇上的面前!” “现在请您入帐营休息吧!” 趁着这个时机,军中早就重新为三公主搭建出一个小帐篷来。 与能容纳三四十人的大军帐是完全不同的。 三公主看着那小小的帐篷,也只能容纳三五个人顿时面色铁青。 尤其是帐篷内的被褥,还散发着一股诡异的味道,像是很久没有被洗过的臭脚丫子味儿。 三公主本就生活奢靡至极,贪图享乐又喜爱干净,现在席云知给安排到这种地方,不亚于对她用刑一般难受。 “公主这么脏怎么住呀!” 跟随公主时间久了,身边的丫鬟也染上了一些臭毛病,同样的也习惯了骄奢淫逸,喜好奢靡享受。 三公主本就够闹心的了,哪里听得身边的丫鬟啰里八嗦,埋怨个不停? 回头就是一耳光! “贱婢!既然知道这里不好,还不赶紧收拾,难道你要等本公主伺候你不成?” 这一巴掌顿时将丫鬟的小脸打得红肿,显然是下了狠力了。 丫鬟被打得跌,坐在地愣了半晌,又被踹了好几脚,这才反应过来。 “对不起公主,对不起公主奴婢这就去打扫!” 丫鬟早就享受惯了奢靡的生活,真正伺候人的根本也不是她。 她的吃穿用度都与这公主不差一二,被突然这么一打,心里反倒生出了一抹不满。 平时这些事情根本不用她来做,她只需要奉承公主哄公主开心就可以。 这次来军营,她们打着送粮的旗号,从福苑出发,根本不可能带那么多的侍女出来。 为了事情够真实,身边的侍女只带了她一个,剩下的三个贴身伺候是公主的男宠,同样他们什么都不会。 所以这伺候人的事儿全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先是开始打扫不大的营帐,然后是整理床铺,铺上香软的毛毯,最后是一系列的生活用品。 瞬间就将这营帐堆得满满当当。 “公主殿下,这营帐太小了,奴婢睡哪儿啊?” 席云知只给她们一间营帐,剩下的侍卫们全都打散,去了其他男兵的营帐内凑合几晚。 公主哪里会管她? 第一次身处军营周围都是人,在这种情况下人的心里生出一种刺激的欲望。 不大的营帐,三个男宠,一起行欢乐之事。 岂不是快哉? “滚出去,不要打扰了本公主的兴致,你爱睡哪就睡哪,没有地方,你就在营帐门口凑合几晚算了!” 在三公主的眼里,侍女就是用来伺候她的,睡在她的房门外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吗? 只是她忘记了,现在正值秋季,天气寒凉,尤其现在她们所露营的地方是在山中,温度要比其他的地方还要再低一些。 没有足够的被褥,别说几晚上,一晚上都能把人冻得生病。 侍女知道三公主行事乖张暴戾,当然不敢扰她好事,只能闷着头缩在了不远处,晚上的时候她还要伺候公主沐浴。 就像是一只流浪狗,瑟缩在墙角,听着奢靡之音。 营帐内时不时发出压抑有呜咽的可怜叫声? 好似猫儿一般。 * 次日清晨。 三公主在一阵喧哗吵闹的声音中醒来,她的身上粘腻无比,带着那种腥臭的麝香味。 身边的男宠歪歪斜斜地躺在那,不大的榻上。 而营帐外却已经吵闹的不停。 三公主异常暴躁,她有很严重的起床气,平时根本没有人敢打扰她的休息。 她怒气冲冲,撩起营帐。 被眼前的一幕惊呆。 昨日夜里还是一个个营帐密集的军营,此刻营地已经开始拔营起寨了。 “你们这是干什么?” 她愤怒不已,拉住一个小兵询问。 “回公主殿下,王妃命令现在拔营起寨。” 小兵手上的活多,也顾不得是不是公主,答完话之后立刻挣脱她的钳制,赶紧朝着军队跑去。 眨眼之间整个军营只剩下三公主这一个营帐没有收拾。 三公主头不梳脸不洗,穿着薄衫站在地中央发出一声崩溃的尖叫。 “席云知!你给我出来!” 席云知好似早就准备好了一样,手中捧着尚方宝剑,闲庭漫步的来到她的身边。 “三公主早呀!” “本王妃知道您是个孝顺的孩子,所以便把您的“父皇”带来了,距离京城这么远,您肯定很想见到她,没有办法,只能暂时用尚方宝剑代替一下了!” 她单手举着尚方宝剑树立在三公主的面前。 唇角勾着笑,可怎么看这笑都是不怀好意。 那含笑的眸子中好似在说,你若是不离开,本王妃会让你每天都跪拜一次“父皇”! 哦不,也可能是两次! 三公主的满腔怒火再次被压制,她只能满是屈辱的再次跪下来,朝着尚方宝剑行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挎着一张脸,带着无穷无尽的怨气,那眼神好似要吃人。 若是眼中的杀气能够凝成实质,面前的席云知都能被她戳成筛子。 “三公主,应该不只是还想念皇上,还想念皇后对吧?” 所以她又晃了晃手中的令牌,挑了挑眉,用眼神示意:别起来呀,接着跪! 孙大人在一旁都看呆了,第一次有人敢把尚方宝剑和皇上赏赐的金牌这么用? 并且还是用在公主的身上。 三公主从小娇生惯养被宠爱到大的,被席云知三番两次如此侮辱,忍不住红了眼圈。 眼里涌上盈盈泪珠,声音哽咽,也蕴含着杀意:“席云知我与你势不两立!” 奈何金牌压人,她不敢顶着不孝的名头。 只能朝着席云知再次跪拜下去,并且姿势端正,不敢有丝毫的错误。 她敢信,若是自己跪拜的敷衍,她肯定会像昨日一样让自己重新再跪了几遍,一直跪到合格为止。 “席云知,你怎么能这么对公主?皇上赏赐你的尚方宝剑就是让你来欺负公主的吗?” 秦朗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瘸着腿一步一步的朝着她们这边走来。 还真是打不死的小强,三十军棍还能下来床,还别说,书中男主还真是抗操。 而扶着她的人正是低眉顺眼的白明雪。 席云知在两人身上来回巡视,默默的给秦朗点了一个蜡。 敢在白明雪面前朝三暮四,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第二百二十五章 拔牙 不经意间席云知和白明雪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那股隐忍的杀意。 白明雪快速垂下眼帘,挡住了眼中的情绪,只是小心翼翼的扶着秦朗的胳膊。 三公主在看见她,扶着秦朗朝着自己这方向走的时候,眉头下意识蹙起。 嘴唇微抿,眼神越发的冰冷,看向白明雪时,好似在看一个死人。 仅仅是一面,她与秦朗只是说过一句话的交集,就对他生出了一股无法忽略的占有欲。 而且她看上的男人,身边是绝对不可以有别的女人。 “公主殿下昨夜可休息得安好?” 秦朗对着三公主时说话,那叫一个温柔,生怕自己说话声音大一点,吓到了她,完全不顾白明雪还在自己的身边。 而转头看向席云知时,眉眼里带着一抹无奈和高高在上。 “好了,云知,不要再耍小孩子脾气了,我对你如何你是知道的,不要因为我而针公主了好吗?” 而他的手却又拍了拍身侧的白明雪:“还是阿雪乖巧,懂得疼人!” 席云知倒吸一口凉气,她真的是低估了秦朗不要脸的程度。 他到底把自己当成什么了?当成高高在上的皇帝吗? 一个五品官是谁给他的脸,在众多人面前大言不惭的? 这里随便拉出来一个人都比他的地位高,他在高高在上什么?牛气个什么? 三公主一听到秦朗这似是而非的话,顿时看向面席云知,眼中闪过一抹了然。 如果是说以前,席云知真的可能不会去纠正他的话,毕竟是在京城,越是自证,清白就越会陷入泥沼,被对方拉进泥潭。 但现在这里是军营,这里远离京都,这里没有人给秦朗做主。 所以这次她没有手下留情。 席云知唇角勾起一抹凉薄的冷笑:“秦朗,既然你话都说不明白,不如本王妃就教教你如何说话做人!” 秦朗猛然抬起头,眼中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感受到危机下意识后退几步。 “你什么意思?席云知?你想要对本官做什么?三公主还在这里,由不得你狂妄!” 哟,这次说话有底气了! 可惜。很快他就会知道三公主给他的底气,只会是一片虚无的泡沫,轻轻一碰就会粉身碎骨。 “有些人总是喜欢乱说话,秦朗你这样说话可不是一次两次了,本王妃一而再再而三地放过你,可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蹬鼻子上脸!” 席云知的手伸进了随身携带的腰包内,好似在掏什么东西。 她一边说一边靠近秦朗,无形的压力笼罩在他的身上。 莫名地让人升起一股恐惧感。 “席云知,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我可告诉你……”扶着秦朗的白明雪,忽然就松开了他退后了几步。 “阿雪?”没想到她会松开自己,本就受过杖刑的秦朗后腰痛得站不住,全靠着白明雪的扶持他才能站在这里说话。 失去了他这根拐杖,脚下虚软不受控制地摔了下去。 “阿雪你干什么?你快扶我起来,席云知你,你不要靠近我!” 见白明雪不敢靠近他,只能把希望放在不远处的三公主身上:“三公主三公主救我!” 席云知从自己的腰包内掏出来了一柄钳子,这钳子还是白软软制造出来的,十分好用。 她最喜欢用这个来拔牙了。 蹲在秦朗的身边,抬起白嫩的手在他的脸上拍了拍:“秦世子每次说话你都不过大脑,所以本王妃让你长点记性也不过分吧?” 语毕! 单手掐住秦朗的下巴,一个用力竟然将他的下巴摘了下来,他顿时变成了哑巴,“阿巴阿巴”的口水顺着唇角流下。 看着那冰冷的物件,靠近自己的嘴巴,秦朗的瞳孔皱缩身体不停的挣扎,想要后退。 席云知怎么可能给他这个机会,双膝跪压在他的手臂上,单手擒着下巴。 被卸掉的下巴毫无用武之地,轻松的就让钳子伸进了嘴巴里。 全程席云知面容带笑勾着唇角,实际上眼角的余光一直在盯着三公主的举动。 她想知道现在的三公主,能够为秦朗做到哪一步? 显然她有些高估了对方。 席云知下手,毫不留情。 当着众人的面,一口气拔掉了秦朗四颗牙。 门前的上下大牙全都被他拔掉,成了没有城门的城楼,说话都不停的漏风。 秦朗差点被痛得晕死过去,眼角满是因为疼痛而流下的泪水。 他的胳膊痛是被席云知跪的。 他的牙齿痛是被席云知拔的。 他的腰和屁股也痛,是被席云知打的。 席云知的雷厉风行,让周围看热闹的人打了个寒战。 卢溪莫名的捂着自己的腮帮子,觉得自己的牙齿好像也有些痛。 曾经对席云知出言不逊的人,都一致动作退后三步,然后捂住自己的嘴巴。 恨不得抽死当初的自己,让你嘴贱,让你嘴贱,看牙都被拔了吧? 嘎巴一声。 秦朗的下巴又被席云知接了回去,他就像是一个被玩坏的破布娃娃丢在了地上,整个人残破不堪。 席云知收回手中的钳子眉眼含笑,挑着眉看了一眼三公主。 “三公主,这人若是您看上了带走便是。” 三公主嫌恶的看了一眼地上的秦朗,即便他容貌再俊逸,长得再好看,可缺了四颗门牙,这还能好看到哪里去? 她只喜欢有用的人,现在的秦朗真的看不上,尤其他的腰还被人打了。以后好不好使还不知道呢。 她可不想因为这种人而再次得罪席云知,今天已经跪得够多了,若是她一个心情不爽,一天三顿饭的拿出尚方宝剑,她岂不是要每天都要跪上三次? 人嘛,都是自私的,三公主可不想多此一举,毕竟军中男儿帅气的有那么多,更别说她主要的目标是裴玄,而不是秦朗。 对她来讲,秦朗只是顺带的而已,现在这个顺带的货已经废了,也不需要耗费心机。 “成安王妃这是你的事,问我干什么?本宫又不管官员!” 三公主像是在避嫌一样退后了几步,然后招呼身上的侍卫开始拔营收拾。 至于地上的秦朗,看都没有多看一眼。 地上的秦朗不可置信地看了眼三公主,昨日还对自己含情脉脉,今天就对他置之不理! 他遭受这个罪都是为了谁呀?还不是为了她吗? 现在他得罪了席云知,又让白明雪对自己不满,结果三公主又对他弃之不顾。 女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秦朗懊恼的垂着地面,嘴巴里的鲜血不停地流淌,痛到他理智近乎崩溃。 这时白明雪却走上前一步,蹲到他的身边。 “秦世子……你还好吗?” 秦朗像是抓住最后一颗救命稻草,抓着白明雪的裙摆哀求:“阿雪救我!阿雪,以后我就只有你了!” 第二百二十六章 挑衅上门 孙大人得知这边情况,马不停蹄的赶过来,想要阻止已经晚了,秦朗跟个烂柿子一样瘫在地上,抱着白明雪的裙子哇哇大哭。 他委屈呀,他特别特别委屈。 白明雪的眼中带着心疼,细声安抚着他,眸底却划过一抹不耐。 “秦世子,你放心以后你的身边就只有我了,我会对你好的,有我在,你很快就会恢复了!” 白明雪从身上的腰间口袋掏出一粒丹药,塞进了豁牙子秦朗的嘴里。 那药丸入口即化,还没有尝出什么味道,就已经被他咽了下去。 “呜……阿雪,你给我吃了什么?” “当然是治病的药呀!” 白明雪现在的心情很好,抬眸看了一眼席云知:“王妃若是这边没有什么事情,民女就先带他下去了。” “去吧去吧!”她有一种预感。 白明雪为下的那粒药丸,肯定不是只有治病这么简单。 至于三公主席云知没有心情去理会。 只要她不来找自己的麻烦,让她在军队中当一个透明人也不是不可以的。 没办法,公主嘛,总是要有些特权的,谁让撵不走呢? 大军开拔。 行军速度异常之快。 他们必须要按照指定的时间内,抵达叛军所在的城池。 因为这一路上遇见灾民的原因,他们已经耽误了很多行程。 三公主身娇肉贵,这一路疾驰奔波,差点把她颠到散架。 好几次,差一点就放弃了,但一想到还没有吃到裴玄,又不甘心起来。 行程之中最爽的恐怕就是秦朗了。 打了三十军棍,又被拔了牙。 这一路上吃不好,睡不好。 整个人瘦得几乎快要脱相。 他的两眼凹陷,双目无神,走起路来步伐踉跄。 即便折磨成这个样子了,他也没有死席云知心里有些遗憾。 再次感叹,书中男主真的很抗操。 这次秦朗看见席云知时都躲着走,不敢再上前说一句废话。 这个结果她非常满意,至少在平乱这段时间内,他能安安静静地不给自己捣乱。 杀一个人很容易。 但那样未免也太便宜他了。 前世中十多年的煎熬,她可不想就这么轻易的放下。 她所遭受的所承受的,要一一还来,这仇才算报了。 没有什么得饶人处且饶人,冤冤相报何时了? 她只想风水轮流转,往死里转! * 因为三公主的到来。 裴玄这些时日都待在马车里。 尽量地躲避她,不与三公主接触,以免发生不必要的闲言碎语。 时间久了,也不可能一直躲在马车里面不出来。 距离平叛之地还有三百里。 席云知下令安营扎寨,调整士兵们的作息和战斗状态。 让他们呈现一个最好的状态来打这场仗。 “云知,再往前三百里就是平阳城,这里易守难攻,恐怕是一场硬仗。” 军帐内,裴玄打开随身携带的地图,为席云知指着可以进攻的地方。 可是由于平阳城地理的原因,想要将这里攻下来,太难了。 这是一场难啃的硬仗。 席云知也知道这件事情是有些棘手,不过还要看一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百姓们积怨已久,但突然大面积地集合在一处,进行造反已经是有些违背常理了。 “我一直在想召集这些难民的人到底是谁。” 是什么人能有如此的号召能力? 根据这些天的调查,席云知发现这股叛党已经出现了很久。 并不是京城中给出的信息只是在这短短两三个月时候出现的。 按照时间计算,已经有三年之久。 也就是说在皇上登基没有多久,这股势力就已经建起了。 养这么多的军队需要多少钱大家心里都清楚,可这些钱又是怎么来的? 裴玄的心里也有同样的疑惑:“你说得对,我已经让墨白他们去刺探军情,不知道能不能混到城内。” “一定要让他们注意安全,这么难啃的骨头,皇上就这么放心让我们来吗?” 席云知再次心头浮起一股不安的预感。 时间久了,她都觉得自己好像过于阴谋论了。 每遇到一件事情她都要往深处去想,深处去挖。 可一时半晌也抓不到头绪。 裴玄见她如此焦躁。 轻轻地将人揽入怀中。 “云知,放心,有我在!” 废寝忘食研究地图之人并非只有席云知和卢溪他们。 裴玄也同样如此。 这里带兵打仗的人只有他是最多的,也是最有经验的,如果他都想不出什么办法,那么别人又能想出什么招呢? 就在他们一筹莫展之时。 营帐外响起门口守卫的声音。 “参见三公主!” “你这么大声干什么?吓了本宫一大跳!” 三公主本来是想过来看看裴玄的情况,没想到门口的侍卫好像跟喇叭一样。 嗷的一嗓子吓得她心脏直突突。 随即便觉得有些不对劲。 通传需要这么大声吗? “里面的人在做什么?” 要知道三公主对看上的男人有变态的占有欲。 不管这人有没有妻子,她都会将对方当成自己的所有物。 若非裴玄的身份特殊席云知是王妃,恐怕现在早就想办法把她弄死了。 再加上现在正是平乱之际,也不方便下手。 不是没有想过让席云知去死。 只是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和手段而已。 “本王妃在营帐内做什么就不劳公主操心了!” 席云知拉着裴玄的手,两人肩并肩从营帐内走了出来。 说话也是毫不客气,不给她脸面。 “你!” 三公主的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眼底划过一抹妒忌。 当再看清楚裴玄这张脸时,顿时眼里浮现一抹痴迷,当场就看呆了。 那眼神粘腻恶心又冰冷阴毒。 只是被看上一眼,裴玄就感觉到了生理不适差一点吐出来。 而他也真的这么做了。 裴玄不想压抑自己生理上的难受,扶着营帐,另一边就开始干呕。 “她好恶心……” 一边儿呕,一边儿指着在一旁想要冲过来的三公主。 三公主的脸顿时绿了。 阴沉无比地盯着他。 “放肆,是谁允许你这么与本公主说话的!” 席云知挡在裴玄身前。 手中上下掂量着那皇上赏赐的令牌。 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 “三公主若是没有事,您就速速离开,若是有事呢,那就劳烦你快点说!” “如果你不想说,那我本王妃会视为你是想念皇上和皇后娘娘了,想要对他们进行日行一拜。” 三公主被气得跺脚。 指着席云知破口大骂。 “你除了会拿那个令牌和父皇赏赐你的尚方宝剑来欺负我,你还会什么?” “等回到京城我一定要告诉父皇你是怎么对我的!你别想有好下场!” “就你爷爷那个老不死的还想当护国公?本公主回京就成全你们,下去与你父亲他们团聚!” 席云知的脸顿时阴沉下来。 团聚? 那就看谁先死吧! 第二百二十七章 立足 面对三公主的挑衅,席云知真的生气了。 若是说之前对她略微有一点点的杀意,但现在杀意已经膨胀到想让她立刻去死! 既然给你做主的人在京城,那么就让你没有机会回到京城好了! 在不远处阴暗的角落里,秦朗像是一只阴暗的蛆虫,在盯着席云知的一举一动。 他被人打成这样,怎么可能不恨这一切的作俑者都是席云知做的。 他竟敢背叛自己! 肮脏的女人! 同样的杀意蔓延开来,他想要席云知死! 同时也怨恨三公主。 这个女人也无情无义! 若不是为他说话,他怎么可能会得罪席云知? 并且让她对自己痛下狠手! 自己对她抛出忠心,却把自己弃之如敝。 就在前两天的夜里,秦朗发现三公主与那三个男宠一同苟合的场景。 一路急行的原因,已经很久没有与那三个男宠在一块儿寻欢作乐了。 好不容易安营扎寨休息下来,欲望就蓬勃而发,根本无法控制。 迫不及待地拉着三个男宠进了林子里,疯狂的颠鸾倒凤,哪里顾得了其他? 那香艳的画面让秦朗血气翻涌,同时又心里恨得不行,滔天的恨意几乎淹没了他。 他后悔呀,他后悔因为这么一个残花败柳得罪了席云知,又认为这么个残花败柳让阿雪伤心! 一切都是这个贱人的错! 更让他恼火的是,在看见三公主香艳场面的时候,他竟然不行了。 明明他都要憋得快要爆炸。 心底涌起一股慌乱,随即又安心下来,毕竟有白明雪在有什么毛病一定都可以治好的! 对!一定可以的! * 次日清晨,大军再次开拔。 这次他们准备前行两百九十里。 预计距离平阳城十里处安营扎寨。 自从进入平阳城地界之后发现,官道上几乎看不见任何的难民了。 偶尔有人行走也是行色匆匆路过,但看见是他们之后,立刻拔腿狂奔,好似他们不是派来拯救他们的士兵,而是来抢夺他们家园的侵略者。 席云知总觉得这种苗头太不对劲儿,若是百姓都不站在他们这一边想要打赢这场仗,那可太难了。 裴玄也同样地察觉出不对劲来。 “云知你别急,先让人探查一番周边的村庄,打听一下消息再说!” 别无他法,只能如此。 没多久,孙大人和卢溪等将军一同来到了她的营帐,商议如何平乱的事宜! 其中一些将军是主战派,他们要求对平阳城进行强攻。 如果正常不能攻下,那么就用不寻常的方法火箭,火油,实在不行就炸山埋城! 每一个方法都血腥无比,几乎是可以摧毁一个城市的方法,这哪里是平乱,这是来灭族的! “砰!” 席云知用力拍向桌面,“胡闹!让你们来平乱,不是让你们来屠杀百姓和灭城的!用你们的脑子想一想,若是用这种方法还需要想吗?” “为何要来收复城镇,就是因为我们需要这块地方,这里是我们大雍朝的国土,城内是我们大雍朝的百姓,是我们的子民,你们就这么下得去手?” 席云知被他们这种无厘头的方法,气得眼前一阵阵眩晕。 那些混不吝的将军,对此嗤之以鼻:“少扯那些,说什么是我们的百姓,可他们看见我们跟耗子见了猫一样!” “谁知道他们是不是跟平阳城那群叛军们去通风报信?” 席云知看了一眼说话的这人,此人叫曾国远。 是曾国公府的嫡孙,受祖上蒙荫,年轻的时候颇有一番热血,还是武状元,在军中混迹几年得了一些小战功,摸爬滚打到了现在将军的位置,接替了他祖父的军职。 现如今是个正四品的忠武将军,手下也带着一批人。 自认自己在军中混迹多年,所以对身为女子的席云知各种瞧不起,奈何碍于席云知恐怖的战斗力又只能捏着鼻子不吱声。 现在有说话的机会了,他毫不犹豫地驳回了席云知的意见。 “成安王妃要我说,这打仗的事儿,就是我们男人的事,你说你一个小姑娘能懂得啥?恐怕你连一本书都没看过吧?” 若是说在这里的人是席云知的父兄,那他自然是不敢这种态度的。 曾国远颇为不屑道:“虽说你也是将门之后,但与你父兄相比,你还差得太远!” “曾国远,你怎么跟王妃说话呢?”孙铭当即发怒,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吼一声。 “这里的主事人是成安王妃,可不是你曾国远!你在这里慷慨激昂贬低王妃是何意?” 身为主事官孙铭,绝对不允许出现以下犯上的情况,一旦发生这种情况,必须立刻制止。 不管主帅做得是对是错,席云知都会承担这份责任,而不是说被下面的人质疑,否定,最后做出一个好或不好的决定,都对整个军队是很大的伤害。 主帅的信心不足,这场仗不用打就已经输了一多半了! 曾国远可不想听孙铭的教导,翻了一个白眼:“孙老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不就是成安王妃救过你家儿子吗?狗腿子做到你这份上还真没得说!” 孙铭被气得胡子一翘一翘的:“你!简直不可理喻!” 毕竟是文官,他的嘴皮子没有混不吝的五官厉害,尤其对方根本就不讲理,怎么说都说不通。 之前的时候席云知就想过,抵达了地点想要指挥军队好好作战,肯定会遇上麻烦。 尤其是那些站在护国公府对立面的武将们,他们更加迫切的想要看到护国公府的笑话。 好像只要把护国公府和兄长们踩在脚下,就是一场胜利。 没办法,当年席云知的父兄是京城中闪亮的星星。 是京中所有女子倾慕的对象! 他们不只是武艺超绝,用兵如神,容貌也俊逸不凡,潇洒脱俗,在战役中从未有过败绩。 最后一场战事即便断送了他们的生命,也依旧将梁国人赶至草原深处,不敢再犯。 是整个大雍朝上下歌颂的战神。 现在护国公府唯一的一个后人出现在了战场中,他们迫切的想要将席云知拉下神坛,扯下他家族的荣誉,顺便再踩上几脚,贬低几句,好似这样就能够平息当年他们无用的事实。 觉得席云知是好说话的,那他们就大错特错了。 听着曾国远不停的反驳自己,不停的提起自己是女儿身,她的额角青筋直跳。 “砰!” 用力将手中皇上赏赐的尚方宝剑拍在了桌子上,唰的一下抽出了宝剑架在了曾国远的脖颈上。 “曾国远,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对本王妃挑衅,你是在对皇上的定夺不满吗?” 曾国远丝毫不惧梗着脖子,不信席云知敢杀自己,大战在即,不问缘由就杀大将,是大忌也是大错。 “成安王妃,你少拿皇上压我,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你也就是仗着尚方宝剑,若是没有此物,你还能在这军中立足?” 第二百二十八章 歧视 曾国远耿耿着脖子,一副有本事你杀了我的模样。 一副不畏强权中带着轻视与嘲讽,好似席云知做了天大的错事,主打一个为老不尊,蛮不讲理。 在他们眼里席云知就是一个丫头片子,这么大丁点儿的年纪能做什么事儿? 至于横在脖颈上的尚方宝剑,完全没有当回事。 如今的护国公府已经走向末路,她一个傻子王妃还能做出什么事来? 除非护国公府不想在京城中立足了。 曾国远轻蔑的扫了一眼席云知,“成安王妃,本将军劝你不懂的事情就少说话,跟着领功劳就可以了,何必呢?” 孙铭没有料到他会如此嚣张,气得胡子都要翘了起来。 “曾国远你太过分了!公众违抗命令,你是不想要你的命了吗?” 孙铭知道席云知真的敢弄死他,不想事态变得那么紧张的。 站在曾国远那一方的将军们,自然是要帮着自己人说话的。 “孙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家曾将军也没有说错,王妃一个妇人不懂就是不懂,怎么难不成要因为她的愚蠢,让整个军营的兄弟陪葬吗?” “王妃现在这是打仗,不是你在装圣人的时候,想装仁慈的圣母,那你就别来战场!” “就是就是,王妃不是我们说你,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哪里容得你在这里犹豫再三?” “我们面对的可是一群叛军,那是要造反的人,岂能因为一时的心慈手软,造就更大的祸事出来?” 从开始的反驳到现在的一声声声讨,席云知手上的剑一直架在曾国远的脖子上。 被轻视被人嘲笑。这些她都无所谓,谈事情嘛,难免有分歧。 可是现在这已经不是分歧了,而是在刺裸裸的歧视! 是的,他们在歧视,他们歧视身为女人的席云知。 孙铭只有一张嘴,哪里抵得过这么多张嘴在那里辩解。 他的声音很快被这群军痞压制住了,虽然知道军人难搞,但没想到竟然是如此情况。 第一次有人敢把皇命不当一回事,也是第一次有人把主帅不当成一回事。 这群人早就形成了自己的联盟和交际圈。 把身为主帅的席云知和主士官孙铭全部排除在外。 表面上他们是一个团体,实际上内部早就分裂。 不然为何在文城外围时,席云知再三命令不允许喝外边的水源,而他们还是有近半数的人去违抗了命令。 这就是在说,有人在暗中一直反抗着她的命令。 听着他们的声声辩解席云知笑了。 从喉咙里面发出一股冷冽的笑声,好似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 这笑声让人毛孔悚然,一个个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她。 心里默默嘀咕,难不成席云知被刺激得也发疯了不成? 席云知笑了良久,终于笑够了,擦掉眼角上笑出的泪,叹息一声。 “曾将军,真是遗憾呀,本王妃能不能与父兄他们团聚尚不知道,但是你很快就要去见你的祖辈了!” 忽然席云知的眼神变得伶俐,满是杀气手中握着的尚方宝剑,快如闪电划过曾国远的脖颈。 几乎不给对方任何反应的时间长剑划过,鲜血奔涌而出。 喷溅出来的血液,将曾国远身边的人一一飞溅,每个人的脸上不同程度地沾上了温热的鲜血。 谁都没有想到曾国公府的嫡长子,会死在这里! 曾国远捂住自己血流不止的脖颈,眼睛瞪得老大,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席云知。 满是鲜血的手指着她,喉咙里只能发出呵呵呵的声音,几息之后。 人直挺挺的,倒在地上,鲜血从嘴巴里面噗呲噗呲的冒泡。 所有的人都惊惧在原地,他们像是看着一只怪物一样侧过头看向席云知。 席云知慢条斯理的掏出手帕,将尚方宝剑上沾染的血迹擦掉。 然后又将尚方宝剑收回剑鞘内,让身后的侍卫双手捧着尚方宝剑。 她的动作太过从容,一切好事都应该发生一样。 唇角带着笑,眼中还有尚未散去的杀意,一一飘过众人:“现在诸位将军能否商讨战事?” 以曾国远为首的人哑口无言,哪里再敢说出一句废话,恐怕也会是曾国远的那种下场。 一个个都舔着干裂的嘴唇,咽了咽唾沫:“能、能、王妃您、您讲!” 在她身侧的孙铭没有想到席云知,会如此雷厉风行镇压住反抗她的将军。 “很好,现在请各位将军献出良计吧!” “刚刚各位都如此能说会道,想必在商议作战时也是如此,切莫再说出什么杀光百姓灭城的话了!” 席云知端坐在高位一挥手让他们开始说。 可是他们能说什么? 支支吾吾的半天也说不出来一个有用的办法。 刚刚找事儿的时候说得一套一套的,现在好了,都成了锯了嘴的葫芦。 “卢溪!你说呢,你可有什么办法?” 身为中郎将,肯定要比其他人有一点真才实学。 卢溪突然被点名,惊了一下,随即冷静道:“下官认为,应该先打清楚这群叛军的来历,然后再探查清楚地形之后,在商议如何攻城。” “先试试能不能用语言劝降,如果不行,那就只能强攻了!” 席云知也是这个想法赞同地点点头,现在他们人生地不熟,贸然进攻只会是白白葬送将士们的性命。 现在席云知与对方打的就是心理战。 她手中并不缺粮,而对方的平阳城却是缺粮缺水的。 而他们现在所驻扎的地方。正是当初文城的上游水源。 地理位置好,又有水源,她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当然,她并没有完全相信韩云飞,留下人在暗中看护水源。 剩下的人想要反驳卢溪的话,可是又没有想到更好的建议,只能低头赞同。 现在的席云知在他们的眼里与疯子无异,说杀人就杀人,连曾国公府都不放在眼里,他们这群小虾米就还是不要再挣扎了。 这场会议的商讨,以曾国远的死亡而患上终结, 待其他将军离开营帐之后,孙铭这才担忧地看着她。 席云知现在这个年纪,与自己的女儿和妹妹也差不多大,可周身散发出来的气势,却不是寻常闺阁中女子所有的。 这时他也才想起来,席云知当年与父亲生活在边关多年,直到后来年岁见长快要议亲,才回到京城之中。 果然虎父无犬女。 眼中隐约透露出对她真心的赞赏。 不过他还是有些担忧:“王妃现在这样处事,很容易为您招来麻烦,您得罪了他们,往后这军中的事情恐怕不会那么顺利!” 席云知摆弄着尚方宝剑的剑穗,抬起眼皮看着孙铭:“孙大人,你说这战场上死点人是不是很正常?就如同当年我父兄一样,说回不来就回不来了!” 第二百二十九章 傻王和三公主消失了 席云知这番话,让孙铭为之动容,同时也想到了某种可能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王妃,你可知若是这么做,就等于得罪了这些世家,到时候您在京中会寸步难行。” 寸步难行? 呵,护国公府不是早就如此了吗? 这些人的算计和推波助澜才造就了现在的局势。 所以她现在扳回一局也不过分吧。 死点人收一点利息而已! “孙大人,每个人都有很多死法,不同的死法会让一个人的名声陷入好坏之争,就如同父兄一样,有人说他们贪功冒进,也有人说他们对敌人穷追不舍,打到他们不能还手!” “总归是最后给他们安上一个合理的名声,遗臭万年的人,哪怕是世家大族,也不会允许这样的人存在吧?” 席云知将手中的尚方宝剑拔出,凝视着锋利的剑刃:“孙大人,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世家大族之中最不缺乏的就是内部斗争。 多活一个人,那就多分一份资源。 哪怕是亲兄弟之间。 也都是盼着对方去死。 这样才能将对方的一切抹杀,得到对方所应得的那个部分。 对于世家大族来讲。 哪怕是一小部分,也够很多人,祖祖辈辈富贵一世。 孙铭眼神复杂的看着她,叹息一声:“王妃好魄力!只是……这军中并非你一人的天下!” 是呀,这军中还有一个让人讨厌的存在,那就是三公主。 今天所发生的事情,很可能会被她暗中密信送到皇上面前。 可那又能如何呢? 她能把信送出去才行呀! “孙大人,您说忠武将军曾国远违抗军令,让手下近万人士兵中毒丧失战斗力,这笔账应该怎么算呢?” “恐怕以死谢罪,都是轻的吧!” 孙铭眼睛顿时一亮,明白了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王妃您早就知道军营之中,暗中鼓动士兵的人是他?” 其实这件事他也有所耳闻,只不过…… 身为太傅府,世家当中一员,贸然得罪曾国远是一件很不明智的事情。 太傅府人丁单薄不如曾家人丁兴旺,在朝中的势力大。 而且,曾家还有一妃子在宫中,虽说不受那么盛宠,却也为皇上生下了龙子,在后宫之中也算是有上一些地位。 即便他暗中发现了这件事,在没有绝对的证据下,也不会随意地对曾国远出手问责。 可现在这人已经死了,用王妃的话来讲,这种人活着也是个错误! 以曾家凉薄的个性,一定会把曾国远除名,以免连累家族名声。 “王妃,我这就八百里加急向皇上上奏,即便三公主会从中捣乱,也绝对不会比下官的奏折快!” 主打一个掌握先机。 “那就多谢孙大人了!” 孙铭能够坚定不移地站在自己这边,这让席云知受宠若惊,不得不承认他的存在,让自己做很多事情都方便了。 当初发现这件事情时,她没有对任何人作出惩罚,甚至绝口不提。 目的就是为了在今日商讨时,夺了曾国远的性命。 一切尽在掌握! * 与此同时。 军营中的三公主终于找到了机会,与裴玄单独相处。 军营刚刚安营扎寨,到处都是忙碌的身影,所以没有人顾及到他们这边。 裴玄本想碰碰运气,去森林里头打猎给席云知补一补身体,这段时间连夜的奔波劳累,她整个人都清减了几分。 但还没有离开营地,就撞上了寻他而来的三公主。 没有办法,也只能装傻充愣。 “成安王好久不见!”三公主声音袅袅,莲步款款的朝着他走来。 裴玄像是没有听见一样垂着头,心想什么时候见过? 跟在裴玄身边的侍卫,挡在王爷身前代表裴玄说话,一出声就被公主训斥。 “大胆!在本公主面前竟敢擅自说话,简直毫无规矩,来人拖下去掌嘴三十,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尊卑!” 三公主早就想要把裴玄身边的人打发掉,故此借此发难。 跟在裴玄身后的人,一个个都被三公主拖下去,要么就是撵走。 最后独留下他孤零零的站在原地,同样的三公主身边也只留下了一个丫鬟,其她的侍卫全都被四下遣散出去。 许是裴玄的面相太过纯良,三公主竟然对他没有半点防备。 甚至还觉得这里没有人才好,有人的话怎么对他下手呢? 反正裴玄也是个傻子,又能对她做出什么呢? 她常年不在京城,自然没有听说过裴玄在护国公府,所做出来的那些事? 现在的她早已被对方的脸而迷惑,现在只想吃上对方的一口肉。品尝一番。 一想到席云知会发现他们二人颠鸾倒凤,她就心里升起一种快感。 看着裴玄那张俊逸非凡的脸,身体更是一阵躁动。 嗓子隐约有些发干,手紧张的抓着自己的裙摆,一步一步朝着他靠近。 “王爷……”这一声王爷叫得人骨头都要酥了。 眼底的欲念越发强烈,纤纤玉手攀上裴玄的胳膊,感受手掌之下的温热度和肌肉的紧实。 高耸的胸脯剧烈起伏:“王爷,我带你去树林里捉蝴蝶好不好,我知道哪里有蝴蝶,特别漂亮!” 她把裴玄当成了真的傻子,竟然拿出哄小孩的招式。 许是面前的美色太过诱人,她没有发现裴玄的眸底划过一道杀意,和浓烈的厌恶。 他的眼睛清澈明亮,透露着懵懂不懂世事的纯真,点了点头,愿意与她一同前往树林中。 只不过他把手用力地抽了回来,不让对方碰自己一下。 三公主并没有强求,心想一会儿到了林子里还不是任我随便蹂躏? 越是这样想,就越是得意。自己率先打着头,朝着林子里走去,裴玄乖乖巧巧的跟在她的身后。 丝毫看不出来他有半点的不情愿。 * 席云知商议完事情,半晌不见裴玄的踪影,便起身出来寻找。 可是问了好几个人都没有找到他的踪影。 没过多一会儿,几个鼻青脸肿的侍卫朝着席云知这边慌张的跑来。 “王妃不好了,王爷不见了!” 席云知拧起眉面色严肃:“发生什么事了,不是让你们跟着王爷吗?” “王妃你有所不知……” 几个人七言八语的。将刚刚发生的事情诉说了一遍。 “你是说人是三公主带走的?” 一听到是三公主将裴玄带走的,她反而不觉得焦急了。 席云知不知道应该说三公主是胆子大,不知者无畏,还是应该说她蠢笨如猪,色欲熏心,竟敢带裴玄单独离开。 且不说裴玄是个傻子,就算是个正常的,那战斗力也是在那里摆着。 更别说裴玄时不时就会犯病,一旦犯病……等待她的还不一定是什么呢。 果不其然。 就在她找裴玄的时候,公主的侍卫也找了过来。 看席云知时,欲言又止,最后硬着头皮上前。 “王妃,你家王爷和我家公主一同消失的,两个人会不会在一起呀?” 第二百三十章 美味 三公主在找裴玄之前就已经交代身边人,只要她们两人失踪,超过了一定时间,一定要去通知席云知。 她要看看。 席云知见到自己的夫君与自己颠鸾倒凤之时,是不是还会那么冷静? 所以她手下的侍卫按照约定来找了席云知。 “你们说公主与王爷一同消失?这怎么可能?难不成你家公主绑架了王爷?” 面对席云知的质问,侍卫哪敢乱说,硬着头皮瞎胡编。 “唉呀,王妃,现在这谁说得准呀,王爷本身就是个傻子,他拉着我们家公主就不见了。” 直接把锅甩在了裴玄的身上,反正也是个傻子,还能懂得辩解不成? “那好吧,本王妃就派人前去寻找!” 席云知也乐意跟她把这场戏唱下去,她倒很是好奇,想知道裴玄会怎么对三公主? 很快军营中就传出三公主和裴玄一同消失的消息。 显然是有人恶意散播,让所有人都误会三公主和裴玄之间的关系。 当孙铭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已经来不及控制了。 “王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刚离开营帐,屁股还没有坐热,又屁颠颠的跑了回来。 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眼里满是担忧,语重心长道。 “王妃快点派人找吧,若是王爷和三公主出点什么事儿,这件事儿我们就说不清了!到时候皇上一定会站在三公主这边的!” 席云知做了这么多事情,好不容易刚刚崭露头角,若是因为这件事情受到打击,那可就太可惜了。 而且皇上的心思他们都有一些窥探,站在席云知这边的孙铭可不想让她出事。 “孙大人你放心吧,裴玄一定不会有事的!” 这话说得很微妙。 王爷一定不会出事,那出事的一定就会是公主呀。 “王妃,你可千万别做傻事!” 席云知无奈的耸耸肩,看着为自己担忧的孙大人。 “孙大人,这件事情不是我能控制的,你也听说过王爷在京中时而发生过的事情,若是公主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还请孙大人向皇上禀明!” 席云知越是这么说,他的心里就越发的打鼓。 孙铭暗戳戳的想。 王妃的意思岂不是在说,三公主和王爷之间必定会出事一个,而出事的这个人一定是三公主! 不由得暗里倒吸一口凉气。 王妃做事真的够大胆够狠厉。 “王妃,微臣会向皇上证明这件事与您无关,都是三公主善作主张。” 就在她们一群人四处寻找的时候。 茂密的林子里面,响起一道女子凄厉的尖叫声。 那声音无比凄厉,好似看见什么惊恐的东西一般。 林子中上空的飞鸟被惊得阵阵飞散。 “快去,朝着飞鸟那边方向走。” 席云知一边指挥侍卫朝着那边去寻找。一边心里暗道。 裴玄可千万别做得太露骨,让人看出来了,不好收场。 忽然,一道满是惊喜的男声从她们身侧的林子里响起:“知知!” 侧头看去竟然是裴玄? 三公主的侍卫们脸色齐齐一变,王爷在这里,那她们公主呢? 再也顾不得那些礼仪,拔腿朝着尖叫的方向狂奔。 而裴玄的手中拎着一只干巴巴瘦弱的野鸡。 小跑着朝着席云知的方向走来。 一脸邀功的模样。 可能是抓野鸡的时候费了一些力气,他的发丝散乱。 一缕缕的发丝,贴在裴玄的脸侧。 让他本就冷硬的五官变得柔和几分。 眼神中满是温柔。 “我抓了鸡,晚上给你补身体。” 席云知看了一眼那干瘦的野鸡,“你把三公主怎么了?” 裴玄的眼神游离不去看她。 席云知被他这模样弄得气笑了。 “行,不说是吧,反正待会儿也能看见!” 见他这样子,肯定是用了不好的方式。 席云知紧随他人脚步,急忙朝着三公主的方向跑去。 毕竟是要看热闹,走慢了可就看不着第一眼新鲜的了。 当她赶到时,正看见三公主被人吊在半空中。 身上的衣衫已经不剩什么了。 只穿着肚兜和一条半透明的袭裤。 周围的人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并不是因为公主身上穿得少。 而是因为她的身上密密麻麻,爬满了各种蚂蚁和虫子。 几乎将她整个人淹没,遥遥望去,好似空中半吊着一个黑色的虫窝。 不停有东西在爬。 看的人脑皮发麻,席云知也是看得呲牙咧嘴。 裴玄在她身后,宽大的手掌挡住她的眼睛,“别看,脏。” 周围都是倒吸气的声音。 三公主仍只有在空中惨叫,可她一张嘴那虫子就往嘴里爬。 “公主!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把公主救下来呀!” 三公主的贴身丫鬟急忙跑来。 让侍卫爬上树,将人放下来。 为了救命也顾不得别的。 折断树上的枝条,开始对三公主进行无情的抽打。 每一次抽打都会留下一道刺眼的红痕,同时还会带走一片虫子。 黑红相间。 和三公主惨叫连连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相互呼应。 * 三公主被抬回了营帐。 唯一的女性军医白明雪前来为她诊治。 但三公主可不是那么好相遇的,她在裴玄这里受到了气,自然要找到一个发泄口。 所有人都不知道他们,在林子里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三公主也闭口不谈。 不由得看向裴玄时,眼神有些微妙。 被那么多的蛇虫鼠蚁爬上身,难免身上会起疹子。 又被枝条抽出各种血痕。 痒和痛相互融合。 几乎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白明雪为她准备了清凉止痒的药膏。 三公主看着面前,绝色美人清冷高贵,如高岭之花般不可亵渎。 可她却觉得这一抹高贵异常刺眼。 一个村姑而已,也敢学他人高高在上,她就想要将这种人拉下尘埃。 让对方在泥潭中疯狂挣扎,又求而不得地慢慢死去。 “你叫白明雪是吧?” “回公主殿下民女,是叫白明雪。” 拿不准她是什么意思,白明雪小心翼翼回答,生怕惹怒了这位公主。 手上的动作不停压下眼底的情绪,看起来唯唯诺诺,十分乖巧。 只是在看不到的地方,那唇角微微勾起,好似在预谋着什么。 “白姑娘你救了本宫,这样吧,本宫给你做个媒,本宫手下有一个前途无量的小厮,就把你配给她吧!” 白明雪堂堂神医谷传人,竟然配给小厮开什么玩笑? “不必了,公主殿下,民女的婚事自有打算,就不劳您操心了!” 白明雪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但没想到卧床不起的三公主,竟然抬起手就甩了她一巴掌。 对方尖锐的指甲在白明雪的脸颊上划出一道血痕。 脸颊上丝丝疼痛。 霎时间,白明雪周身的气势发生了变化。 那双眸子乌黑深邃深不见底,犹如古井深潭。 身边的气息宛如凛冽寒风,吹得人阵阵刺骨。 白明雪的手指轻抚上脸上的伤口,鲜血在指尖上。 嫩红的舌尖轻轻舔是指尖上的鲜血。 低声呢喃:“呵,好美味的味道!”随即眼神落在了床上的三公主身上。 第二百三十一章 护短 席云知不放心,三公主与白明雪单独相处,依照三公主的品性一定会对她发难。 刚来到三公主营帐门前,并听见里面传来声音。 “啊!!” “好多虫子,虫子,快,快救我啊!” 惊恐的声音是三公主传来的,也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让她如此惊惧。 席云知二话不说,撩起门帘大步走了进去,便看见白明雪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 而发出惨叫的人正在床上疯狂地打滚,而她的身上哪里有什么虫子,只不过是一条毛毯而已。 三公主的惨叫声凄厉无比,吸引了很多人过来,这是公主的闺房,谁也不敢贸然闯进来查看,只能等待席云知出来向她们说明情况。 “阿雪,这是怎么回事?” 要说现在三公主这模样与白明雪没有关系,席云知是不信的。 在三公主的惨叫中,白明雪抬起了眼帘,她的瞳仁乌黑幽深,好似深不见底的古潭。 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阴郁黑暗的气息。 显然与之前的白明雪不是一个人,是当时杀进护国公府的那个。 席云知捏了捏眉心,感觉到有一丝的蛋疼:“她是公主,暂时不能死在这里,你下手的时候就不能有点分寸吗?” 此时的三公主已经被恐惧占据了大脑,疯狂地在床上滚动,搅动着床上的被褥。 白明雪眼神幽幽地看了一眼席云知:“她想要睡你男人,你还帮她?” “不是我想帮她,而是现在她不能死!” 席云知真想撬开现在的白明雪脑仁,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 “别玩死了差不多得了!”席云知给了她一个警告的眼神。 白明雪撇撇嘴,脸上的表情带着一丝抗拒,不情不愿道:“好吧,看在白卿的面子上,我就听你一回!” 这时门外响起三公主侍女的声音:“快让开,快让开,白神医来了!” 不知什么时候三公主的丫鬟跑了,出去找到了正在军营中为其他人诊病的白卿以及所有的军医过来。 几乎把整个军营的人全都惊动了,几个将军特意跑了过来,想要看席云知的笑话。 现在她是军营的负责人,三公主在军营中出了事情,她难辞其咎。 这个责任绝对会让皇上对她罢免官职,到时候他们就不用让这个蠢女人指挥她们了。 梦想很丰满,但现实很骨感! 白卿拎着药箱撩起门帘,走进了营帐内,看见了缩在墙角的白明雪。 他无视了三公主的惨叫,而是第一时间来到姑姑的身边。 目光落在她脸上的那抹血痕上:“谁弄的?”声音低沉蕴含着怒意,胸腔如同烈火在烧,这道伤痕让他感到十分不悦愤怒。 三公主的丫鬟在一旁不耐烦道:“白神医,你还在磨叽什么?快点给我们公主看病呀!” “她脸上只是一个小伤口,又不会死人,没看见公主都已经叫得这么惨了吗?你这人怎么分不清轻重啊?” 白明雪低下头,遮住眼帘下的情绪,侧过头躲避白卿的视线:“没事,不用你管。” 白卿的双眸阴沉下来:“不用我管?那你想让谁来管?” 席云知一拍额头,这两个人到底在顶什么牛,一个个的就知道钻牛角尖。 “白卿,你先给三公主看病吧,我帮阿雪上一下药,处理一下伤口!” 白卿深深地看了一眼席云知,眼中划过一道疑惑,好似在想她们两个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要好了。 席云知可不想让白明雪在这里发飙,抓着她的手连忙带着人离开。 以防三公主看见她的时候,又来欺负她。 “你不问问我为什么给她下药吗?” 白明雪的视线落在了两人交握的手上,席云知的手软而无骨,很温暖。 不像自己的手,永远都是冰凉的,好像就不应该存在一样。 拉着她的席云知头也不回道:“这还用问吗?肯定是三公主找事啊!对了,她怎么惹你了?” 白明雪没想到自己得到的竟然是这个回答,盯着她的背影,眸光越发的幽深了,晦涩不明中带着一抹探究。 “她说要感谢我的救命之恩,把我许配给她身边的小厮……” 这是白明雪第一次对白卿之外的人表露心声。 席云知立刻站住了脚步,挽了挽袖子,差点立刻冲进三公主的营帐里,捏爆她的狗头。 “简直是胡闹,报答救命之恩就是把救命恩人嫁给小厮变成奴才?真是他娘的神经!” “阿雪,这件事你做得很对,只是我还要说你一点,下次做这种事情的时候一定要保证自己不在场。” 白明雪以为自己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会被席云知训斥一顿,但没想到她竟然告诉自己的是,不要留下尾巴…… 白明雪看着面前的人,她还在喋喋不休:“阿雪这点我就要说你了,你做的就没有裴玄做的好,看看他动手,不留痕迹,还能让三公主哑口无言,不敢提半个字,不过没关系,以后有的是时间学!” 若不是三公主碍于身份,现在都想立刻把她扔到山里面去喂狼,还能让她在军营里作威作福地叫唤? “我给你添麻烦了,难道你就不生气吗?” 白明雪歪着头,好似不理解,为何她会对自己这么宽容。 席云知想了很久,白明雪现在变成这个样子,也不是她想的,只不过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总该需要一个坚硬的外壳来保护她们。 她没有经历过神医谷的变故,仅仅是听说就已经能够身临其境的感受到。 前世的时候她也曾被囚困在后宅,最后被囚困在小佛堂中油尽灯枯而死,被一点点的拔除掉爪牙,再慢慢的折磨她死去。 没有立刻杀死自己,不是秦朗仁慈,也不是武安侯夫人舍不得自己念及旧情。 而是她们觉得自己这个原配,就应该被一点点折磨致死,她们想要看着她发疯,看着她发狂,最后又无能为力狂怒的样子。 很长一段时间她们都会来到自己的院落中,时不时看一看她可怜的样子。 她们用囚禁和无声一点点折磨她的意志。 那时候身边的人早已经全都死干净了,武安侯府给她送饭的人都是聋哑的,没有一个人会与她有交流。 她们在用这种冷暴力的方式,一点点逼疯自己。 狂妄自大的三公主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看似不同,实际上都是一丘之貉。 席云知拉住白明雪的手:“你所做的事情都有你自己的评判对错,未经她人苦,莫劝她人善,我若经你苦,未必有你善!” “所以不管你想要做什么事情都要想好后果,只要你觉得对,不后悔就好了,但是切记一定要扫干净尾巴,不要给人留下你的把柄!” 第二百三十二章 看上白卿 有了白卿出手,三公主的病情很快稳定下来。 “白神医,公主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发疯出现幻觉?明明没有虫子的!” 丫鬟下意识觉得与白明雪有关系,毕竟公主刚刚回来的时候,人还是安然无恙的,还能打她骂她。 白卿垂着头收拾着药箱,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声音冰冷无波:“三公主是因为受到惊吓所造成的,与别人没有任何关系!” 丫鬟很不甘心:“可是……” “可是什么?你会看病还是我会看病?本神医,需要你这种小丫鬟来质疑我吗?” 白卿突然就怒了,对这小丫头十分不满。 这时候床上的三公主幽幽醒来。 映入眼帘的是白卿那张帅到人神共愤的脸。 眉眼深邃淡漠,剑眉星目,高挺的鼻梁下是粉红色的唇,嘴唇不薄不厚一看就是十分好亲的模样。 尤其是白卿那双骨节分明修长的双手,皮肤白皙,青色的血管在手背上微微浮现。 干净圆润的指甲修剪整齐,指尖泛着微微的粉色。 侧着脸对着三公主的白卿,宛如高傲的神只,仅仅是一眼就能让人沦陷。 “翠儿,出去!” 三公主扫了一眼,与白卿拉扯不清的贴身侍女,毫不犹豫把人赶了出去。 刚刚经过惨烈叫声的嗓子变得沙哑柔弱:“你就是白神医?” “之前为我治疗看病的白明雪是你的什么人啊?” 长长的睫毛低垂下来,在下眼睑处留下一片阴影。 微微侧着头露出白皙的脖颈和锁骨。 由于之前挣扎的时候衣衫凌乱,敞开的衣襟前一抹雪白若隐若现。 本身三公主就是那种带有攻击性的大美人。 明艳大方,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魅惑。 再加上常年侵淫于文城地下城的那种奢靡场所,身上带着那股诱惑,甚至比窑子里的妓子还要艳丽三分。 只不过现在的三公主并没有照过镜子,忘记了她现在可是满身的红疹。 妖艳明媚的脸上早已经肿成猪头,只不过自己没有感觉罢了。 白明雪怎么可能会轻易的放过她,让她重新回味一下恐惧,那只是开胃菜而已。 见白卿无动于衷,三公主朝着白卿抛了一个媚眼。 “白神医,为何不回答?” 白卿觉得自己的眼睛,受到了一万点的暴击伤害。 别扭地侧过了头。 “白明雪是在下的姑姑。” 三公主一听是姑姑,立刻勾起唇角笑了。 这笑容明媚大方,发自内心的。 “既然是白神医的姑姑,那本宫也就不追究她的过错了!” 一句话就定了白明雪的罪,想要白卿朝她投降。 “过错?什么过错?”白卿这才转身直视着她。 语气更是不卑不亢。 “三公主空口无凭就要定罪?定罪还请公主讲究证据,我姑姑在给您治疗的这段时间内,并没有出现任何的差错。” “你的伤痛,那是因为你被虫子袭击过所造成的,与我姑姑有何关系?” 不得不说,白卿在护短的这一点上面半点不含糊。 若是刚刚他稍不留神承认了这件事,承认了姑姑有过错,那么事后肯定也会被人继续找茬。 这种含糊不清的问题,必须在当时就说清楚。 三公主被他这护短的语气吓了一跳,没想到他这么在乎自己的姑姑。 不对。 若是姑姑怎么会两人年纪相差不多这么年轻? “你这姑姑不是亲生的吧?” 三公主从两人的面相来看,也不觉得他们相似。 两人虽说都是从医者,身上都有那种高贵冰冷的气质。 可很多地方却是不相同的。 “三公主,这是白某的家事,就不劳您操心了,现在您的伤势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稍后让侍女为您擦一下药膏就可以了!” 白卿的回答规规矩矩,冰冷无情,比痴傻的裴玄还要冷上三分。 尤其是那双淡漠冷然的眸子,居高临下垂眸看你一眼,就有一种被审视的感觉。 似乎谁都进不了他的眼,也不会把任何人放在心上一样。 这种强烈的反差和禁欲感,让三公主欲罢不能。 她本身就不是一个专一的人。 可以说她见一个爱一个,只要是长得好看漂亮的,身材好的她都喜欢。 男人对她来讲就好像是收集物品一样。 她的爱好就是收集男人。 白卿留下一瓶药膏,拎起药箱转身离开。 没有施舍给三公主半点眼神。 越是如此高冷,她就是越发的感兴趣。 这种有挑战的事情,她最喜欢了。 眼神痴迷的看着白卿离开的背影,宽肩窄腰,大长腿,不由得脑中浮现出他在自己身上乘驰时候会有多么快的速度和力量。 白卿离开没多久。 侍女端着一盆热水走了进来。 “公主殿下,奴婢为您擦拭一下身体。” 主仆二人相伴多年。 侍女对三公主的遭遇有些好奇。一边擦拭一边轻声问之前在树林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没想到看似平和的三公主突然间抬起手,用力扇向了她的脸。 “贱婢!你也想来看本宫笑话,活腻了是吧?” 侍女被吓得一大跳,连忙跪下磕头求饶。 脸颊被三公主尖锐的指甲划出一道很大的血痕。 鲜血顺着脸颊淌了下来,丝丝的疼痛,让头脑越发的清醒,心中也对三公主的不满更上一层楼。 “好好给本宫擦药,再多说一句废话,我就把你扔到军营里面充当军妓!小贱蹄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想看本公主的笑话留下命再说!” 三公主一提到树林中的事,顿时破防。 根本就是问也不能问,说也不能说。 越是如此就越是好奇。 三公主不想说,但她的大脑中一直在回想当时所发生的事情。 她的眼睛微微眯起,散发着危险的光芒。 只要一想到林子里发生的事,他的心里产生了一种恐惧。 裴玄虽然如罂粟一般吸引自己,但——也要有命享受才行,真不知道席云知是怎么忍受他的。 当然,她并没有放弃裴玄,只是在等待更好的时机。 * 席云知营帐内。 她对树林之中的事情很是好奇。 揽着裴玄的胳膊,哀求地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对方似乎很享受她这样子的示弱撒娇。 随着时间的流逝,席云知越来越习惯与自己亲近起来。 拿捏了席云知的情绪,就是不说,想要更多的福利。 没想到这时候一袭身穿小兵服饰的墨松和邀月,从门外走了进来。 “属下参见公主。” “墨松给王妃请安!” 席云知惊喜回头。 “你们怎么也来了?手上的事情忙完了吗?” 现在正是缺人手的时候,他们能及时到来。让席云知对这场战役更加有了几分赢的信心。 “回主子,我们手上的事情已经忙得差不多了,知道您在这边出征缺人手,我们一商量就连夜赶了过来!” 邀月单膝跪地,虔诚地看着面前的主人:“主子,刚刚您是在说三公主吗?” “对呀,你怎么也知道了?” 邀月和墨松两人对视一眼,立刻邀功道。 “主子,林子里的事儿是属下我们做的,怎么样?您开心不?敢把手伸向我们护国公府的姑爷身上,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墨松紧随其后道:“对对对,那个妖女竟敢对我们王爷出手,要是不给她点颜色看看,还真把我们当成好欺负的。” 席云知有些好奇他们到底怎么做的。 裴玄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侧过头闷声闷气道。 “一到林子里她就脱了衣服,我就给她绑上了,吊在树上,然后我就跑了。” 墨松连连点头:“对对对,王爷把人绑好他就跑了!” “我跟邀月穿上叛军那边的衣服,蒙住了脸,然后拿出能够吸引虫子的药粉撒在了她的身上。” 第二百三十三章 天衣无缝 事情好像说的天衣无缝。 但席云知就觉得哪里有点不太对劲。 不过也没有过多的去深究,这样就这样吧。 毕竟三公主不是值得自己过多投放精力的人。 裴玄有自己的做法,不用过多干涉。 时间一晃儿就过了好几天,外出打听消息的暗卫和斥候们也陆续地回到了军营中。 最先带回消息的人是墨白。 “王妃属下在周围村庄进行探查,发现这些村庄的人都十分警惕,并且对平阳城内的叛军没有什么敌意!” “相反,他们对这群叛军很是拥护,歌颂他们的伟大。” 席云知的关注点却放在了其他的方面。 “你说平阳城周围的村庄里还有村民,并且人还不少?” “是的,王妃!” 听着墨白的话,陷入了沉思。 “现在可是大旱灾年,岭北这一边差不多十室九空,竟然还有村民留下来,并且对平阳城的人拥护!” 席云知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困难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大。 能让百姓们如此拥护,显然平阳城的人绝对对周边的百姓进行了救援。 也就是说派发粮食。 那么之前对平阳城内,所有的推断都要一一推翻。 席云知快速转身,在身后的木板上快速的写下了几个字。 “首先平阳城内,肯定不缺粮草,若是缺乏粮草就不会城门紧闭,对周围的百姓派发粮食!” “其次,平阳城内肯定有水源!” 他们之所以没有进攻,并不是因为兵力不够。 而是因为平阳城之外的城市,全都是缺粮断水的状态,他们若是贸然进攻占领了城市,就等于把烫手的山芋攥在了自己的手中。 抢夺城市就是为了抢夺资源,但那些城市已经没有资源,所以全然被他们抛弃掉。 并且将这些难民们驱赶自京城方向,将难民全都甩给大雍朝的皇帝。 席云知快速剖析她所想到的问题,以及事实的可能性。 “对平阳城那边的战力,我们要重新做个评估!” “你们可知道周围可有什么,比较适合观察平阳城内情况的地方吗?” 因为平阳城处于盆地中心位置,四面环山。 所以若是能找到一处高地,能够了望城内情况的山峦也是一件好事。 其他的人想了想,一时间没有人知道这样的地方。 “属下知道有一处地方。” 说话的人正是一名斥候。 他容貌普通,身材瘦弱矮小,看起来没有什么特点,十分符合斥候的要求。 “你叫什么名字?” 席云知的视线落在了这名斥候的身上。 “属下叫李狗蛋。” 名字也是普通,不能再普通的了。 这种名字乡下遍地都是。 “行,那明日就由你带路!” 席云知决定自己亲自上山去探索。 身为主帅,很多事情必须要身先士卒。 尤其是对战场布局进行考察。 若是不能亲眼看见,很容易出现计算的偏差,到时候这一点点的偏差就会使很多人的性命。 她不能把别人的性命不当成一回事。 裴玄得知这个消息时并没有反对。 因为他做将军的时候也是如此。 “我同你一起去!” “好!” 两人相视一笑。 他们都明白对方心里想的是什么,很多时候给予最大的支持,就是最好的关爱方式。 而不是需要打着我为你好的名义,而限制对方的发展以及对方的成长。 * 席云知这次离开,准备带上三十人一同进行去山中探查。 在离开之前,再次开展了一次与各个将军的商讨计划。 这一次商讨的会议很是顺利,没有人再没事儿找事儿,不停地找茬。 卢溪一听她要离开军营,他这个中郎将怎么能不跟随? “王妃,我卢溪申请与您一同进山!” 席云知看了他一眼。 “行,稍后你也与我一起去。” 本来卢溪都做好了被拒绝的打算,没想到竟然同意了。 顿时开心的像个孩子,唇角快要咧到后脑勺。 这段时间在军营里,可是把他给憋坏了。 除了操练士兵就是操练士兵,什么都不能做。 “孙大人,这柄尚方宝剑就交给您暂时保管了!” 孙铭双手颤抖的接过尚方宝剑。 他接过的不仅仅是尚方宝剑,而是对众人的生杀大权。 席云知对自己是如此的信任。 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自己,他一定不负所托。 “王妃您放心,尚方宝剑和军营下官一定替您保管好!” 突然一人撩起门帘大步走了进来。 这人逆着光看不清她的表情。 只能看见她身穿白衣,清瘦纤细的腰身。 “我也同你们一起去!” 说话的人正是白明雪。 众多将军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见是一名女子顿时撇撇嘴,瞧不上眼的模样。 对她突然出现,打扰他们商议事情十分不满,有刺探军情之嫌! 但这些人这次学聪明了,白明雪与席云知私交甚好,当事人都没有说话,他们若是先生事,肯定又逃不开一顿责罚。 席云知是疯狗,手下的人看得透透的。 所有人的视线都放在席云知的身上。 同不同意都在她一念之间。 “好!” 其实席云知并不想同意,但是现在的白明雪阴晴不定,武功又那么好。 就算是现在不让她跟着,搞不好她也会悄悄的跟在队伍身后。 不如就让她光明正大的在自己身边,还能看着一点,免得惹出更大的麻烦。 别看现在的白明雪人畜无害。 实际上。 此刻的她已经黑化是个小魔女。 犹如那天夜里的一样。 阴暗,嗜杀成性,暴力嗜血。 这样恐怖的人不放在自己的身边,恐怕连睡觉都闭不上眼睛。 其他人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脸色。 有的人依旧管不住嘴巴。 “不愧是跟王妃在一起的,这领功劳的事儿都能摊上。” “可不是,咱们这哥几个来,这可是算白玩儿了。” 这阴阳怪气的模样好似不让他们去,是吃了多大的亏一样。 席云知不乐意看他们大老爷们娘们唧唧的。 “你你你们三个说闲话的,跟着本王妃一起去,谁敢叫一句苦,老子给他屎打出来!” 这回成功地把那几个人的嘴巴堵上了。 席云知扫过众人。 “这次上山只是探查情况,不需要太多人,等我们把具体的地形图摸到手中,你们人人都有机会去上战场。” 在营地内待了这么久,有些人心中开始焦躁。 也能理解,所以出言安抚一番。 铁血的手段之下也要带着柔情,松弛有度,才能更好地与手下的将士们打成一片。 * 很快,席云知等人准备出发。 裴玄依旧沉默的待在她的身边。 像是离不开主人的大型犬,寸步不离的跟随在她的身边。 有些时候太过透明没有存在感,很多人下意识就把他给忽略了。 一路无言。 由斥候带领他们朝着目的地出发。 从一开始的羊肠小道到最后变成了渺无人烟的密林。 周围到处都是无人踏足过的痕迹,树木遮天蔽日,在干旱的季节中,从这密林中窥探出袅袅生机。 “还要多久才能到地方?” 走了这么久。 并没有看见所说的,可以了望的地方。 斥候继续朝前带路。 “王妃您别着急,很快就要到了,那里是山的顶端,属下也是无意间才发现的,很快就到了!” 斥候的声音沙哑。 背脊挺直,坚定不移地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第二百三十四章 危险 在这充满诡异的密林中,席云知有一种不是前去刺探军情,而是有一种通往幽冥的感觉。 一行人麻木的继续前进,周围只剩下树木的沙沙声,好似与周围的世界隔绝。 席云知站定朝着周围了望,到处都是一望无际的密林,不知何时才能走到头。 一些人已经开始抱怨起来。 尤其是非要跟着的那三个小将军。 明明都是家族中里的纨绔子弟,随着军队出征,无非就是想混点军功而已。 没想到这么一点军功都要累得半死。 “哎呀,这太累了,什么时候才能走到呀!” “不知道呀,这也没有个路,太难走了!” “我的脚都磨出泡来了,看看我这鞋子都变形了!” 三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埋怨着。 突然,白明雪停下了脚步,大吼一声:“都停下来别动!” 所有人下意识听从她的话停下脚步,唯独有一人无视了她的话,还在机械式地朝前走。 正是那名领路的斥候。 “怎么了阿雪?” 席云知从队伍的领头处,朝着她的队伍尾巴跑过来。 “这里不对劲,让他们都不要走了,那个人是怎么回事?怎么还在往前走?” 白明雪柳眉微蹙面容严肃,一看就不是在开玩笑,幽深的眸子里带着警惕。 这时席云知才转头去看向队伍第一个行人。 “李狗蛋你停下来!” 那人听到席云知的声音,非但没有停顿,反而加快了脚步。 这时大家顿时意识到了不好,想要去追捕他的时候,却发现对方的身形快如泥鳅,三两下就钻入了密林之中,消失不见了。 他们一行人被扔在了这大荒山里,向身后来时的路望去,早已没有了痕迹。 整片林子里偶尔传来几声夜枭的鸣叫。 “阿雪到底怎么回事?” 白明雪也没有说明,只是警惕的看着周围。 “白雾!”只吐出两字。 席云知他们等人都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但逃跑的李狗蛋肯定是有问题。 不知何时这林子里头竟然起了雾,远处那白雾飘散,一点点朝着他们的方向蔓延。 这诡异的场景,让一队伍中的人不由得惊呼。 “这是哪里来的白雾?” “怎么回事?” “大家屏住呼吸有毒!” 白明雪从腰间掏出几个手帕,扔给其他的人。 顺手捂住了席云知的口鼻,在她身边低声道:“准备战斗!” 随着白明雪的话音刚落,周围的树丛中响起稀稀疏疏的声音。 同时数十个黑衣人从天而降,手里拿着寒光凛凛的武器。 这些黑衣人蒙着自己的脸,全身包裹在黑暗之中,只露出那一双带着杀意的眼眸。 这些人没有交谈,互相使了一个眼色后,朝着席云知的队伍冲了过来。 这些人武功高强,一个照面就杀掉了他们四五个人。 跟随的士兵哪里是这些人的对手,毫无招架之力。 席云知将背上的巨阙摘了下来,长剑拖地,挥舞起时带起一片落叶,顿时挡住了对面黑衣人的视线。 同时长剑插入地面,借助它的支撑力腾空而起,一脚踹飞对方。 在白雾的掩盖之下,手中凭空出现一把短刃,斜着滑下了下去。 短刃气势逼人,凌空劈下,寒光中带起了一道血雾,以及黑衣人的惨叫。 周围的人立刻都动了起来,跟随而来的那三个小将军,紧紧缩成一团背靠背。 颤抖着举着手中的武器,与黑衣人打作一团。 “裴玄,打他!” 席云知一声令下,站在原地呆愣愣的裴玄顿时有了其他的反应,拎起地上的长剑与黑衣人打在一起。 这时其他人才反应过来,成安王虽然是傻子,武力值却还在,打架这种事只需要王妃的一个命令即可。 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成安王的加入瞬间缓解了他们的压力。 中郎将卢溪手中长枪,舞得虎虎生风,但是在这种树林浓密空间有限的情况下,他的长枪很受限制。 武力值也只能发挥出个七分而已,在他一枪挑飞黑衣人之后,夺下对方的长剑凌空跃起,剑式犹如蛟龙,腾空出海,快如闪电在这些人中疯狂穿梭。 打着打着就发现有些不对劲了。 裴玄和卢溪同时察觉到这群黑衣人并不简单。 他们常年与宫廷接触,所以对宫中的暗卫招式十分清楚,这些人所用的招数正是皇宫的护卫所用的。 为了证实,裴玄在斩落黑衣人之后,单手抓住对方衣襟,用力撕开。 果然黑衣人的肩胛骨上,有着一枚印记。 那是皇家死士的徽章。 卢溪看清印章知识,倒吸一口凉气。 “怎么会这样?” 裴玄没有说话,而是继续进行着战斗。 战斗的手法也越发的凌厉骇人,步步紧逼,不留任何活口。 席云知这一边也杀红了眼,由于周围有白雾的掩盖,她也放肆地开始使用空间。 先是出其不意的短刃凌空袭击,随即就是凌空出现巨石砸向黑衣人。 要么就是手中弓箭齐发,把对方射得屁滚尿流。 又或者是,暴雨梨花针不要钱的往外发射。 席云知仅凭一人之力,在白雾之中杀得如鱼得水。 显然黑衣人主要的目标正是她,一部分黑衣人与裴玄等人缠斗,阻止他们来救援,另一边二十几个黑衣人全都朝着席云知攻击过来。 从刚刚战斗开始的时候,白明雪好似就变成了透明人,消失不见。 就在黑衣人形成包围圈的时候,一道绚丽的黑影从天而降。 天空中的银针如暴雨一般骤然落下,那银针泛着诡异的幽蓝之色。 白明雪手持一柄黑金长剑,双眸幽暗晦涩,满是杀气。 她的身形犹如鬼魅,在林子中飘忽荡漾,时而消失不见,时而收割人命。 所过之处,皆是一片血雾与尸体。 这场战斗不知道打了多久,终于在最后一名黑衣人要逃跑的时候,席云知凌空一剑,将对方钉在树上而终结。 席云知单手撑着树干大口大口的喘息,她踉跄着步伐,把每一具尸体上都撕开衣服,检查他们身上的印记。 同时也在找那名叫李狗蛋的斥候。 显然,他的出现是有预谋的。 “你是在找他吗?” 白明雪从另一棵树干后面走了出来,手中托着一个什么东西。 用力将那东西扔到她的脚下。 正是那名,最初的时候躲起来的斥候。 而他并没有死,他全身关节错位,犹如一滩烂泥般瘫软在地面上。 白明雪在抓到他的时候,将他身上所有的关节都卸掉,手法狠辣残忍。 席云知刚准备将对方的下巴接上时被她拦住。 “先拔了他的牙!” 免得他的牙里面有毒囊,到时候下巴一接上咬破毒囊,他们可就没有审问的机会了。 这些黑衣人即便是有活口,他们也没有办法审问,毕竟是皇家死士,想要从他们的口中,问出有用的消息,那是不可能的。 “好!”席云知这人就有一点好处,主打就是听劝。 从腰包里拿出钳子,将这人后面的大牙全都拔了下来。 果然这斥候的后槽牙里头有几个毒囊,牙齿都是活套的,只要下巴接上就会咬破毒囊。 第二百三十五章 谁派你来的! “说是谁派你来的,咱们快点说,你也少受点罪,抓紧死,你觉得如何?” 席云知审问人主打一个,快速便捷,你好我好大家好。 你少受点罪啊,我少用点力,反正最后都是个死,怎么死,还是要看自己的选择。 斥候面容表情很平静,面对席云知的话,自若罔闻。 “很好,本王妃就喜欢你这种有骨气的!” 跟随席云知一同来的墨白和邀月跃跃欲试。 两人搓着手,迫不及待地过来。 “王妃!不如让属下试试?还没有属下撬不开人的嘴!” 白明雪却突然插言道:“不如这人借给我吧,正好我想试药!” 说着从身上掏出来了几个形状各异的小瓶。 这些药瓶的瓶身颜色各异,李狗蛋看见这些药瓶的时候,眸底划过一丝惧意。 作为死士,在训练的时候就是抵抗各种刑罚。 所以在严刑逼供上,他有自信自己不去说出那些不该说的秘密。 但若是用药来逼供,那可就不好说了。 思及至此,李狗蛋伸出舌头就想要咬舌自尽。 席云知一直盯着他呢,怎么可能给他这个机会? 抬手捏住他的下巴,微微用力。 刚被接好的下巴又被她卸了下来。 全身骨节错位的李狗蛋,痛到面容扭曲。 这里面可能他谁都不害怕,但是面对白明雪时,他莫名的有些胆战。 这个女人面不改色的,将他身上所有的关节依依卸了下来。 还能称之为人吗?谁家女人会这么冷酷无情,手段残忍。 “呜呜呜……” 没有按上的下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白明雪单手抓住这个人的衣领,将这人拉到一处宽敞的大树下。 “交给我就好,放心吧人绝对不会死!” 有了她的话,席云知也放心,转身随着其他人打扫战场,同时检查一下这些尸体上还有没有可以查找到的信息。 这次出行三十人。 可现在活着的人不足十人。 卢溪、裴玄、三个小将军,白明雪和席云知。 墨白、邀月。 除了他们这几个武功厉害的人之外,其他人无一幸免。 卢溪盯着尸体上的皇家印记,久久不能回神。 那三个几乎被吓破胆的小将军,也看到了那印记,觉得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视线不约而同的落在了席云知的身上。 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暗杀讨伐主帅? 皇上没有毛病吧? 卢溪却眼神复杂,他已经想到这个人是谁了。 皇家之中能够调动如此多的死士,可见此人的身份并不一般。 再加上前段时间席云知的所作所为,并不难猜出这人是谁。 身为世家子弟,对皇家的某些做法很容易猜测得到。 很快白明雪那边传来了审问的结果。 为了避免他人受到牵连。 卢溪和那三个小将军被排除在外。 “卢溪你们应该也明白,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少就越好,如果你们也参与其中,我不敢保证你们能否安全的回到京城。” 席云知话已经说到这份上,若是他们还想执意地知道结果,那她也不会隐瞒。 毕竟现在他们也是受害者,也遭到了皇后的攻击。 那三个小将军害怕得不行。 以前的时候他们也打过仗,剿过匪。 不过都是跟在别人后边捡军功。 哪里遭受过如此严酷的对待? 一听到这件事牵连甚广,立刻摇头摆手。 “我们不听,我们不听!成安王妃这件事你自己知道就好,不用告诉我们!” 席云知的视线落在了卢溪的身上。 在等他的表态。 没想到卢溪唇角泛着苦涩的笑。 视线划过那三人。 “你们三个是不是傻?这件事由不得你们不参与!如果是没有今天的刺杀,你们和我还能摆脱关系!” “但现在我们已经在这棋盘之中想要摆脱岂是那么容易的?” “我们……跟我们有什么关系?”那三人很是不理解。 他们不想跟皇室作对了,他们只想安安心心的做一个纨绔就好。 “别在那儿痴人说梦了,你信不信只要我们回到京城,不管成安王妃是死是活,我们都活不了!” 卢溪在这几人之中算是有出息的,所以对朝廷的局势也有些自己的看法。 背后之人根本就没想过让他们回去,不然也不会出动这么多人来进行灭口了。 他们只要活着,回到京城就有可能被暴露的风险。 上位者不会调查他们,到底知不知道背后之人,又或者说根本不在乎他们知不知道。 上位者只会用一件事来摆平他所顾虑的,那就是杀人灭口,死人什么就都不会说了,哪里需要那么多的废话和顾虑? 这么简单一劳永逸的方法,上位者也不会考虑那繁复,又容易暴露的方法来做决断。 卢溪转头看向席云知时不由得苦笑起来。 “成安王妃,难道你不是都已经知道了吗?为何还要问这种话呢?我们终归是要与你站在一条线上的!” 席云知无所谓的怂怂肩,对他们的生死她无所谓。 毕竟——能够真正与她站在一条战线上的人并不多,他们也不可能代替身后的家族。 就好比卢溪的卢家。 卢溪在家中只是嫡次子,而他的兄长才是真正的家主,他能做得了谁的主?是能做兄长的呢?还是能做家族的? 另外这三人也是在家中的位置很微妙,虽说是嫡系,却也是无关紧要的人而已。 不然世家大族之中,怎么会把嫡子养得如此废物,上个战场握个刀都能差点尿裤子? “你们的生死我不在意,怎么选择是你们的事情,我无权干涉!” 那三人听到席云知如此冷酷的回答,顿时心中升起一抹不爽。 “王妃你都知道这些为何不提点我们?还在这里让我们选,你不是在耍我们吗?” 其中一人立刻表达不满,想要与席云知掰扯一下。 可惜席云知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 她抬起手,朝着这人的肩膀上用力一戳,人顺势退后几步吧唧一下就坐在了地上。 “江瑞斌,你看看你就这个样子,说不说又有什么两样的,反正你都会死在战场上,你不会活着回到京城的,与你说那些也只不过是浪费口舌而已!” 席云知的视线又转向了另外的两个人身上。 “许元,武陟,你们两个人与他一样,在这平阳城平乱之时,你们一样也活着回不去,就凭借你们这三脚猫的功夫,就是等着送死罢了!” 他们背后也的确是世家大族,但他们的地位如同透明人,早就定好的命运,不受重视的弃子而已。 家族中人能把他们派遣到席云知的队伍中,也未尝不是起了舍弃的心思。 因为平阳城这一战十分凶险,暗中藏有玄机。 所有的一切都不正常,已经彰显了这里处处都是危险,处处都是隐患,来到这里的人都是炮灰。 是为皇帝和朝廷探察这里的一枚炮灰而已。 席云知这番冷酷无情的话,将他们的脸面狠狠摔在地上践踏,可他们却又无从反驳。 卢溪眼神复杂的看着她:“原来你什么都知道!”不由得唇角带着苦涩,有什么比被家族放弃还要难过的呢? 第二百三十六章 中郎将芦溪愿意效忠王妃 皇后会对她下手,席云知也有准备,但没想到皇后会派人在对付平阳城的这节骨眼上下手。 看来她很急,而且是背着皇上的意愿,来让人出手杀死自己的。 席云知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不由得蹙起眉头,这么多的尸体很快会引来森林中大型的狩猎者。 收起武器的裴玄静如处子,面无表情的站在一旁,根本看不出刚刚他大杀四方,弑杀狂野的样子,与之前的模样判若两人。 事情走到现在这一地步,他们剩下的这几人等于上了席云知的船。 而且还是他们自愿性爬上来的。 “本来我不想让你们跟随我一起上山,奈何你们唉……” 席云知也是不想有那么多麻烦,所以不得已而为之的答应了他们的要求。 蹲在角落上的三小将军说成了鹌鹑,懊恼地捶着自己的脑袋。 嘴巴嘟囔着:让你想立功,让你想立功,我抽死你丫的。 既然已经站在席云知的一方,卢溪也收起了自己当初的狂傲不羁。 他单膝跪在席云知的面前:“成安王妃,中郎将卢溪愿意为您效劳!” 一旁的三个小将军面面相觑。 立刻明白过来什么,马上学着卢溪的样式也跪在了成安王妃的面前。 “我们也愿意为王妃效力!” 至少现在他们要活着,要死也是死在战场上,而不是死在这森林里头被人灭口。 他们都不是傻子。 裴玄的表现。 席云知出色的战斗力。 还有那跟随着他们一起战斗的女神医。 每一个人都有着不同寻常的能力。 根本就不是普普通通的护卫,也不是普通的医女。 更让他们心惊胆战的是,他们觉得成安王不是傻子! 仅凭这一点,就已经有了让成安王妃要他们性命的借口。 毕竟这里已经死了这么多人,也不差他们四个了。 曾经他们觉得席云知只是一个后宅妇人,就算懂些拳脚那又能如何呢? 不过是花拳绣腿而已。 但今日一见。 看见如同门板一样的巨阙巨剑,被她轻松拿起舞得虎虎生风,随意一下就能拍飞一个暗杀的死士。 这三人不由得暗自给自己抹了一把冷汗。 他们当初不停地叫嚣挑刺,王妃没有一剑把子把他们拍死,真的是仁慈宽厚。 他们想要拜在席云知的麾下,但也要看对方收不收他们才是。 许久她都没有表态,看的卢溪等四人额头冷汗淋漓。 直到裴玄走了过来:“云知,不如就先暂时收下他们吧,若是不好用,再杀了便是!” 裴玄眼眸深冷幽然地扫过他们众人,一股不寒而栗的凉意从他们的尾椎骨直冲后脑勺。 卢溪立刻反应过来表示自己的忠心:“成安王妃您放心,今日的事情属下绝对不会乱说一个字,不!是您让我们说什么我们就说什么,多一个废话我们都不会多说!” “对对对,成安王妃您相信我们,我们几个人的嘴巴最严了!” “是的是的,我们只听您的命令,谁的话我们都不听!” 最后一个武陟,嘴巴比较笨,做了一个嘴巴捂住的手势,然后呜呜了两声,表示自己一定会做一个合格的哑巴。 “好吧,就暂且留你们一条性命!” 席云知这话,让众人如蒙大赦,松了一口气。 一个个跟鹌鹑似的,慢慢地站起了身。 看着周围的尸体有些发愁:“这些尸体要怎么办?若是让野兽吃了,很容易会袭击人类的!” 卢溪对猛兽有过一些研究发现,只要是吃过人肉的猛兽,会对人多次发起攻击,相对比没有吃过人肉的野兽要危险的多。 席云知却顾不得这些了,这么多尸体怎么处理?除非马上收到她的空间里。 不然这么多人挖坑都要挖到猴年去,即便他们掩埋了,也会被野兽们挖出来继续食用。 而且皇后那边收不到消息,肯定会派人前来探查,席云知要做的就是给对方一个下马威,让她知道,自己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只是公然挑衅皇后还是有些不太妥当,还要做一些事情才是。 “丢在这里吧,我们现在继续朝前走,找到可以了望的山峦,现在首要的目的就是探查平阳城内的情况。” 一行人再次朝着山峦深处进发。 走走停停。 这一路上,席云知和墨松邀月等人交谈,得到了京城内现在的消息。 在他们离京没有多久之后,邀月就带人散播出科举有人作弊的消息。 现在席云知等人离京已有二十多天消息,散播得刚刚好。 同样墨松也把镇南大将军的小把柄抓在了手中,之前白软软所说出来的炼金之术,被透露出去。 而现在皇上因为科举有人作弊的事勃然大怒,命令刑部,大理寺,宗人府,三方合力调查。 当时邀月也带人偷偷卖了不少考题,此时已经将尾巴扫得干净,并且把尾巴甩给了武安侯府。 毕竟秦朗可是实实在在的真的售卖了考题,即便他卖的是假的,利用科举一事赢得利益也是大罪。 这次回京之后他一定会遭到皇上的厌弃,就算有男主光环天道之子的气运在,这一次也会让他伤筋动骨。 席云知听完京中的安排之后满意的点头:“你们做得很好,看来皇后派这些人来追杀我们,应该就是因为科举的事情了。” 皇上一直在忙着科举的事情,没有功夫去理会席云知这边,和皇后的动向。 这才让皇后胆大包天地,派了这么多人来刺杀自己。 看来这段时间皇后还是太过休闲了,太尉府和太子也过得太安逸了。 得想个办法给他们找点事做! 走了一段时间之后,墨松掏出了地图,指着距离这里不远的地方:“王妃,我们在行走两个时辰就应该能抵达地方了!” 地图? “你有地图怎么不早点拿出来?” 席云知都被气笑了,一直都在担忧是不是走错了路,没想到他竟然有地图。 墨松一脸无辜:“我们也没走错路啊,所以属下就没有拿出来。” 啪! 裴玄突然伸出手拍了他一巴掌,把人拍飞出去好几米。 墨松龇牙咧嘴的跌在草丛中,揉着自己被摔痛的腰身,王爷好狠的心啊。 有了地图就好办了。 也许是因为那斥候怕被识破阴谋,所以带领席云知等人走的路竟然是真的! 两个时辰后。 周围的树木开始变得稀少,到处都是凸起的巨大石块。 在山顶之间有一块四十米高的光秃秃巨石竖立在山峦之巅。 “王妃,这块石头叫日月石,说是当年女娲补天时,剩下的那块石头遗落凡间形成了它!” 地理的因素让周围到处都是石块,只有石头缝中间生出一些稀少的绿植。 而这块大石高耸树立,席云知手脚并用爬上巨石巅峰小心翼翼站起来了望巨石之下的平阳城。 在所有人没有注意的时候,手中出现了一个管状的物体,将这物体放在了眼睛之前。 没错,正是望远镜! 第二百三十七章 世界衍生力 众人对席云知手上的东西十分好奇,但都十分默契的屏住呼吸,没有去询问。 望远镜视野之下的平阳城,与想象中的截然相反,竟然是另一番景象。 看清楚城内情况时,席云知整个人都僵硬住了。 平阳城人来人往,生机勃勃,来回传动的人流可以看出城内异常热闹,繁荣。 显然这对席云知来讲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由于视野的关系。 只能看见对自己较近的两座城门。 靠近北面就是距离自己驻扎营地的那个方向,易守难攻的天门。 而另一边是通往其他城市的南门。 平阳城的地理位置像是一道天险,将北和南城市分开。 想要到另一边尝试只能穿过平阳城。 当然也可以如现在这般,像他们一样翻山越岭,越过重重高山。 但是山中的距离,与实际上所走的距离是不同的。 看似平阳城附近山峦不断,但实际上却有三万大山之称。 这三万大山一座连一座连绵不绝。 现在他们所在的这个地方也不过是个外围而已。 城墙之上人影攒动,巡逻士兵们井条有序的警戒着周围。 这何止是难打,简直是一座铁城。 因为平阳城是战略要城,当初建造城池时,整座城墙是利用糯米水来建造的。 此墙水火不侵。 砸不烂凿不透。 铜墙铁壁的构造,本来是用来防御外敌的,但现在却成了他们的绊脚石。 席云知收起望远镜。走下巨石。 “王妃平阳城什么情况?怎么样?” 卢溪第一个大步走上前焦急的问道。 席云知目光扫过众人。 将他所见一一说清楚。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众人的脸色齐齐一变。 就连裴玄的眉头也蹙了起来。 “给我,我上去看看!” 到了这个时候,没有必要再继续装傻了。 趁着他清醒没发病,要尽快帮助席云知找到可以突破的关口。 裴玄走上了巨石,拿着望远镜。 在平阳城周围不停地观察巡视。 希望在可控的范围内进行攻城。 平阳城周围地势凹凸不平。 而且,道路很是狭窄,大型的攻城器械根本推举不上去。 攻城的设备投石车的射程有限,若是太近也没有可胜的趋势,太远又够不到。 之前也想过平阳城若是缺粮缺水,他们可以用这些东西物资来诱惑叛军们进行投降。 可现在城中如此景象,之前的计划再次泡汤。 现在裴玄肯定平阳城比想象中的要复杂。 恐怕皇上也知道一些内部情报,但没有与他们说明白。 到底要怎么做呢? 空气中静默的可怕。 每个人都说不出来有用的对策。 一时之间平阳城成了一个难题。 集思广益。 每一个人都拿到了席云知手中的望远镜。 白明雪看了一圈之后,突然道:“你们说他这里边的粮食是怎么来的?” “岭北大旱三年,就算是平阳城,他不缺水源也肯定会缺粮食!” “哪怕是采取人为的浇灌,也不可能有这么多的粮食让这些百姓来食用吧,甚至他们还有余粮来救济周围的城镇这显然是不合理的!” 白明雪的这番话说出了众人的心中疑惑,席云知也在想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 从一个医者的角度来看:“平阳城内肯定会有人生病,周围干旱成这样,没有粮食,难道还会有草药吗?” 周围这三万大山,别看树欲匆匆,但实际上地面的草植都已经枯黄。 只有那零星一点较为坚强的植被会从石缝中生长出来。 地面都干涸开裂,树木在炙热的太阳光下都已经打蔫儿。 “一定有人给他们送资源!” 席云知看向墨松。 “地图给我!” 快速打开地图,将现在的平阳城作为点然后向后推移三城。 “这里就是现在我们的平阳城,而这里是被叛军占领的天水,银川,而这里就是贯穿全国的主要河流!” “而河流的对面是北狄和西戎!” 当她念到这两个国家的时候,咬牙切齿。 “有人通敌卖国!” 霎时间众人才反应过来,若是如此,一切事情就能说得通了。 可是…… “王妃根据我们的调查结果,这里叛军早就出现了,为何现在才出现侵略,北狄和西戎为何要在旱灾出现的时候讨伐,这对他们也不利呀!” “而且他们还会消耗大量的资源,甚至还救助周边的百姓,这也太古怪了!” 卢溪把自己心中的疑惑全都说了出来。 的确是这样,到处都处于一种违和的状态。 而席云知却在不停地转动大脑。 这是一本书中的世界,所以很多事情都记录得十分模糊,毕竟书中的内容都是围绕着男女主来书写的。 很多事情也只是记了一个大概,甚至后面的很多事情她也不知道,只是根据自己觉醒时候的意思来判断。 忽然就想到了一个人。 当今陛下这个皇位来得并不是很正派。 这个皇位是属于捡漏得来,当时的太子与秦王斗得你死我活,就是为了这个皇位。 后面的时候两个人斗得两败俱伤,纷纷下马,这才轮到了当今皇上坐上这个位置。 当时的太子中毒身亡,秦王也遭受到追杀,不知所踪。 他们最后结局模糊不清,随意地一笔带过。 席云知更倾向是,原来这本书所创作的作者没有写清楚而已。 但现在书中已经变成了真实世界。 并非不能改变,所以当时的历史即便是模糊,都会存在某些主角上的差异。 每个人都是自己人生中的主角。 当席云知三番两次地改变命运之时,改变秦朗的人生走向时。 当改变白软软一切处境时,以及她抢夺走了白软软空间金手指时,就知道这个书中的世界并非不可改。 而现在这个世界,已经开始出现了自我的完成衍生。 如果按照书中剧情。 秦朗和白软软来到这边平叛和救灾。 两人风风火火,一路畅通无阻,如同开挂一般收服了文城城主,又收服了黄通天。 然后又势如破竹地打开了这平阳城的大门。 一切都好像是设定好的一样。 他们轻而易举的完成了任务,然后风风光光回到京城,至于这里之后的事情,他们好像就再也没有管理过。 现在席云知更倾向这里的事情是有其他内幕。 “裴玄,你是不是也想到了什么?” 席云知的问话,让本想事情出神的裴玄回过神来。 两人四目相对,顿时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本王若是没有记错,几年前这里是秦王的封地。” 所有人都忽略了这个人。 秦王。 “但是他不是失踪了吗?” 卢溪和另外的三个小将军,晃了晃神。 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秦王是谁。 “失踪又不是死了!” “对呀,这里好像是秦王世子的地方吧?” 随即几人倒吸一口凉气。 互相对视。 “难道秦王世子通敌卖国?” 席云知却说道:“通不通敌卖不卖国这不好说,但现在可以肯定,对方的野心不小!” 第二百三十八章 三公主挑衅 一行人将地形探查清楚之后,准备返回营地。 众人决定从长计议比较好。 作为主帅,她不能离开营地太久。 有了来时候的经验,返还的时候也轻松许多。 席云知这一路上较为沉默,心事重重。 裴玄与她并肩而行。 侧眸看向她时,眼神满是柔和眷恋。 “云知,这件事情你不要太过多虑,在没有调查清楚前,你要保持冷静,不要被情绪而左右。” 身为军营中的主帅和主事者,最重要的就是冷静,要用异常平静的目光和心性来看待这件事情。 “你说皇上知道这件事吗?” 若是皇上知道,那为何要派她前来?难道不应该派一个更厉害的打仗人来吗? 怎么看皇上让她前来的决定太过于轻率,就像是玩游戏一样不负责任过于轻佻了! 不是说否认自己的能力,而是表面上她的能力,和身份仅此而已。 “而且秦王世子一直都没有动态,为何现在要集结叛兵呢?这也太过突然了!” 对于所有人来讲,现在起兵造反的确不是一个好时机,当然却是一个好借口。 裴玄思索片刻:“也许,中间还有我们不知道的消息!” “看来还是要从文城城主入手了!” 话锋一转,又落在了文城城主的身上? 席云知有些不解,这人不是暂时没有危害了吗?难道他与平阳城也有分不开的关系? “韩云飞这人心机颇重,他又手握粮草,成就这地下城也不是一天两天,这么多年了,你觉得他与秦王世子真的不认识吗?” 一经裴玄提醒,席云知顿时反应过来,对呀,两城之间相隔如此之近,都是做着这种见不得光的买卖的人,怎么可能会不认识对方? “还记得黄通天吗?他在此地装成盗匪抢劫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可平阳城这边却无动于衷,按照封地的面积来算,这文城也属他势力范围!” 裴玄接着说道:“这件事你也不要太过于焦虑,一切都有解决的办法,平阳城不是坚不可摧不能破之。” 现在不用极端的方法,是因为皇上没有下旨同意, 他的目光落在了那满是山石的顶峰,目光危险。 * 事情越发的扑朔迷离让人看不透彻,书中的剧情如同脱缰的野马完全不受控制的偏离,曾经看不见的都开始浮现。 一行人快速下山,朝着营地的方向行驶而去。 但没想到行至半山腰时,路过之前打斗的地方,却出现了诡异的一幕。 之前四处散落的尸体竟然消失不见。 有人特意清理了这里。 若不是地面上还有被尸体压倒的草木,他们都会觉得之前的战斗都是一场幻觉。 众人顿时警惕起来,席云知也将身后的巨剑拎在手中。 武陟与同伴瑟缩在一起:“王妃是不是还有刺客呀!”本就武功不高,经过之前的恶战,身上伤痕累累,已经没有再战之力了2。 之前战斗他们有三十人,现在他们只有九人,这仗要怎么打? 裴玄和墨松立即朝之前摆放尸体的地方,前去探查,粘过周围干燥的泥土,看着上面拖拽的痕迹。 “这些尸体朝着那个方向去了!” 他指着远处的密林深处,那里的树木更加密集,遮天蔽日,树林中阴暗不见阳光,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不必管他,我们走!” 席云知看着的密林深处。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现在他们在这里处于一个更好的视野,若是进入到密林中,肯定会吃亏。 “王妃说得对,那密林我们不熟悉地形,若是再出现迷雾,肯定会出不来的!” 卢溪赞同席云知的话,他们现在重点是要去针对平阳城的事,只要他们在军营里,皇后的刺杀就进不来。 他们立刻赶回营地就可以了。 裴玄也是这样想法。 所以他们一行几人,丝毫没有好奇心,浩浩荡荡地朝着山下快速走去。 正如他们所言,密林的深处有埋伏。 那群人以为凭借着好奇心,一定会朝着密林进发探查究竟,但没想到他们只是略作停顿,立刻快步地离开了。 * 席云知刚进到营地,就出事了。 三公主不知怎么还是与秦朗搞到了一起。 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是有点懵的,下意识看向了白明雪。 见她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心都悬了起来。 哪怕她露出来一点点的愤怒,也能窥探些许情绪,但她现在风平浪静面无表情的模样更吓人了。 来到白明雪的身边:“阿雪,虽然这个消息对你来说会伤害到你,但是!做事要三思,杀人的机会很多,切记不能在军营里!” 果然,白明雪幽暗的眸子微微转动,唇角扯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 “你放心,我不会给你惹事的。” 这句话并没有让席云知放下心来。 秦朗和三公主在军营中,光明正大的腻歪在一起,丝毫不顾及他人是怎么议论自己的。 在听说白明雪回来之后,三公主拉着秦朗一同来到了她的营帐内。 刚走进白明雪的营帐,三公主眼底就划过一抹妒忌。 不为别的,就因为她的军帐要比自己的大上许多。 因为白明雪是大夫,所以营帐是仅次于主帅营帐的大小,里面有看护病人的手术室以及摆放药材的药箱等等。 三公主可不管这些,只知道自己的营帐竟然不如一个小小的医女,这让她十分愤怒。 “公主,怎么了?怎么突然生气了?” 秦朗的嗓音柔和,温柔小意地哄着他。 实际上他的身体很痛,也只能硬着头皮跟着三公主。 难得的机会,他不能放弃。 “凭什么她的军帐要比本宫的大?” “赶紧把军帐让出来!” 三公主大摇大摆地走进白明雪的军帐内,直接问也不问,指挥着身边的侍女和侍卫,将帐篷内所有的东西全都扔了出去。 三公主将秦朗视作为自己身边的狗,一个可以随意践踏的狗。 只不过这狗有逆反心理,想要随时随地的噬主。 “公主说的是,您开心就好。” 秦朗对此没有任何反对的意见,低眉顺眼的模样。顿时取悦了三公主。 当席云知等人赶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营帐的外面到处都是散落的药材,药箱银针等物。 白明雪的衣服被扔得到处都是,被褥随意地扔在地面上,任由侍卫们践踏。 白卿一直在忙碌军营,那些中毒的伤兵,根本没有时间顾虑这边。 暂时还没有收到消息赶过来。 白明雪面无表情地走到营帐前,蹲下身开始捡地上属于自己的东西。 她冷静自持,面无表情的模样,彻底惹怒了三公主。 “谁让你捡的?” 白明雪的面前出现一只,玫红色的绣有宝珠的绣花鞋。 鞋头上一颗龙眼大小的南珠,耀眼生辉,彰显着主人的富贵。 见白明雪不予回答,三公主暴怒不已:“本宫在问你话呢!” 抬起脚踩在了她纤细的手指上,用力地还碾了几下。 顿时白皙的手指红肿破皮,丝丝血迹。 所有人都默认三公主欺负白明雪这件事,对方是公主,谁都不敢反抗。 “啪!” 席云知可不管那么多,三两步走上前,抬起手就是一耳光。 眼神幽暗带着杀气,她早就想要扇对方了,本就憋了一肚子气,还给她找不痛快! “三公主在本王妃的军营里耍威风强占军帐,可真是好大的威风和架子呀!”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成安王妃敢打三公主,难道就不怕回京时候被问责吗? 第二百三十九章 让我怎么放手? 三公主被打懵了。 捂着脸摔在地上,半晌都没有反过神来。 倒是秦朗一瘸一拐的,口齿不清的走了过来。 “席云知你干什么!公主、公主殿下,你怎么样了?” 缺了四颗门牙的秦朗,说话都带着漏风。 也不知道这三公主,是怎么又重新看上他的。 明明之前的时候对他厌弃了。 心中不由得感叹剧情的力量还真是恐怖。 “秦朗,本王妃说过的话你又忘了是吗?” 席云知的唇角勾着冷笑,这记吃不记打的劲头还真有一点意思。 还真是打不死的小强! 她活动了一下手腕,“秦朗,本王妃给你三息时间消失在我的面前,不然……” 秦朗说完话就后悔了,席云知太疯了,太恐怖了,她真的敢把自己往死里打,吓得他脸色顿时一白。 连忙抛下三公主后退好几步,在三公主和席云知之间,他选择了听话。 毫不犹豫转身,快速地向着自己的营帐蠕动过去。 明明是一瘸一拐,却硬是让他走成了风骚走位。 贴着墙根一瘸一拐快速的游动。 就好似一条正在奔波逃命的蛆虫。 三公主这时才回过神来,她的半张脸麻木胀痛,火辣辣的。 在挨巴掌的那一瞬间,似乎都感觉不到那边脸的存在。 “席云知你竟敢打本宫!”三公主侧过头捂着脸,眼里迸发出恨意。 席云知蹲在她的身边,挑起她额角处的一缕头发。 突然用力一拽。 那一缕头发就被硬生生薅了下来,疼得她呲牙咧嘴惨叫一声。 “三公主,本王妃劝你在军营里就好好地待着,怎么就不听呢? “都说了不要搞乱七八糟的事情,不然……” 呵。 席云知一声冷笑,眼神凉薄冰冷,看她如同看一个死人。 三公主背脊生寒,壮着胆子默念好多遍自己是公主,她不敢杀死自己的话,才压制住恐惧。 “不然什么?席云知你太胆大包天了,你就不怕我告诉父皇吗?现在父皇惩罚不了你,难道回京还惩罚不了你吗?” 三公主翻来覆去说的话,就是让皇上惩罚席云知,可惜天高皇帝远。 席云知单手拎起三公主的衣领凑近她的耳边:“不然这军营中恐怕会传出三公主淫乱军营之罪了!” “难道三公主真的觉得,地下城的事天衣无缝吗?” 席云知说话的声音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够听到。 在听见地下城的时候,三公主的面色顿时一白,贝齿咬着唇,几乎要咬出血来。 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的?” 不打自招! 要知道三公主如今在京城,所打出去的名声是放弃一国公主荣耀。 去相国寺,长伴青灯古佛为大雍朝祈福。 京城之人。无人不夸,无人不晓。 只要是有人提起三公主,就会竖起大拇指夸赞个很久。 甚至许多人都以她为榜样,教育家中子女,向其效仿她的忠义,孝顺。 若是暴露出来这些都是假的,等待她的绝对是灭顶之灾。 皇上知道这些年她在外面的所作所为,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现在她名声好,是皇家的脸面。 只要没有暴露出来,就可以放任不管。 一旦她的所作所为暴露了,成了皇家的污点,皇上绝对不会再护着她。 想到这里,心中恐惧起来。 三公主的身体轻轻颤抖起来,低垂下眼睫挡住了眼里的杀气。 现在她迫切的想杀死席云知,杀死这些可能知道她所作所为的人。 席云知站起身单手拍了拍她的脸,像是拍一个小猫小狗无中轻重的东西。 “三公主,乖乖地待在军营,不要惹事,本王妃相信惹事之后的后果你承担不起!”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三公主,眼神淡漠冰冷:“现在劳烦公主殿下把您的东西收拾妥当,离开白神医的营帐!” 全程白明雪都没有说一句话,垂着头捂着自己被踩红的手指,抿着唇看起来被欺负狠了。 收到信儿的白卿连忙朝着这边赶了过来。 见到自己的姑姑被人欺负,顿时怒火中烧。 眼神凌厉的瞪向三公主。 “姑姑你没事吧?”他弯下腰把人扶了起来,小心翼翼的把她受伤的手指捧在自己的手间。 看着那红肿的手指眼底划过一抹心疼。 捧到唇边轻轻地呼着。 然后拿出随身所带的药膏,轻轻抹在白明雪的手指上。 她像是触到电一样,想要用力地抽回自己的手指:“我自己可以的……” “别动!” 白卿前所未有的强势,用力禁锢住她的手腕,小心翼翼地涂上药膏之后,然后用布条进行包扎。 “这些都不用你了,在这里先休息吧,我帮你收拾。” 白卿感激地看了一眼席云知:“多谢王妃帮忙。” “客气什么,这是我应该做的,对了,这些被褥都脏了,一会儿让人去我那里拿两床过来。” 席云知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处理,暂时不打算留在这里了。 周围的人也逐渐散去,只留下了白卿和白明雪两人默默地收拾着地上的狼藉。 三公主愤愤不平地离开,回头时看了一眼白卿,又落在了白明雪的身上。 忽然她好像就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咬了咬唇又看了一眼还没有远去的席云知,衣袖一甩,快步的离开了。 两人相顾无言。 良久之后收拾妥当。 白卿才犹豫着开口道:“你还要同意嫁给秦朗那个狗男人吗?” “你也看见了,他不是良配,该放下就放下吧!” “以后我还会给你找更好的人……” 话还没有说完。 被白明雪冷声的打断。 “不需要!” 她抬起那双晦暗幽深的眸子,在白卿的脸上划过。 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我觉得秦朗挺好的,与三公主搅在一起,不过是碍于对方的威严罢了!” “我相信他不是出自于真心的,而且他对我蛮好的,我这种家世,嫁给侯府世子也算是不错的归宿。” 这两句话让白卿怒火中烧,头发丝都快要立起来。 “姑姑!你在发什么疯?吃错药了不成?” 他好像不认识面前的白明雪一样,怎么一段时间不见这人就变成了个傻子呢?想了半天,好像只有这个词能够形容她! 白明雪不想多说。 对她来讲,除了白卿以外,其他谁都无所谓,反正都活不长…… 而且她也没有想真的嫁给秦朗,不过是说出来的气话罢了。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近的聊天了,平时的时候一天连几句话都说不到。 难得今天因为秦朗这个贱人,说了这么多话。 “我没有吃错药,这只不过是我心中所想而已,平时的时候他对我也是蛮好的!” 这句话可把白卿气得够呛,捂着胸口连连退了几步,俊美的面容煞气密布,宛若一尊杀神。 “好好好!我不会同意的!” 实在是被这个姑姑气的不行,一甩衣袖大步的离开。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白明雪垂下了眼睛,整个人宛若泄气一般跌坐在椅子上。 忽然。 门口又传来了白卿的声音。 “一会儿我让人给你送吃的来,不许乱走!” 他人没有进来,只是站在营帐之外。 因此他并没有看见白明雪微微上扬的唇角。 她的眼神在黑暗的军帐中忽明忽暗。 这么好的人,我怎么可能就此放手呢? 第二百四十章 墨白重伤 主帅营帐内。 席云知和裴玄两人在不停的沙盘上演练,想要找到最好的方法,争取一举拿下平阳城。 可是由于周围山势的缘故。可行性太少了,除非用毁灭性的方法。 席云知暴躁地抓了抓头,挥手推翻了沙盘。 “难道这平阳城就不能拿下了?” 这是她第一次上战场,却如此棘手。 平阳城的结构,的确让这次战斗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哪怕是身经百战的裴玄也感觉到了棘手。 席云知其实做得已经够好了,她解决了粮草的问题,让军营没有了后顾之忧,但是整合兵力上来讲,确实不够的。 由于曾国远的所作所为,让军中一半的士兵都丧失了战斗力,至今这些人还都在调养身体。 而朝廷应该派来的救兵和物资还迟迟未到,现在要人没人要钱没钱,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之前出京之时,已经向工部要过了工程器械,可到现在还是没有人运来。 不由得让席云知,对朝廷很是失望。 “皇上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就是让我们来送命的吗?让我们死没关系,可这身后还有好几万人呢,这么多的士兵和难民就这么放任不管吗?” “妈的!还真不如直接反了!”在军营时间久了,身上也染了一丝匪气。 席云知气得不行,大逆不道的话张口就来。 “云知小点声,小心隔墙有耳!” 裴玄警惕的看了一圈周围营帐,周围都是自己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其实从平阳城一直没有出兵的态度,就能看得出来他们好似没有与我们想要打仗的想法。” “至少现在是没有……”这是目前裴玄所能观察到的,只是因为什么一直没有出兵,他还拿不准。 “现在我们手上缺人,必须要在平阳城主动对我们进攻之前,找到足够的人手!” 说这话的时候,席云知突然间就想到了什么。 她看向裴玄:“不对呀,之前黄通天的那么多手下都去哪里了?” “我们去找韩云飞,让他把这批人交出来!” 人手这不就现成的吗?虽说是一群酒囊饭袋,乌合之众,但勉强也能用一下。 对于席云知来讲,这群人早就罪孽深重,如今能够为朝廷效力保护百姓也算是为以前所造的孽赎罪了。 反正对朝廷来讲,事后都是会清算的,早死晚死都是死,若是想死的体面一点立个功也许还能活个命。 现在这世道没有什么绝对的对错,杀人不眨眼的人也依旧可以高官厚禄。 良善之人也不见得会得到善终,这世道说不清楚个为啥。 韩云飞距离他们这里并不是特别远,若是能够集结齐人马,相信很快就能到来。 毕竟是罪恶之都。 现在加入正规军,成为保家卫国的军人,也算是有机会洗牌自身。 但没想到事情远远没有席云知想的那般顺利。 两城之间相隔距离很近,一来一回儿,三四天的时间就够了。 他们准备安排好事情,就悄悄的离开。 先让墨白带人前去探查一番。 * 三日后的夜里。 天空阴沉沉,风声四起,军营门口站着一列队士兵正在巡逻。 忽然远处传来哒哒哒哒的马蹄声。 只见一匹马,由远及近缓缓靠了过来。 “谁呀?” “站住!” “现在命令马上的人立刻给小爷下来!” 由于那马匹在昏暗的夜色中若隐若现,又看不清楚马上的人。 几个士兵已经开始拎起武器,朝着马匹缓缓的靠了过来。 距离军营还有五六米的时候。砰的一声,一个人从马上掉了下来。 军营的士兵小心翼翼靠近。 刚一靠近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儿。 小兵壮着胆子将掉在地上的人翻个身。 “这不是墨白侍卫吗?” “唉,还真是他怎么这样了?” “快快去通报王妃去找军医!” 军营门前一阵兵荒马乱,几个人七手八脚地将墨白抬上担架,连忙送到了营帐之中。 当席云知赶来的时候,人已经被送到了白卿的营帐中,进行救治。 她抓住站在营帐门口守着的小兵问道:“里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小兵冷汗淋漓,声音颤抖:“回王妃,白神医正在救治,但是情况不妙,墨白侍卫身受重伤,有可能活不了……” 席云知眉头蹙紧,松开那名小兵转身撩起了门帘大步走了进去。 只不过放轻了脚步,生怕打扰到白卿的救治。 明明只有这么短短的路程,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看着满身是血的墨白,她的心里也不好受。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从最开始的心头焦急,变成了沉思。 到底是谁会让墨白受到如此重的伤? 墨白是裴玄手下很厉害的暗卫,武功更别说了,不说以一抵百,以一抵三四十还是没问题的。 这是以对手厮杀时候所有的胜率。 如果是逃命,并不去拼命战斗,受伤的几率应该更低才对。 能让他受到这么严重的伤,对面的敌人武功最起码要与他旗鼓相当。 正在他思绪万千的时候,裴玄撩起了门帘走了进来。 望着墨白昏迷不醒倒在那里的样子,他的嘴唇紧抿成一条线。 忽然,他感觉到自己的掌心内,被什么东西轻轻握住。 侧过头一看,竟然是席云知。 她伸出自己的小手,微微用力地攥紧自己的手掌。 他在无声地安慰着裴玄. 治疗的时间是漫长的,天空破晓时,白卿才结束了救治。 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走了过来。 “命是保住了,只是以后能不能恢复武功,就不好说了,这要看恢复情况!” 席云知顿时松了一口气:“人能活着就好!” 她连太子那个病歪歪的人都能救好,更别说身强体壮的墨白了,不过是一点泉水的事情。 “对了,这个交给你们!” 白卿的手中拿出一个染血的布条:“这是在墨白身上发现的,我想应该是给你们的。” 染血的布条落在了席云知的掌心内,慢慢打开。 上面只写了三个半字。 皇家死士。 “皇家死士?”席云知仔细分辨最后一个字,看起来像是写了一半字的士字。 裴玄拿过那张带血的布条仔细观察,“看来,文城那边还有我们不知道的事。” “能够让墨白遭受这么多的致命伤,的确只有皇家死士才能做得到。” 席云知将布条握在手中,指关节咯吱咯吱作响:“看来那群山匪也并非乌合之众,恐怕与京中之人有着必要的联系!” 裴玄也很是赞同。 “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我也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夫妻二人四目相对,顿时明白了对方想要说什么。 京城的皇室之中有人勾结山匪,恶意装作流民的样子来抢劫来往的车辆以及行商,用此的方法来赚取钱财,制造焦虑。 “看来这文城城主我们要再次会一会他了!” 这一次的席云知绝对不会是如此好说话了! 第二百四十一章 再回文城 席云知说干就干,安顿好了墨白之后,连夜启程,朝着文城前去。 她让人准备了两匹千里名驹,能够日行千里。 仅仅使用了半天的时间就来到了文城的外围。 这时她与裴玄乔装打扮混进城里,看一看情况再说。 马匹不能就随便放在城外,所以在裴玄惊愕的目光之下两匹千里名驹,就被她收入了空间之内。 良久之后,裴玄仍旧是一副呆滞的状态。 眼睛先是盯着刚刚放着马匹的地方,然后又看向席云知,两者之间来回传动,最后两眼发直木愣愣的看着她。 “喂,你不会是吓坏了吧?”抬起手,在裴玄的眼前晃了晃。 忽然她的手腕被对方攥紧。 人也被顺势的拉入怀中。 裴玄的双眸认真严肃,声音略带沙哑:“绝对不可以把你这个能力暴露给其他人!听到没有?答应我,绝对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席云知被他这严肃的模样吓了一跳,怔神的看着他,下意识点头。 裴玄都要被吓死了,心脏砰砰乱跳,他不敢想,若是这个能力让其他人知道了会怎么样? 能被各方势力抢夺,那都是好的结局,就怕得不到的那一方会对她疯狂刺杀。 自己得不到那便毁掉。 大雍朝有史以来,对各种奇异的事情都十分警惕。 像这种事情百分百都会被祭天的。 “你不该让我知道的!” 良久之后,裴玄才说出来这句话。 席云知做这些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因为现在的空间再次升级。 这次活物能够进去了…… 所以她早就有了试探的心思,现在就他们二人是最好的时机。 空间里,她已经留下了保命的方法,一旦裴玄出现贪婪或者是欲念,她会瞬间把人干掉。 而且马匹是他们保命的本钱,总不能随便地扔在城外。 她温声安抚,明白裴玄的焦虑,想了想:“那你会告密吗?” 他摇了摇头:“我当然不会!” “那你会杀了我抢夺空间吗?” 席云知的双眸注视着他的眼神,不想错过半分。 在对方看不见的角度,手已经放在了匕首上,声音依旧柔和。 “不会!” 他毫不犹豫的拒绝,表情严肃。 席云知语速轻柔欢快,放下心来。 “那不就得了,我们经常在一起,有你知道了,我也不用躲躲藏藏,不然每次动手都要想尽办法的避开你们,实在是太麻烦了!” 这也是席云知千丝百缕考虑之后,才做出来的决定,天知道每次要做偷鸡摸狗的事情有多么的难。 现在有个人在自己身边帮她分担,也好过自己不停的去圆谎。 一个谎言要用另一个谎言来掩盖,而实际上是要用千千万万个谎言,说不准哪一天她自己都圆不上来。 裴玄忽然道:“刑部尚书,和户部尚书都是你做的吧?” 这两家的宝库失窃,到现在皇上还都核对不上账册呢。 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嗯!” 为了做好这两件事,天知道有多难,尤其是那些天的时候,裴玄一直都是痴傻的模样,疯狂地黏着自己。 要不是他对自己十分信任,喂他吃了一些安神的药物,恐怕还真的就做不成! 裴玄没有再继续问下去,“走吧,我们进城!” 在进城之前,他们进行了乔装打扮,身上穿着不好不坏的布衣,头上用布巾包裹住,两人的面色都均有疲惫,踉跄着朝着城内走去。 这一次守门的士兵早已换了人,收了他们的过路费就放他们进去了。 文城还是与当初一样,行人都是行色匆匆。 一些百姓们做着最低等最苦的力气活。 裴玄领着席云知一路拐拐弯弯,来到了一所宅子前。 见四下无人立刻推门走了进去。 席云知瞪大双眼:“这是你的宅子?” 裴玄快速的关上了门。 耐心为她解释:“成安王府在大雍朝各个城镇都会有自己的房产,或者是产业,这里只是文城的其中一处,不然你以为墨白他们这些暗卫在哪里落脚?” 此时门内早有接应的人。 “参见王爷,属下风影给王妃请安!” “起来吧,先说说文城的情况!” 裴玄领着席云知走进了厅堂,厅堂内还有另外的几名暗卫,只不过他们身上有伤,行动不便。 看伤情应该是帮助墨白离开的时候受的。 一说到城中的情况,几人就面色凝重:“王爷,这段时间根据属下人调查,发现城外的那群山匪与城内的文城城主不是一伙人!” “怎么可能不是一伙人呢?明明黄通天是文城城主的手下!”席云知立刻站起身反驳对方的话。 若不是一伙人,我为何要听黄通天的! 风影耐心地为王妃解释道:“王妃那些都是表面现象!” “若真是韩云飞的人,就不会把墨白伤成那样了,我们这几个兄弟全都受了伤。” “云知,你先别急,听他们把话说完!”裴玄拉住了他的手,轻声安抚。 风影接着说道:“之前拦截你们那群人,的确是黄通天带领的一批难民所为!” “但是在这群人中还有另外的一伙人存在,这一伙人可非同一般。他们武功高强,躲在这群流民的身后,操控着这些人进行打家劫舍!” “如果遇见抢不过的队伍,他们才会出手,上一次黄通天带人抢夺的是军营,他们有所顾忌,所以才没有出手!” 听完风影的话席云知的内心更加急切了。 “他们是皇家的人?” 风影没想到王妃一下就猜到了对方是谁。 点点头道:“根据我们调查,这些人与京城中的三皇子府的管家来往密切。” 在听到三皇子这几个字的时候,席云知怒不可遏,抬起手,重重地拍在身边的桌子上 顿时,桌子被她拍成了碎片,飞溅得到处都是。 “该死!” “这些人是不是与军营中的曾国远也有联系?” 风影惊愕地看着王妃,这王妃好生厉害。 自己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已经预料到了。 “王妃,您真是料事如神!”这马屁理所应当的拍上! 现在很多莫名其妙的事情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席云知战起身拍板决定:“走,去找韩云飞!” 说出韩云飞这仨字的时候,杀气腾腾。 裴玄默默在心中为他点蜡。 此人虽然厉害,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但席云知,眼里不如沙子,他的阳奉阴违已经惹怒了她,希望不会死得太惨。 这次席云知来到了之前刘大所出来的入口。 悄悄地从那个入口潜了进去,凭借自己的记忆力,摸清楚了地下城的布防,一路上畅通无阻来到了韩云飞的房间。 席云知的手中端着托盘低眉顺眼,门口的侍卫根本没有把她当成一回事儿,一摆手就让她进去了。 此时的韩云飞正坐在书案前埋头写书,听见有人进来指了指桌子上的一角:“东西放那儿就可以了!” 良久之后发现侍女仍旧站着不动,不由得心中发怒。 猛然抬起头,就看见席云知举着托盘,猛的朝着自己的面门呼了过来。 砰! 瓷片飞溅。 韩云飞的鼻血滴落,眼里带着不可置信,一时间连躲避都忘了。 门外忽然传来四位焦急的喊声:“城主怎么了?城主?” 第二百四十二章 谈谈生意 韩云飞忍着疼痛闷哼一声:“没事不用进来!” 他咽了咽唾沫,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 脸上的面具都被席云知打飞了。 “王妃,您这是何意?” 她不是在打仗吗?突然间来到地下城打自己干什么?这女人是吃错药了吗? 相隔这么多里地,也没有得罪她呀。 大脑飞速的把这段时间,所有做过的事情回味了一遍,再三肯定自己没有得罪她,答应她的粮草也没有拖欠。 “何意?呵,韩云飞,本王妃劝你好好再想想,若是让我说出来,那可就没有这么好解决了!” 韩云飞见她不是在开玩笑,不由得再次回想一遍,可想破头他也没有想明白到底哪里得罪了这个杀神王妃。 只能硬着头皮道:“王妃,要不您给提个醒?” “黄通天!” 见他实在想不起来,席云知也好脾气地给他提了一个醒。 在听到黄通天这三个字的时候,韩云飞的面色一变,果然脑中浮现出了几个大字。 席云知冷笑连连:“看起来韩城主是想起来了!” 她单手越过桌面,抓住他的衣领。 将他整个人拎了起来。 “韩云飞,本王妃最讨厌的就是被人愚弄,耍本王妃好玩吗?” 此时此刻,席云知的眼里迸发出杀意。 “别别别,王妃您冷静先别动手,听我解释!” 韩云飞怎么都没想到席云知这么厉害,竟然将三皇子的暗中势力探查出来。 “解释?解释什么?” 抓着他衣领的手更紧了几分。 “让你解释,三公主不是三皇子的走狗是吗?” “你当初特意把本王妃带去见三公主,你敢说你不是故意的?” 现在席云知回想一下才明白,带自己去见美男都是小事,实际的目的就是让自己发现三公主。 韩云飞想要利用自己把三公主这个毒瘤弄掉,所以才特意的带自己去。 那些美男什么的,只是幌子而已。 韩云飞瞳孔剧震。 见他的表情一副被拆穿的模样,席云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三公主一直在这地下城中作威作福。 早就让韩云飞苦不堪言,所以这才想出了这个办法, 同时三公主一直充当着控制背后山匪的指挥官。 利用韩云飞充当背锅侠,一切事情看似都是他做的。 怪不得三皇子做事这么狠决,这么久却没有一人能够发现。 恐怕就是因为用了三公主和韩云飞这挡箭牌。 不然一个前去求佛的公主,哪里有这么多钱在这销金窟里潇洒。 事到如今韩云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他也是被逼的没办法了。 “王妃当时你也没问呢,这件事并不怪我。” “不怪你怪谁,那怪我吗,事到如今你还在狡辩!” 席云知眸色凌厉。 手中的匕首压在了他的脖颈间。 韩云飞见她没有开玩笑的意思,顿时抛出了自己的底牌,再不说自己的小命,恐怕就要交代在这儿。 “我有办法让你见到平阳城背后之人!” 这一声几乎是喊出来的。 生怕她一手抖,把自己交代在这儿。 席云知手中的匕首稳稳停下。 满意的勾起唇角。 “早说不就行了,何必呢!” 看着席云知心满意足的模样。 韩云飞悬着的心顿时放了下来,心想终于不用死了。 但看她唇角上扬的模样,顿时也反应过来。 他被耍了。 他坐在椅子上,一边擦着自己脸上的血迹,一边满脸的憋屈。 “王妃,您要不要下手这么狠?” 吸了吸鼻子。 “下次你有事儿直说就行,不用这样……” 高大的汉子,隐约眼中泛着两缕泪花。 “说吧,什么时候安排我们见面?我时间紧急,不想有废话!” 这次席云知是偷着跑出来的,属于擅离职守。 待会儿就要立刻回到军营。 “你想要什么时候,总要给我一个传信的时间!” 韩云飞都要被这位疯王妃搞的精神衰弱了。 他有一种自己毒还没有解,就会被她打死。 “五天,我只给你五天时间!若是五天,我没有收到平阳城的消息,你就准备着跟阎王见面吧!” 说完席云知准备转身离开。 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停下了脚步。 从自己的衣兜里掏出来了几个瓷瓶。 “这个给你!” 韩云飞手忙脚乱地将这几个瓷瓶接住。 望着这几个瓷瓶有些不解,不是给过他解药了吗? “之前给你的解毒丸接着吃,这几个每天一粒是补你身体的,那毒腐蚀你的五脏六腑,若是不及时补救,就算解毒了,你也不会是一个健康人!” “好了,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要走了!” 席云知的语气依旧不好,怒气冲冲打开房门大步离开。 门口的侍卫见到是她不由得惊愕。 同时又望向房间内发呆的城主。 心里揣测不安。 城主不会怪他们擅自放人进来吧? 韩云飞坐在椅子上望着席云知风风火火离去的背影握着那几个药瓶勾起了唇角。 喉咙里是压抑不住的笑声。 这笑声里夹杂着苦涩。 又有一瞬间的畅快。 * 席云知和裴玄两人快速的离开了地下城。 走到偏僻之处,才从空间里拿出了马匹。 “边走边说!” “他真的会传信?” 裴玄对韩云飞抱有怀疑,他有种感觉。 他背后之人应该就与平阳城有很大的关系。 “当然会传,除非他想死!” 席云知的语气肯定。“他中的毒并非一般的毒物,而是一种长期服用的慢性毒。” “这毒物会腐蚀他的五脏六腑,让他成为一个病弱之人。” “若是没有我的干预,恐怕现在这地下城城主已经换人了。” 裴玄的眉毛拧起。 “你是说韩云飞知道自己身中剧毒,却仍旧为那人效力?” “对!这点也是我搞不明白的,恐怕他的背后也有不为人知的故事。” “不管怎么说,现在他肯定是站在我们这边的。” 席云知和裴玄两人肩并肩骑着马,朝着营地返回。 边走边聊。 忽然周围的密林中传来了沙沙的声音。 席云知和裴玄两人顿时警戒起来。 裴玄压低声音:“有埋伏!” 席云知暗道一声坏了,忘记皇后的人还在周围监视着他们。 可是想想又不对。 明明他们是偷着跑出来的,谁都不知道,怎么他们就能轻松地掌握到自己的行踪? 此时席云知扔给了裴玄一柄利剑。 而她则是拿出了巨阙。 两人的肩背上都背着弓箭。 翻身下马。 “出来吧,你们这些狗狗祟祟阴暗中的老鼠!” 树林中传来脚步声悉悉索索。 以及枯枝被踩断的声音。 “成安王妃好手段,楚某佩服!” 树影暗丛中一道身影从里面慢慢走了出来。 此人身姿高挑,身穿华服,手握纸扇。 借着月色的朦胧席云知才看清面前的人是谁。 竟然是三皇子。 压抑住眼底的惊愕,声音平稳:“三皇子拦住本王妃的去路是何意?” 三皇子很有自己的底气,手中的扇子摇曳。 “成安王妃这么喜欢生气可不好!”他的视线落在了裴玄身上。 席云知下意识将他挡在自己的身后。 三皇子的目光在两人的身上流转片刻。 “不要紧张,本皇子没有恶意,今天来到这里,只是想要跟你谈一桩生意!” 第二百四十三章 坚定立场 三皇子嘴角噙着笑,语气笃定席云知会答应他的要求。 “听闻成安王妃对你府上的那个小丫头很是在意,这段时间您不在京城,那小丫头就由本皇子代为照顾,你觉得如何?” 见席云知不吃他那套,顿时把白软软拿出来要挟。 果然一提到她,席云知顿时紧张起来。 人不是在护国公府吗?怎么会跑到三皇子那里? “三皇子从我府中强抢民女,你就不怕我向皇上告状吗?” 哪成想三皇子竖起一根食指朝着她摇了摇,表情轻蔑夹杂着不屑:“不不不,本皇子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 “亲爹找女儿不是很正常吗?这自古以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难道王妃还想阻拦亲生父亲找回女儿吗:” “要说拐骗民女,恐怕成安王妃更胜一筹?” 三皇子笑得很不地道,也很不要脸:“没办法,谁让他的父亲看上本皇子了呢?” 席云知暗骂一句不要脸,但她的确是把白当家的给忽略了。 白软软在自己的府上好吃好喝好招待,他的父亲怎么会突然将人带走,而且还送到三皇子的手上? 看来这三皇子暗地里做了很多见不得光的事,将白当家的逼的走投无路,必须把白软软送到他的手上! 见席云知沉默不语,三皇子笑得更贱了。 手中的折扇微微晃动,自以为是地露出一个气度不凡的帅气模样:“成安王妃,现在你要跟我谈条件了吗?” 谈条件?那是不可能的,三皇子这人就是个变态,若是让他站了上峰掌控局势,他们这些人都得死。 以三皇子狠心的程度绝对做的到! 席云知现在在思考,若是在这里将三皇子斩杀的可行性。 如果能够杀死他,那也算是为民除害。 要知道恶魔游戏并没有终结,真正绳之以法的也只有两人而已。 三皇子这个最坏最恶的人,还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 毕竟是皇子,上面还有皇上和贵妃护着,想要把他绳之于法,一定要让他失去圣心,被皇上厌恶才能有机会达成。 “怎么成安王妃还没有想好?本皇子的耐心可是有限的!” 三皇子的面色突然阴沉起来,一挥手身边的皇家死士朝着他们围了过来。 意思很明白,如果今天不能谈成合作,那么他们也别想活着离开。 至于如何对皇上交代,那又跟他有什么关系呢? 出来打仗死点人不也是很正常吗? 看着三皇子志在必得的模样,席云知斟酌再三,软下了语气:“那三皇子想要谈什么呢?” 先试探性问问他想要做什么! “本皇子要什么你还不清楚?”他的目光放在了裴玄的身上。 此时的裴玄手中拎着剑背后背着弓,但面部表情是那种呆愣木讷的模样。 根本看不出,已经恢复了正常,只当作这副打扮是席云知给他弄的。 “成安王妃,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只要你同意了,本皇子的要求往后在这京城里,荣华富贵数不尽,你的后代也会继续享受王府的待遇!怎么样?这个好处可不差吧!” 三皇子觉得自己给的这个要求,十分大度仁义了,若是现在谈要求的是其他人,可没有这好福利。 席云知都要被听笑了,这要求说的,好像没有他成安王府就不存在了,没有他成安王府就不是王府了,她的子嗣后代就不是王府世子了一样。 成安王府的荣耀那是裴玄祖辈拿命挣回来的,还需要他给? “三皇子,您莫不是在开玩笑吧?这个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 席云知的面色冷了下来,这是在用往后的日子来要挟自己吗? 还是说他已经想要造反? 这还没有当皇上呢,就已经做梦当皇上以后的事情了? 求人办事,大饼画的都不用心,还不如太子呢! “啪!” 三皇子面色阴沉,阴鸷的盯着她,手中的折扇唰的一下合了起来:“怎么成安王妃对这个要求不满意?那你想要什么?” 他冷笑一声,用自以为是的目光看着她,似乎看透了席云知的内心语气在说道:“你们女人一个个的,不就是想要本皇子身边的位置吗?” 他微微仰起头,一副施舍的语气:“这样吧,只要你杀死太子,我就愿意娶你为侧妃!本皇子也不介议你是个二婚,这样如何?可以吧?” “放眼整个大雍朝可都没有我这样大度的人了,现在是本皇子的侧妃,日后那可就是贵妃了!” 这算盘珠子崩了席云知一脸,就连一旁的裴玄也差点保持保持不住脸上的表情,眼底杀意一闪而逝。 他的手被席云知用力的抓住,让他冷静一点。 席云知:“……” 这段不要脸的话,把她搞得无语了。 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要用什么语言,来反驳他这句话。 这自信的态度,这不要脸的程度,比秦朗还要更胜三分。 在一旁的裴玄木讷的眸子之下,眼底划过一道杀意,这三皇子不能留! “抱歉,三皇子容本王妃打断一下您的话,我想问您几句,请问您吃药了吗?” “若是有病,不如找太医看看?实在不行我也能给您治,您这年纪不大,脑子倒挺不好的,说起大话来还真不含糊!” “癞蛤蟆你长得丑,玩的花,荷叶你玩上瘾了是吧?还有点飘!” 席云知赤裸裸的嘲讽,让三皇子的面色更加阴沉,杀机不再掩饰,大手一挥:“席云知你不想活了,就说本皇子成全你!” “那就拭目以待吧!”席云知立刻拉起战斗的架势,毫不犹豫对上皇家死士,她手握空间,不信她活不下来! 三皇子贸然出现,必定是擅自离开京城。 肯定会隐秘行踪,是个见不得光的。 两个都是见不得光的人,不如今天就一决高下杀个痛快! 双方人马蓄势待发,气氛焦灼,大战一触即发。 忽然,在这漆黑宁静的夜里,传来一道不属于这里的风铃声。 众人顺着声音来源处望去,只见远处缓缓驶来一辆马车,一盏昏黄的小灯笼照亮了地面。 马车由远及近,朝着他们这边慢慢驶来。 马车上的风铃声叮叮咚隆,清脆悦耳。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那缓缓驶来的马车吸引,屏息等待着车帘掀开的那一刻。 空气中飘着一股淡淡的香气,好似桂花的香味。 席云知握着巨阙的手紧了紧,准备大战一触即发。 马车缓缓停在他们不远处,一只白皙修长的手,轻轻撩开车帘。 下来的人一袭玄衣,腰间佩剑随着动作,颠簸轻轻晃动,仿佛预示着一场风暴即将降临。 从马车上下来的人竟然是韩云飞。 他身上仍旧穿着那身玄衣,外面是裘皮大氅,双手蜷缩在袖子里。 远远望去,算是清风明月。风流倜傥。 但走近一看。 他的鼻子红肿,鼻孔里塞着一块白布条。 嘴角也泛着可疑的青紫。 “哟,这么热闹?”语气轻挑,眼睛在他们身上流转。 “韩云飞?你来这里干什么?滚回去!” 三皇子这命令的口气,就像是命令一条狗。 席云知饶有意味的在两人之间来回巡视。 看来,韩云飞身上的毒与这三皇子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先对席云知行了一礼,然后才与三皇子说话。 “三皇子,这么说话,可就不太招人待见了,咳咳!” 韩云飞对席云知时是恭敬卑微的,相反对向三皇子的时候是十分狂妄轻蔑语气和态度。 没了的时候又咳嗽了几声,顿时周围的山头上亮起一片阵阵火光。 无数的火把在周围亮起,不知何时这周围的山头竟然埋伏了这么多的人。 三皇子等人面色骤然一变:“韩云飞你胆子大了竟敢……” 碍于有席云知在场,后面的话他又咽了回去。 眼底纷纷不甘,看着韩云飞。有一种想要立刻将他杀死的眼神。 “三皇子,怎么决定?您考虑好了吗?” 韩云飞句句没有要挟,却句句是要挟。 这周围无数的火把代表着无数的人,事情的结果如何全凭他一念之间。 现在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 韩云飞叛变了。 他站在了席云知的那边。 现在这时候出来是什么意思? 拿自己在向她表忠心吗? 可见三皇子的面色有多难看? “韩云飞你好样的!” 韩云飞笑得得体谦逊:“多谢三皇子夸奖了,这一切都是您调教得好!” 第二百四十四章 本王妃不收懦夫 三皇子带着人撤了。 临走的时候十分不甘心地看了一眼席云知。 走之前留下一句话。 “成安王妃,本皇子的话希望你能好好考虑,若是你还想让那白软软活命,最好是考虑清楚!” 临了还不忘了威胁一番。 席云知没有给他答复,看着他带着人离开后,这才看向韩云飞。 “多谢你了!” “这是应该的!” 韩云飞沉默片刻,望着周围三间明明灭灭的火把。 声音有些怅然:“不知韩某能否再求王妃一件事?” “什么事?”席云知念在刚刚他主动帮忙,明确立场,所以愿意听他一言。 没想到韩云飞衣摆一撩,双膝一弯跪在她面前。 这可把席云知吓了一大跳,连连退后三四步,然后与他错开站位。 “你这是干什么,可别碰瓷!” 刚刚酝酿好情绪的韩云飞,被她这样弄得哭笑不得。 “王妃……”语气中夹杂着无奈。 调转身形,对着席云知拜了下去。 “王妃你别躲!” 他知道席云知会躲开,所以在她没有动身的时候阻止了她。 “请您听我把话说完……” 席云知硬生生受了这一礼,有种在强买强卖的感觉。 韩云飞对着树林里吹了个口哨,尖锐的哨声响彻在夜空。 “出来吧!”哨声落下,树林中那些举着火把的人朝着他们的方向慢慢聚拢。 韩云飞双眸认真真诚的看着他:“王妃求您给他们一条生路!” 当看清出来的人时候,面色顿时冷了下来。 生路? 席云知眼神凌厉的朝着他们看了过去,这些人立刻就心虚的低下了头。 她简直要被这些人气笑了,是,她的确有打算想要让这些人暂时参军入伍,用他们来攻打平阳城,但可不是现在这种情况。 “韩云飞,你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你知道他们之前都是什么人吗?你应该知道他们之前都做过什么吧?” 席云知的一连三问让韩云飞低下了头,她这么做,自然也是有自己的小算盘。 本来她还在为没有找到人手而苦恼,现在白送上门,就算内心窃喜也不能轻易就答应。 韩云飞惭愧的低下了头。 以前的时候,文城是三公主和三皇子两人同时掌控,将他的人生也掌控在手中,本来他是文城说一不二的老大,结果因为三皇子给他下了慢性毒药,只能屈服他人。 一步错步步错。 现在他的文城早已成了臭名昭着的罪恶之都。 当席云知出现的那一刻时,他就知道了早晚有被清算的那一刻。 可是他不想就这么断送自己的生命和前途,还有这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地下城。 所以席云知第二次出现的时候,他就捕捉到了一丝能够活下去的机会。 他收到消息,席云知在平阳城的战斗并不顺利,中途又缺乏人手,朝廷给的东西一直迟迟未到。 他缺人手,那么自己就送上人手,不管这些人是死是活,总算是给自己证明和洗白了。 韩云飞望向她时眼神无比真诚:“王妃何必推辞呢?现在正是您缺人手的时候,给他们一个将功赎过的机会吧!” 此时不说,等待何时? “王妃,不管他们曾经做过什么,给他们一次机会,也等于给您一次转败为胜的机会!” 韩云飞这话说的没有错,席云知需要这些人来充当炮灰,同时他也需要这些人来改变文城的形象,这是双赢的局面。 商人嘛,最会算计和计较得失了。 “求王妃给我们一次活命的机会吧!” 一个身材高壮的男人,从那些人群中慢慢走了出来,扑通一下跪在了席云知的身前。 火把映照在男人的脸上,当席云知看清这人容貌的时候,顿时一愣。 竟然是他? 这人不是前世背叛秦朗的那个人吗? 当时秦朗收服了黄通天之后,也顺带将这群人收到了麾下。 毕竟是一群乌合之众,无法与正规的军队相比,所以留下了一些人在这里继续做着那种见不得人的行当。 当时就有人很不愿意这么做,暗中在反抗秦朗,同时收集他的罪证。 准备上京城告他一状,但没想到这个人刚刚踏入京城,就被人绑了手脚带到了武安侯府。 那时候的武安侯府在京城中炙手可热,只手遮天,是皇上身边的近臣,也是皇上最信任的人。 哪怕武安侯府当街绑人,巡逻的军队也当做没有看见一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卖给他们一个面子。 “你叫什么名字?” 席云知上前一步,仔细辨认这人的容貌,与上一辈子来讲,这个人的脸上少了一条贯穿的疤痕。 高大的男人一愣,没想到王妃会主动问自己的姓名,不由得激动起来:“小人小人叫庄严。” 这个人非常厉害,被抓到了侯府之后见到了秦朗,在觉得申冤无门时他重伤了秦朗不说,还顺利的逃走了。 当然,她只是在其中动用了一点点小小的手段。 席云知压下眼底情绪,勾了勾唇角,秦朗的敌人就是她的友军。 在收服这些人之前,席云知还是决定把丑话说在前面。 “很好,庄严是吧,那你知道本王妃找你们是要做什么吗?” “你知道你们所犯的罪过可以诛九族吗?” 随着席云知清冷的声音,在人群之中荡开,不少人都已经萌生退意。 很多人都犯了错,尤其是一部分人参与了劫持军营那件事,生怕自己被发现,悄悄摸摸地隐秘在人群之中。 也有的人做了打家劫舍的事,全都默默得低下了头。 庄严听闻此言,也惭愧地低下了头:“王妃,我们也是逼不得已,这世道是不让老百姓活了,若是能活下去,谁愿意去做那罪人呢?” “我们知道您的到来,事后一定会清算那些曾经的罪恶,可是……我们想给其他的人争取一个活命的机会!” 他们还有家人…… “王妃!所有的罪责都算在我们一人身上,只求给我们家人一个活路的机会!” 庄严朝着席云知叩了一首,额头砰的一声磕在地上十分用力。 一下接着一下,生怕自己磕得轻了,不能让席云知感受到自己的诚意。 不多时额头就已经磕得青紫。 周围的人都纷纷跪下,朝着席云知磕头,祈求能活一命。 裴玄站在她的身侧,握住了她的手,指尖轻轻在她的掌心薄茧中划过。 两人对视一眼,觉得事情烘托的差不多了。 “好了,你们都起来吧!” 这道声音如蒙大赦,宛如天籁。 “王妃,您同意收我们了是吗?” 席云知扫视众人一眼,朗声道:“介于诸位不是正牌军队,没有配合作战的能力,所以我需要你们绝对的服从!” “服从本王妃的安排,哪怕是我让你们立刻去死,也不能犹豫,能做到吗?” 席云知握着手中的巨阙宝剑,重剑挥舞,用力劈砍在身侧成人大腿粗细的小树上。 “咔嚓一声。” 树身崩裂,木屑四下飞溅。 众人噤若寒蝉。 “现在给你们一个可以反悔的机会,本王妃不收懦夫,如果在战场上反悔,就会如同此树一般,就地格杀!” 第二百四十五章 孤立席云知 两日后。 席云知带着这群人回到了军营之中。 大量难民聚集在军营外面,造成了骚动。 都被之前被袭击的事情搞出来阴影了。 军中将领们听闻这消息时,一股脑冲了出来。 在看见席云知时不由得惊愕,王妃怎么带回来这么多难民? 她失踪了好几天的时间,孙大人听到她平安回来,闻讯匆匆赶过来。 “王妃啊!你这是去哪了?可让下官担心死了!” 军营中的主帅不见了,他这个监军的头发都要愁秃了。 “对不住了孙大人,事出紧急,未能先行告知,这些是我带回来的帮手。” 孙铭望向她身后的难民,还来不及开心。 在军中一直充当透明人的正二品领军大将军第一次站了出来。 他的目光凛冽,带着杀气,以及对那些人的审视。 语气阴阳怪调:“成安王妃,你是把我们的军营当成救难所了吗?什么人都往回带,就他们这群东西能当什么帮手?帮助吃军粮吗?” 这话说得十分不客气,毫不顾忌席云知的脸面。 “这么一帮酒囊饭袋,本将军不允许他们进入军营,谁知道他们其中有没有敌军的探子?就算不是探子,有病怎么办?” “成安王妃不是本将军针对你,而是你这件事儿办的也太不靠谱了!” 这么久以来,他从来没有反对过席云知的所作所为,默认她所有的行动和决策! 但今天他就要站在席云知的对立面。 席云知刚想张口解释一番,却被对方的话再次堵了回来:“成安王妃,不管你怎么解释,都无法掩盖你擅离职守的罪责!” “身为主帅你擅离军营,谁都不告诉,整个军营找你找的快要疯魔,有你这么当主帅的吗?” 领军大将军,唾沫横飞道:“好不容易回来了,你就找来这么一群蛇虫鸟兽,您是真嫌军队不乱呀!” 他伸出粗壮的手指指着那群人:“看看、看看、这一个个的!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有传染病啊!” 句句看不起,句句贬低。 领军大将军还是那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撇了撇嘴:“成安王妃,不是下官不给你面子,而是这一次是真的不行,你没管理过军队不懂事,咱们大家也不挑你的,但这不是你肆无忌惮妄为的理由!” 庄严等人低下了头,脸上洋溢着幸福的表情僵硬在脸上。 领军大将军的嗓门大,说话条理清晰,一字不落的传到了军营之外。 他们都低下了头,早就预料到他们会被人瞧不起,只是没有想到会被贬低成这般模样。 他们把目光落在了领军大将军的身上。 庄严的声音带着哽咽:“将军,我们这些人真的没有病,我们都是自愿参军的,希望能帮助你们打下平阳城,扫平叛军。” 这话说得真心实意,希望对方能给他们这些人一次机会。 但领军大将军嗤笑一声:“你是个什么东西,张口闭口就要打败叛军,扫平叛军,吹牛逼谁不会?” “依本将军看你们就是那为了吃,为了喝来骗的,还打仗?我呸!” 领军大将军的手指都快要戳到庄严的脸上:“你他妈的拿得起刀吗?你这小瘪三杀过人吗?” “你连我们这军里头的小兵都打不过,你还想杀人,撒泡尿照照你自己吧!” 孙铭担忧的看着席云知,她全程都没有说话,而是低着头,好似真的被领军大将军说中一样,面露惭愧。 庄严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握住,眼里迸发出强烈的不甘。 这是他们好不容易求来的机会,凭什么不要他们? “将军。怎么做您才相信我们?” 别无他法,庄严必须要拿出自己的态度,以及能力让大家认可才行。 领军大将军勾起唇角轻蔑一笑,眼神中毫不掩饰他的嘲讽。 “本将军凭什么相信你们?滚滚滚!立刻马上离开这里,这里不需要你们这些蛇虫鸟兽!” 见席云知不吱声,顿时像是战胜的攻击,昂着高傲的头:“成安王妃,希望你以后有什么事情,都跟在座的官员们商量商量,别什么事都自己做主!” “一介女流之辈,大家不与你见识,但也不能任由你一味地夸大自己,真把自己当成主帅不成?” 此人一直不发难,就是为了等待此时此刻,一击击杀席云知,毁掉她所有的自信心,打掉她的积极性。 让她成为军营中的一个摆设,从而夺权。 忽然。 席云知喉间发出一声冷笑,慢慢抬起头,眼里的漫不经心:“陆将军,您是在夺权吗?” 她已经从身后摘下了巨阙宝剑,单手执起,剑尖指着领军大将军:“对本王妃这么不满,早说呀!” “压抑了这么久,还真是难为陆将军了!” 陆将军的眉眼阴沉下来,轻视的扫了一眼眼前的宝剑:“怎么?王妃是想与下官比试一下吗?” “王妃可真是好大的威风,做事不对还不行别人说了?这军营什么时候成了你席家的一言堂?” 陆将军退后两步,错开她的剑尖:“本将军没有理由与你打斗,未战之前自相残杀,成安王妃,好大的气性,好大的架子!” 他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上,疯狂地指责席云知的不对。 可他却忘了。 席云知才是主帅。 即便她擅离职守,又能如何? 打仗之人都说过,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这句话受用在任何的时候。 更别说现在席云知是他的上峰官员。 席云知要被他的诡辩气笑了:“这么久都没有发现陆将军竟然有如此好的口才,那不如日后征讨的时候就由你来上阵好了!” “这军营中是不是本王妃的一言堂不重要,重要的是——陆将军,你主动挑衅上峰官员该当何罪!” 俗话说得好,官大一级压死人。 而席云知就比陆将军高,这一级就足够他喝一壶的。 “本王妃做什么还真不需要你来质疑,既然这么能质疑,那你现在让朝廷派兵来增援呀?你能让那些中毒的士兵恢复健康吗?你能让我们日日消耗掉的粮草恢复吗?” “还是说陆将军,你能让咱们缺失的攻城器械立刻出现呢?” 席云知摊开双手:“什么都做不到是吧?” “所以!你长个嘴,空口白牙的在这里逼逼个什么呢?”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 “来人呐,将以下犯上的陆将军拿下,按军法处置,打十军棍禁闭三日!” 命令一下,周围静默了,小兵都不敢动面面相视。 小兵们的目光在席云知和陆将军的身上来回游离。 一边是二品大员真正的大将军。 一边是正一品一品王妃。 这两个人他们谁都得罪不起。 陆将军见周围没有人敢动,顿时笑了起来。 眼底泛着轻蔑的光:“成安王妃,老老实实的当个花瓶不好吗,非要风风火火的找事情,真是麻烦!” “孙铭,你也别太顾着她了,今儿成安王妃擅离职守这事儿。你作为监军有义务写在奏折中承给皇上,本将军可不想看见你徇私枉法。” 孙铭的面色阴沉,两人都是二品官,但在陆将军的面前,他这个文官此时此刻弱了一等。 “陆风,你太不把别人当一回事儿了!” “目无王法的人是你吧!” 此时孙铭还有什么看不出来的? 整个军营的士兵都在惧怕陆风,现在席云知在这军营中岂不是等于光杆司令?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若是每一个士兵都是如此所作所为,那还要怎么指挥? 就在他忧虑重重时。 站在他身侧的席云知动了。 她化身成一道残影,来到了陆丰的身后。 一记鞭腿毫不犹豫地踹在他的腿窝。 第二百四十六章 老子玩死你 席云知早就想要揪出军中的害群之马,没想到这人倒是主动站了出来。 她眸底划过一道了然,果然是他。 以前就觉得奇怪,身为一个正二品的领军将军,在军中如同透明人一般,丝毫不作为,有种事不关己,己不操心的松弛感。 现在陆风站出来了,义正言辞的对席云知指责。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在故意给找麻烦,这个人在抓她的错处。 陆风一直在等待合适的时机进行夺权,奈何她一直做的很好,整个军队都被她管理的井井有条,只能隐忍不发,现在抓到了错误必须一锤子打死! 他并不知道席云知身边的裴玄并不傻,暗中指点了她很多军中需要注意的事项。 陆风被席云知一脚踹在腿窝,扑通一声,跪在了她的面前。 膝盖与坚硬的地面碰撞,锥心刺骨的疼痛从膝盖上传来,霎时间他的面容扭曲。 抬起头恶狠狠地看着席云知。 “成安王妃,你这是何意?想要屈打成招不成?末将哪句话说错了?”脖子上青筋跳动,显然被气得不行。 席云知可没有那个心情给他解释。 毫不犹豫地当着众人的面,撕开了他伪善的面孔。 “陆风,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只想着争权夺利?这一路上你扪心自问,你身为一个正二品领军将军对整个军队做了什么贡献?” “你的贡献就是吃军粮吗?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阻止,在你的眼皮子底下看着曾国远犯错,造成了近乎半数的人全都中毒,你还好意思再说别人?” 席云知手中的巨阙架在他的脖子上,眼神阴冷:“当本王妃不知道吗?你故意纵容曾国远,让士兵中毒意图让军队暴动,真以为你做的事情毫无痕迹吗?你愧为领军将军!” “陆风,你是不是想说,曾国远死了本王妃没有证据?” 席云知的话句句诛心,周围士兵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露出一个原来他都知道的眼神,周围人的神色开始发生变化。 刚刚的唯命是从,变成现在的质疑和漠然。 也不管陆风是不是面上难看,席云知继续扒他的皮,接着说道:“你为你的主子卖命我不管,想要夺军权我也可以不在乎,但是你不能拿着整个军营的将士们的性命来做你登上高位的踏脚石!” 席云知的声线微凉,如同山涧寒潭般沁人心脾,入耳时如同一盆凉水从头落下,有种透心凉的冰冷感,对那些对陆风信任的士兵造成了不小的冲击。 士兵们的脑中只有一句话,将军知道他们会中毒,所以放任他们中毒…… 有几人因为身体弱,已经死了…… 所以,将军对他们的生死自知不理…… 一旦有了这个认知,士兵们的面色可以用难看来形容,还有一种被至亲之人背叛的屈辱感。 * 之前的时候席云知就在好奇,很多事情都过于巧合。 这次三皇子的出现让她有了察觉。 回到军营之前,她就想会不会有人找事,若是有人找事,能不能从这些人里抓出来。 没想到速度如此之快,她还没有把人带回军营,说出这些人的用处,这人就先站出来,对她一阵指责,甚至未卜先知自己让这些人上战场。 明明这些话,是她收服这些人的时候说的,显然当时还有三皇子的人还在监视他们,又传信过来给陆风。 席云知一脸看透他的表情。 “陆风,做人可不能两面三刀,做那墙头草,你也不怕翻车?” 陆风的面色阴沉,被她说的哑口无言,自己明明隐藏的这么深,竟然被她轻而易举的察觉了。 眸底厉色乍现,杀意一闪而过,席云知必须要死在这里,绝对不能活着回到京城! 陆风这人是墙头草不假,他在皇上面前表忠心,一边又在皇后面前表忠心,然后又在三皇子面前又表示忠心。 谁站在上风,他就向着谁,比墙头草都要墙头草。 “本将军听不懂王妃您在说什么,擅自离开军营,违抗军令的是你,现在反倒说到本将军的身上,还真是强词夺理!” 陆风扭过头,一副不畏强权的模样,“什么主子不主子的本将军不懂,咱们可都是大雍朝的士兵唯一的主子只有皇上,不知道王妃的背后到底有几个主子!” 他轻蔑地瞟了她一眼:“要不然为何王妃会这么懂呢?” 如此诡辩席云知笑了,“你不承认也无所谓,丝毫不耽误本王妃对你进行惩罚!” “既然大家都不想动手得罪你,没有关系,这十军棍本王妃亲自来打!” 席云知将手中的巨阙收了回来反手一掷。 只见一百多斤的巨剑,横空飞出插入了军营一旁的大树上,树身不堪重负,顿时粉身碎骨。 大树发出了吱呀的哀鸣,从树干中间咔嚓咔嚓地开裂,整棵大树一劈两半,轰然倒塌! 众人都被这一幕给惊呆了,王妃竟然有如此力量? 有的小兵好奇,主动上前去搬动巨阙重剑,没想到竟然没有拿动! 陆风的额角流下一道冷汗,心脏提了起来。 面颊上的肌肉不受控制的抽搐起来,眼角像是在抽筋一样不停的颤抖。 此时说话的他明显底气不足,却又硬装强硬:“哼!王妃还真是好大的威风,动手就动手,谁怕你不成?” 席云知送给他一个赞赏的眼神:“不愧是领军大将军,就是有骨气,本王妃就喜欢你这种骨头硬的!” 朝着一旁拿着棍棒的小兵伸手:“杀威棒拿来!” 厚重的沙威棒在她的手中,如同小孩的玩具一般轻松拿起,在手中挽了个花。 她的眼神轻蔑中带着不怀好意,勾起了唇角。 眸中的光闪烁着狡诈,似乎在说:小样的,这一次老子能玩死你! 就在席云知举起沙威棒,准备对陆风行刑时,孙铭拦住了她! “王妃不可!” 已经举过头的杀威棒带着劲风落下,距离陆丰腰臀处只有几公分时停了下来。 虽然棍棒没有打在皮肉之上,但挥舞起来带起的劲风让陆风的衣摆飘动,而衣摆之下的肉被无形的空气挤压过,一道红痕显现,伴随着一股火辣辣的痛意。 陆风额角上的冷汗顿时流了下来,下颚紧绷疯狂地吞咽着口水,可见刚刚他有多么的害怕与紧张。 席云知侧过头看向孙铭,声音微冷:“孙大人,您需要给本王妃一个合适的理由,不然即便是你来阻拦,也没有用!” 孙铭当然有自己的顾虑,不管怎么说陆风也是个二品大员,若是因为这么一点点的小事就对他行刑肯定说不过去,到时候传到皇上那边搞不好席云知还要背锅受到惩罚。 他干咳一声:“王妃是这样的,大战在即,陆大人的错,我们可以秋后算账,您这力量一下打下来,他还怎么上战场打人对不对?” 他这张老脸都快笑成菊花了,脸都在抽筋:“王妃,你看这身后还有这么多难民没有安排,不如陆大人的事情稍后再议,先把他们都安排妥当了好不好?” 果然席云知握着杀威棒的手有些松动,眉头微处表现得有些极不情愿。 她抿着唇,故作为难不情不愿道:“那、那就给孙大人一个面子吧,不过只给您这一次面子!” 席云知杀意未收,目光落在躺在长椅上的陆风:“陆将军,这次有孙大人给你求情,本王妃饶你这一次,若是再有下次,以下犯上!可就不是这十军棍和禁闭的事了!” 放过陆风并不是真的心软,而是她想要留下对方的性命。 陆家是京城中有名的将军府,当初父兄征战时,他便是其中的手下。 父兄战死之后,他升官发财,这怎能让她不怀疑? 她扔下了手中的杀威棒,转头招呼众人集合,安排这些难民们开始在军营附近扎寨。 似乎她真的听从孙大人的话了,陆风毫无形象地瘫软在长椅上,整个人被汗水打湿,如同从冷水中捞出来的一样,心有余悸地看了席云知一眼。 难民们跟随她来到这里时,早就想好了这些人的去处。 毕竟不是正规军,也没有经过训练,想要让他们上战场杀敌,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席云知准备用这些人来建造攻城器械! 和搬运一些重物等体力劳动,军营之中所需要的东西朝廷迟迟未派发,难道没有器械就不攻城?不打仗了?总不能僵持在这里。 只能另辟他法,自己制造。 席云知这边安排的人风风火火进行着安营扎寨。 陆风则是被人从椅子上扶了起来,眸色阴鸷的看着席云知,心里迫切的想方设法要把她弄死。 看着自己身边的亲卫道:“传信给三公主,就说席云知这边没有成功,让她动点手脚!” 你不是喜欢向着这些难民吗?那就让你看一看,你能护得了他们多久? 他像是阴冷的毒蛇,在暗处伺机而动,在致命关键的时候,准备给席云知致命一击。 第二百四十七章 双重背叛! 席云知刚安顿好难民们,回到军帐,就有手下的暗卫来报。 “王妃,陆风的手下亲卫与三公主联线了!” “哦?我还怕他不动呢!很好,继续盯着他们!” 席云知头也没抬,认真地洗着自己的双手,坐在椅子上时呼出一口气,准备休息一会儿。 裴玄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上面放着两碗热腾腾的面条。 “吃点东西吧,累一天了。” 他将其中一双筷子递给席云知。 两人之间的相处模式像是老夫老妻一般,动作密切又和谐。 疲惫到极致的她喝了两口面汤,舒服地眯起了眼睛,像是一只晒太阳的狸奴。 裴玄也饿得很了,大口大口地吃着面条,抽空含糊不清地问道:“陆风那边你准备怎么处理?” “总不能任由他在军营中给你没事儿挑事儿,到时候上了战场肯定也是麻烦,说不准还会背刺我们!” 裴玄将自己碗中的一个鸡蛋,夹到了席云知的碗中动作自然流畅。 她吃面的动作慢了一下,将鸡蛋一分为二:“你说的有道理,只不过白天的事情想要定他的罪有些难,不过是举足轻重的挑衅而已,还不够要他脑袋的!” “本想纵容他更过分一些,谁知道这家伙不上套!不然的话,今天在军营门前我就能斩了他的头!” 席云知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思索片刻:“韩云飞不是说过两天会联系我们吗?到时候应该能见到平阳城的主人了。” 裴玄却有自己的想法:“我觉得韩云飞那边还是要保留一些,不能完全相信,当然也不能不信!” 这点席云知十分赞同:“你说得对!” “至少现在可以相信,韩云飞的毒还需要我来解,解毒之后那可就不好说了,这个人并不是好控制的!” 席云知想了想上一世,韩云飞被白软软和秦朗两人合伙给弄死了,恐怕也是因为没有办法将他牢牢的掌控在手心里。 “你心中有计算就好,陆风今天被你收拾的这么惨,肯定会作妖,你要多加小心!” 裴玄嘴上是这么说,但暗地里已经让人盯着他了。 关键时刻可以考虑杀人灭口。 “他作妖才好,多做多错,不然以他的性格想要抓到他的把柄是很难的,而且他也未必会亲自的去做,三公主就是很好的一把刀!” 不过她很好奇。 三公主到底会怎么做呢? * 与此同时,三公主营帐。 三公主看着跪在自己身前的侍卫,唇角挂着轻视的冷笑。 “陆风是什么东西也敢让本宫做事?” 三公主慢慢从床榻走下来,白皙的脚趾踩在雪白的地毯上,抬起脚踩在了亲卫的肩膀上。 声音满是魅惑:“回去告诉陆风,想要让本宫做事,拿出他的诚意来,本宫可不是他手底下的小兵,任他来回指挥!” 随即脚下发力,将那亲卫踹得踉跄,匍匐在地面上。 亲卫的面色涨红满是屈辱,垂着头不敢去看面前的公主半分。 此时的三公主衣衫半解。 为数不多的外衫还是轻纱所致,将她宛如凝脂的肌肤衬得更加白皙嫩滑。 若隐若现之下无限魅惑。 亲卫被三公主这个模样,吓得屁滚尿流爬出了营帐。 这时身后的一名男宠,从身后揽住了她的细腰。 “公主殿下,你真的要帮陆风做事吗?席云知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 男宠的面色露出一缕担忧,若是真的帮助陆风做事,站在了席云知的对立面恐怕他们这些人都会有危险。 “啪!” 三公主喜怒无常,转手就给了这名男宠一耳光。 眼神阴狠。 “本宫的事还用你来废话?本宫当然知道,不能帮陆风做事!” 被打了一巴掌的男宠低下头,态度卑微地匍匐在三公主的脚边。 低下头亲吻着他的脚尖。 “三公主,您聪慧过人,自然不需要小人提醒,只是小人担心您会遭遇到陆风的利用和不测。” 她不屑的撇撇嘴,瞟了一眼脚下的男宠。 亲吻脚趾让她感到了愉悦,心情也好了很多。 “本宫知道了,不要再废话了,对了!有这个时间不如想一想怎么让本宫吃到裴玄!” 她对裴玄可是垂帘三尺,志在必得。 一刻钟吃不到他,她就难受一分,心焦如火在烧。 来到军营,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他。 至于其他人,三公主根本不在乎。 不过能给席云知造成一点点的小麻烦,她也乐意见得其成。 三公主看着刚染的指甲,勾起唇不屑地吐槽:“三哥真是没有用,连一个小小的席云知都搞不定,还要让我来出手,真是废呀!” 男宠蹲在她的身边,小心翼翼的伺候着她,轻柔的按摩着她的双腿。 他低垂眼帘压下眼底的情绪,声音轻柔: “公主殿下,以小人来看,裴玄轻易的不会让我们得手,但是我们可以另辟蹊径!” “哦?怎么个另辟蹊径法?”这句话让三公主有几分兴趣。 只要是能吃到裴玄,那么就是一件高兴的事。 “三公主殿下,裴玄等人对秦朗很是讨厌,若是我们以他为饵呢?” 一想到秦朗三公主的面容就变得不屑又阴沉。 这个贪生怕死的狗东西,竟敢在席云知的威压之下弃自己不顾。 这个狗东西,她连看都不想看一眼。 不过他说的也对,大家都讨厌亲了,那么她也讨厌好了。 “你说的有几分道理,席云知都看不起的人,本宫若是还看得上,那岂不是显得自己不如她?眼光还没有她好?既然如此!本宫也不喜欢好了!” 男宠垂下眼睫勾了勾唇角。 双眸认真澄澈,满是痴迷地看着她。 “公主,想要吃到裴玄,其实还有一个方法很简单,只是……” 男宠谄媚的向她献上计策。 “只是什么?” 看见男宠犹犹豫豫,她就不耐烦。 单手抓住他的头发迫使对方仰起头,让那双满是爱慕与痴迷的眼睛看着自己。 “少吞吞吐吐,快说!” 男宠眸底划过一抹痛苦,艰难道:“与席云知做朋友!” “什么!你让本公主跟席云知做朋友,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吗?她那种人怎么配当本宫的朋友?” 挥起手就是一耳光。 男宠白皙的脸颊顿时红肿起来,一个巴掌印清晰的印在脸上。 “公主殿下您听小人说,您只有与成安王妃做了朋友,才能时时刻刻的出现在她身边,同时能够随意出入她的军帐,而且也有理由去见到成安王不是吗?” 听着男宠的话,三公主嘴上是不乐意,但实际心里已经开始思考这件事情的可行性了。 想一想好像还挺刺激。 若是真与她做成朋友。 当她得到裴玄的那一刻,席云知就会同时体会到双重背叛,被朋友的背叛,被夫君的背叛。 双重打击之下不信她还不倒下。 白皙修长的手指勾起了男宠的下巴。 嫣红的指甲顺着喉结慢慢向下滑着。 “你的主意很好,本宫很喜欢,说说吧,你想要什么奖赏!” 红唇凑近。 气息如兰。 第二百四十八章 打响的第一仗 席云知安顿好了难民之后,开始让他们进入工作当中。 安排工作这件事还是要劳烦孙铭大人。 孙铭眼神复杂地看着她。 “王妃,没想到您竟然是让他们做这些事!” 席云知挑了挑眉,语气轻快:“难不成孙大人也觉得我会让他们上战场?” “那还不如直接砍头来得痛快!”杀人何必那么麻烦? 这么多人都是强壮的男丁,所以席云知一边让他们在山林中伐木,一边在制作弓箭等物。 云梯,弩车,投石车。 大型的攻城器械,就地取材建造。 这边做得如火如荼。 * 平阳城那边可就没有这么平静了。 平阳城主秦世子收到了,韩云飞的飞鸽传书。 但秦世子却没有想要见席云知一面的意思。 这个女人战斗力太过恐怖。 与她相见是一件很有风险的事情。 而且对他来讲见了又能如何呢?还不是要针锋相对? 平阳城内的确生机勃勃,繁荣昌盛,但正如席云知所预料的一样。 它没有表面上的那么昌盛。 暗地里还需要休养生息,若是真的势如破竹。 早就开始了占领之路了。直接选择南下不是更好吗? 而且秦世子收到探子的消息,得知席云知手上的兵力不够,又弄来了一大堆的难民充数,不由得对她轻视起来。 果然是女人,没事就喜欢瞎折腾,以为打仗只要是有手就行? 而且她手上没有任何的攻城器械,就凭借平阳城的地理位置和建造结构,就是类似席云知她都打不进来。 因此,更加不愿意去见面了。 * 他们所有人都认为席云知会一直耐心地等待。 但就在三天之后。 没有收到韩云飞的见面信,席云知决定要发起第一波攻城。 两股势力之间越是拖延,对他们越是不利。 所以在有限的时间内,要创造更多的价值和战斗力。 当席云知说出要发动第一场战争时,陆风毫不犹豫地笑了出来。 那声音猖狂,轻视,笑她无知。 疯狂大笑到不能自己,几乎要把自己笑到背过气去。 良久之后才停下自己的嘲笑:“哎呀呀,成安王妃你说这句话的时候,难道不考虑一下可行性吗?” “说你像花瓶你还不承认,咱们现在是什么情况?两万人里有一万人是在养病的,剩下那一万人,你让他们去攻打一座城,怎么想的?” 陆风一边端着胳膊,一边抠着自己的鼻孔。 “成安王妃,你不能因为跟下官斗气就拿手下的人出气吧?他们可都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你口口声声说士兵们是大雍朝的子民,而你现在在做什么?让你的子民去送死吗?” 他一边嘲讽一边耸肩,喝了一口茶水之后又砸砸嘴。 “王妃,怎么不说话了?” 见席云知被自己怼的哑口无言。 身后的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以为席云知被自己说服。 没想到席云知竟然主动认错,朝他鞠了一躬,叹了一口气道:“陆将军您说得对,骂得也对,本王妃的确没有这个能力,没有办法!” 她眼神带着,愧疚又带着浑身疲惫的无力感。 “陆将军,既然您说的条条是道,那么这场战斗就只能交给你了!” “什么交给我了?” 陆风像是被踩着尾巴的耗子一样,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扯着嗓子尖叫。 “成安王妃,你这是什么意思?” 甩锅给他?他可不吃这一套。 席云知,抿了抿唇,叹了一口气。 “放眼望去,整个军中只有陆将军,您的作战是最丰富的,也是您打的仗最多的。所以本王妃觉得这场仗非你莫属。” “本王妃相信只要陆将军一上场,往那一站儿,都能让平阳城的那些叛军们吓得屁滚尿流!” 这高帽不要钱似的,往陆风的脑袋上带。 这回席云知也不跟他吵吵那些,他说作战不好,那就作战不好。唉,他说打不过唉,那就打不过。 他们已经来到这里这么长时间,一场战斗都没有打开,要怎么跟皇上交代? 席云知作为整座军营的主帅,命令将军作战合情合理的事情,陆风一而再再而三的推却,那可就不怪她生气了。 “孙大人,你可听到陆将军的话了?他不战而退,长他人威风,灭自己锐气,您可要在向皇上禀报的奏折中明确的写道,迟迟不战,可不是本王妃的过错!” 孙铭立刻明白席云知的意思,连连点头拿起毛笔在手上的记事本奋笔疾书,将整场会议所有的事情完全记录。 同时还有书记官也在如此。 陆风愤怒了。 站起身一把,扯掉书记官手中的笔记。 用力地扔在地上撕碎又踩上几脚。 “席云知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谁不知道你打的什么心思?不就是想要报复我吗?” 席云知一脸呆愣,好似被吓到一般,不明白他为何这么疯。 她咽了咽唾沫,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 “那请问陆将军,您来这里是干什么的?” 陆风想也没想,便回答道。 “废话,当然是打仗!” 席云知煞有其事地点点头。 很是赞同他的说法:“你说得对,就是打仗呀,所以本王妃命令你带军去攻下平阳城可有什么错?” 骤然间席云知的语气变得深冷。 周身带着不怒自威的威压,双眸凝视着他。 陆风恍然大悟,自己中计了。 “你!”抬起手指着席云知的脸,气急败坏。 “嘎巴一声!” 站在席云知身边的裴玄动作快如闪电。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单手抓住了陆风伸出来的手指用力一掰。 顿时营帐内响起了骨骼断裂的声音。 以及陆风哀嚎惨叫声音不止。 他捂着被裴玄折断的手指,脸都疼白了,额角泛着深深冷汗。 “成安王,你是何意?” “不许你欺负知知!”裴玄上前一步高大的身躯挡在了席云知的面前。 他单手拎住了陆风的衣领,将人拎了起来。 那双深邃的眼眸如古井般幽深灰暗,眼底满是杀意。 他的声音就像是没有感情的机器。 根本不把陆风的生死放在眼里。 恍惚之间,众人好似又看见了曾经在战场上杀伐决断的战神王爷。 曾经裴玄在战场上,杀人无数手段铁血狠厉。 许久不见,他一直在席云知的身边温顺得像一只大型犬,可所有人都忘记了。这所表现的只不过是一个假象而已。 当他露出獠牙的时候,就是有人死亡的时刻。 他就这么面无表情的看着陆风,好似在掂量着从哪里下手比较好。 陆风身量不高,被裴玄单手这么拎着双脚离地。 看起来有几分好笑,不停地抖动着双腿。 他的面色惨白。 “王、王妃,你快让王爷放我下来!” 说话的时候都带上了结巴。 席云知就像是没有看到一样,撇了撇嘴。 与其他的将军商议,这次准备进攻的事宜。 “诸位将军们,你们可有什么有用的意见?” 只是他们这些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陆风的身上。 毕竟陆风是他们的领头人。 这些将军们频频的回头看向一旁被裴玄拎着的将军。 站在一旁的卢溪鼓起勇气站了出来。 “启禀王妃,臣中郎将卢溪愿意领兵打响这第一仗!” 第二百四十九章 干掉对方 看着中郎将卢溪这张真诚的面孔,席云知不由的感慨,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堂堂二品领军大将军竟然不如一个四品中郎将,这要是说出去,不得让人笑掉大牙? 席云知一点面子都没给,当场就笑了出来,笑到直不起腰,眼泪带泪。 她擦拭一下眼角,满眼都是嘲讽与瞧不起。 看着被裴玄拎在手中,如同玩具毫无反抗之力的陆风,略感可惜道:“陆风啊,陆风,实在不行你切了做娘们儿吧!” 这嘲讽,让周围的一些将军全都抿唇偷笑,但碍于陆风的官威不敢笑出声来,每个人都耸动着肩膀,一副憋不住的模样。 而陆风的脸更是青一阵白一阵。 被裴玄拎在手中,更是倍感屈辱。 终于在众人的嘲笑目光之下,他再也忍受不住爆发出来,从心中吼出一股不甘:“不就是攻打平阳城吗?有什么可怕的,老子去就去!” 其实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就后悔了。 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是不可能收回的。 “好!”席云知立刻拍板!不给他反悔的机会。 裴玄好似找到了新奇的玩具,单手拎着他一会儿晃一晃,一会儿甩一甩,然后用看弱鸡的眼神,向席云知征求意见:“知知,我可以把它拆了吗?” 眼神天真无邪,清澈见底的双眸看起来人畜无害,可说出来的话,却让人打了一个寒战。 众人心中同时升起一个想法,不愧是成安王,即便是傻了,玩的东西都比别人高级,动不动就要拆人玩儿? 此时陆风已经快要生无可恋,他用出浑身解数,甚至连杀招都用出来了。根本在裴玄手中挣扎不开半分。 而且在这挣扎中,他被卸掉了胳膊,断掉了一根手指,现在裴玄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脖子上。 那淡漠无感情的双眸,似乎再说你再动一下,我就扭断你的脖子。 吓得陆风根本不敢再挣扎一下,随便任由裴玄玩耍,满脸的生无可恋。 席云知见事情已经差不多了,目的达成与裴玄使了个眼色。 她干咳一声:“裴玄放了他吧,跟你说过很多次了,不要碰脏东西!” 裴玄很听话,抿了抿唇,一副我犯了错的模样,将手中的“脏东西”扔了出去。 直接将陆风扔出了主帅营帐,吧唧一下摔在了军营中,再次引起了士兵的围观。 陆风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眼底满是阴鸷,却又一脸不甘地主动走回主军营帐内。 席云知很满意他的自觉性,拍板决定道:“三日后就由陆将军出征吧,打响这第一战!” 有了难民们的加入,席云知这边立刻建造出来了五顶投石车。 人多力量大,弓箭的建造也有不少。 同时还做了三四个攻城的粗壮木桩,扛着砸城门。 攀登而上的云梯制造了数十把,只要能够扛得住平阳城的攻击,将云梯立上就有机会攻上城墙。 席云知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就看战斗结果了。 这一日,陆风十分不情愿的带领了五千精兵前往战场。 第一天先是叫阵。 第二天仍是如此。 也不知道陆风是不是故意的,连着两天都是叫阵,带着五千精兵出去溜达一圈,结果连敌军的一片衣角都没有看见。 孙铭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悄悄的记录下来,他的内心有些担忧。 找到了席云知:“王妃,陆风这样作战可不是一个长久之计呀。” “他是老兵油,若是每天都用这种叫阵的方法,对我们来讲消耗太大了!” 孙铭是文官,并不太懂战场上的策略,他只是凭着感觉找席云知商量这些事情。 “孙大人,您先不用管这件事,他愿意拖就先让他拖着嘛,整件事情您只要负责记录清楚就好,到时候全都呈给皇上。来,您先看看这个!” 席云知把手上准备好的东西交给了孙铭,让他先看这个。 “这是什么?” 接过东西定睛一看,上面写着的几个大字,让孙铭的眼睛差点突出眼眶。 他神情中带着愕然,抬起头看着王妃:“王妃,您确定这件事是真的?消息可靠无误?” “当然!准确无误!” 席云知叹了一口气。 “孙大人,当我收到这封情报的时候,一时之间我也难以相信,所以这才过来找您商量,要怎么解决这件事!” 她把三皇子勾结山匪伪造山匪,与普通百姓混合在一起,进行打家劫舍一事告诉给孙铭。 经过她的调查,三皇子主要打劫的人是来往的商旅,以及朝廷派来,=送往赈灾的粮食,至于百姓,那就是随机的了。 有好看的姑娘绝对不会放过,若是强壮的男人也会被抓走卖到黑窑中。 而且他还与文城城主勾结建立地下城,残害百姓等等罪恶全都被席云知列出条款来。 是的,席云知根本就没有打算放过文城城主。 他做错了这么多事情,怎么可能就凭借一个下跪,一句为王妃效命,就此放过他? 若是轻易的就将他饶恕,那她席云知岂不是与这些恶毒别无他二? 孙铭觉得手中的这份证据有千斤之重,谁不知道三皇子是不好得罪的,他的母亲是皇上最宠爱的贵妃娘娘。 就算前两天贵妃与皇上闹了不愉快,但这段时间两人又和好如初,当今皇后和太子的情况更加的糟糕了。 太傅府若是得罪了这贵妃,是无法承受贵妃家族的报复。 现在孙铭将这个罪证看在了眼里就等于无法脱身。 不由得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席云知。 他有一种上了贼船的感觉,而且是上了贼船就下不来。 席云知唇角噙着笑,就这么看着孙铭,好似在等待他的选择。 孙铭想了很久,嗓音沙哑地问道:“王妃想怎么解决这件事?” “本王妃想问问孙大人的意见,怎么变成你问我了?”她的话滴水不漏,让人捕捉不到任何的错处。 现在席云知就是在逼孙铭彻底的站队,而不是左右摇摆。 她需要一个忠诚的队友,而不是两面三刀,随时会因为对方的权利背叛自己的人。 她可不想自己在前面办事,后面就有队友捅自己一刀,前世这种事情已经遭遇过了,可不想再承受一次。 现如今孙铭看到了这些东西,想要再装作不知道已经是不可能了。 如果现在他不能表示自己的立场,那么今日的事情肯定会传到三皇子或者是贵妃的耳朵中。 即便他是御史台,也不能活着回到京城。 因为三皇子他们不会赌。他不会将这件事情告诉给皇上。 孙铭的脸上带着苦笑,虽说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是…… 这个答案与之前所想到的答案是完全不同的。 成安王妃一介女流之辈,她又不继承皇位,拉拢他的文官又有何意? 现在席云知所掌握的权利,已经超出了全天下所有女子,是不是可以从中窥探?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营帐内寂静无声,席云知给足了孙铭可以思考的时间。 可越是思考,孙铭的心思就越发的惊惧。 猛然间他望向席云知。 将所有有用的信息贯通链接,颤抖着声音问:“王妃,若是有人想要置你于死地,该当如何?” 席云知挑了挑眉,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当然是干掉对方!” “那如果对方是有权有势无法撼动的呢?” “无法撼动?呵!” 席云知冷笑一声:“这世间万物,就没有毁不掉的!如果说毁不掉!那就证明是我们太过懦弱,你说是不是孙大人?” 第二百五十章 造黄谣,毁她清白 席云知这番有野心的话,让孙铭顿时哑口无言。 他没想到这番话,会从一个女人的口中说出来。 以往他很多事情都是在一个猜测的状态。 他不敢肯定自己所有的猜测,也不敢确定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 可如今席云知的这一番话,将自己的野心剖开在他的面前。 赤裸裸的威胁。 绝对是在威胁自己。 良久他干涩地开口:“那王爷……” “目前正在恢复当中,情况良好!” 很好,席云知这一句话,再次将孙铭所有的幻想打碎。 孙铭几乎是生无可恋地苦笑一声:“王妃,您这是什么都算计好了的呀!下官佩服!” 席云知笑而不语,只留下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孙大人这世上有很多事情,可为可不为,有些人不配坐在那个位置上,您说对不对?” 孙铭好是认命一般,无奈的点点头,像是有感而发:“您说得对,这世间百姓过得苦啊……” 曾经年轻的时候,谁没有过一番抱负? 谁没有想过千古留名? 谁没有想过造福百姓? 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随着帝王的更替,所有的梦想早已化作一滩污秽,他们在官场中沉沦,融入其中。 变成了那曾经自己最不想看到的样子。 少年时的自己疾恶如仇。 而现在的自己只能在走着中庸之道,这不得罪那不得罪。 想想也真是惭愧。 现在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想要不上车也是很难。 不管孙铭将这件事告不告诉给皇上,他们孙家都会走向灭亡。 哪怕他现在将这件事情写上奏折,转告给皇上,又或是转告给太子等其他势力的人,依旧他们不会相信他。 更多的人会选择将太傅府铲除掉,然后再安插上自己的人。 这样才能确保某一方势力站在自己的位置上。 他能说什么? 更别说太傅府,如今人丁凋零,小的小,少的少,他的妹妹也才十六而已,还在相看人家。 要是现在太傅府出事,这孙家也算是完了。 裴玄的伤势隐瞒得如此隐秘,看来他受伤应该另有隐情。 宫中的事情他也略有耳闻。 皇上三番两次让御医探查裴玄病情。 却什么都没有检查出来,掩饰如此天衣无缝。 可见,成安王早就对皇上不那么信任了。 若是再看不出来他们有取而代之心。那可真是白当官这么多年了。 思及至此,孙铭难掩心中的滔天巨浪。 表情也停留在惊愕的那时。 “孙大人考虑的如何了?您说这件事当该如何?” 席云知步步紧逼。 是时候该做出该有的决断了。 “孙铭愿意!” 这四个字,等于上了席云知的船,将太傅府的所有人的命运,全都赌在了护国公府之上。 这时孙铭朝着席云知行了一个君臣之礼。 “王妃但说无妨,要孙某如何去做!” 席云知看他如此紧张,不由得笑着安抚。 “孙大人不必如此紧张,这件事情您觉得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按照正常流程就好!” 接着她的手中又拿出了一个物品。 将此物放在了孙铭的面前,“孙大人,看看此物如何?” 孙铭颤抖着手接过了此物,当拿到手心之时,不由得惊愕不已。 “这这是……铁器?” “没错!这是铁矿经过提纯之后所得到的矿物,用它打造的兵器要比普通的兵器坚硬十倍不止!” “而此物,是本王妃从镇南大将军的手中得到的!” 席云知这句话说得有真有假,虚实不清。 她还没有糊涂到,信任孙铭到这种程度。 什么话都说真的,那最后自己肯定是那个傻子。 孙铭看着这手中的东西颤抖不已。 眉头紧锁变成一个川字。 镇南大将军手握精铁他是想做什么? 如此神兵利器落入他的手中,那大雍朝岂不是要拱手让人? 怪不得席云知会针对三皇子他们。 恐怕也是因为此物吧。 孙铭再次朝着席云知行了一礼:“成安王妃大义!” “不敢当,不敢当,本王妃什么都没有做,我只是觉得这件事情应该有人知道!” 席云知眸底划过一抹算计。 面上的笑容越发的温和了。 很多事情都经不起查证。 即便太尉府也是如此。 这些事情席云知不可能都自己做,她需要有人充当这个出头鸟。 来将这件事情禀告给皇上。 “孙大人,很多事情在知道之后,就无法保持沉默!”她的语气变得沉重。 好似有一座大山在压着他们一样。 气氛变得骤然压抑起来。 随着一份份的罪证出现在孙铭的面前时。 从起初的不相信到后面的深信不疑,再到愤怒,也只是用了看几张纸的时间而已。 孙铭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郑重其事,朝席云知道:“王妃您放心,这件事情下官一定替您办妥。” 达成目的的席云知露出一个十分满意的笑容。 孙铭在席云知的营帐内待了许久,一些人就起了探究的心思,想知道他们到底都聊了什么? * 有一些人用最恶毒的揣测来猜测他们在做什么! “你说这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两人会不会发生一点什么?” 士兵甲表情猥琐下作用,双手竖起两个大拇指,然后对在一起勾了勾。 士兵乙却极为赞同。 嘴巴裂开,一个让人恶心的弧度,伸出腥臭的舌头,舔了舔自己乌黑的嘴唇。 “这还用说?你想想成安王那可是个傻子,哪里有正常人懂得识趣?根本不可能让王妃体会到男女之乐!” 乙摩挲着下巴,用十分了解席云知的语气道:“虽说孙大人年纪已有四十,但好歹也算是风华正茂,不比傻子强?” “再说了,咱们这军营里面壮小伙这么多,哪个不是一等一的?王妃恐怕都会挑花了眼!” 士兵甲深以为意,十分赞同:“你这话说得对,不然成安王妃为何非要打破脑袋挤到这军营中?还不是为了咱们这军中男儿?” 然后用一种嫌弃的语气道:“就这种人,恐怕肚子里面揣着崽子,都不知道是谁的,现在想想,这成安王也是个倒霉的,说不准呢,要认得野种当爹了!” 就在两人聊得热火朝天之时。 裴玄已经不知站在他们身后多久。 他的眸色冰冷淡漠。 看着那两个人好似看死人一般。 声音平静中透着杀意:“说够了吗?” 士兵甲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别他妈烦老子!” 士兵乙应声回头。 在看清身后的人是谁时,瞳孔骤缩。 伸出一只手,不停地扒拉着士兵甲。 急忙地给他打着手势,让他不要再说下去了,眼珠子都要飞出去了。 士兵甲根本无所顾忌,毫不在意地挥开了士兵乙的手。 “你别扒拉我呀,扒拉我干什么?我还没说完呢!我跟你讲,这成安王妃可老淫荡了!你看看每天在军营里穿的,那小腰扎得贼细,不就是为了勾引俺们军中的爷们吗?” 士兵已闭上了眼。 只觉得吾命休矣。 在士兵甲说了很多肮脏话之后,发现士兵乙根本不给予自己回答,他不乐意地瞟了他一眼。 吐槽一句怂货! 这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身后站着一个高大的人影。 周围的温度好似都降了几度。 他搓了搓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的胳膊。 僵硬着身体慢慢回头,想要看看是谁。 而回答他们二人的是一道寒芒闪过。 两颗人头被裴玄斩落在地。 鲜血如同喷泉一般,从他们两人的尸体内喷涌而出。 第二百五十一章 有本事让死人开口 周围的人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不由得惊叫起来。 那两个人是陆风麾下的亲卫兵小头头。 一向喜欢说人闲话。 做事偷懒不说,时不时就喜欢蹲在阴暗的角落里,偷瞄席云知或者是三公主。 在军营里面就时不时的会说一些荤段子,意淫成安王妃。 席云知和孙铭听到营帐之外的惊叫声立刻跑出军帐查看情况。 陆风也是如此。 他刚刚叫阵回来,正累得不行,准备在营帐中休息一下,结果就听到了外面杀猪一般的惨叫。 看着那两具无头尸体。他的面色惨白,脑中浮现了被裴玄支配的恐惧。 “成成成成安王!杀人了!” “成安王杀人了!” “成安王发疯了!” 一些士兵惊恐的看着他同时举起了手中的武器。 对着成安王时瑟瑟发抖。 陆风像是得到了天大的机会一般,冲到了裴玄的面前,大声指责:“裴玄你胆大包天,竟敢在军营中肆意发疯,滥杀无辜,今天本将军就要将你拿下绳之以法!” 这番话说得大义凛然,头头是道,好事不这么做,对不起天理一样。 看见席云知同孙铭一同走了出来,眼神上下打量,唇角上带着那种意味不明的笑意,似乎将两人与奸夫淫妇画成了等号。 “成安王妃,这件事你要怎么解决?”陆风指着拎着长剑的裴玄。 他的剑身上还沾着未干的血迹,鲜血顺着剑尖滴答滴答的滴落在地上。 席云知的眉头微微蹙起,看着地上的那两具尸体,又看了一眼裴玄。 “陆将军,你想要什么说法?”这口吻这包庇的意味也太明显了。 陆风像是逮到了她的短处。 “成安王妃,宽以待己,严以律人,这么做未免也太明显了吧?成安王光天化日之下持剑伤人,难道你身为军营中的主帅不应该给一个交代吗?” 陆风指着那两个无头的尸体道:“这两人就在刚刚还出现在与平阳城的战场上,与敌人针锋相对,结果呢?没有死在敌人的刀剑之下,却死在了自己人的手里,还真是讽刺!” 在裴玄的眼中,这两人杀也就是杀了。 甚至不需要任何解释。 若是说非要有一个解释,他也不介议将那个需要解释的人杀掉。 他大步走上前手中的长剑,拖下了一道长长的血痕。 一步步朝着陆风靠近,周身还凝聚着那嗜血的杀意。 长剑抬起指着他的脖间:“区区两个鼠辈忘义王妃,对本王王妃污蔑,造谣侮辱,该当死罪!” 众人惊愕地抬起眼,目光纷纷落在了裴玄的身上。 刚刚他们都听到了什么? 成安王竟然有条有理的说话? 这不对呀! 陆风也愣了半晌,好久之后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你不傻了?” 一想到裴玄不傻了之后,他心里爆发出狂热的大笑,好好好,裴玄不傻了,那他岂不是要在皇上面前立下一大功? 要知道皇上派自己来,目的就是监视着裴玄,一旦发现他有异动,必须向皇上禀告。 裴玄根本不接他的话,剑尖向前递了一寸,抵在了陆风的脖间皮肉上,冰冷的触感让他打了一个冷战,找回了自己的理智:“堂堂领军大将军,御下不严,纵容属下对军营主帅肆意侮辱,你该当何罪?” 席云知的眸中有些担忧,现在暴露是不是有一些早了? 看着裴玄周身凝聚的冰冷,仿佛要将周围的一切冻结,可见刚刚那两人说的话,让他的确气到了。 “什么御下不严?成安王可有证据?” 陆风主打一个死猪不怕开水烫,只要他不承认,你还能让那两个死人开口不成? 这两个人本身就是他安排的,用来说席云知坏话的。 明着不能夺权,那就玩阴的。 想要名声好,那是一件难事,但要是破坏一个女人的贞洁名声,那可是太容易了。 红口白牙,嘴巴一张一合就能说出来。 他就不信成安王妃,还能挨个的人去证实,扒下衣服来说一句自己是处子之身吗? 显然这是不可能的。 再说了,成安王就算是傻子,好歹也是一个正常的男人,成亲这么久怎么可能没有夫妻之实? 不管怎么说,成安王妃都会陷入一个无法自圆的自证之中,终其一生也洗不白这个名声。 见陆风的表情眉飞色舞,一副你能拿我怎么样的模样,看得裴玄心中火更大,杀意更盛。 突然这时一道阴阳怪气的女子娇媚声传来。 “哟,陆将军可真是好大的威风!” 竟然是三公主! 三公主为了维持人设,身上仍旧穿着那素净的衣袍,绝美的面容上不施粉黛,显得倾城绝色,美艳不可方物。 她的出现,如同一道强势耀眼的光芒,照耀着众多士兵的心间。 陆风一看三公主来了,顿时眉头皱起:“三公主,您这话是何意?本将军不懂。” 心中暗道:三公主这个敌我不分,不会是看上了裴玄了吧? 仔细打量之下,发现她的眼睛几乎都要粘在裴玄身上了,暗道一句不妙。 “陆将军,妄议王妃还需要什么证据?成安王就是证据!” 三公主莲步款款慢慢朝着他们走来,脸上挂着优雅淡然的笑:“成安王在军营中这么久,什么时候无缘无故杀人过?” “且不说那时候成安王还傻着,看现在成安王恢复了正常,更加不会无缘无故的杀人了!” 席云知望着帮助他们说话的三公主,心想这女人是不是吃错药了? 她不是跟陆风一伙的吗? 这怎么连自己人都咬? 这么好的机会能够将裴玄拍死在脚下,竟然硬生生放过了?还是说她也有什么阴谋? 陆风的面色铁青,暗骂一句:臊娘们。 表面上恭恭敬敬地行个礼:“三公主,您说这话有失偏颇,现在人死得不明不白,既然你说成安王恢复了正常不傻了,那为何他就不能将这两人抓捕,走正常的审讯流程呢?” 他掷地有声:“成安王,那你说说为何呢?” “依我看还是成安王觉得自己太过高高在上,不把手下的人当回事,有一两句的不好就当做什么难听的话,就说是造谣!” 他不信成安王能把那些侮辱的话,再重复一遍说给众多将士们听。 陆风今天不管如何,他都要将这个黑锅扣在裴玄身上,他的这两个人可不能白死! 第二百五十二章 傻王又犯病了 陆风是彻底的不要脸了,把无赖进行到底。 哪怕是三公主在这里,他依旧不打怵。 “三公主,这里是军营,不是您的公主府,这里的事情还轮不到您来做主!” 既然她敌我不分,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三公主这暴脾气顿时忍不了一点,指着陆风道:“陆风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质疑本宫!” 她的纤纤玉指指着地上那两具无头尸体:“区区贱民而已,竟敢妄议王族就已经是死罪!更别说他们还造谣王妃,说那些的话不堪入耳,污言秽语。” 她仰着头死死地盯着陆风,在她的心里,陆风只是三皇子的一条狗而已。 现在狗开始咬主人了,怎么可能不暴怒? 但是她料定错了,这条狗是个有身份的狗,真的敢噬主,并且还是一只墙头草狗! 只见陆风勾唇冷笑:“祖辈上有言,后宫不得干政,三公主,您这是想违背祖命吗?” “还是说您所做的一切,想让本将军都禀告给皇上?让皇上来决断吗?” 三公主的出现本身就是瞒着皇上的,突然一说要告诉给皇上,三公主顿时没有刚才的嚣张气焰。 陆风见三公主闭嘴,顿时洋洋得意起来。 这军营里可都是他的人。 不听他的,哼。 就在他洋洋得意之时,突然感觉到脖颈一痛,一股热流流下。 裴玄手中的剑抵在他的脖子上,微微用力将皮肉刺破。 一股鲜血流了下来。 “成安王,你这是何意?怎么你杀小兵不消气,还要杀我这个二品大将军不成?” 若是之前痴傻的成安王,他可能会真的有一点害怕,毕竟那是一个傻子,你没有办法跟他讲道理。 但现在裴玄是正常人,他恢复了,若是恢复得正常还继续杀人,那可就说不过去了。 就在他心中盘算洋洋得意的时候。 忽然间。 刚刚还凶神恶煞的裴玄周身气势再次变化,戾气消退。 眼神软了下来,变得清澈可人。 表情也在一瞬间变得无辜。 周身那股凌冽的杀气,荡然无存。 席云知一捂脸,闷声说道:“成安王又犯病了!” 众人的目光投向她。 好似在说什么又犯病了。 下一刻。 站立在大家面前的陆风倒飞了出去。 碰的一声撞在了帐篷上,整个人都砸了进去。 裴玄看了一下手中碍事的长剑,眼底浮现一抹困惑,好似不理解自己为何要拿着它,想不明白的事情就不去想,丢下了手中的长剑。 脸上挂着天真开怀的笑意。 “别跑,我来啦!” 扑向了陆风。 与此同时响起了哀嚎的惨叫声。 席云知不忍直视扭过了头。 任由那边的惨叫继续,半晌后这才向大家解释道。 “成安王一旦受到剧烈的刺激,就会短时间变得嗜杀成性,但是会很快的变成现在的这种痴傻的样子。” 她叹了一口气。 语气中满是无奈,“成安王恢复这种状态之后,他是有之前的记忆的,也就是说之前谁说过他的不好,他会全都记着!” 孙大人也在一边附和。“是这样的,没有错,离京之前御医也检查许久都检查不出来个原因,陆将军刚刚如此挑衅成安王,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说完他还故作苦恼地摇了摇头。 随即送给陆风一个默哀的眼神。 “王妃,不如咱们再去商量一下如何攻城的事情吧!这里就交给陆将军吧,相信他一定能做好的!” 席云知挑了挑眉,没想到孙铭也如此腹黑。 摆明了是想要给陆风一个教训。 大家都是明白人。 在他们看见陆风那种猥琐的眼神时,就明白那两个无头尸体到底造了什么谣。 孙铭这人,别看是老古板,但为人正直清廉对自己的妻子十分重视。 若不然也不会让偌大的太傅府人丁凋零。 席云知愿意选择与他合作,也是因为此人的品性,和对妻子的爱重。 这样的人,人品肯定不会太差。 所以一旦牵扯到孙铭清誉的这件事情上,必定会爆雷。 要知道军中有女人本身就是大忌,更别提领军的将领是女人,与手下的官员传出不洁的消息。 不管是对官员本人还是对主将,都会是致命的打击。 陆风这人不光想是让席云知去死,还把孙铭算在内了。 裴玄现在的确不能打死他,毕竟还想让他去上战场。 人嘛,死的总要有个名声,死在敌军手中这个理由合情合理。 总不能说军营里的正二品大将军,死在了裴玄发疯的手中。 但他也没想过要放过陆风。 来到这军营许久,他一直暗中作乱。 时不时就给席云知制造麻烦。 他早就忍够了。 这若是在他的军营之中,早就提剑一刀杀了。 现在碍于军营之中,军心不稳,贸然杀死领军将军会对阵营里,造成巨大的军心动荡。 裴玄下手特别黑,专门挑看不见又很痛的地方打。 哪怕是脱下来衣服你都看不见半点伤痕,但却让你全身疼痛难当。 陆风没有想到裴玄下手会这么狠,全都是黑死人不偿命的招式。 他被打得满地打滚。 脸全都丢尽了。 一些小兵们不忍直视,侧过了头。 但却又暗戳戳的悄悄偷看,看着这么没有用的将军,以后要带领他们,真的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憋屈感。 谁不想跟一个厉害的将军? 陆风就这样被人打的,哭的也喊娘。 而且裴玄用的招式都是最简单直接的,根本看不出什么花花绕绕。 连个傻子都打不过,你还怎么带军打仗? 经过这场事情之后,陆风在军中的威信显然不如以前。 时不时就会有手下的小兵对他表示不满,对他的命令出现微词。 终于有人忍受不住了,在陆风第七天仍旧是选择叫阵,而平阳城选择无视的时候。 中郎将卢溪忍不住了,冲到了席云知的营帐。 “王妃!这陆风还能不能打仗?要是不能打仗就赶紧说,天天磨磨唧唧的,在干什么?娘们骂街吗?” 另外三个小将军也冲了进来。 正是许元他们三个。 这三人成了铁三角。 做事形影不离,席云知下意识总会把他们三个人,当成一个人来用。 席云知正在纸张上奋笔疾书,没有抬头,随意的问道:“这件事就这么让你们生气?” 卢溪见席云知风平浪静,不由得着急。 “王妃,您怎么还能这么淡定?朝廷说好派给我们的粮食还没有到,我们现在的粮也只够再吃几天的了!” 他的语气十分焦急,眉头拧成结,气势冲冲。 一张口就是满口的怒气,像是一只喷火巨龙,能够将面前的人焚烧殆尽。 奈何他只官居四品,无法向正二品陆风发火,要不然他一定会暴揍这个傻逼一顿。 “王妃陆风这个家伙明显就是在报复你,报复你和王爷,他故意拖延战事!” 席云知仍旧没有理会继续在纸张上写写画画。 语气有几分敷衍:“是是是,我都知道,你别急,让我把这几个字先写完!” 卢溪壮大胆子走上前,一把抽过她手中的毛笔。 “王妃,你怎么还有心情在这里练字,我们都要火烧眉毛了!” 第二百五十三章 准备离开 席云知这时才抬起头,夺回他手中的毛笔,继续将那未写完的信件写好。 “我也知道火烧眉毛了,我这不是正想着找人来灭火吗?” 既然平阳城不想进行和平的谈判,那就别怪她采用暴力的手段了。 手中的这封信是给文城城主韩云飞的。 现在需要他提供第一批粮食过来,同时还希望他能送过来攻城的第一批工具。 而这个东西便是白磷! 孙铭已经将平阳城是由秦世子指挥的事情,写成书信传递到京城。 与其说是秦世子,其实应该说是秦王才对。 但,孙铭经过查阅之后才发现,所谓的秦世子早就在族谱上,族谱上根本没有这个人。 也就是说这个秦世子哦,不应该说当初秦王的只是出生之时,将人送到了西戎国,为后续留下了火种。 而现在这个孩子成年了。 他继承了祖辈上的遗命,重新卷土而来。 这片土地曾经是秦王的。 所以在这片土地上留下了很多秦王曾经的势力。 当今皇帝登基之时。 根本没有想过要铲除这些尾巴。 而这些尾巴在全国各地制造出无数的混乱。 所以现在的秦王是想要在这里打下一个坚固的根据地。 从而来进行发展。 这也是说为什么他只拿下三座城池之后,便什么都不再做,闭守城门。 他们是想用慢慢蚕食的策略来进行造反。 别看京城之中派送物资慢,但八百里加急,那可真是隔一天就来一回速度别提多快了。 看见京城之中传来的信息,孙铭越发的担忧了。 “王妃,京城那边说赈灾粮款有困难,让我们自己想办法!”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的声音都在颤抖。 这里荒郊野岭的。 让他们上哪里去筹备粮食? 即便席云知早就有所准备,多带了那么多的物资前来。 依旧抵不住这么多人的消耗,尤其是药品消耗的太快了。 席云知倒是不慌不忙,已经有了打算。 她在京城的时候,借着之前赈灾的名义,她囤积了大量的粮草在空间里。 只需要一个合适的理由拿出来即可。 “孙大人,我准备离开几天,看看能不能搞到粮食,文城那边我已经送去信件,但我不确定有多少粮食可以用。” 中郎将卢溪一直在等着席云知,给他一个可靠的答复,一听说她要离开军营,马上凑了上来。 “王妃,下官跟您一起去,您一个人离开太危险了!” 现在的席云知在卢溪的心里,建立了一个高大的形象。 他几乎把她的命令当成圣旨一般来执行。 “孙大人你也别拦我,这一次我一定要与王妃一同前往,就不信了我们还弄不到粮食!” 席云知这次离开是准备从空间往外拿粮食,怎么可能节外生枝,让卢溪跟随? 眼珠一转,便来了主意。 有了。 “卢溪这次你还真不能跟随,陆风可能很快就会出事,你要在他出事之后快速的接管军营中一切事务,接替他手中的位置。” 出事?怎么可能?卢溪下一次反驳道:“就陆风那个怂货天天就叫阵,哪里能有事儿?” “怂货一个!” 别看官职比他高,卢溪就是瞧不起他。 要不是祖上蒙德。 就陆风那个家伙,连当小兵的资格都没有。 “不!他这种一直叫阵,不会持续太久,对方一定会有所作为!” 席云知算了算。 平安城那边人的忍耐力应该已经差不多到达了极限。 这么久不应战。 目的就是在消耗他们的粮草。 现在的军营就如同一个筛子,到处都是洞。现在已经传出粮草并不多的事,想必在军中的奸细,肯定会想方设法的传递消息给平阳城。 到时候一定会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而现在他们就是要将平阳城的奸细抓出来。 席云知若是一直在军营之中,想要将这人抓住太难。 那人也未必会露出马脚,只有她离开之后,那人才会放开手脚大胆做事。 席云知将自己的想法全都与他们说了一遍。 卢溪这才恍然大悟,眼里带着佩服之色。 “王妃你还真是京中女诸葛!料事如神!” “行了行了,你也别给我戴高帽,这件事我安排你们四个去做,若是办砸了,你们就都别给我回京城,全都留在这里给我开荒种地!” 武陟性格内向,最不喜说话的一个。 他想了想平时见到的诡异事情。 “王妃,您说的这个奸细,属下觉得火头军的那边嫌疑最大!” 一提到火头军这时众人才反应过来,对呀,平时能够知道粮草多少的,也只有他们和秦朗。 秦朗是五品军备物资后勤官。 “要是这么说,那秦朗也有这个嫌疑,他不是跟王妃有仇吗?谁知道他会不会因为私仇报复王妃?”江瑞斌第一个就想到了他。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谁最有嫌疑。 席云知笑而不语,任由他们激情讨论。 有争论,这才有攀比,有攀比了才有去观察,去战斗的心。 增加他们的积极性还是蛮好的。 “那么这样姜瑞斌,秦朗那边就交给你去查看了,许元和武陟你们两个人就注意火头军,至于芦溪你就时时刻刻地注意着陆风就好,一旦他出事,你要快速的接受他的全部工作!” 他们四人跟打了鸡血一样,站直身体朝席云知了一礼。 异口同声道:“属下遵命!” 个个斗志昂扬的离开了席云知的主军帐。 等到她把所有事情都交代完,裴玄才满身煞气的走了进来。 他的手背上还沾着斑斑血迹。 也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打陆风打的。 只要裴玄有时间,就会去找对方单练。 席云知,将手中湿润的帕子递给他。 “又去找陆风了?” 脸上带着笑意调侃道:“你就不怕他狗急跳墙?” 裴玄一边擦着手上的血迹,一边低声道。 “就怕他不跳墙呢!” “这几天你在找平阳城那边的细作?”放下手中的帕子后,十分自然的走到席云知的身边。 长臂一揽将人揽入怀中。 头埋入她的颈间,嗅着她身上的独有的香气。 精神上的疲惫让他一扫而空。 最近这段时间时不时他就开始头痛。 只不过他没有说。 她身上的味道可以止痛,让自己越发昏沉的大脑变得清明起来。 这段时间她已经够忙了,看着她青黑的眼底,心尖有些酸楚泛着疼。 不能再因为这点事情让她为自己担忧了。 裴玄本就善于隐忍,只要他不表现出来,谁都察觉不到他时时刻刻处于头痛的状态。 这些天每天他都去找陆风的麻烦,也是为了让自己有一个头痛时发泄的出口。 脖颈间热气喷洒。 席云知被弄得很痒,不由自主地歪了,歪头躲着他的呼吸。 “真想快一点回到京城!” “放心吧,一定很快!” 这段时间裴玄的人已经陆陆续续地赶来。 若是没有太大问题。 手下的人会潜入平阳城,直取秦王首级。 第二百五十四章 私自进攻 陆风这次真的感觉到了裴玄是记仇了。 每天无休无止的来找他。 就算他再抗揍,也扛不住这样的虐待。 所以他为了逃避裴玄找他麻烦,这一次他决定进攻一次平阳城。 其实他进攻的方式很简单。用最原始的方法向城内投掷各种易燃物品。 在对方慌乱的时候。 利用云梯将士兵送上城墙以达到攻城的效果。 但梦想是美好的,现实是骨感的。 不管陆风当初准备的时候有多么齐全充足,还是败了。 本身平阳城就易守难攻,他所用的办法攻击平原城市还可以,但是在这座铁城的面前不亚于蚂蚁撼树。 在它的运输途中就已经出现了问题。 两军之地相隔于十里。 道路崎岖,到处都是山林,即便席云知为了方便,建造的投石车都是小巧轻便的,但在这种运输的情况下还是捉襟见肘。 当他们费个牛劲时。把投资车运到了山上,可以用于进攻的时候,平阳城早就收到了消息。准备就绪就等他们靠近了。 平阳城城墙之上,早就摆满了弩车,当他们推着投石车靠近的时候,万箭齐发! 陆风本就作战经验不足,一切全凭借着兵书上的经验,以及父辈们传授这种地形要怎么打? 但实际上要怎么打该怎么打,与实质的情况还是有很大的出入。 陆风也算命好。 婴儿手臂粗细的箭矢在他身侧擦肩而过,将他身后的士兵定在了远处的树木上。 一个照面,就将陆风等人打得落花流水片甲不留。 这种大规模的杀伤性武器,造成的伤害也是不可预料的。 仅仅是一个照面上千人受伤,陆风等人丢盔卸甲的跑了回来。 这让平阳城内的人信心大增,斗志昂扬。 城内的秦王对这场仗的胜利同样滋生了他的野心, 只要灭掉外面的那层驻军,他就可以挥兵北上。 这次的战斗让他对大雍朝的军队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打破了之前裴家军和席家军的认知。 本来想要慢慢将周围的一切全部占领,规划成自己的领地。 天知道他为了这场战斗筹谋了多久。又有多少人无数个日日夜夜都在等待着这个时刻。 * 陆风狼狈不堪,丢盔卸甲的跑了回来,身后跟着的士兵零零散散,满脸的慌张模样,犹如惊弓之鸟,一般有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够把他们吓成鹌鹑。 当席云知得知消息的时候,已经为之已晚。 带走的五千人队伍只剩下了三千多跑了回来。 剩下的那些竟然被他们都扔在了平阳城之外! 席云知站在营地门口,神色冷凝地看着他们。 陆风眼看就能回到军营了,面前挡着人。不由得勃然大怒:“快让开,快让开!” 而席云知这时已经掏出了巨阙重剑, 她将重剑当成了抛投的矛。朝着他扔了过去! 看着朝自己飞驰而来的重剑,下意识躲闪,而却忘了自己是在奔跑的马匹上。 砰的一声。 陆风重重的摔在了地面上,捂着自己的胳膊,疼的哀嚎不断。 席云知一步步朝他走来,声音平静中泛着一股死寂的冰冷。 “人呢?” 陆风抱着胳膊呲牙咧嘴道:“席云知,你是不是疯了?” “你竟然真的要杀我?”在刚刚那一瞬间,他的确感受到了席云知的杀意。 那柄剑若不是他躲闪及时,此刻已经插在他的身体里,将他的人定在树木之上。 席云知仍旧重复刚刚的那句话:“我问你人呢?” “什么人?”心中在想,这个女人怕不是个疯子,一阵问他人人人什么人! 席云知被他这理直气壮的模样,差点气笑了:“你带走了那么多人回来,只有这几个?” “好端端的儿郎就这么被你给弄没了?”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陆风这么胆大,竟然自私进攻不与他们汇报,更过分是他自己竟然活着回来了。 环视一圈,那些狼狈不堪的士兵跌坐在营地前,气喘吁吁,犹如丧家之犬。 太过狼狈的模样,不忍直视。 他们的脸上还挂着尚未散去的惊恐,那是与死亡擦肩而过时留下的恐惧。 陆风不耐烦应对他:“席云知,你这个疯女人是不是有病?老子是去打仗,打仗死人不是很正常吗?” “胜败乃兵家常事,你又有什么可纠结的,不就是死了个一千来人吗?” 这句话他说得理直气壮,好似这死的不是一千来个人,而是死的一千多只蚂蚁一样的简单。 要说众人感受不到悲凉,那是假的。 有很多那些人都是相识的,而现在他们都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身为他们的将军,竟然把他们的生死当成家常便饭,随便一句稀松平常就解决了! 陆风此时已经疼得红眼,他也害怕,他也恐惧。 别看他当了这么多年的领军二品大将军。 但真正上战场的次数屈指可数,上一次打仗的时间还是十几年前,那时候陆风跟在席云知的父兄身后当个副将,等着捡军功就好。 他自以为的经验,全是摆设纸上谈兵而已。 若不是因为自己是将军,还需要练练武。 恐怕他会比当朝的文官柔弱! 席云知的巨阙剑抵在他的咽喉,神情淡漠,喉间却泛着苦涩:“原本我以为你只是一个胆小怕事的懦夫,还不至于立刻杀掉你!” “但现在我放弃对你之前的评估,你现在不能称之为人,这人的一撇一捺你不配!” 现在不能杀他,席云知还需要知道自己父兄当时死去的真相。 “来人呐!将这个害死我们同胞将领的罪魁祸首抓起来!将它押入囚车,等待后审!” 席云知没有打算放过他,当即挑断了他的手筋脚筋防止他逃跑。 “席云知!你胆大妄为,竟敢滥杀朝廷二品大员本官要向皇上参奏你!” 愤怒充斥着大脑,连手脚上的疼痛都被他忘掉,面色狰狞的朝着席云知大喊。 哪曾想席云知只是给了他一个讽刺的眼神:“陆风,战败之时你可有向敌人投过这样憎恨狰狞的神色?恐怕没有吧?” “往日里你争权夺势,样样不落,对待手下的士兵也苛刻到极致,却对敌人不敢反抗半分!” “你伤害了一千多条人命,这一千多条人命,在午夜梦回之时一定会找你的!” 将陆风带下去之后,席云知快速组织人朝着平阳城前进。 别看这是平阳城打了胜仗,但这次他们依旧没有开启城门。 也就是说席云知还有时间去救援那些有可能活下来的士兵。 二话不说翻身上马带着人就朝着平阳城赶去! 第二百五十五章 原来裴玄也是熊孩子 第二百五十五章,原来裴玄也是熊孩子 席云知牵着马匹,正准备调兵遣将前往平阳城外进行救援。 没想到刚出马厩就见到无数士兵涌了过来,站在她的不远处。 眼睛里满是渴望与期盼。 一些人眼眶微红,紧抿的唇一声不发,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握成了拳头满是隐忍,半张的嘴巴想要说什么又碍于她的威严不敢说出口。 席云知见状拧眉,语气不善:“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准备跟本王妃出发去救人?” 这句话犹如天籁一般,让他们所有的人猛然抬起头,看向了席云知眼里浮现一抹期许。 刚刚王妃说什么? 要去救人? 顿时鼻子一酸,眼泪涌上眼眶还不等流下来,就被王妃的下一句话打断了。 “擦掉你们那些猫尿狗尿,赶紧的跟上!” 席云知也被此刻的气氛弄得有些心头发酸,只期盼能够救回那些人。 其实她的心中也是有一些伤感的。 心中虽然清楚,争权夺利中必定会有人牺牲,只是没有想到在真的面对牺牲的时候,她的心里仍旧不好受,迈不过那个坎。 这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煎熬与谴责。 裴玄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这一刻两人之间曾经经历过的事情重合在一起。 那时候他也是刚上战场,因为战事关系,利用了计谋来击杀敌人,但在这些计谋实施中,有很多的人为这件事情死去。 那时候他的心里也很难过。 勒紧缰绳来到她的身边,安慰人他也是第一次,嘴巴有些笨。 “云知,不要难过,很多事情上都难免会有人牺牲,只不过……他们的牺牲是指挥者的错误。” “这不是你的错,这是陆风的错,不要把别人的过错揽在你的身上,时间久了你会承受不住的!” 席云知垂下头眼眶微红,吸了吸鼻子没有让眼泪掉下来迎着风,吹散了那眼中的泪意。 带着鼻音,“抱歉,让你担心了。” 第一次带兵打仗,难免的。 裴玄毫不犹豫自曝,自己第一次上战场时候的情况,以及身边最好的战友死去时的感受。 “我还记得很多年前父王还没有死去,那个时候我的一家都很圆满,从小我就混迹在军营之中,八岁第一次偷着跟着人一同上了战场,那时候被吓得哇哇大哭!” 战场真的很残忍。 到处都是残垣断壁,烟熏火燎,遍地的血污与尸体。 他跟着士兵走散了。 跌坐在满是死人堆中不停地哭泣。 后来他哭着哭着,竟然引来了敌营的士兵,对方发现了他的时候并没有因为他是小孩子就对他手下留情。 而是朝着他举起了大刀,想要劈下他的头颅。 那时候他非常的害怕,非常的恐惧。 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他捡起了身侧不远处的一截小刀。 他们还在嘲笑他不自量力。一个几岁的孩子,即便给他个刀又能如何? 后来血蒙红了眼睛。 温热的血液淋了一身。 眼睛所见之处,遍地的血红,让他感觉到窒息无法呼吸。 那一次是他人生中最惨烈的一次,差一点就丢掉了性命。 就在他倒在血泊之中时,身后一柄利剑穿透了那名士兵的咽喉。 是他的父王来了。 他的父王披星戴月,赶了过来救了他。 那时候的裴玄以为自己会迎来父王的责备或者是鞭打。 但没想到却是父王的表扬。 父王对他讲了很多。 称赞他的勇敢。 八岁的孩童敢举起刀向敌人的胸膛刺去,并且成功杀死一名成年健壮的男子。 对于很多人来讲,他都是勇敢的。 可后来他才知道,因为要营救自己,死了好多好多人。 那时候父王不知道自己到底去了哪里,所以带着士兵一路杀到了敌军将营之中。 那是他第一次接触到了死亡,熟悉人消失了…… 从那之后他就下定决心,不能再让身边的人消失,他要赢,不为富贵只为身边的人还在。 后来十二岁的时候,他再次登上了战场,那一次他一战成名,成了战无不胜的小将军。 接着一场又一场的战斗胜利,成就了现在的裴玄,当然也成就了现在的成安王府。 每年因为打仗,在他麾下死去的人不计其数。 与其他的军营相比,已经很小的伤亡,只是死亡无法避免。 即便如此,每年仍旧会有很多人,义无反顾地加入到他的军营之中。 他认为每一个人的牺牲都有自己的价值。 同样想要一个人在战场上没有顾虑,奋勇杀敌,就必须照顾好他的家人。 整个大雍朝的军营中,裴家军和席家军是属于待遇最好的。 士兵若是战死,每家会发放五十两的抚恤金,同时若是家中有孩子的,也会将孩子进行统一的教育管理。 供他们上学,直到他们成人长大。 这也是为何每年都有无数的男儿加入了裴家军。 他们毫无后顾之忧,哪怕是战死沙场,也不怕,因为有裴家人能够将他们的家人安置妥当。 这个时代的人不是文就是武,想要出人头地,那就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更别说在裴家当兵是一件十分光荣的事情。 裴玄耐心地给他讲解在裴家发生的事情,以及曾经他经历过的事情。 席云知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这般了解过他。 以前的时候,只是从传闻中听说裴玄如何如何的用兵如神,如何的出神入化。 血战沙场,将敌人打得片甲不留。 那时候就连父兄偶尔的时候也会夸奖一下裴家人的英勇事迹。 每当提起他们都是一脸佩服的表情。 可没想到原来小时候的裴玄也是这么可爱,也有机灵古怪的时候,也有闯祸的时候。 原来他也会哭。 他也会因为战士的牺牲而感到难过。 不经意间,她的唇角露出一抹发自内心的微笑。 眉眼弯弯迎着日光,他的眼里像是傻子细碎的星光般耀眼生辉。 心中豁然开朗起来。 “谢谢你裴玄!” 席云知明白了。 想要让这些士兵不白死去,那就要为他们报仇雪恨。 将那些抢夺国家土地那些魑魅魍魉赶出去,杀到他们不敢再进犯。 士兵整军待发。 一个个斗志昂扬,就希望能够将自己曾经的战友救回来。 十里的路程不近不远。 却足以让每个人的心绪都悬在嗓子眼里。 这一路上零零散散就会遇到一些伤兵,有的人是被自己人逃跑时推搡的时候弄伤的,也有的是被敌军的弓箭射伤无法逃走。 平阳城内上方的人没有打开城门,对他们进行灭口清剿战场。 而是用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看着他们在地上哀嚎,看着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躺在这冰冷的地面上,慢慢的等死。 席云知站在安全的角度,看着远处的城墙之上。 那里站着一个人。 人影太小,她有些看不清,拿出望远镜细描。 这时才看清城墙上的人,那人身穿西戎人才会穿的紫色描金的服饰。 长发编成一个个的小辫子,垂散在肩头。 他正在洋洋得意的看着这下面的一切情况。 时不时在与周围人好像说着什么,眉飞色舞斗志昂扬。 席云知眯了眯眼。 从身后将弓箭拿下拉弓瞄准。 这本是她特意制作的,有三百多石拉力。 名曰,万石弓。 借以先人之名。 箭尖直指城墙上那名穿着紫袍描金的人。 精钢所制造的箭矢势如破竹之势,破空而去! 第二百五十六章 重创 “嗖!” 箭矢以雷霆之势,朝着城墙奔袭而去。 席云知所站立的角度刁钻,很大程度上隐蔽了自己的身形。 这一箭她有信心要对方的性命。 但没想到,对方对危机的敏锐度很高,竟然在这么远的距离之外感受到了危险。 箭矢快速疾驰。 虽然紫袍男人感受到了危险,下意识进行躲避,但还是中了箭。 席云知的箭力量很大,整个箭身贯穿了那个男人的肩膀。 即便离得很远都能看见那男人绽开血雾的肩膀,以及他慢慢倒下和眼中惊愕的情绪。 席云知的箭怎么可能会这么简单? 这箭是特殊制造的,一旦射入人的身体里,整个箭身会炸起无数倒刺。 在她偷袭的同时,这边的救援已经开始展开。 席云知手里拎着那柄弓站在那密林之中,眼里看着那城墙之上慌乱成一片的场景。 果然裴玄说的没有错。 想要让自己的心情愉快,那就要将敌人重伤或者是击杀,这样才对得起死去的将士们。 武陟朝着席云知跑了过来。 “王妃伤员已经全都救治。” 就在刚刚席云知射伤了那个紫袍男人,为大家争取了时间。 看着武陟在自己面前欲言又止的模样。 席云知搁心里翻了个白眼,干脆给他别扭死得了!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什么时候了,怎么还学那娘们唧唧的样子!” 武陟年纪不大。 有些感性,红着眼睛问她。 “王妃,我们那些战友怎么办?” 战友…… 那些死去的尸体。 席云知闭了闭眼。 这些人不能留在这里。 曾经文城发生的一幕,还映入在脑海之中。 她可不想让自己的士兵,在死后还要被人烹制。 “都带走,回去火化!” 武陟听到这一声时,顿时乐了起来。 那是发自内心的笑意。 “好的,王妃!” 像是得到了什么天大的好事一般,朝着远处的士兵跑了过去。 跑起来的动作四肢来回摆动,像是一只高兴到飞起的大马猴。 一边跑一边喊。 “快快快,王妃说带兄弟们回家快一点!” 众人好似都在等着这句话,纷纷朝着那些早就被整理好的尸体狂奔而去。 席云知骑着马匹走在最前面,身后是嘎吱嘎吱的板车声音。 而板车之上跌落着一个个曾经还鲜活的尸体。 许久之后。 他们终于平安的回到了营地。 一路上,裴玄都用沉默来作为陪伴。 其实现在的时候席云知不需要更多的开导,她需要自己打开心结。 军营门口,孙铭等人翘首以盼,早就在门口等候多时只等他们带着人回归。 看着曾经熟悉的队友,肩并着肩互相搀扶着,哪怕是步履蹒跚,仍旧坚定着朝着军营的方向进发 他们还活着…… 一些人的眼眶红了。 活着的在这里那死的呢? 军营的上空不由自主蒙上了一层悲伤的气息。 好像老天爷也感受到了这次的悲伤,天空中不再那么晴朗,隐约之间乌云慢慢凝聚。 看着天上的乌云与远处板车上的尸体。 一时之间笑与悲痛在脸上不停地交织。 笑是天上快要下雨了。 悲是自己的战友再也回不来了。 席云知闭上眼,感受空气中传来的湿度。 望着那乌沉沉即将快要沉下来的天空。 终于来了。 尸体不能就这么摆放着,在下雨之前她命人砍了许多的柴火,将全部的尸体进行火化,然后分装在罐中。 也算是给他们的家人一个交代,留个念想吧。 她不会将这些人葬在这荒郊野岭之中。 席云知要带他们回家。 * 与此同时。 平阳城城主府内蒙上了一道阴霾。 城中内全部的医者都聚集在城主府内。 他们排队进入又垂头丧气的离开。 卧室里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药味。 “大夫怎么样?秦王的伤势能治吗?” 面前的老者捋着胡须摇摇头叹了一口气。 “这箭巧夺天工,做工精良,上面带有机关,而且这箭之上面涂了一种毒,老朽无能为力!” “滚,没用的东西!”一脚踹翻了老人,恨不得打死他这个废物。 男人愤怒不已,此人身上穿着西戎服饰。 面目粗犷,鼻梁凹陷。 典型的西戎人长相。 他暴怒不已,一怒之下,摔了好几个茶杯。 急切的原地转圈,眉头紧皱成结。 心中在不停的盘算,到底要如何是好。 秦王对他们来讲太过重要。 要知道不管什么事情,都主打一个师出有名。 这样才能有合理的借口,对其他的国家进行侵略。 他气急败坏地朝着外面喊:“下一个快点!” 没想到接着后面的人全都说治不了,而且他们连这个毒也没有办法去解。 只有一个大夫比较大胆。 他向西戎人提议。 “若是将秦王的整个肩膀砍下,应该可以抢救一下,若是不然长此以往,秦王的命也保不住!” 这句话还没有说完,此人就被西戎人一剑斩杀。 “贱民,简直胆大包天,竟敢陷害秦王,真是不知死活!” 他的眼里满是杀意,在这些医者之中扫过。 “今天你们若是治不好秦王,谁都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见他是真的动气,所有的大夫全都硬着脑皮出主意。 但这种伤势他们是真的没有见过,怎么办? 只能说这个放箭的人太过恶毒。 箭身,在射入身体之时炸了开花。 现在秦王的皮肉已经都快被这支箭杆,搅成了豆腐花。 除了将这些腐肉挖掉还能怎么办? 即便只是清理掉这些损坏的组织,他们也没有这么强硬的医术。 忽然有一个医者站了出来。 他颤颤巍巍瑟瑟发抖道:“先生,我知道有一人医术了得,一定可以救治秦王!” 被称为先生的西戎人,面色略微缓和,眼神凌厉的看着他。 “此人是谁?是否在这城中?” 那名医者咽了咽唾沫:“这人应该不在我们平阳城内,他叫白卿是神医谷的谷主,神医谷的人医术卓绝,若是有他在,一定可以治疗秦王的。” “那他这人在哪里!”先生紧随其后急切的问道。 没想到那名医者哑了火。 他只是知道有这么个人,哪里知道这人在哪里? 憋了半天,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小人小人也不知道啊!” 先生意识到自己是被耍了。 面容阴冷:“把这个信口雌黄的小儿给我拉下去,斩了!” 求饶声络绎不绝,但最后只是落下一声惨叫而已。 这回众多医者们也不敢再多说一句话了,谁知道多说这一句话会是什么结果? 就在这时。 一名像是幕僚的人从门外走了进来。 他掩住唇角侧耳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 先生的眼睛骤然亮起,随即又变得晦暗不明。 刚刚那人说了一句:“神医白卿就在军营之中!” 第二百五十七章 打仗总不能自己花钱吧? 席云知收到了一封来自韩云飞的信件。 不由得感到疑惑,好不颠儿的给她送什么信? 打开信件一看,竟然是一封求医的书信! 不用看内容,都知道上面写的是什么意思! 裴玄凑了过来,看清信上的内容:“呦,鱼儿咬钩了!” “当然!之前还狂傲的不肯与我们见面,现在,变成了他们求着我!” 席云知甩了甩手中的信。唇角的笑意怎么都压抑不住。 什么铜墙铁壁,将它撬开个口子不就好了吗? 有什么比他们主动打开城门,还要让人高兴的事情? 不过裴玄也有一些担忧:“你就不怕他们狗急跳墙?” “跳就跳呗!反正当事人又不是我,治病救人的是白卿啊!” 作为当事人的白卿,被光明正大的算计,在一旁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 他耸耸肩,摊开双手。 “王妃,我这个被算计的人还在这里,能不能在乎一下我的感受?” 好吧,席云知的确没有注意到这位当事人的感受。 当然就算注意了,也不会理会的。 “白卿,这笔买卖要不要做?” 对于白卿来讲,治病救人这点事情还是很简单,只不过平阳城内是龙潭虎穴这一去并不是很安全。 进入平阳城内不是本事,能全须全尾的从那里出来,这才叫本事。 “他们出多少价钱?” 治病救人的这点上,白卿可从来没有怕过。 像裴玄这么杀伤力大的人,他都熬过来了。 难不成一个弓箭造的皮外伤还能如何? 席云知看了看信封内附上的一叠银票。 “差不多有一万两?” 看着一万两银票,有些一言难尽。 要知道她为了制造那根箭矢。耗费了多少苦心?耗费了多少精力?耗费了多少银钱? 竟然只给一万两,还不够她造箭的功夫钱! 真是世风日下呀! 白卿一听只有一万两顿时没有了兴致。 要是说以前他也许会动心,但是现在跟随席云知时间久了,他的胃口也被养大了。 治病救人完全是因人而异。 穷苦百姓,他可以分文不取。 但若是达官贵人,那就秉承着讹不死,就往死里讹的概念来走。 发家致富奔小康! 这不比劫富济贫来得快? 看着白卿脸上嫌弃的样子,她呲了呲牙花子道:“我也觉得这钱有点少。” 想到这里提笔写信。 反正不是她受伤,自然也不着急,之前的时候主动想与这秦王见一面。 但现在她可不这么想了。 从今天在城墙上看到的那个服饰,很多事情都变得明朗起来。 好端端的一个大雍朝的人为何要穿西戎国的服饰? 再说了,这个人是不是秦王还要待定。 多年之前,西戎国也曾经对大雍朝实施过侵略。 只不过那时候大雍朝国力昌盛,将他们打得屁股尿流成为了附属国家。 这么多年都一直在向大雍朝进贡上交大量的银钱。 现在他们出现在了不应该出现的地方,足以肯定对方的西戎人是狼子野心。 那所谓的秦王。 很可能就是他们逐鹿中原的一个引子而已。 连夺三城只是他们对大雍朝的一个小小的试探。 没想到陆风善作主张将这份底细抛了个干净。 现在在西戎人的眼里。 大雍朝恐怕与弱鸡没有任何差别。 更别说这一连夺了三城,城内的百姓连反抗都没有,甚至欢呼雀跃,期待他们的到来,期待他们的救援。 仅仅是一点粮食,就能够让百姓对他们感恩戴德。 一向敏锐的他们,立刻就察觉到现在是进攻大雍朝最好的时机。 只不过需要师出有名而已。 对面的那个秦王,也许真的是秦王遗留在外的血脉。 又或者不是。 反正打着拨乱反正的旗号,就可以使其出兵援助。 谁让当今圣上的皇位来得不明不白呢。 若是那个秦王死了,大雍朝这边就有足够的理由来收回封地。 若是不归还,他们将会受到强而有力的打击。 只不过现在在西戎人的眼里,这份打击无足轻重。 就连席云知自己都在怀疑,大雍朝能否给到这样的打击。 要兵没兵,要人没人,要粮没粮。 有些时候她都会在觉得还不如赶尽亡国了,怪不得前世的时候秦朗和白软软那么容易就将很多人策反。 现在思来想去,应该是这些人对大雍朝失望到透顶了吧。 对大雍朝的皇帝也失望透顶。 * 信件很快送了出去。 席云知在等待对方回信的时候,开始准备离开军营,进行下一个目的。 在离开之前,他让孙铭再次向京师求救。 一定一定要让皇上再派人过来,最少要两万。 “王妃!微臣尽力吧!” 孙铭已经发过很多封求救信了,到现在也没有个因果。 他已经无力了。 为了引起朝廷的重视,席云知还是将自己的猜测写成书信汇报给皇上。 秦王他不在意,那西戎人他总该在意吧。 人家都来占领你的国家了,你还把人家当成本地的叛军处理吗? 这已经不是普通的百姓的谋反和暴动了。 已经上升了国家与国家的程度。 相信几天之后就会有结果了。 席云知刚迈出营帐,就听见不远处的陆风嗷嗷嚎叫。 大声地咒骂着她。 什么难听骂什么!什么脏骂什么! 他就料定席云知不敢现在杀他。 所以他可劲儿地作死。 席云知停下脚步,微微侧头看向陆风的方向:“这么能叫?一天只允许给他半碗粥水,饿不死就行!” 这边离开军营时。 席云知带着裴玄一路来到了,早就与韩云飞约定好的地点仓库。 这里准备着很多马匹,马匹上面绑了无数的粮草。 韩云飞本人正在这里等候。 看见他来立刻眉飞色舞的迎了上来。 “小人给王妃请安。这么点儿事儿,您怎么自己亲自过来了,派个人来就行!” 语气中是半真半假,“难不成王妃信不过韩某不成?” 席云知嘴上没说,心里合计派个人来,就这点粮食够那么多人吃几顿的。 自己还是要从空间里面拿粮食的。 “要是信不过你,你就不能活到现在了。” 席云知没有给他什么好脸色,显然还在怪罪他之前的办事不利。 表面上总是要装一装的。 韩云飞这人做生意厉害,敏锐度更厉害,他很容易察觉到危机感。 “王妃上次的事情是小人不对,做事没有考虑周全,让您生气了!” 她的面色缓和仍旧带着不高兴,没有刚刚的那么难看了。 抿着唇,眼帘低垂着:“你给我送的那封信是什么意思?一万两就好意思让我的人给看病?” “我跟你讲哦,少二十万两白银,别想让白卿去救命!堂堂秦王总不会连二十万两白银都拿不出来吧?” 冒这么大的风险,总得为自己谋点利益不是? 天知道这次打仗她花了多少钱! 第二百五十八章 坐地起价 韩云飞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他刚刚听到了什么? 二十万两开什么玩笑? 这么多钱,就算是运输也得运输十辆车! 他的眼神带着诧异,舌头都开始打结:“王、王妃!您没有开玩笑吧?” “开玩笑?本王妃从来不开玩笑!怎么堂堂的秦王连这点钱都拿不出来?那还当什么王爷!赶紧回家种地算了!” 席云知挑着眉,眼神再像是打量对方,话里话外都是那种爱治不治的语气! “韩云飞你要搞清楚,现在是他们在求我,你要搞清楚他们的身份,他们可是叛军哎,能让白卿去给一个叛军的首领治病救他,已经是冒着杀头的大罪了,怎么所有风险还要让别人来承担不成?” 席云知当然有自己的理念,这次打仗消耗了这么多钱,必须从敌人的身上将这笔钱讨回来。 韩云飞果然犹豫了。 显然他的犹豫是知道一些内幕的。 但他有自己的小心思,并没有告诉席云知。 现在席云知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小心思。 眼底划过一抹狡黠,很好,若是知道那他就应该知道,回去怎么跟对方说。 这倒是,省了她很多麻烦。 不过嘛! 韩云飞既然对自己的忠诚打折扣,那么她也不介议对他看病的时候也打打折扣,反正早晚都是个死会,清算一切罪恶,半死不活也是活。 看着韩云飞为难的表情,席云知也懒得废话。 “行了话我也带到这儿了,书信呢,也给你传了,爱治不治,我还有事儿,要带着东西先走了!” 毫不留情的转身就离开,没走两步又停了下来。 从腰间掏出一个黑色的小瓷瓶抛给了韩云飞。 “喏,未来几天的药,哦,对了,若是白卿给秦王治病,那么给你的解毒事情上就要推后一段时间,你也知道两个城之间已经发生了战争,只要白卿进入到平阳城内,应该短时间内不会出来了。” 这话说得倒是随意,但听者有心。 韩云飞对自己这条命十分重视的。 一听如果救了秦王自己会死,他立刻有了动摇。 当然他还不死心的问道。 “王妃是不是给了二十万了,您就可以去让白卿治病了?” 席云知回眸一笑,竖起食指摇了摇。 “二十万那也只是给白卿的医疗费用,是不是还忘记了本王妃需要钱呢?” 韩云飞的表情在这一刻裂开,眼睛瞪大的像是个铜铃:“王妃,这怎么还关你的事儿?” “当然关我的事啊,因为白卿是我的人啊!我的人能白给人用吗?所以我也是要钱的,也不多,就十万两吧!” 韩云飞的嘴角抽了抽。 心想王妃这还真是狮子大开口逮着敌人往死了咬。 其实心里明镜的,就是故意地在黑对方的钱。 罢了,反正他只管送信,能不能给钱那就看秦王那边的意思了。 反正西戎人,也不差这点钱,吧? 席云知和裴玄两人带着马车,一路朝着军营的方向行驶。 因为只有两个人,所以席云知准备找个隐秘的地方,将空间中的粮食拿出来。 之前在裴玄面前暴露了她的秘密,也是为了今天。 以后这种时候会太多了。 总不能每一次全都遮遮掩掩,她也没有那么多精力去说谎话。 在裴玄惊愕的眼神下,一座如小山般的粮食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一向沉稳冷静,泰山崩于面前都面不改色的裴玄,此刻他的脸色一白。 担忧的望着她。 “云知你有没有感觉到不舒服?” 席云知摆动一下手脚,疑惑地看着他。 “不舒服为什么会不舒服啊?我好得很!” 手脚灵活,头脑清醒。 见她真的没有事情,裴玄这才松了一口气。 抬手将人揽进怀中,才让自己的心安,才张口说出自己的担忧。 “云知,世间万物所有的东西都是要付出代价的,没有不劳而获……” 他说起来有些语无伦次。 但席云知听懂了。 “你是想说我用这个空间,会不会对自己造成伤害,这些东西凭空出现是不是会损坏我的身体?” 裴玄连连点头。 关心则乱,一时之间语言都组织不好了。 席云知一笑。 “放心吧,不会的,这些东西都是前段时间赈灾时候我囤积的,趁着你们不注意,我都收到了空间里,只不过没有告诉你们罢了!” “好了,不要再担心了,我们先把这些粮食搬到马车上!” 毕竟只有他们两个人,就算席云知天生神力,也只有两只手而已。 这些粮食足足让他们忙碌了三四个时辰。 两个人全身脱力的瘫倒在马车上。 气喘吁吁地摆着自己的手。 “以后我一定要找个力工给我干活,好累……”累得都要吐舌头了。 没有天生神力的裴玄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他比席云知还要略惨一些,整个人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瘫在那里随便的摆了摆手,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了。 这么多的马车,席云知将马匹的缰绳拴在车辆的后面,一个连着一个。 在两日后。 席云知才将马车带回到了营地里。 但没想到营地中又出事了。 营地内一片萧条。 营地大门口竟然只有一个士兵在把守。 其他人都不见了。 “怎么回事?” 把守的小兵看见席云知时,顿时露出一抹惊喜。 “王妃,您可算回来了!营地里面我们抓到奸细了!” 抓奸细为何没有人守着大门?家都不要了? 好像是看出了席云知的疑惑,小兵立刻解答道。 “王妃那小子跑得快,我们的人都带去追他了,放心,一定能把那个小子抓回来!” 几个奸细就用这么多人抓呀。 席云知心里泛着合计。 倒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让他去军营里招呼其他的士兵,过来搬运粮食。 看见这么多的粮食军营里爆发出一阵阵欢呼。 有粮食了真好。 与此同时孙铭向席云知禀告了,这次两天都发生了什么事。 以及如何找到了奸细的事情。 “你说军中的奸细竟然是马夫?” 孙铭点头。 “对,是马夫!” “这件事说来话长,抓奸细的人是秦朗,别说这小子总算是做了一件人事儿,要不是他及时发现,我们这军中的战马可就都招了殃!” 什么竟然是秦朗? 席云知的大脑中有一阵晕眩。 这就是书中男主吗?世界的宠儿。 只要有一点点的差池,就会立刻出现新的生机? 明明这一次他已经将对方踩进了泥里。 席云知短暂间出现了耳鸣,听不清孙铭在说些什么,只见他嘴巴张张合合。 第二百五十九章 秦朗立功 秦朗立了功,顿时耷拉下去的尾巴又翘了起来。 看见谁都洋洋得意。 要不怎么说自己运气好呢,他因为三公主的事情闷闷不乐,所以在军营中闲逛。 还真没想到,就让他瞎猫碰到死耗子,正巧碰见马夫在给战马下毒。 那一瞬间他好像打通了任督二脉。 冲上去就与这下毒的马夫打在一起。 可惜他的武功太弱,被马夫打得鼻青脸肿。 即便如此,他也阻止了马夫给战马下毒,立下了赫赫功劳。 现在这军营中谁不得夸他一句。 秦世子,好威风? 看见席云知云之时顿时挺直了背脊。 微抬着下巴居功自傲。 “席云知,我这次可没给你丢脸,我保住了战马!” 脸上的表情有些别扭,像是在说你快夸我,快夸夸我。 眼神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裴玄,又像是在说,我一点都不比那个傻子差。 秦朗等了半天就等着一句席云知的夸奖。 以前的时候他做了一点什么事,席云知就特别喜欢夸奖自己,每一次都把他吹捧得天上有地下无。 可这次他等了许久。 当他再侧过头的时候,却发现席云知早就离开了。 她正拉着裴玄的手一步步朝着自己的营帐走去,边走边笑,好似在聊着什么开心的事。 秦朗的面色顿时阴沉下来,眼里浮现一抹不甘。 所有的女人当中,他最不放不下的就是席云知,明明她是随意就可以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慢慢地脱离了他的掌控。 一次次的拒绝,一次次的否定。 他也不是傻子,终于意识到席云知真的与他离心了,而且喜欢上了那个傻子。 他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 不知想到了什么,眼底划过一道暗芒。 整个人周身的气质变得阴郁起来。 眼神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席云知营帐的方向,然后转身离开朝着白明雪的营帐走去。 他看上的人一定要全部都得到。 不管是公主还是郡主,又或者是神医白明雪,还是说现在的成安王妃席云知,都逃不脱他的魔掌。 既然明的不行,那就来暗的。 营帐内。 裴玄坐在沙盘的旁边,研究着平阳城周围的地势,想要从可行的范围内进行攻击。 可这一路之上。 周围的山林太多,若是想要从其他的城门进入,也并非不可。 如果能在山路之中开通一条通道就好了。 只是。 这样子也会破坏掉平阳城天然的地理优势,不会再成为一道天险。 本来这里的屏障是用来抵御外敌的,也就是西戎人。 但没想到连年的灾祸,让百姓对朝廷失去了信心,面对西戎人的进攻,让他们毫无反抗的意思。 席云知端着茶水走了过来,递给了他一杯。 抿了一口茶水看向沙盘:“又在想怎么进攻吗?” 裴玄点头。 修长的手指摩擦着茶杯,用手指在沙盘的山丘之上划过。 “若是从这里开辟一条路,我们可以绕到这里,进行进攻。” “你看这里,距离丰城很近,而且这边挨着母亲河,有充足的水源,我们可以从这里一路包抄过去……” 席云知的眼神顺着他的手指,从一个个山丘上划过,然后落在三城之外的丰城上。 “只是这样,会让平阳城的地理优势,失去了它原本的作用。”这才是裴玄迟迟不肯执行命令的原因! 毁掉一个重要的战略位置,固然会让这场战斗胜利。 但对于未来的发展上来讲十分不利,因为河水的对岸就是西戎人。 没有了这道天险。 日后其他人的进攻,会如势同破竹一般挥军北上。 席云知脑中灵光一闪,忽然就想起了前世的时候,白软软与秦朗在这里的时候用了一个新鲜的物件。 她将这座城炸成了废墟。 坚固的城墙变成了一片瓦砾。 而城中的百姓也都在这场爆炸之中消亡。 那时候给的解释是天上降下神罚,将这些叛军全都劈死。 皇上还特别高兴,觉得自己能当皇上是顺应天理,不然上天怎能庇佑。 从而更加的宠幸秦朗了。 也是在这次事件之后,白软软被封为了郡主,成为了京中炙手可热的人物。 相比之下毁一座城,裴玄的方法简直太温柔了。 果然温柔的人心中存有善念,所用的方法也会顾及他人,哪怕是从未见过的。 忽然间,就想更加近距离地看着他。 鬼使神差,她的眼睛落在了裴玄如鸦羽一般的长睫之上,睫毛卷翘纤长颤抖着像是要振翅的蝶, 目光微微下移是高挺的鼻梁。 向下是嫣红的唇。 长睫在他的下眼睑处打出了一道阴影。 正在认真给她讲战略布局的裴玄此刻十分认真,丝毫没有注意到身边人的眼神,已经开始炙热。 营帐内许久的安静,让他抬起头看向身边人。 没想到四目相对。 裴玄淡漠清冷的眸子撞进了,席云知火热带有探究欲望的眼里。 一冷一热。 注定是要碰撞在一起。 裴玄的脸颊骤然热了起来。 温度顺着脖颈一直向上蔓延。 也许是渴了,殷红的舌尖舔了舔薄唇。 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着,在白皙的脖颈之上引起一阵躁动。 裴玄此刻非常的乖巧,他垂着眸,脖颈外露,眼睫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着。 不敢去看席云知。 与其四目相对,不如这种微微的示弱。 他特别会利用自己的优势。 在裴玄的心中,早就形成了一个针对席云知而专属的策略。 怎么能吸引对方。 怎么能让对方对自己产生欲望。 怎么能让对方将视线停留在自己的身上。 比如此刻他在讲解时候的坐姿,声音,表情,全都是精心设计过的。 曾经也有人说过,他这张脸如何如何,不适合在战场之上。 那时候,他对这张脸嗤之以鼻。 现在他庆幸自己有这张脸,可以吸引对方。 良久之后,他才缓缓打断席云知的关注:“云知,看够了吗?看够了,我们要继续学习了!” 清冷的嗓音在席云知的耳边炸响。 这一次整个人全都红了的是她。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脖颈一直红到了头皮,脸颊更是红得可怕。 她好像整个人都要熟透了。 扯着衣领快速地扇风,想要将这热意散去。 她刚刚在想什么,竟然盯着裴玄那么久。 而且还被对方发现了。 刚刚竟然在意淫裴玄? 当这个想法出现在脑中的时候,可让她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她在想什么?那双唇好像很好亲的样子。 是不是如看上去的那样冰冰凉凉软软糯糯的? 第二百六十章 情感转变 席云知跑了。 这堂课也悄无声息地结束。 刚离开营帐就撞上了墨松。 “咦?王妃,您这是怎么了?脸这么红?是发烧了吗?” 席云知的身体一僵。 红的更加厉害了。 心里的一个小人疯狂的尖叫,原地跑圈。 最后她头也不回的,快速的消失不见了。 墨松呆愣的站在原地,不由得感叹一句。 王妃的力量真大呀。 跑的也这么快。 捅了捅身边的邀月。 “哎,邀月你家主子,真厉害!” 邀月自豪的挺起胸膛,“那是当然!” 消失不见的席云知,漫无目的的在军中行走,最后她来到了练武场。 作为主将,她并没有参加过几次这种的大训练。 此时训练场上的士兵们正在挥洒着汗水。 一个个健壮的男儿身上满是汗水。反正健壮的油光。 她的目光一一掠过。 突然间。 脑中浮现的竟然是裴玄刺身裸体的样子! 一滴滴水珠顺着胸膛划过,胸膛的肌肉紧实。 腰腹上有着明显的八块腹肌。 其中有一道发白的伤痕,贯穿了整个胸膛。 这发白的伤痕为裴玄平添了一丝野性,深邃的眉眼,微湿的长发。 垂在身前的两缕头发,将他整个人变得柔和。 席云知脑中出现了一片马赛克。 不能写的内容! 主帅突然出现在演武场,士兵们更加的卖力了。 突然他们的主帅竟然流下了鼻血。 惊呼一声:“王妃,你怎么了?你流鼻血了!” 许元的一声惊呼,跳下演舞台, 席云知顿时惊醒。 下意识摸了一下鼻子,手指上一片猩红。 许元神色焦急地来到她的身边。 “王妃,要不要请白神医来看看?” 眼里带着担忧。 王妃一定是这段时间操劳得太累了,都累到流鼻血。 众多将士眼神都投向这边。 席云知捂住了脸。 完了,这次脸丢大了。 捂着鼻子,连连摆手。 “没事没事,就是天气太热了,有些干燥,你们先练着,我回去处理一下!” 二话不说,转身大步离开。 一路上不由得对自己懊恼起来。 好像在不知不觉间,她对裴玄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这与之前的傻子相比,是完全不一样的。 以前对傻子的裴玄是没有欲念的,完全就当做是一个玩伴,又或者说是宠物。 而现在她不得不正视,自己对裴玄的情感。 她对他产生了欲望。 那就代表她对裴玄,已经不再是单纯的朋友关系。 猎人总是以猎物的方式出现。 裴玄仍旧是春风润雨细无声。 他潜移默化的在席云知的身边,让她慢慢的习惯自己的存在,慢慢的习惯他的触碰。 一步步引诱着席云知,却又装作无辜。 兵法有云。 以不变应万变。 诡计也。 * 当裴玄找到席云知的时候,她正在河边。 望着河水怔怔的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席云知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应声回头没想到竟是裴玄。 面色有些不自然的微微侧过头。 裴玄则是一脸正色一本正经道:“云知,你怎么在这里,我找你好久了,韩云飞那边送信来了!” 若非窥探过他的内心,谁又能想到一本正经的裴玄,也是在一本正经的色诱心上人呢? 心中的那点不自然,立刻消失不见。 “来信了?”她从地上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三两步走到他的身边。 裴玄知道怎么在她的身边,让她打消那种不自在的感觉。 “我特意给你带来了,你先看一看!” 刚刚的尴尬与旖旎的暧昧消失不见。 裴玄并没有提前打开过信件,而是选择与席云知一同观看。 他的头微微靠近。 借着身高的优势,长发在她的脸颊轻轻划过。 让人痒痒的,麻麻的。 心尖都好似被这缕头发撩拨得生起火来。 就在席云知眉头簇起,想要将这里作乱的头发拔掉的时候,裴玄十分自然地将这缕头发捋到身后。 “对不起,刚刚没有注意到,弄痒你了,需要我帮你吗?” 一张俊脸毫无预兆的在席云知面前放大。 白净修长的手指轻轻在她的脸颊上蹭了蹭。 然后心满意足地站起身。 眼神无辜地看着席云知有些憋闷的样子,唇角不由自主的微微勾起。 眼底划过一抹狡黠。 只是他的表情太过正经,很难让外人看清楚他的内心是怎样的情绪。 裴玄歪着头,状似不解问道:“云知怎么这么看着我?我的脸上有脏东西吗?” “没,没有,我就是……没事,看信吧!” 呼出一口浊气。 还是不要想那些了。 席云知收起思绪,打开信封,看上面的内容。 不出意外,西戎人同意了。 没想到她的要求是先付银子后治病,竟然也同意了,看来他们对秦王的重视要比想象之中的多很多。 也许对方的身份,并非只是他们单纯所想的那样。 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席云知快速的回到了军营,找到白卿。 “这件事你怎么看?” 这件事有一定的危险性,必须要征求白卿本人的同意。 再说了。 她要是把白卿弄出什么问题,白明雪不得提着大刀追杀她到天涯海角? “我去!” “不行!” 果然白明雪出现了。 她整个人陷入在阴暗里,看不清面上的表情,只是那双黑黝黝的眼睛冷漠的望着他们。 “姑姑?你怎么来了?”白卿下意识拧起眉,对于姑姑的干预,他有些不是很高兴。 席云知别过头,挠了挠脑门。 她就说白明雪不会这么轻易的同意。 白卿的第一句话就让白明雪很是不高兴,说话的语气都冷了几分:“怎么不欢迎我?” “怎么可能?阿雪,刚刚白卿还在提起你呢!” 席云知连忙打圆场。 并且给白卿使了好几个眼色,让他不要去惹白明雪生气。 两人之间的事情,虽然她不想过多的插手,但是…… 总不能让两人的关系太过恶劣。 若是白卿知道姑姑所有的掌控,都是来自不可言说的情感。 那会是什么样的情景? 从两人的相处来看。 白卿也对白明雪超出了姑侄关系的在乎。 只不过他自己没有察觉出来而已。 他与对方一样。 都对对方有那种强烈的占有欲和掌控欲。 反正一个家门走不出来的两种人。 黑切白和白切黑的差别而已。 “行了,你们也别为这件事情争执了,你们一起去!” 席云知可不想单独面对他们。 “好啊!” “王妃,这不太妥吧?” 白明雪痛快地答应了。 至于白卿的意见,完全被忽略掉。 只不过现在席云知到底要不要钱去平阳城还在犹豫。 从内心来讲,她应该去。 有了随身空间,他们这一行人生存的几率要大上许多,若是只有白卿和白明雪两人,她真害怕西戎人一时之间发狂,将这两人绑回到西戎国。 第二百六十一章 密谋 “王妃,马夫抓回来了!” 马夫被五花大绑,像是一只破口袋一样被扔在了地上。 席云知坐在主位上,垂眸看着当名马夫。 这人怎么说呢,果然是做奸细的料。 他长得太不起眼了。 不起眼到这个人扔到人堆里,好事就会瞬间消失一样。 哪怕是见过几面,都不会在别人的心里留下印象。 容貌普通,身材普通,所有的地方都透露着一种内敛的气息。 就像是透明人一样,丝毫不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席云知很好奇这种人到底是怎么训练的! 许是看出来他的疑惑。 裴玄在一旁轻声为其解惑。 “你不要小瞧这样的人,这种人是精心培养过的。” “精心培养?”长得这么普通,不是随便一抓一大把吗? 裴玄却笑而不语,随手招呼出门口的侍卫。 “你叫得出他的名字吗?” 席云知看了一眼门口那个侍卫特别眼熟,好像是见过几次,唉,不对,她好像没有见过。 最后确定她真的没有见过这个人。 “我又没见过他,怎么会知道他叫什么?” 裴玄却摇了摇头。 否定他的回答。 “错了,你见过这个人,而且见过超过十次以上!” 席云知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他,怎么可能?如果见过十次以上的人,他肯定会有印象的。 突然,她好像想起来了什么。 “他不会是你的人吧?” 裴玄笑着点点头:“你看,我的人早就混迹在军营之中,可你连一点察觉都没有。” 摆了摆手,让那守门的侍卫退下。 继续说道:“这种人会练一种功夫,专门收敛自身气息的,同时对他们的容貌也是精心挑选而来的。” “要知道生而为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点,所以培养他们就是要让他们将自己所有的特点全部抹去!” 席云知倒吸一口凉气,竟然还有这种训练人的方式。 护国公府也会培养死士,这些人多数都是从战场上救下来的孩子。 为了让他们活下去,也为了国公府未来的发展,所以会因材施教。 遵从他们的意愿,来选择自己未来的路。 而裴玄这种训练与皇家十分相似。 “这个人是西戎国训练好安插在我国军营的?那军营之中是不是还会有其他的奸细?” 这一点是他最担心的。 裴玄笑而不语,抬起大手揉了揉她的头。 “这种人很难培养,不会有再多了,而且他本身就是大雍朝的人!” “这种天生天养,完美背景的人是再合适不过了。” 裴玄的一番话让躺在地上的那个人,顿时抬起头惊愕地看着他。 好似在问为何你会知道这些。 当他做出反应的时候已经后悔了,不打自招。 裴玄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这名马夫。 “显然这个奸细培养得不到位,他做出了不该做的反应!” 席云知站起身来到他的身旁。 端详这个人的面容。 “怎么就有这么普通的人呢?” 不由得啧啧称奇。 “看来西戎人早就为这一天做准备了!” 裴玄也十分赞同这个说法。 所谓的民乱叛军,恐怕都是西戎国打的马虎眼。 “这次干旱让西戎人找到了可以利用的机会,所以这次平阳城我们必须要去!” 裴玄的眼底划过一抹凶狠的杀意。 侵略大雍朝者,他绝对不会放过。 为了能够离开军营。 军营中兴起了一股抓奸细的风潮。 西戎人想要在大雍朝的军队安插人手的确不容易。 但是耐不住有的人想要叛国。 裴玄的人手早就悄悄地插入在军营之中。 暗地里在调查。 已经锁定了好几个人。 席云知一听,立刻站起身:“还等什么?马上都抓起来审问!” 只不过解决了这些奸细,还有一个人没有解决。 “秦朗怎么办?” 裴玄有些诧异的看着她,并不太明白为何她对秦朗一直这么重视。 并非吃醋,而是,这种异常的关注让他有些不解。 席云知注意到他的眼神,下意识想要解释,但想到了什么又没有说下去。 总不能说自己是重生的,而这个世界是一本书吧。 若是这样说出来,那么对裴玄来讲也是一件不公平的事情。 裴玄在这本书中是堂堂的战神将军,也是护国大将军,他裴家人祖祖辈辈都守护着大雍朝。 却因为作者的设定让他的一生充满了波澜与苦楚。 少年时期丧父丧母。 长大一些,又被国君怀疑,又被奸人陷害。 成为了一个痴傻的人,上一辈子他的结局非常不好。 如果自己没有出现,他会重复上一辈子的命运和结局,会一直痴傻下去,直到死亡的那一天。 “没关系,你不想说就不要说了,我会让人盯着他的,秦朗这人心眼儿小。足智又不足,但心比天高,翻不出什么大浪花,只不过这小子对勾引女人倒是挺有研究。” 裴玄不想为难她。 只要她不是心里想他就行了。 不过既然秦朗让席云知这么不安心。 不如让他好好地休息一阵子。 夜色落幕。 裴玄悄悄地离开了军帐。 他像是一道鬼魅幽影,缓缓地靠近秦朗的营帐。 本想进去将对方的腿打折,让他老老实实地养几个月。 但没想到,在营帐之外却听到了让他愤怒的话。 秦朗正在与自己身边的小厮,密谋着怎么陷害席云知。 “少爷,这春药就这么下在王妃的饭食里?这也太明显了,要是让人抓到小人可就没命了!” 秦朗不耐烦:“那你说怎么办?总不能让裴玄那个傻子捡了便宜吧?” 小厮突然道:“少爷,咱们可以在庆功会的时候下手呀!” “你看咱们现在虽然是打了一场败仗,但朝廷的救援很快就到了,您想想,这平阳城才有多少兵力?” 被小厮这样一说,秦朗摩挲着下巴认真地思考了起来。 说得也对。 “好,那到时候你要找个时机下手,对了,一定要先把裴玄那个傻子引走,不然他在肯定会坏事!” “少爷你放心吧,这种事儿小人做得熟,对了,不如到时候将公主也拿下!” 小厮的声音里带着迫切,“就算到时候不能拿下成安王妃,公主拿下也是好的,到时候也能当个驸马!” 秦朗却眼底浮现一抹厌恶。 三公主那个残花败柳,他可不屑于去触碰。 脏死了。 他还在这里挑三拣四起来。 裴玄的眸底幽暗。 果然云知是对的,这种小人要时时刻刻的关注着,不然他会一直想要在暗中下手。 这种人就不应该活着。 但,上次江云帆对其下手都会失败。 可见这个秦朗也是有几分能耐的。 就如席云知所提起过,有些人就是这天下的气运之子。 他们的运气蓬勃,遇见困难总是能够轻易地迎刃而解,并且遇见奇遇。 所以裴玄选择了直截了当的动手,而不是暗戳戳地去刺杀。 第二百六十二章 五十军棍 当裴玄撩起门帘走进营帐时,秦朗整个人都傻了。 他不知道这人在外面到底听了多久。 他只觉得自己的心中冒出股股寒意,将他整个人几乎要冻僵。 毛孔战栗,下意识退后两步。 不对,这是他的营帐,他在心虚什么? “你干什么?这里是我的营帐,谁让你进来的?”秦朗倒是理直气壮,想要以此蒙混过关,让裴玄滚出去。 但裴玄根本没有理会他的质问,三两步走到他的身前,揪起他的衣襟,抬起手就是一拳 他没有用任何的招式,只是用最原始的方法教训,那种拳拳到肉的打击感才能让他消除心中的怒火。 惨叫在夜空中划过! 没有多久,军营中的人就在这声惨叫中苏醒过来,朝着军营的方向围了过来。 在看见打人的人是裴玄时,不由得想到他,可能是又发疯了。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找王妃,王爷又发疯了!” 裴玄却把裴玄扔到了大家的面前:“本王没有疯!” 他的神色淡漠冰冷,眼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杀意,他要公开对他进行处刑! “武安侯世子秦朗,五品后勤官,竟敢在营帐之中与小厮密谋,奸淫主帅本王的王妃,密谋用春药谋害当朝三公主,其心可诛!” 秦朗没想到自己在营帐里所说的话,全都被他听见顿时面色惨白,血色全无。 “你胡说,我才没有说过这种话!” 打死他都不能承认! 众人听到裴玄的话,顿时明白过来,原来是秦朗自己作死! 他也是点背的,赶上了王爷清醒。 恰巧又听到了秦朗的密谋,所以对他发动了攻击。 众人向他投来了一种古怪的眼神,无数个目光落在他的身上,犹如刀片一般对他凌迟。 “你们别听他胡说,一个傻子的话你们也信!就算成安王妃与我有过情谊,与我有过婚约,那也不代表我会害他们!” “再说了,那可是当朝公主,我怎么会做这种事情,难道我不要脑袋了吗?” 秦朗一副受害者的模样,眼眶微红,受到了巨大的屈辱:“成安王,我不知道到底哪里得罪了你,让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对我进行重伤!” “甚至你不惜污蔑公主的清白和你的王妃,我真不明白你到底是何意?” 人群自动散开,席云知姗姗而来。 第一件事先去看裴玄有没有受伤,在发现他没有受伤时,这才松下一口气。 “发生什么事了?” 秦朗见到席云知过来顿时泫然若泣,眼眶微红:“云知,裴玄这人竟然污蔑你的清白!” “当初的事情是我做的不对,我已经向你承认错误,但怎么说我们也是之间有过情谊的,那么多年的相知相爱怎么也都要比这个傻子强吧?” “就算我们分开,我也没有想过要对你做过什么……” 这番话说得让一些不知道内情的人,都纷纷露出一抹感慨的神色。 好似在感叹有情人没有终成眷属。 可不管他怎么说,依旧改变不了裴玄的决定。 怪不得席云知会百般地惦记着他,原来这小子是偷摸的坏,时不时就想要做出一点什么事儿来。 裴玄任由他在那里污蔑自己,毫无反应。 秦朗见他不动,以为对方怕了,更是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上,昂首挺胸。 好似他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至于刚刚所有的密谋,那都是裴玄的一切幻想而已。 可惜他预料错了。 裴玄本就不能用正常理念来判定的人。 秦朗一直自以为是,却忘记了什么叫真正的以权压人。 裴玄冷冷的扫了他一眼:“说完了?” 秦朗刚刚还慷慨激昂,顿时一愣,“什么?” 裴玄理了理衣袖,朝着远处的士兵道:“五十军棍,准备行刑!” 顿时秦朗炸了,却根本不给挣扎的机会。 侍卫冷着脸朝着他走了过来:“秦世子请您不要挣扎,以免造成不必要的伤害!” “裴玄你目无王法,你不是军营的主权人,你无权对我进行惩罚!”他还想要以军权之势来压人。 但裴玄是谁,裴玄是位高权重的王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连当今皇上都对他忌惮,非常的王爷! “本王的话就是军令!不服?那就等你回到京城时候,找皇上去说理吧!” 裴玄一挥手,懒得再看他一眼。 同时还没有忘了给秦朗出主意的小厮:“此人行为卑鄙,蛊惑主人,作乱犯上,本王有理由怀疑此人是西戎国派来的奸细,来人呐,押下去严刑拷问!” 给出主意的小厮顿时就傻了,他没想到只是出了一个主意,自己也会遭殃。 从小开始他就是秦朗身边的跟班,为了得到他的信任,从小就负责给他出谋划策,没想到自己栽在了这出谋划策的路上。 句句喊冤,却被无情的拖走! “席云知,席云知,你就这么看着成安王作乱吗?你就这么任凭他诬赖官员吗?” 秦朗一看对方来真的,顿时剧烈的挣扎起来,疯狂的嚎叫。 开什么玩笑,五十军棍那不是要了自己的命吗? 就算不要命,那也得残废个一年半载。 他绝对不能让裴玄的阴谋得逞,这个诡计多端的男人,一定是…… 他的底气也不足,毕竟密谋对方的妻子,让他听了个真真切切。 裴玄的周身都散发着一股冷厉,眼神凌厉地划过侍卫的身上。 语气不善:“该怎么做还需要本王教你不成?”显然他对手下的作为很是不高兴。 平时办事伶俐,怎么今天到秦朗这里就犹犹豫豫? 席云知就像是一个看客,丝毫没有想要干预裴玄的意思。 反而看向秦朗,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叹息一声:“成亲当日你逼迫我认下外室子作为嫡子,我也不与你计较,大不了这亲不成便是!” “但是!秦朗现在这件事就是你做得不对了,你污蔑本王妃,本王妃可以不与你计较,毕竟你就是这种人嘛!” “但是你污蔑本朝公主这件事说什么都不会轻轻放过,三公主可没有得罪你,你竟敢想要对她下以毒手!” “绝对罪不容诛!” 所有人看向秦朗时候眼神变了,是那种轻蔑和蔑视,大雍朝很忌讳嫡庶错乱,尤其是认外室子这种情况。 宠妾灭妻,简直是可笑。 秦朗一时口快,把心里话说了出来,辩解道:“三公主那种女人,我才不屑一顾,她就是个淫娃荡妇,在露营的时候,竟然与身边的那几个侍卫在野外苟且,也就是你们把她当成个公主!” “这件事若是传到皇上耳里,你们在座这些人绝对都没有好果子吃!” 秦朗说的没有错,皇家不允许有人知道皇家丑闻,所以肯定会灭口处理。 但是这里有这么多人,皇上怎么灭口?难不成他要把砍头的菜市口变成流水线吗? 席云知三两步走上前,抬起手就是一耳光:“放肆!” “三公主岂是容你能污蔑的?” 这时三公主早已被这边吵吵闹闹,搞得很不愉快,本来想看看是什么情况,没想到竟吃到了自己的瓜。 士兵们的眼神落在她的身上,赤裸裸的好似扒光了她的衣服,透过衣服看到她雪白的皮肉,那种炙热的目光让他难耐。 同时心里恐慌不已。 她做这些事皇上的确知道,但是她的名声不能坏! 秦朗既然撞见这种事,就应该选择当一个哑巴,不懂规矩,那么他就不应该存在! 果然三公主对秦朗起了杀意。 第二百六十三章 三公主秦朗反目 三公主的表情变得十分委屈,一脸的伤心。 绝美的小脸上挂着泪痕,面色惨白,脚下虚软无力,踉跄了几步,倒在了身后的侍女身上。 伸出莹白的手指指着秦朗,哽咽出声。 “秦世子,我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枉我对你还有一些好感,没想到你竟然为了得到我,竟然对我栽赃陷害,污蔑我的清白,我、我不活了!” 说着就要抽出一旁士兵腰间的跨刀。 架在了自己的脖上,想要自刎了之。 众人纷纷惊乱不已,怎么可能坐视不管。 若是让公主在这军营中受到了半点的伤害,他们这一群人都得不到好果子吃。 既然有人愿意做这出头鸟,席云知也不介意帮她一把,连连劝解,大声阻止,将三公主逼上了不得不自杀的道路上。 “三公主,您可千万不要做出傻事啊,你若是做了傻事,亲者痛仇者快,快放下手中的刀!” 裴玄在一旁不耐烦的拧眉,真想把这个吵的跟鸭子一样的女人扔出去。 就在他差点这么做的时候,衣袖被席云知轻轻地扯了几下。 眼神示意他不要多做举动,快跟她一起劝人。 没办法,媳妇儿说话了,也只能老实地听话。 象征性地也跟着说了一句:“三公主,请您不要冲动,受伤可怎么办?” 裴玄这句话说得冷硬干巴巴的,毫无感情,就像是在背诵文章一样。 奈何这句话在三公主的耳中,就变成了另外一个意思。 成安王刚刚在说什么? 他在关心我对不对? 他在关心我的生死对不对? 他的心里有我,对不对? 一遍遍的自我安慰,同时眼底涌上了委屈的泪水,面对心上人的安慰,她怎么可能心中不难过。 之前的泪水可能是装的,但现在的泪水可是真心实意的。 情绪异常激动。 “你们都不要过来,我没脸活着了,我还有什么脸面见你们呢?” 三公主悲切不已,眼睛盯着造他谣的秦朗,恨不得杀之后快。 可奈何,她只是一个柔弱的女子,怎么能在军营中动手动脚呢? 终于有人看不下去了。 抬起一脚踹在了秦朗的小腹上。 “妈的!就是你这个鳖孙,让公主伤心流泪,看老子不打死你!” 秦朗算是犯了众怒,一群人对他开始拳打脚踢。 但大家也都收着手呢,不敢真的说把人给打死。 三公主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见大家没有相信秦朗的鬼话,她也就放心了。 眼角的余光瞟向了裴玄。 别人信不信她无所谓,若是裴玄也相信了,那该如何是好,起码也要让她将这块肉吃到嘴才行呀! 众人并不知道三公主的心中所想,若是知道她的想法,一定会大跌眼镜。 秦朗被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像是一条死狗一般在地上气喘吁吁。 就在以为他能逃脱五十军棍的惩罚时。 裴玄站在了他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拖下去五十军棍!” 他抬眸看了一眼人群中的卢溪:“中郎将卢溪你亲自盯着行刑,若是敢有一军棍掺水,就由你来代罚!” “是!王爷!”卢溪站直行礼领命,心里却在骂娘,这他娘的关他啥事儿? 闹剧落下帷幕。 秦朗这五十军棍没跑了。 卢溪只是表面上盯着行刑的人,实际上行刑者却是裴玄的侍卫。 杀威棒是由铁棍裹着木棒制作而成。 一棒下去外表皮肉没有事,但里头的肉会让你变成肉馅一般。 为了防止中途有人累到,力量使不全,裴玄特别贴心地安排了五个人进行行刑。 一人十军棍。 保证质量,保证力量。 第一军棍下去的时候,秦朗的脸都白了。 他还有力气去喊去叫去哀嚎。 第二第三军棍下去,哀嚎都成了奢侈。 张开嘴无声的尖叫,却将声音堵在了喉咙里。 剧烈的痛意袭卷全身。 到了好几棍之后才发出一声,不是人叫的惨烈叫声。 裴玄十分满意。 能够解决了媳妇儿的后顾之忧,安全地一同离开军营。 离开之前,他特意单独的去找了孙铭孙大人。 孙铭好似不意外,他能够前来。 “王爷,可是有事情交代下官?” “孙大人好眼力,本王的确有事情交代你。” 裴玄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交给了孙铭。 “我收到消息,这次前来对付叛军的人是从镇南军调动的人手。” 这一句话就让孙铭整个人僵硬在原地,快速的打开那封信。 没想到他们谁都没有收到风声,而裴玄却提前收到了援军的出处。 “那王爷想让下官做什么?” 他想了想,自己一介文官在镇南大将军的威压之下,他显得微不足道。 “本王不日便会与王妃一同离开军营,前往平阳城内一探究竟,到时候请孙大人能够拖延一段时间!” 听到裴玄的话,孙铭眼前一黑,感觉全世界都要塌了。 王爷啊,王爷,你可太会给下官安排任务了。 让我去拖延镇南大将军的军情,这不是等于把自己的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吗? 一见面就要玩得这么刺激吗? “王爷不是下官推脱,而是下官真的无能为力,就算我想这么做,那镇南大将军也不听我的呀!” 孙铭转头一想,怪不得贵妃复宠,人家的哥哥又上战场了。 有时候他也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站在了成安王的这一边。 “孙大人,本王当然不会让你孤军面对,自然是有人会暗中帮你的,而且,军中我会留下两名替身暗中辅佐你。” 裴玄想了想,两个人不能同时消失在军营,这样会惹得别人怀疑,所以替身是一件很有必要的事。 墨松可以很轻易地扮演他。 但席云知的替身他并没有,所以只能易容成她的模样,生病在床这样就能掩饰掉身形的不相符问题。 再怎么说她也是女子,就算镇南大将军再猖狂,也不敢贸然地闯入席云知的卧房。 如果闯入,那他的人会就地格杀,正巧就有理由了。 孙铭想想也罢,拼一次。 “好!我孙铭的命就压在王爷你的身上了!” 男人之间过命的交情就是这么来的。 一个敢说,一个敢做。 临了时,孙铭还是问出了那句话。 “王爷可否告知你们去平阳城做什么吗?” 裴玄说得风轻云淡。 “去拿西戎人的人头祭我们死去的将士英魂!” 第二百六十四章 自讨苦吃 摆平了秦朗,席云知总算是没有了后顾之忧。 她离开时候会带走白明雪,剩下一个与他有仇的三公主,未来的一段时间,秦朗一定会过得非常愉快。 而且暗中交代了一番。 要对秦朗多加照顾,尤其是三公主所交代下来的命令一定不能违背。 昨天晚上的事,将秦朗之前在京中所作所为都公之于众,大家对他都嗤之以鼻。 怪不得王妃会这么不待见他,原来这小子不是个人呀。 谁家成亲当天,让正妻认外室子为嫡子。 不认就是恶毒? 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还没进门呢,就先多了个儿子,而且还要因为这个孩子剥夺自己未来的孩子的利益。 要是同意,那才是见了鬼,王妃打得还真没有错,这种人就应该打死。 男人女人都对他看不上眼。 三公主更是对他记恨。 自己的名声险些就被他毁了,名声毁了,等待她的只能是死亡。 对于一个想要杀死自己的人,哪怕是心中有再多的好感,也会转变成厌恶。 “公主殿下,那个秦朗你想怎么做?” 男宠像是一条美人蛇,在三公主的身边,妖娆地躺着。 手指在她白皙的皮肤上跳舞。 声音蕴含着蛊惑,眼底划过的是幽深不见底的暗芒。 三公主毫不掩饰自己对秦朗的杀意:“秦朗那个狗东西竟敢造本宫的谣,不能让他活着回到京城!” 三人成虎,五人成章的道理她还是懂的,一句人言可畏,足以要了她的命! 哪怕她是尊贵的公主,不然她也不会弄出什么拜佛祈福的噱头了。 现在好了,被秦朗都给破坏了。 男宠的声音里带着兴奋,鼻息喷洒在她的脖间。 “公主殿下,这个秦朗有点难杀呢!” 三公主被她挑拨的,浑身燥热,小腹传来阵阵战栗,汩汩热流涌动。 眼神越发的迷离,红唇轻启,口吐兰心:“交给你了,找个人给我弄死他!” “公主殿下,包您满意!” 转瞬之间,帷幔落下,床板摇动,一声声压抑的呜咽声传来,随即又被人堵住,发不出半点的声音。 * 席云知和裴玄已经乔装打扮成白卿的药童,跟随他一同与韩云飞汇合。 作为中间人的韩云飞,是他们的领路人。 这次席云知和裴玄为了不暴露身份,两人都易了容,模样普通毫不起眼。 白明雪和白卿两人的出色,足以让他们变得不起眼。 若是单独来看,裴玄的身高的确是有些突兀,但白卿与他身高相同,有了对比就会变得不那么显眼了。 领路的韩云飞只是瞟了他们一眼,眉头微动眼底蕴含着一抹探究。 在得知他们的身份之后,便对他们失去了兴趣,并没有拿他们当回事,态度也不如在席云知面前谄媚。 冷冰冰的高冷姿态,只是目光落在白卿的身上时有些犹豫,看来是为自己解毒的事情担忧。 行至一半路程的时候,还是没有忍住他低声询问:“白神医,您对这次治疗可有把握?多久能够离开?” 白卿用那种看智障的眼神看着他:“我是大夫不假,但我不是神算子,靠着凭空猜想来计算治疗时间是不可能的。” 他的话像是个软钉子,怼得韩云飞,半个不字都说不出来。 憋了一肚子气,闷着头带路。 席云知没有想到,文城与平阳城之间竟然也有密道相连。 这密道宽敞,足够两人并肩行走,高度竟有两米,这让她不由得担心起来。 本来还想仔细观察,却被裴玄拉住了手,让她不要乱看。 刚刚他注意到韩云飞的眼角余光,似有似无地掠过他们,那是一种阴暗中被人凝视的感觉。 这密道里恐怕另有玄机,暗中会有人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若是他们有了什么奇怪的举动,肯定会将他们在这地道中绞杀。 席云知一惊,顿时摆正了脸色,手指在裴玄的手心挠了一下,给了他一个抱歉的眼神。 刚刚是自己大意了,差点让两人陷入危机之中。 这一路走的时间很长,在这地道中穿梭,足足就走了两天的时间。 刚开始的时候,席云知有一些暴躁,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裴玄在他的手心里划了一下,写了两个字。 转圈! 韩云飞带着席云知等人,在地下通道内不停的绕路转圈,好像是怕他们知道地下怎么走。 他们夫妻二人沉得出气,不代表白卿和白明雪都愿意在这里陪他演戏。 “韩云飞。还能不能走了还能不能到地方?如果不能的话,那就趁早赶紧让我们回去!” 白卿十分暴躁,在这种幽闭的空间内,他感觉自己无法呼吸,整个人像是一头要喷火的暴龙,想要毁灭面前的所有东西。 肉眼可见的暴躁,韩云飞诧异地看着他,之前还是彬彬有礼,宛若嫡仙的神医,此刻双眸赤红,眼底阴鸷异常,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常人。 韩云飞耐着心解释:“这地下通道建造得有些复杂,多绕了几圈,您多多见谅!” 谁都没有想到白卿会突然动手,他的情绪异常激动,突然他单手抓住。韩云飞的衣领用力将人提了起来,然后用力砸向了一旁的墙壁。 砰! 一声巨响。 韩云飞噗的一口吐出鲜血,眼底的错愕还未消失,又被再次砸向另一边的墙壁。 白卿的突然暴起让所有人反应不及,当他们想起要出手拉架的时候,韩云飞已经被打得口吐鲜血瘫软在地。 就在他想要继续攻击的时候,白明雪突然上去抱住了他,轻声安抚:“阿卿,不怕姑姑在……” 白明雪的话好像是有什么神奇的魔力,暴躁的白卿被他安抚了。 此时的白卿脚下虚软,靠着墙壁一点点的滑了下来,跌坐在地上。 白明雪心疼地将他的头抱在自己的怀中,让他枕在自己的一片柔软之上。 眼底满是心疼,同时对平阳城秦王的愤怒达到了顶峰,目光幽冷的扫视过韩云飞。 “韩城主若是你不能在一个时辰之内将我们带出地面,发生什么后果由你自负!” 韩云飞的脸色面若金纸,白得吓人,捂着胸口痛苦不已,眉头紧蹙。 他没想到看似文弱的白卿竟然有如此的战斗力,刚刚他竟然毫无还手之力。 闭了闭眼:“我知道了,咳咳咳!” 席云知在一旁幸灾乐祸,让白卿受苦,就等于彻底的得罪了白明雪这个小魔女。 啧啧,这些人还真是诡计多端,自讨苦吃。 第二百六十五章 关系密切 韩云飞怎么都没有想到,白卿就是一个疯子。 果然能跟傻王席云知他们,在一起玩儿的人都不会是正常人。 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他也不敢再玩弯弯绕指,能快速地将人带离地下通道上到地面。 席云知没有想到这地下通道竟然通到平阳城内,而且出口是在城主府。 与裴玄对视,两人不由得暗暗心惊。 看来这西戎人早就狼子野心筹谋已久。 两人不动声色跟随在白卿的身后。 更让人心惊的是韩云飞对城主府的地形了如指掌,不需要任何人带领,他直接带着白卿他们走到了内院。 没想到韩云飞刚刚踏进门槛,就被一个茶杯砸在了脑袋上。 “操你娘的,让你他妈的带人来,你磨磨唧唧的这么久是想要死吗?” 韩云飞一时没有防备,被砸了个正着额角处,鲜血淋漓,瞬间就染红了半边脸。 他立刻低下了头,朝着西戎人行了个礼:“对不起,路上耽搁了,我来晚了。” 虽然被打,仍旧面色不显,语气平淡不卑不亢,把自己摆在一个平等的位置上,怎么看他都与这西戎人。 其实席云知一直都觉得韩云飞很奇怪,明明是接受了命令,带着白卿他们来救治秦王。 可是他又带着他们在地下通道内转了两天,到底是想要他活还是想要让他死呢? 紫袍的西戎人,十分暴躁地站了起来,越过韩云飞看向他的身后。 眼神如鹰隼一般,凌厉地划过他们每一张脸。 最后落在了白卿的脸上,耐着性子缓和了语气道:“这位就是白神医吧,您快里边请!” 从他对白卿的态度来看,他们对这个秦王十分重视。 席云知跟随白卿想要进入房间时却被人拦下。 白卿拧着眉,情绪已经不耐烦到极致:“你们到底治不治?一个个地磨磨唧唧,烦不烦?” 此时的神医与传说中的截然不同,他的双眸赤红,眼底青黑,十分疲惫,而且整个人看起来就异常的暴躁。 柔顺的长发,此刻乱糟糟地披在身后,像是一头炸了毛的狮子,想要咬死身边的所有人。 西戎人就算是再见多识广,也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这么暴躁的人,一言不合就翻车了,还能不能好好相处了? “请问白神医他们都是什么人?” 紫袍的西戎人对他们抱有敌意,警惕性很高,生怕他们是来害秦王的。 席云知却觉得他这种警惕十分搞笑,他们能跟着白卿一同来到这里,他们不进去就害不了秦王了? 这些人到底有多看低白卿啊? 知不知道什么叫医毒不分家? 很多时候医者的毒术要远远超过医术,毕竟毒素只是想要人死就可以,可比医术要让人活难得多。 “他们能跟我来,你说是谁?啊?你说这些人能是谁?这些都是你爹!” 白卿十分平等的要撞死每一个人,看见人就暴躁,甚至有一种想要把这西戎人暴揍一顿。 就算西戎人的脾气再好,也有些扛不住他的阴晴不定。 这时白明雪走了上来,她的神情宁静,眉眼温柔,周身都散发着一股无法言说的宁静气质。 “阿卿,怎么又生气了?姑姑在这里……” 她的声音轻柔带有神奇的安抚力,拉着白卿的衣袖轻轻摇晃,像是在撒娇,又像是在祈求。 白明雪踮着脚抬起手抚摸他的头顶,一点点将他暴躁的毛发安抚下去,就像是在抚摸一只发怒的大猫。 “这位大人真是对不住了,我家白卿对地下通道有阴影,这不是韩城主带我们在地下城走了两天吗?所以我家白卿的情绪十分不稳定,为了大家的安全还是不要再惹他的好!” 白明雪说的话句句有理,又摆在明面上,给韩云飞挖坑,上眼药。 鬼知道在地下里走了两天是什么滋味,那种压抑黑暗,潮湿的空气憋闷,就算是正常人也无法忍受。 而且他们在这地下通道里十分的不方便,尤其她和席云知是女子,想要如厕,都有一种被人监视的感觉。 这若是还不记仇,那她可就是圣母了。 紫袍西戎人顿时眉眼阴鸷,扫向了一旁角落里的韩云飞,让他请神医,结果他把神医搞得疯疯癫癫,三十万两白银他都花出去了,现在让他怎么办? 看着白卿如此暴躁危险,他连一句说我不治了,退钱都不敢。 紫袍西戎人对自己的武功很有自知之明,在绝对的高手面前,他的那点武功什么都不是。 有的人可能会说平阳城内这么多士兵,难道还抓不住他们吗? 能啊,能抓住又能如何呢? 近距离之下,在高手面前都是蝼蚁,他死了就算抓到白卿又有何意义? 不得不说,这紫袍人的思想觉悟就是高。 他缓解了自己的情绪,逼迫自己扯出一个微笑。 “这位姑娘,想必也是神医谷的人,鄙人赫连城,请问姑娘大名?” 这西戎人真是看人下菜,进门的时候高傲得不行,也不自报家门。 现在倒好,主动报上家门不说,还要态度恭敬,属于贱皮子。 牵着不走,打着倒退。 “白明雪。” 现在的她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看人时候还有一些腼腆,整个人人畜无害,只是站在那里就会让人觉得,清风拂过,犹如春风的温婉。 席云知垂下眼帘,生怕自己笑出来,白明雪又在开始演戏了,很期待这个叫赫连城的人,日后会死得多惨。 白明雪的声音很温柔,唇角一直挂着笑,指着被拦在门口的夫妻二人道:“这二位是我们的徒弟,给我们打下手的。” “现在请问赫连城先生,我的徒弟们能不能进来?” 赫连城当然不敢再拒绝,只能点头同意。 房间内。到处弥漫着苦涩的药味。 周围用黑色的布帘遮挡住了房间,将光线遮得一丝不漏。 烛火的燃烧味道和苦涩的药味混合在一起,呛得人眼泪都要往下流。 “咳咳,味道太难闻了!”席云知拧着眉,这就算是好人,也会给熏出毛病来的! 白明雪也不喜欢这股味道:“赫连城先生,麻烦你让人将这些东西全都撤掉,窗户打开通风,没有病的人都会被熏出病来。” 赫连城还想要拒绝,但白明雪一句话就将他否决了。 “赫连城先生现在治病的是我们,之前的医者说什么话我们不管,请你尊重我们的决定,若是不愿意,我们可以现在就离开!” 第二百六十六章 三十万买两个神医 距离秦王受伤,已经过去了七天。 这人竟然还没有死,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若非是起伏的胸膛。 真的会把他当成死人。 席云知射入他肩膀上的箭矢。仍旧插在肩膀上,并没有随意的拔出。 白卿看到这种情况拧起了眉,伤口红肿,发炎流脓,周围的血肉隐约发黑。 “这人怕是废了。” 仅凭着伤势就判断出这人的情况。 席云知在一旁没有出声,心想废了就对了,也不枉费她费了这么多精力。 赫连城听到这话,顿时紧张了起来,严肃问道。 “秦王还能活?您能救他?” 白卿头也没有回,语调阴阳怪气,被人质疑让他十分不爽: “当然能活!不然这三十万两不就白拿了?” “看在钱的面子上,我也得让他活着!” 这话说起来,感觉有一点阴飕飕的。 让周围的人顿时打了一个寒战。 “那、那就请白神医开始动手吧!”赫连城觉得这伤势不能再拖了,若是再拖下去,恐怕这人必死无疑。 这弓箭也是有技巧的。 弹射出机关,自然也能将机关的倒刺收回箭内。 白卿装模作样的摆弄了一下这个箭矢,随着一声机簧的响动。 嘎啦一声。 赫连城的脖子快要抻成长颈鹿。 眼睛死死的盯着那根箭杆。 “白神医这箭矢的机关您懂?”他的眼底划过一抹贪婪。 若是西戎国能够得到这箭矢的制作方法。 那西戎国的战斗力必定会上升好几个档次。 逐鹿中原不再是梦。 这刚刚摆弄箭矢的时候,白卿已经将整个箭杆毁掉了。 哪怕是这些人将其拆开也无法还原。 并且刚刚在挡着的时候,箭矢尾端最精密的部件被他给拆除了。 “赫连先生,你在说什么?不就是一根箭吗?弄掉就好了!” 他避而不答。 赫连城眸底划过一抹算计的幽光。 唇角微勾,眼里的狡黠和算计毫不掩饰。 心中暗自盘算。 等你们治好秦王的,到时候你们一个都别想离开。 三十万两买到两个医术超绝的人。 他们西戎不亏。 西戎人从来都不做亏本的买卖。 “赫连城先生,劳烦您先离开,我们要对病人做手术了,您在这里会影响到我们。” 白卿直接赶人。 这人留在这儿,明显是在监视着他们。 说话太不方便了,还是将人赶走的好。 果然,此言一出,赫连城的面色一变阴沉起来。 语气里带着不怒自威,上位者的口吻。 “怎么我在这里您还不能治病了?”看似在询问,实际上是在说我不想走。 白明雪的手中把玩着一柄小刀,抬眸朝着他柔柔的一笑。 “赫连城先生,您真的不打算离开吗?” 那小刀锋利地带着寒光,被她把玩得灵活自如。 温柔如水的眼瞳一直盯着他,可不知怎么这温柔如水的眼睛让人感到了森森寒意。 赫连城忽然觉得面前这个女人,好像比白卿要更加危险。 身体下意识后退一步又觉得丢脸。 别过了头,不自然道:“那、那我就先在门口等你们的好消息。” 别看他表面上服软了,实际上暗地里已经叫人,将整个院落围了个水泄不通。 别说你人出不去,你就是一只蚊子都别想活着逃脱这个院子。 表面上客客气气,转头出门的时候,脸上已经阴云密布。 看见院子里的韩云飞气不打一处来。 走到他身边。 “韩云飞!” 韩云飞的额头还带着那血痕。 此时已经包扎好了,面无表情,看不出他有什么情绪。 抬起眼眸淡淡地扫了他一眼。 “什么事!” 赫连城被他这态度弄得气笑了。 “嗤,真是什么东西都把自己当回事了,你在用什么语气跟本王说话?” 赫连这个姓是西戎国的皇姓。 赫连城是西戎国的四王爷,手握兵权,掌控了一方势力。 皇上对他很是器重。 这次派他来到大雍朝,也是早就安排好的。 韩云飞的面色你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他甚至想要杀人。 “四王爷你是不是忘了,你我之间只是合作的关系,并非上下级,我也不是你的仆人,这次你对我动手,我会将这件事情禀告给更高层,对了,也要劳烦你付一下赔偿金。” 赫连城似乎听到了什么笑话,“韩云飞,你不过是我们的一条狗,还真把自己当成人了?” 他走上前几步抬起手,在他的脸上拍了拍,表情得意地小声道:“软骨毒效果不错吧?” 韩云飞瞳孔皱缩,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眼里满是惊愕。 他在说什么? 软骨毒,这不是他所中的毒吗? 三皇子,四王爷,三公主,镇南大将军。 将这一连串的人全都串合在一起后,他才发现自己竟然是那个小丑。 当朝的三皇子竟然敢通敌叛国? 不由得暗自倒吸一口凉气。 见他表情僵硬,神色冰冷。 赫连城心情顿时就好了。 “知道软骨毒的厉害,那就乖乖的,不然以后有你好看!” “对了,你文城的收入我要七成,我不希望你对我阳奉阴违!” 赫连城狮子大开口。 一张口就是七成的收益,开什么玩笑? 但韩云飞紧紧地咬住唇垂着头,一字不说。 就用眼睛死死的盯着他,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心中却已经向席云知的方向偏移。 早知道他们是蛇鼠一屋,他就不应该阳奉阴违。 现在好了,以席云知的敏锐,肯定会对他有所防备。 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任,恐怕要付诸东流。 赫连城见他不语,顿时得意地勾起唇角。 抬起手在韩云飞的脸上拍了拍,啪啪作响:“懂点规矩,这样才能活得长!” 赫连城在他这里显够了威风,这才满意的朝着院外走去。 白卿他们几人在这里休息,他需要先让人安排一下住宿和饭食。 在没有治好秦王之前,这些人在他这里就是贵宾。 转身之后他并没有注意到,韩云飞意有所指的眼神。 韩云飞嘴上没说,心里合计。 他能活着离开这平阳城,就是他赫连家祖宗有德。 冒了青烟保佑他。 对于韩云飞来讲,赫连城最大的错误就是让白卿等人来进入平阳城。 别看席云知他们乔装打扮了,但他对席云知等人有一定的了解。 在地下通道时候的两天,他就是在确认对方的身份,每一处细节,都被他记在了脑海中,包括席云知上次打自己的时候,不小心在手背上留下的细微伤口。 赫连城这人真是傻子,他就相信白卿带来的两人真的就是徒弟吗? 几次在地下通道内并肩行走。 他都发现白卿男徒弟的身高足足高了,他将近一头。 而这种身高的人本身就是凤毛麟角。 若是没有猜错,这人一定是成安王。 第二百六十七章 定制活法 韩云飞有自己的小心思,悄悄的为赫连城记上一笔。 他也十分大方的不跟死人计较,席云知和裴玄出现在这里,赫连城绝对不可能活着回到西戎国。 不过他也为自己担心起来。 根据观察来看。 席云知等人,嫉恶如仇,喜好为百姓们出头。 文城做了这么多的错事,不知道要怎么才能让他放过自己。 面对死亡,他还是有一些惧怕的,若是席云知真的不想放过自己,那他是不是要将这个事情告诉给赫连城? 与赫连城合作,不亚于与虎谋皮,但是与他们合作也不是一条明路,在布置的时候他们竟给自己下毒,以此来要挟自己。 好像不管是哪一条路都是死路,将他堵得毫无生机。 此时的韩云飞十分焦虑,在房间里不停地斟酌日后要如何去做事。 在赫连城和席云知的中间不停地摇摆,到底要与谁合作,相对比来讲,赫连城他十分的厌恶。 贪心,小气,狡诈,仗势欺人,不把他当人看。 相对比席云知来讲,即便日后会清算所有的罪恶,至少现在他得到了应有的尊重和救治。 心中的天平本身就倾向王妃这一边,现在心中更加笃定主意,反正都是死,那就死得舒服一点。 若是自己立下大功,说不准他就不用死了,以功抵过。 不得不说韩云飞是有几分聪明在身上的,想到这里他立刻开始准备起来。 他先是联系了平阳城内,所有可以调动的资源和人手。 然后悄悄的等待时机,既然赫连城不想让自己活,那就别怪他心狠手辣。 与此同时。 白卿开始为秦王做手术,手术之前他先侧过头看向席云知。 “要怎么个活法?” 席云知抽了抽唇角,这话说得难不成还能定制活法不成? “那你先说说都可以怎么活?” 白卿此时的心情颇好,指着昏迷不醒的秦王道:“分为几种,第一种只会喘气儿什么都不会的活死人活法,第二种可以喘气儿说话,但仍旧不能动的半死不活的活法,第三种活蹦乱跳的活法!” 席云知抽了抽嘴角,这活法还挺多样化,她看向秦王,这样的人说实话,多活一时都是对大雍朝百姓的伤害。 不如就变成口不能言,身不能动的活死人。 “那就活死人吧!” 就在席云知刚张口定下秦王命运的时候,床上的人突然间睁开了眼睛,抬起手用力的抓住她的衣角。 “救我,我我我想活……” 秦王突然的诈尸,吓了众人一跳,席云知更是挥起手打在对方的手背上,啪的一声。 仅仅是听声音,都觉得到一股肉疼的感觉。 刚刚从昏迷中醒来的秦王,差点因为手背上的疼痛再次晕死过去。 可他硬生生忍住了。 “我我有西戎人的布防图,还有他们全部的计划,以及在大雍朝内所有的暗线……” 看来秦王是真的想要活命,哪怕气若游丝,命不久矣,喘气都费劲。 但他还是梗着脖子抬起头,眼睛死死地盯着席云知,将他所有的筹码都拿了出来。 他的手背青筋爆起,带着一片红肿,再次祈求道:“让让我活……” 最后他说了一句:“让我活,我将这些全都告诉你们!” 然后再也坚持不住,眼前一黑晕死过去。 屋内的人面面相觑,白卿耸耸肩,手里握着手术刀,看向席云知一副你说要怎么办的样子。 席云知却怕事情有诈想了想,不如综合一下吧。 “让他能活却不能动,对了,最好让他也暂时成为哑巴,免得他与那赫连城通风报信,到时候我们可就惨了!” 白明雪掏出一根银针,针尖冒着凛凛寒光,唇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放心,这个我拿手!” 既然确定了治疗的方向,白卿便开始动手。 一边动手一边指导席云知:“这个伤口周围的肉全都要挖掉,直到露出新鲜的血肉为止!” 锋利的小刀在秦王的肩膀上开出了一个大洞,鲜血汩汩流出。 他面不改色的,拿起一团棉布塞进了伤口中,然后继续挖着那伤口。 由于箭矢将整个身体贯穿,所以这个伤口也是贯穿身体的。 白卿看着秦王的伤口,不由得感叹一句:“这人的运气真好,竟然没有伤及到肺腑,只是伤了一些筋骨和皮肉而已,这一命算是保住了!” 当然在这伤口之上,他还做了一些手脚。 他全程没有用半点麻沸散,无麻进行手术。 手术的中途秦王就疼得醒了过来,一声惨叫响彻整个房间内,那不是人声的嚎叫,让外面的人全身战栗发寒。 三番两次赫连城都想闯进房间,但都被门口的裴玄拦住了。 “师傅有命,闲杂人等不得干扰手术。” 赫连城的额角冒出冷汗,抻着脖子想要看清房间内的情况,可他只能看见一片帷幔。 焦急道:“难道你没有听见秦王的惨叫吗?叫得这么惨……你们确定他真的没有事吗?” 裴玄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那请问大人这么多天,秦王有叫过这么欢畅的时候吗?” 赫连城想了想秦王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下意识摇了摇头。 “对呀,秦王之前从来没有叫,现在的叫声才能代表他有活力,放心吧,他没有生命危险,只不过拔箭嘛,稍微痛一些而已!” 裴玄的话漫不经心,高大的身躯挡在门前,不让他走进门内,用他的话来讲,有声音那就代表没死。 赫连城想了想,好像是这么个道理,只是哪里好像有点不对? 惨叫,持续了很久。 两个时辰之后。 白卿才满身疲惫的从房间内走了出来。 他单手撑着门框,脚步虚浮,高度的集中精神手术,还要防止秦王乱动,的确是让他费了不少的精神。 再加上两天两夜在地下甬道中通行,此时他的眼眸赤红如同恶鬼一般。 只是抬起眼看了一眼赫连城,就让对方全身打了个寒战。 “白神医,情况如何了?” 白卿打了个哈欠:“没死,活着呢!” 然后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不过有一点小小的后遗症。” 赫连城顿时紧张起来:“什么?怎么会这样?严不严重?” 到了嘴边斥责的话又咽了回去,但他刚刚那一瞬间的面色变化,逃不过白卿的眼睛。 白卿嗤笑一声:“他身中奇毒,醒来之后应该不会说话了。” 不会说话? 这怎么可能,刚刚他可还是惨叫不停的! “白神医您是不是弄错了?他刚刚明明叫得那么惨,怎么可能会不会说话?” 白卿耸了耸肩:“哑巴不会说话,但不代表哑巴不会出声呀!” 然后一副用看外行人的眼神,嗤之以鼻的看着他,似乎他是多么的无知一般。 第二百六十八章 死人就不会疼了 秦王手术之后,这一睡就是三天,赫连城都快要让人准备棺材了,他才悠悠醒来。 这期间每天都用参汤灌入喉中,以吊着他的命。 赫连城,觉得他要是再醒不来,都想让白卿他们等人去陪葬了。 好在他醒了过来。 赫连城赶到床边,急切问道:“秦王你可有好一点?你觉得怎么样?” 秦王看见是赫连城时,眼眶一红,顿时眼角流下了几滴泪水,看样子是十分的委屈。 张开口就想要说点什么可发出的只有啊啊的声音。 他顿时惊恐不已。 想要抬起手,可身子软绵绵的,毫无力气。 除了发出阿巴阿巴的声音以外,就连手指都无法控制的动弹。 眼中的恐惧的情绪一闪划过,目光落在了房间内的白卿身上。 这个人太恐怖了。 没有手术之前的时候,他还能控制自己的身体,可刚刚做过手术,他全身无力。连话都说不出来一个完整的音符。 再看面前的赫连城对他面前的反应,似乎早就知道一般,没有察觉任何的不对,相反还在安慰他。 “秦王你放心,很快你就会恢复的,这几天你恐怕都是这种状态。” 白卿也从身后站了过来,拿起他的手腕,开始为他把脉,眉眼之间满是柔和,半点不见之前的戾气。 休息好的白卿总算像个人了,不再如同像之前那般恶鬼出世。 收拾妥当之后,一袭白衣妥妥的谪仙,清冷高贵的眉眼,怎么看都是翩翩君子,任谁都看不出这个神医会在手术的时候动手脚。 秦王的额角流下了一滴冷汗。 明明这个人是在说谎,可赫连城却这么信任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 赫连城他们反悔了,想要将它变成一个半死不活的傀儡以此来控制吗? 越想就越觉得可能。 细思极恐。 想到这里他也就不再挣扎不说话了。 手术之前他交代了那么多的事情,就不信面前的这个神医治不好自己,就算是说不想让自己活,他们为了这些消息也必须让自己活下去。 想到这里他也就不再担心了,收起了之前慌乱的情绪。 赫连城见他不再惊恐的挣扎不由得心中感叹。 自己安慰人的能力竟然这么好。 他侧过头看向白卿:“白神医秦王恢复得如何?” 他收回把脉的手。 一本正经道。 “目前来看恢复还算良好,不过……” 刚刚放下心的赫连城,顿时又把心提了起来。 “白神医,您能不能说话不这么大喘气,有事一口气说出来好吗?老是这样,我的心脏受不了!” 好吧,那他也尊重一下家属的意愿。 白卿故意停顿一下,然后才满是担忧道。 “七日之后,是恢复的重要关节,如果秦王没有发起高烧,或者是有大出血的状况,那他的命勉强算保住了!” 赫连城连忙打断他的话:“等等,白神医您这是说的什么意思?什么叫算是保住了?”总觉得这人还是半死不活呢? 白卿的脾气那叫一个阴阳怪气,说急眼就急眼,顿时站起身。 语气不耐,“赫连先生,您是听不懂话吗?还是你是无知小儿?秦王受了多重的伤难道你不知道?这还需要本神医一遍遍的强调?” “反正我已经告诉你们了,是死是活全看你们的照顾,人现在我是救活了,若是你们不尽心让人死了,别找我退钱!” 赫连城哪里想到白卿跟爆竹一样,一点不顺心就发火?连忙安抚起来。 “”白神医,您别生气,我这不就是问问吗?您放心我们一定按照您的要求来做!” 白卿面色总算是缓和了。“若是有什么问题直接通知我即可!” 赫连城的脸顿时垮了下来。 还不如不说话呢。 “可是……刚刚你不是说他恢复良好吗?怎么又突然间出现了生命危险?” 白卿无奈地耸耸肩,见他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冷着脸解释。 “你要知道你们已经拖了七天才让我来看病,我能把他从阎王手里抢回来,就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怎么?你还要要求他一点毛病没有吗?七天时间,这七天里他没有死,真的是命大,估计他的老祖宗在下面跟阎王爷磕头都磕冒烟了,才把他留住!” 白卿的话漫不经心,听者有意。 是呀,耽误了治疗。 秦王的生命危险。 可是耽误治疗的人是谁呢? 赫连城从来不会觉得是自己的错。 与席云知借人讨价还价,这些天他都没有作为考虑。 要怪就怪韩云飞不懂脸色。 他直截了当地将钱付了,不就完事了吗? 还要一遍遍给自己传信,耽误了秦王的治疗时间,这件事情黑锅一定要由他来背。 若是韩云飞在这里,一定会赏他两个大嘴巴子。 再骂他两句,你个臭不要脸的。 “赫连先生?赫连先生?赫连先生?” 白卿连着喊了三句,才将赫连城的思绪打断,让他回神。 “啊?怎么了?”此刻的他有一些搞不清楚情况。 白卿叹了一口气。 “劳烦赫连先生让一让,我要给秦王换药了。” 后知后觉的赫连城,这才不好意思的讪讪一笑。 白卿手中端着换药所用的托盘。 侧过头见赫连城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不由得问道。 “您不打算离开?” 赫连城的心中有些不太痛快。 心想手术的时候撵我出去,现在换药还要让我回避。 这是存心在防着自己吗? 见他不回答白卿也无所谓:“既然赫连先生想留下,那就留下吧!” 说完也不理会他的反应,抬起手开始拆秦王的绷带。 鲜血已经将绷带染红,浓烈的血腥味传遍整个房间。 赫连城不自在地退后两步皱着眉。 接着就看见白卿将包裹肩膀伤口的纱布扯掉,然后从一个血洞中掏出了无数的纱布。 这一幕的确震撼到他了。 与此同时。 秦王迸发出惨烈的叫声。 惨叫,再次响起。 看似柔弱温良的白明雪,漫不经心地掏出一根银针,朝着对方的脖颈扎了下去。 顿时变成了只能张嘴却不能言语的哑巴。 她朝着赫连城温柔一笑,好心地为他解释。 “赫连先生,您别惊讶,这是为了防止秦王殿下将嗓子喊坏。” 赫连城下意识打了一个冷战。 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其实有一点后悔了,早知道这样他就不留下看这些了。 心里挺膈应的,特别不适应。 看着血腥的一幕,他不自在地别过了头。 作为一个掌管一方势力的王爷,这样的做派实属少见。 秦王无声的呐喊中,眼角流出了一滴悔恨的泪水。 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床榻旁边的白明雪。 就是这个女人他最狠。 也许是注意到了他的眼神,白明雪声音轻柔地安抚道:“秦王殿下,您再忍忍,很快您就会不疼了!” 这话说的,看似温柔却暗藏杀机。 什么人会很快不疼? 答案只有一个: 死人。 第二百六十九章 奇怪的情绪 席云知和裴玄两人借着给秦王看病休息的时间,准备在这平阳城内逛一逛。 为了防止隔墙有耳,两人极少聊天,平时的时候都是用茶水在桌案上写字,用这个方法来及时的沟通。 “走,今天跟我出去带你去见个人。” 裴玄的手指在桌面上快速地写着。 席云知有些好奇在平阳城内还能有什么人? 她点点头表示同意,愿意与他一同去见见。 两人在要离开秦王府的时候遭到了阻拦。 “你们干什么去!” 门口的侍卫对他们上下打量,显然有人吩咐了,不允许他们到处乱走。 “我们想要……” “怎么?本神医的徒弟想要出去逛一逛,还要经过你们的允许不成?” 不知何时白卿从他们身后出现,眼神凌厉地朝着门口的侍卫扫去。 裴玄朝着他露出一个感激的眼神,朝他点了点头表示感谢。 白卿却挑起了眉头,唇角却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用眼神示意。 “感谢就拿出点东西表示表示!” 他早就盯上了席云知手中的藏红花,上次的时候可答应自己给他好几斤的,这么久,是不是也该兑现承诺了? 毕竟现在本神医出场,身价都达到二十万两了! 两人无声地用眼神交流,可惜裴玄完全没有看懂,或者说装作没有懂他的意思。 眼神清澈无比,纯澈单纯,眨巴眨巴眼,一副我不懂的模样。 笑话! 媳妇儿的东西怎么可能轻易地就给出去? 侍卫并没有感觉到他们之间的火药味四溢,只是面容严肃的不作声。 身体挡住了大门,朝着同僚小声的嘟囔了几句,然后转身就跑了。 白卿的面色阴沉下来。 看来这赫连城,有另一外的一番意思。 这卸磨杀驴的功夫也太快了吧,秦王还没有完全活呢。 赫连城想要囚禁他们,又不想因此得罪他们,毕竟是大夫,谁难保自己没有个头疼脑热? 他装成一个大尾巴狼上这里,表演了一场恩威并施。 一边朝着侍卫打骂,一边又向着白卿说好话。 没想到这人表演的天赋还挺高,演得也像是那么一回事儿。 白卿本来想要戳穿他的,但白明雪拉了一下他的衣袖,微微摇头示意他不要冲动,不能坏了王妃他们的好事。 所以他收敛了神色,装成一个翩翩君子,朝着赫连城道谢:“多谢赫连先生了,这平阳城内看起来十分热闹,我们一行人想要在城里逛逛,还望城主允许!” 赫连城见他如此识相,虚荣心得到了巨大的满足,勾了勾唇,大方道:“神医这话说得客气了,您可是我们王府的恩人,秦王的命都是你们救的,别说你们是在这平阳城溜达一圈,就算是把整个平阳城都端走,那也是应该的!” 可他做梦都没有想到往后这句话会变成现实。 * 好说歹说,总算是离开了这城主府。 没想到在行至闹市的时候,突然有人撞了他们一下,一张纸条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白卿的手中。 白明雪刚想要让那人道歉,被白卿拉住。 微微摇头示意她不要声张。 他将纸条悄无声息地交给了裴玄,然后若无其事的朝着前面的闹市逛去。 纸条上写着。 飞鸿客栈四个字。 席云知接过纸条,看着上面的字迹很平常,看不出什么特别。 “这是什么意思?要让我们去客栈吗?” “会不会是陷阱?” 她有些担忧,现在他们在平阳城内,孤立无援,现在还没有联系到城内的内应。 白卿却抢过那纸条,无所谓道:“管他是什么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在秦王没有平安无事之前,我们都是安全的,你们两人啊,就是太小心了!” 他的一句话点醒梦中人,的确,只要秦王没有平安无事,赫连城绝对不敢对他们动手。 既然如此,那不如就去看看这飞鸿客栈到底有什么渊源。 一直没有说话的裴玄面色有些古怪,抿了抿唇。 因为他想说一句,这飞鸿客栈是他成安王府开的。 刚刚想要带席云知所去的地方,正是这间客栈。 裴玄轻车熟路的,带他们朝着客栈走去,几人的视线都落在了他的身上,让他想要忽略都无法。 他叹了口气,转身对众人道:“你们不要这么看着我好吗?” 席云知越看越觉得奇怪,突然灵光一闪:“哦!裴玄,你有事情瞒着我们!” “说你是不是知道这间客栈有问题,所以要带我们去大闹一场打一架?” 许是这些天压抑的太过厉害,难得轻松时,席云知朝着他开起了玩笑。 就在裴玄准备张口的时候,突然面色一凝。 抬起手捂住了还想说话的席云知,将人用力地揽入怀中,在他耳边低语:“别动,赫连城的人跟上来了,他们在监视我们!” 白卿暗骂一句:“这帮孙子,果然诡计多端!” 黝黑的眸子里划过一抹不耐,心里总是想要发怒。 白明雪扯了扯他的袖子:“阿卿,最近这段时间都不像你了,这么暴躁,可不应该在你的身上出现!” 的确他的暴躁过于突兀,一向清冷自持的他,有些让人不放心了。 白卿垂下眼帘,挡住了眼中复杂的情绪,没有再说什么,心中的烦躁只有他自己清楚。 在地下甬道的时候,他被白明雪温柔地揽在怀中,头枕在那片柔软之处。 在那一瞬间,他的心不受控制的,砰砰砰的跳了起来。 这不同于寻常的心脏跳动,而是一种让他不安恐惧的跳动。 好似有什么想要破土而出一般,他的情绪开始不受控制,暴躁烦闷,想要摧毁一切。 而且他还发现,现在的自己似乎真的变了。 目光若有若无地落在白明雪白皙纤细的手腕上,那手腕上还带着一串红色的龙血木珠。 那珠子是他一个个慢慢雕琢而成,这么多年了,珠子早已变成了血红色。 衬着她的肌肤更发的白皙了。 让他有一种想要在那白皙皮肤上留下什么痕迹的欲望。 突然皮肤一阵微凉,手腕被人拉了一下。 让他的思绪顿时拉回,想到刚刚自己在想什么的时候,更加的暴躁了。 尤其是看见白明雪那双温柔如水的双眸,正在担忧地看着自己。 有一种错觉…… 黝黑的瞳孔映着他的脸,好似他的眼中除了自己看不见别人一样。 第二百七十章 竟然是韩云飞? 发现了赫连城的人在跟踪他们,所以他们都收敛了情绪,变成了一副好奇的模样,在四处打量逛摊位,买零食,最后一群人热热闹闹的朝着飞鸿客栈走去。 白卿这一路上略显沉默,他只会在白明雪的身后默默付账,明显自己还沉浸在另一个情绪之中。 他的视线若有若无地落在她的身上。 不知怎么就落在了她盈盈一握的纤腰上,雪白的腰带将她的腰肢衬得纤细迎人。 乌黑亮丽的长发下是挺直的背脊和白皙的脖颈,薄汗打湿了几缕发丝,粘在了脖子上。 鬼使神差的他伸出了手,指尖微凉轻轻地碰到了白明雪的脖颈上,冰得对方一激灵。 她惊愕转身,眼底划过一抹惊喜,随即又掩盖住变成了疑惑。 “怎么了?” 她几乎压抑不住内心的狂喜,心中有个小人在疯狂地原地转圈,开心的跑酷,疯狂的呐喊着:他碰我了,他主动碰我了,他是不是有一点点的喜欢我? 白卿这时才缓过神察觉到自己做了什么,抬起手抵住唇瓣,干咳了一声:“没事,我就是帮你把头发拿下来。” 眼底划过一抹不自然,表面平静,心底却是惊涛骇浪,他刚刚做了什么…… “哦!这样啊!”白明雪的声音里带着些许的失落,不过失落也只是一瞬间,下一瞬就打起了精神。 开心地招呼白卿一同来逛街,刚刚的那点不愉快,全都抛之脑后。 相对比他们之间的拉扯不清,席云知这边就显得异常和谐,两人动作规矩走在了他们的身后,将二人的动作全都看在眼里。 席云知朝着裴玄疯狂地挑动眉毛。 示意他去看身前的两人,然后眨着眼睛像是在说:他们有没有戏? 裴玄故作无奈,耸了耸肩,然后哝了哝嘴,做了一个口型,不好说。 席云知叹了一口气,也是,这世俗的枷锁并非轻易就能解开的,尤其他们的身份那么敏感。 裴玄像是看出来她的想法,对她又摇了摇头。 席云知又好奇的看向他,眼里满满的求知欲。 好事在说:快说快说,你还知道什么? 裴玄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比画了一个翘的手势。 席云知恍然大悟。 原来他是在说白卿没有开窍。 也就是说这件事是否能成,要看他什么时候能够察觉到自己的心意。 裴玄很不喜欢她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其他男人的身上。 抬起手,抓住了她的头顶,将她的头扳过来。 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 而回复他的则是,席云知瞪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带着满眼疑惑。 “你扭我的头干嘛?” 裴玄:“……” 咳。 “客栈到了。” 一行四人先后走进了客栈。 虽说现在是封城的状态,但客栈内的生意还算不错。 宽敞明亮的厅堂内,散落着几桌客人。 看他们的穿着打扮,应该是这城中的富户。 几人环视厅堂一圈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奇怪的人。 这时客栈内的小二跑了过来,朝着他们点头哈腰谄媚问道:“客官好几个人呀?单间还是雅座还是大厅?” 小二弯腰行礼的时候,视线落在了裴玄腰间处,表情有一瞬间凝固,随即恢复正常。 几人四目相对。 想了想,决定要了一间单间。 “单间吧。” 小二一听客人要进包间,顿时喜笑颜开。 朝着二楼高喊一句。 “二楼单间四位!无双一等房。”特意强调了一下所去的房间名字。 一行人上了二楼,走到了走廊的尽头进入了包间。 这单间的私密性还算可以。 室内环境简单,只有简单的装饰,墙壁上挂着烛台和画作。 几人终于不用防备外面赫连城的人,监视他们。 起码能安心地吃顿饭,聊天。 他们刚刚坐下没多久,楼下的小二开始给他们上茶上点心,然后又上了好几道菜。 席云知立刻拉住了店小二。 “这些菜我们都没点,你是不是送错了?” 小二立刻展开笑颜,“这位姑娘,这些菜肴都是我们店掌柜送你们的,你们点的菜稍后就会上齐!” 席云知几人心中疑惑。 “我们也不认识这掌柜呀,难不成这掌柜就是给我们纸条的人吗?” 她用手指沾上茶水,在桌面上写了一大串的文字,让众人看。 白卿也这么觉得,没敢动手吃桌子上的东西。 裴玄却把玩了一下腰间的玉佩。 正准备食指沾上一点水渍,在桌面上写字。 这时单间的门再次被人敲响,打断了他们。 进来的人却是韩云飞。 “你怎么在这里?” 韩云飞快速进来,关上了房门。 朝着大家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对不住了,耽误王爷王妃用餐了。” 这么礼貌,有一点让大家不太习惯。 席云知顿时反应过来自己身份暴露了,给他们纸条的是他! 索性也不装了,“韩城主,你这是做什么?传递纸条神神秘秘的我们都住在成都府,有什么话直说便好。” 说明白了今天他不用死,说不明白就把命留下来! 席云知觉得他们这一路乔装打扮伪装的很好。 没想到韩云飞早就识破了他们的伪装。 他撩起衣摆,跪到了她的身前。 “小人韩云飞,参见王妃参见王爷。” 席云知被他动作弄得一惊,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白明雪而是眼里流露出一抹杀意。 身份的暴露,对他们来讲并非好事。 裴玄并没有什么动作,仍旧坐在原位,手中把玩着玉佩。 淡漠的眸子看向他,沉声道:“你有何所求?” 韩云飞的目光落在了席云知和白卿的身上。 “回王爷,小人想活,求你给小人一条生路。” 席云知倒是笑了,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韩云飞,我们已经答应你,给你解毒会为你治疗你身上的病情,这句话我们时时刻刻都在遵守,也绝对会兑现,你又何必如此呢?” 听到席云知这么说,他脸上非但没有笑容,反而变得异常苦涩。 抬起眼眸眼巴巴的看着她:“王妃,小人知道您疾恶如仇,对百姓十分在意,我文城那种情况,虽说是情况所逼,但也的确做了恶事,若是日后他日清算,能否求您给我一条活路?” 韩云飞怕席云知不答应,他又紧接着说道:“韩某愿意献上所有的助力,为您在这平阳城中打开一条通天路!” 这话说的是真的狂。 却也是能让人最动心的话。 文城是罪恶之都不假,但他所在的经济价值是连西戎人都眼红的存在。 韩云飞现在求到自己这边,还要感谢赫连城的咄咄逼人。 没想到他当初嚣张不可一世,贪得无厌,硬生生将他推到了席云知的这一阵营。 这个条件太诱人,让他们一时之间不知道要如何拒绝。 或者是说他们不想要拒绝。 文城的情况,形成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 是长达数十年之久。 地下城那么大工程,也不是一天两天就造就好的,这么久都没有人能察觉,或者是说所有人都默认了他的存在。 百姓们过得再苦再难,都没有说过地下城的坏话。 可见这里在百姓的心中也是有绝对的地位,甚至是说有特殊的意义。 坏是真的坏。 却也能让他们活命。 在这种人吃人的年代里。 地下城无疑是给了他们可以活下去的空间。 但,让席云知不去清算文城的罪恶,显然是不可能的。 如果韩云飞立下大功劳拯救了更多的百姓,也许会通融一次。 第二百七十一章 韩云飞投诚 见席云知沉默,韩云飞觉得生机无望。 顿时整个人都萎靡下来。 身体像是没有骨头一般坠落在地上。 “王妃,就算不能清除我的罪恶,那能否让我体面的死去?” 韩云飞垂下眼帘挡住了眼里的情绪,看不清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只是从他卑微的态度,可怜的语气中窥探到一丝,他真的不舍得死。 席云知不知道他从哪里得知,自己会最后秋后算账,现在她一口咬死了,拒不承认。 “韩城主,您先回去休息吧,你为大雍朝效力,我们已经心里清楚,功过相抵嘛?一码归一码。” 席云知嘴上这样安慰韩云飞,但他并没有因此而放下心来,相反心里更加的提了起来。 韩云飞生怕自己的诚意不够。 他从怀中掏出来一块令牌,双手奉上。 “成安王妃,这是地下城的城主令牌,韩某愿意每年上交九成以上的收益,只求能够洗清自身罪过。” 这枚令牌古朴,光滑。 看起来有了些年头。 席云知只是看着并没有想要接过。 突然一只白皙修长的手将这枚令牌拿了起来。 是裴玄。 韩云飞顿时大喜。 刚刚心中的郁闷顿时消散。 朝着裴玄连扣三首。 “多谢成安王!” 即便他佯装平静,颤抖声音依旧出卖了他。 可见此时他的心情多么的忐忑与兴奋。 韩云飞离开了。 裴玄把玩着手中的令牌。 “这个韩云飞很有点意思!” 席云知坐下来:“裴玄,你要接受韩云飞的帮助?” “为何不呢?” 裴玄的野心很大。 生命已经受到了威胁,就不可能再继续为人臣做那个忠良的将士。 现在的皇上早就已经不是那,最初时候的明君。 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百姓,他都有必要要做出改变。 席云知第一次直接面对裴玄的野心。 在她的面前,他不再掩饰。 修长的手指将令牌夹在指缝之间,整个人是一种放松又诡谲的气势。 裴玄看着席云知诧异的眼神。 不由得勾唇一笑,泛着一股冷冽的邪肆气息。 “怎么?云知觉得我很陌生?” 这是他第一次展露本性。 他不可能永远的保持着傻子纯良的模样。 早晚都要暴露的。 与其让她失望,不如开始的时候就让她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 席云知眨巴眨巴眼有些呆愣。 好像没有从那种割裂的感觉中挣脱出来。 “不不是,我只是觉得韩云飞这人两面三刀未必忠心,若是贸然的与他合作,很可能会背刺我们。” 这才是她的顾虑。 至于裴玄有什么改变,她并没有觉得什么奇怪的。 很早之前就听说了,裴玄的生性是如何如何的,行事风格又是如何的。 虽说变成了傻子,纯良了一段时间,但不代表老虎乖巧之后就不是老虎了。 错把老虎当家猫肯定不行的。 裴玄的眸底划过一道暗芒。 他的云知越发的让他喜欢了。 “你说的不错,只不过这一次的韩云飞他不敢!” 裴玄的手在墙壁上轻轻的敲了三下,随后又用指尖敲了三下,每一种敲响的音节不同。 然后在墙壁上凸起的烛台上一拧。 “嘎吱嘎吱” 机关机篁开启的声音响起。 一道暗门映入眼帘。 席云知整个人都呆住了。 这里怎么会有个暗门? 不对。 应该是说裴玄怎么知道这里有机关,而且还知道机关的开启方法。 她立刻看向白卿和白明雪。 果然在白明雪的脸上看到了与自己一样的惊讶神色。 而白卿就相对来讲平静很多,没有什么波澜,好像是稀松平常的事情。 显然白卿对这些是有知道的。 “走吧,带你下去看看。” 席云知却有些犹豫。 “赫连城的人还在外面,若是我们消失了,会不会引起他们的怀疑?” “放心吧,客栈的人会搞定他们,再说我们很快就会回来。” 裴玄亲自拉起席云知的手,带她向地下走去。 * 一阵阴冷的风从下面吹上来,席云知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冷战。 她没想到这下面竟然另有乾坤。 见过了地下城的庞大,再见到现在的这个地下建筑仍旧会感到惊叹,竟然有这么巧夺天工的工匠。 如果要说文城的地下城,是粗糙滥造的小作坊。 那么这里就是金碧辉煌的皇宫了。 这里的墙面都经过特殊的处理,做了防潮又做了通风。 而且里面干净整洁,与文城的乌烟瘴气是完全不同的。 “这里是你建的?” 很快她就捕捉到了关键信息:“文城的地下城建造也与你们有关系?” “地下城是韩云飞的,不过,这地下城的确是一人所造!” “建造的人正是我的祖父。” 席云知张大了嘴巴。 惊愕不已。 裴家人竟然背着皇上建造了这么大的地下城,想要做什么? 为什么建造了文城,又让它变成了那种地方呢? 这是她所不解的。 见她对这方面有兴趣,裴玄也聊起了往事,“最早时期文城的发现是我祖父发现的。” “而建造地下城的人正是秦王的父亲。” 当时裴家祖父发现了这个地下城之后,鬼使神差的他没有告诉给皇上。 而是悄悄的在这地下城中,找到了建造地下城的工匠,然后将人带走了。 至于地下城没有再理会。 其实从祖父的那一辈开始,裴家就已经封无可封。 爵位到顶了。 一度功高盖主,很多人都在怀疑裴家会不会造反。 甚至就连裴家人自己都要怀疑了。 好在那时候,皇上是明君对裴家十分的信任。 当时的皇帝与裴家的祖父是好兄弟。 好到可以穿一条裤子那一种。 所以当时的皇家并没有对裴家动手,但随着皇朝的更替。 已经无法完全的获得皇上的信任。 裴玄看着席云知,眼神温柔,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冰冷刺骨。 “几年前你父兄战死,而在这十几年前,我的父兄也战死了。” “难道你觉得这一切都是巧合吗?” 席云知好似被雷劈了一般。 那时候的席云知年纪还挺小的,对很多事记忆并不深刻。 虽说从小在边城长大。 在快要定亲的年纪时候回到了京城,那时候差不多是十岁左右。 就在同一年时间,她的父兄战死,母亲殉葬。 此时才想起来,裴玄十二岁的时候名动京城。 却忽略了他同一年时间里,父王母妃哥哥,全都死亡。 其中若是说没有联系,席云知怎么都不会相信。 第二百七十二章 我从前世回来 席云知用力抓住裴玄的手臂,全身都在颤抖:“你是说父兄的战死是早就有人在预谋?” “哎,若是不信,我便带你看一些东西吧!” 此时裴玄与她来到一间地下房间门前。 推开了大门,房间内亮如白昼。 屋顶上吊着七八个拳头大的夜明珠。 这些席云知都没有注意到。 刚一进门,她就被满墙的纸张吸引了注意力。 这些纸张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字,有的是很小的一件事,有的是一个人突然发迹经历,有的人则是名不经传的小人物升了官。 其中一个人席云知十分眼熟,正是跟在她父亲身边的张副官一家。 接着就是镇南大将军的一家,他们每一次参加的战役,每一次升官时所立下的战功,以及每一次他们参加战斗中,会死去的上层官员所有名单。 一串串的事件接连而至,被清晰的记录在纸上之后,席云知也发现了一些规律。 事情的起源还是要从裴家说起。 接着就是从他们身边的人开始变化。 “这些都是你收集来的?” 席云知此时的心情很复杂,没想到自己重生之后,还有这么多事都没有发现。 那时候她觉得只要摆脱了婚姻,就可以为父兄报仇,去调查父兄的死因。 但没想到父兄的死,只是万千故事的一个节点而已。 在父兄死后,还有其他的人陆陆续续地在消失。 “皇上到底想要做什么?他要亲手毁了这大雍朝吗?难道他就不想再当皇帝了?” 席云知真的想不明白,当今圣上为何要把所有的将军将才都杀掉,难不成他是想要当一个亡国之君吗? 还是说…… 这些都是因为那些天命在作怪? 从她觉醒的那一刻,世界好像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但在某些事情上,依旧如同上一世的轨迹在进行着。 越是这样想,就越觉得后怕。 席云知不是怕死,而是怕斗不过天,斗不过那些所谓的天命之子。 也斗不过这书中的男主女主。 书中的秦朗和白软软乃是这个世界未来的主宰。 白软软与秦朗会通过各式各样的人,将所有的国家全都统一。 而他们这些人全,都会成为主角们的踮脚石,他们的死活只不过是主角之间的一个调味剂罢了。 一时之间她不知道要怎么向裴玄说起这件事。 裴玄见她欲言又止,以为她接受不了这个现实。 裴玄修长的手指落在一处名单之上。 “其实以前我去过边城……” 他想要让席云知想起自己。 此时白卿和白明雪早就消失在了门外。 整个地下的房间内只有他们两人。 席云知酝酿了一下情绪,随即缓缓开口道:“裴玄你可相信前世今生?” 刚刚裴玄要试图让席云知想起自己,没想到她竟说起了这样的一句话,不由得让他有些惊诧。 “前世今生?” “这不是画本子中才会有的事情吗?” 席云知双眸十分认真的看着他,“如果我说我是从前世回来的呢?” 黝黑的双眸晦暗无光,好似深不见底的深渊,要将周边的所有光芒全都拉入到黑暗之中进行吞噬。 那是看透生死的死寂,如阅过千帆的疲惫,苍老。 裴玄的心中咯噔一下,难不成是真的? 他本就聪慧过人,很多事情的关节自然地就被串联在一起。 从席云知成亲那一刻开始,好像什么事情就变得不一样了。 接着就是她对白软软的态度,对秦朗的态度,对他们每一个人的态度都有着不一样的角度。 如果从正常的眼光来看,并没有什么太过特别的。 若是从席云知的本身性格上出发,这件事就已经散发着各种不正常的诡异气氛。 明明席云知是京中最出名的贵女,有着京城双姝的名号。 她端庄有礼,美丽大方,宽厚待人,善解人意,怎么可能就会因为认为一个外室子,就会大闹自己的婚礼现场? 世家贵女,处理方式的方法有很多,并不会将事情闹得这么难看。 明明她可以不放过秦朗,让秦朗死得难看,并且悄悄地将这场婚礼取消。 而不是让全京城的人来看笑话。 所做的事情,全都不符合常理,与性格,教养,全都背驰。 裴玄恢复清醒的第一时间,命人去调查过席云知当时所发生过的事情,一切事情事无巨细的转述给他。 席云知当街暴揍秦朗,踏碎凤冠,当街快速纵马跑回护国公府…… 随即又与祖父进宫,取消婚约,然后要求婚姻自主权每一处都透露着不同之处。 其实以席云知父兄的战功,想要一个婚姻的自主权是很简单的一件事情,只需要将战功上交即可。 可是没有,她接受了赐婚,同时又开始大肆地购买物资,借着秦朗的名头去参与赈灾,哪怕被所有人耻笑她对秦朗穷追不舍。 哪怕是名声败坏,她依旧做着觉得对的事情。 再结合现在…… 她为自己看病。 她突然间学会了医术。 她突然间又有了神奇的能力。 所以…… 他心心念念的云知到底遭遇了怎么样的事情,才会让她变成现在的模样? 一个女人到底要经历什么,才会让她变成了这般死寂。 不相信爱情,不相信男人,不相信朋友,就像是一只刺猬一般,将整个人武装起来。 此刻裴玄的心中只有震惊和心疼,若是这一切都没有改变…… 就是说席云知上一辈子与秦朗成了亲。 而秦朗这个王八犊子负了席云知不说,还将她害死! 这样一想就越发的愤怒了。 他抬起手,将人揽入怀中,宽厚的胸膛,心脏怦怦跳动。 说话的声音让胸腔传来嗡嗡震动:“云知你放心,那些害过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我还没有说什么……”席云知的脸颊有些烫,贴着炙热的胸膛有些不自在,可这个温暖的怀抱,让她周身都暖了起来。 一种无形的舒适与安全感包裹了她,下意识用脸颊在他的胸膛轻轻蹭了蹭。 “你什么都不用说,那些痛苦的回忆,无需再多言,我只要知道你的仇人是谁就可以了!” 裴玄十分心疼,他才不愿意让席云知再次回想秦朗的那个王八犊子. 这种人就不配出现在她的脑中,每想一次就会恶心自己一分,所以还是不要再去想了。 裴玄的内心也是有过一抹嫉妒的,只要一想到上辈子席云知与秦朗也是有过肌肤之亲,却又被虐待致死,这心中的怒火怎么都无法压制。 他求而不得小心翼翼呵护的珍宝,竟然被人肆意地践踏凌虐,怎么能不愤怒? 愤怒几乎要冲毁他的理智,大脑越发的混沌。 能够忍耐的疼痛再也无法忍受。 “啊……”裴玄捂着头,痛呼一声。 第二百七十三章 带傻王进入空间 情况的突变,席云知心中一惊,立刻抓住裴玄,焦急问道:“你怎么了?是头疼吗?” 此时的裴玄痛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已经忍受不住头疼的痛苦。 本身他就忍耐着常人所不能忍耐的疼痛,此刻已经达到了忍耐的极限,痛到极致的时候,他推开了席云知,头去撞墙。 疼到了极致,几乎发狂。 席云知被推得跌坐在地上,看着裴玄冲向了一旁的墙壁,吓得肝胆俱裂,连滚带爬地抬起手抓住了他的腰带。 一个用力把人薅了回来,掐住他的后颈,“裴玄,你冷静!” 然后骑在他的身上反剪双手,同时大声喊道:“白卿快下来!” 听到声响的白卿和白明雪两人快速的来到房间门外,见到疯狂的裴玄,也被吓到了一跳。 进来就看见席云知的一只手挡在了王爷的额头上, 而王爷正在疯狂地用头撞地,几下下去,王妃的手背也出了血,青紫起来。 多亏挡得及时,没有把自己撞倒头破血流。 剧烈的挣扎之下,他气喘如牛,脖颈上的青筋暴起,眼睛好似要突出眼眶一样。 面目狰狞,嘶哑的嗓音开口:“痛……” 能让裴玄说出痛这个字,可见疼的有多么的厉害,以前刮骨疗伤都没有半分皱眉,现在却用头撞墙。 白卿立刻上前,朝着白明雪道:“姑姑,快!” 她点头,立刻掏出银针,对准了裴玄的脖子一针扎了下去。 片刻之后。 裴玄总算是不再挣扎,人也陷入了昏迷之中。 当松开裴玄之后的席云知竟然泄力的坐在地上,背脊早就被冷汗浸湿。 眼底的惊恐未散,呆愣愣的看着白卿忙活。 天生神力也会力竭……她的心同样被裴玄揪起。 白卿也被她这模样吓坏了,白明雪立刻为她检查。 她挥开了对方的手,拉着白卿,让他快速为裴玄把脉,同时说了一下刚刚的情况:“白卿快看看怎么回事,刚刚在聊天,突然间他就变成这样了。” “王妃您别急,我这就给王爷把脉,您先冷静一点。” 白卿连忙给裴玄把脉,紧皱的眉头一直都没有松开。 席云知的心也再次提了起来,难不成他的病情有什么变化? 良久之后。 白卿才下了诊断:“王妃,恕在下逾越了,我想知道刚刚您与王爷是吵架了吗?” 吵架? 她茫然的摇摇头:“没有啊,我们就是正常的在聊天,嗯,我们说到了父兄的事。” 白卿露出一个原来如此的表情:“怪不得呢!” “王爷的剧烈头痛是因为情绪波动造成的,以后与他聊天一定要注意一点情绪的变化,而且王爷这种头痛应该是持续了一段时间……” 持续了一段时间? “他怎么不与我们说啊?这么久会不会对他有什么影响?” 还没有落下的心再次悬起,看向裴玄时,眼里带了几分埋怨和心疼,什么都不说她怎么能猜得到? “王妃别担心,王爷的意志力超出常人,一直没有说,是怕您担心。” 白卿心想,怪不得之前王爷明里暗里跟他要过不少止痛的伤药,原来是因为头痛。 虽然听着白卿安慰的话,但席云知的心里并没有放下担忧。 毕竟她知道裴玄曾经的结局并不好。 收敛了情绪,拢了拢乱掉的头发,这才道: “我们先回去吧,出来这么久,赫连城那边肯定会怀疑。” 现在他们在平阳城内,还是小心谨慎得好一点。 席云知搀扶着裴玄,在小二担忧的目光下离开了客栈。 果然她的担忧不假,一行人刚出客栈,赫连城就带着人赶了过来,与他们撞了个正着。 “哟,白神医这是怎么了?”赫连城的目光带着怀疑,有些不怀好意的看着昏迷不醒的裴玄。 “怎么?赫莲先生想要知道他怎么了?”白明雪唇角带着笑娇娇柔柔的朝着他笑。 手里却拿出来了一根银针,银针寒光绽放,映着她的脸,带着几分森寒。 赫连城下意识打了一个激灵:“原来是白姑娘在练习针灸之术!” 白明雪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道了一句:“徒弟嘛,就是拿来用的。” 随即她话锋一转:“赫连先生带着这么多人兴师动众的,来这里是有何事?怕我们跑了不成?” 看似半开玩笑,实则是在试探。 赫连城讪讪一笑,被识破了,也没有丝毫愧疚。 “没什么,这不是最近城中不太安全嘛,怕你们出事。” 一路无话。 几人快速回到了城主府,席云知把自己和裴玄关进了房间内。 赫连城有些好奇,这个所谓的神医徒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然会晕倒? 眼里的探究从未消失,立刻命令道:“去飞鸿客栈调查,白神医的那个徒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然会晕倒?” 一旁的幕僚低语: “王爷,我们的人被拦在了客栈之外,所以房间内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并不知道。” 赫连城的面色阴沉暗骂一句:废物! “那客栈的人可进入房间?” “王爷,小二只上过一次菜,立刻就出来了,我们的人已经对他进行了盘问,什么都没有问出来。” 手下的人惭愧的低下头,准备迎接赫连城的怒火。 这事真不怪他们啊…… 赫连城心口闷痛,显然是被气得不轻。 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让这群人滚回去。 * 房间内。 看着昏迷不醒的裴玄,席云知的心脏好似被一只大手攥紧了,很酸涩难受。 就算是上辈子被囚禁至死都没有这么的难受。 席云知暗中做了个决定,她要带着裴玄进入空间去泡灵泉。 现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出现的缘故,他的伤情出现了变化,为了减少麻烦,不如就直接泡上灵泉,再施以针法,一次性将病情治好。 只不过,治好之后的裴玄回到京城,恐怕是另外的一番风雨了。 她也管不了那么多。 裴玄一定有自己的解决方法,先保住命吧。 想到这里,手拉手他们原地消失,出现在空间之内。 席云知自从有了这空间之后很少使用,一来是怕有人发现,她的身边一直人员不断。 二来,她不想过度地依赖空间,至少在可以解决的危险中,尽量的不去用空间,而是提升自己本身。 这样一来,就算是空间在某一天消失不见,也依旧有应对危险的能力。 空间内此时已经扩大了许多,药田中的药材肆意生长,已经被马匹啃了大半。 那几匹千里名驹在空间里,自由自在,吃着甜美的牧草,啃着名贵的药材,把自己吃得膘肥体壮,皮毛油亮。 它们看见席云知突然出现,立刻走过来,用大的马头来蹭她,似乎知道是这个人给他们带来了好生活。 “好了好了,你们不要蹭了,去那边玩吧!” 席云知着急给裴玄泡灵泉,随意打发掉这些马匹,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一个成年男人的重量对她来说没有任何负担。 抱在手中时候掂了掂,嗯,比之前重了不少。 只是将人抱到池边时犯了难。 穿衣服还是不穿呢? 虽说之前也撞见过几次裴玄赤裸着上身,但是…… 嗯,想想画面,只觉得面颊发烫。 第二百七十四章 看狗都深情 空间内的灵泉池,从最开始的只有几滴,如今已经变成了巨大的澡盆。 正巧能将一人容纳在其中。 她试过,现在这个泉水取之不竭用之不尽,可以无限再生,不似之前时候好几天才有一滴灵泉。 席云知褪下了鞋袜,把人扒了个精光,小心翼翼抱起,然后踏进池水之中。 此时的裴玄全身上下,只着一条雪白袭裤。 袭裤被池水打湿之后逐渐变得透明起来。 某些不可描述,映入眼帘。 恰巧视线就落在上面。 嗯,本钱不小。 席云知甩掉脑中那些莫名其妙的想法,将人扔到池水里后便不管了,泡着吧。 她开始收拾空间。 一边收拾一边想,这次回京之后。找个时间把祖父也弄到空间里来。 到时候祖父的身体一定会恢复正常,甚至比平时还要健壮。 空间里的这些马匹时不时就喝着灵泉,所以它们的体格健壮,甚至有了二次发育的架势。 这也让席云知对灵泉更加有了信心。 放马匹进入空间,也是为了实验灵泉最终的功效。 现在看来效果十分的好,她总觉得马匹要比之前还要聪明了许多,总感觉能听懂她的话了。 若非这次意外,也不会主动让裴玄进入空间的。 离开京城之前,给祖父留下了足够灵泉所制作的药丸,痴呆之症应该已经完全治愈。 这样一想,就更有干劲了。 若是祖父泡过灵泉,不知道会不会如马匹一样,进行一次二次发育回春。 这样的话,祖父是不是就可以多陪自己很多年? 等一会裴玄泡过之后就知道结果如何了。 * 昏迷之中的裴玄,只觉得自己处于一片温暖中,让他整个人都暖了起来,就像是重新回到了娘亲的怀抱。 剧烈的头痛慢慢褪去,混沌的大脑慢慢清明。 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正处于一处池水之中。 朦胧之间,他好像看见了马匹,又看见了席云知? 支撑着手臂坐了起来,入目眼帘的池水竟然是碧绿色的。 撩起却又是透明的,他从池水中站起。 “哗啦” 水声响起。 听到这边的动静,席云知放下手中的活,快速朝着这里跑了过来。 “你醒了?觉得怎么样?” 刚说了一半席云知就呆愣在原地,双眼直勾勾的看着他。 眼中一闪而逝的惊艳被裴玄捕捉。 她一步步朝着他走去,赤着脚踩入池水中,莹白的手指轻抚上他的眉角,这里之前有一道疤痕,将他的眉断开。 现在这里完全消失不见了,眉毛也长了出来。 指尖微凉,在裴玄的心尖荡起一片片涟漪。 好似呼吸都在交融在一起。 裴玄不自在别过头面颊羞红:“云知,你在看什么?” 他长睫低垂遮挡住眼帘,看不清眼中的情绪,而颤抖的眼睫露出一抹脆弱,像是在等待被人去欺负。 “裴玄……你好像变得漂亮了!” 席云知想了半天,只能用这个词来形容了,实在是找不到更合适的词汇。 裴玄顺着她的视线下落…… 此时他才注意到自己的穿着,随即他发现了自己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本健壮的身体遍布疤痕的身体变得越发的白皙,肌肉结实隆起一块块的出现在身上。 握紧拳头好似充满了力量,虽然皮肤白却又蕴含力量感。 肌肉饱满结实,实打实的质感。 而且身上的伤疤全都消失不见,整个人白得好似在发光。 来不及欣喜。 裴玄突然面色一变,眉头一皱,喉头一甜。 侧过头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黑色淤血。 席云知大惊失色,抬起手抓住他的胳膊扶着他,生怕他再次出现用头撞墙的事:“你怎么了?” 不会是因为自己说了一句他漂亮,就把自己气吐血了吧? 黑色的淤血落入池水之中,顿时被分解。 池水依旧碧绿,看不出任何的变化。 不由得让人暗暗称奇。 见她眼神担忧,裴玄眼神柔和看着她,抬手在她的头顶揉了揉,笑道:“没事,这血是我体内的沉疴旧伤,吐出来后我现在舒服多了!” 席云知顿时松了口气,拍掉他揉自己头的手,如释重负:“那就好,吓死我了!” 这时裴玄才开始打量周围的情况,这里太过陌生,显然不是城主府了。 突然,被不远处金灿灿明晃晃的光芒晃得眼睛生疼。 定睛一看。 竟然是堆积成山的金元宝和银元宝以及无数的珍珠玛瑙,叫得上名字的,叫不上名字的应有尽有。 顿时他想到这里是哪里。 他难掩心中悸动,这是不是代表,云知更加的信任自己了? 没想到席云知会带自己来这神奇空间内。 他是不是可以想,云知对他的喜爱又比以前多了一些? 不过,就算没有也没有关系,他的爱会把她填满,直到爱上自己为止。 反正两人已经成亲了,时间可以改变一切。 至少现在他比任何人都更加靠近席云知。 “我是第一个进来的吗?”语气难掩激动,忍不住再次确认。 就算知道,还是想要问出来,想要听她亲口回答。 席云知本来以为他会问很多的问题,没想到竟然是问这个。 下意识回答:“对呀,你是第一个,等回到京城了,我也让祖父进来,到时候他的身体就会变得跟你一样好了!” 裴玄的唇角忍不住上扬,心里的小人正在开心撒花,跑酷,上蹿下跳。 席云知上下打量着裴玄,果然他的身体比以前还要好很多。 因为受过伤的缘故,裴玄在痴傻的那段时间里疏于锻炼,又卧床昏迷了四个多月,即便身体底子好,也架不住这么消耗。 总归是受过重伤,身体沉疴积累,随着岁月会体现出来。 此时的裴玄是十分崭新的,就像是刚出生的婴儿一样,皮肤白嫩细滑,她伸出手指在他的胸膛轻轻戳了一下。 竟然就留下了一道暧昧的红印,可见这皮肤有多么娇嫩。 席云知在想,若是这个灵泉拿出去售卖做成美容养颜的药品,京城中的贵女们一定会抢得疯狂。 不过也就想一想而已,即便要售卖也只会售卖被稀释过的,财不外露她还是懂的。 尤其自己握着这种天材地宝,要更加小心才是。 席云知搓上瘾了,又不停地搓了几下,然后又在胸膛上掐了一下。 不得不说,白皙的皮肤上被留下红色的痕迹,太欲了。 哪怕席云知没有旖旎的想法,此刻的脑中也不由得出现各种少儿不宜的画面。 可能是手感太好,她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 完全忘记面前的人是活的,还是个男人……他是有感觉的。 下一瞬,裴玄握住了她作乱的手,揽住腰肢,俊脸猛然靠近。 “云知,你……” “别再捏了。” 此刻他的嗓子哑得不成样子,有些委屈,亲密的姿势让两人更加贴近。 让人更加羞涩的是,雪白的袭裤…… 此刻两人的距离极近,自己纤细的腰肢被对方的另一只大手禁锢。 两人几乎是贴在一起,只觉得有点硌得慌。 不自在地扭了扭,裴玄顿时闷哼一声。 炙热的呼吸喷洒在耳畔。 他就像是一只惑人的男妖精,在疯狂地引诱面前的人犯罪。 他太懂得用自己的优势,如何让对方对自己沉迷。 她低下头向下看去……意识到自己看见了什么的时候,席云知顿时血气上涌,脸颊爆红,仿佛被烫到一般转身就跑。 转身的席云知根本没有看见裴玄微微扬起的嘴角,带着志在必得。 眼神清明,哪里还有刚刚的魅惑之意和委屈?至于某处完全忽略不计。 席云知对自己感兴趣就是他自己最大的底牌。 裴玄低头查看自身十分的满意,改变自己能够让伴侣愉悦,对他来讲是一件非常高兴的事。 透过水光看清自己的面容时,他也有些怔怔发愣。 没想到他的脸也发生了变化,皮肤不再像之前那般粗糙,而是变得细腻嫩滑。 深邃的眉眼,纤长的睫毛,挺拔的鼻梁下是嫣红的唇,不点自红。 整个人容貌并没有变化,但就是觉得哪里不一样了。 尤其是他的眼睛,以前眼睛里总是泛着冷芒,现在他的眼里好似含了一汪泉水,水润多情,波光粼粼。 就这双眼睛,看着一条狗都会觉得深情。 第二百七十五章 兵临城下 来到平阳城已有四五天,秦王的情况还算良好,并没有出现高烧的症状,只要再熬过几天,应该就能活过来了。 但席云知并不想让他这么轻易地活着。 当初让他活下来可是有条件的,所以现在作为秦王应该履行他所答应的条件了。 这次换药赫连城没有继续跟来。 每天看着秦王惨叫,他也有些于心不忍,这么凶残的换药方法,看得他呲牙咧嘴,生理不适,索性不去看。 所以房间内只剩下了白卿和席云知他们四人。 白卿看到裴玄的时候,突然就觉得好像哪里不太一样了。 他凑近查看,“王爷,你好像变嫩了!” 这一句话让裴玄黑了脸,什么叫他变嫩了,只不过是因为泡了灵泉的原因,他的皮肤好了。 白卿还想上手去感受一下,却被裴玄躲开。 “我总觉得您的皮肤好像跟婴儿一样?王爷,您到底是做了什么?昏迷了一下,竟然返老还童?” “快快让我掐一下!” 这么白皙的皮肤,若是不掐几下,真的是有点可惜了。 裴玄面露委屈,看着作庸者席云知:“云知,你不帮我吗?看着我被欺负?” 刚刚要抬起手的白卿如遭雷击,他眼睛瞪大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刚刚他看见了什么? 刚刚他听到了什么? 冷酷残暴的王爷竟然在跟王妃撒娇求助? 夭寿了! 这是什么惊天秘闻? 他不会被杀人灭口吧? 见他像是看什么怪物一样看着自己,裴玄顿时冷了脸,深邃的双眸寒芒一闪,如同一把冷冽的刀插在了白卿的心口。 裴玄的声音很低,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活够了?” 白卿抽了抽唇角,果然还是那个恶劣的人。 而在席云知的眼中便是,裴玄与白卿两人挨得极近,面对面耳鬓厮磨,交头接耳。 两个容貌优秀,俊逸非凡的男人此刻变成了一幅美丽的画面。 不知为何,这场面好像又有一点和谐。 席云知看得唇角微微上扬,但白明雪就没有这么好的表情了,她的双眸黑沉沉的,眼里的妒忌几乎都快要凝成实质。 用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道:“管好你的男人!” 席云知抽了抽嘴角,这人占有欲真强。 随即白明雪佯装招呼白卿过来换药:“白卿,过来换药了。” 这才将两人分开。 也不知道刚刚这两个人在密谋什么。 白明雪有些好奇,他们聊了什么,小声问起。 白卿随意回了一句。 “没聊什么,就是如何帮王爷追媳妇而已。”显然没有说实话。 同时裴玄竟然真的靠在席云知的身边撒娇。 一脸的委屈。 将头埋进她的脖颈,亲昵的蹭了蹭,微凉的红唇落在她白皙的脖颈上。 带起一片战栗。 席云知整个人都要红透了。 这种从未感受过的感觉,头皮都要炸开。 下意识要将身上的这个大型挂件推开,却被一句话定格。 “知知,抱!” 这个词汇太耳熟了。 席云知整个人都呆愣在原地。 裴玄难道没有完全恢复? “白卿!!”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焦急,还有不安。 正在给秦王换药的白卿手一抖,镊子稳稳的插在他肩膀上的伤口,顿时一声惨叫响起。 “抱歉抱歉!” 这边道着歉,另一边白明雪一根银针插在他的脖颈上,再次制止了秦王的声音。 房间又重归安静。 席云知的声音里带着慌乱,白卿不由得转头看她。 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没想到是王爷在王妃的怀里撒娇。 顿时松了一口气。 “怎么了?” “白卿,他他为什么没有恢复?”她用手指着裴玄的脑袋。 到了嘴边的话,白卿又咽了回去。 脑中浮现刚刚王爷说的话。 他抿了抿唇叹了一口气。 “是这样的,虽然王妃您的针灸技艺高超,又配合上了不错的药,但是他这个病……挺难治的。” 第一次撒谎,有些为难他。 他这句话说得磕磕绊绊,但席云知没有半点怀疑。 竟然相信了。 白卿看他们夫妻二人时候的眼神有点一言难尽,心想:这两口还真是绝配。 一个敢骗,一个敢信。 就不带怀疑的。 裴玄的头从席云知的肩膀上抬起,给他一个警告的眼神,让他不要多事。 他承认这样的谎言的确有些不光彩。 但是。 两人已经成亲,是光明正大的夫妻。 他若是不做点什么。 这辈子恐怕都无法与席云知再进一步。 总不能两人拜把子吧? 席云知也许不会反对。 但他不愿意。 凭什么,秦朗那个混账留下来的后遗症要由他承担? 而且。 这么好的云知,为何不能得到更好的生活和爱呢? 这样做可能很自私。 爱一个人就是自私的。 就算席云知没有说过他的结局,他也清楚,自己肯定没有好下场。 如果自己活着,席云知绝对不会过得那么惨,而他毫不作为。 不管是今生,还是前世他对自己十分了解,就算她成亲了也会默默守护。 他一定是与席云知错过了。 这辈子重来一次的机会,说什么他都不能再错过,不会再给别人伤害她的机会,一想到秦朗伤害了席云知,心中的暴虐就无法控制。 就在他出神思索怎么弄死武安侯府全家的时候…… * 门外传来凌乱的脚步声。 步伐急切。 好像是士兵,全都动员了起来。 “快快快,城外有人进攻了!” “集合!” 此时城主府已经没有人顾及到他们了。 就连赫连城也上了城墙。 刚刚屋内的旖旎气氛荡然无存,几人都面容严肃。 “我们去看看!” 几人点头同意。 刚走到门口时,席云知又退了回来。 “阿雪,给他一下!” 差一点就忘记秦王了。 若是让人发现他能说话,那可就坏事儿了。 白明雪一拍额头,刚刚是她疏忽了。 毫不犹豫掏出了一根较粗的银针。 在秦王惊恐的眼神下刺了下去。 她勾起唇拍了拍手。 “搞定!放心吧,就算是华佗在世也搞不定他!” 一行人随着士兵的人流也来到了城墙之上。 赫连城蹙着眉,看了他们一眼,没有说什么。 毕竟现在最紧急的事情是下面兵临城下。 几人在一旁远处小声议论。 “带兵的人是谁?” 裴玄的眼力很好,居高临下望去,虽然看不清容貌。 但从身形来判断,此人应该是明山的儿子。 “应该是镇南大将军明山的嫡长子,明候。” “此人的武力值是如何?”席云知并没有听说这人。 他的名气的确是不如裴玄。 “徒弟啊徒弟,您可别小瞧这人,别看他的名气不如成安王,他的手段却比成安王要卑鄙!” 为了掩饰身份,白卿与徒弟相称。 席云知有些好奇:“怎么个卑鄙法?” 裴玄露出一个冷冽而残忍的笑。 “他曾经干过屠城的事,不过被当今皇上给压下来了,知道这件事的人极少。” “你也知道近年来镇南大将军手中的权力越来越强大,虽说不在京城,却也是只手遮天,无人敢对其锋芒!” 席云知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上辈子这个人是没有出现的。 现在他出现了。 还是曾经做干过屠城的事,可见此人的心狠手辣程度。 她的心中有些担忧。 现在这辈子,秦朗和白软软没有出现。 那平阳城被灭亡是不是就会落在这人的身上? 第二百七十六章 跟错了将军,做了垫脚石 裴玄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席云知的不对劲。 小手指勾住她的手,无声地安慰她。 眼神关切地看着她询问:到底怎么了? 席云知的面色发白。 她附耳轻语。 突然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 “两位药童在说什么?这么小心翼翼,是怕人听到吗?” 赫连城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们的身后,双眼阴鸷带着探究。 这人不去关注城下的战斗。 反倒是过来关注他们这两个小药童学徒。 这人太敏锐了。 席云知故作娇羞。 扭捏地瞟了一眼裴玄,似乎怪他两人亲近被人发现了。 裴玄淡淡地瞟了他一眼:“赫连先生,我与师妹说什么与你没有什么关系吧?” 开玩笑,你问我就要回答? 裴玄敢这么说话,等于完全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赫连城面色一沉,心想你师傅是白神医,我搞不了,你一个小小的学徒我还搞不定? 不等赫连城发难,身边的幕僚就已经开始朝着裴玄怒斥:“放肆!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谁说话?” “一个小小学徒竟如此目中无人,今天我就要代替你师父教训教训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畜生!” 这话说的太难听了,席云知顿时就不乐意了。 你说她两句不见得生气,但你要是说裴玄,那她这个护犊子劲儿可就上来了! 席云知活动活动手脚,笑的猖狂:“教训?来让我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在别人的面前,席云知就是一个瘦弱的小女生。 哪怕此刻她活动手脚一副要打架的姿态,但在别人的眼里就是蚂蚁撼树。 强装镇定而已,别到时候一会儿再哭鼻子,肯定会很难看。 幕僚好似已经料到她会如何的哭泣,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 “小姑娘劝你还是识点儿相,别一会儿哭鼻子,那可就难看了,我可不是怜香惜玉的主。” 席云知也懒得跟他废话,只用了最简单的招式。 一拳! 力量太大。 直接将幕僚打飞出去,撞在了城墙之上,差一点儿翻出城墙掉在下面。 城墙上的士兵们都静默了,周围泛着一股死寂。 后知后觉才去扶起了幕僚。 幕僚没有想到这小姑娘的力量会这么大,仅仅是一下,差点把他打的吐血。 他的脸都白了,嘴唇在不停的颤抖,显然是吓得不轻。 刚刚差点就翻下了城墙,十多米的高度掉下去必死无疑。 就在赫连城,还想要再继续发难时。 白卿单手搭在了赫连城的肩膀上,白明雪也拿出了银针,笑的温柔静静的看着他。 “赫连先生,有这时间与我小徒弟不对付,不如看一看你的兵临城下!” 握着赫连城肩膀的手微微用力,修长的指尖慢慢叩动发白,同样赫连城的脸也开始扭曲。 肩膀的骨头好似要被捏断一般,顿时挣扎起来。 “啊!” “白卿你干什么?” 就算赫连城,再在乎白卿的本事,也无法容忍他以下犯上,这种人留不得。 眼里划过一抹杀意,既然不能为我所用,那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就在他们战斗一触即发时,城墙之下发起了佯攻的战吼声。 顿时把他们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拉到了另外一边。 席云知等人趴着墙头往下看,眉头蹙起。 现在明候所做的事情。与当初的陆风别无他二,几乎可以想象到,等一会儿战场会有多么的惨烈。 果不其然,赫连城顿时下命,让人准备巨型攻城弩。 城墙之上攻城弩足有上百台,同时发射可以把城下的士兵当成糖葫芦一样串起来。 杀伤力极大。 更别说。城墙上的弓箭手也会在此时万箭齐发,从中补漏。 这也是为何当初陆风的人攻上来时,会是如此的惨烈。 一个照面,就死了一千多人伤了两千多。 能活着的那都是命大。 也多亏席云知不想放弃他们,对他们进行及时救治,不然现在这城墙下全都是尸体。 他们必须要想一个办法,毁掉这些攻城弩。 不管怎么说,下面的那些都是大雍朝的人,他与裴玄无法坐视不理。 可是…… 席云知望了一眼这城墙上朝着城下互相攻击的人,这些人也都是大雍朝的百姓。 想想也是有些可笑。 究竟朝廷让百姓有多么的失望,竟然愿意帮助敌人来攻打自己人。 甚至都不需要西戎人的奖赏,主动防守进攻。 席云知本想找到合适的机会毁掉这些攻城器械,然后再送信与外面联合起来进攻。 没想到他们才进城没几天,明侯竟然连休整都不用,直接率兵攻击,这是有多不把平阳城当成一回事? 经过一路的奔波劳累,士兵们明显干劲不足,神情疲惫。 如此勉强的上了战场,注定是失败。 席云知也想过,如果此刻他们在城墙上对赫连城等人发难,是不是就能赢得这次胜利? 很快这个想法就被推翻了。 城墙之上到处都是士兵,就算他们勉强将赫连城等人击杀,他们也绝对跑不出去。 绝对不会有活命的机会,就算有空间,也不可能说带着所有人都进去。 不管是哪种,都会将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 很显然,她和裴玄都不会为明候的作战失误而搭上他们自己。 他不是圣母,也不是菩萨。 身为一个作战将军,怎么可能连这么一点的作战经验都没有? 他们来的时候一定到过驻营,必定也清楚陆风作战失败受到了惩罚。 而他却不顾一切,贪功冒进,执意进攻。 显然已经触犯了军规。 果然如他们所料。 战场形成了一面压倒的形势。 裴玄抬起手,捂住了席云知的眼睛。 “别看了,看多了难受。” 他们身为上位者,身上背负的太多,这么多条的人命,如今只能坐视不理,要说不难受也是假的。 “云知,还记得之前我说的话吗?” “牺牲固然可怕,但更加可怕的是士兵跟错了人,信错了将军,搭上了无辜的性命!” “一旦上位者将手下人的性命,当成升官发财的垫脚石时,他们的命注定也走向死亡。” “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在日后为他们报仇,安抚他们的家人,让他们这条命不白死。” 仅此而已。 席云知将他的手拿了下来,她的双眸赤红死死的盯着城墙下惨烈的一幕。 “放心,我不会做错事的!” “不过这个明候,他应该留在这里与那些死去的将士一同下地府去赔罪,而不是继续留在阳间升官发财,享受极乐。” 一股无形的杀意弥漫开来,席云知对这个明侯已经起了杀心。 第二百七十七章 瓦解内部 “放心,他绝对活不了!” 只不过现在还不到收割的时候,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秦王口中的消息他们还没有套出来。 只能暂时在这里与这赫连城虚与委蛇。 城墙之下。 明候也没有想到这平阳城如此难攻。 即便他发现这里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可他还是为了立功带着士兵冲了上来,连休整的时间都不给。 他太迫切了,想要立功。 在这个将门世家云集的京城中,他作为镇南大将军的嫡长子,自身太过平凡有限,在这京城中完全不够看。 而且他想做更高的官。 父亲手中的三十万大军他十分眼馋,镇南大将军府内并非只有他一个儿子,不管是庶子还是嫡子,在将门世家中都是平等的。 谁有本事谁就上! 所以对他来讲倍感压力。 甚至明候带着人到了驻军营地,他都没有去问一下之前的作战事情。 不顾孙铭的劝阻。 离开前他还嘲笑孙铭这个文官是个胆小鬼。 又讽刺陆风办事不力,是个软脚虾。 他就不信兵临城下围困平阳城,他们还能如此嚣张。 没想到还不等到城下,仅仅距离剩下几百米的时候,无数的箭矢倾泻而下。 在这些箭雨中还夹着上百根攻城弩。 “嗖嗖嗖……” 箭矢还未近身,便能听见凌厉的破空声。 同时传来噗噗噗,穿透人身体的肉声。 血雾绽开,一朵朵绚丽的血花,凌空飞溅。 上一次陆风十分的幸运,他并没有被攻城弩刺到。 但这次明候显然没有对方幸运。 他的大腿被婴儿手腕粗细的攻城弩射穿,整个人像是个破布娃娃被洞穿在树木上。 无数的将士都被穿堂而过。 席云知在心里默念,快撤退快撤退呀。 明候为了拿得头功冲在最前面,自然受伤是首当其冲。 冲锋的士兵,见将军身受重伤停下了冲锋的步伐,愣在原地一时之间,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可遮天蔽日的箭雨让他们避无可避,转身就跑。 这一次由于明候最先受伤,所以这次发起的冲锋死亡人数小于陆风那一次。 但受伤的人却极多。 士兵们如潮水般涌上来,又如潮水般褪去。 赫连城再次打了胜仗。 他的笑声震耳欲聋,猖狂至极。 整个人几乎膨胀到了极致。 “哈哈哈哈哈哈,好好好!” “一群酒囊饭袋,不自量力!” “传令下去,犒赏三军,每人赏白银十两,粮食百斤!” 城墙上的士兵突然安静。 随即爆发出尖锐的爆鸣声,开怀大笑。 有粮,那就能活。 管他娘的打谁! “赫连先生大义!” “赫连先生,有您在,我们就能无忧!” “赫连先生,您若是一直能在就好了!” “多谢赫连先生,若是没有您的出现,我们肯定都会被饿死!” 席云知没有想到赫连城,在平阳城内如此得百姓民心。 看来百姓们也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不能长时间留在大雍朝境内。 这次的赫连城已经狂妄不已。 对着周围的人就开始放起起狠话。 事情要远比想象中的棘手。 此时的赫连城早就对大雍朝的军队,以及将领有了明确的认知。 就这种军队就这样的将军,还能打什么胜仗? 还不是给他们送人头。 信心受到极大的鼓舞,说话也嚣张起来。 “诸位放心,有我赫连城在的一天,就有你们的一口饭吃,大雍朝那个狗皇帝只顾自己享乐,不顾百姓死活,我们一定要踏破皇宫,铲除这个狗皇帝!” 一呼百应! 所有的将士们全都沸腾起来,对赫连城的话十分赞同。 俗话说得好,有奶就是娘。 他们想要活着,想要吃饱穿暖地活着。 谁能给他们好的生活,那他们就跟着谁,为谁卖命。 席云知和裴玄互相对视,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无奈。 朝廷留下的祸根太过深重。 总而言之。 还是赈灾和钱的问题。 一想到三皇子勾结三匪,抢劫朝廷粮草。 又勾结外敌,用朝廷粮草给敌人买卖,真是该死。 若是让这些百姓知道,他们所吃的粮草根本就不是赫连城给的,这些都不应该是他们应得的粮草。会是什么样的情形? 早晚会有真相大明的那一天。 * 战斗结束。 一行人回到了城主府。 这时候的赫连城没有时间找席云知他们的麻烦。 他忙着去给西戎国写信。 准备整合军队对大雍朝进行新一轮的进攻。 而不是再像现在这般小打小闹,霸占几个城池。 卧房内四人面面相觑。 席云知第一个展开了话题。 “都说说吧。”气氛有些凝重。 一时之间不知道要从哪里下手。 秦王,赫连城,还有这平阳的百姓。 裴玄倒是已经有了想法和对策。 只不过他望向了席云知,想要先听听她的想法。 “云知,不如你先说说你想怎么做!” 白卿和白明雪目光也放在了她的身上,看来也是想听她的意见。 既然如此,也不再推脱。 “我是这样想的。” “我想要在平阳城内瓦解内部,至于秦王和赫连城这边并不抱太大希望。” 首先秦王这边他所说的一切信息,可以按照画饼来看。 毕竟他所说的布防图人脉这些,都需要他们一一的去考证,全都是需要时间的。 而现在他们最缺的就是时间。 总不能将秦王一直带在身边,每一个地方都去证实,尤其他所说的一些人脉上的安排,肯定是山高水远。 各个势力上的分布,席云知觉得不能够全信。 裴玄听他这么说,不由得赞同地点头。 他的云知成长了,并不是在把事情看到表面。 “云知说得很对,接着往下说。”他在鼓励席云知,继续将事情看深。 有了认同。 席云知对自己的看法更加有信心。 “今天我发现了赫连城他们是如何在城中建立民心的,无非是钱和粮食!” “很不巧的是,我们都不缺这些,所以在一定的程度上,我们需要将所有的真相告知给百姓!” “如果百姓们得知他们所得到的粮食金钱,全都是朝廷给他们的呢?本就应该是他们应得的呢?” “那么他们所有的一切,包括为赫连城卖命这件事全都成了笑话!” 说到这里,席云知有些迟疑。 “只是我还没有想出来要怎么将消息散播出去,重要的是让百姓相信我们才行!” 第二百七十八章 说干就干 如何要让百姓们相信,裴玄心中早就有了决断。 但他没有说,而是让席云知独自去想。 “云知你好好想想什么人能让百姓信服他的话?”在裴玄的眼里,她太过稚嫩,需要思考,需要磨炼,只有不断的历练才能让她成长的更加优秀。 而这些成长都是靠着时间的积累一点点磨练出来的,没有人是天生的。 席云知认真思考起来。 下意识道:“肯定是知府,我听说本地的知府为官多年,很得民心!” 裴玄打了个响指,眼中露出一抹赞许:“云知说的很对,我们从来到平阳城之后,一直都没有见过知府,你说他会在哪里?” “赫连城和秦王名不正言不顺,肯定是会把他关起来!”她立刻抓住了关键。 牢房就是很好的一个地方。 说干就干。 夜里趁着赫连城大办庆功宴的时候,席云知和裴玄两人悄悄离开, 趁着夜色,来到了知府衙门的大牢。 而白卿和白明雪两人,在庆功宴上尽量的拖住赫连城。 有他们在,一般来讲不会想起他们这两个跟班学徒。 以他们的身份也不配参加庆功宴。 正是因为今天举办庆功宴的关系,整个衙门都冷清清的。 守着牢房的只有一个年迈的牢头,靠着墙根儿正在打瞌睡。 裴玄从衣兜中掏出一柄吹针,针管对着老头吹了过去。 一根细如牛毛的银针刺入了老头的脖颈。 本就沉睡的他,顿时倒在地上进行深眠。 “走!” “你这东西哪来的?看起来不错呀!” 席云知对这个武器有点好奇,想要一探究竟,以后可以给每一个人都配备一柄。 “过后我做几个送给你,先去看看知府在不在这牢房里!” “嗯,好!” 裴玄眉眼放松,眼底划过一抹笑意,这样的云知越发的生动了呢! 两人从头开始找起,每一间牢房都仔细探查。 可是到了最后都没有发现关押知府的地方,难不成知府死了? 而且很奇怪的是,牢房里的犯人很少,只有几个人。 只有这间牢房里的人看起来年轻一点,剩下的那些已经满头白发,说话都口齿不清的程度,一看就是老糊涂了。 席云知敲了敲还有犯人的牢房:“喂,跟你们打听个人!” 躺在牢房里的犯人,懒懒地抬起眼皮看了席云知一眼,随后又闭上了。 显然没有搭理她的欲望。 犯人这养死带活的态度让人不适,她好生相劝嘴皮子都要磨破了,对方硬是不给半点反应,气得她用力敲响牢门。 “喂!跟你说话呢?” 寻思正想跟他讲讲道理,裴玄却拉住了她。 看着牢房中的人,眼底划过一丝怀疑。 忽然想到了什么,他决定试探一番。 他侧过头看向牢房内:“兄台,能否告知一下知府的具体位置?” 从兜里掏出来了一锭银子,扔到了牢房内:“这锭银子可以让你吃顿好的,就算是我请客!” 银子叮叮当当的滚落牢房内,但是这犯人仍旧不看一眼。 他身上满是脏污,看不清容貌,脏乱的大胡子,将他的脸全部遮挡住。 许是被他们烦的不行,才漫不经心问了句。 “你们是什么人?找知府什么事?” 那人声音沙哑,嗓子就像是吞过刀片一样的粗粝。 他仍旧趴在破烂的稻草堆里,一动不动,只是费力的抬起头看了他们一眼,然后又趴了回去。 席云知觉得这人好奇怪,问他知府是谁,直接说就好了,为何还要这么一问呢? 夫妻二人对视,顿时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疑惑。 裴玄想了想,决定如实告知,先试探一番,若是这人有问题,直接杀了便是。 他将城中赫连城是西戎人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又将秦王身份可疑如实告知,最后言语恳切的问道:“劳烦告诉我们知府的下落,我们需要他的帮助!” 两人的双眸一直盯着他,生怕错过他的表情。 而对方的面容平静,看不出有任何的波动,好像这件事与他没有关系一样。 他淡淡地哦了一声,然后回了句:“我不知道知府在哪,你们问错人了。” 席云知气结,嗨,这人还真是不招人待见,都已经坐大牢了,还这么嚣张。 “你还真是……态度恶劣!你知不知道平阳城的百姓需要知府?” 不在大牢,难不成这人死了? 如果知府死了,那事情就难办了很多。 裴玄却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摇摇头示意不要生气。 他唇角微勾,看向倒在稻草中的人,语气笃定:“若是没有猜错,你就是平阳城知府吧?” 席云知眼底划过惊诧,这个残废的人竟然是知府? 裴玄怎么看出来的?她用眼神询问。 她自认眼力不凡,观察人的能力不弱,但是面前的这个人毫无情绪,怎么都看不出来是曾经的状元郎。 没想到赫连城他们会这么狠,将人折磨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之前有线报传来,说当地知府并不认同秦王的存在,甚至想要对他实施抓捕,惹怒了秦王,这才将他关进了大牢中。 再加上秦王是有备而来,手中握有叛军和人脉,所以知府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直接被关押起来。 现在他们出现了,为什么知府不承认自己呢? 难道他不想离开牢房吗? 瘫在稻草堆上的人毫无反应,对他们也没有什么兴趣。 他的双眸空洞,对这世间毫无留恋。 整个人感觉都是处于一种丧气厌世的状态,对这个世界没有任何的期盼和希望。 “找到你真是太好了,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我知道你现在还有顾虑,但是你想要什么条件我们都可以谈,都可以满足你!” 席云知怕知府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人,不敢直接面对秦王。 所以一开口就开足了价码,不管是要钱还是粮,还是升官,都能尽可能地满足对方。 可是,对方在这些利诱之下竟然毫无反应。 甚至对方连个眼神都没有给她。 这时若是他们再察觉不到不对劲,席云知和裴玄那就是傻子了。 两人对视一眼。 觉得肯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才让知府对所有的一切都失望了。 他连城中的百姓也不在乎,难道还不在乎家人吗? 不对,家人! 席云知抬起头,在裴玄的手心里写下两个字。 家人。 现在整个平阳城的大牢里没有几个犯人,男女牢房,分隔两边。 可是没有发现任何的女眷,难不成他们都遭受到意外了吗? 当地知府名叫张涛。 是前几年的新科状元,外放到这里,一直都没有回到京城。 “难道你不想见你的夫人吗?若是没有记错,你的夫人给你生了一对十分可爱的龙凤胎。” 裴玄多少对这个知府有一点了解,手下的人将这个知府的一些大概信息说过。 果然在听说到龙凤胎的时候,躺在稻草上的张涛动了动,但也仅仅是动了一下。 随即又变成了死寂。 见他一直不说话,席云知彻底急了。 他们的时间有限,不可能一直在这里耽误。 她暴躁的抬起手,用力拉扯锁住牢门的铁链。 只听仓啷一声。 铁链被他从中间薅断,一脚踹开牢门大步走了进去。 单手将这人拎了起来。 “你整这半死不活的样子干什么?你在给谁看?你的妻子儿女他们都在等着你,你难道就不想他们的死活吗?” 被席云知拎着的张涛动了动干涩的眼球,他的声音嘶哑,是压抑到极致的悲痛。 “想让我救平阳城百姓,你们就死了这条心吧!” 他的眼里是汹涌的恨意,恨不得将整个城市的人全都焚烧殆尽。 他想要毁灭所有人! 第二百七十九章 叫不醒装睡的人 席云知被他这汹涌的恨意惊到了。 这人到底经历了什么? 当把人拎在手中的时候,后知后觉的她才发现这人轻得可怕。 明明是一个成年男子,却只有孩童的体重。 席云知求助地看向裴玄,希望他的手下能给他反馈出有用的信息。 “你的妻子和孩子们没有死!” 裴玄的一句话让张涛顿时抬起头,双眸惊愕地看着他,嘴唇都在发抖。 “不,不可能,我亲眼看着他们被烧死。” 许是情绪过于激动,张涛竟然流出两行血泪。 吓得席云知立刻给他灌药丸,生怕他一激动就死了。 良久之后张涛才恢复平静,缓和了呼吸,裴玄没有多次强调这个消息,而是静静的看着他。 张涛哑着嗓子:“真的吗?他们真的没有死对吗?” 他永远忘不了那天的情形,惨叫,肉体被烤焦的焦臭,还有那一张张狰狞的嘴脸…… 哪怕是这么久,在午夜梦回之时,他仍旧会梦见这种场景,已经形成了他的梦魇。 “你是谁?” 终于问到了裴玄是谁。 “成安王裴玄。” 张涛身为新科状元朝廷命官,自然听说过裴玄的大名。 他说话的可信度要比别人高上不知多少倍。 他说没有死,那就一定没有死。 他开心起来。 眼里焕发出蓬勃的生机,看一下席云知时,小心翼翼,带有一丝歉意。 “你应该就是王妃了,抱歉,是我刚刚无礼了。” 席云知这时候才意识到不能一直把人这么拎在手里,她轻手轻脚的将人放下,然后从随身的腰包里掏出来一些肉干水,还有食物,这是来之前早就准备好的。 现在很多事情都弄得不清不楚,想要将事情弄得明白,恐怕还需要更多的探究。 喝的水中掺了一些空间的灵泉,若是成功规劝,这人为他所用,用最快的速度将所有的消息传递出去。 灵泉能让短时间内将人所有的机能提至到极限,恢复大量体力。 张涛有了生活的希望,大口大口地吃起东西来,许久不吃,他都已经快要被饿得没有知觉了。 又喝了好多水,这才觉得自己活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好,他觉得自己的四肢好像都暖了起来,被一股暖流包围着。 “我能否见见他们?” 裴玄却摇了摇头,拒绝了张涛的提议。 “本王需要你做一件事,做成了你的妻女就会回到你的身边,若是失败了,那么你也没有见到他们的机会了。” 出来之前,席云知从来都没有听裴玄说过知府妻女的事情,所以她也不知道真假,所以不敢胡乱插言,万一说错话就办错事了。 出来本就临时起义,准备的并不多,尽量要避免节外生枝。 席云知闭上嘴巴就老老实实的听着他们说,总是觉得哪里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张涛所说的妻女儿子,好像是已经死了,而且是死的极惨,并且与城中的百姓有关。 看来,他们调查的事情并不全面。 席云知就面不改色地看着裴玄撒谎。 张涛被他们忽悠得一愣一愣的,只是在听说让他做的事情之后,他立刻冷下了脸。 “这群忘恩负义狼心狗肺的东西,我才不会管他们的死活,他们愿意与豺狼为伍,那我也不会管他们的死活!” 张涛对这些人真的很失望。 也许是需要一个人来倾诉,他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开始滔滔不绝的说起自己之前的事情。 原来张涛在平阳城任职这些年名声一直不错,在百姓们中颇有威望。 只是没有想到一场干旱,将所有的一切全都毁之于尽。 他是当地知府,想尽了办法帮助百姓们渡过难关,由于周围山匪横行,他屡次三番调动军队去剿匪。 但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些山匪全都是精心安排,由武林高手假扮而成。 甚至还有皇宫中的死士。 本来他并没有发现这些,奈何机缘巧合时,他在一众山匪之中见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那时候他在京城刚中状元,正是炙手可热的人物,不少势力都来拉拢他,其中那人就有三皇子。 张涛有一个独门绝技,那就是过目不忘,这个能力过于嚣张,外露会给自己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他从来没有跟别人说过这件事。 而且只要见过一面的人,他都会记得。 山匪之中有一人正巧就是,当初三皇子拉拢自己时身边所带的亲卫。 当看到这人时,他整个世界都塌掉了,原来抢夺朝廷粮草的人是当今的皇子,接着这些粮草又转手送到了秦王和赫连城的手中。 当初夺嫡失败的秦王,封地落在了平阳城周边,他在这里建立了许多势力野心极大。 当初他死后,这封地就自然地回归给朝廷了,那时候秦王是没有子嗣的,他的死也是很蹊跷,几乎没有交代身后事。 多年以后,突然冒出来的秦王。 张涛当然不会相信,也不会将他奉为主上。 就在他准备将这个坑蒙拐骗的人缉拿归案的时候,突然就出事了。 因为大旱不知道什么人传出来了消息,要祭祀龙凤胎向天神求雨。 那祭祀装神弄鬼,在平阳城内召集十岁以下的童男童龙凤胎。 将这些条件定制得十分苛刻甚至精准到了时辰,很明显就是针对张涛来的。 很不巧,这段几年内平阳城有十岁以内的龙凤胎,就只有张涛他们这一家。 由于秦王在城中乐好善施,派发粮食时不时的还会给穷苦人家送一些银钱,短时间内他建立了大量的民心。 这样一来,祭司说出需要用童男童女祭天的话时,百姓们欢呼雀跃。 作为朝廷命官,自然熟知朝廷律法,大雍朝从建国起,就不允许活人祭祀。 一经发现,主事人一律按照律法处斩。 就在张涛下令,将祭祀和秦王捉拿归案的时候,整个知府衙门所有的衙役全都叛变。 “他们面目狰狞,站在了敌人的对立面,现在你们跟我说要救他们?真是可笑!” 张涛的双目赤红,身体不停地颤抖,可见情绪有多么的激烈。 他狰狞恐惧,唇角挂着诡异的笑:“你知道他们都做了什么吗?” “不,我想你一定不知道!你若是知道怎么可能还会让我来救他们呢?” “成安王你太自以为是了,你永远叫不醒装睡的人!” 随即他癫狂的大笑不止,笑着笑着两行血泪流出。 第二百八十章 赫连城突然发难 席云知不忍直视别过头,她不敢想象看着自己的妻女,被烈火焚烧烧成灰烬,会是怎么样的心情。 当时会多么的绝望? 如果现在她站在张涛的位置上,肯定不会选择救这些人。 这与她是不是朝廷官员没有关系,而是作为一个丈夫,一个父亲,一个当家之主该有的态度。 可是现在他们必须要站在对立面。 席云知一时之间哑口无言。 她抬头看向裴玄。 心中有那一瞬间是动摇的。 “怎么王妃是不忍心了吗?”张涛垂着头嗬嗬嗬的笑。 笑的悲凉,笑得让人心头发颤,忍不住眼眶发酸。 这里唯独裴玄面无表情,他没有任何的感情波动。 他就这么站在张涛的面前,双眸直勾勾的看着他。 红唇轻启,话语是那么的冰冷。 “懦夫!” 裴玄只送给了他这两个字。 “那些害了你妻女的人都在逍遥法外,而你呢,你在做什么?” “你在这大牢里逃避等死,你连死都不怕,却害怕面对那些仇人?” “你不是孬种是什么?” “你的妻女跟你结成一家人真是晦气!” 席云知没想到裴玄这么毒舌。 一口气说这么多,她真怕张涛一时承受不住吐血晕厥过去。 果然张涛情绪十分激动,“你凭什么这么说我?” “这些事当然不是你经历的,若是你经历你恐怕比我还要残忍!” 他的反击,在裴玄的眼里毫无杀伤力。 因为裴玄要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狠绝。 他一把抓过张涛两人面对面,他的眼睛像是孤狼一般,恶狠狠的盯着他:“如果有人抓了本王的妻女,本王一定会将他的祖宗十八代十族以内的人全部杀光!” “我绝对不会让仇人看着我痛苦地死去,我要让他们跪在我的脚边和亲人的坟前,用他们的人头来赎罪!” “哪怕是下了葬的祖坟,我都给他刨开,老祖宗的骨头都砸碎磨成粉!” 裴玄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冰冷,如同恶魔杀神。 “所以你不是懦夫是什么?”红唇勾起。眼里满是嘲讽。 “张涛你口口声声要为你的妻女报仇,可你做了什么?你是咬下敌人一块肉,还是杀了仇人祭奠你妻女的在天之灵?” “甚至你连给他们收尸的勇气都没有!” 裴玄的话句句诛心。 将张涛贬低得体无完肤。 席云知蹲在他的身边,眼神温和看着他。 “张涛我们也不是说想逼你,但是现在你的仇人在平阳城内作威作福已经要逐鹿中原了,如果他能够成功,那么这辈子你都永远无法报仇!” “张涛,你要相信王爷的话,他说你的妻女没有事,那就一定没有事,所以要放下你错误的认知,举起长刀利刃,砍向他们!” 她抬起手在张涛的肩膀上拍了几下。 “我们给你一炷香的时间来思考,过了这个时间,你就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时间快速流逝。 席云知用眼神和裴玄交流。 不知何时起,两人即便不用言语,也可以明确地知道对方想法。 她很好奇,裴玄什么时候知道,他的妻女没有事情并且活着。 难不成是骗他的吗? 裴玄却摇了摇头。 他并没有骗张涛。 不然的话,他也没有把握,让一个必死之心的人答应他们的要求。 自然手中是有筹码的。 只不过人虽然救了下来。 只是听说,手下人救了两个烧伤严重的人,没有名字。 他也无意间听到的,再结合今天的事,这才知道很可能是知府的家人。 只不过。 她们伤得十分严重。 那一日的事情太过混乱。 其实张涛自己也可能记得不太清楚。 他悲伤过度晕厥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就是已经身处大牢了。 赫连城等人不会留下这种祸端。 张涛的存在就是危险。 一直没有杀他,是为了用他来要挟三皇子,以防三皇子反水。 若是三皇子反水。 大不了一起死。 张涛的手中掌握了三皇子,勾结山匪,假扮山匪。 抢夺赈灾钱粮款的证据。 用了这么多刑,他一个字儿都不说,为了不把人弄死,只能暂时将他关押。 * 裴玄冷淡的声音响起。 “时间到,张涛你想的怎么样了?” “我答应你们!” 这个结局是预料中的。 “我也有个条件,我要见他们,我要见我的儿子和妻女。” 在揭穿这场阴谋之后,张涛这个人能不能活还两说。 所以在临死之前,他必须要看一眼他们。。 成安王说得对。 即便是死,也要拉着敌人一起。 “可以,现在我们就带你离开。” 整个大牢的狱卒都被席云知的吹箭放倒。 不费吹灰之力,他们就将张涛带着离了大牢。 不知何时大牢的门外,早就有一辆马车等候。 张涛自然不能跟他们一同回到城主府,所以他被马车上的人带走了。 目标所在地,飞鸿客栈。 事情安排妥当,只欠东风。 当席云知和裴玄回到城主府的时候,庆功宴早已落下帷幕。 整个府内都安静异常。 两人顿感不对劲儿,全身警戒起来。 “走,我们去秦王房间看看!” 席云知点头同意。 手中凭空出现一把软剑,和一柄匕首。 将软剑交给了裴玄,匕首藏在衣袖中。 秦王院中。 白卿和白明雪两人被士兵团团围住。 两人背靠背面色凝重。 “赫莲先生,你这是何意?” 白卿声音微凉,带着一股淡淡的杀意。 白明雪虽然没有说话,手上的动作不停,已经准备大开杀戒,从这里杀出一条血路。 赫连城站在不远处,笑得猖狂,笑得肆意,笑得一脸狡诈。 “白卿,好歹你也是神医,做陷害病人这种事儿,难道你不觉得心亏吗?” 赫连城从来没有停下对他们的怀疑。 当秦王肩膀上的箭矢被取下之后,他就开始搞小动作了。 只要肩膀上没有箭矢,那就等于秦王的危机已经度过。 既然度过危机,那么白卿是死是活都无所谓了。 所以他请了其他的医者,悄悄的进府为秦王诊治。 没想到,还真让他诊治出其他的问题。 秦王的身体没有大碍,但却从他的身体里检查出了大量的毒素。 这个毒素可以麻痹他的神经,所以秦王不能说话,就是因为这个毒。 在没有请白卿过来看病时。 赫连城已经让人调查秦王体内的毒素是什么,没想到这次多出来了新的毒素,也就是说下毒的人就是白卿他们。 再加上今天,他的那两个徒弟对自己出言不逊,白卿还对自己动手,这种不能为己用的人,活着也是给敌人平添帮手不如就地格杀。 现在庆功宴结束就拿他们祭旗。 今天所做的一切早就蓄谋已久,全都是针对白卿他们来的。 第二百八十一章 一切尽在掌控 赫连城一句白卿残害秦王的由头准备将他拿下。 好名声的他,当然不会滥杀无辜。 被围住的白卿阵阵冷笑。 “赫莲先生,你这句话说得不觉得违心吗?” “人我给你救回来了,现在卸磨杀驴,是不是有点为时已晚呀?” 白明雪仍旧是一身白裙,纤细柔弱。 高冷纯欲,纯洁无双。 她就像是一朵风中白莲,静静地随风飘舞,轻轻触碰都会让她受到伤害。 可就是这样的人,愣是让赫连城感受到了一丝危险。 他下意识退后两步与他们拉开距离,让士兵挡在自己的身前。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赫连城不明白这个女人到底哪里来的底气,死到临头了,还敢这般与自己叫嚣。 从他们踏入这间院中的时候,就已经为时已晚。 “你口口声声说我们陷害秦王,那若是不把这件事做实,岂不是太冤枉?” 白明雪的指尖夹着银针,唇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眼底却是阴鸷深沉的杀意。 随着她整理衣衫,袖袍抖了抖。 淡淡的桂花香气从她身边散开。 赫连城嗅了嗅,暗道一声不妙。 捂住口鼻大叫:“快快捂住口鼻,有毒!” 但是说这句话时候已经太晚了。 众所周知,白明雪最厉害的并不非救人的医术,而是制毒。 还有高超的武艺,和疯癫的性格。 “王爷王妃您二位还要看多久?不打算出来帮忙吗?” 白明雪的声音里带着打工人独有的幽怨。 席云知和裴玄也不好再旁观,只好走了出来。 赫连城顿感不妙,大吼一声下命:“快、快、把他们都抓起来!快去叫人来帮忙!” 席云知懊恼地挠了挠头。 “本想着留你们多活几天的,没想到你们找死的本领这么强,根本不给自己活路的机会呀!” 不过没关系,反正张涛那一边还是要做的。 绝对不能让西戎人死了以后、还要被百姓们感恩。 要揭露他们丑恶的罪行,将他们定在羞耻的耻辱柱上。 士兵得到命令,朝着他们冲了过来,白明雪不躲不闪,竖起手指,开始数数。 “一二三,倒!” 士兵们,真的听到了命令一般,就跟下饺子似的,噼里啪啦的都倒了下去。 他们眼里带着惊恐。 此时的士兵和赫连城全身无力,像一团烂泥一般瘫倒在地上。 赫连城现在全身上下只剩了一个嘴巴不受影响,只不过因为药效的原因,他的口水不停的从嘴角流落。 “你、你这个毒妇!” 白明雪举止端庄,莲步轻移,缓缓地走到他身边,莹白的指尖夹着一根银针。 “多谢赫连先生夸奖。” “看你与秦王如此要好,他该有的待遇,你也应该有才是。” 说着银针插入了他的脖颈。 顿时。赫连城双眸圆睁。 喉咙里只能发出呵呵的声音。 她站起身拍拍手,俏皮一笑,朝着席云知道:“今天这事儿我可是首功!” “那是自然,想要什么说话,只要我有的都给你!” 没有白明雪这次的事情,也未必能这么顺利。 不过席云知想先会会秦王,这小子不太老实。 敢跟他们阳奉阴违。 好日子到头了。 “那行,我先想一想,到时候你可不能反悔!” 席云知听着白明雪的话心想。 我当然不会反悔,你就是说让我把白卿绑到你的床上,他也能干。 就在席云知刚想要进房内审问秦王的时候。 白明雪突然道:“可以把他交给我审问吗?” “姑姑,不要胡闹!”秦王对王爷来讲是十分重要的人,哪里能让白明雪胡乱的来? 白卿显然不想让她参与过多这种事情,本就阴晴不定,若是做了太多的弑杀事情,搞不好会让离魂症越发严重。 “王爷姑姑刚才说那些都是在开玩笑,不用理会她的意见。”他朝着裴玄行了一礼,抱歉的道。 裴玄并没有理会他的阻拦,而是将目光放在了白明雪的身上。 作为上位者来讲,白明雪的能力品行性格,还有外表全都是十分出众的。 正是因为她的外表,极具欺骗性,可以更好地隐藏自己。 白卿跟随他许久,性格淡漠,对什么事情都没有上进心,一味的只是喜欢治病救人。 但白明雪不一样,她有足够的野心,她的目的也更加的明确。 所以裴玄很不地道地忽略了他的意见。 “本王觉得你的姑姑非常好,她可比你好得多!”这话说得意味深长。 在审问的这件事情上,若是能有一个医术高超的医者从中协助,想必审问的过程中一定会十分愉快。 白卿的面色一僵有些不太自然,他不想让姑姑参与这些。 “可是王爷……” 下意识里想要反驳王爷。 “王爷,阿雪一定会将所有的内容都审问出来,给您一个完美的答卷。” 然后她对白卿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阿卿,姑姑不是小孩子,有些事情还是不需要你来帮我做主了,再怎么说我也是长辈,不是吗?” 软刀子捅着白卿,他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表情臭臭的,一看就是十分不高兴。 可白卿却又没有办法反驳,只是姑姑脱离了他的掌控,那种感觉让他有些不安,心里头好像空落落的缺了点什么。 * 三日后。 平阳城内大大小小的街道里传了各种谣言。 有说三皇子勾结山匪屠杀百姓的。 有说三皇子,勾结西戎人,出卖国家的。 也有人说三皇子强抢美女,将姿色好看的女人全都抢走,培养成扬州瘦马,送给达官贵人。 更重要的一条消息在百姓们中间炸开。 就是朝廷本就派下来的赈灾粮款,被三皇子的人抢劫,然后转手卖给赫连城,也就是说他用本该属于百姓们的粮食来收买百姓,用他们的钱,收买他们,等于白嫖。 这世道对诸多人都很残忍。 但是当这件事情落在自己的身上时,就变得不一样了。 刀总是砍在自己身上了,才知道疼。 一些百姓开始质疑赫连城,可是他们也仅仅是质疑,真正能够一锤定死赫连城的证据并没有出现在大家的视野中。 直到这些消息疯狂的扩散扩大全城的百姓们全都在议论这件事情的时候,平阳城知府张涛出现了。 他满身血舞伤痕累累,身上脏污不堪,唯有那张脸能让人认清他是谁。 有的人看见他时面露惭愧别过头,不忍直视他。 也有的人对他指指点点,也有的人对他叹息不已,好似对他的遭遇感到难过。 但也仅仅是难过,这些人在用张涛的妻女儿子祭天之后,并没有求下雨来,他们并没有察觉到自己的错误,仍旧执迷不悟。 若是再有一次这种机会,他们仍旧会义无反顾的继续做这种丧尽天良,没有任何根据的事,哪怕是把人活活烧死! 第二百八十二章 天之将亡 就算众多百姓对张涛有许多愧疚,但是一想到他的儿女的死是为了百姓而牺牲的,就又觉得合情合理了。 百姓们总是愚昧的,愚昧中夹杂着自私和对官员的恶意。 对那些身居高位的人。 喜欢道德绑架,以此来将他们践踏在脚底,这样才能满足他们虚荣而脆弱的自尊心。 有一种就算你的是官员又如何,还不是要被我们踩在脚下? 也许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觉得,自己活得像是一个人。 此时此刻的,张涛如此惨烈的出现在百姓的面前,大家那颗好奇的心又纷纷躁动起来。 有两个地痞无赖,不怕事儿的,靠近了他。 “哟,这不是我们张大人吗?您这是怎么了?过得如此狼狈?” “就是就是,看张大人这样,还真是让人感觉到心情愉悦呀,哈哈哈哈哈!” 两人的眼中带着鄙夷上下打量着,好像是在说状元郎又能如何? 不还是被人踩在脚下当成囚犯吗? 官夫人又如何,还不是要被祭天? 这充满罪恶的天下,朝廷能护他? 一些人心中的恶,得到释放之后,变得更加肆无忌惮。 有的人看不下去,想要劝阻,却被这两个地痞呵退,凶神恶煞。 当初他们打山匪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面对赫连城他们的入侵可不是这样的! 张涛好似没有听到对方的嘲讽,眼神麻木的,眼球微微转动,然后突然爆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啊啊啊啊啊!!” “天之将亡,恶龙作祟,勾结匪患,屠戮百姓,百姓受蒙,悔之晚矣!” 张涛像是受了什么刺激,喊完这句话的时候突然拔腿狂奔。 然后像是疯魔一般不停地嘶吼着这几句话。 踉跄着摔倒爬起再次喊道,然后再摔倒再爬起。 许多百姓听不懂这句话的含义,但城中的读书人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面色一变。 一些百姓拉住读书人,让他们给解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说的是什么意思? 早就安排好的读书人,一脸为难偷偷摸摸地将这句话翻译过来。 与此同时, 在张涛出现引起骚乱的时候,赫连城和秦王在城中所埋伏的人陆续开始显现。 即便这两个领头人已经被席云知抓捕。 但这个消息一点没有透露出去,所有人都不知道自己的顶头上司已经变成了阶下囚。 利用两人的名头,给手下的人发布了很多针对谣言的信息的命令。 命令下发下去,自然就有人会开始执行。 张涛变成被针对的对象,他被所有的暗部追杀。 裴玄还算够意思,暗中派了人保护他,这才让他有活命的机会。 这人也是个人才,而后必有大用。 这样一来,就算席云知他们没有任何名单,也能将这些人全部炸出来。 进而,缉拿归案清扫干净秦王剩余势力。 他们要将这些根基全部挖掉,不让他们再有机会,春风吹又生。 表面上,秦王的人在暗中针对散布谣言的人,或者是讨论这件事的人。 暗地里,裴玄的人开始对他们进行一个个记录,抽丝剥茧把所有关系链摸排后,再实施抓捕。 悄无声息地消失,一个又一个。 * 城主府内。 席云知手中把玩着一根根银针,床上的秦王一脸惊恐的看着她。 心生恐惧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我能说的都说了,为何还不放过我?看病钱我已经付了!” “秦王殿下,宁可不要这么看着我,一不小心我可是会动手的。” 被白明雪调教过后的秦王,表面上看不出有任何的伤痕,但是他那双惊恐吓不定的眸子中,在看见那一根根针的时候,已经恐惧地开始打摆子。 “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秦王有些后悔了,当初自己就不应该说那些话,现在好了,被这个疯女人盯上,他这辈子都没有希望了。 死亡近在咫尺。 可是这两个女人并没有想让自己死的打算。 “我只是想知道秦王您的身世,不如说说你的母亲或者是父亲?” 席云知很好奇这个人自称为秦王的子嗣。 到底是真是假? 这时裴玄走了进来,眼神柔和地看了一眼席云知,转头又冷冰冰的对上了秦王。 “若是秦王说不清楚自己的身世,那不如说一说南郡王的身份?” 南郡王? 同样惊愕的还有秦王。 席云知都没反应过来,这又是哪个身份? 很快裴玄就给了她答案。 刚刚的时候他就是去调查这件事情了。 这个人不可能是凭空出现的,以他对西戎人的了解,不可能对一个假货这么重视,而且还十分信任。 那么他一定有更多一层身份存在。 而且就凭借,他带着这么多的人手以及人脉和金钱,就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老秦王的旧部不是傻子,任由这种人糊弄,显然这些人是对他认可的。 所以顺着这条线,还真让裴玄找到了一些线索。 秦王抿着唇一声不吭。 但他越是如此,就越能断定他的身份不简单。 沉默并没有减轻他的怀疑,相反更加确定他的身份。 “裴玄你说他是郡王?那他的母亲岂不是公主?” 席云知捕捉到准确信息,郡王这两字的含金量有多高,这点不用质疑。 所以他们现在抓到了西戎国的王爷,还有郡王? 这样一来,那他们岂不是收获颇丰? 裴玄毫不顾忌对方的脸色,当即拆穿了他的身份。 “他的母亲乃是西戎国的公主,而他只不过是公主的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 席云知瞪大了眼睛,没想到竟然还有这种秘史! 裴玄接着说道:“当年的时候西戎国公主叛逆出逃,不想与定下婚约的未婚夫成亲,所以来到了平阳城,并且结识了当时的秦王。” “两人无媒苟合,便有了现在的他,那时候秦王的夺帝路已经走向了灭亡,所以为了保护她,两人爆发了激烈的争吵,西戎国公主伤心欲绝,回到了国家履行使命。 秦王死后发现自己有了身孕,只不过那时候她已经与现在的驸马成亲,为了皇家的颜面,也只能隐忍不发。” “西戎国狼子野心,本来想将这个孩子杀死的,但后来一想他有大雍朝皇室的血脉,日后可能会有用处,所以便将他留下,没想到他还真有用!” 后面的事情就很容易猜想得到。 大雍朝秦王夺嫡失败,没有任何子嗣的他,理所应当由现在的秦王继承了这一切。 只不过这些都是暗中进行,目的是想有一个合理的理由来向大雍朝出兵。 所有一切阴谋被裴玄当面剖开,秦王的面色十分难看,也只能隐忍不发。 一切都暴露之后他的面色灰败,“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有种喝出去的世事如归。 当初拉着席云知衣角,求活命的时候可不是这么硬气。 裴玄朝着他温和一笑,笑中带着深意:“本王当然不能做什么,但是其他人可以!” 他又侧过头看了看赫连城,“你们与三皇子勾结残害我大雍朝百姓,这件事本王会将他公之于众!” “不过……本王会将你们押解到京城,当然还会好心地通知一下你们的同伙三皇子!” 赫连城剧烈挣扎:“不可以,若是让三皇子知道一定会杀死我们的!” 三皇子为了保全自己,怎么可能放过他们? 第二百八十三章 灭三族 “你们放心,三皇子一定会准确无误的,收到这个消息,相信他会很热情的款待你们。” 裴玄根本就没有想过让他们活着进到京城。 他们身份特殊,按照皇上的尿性保不准会把他们奉为座上宾,然后再从西戎国大捞特捞。 讹上一大笔钱,然后把人平安无事地送回到回国。 裴玄不允许他们这种人活着。 赫连城和秦王不停的求饶,希望他能放过他们一马。 秦王咬了咬牙:“我们死了你们也不会知道那些事情的!难道你们不想知道,当初秦王留下来的人都有谁吗?” 他又在用这个来画大饼。 席云知都要听笑了。 相信一次这种谎言也就够了,若是再相信第二次,那她可真就蠢了。 “秦王殿下,同一个谎言,用一次可以,但是用两次可就骗不到人了!” “当初你说这件事,我的确有兴趣,但是现在本王妃完全没有兴趣了,你说的那些内线还是什么,直接杀光了就好了。” 之前的时候是席云知把事情给想得太过困难,所以才动了心,让秦王活了那么久。 其实事情远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困难。 不管秦王到底是谁的儿子,又或者是说在这大雍朝有多少的内应? 只要秦王这个当事人命丧九泉,那所有的安排全都成为了无用之功。 所有的努力都会付诸东流。 除非那些人想要自己造反。 可这造反哪里容易? 首先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师出有名,需要一个有皇家血脉的人来充当旗帜,这样才能招贤纳士,广纳贤才。 最终罪恶的根源,无非就是秦王他身上的一半血脉而已。 席云知蹲在他的身前,仔细端详着他。 “看你年纪也不小了,应该有成亲吧?” 秦王的瞳孔骤缩,没想到面前这个女人要比成安王还要狠毒,他这是什么意思?想要给他灭族啊! 席云知不会留下这种隐患,不会再给这些人第二次拿着血脉来说事。 不要说什么孩子是无辜的。 他的出生就是原罪。 要怪也只能怪他投胎的人家不好。 天天想要侵略别人的国家,想要造反。 席云知的语气很温柔,“秦王殿下您放心,我们会让你们一家人团团圆圆,永不分开,绝对不会让你们忍受分别之苦。” “曾经你所承受的卧薪尝胆之罪,寄人篱下,这些通通都不会发生了!” 赫连城不死心。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没有暴露身份的原因,所以席云知才敢对他下如此狠手。 秦王带有一半大雍朝的血脉不假,但是他可不是大雍朝的人,他席云知没有权利对自己进行处罚或审判。 “席云知你知不知道我是什么人?你对我下手,你就不怕挑起西戎和大雍朝的两国战争吗?” “只要我死在大雍朝,你们就等着西戎国的怒火吧!” 利诱不行,还要再来个威逼。 席云知和裴玄佯装好奇。 看着他,似乎在问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脸上的表情也适时宜地露出一抹惊愕。 像是对这变故,有些应接不暇。 “你是什么人?” 如赫连城所预料的那样。 他勾起了席云知的好奇心。 脖子微扬,眉眼间都带着高高在上。 “我乃西戎国王爷,你们无权处置本王!我要见你们的陛下!” 这话说的理直气壮。 差点给两人逗笑了。 她干咳一声。 收起了面上戏谑的神色,一本正经的点头。 “哦,原来是西戎国王爷,那还真是有失远迎了,作为远道来客,我们应该尽到地主之谊才是。” 赫连城见席云知对自己和颜悦色起来。 不由得开始沾沾自喜。 觉得自己的身份一亮出来,就能够拿捏裴玄和席云知。 但是他就没有想过,其实他的身份早就暴露了。 大家又不是傻子,你叫赫连,这一看就是西戎国皇姓。 他以为把自己的身份掩饰得很好,实际上他根本就丢不掉,西戎国带给他的荣誉,和他身份带来的优越感。 “哼!现在知道本王的身份了吧!你还不把我们快点给放了!难不成你们想挑起两国战争?” 赫连城反手就将大锅扣给了席云知。 意思很明显。 只要是两国发生了战争,那么就是席云知的错。 是她对他国王爷无礼,造成了两国友谊的损害。 席云知有些认同的点点头。 “你说的没错,大雍朝礼仪之邦,自然要款待贵客!” 所以她勾起了唇,像是看着傻逼一样,看着他:“所以这个人也可以是别人,对不对?” 赫连城只是一个名字,可以有无数个赫连城。 赫连城傻了眼,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是什么意思?我才是真的赫连城,我是西戎国的王爷,你到底在说什么?” 席云知眼帘低垂,看了一眼修剪整齐的指甲,唇角勾起一抹嘲弄的弧度。 “什么西戎国王爷?我怎么没有看见?本王妃抓到的只是叛军的头目而已。” 一句话让赫连城彻底的傻眼了,自己的身份被否认? 一旁的裴玄见她如此调皮,不由得眼底浮现出一抹笑意。 看得出来,这段时间她对赫连城等人已经忍耐到了极限。 看着两人崩溃,席云知非常满意,心中的那口恶气总算是出来了一点。 不过她没有放过两人的意思。 随着时间流逝,赫连城和秦王在平阳城的名声逐渐崩坏。 之前还有一些好名声,当张涛疯疯癫癫地将那些证据传遍全城时,已经无力回天。 席云知十分好心肠地将这个消息告诉给他们,然后将他们埋下的眼线钉子一一都带到了城主府内,让他们见上最后一面,了结这主仆的情谊。 “秦王,你是不是觉得只要你不说,你手下所埋的暗线就会不被发现?” 秦王看着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 面色阴沉得可怕。 他的肩膀上绑着厚重的绷带。 连大口喘气都会感到剧痛难忍。 此刻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疼痛早已无法控制他的情绪。 平阳城内是他努力了很多年才埋下的人。 现在竟然一个不落的被她挖了出来。 怎么可能会不生气? 这个女人究竟做了什么? 席云知也没有真的想要他回答。 见他对这些人没有什么异议。 一挥手命令下面的人将他们带下去。 “这些人罪孽滔天,有叛国之罪,三日后菜市口处斩,家属三族以内全部连带。” 席云知一声令下,将他们的命运在人生中画上了休止符。 有的人还想垂死挣扎,不停的在嘶吼。 他们纷纷在说行之滥用私刑。未经过审理便将他们处斩这于理不合,与法不容。 面对他们的嘶吼,面对他们的质疑,席云知全都当成放屁。 唇角的冷笑怎么都压不住。 抬起脚踹向那个叫的最欢的人。 “你都他娘的叛国了,还跟我在这儿说与理不合与法不合,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本王妃告诉你,从现在开始你们家的三族以内全都不会有活口,九族以内不允许科考,未来的三代以内均不能进入京城。” 第二百八十四章 论死亡的合理方法 平阳城不战自败。 关闭了无数天的平阳城大门终于打开。 一辆辆囚车,缓缓驶出城门。 现在的平阳城已经被瓦解,只剩下一些无知百姓,城墙上那些刺穿将领的攻城弩,已经被席云知全部收走。 这么好的东西她可舍不得破坏,以后可是有大用途的。 裴玄就喜欢看她这副事事为以后盘算的模样。 似乎,只要是这样,她未来的生活就会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席云知他们先是赫连城和秦王在平阳城内进行公审,将他们的罪行全部公布于众。 打碎他们长久以来建立的威信以及民心。 在他们经过百姓愤怒的一遍遍洗礼之后,然后在众多百姓怒火之下,将两人的性命保住。 才将他们关押到囚车上,准备押送回京。 就如裴玄所说的那样,他们所做的一切,所有的行踪都会原原本本地告诉给三皇子,一切都由他们来决断。 毕竟他们是一伙的,所以。通个风报个信也是合理的吧? 要知道现在席云知和裴玄他们, 还在承受皇后的怒火,时不时会来一起追杀。 自从他们隐秘军营中,去了平阳城,他们的生活平静了很多,但这次他们选择了更加刺激的。 派来的援军明候被平阳城重创。 现在人还半死不活地躺在军营里呢。 曾经试想夺权,现在全都化为了空谈。 席云知不费一兵一卒,将平阳城破解。 在军营中的替身十分自然的消失了。 而她大张旗鼓的带着罪魁祸首招摇逛市。 要知道皇后的人,一直在找机会想要刺杀席云知。 好不容易找到了她的踪迹,而且还是招摇过市。 这可把皇后的人乐坏了,天知道他们这些日子里一直蹲守在山林中,那日子过得还不如牲口。 一个个都开始磨刀,嚯嚯嚯。 从平阳城到军营也就十来里地,而就这十来里地里到处都是风波。 虽然将西戎的奸细全都拔除,但是在平阳城后还有两座城池。 这两座城市暂时他们没有插手攻打。 反正现在叛军头领已经被他们抓捕。 剩下的那两个城池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席云知不可能一口气将所有事情全都做完,这种事也是需要契机的。 更多的时候还是需要士兵,强而有力的武力支撑来征服敌人。 刚出平阳城两里地。 席云知他们迎来了第一伙人的刺杀。 借着这个机会,正好拔掉皇后的爪牙,削弱她手上的人。 每一个杀手培养起来,都是消耗了无数的金钱与药材还有时间。 往往时间是最珍贵的。 刺客们都杀红了眼,都想将这个让他们头疼的罪魁祸首,赶紧的死去。 他们也好回到京城赴命。 结果就是他们一次次都遭遇了失败。 这个女人太恐怖。 手中的巨剑被她舞得密不透风,凶悍的战斗力变成了最有效的防御。 而让他们更加惊讶的是,傻子王爷竟然不傻了。 非但没有降低武力值,甚至还更上一层楼。 不! 是比树林的那一次刺杀还要强上三五倍不止。 他就像是开挂了一般。 本就高超的武艺,让他用出了鬼魅的效果。 所到之处,犹如杀神一般,长剑掠过,血雾飞溅。 尸体一具具倒下,再也没有起来。 这时席云知才发觉,裴玄杀人的时候,招式和身姿竟然如此的优雅。 就像是飞舞在丛林中的蝶。 也许是泡过灵泉的原因,他的身姿变得更加轻盈灵活。 轻功被他使用到极致。 剑光舞动,密不透风。 一袭玄色暗纹莽袍,衬着他芝兰玉树,风度翩翩。 俊逸非凡的脸上带着从容不迫,眸光淡漠冰冷,琥珀色的眸子在日光之下散发着莹润的光泽。 偶尔,这双眸子会将视线落在席云知的身上。 温和的眉眼轻易涌动,随手又砍翻一人。 姿态飘逸帅气,招式动作行云流水。 他每走过的一步都好像是在闲庭漫步,而不是在这杀戮。 裴玄以单方面碾压的架势,将刺客们打得落花流水。 当然她也会时不时地故意漏了几个刺客,让刺客穿过自己的防线,然后利剑举起砍向囚车。 吓得赫连城和秦王两人哇哇大叫。 有好几次,他们几乎是与死亡擦肩而过。 他们哭了。 在真正感受到死亡的那一刻时,他们疯狂地尖叫,聒噪的声音比女人还要吵,好像是上千只鸭子。 疯狂的朝着席云知和裴玄求救。 每一次都在他们即将精神崩溃,眼看就要死亡的时候才将人解救出来。 三番两次之后。 他们已经快要麻木了,精神紧绷得如同惊弓之鸟,谁跟他们说话大一点声都会吓得不停发抖。 一次这样觉得可能是意外,但这仅仅只有十里的路程上竟然发生了十几刺杀。 可见幕后之人对席云知有多么的痛恨,可以说用恨之入骨来形容。 仅仅是活着,就这么让人恨? 赫连城闭了闭眼。 因为尖叫,他的嗓子嘶哑,说起话来像是一只公鸭,只会嘎嘎嘎。 “席云知只有十里路,你为何不快点赶路?这已经是第三次刺杀了,你是不是成心地想让我们死?” 赫连城终于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他觉得席云知就是故意的,故意的在玩儿他,故意的让刺客对他们动手。 他们并不知道这些来刺杀的人是皇后的人。 现在他们还以为这些人是三皇子的,心中已经对他十分不满怨恨,这卸磨杀驴也太过迅速。 而且当初还是他主动求,西戎国与他一同合作。 现在计谋败露就一遍遍的让人来刺杀他,太过分了。 席云知露出一个孺子可教也的眼神。 打了个响指点点头道:“哎呀呀,你们可算是想通了,你说要是让你们死在这些刺杀之下,好像也不是不行。” “只要某些人造孽太多,得罪的人也太多,所以活不下去也是很合理的对吧?” 席云知嘴上没说,心里合计,这几波都是皇后的人,但过几波就应该是三皇子的了。 只要三皇子敢做,那么他们就能抓到他的错处,争取用赫连城和秦王这两个引子抓到三皇子的马脚最好。 张涛手中所掌握的证据太过片面,想要将震南大将军府的人一锤拿下,还需要再多做一些努力才是。 第二百八十五章 强行背黑锅 席云知一路有惊无险的带着秦王和赫连城回到军营。 当她带着这两名叛军头领回到军营时,所有人都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一直留在军营中的王妃什么时候离开的?而且她什么时候混到了敌军之中? 她不声不响,竟然将叛军头领抓了回来,这也太厉害了! “天啊,这就是我们的主帅吗?” “她也太厉害了!” “怪不得她能当上主帅,原来这么厉害,真不愧是将门虎女!” “那是,你也不看看主帅的父兄是谁,那可是把鞑子赶跑并且十几年不敢进犯的大将军,那是这个!” 提起席云知的父兄纷纷竖起了大拇指,对她的称呼也变了。 从王妃变成了主帅,这一刻士兵们是真的把她当成了主帅,一个可以领导他们的人。 打心眼里佩服她,不再是用看待一个普通女人的眼光。 众人纷纷向她投来尊敬的目光。 那是看一个上位和领导者的眼神。 消息快传遍了军营,士兵们全都围了上来,他们想要看一看是什么样的人,能够当上叛军头领。 更想看看仇人长得什么样,一些人眼眶微红,明显想起了死去的兄弟们。 呼啦一下,一群人都围了上来像是看猴一样看着两人。 士兵们眼神目露恨意,凶神恶煞,下颚紧绷,双手握紧成拳,恨不得将对方打死。 这一路上的折磨,几乎要把赫连城他们折磨的疯魔。 明明只有一天的道路,却硬是让他们走出了阴阳鬼道的感觉。 谁家好人一天十几次刺杀,这一场没完事儿,下一场又来了,比吃饭都频繁。 他的心呢,几乎时时刻刻都悬在嗓子眼儿。 当看见营地的时候,他几乎热泪盈眶,甚至比席云知他们都期待回到军营。 只是面对这些将士的时候,难免心虚。 “原来就是这个杂种害我们大雍朝的百姓?”一个脾气爆的士兵抬起脚用力的踹在了囚车上。 “妈的,狗东西,杀我兄弟!”士兵抬起手,伸到了囚车里一把抓住了秦王的头发,用力一扯。 “碰!” 头用力的撞在木栏上,疼得秦王嘶嘶抽气。 一边惨叫,一边叫嚣着:“放肆,我可是你们的秦王,你们这群以下犯上的东西。” 一听说是秦王,打人的士兵顿时不敢下手了,而是看向了席云知。 席云知抓了抓头,打了个哈欠:“哎呀,本帅好累先去休息了,你们慢慢玩!” 众人顿时明白这个是主帅默许了,顿时欢呼起来。 立刻对秦王实施了爱的教育,你一拳我一脚的,十分亲热。 “行了行了,差不多得了,都别给主帅惹麻烦,听到没有!”卢溪这时从一旁走了出来,眼神鄙夷的看了一眼抱着头半死不活的秦王。 赫连城将自己的头埋在膝盖中,把自己缩成一团,只要看不见,那就当做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在赌席云知不敢杀死他们,毕竟他们的身份贵重,碍于两国关系,他们也必须活着。 就算席云知说不承认他们的身份,但是西戎国在得知他们消失,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一旦失去联系,一定会找他们的! 心里悬着,也只能赌一把。 * 明候在军营得到了有效的救治,不管怎么说,这条命是保住了。 但有的人对他已经开始不满。 明候的面色惨白,眼底青黑,一脸郁色。 整个人被负面情绪笼罩,显得阴郁又可怕。 尤其是那双眼睛雾沉沉的,看谁都带着不怀好意的恨意。 没错,就是恨意,他恨那些能够完好活着的人,能够行走的人。 平阳城一战让明候受伤严重,损失惨重。 几乎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而且军医说他的腿伤了筋脉,虽然不用截肢但以后想要再正常的行走是不可能了。 这怎么可能不恨? 这次镇南军不幸运,没有席云知的救助,上战场一个照面就死了上千人。 现在那些尸体还被钉在平阳城外的大树上,尸体至今还有未被抬下来。 不是席云知狠心不给这些人收尸,而是这些活就不该归她。 身为镇南军的大将军嫡长子,有官职在身,竟然弃将士的尸身不顾,已经是犯了大忌。 更别说他带着士兵以身犯险,贪功冒进,造成了重大损失,还将伤兵,丢弃不管,只为自己。 能力有限,席云知也只能捡一些还活着的。 这种自私自利的人,怎么能是一个合格的领头将军? 席云知与这位明侯第一次见面,两人之间满是各种火药味儿。 “成安王妃,本将军还请您解释一下你是如何进入的平阳城?又是何时在那里面?为何离开军营还要用替身?谁都不曾告诉你到底是何居心?” “你可知你这样的所作所为,对军营中造成了多大的损失?” 明候率先开口,上来就是一口大锅扣在席云知的身上。 管你是什么立不立功,反正这一次战斗的失败就必须要算在别人的头上,他是镇南大将军的嫡长子怎么可能有污点? 还不等席云知反驳,孙铭第一个站了出来。 王妃立了大功,好不容易能把事情解决了,有了个进展,竟敢给席云知扣黑锅,你真拿他当成个包子了不成? 孙铭是干什么的御史台啊?专门训人的! “明将军,你这话说的可就有一点脸大了,你自己贪功冒进,让军营损失重大,还好意思说是王妃的错?” “本官早就将你的所作所为写成奏折,已经送往京城,相信不过几日,皇上定会自有定夺!” 孙铭别的不行,告状的手段是一流。 明候被气得几乎要吐血,目眦欲裂:“敢问成安王妃。本将军在进攻平阳城时,你可否在?” 他说不过孙铭,就对着席云知发难,咬死她的问题。 “明明你在平阳城,为何看着我们众多将士惨死,而你却什么都不做?” 席云知十分不文明的翻了一个白眼送给他。 “怎么想给我扣黑锅?想说我通敌叛国呗,还是想说我见死不救,还是想说我帮助敌人打你啊?” “你还真是要把人给笑死了!就你这种人还好意思带兵打仗?脸呢?” 席云知不管三七二十一火力全开,现在今时不同往日了,她立了大功。 在皇上面前她都能挺直腰板,更别说一个小小的将军了。 “那这么说王妃是承认,在进攻时你在平阳城内喽?” 明候的目的明确,就是想要席云知给他背黑锅。 席云知却上下将他打量一遍,嫣红的唇轻启。 说出来的话让人觉得冰冷刺骨。 她居高临下,看着坐在轮椅上的明候,眼神嘲讽中带着轻视。 “明候,你这种人怎么活到现在的呢?你害死了那么多人午夜梦回之时,难道就没有人来你梦中索命吗?” “你只不过是一个仗着父辈家族蒙阴的寄生虫而已,就算你想努力证明自己,也只能证明自己是一个无知愚蠢的废物!” “你是不是想要让我给你背黑锅,想要把这次战役的失败全都算在我身上?你做梦!” “所有人全都在这里看着,还想让把过错算在我们的身上?我们这里人一半残,一半冲锋陷阵,而你呢,来到这里做了什么?” “皇上千里迢迢让你来这里援助,然后你做了什么?你来到这里只做了一件事,那就是浪费粮食,浪费药材,浪费各种资源!” 席云知冷笑一声,看着军营之外,带回来的难民一直在繁忙劳碌,建造出一个个强而有力的攻城机械。 “明候,别用这种眼神看本王妃,这样容易让我把你的眼睛挖下来,当泡踩!” 明候何时被人这般训斥过? 他被训得哑口无言,目眦欲裂,恨不得将席云知这张嘴撕烂! 眼神阴鸷死死的盯着她,苍白的嘴唇扯了扯:“也就是说成安王妃对之前的事情并不否认了?” “虽然本将军有失职的成分在,但你见死不救,帮助敌军这件事情,你怎么都脱不开身!” “席云知你身为主帅,看着这么多的将士死亡,你于心何忍啊!” 第二百八十六章 不死不休 于心何忍? 妈的老子现在告诉你什么叫于心何忍! 席云知抬起脚,踹在了轮椅上,当即把明候和轮椅踹飞出去。 谁都没想到,席云知会突然发飙。 “你个下三滥的鳖孙,自己有错不承认,死活要给我扣黑锅是吧?老子不发威,你真当我是病猫?” 明候被她踹得吐出一口鲜血。 刚有一点好转的腿伤,被这一踢又裂开了伤口,雪白的纱布印出了点点猩红。 她三两步走上前,单手拎住明候的衣领,把人从地上拎了起来。 然后一路拖行来到一排排的板车上。 还没等靠近就闻到了一股强烈的尸臭味。 而明候就被压在板车之上,身体沾满了这种恶臭的液体,然后一踢他的腿弯就跪在了板车之前。 “明候你看看这人眼不眼熟?他们千里迢迢跟随你从岭南来到这里,而你呢,你却做了什么?” “回答我,你做了什么!” 席云知的声音震耳欲聋,单手抓着他的头发,迫使他抬头,让他盯着那些残破的尸体。 席云知手上物资有限,所以能带回来的尸体并不多。 她实在不忍心,真的让那些尸体抛尸荒野。 明候被强压着跪在地上,大腿痛得几乎让他无法自持。 见他咬着牙不说话,席云知更生气了,抬脚就踹,连着踹了好几脚都没有解气,有一种想要把人踹死的感觉。 一些人见势不妙,连忙招呼道:“快快把他们拉开!” 裴玄默默侧了个身,给那些人让了个地方。 同时给席云知一个眼神,让她差不多得了,现在明候还不能死,若是一不小心踢死了。 到时候镇南将军发狂过来要人可就得不偿失了。 这明候的死可不能在他们的手上,不过…… 倒是有一个现成的人,可以来背明侯死的黑锅。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 立刻心领神会。 孙铭第一个冲上来,拉住了席云知让他不要冲动。 “王妃啊,你冷静你冷静一点,明将军现在身受重伤,您若是一不小心把他踹死了咋办,这可就没有办法跟皇上交代了!” 席云知停下了踹人的动作,嘴上却说道:“踹死就踹死了,每天军营里死这么多人,还怕多一个将军吗!” “呸!” “贪生怕死的东西,你活着干嘛?你活着的作用难不成,就是为了长颗脑袋吃饭祸害别人?” 席云知双眸淡漠地扫过周围的士兵们,对他们说话的语气还算和颜悦色。 “今天的事各位也都看见了,也清楚了来龙去脉,本王妃自认为对待每一个士兵都一视同仁,把你们的生死放在第一位!” “而现在!一个军营里,两个将军都出现了弃兵不顾的现象,这叫什么?这叫贪生怕死,无情无义,不忠不孝,不仁不义。” “若是按照军法,他明侯和陆风都应该立即军法处置,当即处斩!” 席云知眼里带着无奈,叹息一声:“但是……唉!他们的家族强大,背靠大山,我们所信仰的军法,在他们的眼中全都是狗屁,对不起大家,我不能为大家为死去的将士们做主,真是抱歉!” 席云知朝着大家鞠了一躬,周身都是满满的歉意和无奈,形势逼人,让人不得不低头。 他们也看得明白,席云知的确惹不起这些两个,能够将他们打一顿出气,这好像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可就算是这样,难道就是对的吗? 本就军营中对席云知十分拥戴信服,再加上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每一次她都没有抛弃士兵们。 因此原本军营中的士兵深有感触,他们用怜悯的目光看着明候带来的镇南军。 有些人不怕事儿,大小声地嘀咕着。 “跟了这种将军真是倒霉!” “可不是,吃了上顿没下顿,保不准啥时候死了,还得被曝尸荒野!” “呵!暴尸荒野算什么?咱们这岭北啥地界不知道啊?那可是吃人的地界!尸体被扔到外面还能有好?保不准被哪个人给叼走了,以前是怕被野狗吃,现在可是怕人吃!” 被这么一说,恍然大悟,也不再压抑着声音了。 “对哟,说不准啊,我们还会被俘虏,然后再被当成两脚羊,这啥时候饿了就从咱们身上割两块肉下来,哎哟哟,那可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要按照你这么说,我还不如直接死在战场上,省得被人折磨!” 左一句右一句。 把镇南军的将士们脸色说得纷纷变幻。 一个个的脸上跟打翻的调色盘一样,那叫一个多姿多彩。 许多人都是外地来的,他们根本不了解岭北的情况,只是因为一道军令下来,他们就跟随着将军来了。 连日的奔波急行,让他们这些士兵们苦不堪言。 还没有修整好,就被拉上了战场,结果一见面就被敌人打得落花流水。 许多人看着自己曾经的兄弟,当着自己的面被射成了刺猬,又被当成了糖葫芦,串了起来钉在树上。 当时的画面对很多人都是一种精神上的折磨。 冲击力十分大,即便过去了好几天,他们仍旧会在午夜梦回之时梦到那可怕惨烈的画面。 冷汗浸湿衣背,从睡梦中醒来,再也无法睡去,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折磨让他们无法承受。 再加上今天席云知说的话,一向对明家忠诚的士兵们有些动摇了。 明候瘫倒在地,双手抱着头听着她的胡言乱语,硬生生气地呕出一口血来。 他的牙齿都被鲜血染红,呲牙咧嘴的模样甚是可笑,却朝着席云知嘶吼:“闭上你的那张臭嘴,臭娘们儿,你他娘的想死是不是!” “我明家不会放过你的!臭娘们儿,你给我等着,我明家与你不死不休!” 席云知挑眉,嗤笑一声,现在才说不死不休,难道不是早就不死不休了吗? 所以弄死个嫡长子,也算是收一点利息吧? 毕竟明家可是给她惹了不少的麻烦,差一点让平阳城的事情翻车。 席云知笑着答道:“好呀,不死不休,只不过在不死不休之前,你能不能不要带着那些无辜的人呢?你难道就没有想过你手下的将士也是有家人也是有妻女的,他们也有父母!若是他们死在战场上,你们明家能为他们做什么?” 明候显然是被气的糊涂了,说话开始,口不择言,信口雌黄。 下意识暴露了,自己不把士兵当成一回事的想法说了出来。 “能为我明家效忠者,那是他们祖上修来的福分,为我们明家而死,他们应该感到高兴,难不成还想要明家怎么样不成?” “当兵的上战场哪有不死人的,死就死了,这不是常态吗?” 第二百八十七章 扰军心 明候说的没有错,上战场死人的确是常态,甚至比吃饭还要简单。 随便上个战场,死个几百上千都是稀松平常。 在战场上人哪里能算得上人呢? 可是席云知却不这么想,有了裴玄的影响,她也知道士兵应该要如何对待,要怎么能让他们过得更好,他们好,身为将军的自己才能过得更好。 明候看出来席云知对他的话嗤之以鼻,很是瞧不起。 他抹了一把嘴角的血,慢慢地坐了起来,疼得他呲牙咧嘴。 “席云知你这么说,无非是想扰乱军心,让我的人站在你那边,可惜你这么打算,那就错了!” 显然明候对他手下的兵很有信心,觉得他们怎么样都不会背叛,毕竟在镇南军中这种事情已经就是家常便饭,大家都认为就是应该这样。 “你这么做,无非是想让我手下的兵叛变站在你那边,我倒是很好奇,你能用什么方法让他们信你而弃我离去!” 明候的表情划过一丝阴险。 “这些人全都是我镇南军驻地的人员,他们的家人,他们的家族全都在我镇南军的地界上讨生活。” 看似底气足,实际上是在威胁周围的镇南军,让他们清楚自己的立场。 眼底的嘲讽几乎快要凝成实质,似乎在笑她的自不量力。 听他说完席云知不慌不忙,他说得很对。 家人什么的都在人家地界上讨生活,肯定有所顾虑,即便是对将军不满,他们也不可能说立马撂挑子不干。 对他们来讲无非就是忍受,大不了就是死在战场上,马革裹尸。 这时席云知突然问道:“敢问镇南军的抚恤金是多少?” 明候很是自豪,大声道。 “一个人五两银子!怎么样?不少吧?” 周围传来一片寂静。 突然有一名驻军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笑话。 疯狂地大笑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出来。 高大的汉子红着眼眶。 “唉,你们听到了吗,这个人在说什么五两唉,五两银子!五两银子就买我们的命啊!” 一些人感同身受地低下了头。 “我真庆幸当初投军的时候没有投到镇南军,不然老子死了都不安心呀!” 本来以为这些士兵是在悲情,实际上他们是在庆幸。 接着他们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着镇南军们。 一个高大个走到镇南军士兵的身边,抬起手拍了拍对方的小矮子。 “兄弟!你可知道我们阵亡是有什么样的奖励吗?” 等等。 什么叫奖励?难道不是叫抚恤金吗? 镇南军的士兵抬起头不解地看着他,似乎不明白他为何要这样说? 大高个挺直脊背,身子站得笔直。 用最大的声音吼道。 “我们意外战死,王妃会给我们每家每户五十两的抚恤金,并且会将我们的子嗣接走继续在学堂读书,安排家里所有的后事,你知道吧,我们家八辈儿往上都是耕种之家!” “现在我的孩子都能读书,他们可以上学,他们可以坐在那明亮的学堂上,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心情吗?” “我就在想,若是我死了又能如何呢?我什么都不怕,我上到战场我就埋头就杀人!” 然后大高个指了指自己肩膀上的一个袖标。 “看见没?老子升官了!我已经给我媳妇儿去信了,到时候她一高兴,肯定又会给俺生一个大胖儿子!” 当大高个的话说出来之后,明候就察觉到不对劲儿暗的呼呼一声糟了。 果然。 士兵们眼底满是死寂。 所以他们可以随意地死去,是因为他们廉价吗? 只要有这样的念头出现,就再也无法停止。 “唉,兄弟在战场上多保重吧!” 众人纷纷感叹。 明候却急了,大吼大叫起来。 “你们懂什么?我明家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与朝廷规定相符的,你们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还一个人五十两,你们就吹吧,她有多少钱?有多少军资够你们这么挥霍?” 对此明显是不相信的。 这需要庞大的一笔军费,而朝廷所给的钱太少了。 其实五两就已经够多了,若是以前本来只给二两的。 反正已经是死人,给多给少又能如何呢? 少给一点钱,还能让女人赶紧的再嫁。 这样还能保证人口的发展。 可是不管他有什么理由,又或者是不是符合规定,这些士兵们早就不会再这么想了。 那些士兵们没有说什么。 双眸仍旧是死气沉沉,看着地上的将军,一时之间心里不知怎么的就泛着一股苦涩的酸意。 席云知见气氛烘托得差不多了。 便主动让人盘点,镇南军死去的人数,准备进行抚恤金的派发。 “诸位,既然你们来到这里,那就是我席云知的部下,虽然我不能将死去的将士家人全部接到京城中来,但该有的抚恤金,本王妃会一一的交到家属的手中。” “没能让你们的同伴一同活着回去,对不起,是我的失误。” 席云知这番行为,在镇南军中落下了深深的烙印。 她知道在不久的将来,今日所做的一切都会像细雨一般渗透到镇南军中。 一点点将所有的信任,所有的忠诚全部瓦解。 明候疯了一样大吼大叫。 “不许要!你们都不许要,听到没有?你们谁敢要我就杀了你们全家!我看你们谁敢要!” 又转头恶狠狠地盯着她:“席云知你扰乱我镇南军军心,这件事我镇南军明家与你势不两立!” 席云知的态度很是敷衍,随意地耸耸肩:“好的好的,我知道了,请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重复好吗?真的很烦唉!” 席云知将这些事情处理妥当,便回到了自己的营帐中。 没想到刚进入到营帐,三公主早就在此等候多时。 席云知眨了眨眼睛又揉了揉眼睛,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 “臣参见公主,请问公主来此有何事?” 离开这些天,三公主对秦朗很是照顾。 照顾得都快要尿失禁了。 三公主低着头面容带着娇羞。 “没有什么,我就是想来看看你。”声音温柔如水。 与之前如同炸了毛的刺猬是完全不一样。 现在的她伪装得极好。 雪白的肌肤,大而清纯的眼眸,一头乌黑的长发染成了简单的发髻,穿着一身素裙。 看起来人畜无害。 席云知被她这个模样搞得有些懵。 她可不想跟公主玩什么,你猜我不猜,我猜你不猜的戏码。 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 “三公主请您不要再拐弯抹角了,不如直截了当地说出您的目的。” 三公主的心中有些懊恼,这个席云知怎么软硬不吃,她都这么低三下四了,难道还看不出来她是想跟他做朋友吗? 贝齿咬了咬唇。 男宠的话浮现在脑中。 鼓起勇气大胆道:“席云知!我要和你做朋友!” 第二百八十八章 癞皮狗 席云知刚刚听到了什么? 她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 三公主竟然说要与自己做朋友?这是要搞什么幺蛾子? 席云知瞪大眼睛,好似在看什么新鲜物件一样,把三公主看得十分不自在。 “三公主,您不要开玩笑了,君臣之间怎么可能做朋友?” 三公主可是一条毒蛇与她做朋友,死了都提不上裤子。 而且她对自己敌意那么大,突然说要与自己做朋友,这不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吗?纯属没安好心呀。 还是说她席云知是什么很好骗的人吗? 随便一句做朋友,自己就会眼巴巴的上前舔她? 三公主没想到席云知会拒绝,顿时眉头皱起,脸色一沉,语气也开始不耐烦起来。 “席云知本宫主动说跟你做朋友,你这是什么态度?” 这还没说两句话呢,就暴露了本性。 随即又抿了抿唇,察觉刚刚说话的语气不对,又深吸一口气改了一下。 “席云知难道你对我不满吗?有什么不满的地方你可以说呀,但是本宫觉你很好呀!本宫对你十分满意!” 这一副施舍的语气让人听了怎么都觉得不舒服。 什么叫你对我满意,真是匪夷所思。 她到底要怎么说,才能让公主明白她真的不想与她做朋友? 且不说这人阴晴不定,就凭借她对裴玄的窥视,就不能友好的相处。 而且自己这么多秘密,若是让三公主黏上自己,保不准是要暴露的。 思来想去,她还是决定拒绝,只不过要委婉一些,不能表现得太明显,不然让她盯上自己太麻烦了。 尤其还能不弄死她。 得想个办法,让她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秦朗的身上,而不是放在对付自己的身上。 “那三公主您打算怎么与臣做朋友呢?” 既然说想要与自己做朋友,那是不是也要做点样子呢? 不如先让她知难而退! 三公主一脸骄傲,见席云知答应了自己当朋友的建议,立刻得意扬扬起来。 以她的身份来讲,席云知与她做朋友那叫高攀。 用一副施舍的语气道:“既然是本宫要与你做朋友,那你想做什么?本宫都陪着你好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那席云知还能说什么? 无奈的叹息一声:“可是公主殿下,臣要忙的事情都很无聊,您确定要与臣一起吗?” “那是当然!不然本宫怎么与你做朋友,当然是要了解你的生活呀!” 三公主的回答理所应当,像是在说我能参与你的生活,这是我赏赐给你的荣幸。 行吧,既然如此,那也就别怪席云知下手狠了。 “现在我们去做什么?”三公主有些迫不及待了,想要快速的与她培养友谊,这样子她才能遭受双重背叛,才能够痛苦。 眼中的兴奋几乎要溢出,整个人都变得迫不及待。 “我要去看一看秦朗。” 席云知这句话一出,三公主的脸顿时垮了下来。 当即表达自己的不满和不愿意:“你去看那个男人干什么?难不成你还对他旧情未了?” 还没做什么呢,上来先给席云知扣了个帽子,与旧情人勾结。 反倒是席云知面容平静,对她的话没有什么反应,反倒是用诧异的眼神看着她, “三公主殿下,您这说的是什么话,秦朗是正五品的军需后勤官,他虽然当众犯了错,也受到了惩罚,但是他也立了功呀!” “功过相抵,显然是他的功更大一些,再说了,若是没有他,我们还抓不到奸细呢,现在他的伤势有些严重,我需要让白卿过去给他检查一下。” 席云知说的有理有据,让三公主无法反驳,撇了撇嘴,不情不愿地跟着一同前往秦朗的营帐。 这些天她可没少给秦朗下绊子,不是摔了他的药,就是不让人给他送饭,要么就是不让人给他收拾卫生。 还没等进入营帐,就闻到了一股恶臭的味道。 席云知下意识掩住口鼻,眉头一拧,面色沉了下来。 目光凌厉的盯着站在营帐外守着的小兵:“怎么回事这是!” 席云知对别人怎么对付秦朗无所谓,但是有一点那就是必须要卫生干净。 军营中人口众多,最怕的就是脏病,一旦因为不洁,被传染上疾病的可能性很大,所以在这件事情上,任何人都没有特权。 门口的士兵看了一眼三公主,垂下了头单膝跪在地上:“回王妃,是三公主的命令。” 小兵什么级别呀?公主什么级别,他只是个小小的门卫兵,自然不会傻到给三公主去扛事情。 毫不犹豫就把三公主给卖了。 三公主急了,立刻辩解。 “云知你别听他胡说,我怎么可能让他做这种事情,一定一定是这个小兵偷懒,不愿意去收拾卫生,所以才造成这样子的,哎呀,你快快让他收拾收拾吧!” 抱着席云知的胳膊开始撒娇起来,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求饶。 三公主生怕刚刚建立起来的朋友关系因此而破裂,立刻甩锅给小兵,然后又左顾而言他,把事情东拉西扯。 她故意亲昵的叫着席云知,挽住她的胳膊,一脸厌恶道:“云知不如我们先让他们收拾收拾,到时候我们再过来,你觉得好吗,这里真的太味儿了!” 席云知也不想忍受这里的味道,想了想还是让人先收拾一下吧。 * 她低估了三公主的狠辣,竟然把秦朗搞成了这个样子。 躺在营帐里的秦朗自然听到了外面的说话声,尤其是在听见席云知的声音时,整个人都变得异常兴奋。 心里早就熄灭的希望,和火苗再次燃起。 席云知表面上对自己狠厉,是不是心里还是对自己放不下,不然为何出征回来第一时间就是来看自己呢? 不然为何会让小兵为自己收拾营帐? 秦朗的屁股被打得太狠,几乎肉都要烂掉了 只能在床上卧床不起,吃喝拉撒全都需要人照顾。 可是三公主命令人不允许伺候他,只给他一些饭食,不让他饿死而已。 谁让他嘴巴贱得罪了自己,这种人就不应该活着。 秦朗这次真的意识到三公主对自己起了杀心,她真的想要自己死。 所以在小兵收拾完营帐之后,席云知走了进来时他朝着床下爬去。 砰的一声摔到了床下,然后像是一条蛆虫不停的朝着席云知爬。 一边爬一边喊,一边认错:“云知云知,我真的错了,云知你原谅我好不好?云知!” “云知我真的错了,我后悔了,我当初就不应该那么对你,你怎么惩罚我都可以,只求你原谅我好不好?” 现在的秦朗看清楚了,能让他在军营中活下去的人只有席云知。 如果席云知还不帮自己,那么在三公主的威胁之下,他肯定活着回不到京城。 席云知居高临下,双眸淡漠地看着他,他就像是一条狗,一条让人恶心的赖皮狗。 全身长满了赖,又不停地朝着人身上蹭。 看起来恶心又可怜。 而就在秦朗的手即将触碰到席云知的鞋的时候。 一只绣花鞋出现在了秦朗的面前,然后用力的踩在了他的手背上,用力碾压。 三公主就这么踩在他的手背上,好像是踩着一个臭虫,眼里没有半丝动容,唇角若有若无地勾起一抹恶劣的笑意。 看着他狼狈,她真的很开心。 第二百八十九章 阉了这狗男人 秦朗收起往日的所有嚣张谄媚的看着三公主。 他虽然是趴着的,但他却仰着头,然后用力的将头磕在地上。 态度真诚又谄媚,砰砰砰的连着磕了好几个响头。 “三公主,微臣的错都是微臣的错,是微臣口出狂言,是微臣对您栽桩陷害,是微臣对您求而不得,所以才对你造谣!” 秦朗只有一个想法,他必须要活着回到京城。 现在的所有苦难都是对自己的打磨,日后他纵横九霄必定会加倍奉还! 席云知知道他没有下限,但没想到会这么的没有下限。 显然三公主被他这种谄媚又卑微的态度取悦。 她松开了,踩着秦朗手背的脚。 眼神轻蔑中带着鄙视,像是看着一只臭虫。 “好吧,本公主宽容大量就暂时原谅你吧!” 席云知垂下眼眸。 心想剧情已经走成这个样子,这两人应该不会再苟且在一起吧? 不过也很难说。 凭借三公主荤素不忌的样子,说不准还真能把秦朗当成男宠玩上一阵子。 这可不是她想要的,她只想要三公主玩死他,背上弄死朝臣的恶名。 秦朗这种人的死,不配让自己背上污点。 席云知收起了往日里的冷漠,眉眼间放松,柔和了许多。 “好了,既然两位冰释前嫌,本王妃也不多说什么了,秦朗你的伤势有点严重,阿雪一会为你检查一番!” 秦朗在听到白明雪的名字时候。顿时一股欣喜涌上心头。 对对对,他还有白明雪,他怎么能把这个人给忘了呢? 三公主听见白明雪三个字,顿时脸色阴沉起来, 秦朗不敢表示出任何不满, 而是满眼真诚的看着席云知,一副仅凭她做主的模样。 “云知,您说的是真的吗?真的要来给我治疗?” 席云知的心里有了盘算之后,自然不会在与秦朗作难,装好人谁不会? 秦朗真的害怕,怕这一切都是一场虚幻。 毕竟三公主心地恶毒,嫉妒心极强,她平等的对每一个女人都妒忌。 谁能想到曾经高高在上的秦朗,此时此刻像是一条狗一样,在祈求着席云知。 眼巴巴可怜的模样,让人真是心生痛快呀。 曾经的自己也是这般的求他,可是他是怎么做的呢? 对自己轻视践踏,侮辱,所有下作的手段全都用在了自己的身上。 恍惚之间,席云知好似看见当初被囚禁在小佛堂中的自己,也是如这般爬着向他求救。 她神情有些恍惚,不过席云知不是那么狠心的人,所以她不会用那么狠绝的方法。 眼底浮现出一抹笑意,“秦大人你放心,阿雪很快就会来给你治疗的。” 向后退了一步,躲开秦朗想要抓住自己裙角的手,抬起手半掩着口鼻。 眼中的笑意褪去,滑过的是一抹嫌恶。 真脏呀! 这一幕深深刺痛了秦朗,即便伪装得很好也差点维持不住这份体面。 他只能把头埋在了地下,不去看对方。 “好了,公主殿下人我们已经看了,不如我们先离开吧,我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三公主早就不想在这里待了,一股的味道,连忙挽着席云知朝门外走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席云知停下了脚步,一半身影沐浴在阳光中,一半隐蔽在黑暗,侧过头看着在黑暗中挣扎的秦朗。 “秦大人,有时间还是劳烦您先收拾一下自己吧,这个模样太有辱斯文了!” 秦朗的面上没有任何不满,脏兮兮的脸上露出一个谄媚的笑:“好的王妃,好的公主殿下,让你们污了眼,真是下官的错,下官这就收拾。” 当席云知等人消失在营帐门口,确定没有其他人的时候,秦朗整个人都好像暗了下去。 他将头埋入臂弯中,眼里是蓬勃的恨意,还有一股杀意,嘴角上扬,露出一个满是恶意的笑。 喉咙里发出嗬嗬嗬的笑声,阴森恐怖,满是恶意。 在心里默念:你们、你们这些臭女人,早晚不会让你们死得难看! 我会让你们,千人骑万人上,堕入无间炼狱,永世不得翻身。 在此之前他要好好地想一想要怎么对付他们,一定要想一个对策。 这一次他学聪明了,不会再像以前那样高高在上,他已经看清楚这些女人的真面目。 什么对自己喜爱,什么对自己满是情谊,全都是他妈假的。 不过一想到白明雪,心中又有一些暖意。 没想到这些女人中,竟然只有她对自己是最上心的。 等他大仇得报,一定会纳白明雪为妾的,虽然身份低了一点,但是做妾室还是可以的,更别说她长得还不错。 回京之后,他就准备给白明雪下聘,到时候再妻变妾就好。 若是能从她的手里,弄到一些能够掌控人的药就好了。 现在的秦朗十分警惕,他不会轻易的将自己的目的透露出去。 毕竟白明雪和白卿与席云知的关系不错,谁知道她会不会在关键的时候背刺自己? 思来想去看来想要弄到东西,还是要从别人的身上入手。 并且能瞒住白卿和白明雪这两个神医。 一般的药物肯定是瞒不过这两个人的鼻子,所以一定要想一个有效的方法。 有了席云知的批准,秦朗的营帐内再次被人清扫一遍,人也被洗刷干净,扔到了被褥里。 但帐篷里仍旧有那股若有若无的尿骚气。 白明雪背着药箱撩开了门帘,看见床上的秦朗立刻展开笑颜。 眼里带着柔和的光,声音轻柔:“秦世子,我来给您看病了!” 她的视线落在了秦朗的腰臀上,眼底划过一抹流光。 王妃交代的事,她一定会办好。 对付秦朗这种小人就应该用这种办法。 早就该阉了这个狗男人。 心里暗中合计,表面上笑得越发温柔,手上的动作不停开始为他检查伤口治疗。 为了能够让他的伤口快一点恢复,席云知还动了一点小手段,拿出了一点空间里的药材。 不让他站起来,怎么能够作妖呢,不作妖怎么能死得快一点? * 由于明候的受伤,席云知理所应当地将镇南军剩下的士兵全部接收。 并且将镇南军的军队打散冲入现在的军营中,明候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像是一头暴怒的狮子。 他被身边的亲卫推着轮椅,找到了席云知的营帐。 还没有进门,便开始大喊起来:“席云知,我镇南军的人,凭什么你要给我打散!” “席云知你别给我装傻,你给我出来!” 明候都要被气疯了,他带来的三万军队,竟然被席云知给打散成无数个组,其中一部分人融入到了营帐之外的难民营里。 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本就军心涣散,现在好了,被打散,他变成了一个光杆司令,这要是让他爹知道了,来到这里屁功没立,反倒被人给撸了,他爹都能直接把他给打死! 第二百九十章 成安王,你该当何罪! 席云知听着外面吵吵嚷嚷,放下了手中的毛笔。 正想要站起身,裴玄却把手放在了她的肩膀上。 眉眼柔和地看着她。 “这种小事,还需要你一个主帅去处理吗?” 裴玄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身上的筋骨,声音变得冷冽:“这种小人交给我就便好!” “那好吧,这些事先交给你,我把手上这些东西写完就出去。” 前两天裴玄一直在忙其他的事情,也不见个人影,好不容易回来了。 又碰上了明候这个丧门星。 两人本就相处的时间不太多,被他这样一搞,裴玄早就被怒火包围了。 明候正骂的欢快,没想到门帘一撩,裴玄从里面走了出来。 看见裴玄时先是一愣。 然后反应过来哪里不对劲了。 他眼神清明,神态正常,根本就不是傻子! “裴玄,你竟然欺君!” 明候好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整个人变得异常兴奋。 像是在说我终于找到了,能够摁死你们的秘密。 欺君?这个词,裴玄很久没有听过了。 他高大的身影笼罩在明候的上方,一股无形的压迫力向他席卷而来。 “裴玄你装疯卖傻瞒骗皇上,这次被我抓到了,看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明侯扬着脸看着他面上的表情,高高在上盛气凌人,脸上的表情狂傲至极。 裴玄不是傻子,这件事情让他太兴奋了。 只要能将这个消息送出去,父亲就会有更多的操作空间,皇上也不会再追究他的过错了。 而且被分散的镇南军,还能够将这个罪名全都赖在他的头上。 “怎么成安王,难道你是怕了?不如你跪下来求求我,也许我心情好,就不会将你的事情说出去!” 这可是战神一样的成安王,若是能够跪在自己的脚下,这辈子说出去那都是一件光荣的事情,能够吹一辈子。 裴玄面无表情,看他小人得志的模样,视线落在了那条残缺的腿。 声音没有起伏,“跪下?” “对,跪下!你欺君罔上,你的王妃擅自挪用兵权,你们夫妻二人罪责滔天,一定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明候以为他是怕了,所以态度更加的嚣张。 换成正常人的确是会害怕皇上,但是他是裴玄啊! 一个想要推翻皇朝的王爷,怕什么呢? 所以裴玄看着他如同小丑一般,在自己的面前蹦哒得欢,唇角勾起。 “你是第一个敢这么跟本王说话的人,很好,本王记住你了!” 能让裴玄特意记住的人,等于上了生死簿。 “你什么意思?”明候被他看得有些头皮发麻。 裴玄那双如鹰隼般的眸子一直看着他,像是在掂量从哪里下手比较好。 在他出现的那一刻,就已经想好了他的归宿。 他抬起头望向远方军营之外,想必皇后的人已经早就等得不耐烦了。 不如就先向他们送上一颗明家人的人头吧。 “你别怕,本王不会对你做什么!”但是别人那就说不准了。 明候强装镇定,双手握着轮椅的扶手:“怕?本世子什么时候怕过?要怕也应该是你!” 明明裴玄什么都没有做,可是他还是怕了。 他的下颚紧绷双眼死死的盯着他,生怕错过他每一个动作,自己就没了命。 他还没有狂妄到,能够与裴玄媲美武力值。 “成安王,请你不要岔开话题,这件事你必须要有一个交代!”只能强装镇定。 刚刚他后悔了,就不应该当着裴玄的面说出这种话来,他应该悄无声息地将消息先传递到京城。 而现在他也只能硬着脑皮让对方给一个态度,主要是现在他们僵持在这里,他退也不是,进也不是。 处于一个很尴尬的位置。 谁让他刚刚那么嚣张呢? 本以为会面对裴玄的怒火,但没想到他竟然乖乖地点头。 “你先回去吧,本王很快就会给你一个交代,一个你满意的交代!” 明候心中狐疑成安王怎么这么好说话了? 但恐惧战胜了他的好奇心。 犹犹豫豫的让身边的亲卫推着他离开了。 若是只有席云知自己,他还敢在她面前叫嚣一下, 但是冷静下来之后,他的背脊早就被汗水打湿,后怕油然而生。 看着裴玄的眼睛,他真的不敢只能压住火气。 裴玄的威名可以达到,能止小儿夜啼的程度。 在众多世家之内,是噩梦一般的存在,对他天生的就带着一种恐惧。 * 营帐内。 席云知放下笔,“这么快就解决了?这个明候活着总归是个麻烦。” 明家人不好处理,人又在军营里,一时半会儿还真找不到合适的借口将人给治罪。 再加上他又受伤了,不能让他合理的死在战场上了,当初这个明候怎么就不直接死了呢?真是给别人制造麻烦。 “我已经给他安排好了去处,很快他就会离开这里了。” 见他有解决的方法,席云知也没有过多追问。 整件事情就暂时交由他来负责。 * 夜色朦胧,军营外竟然起了大雾。 雾色浓重,能见度极低。 士兵们围着篝火互相依靠着,闲聊着,今夜的雾色这么大。 “啪” 篝火的火堆突然打了个火星,一种浓郁的腥甜味散开,太过甜腻的味道人昏昏欲睡。 “咦,你们有没有闻到一股桂花的味道?” 士兵打了个哈欠,模糊不清的回了一句:“没有啊!” 然后倒头便睡,接着一个两个三个全都是如此,当其他人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 很快军营之外的守军们都睡着了,从军营树林之外窜出来十几个黑衣人。 确认无误之后,他们犹如鬼魅一般潜入了军营之中。 他们的目标明确直奔军中最大的营帐。 黑衣人借着月色躲开在军营中巡逻的士兵。 七拐八拐的,好不容易来到营帐前。 就在他们正在懊恼要怎么将士兵处理掉的时候。 突然,有一小队人走了,过来招呼他们。 “嘿,到点儿了,换班了!”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二狗子那队还没来呢!” 两伙人都互相熟悉,随意打趣道:“我刚看到他了,他拉个屎就过来,走吧走吧,咱们先走,不差这一会儿的功夫!” 守门的士兵有些犹豫,看了一眼已经熄灯的主帅营帐,反正主帅已经休息了,那他们悄悄的先走也没有关系吧? 本就守卫人不多的主帅营帐前,此时一个士兵都没有了,他们结伴而行,朝着远处离去。 黑衣人差点高兴地跳起来,天助我也! 他手里拎着带着寒光的匕首,小心翼翼的靠近门帘,用匕首挑开门帘的一角。 朝主帅营帐内望去。 营帐内漆黑一片,只留了一盏很朦胧的小夜灯。 三四个黑人见四下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然后分开警戒,其中两人挑开门帘,小心翼翼地走进了主帅营帐。 主帅营帐不大,一眼尽收眼底。 第二百九十一章 垃圾就该及时的处理掉 营帐内部床榻上有一个微微凸起的人形鼓包,被子随着呼吸有节奏的起伏,看起来是在睡觉。 床上的人身上带着一股独有的馨香,将整个营帐内都熏得香香的。 这味道甜腻中带着一种无法言说的清甜。 黑衣人鼻尖耸动,嗅着这股味道眉头放松,确定了目标。 前几日的时候,他们就在成安王妃的身上闻到了这种味道。 黑衣人面巾之下的唇角上扬,显然快要完成任务,他异常高兴。 他放轻了呼吸脚步,缓缓的朝着床榻靠近。 他并没有因为确定了味道就放松警惕,而是在四周观察,当看见床头上摆放着的巨阙宝剑,心头顿时松了下来。 打消了心中的疑惑。 脚步越发的轻缓,越是靠近床榻他的心情就越发的激动,心跳都不由自主地快了起来。 枕头上铺满了乌黑的长发,脸朝里,身体微微起伏,像是熟睡的样子。 黑衣人眯了眯眼,眼里的杀意渐浓,终于他靠近了床榻。 深吸一口气,举起长剑,用力一刺。 刺的速度非常快,连续刺了二十几下,才收回了手中的宝剑。 血色慢慢渗透被褥,床上的人不再有任何起伏,黑衣人准备掀开被子检查。 突然营帐之外响起了乱七八糟的脚步声。 一道清朗的男声传来:“知知!我给你抓萤火虫来了!” 这声音太耳熟了,这不是那个傻子王爷吗? 怪不得黑衣人觉得少了点什么,原来是少了这个傻子。 有了他这样一喊,一些巡逻队的人也停下了脚步与他打招呼。 黑衣人屏住呼吸,不敢再上床榻前检查,连忙朝着营帐的门口跑去。 他将自己隐匿在黑暗里,身体紧贴着营帐的墙壁,门口脚步声越来越近,果然门帘被掀开。 裴玄大步流星的朝着营帐内走去,手里面拎着个布袋。 就在裴玄走到床踏跟时,黑衣人趁着这个时机钻出了营帐。 没想到营帐之外,他撞上了一人。 这个人他做梦都不敢忘记,这不正是刚刚被自己杀死的席云知吗? 席云知披头散发,面色煞白,没有什么血色,两眼无神的直勾勾盯着黑衣人眉头拧起。 黑衣人的心里爆发出尖锐的爆鸣声,这是怎么回事?我不是刚刚把她杀死了吗? 席云知没有被自己杀死,那么刚刚他杀的是谁? 根本来不及思考,转身就跑。 “铛铛铛铛铛!” 席云知从身后拎出来一个铜锣,用力敲响。 寂静的夜空上,如同催命符一般的锣声咚咚响起。 黑衣人已经来不及反应,他杀死的到底是谁了,现在他只知道席云知没有死,并且还惊动了整个军营。 漆黑的军营四周忽然亮起火把,好似他们早就在这里准备了一样。 黑衣人疯狂的朝着军营外狂奔,就在他快要逃出军营时,军营内突然爆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 “明将军!明将军出事了,快快叫军医!” 他下意识朝着声音的方向望去,那里正是刚刚出来的方向,他不由得脚下一软。 完了,他杀了明家人,这可如何是好?若是让皇后知道了…… 现在根本没有时间让他想这些,从四处周围围上来一大群士兵。 紧随其后,传来的就是打斗声。 他的同伴在与士兵们打了起来,一时之间混乱不堪。 他的脚下不敢停,掏出了胸前的哨子,用力的吹了一下,这是撤退的信号。 席云知从营帐内出来,指挥着手下的士兵将明候的尸体抬了出来。 她的表情悲痛,十分难过,叹息一声。 “大家说说要怎么办?” 众人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双双眼睛都落在了席云知的身上。 在他们的眼里,最有可能杀死明候的就是她。 只是……在军营里动手杀人那不是傻子才做的事么? 他们都相信王妃不是那个傻子。 而且这些黑衣人明显是有备而来,目标明确。 其实黑衣人若是再往军营内走,就可以发现军营中是有两个主军营。帐的,并且都大小相同样式一样。 明候这人从小就养尊处优,喜欢享受,所以不管是行军打仗还是什么,他所用的东西都是最好的。 他做梦都不会想到,就因为是这个习惯让他成了替死鬼。 为了凸显自己的身份,他特意将营帐建在了靠近军营中心的位置。 而席云知的营帐,当初建立的时候就建在了营地内的后方。 他做梦都不会想到,自己所做的一切都会变成踏上黄泉路的垫脚石。 一时之间官员们都保持着沉默,他们默默的看向了席云知。 在不知不觉中,席云知早就成为了他们的领军人物,已经无人能够争锋。 即便有人怀疑明候的死,与席云知有关,但是没有一个人敢说出口。 席云知怎么会不明白这些人的想法。 故作叹息:“诸位,等抓到那些刺客再说吧。” “军医劳烦你先将明将军收拾到殓尸房,稍后要为他做尸检,到时候他的尸体要运送到京城,劳烦你做下处理吧!” 军医只好点点头,将那被捅了二十多个血窟窿的明候搬了起来,弄到了自己的营帐里。 心里头不停的喊着晦气,谁乐意跟一个死人睡呀。 黑衣人的胜算太低了,整个军营里面近乎半数的人全都冲了出来,尤其是镇南军军营之外还有难民营, 所有的人包围过来,叫黑衣人如同待宰的羔羊一般,圈禁在了包围圈内。 这时候黑衣人们冷汗从额角落下,他们才知道自己上当了。 可是为时已晚。 在刚刚的打斗里,黑衣人们身受重伤,不少人已经命丧九泉。 只剩下几个还在徒劳的挣扎。 忽然围着他们的人群散开,席云知缓缓从人群之后走了出来,站定脚步看着他们。 “王妃抓活口吗?” 卢溪跃跃欲试,想要建功立业,给予表现自己。 席云知的声音冰冷:“一个活口不留,杀!” 一声令下,无数的士兵冲了出去。 刀光剑影,血雾飞溅。 这场战斗毫无悬念,以碾压的方式,解决了黑衣人们。 卢溪正在检查黑衣人的身份,突然他撕下了对方的衣服,没想到那熟悉的印记映入眼帘。 整个人都僵在原地,不知所措的望向席云知。 声音低喃:“王妃这要怎么办?” 席云知垂下眸,看了一眼熟悉的印记,“卢溪,你可知这印记代表的什么意思?” 卢溪抿唇不语,默不作声点了点头。 这种事只能意会,不能言传。 “知道就好,很多事情都不需要弄个明白,懂吗?” 席云知故意将事情说的玄之又玄,是知道又似乎不知道。 而这个印记让在座的官员,全都仔细的看了一遍,让他们映入脑海,同时交代道:“所有人都要当做没有看见,懂吗?” 这些官人哪里还敢再说些什么,连连点头全都装着没有看见。 “记住了,回京之后肯定会有人对你们进行问话,想要保住自己的性命,都应该知道要怎么说!” 席云知的目光淡淡扫过众人,然后命令人将这些尸体全部处理干净。 清冷的月色照在大地,一具具尸体,被扔在了山沟处。 忽然在这群死尸当中,有一个尸体的手突然动了一下,一个满身血污的人从死人堆里爬了出来,然后满脸惊恐的向着京城方向逃窜。 第二百九十二章 裴玄是很好的老师 军营之中明候死了,镇南军理所应当的归于席云知来管理。 至于明候带来的副官或者是其他人。 他们全都装成了鹌鹑,不敢多说一句废话。 他们将军的下场就是给他们的警示。 所有人都不是傻子。 他们总觉得这黑衣人的目标不应该是将军才对,可不知怎么就变成了他们的将军。 这些人忠于明家,所以暗地里悄悄的将信件塞入信鸽,准备将消息传到明家。 信鸽刚飞出军营,就被裴玄的人一箭射下。 “王妃您看,这是早上刚刚劫到的!” 果然正如席云知的怀疑一样,军营里的暗处还有明家人。 “裴玄,你觉得这名家人该留还是该死?” 如果是按照他的意思来办,那这些人必须要死。 她不想军营里有这种人当麻烦。 而裴玄却觉得这些人必须要活着,而且要活着回到京城,这样才能有绝对的证人。 “活着吧,这样才能让他们将消息更好的并告给明家。” “只不过禀告消息并不是现在。” 席云知点头同意,既然如此,那就按照他说的做。 裴玄这么做,肯定是有他的考虑。 “难道你是想要拖延明家的消息?” 裴玄就摇了摇头。 他笑着看席云知,有力的大手抚上她的肩头,轻轻捏了捏。 “延迟消息并不是重点,重点是要让他们确定,杀死明将军的人是皇上的人。” 席云知瞪大眼睛:“可是这次派来的人不是皇后吗?我们要把锅甩在皇后身上,这样比较妥当?” “云知若是这样想,那你可就错了!” 裴玄十分自然的坐在她的身边,将她的手摆在了自己的手心内。 他将手掌摊开,轻抚着她的指尖。 “你看这是皇后,这是皇上,而这是贵妃娘娘,最后这个才是明将军。” 裴玄将每个人都分得十分清楚。 但是他又把皇上和皇后两人捏在一起,把贵妃和明将军分开。 “你想想亲妹妹和亲女儿之间谁更亲近。” 席云知想都没想立刻回答。 “这还用说,当然是自己的女儿啊!” 说到这里,她表情一凝,眼睛瞪大:“你是说明将军想要把自己的女儿弄进宫,取代贵妃的位置?” 裴玄笑而不语。 “咱们再看皇后,皇后的母家已经落败,仅凭太尉的五万人作为并不大,只不过他们占了个嫡长的身份。” “咱们再看皇上,他对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没有心的,但是在强硬的明家之下,他会选择什么,躲避!” “现在众多皇子都已经长大,每一个人都在盯着他屁股下面的位置,他怎么可能感觉不到危机?” “可实际上皇上的年纪正值壮年,四十来岁还很年轻,未来的帝王之路他还能走很远。” “可是长大的皇子他们不想够忍耐,他们想要快速的坐上那个位置。” 席云知恍然大悟:“怪不得皇上一直没有罢免太子,就是因为他够弱对吗?” 裴玄点点头,给了她一个赞许的眼神:“云知真聪明,一说就对,其中的关系他们都十分的密切,每一个人都没有绝对的信任!” 他将手放在了最后那一个手指上,代表明家:“明家他所想的与我们会是相反!” “我们都是将门世家,他们所想的第一个人,那就是皇帝!皇后才是他们退而求次的目标!” 席云知顿时明白裴玄的意思,他是想让明家同时对上皇上和皇后,这样才不会把注意力不停地放在他们的身上。 为他们争取更多的时间,从中暗里发育。 若是可以,他们也能坐山观虎斗。 坐收渔翁之利。 不得不说,裴玄的成算要比自己深上好几层。 席云知觉得自己还是要再多学学才好。 谋略这方面,有些时候想的浅薄了。 “云知,其实你能想到这些已经是很好了,因为你没有足够的了解皇家和前朝的利益关系。” 随即裴玄招呼一声,外面的墨松。 墨松捧着厚厚的一沓书籍走了进来。 不知怎么席云知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很快,这个预感落实了。 “云知,这些都是我之前说用到的笔记,我相信你也会用到的!” “最上面的那些是关于京城家族中各种关系网,以及哪家和哪家是联姻关系,哪家和哪家又是仇敌关系的明细。” “找个时间你多看一看。” 席云知沉默了。 墨松捧着半人多高的书籍,忐忑地站在自己的面前,身形摇晃。 “王妃呀,这些东西给您放哪?” 哪怕是没有看见王妃,他都能感受到王妃所传递过来的怨气。 倒不是说席云知惧怕看书。 而是现在真的没有什么时间,这么多的书,要看到什么时候? 某些事情上来讲,裴玄真的是一个合格的老师。 闲暇时间他会抽出很多空来,教导席云知兵法上的事情。 他没有带兵打仗过。 急需这方面的知识一直在恶补中。 只是面前现在这也太多了些。 她无奈的叹气。 指着一旁的桌面。 “先放那里吧,稍后我会收拾!” 听着席云知生无可恋的语气,裴玄眸低划过一抹笑意。 “我们还有时间,很快就可以上路了,对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对另外的两座城市发动攻击,准备把他们收回吗?” 席云知到是有自己的考虑。 “现在明候死了,随时都可以发动攻击,镇南军暂时处于群龙无首的状态,他们也只能听我们的军令,若是之前明候活着的时候,还真不好说什么时候能做!” “整合了一下手上的军队,算上之前已经中毒恢复好的,我们差不多手上有五万人。” 另外两座城池地理位置与平阳城无法可比。 用绝对的武力值是可以平推过去的。 “只是,赫连城和秦王这两个人,还需要处理一下,必须要让他死在三皇子的手里!” 两个人聊到一半的时候。 刚刚离开的墨松又去而复返。 他面色带着喜意。 “王爷王妃,事儿成了!”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 唇角不约而同的上扬。 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黑衣人,正是席云知他们特意留着的。 有人活着才能顺利的将消息带回到京城。 得到消息的皇后必定会有所作为,而她所有的作为,将都会成为她是幕后之人的证据。 虽说镇南大将军这嫡长子明候没有什么本事,但好歹是第一个孩子正妻之子。 而明候的母亲也是相当厉害的人物。 席云知十分期待这两伙人遇在一起会是什么样的情形。 第二百九十三章 如鱼得水收买人心 没有了,这些人从中做手脚,席云知在军中如鱼得水。 对待镇南军,她并没有故意优待,所有人全都是公平的待遇,按照裴家军的规格来。 用她的话讲就是老子有钱,老子说的算。 不需要刻意的讨好,也不需要刻意的针对。 就已经让镇南军对她的印象大大的改观。 本来觉得她是一个女子,统领军队就已经违背常理,哪怕是皇上任命,但大家的心里其实是根本不信任她的。 直到席云知带着他们越过平阳城,攻打另外两座城市的时候。 他们才知道自己之前的认知有多么的错误。 没有了陆风和明候这些个绊脚石,席云知也没有再做犹豫,快速的朝着另外两座城市进行攻打。 先是劝降劝降,不行就来硬的。 此时她所建造的那些攻城器械有了用武之地。 西戎国人当然不会只派赫连城这两个人潜入大雍朝。 他们悄悄地让不少西戎的军队,在这两座城池上驻扎。 这样一来就相当于占领了两座城池。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席云知顿时就乐了。 为什么乐呢?毕竟杀的不是自己国家的人,所以下起手来也毫无顾忌。 什么狠上什么。 攻城弩。 投石车。 云梯。 五万人以平推的架势直接冲上了城墙。 对方的西戎人军队也只有一两万人而已。 再加上一些与他们同流合污的叛军。 根本不成气候。 两军对战之时,席云知手持巨阙宝剑。 她冲锋在第一位。 所到之处,血肉横飞,寸草不留。 长剑出鞘,气势如虹,挥洒之间,带走一片腥风血雨。 西戎国派出来的那两个将军,一个照面就被席云知拍飞了出去。 别说人了,就连胯下的马匹都被她拍成了残疾。 可见马匹上的人有多惨,落在地上半死不活。 连续两座城池的战斗持续了三十多天的时间。 而这三十多天的时间里,席云知做了很多的事情,先是潜入城中收集了大量西戎国人进入大雍朝的证据。 同时活捉了三名西戎国的大将军。 士兵俘虏无数。 而这些人全都被她暂时安置起来,进行统一管理。 与此同时。 京城。 皇上从一开始频繁的收到席云知这支队伍的救援请求。 后来变成了。 一天一个捷报无数的好消息接连而来。 开始的时候席云知不停的求助,不停的要粮要钱。这让朝廷很是苦恼。 谁都知道她离开京城前,把户部给搅了个天翻地覆,兵部也给搅得不得安宁来了几次大换血。 现在只要听到她的求助,谁都不敢怠慢,可是皇上怠慢呀。 最后有这些事情,不还是得他们背锅。 这世界非黑即白。 他们根本不敢保证自己没有半点污点,若是让席云知抓到,搞不好会来一个抄家灭族流放三千里。 所以每次在听到席云知发来求救的奏折时,他们差一点就要被逼死了。 后来没有办法,皇上只能给镇南军去消息,让他们派人北上。 反正岭南和岭北也不是特别远。 看着传来的一个个捷报。 皇上的心里美滋滋。 其他的人可就不这么想了。 皇后宫内。 皇后看着地上半死不活的黑衣人,咬着后槽牙恶狠狠地问。 “你把刚刚的话你再重说一遍!本宫问你,你们把谁给杀了?” 黑衣人全身都被血污染透,深受重伤,他九死一生回到了京城汇报消息。 躺在地上进气儿多,出气儿少。 “回皇后娘娘,属下们把镇南大将军的嫡长子明候,当成席云知给杀死了。” 皇后闭了闭眼。 觉得天都要塌了下来。 “你们这群废物,本宫花费了那么多的精力,那么多的钱来培养你们,结果你们就是这么为我办事的!” 皇后几乎要丧失理智。 最重要的是这些黑衣人只回来了这一个,要知道派出去差不多有五百多人。 这五百多人,几乎将皇家死士一半的力量全都用了出去。 现在皇上并没有发现,若是发现一定会与自己起嫌隙的。 越想越气,自己站在原地骂了许久。 觉得不解气,站起来走向黑衣人,又抬脚踹了几脚,想要将他抓到黑牢里继续惩罚。 但没想到踹了几脚的黑衣人没有任何反应。 那黑衣人不知何时已经咽气。 皇后到了嘴边的话,一个字儿都说不出来。 还有好多话都没有问呢,妈的这人就死了。 第一次从皇后的口中飙出了脏话。 不停的踢打尸体,直到把自己打到了精疲力尽。 “废物、废物、都是废物,你们这种废物死了也好!” 现在她在想明家到底知不知道这个消息? 皇上知不知道皇家死士的事? 现在的皇后就像是一个睁眼的瞎子,什么消息全都搜索不到了。 手上的人因为追杀席云知,耗费了近乎七成的力量。 剩下的人只剩下几十人而已。 现在倒好,手下那些蠢货,席云知没有杀死,却把明家的嫡长子给杀死了。 心中虽然生气,转念一想又乐了。 最近贵妃没少给她气受,现在戳一戳她明家的锐气,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也好,让他们知道自己这个皇后,也不是好惹的。 明家嫡长子被暗杀,许多人都看见了,刺杀他的人身上带有皇家印记。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就算席云知严令封口,可这个消息还是会传得出去。 就在这天夜里,一只信鸽悄无声息的飞出军营,又被悄无声息的抓住。 主帅营帐内,席云知看着信鸽腿上的信勾起了唇角。 然后在信纸上又添了两笔。 将拆回的信件又重新放回了信鸽信桶内,封上蜡漆。 席云知看向裴玄:“你说这明大将军能信吗?” 裴玄摆弄着手中的棋子:“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让他的心中有一个疑惑就好,疑惑的种子落下很快就会生根发芽!” 吧嗒。 手中的棋子清脆地落在棋盘上。 阳光的斜影侧映在裴玄的脸上,在他的脸上形成了一道明显的剪影。 乌黑纤长的睫毛被镀了一层金色,乌黑长发披散着,如同瀑布一般倾泻而下,长发及腰,整个人都散发着圣洁的光芒。 不知不觉间,席云知看得有些呆住。 她不得不承认,浸泡过灵泉的裴玄真的很美。 是那种宛如神只的美,庄严中带着难以言说的禁欲感。 眼眸深邃而璀璨,仿佛蕴含了星辰大海,轻轻一转流光转动,眼睑下,长长的睫毛如同最精致的羽扇,轻轻颤动间,带着无尽的温柔。 面容完美无瑕,肌肤细腻光滑,仿佛是由最纯净的月光与晨露交织而成,既清冷又高贵。 鼻梁挺直,线条流畅。 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淡然又温柔的微笑,唇色淡如樱瓣,每一次轻启,都有种再邀请人品尝的魅惑。 席云知觉得自己的喉咙有点干…… 第二百九十四章 猫儿撒娇 不知不觉间席云知竟然看着他出神。 自从裴玄浸泡过灵泉之后,她会时不时的被吸引。 本就出色的容貌,现在变得更加诱人了。 不知何时裴玄已经来到她的身前,高大的身躯微微前倾,将脸凑到了她的面前。 俊脸突然在面前放大,吓了席云知一跳。 “云知,刚刚你在看什么?这么出神,我说话你都没有听见?” 裴玄的眼神清澈干净,不含半分杂质,眉头微蹙。 像是在懊恼自己说的话没有吸引力,让她的注意力不在自己的身上。 不知道她刚刚在想什么。 是不是说话太过无聊了,所以才让她分神? 席云知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唇,眼帘垂下。 她哪里敢说自己在想什么,这话没法回答,总不能说贪恋你的美色? “没、没有看什么,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裴玄没有错过,刚刚她看见自己时候,眼中划过的惊艳之色。 唇角微动,他好似没有察觉对方的心虚。 站直身,十分自然地坐在她的身侧,微微侧头。 露出完美的下颚线和脖颈上的喉结,声音低沉,像是舞台剧中优雅的大提琴低沉悦耳而优雅。 “云知,我的脖子有点痛,给我按按吧!” 然后,十分自然地侧躺在席云知的腿上,如瀑布般的长发铺在她的腿上。 他的动作太过自然,自然到让席云知一阵恍惚,好像面前的人与那个小傻子融合在了一起。 这个动作是之前时候傻的裴玄特别喜欢的。 那时候他特别喜欢躺在自己的腿上,让自己给他掏耳朵或者是顺头发,又或者是揉揉头皮,只要能躺在她的身上赖在一起,怎么都愿意,怎么都高兴。 就好像这种依赖来自骨子里的,两人就应该这般亲密。 裴玄的脸对着席云知的柔软的腹部,轻轻用鼻尖蹭了蹭,像是猫儿一样在撒娇,热气喷洒,透过薄薄的衣料,留下一片炙热。 “云知?”动作亲昵自然,语调就像是呢喃深爱之人,根本看不出他是故意这么做的。 侧着头,面对面看着她,眸子眨一眨,然后露出一个可怜巴巴的表情,焦急的在求安抚求摸摸。 席云知不是圣人,在这样的诱惑之下,怎么可能不动心? 内心虽然挣扎,身体很诚实。 但她的手已经放在了裴玄的头上,轻轻地揉啊,捏了捏他的后颈。 修长的手指贴着头皮穿过他乌黑的长发,厚实顺滑,摸起来心里升起一股满足感。 对她来讲,这种接触她很享受,不由得眯了眯眼。 岁月静好,宁静的气氛总是短暂的。 墨松在门外道:“王爷王妃,起了吗?” “起了,进来吧!” 裴玄懒洋洋地坐起身,依靠在床榻的一角,长发散开,散落一身。 眉眼间带着些许的不耐烦,被打扰了他很不高兴。 全身都在散发着一种我不高兴,你最好有重要事的气息。 墨松一见,顿时低下了头。 行了一礼:“启禀王爷,京中来消息了。” “皇上暗中离京了。”他抬起头将视线落在了王爷和王妃的身上。 裴玄和席云知立刻对视一眼。 顿时读懂了对方的想法。 “皇上来找我们了!” “不准确来讲,应该是来找你,上次你跟皇上说中毒的那件事,看来他已经找人确认过了。” 席云知这才想起来,出京之前的时候,给皇上把过脉,皇上的确是中了毒。 很多事情,细思极恐。 皇宫里那么多的太医,全都没有检查出皇上中毒的这件事。 可见…… 贵妃的手伸得有多长? 她几乎要把整座皇宫都给控制了。 不对! 她突然看向裴玄:“皇上这个人性情多疑,整个皇宫中太医院的人都在隐瞒他中毒的这件事,那么……他肯定也会对你的病情真假同样的怀疑!” 很多事情不能不多想,只要对方不是傻子,那肯定会怀疑。 “若是他没有怀疑,他直接一封圣旨召我们回京就可以了,毕竟现在这边的战事已经进入了尾声,皇上却又暗自离京,这显然是不符合常理的!” 裴玄也赞同地点点头:“云知,你的担忧不无道理,那你想怎么应对?” 席云知眉头深锁,思来想去:“皇上的病肯定不能由我来治,这点是毋庸置疑的,所以这件事可能还是要依靠白卿了。” 她不想把自己放在一个危险的位置上。 伴君如伴虎,皇上本身就对护国公府有意见,如果再整出来一个,医术超绝,那肯定就不好说了。 把脉这件事情倒是很好解释,反正就是跟白卿学的皮毛医术。 让她最担忧的就是裴玄这一方面了。 “可是你要怎么办呢?泡了那么多的灵泉你都没有恢复之前的记忆。” 不由得叹息一声,有时候她真想知道到底那个人是谁。 裴玄的表情未变,只是长睫微颤:“云知这件事,不用太过担忧。” “即便皇上知道了,又能如何?难道你还不相信我吗?” 裴玄声音平静,却从中听出了一丝霸气,还有一种强势的决绝。 之前担忧惧怕皇上,因为他是傻的,一直脑袋不清醒。 再加上皇上想要自己有一个好名声,所以动手的时候畏首畏尾。 他需要一个师出有名,不可能说我看你不爽了,马上就把你砍了,就把你抄家。 那这天下他还要不要了?这皇帝他还要不要做? 尤其现在的皇上还没有登基多久,自己的屁股还没有擦干净,哪里敢轻易的去得罪外敌。 他也怕,怕裴玄出事暴毙,裴家军内部的人会直接反了。 所以他才想出来了各种迂回的方式,先是让席云知与他成亲,变成了入赘,然后又给她满是麝香的手串,连后院腌臜的手段都用上了。 接着又破坏了席云知的名声,以防万一,万一她有孕呢? 以此来混淆血脉。 以裴玄的本事,现在就算皇上知道他恢复正常,非但不能表示出不满,还必须对他重用!寄予厚望! 裴玄想到这里不由得轻笑一声:“说起来这件事还要多谢你呢!” “谢我?”席云知有些不解,她好像什么都没有做? 裴玄解释道:“若不是这次你很早的发现皇上中毒,恐怕我们也不会占据主导的位置,现在的皇上已经处于下风的被动位置了!” “你想想他曾经最依赖的势力是谁?是贵妃的娘家镇南大将军,当初为了将他提拔上来,弄死了多少人?” “现在他一家独大,就连皇后在贵妃的手下也只能频频吃瘪,苟延残喘而已,太尉的那五万兵马与镇南大将军的三十万兵马来讲,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 “若是以前皇上没有中毒,可能会对我们下手,但是现在……” “你且看吧,京城马上要变天了!” 第二百九十五章 裴玄的真正实力 裴玄总觉得席云知对自己的认知好像有一点点的错误。 她好像从来都没有了解过自己的实力如何。 能让皇帝忌惮到如此下作的程度,这样的人会有多么的可怕? 不过,很快席云知就会对裴玄有了更多的了解。 在席云知准备清算最后一座城池的时候,皇上乔装打扮来到了这里。 一辆很简单的灰扑扑的马车,身边跟着刘全公公,以及几个看似简单的护卫。 当然这些都是表面的现象。 皇上出行,暗中不知道跟了多少个暗卫。 皇上本来想进入军营,但没想到刚走到门口就被人拦住。 别说你是出示令牌,你就是出示圣旨,也没有人会同意让你进去。 刘全怒不可遏,上前与守门士兵理论:“大胆!” “你知道我们是谁吗?还不赶紧让你们主帅出来迎接我们!” 这次的行动是秘密进行,所以到了嘴边的话又只能咽了回去,隐晦的提了一下自己的身份不一般。 可守门的士兵,是席云知最忠实的护拥者。 她下过的命令,谁都不能违背。 “滚滚滚滚滚,什么玩意儿都能把自己当个东西了是吧?没有主帅的令牌,你们谁都别想进入军营。再敢上前一步,别说对你们不客气!” 说着守门的士兵已经拔出了长刀,端起长枪,将矛头对准了他们。 一旦他们有任何异动,就会将他们绳之以法。 皇上没想到军营竟然如此的严密武装,连皇家的令牌都无法进入。 他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目光所及的周围是难民营和一些建造简单的工坊,这里在大量的建造攻城器械,以及打磨弓箭等等的军工制作。 马车的突然出现,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力,在皇上注视着他们的时候,这些人也在看着他。 只不过那一双双的眼睛带着探究与邪恶。 充满了危险。 这里的人从来都不是良善之辈,能够这么老实,那也是全凭席云知的武力压制,还有他们想要活下去。 可不代表他们不会犯法。 这里到处都是深山野林,弄死一个人还是很简单的。 皇上被这些人看得很不自在,扭起了眉头。 就在这时。 出来给难民营们点名的孙铭出来了。 看见皇上的时候,他站在原地愣住了。 先是左右看了看,然后又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最后用力的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察觉是真的很痛,这才意识到是真的。 皇上?皇上竟然来军营了? 孙铭第一时间转头就跑,心里面有无数个野马奔腾,皇上来了,皇上来了。 站在门外的皇上本欲抬起手唤孙铭,没想到这家伙跑得比兔子还快,一眨眼就不见了。 没多久孙铭带着席云知裴玄等人出来迎接。 几人走出来,皇上就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所有人都在对皇上下跪行礼,唯独裴玄和席云知是站在原地的,只是朝他拱了拱手就算是行礼了。 皇上的视线落在了裴玄的身上,那种强烈的不安感越发的真实了。 终于在看见裴玄面容平静,眼神淡漠,背脊挺直。 脸上的傻气全无,这时——他才意识到裴玄竟然恢复正常了! 他先是心起愤怒,觉得被裴玄给愚弄了,接着就是一阵庆幸。 情绪交织在一起,十分复杂。 “裴爱卿,你,你的病好了?” 语气中看似试探,实际上带着肯定。 “什么时候恢复的?怎么不告诉朕呢?” 皇上并没有收起眼中的探究,也没有出现想象中的愤怒。 席云知没想到正如裴玄所说的一样,皇上对他的恢复的问题是保持一个平和的状态。 裴玄回答得十分随意:“臣也是机缘巧合下才恢复的,也许是受到了战争的刺激吧?” 在座的各位都听到了其中敷衍的意思。 可皇上却装傻,没有追究,相反笑呵呵地恭喜他。 这与之前在京城时,简直是完全两副面孔。 不得不说,这皇上还真是能屈能伸。 席云知别过了头,生怕自己笑出来。 眼底挂过一抹笑意,随即冷了下来。 皇上真是好算计,用你的时候你想要怎么都可以,一旦你失去了利用价值,会马上把你丢弃。 卸磨杀驴不要太快。 有了席云知等人,皇上顺利的进入了军营之中。 他一边走一边观察四周,像是在闲聊打听道:“成安王那外面的难民是怎么回事?怎么都聚集在这里了?没有给他们安排在城镇吗?” “皇上,难道您不知道吗?赈灾的粮款全都被人抢走了,住在城镇等着饿死吗?” 裴玄这话说的,带着火药味儿毫不客气,根本就不顾及皇上的面子。 而且他的态度十分随意,与皇上对话的时候,他只是微微侧眸,连个正眼都没有给他。 态度嚣张,有一点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倾天下的王爷视感。 皇上被裴玄啪啪打脸,就算他再能装,此刻的脸上表情也有些不自然。 然而这还不是最过分的。 等进到了营帐以后,裴玄就开启了狂怼模式。 指着皇上的鼻子开始训。 先是训他亲近小人扼杀忠臣,让百姓们过得如此艰难。 然后就是训他教子无方,只要是能找到的问题,他都要说一遍。 皇上才刚刚坐下,顿时就觉得如坐针毡了。 他想要笑,不!他想要愤怒。 他想要对裴玄说一句,闭上嘴!再呜哩哇啦朕就把你拉出去砍了,但是他又不敢。 皇上被裴玄训得跟三孙子一样。 “皇上,微臣真的想问问你到底是谁给你出的主意?军务上派发粮草全都要延误一个月,甚至好几个月以上,怎么你是想做亡国君吗?” 裴玄这话说得太过直白,皇上的表情有些隐约发青,显然是被气得不轻。 刘全立刻大喝一声:“放肆,成安王你太过分了,陛下是君,你是臣,你怎么跟陛下说话呢?还不快跪下给皇上赔礼认错?” 刘全不说话,裴玄还真没有注意到这个阉人。 他如鹰隼般的眸子落在了这个阉人的身上。 跪下? 像是听到了个什么笑话一样。 从始至终他就没有跪过皇上,哪怕是他疯癫痴傻的时候,也从来没有对皇上下跪过。 这是他裴家的荣耀。 裴家自先祖那辈以来,就得到了许可,见君不跪! 别说你是皇上,你就是太太太太皇上都没有用,该不跪还是不跪! 也许是太久没有见血了,让很多人都忘记了他原本的模样。 裴玄如闲庭漫步一般,走到了一旁的桌前,随手抄起砚台就投了过去。 砰! “一个阉人也敢在本王面前嚣张放肆,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本王没有治你的罪就是给皇上面子,既然给你脸不要脸,那你也没有必要活着了!” 第二百九十六章 打狗不看主人 刘全被砚台打了个正着,眉心处被砸得凹陷下去,鲜血汩汩冒出。 人还没有死,躺在地上哼哼唧唧,想要皇上给他做主,想要军医为他治病。 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呢。 但,没想到裴玄丝毫不顾及皇上的面子,一句话定了他的死罪。 裴玄走到他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像是在看什么脏东西。 “你身为皇上贴身总管太监,为何皇上中毒了,而你却没有事?你该当何罪?” “看护皇上不利,你还想活命?来人呐!把这个擅离职守,看护不力的废物拖下去,军法处置。将他的人头挂到军营前以儆效尤!” 皇上常年养尊处优惯了,哪里见过这种场面? 当场被吓得手脚发麻,声音消失,连大气都不敢喘! 他咽了咽唾沫。 心有余悸的看着裴玄。 心想若是刚刚那一下,砚台打在自己的头上,是不是消失的就是自己了? 在长袖之下,他的手在不停地颤抖,血色几乎从脸上褪尽,隐约有些发白。 脸颊上的肌肉不由自主地抽搐,额角上的一滴的冷汗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那个……成安王不必因为这种小人动怒,气坏了自己不好!” 皇上思来想去,只想出来这样的一句话来缓解气氛。 从现在的君臣相处来看,显然裴玄是站在一个强势的主位,上而皇上只能在他的身侧跟随。 所有的节奏都被裴玄打破。 这时候席云知才发现,裴玄真正的实力的确会让皇帝忌惮。 连皇上身边的贴身总管说杀就杀。 未尝没有杀鸡儆猴的意思。 皇上有些后悔了,若是他没有离开皇城,是不是就不用遭遇这些? 裴玄现在没想对他动手。 不是不可以,而是不能。 至少现在不可以。 他可不想背上乱臣贼子的名号。 而且。 鱼蚌相争。 他才能鱼中得利。 裴玄大刀阔斧地坐在皇上的对面。 目光上下打量着他。 “说一说吧,是怎么回事?怎么中毒的?” 两人坐在一起很明显,裴玄要比当今皇上还要更有气势。 在周身气度和气势上,完全碾压皇帝。 甚至来讲,比他坐在那里的皇帝都更像皇帝。 席云知有一种感觉,裴玄就好像是在训小孩一样。 两人之间的角色互调。 之前在京城的时候,皇上是她遥不可触碰的存在。 无时无刻不让她担惊受怕,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抄家问罪。 可现在一看。 之前的皇上就是个纸老虎。 许是裴玄的痴傻让他得意忘形,又或者是忘记了他背后的权力。 皇上对自己什么时候中的毒,谁下的毒一问三不知。 心中只有大概怀疑的人而已。 裴玄听到他这样的回答,嘴唇紧抿着。 “先解毒,解了毒之后我们再慢慢的去找凶手,有我裴玄在,这大雍朝的江山就不会落入奸人之手!” 皇上本来还在担心,但听到裴玄的话,好似又莫名地心安起来。 他装的窝囊,目的就是在等这句话,裴家人可能不忠诚皇室但绝对忠诚国家。 心中不由暗自庆幸。 在裴玄出事的时候,他没有赶尽杀绝。 间接性等于给自己保留了一线生机。 皇上到军营之后才发现军营的诸多改变。 尤其是在听说明候死了以后。 他的面色开始有些不对劲。 疑心病又犯了。 裴玄则是装作不知道一样,对着皇上一顿吐槽。 “皇上,以后做事的时候请您不要留尾巴,处理起来很麻烦的!” “您是君,他是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您不想看见明侯,无非只要一道圣旨而已,偷偷摸摸的来刺杀,给我们大家都造成了很大的麻烦!” 裴玄左一句右一句,把皇上说得一愣一愣的,最后一脸懵逼。 “那个等一等,成安王,你在说什么?朕怎么听不懂?” “什么刺杀什么偷偷摸摸?朕好端端的刺杀明侯干什么?” 就算要真的刺杀那也是杀镇南大将军呀。 谁会那么无聊,来杀一个废物嫡子。 裴玄的眉头拧起。 从身边的人手中接过一张纸,递到了皇上的面前。 “皇上,您请看这个可否认得?” 纸张上画着的正是死士们身上的图腾印记。 皇上自然认得这图腾,顿时心头一紧。 “这是从何而来?” 哪怕裴玄说话无礼,时不时都要训他几句,他都顾不上生气。 此刻皇上的心里涌上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好像有人背着他做了不得了的事情。 而裴玄说的话,让他彻底跌入了深潭中。 他将那夜发生的事情以及明候惨死。 刺杀的黑衣人与军营士兵大战的事情说了一遍。 很显然,黑衣人全军覆没,被扔在了峡谷的乱葬岗里。 皇上只觉得自己身形一晃,眼前虚晃。 “都死了?” “对,都死了,我们也是在这些人死了之后才发现的这个皇家印记,当时我们正与平阳城互相焦灼的时期。 突然间涌出这么多的杀手,我们以为是平阳城的人做的手脚,所以下手没有任何留情!” 裴玄说的时候风轻云淡,语气上满不在乎,没有半点的愧疚。 跟在他们身后的席云知一直没有言语,而是仔细的观察他们的表情。 皇宫之内能够调动死士的人并不多,而皇后就是其中一个。 现在杀死的人是明候,只要不是傻子,一眼就能看出来是谁做的。 皇上久久没有出声,他陷入了自己的情绪之中。 皇后擅自调动皇家死士,杀死了镇南大将军的嫡长子,那镇南大将军会不会想这件事是自己指使的? 皇后与贵妃明争暗斗,早已进入了白热化。 一个占着嫡长,一个占着皇上的宠爱以及强势的娘家。 当年的时候镇南大将军府是皇上亲自一手扶持起来的亲信,现在好像哪里变得不太一样了。 就在皇上要纠结,怎么能够让贵妃和皇后停止斗争的时候,孙铭走了过来。 “微臣参见皇上。” 孙铭的声音打断了皇上的思绪。 被打断思绪的皇上神情有些不悦,语气中带着不耐烦:“孙铭你来找朕何事?” 孙铭也不废话。 从宽大的袖袍里拿出来一封信,以及一个铁疙瘩双手奉上,送到了皇上的手里。 “皇上,不如您先看看这个再说。” 席云知一看那信就觉得眼熟,这不是那次她所说的镇南大将军得到了精铁的消息吗? 她暗戳戳的给孙铭竖起了大拇指。 不得不说,御史台就是会上眼药。 就不信皇上看过这封信之后,还能坚信镇南大将军是站在他这边的。 根据裴玄的线报来看。 过几天,镇南大将军的唯一女儿就会被送进宫中。 就不信皇上的心里没有半点疑虑。 第二百九十七章 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 一道黑影落入皇上的营帐中,此时营帐内漆黑一片,让人看不清皇上此时的表情。 他背着手陷入在黑暗中,微微仰着头望着棚顶,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 黑影落在皇上的脚边低语道。 “皇上,就这么让成安王杀了刘全吗?” “成安王实在是太嚣张跋扈了,这种人要趁早除掉才好,要不要属下派人……” 黑衣人比画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意思想要杀死掉成安王。 但皇上不为所动。 他转过头看着跪在身侧的黑衣人,声音有些低沉:“你以为刘全就是什么好东西?” “从他背叛朕的那一刻起,他就再也不是朕的人了!” 没错,从席云知说出皇上中毒的那个时间开始,皇上就已经开始怀疑刘全了。 要知道皇上的所有饮食吃穿用住,全都是要经过大内总管的手。 为何中毒的只有他,而刘全却没有什么事? 能对他下手的人,也只有那几个能够近身的人而已。 皇上也不想冤枉他,但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查,发现刘全与贵妃私交甚广,他收取了贵妃大量的钱财。 时不时他也会透露自己的行踪给那些嫔妃,让皇上有一种自己就是那个被刘全掌控的种马。 算计到皇上的头上,肯定没有好事,更别说他本就不是一个大度的人。 所以在成安王要杀死刘全的时候,他根本没有阻拦的意思,甚至是表示出有一点点的惧怕成安王,这一切也不过是演戏而已。 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 若是成安王真的信了,他是胆小的皇帝,那么就算错了。 现在的皇上,他急需人手帮助自己。 怀疑的种子已经落下,在他多疑的性格中肆意地生长。 只需要短短的一段时间,它就会成长成参天大树。 皇上不由得庆幸自己,多亏自己是个爱惜羽毛的好皇帝,不然早早的处理掉痴傻的成安王,现在他哪里还有人手可用? 同时他也在后怕,若是自己当时真的听了镇南大将军的话,快速将裴玄处理掉,那么此刻就只剩下他一家独大了。 本来镇南大将军的意思是,让皇上将裴玄杀死暗中处理掉,然后再找人接手裴家军,这样一来,皇上就有属于自己的军队了。 可现在皇上想想哪里是他的人? 他怎么确定后续安排过去的人就是他的人呢? 那人就不会被镇南大将军收买吗? 细思极恐,皇上的背脊泛起了一层的白毛汗。 他看着跪在自己身前的黑衣人:“成安王和护国公府这边放一放,你现在派人去岭南调查明家。切记!不能走漏半点风声!” 黑衣人一听要前往岭南,先是一愣,随即点头领命。 “皇上属下要是走了,这边您怎么办?” 皇上无所谓的,摆了摆手:“这里有成安王在,朕是绝对安全的。” “对了!宫中那边你也要时刻的注意一点。” 这是皇上秘密,离开皇宫,为了掩人耳目,他用了一个替身。 他可不想自己的血脉被替身玷污,所以他命人秘密的看守着他。 以防止他宠幸了哪个妃子,其实宠幸了妃子他也无所谓,大不了回宫的时候再把那妃子找个由头赐死就好了。 总归是自己的女人,他还是不想自己被戴绿帽子的。 “皇上您放心,假的永远是假的,属下已经给他下了绝嗣药,绝无半点玷污陛下的可能!” 皇上十分满意黑衣人的做法,“好了,事情就先到这里吧,你们先下去。” 当所有人都离开之后,他坐在椅子上思考所有的事情。 虽说现在他没有什么人可以用了,但是成安王他用着还是不放心。 首先成安王祖祖辈辈的权势太大了。 成安王在军部的势力可以抵上半边天,甚至比镇南大将军说话都要好使,别看他掌管的是裴家军,但是他的名望却是所有人都敬重向往的。 大雍朝处于地理位置中心支点。 国家的周边,有四大强国,还有无数个小国家在这些强大国家中间的夹缝艰难生存着。 最北侧是梁国。 西面是突厥西戎国。 南面是常年不见天日的南蛮,南越国。 东边国力稍弱的翟东国。 镇南大将军是镇守岭南,主要防范的是南蛮国对国家的侵犯,同时也要防备一半的岭北以及突厥这块。 护国公府没有没落的时候,是镇守最北侧最酷寒的地方,主要是防止梁国的鞑子们这些游牧民族的入侵。 而裴家军则是镇守东边和北边,所处地域都是非常偏僻,也是最难防守的。 两边的国家都是有一些小矛盾小冲突的。 由于大雍朝地理位置的关系特别适合种植,所以一到了丰收的季节或者是凛冬的时候,这两个国家都会向大雍朝的边境进攻,四处抢劫掠夺。 只不过这些人也是会有一些小算计,他们不会利用国家的名义来发动攻击,而是用土匪的身份来进行抢劫。 而北面的鞑子却不同,他们特别喜欢战斗,而且男女皆兵,骁勇善战,个个身材魁梧是马上民族,而民风更是彪悍。 这也让防守的他们苦不堪言,每一年都要经受着种种恶战。 恶战对于梁国来讲,是很好消耗人口的办法。 毕竟他们是游牧民族,不宜种植,所以人口过于多了,他们就会造成吃不上饭的事情。 每年的打仗好似成了家常便饭,时不时就要来骚扰一波。 这也是为何祖辈上对裴家人多行优待的原因,毕竟他们也是真的拿命在守护大雍朝。 而镇南将军想要的更多,他想要掌握绝对的军权,要在朝廷上有绝对的话语权,所以裴玄成了他的眼中钉肉中刺。 早年时期他们做了很多的事情,将护国公府和成安王府的人丁削减。 本来老成安王和大儿子死后,这个爵位是要收回的,毕竟整个府邸上只剩下裴玄那个黄口小儿,根本不足以畏惧。 把他接到京城当个纨绔,养着就好,直接收回爵位以及兵权。 但没想到裴玄那么厉害,年仅十二岁就接替父兄手中的士兵上场杀敌。 并且一朝战役,名动天下,让皇帝也无法动手收回爵位,此行之事落了空。 有一个功高盖主的大将军是个什么样的体验?皇上总觉得自己屁股下面的龙椅坐得不安稳。 他时时刻刻都得保持自己的形象,以及合理的做法,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做成了昏君,裴玄那边就会举兵造反。 若是按照前世的剧情来走,当朝的皇帝会在裴玄死后变得,更加的嚣张跋扈,肆无忌惮,将整个王朝毁于一旦,百姓们则是陷入无间炼狱之中。 现在善恶到头终有报,今年花落到你家。 当初镇南大将军打出去的回旋镖,准确无误地打在了自己的身上。 第二百九十八章 预感 主帅营帐。 席云知松下发带,将一头乌丝长发披下。 她揉着酸胀的头皮,叹息一声:“哎!” 忽然,身后被一道阴影笼罩,一双修长的大手插入她的发丝,轻轻揉按着她的头皮。 “怎么有什么心事?不妨与我说说!” 裴玄站在她的身后,语调轻柔,轻轻揉按着。 席云知舒服地眯起眼睛。 “我是在想,你杀了刘全,皇上会不会对你心怀芥蒂?本身皇上就对我们疑心重,现在这样做事是不是太嚣张了!” 裴玄手上的动作不停,眉眼柔和,注视着她的发顶。 云知这是在为自己担心吗? 唇角忍不住的微微上扬:“别担心,若是皇上真的不想让刘全死,早就说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装个鹌鹑!” “皇上这人性情狡诈,性格多疑,同时他还喜欢演戏,能屈能伸!” “不然这么多的皇子里怎么就他坐上了位置?千万不要被他的表面骗了!” “我杀死刘全指不准,皇上还特别高兴呢,不用自己动手,就有人为他除了个祸害,还不会对贵妃等人打草惊蛇!” “而且,我越是嚣张不加以掩饰,皇上就会越信任,如果是对他阿谀奉承小心翼翼,相反他倒是会怀疑我们!” 不得不说,裴玄把皇上的品性摸了个一清二楚,十分了解。 席云知回头看着他:“你是不是又打探到新的消息了?” 发丝在裴玄的手中流动,勾得他手心痒痒的。 忍不住将发丝捏在手心里中把玩。 “你猜为什么皇上会发现下毒的人与贵妃有关,与镇南大将军有关?” 席云知恍然大悟,指着他站起来:“哦哦哦,我说呢!原来是你!你在宫中有人!” 这一切都是裴玄在暗中指引,若是没有他的指引,就凭借皇上对贵妃的那无脑的宠爱,肯定不会发现。 毕竟前世的时候就是如此,皇上根本就没有怀疑过贵妃,甚至来讲连镇南大将军也是没有怀疑过的。 但今生随着席云知和裴玄的两人运作,早就把贵妃和皇上之间分化。 从清醒的那一刻开始裴玄就不停地在布局,对方都想让自己死了,他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他有个预感。 自己失去的那段记忆,很可能就与这件事情有关。 甚至他脑中生出一种奇怪的想法,也有一种可能,当初想要杀死自己的人,是好几股势力恰巧地遇在了一起。 也正是因为如此,自己才能活下来。 当初他到底是去见了谁呢?那个人竟然会让自己亲自去见,可见这个人对自己十分重要。 重要到他不带身边的任何暗卫,显然他对这人十分信任。 将整个国家与他有关系的人,他都查了一遍,但结果是身边并没有这种人,甚至他连自己书房内的信件也都查找过,却毫无踪迹。 这让裴玄不得不怀疑,他要见的这个人很可能是所有人都不曾记得,也或者是说他的身份十分的特殊。 他最后总结出一个结论,这个人绝对不在大雍朝。 之前的时候他曾怀疑害自己的人会不会是皇上,又或者说是太子等人。 因为当时他们暗中都曾拉拢过自己,但都被他明确地拒绝了。 那时候他对父兄的死正处于一个调查的阶段,所以对任何的一个势力他都不想接触,哪怕这个人是当今的皇上。 他怕事情在没有结果之前,节外生枝造成错误的判断。 席云知见裴玄说着说着就出了神,不知道在想什么,看他的眼神有些担忧。 难不成是又要犯病了吗? 席云知抬起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然后伸出白皙的食指在他眉心轻点。 “你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裴玄并没有隐瞒自己的思绪:“我在想当初我见的人到底是谁。” 他的双眸认真中带着一抹迷茫,找不到那个人,让他真的有些无措。 他不是怕自己再次遭受到刺杀,而是怕自己连累到席云知。 席云知双手捧住他的俊脸,让他抬起头看着自己。 “裴玄,其实那日你见的是谁已经无所谓了,我们只要往上,走走到最高最远的位置,那个人早晚会出现,既然他与你有仇,就绝对不想看见你过得好,不然为何你痴傻的时候,这个人迟迟没有动手?” 也就是说,想要那个人主动出现,就必须得到现在皇上的重视,成为权臣,宠臣,最好是成为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 要让那个人无法坐视不理,主动让那个人出现,才能找得到。 当然还有一个方法,那就是让裴玄恢复记忆,可是现在灵泉也泡了,什么也都弄了,病都好了,可是这记忆迟迟不恢复。 显然这段记忆。有可能是被裴玄自身抗拒的。 之前席云知私下里与白卿和白明雪两人聊过大脑的这个问题。 因为大脑的结构复杂,又从未探知过,所以很多都是处于一种茫然的状态。 在护国公府的时候,席云知也明里暗里的与白软软套过话,她也表示未来的很多年之后,依旧无法克服大脑的这项难关。 尤其是关于记忆,精神这一方面的,就是一个未知。 问就是,大脑里可能有血块,又或者是创伤后应激障碍。 听到席云知这样说,裴玄也不再纠结那日到底是见的谁了,反正这个人早晚都会出现。 只不过当他再出现的时候,也是取他性命的时候。 * 皇上在军营中难免就会遇见三公主。 这日,皇上正在与席云知商讨未来的战事,以及边防的布控情况时,三公主神情欢快地冲入了营帐内。 “云知云知,你看我给你整到什么来了!” 三公主的手里拎着两只兔子,一只野鸡,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 看样子很高兴,想与席云知一同分享。 没想到刚走进营帐,他就看见了自己的父皇。 如同被下了定身咒一般,全身僵硬的愣在原地。 皇上来到军营是保密的,并没有声张外面的人只以为是什么官员来了。 因此三公主并没有收到消息,现在她整个人都是懵的。 整个人特别紧张,手里的鸡和兔都掉在了地上,也没有发觉。 双手背在身后,低着头眼睛游离,不敢去看。 皇上在看见三公主的时候,立刻面色阴沉下来。 “你怎么在这儿?” 三公主向后退了几步,眼神怯懦惊惧:“父皇……儿臣,儿臣。” 这时席云知站起身走向了三公主,朝着她使了个眼色。 “皇上,您别动怒,三公主,她是、她是为我们捐粮来的。” 三公主立刻心领神会,连忙点头如捣蒜:“对对对,父皇儿臣是听说成安王妃没有粮食,所以我用自己的私房钱送来了一批,您、您不会生我的气!” 皇上狐疑地看着他们,显然对三公主的话有点不太相信。 他的视线落在席云知的身上:“真的?” 三公主还没有落下来的心,顿时又提了起来。 第二百九十九章 伪装者 席云知再三解释之后,表面上打消了皇上的猜疑,让他相信三公主是真的来这里给送粮食的,而非祸乱军营的。 这戏她是演好了,剩下的那就不归自己管了。 即便如此,皇上还是把三公主带回到自己的营帐里训斥了一顿。 表面上他十分宠爱这个女儿,但是在背地里他没有给这个女儿半分脸面骂的狗血淋头。 “楚月,收起你那点小心思,别给朕搞那些歪门邪道,不然别怪朕不讲父女情面!” 三公主低着头十分委屈,实际上心里面早已不耐烦。 也只能硬着头皮不停地答应。 皇上不相信她的保证,再三强调:“你没事别惹席云知,裴玄也不是你能肖想的。” 三公主没想到父皇能一下戳穿她的心思,顿时抬起头看着父皇,她咬着唇瓣。 “父皇为什么?若是裴玄能与我喜结连理,那裴家军就是我们皇家的了,哪里还需要席云知啊!” “父皇,难道你不想将裴家军掌握在手中吗?” 三公主的声音带着蛊惑,她试探道:“父王,若是儿臣有了成安王的孩子,到时候去父留子……” 不得不说三公主这个提议,让皇上十分心动。 他现在并不想杀死裴玄,他需要裴玄来制衡镇南大将军,但是——有什么比是自己女婿更加可靠的呢? 莫名的有一些后悔。 早知道当初不给席云知和裴玄他们赐婚了。 照他所想,是不是去父留子不重要。 就算有孩子,那么小他能统领军队吗?就算是长大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承担起军队的重任。 所以裴玄不能死,但他又想裴玄完全地站在自己身边。 三公主见皇上的面色有些松动,再接再厉道:“父皇,不如你就让儿臣试试吧!” 抱着皇上的胳膊摇着撒娇:“父皇,万一就要事成了呢?” 皇上被她撒娇的心都要软了。 怎么说也是被自己宠爱大的女儿,不然怎么会在知道她干了那么多荒唐事情之后,仍旧为她保密呢? 只不过是恨铁不成钢罢了。 “好吧好吧,朕答应你不去插手你与他们之间的事,但是!朕警告你绝对不允许伤害席云知和裴玄懂吗?” 皇上的脸阴沉下来,再三警告。 得到了父王的允许三公主大喜。 连蹦带跳地抱住了皇上。 “父皇,父皇悦儿最爱你了!” 皇上被她哄得心花怒放,展笑颜。 * 与此同时,主帅营帐内。 一个身材矮小,如同孩童的人窜进了营帐。 “王爷!” 席云知被突然进来的人吓了一跳。 这人是哪里来的?长得还这么小。 仔细一看这人还是个成年人,只是身材如同三四岁的小孩一样。 裴玄翻阅着手中的兵法书,神情不变。 “说吧,都听到了什么。” 小矮人将自己所听到的事情全部都说了一遍。 裴玄在听到皇上父女,说这些话的时候没有什么反应,似乎早就预料到一般。 只是捏着兵书的手,指节发白,情绪有所波动。 “好了,下去吧。” 小矮人行了个礼,跑了出去。 席云知听到这些并不觉得奇怪,站起身看着裴玄一动不动,感受到他的气息有些变化。 “怎么生气了?这种事不用在意,她们算计我们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她无所谓耸耸肩,要不是为了让三公主针对秦朗,她早就死了。 在进军营的第一天,就可以让她死于流民之手。 周围没有了任何人之后,裴玄放下了浑身戒备,褪下了身上所有坚硬的外壳,露出最柔软的部分展现给席云知。 他的表情有些委屈,长睫轻颤,抿着唇一声不吭,手里一直捏着那本书,纸张都被他捏皱了。 在席云知靠近自己时,他伸出双手揽住了她的细腰,将头埋在了她小腹上,嗅着她身上独有的味道。 他的声音很闷很沉。 “我绝对不允许有人将我们分开,哪怕这个人是公主,是皇上。” 他的语气里带上了杀意。 本来裴玄是想要留着三公主活一阵子,毕竟她还有一点用处,但现在她居心不良,心思恶毒想要分开他与席云知,就罪该万死! 那就别怪他心狠手辣了。 毁掉一个人的方法有很多。 而他要选择最恶毒的那个方法。 敢算计他的人,就要有被毁掉的准备。 裴玄从来都不是良善之人,只是他在席云知的面前会伪装。 把自己伪装成一个正人君子,一个刚正不阿的形象…… 实际上,十二岁就上阵杀敌并且胜利的人,又怎么可能正人君子? 裴家军内部也不是风平浪静,也不是铜墙铁壁,也会有人想要取而代之。 裴玄隐藏住自己的心绪。 他不会因为对方是女子就会手下留情。 相反,他会下手更加狠辣,就因为是女子更容易伪装,她只要一出手必定就是死局。 抱着席云知的手慢慢收紧,身体像是在克制什么一样,全身的都在颤抖。 他的情绪还是被,皇上和三公主两人的密谋所影响。 泡过一次灵泉之后,他并没有再发病过,只是这次情绪一激动,他好像又有一点不对劲了。 “你怎么了?” 席云知察觉到不对的时候,他已经将头埋在她的身上不肯抬头。 她用力把裴玄的头抬起。 只见,他的双眸赤红。 眼神冷血弑杀,周身回荡着一股无法言说的杀意,如同尸山血海走出来的恶鬼修罗。 他直直地望着席云知,杀意中带上痴迷。 这可把席云知吓了一大跳。 怎么回事?之前的时候是头痛还没有这种情况,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裴玄你可别吓我!” 席云知的眉头紧锁。 想要招呼外面的墨松,让他请白卿过来看看。 没想到裴玄突然站了起来,高大的身躯将她笼罩在狭小的空间内。 俊脸突然靠近。 两人四目相对。 此时裴玄的双眸情绪翻涌,带着炙热的欲望与占有欲。 偏执,执拗。 这样的裴玄看起来有点可怕。 席云知身体向后挺站直了身体。 被他禁锢的腰身又无法逃脱。 两个人紧密的贴合在一起,呼吸交融。 “云知,你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 没头没脑的他,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表面上冷静,但内里他仍旧感到恐慌。 即便裴玄这么厉害,身处高位,但在席云知的面前,他还是有些不自信。 离开? 席云知好像真的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以前的时候想反正是个傻子,那就带在身边吧,反正也无所谓。 等到后来的时候,慢慢的思想转变,她就不这么想了。 两人成亲这么久。 好像就没有想过和离这件事。 她脑中怎么想,裴玄不知道。 他只看见了席云知沉默不语,怔怔出神。 此时裴玄的头又开始痛了。 神志混沌,意识不清,他只想拥抱现在面前的人。 分不清面前的一切是事实还是虚幻。 他的脑中不停地闪烁着各种画面,有血腥的,有暴力的,也有疯狂哀怨的。 每一张面孔好似他都见过,熟悉却又不认识。 他心里一遍遍默念着席云知三个字,压抑着心中蓬勃的杀意。 眼中的占有欲几乎要凝成实质。 他抬起手勾住了席云知的下巴,让她抬起头看着自己。 “为何不回答?” 声音看似平静,却又夹杂着平静中的疯狂。 他歪着头,眼神似乎不解。 心中疯狂叫嚣着想要拥有对方。 可是他又怕,他在怕什么?唔!他的头好痛。 他盯着席云知嫣红的唇,只觉得喉咙干咳。 下意识低头轻轻地附上了自己的唇,然后又马上离开,如蜻蜓点水。 第三百章 那种事要怎么做? 席云知感受到嘴唇上的触感。 整个人如遭雷击的呆立在原地。 甚至连反抗都忘记了。 眸中带着不可置信,看着裴玄。 就连呼吸都变得缓慢。 而裴玄的眼神越发深邃如古井幽潭,对她的执念已经达到不可掩饰的地步。 汹涌澎湃的情绪在眼中翻滚。 禁锢她细腰的手掌忍不住再次收紧,轻轻地用指腹摩擦着她腰间的布料。 炙热的温度,如同点火一般,让周遭的空气都变得焦灼。 刚刚嘴唇上的触感,像是开启了什么奇怪的开关? 就在裴玄想要再次一亲芳泽的时候,席云知手中不知何时捏了一根银针。 动作快如闪电,银针没入了他的脖颈穴位。 当裴玄感知的时候,他的眼里划过了一抹受伤,眉头轻蹙。 最后软下了眼神,然后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陷入黑暗之前,他只有一个想法。 云知的唇好软好糯,好好亲,还想再亲一口。 陷入黑暗的裴玄倒在了席云知的身上,头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席云知的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单手将人搂住,然后弯腰提起将人扛在了肩膀上。 此刻只有她自己知道内心有多大的波动与起伏? 没想到裴玄会亲自己,不应该是说她没想到裴玄对自己是有这种心思的。 也不是。 此时的她有一些自我矛盾。 她不是纠结与裴玄的感情,而是在想要怎么继续,对这一方面她没有任何的了解。 在成亲的时候,就想过两个人会在一起,只不过时间上来讲没有想过是这么快。 而且这件事要怎么做? 唯一的那一次发生是在前世,还是被下了药的情况。 只知道自己醒来的时候身体好似被车轱辘碾压过一般,全身都散架了的疼痛。 痛到她连走路都吃力。 一想到那个痛,她就有一点退缩了。 将人扔在床上,坐在床边,端详着裴玄的脸,思绪有些混乱。 席云知不是喜欢纠结的人。 想不通的事情那就不要想了。 脑中在想不纠结,暗地里却下定决心,她应该先去看看这方面的书…… 收起思绪,先看看裴玄的病,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明泡过灵泉之后恢复了很多,为何现在再次发病? 难道上一次浸泡灵泉并没有让他完全恢复? 思来想去好像也只有这个可能了。 她起身命人叫白卿过来。 一番检查之后,白卿得到了一个结论。 “王妃,根据这段时间的检查与发现,只要王爷的情绪过于激动,可能就会发病。” “我怀疑他在这里应该是有瘀血,压迫着他的大脑,所以才会时而正常,时而情绪失控。” 白卿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他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 对于神医来讲这件事他真的爱莫能助。 总不能说将王爷的脑袋打开,将淤血拿出来吧。 就凭现在他的医术,且不说王爷的脑袋打开了能不能活,就算打开了他也没有治疗的本事。 席云知早就有过心理准备,所以对于白卿的这个诊断结果,并不感觉意外。 白卿见她陷入深思,以为是在难过。 出言安慰道:“王妃王爷恢复得比预想当中要好很多,其实早在之前给王爷治疗的时候,我就没有想过王爷还会恢复,现在能变成这样已经是奇迹的发生了。” 可见当时裴玄的状况有多么的糟糕,现在能变成这样,他都觉得这是一个奇迹。 “王妃,属下很想知道这段时间王爷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他恢复得这么快?” “若是能够找到之前的方法,也许王爷有可能会完全恢复!” 正在沉思的席云知突然抬起头看向了白卿。 “白卿,你说王爷这段时间恢复得很好是吗,如果再经历那种事情,他是不是就有机会完全恢复呢?” 白卿想都没想就回答:“那是当然。” 只是他有点好奇。 显然王妃避而不答,并不想告诉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席云知没有再多说什么。 既然泡灵泉有用,那么就多泡泡就好了,反正灵泉她有的是。 将白卿送走之后。 席云知命令墨松,在营帐之外守好。 任何人不准进来。 而她则是一个闪身带着裴玄进入了空间之内,将人扔进了灵泉水中。 她并不能在空间里待很长时间,毕竟军营里还有皇上和三公主这两个定时炸弹。 若是找不到自己,肯定又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此时的席云知,还没有意识到裴玄对她强烈的占有欲。 对于裴玄的所有不正常,都被她归结于发病了。 脑子受伤,情绪不稳定也是很正常,所以并没有当成一回事。 当裴玄清醒的时候,席云知的表情自然,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裴玄你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到好一点?白天发生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席云知还是试探性地问了几句。 “白天?有发生什么吗?我不记得了。” 在得知裴玄肯定的回答之后,她松了一口气。 显然他的不记得,让席云知感觉到了一丝放松。 自然也忽略了,裴玄眼中一闪而逝过的难过。 裴玄以为她不喜欢自己,也不喜欢自己对那样的亲近。 被子下面,他的手紧紧抓着被褥。 若非极力克制。 恐怕被褥都要被他薅成流苏。 * 随着时间流逝。 岭北这边的平叛一战,已经开始进入了尾声。 唯一让人发愁的就是天空仍旧没有下雨。 许多百姓们都感觉到了绝望,就算再舍不得这片土地,他们也不得不准备离开了。 被攻破了城池,赶走了西戎人,却没有半分喜悦。 平安城,宣城,临河城。 这三座城池的百姓已经被席云知整合在一处,进行统一管理,统一派发粮食。 管理他们的人正是知府张涛。 因为之前他散播消息有功,所以免除了他治理不当之罪。 命令他继续管辖此地。 这片荒芜的土地,对于皇上来讲是很大的负担,可又是重要的国土。 若是从不负责任的角度来讲,他真的很想舍弃不要了,甚至差点说出就这种贫瘠的土地,给了西戎又如何? 当然他是国君,不能这么说。 为了防止国土再次被人入侵,席云知准备将手下这五万人全部驻扎在这临河城内。 同时留下卢溪为临时的驻地将军,暂时统领着五万人。 皇上看着席云知如流水一般地花钱,心中绞痛。 他还是没有忍住。 问出了那句十分不负责的话。 “成安王妃,这么多的人,总不能一直都朝廷养着吧?他们的归处你可有想法?” 席云知抬头望了望天,看了看天色,又回想了一下前世的事情。 她的声音很轻,却又带着笃定。 “皇上不如您跟臣打个赌如何?” 打赌? 皇上觉得挺新奇的。 还从来没有人敢跟他打赌。 不由得笑着道:“你想赌什么?” 席云知覆手而立,指着这天空:“臣跟你赌,七天之内必定下雨!” “哦,竟然敢赌这个?” “如果臣赢了,那就请皇上答应臣一个条件如何?” 皇上觉得席云知想要跟自己赌,那么肯定是有所图。 她想图什么呢? 不由得就想到了现在她手中的五万兵马。 心中不悦,脸上的表情不变,仍旧维持着笑呵呵的和善模样,点头答应。 “皇上若是您输了,可千万不能食言呀,君无戏言对不对?” 席云知的脸上带着志在必得!这一次赢定了! 第三百零一章 记仇的傻王 临河城的事情很快就安排妥当,五万兵马在此地盘踞。 就算给西戎国几个胆子,只要不是发动大规模的战争,他们休想再踏进大雍朝一步。 裴玄这人很是记仇的,很早之前就说过。 秦王和赫连城必须死在三皇子的手中,那么就必须死在他的手中。 皇上微服出访,这件事本来是谁都不知道的。 但还是走漏了风声,在裴玄不懈努力之下,一不小心这股风就刮到了三皇子的耳边。 距离大军开拔还有两天的时间。 皇上背着手笑呵呵的来到席云知的营帐。 “成安王妃,你可还记得之前的赌约?” 如果没有说错,她要输了,已经过去了六天,现在是第七天的时间,眼看这第七天也快要日落过去。 席云知却不紧不慢的写着手上的东西。 “皇上这件事还是不要急,毕竟还没有到时间呢,不是吗?” 皇上觉得席云知还是太年轻了,什么事情都想赌,什么事情都敢试。 看看这现在不到黄河不死心。 罢了,小孩子嘛! 吃亏上当多来几次那也就知道了。 可就在皇上准备离开席云知营帐的时候,突然天空之中狂风大作。 日落之前,还晴朗的天空万里无云,而此刻却电闪雷鸣,乌云密布。 云层厚厚堆积,几乎快要塌下来。 一股无形的压力,窒息感由周围席卷而来。 席云知从桌案前站起身走到皇上身边,望着营帐之外,电闪雷鸣的天空道:“皇上,显然这次是您输了呢!” 皇上的脸色不太好,抿着唇阴沉着脸。 他想说一句席云知你大胆。 可又觉得自己说出这种话好像有点不要脸,有损自己君王的威严。 只好双手背着挺直腰板望着那天空,高深莫测地叹息:“百姓有救了。” 虽说是假慈悲,也总比没有的好,毕竟假慈悲的人是皇上。 从手指缝里随便的漏点粮食,就够这些百姓活很久。 “那么皇上我们的赌约还作数吗?” 席云知认真地看着皇上,生怕他反悔。 “朕可是皇帝,说话一言九鼎,自然不会随意地毁约。” 故作大方道:“说吧,你想要什么?” 他都已经做好了,席云知会要这五万兵马的军权。 没想到席云知却说:“皇上既然说话作数,那么臣也就不藏着了。” “欠臣的赈灾粮款,回到京城就给结了呗?” 皇上久久没有回神过来:“……” 他有一种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刚刚到底做了什么? 朕只是微服出访,怎么就突然间欠了一屁股债? 而且还是被迫破财? 当今皇上跟朝廷百官借钱什么时候还过? 现在好了,赌也打了。 他也输了,而且还金口玉言大方地让席云知提条件。 他真想抽自己一顿,这比少了五万大军还让他心疼。 “皇上?皇上?您不会是想反悔吧?” 这段时间,席云知可是掏了不少的钱,购买了大量的粮食粮草。 毕竟韩云飞手上有粮草多,也多不到说能养三座城池的百姓。 所以席云知这次暗中花掉了上百万两。 再加上还要养军队,这钱就如同流水一般哗哗的往外淌。 让皇上继续赈灾,她不相信。 谁知道那些官员会贪多少,最后能到百姓手中的还能剩多少? 这个贪完,那个贪,最后到百姓手里的连一粒粮食恐怕都没有。 随着席云知的话音刚落,天空中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的往下落,打到帐篷上,发出砰砰的清脆响声。 这么大的雨,所有人都应该避雨才对,但整个难民营的人全都没有回到自己的帐篷内。 他们跪在大地之上,举起双手,用手去接着这来之不易的雨水。 感受到脸颊上的冰凉,顿时热泪盈眶,雨水混着泪水啪嗒啪嗒的往下落。 哭声和笑声交杂在一起,让人听得心情复杂。 为了活下去,他们失去了很多。 为何这雨就不能早一点来呢? 大军开拔那一日,万里晴空。 一片荒芜的岭北地界,竟然在山林之处看见了一抹绿色。 在荒芜贫瘠的土地上出现这一抹绿色,让所有人的心中都升起了希望。 忽然一个孩童发出一声惊呼。 他在树根下好像找到了什么东西。 他扬起了手,举着那个东西欢呼着:“父亲,父亲,你看我找到蘑菇了!” 孩童在这个残酷的世道中,是十分稀少的存在,尤其是遇见这种荒年。 这个孩子脸上洋溢着笑容,没有那种惊恐和惧怕,看来他的家人对他充满了爱。 眼前这一幕,让席云知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百姓终于有活下去的机会。 由于赌约的原因,皇上回到京城之后,就要从户部调取上百万两银子还给席云知。 内心是一千个一万个的不愿意。 这时候百姓们才发现席云知的存在。 一些百姓迈着踉跄的步伐,朝着他们慢慢走了过来。 高大的汉子们眼眶微红,声音哽咽朝着席云知跪了下去。 “多谢成安王妃,若是没有你,我们这些人恐怕……早就不复存在了!” “是啊,王妃,若是没有您,带领我们打跑那些西戎人,恐怕现在我们还要被蒙在鼓里!” “王妃,是我们的错,对不住你了!” 这些百姓们一边感谢,一边又在惧怕。 他们感谢席云知的到来解救了他们,给他们送来了粮草。 同样的他们也在惧怕席云知清算旧账。 为了能够活下去,主动地跪在她的面前承认错误。 百姓的这个情况在皇上的眼里,就变成了另外的一个意思。 在许多官员的眼中,席云知的确达到了一个高度,一个许多官员奋斗一辈子都达不到的一个高度。 那就是万民相送,民心向往。 她在哪里,民心就在哪里。 席云知获得了民心对皇上来讲,不是什么大事。 但是他的夫君是成安王。 难免他要想到,这份民心会不会给成安王带来一些便利? 阴暗的角落中,许多人都在窥探着这份功劳。 秦朗跟在军队的最尾端,眉宇之间出现一抹疑惑,他有一种预感,这些好像都应该属于他。 突然,一支箭矢穿过长空,钉在了当今皇上的身侧,那根箭矢距离皇上的头颅仅仅只剩下一文钱的距离。 第三百零二章 本性暴露 “护驾、护驾、快护驾,有刺客!” 也不知道皇上这身边的人,是装傻还是真的傻,突如其来的一嗓子,暴露了皇上的身份。 本来皇上的身份是隐瞒的,整个军队都不知道有皇上这样的一个人存在。 现在好了,所有人都知道皇上在军队中了。 可是他们回京的队伍也只有一百多人。 剩下的军队,全都驻扎在了临河城。 尤其那些还未散去,前来相送的百姓们也听到了这个消息。 而刚刚喊了护驾的那个罪魁祸首,又恰巧地隐藏在了人群之中,谁都没有记住这个人是谁。 好像只见到一个很普通的人,普通到无法记得他的容貌。 席云知暗道一声不好。 要出大事。 “还愣着干什么?保护好皇上!” 刚刚还对着她热泪盈眶的百姓们,此时他们慢慢地站了起来。 一个个赤红着双眼,满眼都是仇恨的光芒。 他们身躯干瘦,精神贫瘠,可在听到了皇上的这两个字爆发出了无限潜力。 这些人对突如其来刺客,毫不惧怕。 相反。 他们对当今的皇上恨之入骨,若非皇上的错误,他们怎么可能会痛失家人?做像那种猪狗不如的事。 人往往都是趋利避害的。 当错误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下意识会将这件事推到其他人的身上。 更别说灾情变得如此厉害,如此严重。 与皇上治理的错误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 如果说对席云知,百姓们是感激。 那么对皇上就是憎恨。 恨不得抽筋扒骨的那种。 不然他们也不会与西戎人同流合污。 皇上气得要死,面色铁青看着那些百姓们的眼神要吃人。 他也吓得够呛,连连后退躲到了马车里。 席云知挡在百姓与军队之间。 “诸位都冷静一点,难道你们还想一错再错吗?” “现在这里很危险,你们立刻回去!” 百姓们对席云知是心怀感激,同样的也惧怕。 她一站出来,所有百姓们的步伐全都停止。 有一些人不甘心。 “王妃凭什么?” 席云知也懒得废话。 她将背上背着的巨阙宝剑摘了下来拎在手中。 剑尖指着他们。 “凭本王妃手中这把宝剑,能够将你的头颅砍下。这个凭什么够了吗?” 众人对她的恐惧是来自灵魂深处的,巨阙宝剑一出鞘,顿时连连后退。 就在这些百姓们心生退意,同时又跃跃欲试试探的时候。 人群之后的裴玄,看了一眼那些即将暴乱的百姓,又看了一眼,正举着长剑保护皇上的席云知。 心中微动,侧着头在墨松的耳边低语几句。 这时候的皇上早就被吓破胆了,缩在马车里瑟瑟发抖,不敢出来。 席云知看见身边的墨松,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 互相之间对视一眼,继续安抚百姓。 掌管这些灾民的知府大人张涛。这时缓缓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声情并茂地与百姓们解释:“请大家不要激动,请大家不要激动,皇上和朝廷并没有放弃我们!” “我们的粮草是因为被奸人劫持,所以才造成了现在的局面,这次王妃的到来,就是为了调查我们百姓的情况。” “我们要怪也要怪那些贪官污吏,所以请大家冷静一点,不要做出后悔已晚的事情来!” 张涛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将百姓们的情绪安抚下来。 还有些人仍旧不满,望着承载皇上的马车,恶狠狠道:“那为何身为皇上他不去抓那些贪官污吏?” “明明知道有人害我们,为什么不去铲除?” “张大人你总是在跟我们说要放下,可是我们怎么放得下?” 这瘦弱的男人跪在地上,眼睛凹陷,神情痛苦:“就是因为皇上的不作为,纵容那些贪官污吏,我的娘,我的妹妹,我的弟弟全都死了。” “我亲眼看着他们一点点被人吃干净。” 而他却为了苟延残喘的活着,也踏进了那泥泞的深渊。 午夜梦回之时,无数张熟悉的面孔朝着他撕咬而来,每个人都迸发着恨意。 这让他怎么甘心? 一人哭诉,万人共鸣。 这里的百姓每个人都遭受到了这种事情, 可以说,能够活下来了的人,他们背负了太多的良心债。 日日夜夜备受煎熬,永远的折磨。 这时突然有一人道:“要我说还是要感谢秦王和赫连城的,若是没有他们,我们平阳城的人恐怕早就死光了。”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竟然还有很多人在赞同。 突然间提到了秦王和赫连城,让马车里的皇上有些反应迟钝,一时之间没有想起来这两个人是谁。 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这不是囚车里的那两个人吗? 秦王这个名字好耳熟,这不是皇叔的名号吗? 若是没有记错,他没有子嗣才对,哪里来的秦王?这里早就被收回了。 此时马车外的百姓,仍旧在不停的议论着。 皇上才察觉到自己当初错的有多么离谱。 心里没由来的一阵恐慌。 若是当初没有派席云知和裴玄来到这里平叛乱军,剿灭山匪,现在会是什么样的情况? 即便事情没有发生,他也想得到。 必定是会形成一股强大的势力,西戎国会大举进犯。 在看着席云知坚定不移的守在自己的马车前,心中一阵妥帖。 不愧是将门之后,对皇室就是忠心耿耿。 就在皇上后悔的这一会儿,席云知已经将百姓们安抚回城。 “皇上?皇上?皇上?” 席云知连续唤了好几声,才将皇上的注意力拉回。 此时的马车外寂静一片,只有一些士兵们收拾的声音。 “皇上您没事吧?” 看着皇上失魂落魄的模样,席云知心中嗤之以鼻。 很快,收敛好面部的表情,一脸关切。 “哦,朕没事,对了,成安王呢?” 这时候才发现他忽略了一个人,为何成安王没有出现? 席云知行了个礼回道:“前两日成安王再次发病,这两天正在休养。” 本来皇上想要训斥,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想一下成安王当时发癫发疯的时候,心想还是养着好,养着好,“那、那就休养吧,没有什么事的时候,不用出现在朕的面前。” 席云知掩下眼底的嘲弄,然后翻身上了马车。 在皇上惊愕的目光下,将他身侧的那支箭矢拔了下来。 仔细观摩那偷袭而来的箭。 再检查无果之后一脸气急败坏,随手就将这箭矢扔出了车外。 随即像是做了什么决定。 她认真地看向皇上。 “皇上您要有所准备,此次回京恐怕是要路途艰险。” 席云知眉头紧锁,眼中的担忧越发深邃,眉心处像是有化不开的浓墨,显得整个人都阴郁异常。 皇上见她这个表情也顿时紧张起来。 “既然路途危险,为何不多加派人手?” 既然危险,那就多用一点人好了,那五万士兵抽调出来个三四万还是可以的吧,护送他回京就行了。 在劫难关头,皇上的自私本性暴露无遗。 席云知眼神微凉,“皇上,我们没有粮了,您确定还要带走这么多士兵吗?” 第三百零三章 自私成性 一句没有了粮,皇上顿时哑口无言。 刚刚百姓的模样的确吓到了他,所以他根本不敢赌士兵们在没有粮食的情况下,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 “那、那就劳烦成安王妃了。”一脸为难的模样。 除了这句话,皇上竟然什么都说不出来,丝毫不提自己会出粮草的事。 皇上当到这个份上,真不是一般的狗! 席云知从马车上走下来,背对着皇上的车驾。 眼底划过一抹幽光,唇角微微上扬。 命令车队继续出行,为了行驶方便,队伍乔装打扮成了商队。 席云知跳上裴玄的马车。 以养病之名的裴玄,正坐在车厢内闭目养神。 见她上来,这才睁开眉眼,眉眼柔和地看着她。 抬起手为她倒了一杯茶:“都安排妥当了?” 席云知端起,茶杯一口闷:“放心吧。只欠东风!” 要说这东风是谁,那必定是高贵的贵妃娘娘了。 皇上离开京城,只留下了一个替身。 本来这替身只需要装装样子就行,皇上很快就会回来。 但没想到这个替身也是个不安分的。 一个从来都没有坐上过高位的人,突然间你让他做了这天下至高无上的皇帝。 他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做? 更别说这个消息传到了贵妃的耳中。 皇上这次可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回到京城的时候一定很精彩。 裴玄眯着眼,把玩着席云知发丝,“回京后,请你看一出大戏,保证精彩!” 成功勾起席云知的好奇心,心中倍感期待。 为了戏份的好看,要做点什么才对。 * 贵妃娘娘在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把三皇子召进了宫中。 语气尽量平静,平静中带着一丝焦急。 “皇儿,这段时间你可有做什么不好的事情?” 她顾及儿子的颜面,所以问得十分委婉。 他何止做过不好的事情吗?而是不好的事情做得太多,一时之间都想不起来母亲问的是哪一件事。 在外人面前,三皇子炫酷狂霸拽,邪肆病娇,嚣张至极,嗜杀成性。 但在自己母亲的面前变成了乖宝宝。 低下头,老老实实的:“母妃,您说的是哪件事?可否给点提示?” 贵妃拧着眉头,见自己儿子表情纯良一脸懵懂,这才放下了心。 她将自己收到的情报说给儿子听。 然后再三叮嘱:“老三这段时间你可千万别做什么错事,你的父皇在外面,若是没有说错,他现在应该是在席云知的军营内。” 贵妃突然间想起来了什么。 “对了,前段时间你不是从成安王府领出来一个姑娘吗?这个人你赶紧给她送回去。” 贵妃的眼里划过一抹不甘,“若是知道平叛这么容易,当初就应该让你去好了。” “平白的让这席云知白捡一个功劳。”一说起这个就愤愤不平起来。 三皇子看着母亲在那里絮絮叨叨,他的心却沉了下去。 他自己做了什么事儿当然清楚,而且很多事情都是背着母亲做的。 表面他波澜不惊,心中已经开始想到了对策。 当然这件事情他一个人很难成功,所以他将视线落在了母亲的身上。 “母妃,席云知不能活着回京!” 什么不能回京? 贵妃一愣,她眨了眨眼看向自己的儿子,然后突然间好像想到了什么。 她环视一圈周围,将宫门紧闭。 偌大的宫殿里只有他们母子二人,用力抓住三皇子的胳膊,将人拉到了身前。 心中已经有了个大胆的猜测,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 “本宫最后问你一次,你确定你真的没有做什么事情吗?” 贵妃也有自己的人脉,自然也收到席云知回京的时候,会带着叛军首领一同归京的消息。 这些叛军首领与那些贪官污吏,幕后抢夺赈灾粮款的人有关。 这次将他们准备带回京城,就是来指认幕后之人的。 三皇子仍旧低着头,表情不变,可母子连心贵妃,怎么看不出自己儿子是有问题的? 她抬起手,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糊涂啊你!这种事你都敢碰?你是向天借了胆子吗?” 三皇子的脸被打得侧了过去,白皙的面颊顿时浮现一个手印。 贵妃娘娘打了一巴掌之后还是觉得不解气,又抬手扇了两三个。 她被气得不轻,波涛汹涌的胸脯剧烈起伏着。 指着儿子恨铁不成钢:“糊涂,你真是糊涂啊!” 怎么办?怎么办? 她急得像是一只热锅上的蚂蚁,在宫殿内团团转圈。 随即想到了什么,定睛看向了自己的儿子。 “这件事都还有谁知道?你现在给我把事情的原原本本都说一遍,不得有半点隐瞒!” 可是三皇子怎么可能不隐瞒? 他有自己的野心,母亲对于他来讲不过是一个工具而已。 他只是小心翼翼地说了一些,说是因为受奸人蛊惑,与一些商人做了买卖,但没想到这商人是假的,他们都是岭北的山匪,利用了他的名号做下了这些错事。 “母妃,儿臣也不是故意的,儿臣都是受奸人蒙蔽,所以才落到如此境地!” 他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别人的身上,自己变成了一个无辜的受害者。 而且三皇子也有自己的私心,若是这件事暴露出来,他宁愿牺牲掉自己的母亲,也不愿意牺牲自己。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裴玄想要的是一箭三雕。 他将这个消息散播出去,贵妃,三皇子,镇南大将军全部都收到了这个消息。 消息亦真亦假,虚虚实实。 每个人他们都有自己的私心,如果他们都能互相真诚相待,将所有得知的消息互相串通,也许会有一丝生机。 当然,裴玄不会给他们这种生机的。 * 席云知带着这一百多人的队伍,朝着京城缓慢前进。 一路上不急不慢。 一边体察民情,安抚受灾的百姓,一边组织着百姓进行灾后重建。 可以说每到一个城镇,她就会停下脚步进行后续的事情安排,将所有的官员都集中在一处敲打警告。 皇上自从挨过那一箭之后,整个人都处于惊弓之鸟的状态,一整天都不敢离开马车,生怕别人看见他,将他当成目标。 他越是焦躁,席云知行走的进程就越缓慢,就像是故意在跟他作对一般,可是她做的事情又无法对他进行责备。 终于他忍受不了在外面这焦虑的生活。 找到了席云知,开门见山道:“成安王妃,这一路回京的速度是不是行驶得太过缓慢了?” 刚撩开营帐,没想到裴玄也在,还不等席云知开腔,他就先站了出来,朝着皇上开怼,说教。 “皇上不是微臣说你,您这次出来是微服私访的对吧?” 皇上顺着他的话下意识点头,“是这样的没错,但是……” “但是什么,但是你一点都没有体察民情! 皇上,您说您出来这么长时间,天天在马车里呆着,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说你要体察民情,可能是你连出来都不愿意,你怎么体察?看都不愿意看一眼?” 裴玄十分不耐烦,连日的劳累让他双眸刺红,疲惫不堪。 “皇上若是您不能帮忙,那就请您不要捣乱,老实的待在马车里,因为您的出现,我们已经派很多人保护您了,造成了严重的人手不够用,请您省点心行吗?” 裴玄这训人的语气就跟训三孙子一样。 皇上都被他训傻了,这裴玄到底是吃了什么?怎么跟吃了炸药一样? 不对,这人怎么变得比之前暴躁了许多? 想到这里,心里不由得打鼓起来。 第三百零四章 谁是黄雀? 的确,自从上次裴玄犯病之后,他对很多人的容忍度都降低了。 可以说除了席云知之外,其他人都是被他矛头指向的目标。 哪怕你是皇上,他也一顿怼,毫不留情。 席云知在一旁讪讪一笑,有些不好意思道:“皇上请您多担待,前些时日裴玄发病之后,他就这样了,不过您放心,他只是有一些易怒,其他的方面还是很正常的!” 这个正常的尺度有点大,皇帝不敢苟同。 比如,在发现强抢民女的恶霸时,二话不说直接斩掉脑袋。 那血淋淋的头滚到脚边,还被他一脚踢飞。 头滚到了那些百姓的人群中,吓得他们人鸟兽散,鸡飞狗跳,一时之间分不清到底谁是更恶,谁是更坏。 再比如,遇见贪官的时候,他就会拎着尚方宝剑对其进行爱的问候。 保证是全家整整齐齐。 上至八十岁老母,下至三岁幼儿。 只要你家犯法,抄家流放一条龙绝对不带留半点情面。 与之前行事风格似乎不太一样,却又诡异的相似。 毕竟传闻中的裴玄,他就是如此杀人如麻,性情恶劣。 嗜杀成性,对待敌人毫不手软。 甚至出现过,对敌人进行活埋扼杀的情况。 当然他本人完全不承认这些的。 皇上就觉得自己真的是太难了。 他想依靠裴玄不假,但是他没想到裴玄现在变成了个精神病。 裴玄满是阴鸷的眸子转向了皇上。 修长的手指把玩着匕首。 那镶嵌满宝石的匕首,在他手中玩儿的虎虎生风,快的出现了残影,绚丽的宝石出现了七彩的光芒。 皇上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成安王要不要你休息一下,换成其他人来?” 哪曾想裴玄毫不领情。 说话的语气比皇上还要狂妄。 “换成别人?怎么您是嫌这大雍朝还不够乱?还是说您做够了皇帝想要当亡国之君?” “看看这一路,每城每镇都有贪官污吏,你再看看这百姓过的是什么日子,皇上,您这两只眼睛也不瞎啊,怎么就看不见百姓疾苦呢?” 皇上被怼得一言不发。 他就像是一个受害者,一个胆小又懦弱的帝王,无奈之下只能向权势滔天的王爷妥协。 但实际上他的内心在一直窃喜,甚至高兴的疯狂旋转。 他在窃喜,这些世家大族终于有人能对付。 那些贪官污吏与后宫中的嫔妃息息相关, 每次他动手都会有很多的顾虑。 现在成安王的出现,顿时打乱了所有的桎梏。 一下就解决掉了皇上所有的难题。 而且,这些盛世功绩全都会记在他的名下,百年之后大雍朝的皇帝,仍旧会是一个明君。 相反,暴虐成性,嗜杀不仁的恶名,全都会落在成安王的头上。 皇上嘛,总是要摆一个样子。 沉默良久,思索再三。 “那,那就劳烦成安王了,唉,朕也是有难处的,你说的这些朕岂能不知,只是其中的利益关系……” 他越是无奈,越显得无用,成安王就要做得更多。 很多话不用明着说,只需要暗中示意一下就好。 “成安王,朕不是在责备你做事不好不妥当,只是咱是不是能稍微顾及一下名声?你看现在大家都在说你的不是……” 他就像是一个为臣子着想的好君王。 实则上心中在等待,裴玄一个更加明确的答复。 果不其然,裴玄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 站起身,神情狂傲,嗤笑一声。 “我成安王怕过谁?什么恶名,什么贤名?本王不在乎!本王只要着大雍朝的江山屹立不倒,再无蛀虫!” “皇上你也不用劝我,那些该死之人,不管是跟谁有关,本王都杀定了!” 对此,皇上也只是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 “既然如此,那朕也不劝你了,朕会为您扫除后顾之忧,放心吧!” 嘴上说得可漂亮了,冠冕堂皇。 实际上,皇上要是能做半点跟人沾边的事儿,那都不至于走到现在这步。 假惺惺的皇上离开了席云知的营帐。 得到了满意的答复,唇角勾起得意扬扬。 只是没有想到。 第二次的刺杀再次来临,而且是那么的快。 就在席云知他们再次踏上回京的路途。 途经文城附近时候,他们遭受到了强烈的刺杀与攻击。 三皇子再次选择在此地进行偷袭,就是觉得他们会掉以轻心,毕竟这个地方都已经刺杀过两次了,谁还会想到会用第三次呢? 所有的黑衣人,目标集中点是席云知和囚车内的秦王,赫连城两人。 此时的三皇子并没有想要弑父,他只想将重要的证人全部杀死。 这样一来死无对证,哪怕有人说是他做的,顶多算上个诬告。 没有证据,你告什么? 相反,他还会反咬那个诬告他的人一口。 事情想得很美好,但是,刺杀的中途出现了问题。 一群不知道哪里来的黑衣人加入了战斗。 这一伙人的目标是当今圣上。 这百十来个士兵,一边要对抗第一伙黑衣人,另一边又要打第二伙黑衣人。 与此同时。 第二伙黑衣人战斗迅猛,几乎是压着皇上身边的暗卫来打斗。 短时间内就死了好几个。 长剑刺穿了马车车厢的窗户,与皇上擦肩而过。 席云知和裴玄两人大开大合,武力全开。 奈何对方的敌人人手太多,他们双拳难敌四手。 节节败退。 露出一丝破绽,皇上的马车就会被人袭击。 随着战斗的时间加长,皇上的马车几乎都要被砍成筛子。 皇上趴在马车下面瑟瑟发抖,像是一只惊恐的鸵鸟。 席云知单手抓住皇上的衣领,像是拎小鸡仔一样把他拎了出来。 “皇上,对不住了!” 接着席云知就像是拖着死狗一样,疯狂地拖着皇上一路狂奔。 为了减少伤亡,席云知带着裴玄一众人等开始了逃亡之路。 主要的目标走了,这些杀手也不会放弃,他们会一直追杀。 皇上这辈子都没有,这么刺激过。 哪怕是当年的夺嫡之路,也没有这么狼狈。 而现在他就像是一个鸡崽子,被一个女人拎在手里,一路拖行脚后跟都要磨出火星子。 说话都已经开始结巴。 “成成成成成成安王妃,你、你慢点,朕要承受不住了!” 紧随其后,就是砰的一声。 跑得太过急,没有掌握好道路的宽度。 皇上这个倒霉催的,顿时半边身子撞到了大树上,然而根本没有给他缓和的时间,接着又开始了没命的狂奔。 皇上人在前面飞,魂在后面追。 惨叫声,不绝于耳。 刀都没砍在他身上,叫得却比砍在他身上还要惨。 第三百零五章 脚踩天命之子,清算! 这里靠近文城地界。 席云知对这里的地形还算了解,之前进行过大规模的搜查。 她一手拎着皇上,一手拉着三公主。 七拐八拐的,带着人就进了山。 终于在一片废弃的村庄前停了下来。 村庄到处都是扬着白帆,显得阴森诡异而恐怖。 地上散落着还未腐烂掉的白纸钱。 一阵阴风吹过,有一种背脊生寒的透心凉感觉。 皇上鼻青脸肿,瘫坐在地上,三公主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一样的狼狈。 父女二人就像是两条被抛弃的流浪狗,倒在地上苟延残喘的。 席云知和裴玄等人四处查看。 “皇上你没事吧?” “公主你还好吗?” 一道清冷温柔的男声响起,没想到这人竟是秦朗。 这么快速的逃亡和追杀之下,他竟然完好无损地跟了上来。 皇上只觉得自己现在头昏脑涨,眼睛阵阵发花,恶心想吐。 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朕无事!” 表面上保持着帝王的尊严,实际上心里都已经要把那些刺客给骂死了。 三公主逃跑的时候,太过匆忙,身上只穿着一件很薄的衣裙。 鞋子也早就跑丢,纤细白皙的小脚上满是划痕,血肉模糊,鲜血淋漓。 秦朗单膝跪在她的身前,单手执起那只小脚,像是捧着什么稀世珍宝一般。 从自己干净的里衣上撕下来一块布,为她包扎一下伤口。 落日的余晖落在他的身上,映出一圈绚丽多金的晃晕,本就俊美的面庞平添一丝圣洁。 包扎好之后,又将身上所穿的官袍退了下来,披在了三公主的身上。 见皇上惊魂未定,搀扶着他坐到了一节枯木上。 全程他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默默地做着这一切。 三公主看着他的眼神,从最开始的嫌恶慢慢变成了温和,嘴巴抿着,虽说表情还是有一点不乐意,可整个人周身的气势已经柔和下来很多。 三公主的视线随着秦朗的动作一直跟随。 心想,这人还算有点眼力劲儿,好像还有一点用处。 只不过他知道了自己的秘密,还是不能活着! 三公主并没有因为这点小事,就对秦朗放下杀意。 席云知等人带着人在周围检查一遍之后,发现没有追兵上来,这才松了一口气。 队伍遭遇刺杀,许多士兵死于非命。 席云知半点都不心疼。 那些士兵当中有一多半的人是裴玄暗中插入的,早就跑了。 另外的一小部分,而是军中不服从管教,和镇南军的奸细。 正巧把他们一同送上鬼门关,一起下去跟明候作伴,也算是成全了他们的主仆情谊。 席云知和裴玄回来时,看见秦朗正在皇上和三公主身边献殷勤。 她眉头挑起,心想不愧是书中男主,这都死不了! 不但死不了,还让他在皇上面前表现一番。 席云知本欲不想搭理他,但没想到这人非要在她的面前刷存在感。 “席云知!” 秦朗拖着自己残破不堪的身躯站了起来,蹙着眉,表情十分不悦。 “席云知,你难道不应该说点什么吗?” 席云知正想转身离去,想着找点东西吃,被他这话拦住了。 拧着眉,语气颇为不耐烦:“你想让我说什么?说一下怎么被人追杀?还是打骂一顿刺客?” “没有事儿,你就老实呆着,别没事给我找麻烦,献你的殷勤行吗?” 席云知说话的语气十分不耐烦,丝毫不给他半点颜面,将他的脸面踩在地上,无情地摩擦践踏。 把他谄媚献殷勤说在了明处,一把撕开了他的遮羞布。 秦朗以为自己做的事情不声不响,被人当众掀开,十分的没有面子。 他自然不会接这个话茬,而是转移话题道:“席云知,你就不看看陛下让你弄成什么样了吗?” 他的手,指是皇上。 众人的目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见皇上坐在一截枯木桩上,鼻青脸肿的,两个手也不知道怎么弄的,好似磨破了,又或者是扎了刺,在那里聚精会神地摆弄着手指。 突然间被点名,茫然无措地抬起头,看起来有点痴呆。 随即收敛了脸上痴呆的表情,又变成了威严无比的皇上。 席云知看清皇上脸的时候,差一点忍不住笑出来,好在她忍住了。 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面色平静,将眼睛从皇上的身上挪开,然后落在了秦朗的身上。 “秦世子你想表达什么意思?是在说皇上没死,觉得不对?还是说你觉得皇上因为逃跑受了一点点的皮外伤,影响了威严?” “还是想说,本王妃逃亡的时候没有顾及到皇上的颜面?” 秦朗无非是想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被席云知一语道破。 不就是想在皇上面前装个蒜,整整样子,像是在打抱不平为皇上说话吗。 秦朗想要踩着席云知抬高自己,这个算盘可就打错了。 席云知可不是那么好踩的。 他那点小心思当场被戳破,奈何秦朗的脸皮够厚,大萝卜脸儿不红不白。 他脖子一梗,有自己的一番道理。 “席云知,有一点你不得不否认你护驾不利,难道就不应该……” “啊!!” 秦朗的话都没有说完,就被裴玄一脚踹飞出去,三五米远重重的砸在地上。 “大老爷们磨叽起来,没完没了,拿本王当空气不成,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指着本王的王妃说话?指挥她来做事?” 所有人都忽略了裴玄。 自从他疯癫以后,大家下意识都把他忽略掉,当成一个透明人。 这一举动把皇上吓了一跳,缩了缩手。 看像秦朗有些嫌弃,这也太没用了,一脚都扛不住,还想踩别人上位。 皇上这人可不会因为你为他说几句话,就会把你当成一回事,他会看你从中的目的,本就小气的人,你也不可能指望他会有多大方,多明事理。 之前三公主还对秦朗略微有上一点好感,但在他被裴玄踹飞出去的那一瞬间,所有的滤镜再次碎裂。 她的眼神带着精光,看向高大威猛的裴玄,心想这才是她应该得到的男人。 秦朗那个细狗,看一眼都觉得脏了眼睛。 裴玄一步步朝着秦朗走去,一脚踩在了他的胸膛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他的眼神冰冷,带着杀意:“之前的时候你就不停地在纠缠席云知,你是不是觉得本王傻了就不记得?” 听到裴玄的话,秦朗打了一个冷战,刚刚被踹那一脚,肚子十分疼,摔得极重,全身的骨头都好像散架了一般。 “本王一直在怀疑到底是谁给的你自信,一直对本王的王妃出言不逊,又再三贬低,甚至还敢对她动手!” 裴玄一直都没有忘记成亲那日,秦朗这人对席云知下手将她抢走。 若不是席云知有些手段,恐怕早就遭了他的道。 这么久以来没有对他下手,只是没有一个合理的发泄口。 现在,新账老账一起清算。 他才不管这个人是什么天命之子,又是什么世界主宰,未来的君王又如何。 现在不还是在他脚下苦苦哀求,求他手下留情吗? 第三百零六章 侮辱人的极限 若是侮辱人有极限,裴玄一定会刷新这个极限。 秦朗一脸屈辱,他的胸膛被踩着,之前被打了五十军棍的仇恨记忆犹新,现在又有了侮辱之仇。 他吭哧瘪肚憋出一句话:“裴玄莫欺少年穷!” “我身上有伤,打不过你,但不代表以后也打不过你!” 说这番话也是为了给自己找一些脸面,表情满是倔强不屈,歪过头过去不去看盛气凌人的裴玄。 在外人的眼里,秦朗就是备受欺辱的小可怜。 这副模样显得裴玄更加的嚣张跋扈,仗势欺人,不把同等官员当人看。 裴玄嗤笑一声。 “莫欺少年穷?那你要是过两天打不过怎么办?莫欺中年穷?莫欺老年穷?那你死了以后,是不是还得本王给你上柱香啊?毕竟死者为大!” 这句话把在座周围的人都说得笑了出来。 尤其是三公主。 丝毫不顾及他的颜面,拍着地上的木桩哈哈大笑。 “父皇父皇,成安王太幽默了,莫欺中年穷,莫欺老年穷,死者为大,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好一个死者为大!” 就连皇上也忍俊不禁。 虽说想顾及一下臣子面子,但秦朗这个做派太好笑了。 再看裴玄,已经把脚从他的胸膛上拿了下来。 眼神轻蔑,从一旁的士兵手里头拿下来一把武器扔到了他的身边。 “站起来!是个男人就站起来与我打一场!” 裴玄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本王不用兵器,这样就不算欺负你了吧?” 羞辱!赤裸裸的羞辱。 秦朗只觉得心中涌起一股愤恨。 眼睛恶狠狠的瞪着他,裴玄你欺人太甚。 事情现在到了这个地步,他若是不能拿起武器与裴玄打上一场。 恐怕他这辈子都没有办法翻身了。 皇上都会因为他的怯懦而嘲笑他一辈子。 更别说想得到公主的青睐了。 他咬了咬牙,捂着胸口闷咳了几声。 抓起地上的宝剑,突然朝着裴玄刺了过去。 偷袭! 变故突然。 众人纷纷惊呼。 就在所有人都觉得裴玄会因此受伤的时候。 裴玄长腿一伸,衣摆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 脚踢在了秦朗的手腕上。 那刚刚挥起来的长剑,还没来得及触碰到他的衣角。 就被踢飞了出去。 “废物,连抓住宝剑的力气都没有吗?捡起来重来!” 秦朗只觉得自己的手腕好似碎裂了一般,火辣辣的剧痛。 本就还躺着,硬生生在地上滚了两圈。 实在忍不了了,他只好朝着皇上投去了求救的眼神,希望他能够帮帮自己说一句公道话。 “皇上……” 可没想到刚开口就被皇上给打断了。 “秦朗,裴玄说的没有错,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连一个宝剑都抓不住?朕记得以前你的剑术是挺厉害的,反正现在也没有什么事,不如你就先与他比一比?” 皇上的记忆总是有一点点的偏差。 秦朗那三脚猫的功夫被他记成了不错的样子。 也难怪,当时他为了在皇上面前各种彰显自己的能力,所以在公开场合与一些武举人比试过。 只不过那些人都是收过他的钱的。 所以比试起来都是手下留情,打得激烈逼真,实际上就是演戏而已。 多年甩出去的回旋镖,终究还是打在了自己的身上。 秦朗整个人呆在原地。 皇上不满地皱起眉头,“怎么秦爱卿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成安王都已经说了,不会对你下重手,你就拿起剑比一比嘛!”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秦朗若是再推迟那就说不过去了。 无奈之下,他只能弯腰捡起地上的剑。 那只手腕被裴玄踢伤,只能换成另一只手。 受伤的手捂着胸口,一副弱到不行的状态。 “秦世子,你这是何意?是在碰瓷儿吗?本王只是轻轻地踢了你一脚,就搞得要死要活,你这样还怎么上阵杀敌?还怎么保护皇上?” 裴玄眼中的鄙视几乎都快凝成实质,形成一把鄙视的利剑,将秦朗的自尊心戳成了筛子。 别说脸面了。 就是鞋垫子也没有给他一点。 不得已的情况下。 秦朗只能忍着身体的疼痛,他站直了身体,单手拎着宝剑。 可他站姿又不够标准。 裴玄再次看不上。 “身为一个男人顶天立地,看看你这站姿比娘们还不如?怎么你是在扮演柔弱的林妹妹吗?” 嘲讽秦朗如同一个女人般娇气。 他的手被气得发抖。 他咬着后槽牙挤出来一句。 “你管我怎么站!要打就痛快的,别磨磨唧唧!” 裴玄挑了挑眉。 哎哟,这还支楞起来了? “秦世子要是这么说本王,那可就不客气了!” 秦朗刚摆好架势,只觉眼前一花,裴玄就到了自己的身前。 刚想举起长剑去刺,结果…… 啪! 裴玄单手夺白刃。 挥起另一只手,啪的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脸上,将人抽得变成了陀螺。 秦朗的剑扔了。 人也打着转出去了。 砰的一下,撞在了残垣断壁上才反应过来。 整个人趴在了废墟的土堆上,摔了个灰头土脸,身上没有受到多大的伤害,但是整个人变得狼狈不堪。 裴玄扒拉着脚边的石子,一脚踢起。 石子稳稳地打在了秦朗的屁股上。 疼得他打了一个激灵。 “别慢慢吞吞的,起来,继续!” 秦朗好不容易从废墟堆里爬了起来,他的脸颊上满是灰尘,即便如此,也能看见脸上有一个清晰无比的大手印。 裴玄打人的力度掌握得极好,不会将他打成重伤,也不会让他失去行动能力。 他的目的就是在羞辱对方。 又将宝剑踢回给了他。 “拿起来继续!” 这次的秦朗,到底还是被怒火冲昏了头,他捡起地上的宝剑朝着裴玄如饿狼一般冲了过去。 嘶声尖叫着怒吼着。 举着长剑胡乱的劈砍速度极快。 相反,裴玄如同闲庭漫步一般,步步后退。 左闪右避。 秦朗挥舞出来的剑锋,连他的半片衣角都没有划到。 他气急败坏嘶吼道。 “是个男人有本事你就别躲!” 裴玄一听还有这种好事儿? 不躲就不躲吧。 作为王爷这么一点要求,他还是可以满足他的。 所以裴玄停下了闪避的步伐。 单手扛住他挥舞过来的剑。 同时反手挥起了手掌,抽在了他另一边完好的脸上。 啪! 声音无比响亮。 秦朗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 脚下不受控制的偏离了视线的方向。 第三百零七章 裴玄从来都不是纯良之辈 秦朗这次摔在了纸钱堆里。 破烂发霉的纸钱呼了他一身。 他踉跄的站了起来。 双眸充血,像是看着杀父仇人一般看着裴玄。 而裴玄单脚提剑,将那把宝剑又踢回了秦朗的身边。 “继续!” 冷冰冰的两字,将他所有的尊严再次践踏在脚下。 看着自己狼狈不堪,对面的裴玄却风姿卓绝,衣角不曾凌乱半分。 秦朗想要拒绝,奈何一旁的皇上还在认真的观看,时不时与身边的三公主对他们刚刚的打斗点评一番。 三公主正在指着秦朗道:“父皇儿臣觉得刚刚秦世子所用的剑法不错,快而凌厉,若是身法再快一点,应该就能打倒成安王了!” “月儿说得对,以朕看,秦世子与成安王交手还是有一些胜算的。”皇上也赞同三公主的说法。 这两人不懂半点武功,能评价出什么来? 毕竟比试的时候,裴玄只是四处闪,躲在他们的眼里来看,多少是有一些狼狈的。 哪怕他衣角微乱,片叶不沾身,哪怕被打的人是秦朗。 不懂武功的人的眼中,进攻一方往往才是最厉害的,所以这两人一捧一抬,给了秦朗无限的自信,他挺直了背脊。 再次捡起手中的剑,气势凝聚,一脸高傲。 好像只要人给他打气,那他就能将这天捅一个窟窿出来! “成安王,这一次不会再给你机会了!” 裴玄连跟他说话的欲望都没有。 他这人最喜欢在别人自信心蓬勃的时候,将对方用力的踩进泥里,把所有的自信全都打成碎片。 这一次裴玄也同样的认真起来。 手上依旧没有拿武器,负手而立。 眼神像是看着一个小丑一般。 连鄙视的情绪都不愿意给他,只有淡淡的漠然。 秦朗被这眼神刺激到了,他咬着后槽牙,忍着全身的疼痛。 “啊!”一鼓作气,怒吼一声,提剑冲了上去。 这一次裴玄他没有躲避,而是赤手空拳与他对搏白刃。 啪,啪,啪! 与他近身之后,裴玄抬起手挡住他挥剑的手腕,另一只手抬手就是一巴掌。 接着又与他拉开距离。 等着秦朗再次近身,然后又是一巴掌。 裴玄就像是戏弄猫儿一般,不停的对他戏弄,打压,羞辱。 就如同当初他大婚当日羞辱席云知一样。 “秦朗,若是今日你下跪认错本王就饶过你如何?”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耳熟? 席云知眉心微动,一直盯着他们的方向。 秦朗咬牙:“不可能!” “秦世子好有男人气概啊!这么勇敢,即便被打了,也仍旧不屈不挠,父皇,您说是吧?” 三公主在一旁加油打气,不停的夸赞着秦朗的勇猛。 一遍遍的夸奖,让秦朗的勇气更加充沛。 哪怕是面对着不停的扇耳光,都已经快要被打成了猪头,也仍旧挺直背脊,剑尖指着裴玄不屈不挠。 皇上闭了闭眼,有些不忍直视。 秦朗现在的模样都已经要成猪头三了。 看着自己的女儿对他这么热情。 一时之间,有些拿不准女儿是什么意思了。 不过还是顺着女儿,说着违心的话:“月儿说得对,秦世子的确勇敢,让朕刮目相看!” 可不,刮目相看这么能抗揍的人的确不多见。 以前的时候,他怎么没有发现秦朗这个人皮这么厚呢? 裴玄活动了一下手腕,对秦朗上下打量。 “本王以为秦世子只是资质普通,人品低劣,但没想到你还有点优点,这脸皮是真的厚,本王的手都打疼了!” “接下来本王要认真了!” 在听到裴玄的这句话时,秦朗差点跪了。 扇了他这么多大嘴巴子,对他连踢带踹,竟然告诉他,他还没有认真? 那你想怎么认真? 认真的话,那是不是得把自己打死了才算认真? 就算秦朗再不怕死再有骨气,此刻也有些绷不住内心的防线了。 更别说,他本身就不是一个有骨气的人。 一辈子顺风顺水,自从遇见了席云知和裴玄之后,他的人生就遭遇了泥石流一样的滑坡。 一直走向下坡路。 功劳被抢,欠了一屁股债。 被打被骂,那都是家常便饭。 现在好了,还要当着皇上的面被打,自己还得摆出一副倔强不屈,坚韧不挠,誓不认输的架势。 看着皇上和三公主对自己都十分关注,到了嘴边认输的话又咽了回去。 “本世子十分期待成安王您的指点!” 话音刚落,这一次裴玄没有给他率先进攻的机会。 而是对着他进行了,全方位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打击。 动作太快。 一时之间都没看清楚他是怎么动手的,只见他衣角纷飞,身影飘动,攥成的拳头打出了残影。 裴玄打人十分有技巧,之前打的时候都打脸,现在他专门挑身上最痛又看不出来的地方打。 直到最后一击。 他抬腿踹在秦朗的腿弯上。 双膝跪地,朝着席云知磕了一个响头。 “秦朗没过年没过节的行什么大礼?本王可没有红包给你!” 他站在秦朗身侧,眉眼低垂着,敛去了眼里的杀意。 天命之子? 杀不死? 呵! 那他就将人打得半死不活! 他弯下腰,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秦朗,你可知错?” 秦朗整个人几乎被打懵了,他的脑中全都是痛,整个思维都被痛这个字而填满代替。 不管别人说什么,他只觉得双耳嗡嗡直响,什么都听不到,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咬紧牙关,生怕自己一张嘴说出来的就是一声惨叫。 皇上还在那里看着,三公主还在注视着自己,他坚决不能再露出丑态。 就算是输!他也要输得漂亮。 裴玄心情很好,随意的弹了弹衣摆上的灰尘,放过了他。 不说不要紧! 来日方长,还有很多次机会。 皇上看了一眼朝着他们走过来的裴玄,心底直打鼓。 心想:打了那个秦朗可就不能再打他喽! 但凡皇上的思维属于一个正常人,可能都会觉得裴玄这么做也太盛气凌人,太不把皇上放在眼里当成一回事儿了。 但皇上他明显就不属于这一类人。 他有着自己的小心思,心思阴暗又龌龊,上不来台面。 裴玄位高权重,手握兵权,统领一方势力。 他若是为人和善,与哪个朝臣都能和平相处,皇上恐怕会寝食不安,噩梦连连。 相反,他越是与朝臣不和,互相为敌,那才是最喜而乐见的事情。 见裴玄打得差不多了,这时候皇上才站出来做了个老好人。 “成安王和秦世子,你们二人都休息一下吧,咱们还在追杀中,你们就先不要打斗了!” 别看是在追杀之中,皇上心里没有半点担忧,暗地里早就有安排好的人保护他,所以他根本就没有把那些追杀的杀手放在眼里。 实际上,他所信赖的那些暗卫,已经被裴玄的人暗中解决。 很快皇上就会真正的体会到,什么叫做刺杀,什么叫做受伤,什么叫做生死边缘! 第三百零八章 全部都死了!逃亡继续 星空璀璨,微风徐徐。 清凉的风吹散了一丝心中的燥热。 席云知坐在裴玄的身侧,用纱布包扎他的伤口。 刚刚打斗的时候,难免手背上受到了一些皮外的擦伤。 “你说你打他那么狠干什么?都把自己给弄伤了,下次记得用东西,别这么上手,多疼呀!” 一边给他细心的包扎上药,一边絮絮叨叨的埋怨着他打人不用武器,非要拳拳到肉。 被这样絮絮叨叨的磨叽着,裴玄非但没有觉得不舒服,相反,他更享受这种感觉。 这是一种家的气息。 席云知能与自己说这么多,就是把自己当成了一家人,不然的话才不屑于说这么多的废话呢。 他耐心的听着,充满关怀的唠叨,自己都没有发现唇角微微上扬挂着笑。 那双深邃黝黑的眸子就如这夜空一般,带着璀璨星河,满心满眼全都是席云知的侧颜。 “喂,我跟你说话呢,你怎么又发呆?” 好像从那日亲吻之后,两个人的关系越发的亲密了。 尤其是在席云知,决定要去研究一下关于那件事的书籍之后,打心眼里就把裴玄当成了自己人。 应该是说,真的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夫君吧。 只不过对夫妻之间的相处是如何并不了解。 上辈子的她被书中剧情所影响。 每日都被困于后宅,日夜疯魔。 沉浸在各种的抓奸报复,挣扎宅斗的剧情中。 不是被虐,就是在被虐中。 要么就是罚跪,要么就是被当冤大头。 好像正常的日子就从来没有出现过。 现在的席云知十分珍惜身边人,更加想要过上正常人的日子,她也想要亲情美满,夫妻和睦,子孙满堂。 “你笑什么?” 席云知有些懊恼。 她都说了那么多,裴玄就这么满眼柔和的看着自己,让她有一些不知所措。 脸颊不知怎么的,就有些发烫。 “没什么,只是觉得现在的云知有点不一样了。” 裴玄的嘴角噙着笑,怎么都落不下去。 只要能够看见她,就觉得高兴,满足,开心。 是一种语言无法来描述的情感。 “有吗?我哪里不一样了,是不是太唠叨了?” 以前的时候听说男人都不喜欢被人唠叨的。 “是云知真的把我当成家人了!” 听到裴玄的话,席云知侧目过来,看着他,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云知能这么说我很高兴,证明你的心里一定有我,不然你才不会事事对我关心!” 裴玄拉住席云知的手,手指仔细的轻轻揉捏:“你知道吗,这样的场景,我不知道梦见过多少次,终于能够实现了!” 梦见过多少次? 席云知歪着头,神似迷惑。 不等说什么,远处有人好像是在招呼裴玄。 “那边还有事,我先过去了!” 裴玄扬了扬被她包扎好的手,唇角挂着笑意,站起身,大步离开。 他还要去安排接下来的事情。 * 皇上等人在荒村中暂时安顿下来。 看着燃烧的火堆,有些阵阵出。 火堆噼里啪啦的响着。 三公主双手抱膝。 “父皇,我们还能回到京城吗?” 喧闹之后,回归的是死寂的寂静。 所有的恐惧,都会在这些安静的时间内席卷而来。 裴玄和秦朗之间的打斗,让他们得到了短暂的放松。 但恐惧仍旧没有消失。 追杀仍在继续,他们还在逃亡的路上。 皇上对自己的暗卫有信心。 “放心吧,我们一定可以回到京城!” 就在皇上放出大话的时候。 一个浑身是血的暗卫,闯了进来。 砰! 暗卫倒在了火堆前。 他正是皇上身边最信任的暗卫。 “什么人!” 急于表现的秦朗第一时间冲到了暗卫的身边,手中的长剑指着他。 他挡在了皇上和三公主的面前。 没想到身后的人给了他一脚,把他踹了出去。 皇上看都没有看秦朗一眼,蹲在地上将倒地的暗卫扶了起来。 “小二怎么回事?你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皇上的暗卫用数字来命名,数字越小,越往前的就代表越厉害。 每一个数字都是独一无二的。 叫小二的这个暗卫,是整个暗卫营中的副统领。 前几天跟在皇上在军营里的是一号,已经被派去了岭南去调查明家和镇南大将军。 小二口吐鲜血。 伤得十分严重。 “皇、皇上,快快跑,杀手他们追上来了!” 皇上大惊失色。 什么追杀的人上来了,怎么可能? “我们的人呢?” 皇上是十分胆小怕事又怕死的人,所以出行的时候他将整个皇家的暗卫营全都带了出来,差不多有两百人。 这也是他为何敢独自出门又这么嚣张的原因,暗地里保护他的人太多了,所以对那些刺客他都没当成一回事儿。 被裴玄等人强制带着逃亡,他也没有半点儿的担忧,甚至像是在郊游一般,还有心情看裴玄教训秦朗。 “没了,全都没了!”小二受的伤太重,噗的一口血喷了皇上的满身。 接着一句话都再也说不出来,眼睛瞪着死不瞑目,倒在了皇上的怀里。 这时候的皇上才开始担忧起来,他开始找裴玄。 “成安王,你对这件事怎么看?” 小二的尸体被他扔在了地上。 裴玄坐在角落里,整个人都陷入了阴影中,看不清他的表情如何。 他清冷淡漠的声音响起。 “现在立刻马上离开这里!” 他扔掉了手中的稻草棍。 拿起地上的宝剑,招呼着周围的人准备出发。 他们从逃亡到现在,在荒村里面也只是待了小半天的时间,没想到这暗卫就找了过来。 一行人的体力并没有恢复,想要继续赶路多少是有些困难,尤其是受了伤的秦朗还有脚上带伤的三公主。 皇上虽然腿脚上没有受伤,但是他身上的伤痕也不少,若是急行赶路,体力恐怕难以支撑。 最重要的是现在是荒年,四处都没有可以食用的食物。 一整天的时间他们都空着肚子。 早就饿得头晕眼花了。 现在说让他们继续逃命,跟杀了他们有什么区别? 秦朗身上哪里都痛,真的不想多走一步,可又怕死。 他眼珠一转,将视线落在了裴玄和席云知的身上。 “成安王你武功这么厉害,想必几个刺客应该不会对付不了吧?” “不如你与成安王妃一同联手,将刺客击杀不就好了!” “你看皇上和公主两人身心疲惫,怎么可能还有力气赶路?不如你就直接将刺客处理掉吧!” “你就当受受累!” 第三百零九章 别让本王失望 裴玄看着秦朗一口一个皇上,一口一个三公主,武功废材,道德绑架倒挺厉害。 他侧眸看了一眼席云知,在看秦朗的时候眼神微冷,怪不得他能一遍遍的欺负云知, 原来都是这张嘴会说! 这张嘴不要也罢! 这么喜欢道德绑架是吧? 好,没问题,本王就成全他! “秦世子说的话有几分道理,既然如此,那就请秦世子保护好皇上和三公主吧!” “本王和王妃以及其他人,届时会与刺客们发生激烈的打斗,肯定无暇分身保护皇上,所以……贴身保护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本来见裴玄久久不出声,秦朗正想用其他的办法来让他妥协,没想到裴玄竟然答应了。 只是还让自己保护皇上,这点他有些不太情愿,拧着眉不赞同道。 “可是王爷,我这身体……” 且不说他没有受伤的时候武功就不厉害,他不信裴玄看不出来。 更别说他现在全身都痛,已经受了伤,要怎么保护皇上和公主,这不是在开玩笑吗? 裴玄不愿意听他的鬼话狡辩:“口口声声说保护皇上和公主的是你,现在又在推脱,你到底是何意?” 他不怒自威,“难不成你真把你自己当成个东西了?想让皇上和公主反过来保护你不成?” “你们秦家就是皇上的一条狗,搞清楚自己的定位,你的死活全凭皇上的一念之间,他开心你们秦家就开心,皇上不开心,你们秦家就要抄家灭族!” “本王的话放在这儿,若是因为你的失误,造成了皇上和公主有什么损伤,本王必定唯你是问!” 本来皇上还觉得秦朗这人不错,对自己有几分忠心,但经过裴玄这么一讲,他就觉得秦朗这人也不咋样。 根本就是个靠不住的,就会做表面功夫! 皇上是全世界最珍贵最有权利的男人,做表面功夫的人数不胜数。 哪里轮得到他? 之前的时候见他对自己和公主多番照顾,还想着回京的时候要不要提拔一下他的官职,现在一看他还是老老实实的在五品后勤部混得好,免得升了官发了财,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秦朗若是知道因为自己的一时犹豫,就造成了不能升官的后果,恐怕肠子都要悔青了。 裴玄的话比圣旨还要好使,一锤定音。 “成安王说得不错,秦朗你就留下来保护朕和公主好了!” “现在,你把这具尸体拖出去,扔远一点!” 皇上嫌恶的看了一眼小二的尸体,死了的人对他来讲都是没有用的,都是废物。 所以废物不需要得到尊敬,哪怕这个人为了他牺牲了生命。 秦朗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都不好了,外面现在杀手云集你告诉我,你让我去扔尸体还要扔远一点? 他张了张嘴,只能进行无声的反抗。 拖着小二尸体离开的时候,秦朗心中突然冒出来一个想法。 这种狗皇帝还不如死了算了。 他被这种奇怪的想法惊到,他怎么会有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 连忙甩了甩头,将这不靠谱的想法甩了出去。 现在席云知的队伍里只剩下几个贴身保护的侍卫,还有席云知和裴玄。 至于白明雪和白卿,早就不知所踪,在逃亡的时候,他们几个人故意分开。 早就躲在了暗处之中。 这时候门外传来了短而急促的哨声。 在漆黑的夜,就像是催命符一般。 皇上如同惊弓之鸟,立刻站了起来。 “成安王,这是怎么回事?”他比谁都怕死,若不是顾忌皇帝的威严,他早就扑到了裴玄的身上,成了他身上的挂件。 而三公主是女子,顾不得这么多,一个健步冲上去扑向了裴玄。 “玄哥哥!”声音娇媚动人,柔弱无骨的身子就像是美女蛇一般朝着他的身上靠了过去。 想要靠近他,挽住他的胳膊,恨不得将自己依偎到他的怀里。 就在她即将触碰到裴玄的时候,一柄利剑抵在了他的脖颈间。 三公主吓得脸色惨白,花容失色,下一次停住了身体。 即便如此,白皙的脖颈还是被这锋利的剑刃划伤,一抹鲜红的血顺着脖颈流了下来。 她的心跳如鼓,砰砰砰的,差一点跳出喉咙。 刚刚若不是自己及时的停下脚步,恐怕这柄利剑就会穿透她的脖子,刺穿她的身体。 眼里的惊恐未退,滚动的喉结咽了咽唾沫。 裴玄只是随意的挽了一个剑花,看了一眼她。 “公主,你这是干什么?” 对她的动作恍若未闻,像是刚刚的一切都是意外,他的剑眉微挑,看她的眼神好似看个智障。 “皇上,回京之后您还是给三公主看一看脑子吧?”他修长的食指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 像是在说这个公主怕不是个弱智,看见他手中有剑还扑上来! 三公主一句话都不敢说,她盯着裴玄的眼睛。 对方明明面如平静,可她却感受到那双眼睛里,平添对她有了一股厌恶,而且她真实地感受到对方的杀意。 她有些不死心,想要继续靠近。 娇滴滴的叫了一声。 “玄哥哥!你刚刚把我弄伤了!” 三公主特意将那白皙柔弱的脖颈送了上来,想要让他看一看。 她不信自己这么漂亮,只要裴玄认真看了自己,当真就能两眼空空看不见其他。 可脚下的步子还没有等她挪动分毫。 突然!一柄利箭从门外射入门内,擦着她的脸颊滑过。 娇嫩欲滴的脸上凭空添了一抹血痕。 只觉脸颊刺痛,伸手一摸映入眼帘的是刺目的红。 刚要破口而出的尖叫声,被扼杀在喉咙里。 裴玄只是竖起手指,放在嘴唇中间比了一个嘘的手势。 三公主当即捂住嘴巴不敢叫出声,十分怀疑刚刚的那支箭是裴玄的人放的。 从灵魂深处发出恐惧的颤栗,心脏不受控制的狂跳。 这一次她清楚地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她再也不敢贸然地靠近裴玄,因为她不确定那根箭到底是不是巧合。 这时门再次外传来了,几声急促的哨声。 越发的急切。 席云知拎起巨阙宝剑,眸子淡淡的扫了一眼三公主,没有说什么。 只是这一眼,让人莫名的感觉到心凉。 “他们来了!” 裴玄点头同样的拎起宝剑走出了破房子,走到门口的时候站住了脚。 他侧过头,看向角落里的秦朗。 唇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秦世子这里就交给你了,希望你不会让本王失望!” 这话说得意味深长。 第三百一十章 留下空间给你作乱 裴玄前脚刚走,后脚大门就被秦朗砰的一声关上。 虽然房子破败,根本挡不住什么攻击。 仍旧想要把它关闭,寻求一丝安慰。 破烂的房子内只有火堆燃烧的声音,噼里啪啦地扰得人心烦。 皇上和三公主竖起耳朵侧听门外的声音,生怕错过一丝可以求生的机会? 他们也怕外面的人闯了进来。 此时的皇上是有一些后悔。 他后悔自己托大,不应该只带这么一点人出来,更不该搞什么微服私访。 没想到宫墙之外竟然如此的危险。 到现在他都想不明白,那时暴露他身份的人到底是谁? 回想起来,那人好像是穿着与刘全差不多的衣服。 可怎么都想不起来他的容貌是什么样的。 连续逃亡,身边好像也没有这个人,他有些记忆模糊了,难不成是自己记错了吗? 门外的打斗声越发的清晰,所有人的神经几乎紧绷到了极致。 “皇上公主,你们身上还有伤,不如先坐下休息一会儿,若是出现意外,也好有体力逃跑!” 秦朗收起了虚伪的嘴脸,换上了谄媚的模样,小心翼翼的让他们坐下休息。 而他自己坚定不移的站在了门口,像是一名尽忠职守战士守着大门,有种一关当夫万夫莫开的架势。 现在这里没有其他人,他必须快速的赢得皇上和三公主的好感。 不然,回到京城之后必定有他好看。 裴玄恢复清醒正常,之前他所做的那些事肯定会找自己清算。 今天两人的缠斗,让他明白,与裴玄是天差地别的差距。 他的眼神愤愤。 凭什么裴玄这个傻子,都已经到了那种程度还能恢复正常? 凭什么他是个傻子,席云知会对他倾心不已,甚至连三公主也对他产生了爱慕。 明明这一切都应该是他的才对。 而且皇上竟然对裴玄十分的信任,不管他说什么全都相信,哪怕他的态度恶劣对他没大没小。 态度极其傲慢,嚣张至极,不把皇上放在眼里, 但皇上就好像没有察觉一样,肆意纵容。 以前的时候,他觉得皇上对裴玄是容不下的存在。 分分钟都想他去死。 现在他有了新的认知,皇上根本就没有想要他死过。 或者说,皇上的想法在随着时间的推移不停的在改变。 现在变成了对他十分信任。 之前这份信任是秦家人的,也就是他的身上。 秦家有从龙之功,深受皇上信任。 可不知怎么的,这份信任逐渐的开始转移。 就连见不得光的外室子,也高考成了榜眼,成了朝中新贵炙手可得的人物。 父亲更是要把这外室子迎回府内,让他入族谱记在母亲的名下变成嫡子。 从而,取代他的位置。 这段时间在军营中听到了不少京城传来的消息。 每一个消息都对他十分不利。 让他更加感到惊恐的是,新出来的状元郎竟然是席云知身边的男伴。 皇上赏赐给他的男侍君。 对,男侍君! 他怎么没有想到? 裴玄现在对席云知这么好,肯定是还不知道侍君的事儿。 说不准席云知在裴玄傻的时候,早就与那些男侍君滚在一起,残花败柳,他不信成安王会这么喜欢她,喜欢到宁可自己戴绿帽。 虽说是席云知是迎娶的一方,但那时候成安王是傻子,可现在不一样了,他恢复正常了。 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怎么可能会容忍女人是个残花败柳? 秦朗越想越觉得这件事情可行性越强,他压下眼底的疯狂。 转头看了一眼,缩在角落的皇上和三公主,眸底划过一丝不耐烦。 这种人死了又能怎样? 不过想了想,还是要表现一番才是,眼看就要回京城了。 他的处境和家庭情况,给不了他半点的优势。 小心翼翼的来到皇上的身边,“皇上,外面的打斗越来越激烈了,这里并不安全!不如我们先离开这里如何?” 皇上谨记着成安王的话,不敢轻举妄动,犹豫不答。 秦朗心中焦急,只能耐心的劝导:“皇上……” 好似上天都在帮助他,话音刚落,一柄利刃直直地插入了门框内。 透过了门板,尖锐的剑刃,寒光凛凛。 吓得皇上和三公主失声尖叫,半晌他们的尖叫声才停了下来。 皇上即便心中动摇,不会轻易的相信秦朗这个弱鸡的话,他壮着胆子站起身朝着门口走去。 推搡着三公主,“月儿,你快喊喊王爷,你快喊一喊他!” “父皇,我我害怕!”三公主哪里敢触裴玄的眉头,刚刚都差点要杀死自己了,现在她的脸和脖子还痛呢。 她都要恨死裴玄和席云知了! 当然这是气话,她可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主。 即便遭受到了生命的威胁,也不会轻易放弃裴玄,相反更加的激起了她的胜负欲。 皇上眸色一冷,命令道:“快点!” 没有办法,三公主只能心惊胆战的走到了门口。 “成安王妃成安王,你们还在外面吗?” “有其他的人在吗?” “真的没有人在了吗?你们有谁在外面?回答一句好吗?” 三公主的声音带着哭腔,几乎快要哭出来了。 可是门外的打斗声逐渐远去,直到没有半点声音传回来,她几乎是扯着嗓子在喊了,除非是死人,怎么可能听不见她的说话呢? 三公主满脸泪痕,朝着皇上疯狂的摇头:“父皇,怎么办啊?没有人回答儿臣!” 秦朗垂下了眼帘,唇角忍不住的勾起。 他满脸关切走了过来:“皇上微臣发现后面有一条通往山下的路,我们赶紧走吧!” “若是没有我们在,成安王也能放开手脚的打斗,您说对吗?” 他又继续劝说道:“若是成安王他们失败了,我们现在下山也能快点给他搬救兵!” 前面说那些都是废话,最后的这一句才是众矢之重。 之前所有的那些话,都是建立在成安王能够打过那些刺客的前提下。 现在成安王连一句话都没有,属下更是了无音讯。 皇上逐渐动摇了,他十分珍惜自己这条狗命。 所以很快下了决定,他决定跟秦朗一同离开。 不管怎么说,现在有成安王吸引了刺客们的注意力,此时下山是最好的时机。 “秦爱卿,那就有劳你带我们下山了!” 皇上的口吻立刻变了,从秦世子立刻变成了秦爱卿。 而这边三公主却犯了难,她的脚受伤严重,根本不能快速的行走,更别说这山路这么难走,黑灯瞎火的。 “我怎么办?” 她的双脚缠着秦朗衣服撕成的布条,可怜不已。 那双眼水汪汪的看着秦朗,若不是碍于皇上在这里,早就将他踹倒骂一遍。 面上可怜兮兮,心里暗骂,秦朗这个狗男人怎么这么没有眼力见? 第三百一十一章 傻王戏狗 秦朗背着三公主扶着皇上,他们快速从废弃的房屋的后院走了出去。 离开了废弃的房屋,还能听见前院疯狂的打斗声,兵器的碰撞声,在黑暗之中还能看见时不时闪烁的火星。 一行三人头也不回的快速离开了此地。 远处的裴玄和席云知逐渐停下了手中的招式。 打斗声也逐渐安静了下来。 几个黑衣人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王爷他们行动了!” 正如裴玄所预料的一样,秦朗绝对不会坐以待毙,他肯定会暗中作妖。 将他留在房屋之中,为的就是等待他作妖。 席云知收起了手中的宝剑。 望着漆黑的夜里。 “那边的人是不是快到了?” 裴玄勾了勾唇,眸底划过一道冷芒。 “这一次恐怕要玩个大的,三王子和贵妃的人全部到位,对了,还有皇后的人!” 席云知暗暗抽了一口凉气。 “玩的要这么大吗?可别把他们给玩死了!” 目前来讲若是把人玩死了,他们还真有点不太好办。 朝中现在势力最大的三皇子,和太子是热门的继位人选。 虽说他们是二虎相争必有损伤。 但最终的结果,渔翁肯定不会是她和裴玄。 看来暗中还要保护这三个废物的命才行。 “也不用太过担心,秦朗这个人命硬得很,这人的确有几分气运在身上,不会轻易的死掉,但这么多人围攻下,不死恐怕有点难。” 裴玄不相信秦朗的气运再好,能在三伙人的追杀之下活下来? “那我们就打个赌,我赌秦朗他这次一定会死!” 席云知摇摇头。 “我赌秦朗他不会死,相反还会立功,信不信?” 裴玄的脸色阴沉下来,在云知的心里,秦朗就这么厉害吗? 就这么打不死? 他就不信了。 “本王不信,本王一向相信人定胜天!”就算不死,那也得是半死不活的! 对于裴玄的不相信,席云知也没有与其过多争执。 而是一笑而过,收拾一下周围。 “走吧,我们去看看就知道了!” 前世的时候她也不相信,会有人有这么好的气运。 后来发生的种种事情,让她相信这个世界上的确会有被幸运之神所眷顾的人。 再加上表哥江云帆派人去刺杀,从而又认识了白明雪。 从这点可以肯定,书中的世界会因为某些事情来修正书中的剧情。 她是书中里面恶毒狠辣,求而不得的恶毒原配。 当她觉醒之后,不再给予秦朗帮助。 所以这个世界,会不停地为他安排其他的女人。 先是白明雪,然后是三公主。 后面的又会是谁呢? 她想,若是这一次能够要他半条命也是好的。 席云知陷入了深思,却不知道身旁的裴玄已经下了杀心。 天命之子这么难杀。 那他偏偏要知难而上。 他对身侧的墨松使了个眼色。 墨松立刻明白。 他悄悄地隐匿在黑暗中,消失在了树林内。 * 与此同时。 秦朗已经带着皇上和三公主们快速地朝着山下走去。 其实,他走出废弃房屋的时候就已经后悔了。 他根本不熟悉文城地界,尤其是这大山里。 可出来都已经出来了,他也不能说再返回去。 这样的话肯定会得罪了皇上。 所以他也不管那三七二十一,咬着牙顺着山路就一路狂奔。 装作自己很懂的样子。 反正后面有刺客杀手。 不管跑不跑,都会是一个死,早死晚死都是死,不如跑一跑,寻找一线生机。 也不知道是跑的原因还是怎么,这一路上还真就没有遇见什么杀手。 不由得暗自庆幸。 “皇上您看,微臣说得对吧,我们就应该早一点走,这样才能不给成安王他们拖累后腿。” 皇上气喘吁吁。 “爱卿说的是,爱卿说的是!” 皇上实在是跑不动了,指着前面不远处的一棵大树道:“咱们到那里先休息一下。” 秦朗背着三公主一路狂奔,说实话他也吃不消了,体力早就耗尽。 现在能够继续往前走,也是凭着一股毅力。 当休息下来之后,他全身传来一股剧烈的疼痛。 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三公主觉得这里太过陌生。 毕竟这些年她频繁地来往文城。 各个出口都十分了解。 所以当席云知抵达荒村的时候,她就知道那里附近有一处通往地下城的入口。 可现在他们跑的这是哪里?根本就不认识。 “秦朗这里到底是哪儿?你确定你知道下山的路?” 跑了这么久,怎么可能还不到山脚下? 只要抵达到文城境内,她就能进入地下城躲避刺客。 秦朗当然不知道怎么回答。 只能胡说八道。 “公主您放心吧,很快我们就能下山了,再等等就好了。” 三公主的心里狐疑,但碍于父皇在这里,也不敢多说什么。 她做的那些荒唐事,展现在皇上面前的,不过是冰山一角而已。 若是真的让皇上知道了她所作所为,肯定她这条命要丢掉的。 所以也只能老实的待在一旁,等待着天明。 这次的夜好像极长。 休息了很久,也不见远处的太阳爬上山头。 山中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周围时不时能听见夜枭传来的咕咕声。 一行人一天一夜滴水未进。 肚子早就咕咕乱叫了。 此刻休息下来就更加的饥饿难耐! “秦朗你能不能整点吃的?我和父皇好饿呀!” 秦朗一口气差点没有喘上来。 这深山野岭的让他上哪里搞吃的,你就是想抓个野的,你也得有火才行呀。 心中憋着一口怒火。 “公主殿下您……” 嗖! 砰! 铮! 突然,一支利箭擦着秦朗的脸颊射到了一旁的树上。 “啊啊啊……” 三公主被吓得立刻尖叫起来。 皇上顿时把心提了起来。 “怎么回事?” 秦朗只觉得自己的脸颊火辣辣的,本就肿的脸现在更疼了。 可秦朗不能退缩,现在正是他表现的时候。 “大胆狂徒,狗狗祟祟,你可知这里是何人,竟敢胡乱放箭!” 回答他的只有破空而来的利箭。 在漆黑的夜里。 裴玄手里提着弓,一身黑衣将自己包裹得只剩下一双眼睛。 黑夜是最好的伪装,将它隐藏在这里。 三公主的尖叫是最好的引路声。 那些在山中盘旋找不到目标的杀手们立刻有了目标。 他们快速地朝着山林这边的方向移动着。 而裴玄手中的箭并没有停下。 这一次他将目标瞄准了皇上。 他想要看看。 秦朗会不会为了功名利禄为皇上挡箭! 第三百一十二章 秦朗你个狗东西! 利箭刺破长空。 带出一道劲风。 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十分突兀。 秦朗第一时间察觉到了不对劲儿,下意识抱住皇上,来个就地翻滚。 砰! 铮! 一支利箭射入了皇上身后的树上。 尾翼还带着颤音争鸣! 皇上的额角流下了一滴冷汗,死亡的窒息感清楚的传来。 他抓紧秦朗的手臂。“快快走,带朕离开这里!” 一旁的三公主也被吓得不轻,控制不住的失声尖叫。 可她越是尖叫刺客,就越能快速的发现他们的位置。 秦朗焦急不已。 “公主你听臣说,请您不要叫了好吗?你的是叫声会引来刺客!” 可是他的劝解没有丝毫的作用,相反三公主的叫声更加的尖锐刺耳传得很远。 恍惚之间,他好像都听见了山下的刺客,朝着他们之间跑过来的脚步声。 “啪!” 秦朗也怕,秦朗非常的怕死。 三公主的尖叫声太让人心烦,无法让他安静下来思考片刻。 这耳光他用了力的。 三公主只觉得耳朵一痛,顿时耳朵只剩下嗡鸣声,她听不见声音了。 大力的掌掴让她的唇角开裂,流出一丝血痕。 不可置信的看着清冷,没想到这个胆小怕事的男人竟然敢动手打她。 “三公主,现在臣警告你不要再发出不必要的尖叫声,不然臣会把你打晕扔在原地!” 秦朗这么做,皇上并没有阻止,甚至来讲是默许了。 皇上这么怕死的人,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个女儿就舍弃自己的生命? 所以他对于秦朗的动作选择了默许。 三公主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忍受着刺骨的疼痛。 低垂下眼帘,掩饰住眼底蓬勃的恨意。 这时候的秦朗也顾不得什么君子之范,一把薅起三公主,强行让她跟着一起走。 “皇上,我们现在快走吧!” 表面上他冷静,实则心里慌的一批,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要怎么走才能下山。 他像是一只无头苍蝇,一般疯狂的在山林中乱窜。 也许是真的有几分气运的存在,他竟然慢悠悠的拉开了与杀手们的距离。 裴玄则是吊在他们不远不近的地方,看着他们逃亡。 席云知则是担忧的看着他。 “这么做会不会有风险?” 她不担心皇上的死活,也不担心秦朗,她只怕皇上在这段逃亡之中没有死,反手会找裴玄清算旧账。 裴玄则是笃定道:“放心,皇上绝对不会死,秦朗也绝对不会好过!” 他手中的弓箭就是秦朗的命! 不是都说天命之子不死吗? 那就半死不活好了! 这份幸运和这份气运,早晚会被消耗殆尽。 所以在裴玄的心中早就想好了,怎么去对付秦朗。 即便这次秦朗不死,那么回到京城,他也不会有好结果。 若是他没有记错他的那个外室的兄弟。 可比他有能耐。 若是气运之子夹杂在生活的琐碎之中,还能有这么嚣张,这么好的运势吗? 裴玄手中的利箭就像是一道道催命符,时不时的射出几根,让秦朗慌乱一下,然后快速的赶路。 可不知怎么,他们赶路的方向好像又回到了之前的点,像是在山里的画了一个圈,然后又转回到了原路。 这一切当然有裴玄暗中引导的功劳。 这一次秦朗再好的运气都被用光,他们直面遇上了追杀过来的杀手。 这些人可不是裴玄之前派来装模作样的杀手。 一个照面就杀机毕露。 看见秦朗和皇上,眼神凶狠,提着长刀就冲了上去。 皇上下意识一推,将秦朗推上前一步:“秦爱卿,别犹豫快杀了他们!” 真正的杀手们,好似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 他们根本没有把秦朗放在眼里,一个弱鸡的官员,还想与他们动手,简直是天方夜谭。 秦朗被推了一个踉跄,不可置信的看向皇上,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打得过杀手? 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提着手中的剑,眼神坚定义正言辞的看着那些杀手们。 他的手挽了个剑花,装的像是那么一回事儿,与杀手们僵持在一处。 “你们的目标是我,想要动皇上只有越过我的尸体!” 果然,他这番言论让对面的刺客笑了起来。 轻蔑与嘲讽的眼神,毫不掩饰。 “大家听见没有?这个弱鸡在跟我们说,要踏过他的尸体才能伤害到后面的人!” “哈哈哈,咱们哥几个多久没有听过这么嚣张的话了?” “头,这人交给我!老子一定教他做人!” 对面几人被秦朗这无知的话,逗得哈哈大笑,一时之间对他就有了些许的疏忽。 只见秦朗手中的剑花一挽,露出一个即将应战的表情。 下一秒,背在身后的手突然挥出。 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他的手里竟然抓了一把沙子。 沙子顿时间将对面的人眼睛迷了。 “还愣着干什么?快跑!” 秦朗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能够掌握先机已经是实属不易。 他拽着皇上一路狂奔,哪里还顾得上脚上有伤的三公主? 是的,脚上有伤的三公主被无情的丢下。 她跌坐在地上满眼都是无措,看着父皇远去的背影,她声音凄厉,声嘶力竭的嚎叫着。 “父皇父皇,你不要丢下月儿啊父皇!” “秦朗你个狗东西!” 三公主无疑是被抛下了,她将面对一群如狼似虎的杀手们。 一些没有被扬到沙子的杀手们,快速的追击出去。 留下了那几个,被沙子迷了眼,愚弄的杀手。 其中就有那个被称作头的人。 当他们看清面前的一切,唇角裂出一抹恶劣的狞笑。 他们将剑收回剑鞘,戳着手掌,朝着三公主一步步走来。 “公主是吧?” “身娇肉贵是吧?” “这么漂亮的姑娘一定很美味!” 他们这群人都是亡命徒,能活一天是一天。 这么娇贵的人,他们可没有享受过,今天可算是开了荤。 只不过当打开了面前礼物的盲盒时,他们全都唾弃起来。 以为是一个身娇肉贵的公主,没想到却是一个残花败柳的淫娃荡妇! 三公主凄厉惨叫的声音响彻整个山林。 席云知站定脚步。 眼底划过一抹不忍,随即又陷入幽暗之中。 前世自己所遭遇的,并没有比她好多少,他们都是自己的仇人! 所以她收起了那所谓的怜悯之心,听着那一声声的惨叫,好似这样就能抚平前世自己所遭遇的不公和虐待。 裴玄抬起手捂住了她的耳朵。 “乖,咱们不听这些!走,本王带你去看一场好戏,放心吧,三公主不会死的!” 裴玄的眼底划过一抹厉色,伤害过席云知的人全部都得死! 第三百一十三章 天命之子杀不死?半死不活行吧? 秦朗拉着皇上一路狂奔,东跑西撞,找不到个出路。 皇上也被吓得不轻,刚刚又有几只箭插着他们的身侧飞过。 胳膊上。 腿上。 好几处都有擦痕,血痕染红了衣衫。 “秦朗,你到底知不知道下山的路啊?怎么到现在还找不到出去的路?” 就算皇上再傻,此时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当时席云知带他们上山的时候,可没有用这么久的时间,现在他们都已经折腾大半宿了。 天光微亮,还是没有找到下上去的路。 怎么可能不怀疑秦朗,领的路是否对错? 秦朗也实在是跑不动了。 “呼呼呼,皇上您就相信臣吧,臣一定带您下山!” 他抹了一把额角上的汗,四处张望,到处都是绿植,也看不到刺客的身影,总算是将他们甩掉了,能让他们松下一口气。 他背靠着大树呼呼呼的喘气,胸膛像是一个破风箱一样。 皇上也累得不轻,只能倒在地上喘息休息。 可这样也不是办法,他想了想。 “秦爱卿,不如我们回去找成安王他们吧?他们这么久看不到我们,肯定会着急的!” 这时候想到了裴玄他们。 秦朗眼中一转。 “皇上,这么久成安王他们都没有找来,说不准他们也凶多吉少,我们不能重蹈覆辙!” 吊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裴玄清楚地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唇角不由得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看来他们还是不累,还有时间耍的小心思算计自己。 他眯了眯眼。 眼神中带着威胁。 大拇指和食指轻轻摩擦着,好似在盘算着什么? 身后的草丛中传来稀稀疏疏的声音。 原来是墨松,从那边赶了过来。 “王爷,属下已经将人都引了过来,待一会儿,恐怕他们会很热闹!” 裴玄满意的点头。 “三方人马全都到位?” “是的,王爷,这还要多亏三公主,若非有她,恐怕还没有这么容易,将三方人马全都引在一起!” 裴玄眼神没有波动,只是冷冰冰的下了一个命令。 “别让三公主死了,她还有用!” 这时身侧的席云知握住了他的手。 “其实你不用这么做的,前世的那些已经过去了……现在我们过得就很好!” 对她来讲,复仇只是连带,更重要的是她要将这辈子过好。 裴玄的语气温和,回握住她的手。 “你放心,我有分寸,反正我们都要回京了,总要提前布局一番才行,别担心!” 嘴上说着是为了回京以后做准备,实际上就是在报仇。 现在报仇还不算,回到京城之后那才是真正的大餐,现在只不过是餐前开胃菜而已。 裴玄给了墨松一个眼神,让他下去继续监控对方。 游戏继续。 秦朗想要逃脱杀手的追杀,那也要看看裴玄给不给他这个机会。 刚与皇上休息了片刻,远处就传来了稀稀疏疏的脚步声。 刚刚放松下来的神经顿时紧绷起来。 他抓起地上的宝剑,指着远处的树林。 “皇上,您先躲起来!” 此刻的他已经有了想要先逃跑的想法。 皇上的死活他不想顾及了。 他这点小算盘怎么能逃得过裴玄的眼力? 在秦朗即将要逃的路上射出一箭。 堵住了他的所有后路。 后退的那只脚还没等收回,箭已经到了前面。 秦朗的心里直么骂娘,心想这是哪个弓箭手一直在追着他射? 从后面拦截的杀手们,终于还是来到了,只不过人比之前还要多,他们互相的看了看对方。 然后又看了看面前已经傻掉的秦朗。 三伙势力,三伙黑衣人聚集在了一处,互相警惕的看着对方。 大战一触即发。 也不知道是谁,突然间黑衣人中有人射了一道暗箭。 让紧绷的气氛顿时爆发。 因为对方都不知道是谁,都以为是来救皇上和秦朗的。 所以当即便打了起来。 秦朗倒是捡了个便宜,没有被最先针对,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杀手们厮杀在一起。 一时之间搞不清楚状况。 席云知和裴玄在远处观战,眉头蹙起:“裴玄这样真的不要紧吗?” 现在他们手上的人手并不太够,她怕这些人反应过来对他们进行绞杀,会很难搞定的。 裴玄却早就准备好了一切。 “你放心吧,我这边已经通知了文城城主那边,很快那边就会带人过来。” 席云知瞪大眼睛。 “你什么时候去做的这事?”他觉得裴玄这阵子做事儿都是神神秘秘的。 每一次问那都会安排好,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和可靠。 好像不管什么难事,只要到了他的手里,全都会迎刃而解,甚至将所有的事情都会安排的妥当,不需要她多费心思。 自从裴玄清醒之后,已经很久不用席云知去操心那些蝇营狗苟的算计。 一向老是眉头紧锁的席云知,眉心也逐渐展开,现在的笑容都比以前要多很多。 以前的时候她总是像背负了什么沉重的包袱,时时刻刻都要谨慎小心,脸上几乎没有任何笑容。 裴玄伸出食指在她的眉心轻点:“放心吧,一切有我!” 从离开京城一直到现在,他早就盘算好要怎么做接下来的事情了。 随着时间流转,黑衣人们的战斗进入了尾声,死伤大半,体力消耗殆尽。 本就是穷凶极恶,好勇斗狠之人。 打斗时候更是不留半点情面,出手就是杀招。 裴玄拿出一支鹰哨,尖锐的哨声响起。 突然,树林内窜出来另一伙黑衣人。 杀入了即将进入尾声的战斗之中。 同时,黑衣人见情况不妙,朝着皇上的方向,搭起了弓,射下了箭。 皇上整个人都被吓得呆若木鸡,根本不知道闪避。 秦朗不知怎么身体不受控制,下意识就朝着皇上的方向飞奔过去,扑倒了他。 “噗!” 利箭没入了皮肉的声音响起。 紧随其后的是,身体传来的一阵剧痛,那支箭稳稳当当的射在了秦朗的身上。 然而,这一支箭并非是最后的终结。 那些黑衣人见胜利无望,任务即将失败。 他们拼着最后一口气,朝着秦朗的那个方向射出了袖箭。 让人感觉到可怕的是,每一个黑衣人杀手,他们都有一只袖箭。 席云知瞪大了眼睛。 此时黎明的晨光已经洒向大地。 驱散了黑暗,迎来了一丝阳光的温暖。 秦朗下意识的动作将皇上护了个结结实实。 但是他…… 整个后背上布满了箭矢,硬生生被插成了一个刺猬。 鲜血大口大口的涌出,喷了皇上一头一脸。 显然,皇上被他这副模样吓得不轻失声尖叫。 哪里还能保持得住皇上的威严? 与此同时,裴玄和席云知两人犹如天神一般,从天而降挡在了他们的面前。 “皇上你没事吧?” 裴玄的这一声问候,犹如天籁一般。 让皇上感激涕零。 两人如同猛虎一般杀入了敌人之中,所过之处刀光剑影,血雾飞溅。 战斗停歇之时,地面上散落着无数的残肢断臂以及死不瞑目的黑衣人。 三公主被墨松接了回来。 她衣衫破碎,神情狼狈,脸上满是痛苦的泪痕,看见秦朗的时候,恶狠狠的扑了上去。 却被一柄利剑拦在了她的身前。 “公主殿下,请您自重!” 第三百一十四章 裴玄!我与你势不两立! 刺客之间的互相残杀之后,裴玄的人上来将最后的黑衣人全部绞杀。 最后再由裴玄进行最后的攻击,将这些黑衣人打散,撤退。 造成了一种,他将敌人全部击退的情形。 席云知甩了一下长剑上的血迹,三两步走了上来。 “皇上您没事吧?” “公主您还好吗?不是让你们在房间里面等我们吗?你们怎么私下跑了出来?” “我们找你都快要找疯了!” 语气中的焦急不似作假,她先将自己身上的外袍脱了下来,披在了三公主的身上。 三公主嘴唇蠕动着半天,也没说出来什么。 裴玄一脚踢开趴在皇上身上的秦朗,将皇上从他身下救了出来。 “皇上您怎么这么不听话,让你们在房间里呆着,怎么就跑出来了?” “知不知道?若是我们再晚来一点时间,你们就全都出事了!” “到时候大雍朝怎么办?” 裴玄的语速极快,夫妻二人对着他们父女俩不停的开火,将所有的过错全都推在了他们的身上。 皇上本就心中有愧,若不是他听信秦朗的话,肯定不会离开。 他惭愧的低下了头,声音萎靡。 “是朕的错,听信了秦世子的话,他说你们已经出事了,所以带着我们准备从后院下山!” 裴玄一脸晦气:“下山下个屁山,这根本就不是下山的路,你们知不知道?我们为了找你将整个山头差点都翻了过来!” “若不是听到三公主的哭声,我们还找不到这里!” 裴玄气得都开始爆粗口了,可见气的不轻,他的面色铁青,一脚踹起到秦朗的身上。 本以为他会死,但没想到这人中了这么多箭,竟然还活着。 而且这人不但活着,还很清醒。 只不过受伤严重,不能动而已。 裴玄居高临下,站在他的身前。 “秦朗你擅自诱拐皇上,将皇上置于危险之地,这件事,回京之后本王会对你进行追责,另外看你保护皇上有功,免其死罪!” “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希望你能有个心理准备!” 秦朗瘫在地上疼得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看着裴玄身上不见半点伤痕,他目眦欲裂。 本以为他会死在与刺客的缠斗之中,没想到他这么厉害。 忽然,他看见了裴玄衣摆上挂着的几颗苍耳的种子。 不对,在前面打斗怎么可能衣摆上会有这种东西? 回想之前他逃跑的路线。 好像在这些路线当中,的确有几棵苍耳的植物。 忽然,他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 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越大。 他得到了一个答案。 裴玄在他逃亡的这段时间,一直跟在他的身后。 不然,为何会这么快的赶来? 每一次都这么赶巧,是不是太过于巧合了? 而且他想到了之前,对自己偷袭的那几支箭。 若是之前他不会怀疑。 但现在与杀手们面对面碰过之后,他才怀疑那几根箭不是杀手们放的。 杀手们就不会对自己手下留情,而且也不会只放箭不追赶,一直不露头。 那几只箭,明显就是对自己有驱赶的意思,他在驱赶自己朝着这些黑衣人的方向前进。 他咬牙切齿的看着裴玄。 只能忍气吞声道。 “多谢王爷手下留情!是下官思虑不周了!” 眼中的恨意几乎要凝成实质。 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裴玄就是在故意害自己。 他故意将自己和皇上留在一起,目的就是为了让自己犯错。 什么在前院打斗,什么被刺客追杀,说不准这一切都是他自导自演的。 但他现在一个字都不敢说,毕竟他身受重伤还需要有效的治疗。 不然他恐怕难以活着回到京城。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找裴玄清算,那也是迟早的事。 看到如此识相。 裴玄勾了勾唇,颇为满意的看着他。 他要的就是对方这个眼神,若是什么都不做,那还真是有一点无趣了。 裴玄很满意,秦朗此时此刻的眼神。 看来他也不是傻子。 应该想明白了,之前的所有事情。 * 摆脱了刺客的追杀,一行人准备暂时在文城落脚。 同时准备回京。 皇上这一路的逃亡,把他吓得不轻,面色惨白,毫无血色。 走起路来都哆哆嗦嗦,可见是真的吓到了。 与之前的自信心满满,形成一个鲜明的对比。 当他知道所有自己的暗卫全部阵亡之后,他对裴玄更加的依赖了。 皇家这些年的确是培养了很多的暗卫,但是消耗同样也很大。 时不时就会死人,但你培养一个新的暗卫,就要需要十几年的时间。 往往人们最缺的就是时间。 再加上这两年皇上觉得培养暗卫需要消耗的金钱太多。 就擅自做下决定,将这批暗卫所有培养的费用降低,也就是说延长培养的年限。 所有的人都阵亡之后,造成了皇上无人可用的境地。 其实皇上并未死心,因为皇家还有另外一部分的暗卫,只不过他不知道皇后已经把这部分人给败光了。 韩云飞自从向成安王投诚之后,将文城大肆整改。 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 先是主动收容难民,然后将难民整齐划一进行统一管理。 表面之上,文城已经一片欣欣向荣。 皇上进入文城之后,没想到这里竟然是一片净土,对席云知和裴玄两人大肆夸奖。 没想到最脏最乱的文城,竟然会成为现在的这个样子。 其实早年间也有人向皇上,递上奏折说过文城的乱象,只不过他都置之不理。 毕竟文城每年上税是周围所有城镇最多的。 就算是乱,也不耽误他收钱,所以最大的限度纵容了文城。 一路上,三公主从叽叽喳喳的变成了阴沉恐怖的女人。 整个人笼罩着一层阴郁的气息。 时不时用眼睛盯着秦朗的方向。 若是眼睛能够杀人,恐怕现在他已经被削成了人彘。 这日她来到院落中找父皇,没想到意外遇见了裴玄。 她下意识的想要躲起来,虽说她生性放荡,可在遭遇了那种事情之后,没有办法面对裴玄。 却没想到他会主动叫住自己。 “三公主等等!” 三公主背对着他,全身僵硬无比。 她咽了咽唾沫。 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 难道成安王不嫌弃自己? “成安王……”她低着头像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女生,手指不停的攥着衣角都快要将衣角戳破了。 裴玄停在了,距离她三步开外的位置。 神情淡漠,冷淡的看着她。 一向很少说话的他,突然间说了一段让人匪夷所思的话。 “三公主那些灾厄都已经过去了,不必为难自己,毕竟也不是你的错,若是真的放不下,那么就报仇吧!” 三公主难掩激动,满眼泪水的看着裴玄。 裴玄抬起手,将一封信件递到了她的手中。 第三百一十五章 两人加一起上万个心眼子 三公主看着手中的信件,全身都在颤抖。 裴玄,这是什么意思? 心中的警惕就告诉她,快点将把这个纸条收起来。 看着周围四下无人,没有人注意到她立刻藏了起来。 垂下了头,收拾起心中的情绪,继续朝着父皇的住所走去。 可能是因为愧疚,父皇终于愿意见三公主了。 父女二人,四目相对。 良久之后皇上才喊出那句:月儿! “月儿是父皇对不住你,让你受委屈了!” “可是当时情况紧急,父皇也是没有办法!” 三公主在听到这一声月儿时,扑到了皇上的怀里,将头埋在他的膝盖上哭的不能自己。 在听到父皇的解释时,压下了心中的恨意。 咬着唇瓣哽咽着,说着不怪父皇的话。 “父皇您这是说的什么话?身为子女救父亲,那不是应该的吗?” 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苦笑:“更何况女儿什么事都没有,那几个小菜鸡根本伤不到我!” 皇上立刻想到了什么? 眼里的愧疚散了许多,在皇上的心里,这个女儿就是残花败柳。 反正也不是什么完璧之身,被那群杀手玩了一下又能怎样?就当做享受了呗! 若是让其他人知道,皇上的想法是如此毁三观如此没有下限,一定会大跌眼镜。 皇上非常欣慰的,拍了拍三公主,“月儿还是你懂事!” “但是……” 三公主一听到父皇的犹豫,顿时警惕起来,以前虽然行事荒唐,却是瞒着众人。 这次出事知道的人太多了,尤其是秦朗那个大嘴巴一定会到处宣扬。 她不敢相信父皇,对自己有几分父爱,她只知道,父皇会为了自己的名声将自己扼杀。 在父皇说出口之前,她开口道:“父皇,女儿年纪已不小了,应该找个合适的人家嫁了!” “女儿看秦世子就不错,他又有救驾之功,您说呢?” “而且父皇,女儿遭遇这些与他有着分不开的关系……若不是他判断错误,带着您和女儿一路乱闯,也不会造成现在的局面!” 三公主这番话说的有理有据,而且皇上也觉得是这个道理。 最重要的是,三公主遭遇了这种事情,秦朗他有着分不开的责任,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 反正,三公主是因为他错误的判断,失了贞洁,这么多人都知道了。 就算成安王和成安王妃不会去讲究这些,但难保其他的人不会说这些话。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所以这口锅和这顶绿帽,秦朗他必须背着。 皇上当然也有自己的考虑,低头看着自己这个女儿叹息一声。 终究是对她有愧疚的,逃亡的时候将她抛下,他也于心不忍,这么一点不痛不痒的要求,还是答应了。 三公主的头枕在了皇上的膝盖上,此时父女之情,在这时抵达了顶峰。 皇上宽厚的大手,轻抚着三公主的秀发。 “就按照你说的去办吧,回到京城时,朕就会为你们赐婚!” 三公主脸上没有半分喜色,她垂着眼睑,唇角挂着若有若无的苦笑:“父王,你可知道今日成安王对儿臣另眼相待,奈何女儿不能再为您做事了!” 她要让皇上对秦朗彻底的厌恶。 之前他们一心拉拢成安王,现在因为秦朗的失误造成了错失机会,不信皇上不在乎。 三公主将裴玄给她的那封书信,从衣袖中掏了出来,交给了皇上。 “女儿注定与成安王有缘无份,这是他交给女儿的!” “希望它能对父皇有一些作用!” 三公主不是傻子。 想要报仇就不可能只凭借自己一人,她只是个公主,怎么报仇? 她无权无势,如今又丢失掉了清白,早就失去了利用的价值。 现在父皇对自己的愧疚之意,是她唯一可以利用的东西。 首先要利用父亲的愧疚,得到一笔丰厚的嫁妆。 然后成功的保住自己的命,将自己嫁出去。 要嫁的人自然也要好拿捏,秦朗就是很好拿捏的一个对象。 不过三公主有自己的打算,她可不想自己下嫁到武安侯府,而让秦朗入赘到公主府! “父皇,儿臣觉得秦朗入赘到公主府是更好的选择,毕竟他还有一个榜眼的兄弟,府中人丁颇杂,不太有利于我们二人培养感情!” 皇上看清楚三公主递给他的信纸之后,顿时面色阴沉。 脸上的表情逐渐变成了凝聚雷霆之怒,稍有不慎,就会将所有一切劈成渣。 “好了,朕知道了,这里没有你什么事儿了?下去吧!” 皇上现在怒不可遏,哪里有心情顾得三公主的那些花花心思? 三言两语把人打发了。 但三公主知道,这事成了。 皇上立刻命人,将刚离开书房的裴玄又叫了回来。 碰! 他把信子拍在书桌上,怒视着裴玄:“成安王,你这是何意?” 他撩了撩眼皮,看了一眼那书桌上的信纸,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皇上这么简单的事情,难道你看不懂吗?” 都到这份上了,裴玄依旧语气狂妄,看着皇上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你大胆!你就这么跟朕说话?” 裴玄毫不畏惧皇上的愤怒,无所谓的耸耸肩。 “皇上你想让臣怎么说?事情都摆在明面上了,还有什么可说的?你要是说想装糊涂那你别带上臣!” “本王的眼里不揉沙子,不管皇上您说什么这件事情都不会善罢甘休,哪怕这几个人是你的儿子,是你的妾室!” 突然从裴玄的周身爆发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凌厉气势。 杀机毕现! 哪怕面前的人是皇上,也依旧毫不掩饰自己的愤怒。 “皇上不管你有什么顾虑,臣都不允许有这种害群之马的出现!” “竟敢弑父残害百姓,勾结外敌,通敌叛国,圈养私兵,这与造反有何区别?” 裴玄每一字每一句都将,三皇子等人的罪行列入其中。 他的大手拍在那张纸上,“皇上!这件事还请您三思!” 刚刚还强势的皇上,被裴玄说的抬不起头。 在这件事情上,他的确也没有理去向着三皇子他们。 现在的皇上并不相信三皇子会这么做,也不太相信镇南大将军会干出私藏铁矿的事情。 心里头隐约抱着一丝幻想,他不想这么多年的筹谋和宠爱变成了助纣为虐。 所以他想要验证这一切。 而且很快就会有回音! 皇上的眼里流出一道狡诈光芒,一闪而逝。 裴玄这人善解人意,他不会阻拦皇上去探究一切真相的意愿。 他只会让皇上体验一下被狼咬了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两人各怀鬼胎,凑在一起上万个心眼子。 所以当天夜里皇上理所应当的毒发,头痛欲裂,用头哐哐撞墙,恨不得当场死去。 暴怒,杀意,恐惧,所有的负面情绪全都席卷而来! 第三百一十六章 性别受阻 裴玄就站在门外,淡漠的看着皇上发病。 不是喜欢宠爱贵妃吗?不是相信他最爱的贵妃不会害他吗? 所以。 他就让皇上看清楚,自己喜欢的是个什么东西。 当贵妃下的毒反噬在自己的身上时,他才能真切的感受到痛。 席云知眼神复杂的看着他。 一时之间不知道到底谁是奸臣,谁是忠臣。 裴玄注意到席云知的目光。 凌厉的眉眼顿时柔和下来。 “怎么了?云知?是觉得我这样做太残忍了吗?” 表面上柔和,实际上心却提了起来。 他怕云知以为自己,是那种争权夺势的狡诈恶徒。 他怕席云知不喜欢这样的自己。 “没有。”她摇了摇头,脸上不知露出一个什么样的表情合适。 想了想,她决定将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 “我只是觉得,在你的面前,我好像很没有用!” 席云知从重生归来,一直都是运筹帷幄,步步为营。 可直到裴玄醒来,她才知道自己之前的布局,有多么的不妥和漏洞百出。 想要造反,并非一朝一夕。 听到她这样讲,裴玄心里顿时泛起一股股丝丝的心疼感。 他双手扶住席云知的肩膀。 让她正视自己。 “云知,知道为什么你会处处被秦朗所掣肘吗?” 席云知呆愣的看着面前的裴玄,她诚实的摇了摇头,不明白自己到底错在了哪里。 裴玄双眸认真的注视着她的眼睛,薄唇轻启。 吐出来两个字。 “权利!” “云知,其实很多事情你都想错了,你总是想要站在理智的方面来思考问题,但实际上只要你踏上了高位,有权有势,那些事情根本不需要你来思考!” 裴玄说的这点没错,席云知弱就弱在了,她没有权势,即便手上有一点点的权利,那也是随时可以被人收回的。 而相反的是,裴玄他手握兵权,即便是痴傻了,皇上对他下手,还要再三斟酌,只能用那些下三滥猥琐的手段,却不敢光明正大的与他硬刚。 现在他恢复了清醒,当着皇上的面他可以口出狂言。 他可以不把皇上放在眼里,甚至可以变着方法的算计皇上。 这就是权力的好处。 护国公府的手上的确有一些权力,奈何护国公的人太过诚实老实。 他们将所有的实力都展现到皇上的面前,甚至没有培养一些自己的部下。 这就是最大的败笔,过于忠诚的朝臣,早晚会走向死亡。 在这个混乱的世道,忠诚不能长久。 “云知,护国公府的落败与你祖父,父亲兄长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 “忠君报国,固然重要,但是在这些的前提之下,要保护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如果自己都保护不好,拿什么来说效忠国家保护这一方土地?” 以前的时候裴玄的父亲也是如此,对皇上忠心耿耿,恨不得把心抛开。 可最后他们一家得到了什么与护国公府是一样的结局。 他们全都被人害死战死沙场,最后也只不过是落得一个好的名声而已。 从那时候开始,裴玄就知道他不能只为国家出力,他要培植自己的势力,他要成为一个能够自保的人,保护自己身边的人。 席云知双眸认真的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 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 他感受到自己肩膀上传来的力量。 此时席云知才发现,自己与裴玄之间的差距到底有多深。 此时的她才明白。 所有想要发展的方向,都太有局限性了。 不应该畏首畏尾。 她应该在得到空间的时候,大肆的放开手脚。 “我知道了,是我想错了。” 裴玄与她说这么多,并不是说想让她知道自己是做错了,而是想让她知道要用什么样的方向去做。 “云知我说这么多,不是说你做错了,而是你应该找到一个更合适你的方法,发挥你的特长!” “你所有的长处是我所没有的,比如你心思细腻,懂得更加为百姓思考,那么你的优势就是善于得到民心。” “你再想想,你的身具奇幻之物,它能为你带来多少的利益?” 裴玄认真的看着他,一字一句道。 “在不伤害到自己的前提下,我们要善于利用身边所有一切的东西,以此来对抗那些玄乎其玄的东西!” 也就是所谓的天命。 经过这几次的事情发现,秦朗的确是有一些怪异在身上。 裴玄的武功和箭法都在这里摆着。 三番两次的重箭以及杀手的袖箭,竟然这都没有将他杀死,可见他的生命力有多么的顽强。 若是一般人早就被射成筛子,死的不能再死了,可他呢? 来到文城,他们对他进行了救治,结果秦朗在大夫的口中的伤势也仅仅只是皮肉伤,全都错过了要害。 甚至连筋骨都没有伤到,这就已经够让人匪夷所思了。 裴玄现在也相信席云知的话了。 秦朗真的立功了。 若不是他出现的及时,改变了皇上的想法,恐怕秦朗在扑倒皇上的那一刻,为他挡下了那么多攻击。 以皇上的个性,秦朗官衔连续升个三品都有可能。 若是一下官升三品,那他就变成了朝中的二品大员。 足以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夫妻二人对所有的事情,进行了深刻的讨论。 为回京之后定制了,一系列的行程与行动的方向。 其实最开始席云知应该走的方向,是奔钱财,而非奔着朝堂。 她的性别受到了限制。 即便立功再多,皇上也未必能授予她更多的官职。 虽说这次机缘巧合,让她成为了领军的主帅。 可这主帅最初的目的是送死。 若非席云知手中有神奇空间以及裴玄的病情恢复,及时掌握了军营的状态。 就凭借军营之中那些个害群之马,也足够让席云知喝上一壶的了。 甚至还可能背上莫须有的罪名。 经历了这么多,席云知也感觉到了后怕。 有了裴玄的点拨。 席云知就明白了,回京之后不能主动上交兵权。 兵权在自己手中,那就是自己的实力。 也是护国公府该有的底气。 同时她掏出了祖父之前送给他的玉佩。 看来这个东西也有必要用一用了。 * 简单的休养了几天之后。 韩云飞派了一队护卫,准备护送皇上,等人回到京城。 临行之前。 席云知将一匣子东西交给了他,让他发挥一下此物的作用。 正如裴玄所说。 她要利用所有的东西,来增强自己。 而这一匣子的药丸足有上万颗。 正是用空间的灵泉制作的美容丸和还阳丹。 从古至今女人的钱最好赚。 男人也是如此,她要两手抓,不能错过任何的一点。 他相信这个东西交给韩云飞,才能发挥最大的价值。 得到最大的回报。 “王妃您放心,此物我会在江南富庶之地进行拍卖,想必会有很好的汇报!” 席云知空间里还有很多脏物没有处理掉,看来也要找个时间销售到比较远的地区才好。 就在他与韩云飞商议事情的时候。 发现三公主又来找裴玄了。 第三百一十七章 全国通缉 韩云飞对这三公主太了解了,每一次她主动找男人的时候,肯定都是对他另有所图。 不由得担忧道:“王妃您还是小心一点,三公主的好,她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席云知当然知道这个公主表面上纯洁美艳,暗地里心胸狭窄,心狠手辣,做事绝不留情。 “多谢,我知道了。” 三公主看向裴玄的眼神中满是痴迷,但她却不敢靠近,只敢站在距离他三步开外的地方。 “成安王,我们马上就要回京了,那日多谢你解救我……” 裴玄只是瞟了她一眼。 话语冷冰冰的。 “错了。” 三公主惊愕的抬眼,没有明白他说的这两字是什么意思,什么错了? 裴玄剑眉微蹙,扫了她一眼,看她眼神如同看智障。 “本王没想到三公主年纪轻轻就有些痴呆之症,明明救你的人是本王的王妃,而你却在向本王道谢?难道不是痴呆吗?连救命之人都能搞错!” 若不是有席云知在,考虑了她也是身为女子的感受,三公主遭遇的绝对要比现在还要惨烈。 裴玄的话说的太直白,让三公主的面色青一阵白一阵。 就如同打翻了调色盘一样,五光十色,五彩缤纷,绚丽多彩。 嗫嚅了半天咬着嘴唇,才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 “成安王,我知道你说的这些,可是难道你不知道我对你的真心吗?” 裴玄的表情就像是吃了一只苍蝇一样。 若是大庭广众之下杀死公主不犯法,恐怕他会现在一剑将她斩杀。 裴玄是一个正常的男人,有着一个正常男人的三观。 对这种自身不洁,道德败坏,品行恶劣,残花败柳的女人没有办法接受。 现在能多看她一眼,那都是碍于她公主的身份。 三公主来到他面前跟他说,喜欢自己。 难道他是什么很恶劣的人吗? 竟然被这么恶心的东西喜欢上? 裴玄的周身气势更加冷冽了,仿佛能够结冰一般,冷冽的杀气几乎要把三公主冻住。 “请三公主不要开这种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三公主的笑容定格在脸上,她又后退了两步。 此刻的裴玄,给她一种十分危险的感觉,虽然他脸面无表情,但他周身的杀意几乎快要拧成实质,将她当场绞杀。 “我、我说这话只是想让你知道我是喜欢你的,回京之后,父皇就会为我和秦朗赐婚了,你会来参加我的婚礼对吗?” 裴玄蹙起眉,他们两人竟然订婚? 忽然间,他就想起了什么,眉头顿时舒展开。 “本王当然会到,并且会给公主送上一份新婚贺礼!” 三公主再也忍受不了,他那种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凛冽杀气, 随意的行个礼,转身就跑,直到距离足够远的时候才停下脚步。 拍着胸脯不停的喘气,这时候才发现自己后背上的衣衫早就被冷汗浸湿。 距离他们很远,转头看见席云知朝着裴玄走去,两人互相相视一笑。 此时的裴玄周身的冷冽之气,全部化为绕指柔。 瞬间冰川融化,可能他们自己都没有察觉。 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之下显得异常温暖,他的眉眼之间满是柔情,爱意几乎要从眼中溢了出来,只看着面前的女人。 他伸出宽厚干燥的手掌握住了席云知的小手,将她包裹在手心之内,当成了稀世珍宝一般呵护。 从两人相遇开始,他的眼里就再也没有装下其他的人。 三公主攥紧了拳头,她承认她嫉妒了。 她嫉妒席云知有裴玄这样人的宠爱, 嫉妒让她发狂,嫉妒几乎要冲毁她的理智。 可她又忍住了,她无法忘记席云知在那种恶劣的情形之下,从天而降将自己护在身后。 那时候她看着狼狈的自己,没有出现想象中的厌恶和嫌恶,甚至连那种怜悯的眼神都没有。 有的只是担忧和心疼,那件衣衫带着她的体温盖在了自己的身上。 为她保留了最后一丝体面。 扯着唇角苦笑。 没心没肺的自己,竟然也有了感恩的情绪。 算了,想那么多干什么,好好的玩弄罪魁祸首才是真的。 反正她就是这么一个烂人,从骨子里都烂掉的人。 * 半个月后。 席云知等人刚抵达城门,报出名号准备进城的时候。 突然! 被一众士兵围了起来。 几人从马车上下来不明就里,都有点发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明他们已经给城内送了信,怎么还会是这种情况? 席云知悄悄的拉了一下裴玄的手,用眼神询问他是怎么回事。 裴玄却勾了勾唇,显然他是知道内幕的,却什么都没有说,而是看向了皇上的车驾。 “皇上,我们被人包围了,这些人不认您的令牌!” 裴玄可没有傻乎乎的亮出自己的身份,他亮出来的是皇上金牌。 而正是这块金牌,让士兵把他们围住。 到了自己的地盘,皇上的本性就开始暴露出来,也不再畏首畏尾的怕事。 他拿出当皇帝的威严,从马车上走了下来,覆手而立,神情倨傲。 朝着那些围了过来的士兵怒喝:“大胆!” “让你们守城将军给朕滚过来!” “区区小兵竟敢叨扰圣驾,你们是向天借了胆子吗?” 没想到为首的士兵们,没有把皇上的话当成一回事。 其中一个像是领头的士兵,嗤笑一声。 上下打量着皇上身上的穿着,因为微服私访的关系,皇上身上穿的比较普通,并非大富大贵,再加上一直赶路,看起来的确是狼狈一些。 皇上被这士兵看得很不舒服,“你在看什么?当心朕挖了你的眼睛!” “啧啧啧,怪不得全城通缉呢!别说你这老头长得还挺像皇上,说话也挺有那个气势,但是在本将军的火眼金睛下,你这个狗东西的假皮,一定会被剥下!” 守城士兵的小头领一摆手:“来人呢,把这个假皇帝和他的一干手下全部抓起来!” 皇上大惊失色。 “放肆,你在说什么假皇帝,真是真皇帝!” 可惜他的话没有任何人相信。 “哟呵,假的就是假的,还想把自己当成真的?”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抓起来!” 裴玄和席云知两人对视一眼,立刻暗道,一声不妙。 二话不说,抓起皇上将人塞进马车,驾马狂奔而逃! 第三百一十八章 杀出重围 裴玄和席云知两人,背靠背警惕地注视着这些士兵们。 “现在我们要怎么办?杀吗?” 席云知拿不准,这些人是裴玄安排的,还是中了圈套。 她手中的长剑已经蓄势待发,准备好了时刻战斗。 裴玄没想到贵妃,比自己预想当中的要心狠手辣。 直接在城外就开始对他们进行击杀,连进京城的机会都不给。 毫不犹豫道: “杀!” 裴玄一声令下,车队的护卫与这群士兵激烈的打斗在一起。 霎时间,就将这包围圈撕开了一道口子。 席云知找准机会二话不说,跳上马车挥起马鞭,驾着马车狂奔起来。 挥起的马鞭抽飞了两旁,试图阻挡他们的士兵。 她朝着裴玄他们喊道:“快上马车!快!” 他们现在手上的人不多了,不能因为这点事情浪费人命。 裴玄的手中剑法凌厉,三下五除二就斩杀了一圈士兵。 如此杀伐果断血腥的打法,足以震慑那些想要冲上来的士兵们。 裴玄的剑尖指着他们声音冷冽:“谁再敢上前,这就是下场!” 仅仅是一句话,让那些举着长枪的士兵们停足不前面面相视。 “走!” 一行人快速跳上马车冲出了包围圈,很快消失在了道路的尽头。 他们这群人不敢停歇。 就在他们驾着马车离开时,京城的城门大开,无数驾着马匹的士兵朝着他们消失的方向追杀而来。 皇上在马车里,被颠的七荤八素,东倒西歪。 不知道磕磕碰碰撞了多少次。 最后他只能蜷缩着身体,趴在了马车的座椅下面,固定住自己的身体。 心里疯狂的骂娘。 他想不明白,怎么就变成了自己是假皇帝,那真皇帝是谁? 忽然间,他就想到了那个替身。 现在说什么都悔之晚矣。 气的皇上用力捶打车厢的夹板,一时失误,皇位都丢了。 马车一路狂奔。 不知道奔袭了多久,马车才慢慢的停了下来。 一直劳累奔波的马匹在停下来后,瞬间倒地。 四肢抽搐,口吐白沫,眼看就要累死了活不成。 席云知不忍心这些马匹死去,从自己的腰包里掏出来了几颗药丸,趁着别人不注意都塞进了马嘴里。 “都下来吧,快一点!” 这里是一处隐秘的山庄。 他们必须快点的处理掉马车,不然后面的追兵很有可能追击上来。 皇上被人像死狗一样拖了出来。 三公主也没好到哪去,额角都被撞的青紫,头晕目眩的跳了下来。 让人最惊叹的是这一路上的奔波,秦朗竟然没死,他还躲在了三公主的马车里。 不过,他后背上的伤情又加重了。 剧烈的撞击,让他背后的伤口裂开。 鲜血几乎浸湿了衣衫。 即便如此还有精神蹦跶,哀声埋怨,声音听起来中气十足。 所有人快速的从马车上下来了之后。 接着有两名侍卫继续驾着马车,狂奔留下了马蹄的印记,剩下的人上山进入山庄,暂时休整。 这山庄是裴玄的。 很多年没有来到这里,几乎是处于半废气的状态。 这山庄还是,当初他的父王为他的母妃建造的。 时过境迁之后。 这里也只是留下了一个聋哑的守护人。 一行人从侧门走进了山庄内。 院子里到处都是枯叶,树木肆意的生长遮天蔽日。 让这偌大的山庄,显得有几分阴气森森。 尤其是常年不见阳光,空气中散发着一股潮湿腐败的味道。 三公主和皇上捂着鼻子,不适应的在空中打了几个喷嚏。 “席云知这里是哪里呀?看起来好恐怖!” 三公主被那张牙舞爪的树枝吓得不轻。 那些张牙舞爪的树枝,就像是传说中里的树妖一般,伸着诡异的爪手。 “这里是老成安王和老王妃的房子,现在已经是半废弃的状态,大家都先将就一下吧。” 席云知觉得这里已经很不错了。 虽说鬼气森森。 却也设施完好。 普通的生活还是没有问题的。 而且他们在这里也待不了多长时间,那些追兵们不是傻子。 用不了多长时间,他们就会发现马车的重量不对,痕迹不对。 重新返回来,寻找他们的。 “大家都先在这里休息一下,明儿一早我们就必须离开!” 席云知对他们进行了短暂的安排。 转身离开去找吃的和药品。 三公主见席云知离开也想要跟上,奈何他的脚受伤了还没有完全好,走了两步就跟不上去了。 这里没有了其他人,她将目光又落在了裴玄的身上。 眼里散落着细碎的爱意。 裴玄在刚刚打斗的时候,动作伶俐,英姿飒爽。 尤其是把她塞进马车的时候,更是让人帅气的移不开眼睛。 她曾经想过无数次,未来夫君的人选。 而裴玄恰巧就是,她最中意的那个人。 可惜因为秦朗的错误,让她丧失了这个机会。 现在哪怕是想靠近他,都怕唐突到了裴玄。 怕让他觉得自己恶心。 若是以前。 高高在上的三公主当然不会想这些,哪怕她早已不是完璧之身。 可在经历过那种事情之后。 莫名的开始在意这些来。 果然不管什么人,在面对喜欢的人时候都会下一次的自卑。 三公主情意绵绵的眼神,被秦朗看在眼里。 他恨的牙根痒痒。 此时他已经知道自己要娶这个淫娃荡妇,残花败柳为妻子了。 他都要后悔死了。 当初他就不应该纵容母亲做那些小动作,直接把白明雪娶回来多好。 最起码不会给自己戴绿帽子,也不会让自己官途受损。 现在好了,娶了这个公主。 他的官途毁了。 他的脑袋顶着科尔沁青青大草原。 从今往后他就是一个王八。 想一想就憋气,而且这个淫娃荡妇的心竟然还在向着他的仇人。 还有什么比这更加憋屈的? 他们的心思和小动作裴玄毫不在意。 三两步,他走到了皇上的面前。 面容严肃,声音中透着一种无法拒绝的严峻感。 “皇上,现在你说的每一句话都至关重要,所以请你一定要认真想好了再说!” 皇上被他这模样吓了一大跳。 也知道现在的他们进不了京城,的确是出了很大的问题。 他的身边又没有人,无法知道京城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现在唯一能够信任的人也只有裴玄了。 他点点头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你问吧,朕一定言无不尽,知无不答。” 裴玄双眸直视着他。 “皇上现在请你说清楚是谁给你找到的这个替身? 又是谁将这个替身带到你的面前,是谁让你这么相信这个替身他不会出事?” 第三百一十九章 透明人陆丞相? 说到这个替身也是机缘巧合。 还真是有人将这个替身送到了皇上的面前。 那时候皇上想要出宫,却又公务繁忙,所以想出了一个招。 当时他也只是随意的说了一句,若是能有个替身代替自己在这宫里就好了。 没想到这句话被有心人听到了,没过多久,这个替身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起初只是容貌相似,但周身的气质和处事的方式全都是不一样的,为了不出现破绽,所以这个替身一直留在宫里,隐秘的做着训练。 他不停的模仿皇上的所有一切行为语言。 直到已经可以,以假乱真的地步,皇上这才搞出来了一出微服私访。 裴玄的脸已经不能用阴沉来形容,他用看着智障的眼神,看着面前的皇上。 “这个人是谁?” 他已经没有耐心去听皇上这么多的复述了。 皇上低着头小心翼翼的不敢看他:“是陆丞相。” 陆丞相? 一个文官之首却在朝堂上隐匿身形的人。 这个陆丞相平时的时候,的确让人想不起来他,他就像是一个隐形人一样,很多事情他都不会亲自露头。 不管朝堂上发生了什么样的剧烈争执,他都很少发言,每一次代替他发言的人都是他的学生或者是党羽。 所以很多的时候,都会让人将他忽略掉,哪怕他是一个权倾朝野的权臣。 不得不说,他的安静与沉默,让裴玄和席云知都将这个人给忽略掉了。 那么丞相与贵妃,与镇南大将军与三皇子他们,几人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幕后? 还是说他们这些人全都联合在了一起? 皇上就算是反应再迟钝,再草包现在也发现了问题所在。 替身已经顶替了他的位置。 他的心脏狂跳,从来未有过的恐慌感席卷而来。 他抓住了裴玄的袖子:“爱卿,朕现在只有你了!” 现在需要人手了就来一句爱卿,不需要的时候就想着要怎么夺回封地,怎么削藩。 裴玄对这个陆丞相了解不多,一时间也没有什么头绪,揉了揉酸胀的眉心。 就想不明白了,皇上疑心病这么重的人竟然就没有想过会取而代之吗?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早知道就直接带兵回来了,妈的五万军队,直接推平京城得了。 当然这也是想一想,五万军队的这一路吃穿用住他可承担不起。 尤其是面对着朝廷给他们断粮的情况下,只靠着席云知的空间,是完全无法给这五万人有充足补给的。 看来也只能智取了。 皇上见裴玄不语,他也有些心焦,不停的在地中间转圈一遍遍来回的走,走的人眼花缭乱。 “皇上请您安静的坐在那里待一会儿行吗?不要在这里晃了! 头晕眼花都想不出来主意了!” 就在他们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秦朗突然间出声了。 他趴在破床板上,哼哼唧唧的说了一句:“皇上前朝之时不是有密道通往皇宫吗?我们走这个密道不就行了?” 裴玄先是皱眉想了想,觉得这件事还真可行。 所以他就把目光放在了皇上的身上。 但是所有人都忘记了一点,皇上所来的这个皇位他并不正当。 虽说也是皇上传位给他,但是很多事情根本就来不及告诉他,先帝就死了。 众人见皇上沉默,只有三公主,还傻乎乎的上前去问:“父皇您怎么不说呀?” 皇上根本就说不出来,他能说啥? 最后也只能用三公主来出气了:“闭上嘴不说话,没有人把你当哑巴!” 恼羞成怒了。 裴玄揉着酸胀的额角,继续思索要怎么能找到这个密道。 忽然皇上一拍大腿,他想到了。 “朕知道了!” 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在皇上的身上。 “朕知道怎么能找到地形图了!” “先帝下葬的时候,他的陪葬品里有一份这样的地形图,那时候还是朕亲手放进去的,所以只要我们去皇陵就好了!” 三公主却欣喜万分道:“父皇你真笨,我们都去皇陵了,直接向皇陵的驻军请求支援不就可以了吗?” 所有人都回了三公主,一个白痴的眼神。 现在他们这群人可是通缉犯,按照宫中那些人的品性,怎么可能会想不到这一点? 恐怕他们的通缉令早就传到军营中的每一个角落,只要发现他们就会被就地格杀。 三公主显然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抿着唇不吱声了。 所以想要事情能够有进展,看来他们还是要走一趟皇陵了。 席云知端着食物从外面走了进来,“你们想的可真多!” “那皇陵是那么容易就挖开的?” 她捏了捏眉心。 “你们是不是还忘记了?祖父和表哥还在城里,想个办法,看看能不能给江云帆送封信!” 这个大杀神还在城里,还能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不行,他不在城里!” 裴玄率先回答。 裴玄早就料到京中可能会有变故,所以他一早就派人将护国公府的所有人都换了出来。 现在的护国公府只剩下一个空壳子,给谁传信啊,谁都传不了。 他就怕出现了被人威胁的这种情况,所以早就做了两手准备。 皇上思来想去,憋出来一句:“我们去找太尉吧!” “太尉是皇后的人,他肯定能够帮朕的!” 裴玄冷笑一声,毫不给他面子的戳穿了他:“本王怕到了太尉那里,直接会让您写下一份禅位的诏书!” “还去找太尉,你想自投罗网早点说何必费劲呢!” 裴玄是越想越生气,越觉得不吐不快。 他怒气冲冲站起来,对着皇上就是一顿训斥加怒喷。 恨不得当场撬开他的天灵盖,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席云知垂下眼帘并不打扰,她放下吃食,无声的坐在一边。 眼角的余光却在裴玄的身上。 只见他的手指比划了几个独特的手势,正是两人商议好的暗语。 裴玄在向他传递信息。 一切尽在掌握,让他放心! 现在他们需要知道两件事, 第一件事贵妃这么做镇南大将军知不知道?三皇子知不知道? 第二件事就是,皇上能做到哪一步! 进入了皇陵等于叨扰了祖先和先帝,就算是逼不得已,最后他们这些人还是会受到惩罚。 而这个惩罚是什么?能不能免除? 皇上这个人出尔反尔,诡计多端,别看表面上现在唯唯诺诺被裴玄训的狗血淋头,实际上心中指不定是怎么想的。 而且谁敢说这一切没有他的手笔呢? 第三百二十章 不谋而合 其实裴玄和席云知两人都在怀疑一切所发生的事情,有可能是皇上一手安排的。 试图想一想,皇上就算是这么傻,也不可能真的就让人平白的占了皇位,而且还是不费一兵一卒! 当初的时候他为了谋得这个皇位做了多少的努力,他一直装成一个孝顺的儿子,将自己的光芒隐藏,道光养晦,以此来骗取了先帝的信任! 那么多皇子,全都死的死伤的伤残的残。 只有他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这皇位就这么轻飘飘的,落在了他的头上。 而现在。 他同样平安无事的离开了皇宫。 他躲开了权力的漩涡。 站在了裴玄的身边。 怎么就这么巧合的与裴玄在一起,又那么巧合的确定裴玄不是傻子呢? 看来皇上在他们身边安插的人还不少。 裴玄第一次恢复的时候,恐怕皇上就有了打算。 皇上信任护国公府的忠君爱国,信任裴家的开国祖训,巧妙的躲开了很多纷争。 这一次的暴乱,能够清扫掉多少势力呢? 京城的血流成河成了必然。 席云知和裴玄早就有了一个设想。 若是说这一切都是皇上设的局,那么就说得通了。 席云知还记得当初给皇上献上那炼铁手册的时候,贵妃不小心只是扫了一眼书皮,就被皇上差点打进冷宫,面壁思过。 后面事情接连发生,刑部尚书和户部尚书两大巨头收受贿赂,而这些赃款赃银全都不翼而飞。 席云知收走的那部分也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更多的财富去处不明。 从席云知找到的账本来看,这些钱很有可能留到了镇南大将军的岭南一带。 皇上真的就那么相信镇南大将军? 反正她是不信的。 接着皇上又安排了他们离开京城去岭北剿匪平乱,又擅自离开京城,弄了个替身出来。 所有的事情都串联在一起,绝对不会是巧合了。 这一次皇上可是下了一盘大棋。 保证了自己安全的前提下,又让那些狼子野心的人暴露了出来。 看来这京城的菜市口,恐怕是有一阵子不能平静了。 当然还有一个招,那就是现在让成安王回到安城。 由他从镇守的边境调遣军队,一路北上。 裴玄只是刚有一点点这个苗头,皇上就给掐灭了。 “成安王,朕觉得还是不要大动干戈的好,朕觉得还是探一探皇陵的好!” 皇上再三说皇陵这件事,看来皇陵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地方了。 又或者说这个皇陵,可能就是皇上的后手。 人生第一次由皇上带着他们去盗墓,还是挖自己亲爹的坟。 * 与此同时。 追捕席云知他们的士兵们察觉到了不对劲。 探寻的斥候发现,车轮的印记不对劲,马车明显要轻于之前很多。 “将军,前面的马车是空的,我们被耍了!” 领头将军怒骂一声,立刻调转马头。 而此时的席云知,他们已经离开了破败的山庄。 他们一路向北而行。 朝着皇陵的方向前进。 席云知和裴玄暗中交涉过一番之后,在皇上再三坚定要前往皇陵时,最终确认了想法。 这暗中肯定还有,他们所不知道的事情。 他们也想知道,在皇上离开京城的这几个月以来,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事。 表面懦弱的皇上,暗地里做了很多他们都不知道的事。 这一路上没有人追杀,除了秦朗,时不时哼哼唧唧,其他也还算好。 队伍中没有医者,所以秦朗的伤势被所有人下意识的忽略掉了。 最多是从路边薅点止血草给他敷上。 裴玄就想看看,在这种条件恶劣的情况下,这个天命男主会不会死。 事实证明秦朗就像是打不死的蟑螂,在这种伤情严重没有人管理护理的情况下,他还能硬挺着跟他们一起赶路,前往皇陵。 随便马路边薅一点草药,都能让他恢复一点。 此刻裴玄深刻的感受到,天命之子的生命旺盛力有多么的强。 就连席云知也感到惊叹。 距离皇陵还有两三里地的时候,皇上要求停下来休息。 席云知和裴玄暗中对视,两人也察觉到了一丝丝的不太对劲。 按理来讲,常年养尊处优的皇上,与他们日夜兼程的赶路竟然不喊苦不喊累,还能脚步不虚浮的跟上。 这些事情全都透露着诡异之处。 好像从京城开始,皇上就莫名的开始变得哪里有些不太一样了。 夫妻二人压下心中惊诧,保持按兵不动的状态。 直到他们发现了与皇上接头的人是贴身暗卫一号的时候,他们才察觉到事情的诡异之处。 若是没有记错一号的时候,当时皇上说了去岭南刺探镇南大将军的虚实。 而现在应该在岭南的一号,出现在了皇陵。 席云知在想,是不是镇南大将军造反了? 裴玄想的则是,他们所倚仗的外援,不会是镇南大将军吧? 很快一号向皇上说了这段时间的事情,然后表示镇南大将军决定大义灭亲,除掉自己的妹妹。 还皇上一个太平盛世,铲除奸妃。 席云知听到这些的时候,整个人都傻了。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镇南大将军背叛了,三皇子和贵妃娘娘? 忽然间,与某件事情串联在一起。 只想说两个字,卧槽。 镇南大将军这釜底抽薪玩的六啊。 说什么来皇陵找密道入口,以他们来看,恐怕这是蓄谋已久。 席云知拉着裴玄小声嘀咕。 “不会是我们想象的那样吧?” 裴玄面色阴沉,点了点头。 声音压得很低。 “就是我们所想的那样!” “我们被耍了?” 现在的席云知只有这个感觉。 同时她也在担心之前裴玄做的那些事情,皇上是不是也都知道了,若是这样的话。那现在的情况可就对他们不利了。 她的眼底划过一道冷芒。 在这么近的距离内,席云知有信心立刻击杀皇上,并且将他的尸体收到空间里来一个毁尸灭迹,神不知鬼不觉。 只不过镇南大将军有一点麻烦。 忽然,席云知的手被人抓住,打断了她的思绪。 原来抓住她的人是裴玄。 他对着席云知摇了摇头。 示意她不要多想。 就在刚刚席云知释放出来若有若无的杀意,第一时间就被裴玄感知到了。 裴玄低头凑到她的耳边轻语。 “不要为我的事情担心,你放心,这些事情就算是皇上怀疑,他也查不出来半分!” “要查也只是查在三皇子等人的头上,与我又有何干呢!” 裴玄做事怎么可能不留一手,防的就是皇上可能会反水。 看来镇南大将军的野心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大。 之前的时候是以为他们是想,挟天子以令诸侯。 从而得到更高的权利,现在来看…… 想要这江山的可能性极大。 很不巧,与他们不谋而合了呢。 看来他们可以隐藏得更深一点,先让镇南大将军出来探探头。 第三百二十一章 争权手段 正如席云知和裴玄所料一样,镇南大将军出现在了皇陵。 他身后跟着一众兵马,看见皇上身影时立刻大步向前跑了过来,双膝跪地。 砰的一声。 当场给皇上表演了一个滑跪。 跪的那叫一个真心实意真真切切。 双手抱拳一脸的忏悔,老泪纵横声音哽咽。 “皇上是微臣,教女无方!请皇上将罪!” “皇上在降罪之前,臣还有一事相求,请您允许臣大义灭亲!” 镇南大将军的语速很快,当即将自己的罪罚和要求大义免亲说得明明白白。 皇上当然不会马上将他的罪,他还指望着镇南大将军带他回到京城了。 现在手中有兵的人,只有他了。 如裴玄所讲的一样,太尉手中的五万人马他根本不敢用,甚至连头都不敢冒。 冒然前去,很容易就被对方挟持,然后谋朝篡位。 就算他信任裴玄可,也不想让他调兵。 且不说远水解不了近火。 就凭借现在裴玄的脾气。 谁知道会不会一怒之下,将京城占为己有,让自己成为了亡国之君呢? 身为帝王他对谁都有疑心,对谁都没有绝对的信任。 说什么信任说什么,只有你啊,不过是嘴上说说罢了。 皇上痛心疾首大步上前,将镇南大将军扶了起来,痛恶思痛于心不忍道:“朕与贵妃这么多年,真没想到她会这么做!” “这次朕叫你来,也是想再给她一个机会,你是她的哥哥,朕相信你一定能够劝好她的,只要她好好的,以后还是朕的贵妃!” 皇上这副模样像极了恋爱脑,除了贵妃好像就没有其他人一样。 听完皇上说的这番话,镇南大将军的眼波流转,眉头紧缩,好似在思考什么事情。 又像是在犹豫不决。 这段时日的奔波,让皇上疲惫不堪,他的眉宇间满是哀愁,眼底青黑一片,哪怕是多年的帝王威仪都无法掩盖,他身为中年男人的颓势。 这时,从不远处的人群中走出来一位亭亭袅袅的女子,她身姿妖娆,腰肢纤细,皮肤白嫩的如上好的羊脂白玉。 一双秋水剪瞳,带着朦胧爱意,一瞥一笑之间,都带着蓬勃的朝气,十分灵动。 在这萧瑟冷清的皇陵中,她的出现显得格外突兀。 她就像是一抹亮丽的风采,突然出现在了大家的视线中,抚平了这一路逃亡,奔波劳累,疲惫的心,仿佛一抹阳光照进心间。 她莲步轻移,身姿款款的,朝着皇上行了一礼:“臣女参见陛下,未经陛下允许,突然出现在圣驾面前,是臣女唐突了!” “但是臣女有话想说,不说不快!” 撩起裙摆,双膝跪倒在地,双眸水盈盈的看着皇上。 “姑姑做出这种事情,臣女深感痛心,陛下您龙形虎姿,是这天下最尊贵的男人。 姑姑为何要做出让你如此痛心之事?” “臣女觉得皇上太委屈了,您这么喜爱姑姑,却被她如此伤害,臣女臣女于心不忍啊!” 说着豆大的泪珠滚落下来,这话说的,就好像皇上是她心爱的男人一样,被女人背叛,倍感心痛。 好像她是爱慕皇上很多年的痴情女,见不得皇上受半点的委屈。 席云知被她这模样搞的打了一个冷战,搓了搓身上的起来的鸡皮疙瘩。 一个花季少女也就十五六的模样,竟然对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深情款款说出这种话…… 这点让席云知的三观大受重创。 想要进宫的女人好恐怖,还没等进宫呢,就已经开始斗起来了,无声的刀子捅着贵妃。 看来明家是想要,贵妃死得不能再死呀! 夫妻二人做着一个合格的背景板,站在皇上的身后,犹如哼哈二将。 尽忠职守的保护着皇上的安全。 席云知搓手臂的动作,被这女子看见。 眼泪都已经糊了一脸了,顿时就僵在了原地。 皇上像是没有察觉一般,被她这一番说辞感动的稀里哗啦。 透过他娇嫩欲滴的脸,好似在看什么人一样,像是在惋惜,又像是在缅怀。 还不等皇上说什么, 镇南大将军训斥起这个女孩来。 “仙儿放肆!” 镇南大将军朝着皇上行了个礼:“皇上,小女莽撞了,求皇上恕罪!” “仙儿还不赶紧给皇上赔罪!皇上的事情岂能容得你一个丫头片子随意的揣摩!” “不管你姑姑做错了什么事情,那都是皇上与贵妃娘娘的事,你无权插嘴!” 父女二人一唱一和的,差点把席云知逗笑了。 她别过头,抿着唇生怕自己一不小心笑了出来。 虽说是演戏,但这也太浮夸了一些。 镇南大将军的这个女儿叫明仙儿,人如其名,长得似天仙。 整个人就像是一个干净的瓷娃娃,她身上散发着一种娇媚的柔弱感。 莫名的会让人升起一种施暴欲。 太过娇艳,太过美丽,美丽到想让人摧毁她。 显然这种周身的气质是特意培养的。 目的就是为了勾引男人。 在场的男人视线几乎都落到了,这名叫明仙的女子身上。 唯独裴玄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将美人视为无误。 皇上当然不会跟一个小美人一般计较。 不过还是与大将军含蓄了几句,然后这才进入了营帐休息等待时机,从密道攻入皇宫。 营帐之内,皇上将席云知和裴玄两人叫了进来。 他仍旧是那副看似胆小怕事,唯唯诺诺的样子,事事都要经过成安王才能做主。 “成安王你对今日的事怎么看?” 裴玄眼皮都没抬一下,摆弄着手中的茶杯。 “您想臣怎么看?是站着看?还是躺着看?还是坐着看?” 这说话的语气太过敷衍,皇上被气的一口气没上来,呛了一口茶水频频咳咳。 “成安王,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正是在问你意见,今日你对镇南大将军和他女儿这件事要怎么看!” 席云知一直拿不准皇上这么做,到底是何用意。 表现的是不是太过明显了? 他到底是太信任裴玄,还是说太不信任他? 裴玄的表情依旧是,那种淡然无所谓的姿态。 他抿了一口茶:“皇上,有些人的心一旦野了,可就没那么好收了!” “美人固然好,但谁知道是不是一条美女蛇呢?” 裴玄并没有装模作样的说,镇南大将军忠诚怎么怎么样的好话,而是直接抛开了事实来谈。 现在来讲,他们还需要这个皇上。 贸然的换掉一个皇上,对他们来讲不是一件好事。 至少,现在来讲是这样的。 所以在没有更好的方法之前,这个皇位还需要让这个假仁假义的人来坐。 最起码他现在要脸。 就要脸这一项,就能够给他们提供很多便利。 当然皇上的无耻是他们没有想象到的。 这都是后话。 言归正传。 不管是太子、三皇子, 还是镇南大将军,任何一方势力坐上了这个位置,对他们来讲都会是灭顶之灾。 这些人不会给裴玄和席云知任何的喘息机会。 上位的第一件事,就会对他们无情的打压。 所以裴玄也不可能给他们上位的机会。 他双眸深邃,说话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飘渺的危险:“皇上,难道你没有注意到,镇南军士兵身上的武器不同吗?”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 擅自炼铁这件事情,已经与皇帝说了两次不止。 尤其是孙铭在军营里那次献上的证据,是最直观的,哪怕皇上再信任他们,也不可能不动摇。 果然皇上沉默了。 因为他也看见了镇南大将军带来的近卫,身上的武器精良,包括身上的甲片也都是精炼的精铁所致,不疑心那就见鬼了。 裴玄现在所做的一切就是让皇上心中的疑虑放大再放大,直到将这疑虑培养成一棵参天大树。 让一个上位者,对自己亲手培植起来的人起疑心,并且起杀心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若是那么容易,早在那些证据摆在皇上面前的时候,就已经会下定决心。 现在说了这么多,哪怕证据都摆在了面前,皇上很可能还会觉得这些都是裴玄假造的,用来打击朝臣的手段而已。 第三百二十二章 你算什么东西 人嘛,就是这么矛盾,总是喜欢相信自己看见的。 别看裴玄说了这么多,皇上最后能听信几分,那还要看皇上的心情。 离开了皇上的营帐,席云知担忧的问道。 “皇上真的会相信吗?我总觉得皇上好像是在故意的逃避,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裴玄冷笑一声。 “还真叫你说对了,皇上就是不太信任我们,要知道镇南大将军,是从最早开始就投奔他的人!” “他们之间的信任和利益往来可比我们要深厚的多,要知道当时那么多的皇子里面,皇上是最不起眼的,镇南大将军能够在这些出色的人里头选择了皇上,这一份感情就是无人能及!” “更别说皇上现在看上了他的闺女,这亲上加亲的事情,你觉得皇上会怎么做?” 席云知不可置信的抬头,声音都有些不稳了。 “皇上这人是死脑筋吗?我们都做了这么多,说了这么多,证据也摆在了面前,这都不相信?难不成要等到对方真的篡位了,他才相信吗?” 席云知觉得这人简直是不可理喻! 裴玄却觉得很正常。 “云知,这就好比现在有人告诉你,我会杀了你,背叛你,移情别恋是一样的,你会信吗?” 会信! 席云知顿时愣住了。 话都到嘴边儿了,又让她吞了回去。 当然她不会盲目的相信就是了,她会把所有的事情都调查清楚,确认这件事情的真假。 裴玄正说的聚精会神,突然间身边的人沉默安静起来,他不由得侧过头。 他心疼的叹了一口气。 “云知对不起,我不该用这个做比喻的!” 他的云知这么好,这么脆弱,又遭受过那种事情,怎么可能会轻易的相信他说的几句诺言呢? 诺言从来都不是说出来的,而是做出来的。 作为一个合格的丈夫,就不应该让这种流言传到她的耳朵里。 这种会伤害人的流言蜚语,就应该扼杀在摇篮里,当那些人说出来的那一刻,命运也该走向终点。 席云知一时之间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到现在对他仍旧是有防备之心。 不敢去看对方的眼睛,咬了咬唇瓣,声音有些微弱:“抱歉!我先暂时离开一下!” 说完这句话,转身离开了营帐,漫无目的的在皇陵附近周围游荡。 大脑在不停的问自己,为何不信裴玄。 难道是因为相处的时间太短吗? 还是说因为前世的创伤? 明明她已经决定与裴玄做夫妻该有的事情,可为何内心仍旧这么矛盾呢? 席云知并不是一个矫情的人。 到底是什么让她从心底发出不安? 也许是因为从未真正的了解过他,亦或者是他曾经失去的记忆。 现在的裴玄可以说,不是完整的。 不是说他本性好坏的这件事,而是说消失的那段记忆对他们来讲都至关重要。 刚重生的时候,不娶不嫁肯定不行。 就凭她的身份想要不嫁人,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哪一方面都不会允许这么做。 所以她才灵机一动,想到了招赘婿这件事。 本来想找一个好拿捏好掌控的,一般人家庶子就好。 没想到皇上一个指婚,将成安王指给了自己。 从成亲的那一刻开始,两人的命运就交织了在一起,并且发生了一系列不可预料的事情。 就在席云知漫无目的的闲逛时。 那名叫明仙的女人出现在她的面前。 她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席云知,像是在审视。 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敌意,让人感觉不舒服。 席云知柳眉微蹙。 “明姑娘可是有什么事吗?若是没有事,请你让开,你挡了我的路!” 席云知身为王妃。 以明仙的身份要朝自己先行礼才是。 这种目无规矩满眼敌意的人,不屑多加废话。 两人都在互相打量对方,眼睛里面带着审视和鄙夷。 忽然。 她的神情骤变,从刚刚满是敌意,变成了委屈巴巴。 “成安王妃,小女子是哪里得罪了你吗?我只是看你闷闷不乐在这里闲逛,所以才过来看看你的,你这么凶,吓到我了!” 简直是莫名其妙。 “让开!” 暗中嘀咕一句神经病。 席云知心烦的要死,哪里有功夫跟她玩那些花花肠子。 直径朝着前面走去。 到了如今的身份地位,已经不需要再与这些贵女们虚与委蛇。 裴玄说过,在绝对的身份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虚妄。 两人之间擦肩而过。 突然! 明仙哎呦一声摔倒在了地上。 而且摔的还不轻,像是席云知故意把人推出去的一样。 她捂着自己受伤的膝盖,手肘和掌心也被擦破了大块皮肉丝丝的冒血。 疼得她不停的抽气,眼泪巴巴的往下掉。 “成安王妃你这是干什么?我只是想安慰你,就算你不愿意,也不能无缘无故的对我滥用私刑啊!” 垂着头,委屈的不行,眼睛却越过了席云知,看向她后方不远处。 席云知则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想看她能哭多久,眼泪是不是可以将这岭北的旱灾都拯救了? 真是受够了这种无聊的栽赃游戏。 她的声音平静。 “玩够了吗?” 明仙低着头眼底愤恨,眼角余光一直在盯着另一个方向。 作为一个合格的丈夫,是不允许妻子不高兴的时候独自一个人呆着。 所以裴玄紧随其后的追了过来,两人之间保持着一定距离,既能保护她的安全,又能不打扰她。 没想到,就一眼没看着,出事了。 裴玄大步流星,三两步来到了席云知的身边。 周身的气势散发着不悦。 剑眉微蹙,嘴唇微抿。 还不等他开口询问,明仙就哭着道:“王爷您别怪王妃,都是臣女自己的不小心,是小女打扰到了王妃。” 席云知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倒不是觉得她勾引裴玄,觉得吃醋。 而是惊愕,先勾引皇上了,后脚又找裴玄。 不是,这镇南大将军府的吃相就这么难看吗? 意思是皇上勾引不成的话,还想留着裴玄这个备胎? 她的目光里满是怜惜,看了一眼裴玄。 此刻裴玄并没有顾及到明仙的茶言茶语。 而是上下检查了一圈席云知,确定没有被碰到没有受伤,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时他的目光才落在了,坐在地上的明仙身上。 眼神冰冷。 明仙低着头没有察觉到,只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娇羞的别过头抬起了一只手。 “王爷,臣女的腿受伤了,劳烦王爷扶臣女起来了。” 就在席云知觉得,裴玄会将人拉起来做做样子的时候。 他却单手掐住了对方纤细的脖子。 将人提了起来。 眼底满是杀意。 他的头微微歪着,眼睛微眯,冰冷的吐出一句话:“你算什么东西?” “本王的王妃也是你能编排的?” 霎时间犹如恶鬼一样的煞气,从周身倾泻而出。 凝聚着尸山血海的气息。 “告诉镇南大将军,收起他的花花肠子,不然本王就将他吊在城门口,把他的花花肠子缠在他的脖子上,让他好好知道得罪本王的后果是什么!” 第三百二十三章 坚定目标 明仙没想到裴玄是这样的人。 简直就是喜怒无常的煞神。 竟然没有半点灵香惜玉之情。 她面色痛苦疯狂的挣扎着,用手一下下拍打掐着自己脖子的手掌。 眼角流出痛苦的泪水。 美人落泪。 裴玄置若罔闻。 不耐烦的单手一甩,将人甩出两三米远狼狈的摔在地上。 明仙匍匐在地上痛苦的咳嗽。 刚刚还娇艳欲滴的人,此刻变成了眼泪鼻涕流了一脸。 “三息之内,滚出本王的视线,不然你的命就可以留在这儿了!” 明仙丝毫不怀疑裴玄的话,不敢犹豫半分,连滚带爬的朝着远处滚去。 刚刚她真的感受到了这个男人的杀意,他真的会杀死自己的。 她也知道,即便自己被杀死了,父亲也不会对成安王做出什么事情来。 最多是指着自己的坟头骂几句,说她太没用,连个男人都勾引不了。 毕竟,镇南大将军的女儿太多了,多到数不过来。 她也不过是其中一根浮萍而已。 * 裴玄的目光转了回来,落在了席云知的身上。 如果说,刚刚他的目光杀气凛然,如腊月寒冬,冰冷刺骨。 那么此刻,就如那回春三月,眼里满是柔情蜜意,春暖花开。 “对不起啊,云知,都怪我没有处理好,让麻烦找到了你的面前!” 席云知却注意到他出现的时机。 “刚刚你一直在跟着我?” 至于明仙的事情,根本没有放在心上,本来这种事情也不怪他,是突发事件嘛! 裴玄以为她是不开心,自己跟着。 垂下了头像,是一只可怜的大狗,被主人抛弃了。 声音很小。 “那、那下次我离你再远一点跟着。” 这副承认错误的态度,与傻的时候裴玄简直一模一样。 有那一种我错了,但是我不改。 你不喜欢跟着,可以。 但是,不能不让我跟。 最大的让步就是,我离你稍微远一点。 但你依旧在我的视线范围内。 这还真是强盗逻辑。 席云知当然听出了他潜在的意思。 不由得气笑了出来。 “不需要!” 裴玄在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难过极了。 媳妇真的生气了,连悄悄跟着都不愿意了。 怎么办?要不把镇南大将军拉出来打一顿吧? 席云知是故意停顿这一下的。 生起了一股恶作剧的小心思。 “下次你就光明正大的跟着,别偷偷摸摸的,万一一不小心把你当坏人打了怎么办?” 裴玄骤然抬起头,眼睛瞪得很大。 几乎是肉眼可见的,他的眼睛里闪烁着晶亮的光。 朝着席云知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阳光帅气,眼里都是她的笑容。 他知道席云知喜欢什么样的自己。 所以他尽力的将自己,最受喜欢的那一面表露出来。 至于那些阴暗的一面……以后再说吧。 两人相处这么久以来,他几乎没有见过席云知生气。 似乎什么事情对她来讲都不是那么重要,哪怕是面对秦朗那个无赖,她也是淡然的。 就连仇恨的情绪,也没有那么激烈。 这种淡然的平静让人心疼。 到底是经历过多么难过,多么难熬的事情,才能让她对这些事情都提不起脾气呢? 就……就好像是习以为常了。 裴玄张开双臂,将人揽入怀中。 温暖的怀抱充满了让人痴迷的味道。 那是充满了阳光和甘甜的味道。 而裴玄只觉得心疼。 * 稍作休整,镇南大将军决定准备带兵前往密道攻入皇宫。 本应该留在营地的皇上,却坚定的要求要跟随一起行动。 别无他法,只能带上了这个弱鸡的皇上。 也许他就是想亲眼看一看吧? 就在临近出发的时候。 裴玄突然拒绝了皇上,一同进入密道攻入皇宫的请求。 他拒绝的义正言辞。 “皇上,身为臣子,要知进退,皇宫密道是十分重要的存在,镇南大将军一人就可攻入皇宫,所以臣去不去不重要。” “但是,这密道若是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危险。 所以,臣决定带着一部分人从皇宫的正面突袭,吸引火力,这样也能减少镇南大将军的压力!” 皇家密道那是一般人能够知道的吗? 谁知道谁就得死,即便不死也会被皇上记在生死簿上,早晚弄死你。 想要从中分化他们的关系,怀疑的点就必须特别重要。 听到他这么说,皇上沉默了。 的确,皇上并不想让很多人知道这个密道的存在。 裴玄此刻的识时务让他心中愉悦,不由得多了几分赞许。 “好吧,那就依成安王的意见,你们不去!” 皇上转身和镇南大将军前往了密道。 裴玄则是带着席云知,和一部分侍卫吸引城中的兵力。 来一个引蛇出洞。 削弱城中兵力。 席云知对进入皇宫的密道有些好奇。 “我们真的不去看看的密道吗?” 裴玄侧眸,眼里闪过笑意。 “傻云知,你不会觉得这密道今日过后还会存在吧?” “想要密道,我们自己造一条就好了!” 席云知瞪大了眼。 造密道? 这个词儿新鲜呀,不过她喜欢。 “你说得也对,皇上疑心病这么重的人,怎么可能会让这个密道存在过久?” 只不过有些好奇而已。 她摩擦着下巴,思索着:“这次镇南大将军知道密道以后,恐怕皇上做梦都不安心了。” 裴玄勾了勾唇,眸底划过一道流光。 “你说明家会不会想着,怎么再次利用这密道呢?” 靠近席云知的耳朵轻声低语。 “你以为贵妃下的毒是什么好东西?” “伤及根本的!” 席云知马上领悟到这个根本是什么意思! 捂着嘴倒吸一口凉气。 贵妃是真狠呀。 直接给皇上绝育? 所以镇南大将军送进宫里的女儿,岂不是没有了用处? 看来贵妃很早就有了这个打算。 也为自己的失败做好了准备。 不由得感叹一句,贵妃行事狠辣。 所以这条密道岂不是,成了给皇上戴绿帽子的通道? “可是这个几率不大吧!皇上不会让这个密道存在多久的!” 依照皇上的尿性,保不准第二天就会将这个密道堵死。 裴玄只说了几个字。 “人多力量大!” 哪怕是回填的密道,也会被重新挖开。 席云知顿时了然。 “对了,我的人与三皇子一直有交易,这次回京应该就有一些结果了!” “镇南大将军那边,某些事情应该可以落实,要不要告诉皇上?” 裴玄却摇了摇头。 “这些都不着急,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什么都不做!” “皇上身边的暗卫的确被我们除掉的差不多了, 但是你忘记了一点,当今皇上拥有全国最好的情报网, 皇上他撤掉了暗卫的培养,却一直加强培养情报网,你想想这是为什么?” 席云知心底顿时涌起后怕,还好自己当时做的事情不是很明显,不然现在皇上恐怕就要怀疑自己了。 从这件事情,也知道日后她要做的。 坚定了以后的目标。 朝堂上的事情恐怕就是要交给裴玄了,性别的原因很难让她在朝廷上有所建树。 “我想我知道应该做什么了!” 她要做的是收拢民心,让自己的名望更上一层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