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郁传》 第1章 我叫阿郁 我叫阿郁，是大统领狼军中的一个百夫长，现在正在努力砍人。 刀已经没有开始的时候那样锋利，也记不清是砍的第几个了，这次对面是一张十分稚嫩且狰狞的脸，带着些许紧张和一丝兴奋，挥舞着长枪朝我刺了过来。 可惜他太年轻了，战斗的技巧过于生涩，我轻巧的用刀柄把他的长枪压了下去，随即踏上一步，一刀砍掉了他半个脑袋。 姬黑在后面跟我埋怨道「你就不能小心点儿，这个怎么算？」一边唠叨一边把半个脑袋也收集到身后的袋子里。 我没有理他，继续寻找下一个目标。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没有什么道理好讲，只要是能杀死敌人，砍掉一个脑袋和半个脑袋没有区别，无非是记录的时候麻烦点儿。 突然战场上传来一阵巨大的欢呼声，我远远的看到一个三米多高的巨人冲进了战场，他有六条手臂，拿着不同的武器挥舞，敌人在他眼前就像是一群待宰的羔羊，被杀的残肢断臂漫天飞舞。 大统领亲自出战了，也就意味着战斗很快就会结束，而我们又要胜利了。 我心无旁骛，又砍倒了三四个敌人，终于敌人都露出了恐惧的神情，一些胆小的开始转头逃跑。姬黑一看敌人溃散，也顾不上再去割首级了，挺起刀来追着奔逃的敌兵砍。 辽阔的草原上弥漫着混合着青草香味和血腥味的奇怪味道，我放眼望去，战争已经接近了尾声，我们士兵的忙着追逐逃军，争抢首级。 姬黑拖着那装着个宝贝的大袋子，兴奋的跟我说道「阿郁，这下发大财了，我感觉你可以搞一个都尉了！」 我暂时没法把敌人的脑袋和狼军都尉联系在一起，只是看着还在渗血的袋子有点儿厌恶，虽然说这些东西确实能换个都尉。 从我有记忆起，就一直在杀人。在三千营的时候，杀自己的同伴。从军以后，杀大统领的敌人。 不是我有多喜欢杀人，而是生活在这个世界必须要杀人，开始是只有杀人才能生存下来，后来只有杀人才能吃饱饭，到最后只有杀人才能成为人上人，过上更好的生活。 我还没回过神来，就听见一阵嘈杂，不远处一堆人围在一起，中间两个人在争论着什么。 这种情况很常见，大统领的军队称为狼军，以人头论战功，战场又比较混乱，所以战斗后难免出现争功的现象。 姬黑上前分开两人，一个是我手下的荆无伤，素来骁勇善战，但是为人太过老实忠厚。另一个应该是第三队的士兵。 事情的起因很简单，脚下的死鬼后背中了一刀，前胸也中了一刀，荆无伤跟第三队的一个士兵都说这个首级应该属于自己。 荆无伤嘴笨，说来说去也说不清楚，大体意思是他先劈中了死鬼的前胸，是致命伤。第三队的士兵是死鬼倒下后来才过来补刀的。 三队的士兵一口咬定，两刀都是自己砍的，荆无伤无理取闹。第三队的百夫长王堪早我一步来到了现场，对面士兵一看有人撑腰，就打了荆无伤一巴掌。 大体了解情况以后，我跟姬黑说道「要大人有大量，都是自家兄弟，这个让给他又何妨？去我那里给荆无伤拿一个。」 王堪脸上露出了笑容，对他的士兵说道「还不谢谢赵队长。」 对面的士兵嬉皮笑脸的对我拱手作揖，「谢谢赵队长。」 荆无伤气的脸色通红，喊道「我不要……」我抬手制止了他，沉声说道「别在这里丢人，我说首级是谁的就是谁的，刚才谁打你了？给我打回来！」 荆无伤愣了一下，继而暴起一拳打在对面士兵的脸上，三队士兵往后倒了下去，再站起来时和着血沫子吐出了三颗大牙。 他一脸恼怒，挥拳又要去打荆无伤，我抽出刀来用力一挥，刀锋恰好停在他脖子上，这才让他恢复了理智。 我收了刀，说道「功劳我们可以让给你，但是我的部下你不能打，这次给你个教训，下次直接砍了你的手！」 王堪那还没有散去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张口欲言又止。我再也不去看他，大步离开，荆无伤和我手下的士兵都发出一阵阵怪笑，跟着我离开了。 记录官开始过来清点我们的战利品，战场缴获是要上交的，记录官主要是来清点首级。 果然不出姬黑所料，我杀的人已经可以换回来一个都尉了，手下的人听了都欢呼起来，我成了都尉，他们肯定有人会升到十夫长百夫长，不论战场上还是生活中我们的利益都是一体的。 所以部下的尊严就是我的尊严，我的利益就是他们的利益，在这残酷世界里，所有人都必须学会抱团取暖。 清点完了首级和战利品，接下来就是彻夜的狂欢。 所有的首级都被集中到一起，堆成了一个巨大的京观，失败者的老弱被全部赶走，妇女被作为战利品分发，儿童被带到三千营，经过训练等长大加入狼军成为战士。如果还有些青壮的话，会被运回瀚海城，卖为奴隶。 夜晚开始降临，一座座帐篷支了起来，一堆堆篝火燃烧了起来，到处都是欢声笑语，喝酒猜拳的声音。 我和几个新升上来都尉一起到了云阳将军姜虎的帐篷里，里面早就准备了丰盛的晚宴，将军和几个老都尉都等在里面。 姜虎笑眯眯的拍着我的肩膀说，「阿郁，我就知道你小子有出息，过几年搞个将军就比我强了！」 大家都哈哈笑了起来，接着就是发了都尉的令牌，然后给我们金银珠宝作为这次升迁的奖赏，然后就是舞女进场，剩下的场面就很不堪了。 我向来不喜欢这些场面，拿了令牌和银子就走出了军帐，路上碰见了王堪，他看着我的都尉令牌眼睛发亮，说道「恭喜赵都尉！」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谢谢，你早晚也会是都尉的！」我寒暄完了就就继续往前走，回头看了一下，弱弱的火光映的王堪满眼都是阴毒。 这个距离他当然是看不到我的表情的，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是麒麟圣徒的眼力。 我提了两罐酒，找到了不远处正在看星星的姬黑，我把酒和钱袋一起丢给了他。 「我们回去把小叶赎回来吧，你算下钱是不是已经够了。」 姬黑感激的看了我一眼，说道「够了，我才攒了几个，都是你挣来的，阿郁，太感谢你了。」 我一边把酒的封泥拍开，一边坐下来「一世人，两兄弟，别说这些没用的了。」 我看着远处那座阴沉沉的用人头垒起来的京观，又看看了近处大统领那座灯火辉煌的巨大帐篷，默默无言的喝了一口。 第2章 菀菀和小叶的故事 第二天迎着朝阳，军纪官整肃队伍开始返回瀚海城，狼军汹涌而来，澎湃而去。 大统领扫荡了这个几万人的部落，仅仅是因为他们的首领没有按时交上赋税。 大统领自然有他的道理「要是开了这个头，其他的部落怎么看？」所以不管不交赋税的原因是什么，等待这个部落的只有消亡。 一路上姬黑都显得特别兴奋，因为回去以后就可以赎回小叶了。 姬黑和小叶是亲兄妹，父母离世的比较早。伯父也无力抚养他们就把姬黑送进了三千营，小叶卖给了刘员外。 幸运的是姬黑在三千营存活了下来，顺利的加入了狼军。 我和姬黑是在三千营认识的，那时候我们两个都刚刚能才拿动刀，他也是我充满了杀戮和痛苦的少年时期唯一的一抹温暖。 姬黑参军以后，唯一的信念就是活下去，后来就是挣够了钱把小叶赎出来。光凭他自己，需要很长时间。我暂时用不到钱，就把我的那一份也给他了。 我听姬黑说过，小叶现在已经慢慢长开了，而且刘员外那个以好色闻名的公子已经对她垂涎三尺了。 必须要尽快把小叶赎出来！ 瀚海是草原上一个巨大的湖泊，水可以饮用。要知道在草原上水源是最重要的。 行军月余，终于远远的看到一座座的房子，炊烟袅袅，队伍中爆发出一阵阵欢呼，瀚海城到了，最冷血的人也有归家的欲望吧。 瀚海城从大统领爷爷的爷爷开始建设，经过几代人的努力，已经是一座有着百万人口的大城了。 城市依湖而建，中间是王宫，王宫背靠雄伟的麒麟山，山后陡峭的山崖下面就是广阔无边的瀚海。 其他建筑依次成半圆形摆开，是丞相府为代表的朝廷机构，再往外就是普通民众的生活区域。 最外围是五座巨大的军营，我以前就住在其中的一座里面，不过既然当上都尉了，会分一个军营内的小房子，而不是像以前样十几人住在一起。 姬黑刚回到军营，就着急着找刘员外，我想了想，安排姬无伤和他一起拿钱去了。 我拿着都尉的令牌找到了军需官，询问房子的位置，军需官安排一个侍从兵带我到找了自己的住处。 房子在城区的边上，整整齐齐排列，住的也全都是校尉和都尉。 我看了一下，一个崭新的四间小房子，带一个厨房和马厩，已经很好了。 还没等我欣赏完自己的新家，荆无伤满脸是血，气喘吁吁的跑来找我，一边跑一边喊「都尉，快去看看吧，去晚了姬黑就被打死了！」 我提起自己的腰刀，让荆无伤带几个十夫长跟我一起去。 一路上荆无伤断断续续的跟我说明白了情况，原来是姬黑去找刘员外赎人的时候，正好碰见了刘公子。 本来说好的价钱，刘公子反悔了，需要加倍，姬黑气不过，跟他们起了冲突。 刘家家仆和奴隶众多，姬黑和荆无伤又不敢下死手，很快就落了下风，荆无伤一看不是头，带着伤跑回来报信。 我们一路快跑赶到了刘员外府外，姬黑被绑在门前的柱子上，满头满脸的血，脸肿的不成样子。 我挥刀割断了绳子，荆无伤几个人上前扶住了他，姬黑努力的睁开眼，对我说道「阿郁，小叶……」 我点了点头，刘府门口一个像猴子一样的青年，得意洋洋的看着我。 我忍着心里一阵阵厌恶，上前说道「刘公子这就不讲究了，我们跟员外说好了，三百两银子赎回姬叶，现在是什么情况？」 刘公子嘴角上扬，挥了挥手，两个家丁押着姬叶走了出来。 刘公子用手指着小叶说，「你看，三百两的时候她才多大，现在都能当我的填房了，六百两我都不想出手。」 小叶看见姬黑满脸是血，对着我叫道「阿郁哥，你们不要管我了，快救救我哥！」 我对刘公子说道「既然这样就是没得谈了？今天小叶我一定要带走，不要给你脸不要脸！」 刘公子身边的一个家仆估计是平时飞扬跋扈惯了，大喊一声「哪里来的狗东西，竟敢对公子无理！」说完就拿着棍棒朝我打了过来。 我心想，今天这个事是不能善了了，索性就闹大吧。 我侧身躲过，一刀把家仆拿棍子的右手连带着小臂一起砍了下来，家仆看着自己的手臂掉在地上，稍微愣了一下神，接着杀猪一样叫起来，断臂鲜血直喷，疼的他满地打滚。 刘公子脸色惨白，指着我说道「你……你……」我一把抓住他的脖子，凌空提了起来，刘公子惨白的脸色憋的通红。 「赵都尉松手，都是误会！」一个矮胖的身影飞一样从马上跳了下来，原来是出门的刘员外回来了。 「我不在家犬子就闹出了这样大的事，请都尉手下留情！」我看着刘员外满头大汗的脸，慢慢松开了手。 刘公子直接瘫倒在地，裤腿湿了一片。刘员外赶忙让家仆放了小叶，小叶一下子扑到姬黑怀里，兄妹二人抱在一起哭了起来。 我抬手跟刘员外道了一声谢，转身径直走了。 刘府管家凑上前说道「老爷，就这样算了吗？」刘员外真是有气没法撒，上来对着管家就是一巴掌，「你以为他还还是什么百夫长吗？没看见他腰间的都尉牌子，跟一个狼军都尉作对，你找死吗？」 管家捂着脸诺诺而退，指挥奴仆收拾残局。 回到军营，给姬黑找了军医，和小叶一起安顿到了我的新房子里，小叶哭的梨花带雨，给我磕了好几个头，搞的我哭笑不得。 忙完了他们这一堆事，我该去办我的正事了。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我割舍不了的东西，那么就是菀菀了。 菀菀是奋威将军的女儿，本来我们的人生应该没有什么交集，可是有时候人的命运就是这样神奇。 我在三千营的时候有过几次生死时刻，最危险的是我十五岁的时候校场大考，我中了五刀。 当时确实是没有了呼吸，姬黑这个憨货流着泪把我埋在了乱坟岗里。 幸亏这家伙埋的不深，当天雨夜，我自己爬了出来，在道边倒了下去。 再醒来眼前就是菀菀那张美丽的脸，原来是奋威将军刘谋去三千营选兵，菀菀好奇跟着一起去，马车经过的时候救了我。 在刘府的那段时间是我迄今为止生命里最快乐的时光，每天都可以跟菀菀在一起，她教我读书写字，我沉醉在她的发香里。 等我身体好了，终究还是要回到三千营里继续那无尽的杀戮和训练，但是在这暗无天日的世界里，终究是有了一丝光。 我到了奋威将军府，看门的小子看到是我来了，急忙跑着去找大小姐，我笑着给了他一小块儿银子。 「阿郁啊……」终于听到了这有些无奈的声音，菀菀笑着迎接我。我拿出了从草原带回来的一小布袋风干的黄花。 菀菀笑了，笑的那样美丽。 第3章 麒麟圣徒 菀菀最喜欢的就是花，所以我无论去哪里作战，都会给她搜集各种各样的花，太远就风干了带回来。 我们有一间花房，每次回来菀菀都会在这里请我喝茶。 菀菀看着我说道「阿郁，你又瘦了。」我抓住她的手痴痴的看她的眼睛，菀菀的眼睛是深蓝色的，我恍惚间有点儿眩晕。 她摸着我的头发问道「你跟阿爹说了没有？」我调皮的问道「说什么？」 「坏阿郁，不理你了！」我哈哈大笑，又跟菀菀闹了一会儿。刘将军就打发管家来请了。 刘将军大马金刀的坐在中堂之上，和蔼的说道「听说升到都尉了，干的不错！你和菀菀的事情，也应该早定下了。」 「我想再攒点儿钱，起码要买个自己的府邸，再来跟将军提亲。」 「算你小子有志气，不过也不能让我家菀菀等太久了，钱不够，我来凑！」说完了非要留下我来喝酒。 我推辞不过，喝到半夜又喝多了，刘谋非要拉着我跟我拜把子，菀菀出来骂了我俩一阵，刘将军才放我回住处。 夜晚的风有点儿凉，我顺着王宫往北走，徒手翻过了高大的城墙爬到了麒麟山上，站在山巅悬崖边上，遥望瀚海。 我这种人叫麒麟圣徒，从麒麟山的一座山洞里出来，无父无母，具体怎么来的只有大统领才知道。因为麒麟山是圣地，只有大统领可以进去把我们带出来。 我们一出生就跟别人不一样，不论是力量，速度，还是智力体力，完全超越了正常人的想象，每个人还有不同的超级能力。 狼军的战神祖茂就是麒麟圣徒中的异类，他有三米多高，跟大统领差不多的身躯，前后两个脑袋，力大无穷，身经百战从无败绩。 传说很久以前，大统领的祖父有一支一万人的麒麟圣徒军团，南征北战所向无敌，打下了现在的广大土地。 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麒麟圣徒越来越少，终于到了我这一代，再也没有新的麒麟圣徒出世了。 存世的麒麟圣徒已经不足千人，没法组成一个军团，所以大统领把我们分散在军队里作为军官重点培养。 同时为了应付一些特别的的事情，又组建了一个组织，叫麒麟卫。由大统领亲自任统帅，大王子为军师，下面有两个将军总管，理论上我们的身份是保密的。 可是每一个麒麟圣徒都是从三千营里尸山血海杀出来的，谁是谁不是大家心里大体都有数。 我常常晚上一个人来到这所谓的禁地，也许是因为没有父亲母亲吧，在这里心灵会得到暂时的宁静。 正当我出神的时候，突然旁边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大统领巨大的身躯出现在我身后。 我吃了一惊，麒麟山是禁地，我来这里按照律法实在是属于越界了。 我刚要跪下，大统领两只手轻轻把我扶了起来，然后坐了下来。 「你叫阿郁吧？我看见过你好几次了，来这里是不是感觉好一点儿了？」 「大统领恕罪。」 「没有什么罪不罪的，之后要是想来就来坐坐吧，人生在世，多不如意。」 大统领对于我们来说就是半神的存在，永远一副高高在上，踌躇满志的神态，我还是第一次看他露出这种颓然的神色。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大统领拿了一片石头，像孩童一样往湖里打了几串水漂。 「回去吧，我也想一个人坐坐呢。」大统领看着湖面的微波跟我说道。 我行了个军礼，转身离去，身后传来大统领的声音「连王宫的城墙都能徒手爬上来，还不错，回去好好练练其他的正经杀敌本事吧。」 我嗯了一声，逃一样的离开了麒麟山。我搞不懂大统领的话是什么意思，只是感觉到今天晚上他非常奇怪。 路上已经宵禁了，平民百姓不能上街，我有都尉的腰牌，是可以自由行走的。 刚离开王城不远，突然听到街上传来一阵阵打斗声，在瀚海城居然还有贼人？我拔出腰刀向着街角走了过去。 面前的场景使我大吃一惊，一群狼军将一个人围在当中，中间的人浑身已经让鲜血染透，披头散发双眼赤红，身上的肌肉有一种不正常的隆起，像被水泡肿胀了一样，把衣服都撑破了。 参与围攻的狼军有我的老熟人王堪，我连忙问他怎么回事？ 王堪摸了一把脸上的血，说道「这是我们的王校尉，吃完晚饭后突然发疯了，已经徒手杀了几十个人了，他是麒麟圣徒……」 王校尉我认识，平时很随和的一个人，他现在这个状态明显是失去了理智，一个士兵拿着棍棒向前想把他击倒，王校尉抓住棍棒的一头，一把那个士兵拉入怀中，右手用力一扯，直接把他的脑袋扯了下来。 剩下的士兵看他如此凶残，不再留手，一起拿起长枪朝他刺了过去，王校尉左突右冲，身上中了好几枪，但他脚步丝毫未停，仿佛失去了痛觉。 他赤手空拳力大无穷，不是一拳打爆士兵的脑袋，就是一抓抓破士兵的肚子，一时间漫天血雨纷飞，场面十分血腥。 我看准机会，趁他进攻别人的空挡，上前抓住了他的左臂，一股大力袭来，我努力控制住他，然后一脚踢在他腿弯处，把他踢倒在地，又拉住了他的右手别在脑后。 周围的士兵欢呼一声，拿出了网绳和牛筋绳连捆带绑，把他控制了起来。我刚松一口，就见王堪一枪刺中了王校尉的右肋，满脸都是怨毒。 我明明把王都尉控制起来了，联想到他看我的眼神，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痛恨麒麟圣徒，也来不及思考，直接一把把他推开。 这时候，大统领的侍卫队也到了，其中有一个领队是麒麟卫的人，也是麒麟圣徒，我们两个对视一眼，侍卫队接手了王校尉。 王校尉颓然低头，侍卫队刚想向前拿他，他突然大叫一声，耳朵鼻子嘴巴都喷出热血来，然后胸腔里突然发出了一阵沉闷的声响，「啊」了一声就一动不动了。 我过去试了一下他的鼻息和脉搏，确认是已经死透了。统领侍卫摇了摇头，几个人拿了个担架把尸首抬走了。 王堪靠近我，关切的说道「这个月已经是第三个了，都是起先发狂，最后经脉爆裂而死，都尉你也要小心啊。」说完直直的看着我。 我没有理会他，点了点头就往回走了。王堪自讨没趣，悻悻而归。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王校尉的结局，我感觉很不舒服。 回老家已经半夜了，听见我回来小叶连忙去厨房热饭烫酒，原来她和姬黑都没睡。 兄妹俩非要感谢我的救命之恩，我看姬黑肿着两双眼睛，举杯叫我「都尉」哭笑不得，而他却很认真。 地位和权力，确实能改变很多东西。幸亏小叶还是叫我阿郁哥，要不我真觉得没意思了。 当晚我们三人又喝了一阵，我不免喝的有点儿过量，早上起来的时候小叶把洗脸水都给我放好了，我老脸一红。 她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又做饭又要伺候我俩，太累了。是应该去买个奴隶了。 第4章 黑脸奴隶与飞天大盗 第二天我早早就来到了奴隶市场，想着买个趁手的奴隶帮着小叶收拾家务。 奴隶制在瀚海国是合法的，奴隶和奴仆还不一样，奴隶至少还算是个人，奴隶是连人也算不上了。 奴隶市场在城北，好大的一块儿空地，一座座木头搭起的小高台，奴隶在高台上，人贩子在努力叫卖，人来人往非常热闹。 奴隶来源非常广泛，有战败的俘虏，有活不下去的自己卖自己的人，有犯罪被抄家灭族剩下来的残余。 不管怎么说，成为了奴隶还不是最惨的，要是没人买，那才是最惨的，有人买可以艰难的活下去，没人买只能去乱葬岗了。 我的想法是买一个半大的小丫头，跟小叶相处起来也比较方便。一个皮肤黝黑的小姑娘引起了我的注意。 样子有个十四五岁，皮肤黝黑，虽然瘦弱不堪，但是眼神里有一种桀骜不驯的神情。 人贩子说她是狼军从东北的丛林里抓的部落野人，野性难驯便宜点一两银子卖给我。 我笑了笑，给了人贩子银子，人贩子拉住她脖子上的项圈，用力扯了一下。小姑娘一只手努力的扯着绳子，一一只手努力的想去抓台上的一个年轻妇人。 那个妇人蓬头垢面，一条腿上有一个巨大的伤口，已经开始感染，她也努力去抓，倒是抓不住小姑娘的手，哭了起来。 小姑娘很倔强，还在努力挣扎，人贩子生气了，拿起鞭子狠狠抽了她一下，小姑娘手臂上立即出现了一道血痕。 我对人贩子说道「再给你一两银子，把那个也卖给我吧！」 人贩子点头哈腰的说道「那个腿坏了，干不得活儿了，军爷三思，银子我是不敢要的。」 那妇人一听，赶忙站了起来，挣扎着说道「老爷买我吧，我什么都能干！」 我点了点头，人贩子看见了我的腰牌，说道「这个算白送都尉了。」把绳子递给了我。我没接，示意他打开绳索。 小姑娘一下子扑到了妇人怀中，妇人看着我，挣扎着站了起来。 我一路观察，年轻妇人一直在强撑，一路走一路跟我没话找话，保证自己还有用，能干活儿，小姑娘倒是坚强，一句话也不说，我怀疑她是个哑巴。 回到家，小叶看了妇人的伤口吓了一跳，我拿出药箱给她清理了伤口，上了药。 妇人千恩万谢，小姑娘咬着牙不说话，斜着眼睛偷偷的看着小叶。我看了她一眼，让她跟着小叶下去做饭了。 姬黑来了兴致，追着妇人问这问那，两个人反而聊了起来。我正等着吃饭呢，突然远处传来了一阵沉闷的警钟声。 这是设置在王宫钟楼上的一口大钟，用来示警。敲响警钟后一刻钟，所有平民必须返回屋内，否则格杀勿论。 只有狼军能听懂不同钟声代表的不同含义，我知道是科技馆出问题了。 科技馆在王城的左边，里面一群奇形怪状的人物，研究一些不知所谓的东西，我向来对他们不感兴趣。 因为那里也是禁地，所以平民百姓都敬而远之，那个地方能出什么问题呢？ 还没等反应过来，就听见一声巨响，科技馆的方向一股黑烟冲天而起，我跳到房顶一看，好像是起火了。 钟声又响起来了，是召唤城内的狼军往王宫前的校场集合。我和姬黑连忙拿起了腰刀出了门。 大街上已经没有了行人，我这个坊住的全是都尉校尉以及随从们，一出门大家自觉的形成军阵队列往前走，我让姬黑加入了队列，然后飞身跳上了房顶。 我用力一跳，从一座房子跳到另一座，如果有人看见肯定以为我在飞，因为这速度和距离对于正常人来说都太夸张了。 我很享受这种风一样的感觉，正当我全力奔跑的时候，突然觉得头顶上有什么东西飞了过去。 我抬头一看，确实头顶上有一个人在飞！一开始我怀疑我看错了，又看了一眼，确认是一个长着翅膀的人。 他戴着一副奇怪的眼镜，也就飞的三四棵大树那样高，但是明显不是我们的人。 我立即转头，跟着他的方向追了过去，越往城外，建筑越是稀疏，到后来我只能在平地上全力奔跑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天上的怪人好像飞的也越来越慢了，他应该也发现我在追他了，不断变换着方向。 我一阵好笑，你飞那样高，能躲到哪里去？果然一会儿他的后背冒出来一股浓烟，歪歪斜斜的朝一片树林撞了过去。 我加快速度，不一会儿就赶了过去，发现一对冒着黑烟的铁翅膀放在地上，人不见了踪影。 我松了一口气，要是真有长翅膀的人，那可就坏了。现在看来他不过是借着这个铁翅膀能飞起来罢了。 这么短的时间，他绝对逃不远。我屏住呼吸，用心的听周围的声音，果然听到了稀疏的响声。 我加快脚步朝那个方向追了过去，果然看到他藏在一处灌木后面，看到我来追他，跳起来拿着一把短剑朝我刺了过来。 我看他的力道，连躲也懒得躲，侧身一脚把他了踢出去，这个家伙一下子躺在地上，看到我走了过来，一把扔了短剑，掏出一根铁管子拿着火石点着，对我说道「别过来！」 我看他满脸惊恐，也没有在意，想着先把他抓起来再说。突然一种直觉告诉我，那根管子会很危险。 果然我看那管子前面火光一闪，一声巨响，心道不好。往左躲了一下，只感觉右臂一阵剧痛，好像被什么东西击中。 我顾不上查看伤势，上前一脚把他手里的管子踢飞，踩着他的脖子抽出他的腰带把他双手捆了起来。 这个家伙估计是被我踢伤了肋骨，疼的哎呀咧嘴，口里不断的骂着难听的话，通过口音我大体知道他应该是齐国人。 我右臂的疼痛感越来越强烈，好像有什么东西还在里面。我忍着痛用刀割开伤口，拿出了一个圆形的铁丸。 伤口看着可怕，我试了试活动无碍，拿出一个布条草草包扎了一下，抓住这个俘虏返回王城。 王城的戒严还没消除，科技馆的大火已经扑灭了。我嫌弃这个家伙一直叽叽歪歪，就撕了块儿破布，把他的嘴堵住了。 一路上同僚们都好奇的看着我和这个奇装异服的俘虏，我们一直走到虎威营才停了下来。 虎威军是大统领侍卫队的总部，也是负责整个王城安全的主要部门，统领是虎威将军罗杰。 罗杰正在为王城被袭击的事情对着手下一堆校尉大发雷霆，看到我抓了一个俘虏进来，面色才好了一点儿。 我把俘虏带进来，罗杰高声问道「你是哪个营的？」 我向前行了个军礼回道「云阳军第一营都尉赵阿郁见过将军！」 「干的好，给赏！」罗杰的侍卫拿着一封金子给了我，我道了一声谢，把俘虏交了出去。 一群穿黑袍子的人把俘虏接了下去，其中一个矮个子咧着嘴笑了，舔了舔嘴唇。 我感觉不寒而栗，意识到那是恐怖阴森的修罗营校尉吴谦三，任何人只要落到修罗营里不可能完整的出来，任何你知道的秘密都会在那里说出来。 由此可见，这个家伙还是个重要人物，我知道再看下去就显得多余了，告辞离开了虎威军。 第5章 追击 我回到家中，姬黑也已经回来了，他脸上还没有完全消肿，嘟囔着跟我说道「白忙活了一场，听说是齐国人的袭击，一个都尉抓了个俘虏，得了好多赏赐，一顿忙活就便宜那个小子了！」 我笑着拿出了那封金子，拍在桌子上说道「你说巧不巧，我就是那个拿金子的小子！」 姬黑又惊又喜，嘴巴张的老大。小叶看了哈哈笑出声来，我嘱咐她把金子收好。 那个小黑姑娘看来和小叶比较熟悉了，跟着小叶跑来跑去。年轻妇人瘸着一只脚，也忙前忙后。 我对妇人说道「你伤没好，就不用跟着忙活了。」妇人答应了一声，该忙还是去忙了。 我回到自己的房间，脱下了外套，刚才怕他们问，故意用外套把伤处盖了起来。 一看伤口，我大吃一惊，右臂已经完好如初，除了还有凝固的血迹，连个疤痕都没留下。 绝对不可能！我以前也受过伤，恢复的是比普通人快，可从来没有快到这个程度啊？ 不知怎么了，这时候我眼前浮现出王校尉那双血红的眼睛，我一边想着事情一边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买来的年轻妇人拉着小姑娘来给我请安。妇人把脸洗净了，挺秀气的一个人。两个人都换了干净衣服，显得好看了许多。 原来她们是姑嫂关系，来自东北山林部落，家里的男人都死在狼军的征讨当中，两人被掳掠来了当做奴隶。 按照瀚海的规矩，奴隶是要家主给起名字的，而我就是家主。我告诉她们你们以前叫什么，现在还叫什么就好了。 我的家规没有多么严格，好好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 妇人说自己叫图兰，小姑娘叫都兰，感谢遇到了我这样的好家主，拉着都兰给我磕头。 我看图兰也比我大不几岁，就说大家不用家主家主的叫，叫我阿郁就好了。图兰说着万万不敢，不知道了想起了什么伤心事，哭了起来。 我一看没办法，就随她们好了，又拿出药箱，教给都兰怎么给她嫂子换药，都兰跟我说「谢谢家主。」我才知道原来她不是哑巴。 接下来的几天我都是白天去军营训练士卒，晚上带姬黑回家吃饭，家里有了五口人，烟火气慢慢旺了起来。 傍晚我回来的时候，一个传令兵给我带来了命令，明天去王宫参加御前会议。 按说我一个都尉，是没有资格参加这种规格的会议的，但是我看到传令兵的麒麟卫腰牌就知道了，这次大统领应该是需要麒麟卫出动了。 麒麟卫里面全部都是麒麟圣徒，处理的都是一些十分棘手而不适合大部队去解决的问题，像刺杀燕国的王子，远去西域万里偷取千目镜等都是麒麟卫的杰作。 第二天我早早去了王宫，大殿里己有了大约一百多人，多数我都相熟。过了一会儿大王子在几个太监的照顾下来到了大殿。 大统领有无数的姬妾，生下了无数的王子，但是真正成活下来的只有三个。 大王子据说聪明绝顶，只是身体残疾，只能整天坐在轮椅上，脑袋是正常人的两倍大小，身体却只有两个脑袋大。 而麒麟卫虽然说名义上统帅是大统领，下面有好几个将军，可是大王子才是真正的日常掌控者。 眼看人已经到齐，大王子让一个穿着白袍的老者先给我们说明情况，老者是科技馆的智者，头发胡子都白了。说起话来嗓子里像是藏着一个铁刷子。 好在智者说话非常有逻辑性，我听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齐国是我们东边一个大国，据说有几千里之大，直到东边的大海。齐国的人喜欢研究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居住在巨大的城市里。 据说有的城墙有一百多米高，我认为是吹牛。他们的军队武器五花八门，只是军人胆子太小，战斗技巧也不怎样。 以前大统领年轻的时候，据说每次只要狼军缺吃少喝了，就会去齐国抢掠，而他们只能躲在高大的城墙后面，城墙外边的人就顾不得了。 我从军以来，瀚海不论是草原还是庄稼都是风调雨顺，因此从来没有去过齐国。这次他们主动来挑衅，我是没想到原因的。 原来科技馆正在研究一种巨大的攻城武器，齐国人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消息，认为是针对他们，所以派了一个精英小队偷偷潜入王城。 王城守卫森严，但是谁也没有想到齐过人能趁着黑夜飞过来，把还没有完工的攻城器给炸了，图纸也偷走了，还杀了三个智者。 侍卫猝不及防，袭击者装回翅膀逃之夭夭，唯一的一个倒霉蛋因为翅膀出了故障被我抓住了。 修罗营吴谦三还没怎么用力，这个家伙就全部招了，智者告诉我们，他们这个翅膀只能飞一会儿，要飞回齐国是不可能的。 他们带着图纸只能从陆地上回去，肯定会留下蛛丝马迹，这次的任务就是需要出动麒麟卫把图纸追回来。 大家听完了智者的介绍，大王子分配了任务。一共分成十个小队，每队十几人分头追击。 我被任命为第六小队的队长，当时我感觉很奇怪，我这个小队里有一个将军，还有三个校尉，按理说怎么也轮不到我来当队长啊。 小王子看着我，说道「赵都尉，你的认命是大统领亲自下令的，一定要努力啊。」 其他的麒麟卫都好奇的看着我，想着一个都尉怎么能入大统领的法眼？我自己也是莫名其妙。 每队麒麟卫分了一个哨探，每个哨探都有一只鹰隼，我们叫它海东青，负责侦查敌情，传递情报。 事不宜迟，大王子命令休息一天，第二天一早出发！ 我赶回家中，将事情跟姬黑说了，小叶忙着问我有没有什么危险一定要小心等等。 图兰忙着给我准备出发的东西，我劝她不要拿这些瓶瓶罐罐，我是出征又不是游玩去。 图兰拿不准我是嫌弃她还是真的不用，一脸惶恐。姬黑了解我，赶忙出来解围。 我不知道要去多久，吃了饭就想去找菀菀了。已经是掌灯时分，街上除了来回的巡逻军士，已经很少有人了。 我偷偷的跑到奋威将军府的墙下，轻而易举翻墙而入，到了菀菀的房间悄悄溜了进去。 菀菀点了一盏灯，正在看书，听见窗户响头也不回道「阿郁，你都多大了，还调皮。」我笑了笑，告诉她要出征的消息。 菀菀不太高兴，我知道回来这才没几天又要分别，她的性格又是忧郁而敏感，最讨厌分离。 我抱住了她，许诺肯定会尽快回来，然后给她带回很多漂亮的花朵。菀菀又嘱咐了我好多，才依依不舍的跟我道别。 今天的月亮弯弯的，好像菀菀的眉毛，我想着这次要是能把图纸追回来，肯定会有一大笔赏赐，我就买个府邸，娶了菀菀吧。 第6章 巨大的挫折 我们第六小队在营区集合，司马营给我们每人配了一匹好马，在这个时代好马可是一种稀有资源。 传说好久之前，草原上到处都有野马，上古的时候甚至有的草原部落能组织起几十万人的骑兵。 放在现在这简直不可想象，一匹马从落地到成年已经很不容易了，况且马匹的繁殖率也越来越低。 司马营的地位也就显得特别重要了，里面任职的不是权贵的亲戚就是将军的亲信。 每一匹马都有自己的编号，我们领了自己的马匹登记了编号，等着完成了任务再把马匹还回来。 清晨的雾气还没有散去，我带着小队的人骑上马出发了，我这个小队有十三个人，军衔最高的是一个云阳将军叫富可，还有一个跟我相熟的校尉叫赵歇。 由于不知道齐国人从哪个方向逃跑的，我们只能按照大体朝东的方向去追击。 十几个小队联络也全部凭借哨探的海东青，每个小队的哨探都走在最前面，互相保持联络。 我们已经追了五百多里，哨探说有齐国人留下来的痕迹，我们是沿着正确的方向在追，可是这样长的距离还没有一点收获，大家不免心里有些气馁。 终于在一天中午，海东青好像是收到了什么信号，哨探说是第三队发放了求救的信号。 我吃了一惊，十几个麒麟圣徒的战斗力我是知道的，需要什么求救？我怀疑是哨探搞错了，哨探再三确认没错。 我马上要下令去跟第三队汇合，富可对我说道「不可！齐国人以阴谋诡计着称，小心有诈。」我转念一想，把队伍分为两队。 哨探带着我和赵歇在前面，其他人在后面，形成一个梯队，也好互相有个接应。 哨探带着我们走了大约十来里路，前面有一个小树林子，应该就是第三队发出求救信号的地方。 我把哨探留在林子外边，然后和赵歇小心翼翼的往林子里摸了过去。刚进林子就闻见一股浓厚的血腥味道。 我给赵歇使了个眼色，拔出腰刀来在前面开路，赵歇离我有十步的距离，在三千营训练出来的东西都印在我们脑子里了，战斗配合熟练无比。 再往前走了几步我吃了一惊，一个麒麟卫斜躺在大树之下，身上伤痕累累。我仔细查看了一下，已经没有了气息。 致命伤在头上，有一个血洞，颅骨都被打穿了。我突然心有所想，伸手在他耳边一拍，一颗带血的铁球掉了出来。 跟击中我的那个一模一样，但是我看他身上又有一个深可见骨的伤痕，好像是被什么野兽抓伤的。 我示意赵歇赶上来，我们一起继续往走，随着深入树林，越来越多的麒麟卫尸体出现在我们面前。 死状是千奇百怪，满地散落的都是残肢断臂。第三队我记得跟我们一样，应该也是十三个人，那么地上有十三具尸体，就是说第三队全军覆没了？ 我看着赵歇，他的脸上也浮现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我呼哨一声，外面的哨探和麒麟卫也都涌了进来。 每个人的表情和我都差不多，因为我们参军以来，麒麟卫就没有遇到过这样大的挫折。 还是富可老成持重，嘱咐哨探放海东青到天空警戒，然后再仔细查看现场。 每个人身上都有野兽撕咬的伤口，有的身上还有那种铁丸造成的伤口，更恐怖的是还有很多直接被撕裂了身体。 赵歇判断是齐国人养了一种非常凶猛的野兽，我告诉大家这个铁丸是通过一根着火的管子发射出来的，千万不要大意，这个东西的速度是弓箭没法比的。 富可的眉头皱了起来，我看大家的情绪都不高。确实这任务在我们看来不过是平平常常，想不到遇到了这种情况。 富可年轻的时候跟齐人交过手，在他记忆中齐国绝对没有什么野兽能如此厉害，也没有什么可以喷火的管子。 唯一的解释就是齐人也像我们一样有科技馆，有智者，所以他们才能研究出这些可怕的东西，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个信息一定要让大统领知道，敌人太强大了对于我们不是好事。 我看着满地尸体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要说世界上有种力量能一次性杀死十三个麒麟圣徒而自己毫发无伤，我是不信的。 除非是齐国人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方式来伏击或者别的方法，那么之后遇到他们应该更加小心。 富可带着大家把散落在地上的尸块尽量收集在一起，然后和完整的遗体就地掩埋了，都说物伤其类，我们都是些无父无母的孩子，世界上同类死一个少一个了，所以大家都陷入了一种悲伤的气氛中。 我找了一块比较大的石头，放在坟头当做墓碑，等回来的时候能找到。 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要是真是齐国人干的，我觉得现在追图纸反而是其次了。 大家围成了一个圈，伸出手一起说道「不死不休！」既然挑战了我们麒麟圣徒的底线，那么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 这时候天上的海东青仿佛发现了什么，直接飞入云霄。不一会儿又带了一只同样的海东青落入了林中哨探的肩膀上。 我疑惑的看着哨探，哨探脸色煞白，说道这个是第一队的海东青，也应该在随队哨探的手里，现在这个情况说明第一队很有可能也出问题了。 我命令大家一起上马，跟着海东青。奇怪的是海东青往西方也就是我们来的地方飞了过去，我们在地上骑着马狂奔，不一会儿到了一片河滩之上。 我首先看到的是一个比人还高的巨大铁笼子，有一个像黑熊一样的野兽倒毙在旁边。 这个野兽浑身上下长满了黑毛，却是穿了一套特制的铁甲，铁甲已经破碎不堪，上面一道道的全是刀痕。 野兽身上也是伤痕累累，左胸有一个可怕的伤口，我把它拖了过来，仔细看了看。 这东西有一人半高，膀大腰圆，应该有三四个人重，脚也有脚趾，大手掌上有着锋利的爪子，脸面更是和人有七分类似，只是浑身长毛，显得不像人类。 河边不远处散落着又是十来个麒麟卫的尸首，死状跟第三队一样。我几乎可以肯定，就是这个浑身是毛的怪物配合齐人杀死了麒麟卫。 不过不知道什么原因，齐人着急逃走，连尸体也没有人收，而这个野兽也在战斗中丧命。 第7章 沼泽围猎 富可阴沉着脸说道「阿郁，事情没那样简单，我们可能中计了！」 我转念一想，确实是很蹊跷，本来齐国人应该往东逃跑才对，怎么会出现在我们的后方？ 这说明他们肯定也有不止一个小队，而且他们要是仅仅来搞破坏或者是偷图纸的话，断断不会带着这么个笨重的野兽一起来。 毕竟没有那么大的翅膀能承载这个怪物的体重，而且这个目标也太危险了，我注意到这个家伙都要用笼子来运输，肯定齐人也不能百分之百的控制它的行为。 赵歇显然也不笨，说道「队长，要不要继续追下去，还是请示一下王宫？」 一连折损了如此之多的麒麟卫，这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我接到的命令是追回图纸，那么应该执行的也就是要把图纸追回来，不论客观条件有什么变化。 我对赵歇说道「大王子的命令是要取回图纸，咱们麒麟卫向来是要按照命令行事，继续追击吧。」 哨探又放飞了海东青，我们继续东行了有个三四天，发现了线索。 我们不知道齐国人是靠什么在路上长途跋涉，猜的不错的话应该也是马或者马车。 光我知道的是我们已经损失了两队麒麟卫了，他们的马匹却是一匹也没有看见，说明是齐人带走了马匹，而哨探能根据马匹遗留下来的信息找到蛛丝马迹。 我们凭这些在一个沼泽旁边追上了齐国人，这个地形太适合围猎了，只要从前面直接进攻就能把他们都赶入沼泽。 我不知道齐国人怎么会选择这样一个死地驻扎，为了万无一失，我让哨探联络附近的小队一起进攻，可是只有一个小队给了回应。 我们等了一会儿，第九小队过来跟我汇合，虽然只有这一个小队，毕竟也是有了双倍人马，一时间大家士气大振，二十多个麒麟圣徒，齐国人就算是有一万人也不是我们的对手。 于是我把队伍分成了三组，慢慢往前搜索。我拿着腰刀，仔细注意着前面的任何响动，隐约能听到有两个人在对话，说的是齐国话无疑。 我小心翼翼的往前搜索，终于可以看到这两个家伙了，听两个人是在抱怨什么，旁边拴着四五匹马，角落里有一个熟悉的巨大笼子，里面的怪物一只手竟然拿了一把短刀，另外一只手托着腮，不知道在想什么。 两人中间是一个小小的火堆，上面吊着一个大铁锅，也不知道煮的什么，咕嘟咕嘟的冒着汽。 我看着这个场景，直觉告诉我哪里好像不对，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旁边一个队员按耐不住，提着腰刀就冲了出去。 我想制止已经来不及了，九队一看有人带头，都冲了出去。刚才还在谈话的两个齐人惊慌失措，一下子打翻了铁锅，突然之间一股刺鼻的气味就传了过来。 最先跳出去的麒麟卫还没落地，就听四周砰砰的好几声巨响，他的身子在空中爆出了好几朵血花，摇摇晃晃的栽下去。 其他队友没来及惊呼，一连砰砰几声，又有好几个队员倒了下去。我脑子灵光一闪，我们光想着埋伏齐人，哪里知道齐人也能埋伏我们啊。 我停下了脚步思索了一下，快速绕着外围的圈子跑了起来，我第一步踏出感觉不太对，脚步软绵无力。 鼻子里面全是这种奇怪的味道，闻了感觉浑身无力，昏昏欲睡。我屏住呼吸，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脚下渐渐有了力量。 果然前面一个齐人浑身上下铺满了树叶当做伪装，手里正在摆弄着那个可以喷火的管子，我手里的刀一挥，他连声音也没有发出，脑袋就掉了下来。 我一边大声提醒自己的同伴，「屏住呼吸！汽里有毒！」一边继续寻找伪装的齐人，不远处又杀了一个。 这时候就听见一声怒吼，那个野兽破笼而出，挥舞着短刀朝着麒麟卫们冲了过来。 入场的麒麟卫都吸入了毒气，明显动作慢了许多，而那个野兽不论是力量还是速度都可以媲美优秀的麒麟卫，一个照面就砍倒了我们一个队员。 大家看它来的凶猛，就聚一起围攻。这时候旁边又响起了那种砰砰的声音，麒麟卫又倒下了三四个。 赵歇这时候也反应过来，跳出了圈子奔着一棵树冲了过去，一刀砍倒了躲在后面的齐人。 我看那个怪物越来越凶猛，又让他砍倒了好几个人，跟富可喊了一声「换！」 富可心领神会，退出战团往林中掠了过去。我挥刀跟怪物战在了一起。这个怪物力大无比，我的刀和他的短刀相交，差点儿把握不住。 我对自己的力量向来自信，感觉可能是毒烟起了作用，既然力量上不占优势，我就用速度来战胜它。 很快我就知道这家伙力量这样大为什么还要用短刀了，因为它的速度也是非常快，电光火石之间我们已经交手了十来招，我的左臂中了一刀，它的右肩只能伤的比我更重。 其他的队员也是奋勇向前，可是都不是这个怪物的对手，基本没有两合之敌。要是正常的时候，我们结成战斗队形，实力可以倍增，可是其他人都变得慢了许多，反而会成为我的累赘。 我喊道「都散开！」那个怪物仿佛也能听懂我的话，也不再去攻击其他人，恶狠狠的看着我。 我盯着它的眼睛，恍惚间觉得那不是一双野兽的眼睛，眼光中甚至有一丝怨毒和不屑。 我拿着刀向它的右肩砍去，因为本来它右肩已经中了一刀，肯定不如平时灵活，这个家伙到也是聪明，侧过身左边靠前挥刀，保护了自己的右肩。 一时间我竟然拿它没有办法，他的身躯比我要庞大一半，而身法却依然灵活，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它的手臂，按比例来说比正常人要长许多，这也使它的攻击和防守面积更大。 又斗了一会儿，怪物的体力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我想尽快结果它，就要知道我哪里比它要强呢？我觉得是从小在三千营里练出来的战斗技巧！而它战斗的时候更多凭的是野兽本能，不应该和它硬拼，应该用技巧。 我故意持刀向前，把左侧的空当露了出来，怪兽眼里精光一闪，朝我左肋就刺了过来。我没有提前躲避，等它的刀完全没有退路的时候，拼着左肋受伤，右手用力挥刀砍在它脖子上，一下子斩下了它那巨大的头颅。 周围的队员一阵欢呼，又上前去给它补了几刀。我感觉这一通搏斗过了好长时间，其实也就是一会儿功夫。 富可和赵歇也从树林走了出来，队员们开始打扫战场。原来埋伏的齐国人并不多，也就不到二十人，每人都带有那个喷火的管子，除了那个管子，他们的战斗力基本为零。 我们也损失了一多半人数，有十多人，一半是那个怪物杀死的。 第8章 危机 我看着战场上的一片狼藉，心里泛起了一股无力感。赵歇和富可将杀死的齐人尸体收集到一起。 队员们挨个检查他们所携带的物品，不出我所料，里面果然没有我们要找的图纸，我心里面不免一阵恼怒。 可以确定的是，这次我们确实是被齐人欺骗了，齐人绝对不止这几个小队，他们选择这个沼泽地也是有过精密计划的，我们的行动都在他们的掌握之内。 其他的麒麟卫小队我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不过要是齐国人再多几个这种怪物的话，我们确实是不太好对付。 赵歇对于药物向来是有很深的研究，他拿着一包从齐国人身上搜出来的粉末，和我说道「这个东西应该就是锅里煮的毒药了。」 我对于毒药有些本能的厌恶，这种旁门左道的东西可以极大的削弱实力的差距，从而给一些卑鄙的小人创造机会。 赵歇想的比我现实多了，他沉声说道「阿郁，不能再追下去了，这种毒药我们不知道齐人有多少，也不知道这种怪兽还有几只，追下去还不知道能出现什么情况。」 富可又把齐国人的尸体仔仔细细搜了一遍，特别是他们那个喷火的管子还有随身装铁丸的袋子，都集中到了一起。 我摸着腰间的伤口，富可过来看了一眼，突然之间他脸色大变，着急着把我拉到一边。 我开始毫不在意，可是看他郑重其事的样子，也意识到他有重要的事情要跟我说。 富可皱着眉头问我「赵都尉，你今年多大了？」我想了想，按照狼军的记录，我应该有二十岁了吧。 「你最近有没有感到不舒服的地方？」富可关心的问道。我也没有感到跟过去有所不同啊。 富可又说道「你看一下自己刚才受伤的地方」我低头看了一下，发现伤口又已经开始愈合了！ 我说没怎么感觉到疼痛，这就是富可说的奇怪的地方？我知道富可肯定有话说，转头看向他。 富可叹了口气，缓缓说道「王校尉的事你在现场吧？」我点了点头，王校尉那血红的双眼仿佛就在眼前。 「从半年以前，陆续有麒麟圣徒生出一种怪病，先是气血运行突然加快，有的人行为古怪，像李将军，每天晚上都要找十几个小妾侍寝。有的人会突然变得神智不清，像王校尉一样，不论怎样最后都是经脉爆裂，七窍流血而亡。」 「我看你伤口恢复的这样快，也像是气血加速的迹象，不过他们都是四五十岁才开始出现这种迹象，你应该不是。」 我将信将疑，虽然也曾听说过一些传闻，可是却从来没有将这些联想到自己身上，毕竟我才二十岁。 即使真的有什么不妥，现在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九队的队长被怪物砍掉了半个脑袋，现在两队加起来才能勉强凑够一个整队。 我是队长，就要肩负起队长的使命，思前想后我决定小队暂时驻扎在林子外面，一方面联络其他小队，一方面放海东青带信回去告诉大王子现在的情况，请示下一步行动的命令。 我们收拾了战场，赵歇提着那个怪物的脑袋，我以为都现在这个情况了他还想着要首级啊。没想到赵歇说这个家伙太古怪，要把它的脑袋和那些奇怪的喷火管子一起交给科技馆的智者研究。 篝火燃起来了，一个队员猎了一头大鹿，我们围着篝火烤鹿肉吃。由于遭受了空前的挫折，大家兴致都不太高。 我想了想问道「有谁带酒来了？」其中有队员拿出了几壶酒，大家每人分了几杯，气氛才稍微热烈了起来。 我想着从出了王城开始自己的策略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可是结果却差点儿全军覆没，主要的原因是对于齐国人太轻视了。 自从我从军以来，狼军可谓是百战百胜，我们也逐渐自满起来，忘记了天下之大，无论是智谋或者勇武总有超过我们的存在。 这次就算是给自己个教训吧，不过以后要是齐人真的在战场上使用毒气，配和会喷火的管子和那个野兽，我们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战胜他们。 但愿那些科技馆的智者能想出解决的办法吧，按照大统领的脾气，齐国人做出的种种挑衅行为也就意味着战争已经不远了。 第二天又有一个小队跟我们汇合，遭遇也都差不多。到最后一百多人的队伍只剩下了不到一半。 虽然杀死的齐人也不少，还有好几只怪兽，可是对于我们来说还是损失太大了。 四队的一个队员说，他们是追击的最往东面的一个，齐人可能补给不足了，开始祸害普通的牧民了。 一路上好几家牧民都被残杀，这就是一向自诩为文明的齐人干出来的事情，大家听了更是气愤，又无可奈何。 不到两天的时间，大王子的命令就返了回来，麒麟卫停止追击，拿着缴获的齐国人的东西返回王宫。 同时安排人去齐国打探情报，谁去由我们自行决定。我听到这个命令，感觉大王子说的是对的。 大家现在普遍都心灰意冷，再也没有了开始时候的谈笑风生，我这个人性格里有一面，说好了是坚韧，说不好听的固执。 我跟富可说了我要去齐国侦查的事情，富可不建议我去。关于麒麟卫血脉的事情一直困惑着他，不太放心让我自己去那么远的地方。 我安慰了老将军，这些天来共同战斗的情意加上同为麒麟卫的亲切感，我能理解他对我的关心。 赵歇也不建议我一个人去齐国，现在形势还不明朗，去了的话立功的机会不多，丧命的时机倒是有很多。 这个家伙还是从功利的角度来给我分析，我觉得他说的也有一定道理，不过下定决心的事情我从不轻易去更改。 有一个叫蒙毅的哨探主动请缨要跟我一起去，我觉得这个可行。本来侦查就是哨探的老本行，况且他们还有海东青，我跟王宫联络也需要它。 当下我们分配了任务，我写了两封信让赵歇给菀菀和姬黑，然后跟大队人马分别。 我和蒙毅带了两匹马，继续往齐国进发。 第9章 认真的雪 路上的草原开始广阔起来，部落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远，我和蒙毅带的干粮还算充足，加上猎一些草原上的动物，生存基本不成问题。 离王宫越来越远，我们经过了一个小部落，我和蒙毅都是商人打扮，因此也没有引起他们的怀疑。 部落里的人正在举行葬礼，按照草原规矩我们经过的路人也是需要参加的。原来这次入葬的是一家人，姐姐两个弟弟还有父母。 我感觉很奇怪，怎么会一下子一家都没了，蒙毅告诉我这一家一都是被强盗杀死的。 前几天一伙儿强盗袭击了这个小部落，这一家正好离部落的大本营比较远，一家五口都惨死在强盗手里。 我觉得不对，强盗没有随意杀人的道理，即使强盗看上了草原上的姑娘，也会把姑娘抢走，反抗或许家人会被杀。 但是这个家庭没有钱财，姑娘又被杀死了，强盗图什么呢？ 我的社交能力是不行的，我又让蒙毅去打听了一下，果然跟我想的差不多，一家人都惨死了，姑娘下身被捅的稀烂，身上没有一块完整的地方。 部落的头人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没有人性的强盗，糟蹋完了姑娘还要损毁遗体。 我本门的就想到了齐人带的那个野兽，也想起了富可说的关于血脉爆裂的事情，肯定那个野兽也跟我麒麟圣徒有什么关联。 齐人既然到过这里，肯定就会有什么蛛丝马迹，部落里的人说前几天有四五个商人，拉着一个大马车，上面蒙着一块大布，说是里面有只猛兽，要贩卖去燕国。 商队购买了一些物资就接着上路了，并没有什么不正常。 这么说我们和齐人之间的距离还有个几天，但是追击的方向没有错，我们的马力又明显的强过他们，所以只要努力追赶，可以赶的上。 我和蒙毅不敢耽搁，补足了水和食物上马追赶而去，海东青也放到高空之中侦查。 又走了大约五天左右，海东青发现了敌人。蒙毅不是麒麟卫，虽然说在普通人中的战斗力全是可以的，但是对方齐人有四五个，加上那个野兽，我们两个人断然不是对手。 齐人可以埋伏我们，我们也可以埋伏他，并不是只有人多才能埋伏人少，我这人也可以埋伏齐国人一个小队。 我安排蒙毅悄悄的跟在齐人队伍后面。自己则打马拼命赶路，反而绕到了齐人的前面。 天色渐渐阴了下来，好像是要下雪了，过了一会儿，一片片雪花落了下来。 这简直就是为我量身定做的好天气！我将战马拴在一旁，然后借着枯草的掩护慢慢伏下身子和漫天雪色融为一体。 我腰间有一把狼军的制式腰刀，怀中还有四把短刀，是赵歇给我的。投掷短刀是我们在三千营的时候常常练习的项目。 而这次我需要凭着这项技术给齐人一个狠狠的教训。我耐心的等待着齐人的靠近。 终于齐人的队伍出现在我的视野里，他们一共只有五个人，有四匹马还有一个拉着那个大笼子的马车。 我小心的控制自己的动作，已经可以听见齐人的交谈了，其中一个人说道「将军也太小心了，估计那批瀚海的蛮子已经吓破了胆，怎么还敢追过来，害我们受这些苦！」 另一个声音说道「小心你的言论，让元老院的人知道了，少说给你剥一层皮！」 「怕他个鸟，好姑娘都给那个野猿享用了，我们得到个什么！」 「东西都已经给将军拿走了，让我们断后，断什么后，冻死了！」 我还想再多听一会儿他们的谈话，多小一点儿西消息，可是他们距离我越来越来越近了，我甚至能看见其中一人的面孔。 一共有五个人，我告诉自己，要冷静啊，阿郁。我拿出了第一把短刀，用力朝第一个齐人的面门掷了过去。 接着不管命中了没有，直接投出了第二把第三把，等最后一把短刀投出的时候，我也大叫一声从藏身的位置暴起挥刀砍向了离笼子最近的那个齐人。 这一切描述的时候用的笔墨很多，但是实际发生的时候也就是一瞬间。当我砍掉了最后一个齐人脑袋的时候，第一个齐人刚刚倒地。 我看着满地的齐人，有一个还没有断气。我暂且不去管他，赶紧冲到了马车旁边，一刀割断绳子，露出了里面的怪物。 怪物呆呆的坐在马车之中，我看他的时候，它蓦然抬头直视着我，一双眼睛赤红。 果然跟我预料的一样，这个怪物应该也是时日无多了，蒙毅这时候也跟了上来，地上还有一个齐国人没有断气，蒙毅还想从他口中套出一些情报，所以赶快就给他喂了一些急救药。 我试着跟笼子里的野兽交流，说了几句话，看来它是听不懂的。我看到他十分痛苦抱着头，嘴里发出了低沉的声音。 它的嗓子里的呜呜声越来越大，在笼子里跳了出来，不断的用头撞击铁笼子的栏杆，看来确实痛苦不已。 一会儿不到它的嘴里开始流出黑血来，我看了心里竟然生出来一丝不忍，也许是因为想起了王校尉吧。 我在地上拿起了一把齐国人扔在地上的长枪，一下子刺入了它的心脏，怪物大吼了一声，慢慢的咽了气。 我心里也有一丝丝的伤感，这种感觉很奇怪，在我眼里它是一个怪物。而我们麒麟圣徒在平常人眼里何尝也不是一种怪物呢。 蒙毅已经给齐国人吃了急救的药，我看他中刀的位置在肋下应该是戳破了内脏，应该是没救了。 我们的哨探也是审讯的好手，我也就没有上去帮忙，而是拿起了齐人腰间的喷火管子研究了起来。 这个东西有一米多长，前段是一个铁的管子，后面有个激发装置，应该是还要填充火药作为引子，火药我们也有，科技馆就没有研究这些东西，这东西价值太大了。 它不像飞刀或者是弓弩一样可以提前躲避，要是有足够多的人经过训练即使发射的慢一点儿，只要组合好了阵型，也是不太好对付。 蒙毅这边也已经审问完了那个齐国人，齐人全靠药物吊着一口气，等着审问完了也掉了气。 我问道蒙毅齐人说了些什么，蒙毅说了一堆信息，我大吃一惊。雪还在下，慢慢掩盖了地上的血迹，尸体总归也会被掩埋，我陷入了沉思…… 第10章 人猿与火铳 蒙毅从齐国俘虏口中得知，这次他们一共来了一百多人，主要目的还真就是来盗取图纸的。 安排去王城的是十几个人，也只有那十几个人有那种翅膀，其他人在城外接应。 我捉住那个家伙应该是没有找到接应点才被我抓了俘虏， 而他们之所以能伏击我们这样成功，是因为他们的科技馆最近研究出了火铳，加上医药局研制出来的软骨散和人猿战士强大的武力这才完成了这种我们意想不到的伏击。 而且重要的是他们这次是由大将军钟离昧亲自带队的，我早就听说这个钟离昧是齐国百年难得一见的军事天才。 通过这几次的交手，确实是安排得当，布置合理，可以肯定他是个厉害的对手。蒙毅说这个齐国人还透露我们王城里有他们的内应。 再想问他详细的信息，这个家伙就咽气了。我这才知道原来这个喷火的管子叫火铳，那个怪物叫人猿。 齐人可以轻松的进入王城找到科技馆，原来是有内应啊，这个消息也要赶快转给大王子，我们放飞了海东青去王城传递消息。 蒙毅说这个家伙身上有软骨散，而且每一队齐国人身上都有这种东西，软骨散的味道非常特殊，如果我们能找到一只优秀的猎狗，蒙毅就有办法咬住他们。 雪越下越大了，我们收拢齐国人遗留的马匹，找了一个背风的树林，暂时搭建了一个帐篷，将战马也拴在树上休息了一晚上。 第二天风雪也停了，我们继续上路，沿着草原上时有时无的道路，走了很远才找到一个部落。 部落的头人看到我的狼军都尉腰牌的时候吓的满头大汗，跪在地上一直给我磕头。 我笑着把他扶了起来，告诉他需要找一条最好的猎犬。头人将信将疑，也不敢多问，连忙安排人下去搜集。 然后给我俩安排了两个舒适的帐篷，到了晚上直接烤了两只羊让两个美丽的姑娘送了过来，我收下了羊，让姑娘回去了。 蒙毅这小子特意过来请示我可不可以留下姑娘，我笑骂了他几句，准了。 第二天起来，蒙毅精神憔悴，看来昨晚没有少折腾。头人准备了两条猎狗，看来都是品相极好的敖犬。 我挑了两匹好马，把剩下的马都留给了头人，老人家千恩万谢，非要派出族中的勇士助我一臂之力。我笑着拒绝了。 部落的人一直把我们送了好长时间，准备了充足的肉干马奶等给我们。可能是他们很少遇到我这样好说话的狼军都尉吧。 蒙毅先给这两只猎犬闻了闻软骨散的味道，然后又给它俩吃了从齐人那里搜来的解药，两只猎犬像射出去的箭一样飞了出去，我和蒙毅骑马跟在后面。 不到三天的时间，猎狗发现了一处齐国人的宿营地，不过现场大大出乎了我的预料，只见七八个齐国人开膛破肚躺在地上，不远处那几个身首分离的居多，还有几个的脑袋明显是被撕裂下来的。 我看到了那个装人猿的笼子有一个不正常的出口，栏杆都被掰弯了，可以肯定是那个野兽失控了，地上的齐人很可能都是它杀死的。 这个野兽要是跑到了草原上的部落，绝对是一大煞星，凭借部落的武力是没办法驯服它的。 蒙毅告诉我，现在我们要加紧时间追赶齐人了，只要再赶路快一点儿就可以在瀚海国境以内抓住齐人，要是出了国境就不好办了，万一齐人有接应，我们两个势单力薄，就危险了？ 可是让我放任那个野兽在部落肆虐，我良心上也过不去。权衡利弊，我对蒙毅说「去追击那个人猿吧！」 蒙毅迟疑了一下，说道「是！」然后让猎狗闻了闻笼子里留下的气息，放它们去了。 这两条猎犬也真是优秀，凭着人猿遗留的气味很快就找到了它。 当我看到人猿的时候，它已经完全恢复了野兽的本能，部落的一群勇士正在跟它搏斗，部落勇士的长枪怎么也刺不到它的身上，而人猿一跳就有十几米，转眼就把一个部落战士的脑袋拍碎了。 我拔出腰刀也用力一跳，跳的比它还要远，这个畜生显然注意到了我的存在，舍弃其他人直奔我而来。 我看它双目赤红，赤身裸体，身下直接昂然挺立。黑毛上沾满了鲜血和碎肉，仿佛是地狱里面来的杀神。 而我对付这两种家伙早就有了经验，我一刀挥舞出去，砍向它的腰间，人猿大怒，就要低头来抓我的刀。 由于它太过于高大，低头转身的幅度也很大，我趁机从它肋下钻了过去，一刀划断了它的脚筋，人猿站立不住，我又一刀把它的左腿脚筋也割断了，把它腰下那个物件也割了，最后一刀剁了它的脑袋。 蒙毅是看到我第一次跟人猿交手时候的场景的，对于我这样快就解决了它很是吃惊。 部落的勇士可不管那些，看着我提起怪物的头颅都大声欢呼起来。有的甚至开始跪在地上对我膜拜起来。 跟头人聊天我才知道，原来这个畜生已经糟蹋了七八个姑娘了，部落的战士也被它打死了几十个，幸亏我来了，要不然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我这时候松了一口气，也对于自己的选择感到庆幸。我这种思想在狼军里会被认为是软弱，但是当蒙毅看到部落勇士惨不忍睹的尸体的时候，也对我的行为表示了支持。 告别了千恩万谢的部落，我们重新上路，不久又遇上了两队齐国人，奇怪的是他们都没有带人猿，我都用同样的方法结果了他们，蒙毅再从他们嘴里也审问不出什么信息了。 只是知道图纸已经到了钟离昧的手里，而他脱离了队伍单独行动，这个时间肯定已经返回了齐国境内了。 猎狗又追了三天，彻底失去了齐人的踪迹。我已经杀了三十多个齐人，稍微出了心中的一口恶气。 齐人做梦也不会想到，我一个人的伏击给他们造成了这样厉害的损失，这就是麒麟卫，任何看轻我们的敌人，都会受到教训。 蒙毅的意思是不要再继续追击了，取得了这样的成果已经非常不错了。我觉得图纸还没有找回来，哪怕这个钟离昧跑回齐国，我也要把他揪出来。 让蒙毅带着猎犬返回王宫，然后一个人继续往齐国走，这又是我性格的另一个特点，不达目的绝不回转！ 蒙毅给我行了个军礼，一步三回过头的的上马走了。我看着他远去，也上了马，胸中顿时升起一股豪气，策马朝东奔了过去。 第11章 新的身份 我一人一马继续往齐国进发，不久进入了东部三郡。东三郡是个奇特的存在，草原上我们都是按照部落划分的，部落的头人直接对大统领负责。 草原上主要的势力有三个，一个是我们瀚海国，一个跟瀚海隔了一片戈壁沙漠，叫作迦楼罗王国，另一个在瀚海的北边叫作罗刹国，跟瀚海隔了几个巨大的雪山。 除了这三个大国，其他都是一些在这三个国家之间摇摆的小部落，由于地理位置的关系，草原上这三个大国已经扩大到了自己的极限，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很少进行无意义的战争。 迦楼罗王和大统领还是结义的兄弟，与北边的罗刹国也是互相有使节来往，彼此敬而远之。 而草原的东北是燕国，燕国南边是一个强大的齐国，再往南就是楚国和吴国，据说海外天的尽头还有无数蛮子海岛等。 那我就不知道了，从军起我就一直随着狼军在草原上厮杀，齐国也是我第一次去。 这些什么齐国燕国楚国还有其他一些靠近瀚海的小国可就没有这样幸运了。 大统领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拿他们其中一个开刀，但也不是亡国灭种的那种征伐，就是掠夺金银人口等等。齐国这种大国也不能幸免。 在齐国和瀚海之间，有三个郡属于瀚海。这三个郡很奇怪的地方在于，首先郡是齐国的地域划分单位，草原上是没有的。 其次是这三个郡最早确实也是属于齐国的，在大统领的父亲那个时代被迫割让给了瀚海。 这三个郡跟草原上的生态完全不同，草原放牧为主，农场为辅，除了瀚海城都是住帐篷。而东三郡都是建城而居，村落遍地，郡城也都是几十万人的大城。 三个郡说好听的是瀚海和齐国交流的中间地带，说不好听的就是瀚海攻略齐国的桥头堡，虽然很久没有进攻齐国了，可是三郡都有不少的狼军驻军。 我来到的是位于中间的安阳郡，安阳城门口有狼军把守，外来人员没有身份信息和路引是不可以随便入城的。 我给门口卫兵出示了我的都尉腰牌，卫兵立马肃然起敬，连忙把我让进了城里。 我进安阳城里主要是要搞一个合理合法的身份才能混进齐国，安阳的郡守也是安阳将军，文武一把抓。 安阳有三万多驻军，是三郡中兵力最强大的。安阳将军冯道是狼军中功勋卓着的战将，我早就听说过他的名号。 当我们在将军府见面的时候，老将军没有一点儿架子，拉着我的手问这问那。我把自己的经历和来此的目的都跟他说了。 冯道说道「后生可畏啊，赵都尉确实一路走来不易，你放心在这里住一晚上，其他的我来安排。」 由于我去齐国的目的不适于太多人知道，所以晚上冯道和我两个人简单吃了一餐，喝了几杯酒就安排我就睡下了。我觉的冯道是很不错的一个长者。 第二天冯道安排了一个人叫作戌，领着我去办理我需要的东西。我跟冯道说了谢，就跟着戌出了门。 安阳的大街宽阔而干净，就是路上太杂乱了。有齐国人，有燕国人，还有听不出什么口音打扮的奇形怪状的各色人等，沿着大街商铺林立，行人如云。 戌领着我一直到了一家皮货店，店主叫作王直，看到戌进来后连忙把我们两个人带到了后堂。 戌跟王直说了一堆话，王直眼神复杂的看着我，一边一直点头。戌说完了跟我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我有点儿茫然，因为我从三千营出来就直接加入了狼军，面对的都是堂堂正正的正面对决，很少接触情报部门。 我印象中的最像情报人员的就是哨探了，可是我感觉这个戌和王直给我印象中的哨探完全不同。 这两个人表面上都是普通人，可是给我的感觉是他们身上都带有一种阴冷的气息。 王直把我拉到身边说道，「赵都尉，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了，请见谅，以后你就是阿郁了，我的外甥。」 我点了点头，王直看样子确实可以作我舅舅了，然后王直才把我的新身份告诉我，我来自于草原上的一个小部落，家里靠贩卖皮毛为生，今年想着跟着表舅，也就是王直讨点营生做。 会一些拳脚功夫，比较能打。倒是对于经商不太在行，由于安阳城里的商铺人数足够了，我被安排到齐国的都城齐州的到店里去当伙计。 由于地处边陲，强盗比较多，我主要从事的是保镖一类的工作，要经常往来于齐州和安阳之间。没有结婚，不太好女色，能饮酒，草原口音。 我看着我的新身份，自己都快觉得是真的了，对探子们的工作又有了新的认识。 王直告诉我，不能再回将军府，从今天就要在铺子里住下，接下来的几天一边熟悉毛皮生意的流程，一边学习探子的联络暗号术语等等。 我总感觉王直不太喜欢我，我其实也不听太喜欢他，但是又说不出他哪里不好。 由于我的记忆力明显比一般人要好的多，对于暗号什么的很快就掌握了，所以王直对我还算是满意，比一开始的时候态度要好很多。 王直安排我一个人去货栈取一批货，正好锻炼一下学习的成果。我欣然答应，本来在店里呆的就有一点儿枯燥，正好借这个时间来透透气。 货栈在城南方向，我拿了取货的票单给了掌柜的，原来是来早了，我的货还要一个多时辰才能来。 掌柜的安排我在货栈的茶棚子里坐了下来，倒了一壶茶。茶棚子里还有几桌个人，其中两桌比较显眼，一桌子五六个彪形大汉，一看就不好惹的样子。 还有一个青年人坐在角落里，长的白白净净，又瘦又小。背了一个大包裹，鼓鼓囊囊也不知道装了些什么。 隔壁桌领头的大汉能有两米多高，浓重的胸毛连着胡子，看上去威武霸气。 领头大哥不眨眼的看着角落里的青年，跟小弟低估了几句，对于平常人来说声音太小了，对我来说已经足够能听到了。 这个大哥竟然有龙阳之好，对的起这一把胸毛。对于这个青年起了邪念，安排小弟去试探一下，小弟得了指示，端了一杯酒去青年人那一桌，说了些不三不四的话。 青年人看起来很生气，不过也没有发作，小弟可能觉得他不太识抬举，回去给大哥说了。 壮汉勃然大怒，提着一把明晃晃的大斧子走到了青年的面前，说道「别给你脸不要脸，还想大爷我用强吗？」 青年已经气的脸色发紫，实在是忍不了，一下子拔出了身后的短剑，又不敢超大汉刺过去，看来是想威慑一下大汉。 可是大汉哈哈一笑，一把抓住了青年的手腕，一用力青年的短剑把持不住掉到了地上。 青年的额头上已经沁出了汗珠，白净的脸已经变得通红，反而更显得娇俏可爱，我都怀疑他是不是女扮男装了。 大汉看来更是把持不住，喉头一阵滚动，大口的咽着口水。估计是要把这青年当场正法。 几个小弟拿起武器开始驱赶茶棚内的客人，驿站掌柜一看这个情况，赶忙过来相求，被一下子推倒在地。 茶棚里的其他客人一看这个情况，都不愿意多生事端，都远远的躲开了。 一个小弟提着刀走到我的面前，凶神恶煞的说道「识相的，赶紧滚，知道我大哥是谁吗？」 我微笑着看着他，回道「你知道我是谁吗？」写一下把这个小弟给整不会了，楞楞的看着我。 第12章 出发 小弟只是愣了一下，立刻拿刀背朝我抽了过来。有时候对待别人留一线，也就是给自己留了一线。 小弟拿刀背来拍我，估计只是想给我个教训，没有想要我的命。我当然要投桃报李，一把抓住了他的刀背，用力一拉，刀就到了我的手里。 然后我向前抓住他的脖子一下子把他提了过来，然后按倒在凳子上。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估计小弟还没有反应过来，呆呆的看着我，说道「大哥，这个人有古怪！」 大哥这时候正是精虫上脑，估计压根没有听见小弟再说什么，直接挥了挥手，其他五六个小弟一拥而上，把我围在了中间。 我一看这几个奇形怪状的兄弟，也懒得跟他们废话，况且现在这个身份，我也不想出重手，点到为止就把他们都放倒在地。 门外围观的人大声叫好，带头大哥这才稍微恢复了下理智，放开那个青年，提着大斧头朝我走了过来，斜着眼睛看着我说道「你不知道我是谁？」 我一看这个开头也太老套了，你们就不会换个别的吗？我摇了摇头，大汉一声不吭，突然举起斧头朝我砍了过来，这就是想要我的命了。 我闪过斧头，抓住他的手腕往后一折，就听咔嚓一声，我估计是骨头断了。看大汉那哭爹喊娘的样子，我估计我的估计不会错。 小弟们对着我说了几句狠话，拉着大哥落荒而逃了。 这时候那个青年走上前来说道「兄弟好身手，感谢救命之恩。」我笑了笑，离得近了我才确定他确实是个男人，不过长的太像女人了而已。 青年看我一直盯着他看，脸又红了。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连忙说道不好意思。青年摆了摆手，邀请我喝一杯。 酒菜上桌，青年自我介绍说是叫阿离，是齐国人。祖祖辈辈都是生意人，这次出门做生意，长辈们先走一步，自己留下处理一点儿事情，想不到遇到这么个混账东西。 阿离说着拿出了一袋银子，说是要感谢我。我拒绝了，我这样做也不是为了银子。要是那个家伙不来招惹我，说不定我也就一走了之了。 阿离看我确实是不想要这袋银子，对我说道「那么就交个朋友吧。」一边问我，一边又喝了几杯，酒量确实可以。 我跟他说了我的身份，阿离大喜过望，问我可不可以去他商行里当保镖，价钱好说。 我说了是家族需要我，不是钱的问题，我也想交他这个朋友。正好我的货物到了，就想起身跟他道别。 阿离连忙给我拿了一个小小的腰牌，告诉我如果是去齐州的话，可以去陆离商行去找他，说完很郑重的跟我告别。 我赶回货栈的时候就发现王直的脸色不太对劲，原来是他听说了我在货栈的英勇表现，很不满意，作为一个探子，最不应该的就是抛头露面，越是厉害的探子，越会在人群中隐藏自己。 而我这样不分场合的去展现自己的武力，确实不好。一个探子的武力最大的作用是保护自己和同伴。 我认真听着王直的话，也检讨了自己，到最后发现原来我这性格真的不适合做探子，还要努力的去学习。 又过了四五天，晚上王直难得拿出了一壶酒，吩咐伙计做了几个小菜，说起要为我践行。 看来我是通过了他的考验了，想不到王直开口第一句就是说不喜欢我，我听了一惊，不过也欣赏他的直率。 王直端着酒杯说道「赵都尉不要误会，我不是不喜欢你这个人，而是你不适合去做探子啊！」 「开始跟我一起给狼军做探子的有四十多个人，现在加上我只有三个人了，我们这一行，只要是一个环节出了问题，就会连累好多人。」 「赵都尉什么都学习的很快，可是性格实在是不适合做探子，但是安阳将军安排下来的事情，就是死我们也要做到，请赵都尉到了齐州一定万事小心！」 他这样坦诚反而让我有些喜欢他了，这时候我才认定他是我在狼军中的袍泽，而不只是一个冷血的探子。 我抓住他的手，用力的握了握说道「阿舅你就放心吧，事情我肯定能办好！」 王直这才破天荒的露出了笑容，也用力握了握我的手。 第二天果然有商队要去齐州，由于路途不近，加上路上又要路过很多三不管的地界，就造成了商路上会有很多截道的好汉。 所以商人们大多数都是十几个甚至几十个商队一起运输货物，每个商队都要出护卫，而我现在担当的就是这个角色。 王直看我的狼军腰刀太显眼，给我换了一把钢口好的长刀，又给了我一个鹿皮的刀带，里面有五把飞刀。作为一个护卫，带这些武器属于很正常的情况。 然后给了我一包药丸，里面有各种各玩的毒药，当然还有治伤的药，还有解药，我不知道这个能不能解软骨散的毒。王直又给了我三颗红色的药丸说是基本可以解百毒，一定不要乱用。 大队的骡子和马在城东门口集合，还有好几头骆驼，甚至有一头大象，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这种庞然大物。不免有所好奇。 安阳郡的官员给我们每个人发了路引，大家就开始上路了。这条路上走的基本上都是老手，因此大家都没有多么紧张。 我们货栈和我一起运送货物的有几个伙计，领头的叫小朱，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探子，但是看起来是个十分机灵可靠的的小伙子。 出了安阳往东，有一段路是燕国齐国和瀚海的交界处，就是出了名的三不管地带。 这个三不管地带有好几股贼寇，最出名的是一伙儿叫小旋风的马贼，人人有马来去如风，据说人数不多，但是个个武艺高强。 其次什么顶着天摸着地大老虎等等杂七杂八的队伍多如牛毛，出动大军剿灭他们因为边界问题容易出问题，成本太大。 所以索性大家都不管，形成一个固定的默契。本来这条路上有几个寨子，几个当家领头的商队保镖都很清楚，应该交多少过路费都是定数。 一切正常就意味着会出不正常，果然大家路过的时候都没有问题，轮到我的时候问题就出来了，因为我遇见了一个熟人。 货栈里被我掰断手腕那个大汉正现在一个比他更大一号的好汉身边，一只手用绷带吊着，一只手指着我。 我现在才知道王直的话是什么意思，知道了大汉老是问我他是谁是什么意思，现在我知道他是谁了。 第13章 初到齐州 比大汉还大一号的大汉自称下山虎，小朱告诉我，下山虎在这里属于中等势力的帮派吧。 老大就是下山虎，他有个亲弟弟是二把手，据说好男色，想必就是那个胳膊吊着的大汉了。 下山虎一双眼睛精光闪烁的盯着我，身后舞刀弄枪的小弟大约有一百多个，各个都是虎背熊腰奇形怪状。 领头的商队镖师向前交涉，下山虎收下了买路财，然后又跟镖师指了指我，要把我留下来。 镖师再三重申没有这个规矩，二虎把大斧子一摆，就有了充分的说服力。 镖师向着我走来，问我怎么得罪了这些人。这行的规矩我学过，我也知道镖师不会为了我一个人而浪费大家的时间或者说是金钱。 于是我跟小朱交代了一下，小朱满脸疑惑，最后还是郑重的点了点头。镖师可能觉得我知道规矩，而且表现的挺爷们儿。 关切的跟我说「强盗最喜欢的就是钱，到了这个时候了，钱财就是身外之物了」 我对他道了声谢，就侧身让开了路。商队继续前进，看向我的目光有怜悯也有幸灾乐祸。 等大家都走完了，下山虎带着兄弟们来到我身边。总体来说虎哥还是个讲道理的人，上来就问我他二弟的手腕怎么算？要是医治的话要多少钱？ 我向来不喜欢别人出题我来答，我喜欢给别人出题。于是我看了看对面一棵碗口那样粗的大树，然后抽刀砍了过去。 二虎还没反应过来，下山虎的脸色明显变了。我收刀回鞘，这时大树才慢慢倒了下去，切口非常平整。 我问下山虎「大哥，你看这棵树有多粗？」下山虎的脸色阴晴不定，然后满脸堆笑说道「是我兄弟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大哥是何方神圣？」 我笑着拍了拍大虎的肩膀，吓的他一哆嗦「不该问的不要多问」大虎唯唯诺诺的点了点头。 我又慈祥的跟二虎说道「好好养伤，不要再惹事生非了，世道险恶，坏人太多」二虎机械的点着头。 我再不理他们，追赶大部队去了。 我走了好远，还能看见下山虎在那里研究树，不禁叹了口气。 本来我还认为这次肯定要出手才能过这一关了，想不到一个草寇头子都有这个眼力。看来这个三不管地带确实是有人才啊。 用了不长时间，我就赶上了队伍，小朱朝我看了一眼，什么也没有说。 至于其他人我也懒得看管他们怎么看了，总体来说除了这个小插曲，一路上走起来还是比较顺利的。 很快就进入了齐国境内，果然跟富可说的一样。不远处就可以遇到一个村子，还有一个个的城镇，比草原上繁华太多了。 而且齐国的驿道又宽又直，庞大的商队走起来速度也加快了不少，沿途有各种各样的旅店商铺，我也吃了很多从来没有吃过的食物，喝了好多没有喝过的酒，总之是一段奇妙的旅程。 终于到了齐州城，没见到齐州之前，要是有人跟我说有一百米高的城墙我是不信的，可是当这样巨大的城墙出现在你的面前的时候，真的非常有压迫感。 说起来可笑，我的第一反应居然是能不能像爬王城那样爬上去，我觉得我可以。这就生成了一个很不好的想法，怎么也按耐不住。 城墙前面是一条宽阔的护城河，城门口有一个同样巨大的吊桥。如果这个吊桥收起来，前面宽阔的护城河和巨大的城墙阻碍，要想攻破齐州几乎是不可能的。 我们的商队在城门口一次接受检查，我仔细看了下卫兵的武器，不过是腰刀长枪，并没有火铳。 跟我像的一样，齐军并没有大规模的装备这种武器，应该是部分精锐的部队装备了吧。 我和小朱拿出了自己的路引，然后交了足额的费用，拉着货物进了城。 齐州城内太过于巨大，恍惚中我感觉比瀚海城也要打了不少。在这个巨大的城池内又有很多城中之城，小朱说是叫作坊。 每一个坊都代表了不同的功能，我们要去的是互市坊，主要的作用就是供应各种南来北往的货物交易。 我听过齐人的言论，认为自己是天下的中心，他们的大统领叫作皇帝，北边南边的人在他们眼里都是蛮子，瀚海人基本就和野兽差不多了。 但是为了显示他们的广阔胸襟，皇帝准许我们这些蛮子来到齐国进行交易，算是对我们天大的恩赐。 齐国的大街上四处可以见到各种丝绸的还我别的我不知道什么材质的华丽衣服，甚至还有男人涂脂抹粉，这在瀚海简直是无法想象的。 小朱微笑的看着我，说道「等晚上咱们去花坊看一下你就不用吃惊了，我第一次来还不如你呢。齐国人就是这样子的。」 我不知道什么叫花坊，但是看到小朱明显比在路上的时候放松了许多，大体也能猜到估计是烟花之地。 又走了十五里之遥，才到了我们的店铺，由此可以想象齐州之大。 店铺的老板叫王承，表面上是王直的哥哥，也是我的阿舅。个子不高白白胖胖，留着稀疏的山羊胡子，一看就是个精于算计的商人。 王承笑呵呵的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阿郁，又长高了啊？」我也笑着说「阿舅你也又胖了！」 王承在我肩膀上重重拍了一掌，然后就忙着去后院卸货去了。我对于王承是比较喜欢的，他身上没有一点儿王直那种阴冷的气质，感觉就是个普通的商人。 晚上在商铺内给我举行了一个小小的欢迎仪式，王承只说了我是赵都尉，让大家多多配合，我就知道了原来这里面的十几个伙计都是探子包括小朱在内。 商铺的名字也很有特色，叫作大瀚海货栈，看着这几间铺子，真的跟大扯不到一起，不过里面卖的确实是瀚海的货物。 王承仔细的看着我，一直看到我发毛。然后慢条斯理的说道「阿郁你这衣服也不伦不类了，明天小朱带他去置办一身差不多的。」 我看了看自己的皮衣麻裤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不过王承既然这样说就肯定有他的道理。 第二天一早，店铺里涌进了一批女人，这也是我第一次看见齐国的女人，她们都穿着华丽的衣服，身上有浓重的香味，脸上画着奇怪的妆。 我不理解的是她们明明有这么好的衣服，为什么还要对皮衣这样感兴趣。 我们这次带来的皮子都是草原上刚刚运过来的，有几张狐狸皮确实不错，但是当我听到卖价的时候，简直惊掉了我的下巴，这也太贵了。 我看店内确实是太忙了，我也帮不上什么，小朱也忙着应付这一堆女人，我就悄悄的溜出了门。 这一跳街上都是跟我们差不多的商铺，有卖皮子的，有卖香料的。再往前走什么丝绸字画瓷器古玩都有。 我真是理解不了齐国人为什么喜欢这些没有用的东西，我顺着互市坊往外走，一直走到尽头。 坊和坊之间的城墙估计只有不到十米高，对于普通人来说已经是无法逾越，对于我来说已经算是矮墙了，徒手上下一点儿问题也没有。 城内的四个角落里各有一个军营，应该就是守卫齐州的军事力量，我粗略的看了一下，估计每个军营差比不多有个四五万人的样子，门口戒备森严。 靠近城北的地方就是齐国的王宫，高大的宫殿鳞次栉比，要比我们的王宫气派太多了，宫门口又有两个小军营，我知道应该是守卫王宫的精锐，当地人都叫御林军。 其他的什么花坊，兵器坊，医坊等等，还有按照编码拍的一二三四等居住坊，都在城里有秩序的排开。 我感兴趣的是那所科技坊，应该跟我们的科技坊功能一样，图纸即使不是他们拿走的，也肯定跟他们有关系。 还有那个什么钟离昧的大将军府，有时间我也要去会会他，一时间千头万绪在心间，反而我不知道要从哪里开始下手了。 离开瀚海也有半年多了吧，也不知道菀菀怎么样了，要是能给她捎回一封信就好了。 第14章 齐国长公主 我又转了几个坊，暗暗记住了街道的大体位置。由于齐州晚上是没有宵禁的，只是不能在各个坊之间随意走动。 坊间的距离和高度对我来说毫无难度可言，我确信要是晚上出来的话，在整个齐州城之内没有人可以跟上我，即使那个人猿战士也不行。 由此信心满满，返回了商铺。小朱正在满世界找我，一面抱怨我不跟他说一声就出去乱跑，看着天还没有完全黑，赶快领我到了一个成衣铺子，来来回回量了好几遍，搞得我莫名其妙。 晚上回到铺子里，大家看我的眼神都有些暧昧。王承把我叫到了里间，郑重的说道「阿郁，现在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去做，一定不要拒绝。」 我吃了一惊，不知道有什么重要任务要给我。王承娓娓道来，原来最近他们需要一个极其重要的东西，这个东西在齐国的长公主田羽手里，而田羽最好男色…… 我吓了一跳，瞬间知道了王承的意思，我从来不认为自己属于比较好看的那种人，除了菀菀说我好看，再就没有人说了。 况且为了目的去接近一个女人，我本能的感到不适应。那些哄女人的招式我也不会啊。还没等我拒绝，王承就看出了我的意图，赶在我开口以前说道「我不知道你这次的任务是什么，只是这次我们已经为了这个东西死了十几个人了，只有你能帮我们了！」 我看着王承的眼睛，他也直视着我，眼里满是真诚。我喜欢看人的眼睛，因为别的可以伪装，眼睛里的东西是很难欺骗人的。就像王堪一直对我恭敬有加，可是他眼里对我的怨恨和敌意是掩饰不了的。 我不知道他们想要的是什么，只是知道王承确实到了不得不求我的地步了。 我还能怎么办，只能先答应下来了。王承看我答应下来了，非常高兴。接下来的话未免失去了一个探子的警觉。 我问他田羽公主的府邸在哪里，王承想都没想就告诉我了，我又问他我们需要拿到的是个什么东西，王承说是安阳城内一个齐国内应的信件。 他还是不太了解我，如果是姬黑马上就能知道我要去干什么，王承只会认为我是要先了解一下任务的具体情况。 我们又左一句右一句的聊了一会儿就回房了。我的小房间在铺子的东南角，虽然不大，好在僻静。 晚上大家都睡去，我拿出飞刀袋子穿好了，然后带上面罩，轻轻一翻就上了房顶。 我特别喜欢这种一个人在黑夜里行进的感觉，好像整个世界都只有我一个人，也只属于我一个人。 互市坊已经关闭了全部的四个坊门，禁止再出坊了。所以街上来来往往的已经没有几个人。有几个巡逻的兵丁无精打采的来回巡逻，还有更夫在敲着更鼓。 我在房顶之上飞驰，一身黑衣，即使地上有人看见了也会觉得是什么飞鸟，唯一需要躲避的地方是花坊，现在已经是下半夜了，里面还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我们在瀚海的时候只有打了胜仗才能彻夜狂欢，都说齐人软弱，这样整天醉生梦死，不软弱才不正常。 我按着王承说的位置，来到了长公主的府邸，这完全是一座巨大的宅院，比我想的要大的多。这个什么长公主肯定是很受齐国皇帝的宠爱，要不然不会把府邸建在离皇宫这样近的地方。 这也就意味着我要加倍小心，因为这里离禁卫军的军营太近了。而且我发现公主府里的灯都亮着，路上也有来回巡逻的护卫，要潜进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我在大殿的一角，看准时机往下一跳，悄无声息的落在一个草丛和矮树形成的阴影里。 三个侍女端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走了过来，前面的一个打着灯笼，后面两个一直再抱怨「这都什么时候了，那两个烦人精也不走。」 前面的一个说道「难得公主今天高兴，咱们就多出点儿力气吧。」我一听长公主，觉得有戏，就偷偷跟在她们后面。 一路上碰见了几个巡逻守卫，都被我轻松的躲了过去。直到三个人来到了一个宫殿外边，门口有两个士兵把守。三人朝着士兵点了点头，进去了。 我转到了宫殿外的窗边，把窗户纸捅了一个小窟窿，里面的场景尽收眼底。 一个衣着华贵的妇人大约三十多岁的年纪，慵懒的卧在一个铺满锦绣绸缎的塌上，举着一杯酒，看脸色已经喝的不少了。妇人满面含春，调笑着塌下的两个年轻人。 塌下的两个年轻人都跟我差不多大，张的很好看，脸上涂着齐国人那种特别的粉，都举着酒杯附和着那个妇人。 一个侍女说道「禀长公主，东西已经拿过来了」说着拿出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 长公主打开盒子拿出了一颗红色的药丸，说道「这个是药圣的神药，吃了可以三个时辰金枪不倒，你们两个今晚谁能够喝完这一坛酒，这个药丸就给谁。」说完满面春光的看着眼前的二人。 我看一坛子酒足足有十斤，这两个人就算是海量，他们也喝不完啊。果然两个人面露难色，但是还是举起了探子喝了起来。 不一会儿两个人都吐的满地都是，实在是喝不下去了。长公主也变了脸色，厉声说道「废物，都是废物，来人给我打出去！」 门口的卫兵听见了，进来了几个人把这两个已经喝的站不起来的人拖了出去。 殿内只剩了长公主一个人，她却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这就是你想看到的吗？你满意了吗？」我下了一大跳，几乎就认为自己被发现了。 可是长公主没有朝我这个方向看，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仰头灌了进去，自顾自说道「韩郎，你就这样狠心吗？」 然后把酒杯用力的摔倒地下，大声喊道「世上的男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闹了一阵沉沉睡去。 门外的侍女小心翼翼的给她盖了一层薄被。我大失所望，本来的计划是挟持了她，然后逼问名册。 看来今晚这个情况，我就是打死她，她也说不什么有用的信息了。我只好翻出了墙外，故意绕了好远的路，确定没有人跟踪才返回了瀚海的商铺。 正当我落地的时候，后院的阴影里有个守卫拿着一把弩箭对准了我，等看清我的相貌后摆了摆手。 其实我早就听见了他的呼吸声，我本来就不想隐瞒他，我走的时候这个守卫还没有，肯定是有人发现我出去了。 看来探子们的警惕性都很高，我是要准备跟王承好好解释了。 第15章 瀚海俏郎君 果然跟我想的一样，当我把我昨晚的行动和想法跟王承说了以后，他把我好一顿教训。我这样擅自行动会害死大家的，齐国长公主是什么样的人？ 她是齐国皇帝田无极最信任的人，是皇帝的亲妹妹，掌握着齐国最庞大的间谍组织康乐社，光知名的探子就有五千多人，这是一股多么庞大的力量？ 你认为这样的人仅仅会因为被挟持就屈服吗？你要是能把她带回修罗营交给吴谦三还行，凭你恐怕弄死她也问不出什么情报来。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我总会把一些事情想的简单了，有点儿想当然。 我赶忙向王承说明了自己的问题所在，保证下次不会再犯了。王承想了想，又说道「我知道你身手厉害，大将军府就不要去了，那里跟公主府还是不一样的。」 我嘴上答应着，心里不以为然。他要是不说我还忘了，被他们这样一搞，打乱了我本来的目的。 王承可不管我怎么想，安排小朱领我去成衣坊，拿回了给我定制的衣服。回到商铺换上行头，大家一起喝彩。都说我是瀚海俏郎君，说的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是真的好看，还他们是在恭维我。 反正被人夸我心里还是高兴的，接下来王承就给我安排了任务，长公主每年都要从瀚海的商铺里购买最新的皮货，或者是毛皮，或者是成品。 而我的任务就是要接着去长公主府里送东西的时候，尽量接近长公主。我表达了自己的疑惑，如果是送东西的话，接触的仅仅是公主府的下人，怎么能够接触到长公主呢？ 王承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说道「你刚来齐州，还不知道长公主的爱好，你这样的样貌，肯定会被她注意到的，相信自己！」 我一时无言以对，心想万一长公主就是注意不到我呢？看来行事神秘的探子也不是干什么都成竹在胸，也有赌运气的时候啊。 果然过了几天，长公主府里就差人来买了一堆皮货，王承借口还需要准备，等准备好了一起打发人送到长公主府上。来人有点儿不耐烦，说是要尽快，长公主怪罪下来担待不起。 我表现的机会来了，王承好好的把我打扮了一番，要不是我强烈反对，他都要给脸上抹那种齐人用的粉了，那个气味我实在是受不了。既然让我去，那我就去一趟，回来也好应付过王承。 小朱表现的比我还兴奋，帮着我拿了一皮子，我俩到了公主府后卫兵进去禀报，一会儿来了一个侍女带着我们去了府内的一个阁子里，里面有好几个老年妇人，估计是长公主的私人制衣间。 整个过程都很正常，唯一的不同是侍女多看了我两眼，也不至于就是觉得我好看吧。 接下来的几天都无事，小朱非要拉着我去花坊见识一下，说实话对于这种烟花之地，我是不太感兴趣的。 耐不住几个伙计和小朱都要拉着我去，我想这也是他们紧张生活状态中的一种放松吧。 我大方的说请客，钱我是不缺的，安阳的时候冯道一下子就给了我六百多两，这可不是个小数目。 因此请三两个人喝个花酒还是没有问题的。不过这其中有个问题，花坊是通宵营业的，不过过了掌灯时分坊门会关上。 去花坊王承没多说什么，但是要求我们必须晚上回来。小朱说自己知道轻重，忙不迭的答应了。 花坊最大最好最豪华的是潇湘楼，里面的姑娘最漂亮，酒菜也是最好的。我让小朱挑最好的地方，他就带我们来到了潇湘楼。 果然是名不虚传，还不到中午，楼里面已经是人山人海，小朱挑了一个不大的雅间，我们一共四个人就坐了进去。 我说小朱怎么这么着急要来潇湘楼，原来他这里有个相好叫阿雅，刚刚坐定，小朱就大呼小叫跟老鸨说要阿雅过来。 不一会儿一个很有韵味的姑娘领了三个浓妆艳抹的同伴走了进来。小朱赶忙起身相迎，想必这个就是阿雅了。 我对这种气氛是格格不入，勉强喝了几杯就出来了，搞得陪我的那个姑娘认为我好像有病一样。 我也不管他们胡闹，静下心来听了听四周的声音，才知道为什么王承不反对他们来花坊了。 酒色是分不开的，同时又是促进关系最好的润滑剂，所以来这里的人形形色色。有平时道貌岸然的官员，有精明强悍的青年才俊，有粗鲁不堪的武将，也有舞文弄墨的风流文人，更有那心思缜密的商人。 从这里你可能知道很多别的渠道得不到的信息，我这一会儿就凭着过人的听力知道了几件最近齐国官场上的趣事。 还没等我再听几件，小朱那边出事了。阿雅应该是姑娘里面比较受欢迎的，所以在他陪小朱胡闹的时候又来了一个熟客非要找她。 小朱等人这才来了不到半个时辰，一来二去就吵了起来，等我回来的时候，小朱已经挨了一巴掌。 前面是一个胖的跟猪一样的公子哥打扮的人，还有两三个衣着华贵的年轻人，后面跟着一群五大三粗的家仆。 我正要开口，小朱赶忙拉住我的手臂说道「我们刚才不知道情况，冒犯了田公子，这就走。」 一边说一边拉着我往外走，后面的几个伙计也赶忙跟着出来，那个领头的胖子脸上堆着笑，轻蔑的看着我们。 我经过的时候也看了他一眼，我认为是很平常的一眼，不知道他受了什么刺激，大喊一声「站住！」 我没有理他，继续往前走。小朱的步伐也加快了，可是胖子依旧不依不饶跟在我们后面，出了潇湘馆来到了大街上。 据小朱说可能是胖子嫉妒我的美貌，我觉得是无稽之谈。但是后来又经过了一些事情，我觉得有一定道理。 有的人家财万贯，身高三尺，确实会看个子高的人不太顺眼。有的人才貌出众，可是生活中不太如意，就会讨厌那些脑肥肠满的官员。 人都会对于自己缺的而别人拥有的比较敏感，这就扯远了。不管为了什么，眼前的胖子和手下们拦住了我们的去路。 我平时的脾气这几个人不会有好下场，可是我今天发现小朱等人也太能忍了，可能是顾及自己探子的身份吧。 第16章 再遇阿离 胖子站在队伍的最前头，旁边是他那几个穿着华贵的朋友，最外面一圈是十几个跟随的家仆，人人手里拿着棍棒。 齐国的律法跟瀚海不一样，平时在齐州城里普通人是不能带刀的。我正在想，齐国没有奴隶，要是我打死了这个田公子的家奴会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田公子的行动比我想的还要快，伸手一挥，家仆们已经挥舞着棍棒朝我们扑了过来。 小朱几个人光知道躲避，不敢还手，我直接踢飞了三个人，只用了两分力，那几个奴仆已经躺在地上吐血了。 田公子瞪大了眼睛，估计是没想到竟然有人敢对他出手，既然这样我就跟他玩儿一下。 我猛然冲到了他眼前，直接抓住了他的脖子，眼睛直视着他的眼睛。田公子的瞳孔蓦然放大，我明显从中看到了恐惧。 而我对于别人的这种恐惧有种莫名的喜欢，也许是因为我杀的人太多了，也许是因为我身体里流淌的是麒麟圣徒的血，这时候我突然想起那个我曾经如此对待的刘公子。 不知不觉我的手上就要加力，这时候有人大喊了一声「阿郁！」我清醒了过来，松开了手。 我正奇怪，在齐州城里谁会这样叫我啊？转头一看，原来是阿离。 田公子憋的满脸通红，说不出话来，可是等他看到了阿离的一瞬间，就像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脸色变的更难看。周围他的朋友也发出了一声惊呼。 我正惊奇之间，就看见阿离满脸喜色的看着我说道「阿郁，你到了齐州怎么也不来找我？」 然后对田公子说道「胖子，这是我朋友，你怎么搞的？」田胖子满脸尴尬，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说道「早知道是你的朋友，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撩拨啊！」 阿离拉着我的手说道「不知者不怪，没事了，你走吧。」田胖子一边跟我说后会有期，一边领着一群狐朋狗友逃一样的退去了。 阿离高兴的摇着我的胳膊，我一时间有点儿不太适应这种亲昵的举动。小朱看着阿离拉着我，挤眉弄眼，不断的给我使眼色。 这一切都告诉我，阿离的身份绝对不简单，阿离可不管这些，拉着手跟我说道「你不来找我，这下让我逮到了，必须陪我喝一杯。」 阿离旁边还有几个随从，其中有一个中年人眼中精光四射，四肢修长，应该是个高手，不断的打量着我。 随从在阿离耳边说了几句话，声音确实太小了，我没听清，大体意思是要小心提防我之类的。 那我就敢肯定了，这个随从绝对是个高手。阿离表现的毫不在意，对着随从摆了摆手，然后拉着我走进了一家酒楼。 老板一看是阿离，连忙让出了一个雅间，我们刚坐下，阿离就要了两大坛子好酒，一把拍开了封泥。 我心想，齐国人都是这样好酒的吗？阿离拿了两个大碗，倒了满满两碗酒，一碗递给我了，自己端起一碗跟我碰了一下，捧起碗来一口气干了。 我不知道他这小小的身躯怎么能装这样多的酒，阿离喝完了，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我被他看的无所适从。 阿郁说道「你看我干嘛，干了吧！」我心想，是你看我好吧。我的酒量，还是可以的，只是从来没有这么个喝法，不过我挺喜欢阿离的性格，于是也抓过碗来一饮而尽。 「好！」阿离双手鼓掌，「果然没看错你，喝！」阿离一边喝一边又是感谢我的救命之恩，埋怨我来了齐州也不找他。 又问我在哪里落脚，我都告诉了他，他说着以后还要找我玩儿，今天不醉不归！ 我试探着问他，「还说是朋友呢，我现在都不知道你是谁。」阿离的脸上有点儿尴尬，不过马上借喝酒掩饰过去了，说是以后就知道了。 阿离跟我说些齐州城的趣闻，也问我一些草原上的故事，一直喝到日落时分，我看再不走坊门就要关闭了，就站起身来跟阿离道别。 阿离明显喝的有点儿多了，依依不舍的说下次还要找我喝，这次就先放过我。 我嘱咐了他的随从几句，就出了花坊直接回了商铺。 我刚进商铺的门，王承就拉着我的手把我往后堂拽，我还纳闷呢，王承笑着说道「好你个阿郁，看着憨厚，其实不简单啊，我说你怎么不愿意去长公主府，原来钓着大鱼了！」 我是真的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能茫然的看着他，王承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说道「那个阿离，你连钟离大将军的这条大鱼都搞上了，怎么不早点儿告诉我？」 「阿离是钟离昧？你快别扯了！」如果阿离是钟离昧的话，你说姬黑是大统领我都信。 「你想什么呢？钟离昧怎么会那个样子，可那也不是什么阿离，是钟离昧的亲妹妹，钟离如萱！」我一听脑袋嗡嗡的，本来我就怀疑阿离是女子，可是我近距离认真观察过，没有女子的胸能像她一样平啊。 如果她是钟离如萱，那么那个时间点出现在安阳，结合齐人说的情况，钟离昧可能也在附近，我都错过了些什么？ 王承还在那里叨叨，什么应该走哪一条线，或者两条线都要走。美男计果然好用之类的，我什么也没有听进去，阿离的影子一直在眼前乱晃，我第一次怀疑自己的眼力。 小朱对我在花坊的表现大加赞赏，说是给他出了恶气，改天请我。 我问他们为什么不敢还手，小朱说那天那个姓田的是胶州王的三儿子，横行霸道惯了，大家都惹不起。 而且大家如果出手，就暴露了身手，一个普通皮子铺的伙计不应该会武艺，要是伙计们都这样能打，那这个铺子就不正常了。 我作为保镖护院出手的话就很合理了，但是谁也没想到我能那样厉害。我看他们是离开草原太久了，只知道作探子，忘了狼军的血性了。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长公主府又订了一件上好的皮毛，要人送去。这次公主府来的管家说了，点名要上次的那个年轻人，也就是我，送过去。 王承这个时候傻眼了，虽然他的计策成功了，可是一开始并不知道我跟阿离这边的故事，现在骑虎难下。 我也不想再老是这样任凭他们摆布，于是学着王承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阿舅不用患得患失，我明天就去公主府看看，阿离那边我也应付得来！」 王承目瞪口呆，跟小朱说道「现在的年轻人太厉害了，我还是老了。」 第17章 左右逢源 我又让小朱详细给我介绍了阿离的情况，原来阿离是大将军钟离昧唯一的妹妹，这兄妹两个从小就父母双亡，钟离昧既是兄长又是父亲，辛辛苦苦把阿离带大。 所以不免娇生惯养，阿离长大后好穿男装，整天在齐州惹是生非，性格乖张又好酒，她不欺负平头百姓，专喜欢欺负京城中的纨绔子弟。 不论大小纨绔子弟，见了她跟老鼠见了猫一样，本来大将军妹妹就够吓人了，但她的另一个身份才更令人敬畏。 她是钟离剑圣最宠爱的小徒弟，我吃了一惊，钟离剑圣我知道，号称是天下第一高手，活了二百多岁了，徒弟三百人，徒孙无数。传说祖茂跟他交过手，而且没有取胜。看来确实有些真本事。 只是我不理解，如果确实是剑圣的徒弟，那么她那天在货栈表现出来的实力是装的？绝对不可能，我看的清清楚楚她就那个实力，要是她是在表演的话，那么演技确实太可怕了。 不知不觉间，我对阿离越来越感兴趣了，这小姑娘挺有意思啊。但是现在应该考虑的不是阿离，是长公主。 第二天王承按照公主的要求准备好了一件上好的狐狸皮，让我给送到公主府。 程序跟上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这次等我把狐狸皮给了制衣坊的老妇人后，一个侍女带着我来到了前面的大殿。 这个大殿晚上我来过，白天正好仔细观察一下，一路上我暗暗记着公主府的路径。 侍女把我送进大殿后就把殿门关上了，一会儿田羽一身华服出现在我的面前。她比那天晚上穿的要庄重的多，脸色也好的多。 她的脸小巧而精致，但是身材又很高，同时又散发着一种大权在握的威压，整个人有一种特别的气质，对于男人确实很有吸引力。 公主问道，「叫什么名字啊？」我行了一个礼，回道「我叫阿郁，拜见长公主。」 公主笑了笑，在上面的坐榻上坐了下来，眼睛一直盯着我，嘴角还是挂着那玩味的笑意。 我抬起头，直视着她的眼睛，我看过很多人的眼睛，但是这次我感觉自己是栽了。 我真的从她的眼睛里看不出来什么情绪，她的眼睛就像是一口深井，没有一丝波澜，简单点说就是心如死灰。 我不知道她的真实年龄，也不知道她经历过什么才这样，只是觉得一个女人有这种眼神，确实是一种悲哀。 「你看什么？」 「我觉得公主好看！」 长公主哈哈大笑，说道「你小子胆子挺大啊，不过我喜欢，草原上的男子都这样粗鲁直接吗？」 「草原上也是有狼有羊的，就看公主喜欢哪一种了？」 「有趣有趣，上前来我看看！」公主一边说着一边对我招手。 在这个距离我有绝对的把握可以把她制住，可是想起了王承的话，我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 我向前走了五步，隐隐约约感觉到长公主身后的帷幔中有另一个人的呼吸，规律而气息悠长，又一个高手。 齐人的军队是比较软弱，但是顶尖高手并不少，帷幔后面这个人，还有那天阿离的那个随从，我觉得自己就没有把握能完胜。 田羽从榻上慢慢的起身走到我的面前，伸出手摸在我的脸上，我强忍着不适目不斜视。她嗤嗤的笑了几声，又捏了捏我的胸脯，动作放浪而轻佻。 凭心而论，我不知道那些接近长公主的男人们需要的是什么，但是单纯作为一个女人来讲，田羽还是非常有吸引力的。 田羽眼睛看着我的脸，说道「阿郁，你多大了？」还没等我回答，突然殿门被推开了，一个内侍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喘着粗气说道「拜见长公主，秦大人有要事求见！」 我明显能察觉出长公主脸上有一丝不悦，她又摸了我的脸一把，说道「今天先到这里吧，后天我这里有个晚宴，你一定要来！」 说罢拿出了一个小小的玉佩给我，说道「凭这个可以直接见我，我还有事情要处理，你先退下吧。」 然后指了指跪在地上的内侍，朝着帷幔后面说道「这个人我不喜欢，砍了吧。」帷幔后面悄无声息的走出来了一个装束奇怪的人，脸色惨白，脸上没有一丝肉，简单的说就像一具死了三天的尸体。 这个尸体一样的人点了点头，走过去轻轻把那个在地上不停磕头的内侍提了起来，在他后颈捏了一下，那个内侍就无声无息了。 他提了一个人，像什么没拿一样，朝公主点了一下头，从侧门走了，整个过程没有看我一眼。 公主又看我了一眼，说道「别害怕，记住一定要来哦？」我笑了笑，跟公主告辞退了出来。 路过走廊的时候，一个商人打扮的人正在焦急的来回踱步，想来就是那个什么秦大人了。两人错身而过的时候，秦大人用鄙夷的目光看了我一眼，我装作没看见，大步离去。 刚回到商铺，王承就焦急的问我怎么样，我详细跟他说了我的见闻，王承沉吟道「那个秦大人应该是康乐社的秦钟，公主身边的人应该是她的贴身守卫太监，这些你都别管，也不要提什么名册，现在公主应该是对你有意思了，三天后的宴会你要把握住机会。」 我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对于田羽，我更多的是兴趣，没有感情的因素在里面。说道兴趣，一个更有趣的人来找我了。 阿离蹦跳着出现在了商铺的门口，后面还是跟着那个随从。我招呼她进店里来，阿离对那个随从摆了摆手，随从无奈的留在了门外。 小朱暧昧的看着我带着阿离进入了后院，赶忙关了门。远离了前面店铺的熙熙攘攘，我打开了小屋的门，请阿离坐在桌子上，给她倒了一杯清茶。 阿离好奇的打量着我这个简陋的小屋，好奇的问道「阿郁，你这么厉害的身手，就打算在商铺里待一辈子啊？」 我笑着说道「不想，这不是正要请钟离大小姐给个找好差事吗？」阿离的脸立马红了，无助的争辩道「什么钟离大小姐，我不是！」 「好了，在我眼里你就是我的朋友阿离。」我笑着说。阿离这才高兴起来，又要拉着我去喝酒？。 我拒绝了，因为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就问她来找我有什么事情。 阿离说了，那天他救了我的事情一直没有正式答谢我，他哥哥要见我一面。 我心里吃了一惊，钟离昧要见我？那真是不错，这进展也越来越顺利了，我立马答应了她的邀请。 阿离这才高兴起来，站起来跟我道别，然后说必须要赴约，撒谎是小狗，一路哼着小曲儿出了店铺。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阿离那黑黑的大眼睛，我的眼前浮现出来的却是菀菀那湛蓝的双眸，也许是我想菀菀了吧。 第18章 宴会 不管怎么样，我应该抛开这些情绪，分析一下眼前的局面。那个据说在长公主手里的名册，关系到安阳城内齐国探子的命运，同时又反过来可以威胁齐州的瀚海探子。 至于图纸，我都没见过，更不能着急。先看看这个闻名天下的钟离昧再说。不管怎么样，现在我觉得店内的伙计看我的眼光都怪怪的。 难道我真成了出卖男色的代表了了吗？我只有苦笑，也被他们拉回了现实，应该考虑考虑眼前的宴会了吧。 王承开始给我恶补齐国的宴会知识，齐国的宴会跟瀚海的完全不同，我们开宴会基本就是为了庆祝胜利，大家放开了吃喝。 而齐国的宴会更多的是一种社交的仪式，期间大家诗歌唱和也有，比武较量也有，林林总总不一而足。 我最头疼这种乱七八糟的场面，还不如我跟姬黑痛痛快快的喝一壶酒。想起来那天晚上的见闻，我心里就更抵触了，但是又不得不去。 三天时间转瞬而逝，当天晚上王承又嘱咐了我小半个时辰才放我出门。等我赶到公主府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起来。 这次的宴会是在后面一个更大的宫殿里，位于整个公主府的后面。有公主给的玉佩，我可以一路在内侍的带领直接到达宴会场所。 大殿内灯火辉煌，我看店内不下百桌，每一个桌子有七八个人，加上内侍，店内有千人之多，这大殿确实大的出奇。 我来的已经比较晚了，找了一个角落坐了下来，我们这桌七八个人，我从穿着就能看出端倪，越是靠近公主主坐位置的人，越是锦衣华服，肯定是位高权重，越是离得远的肯定就是边缘人物。 我这桌的几个兄台看样子就是这种边缘人物，等公主宣布开席的时候，各种珍馐美味流水一样端了上来。 看那几个人的吃相应该是很少参加这种规格的宴会，唯一一个比较斯文的大哥能看出来是在硬撑。 斯文哥对我感到好奇，问道「兄台怎么吃？」我看他还算面善，回道「我不太饿，这宴会怎么这样多的人啊？」 斯文哥看傻子一样看着我，「兄台听口音不是齐国人啊，你是为什么来参加这个宴会？」 我拿出公主给我的玉佩，说是公主让我来的。周围的人都停了筷子，眼光炙热的看着我手里的玉佩。 斯文哥说道「你有这个玉佩，当然不知道我们的艰难。」接着娓娓道来。 齐国的官员选拔基本都是察举制度，就是要有人推荐你，你才能做官。这就形成了一个悖论，推荐你的人必须要是有权有势或者有名望的人。 而普通人是不会认识这样的权贵的，那就只有拼命的表现自己了，而这种不定期举行的宴会，就是最好的表现场所，文人可以显示自己的文采，武人可以显示自己的武力。 只有被权贵注意到，才能踏上仕途，所以一些贫寒的子弟，甚至不惜变卖家产只为了取得一张宴会门票。 我这才茅塞顿开，原来我只为这只是公主选男宠的宴会，没想到是自己浅薄了，斯文男说要是你确实对自己的样貌非常自信，这也不失为一条明路。 看着眼前埋头猛吃的仕子，我都有点儿同情他们了，并不是他们贪吃，而是吃饱了一会儿才进入正题。 果然酒过三巡，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头走了出来，举杯说道「大家安静，我们举杯敬长公主一杯。」斯文男说这老头是吏部的胡尚书，我想了一圈，也没能到瀚海跟他对应的职位，反正是个大官。 接着胡尚书又说了一堆祝福齐国的话，狠狠的吹了一番齐国皇帝田无极的治理有方，接着又出了几道什么赋诗作文的题目，反正我也不懂。 我身边的人听到了题目后知道今晚的正事现在才开始，赶忙绞尽脑汁去想题，甚至有的人小抄都拿出来了。 我闲着无聊就观看场中的歌舞，中原女子确实要比瀚海的女子婉约的多，舞蹈编排也是十分用心，一时间我也看的津津有味。 整个大殿里的歌舞虽然还在继续，但是气氛却多了一丝特别的味道。三曲舞罢，胡尚书又站了出来，在中间摆了一张桌子，点了几个仕子的名字，被点到的人兴高采烈，没有被点到的则垂头丧气。 斯文哥被点到了，激动的手脚发抖，战战兢兢的往前面那个桌子去了。接着分为了两边，开始辩论一些什么时候的问题。 我也听不懂，看向了主座的田羽，可能是有所感应，田羽也笑眯眯的向我看来。我朝她点了点头。 辩论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好像两边也没分出胜负，都脸红脖子粗的互相不服气。不过当内侍过来收个人名帖的时候，大家又都高兴了起来。 接着胡尚书又说了一个题目，让大家随意发挥，写诗赞美长公主，一时间大殿内吵吵嚷嚷，吟诗声此起彼伏。我也听不出好坏，只是觉得他们的用词都华丽无比。 最终胡尚书选了三个人，每个人都吟诵了一大段，胡尚书摇头晃脑的，看来应该是不错吧。 长公主脸上还是挂着神秘的微笑，对于仕子的赞美不置可否，然后叫过身边的内侍说了几句。 那内侍直接朝我走了过来，在众人迷惑的目光中把我带到了大殿的中央，地下的人都在窃窃私语，我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田羽笑着对我说道「阿郁，一晚上你光忙着吃了，也写首诗来赞美我一下吧？」 我回道「禀告殿下，我不会写诗阿。」长公主说道「不会写诗，草原上赞美姑娘的话你总会说吧？」 我想了想，说道「长公主像草原上的格桑花一样美丽，我想和你睡觉！」 一瞬间，整个大殿完全安静了下来，时间仿佛静止了。田羽一呆，然后放声大笑，一边笑一边拍掌，眼泪都流了出来。 胡尚书气的吹胡子瞪眼，大声说道「混账，混账！有辱斯文！」一边就要喊护卫要把我打出去。 田羽停止了笑，说道「阿郁，你太粗鲁了，今晚上留下来吧，我教给你一些礼仪。」 我看到其他人都看向我，眼神里有惊讶有嫉妒，甚至还有一些人带着愤恨的神情。 田羽挥了挥手，留下了殿内一群惊愕的仕子和张大了嘴巴的胡尚书，然后让内侍带着我一路回到了她的内殿。 第19章 伤心的往事 田羽在殿内脱去了她那繁琐华贵的礼服，换了一身清爽的丝绸衣服。在殿内的灯光更显妖娆。 我不知道她具体年龄，但是不得不佩服她的保养功夫，就现在来说，她十八岁我都信。 田羽眼里秋波流转，对我说道「阿郁，你说你想睡我？」我笑着说道「公主这样美丽，只要是个正常男人就想睡你啊。」 她又呵呵的笑了起来，拿出了那个我见过的红色药丸，说道「吃了这个药丸，今天晚上留下来，之后荣华富贵唾手可得。」 我也笑了「我用不着这些东西，况且我也不想留下来！」田羽的眼神瞬间冷了起来，问道「为什么？」 我看着她的眼睛说道「在草原上，要是一个女人心里已经有一个男人，那么她就不会再去撩拨其他男人。」 田羽眼里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光彩，又恢复到了我刚看到她的时候那样，看来我猜的不错。 她不再摆出那副挑逗我的样子，端起了一杯酒，说道「阿郁，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她的故事里有一个小姑娘，出生在帝王家，是前朝先皇最宠爱的小公主。那时候小公主最爱的哥哥是太子，太子有个老师，老师有个儿子叫作韩宜宁。 小公主也跟着太子哥哥一起去上课学习，跟韩宜宁可以说是青梅竹马。小公主幻想着长大后等着韩宜宁提亲后就可以招他作驸马了。 事情要是这样发展下去，不失为一段美好的故事，可是世间的事情往往就这样残酷而寒冷。 小公主十岁的时候，皇后去世了。老皇帝开始的时候十分悲伤，可是世界上痴情的男人很多，痴情的帝王很少。 果然过了不久，老皇帝就信纳了一个来自燕国的妃子，又生了一个皇子。 随着燕妃受到的宠幸越来越多，小皇子也慢慢长大，太子的地位也越来越不稳了。 直到有一天，老皇帝把燕妃正式的封为正宫皇后，文武百官也从中察觉了不同以往的信息，一大批人开始倒向了皇后。 这时候有两个人的态度就非常关键了，一个是大将军一个是丞相。丞相是太子的坚定支持者，大将军左右摇摆，开始慢慢倾向于皇后。 小公主失去母亲后，从小跟哥哥相依为命，见惯了宫里的血雨腥风，对于政治有着比常人更敏锐的嗅觉。 她孤身一人找到已经五十多岁的大将军，说是要下嫁给他，只要能帮助太子登基，便可以封他为异姓王。大将军果然心动，亲自去跟老皇帝求婚，老皇帝征求了公主的意见也就许了。 韩宜宁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震惊了，他跑到公主的寝宫外跪了三天三夜求见都被拒绝了。 据说公主出嫁那天，他跟着公主的车驾跑了二十多里，跑的两脚都鲜血淋漓，喊的嗓子都沙哑了，公主没停下来看他一眼。 后来的故事就俗套了，老皇帝病重，太子联合丞相，大将军控制了皇宫，在先帝病榻前继位，强迫燕皇后殉葬，最后燕皇后生的小皇子也得了急症去世。 再以后就是大将军想举兵谋反，新皇判了他凌迟，由自己的禁卫军统领钟离昧接替了大将军的职位。 公主成了全天下最显贵的寡妇，反而皇帝哥哥对她的宠爱达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故事说完了，长公主的眼里隐隐含着泪光。我也长出了一口气，说道「草原上说，种一棵树最好的时节是春天，第二好的时节就是现在，你为什么不去找韩宜宁呢？」 长公主又喝了一口酒，说道「开始的时候我也跟你想的一样，后来才发现，世界上只有一个韩宜宁，而我却错过了。后来楚国出了一个长信候，也叫韩宜宁，我估计是重名罢了。」 我瞬间就知道了那个长信侯就是韩宜宁，不过是现在两个人都回不到过去了。极致的爱会生出极致的恨，后来的事情果然印证了我的猜测。 长公主斜着眼睛看着我，说道「说说你，说说你的故事。」我摊了一下手，说道「我除了能打一些，没有什么秘密。」 长公主点了一下我的额头，说道「滑头，不说真话，过来跟姐姐睡觉！」 她枕着我的大腿，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脸上还挂着泪痕。我向来对付女人没有什么经验，只是觉得田羽其实也是个可怜的人。 我想要是菀菀嫁人了，而且不是嫁给我，那我的痛苦是不是就是和田羽一样了，我一直不相信感同身受，你没有经历过别人的痛苦就不要去想当然。 我看田羽睡熟了，慢慢把她放到塌上，给她盖上一条丝绸的薄被就起身走了出来。 走到门口的时候，又看见那天那个像尸体一样的人物，他这次抬头看了看我，说道「不错！」声音尖锐而刺耳。 我朝他点了点头，这就是王承说的太监啊。我一直不理解齐人的地方很多，这个是最不能理解的，为什么会有人宁愿失去自己最珍贵的东西而只是为了进宫去搏一个不确定的未来？ 况且齐人一直自诩为文明，我看除了会的诗词歌赋比我们多，其次是没有奴隶，其他的也比我们强不了多少。 我有公主的玉佩，这时候就不用飞檐走壁了，拿着玉佩一路畅通无阻回到了店里面。 已经是下半夜了，王承他们看到我这个时候回来都吃了一惊，连忙问我得手了没有？我知道他们这个得手是什么意思，摇了摇头。 王承脸上立马透露出一种失望的神情，不过很快就整理了情绪，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不着急慢慢来，日子还长呢，大家赶快回去睡觉吧。」 我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的眼看天色微明才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就听见有人在耳边叫道「阿郁，阿郁快起来！」我这才吃了一惊，很久没有参加战斗了，连最起码的警惕性都丢失了。 我急忙去摸身边的长刀，却一下子抓住了一只柔弱的手。我睁开眼一看，眼前是阿离愤怒的脸。阿离挣开我的手，愤怒的说道「为什么！」 我的还没有完全恢复清醒，随口说道「什么为什么？」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阿离看起来更生气了，一把挣脱了我的手，我这才发现还握着人家的手呢，不禁笑了出来。 第20章 皇家猎场 阿离看我笑了，脸到脖子都气红了鼻尖都快对着我的脸了，愤怒的问道「你还有脸笑！你昨天晚上去哪里了？」 我莫名其妙，摸了摸脑袋说道「我昨天去长公主府参加宴会了啊！」 「然后呢！」阿离不依不饶。 「然后喝了点儿酒，跟公主说了一会儿话，就回来睡觉了啊。」 阿离歪着头思考了一阵，又说道「你说的是真的？没有别的了？」我苦笑道「是真的，但是你能不能先出去一下，我还穿着短裤呢。」 阿离脸上一红，看起来没有那样生气了，哼了一声转身出去了。我起床洗漱了一下，也赶到了前铺。 小朱拉住我的手说道「阿郁，你现在可是名人了，五年来第一个留宿在长公主府的男人！」 我并不觉得这事有什么光荣的，小朱和店里的伙计可不这样看，都兴高采烈的问我长公主府里是不是真的金砖铺地，锦绣绕柱。 我笑着让他们都滚，阿离的脸色还是不好看，对我说道「以后不准再去长公主府了，她不是个好女人！」 我跟阿离说道「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好女人，但是我们已经是朋友了，而且也没有做过分的事情，我去不去，是我的自由，你管不到吧！」 阿离可能没想到我会这这样说，一时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指着我说道「你！你！你！……」一跺脚转身走了。 我何尝不知道她的心思，只是针对田羽我还可以虚与委蛇，对付她实在是装不出来，这个黑暗的世界，像阿离这样单纯的人已经不多了。 王承看着我摇了摇头，说道「阿郁，可不能感情用事啊。」我摆了摆手，未置可否。 正在这时候，门口一阵喧哗，原来是公主的内侍到了，本来大家都知道公主府留下了一个男人，并不知道是谁。这下公主的内侍一来，整条街都轰动了。 原来是长公主要去城外参加皇家围猎，要我一起去，我没有等王承回应，直接答应了。 围猎是齐国少有的展示军队战斗力的活动之一，据说每年秋季都要举行一次，参加的都是王公贵族，各处显贵，持续一月有余。 今年按照惯例齐国皇帝也要参加，不过今年皇帝身体有恙，派了太子出来，不管怎么说，都是难得的盛事。 许多人争破了头都想要一张猎场的入场券，对于我来说简直是轻而易举，所以公主说的荣华富贵唾手可得并不是随便说说的。 我看着公主给我送过来的东西，一件装饰华丽的皮甲，一个巴掌大的名帖，是黄铜镶着白玉，上面雕刻着一个红色的校字。我感觉这个东西跟我的都尉腰牌很像，应该是个身份证明。 王承拿到了这个腰牌也吃了一惊，这个是上校的令牌，齐国军队中军官分为尉，校，将。每一个衔级又分少，中，上三个等级，一共是九级。下面有还有班长队长等等不算做军衔的基础军官。上面有大将军和大元帅也不在这之内。 我这个是上校的令牌，已经属于高级军官了。不过齐国的军衔和职务又是分开的，这里面太复杂我就不太能搞懂了。 我看着王承的表情比较好笑，显然事情已经超出了他当初设计的范围，实话说，也超出了我认知的范围，我估计再待下去，我的官职要比我在狼军的都尉还要高了。 事情往往不以人的希望为转移，转眼间就到了快去围猎的时候了。阿离这些天都没有来找过我，估计是真生气了，这样也好。 田羽让我提前一天到她府里去，这次倒是没有刻意表现出来那种挑逗的姿态，只是很平常的和我一起吃了一次饭。 但是从府里面的人对我的态度，却能明显的感觉到跟以前不同，除了礼貌客气，甚至还带有一点儿敬畏。 晚上田羽又给我在殿内安排了个住处，找了四五个侍女来伺候我的起居，走的时候还笑着跟我说任我享用。 我对这些侍女没有兴趣，对于给我送来的装备很感兴趣。我仔细看了这套军装，里衬是精美的熟皮甲，外面是银色的鱼鳞甲，跟狼军的大同小异，不过是更精细美观了一些。 我试穿了一下，非常合身，看来田羽看人身材的眼力确实是厉害。 然后就是一把直刀，我抽出来一看，寒光闪闪钢口确实要比我的狼军腰刀要好的多。 第二天一早，长公主府里开始忙乱了起来，这次去猎场要待一个多月，而公主的生活又华丽而奢靡，所以需要带的东西就很多了。 长公主坐的是一个八匹马拉着的超级大马车，我的位置是在马车的右前方，公主在马车里说道「阿郁，你要保持随时能听到我声音的距离，不能乱跑啊。」 我胯下的是一匹来自瀚海的好马，我光顾着看马一时间竟然没有听到公主说什么，随便回答了一声嗯。 公主的队伍从东门出了齐州城，暂时停了下来。城外已经有很多人在等待了，分成各个不同的队伍，有几十人的，有上百人的。 我观察了一下我们公主府整个队伍大约有千人，分为三队。一队是穿着华丽锦服的护卫，其中领头的是我见过的秦钟大人。另一队是正儿八经的齐军，领头的是一个大胡子将军。还有一队是公主那些内侍，我在其中没有看见那个穿黑衣服的太监，估计是在公主的马车里。 我正在四处观望，忽然传来了巨大的欢呼声，从东门出来了一队骑兵，从骑兵的装备和对战马的驾驭程度看，毫无疑问是一支精锐。 骑兵过完了又是一队举着大斧的步兵，个个身材魁梧，一看就是力士。最后十几骑簇拥着一个骑着一匹黄黑相间颜色老虎的人出现在城门外。 我吃了一惊，还是第一次看见能把老虎作为坐骑的人。只见老虎背上的人四十左右的年纪，身材非常高大，却不穿盔甲，一头散发迎风飞舞，顾盼之际眼神有如电光。 一开始我以为是太子来了，可当我看到老虎旁边神气活现的阿离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个人是谁了。 在齐国，除了大将军钟离昧，谁还有这样大的排场和威风呢。全场的战士包括我身边的人都齐声高呼「大将军！大将军！」 钟离昧直起身子来，面带微笑双掌往下虚压了一下。 第21章 袭击 阿离在钟离昧旁边，也穿了一套华丽的甲胄，甚至还戴了一个小巧的银盔。她明明看见我了，当我看她的时候却翻着白眼头转向了另一边。 又过了一会儿，身穿明黄色盔甲服饰的御林军从城门里走了出来，这才是太子来了。 齐国太子在一个巨大的华盖之下，骑着一匹高大的白马，长相俊秀，也算仪表堂堂，只是作为一国储君，未免太瘦弱了，没有储君应该有的威严。 我感兴趣的是又看到了火铳，不过这次的火铳跟上次那齐人拿的又不同，太子卫队中有个一百多人拿的都是火铳，差不多有一人高。 等太子到了，所有的人开始向猎场出发。整个队伍应该有差不多万人的规模，快赶上一支军队了。一路上斥候来回穿梭，带回来各种情报，不断变换阵型。这也许就是他们训练部队的一种方法吧。 不过在我看来，这就跟小孩子做游戏一样，真正的军队都是在血与火的锻炼中成长起来的，没有经历过战斗的部队，训练再多也是没有用的。 猎场距离齐州大约有三百多里，瀚海的良马一天可达，可是队伍中有女眷还有辎重骡马等等，行走的就慢了。 因此从齐州到猎场，有的已经到达了营地，有的刚出门，队伍一路上都有。就这个方式，我觉得是锻炼不出什么战斗力来的。 长公主的先头队伍傍晚的时候到了营地，营地里早就有一些半永久的建筑，把带来的帐篷往上一扎，也就算是行军帐篷了。 我看猎场的规模果然非常大，前面是一片草原，尽头是茫茫的森林，里面有些雾气升起来。 我隐隐约约听到一种水浪冲击岸边的声音，难道附近也有一个瀚海？我好奇的顺着声音的方向，骑马翻过了一座小山。 眼前豁然开朗，这湖比瀚海要大的多，远处的水直接和天连成了一片，一片片浪花拍打着岸边的礁石，一时间我恍惚回到了瀚海。 而我后来才知道，这就是天的尽头，叫做大海，这是我一次看见海。其实要比瀚海要大太多了。我看了一会儿，心情好了很多，就回到了公主扎营的地方。 长公主的帐篷已经扎好了，里面铺了厚厚的地毯，中间有一个炉子，地上放了几个盖着毛皮的墩子。里面有几个侍女和内侍，秦钟和那个黑衣太监都坐在她拍着旁边的一个墩子跟我说「过来坐。」 我也笑着坐到了她的旁边，「谢谢公主赐的宝刀和盔甲！」田羽说道「阿郁，你真是个不识货，我给你的上校令牌才是最重要的，怎么不说？」说完了就伸手来摸我的脸。 我在她的手刚摸上来的时候，向左一转，然后一边起身一边说道「谢谢公主。」田羽来不及收手，稍微一愣，然后说道「阿郁上校，你拿了我的令牌，可就要听从我的命令啊！」 我一边往外走一边答应道是！帐篷门口已经有了一小队卫兵在守卫，那个大胡子军官正在指挥卫兵防护驻守分配岗位，看见我赶忙上前说道「见过赵将军！」 我看他来的客气，也拱手说道「客气了，敢问将军贵姓？」大胡子说道「赵将军客气了，小人是御林军营长张彪！」 我心想这个大胡子既然是营长，那么应该也是上校中校了，跟我现在的官职差不多，那他对我这么客气，应该是看公主的面子了。 我跟张彪点了点头，就继续围着营地转了一大圈，表面上看是守卫森然，在我看来不过是徒有其表罢了，如果是晚上我有把握接近公主的大帐而不被任何人发现。 不过这是在齐国的腹地，除了我恐怕也没有别人能有这种大胆的想法了吧？我自嘲的笑了笑。 突然我脑中又出现了一个奇怪的想法，大将军和太子的营地防守怎么样呢？一但有了这个念头就再也压制不住，于是拿出了自己的上校令，打算去别的营地看看。 这是游猎，并不是真的行军打仗，所以各个营地之间的界限没有那样明显。我把马拴在桩子之上，自己步行行走。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营地之间已经弥漫着各种食物的香味，有很多心急的猎手已经上山了猎了山羊兔子等等野味烤了起来。 更夸张的是居然有一个营区门口戒备特别森严，看着里面的营岗分配，都像是正规的军队部署，这个就有一点儿意思了，我又看了一会儿，来回的巡逻士卒时间路线安排也很合理，但是诡异的是里面基本全是女眷。 我刚想进去看看，就见阿离从里面走了出来，后面跟着几个身着戎装的姑娘。 我一看是她，赶忙掉头往回走，阿离在后面喊了几声。我掉头朝她笑了笑，加速跑了，阿离在原地直跺脚。 回到营帐后，张彪照顾我过来喝酒吃肉，军中的庖厨烤的野兔特别好吃，我自己就吃了四只，又喝了一大坛子好酒，从瀚海离开以后很少能吃的这样痛快了。 可能是吃的有点儿多，我在帐篷里待了一会儿感觉毫无睡意，就想着出来走走。 当天的夜色很浓，营地里不远处就点着一个火把，所以不太暗。我出了营地，看看四处无人，往对面的高山上跑了过去，我想去看看大海。 正当我跑到半山腰的时候，突然看见营地的方向好几处火起，然后火铳响声四起，我知道肯定是出了事情了。 我加速往扎营的方向跑了过去，路上看到一群穿着黑衣服的人拿着武器向营地冲了过去，黑压压的不知道有多少人。 我大吃一惊，想不到在齐国的腹地会有这样多的敌人，也顾不得身边的敌人，赶快往公主的营帐冲了过去。 营帐门口已经被黑衣人攻破了，张彪正指挥部下跟黑衣人战在了一起，黑衣人都是双手持握一把半人多高的长刀，四五人为一个阵型，交替前进。 齐人的士兵长枪也有，短刀盾牌也有，只是不成阵型，被杀的节节败退，公主的营帐也烧了起来。 我赶到营帐的时候，外围已经全是齐军的尸体，一堆黑衣军把公主围在中间，只有几个太监手持长刀围在公主身边，其中那天我看见的那个黑衣服太监拿了一根铁棍站在最前面。 公主倒是一点儿也不害怕，看着我笑着说道「阿郁，你可是来晚了啊，我好害怕你赶快保护我！」 一个黑子军拿着长刀朝我劈了过来，我刚要踢碎他的脑袋，转念一想，抓住他拿刀的手用力返折，刺入了他的腹部，这个姿势就好像他要自杀一般。 我没有多想，拿起了他手中的刀，一脚把尸首踢开，跟黑衣人战在了一起。 第22章 阿离的危险 黑衣人的刀法很怪异，他们没有骑兵，身材比较矮小，但是刀又很长，这就使他们的每个动作幅度都很大，留下的破绽自然也就很多了。 我加入战团，不一会儿已经砍倒了十几个，这时候包围圈的压力稍微减了一下，我朝秦钟大声喊道「往太子营地移动！」。 秦钟一改之前对我的鄙视态度，连忙跟着内侍们保护着公主往营外走了过去，那个拿棍子的内侍太监在前面开路，别看他身材不高，可是铁棍挥舞起来显得力道十足，一时间我的压力也骤减。 我跟朝张彪喊道「骑兵全部下马，长枪兵放前面！」现场上声音太乱了，张彪可能没听见我的声音，也可能是他已经组织不起队伍来了。 我只能和黑衣太监一起断后，一群人护着公主慢慢向太子的营地靠近，离张彪他们越来越远了。 一路上全是厮杀在一起的人，我估摸这些黑衣人最少也有个五七千人，这样多的人埋伏在这里，齐国人的哨探居然没有发现简直是不可思议。 太子的营地距离我们本就不太远，加上我和黑衣内侍的武力，无论黑衣人有几个，只要靠近我们这个小圈子，不是被太监的铁棍砸死，就是被我的长刀砍死。 我只看了一眼就知道太子的营地绝对没问题，因为营地大门在一个小小的斜坡上，前面立了一排大盾，火铳兵在后面轮番射击。 最前面是一排拿着巨斧的壮汉，正是白天大将军钟离昧的护卫，看来他们已经合兵一处了。 黑衣人拿这个阵型毫无办法，远了被火铳射死，靠近了被巨斧砍死，就是送死而已，而射手可以从容的装填弹药。秦钟对着守卫的卫兵大喊着，卫兵看了是长公主的卫队，让开了一个位置，我们进入了太子营地，暂时安稳了下来。 我刚想把长刀放下，突然身体一紧，阿离现在不知道在哪里，会不会有危险？ 我想到最后看到她的时候是在女营，连忙丢了长刀，从身边卫兵手中拿了一杆长矛，这个比较顺手。田羽不知道我要去干嘛，阿郁阿离的喊了两声。 我心里着急，顾不得跟路上的黑衣人纠缠，遇到阻挡的一矛刺死，一路跑到了女营，我没想到的是，女营里的黑衣人反而更多。 他们的主要精力应该是放在公主和太子两个营地啊，现在公主的营地已经被攻破，但是公主本人已经安全了。 太子的营地已经和大将军合兵一处，我估计他们是拿不下了。所以就转移了目标？ 现在女营到处都是四处乱跑大喊大叫的女眷和三三两两的黑衣人，还有冲进来的护卫，反而显的更加混乱不堪。 有的黑衣人已经开始掳掠金银银首饰了，还有的在抢人，这我就比较放心了，估计他们是没有什么后手，开始准备撤退了。 我正在茫然四顾的时候，突然听见好像有人在叫我，四下仔细一看，是阿离身边的那个贴身护卫。 他躺在地上浑身是血，身上有七八道伤口，我吃了一惊，这个人绝对应该是个高手，怎么会伤成这个样子？ 我赶忙把他扶了起来，拿出了随身带的治伤药给他服了下去，他这才打起精神抓住我的手说道「赵将军，赶快去救萱小姐，她被带着往一边去了，小心那些有鳞片的！」 我来不及理解什么叫有鳞片的，连忙朝他指的方向追了过去，短距离我的速度比最好的骏马都要快，敌人应该离开不久，我有把握追的上。 一路上三三两两的黑衣人开始撤退，他们都往海边的方向跑进去。我追进了森林，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发现阿离的踪迹，不免心里开始慌了起来。 我尽量使自己保持平静，认真的听了周围的声音，果然前方断断续续的传来了几声女子的喊叫。 我加速向前，追了不远果然看到一群黑衣人扛着几个女子在往海边跑。我大叫了一声「阿离！」虽然没人回答，我看到其中一个女子挣扎着朝我看了过来，果然是阿离。 我急中生智，一下子跳在一棵树枝之上，然后用力往下一弹借着下冲的力量一下子就冲到了阿离的面前，我怕伤了她，左手轻轻的提着她的腰带，右脚一下子把扛她的人踢飞。 黑衣人都吃了一惊，毕竟能跳一树高的人可不多见，其中一个领头的摆了摆手，扛着女子的三个人继续往前走，剩下其他的人慢慢把我围了起来。 我扯下阿离嘴里的破布，摸了一下她的脑袋，就把她藏在了身后，她的剑法我见识过，只能给我添乱。 阿离估计也是吓坏了，紧紧抓住我的衣角，我又握了握她的手，慢慢退到了一棵大树下。 其中一个黑衣人提着长刀朝我砍了过来，我挥舞长矛拨开了他的长刀，刺中了他的胸口，却突然发现好像刺在什么十分坚韧的毛皮之上，竟然没有刺透！ 对面的家伙显然也是吃了一惊，虽然没有刺透他，但是巨大的力量把他顶出了几米远，口中吐出血来。 我这次才这几个黑衣人与其他黑衣人的不同，他们的衣服上都有一个奇怪的图案，是一个长着獠牙的猛兽，特别的在于这个猛兽的头有些像鱼。 森林里面夜色正浓，但是我能看清他们的脸和手上都长着一层厚厚的鳞片，眼睛小而细长，黄色的瞳孔闪着恶毒的光。 鳞片应该就是他们刀枪不入的秘密，而刚才吐血的那个家伙也想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 我知道今晚上不能再隐藏实力了，要不然我和阿离都会死在这里。所以我索性把长矛一扔，朝其中一个招了招手。 前面的黑衣人握起长刀朝我砍了过来，我往右边直接钻到了他的肋下，左脚蹬着他的右腿，双手抓住他的左臂，用尽全身力气把他整条左臂扯了下来，黑衣人发出一声痛苦的嚎叫，倒在了地上。 这时另一个黑衣人的刀已经到了，我的左腿边上，我知道躲不过去了，只能尽力向后退，大腿上还是被划了一刀，血流了出来。 不过这个家伙也好不到哪里去，我的左肘结结实实的砸在了他的鼻梁和眉心之间，他的整个脸都凹陷了下去，白的脑浆都喷出来了。 其他黑衣人都吃了一惊，脸色开始凝重起来了，其中一个拿出了一个哨子一样的东西，用力吹了三下。 不一会儿，林子里又出现了十几个黑衣人，我苦笑一下，看来今天晚上真是危险了。 第23章 扑朔迷离 眼看黑衣人越来越多，我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而且他们非常聪明，看到我一下子搏杀了两个人之后，没有再强攻，而是绕着圈子随时准备偷袭，甚至有个家伙想趁机去刺阿离。 阿离哭着说道「阿郁，你自己赶快跑吧，他们想要捉活的，不会杀我的。」 我摇了摇头，让她闭嘴，一个黑衣人趁机拿着刀刺了过来，我顺势一拉，把他的刀刺在身后的树上，然后在他下体重重的踢了一脚，他软软倒了下去失去了战斗力。 可是后面一个黑衣人趁着我分神，一刀向阿离砍了过去，我已经来不及阻止，连忙把她往后一拉，后背上又挨了一刀。 我感觉到伤口倒是不太疼痛，只是失血的速度有点儿快，赶忙从怀中掏出了一颗止血的药丸吃了下去。 正在这时，一声巨大的号角声响了起来，声音悠远而苍凉。黑衣人们听到了号角声明显感觉到焦躁不安，领头的两个商量了几句，向我指了一下，其他的黑衣人同时大吼一声，同时向我冲了过来。 我用力把阿离护在身后，踢碎了一个黑衣人的脑袋，同时胳膊上又中了两刀。 我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眼前逐渐模糊，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心里不免焦急起来。 阿离本来躲在我身后，这时候突然转到我的前面来，对着黑衣人说道「我跟你们走，放过阿郁吧！」我赶快把她拉回来，就看她眼睛直直的看着左前方，高兴的叫道「大黄！」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一声震天动地的吼声，一只身躯庞大的老虎跳了过来，一掌把我面前的黑衣人拍飞。 一个黑衣人刚想拿刀去砍它，老虎张开大口咬住了他的胳膊，撕扯着把他整个人都带了起来，来回甩动。 钟离昧紧随着老虎出现，这是我第一次看他出手，他手中拿了一把闪着暗红色光泽的巨剑，一下子就削掉了黑衣人的半个脑袋，显然是一把神器。 他的巨剑砍在黑衣人的长刀上就像砍一根细竹，黑衣人往往都是被连人带刀一下子斩为两段。 战局随着一人一虎加入全面逆转，黑衣人一看形势不对，毫不拖泥带水，立即向着山下撤退。 钟离昧也没有继续去追击，老虎吼了一声，在阿离旁边蹲了下来。钟离昧满脸焦急，把阿离拉到身边前前后后看了好几遍，这才放下心来。 阿离推开了钟离昧，哭着朝我扑了过来，我已经连站起来的力气也没有了，只能安慰的拍着她。 钟离昧伸手把我拉了起来，说道「阿郁？」我点了点头。他不再说话，朝山下的海面望了过去。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阴暗的海面上有着十几艘巨大的帆船，同时一艘艘的小船正在努力的向大船靠近。 我这才理解了这不是齐国的哨探无能，而是这些黑衣人都从海上过来，提前确实没有办法预防。 钟离昧皱着眉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那个叫阿黄的老虎歪着头，好奇的看着我。 我突然朝它做了一个鬼脸，反而把它吓了一跳，我大声笑了起来。阿离着急的说道「笑什么笑，我看看你的伤口。」 我看向自己的伤口，说来也奇怪，这次伤口很正常，又没有了那种令人的愈合速度，甚至有几处外翻的可怕，还在流血。 这样也好，要是让他们发现了反而是个不太好解释的事情。这一会儿钟离昧的卫队也已经跟了上来。 阿离非要让我躺在担架上，我也懒得跟她争论，只能躺下。钟离昧走过来，俯下身子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做的好！谢谢你了。」我从他的眼睛里可看不到一丝感谢的神情，索性就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 营地里还有火没有灭，来来往往的人忙着检点人数，收拾尸体。我被阿离带到了钟离昧的大帐里，有一个老医官正在里面等着。 不一会儿伤口就被全部包扎了起来，我左看右看，好像又回到了三千营的时光，毕竟好久没有受这样重的伤了。 阿离赶快让我好好休息，然后忙着下去安排人熬汤去了。钟离昧这时候走了进来，在我的床边说道「阿郁，你这身本领是从哪里学来的？」 我坐起身来回道「我的叔叔是狼军的百夫长，是他教我的。」钟离昧笑了笑，说道「如果狼军的百夫长都有你这样的身手，那么现在齐州城应该就是瀚海的了。」 他摇了摇头，说道「你不愿说也罢了，好好养伤吧。」我转移话题道「那些长鳞片的是什么东西，我看大将军好像认识。」 从钟离昧的口中我才知道，那些长着鳞片的家伙叫作钱塘卫，是越国的精锐部队，他们是生长在大江水洞中的一族，浑身长满鳞片刀枪不入，世代都效忠于越王。 可是我不知道齐国跟越国有什么仇怨，而且齐国这样大的国家，要是真要举全国对付越国，越国也应付不来，他这个时候挑衅齐国，实在是不智。 哪知道钟离昧又说，这些黑衣人的来历反而跟钱塘卫又不一样，不论从穿着还是用的武器上看，他们都是东海海盗。 东海海盗是一个总得称谓，齐国和越国，再往南的岭南诸国，东边是无尽的海岸线。 海里散布着大大小小最多个岛屿，岛屿上生活条件恶劣，也不适合耕种，最适合的职业就是海盗。 于是这些海盗统称为东海群盗，不间断的骚扰沿海各个城镇，但是像今天这样规模的攻击从来没有过，因为没有任何一股海盗有这样大的力量。 越国的精锐，加上东海的海盗，攻击齐国的王室，这就使事实的真相越发显得扑朔迷离。 不过我敏锐的把握住了一个细节，攻击女眷营的兵力明显比其他营的要多很多，好像里面有什么重要的人物。 到阿离当时就在女营，不免让人产生联想，要是真的是我想的那样，那么齐国人里百分之有内应。 齐国有海盗的内应，瀚海有齐国的内应，齐州城内又有瀚海的内应，我的头都快大了，这更说明我不适合于做探子这一行。 钟离昧倒是也没有多说什么，又嘱咐我好好养伤就退下了，但是我老是感觉他肯定有什么事情没有告诉我。 第24章 返回 钟离昧刚走，我就看见秦钟气喘吁吁的跑来找我，说是长公主正四处找我呢。 秦钟一改往日对我鄙视的神情，关切的问我伤情怎么样。我起身试了试，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就跟着秦钟一起走了出来。 营地上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一堆一堆的黑衣人尸体被摆在了一起。从附近赶来的齐国驻军们也一队队的在集结，我不禁感到好笑，敌人都已经下海不知道跑了多远了，你们再来有什么意思呢。 进了营帐，田羽看着我包扎的灰头土脸的样子，笑着说「我们阿郁真的是有魅力，连大将军的妹妹都迷上了。不过看来昨天晚上过得不太愉快啊。」 我想反驳她，努力挤出一个笑容，牵扯到了背部的伤口，疼的我表情都变了。 田羽但是再没有调笑我，很认真的问了昨天晚上我的经历，尤其是那些什钱塘卫的详情，然后陷入了沉思。 我看她在想事情，就和秦钟一起退了出来，秦钟告诉我，虽然出现了较大的变动，皇帝陛下震怒，下令严查。 可是为了皇家的脸面，围猎还是要继续持续下去，只是时间有所推移。然后秦钟又问我，能不能加入康乐社。 康乐社听名字非常人畜无害，可是在齐国可谓是闻之色变。康乐社是直接掌握在长公主手中的一股力量，权力非常大。 全齐国最优秀的探子都集中在康乐社，而康乐社不但要对内监视百官和臣民，对外还要配合齐军对抗其他国家的谍子。 要是秦钟不提，我都差不多忘了我接近公主的目的了，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一件接着一件。 我看着秦钟问道「这是公主的意思嘛？」秦钟开始低下了头，然后猛然抬头道「是公主的意思，我开始以为赵大人也是那种裙下之臣，可是看见了赵大人的身手，我真心觉得康乐社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我拍了拍秦钟的肩膀，说道「以后就是自家兄弟了，不说两家话」秦钟高兴的说道「那么赵大人是答应了。」 我点了点头，「还是先回去把伤养好吧，你跟公主说一下，我就不跟她辞行了。」秦钟对我点了点头，叫过来一个随从说道「你跟着赵大人，一切听从吩咐，把咱们社里的规矩也给赵大人介绍下。」说罢给了我一个袋子，里面是些成锭的银子。 那个随从自我介绍叫作十五号，我也不清楚他们里面的规矩，索性就叫他十五。 十五找了两匹马，我想至少要跟阿离告个别，于是回到钟离昧的大营，阿离不知道去哪里了，我跟钟离昧说了来意。 钟离昧看了我旁边的十五号一眼，微微皱了皱眉头。然后跟我说道「正好阿离也要回齐州，你跟她一起吧」说罢安排人去找阿离去了。 不一会儿阿离满脸眼泪的跑了回来，原来女眷营被黑衣人掳走了十几个人，都是平时跟阿离玩儿的好的。 钟离昧安慰她会想办法，又说了我要回去，阿离点了点头，说什么也不让我骑马，安排了一辆大马车让我躺上去，然后安排了两营约三千人的队伍护送，我认为护送我用不着这样大的排场吧？ 原来是想岔了，在猎场的所有女眷这次都要一同返回。我躺在宽大舒服的马车里，阿离坐在旁边，听着外边女眷们断断续续的哭声，我一阵阵心烦。 阿离皱着眉头跟我说道「阿郁，你不觉这次袭击很奇怪吗？」我看着她道「说说看！」 阿离开始分析，东海的海盗平时也会到齐国的海岸线骚扰，无非就是袭击一些渔村，抢一些粮食。 再大一些规模就是攻破一些小的城镇掠夺些人口财宝，可这次这样明目张胆的袭击齐国的太子和长公主，而没有明确的目的，简直是不可思议。 要知道齐国并不是没有海军，登州港的齐国海军纵横东海，是一支强大的力量，这次连陛下都震怒了，东海海盗将面临的是残酷的报复。 而且这其中还有一部分海盗居然掳掠了女眷，要知道猎场营中的人非富即贵，女眷跟男人不一样，海盗们即使拿到了赎金也是没命花的。 而且阿离隐晦的提到，黑衣人中的钱塘卫跟楚国的望江楼关系密切，而望江楼的掌柜是韩宜宁。 我听到这个名字感觉好熟悉，阿离继续往下说我才知道，他就是田羽故事里的男主角，而望江楼是楚国最大的谍子机构。 我敏锐的把握住了阿离话里的意思，同时也觉得我是真的太小看她了，一个大将军府里成长起来的人，怎么会只是一个简单的小姑娘？ 我问阿离「公主和太子有什么矛盾吗？」阿离白了我一眼，说道「所以我让你离那个女人远一些！」 齐国皇帝田无极一共有六个儿子，其中有三个是皇后生的，三个是王贵妃生的。本来皇后生的长子，天生就应该是帝国的继承人。 可是随着皇后的去世，王贵妃逐渐得宠。而王贵妃的儿子也十分争气，加上太子体弱多病，齐皇的安排也非常耐人寻味。 他将太子放在东宫，王贵妃的大儿子封为英王，也留在宫内，其他王子全部外放。这就不禁使人浮想联翩。 而朝中的大臣也分为了两派，以大将军为首的太子派和以长公主为首的英王派，互相倾轧。 作为最能决定局势的齐皇反而一言不发，颇有坐山观虎斗的意思。 我叹了一口，这个田无极自己是经历了流血政变上位的，难道想让自己的儿子们走自己的老路吗？ 这继承人选的，还不如按照草原的规矩，让太子和那个英王打一场，谁赢了谁上位不就行了？ 可我知道齐国的人都以阴谋诡计着称，他们判断一个人的能力不是说多能打，而是看这个人有多大的智谋，这个就不好比较了。 我想夸夸阿离，说道「阿离你真厉害，知道这么多东西！」阿离笑着对我说「你才知道啊，遇上你的时候我刚从草原办了一件大事回来，他们都以为是我哥亲自去了呢！」 我蓦然想起了我们第一次相遇的场景，齐人，图纸，钟离昧。莫非我遇到阿离的时候就是她拿着图纸吗？ 我的心一阵狂跳，故意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说道「什么事情值得你亲自跑去草原？」 阿离一边给我盖好被子，一边说道「没有什么大事，只是去瀚海拿了个东西回来。」 第25章 康乐社 原来上次去草原的是阿离，那么我要是当时抓住她图纸不就到手了？这时候我才觉得造化弄人啊。 我又问道「草原是我的老家啊，我怎么没有碰见你？你拿的什么东西啊。」 阿离看了我一眼，说道「太好奇可不好哦，我听人说你要去康乐社了？」我怕再问下去她就起疑心了，就点了点头。 阿离沉思着说道，康乐社里面没有一个好人，你自己要小心，等玩够了还是到军队里来吧。 我点了点头，说道「再说吧，反正我也不是什么好人。」阿离无奈的看着我。 一路上很顺利，进城的时候阿离非要我去将军府养伤，我拒绝了。等回到商铺的时候，王承看我这个样子，吃了一惊，赶忙安排到后院。 我详细跟他说了这些天来的经历，王承也傻眼了，这信息量看来也超过了他的掌握。 听说我进入了康乐社，王承的眼睛亮了起来，然后这才不好意思的问我伤怎么样。 我身上的伤即使没有以前那种夸张的恢复程度，可是比普通人还是要快的多的。 现在已经无大碍了，我和十五号约好了，三天以后碰面，我要去康乐社拿取自己的东西。 阿离又让人送来了一堆药材和补品，我想着反正都是好东西，就和大家分了吃了。 十五号果然按照约定在青龙坊外等着我，我跟着他走到了一处钱庄一样建筑面前，前面挂了一个大匾，上书「康乐社」，想不到齐人谈之色变的机构却是一个钱庄。 进入到里面才发现这里跟钱庄的部局也差不多，有什么账房仓库等等。十五给我详细介绍了各个地方的用处。 我用心听着，尤其是存放档案的账房的位置，更是用心记了下来。然后从他口中得知还有一处存放重要物品的地方是书房，那个是高级的官员才能进入的地方。 转了一圈给了我一个小小的玉佩作为联络的信物。玉佩上什么也没有，我很奇怪他们怎么联络。 十五说这种玉的材质十分特殊，明白人一眼就可以看出来，除了玉佩还有很多谜语切口，这些都是出了齐国才能用的着，在齐国境内，康乐社横着走就行。 我听他介绍的有趣，又让他说了些康乐社的趣事，然后给了他一小锭银子，十五高兴的点头哈腰，看来钱能通神，我也学会了。 回到铺子以后，我想着要不要跟王承商量一下，最后决定还是不说了。我找到王承说道晚上阿离要找我去办一些私事，王承不疑有他，说了声好。 我半下午出了门，先去铁器坊转了一圈，里面有各种铁器农具，也有民间兵器，我看了下他们炼钢炼铁的程序，和草原上大同小异。 到了晚上，我又去了花坊潇湘楼，甚至还和阿雅聊了一会。等到了三更天，我看夜色已经很浓了，就想跟阿雅道别。 阿雅今天不知道有什么心思，我觉得她表现的不太自然，等我要走的时候，他拉着我的衣袖说道「阿郁……」 我以为她有什么话要跟我说，转身看了看她，阿雅皱了皱眉头，最后什么没有说。 我今天晚上有自己重要的事情要做，也就没有去深究，走出了潇湘楼。 天上没有月亮，花坊的街上还是灯火通明，人来人往。我转了好几个地方，终于在一棵大柳树下找到了合适的位置。 我拿出怀中的黑布，蒙在脸上。凭着记忆翻墙去了青龙坊，直接靠近了康乐社。 康乐社的大门紧闭，我仔细听了下，门后有几个人的呼吸的声音，应该是守卫。 我转了一圈儿，选了个靠近账房的一段围墙，慢慢爬了进去。账房也是大门紧闭，旁边的仓库还有鼓楼里面倒是点着灯，里面有来往的人影。 我跳上了账房的楼顶，躲过了楼下巡逻的小队，慢慢爬到了一扇窗户下方，刚要开窗，突然发现两扇窗户中间有一根细细的线连着。 我顺着细线往下看了过去，细线上绑着小小的铃铛，几根细线连在一起，又绑在一根长线之上，如果贸然打开窗户，肯定是铃声大作。 我一阵后怕，翻过身又返回了楼顶，缷了几片瓦叶，搞出了一个可以送我进出的小洞，慢慢的爬了下去。 楼里面漆黑一片，对于我来说不是问题，我看着里面堆着一卷卷的卷轴，还有的用盒子装着。我一时间也分不清哪个是名册，哪个是情报。 不过我又转了一圈，慢慢的找到了规律，那高大的书架上是按照国家来区分的。我赶快找到了瀚海的区域，果然在一个架子的底部找到了安阳的位置。 里面的卷宗杂乱而无序要想找出名册更是难上加难，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快速的翻看起来，内容最多的就是书信和安阳城内的驻军部防等情况。 还有就是他们发现的齐州城内可疑的对象，我看了有个七八家，里面根本就没有我们的铺子。 我发现这些书信最多的应该是出自一个人的手笔，因为字迹我能别出来。我又看了十几封，不能说内容没有价值，但是跟名册却扯不上关系。 眼看时间不有点儿久了，我怕再耽搁下去要出问题，就把所有的东西放回原位，然后从原路返回，把瓦片盖好。 我出了康乐社，在夜色的掩护下飞快的往铺子返了回去。刚到后院，顾不得跟院子里警戒的人打招呼，直接去把王承叫了起来。 王承睡眼朦胧的出了屋子，我马上要来了笔墨纸砚，他看我这样着急，神情也严肃了起来。 我尽量凭着自己的记忆，模仿写信人的笔迹，飞快的把我看见的内容默写了下来。 我写一张，王承看一张，他的脸色也越来越严肃起来。我写了有一个多时辰才把我所看到的写完。 王承基本也看完了我这的内容，他第一次对我露出了崇敬的神色，抓住我的手说道「阿郁，太感谢你了。」 我直视着他的眼睛问道「你不觉得这其中有不合理的地方吗？要是我们，会把在齐州城内的谍子作一个名册吗？」 王承恍然大悟，说道「我知道了。其实这就是一个圈套，我们为了一个圈套折损了多少人手，而且从你今晚上带回来的信息看，又有几处已经暴露了。」 第26章 阿雅的故事 据王承说，虽然不知道到底有没有那个什么名册，可是从我拿回来的资料和书信来看，结合安阳城内王直已经掌握的情况。 两下印证，安阳城里齐国探子的情况大体就能看出个端倪来了。关键比较棘手的是我们这边也有几个站点已经处在暴露的边缘。 我连忙告诉王承，赶快安排这些人撤离。王承看了看我，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赵都尉，干我们这行，是要死一些人的。」 我这才恍然，要是我们现在就安排可疑的据点撤退，以齐国人的精明，肯定会知道是泄密了，进而就会发现是哪里出了问题，提高警惕。 王直说的没错，探子们确实是每天都生活在生与死之间，而有时候明知道自己必须去死，也要一往无前。 这就有点儿狼军中先锋营不死不休的意思了，我这才从心里对于他们有了敬意。 接下来的事情我就不太能帮上忙了，就交给王承他们来处理，回到房间睡了个好觉。 也可能是最近太累了，第二天半中午醒来后只觉得神清气爽，身上的伤已经完全恢复了，前面铺子里还是人来人往，我想起了昨天阿雅奇怪的举止，于是就想找小朱去问一下，可是四处打听也不知道小朱去哪里了。 我心想反正也闲来无事，不如去花坊玩儿一下，顺便找一下阿雅。 来到花坊的时候，阿雅正好有客人，看来不愧是当家的花旦，时间排的就是满。老鸨说我前面还有一个大爷要听阿雅唱曲儿。 老鸨把我跟那个等待阿雅的大爷安排在一个雅间里，这个人三十左右，长得十分高大，唇上两片八字胡，脸上挂着和煦的微笑，让人如沐春风。 他看见我进来，起身拱了拱手，说道「兄台请坐。」我回了个礼，坐了下来。 本来我不想理这个小胡子，可是这家伙热情的有点儿过分，而且举止并不让人讨厌，尤其一双眼睛，看人温暖而真诚。 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人，不免对他也有了兴趣。原来这个人叫田二，当然一听就是化名，这种地方用化名也很正常。自己说是一直在外面做买卖，最近父亲生病了，回来探望。 我告诉他自己是齐军里的上校，想不到他立即站起身来给我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我一呆，赶忙也还了一个，我敢肯定并没有他的标准。田二计谋得逞，狡黠的笑了起来。 我觉得他应该是某个将军的子弟，或者是本来就在齐军中效力。田二还想跟我继续聊下去，阿雅从里间走了出来，看见我和田二在一起，吃了一惊，我明显感觉到她看田二的眼神有些恐惧。 田二倒是洒脱，站起来说「赵兄，我几个月没有回齐州了，对于阿雅姑娘的歌曲甚是想念，我先听一曲，你不会介意吧？」 我笑了笑说道「你们自便，我先喝几杯酒？」田二哈哈大笑，和阿雅一起进了里间。 我总感觉阿雅和田二之间的感觉怪怪的，当时也没有多想。过了没有多久，田二出来后还跟我打了下招呼，就领着随从出门了。 阿雅领我到了内间，看的出来她很疲惫，精神也不太好。阿雅强撑着跟我说道「小朱最近怎么样？」我这才反应过来，我也很长时间没有看到小朱了。 阿雅真诚的看着我说道「阿郁，我可以这么叫你吧？虽然见面不多，可是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是个可以信赖的人，我这里有些东西，你代我交给小朱吧。」 说罢给了我一个小小的方盒子，阿雅郑重的看着我说道「一定要亲手把这些东西交给小朱啊！」 我看她说的这样郑重，也严肃的回了一声好，然后问阿雅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正在这时，门外的老鸨又在叫阿雅，说是有贵客登门了，阿雅朝我挥了挥手就出去了。 我也感觉无趣，拿起了盒子就出了潇湘楼，一路回了铺子。我跟伙计打听小朱哪里去了，伙计说有三四天没看见他了。 我满心疑惑直接找了王承，王承叹了一口气，说道小朱最近要回安阳了。我想回安阳也很正常啊，王承知道我理解错了，是小朱要回安阳交牌子。 交牌子是探子的业内术语，就是要退出了。瀚海对于探子的退役有严格的要求，并不是你想退就能退的，退了还要考虑安置的问题，也不是你想去哪里就能去哪里的。 而且小朱年龄比我大不了多少，这么早就退役很不正常，联想到他和阿雅之间的关系，我模模糊糊能把握住一些东西。 现在关键是要找到小朱，才能知道这里面的情况。我正想出去找他呢，小朱喝的醉醺醺的回来了。 我把他带到后院，拿出了阿雅的东西，推给了他。然后满脸疑惑的等他解释。 原来阿雅和小朱都是楚国人，我第一次知道原来小朱是楚国人。他们两家是世家，两人从小就交好。可是好景不长，两家都犯事了，阿雅被卖去了乐坊，小朱被卖为了奴隶，辗转到了瀚海。 阴差阳错小朱成了探子，想不到在齐州两人能相遇。时过境迁，想再回到过去是不可能了，但是这么些年过去了，有些感情不但没有变淡，反而越来越浓了。 小朱作为一个探子，感觉肯定比普通人敏锐，最近明显感觉阿雅不太对劲，问她又不多说。 小朱仔细考虑了一下自己的未来，决定干脆带阿雅回安阳城，远离这些世俗的纷扰，平平安安过一辈子就好。 可是阿雅说什么也不答应，问她什么也不说，小朱着急了就多说了几句话，两个人吵了起来，小朱赌气就没去见阿雅。 我说了小朱几句，男子汉大丈夫，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跟女人一样婆婆妈妈的干嘛？ 小朱应该也觉得有些羞愧，慢慢打开了阿雅带来的盒子，里面有一封信，估计是我不方便看。小朱把信放在一旁，然后盒子里有一个小巧的手镯，应该是什么信物，再就是有几张大额的银票。 小朱看着这几样东西也是愕然，搞的要分别了一样，他想了想，把信放了回去。就把盒子放在我房间里，要去找阿雅问个清楚。 第27章 残酷现实 我本来想跟他一起去，可是不巧十五号正好来找我说是有要事相商。我只能嘱咐了小朱万事不要冲动，然后跟着十五到了康乐社。 一到大堂发现秦钟竟然在里面，我想他应该在公主的营地里，突然跑回来必然有重要的事情。 果然秦钟说道这次回来需要先几个非常厉害的高手，有一个重要的任务要去完成，所以过来请我。 估计是怕我不去，又说了这是长公主特意安排的，一定要推脱。接着秦钟又让十五给我拿了一个大长盒子，我打开来一看，是一把难得一见的好刀。 拔出来一看，刀锋闪着湛蓝的寒光，我用手指一弹，刀身的声音悠长而低沉，确实是一把好刀。 秦钟解释说这是长公主特意安排的，我第一时间想到了钟离昧的那把暗红色的巨剑。问秦钟能不能给我也搞一把，秦钟大惊失色，说是那把剑叫做「巨阙」，不光齐国，全天下就一把，别无分号。 我哈哈笑着跟秦钟道别，约好了三日后出发。我看天色还早索性就去花坊和小朱汇合。 还没到潇湘楼，远远的就看见楼下围了一群人，有巡城的御林军有维持秩序的府役，乱七八糟的围了一大圈。 看这个情况应该是出了什么大事了，我刚想靠近了去看，一个御林军拿着长枪阻拦在我身前，我想了想，拿出了上校令牌。 那个士兵为难的看着我说道「上校好，请问您是哪个营的？」我愣住了，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哪个营的。 因为田羽光给了我这个玉佩，也没有给我安排职务啊。只能换一个思路，拿出了康乐社的那个玉佩给了他。 想不到那个士兵只看了几眼，我都怀疑他根本没仔细看，就像手里有一条毒蛇一样，立马把玉佩还给了我，低头做了个请的手势。 门口躺了三匹具尸体，身上受的都是刀伤。看手法干净利落，再往里面一楼一片狼藉，看来是经过了一场激烈的打斗，地上三三两两的躺着十几个家仆，死了的也有，半死不活的也有。 我突然有种不好的感觉，赶忙上了二楼，只见有一个衣着华贵的年轻公子坐在椅子上，手臂上包着纱布，还在往外渗血，一个御林军的尉官正在跟他询问什么。 内间的地上躺着一个同样是衣着华贵的公子哥，不过已经是活不了了，脖子上被割开了一个大口子，血已经流干了。旁边三个家奴围着，三人脸上都露出了颓败的神色。 小朱趴在旁边的桌子上，后背上插了一把短刀，我过去把他扶过来，发现他嘴里还往外吐血，仔细摸了摸胸骨凹进去了一大片，这应该是致命伤。 阿雅躺在床边，眼睛瞪的大大的，已经没有了生气。一个仵作在观察，我也上前看了看她的脖子，应该是被旁边的绳索勒死的。 我的心突然有一种冰冷的感觉，以前在瀚海，见过了太多的死亡和残忍，本以为自己的承受力已经够高了。 想不到还是在看到小朱和阿雅的尸体的那一瞬间感觉到既愤怒又悲伤。 那个少尉向前施了一礼，说道「请问您是哪个部门的？」我给他看了一下康乐社的玉佩。少尉的脸色立马苍白了起来，赶忙解释这就是一起普通的案件。 我笑了笑，跟他说普通不普通不是你说了算的，先把经过汇报一下。经过少尉的解说，我大体了解了事件的整个经过。 原来坐着这个是北营白虎军军长的大公子，躺着死了的那个是城内富户王老板的三公子，经过也很简单。 本来是三公子提前预定了和阿雅姑娘吃酒赏花，可是这个军二代大公子是个粗人不太讲究，三公子也在城里横行惯了，当下一言不合就打了起来。 后来局面就失控了，要论武力，齐军再怎么不济收拾几个家仆还是不成问题的，可能是最后打出了火气，就出了人命。 然后阿雅看见真的出了人命，在房间畏罪上吊自杀，小许因为是阿雅的相好，看着阿雅殒命，气不过也加入了战团，最后丧命。 起因很正常，过程没问题，结局很合理。 我上前仔细看了看阿雅脖子上的勒痕，明显不是自缢能形成的痕迹，肯定是被人用力勒死的。 而且能造成小朱胸前伤势的人也绝对是个高手，我观察了所有的家仆和士卒，绝对没有人有这个实力。 当下我不动声色，跟那个少尉说道「别紧张，我这次来是为了私事，娼妓和什么公子的我不管，只是这个后来的苦主却是我的朋友，请你看在我的面子上照顾下」 少尉连忙不断的点头，我告诉了他店铺的地址，提前说了等店铺去人领尸首的时候要照顾，我又顺手拿了一锭大银子，少尉心领神会，接了过来装进了袖子中。 我深吸了一口气，走出了潇湘楼，也许他们看来确实是一起普通的案件，也许是有人让他们必须按照一件普通的案件来处理，但是我知道，这绝对不是一件普通的案件。 沿着花坊一直走到了商铺里，我把情况简单跟王承说了一下，等齐州府来人的时候要提前做个准备。 我想起了阿雅留下的东西，连忙赶回了房间，那个盒子还在。我打开了阿雅的信，里面的内容确实超出了我的想象。 以前我虽然听了好几次韩宜宁的故事，可是总感觉他离我还是比较远，没有多少真实感。 可是想不到阿雅正是望江楼的人，原来她家破人亡以后被卖为娼妓，一次偶然的机遇，被一个望江楼的探子选中，从小就经过了严酷的训练。 在十六岁的时候就被派到潇湘楼做探子，风风雨雨八九年都过来了，直到遇到了小朱。 本来跟小朱想的一样，打算再过几年完成了任务两人都可以退出这些家国纷争，好好过日子。 找不到不久以前，望江楼安排了一个大买卖，阿雅应付的有些吃力，而且最近发现上峰有灭口的迹象。 小朱是什么身份阿雅也知道，为了不连累他，留下了这些年省下来的银钱，自己世上已经没有什么亲人了，唯一还存世的有一个妹妹，寄养在一户农户家里。 自己万一有什么不测，这个妹妹就只能拜托给小朱了。小朱给自己的镯子留着做个纪念，千万不要想着报复，望江楼的人，是我们无法撼动的。 我看完了信，恨不得给自己一拳，要是早看了信知道阿雅是望江楼的谍子，我怎么也要跟小朱一起去。 可是世界上是没有后悔药的，人永远要往前看。 第28章 人猿再现 果然下午齐州府的人就让店里面去人领小朱的尸首，王承去走了一下过场，齐州府的人并没有什么为难。 小朱装在一口薄薄的棺材里被带了回来，王承安排人把他送回去了安阳。 王承又问了我好多细节，我不想太多的人卷入进来，也就没对他说实话，我看老头也是对我的话将信将疑。 独自一个人的时候，我又仔细回忆了一下整个事件的经过，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没有抓住。 先不管别的，我把阿雅的信烧了，东西都收拾好了，准备跟秦钟汇合，赶去猎场。 还没等我准备好，王承满脸严肃的拿了一封密信进来，原来是瀚海的来信。 看来保密规格确实比较高，信上的密封印泥加了厚厚的好几层。 王承把信给了我后立刻就退出了，我打开一看，原来是大王子的亲笔信。 先是批评了我的擅自做主，然后命令我在齐州城内继续潜伏，先不要忙着搞图纸，听瀚海下一步指示。 这都多长时间了，终于有了瀚海的消息，我竟然感觉有一丝亲切，连忙写了一封回信，把我的经历汇报了一下。 同时又写了两封信给菀菀和姬黑，顺便把我在花坊里面买的风干花挑了几朵好看的塞进了信封里。 王承拿着我写的回信，郑重的点了点了头。 到了和秦钟约定的日子，又是十五号来接我，我们一起到了康乐社，门口已经走了一支规模不小的马车队伍。 路上秦钟才把这次的任务断断续续的跟我说了起来，原来上次东海海盗确实是掳走了一些女眷。 而这些女眷都是齐州的上层，说出去名声不太好听，所以不论采取什么方式，首先就要保密。 几天前海盗派了代表来，说是要交了赎金才放人，提了一个比较合理的数额，长公主答应了。 这次就是从康乐社挑选了一批高手，借着交赎金的时机好好探查一下这股海盗的来历。 秦钟支支吾吾的没有明说，但是我看到这个队伍的组成就明白了，这是康乐社独立组织的调查队伍。 里面没有齐国军方的参与，那么就说明两方面确实已经有了猜疑。 我的脑中突然闪过了一个想法，又没有抓住。 只能对着秦钟点了点头，一副我已经了然于心的表情，秦钟也松了一口气。 赶到了营地，就看见一群骑兵疾驰而过，后面马鞍上放着一堆堆的猎物，看来围猎开始了。 太子的卫队穿着明黄色的服饰，大将军的队伍是火红色的盔甲，而长公主的队伍是一群皂衣，很好认。 我看队伍多数是太子和军方的人，估计长公主的队伍把主要的精力放在了交换俘虏这方面了。 田羽自然是那种玩世不恭的模样，一见了我就要我脱了衣服给他看看伤口好了没有，搞的秦钟满脸尴尬。 要是真让他们看见我的伤口，恐怕田羽就笑不出来了。 现在伤口估计连个伤疤也没有了，我笑着说道「等没有人的时候，我自然给你看。」 旁边的秦钟吓了一大跳，估计是很少能有人敢跟长公主这样说话。 田羽哈哈笑了起来，对秦钟说道「我就喜欢这小子的坦诚。」 然后转脸对着我说道「别光吹牛，今晚上你就过来！」 秦钟听也不是不听也不是，还是我给他解了围，说道「还烦请秦大人给我安排个住处」 说着就拉着他往外走，我想了下，又把手中的刀举了起来，说道「谢谢公主的刀」 一边头也不回的走了。 秦钟擦了擦头上的汗，问道「营地好说，就在公主的侧边，不知道赵大人需不需要人服侍」 我摇了摇头，说道「我喜欢晚上出去走走，就不用人服侍了。」 秦钟确实给我找了个好地方，既靠近公主的营地，又离庖厨很近。 刚出来就遇到了一个熟人，原来是公主的卫队首领张彪，看到是我回来了，赶忙邀请我晚上去喝酒。 又是那美味的烤兔子，张彪说是要感谢我，要是上次我没有把公主救出去，他们这些卫士一个也活不了。 我连连摆手，说是大家的功劳，然后又喝了几杯。 酒足饭饱，我拿出了一锭银子，赏给了做饭的厨子 剩下的一些散碎银子给周围的士兵分了，大家都欢呼起来。 自从来了齐国我真正的感觉到了钱能神童的道理。 人总是喜欢钱的。 正当我们的晚饭快要结束的时候，从大将军的营地里走出了一队奇怪的队伍。 他们拿着一种巨大的形状奇怪的类似于叉子的东西。 然后后面跟着一堆穿着带有奇怪花纹衣服的人。在后面就是一辆大车拉着一个巨大的笼子。 我看这笼子有些眼熟，蓦然想起了，这真是我在追击路上齐人用来装人猿的笼子。 张彪鄙夷的对着那队人说道「又是道法司那群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不知道又要去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我看那群队伍越走越远，也来不及问他道法司是什么东西。 拍了拍手说我吃饱了，跟他们告辞后回到了我的帐篷。 然后迅速转过了营地后面，抄近路赶上了这支神秘的队伍。 看着他们慢慢走进了前面的森林，又往里走了好远，原来里面已经有一队人在等候。 先前的人已经在里面支起了四口大锅，锅里不知道煮了一些什么东西，味道闻起来非常奇怪。 我是上过当的，马上拿出了王直给我准备的药丸吃了一颗，又活动了一下身体，确认无碍。 看来这毒药跟上次不一样，其中一个道法司的人说道「第七天了吧，今天晚上它必定要来！」 一个领头模样的人说道「这次一定要成功，不能失败！」 周围的人齐声答应，然后都埋伏了起来。 看来我果然没有猜错，又等了一会儿，两个小号的猿人蹑手蹑脚的走了过来。 我看不出它们的年龄，只是从它们的动作上看，应该是个小孩儿。 锅里面煮的东西好像对它们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一个小猿人试探着要去拿手蘸一些尝尝。 另一个想去阻止它，自己又探头探脑也要去试试看看。 正在这时候，林子里一声响，天上突然降下了一张大网，它们网在中间。 那些道法司的人拿着叉子从树林里冲了出来。 第30章 同类 那两个小人猿看着道法司里的人冲了出来，眼神里明显有了惊慌的表情，拼命挣扎，想着要把网挣脱开来。 可是不知道那个网是什么材质的，越挣扎反而越紧了。 小人猿开始绝望起来，仰天大吼了几声。这时道法司的人已经拿着长叉子把猿人叉翻在了地下。 正当他们忙着要把小猿人绑起来的时候，突然之间林中传来了一声大吼，就见三个巨大的人猿，每一个都比我见到过的要高大许多。 道法司的人明显慌张了起来，有的人不知道从哪里已经摸出了火铳，开始点火。 更多的人则是拿起了那种超长的叉子，还有一些人拿着袋子开始撒一些彩色的粉末。 剩下的几个人努力的控制着地上的小人猿。 三个大猿直接从三个方向来救援圈中的小人猿，道法司的人所撒的粉末可能令他们十分忌惮。 但是人猿犹豫了一下，大吼着冲了过来，一时之间全是火铳砰砰的开火声音，人猿努力的躲避着。 但是火铳太多，我明显看到其中有一个中了四五弹，由于它们的身形太过于庞大，只是稍微迟滞了一会儿就继续冲了过来。 近身混战我知道人猿的实力，这道法司的人肯定不是人猿的对手。 正像我想的一样，三个人猿犹如猛虎入狼群，道法司的人不是脑袋被拍碎就是身体被撕裂。 可是不一会儿，人猿的速度却明显慢了下来，我知道是那种彩色粉末起了作用。 道法司的人也不着急进攻，不断拿着长叉去刺中间的人猿，而且不知道他们长叉的尖上有什么东西。 每过一会儿就会换一个叉尖。 这时候那三个人猿慢慢靠拢在一起，互相掩护，开启了困兽犹斗的局面。 我在树顶上看的清楚，就在这人猿渐渐顶不住的时候，突然又从树林里跳出来两个人猿。 这两个倒不是十分高大，但是速度非常灵活，配合的也十分流畅，两个人猿几步跳到了小人猿旁边。 一左一右拉起了网套，拉着那两个小人猿飞快的往林子里跑了过去。 这一切在电光石火之间，道法司的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中间的三个人猿这时候再也没有了牵挂，也开始分散开来，分了三个方向突围。 一时间道法司的人慌了神，畏首畏尾，不知如何是好。 一个年轻人刚想去追，领头的黑袍子说道「别追了，离了彩烟咱们奈何不了它们，撤吧！」 众人都满脸都是不甘心，开始收拾残局，打扫战场。 我远远看到几个人猿在山林之巅跳跃，速度绝伦，其中那个中了好几弹的动作稍微有一些迟缓。 刚想追上去看看，突然一种危险的气息从我侧后方传了过来，我没有着急回头。 因为任何人都不可能在我清醒的时候靠近我五步之内。 「别动」后面传来了一个低沉的声音，我慢慢把刀放到了左手，回过了头。 我这一路过来遇到的奇怪的事情也不少了，可是看见人猿说话，还真是第一次。 离我最近的一棵树上，蹲着一个人猿，正是它在跟我说话。 我转过身子来，把刀对着他摆了摆，表示没有敌意。人猿对我点了头，说道「跟我来」 这也太神奇了，我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会和一只人猿在树顶山上追逐。 而且是一只会说话的人猿。 我跟着他走了大约有半个时辰，由于一直是在树林的顶端跳跃，我估摸着大概想到了森林的深处。 前面没有了树林出现了一个高大的悬崖直入云霄，那个会说话的人猿示意我跟上。 然后说着藤蔓飞快的爬了上去，我跟着他爬了好长时间，前面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山洞，人猿一跃而上，我也紧跟着跳了进去。 这个山洞大的完全超乎了我的想象，里面有一条河流潺潺的流着，散散分布着一座座茅屋。 夸张的是里面居然还长着一棵棵的桃树，洞顶上透下来了阳光，甚至还有几片稻田。 洞里面有来往的有人猿，还有几个穿着布衣的人类。 里面的人看见我跟着前面的人猿，都好奇的过来看着我。 前面的人猿也不说话，一直带着我往前走，走到了一个形状奇怪的铁房子前停了下来。 然后门口一个大约七八岁的小男孩进去通报了一声，过了一会儿出来让我们两个进去。 我握紧了手中的刀，跟着人猿走了进去。 这个乌黑色的铁屋子倒是也不大，里面摆满了形形色色的瓶瓶罐罐，经常的液体也是五颜六色。 屋里面一个披头散发的老头在摆弄着一个奇怪的仪器，看到我进来后摆了摆手让我们去桌子上坐下。 又让那个小孩儿给我们泡了一壶茶，我尝了一口，从来没有喝过这样好喝的茶！ 老头忙完了坐了过来，我看不出他的年龄，胡子跟头发都已经全白了，可是脸色感觉比我的都红润。 那个人猿毕恭毕敬的叫了一声「父亲」我感觉啼笑皆非，这个老头为什么能生出这样的物种啊。 老头显然看出了我的心思，笑着说道「你就叫我老伯吧」说着就靠前来，双手捧着就要看我的脸。 我感觉很奇怪，我知道人猿非常危险，跟这个老伯也素昧谋面，可是感觉他们都很亲切。 所以也就没有防备，老伯仔细看了看我的眼睛，连眼皮都翻了好几翻，然后叹了一口气。 「小兄弟怎么称呼？」 「老伯叫我阿郁就好了」 老伯摸着胡子说道「阿郁，阿郁，不是齐国人，应该来自瀚海麒麟山吧？」 我这时候才真正的感到吃惊，说道「是的，还需要老伯指点迷津」 老伯示意我先喝茶，然后介绍说这个会说话的猿人叫盘古。 我点了点头，也算是向盘古示意。老伯说道「知道为什么盘古不怕你吗？」 我也是满脸疑惑，不知道盘古为什么要带我来。 老伯说道「因为我们都流着一样的血啊！」 我越听越迷惑了，我，老伯，还有盘古，人和猿都生活的相隔千里。 怎么会流着一样的血？ 老伯说道「先不给解释太多了，你要知道的是，你现在已经很危险了」 我马上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我想起了王校尉，想起了富可跟我说的话。 第31章 血脉的觉醒 难道是因为我们出身的本源就有问题吗？我一直认为他们说的麒麟圣徒无父无母是撒谎的。 只要是人就不可能没有父母，我年幼的时候在三千营，遇到过很多跟我一样的人。 我那时候的设想是我们的父母都在麒麟山的山洞里面，由于某种特别的原因，他们无法出来。 而他们的主要任务就是生产麒麟圣徒，最后这一批人死了之后，所以就没有麒麟圣徒了。 而老伯说的显然不是这样一回事。老伯接着说道「我也不太清楚你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但是绝对不会是父母生出来的」 按照老伯的说法，拥有我们这种血统的人，都是上天选定的。 齐国以前也有过我这样的人，老伯就是其中一个。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流着麒麟血的人生存的时间越来越短，最后终于绝种。 这个时间要比瀚海早好多年，但是有一个道法司的人研究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就是在这琅琊山中有一种人猿，通过给他们喂食一种药物，可以达到麒圣徒的效果。 但是这些人猿多数都会短时间内暴毙，而且很不好控制。 直到有一天盘古的祖父辈出了一只人猿，不但能经受住麒麟血的考验，而且突然有了独立思考的能力。 觉醒了的人猿不愿意再为了齐人去做无谓的牺牲和杀戮，最后一部分流着麒麟血的人和猿就一起跑回了琅琊山。 齐人只能依靠剩下的道法司的人继续研究药物，从别的地方捕捉人猿繁殖来维系人猿军队的战斗力。 但是血统最好的还是琅琊山的人猿，所以每年都要来猎取，有成功有失败。 我很是不解，问道老伯那我现在丝毫没有不适的感觉，怎么会是临近崩溃的边缘呢？ 老伯又叹了一口气，说道「越是六感敏锐，越是感觉不到自身的问题。」 「根据我的经验，你现在的情况确实已经是比较危险了」 他让我留下来，随时可以观察我的情况，这山洞在乱世中也算是一片桃园。 连想也没有想我就拒绝了，我是宁愿明天就死，也不愿意在这与世隔绝的地方偷生。 况且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去做呢，再者我还是怀疑他说的太严重了，万一我就是那个特殊的人，不惧麒麟血的副作用呢？ 老伯一副早就知道的样子，拿出了一个小袋子，里面装着小小的黑色药丸。 嘱咐我要是有什么不适，这些药丸可以暂时缓解，到时候一定要回来找他。 我感谢了老伯，也对他有了天然的亲近感，甚至感觉对盘古也亲切了起来。 老伯说着多说无益，滚滚红尘总有厌倦的时候，一边说一边端茶送客了。 盘古送我出来的时候跟我说，老伯已经好多年没有说这么多话了，可能是他太孤独了吧。 在洞口的时候，我们并肩而立，山林中云雾缭绕。 盘古让我仔细看看这片森林，我初时不解其意，仔细看了一下发现里面果然有门道。 盘古告诉我这些不同的树是按照一个特定的规矩来排列，要是不知道规矩，是很难找到这个洞口的。 接着把找路的方法跟我说了，又让我复述了一遍才放心。 分别在即，我握着他毛茸茸的手说道「后会有期」 盘古褐色的眼睛盯着我，说道「珍重」 我再不犹豫，说着大藤而下，很快到了地下。 太阳已经在远处升了起来，林间有一片片的薄雾。 我跳跃在树林之巅，心里莫名的畅快，放下了那些计谋和担忧，不禁大声长啸了起来。 多么奇幻和不可思议的一个夜晚啊！ 我回到营地的时候正好是早饭时间，营地的庖厨已经和我很熟悉了。 看到我来急忙殷勤的拿出了肉粥和酥饼，我奔忙了一夜，一连吃了七八张饼。 接下来的几天可谓是无所事事，海盗的接头人就像是失踪了一样，再也没有回来过。 我整天和张彪他们厮混在一起，有时候也骑着马进千里去猎一些野味。 晚上去了田羽的营帐好多次，无非也就是一起喝酒插科打诨。 太子那边倒也是整天忙忙碌碌，不知道在搞什么，还过来拜见了他姑妈一次。 太子田纵给我的感觉不像是一个太有心机的人，他的脸上看起来老是有一种病态，永远是一副心事重重的表情。 钟离昧我倒是再也没有见过，不知道他还在不在。 道法司那群神神秘秘的人又去了森林几次。我想盘古有了上一次的教训，肯定不会再让那些小人猿出来乱跑了。 果然我偷偷跟着看了几次，他们都一无所获。 悠闲的日子没过多久，海盗的接头人来了。 那天在田羽的大帐里我第一次看见了东海的海盗，来的有两个人。 都是个子很矮小，皮肤黝黑黝黑的，一看就是经常在海上讨生活的人。 这两个家伙还是比较嚣张的，估计是因为手上有人质。 由于上次来的时候赎金条件已经谈好了，所以也没有过多的交涉，约定了交赎金的地点。 地点就在海边的一个小码头上，海盗只认真金白银，什么银票的一律不收。 秦钟分析这些金银重量不轻，而人质也有二十多人，交易地点又是在码头。 那么海盗肯定是驾船而来，不知道他们的实力有多大，保险起见最好去请求登州水师帮忙。 田羽否决了这个建议，我知道她是不想让军方插手。 其实在她心里，我感觉人质的死活她都不太在意，唯一在意的是要找到这次袭击的主谋。 人质交换只是一个手段而已，所以让秦钟安排了只十几艘快船准备人质交换。 然后给了张彪虎符，我才知道原来公主的亲卫已经来了五千多人。 不知道海盗怎么想的，交换人质的时候选在了晚上，张彪提前率领亲卫军埋伏在码头边的密林里。 秦钟带领几十个高手和我在装着金银的快船上，等着海盗过来交换人质。 半夜的时候海盗才打着火把姗姗来迟，他们的小船也不大，有个五六艘。 我正在疑惑这样小的船怎么会从海盗老巢划到这里，难道海盗的老巢距离这里不远？ 来不及再去多想，海盗大声招呼着我们的船向海里划过去。 秦钟这时候也使了个眼色，十几艘快船不动声色的朝着海盗的船靠了过去。 第32章 黑船 海盗有六艘小船，其中三艘上面有女眷。 昏暗的夜色下女眷们的神情恐惧而憔悴，估计是看见了齐国的船，有好几个已经哭了起来。 海盗们都穿着黑色的衣服，跟夜色融为一体啊，其中一个打着火把对女眷们吆喝，让她们闭嘴。 不说还好，这一说整个船的人都哭了起来。 倒是搞得海盗们手足无措。 秦钟刚想把船靠上去，一个领头的海盗摇了摇火把，大声说道「别过来，先把财宝让过来！」 秦钟回道「我们先看看人！」 「只准过来一艘船！」 于是一个我和秦钟还有三四个人划着小船靠近了海盗的船，确实是我们的人质。 然后秦钟点了一下，人数也对。就吩咐其他拉着金银的小船向海盗靠近。 同时装着人质的小船也慢慢往海盗那边靠。 本来秦钟的计划是等船相会的时候，我们这边突然暴起，控制住几个海盗。 能抓几个是几个，只要能从他们嘴里套出来消息就行。 其实一开始这个计划我感觉就不太靠谱，能被派过来交接人质的估计不是什么高层人物。 即使捉住了他们意义也不大，一阵轻微的水声把我的思绪拉了回来。 水里面好像有什么巨大的东西在接近，海盗们借着夜幕的掩护不知道在水里操作着什么。 随着人质的船越靠越近，海盗们也上了装着金银的小船，秦钟倒是不着急，因为外围的十几艘齐国的船也慢慢围了上来。 要知道在海上，大家的船差不多大，速度肯定也差不多。 海上又没有什么障碍物，要想甩掉身后的追兵不是那样容易的，所以秦钟成竹在胸。 我的感觉向来很好用，从刚才看到海盗们的动作我就感觉肯定海水底下有什么东西。 还没等我看明白，双方船已经完成了交换，那个领头的海盗脸上浮现出一种得意的笑容。 一个黑衣海盗拿出一个小小的海螺号，一时间海面上全是这种清脆又悦耳的响声。 秦钟一开始以为是有伏兵，紧张的四处观望，暗黑的海面上除了我们这几艘船，只有海浪的声音。 还没等我们回过神来，就看着海盗的船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快速往后退了过去。 我看了一眼就知道怎么回事了，船没有桨和帆为什么会跑这样快呢？看船底的水花，肯定是水下有什么东西拉着。 我把刀给了秦钟，跟他说道「麻烦替我保管好！」我入水的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秦钟的那声赵大人。 海水不太凉，但是非常昏暗，我在瀚海的时候经常下海游泳，可以一口气游半个多时辰。 可是瀚海的海和这个海是明显不同的，我远远的能看到一个大鱼的尾巴。 周围也有好几条这样的大鱼，它们的鱼鳍上都被打了洞，穿着一个铁链。 铁链连在船上，所以这船才能在海上如飞一般。 我探出头深吸了一口气，快速上前抓住了铁链，带着我也在海里飞驰了起来。 天色和海水都是昏昏暗暗，海盗们的计策得手了，正是洋洋得意的时候。 丝毫没有人发现我在船底下，我过了一会儿干脆把头露出了水面，双手抓着铁链竟然有点儿快乐的感觉。 这些大鱼每一条都有两间屋子那样大，我在瀚海也见到过这样大的鱼。 但是形状不一样，这个海鱼明显更有力量感。 大鱼时不时的发出一阵高亢嘹亮的声音，好像在互相交流。 又过了一段时间，船的速度慢慢降了下来，我偷偷的靠在小船的底部，眼前慢慢出现了一艘巨大的楼船。 海盗们一阵欢呼，大船上灯火通明，一大群人在船头等着，看见小船来了，急忙放下了缆绳。 海盗们大部分大呼小叫的忙着往船上搬运金银，留下几个把小船集中到一起。 有个海盗拿了几个大木桶出来，里面是一条条小鱼，他一边呼哨着，一边往水里扔鱼。 船底下的大鱼争抢着浮上水面来吃鱼，一边发出欢快的叫声，吃完了鱼那海盗拿着绳子把这些大鱼拴在船尾。 我趁着夜色绕到了大船的右面，双手努力的攀着大船的木板慢慢爬了上来，这可比爬城墙容易多了。 船上的海盗们都围着摆成了一堆的金银，满脸都是兴奋之情。 我偷偷的藏在一个木桶之后，看见中间一个首领模样的人一脚踏在银山之上，说道「都是兄弟们的功劳，开秤分金！」 一群海盗拿了一杆秤过来，认认真真的开始分起了金银，旁边一个山羊胡子拿着账本记录了起来。 分到钱财的海盗都招耳挠腮，喜不自胜。 我心里有几分好笑，果然是一群没有见识的东西，这才离齐国海岸多远啊，就想到分东西了。 要是这时候齐国舰队来袭击，我肯定他们是毫无准备。 哪里知道我正这样想着，远处就出现了三艘巨大的黑色楼船。 虽然楼船非常巨大，可是行动却是飞快，海上没有风，船的动力来自左右两排巨大的桨。 由于海盗们太过于兴奋，连了望台上的人也下来分金银了。 等他们看到大黑船的时候已经很近了，海盗们纷纷开始拿起武器，准备战斗。 临走还不忘拿了自己的金银，一时间我的处境就比较尴尬了，我左右看看了，找了一个放缆绳的角落藏了起来。 不仔细看，谁也发现不了我。 一会儿就看大黑船越来越近，船头有一面巨大的旗帜，上面画了一个看起来十分凶猛的鱼，长着一对翅膀。 船上的海盗都惊呼起来「飞鱼军，是飞鱼军！」 长着大胡子的首领也慌了起来，手下的海盗们一直问怎么办？ 大胡子一跺脚，说道「还能怎么办，把刀都放下吧。」 我一时吃了一惊，海盗们都是刀头舔血的人物，什么人能让他们只是看到旗帜就丧失了战斗力呢？ 巨大的黑船慢慢的靠了过来，船上的士兵扔过来很多带钩子的绳索，慢慢把两艘船拉近。 几个跳板横在了两船之间，一队队士兵从黑船上跳到了海盗的船上。 我看了一眼，发现是齐国的军队服装。 最后上船的是三个人，两个高大的年轻人扶着一个瘦小的老者。 三个人虽然体型相差很大，但是相貌上又很相像。 海盗们看着一队队的士兵上船，大气都不敢喘。 尤其是大胡子海盗头子，看到老者的一瞬间竟然直接跪了下去。 老者穿着褐色的一套麻衣，披着一件厚厚的斗篷。夸张的是手里还提着一个鸟笼子，里面有一只模样奇怪的鸟儿。 大胡子海盗战战兢兢的说道「第三岛岛主，见过虎帅」 虎帅一阵咳嗽，轻声说道「大当家好大的魄力，三十六洞七十二岛还从来没有人敢忤逆我，你是第一个」 大胡子跪在地上不断磕头，说道「我也是一时间财迷了心窍，虎帅饶命」 虎帅对着大胡子旁边的人摆了摆手，说道「二到家怎么说？」 二当家长的瘦瘦高高，这时候一下子跳到大胡子对面，指着他说道「我当初就劝你，一定要听虎帅的命令，你不听，兄弟们可不能跟着你一起送命！」 「我说怎么黑船这么快就赶上了我们，原来是你这个叛徒！」 大胡子直接跳起来，拿着刀就向二当家砍了过去。 这时候虎帅旁边那个高大的青年一扬手，速度快的连我居然也有一点儿看不清。 大当家的脖子上突然就多了一把飞刀，他的刀抬起来还没有劈下去，由此可见这飞刀的速度有多快。 其余的海盗看到大当家已经躺在地上抽搐了，连忙都把刀一扔，都跪在了地上。 二当家带头说道「第三岛岛众誓死效忠虎帅」 虎帅点了点头，返身往黑船上走了过去，快到船上的时候转头说道「其实我也不太喜欢背叛兄弟的人，都料理了吧」 二当家听了大吃一惊，其余的海盗还没有反应过来，虎帅船上的士兵拿出弓弩来，一阵攒射就射倒了一片。 接着那两个年轻人提着刀加入了战团，表现更是勇猛无比，凶狠的海盗竟然没有一战之力，不一会儿就被杀的七零八落。 我从藏身处慢慢走了出来，趁着船上混乱无比的时候贴着船舷又爬到了黑船之上。 远看黑船的了望台上有两个人在来回巡逻，居高临下很容易发现我 好在他们都被那边的打斗声所吸引，我悄悄的藏在了船舱的入口旁边等待机会。 一会儿那边的打斗声渐渐停息了下来，黑船的士兵陆续返了回来，然后海盗的船上被泼上了油，燃起了熊熊大火。 黑船扯了跳板，扬起了风帆，两边的桨也开始努力的划了起来。 我远远的看着燃烧着的海盗船，第一时间想到的居然是那些大鱼会不会被火烧着。 看着虎帅和那两个年轻人一起上了楼船的二层，我决定冒险去偷听一下。 整个楼船最好的位置就是二层，现在里面点起了灯来，由于谁也不会想到船上会混入其他人。 所以除了楼船上的灯，甲板上的火把都已经熄灭了。 我慢慢贴到二层的窗下，仔细听着屋内的对话。 本来打算把窗户纸捅破看看里面的情况，转念一想，虎帅我不知道高低，但是旁边那两个，绝对是高手。 保险起见我没有打开窗户，只听见里面一个年轻人说道「父亲，既然三岛的人已经投诚了，为何还要赶尽杀绝吗」 虎帅又咳嗽了几声，停顿了一下说道「这才是军人应该有的心态，要不不做，做就做绝」 「这次的事情非同小可，公主那边应该是有所察觉了，绝对不能再走漏了消息。」 我一听果然是跟我想的一样，猎场的袭击肯定的但是这个虎帅又是谁？我现在才有点儿后悔没有认真看十五号给我的材料。 虎帅又继续说道「第三岛要换一个人，这次一定要找到一个可靠的，南边暂时就不要联系了。」 我正听的认真，突然一个尖锐的声音说道「有人，有人！」 我吓了一跳，立即回身落到了甲板上，好一会儿也没有人出来查看。 就听虎帅说道「你这家伙又胡说八道了，天也不早了，你们回去睡吧。」 门开了，那两个年轻人从楼船上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说道「小丽简直快成精了。」 我这时候才反应过f来刚才是小丽发出来的声音。 小丽应该就是那个奇怪的鸟儿，刚才的声音应该也是小丽，我已经不感到稀奇了。 会说话的猿都有见识过了，还会怕一只会说话的鸟儿吗。 两人一边说笑着，一边返回了自己的房间，我看虎帅房间里的灯也灭了，知道今天晚上也听不到什么有意义的线索了。 况且天就快亮了，还不知道要在海上漂泊几天，如果不找个地方赶紧躲起来的话，白天被发现的几率肯定大。 于是我顺着二楼继续往上爬，直到发现了一个堆放杂物的房间，偷偷躲了进去。 天色大亮的时候起风了，黑船把全部风帆竖起来，真是船行如飞。 第三天傍晚的时候，黑船终于慢慢停了下来，放下了船锚。 我从楼船上看去，岸边有三四个码头，夸张的是还有一个水门一直延伸到海里。 连接着水门的是一座雄伟的城市，城墙虽然没有齐州那样高大，可是也算是壮观了。 离着码头不远处有一个不太大的岛，岛的四周密密麻麻的停着大小不一的黑船。 看着眼前的景象，我突然知道这是哪里了，齐州只有一座城市能有这样多的舰船，那就是最大的水军基地，登州。 现在我知道的是齐州的水军绝对跟猎场的袭击脱不了干系，只是暂时还不知道他们在里面扮演了具体什么角色。 不过这也难不倒我，我摸了摸贴在胸口的康乐社玉佩，我现在的身份可不是草原的阿郁都尉。 现在我可是正儿八经的康乐社密探，登州城肯定有康乐社的据点。 从上了船到现在，为了避免暴露，我已经近好几天没有吃饭了。 从楼船上出来，甲板上的人已经非常少了。 我慢慢移动到大船的后方，轻轻的潜入了水中，好在距离水门不远。 我本来打算顺着水门一直可以游到登州城内，没想到大意了。 水门的水下部分有一面巨大的类似于渔网一样东西，差点儿我就撞上去了。 没办法，只能在靠近水门的地方上岸了。 岸上正好有几个孩童在玩耍，看着我湿淋淋的从水里冒了出来都很好奇。 我骗他们说比赛憋气呢，几个家伙将信将疑。我也不理他们，脱了衣服拧干了蹲在城墙底下晒太阳。 我没有路引，从城门是进不去的，除非亮出我的那着牌子，那就等于说提暴露了。 所以只能等天黑了用老办法。 第33章 庞大的水军和渺小的芹嫂 天色慢慢暗了下来，衣服也已经干透了，我摸了摸身上，比较尴尬的是分文也无。 好在腰牌和玉佩都在，要不就真的不好办了。 我没有事情可以做，索性就坐在那里闭目养神。刚闭上眼就感觉有人在靠近。 我睁开眼一看，原来是白天那群孩子中的一个，有个七八岁的样子。 他手里拿了一个大饼和一个水壶，递给我说道「你饿吗？我给你带了点儿吃喝过来」 我赶忙起身对他说了谢谢，问他为什么要给我送吃的。 原来这小孩儿看我这个样子，以为我是个落魄的水手，流浪汉。 小孩子说他父亲也是个水手，不过很久以前就出海了，一直没回来。 我从孩子的话中大体知道这位父亲是回不来了，但是也不忍心打破他的幻想。 饼和清水确实好吃，也可能是我太饿了。我吃完后问了下他家的地址，想着回去的时候送个几锭银子过去。 然后告诉他，我有可能出海，要是能碰见他父亲，可以捎个信儿， 小男孩儿听说我答应了能捎信儿，详细的给我描述了他父亲的样子，邀请我去他家住宿。 我拒绝了他，说是要找一条好船，打算继续出海，小男孩听了高兴的收拾了东西回家了，约好了有消息再见。 我在想，世界上那么多的悲欢离合可能真的没有感同身受吧。 小孩子至少还见过自己的父亲，我呢？ 我摇了摇头，摆脱了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打起精神翻过了登州的城墙。 当我在一个阴暗的墙根下落地的时候，正对着主大街，满城的繁华喧嚣扑面而来。 原来登州城是没有宵禁的，整个城区又没有严格按照坊来划分。 现在正是掌灯时分，大街上人来人往，火树银花非常热闹。其他的地方倒是没有这样喧嚣。 我看了看自己这干了又湿，湿了又干的衣服，加上乱蓬蓬的头发，我估计形象好不到哪里去。 我跨过了水桥，看见一个面善的大叔，我上前行了一礼，问道「老人家好，请问康乐社怎么走。」 老人家显然是被吓了一跳，仔仔细细的打量了我一下，前言不搭后语的跟我说了地址后就一溜烟跑了。 我也很无奈，就我在齐国这些天来说，我所见过的康乐社真的没有什么暴行。 不知道为什么每个人都对这个组织起有一种莫名的敬畏。 我们麒麟卫在瀚海做的事情也是跟严酷无情，但是感觉部落里的牧民也没有多怕我们。 可能是还有些事情我不知道吧。我按照老人家的指示，拐过了三四个街来到了一处钱庄。 这康乐社高调的有点儿过分了，就在正大街的西头，一座巨大的门楼，上面三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康乐社」 门口两排皂衣打扮的雄壮汉子，手持过肩长刀，腰里面挎着腰刀，威风凛凛的。 我勉强给自己调整了一个笑脸，迎着门口就要上前搭话。 还没等我靠近，一个大哥脸上露出了一种厌恶的表情，远远的对我说道「哪里来的土包子，赶快走开，小心打断你的腿！」 我瞬间就笑不出来了，叹了一口气。只有拿出了随身的玉佩给他看了看，这个壮汉的眼珠子瞬间就凸了出来。 连忙一口一个大人的叫着，一边把我往大门里迎。 登州的康乐社老板叫作申时甲，我只告诉他是来登州调查一桩事物，让他赶快给秦钟发个消息告诉我这边的情况。 申时甲连忙应声，一边吩咐手下给我洗澡沐浴，准备衣服。 我这一天一夜确实也有点儿累了，洗了个澡好好的睡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起来，我让申时甲拿来了登州官员的基本情况卷宗。 为什么不单拿水军的资料是因为我怕目标太明显。 我不知道到我这个玉佩在康乐社代表什么地位，但是我要的东西申时甲很快就给我拿齐了。 还安排侍女给我找了个书房，泡了一壶好茶。我开始认真审视起登州水师来。 齐国的东边一直到大海，海岸线有几千里。相对于比较孱弱的陆军，齐国的水军还全是比较强大的。 齐国的水军以南北分为登州和潮州两个大本营。 而北面的登州水军指挥使叫作林飞虎，我知道这应该就是我看见的那个虎帅了。 这个虎帅也是一个传奇，家境贫寒，从一个普通的水兵累计战功一直升到了指挥使。 两个副指挥使是他的两个儿子，林奇中和林奇朝，登州水师可谓是一家独大。 我慢慢把晚上看到的形象和资料里人物一一对应起来，可是总觉得这其中缺少一点儿什么。 厚厚的卷宗我一会儿还要装作看其他官员的资料，用了两个多时辰。 中午的时候申时甲给我安排了午饭，我问他要了一袋银子，想着从哪里开始下手去调查这个登州指挥使。 我以前的风格就是想了解谁就直接晚上到他家里去了解他。 这一招屡试不爽，因为凭借我过人的身手，我感觉天下之大，没有我去不了的地方。 下午的阳光还很热烈，我百无聊赖想起了给我食物的那个小男孩。 对于从小生长在瀚海草原的我来说，海边的渔村还真是没有见过。 一但起了念头就再也压抑不住，我办理了一张路引，笑着小男孩儿给我的地址出了东门。 越远离登州城，路上的房子越破烂，看来齐国的普通民众的生活比草原上的人也强不了多少。 我沿着海岸走了不多远，就到了小男孩说的渔村里。 离着渔村不远处，有一片巨大的盐场，外围有军卒在站岗守卫。 正是热的时候，盐田里的人汗流浃背，皮肤晒的黝黑，身上有一道道伤痕。 渔村的渔民也都在忙碌，有的在晒网补网，有的在晒鱼干。 也是凑巧，我刚到村边上，那个上次遇到的小男孩的正好背了一堆鱼干在晒。 远远的看到我走开，脸上绽开了笑容，跑过来对我说「大个子，你找到船出海了吗？」 我跟他说，自己不打算出海了，在城里找了个工作去做，也用不着流浪了。 小男孩瞬间有点失望，不过转眼就高兴起来，因为有了一个我这样的朋友。 既然我不出海，那么就能一起来玩儿了，本来他村里也没有什么朋友。 我跟着小男孩来到了他的家里，说是家勉勉强强，就是一堆破木头组成了三间低矮的木头房子。 我进去后刚刚能站起身来，里面一个妇人正在补衣服，妇人长得非常好看，就是面庞有些黝黑，看到我进来后吃了一惊。 我赶忙解释起了我和小男孩相识的缘由，妇人倒不好意思起来，说是一张饼没必要如此大费周章。 我拿出了银子来放到桌子上，妇人死活不收，最后还是我说上次吃的饼不错。 要不这个就当饭钱，今天晚上我还在这里吃一餐吧。 小男孩看着他母亲不收银子。着急的都快哭了出来，说道「赶快收了吧，还给刘员外，咱们就不用卖船了。」 妇人沉默了一会儿，把银子收了起来。 天还没有黑，妇人就忙碌起来，不一会儿大饼就做好了。 还有一份蒸的咸鱼，还炒了一个青菜，只感觉清香扑鼻。 小男孩说自己叫阿虎，我说我叫阿郁，他高兴的拍起手来见我大哥。 这女人估计也就三十不到的年纪，让我叫她芹嫂。 刚想吃饭，就听见外面吵吵嚷嚷，一个声音吼道「我说怎么都不从老子，原来养了野男人了！」 我满脸疑惑，正要起身出去，芹嫂的脸色瞬间白了，连忙过来拉着我说道「这是村里的泼皮吴二，惹不得。」 我微笑着把她的手放下了，看着阿虎满脸气愤，一起出了屋子。 门外已经围了一堆人在看，脸上都挂着马上就有热闹好看的期待。 中间一个大汉，光着上身，在那里叫嚷，旁边跟着三几个伙伴。 吴二看到我出来后也吃了一惊，他还算有些见识的，毕竟申时甲给我的这套衣服可能在登州城里也是属于上品了。 我笑着对吴老二顺道「我是阿虎的堂叔，今天特地过来拜访阿嫂，不知道哪里冲撞了大哥？」 吴二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谁知道你什么叔叔嫂嫂，阿芹已经是我的人了，欠刘员外的钱我替着还了不少」 芹嫂哭着解释道「你怎么胡说八道，刘员外的钱我自己会还给他」 吴二冷笑道「别以为了来了个小白脸给你撑腰，在这浅水湾，我就是王法！」 我继续跟吴二说道「吴大哥厉害，我嫂子欠多少钱，我给还了，还望通融。」 有的人你越给他脸，他越不要脸，吴二应该就属于这一类人。 估计我要是一开始表现的强硬一些，他反而会害怕，现在肯定以为我好拿捏。 果然吴二斜着眼睛说道「钱该还还是要还，只是阿芹这人也必须要给我的，今晚上我就要办了她」 阿虎这时候脸已经涨的通红，估计他现在已经模糊的知道吴二说的不是什么好话。 门口有一柄半人高的鱼叉，阿虎拿起了叉柄就朝吴二刺了过去。 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能有多大的力量，吴二侧身一躲，抓住了叉尖，反而一下子把阿虎推倒在地上。 一边得意忘形的说道「还没日你妈呢，就想给你爹下跪啊」 周围有几个闲汉已经哈哈大笑了起来，也有的渔民愤愤不平，敢怒不敢言。 我扶起了阿虎，拍着他的肩膀说道「你这力气还要练练，今天大哥给你做个样子」 阿虎迷茫的看着我，我对着围观的人转圈行了一礼，说道「献丑了」 吴二还没有反应过来，我就站到了他的面前，一脚把他小腿踢折了。 吴二杀猪一样叫了起来，一条小腿已经一种奇怪的角度向后弯了过去。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我抓住他的右手反方向用力一掰，整个手掌也耷拉了下来。 这几下众人还没有看清我怎么动作，光看见我抓着吴二的手，吴二已经跪在地上嚎叫了。 芹嫂赶忙喊道「阿郁住手，饶他这一会儿吧」 我看向阿虎，阿虎激动的整个脸都涨红了，流着泪说道「阿郁哥，打死他」 显然平时没有少受吴二欺负，我对着阿虎摇了摇头。 吴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口中大叫「饶命啊，壮士饶命！」 我被他叫的心烦，又抓过他的左手依法炮制，吴二再也支撑不住，闷哼一声晕了过去。 周围的人都呆呆的看着我，敢出声的也没有。 我指了指跟吴二一起来的那几个伙计说道「一点儿义气也不讲，还不赶快带你们的朋友去医馆，晚了可就残废了。」 那几个家伙只恨自己少生两条腿，抬起吴二飞快的跑了。 我笑着说道「谁是里正？」 一个老者满脸忧愁的站了出来。 我跟他说道「你也看看了，我这个人脾气不太好，我嫂子和侄子就托付给你照顾了，过个十天我再回来，有什么问题吗？」 里正赶忙说道「没有问题，没有问题，敢问壮士在哪里高就？」 我拿出了齐军的腰牌给他看了看，里正连忙跪了下来，其他的村民也满脸茫然跟着跪了下来。 里正抬头说道「上校放心，您安排的事情我一定做好」 我扶起里正，说道「谢谢老伯，吴员外的钱也由我来还，麻烦你捎个信儿。」 阿虎看向我的眼神里满眼都是崇拜，我朝他笑了笑。 里正看我再没有什么吩咐，赶忙跑了，一会儿围观的人就散了个一干二净。 芹嫂流着泪说着感谢的话，我安慰他说这些都没什么，谁让我是阿虎的大哥嘛。 阿虎大大咧咧的连声说是是，芹嫂拍了他的脑袋一下，不让他胡闹。 我想起来了屋里面还有饭没吃呢，芹嫂赶忙回去热了一下，我吃了半碗咸鱼，两张大饼。 眼看夜色将晚，登州城的城门估计也快关闭了，我站起来跟芹嫂告别，并郑重的给她十锭银子，让她一定收下。 芹嫂的眼睛已经红肿了，连声说着谢谢，不知道阿虎祖上是积了什么德了，能遇到我。 我想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缘分吧，人跟人之间真的奇妙。 我沿着海边朝着登州城走了回去。 第34章 采花大盗 经历了刚才这一切，我心里反而有一些高兴的感觉。 能帮助一个人总比杀死一个人要好，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觉得帮助别人比杀人感觉好。 当我赶到城门之下的时候城门还没有关闭，远远的看见有一个人在跟守门的兵卒争吵。 这个人身材高大，听口音不像是齐国人。还穿了一套连齐国读书人都不太常见的宽袍。 我很好奇，就停下来听了一会儿，原来这个人是楚国过来齐国讲学的学子，因为路引出了一些问题。 我看了下路引，知道是卫兵故意为难他。 就把他拉到一边说道「兄台可知钱能通神？」 这家伙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赶忙对我道谢。一边掏出了几颗散碎银两给了门口卫兵。 卫兵用手掂量了一下，立马就放他入城了。 书生对我行礼道「感谢兄台，敢问高姓大名？」 我告诉了他姓名，也知道了原来他叫花陌上，我一时间搞不懂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名字。 但是看他说出自己的名字后甚至还有一丝得意洋洋的神情在里面，我本来想问也变得不好意思了。 城门楼子边上围了一大群人，原来是告示栏里面又贴出了新的布告。 齐国的城门旁边都有一个城门楼子，这个作用有很多。 有时候在这里杀人，起到杀一儆百的作用。 毕竟杀人的时候不多，门楼最常用的作用是发布官府的布告和通知。 现在就是这个情况，围了一大圈人在看布告。 有一个读书人在大声的念着布告上的内容，我才知道原来登州城内出了一个采花大盗。 这个大盗专门趁着月黑风高去残害良家妇女，而且手段极其残忍。 都是奸污过后直接分尸，尸首惨不忍睹。 他不去平民百姓家里，专搞达官显贵家的女眷，一时间整个登州城人心惶惶。 登州府派出所有高手，全力以赴也没有抓住这个他，两个多月已经作案十几起。 官府发布悬赏，知道线索举报的都有重赏，窝藏包庇的同罪。要是能抓住他，不论死活赏金百两。 花陌上眉头皱了皱，说道「想不到朗朗乾坤居然有如此兽行。」 我心想，要是你去瀚海看看我们是怎么对待敌人的，恐怕会刷新你的认知。 别看花陌上给人的印象是弱不禁风，完完全全是个读书人。 我知道他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他的呼吸悠长而均匀，每一步的步幅都基本一样。 我觉得他是一个受过严格训练的高手。光读书可读不出这种能力来。 我俩慢慢走在中心的大街上，花陌上提议去喝一杯。 我觉得他这个人也比较有意思，找了酒楼，一起喝了几杯。 花陌上果然是个健谈的人，我问了他好多楚国的风土人情，他总能用风趣的语言给我解说。 跟这种人在一起确实时间会过的很快，一会儿半夜了，我告辞回了康乐社，花陌上也找个旅馆住了下来，约定改天再聚。 第二天一早，我就去了指挥使府邸，从外面观察这座宏伟的建筑。 指挥使府确实可以说是宏伟，它建在水门旁边，最外围是一条连着大海的护城河。 在中间有一个门洞，上面有一个吊桥。要是这个吊桥收上去，那么就只能从护城河游过去了。 而且现在大白天府邸的围墙上都有一队队的兵丁在巡逻，真可谓是戒备森严。 我转了一大圈，一时间竟然找不到潜入进去的方法，看来只有从水路进去了。 中心大街上繁华无比，我看到有个成衣店，卖一种皮质的衣服，非常适合于下水。 海边买这种衣服的再正常不过，我也去买了一身，留着晚上备用。 申时甲倒是很识趣，我不会管干什么，他都不闻不问，要什么给什么。 从这里我才能看出来康乐社确实不是个钱庄，是个密探组织，钱庄老板肯定会问这问那。 密探的头目就不会。 好不容易到了下半夜，我穿好了白天买的衣服，把腰牌什么的都放在房间里，准备从护城河里游过去。 除了中心大街上还有三三两两的人以外，城里其他地方已经安静了起来。 我尽量沿着偏僻的地方慢慢靠近指挥使官邸，果然吊桥已经拉了起来，而且城墙上已经燃起了火把。 有了比白天更多的卫兵在巡逻，我选好了一个角度，慢慢从岸边潜入了水中。 海水不太凉，但是夜色昏暗，水底更暗，以我的眼力在水里要看清楚东西也很不容易。 本来一切都很顺利，我眼看就要靠近城墙了，突然我感觉碰到了什么东西，知道要糟糕。 果然城墙上锣声四起，卫兵们大声的呼喊起来。 我虽然不知道是触发了什么机关，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们已经发现了水里头有东西。 我只能尽量贴在城墙之上，听见上面射下箭来。 原来这手段也不过如此，城墙有七八个人高，夜色又暗，怎么会射中我呢。 我继续潜入水中摸索着往前游了过去，就在这时候突然听见好像有什么东西入水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入水的声音大了起来，哗哗啦啦的好像是一群鱼。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感觉腿上被咬了一口。 我大惊失色，马上用手去抓，是一条巴掌大的鱼。 我用力一捏，鱼直接松开了嘴，举到眼前一看嘴里密密麻麻的全是牙齿。 而且听声音绝对后面还有一大群，这时候我才觉的情况不太妙。 右腿上又被咬了一口，我知道再不出水，今天恐怕就要被这些怪鱼吃了。 想到这里，再也顾不得会被城墙上的人发现，用力一跃，直接跳了两次跳到了岸边上。 说来也是好笑，我想指挥使的卫兵们也没有想到，既然他们把吊桥吊起来，我进不去，他们也出不来啊！ 可是我忘了外面还有登州府巡逻的卫兵呢，他们一边敲着锣一边向我跑了过来。 有的人还大叫道「抓住采花大盗啊」 我哭笑不得，今天晚上是彻头彻尾的失败了。 不过现在不是检讨的时候，我一看来的人越来越多，只能采取迂回战术。 先奋力往城墙边上跑去，由于我是在屋顶上一跳就是至少两个房子的距离。 地上的人还没有看清，我就已经跳出了有半里多地。 此时巡逻卫兵们还在往指挥使府那里赶呢，我看见下面一个登州府的差役跑的帽子都歪了。 我从上面跳到他背后，这个家伙忙着赶路，竟然没有发觉。 我从后面一掌把他拍晕，拖到墙角把他的衣服扒了下来穿上，也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路上人来人往，有富贵人家的家丁，有登州府的差役，更多是水师的士兵。 甚至在其中我还看见了几个穿着皂衣的康乐社密探，可谓是全城出动。 我下边看着从我身边路过的各色人等，一边朝着康乐社走了过去，这时候中心大街上也全剩下了捉贼的人了。 门口的卫兵看我穿着这身奇怪的衣服，只当是我为了查案这个打扮，况且他也不敢多问。 我径直走回了自己的房间，这才有空儿看看被咬的地方。 小腿比较严重，直接被咬掉了一小块儿肉，现在已经不出血了。 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拿出了一粒治伤的药丸，按照方法碾碎了敷了上去。 这次可谓是一败涂地，洋相百出。我从来到齐国干什么都是无往而不利。 尤其是公主府康乐社总部，简直是如履平地，自然也就小视了齐国人。 却不曾想这样一个历史久远的庞大帝国，肯定有他过人的地方，只是我不曾遇到。 幸亏这次在登州吃了亏，要是等到需要生死相搏的时候才发现，就晚了。 我心里褪去了失败感，反而冷静了下来，是我小看天下英雄了。 心里没有了负担，觉就睡得的好，一下下直到日上三竿才起床，看了看腿上的伤口，已经不妨碍我的行动了。 申时甲在前厅忙着听手下汇报，我一听十个人倒是有九个人说的跟采花大盗有关。 我很奇怪，康乐社什么时候也管这些事情了？申时甲告诉我，这个采花大盗做的实在是太过分了。 现在登州所有的人压力都很大，因为受害的要是普通的民众也就罢了，关键全是达官贵人的女眷。 昨天连康王的一个侧妃都遇害了，这康乐社就不能不管了。 我大吃一惊，原来昨天晚上真的有采花大盗啊？康王又是什么情况。 申时甲说道康王是陛下的第二个儿子，封在登州。 康王宫就在登州城的西南角，想不到这个采花贼胆大包天，昨天竟然潜入了英王宫，坏了英王的一个侧妃。 幸亏英王回了齐州，要不然英王有什么差错，大家都别活了。 不过就算这样，等英王回来估计也是人头滚滚的局面。 齐国的规矩我还是知道的，外封的王爷没有陛下召唤，是不能离开封地的，这个康王怎么跑回齐州去了？ 申时甲说道是因为陛下身体不太舒服，康王担心陛下身体，特地申请回去侍奉。 我对申时甲说道，既然这样，那我就去康王宫看一下。 申时甲听了非常高兴，说道「有赵大人出手，那个采花大盗肯定无处可逃。」 我都听不出他这话是真的还是故意恭维，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手下几个皂衣带着我来到了康王府，里面已经聚集了一大堆人。 同来的皂衣探子给我大体介绍了一下，果然有水师的人，有登州府的人，相对来说更愁眉苦脸的是登州府的人。 毕竟负责整个登州治安的可是他们。 我不管他们在外边吵吵嚷嚷，直接就进了侧妃遇害的地方。 侧妃也就有个二十出头的年纪，侧着趴在床上，一条薄被盖在腰间，应该是赤身裸体。 尸首倒是很完整，只是后背上被刺了一个满背的大花，我认不得是什么花，只是看起来妖艳而让人不舒服。 致命伤是在脖子上，整个气管都被割开，血已经流干了。 我看着侧妃那双瞪得大大的眼睛，心里对这个采花大盗也开始慢慢厌恶了起来。 我刚想再找王府的护卫问一下，就听外边突然安静了下来，应该是有什么大人物到来了。 原来是登州水军的副帅林奇中亲自来了，我一看正是那天在黑船上看到的那个青年人其中之一。 林奇中三十许的年纪，一脸络腮胡子，脸色十分冷峻。 他缓缓的扫视了众人一眼，然后说道「昨天晚上王府的当值护卫和内侍们都找齐了吗。」 一个登州府的官员说道「回林帅，都已经关起来了。」 林奇中摆了摆手，说道「都拉出去砍了吧！」 王府的护卫头领说道「林帅，他们毕竟是王府的人，这样做恐怕不妥」 林奇中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他，那个护卫头领再也不敢说什么，头低了下去。 林奇中的卫队听了命令，一队队赶着去拿人了。 我现在很佩服林奇中的魄力，不过对他的方式不太理解。 林奇中接着说道「今晚上加强王府戒备，要是再出了什么事情，守卫和内侍一样全部斩首」 王府的头领重重的点了点头，下去布置了。 登州府的人开始，和王府的内侍收拾王妃的尸首，只能先装在棺材里等王爷回来发落。 我正要跨出门的时候，林奇中突然看向我，问道「这么面生，新来的吗？」 我对他行了一礼，说道「专门从齐州为了采花大盗而来。」 林奇中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我回到自己的房中拿出了从康王侧妃床上撕下来的一小块布料。 因为我刚才就在康王侧妃的房间里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那是明显的迷药味道。 这个采花大盗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守卫森严的各家府邸，肯定是有些本事的。 但是他能有时间和耐心的在受害者背上刺一朵花，或者能够有时间把受害人大卸八块。 显然光有好身手是做不到的，肯定有旁门左道。 我知道每一个康乐社的据点都有一群药剂师，我想他们能不能从迷药开始入手，找一些线索。 我把手里的布料给了药剂师，药剂师仔细研究了布料上残留的迷药，顺道基本可以肯定，迷药来自于楚国！ 怎么又是楚国？我把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联系起来，发现背后都有楚国的影子。 第35章 拈花派 从猎场长公主和太子受到袭击，再到阿雅的死。 还有这个什么采花大盗，仿佛有一根看不见的线，把这一切都串联在了一起。 袭击猎场的事情，登州水师百分之百脱不掉干系，黑船上的行径就是杀人灭口。 我想不通的是为什么堂堂的登州水师要跟海盗和楚国勾结，然后去袭击自己的太子跟长公主。 要知道这个可是诛灭九族的大罪，利益和风险要是不对等，是没有人愿意去冒险的。 这正是我想不通的地方。 不过现在我公开了自己康乐社密探的身份，也有好处。我以调查采花大盗的名义，让康乐社的人拿了各大豪宅的建筑图纸来，其中就包括都指挥使府。 原来都指挥使司府已经建成了有八十多年了，一直在扩建。我看了府邸的构造图，恍然大悟。 这个堡垒为什么难以接近，妙就妙在这条护城河，准确来说这不是一条护城河，是一条护城海。 护城河靠近墙的位置有很多密密麻麻的细线，上面连接的是一个城墙上的响锣。 只要有人碰触，声音就会扩大到那面响锣上。 至于水里的怪鱼更是厉害，是水师专门养的用来守卫护城河的。 据说半个时辰就可以把一头牛吃的只剩白骨，只要警铃发作，就会放这怪物入河。 我这才知道其中的原委，看来这个指挥使府确实不太好办，要想其他的办法了。 早饭的时候从齐州府来了一个总部的探子，说是我的信秦钟已经收到了，让我注意保护好自己。 秦大人处理完一些事情，随后就到。 我想反正也是无聊，不如去中心街走走，登州周围的海特产一种很新鲜的海蟹，非常好吃。 我找了一个有名的酒楼，点了两份螃蟹吃了起来。 正当我大快朵颐的时候，进来了一个奇怪的人。 这个人最大的特点就是瘦，简直瘦的像一具骷髅一样，而且嘴边老是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 这种笑不但不会让人感觉温暖，反而会让我有一种厌恶的感觉。 这个人来了以后要了一大堆海鲜，其中还有几样是活的，他好像对活的比较感兴趣，直接拿了就吃。 我看他吃的津津有味，速度很快，也不知道他哪里有这么大的胃口。 不一会儿就风卷残云，把满桌子的吃了一干二净。 我确定，他很多菜根本就没有嚼。 他没有发现我在观察他，给了店家一锭大银子，心满意足的走了。 我起身跟着他走了出去，因为我从他身上闻到了那种迷香的味道。 这个家伙一直走走停停，一路上逛了好几个店铺，我不敢离他太近，只能远远的看着他。 我是万万没想到他最后的目的地居然是都指挥使府。 等他大摇大摆的从吊桥上走进去的时候，我的大脑也在飞速运转。 怎么又是林飞虎，这个登州水师的府邸里还有多少秘密？ 知道了他住在哪里就好办了，这个采花大盗基本三天就要做一次案。 我只要在这里守住，就百分之百可以抓住他。那就没必要着急了，不过抓住他以后怎么办，就需要考虑考虑了。 我重新采购了一些我需要的东西，五把锋利的飞刀，一捆坚固的绳子，还有一套适合夜间行动的黑衣。 准备好了这一切，我每天晚上都去都指挥使衙门等着他。 到了第三天晚上后半夜，采花大盗终于忍耐不住了。 我在一棵大树下看的清楚，他一身黑衣，直接从城墙上荡了下来。 我这才恍然大悟，恨不得拍自己的的脑袋，这么简单的方法怎么没有想出来。 城墙虽然高大，护城河也很宽，但是可以用钩抓啊。 他明显是有钩抓一类的东西钩在对面的大树之上，那么只要卫兵看不见的角度，轻轻荡过来就可以了。 既然能荡过来，那么肯定可以荡过去啊。 我现在来不及感叹他的器具好用，因为这个家伙的速度十分快，我要是不用全力恐怕会被他甩掉。 但是也不敢跟的太近，我有信心可以追上他，又怕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这个时候，飞刀就是个好东西了。 我们两个在房屋和树顶之上追逐，昏暗的月色下地上的人丝毫没有发觉。 我看他跳到了东边一个破旧的街区，本来白天这里人就不多，现在更是几乎没有人。 确实是个解决他的好地方，我拿出两柄飞刀，朝着他投了过去。 不得不说，这个家伙还算机警，他躲过了第一把飞刀，但是第二把直接插在了他的左肩上。 中刀之后他立马止住了身形，跳到了地上。 我随即跳到了他面前，他蒙着半边脸，但是从露出来的双眼我就可以确定，就是我白天在酒楼看到过的那个人。 他虽然肩膀上插着一把刀，可是一点看不出慌张，显然对自己的身手比较自信。 我看他从腰间拔出一柄奇形怪状的兵器，类似于一把叉子，但是两个叉尖又不一样长。 他挥舞着叉子朝我刺了过来，我侧身躲了过去，一脚把他踢在了墙边上。 他俯卧在墙边上，一动也不动。这家伙除了跑的快，身手真是太差了。 我掏出怀里的绳子，慢慢靠近，等着还有一步的时候，他突然跳了起来，我眼前出现了一片白色的粉末。 然后他再也不看我，拼了命的往前窜了出去。 果然没有这样容易，我屏住呼吸继续朝他追了过去。 即使他不受伤，单纯论速度的话也绝对不是我的对手，何况他肩膀上还插着一把刀，右肋还挨了一脚。 正当我马上就要抓住他的时候，忽然一个黑影直接从他逃跑的路线上迎了上来。 我还没来得及喊出来，就见寒光一闪，采花大盗的脖子喷出了一片血雾，直挺挺的栽倒了下去。 刺死他的人也是一身黑衣，手里提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剑。 我一看来人的脸，原来也是我刚认识的朋友，花陌上。 花陌上好像还不太解气，对着地上尸体又吐了一口。 我静静的看着他，花陌上对我说「这种杂碎，死有余辜。」 我说道「想不到花兄有如此高的身手，我实在是佩服，可是你下手也未免快了一些。」 花陌上也冷冷笑道「赵兄过奖了，我看你的身手还在我之上。」 说完了也不看我，开始在尸体上翻滚起来。 我是这个时候用飞刀，一下子就可以结果了花陌上，可是不知道为何，我不想这样做。 花陌上从尸首身上拿出来了好多东西，一一摆在旁边。 采花大盗身上乱七八糟的的很多，各种瓶瓶罐罐的药，还有一堆不知道有什么用的东西。 我感兴趣的是他那个钩锁，十分的小巧精致，前端有一个锁钩，后面连着一圈儿绳子。 整体像一个小巧的弓弩，要是射到城墙上或者树木上，确实可以来去如飞。 花陌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看着这一地零件发呆。 我拾起了地上的钩锁，仔细看了起来。 花陌上说道「喜欢就送给你了」我也不客气，直接装进了自己的怀里。 我看着花陌上，等他给我解释。花陌上可能没有想好，跟我说道「明天你到我住的地方来，我告诉你事情的原委，这个就交给你处理了。」 说完了就拿起剑大步流星的走了。 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一时间也犯难了。 杀死采花大盗无疑是大功一件，可是其中的细节就经不起推敲了。 我不想这样早就引起登州水师的注意，我还有很多计划没有开展起来呢。 多想这些没有什么用，我上前把采花贼的乱七八糟收拾起来，然后提着他的尸首到了一个偏僻的角落藏了起来。 我赶快赶回康乐社跟申时甲说我已经把采花大盗收拾了。 申时甲一点儿都没有怀疑，大喜过望。 我让他召集了几个皂衣密探，赶了一辆马车跟着我去把那个尸体收了回来。 我正头疼怎么处理这个情况，第二天秦钟到了，当我看到他的时候就知道事情可以解决了。 秦钟听了我的说法反而有点儿不好意思了，这刚赶回来就白送他一个功劳。 我看秦钟还有好多话想要问我，我让他先等等，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就让他先等等。 我按照约定来到了花陌上住的旅店，原来他早就在这里等着我了。 花陌上看我来了，直接泡了一壶茶，做了个请的手势。 随着花陌上的介绍，我对于楚国的了解又加深了一层。 原来花陌上属于楚国的一个比较高端的门派:拈花派。 楚国跟齐国和瀚海都不同，他们特别喜欢文学。其中最着名的学术大家屈夫子就是楚国人。 奇怪的是楚国人又非常喜欢习武健身，但是他们的高手又不是全部参军入伍。 所以楚国会存在一些非常特别的组织，叫作门派。 门派的大小和风格都不同，有的门派超过万人，已经是一股可以左右政局的力量。 花陌上属于拈花派，这个门派在楚国的门派中又属于另类。 人数不过百余人，可是每一个都是高手，而且这个门派和望江楼的关系非常密切，很多高手都当了密探。 这一派的掌门人叫作拈花祖师，有两个亲传弟子，一个是花陌上，另一个就是那个采花大盗，花如玉。 花陌上从小就天赋异禀，学什么都非常快，也最的到老祖的欢心。 花如玉虽然年纪比花陌上要大很多，可是天赋跟一般，而且为人心胸狭窄，同时又心高气傲。 但是花如玉跟望江楼的韩宜宁关系非常好，韩宜宁一直想要全部收编拈花派的力量。 可是老祖不同意，还想要保持一定的独立性。 并且立下了掌门天规，明确指认了下一任掌门是花陌上。 本来以为花如玉会服从掌门的安排，哪里知道他会丧心病狂，联合韩宜宁望江楼的高手。 趁着拈花派不备，直接杀害了老祖，霸占了掌门的位置。 听从他的倒是占了门派内一大部分，毕竟投靠了望江楼就意味着有了功名利禄。 但是也有一些忠于门派传统的人，他们推举花陌上为掌门，继续跟望江楼和花如玉争斗。 但是他们的力量和望江楼比起来实在是太渺小了，所以战斗力越来越弱，人是越来越少。 他们最大的愿望就是杀死花如玉为老祖报仇，在楚国这个难度实在是太高了。 正好最近他们得到了一个消息，花如玉要去齐国执行一项十分重要的任务。 远在异国刺杀的成功率肯定要高的多，所以花陌上就跟着花如玉来到了齐国。 哪里知道花如玉死性不改，到了齐国变本加厉，也是属于自作孽，不可活了。 大体上就是这个情况。 我听了花陌上的话，不置可否。他一些话里的漏洞太多了，骗骗别人还可以。 想骗我可真是没有那么容易，我也不点破他，问他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他说自己要返回楚国给自己的老师守墓。认识我非常高兴，这个我倒是相信他说的话。 因为我也很喜欢他这个朋友，我看他既然不想什么都跟我说，肯定是有自己的想法。 我跟他告辞，说道等他回楚国的时候肯定要来送他，花陌上抬起头来，握了握我的手，没有说什么。 我回到康乐社的时候，秦钟正在跟一群人分析采花大盗的尸体。 旁边一大群人，有登州府的知府，有指挥使派来的代表，还有康王府的护卫。 按照秦钟的说法，他几天前就来到了登州城，目的就是为了这个采花大盗。 昨天晚上他布置了一个陷阱，引诱采花贼出洞，然后和带来的几个高手一起把他击杀了。 周围的人眼看着采花大盗身上搜出来的物件，都相信这个人就是采花大盗。 只要是结案了，对大家都有好处，况且结案的是康乐社，那就更好不过了，以后万一有什么不对的，有长公主顶着呢。 我本来也没有兴趣再去看那个尸体，可是当我经过那群人身边的时候。 又闻见了那种若有若无的迷药香的味道，这种味道我绝对不会闻错。 发出味道的是一个穿着指挥使府仆役衣服的矮胖子，我多看了他几眼，尽量不让他发现我在观察他。 这个胖子太普通了，如果混在人群中我绝对不会看他第二眼。 但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绝对跟采花贼一模一样，那就说明要不然采花贼不止一个，要不就是死的这个是替死鬼。 我想那个矮胖子应该就是真正的花如玉吧，可惜了这个名字了。 第36章 黄雀在后 有一点我一直想不通，要是楚人和登州水师是一会伙儿的，那么林飞虎为什么要放任他残害登州百姓呢？ 要是他们不是一伙儿的，采花大盗又为什么会藏在指挥使府邸之内？ 还是说他们之间出了什么问题，这些答案估计都在这个矮胖子身上了。 秦钟可不知道我咋想的，最后各方意见达成了一致，把采花贼大卸八块，在城内分八个地方示众。 登州城内的人都以为采花大盗这件事基本已经结束了，哪知道在我这里，跟花如玉的较量这才刚刚开始呢。 我跟秦钟说了登州水师的黑船杀海盗灭口的经过，以及我自己的一些想法。 秦钟听了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件事情牵扯到的水太深，先不要做决断，调查以后再说。 我说了我需要这些年登州水师和楚国来往的一切重要资料，看看是不是可以从这里面发现蛛丝马迹。 如果登州水师真的跟楚国不清不楚，那么这件事情的严重性确实就超出了我们可以处理的范围。 康乐社和秦钟处理这些事情肯定比我要专业，我现在最感兴趣的是那个花如玉。 但是奇怪的是，一连五六天，那个采花大盗再也没有出现。 我想是不是我的判断出现错误了，死的那个真就是采花大盗？ 又过了几天，花陌上来跟我辞行，我想起了阿雅的嘱托，楚国我还是要去一趟的。 但是估计短时间以内是去不了了，于是我把阿雅妹妹的地址和名字给了花陌上，让他有时间可以去看看。 花陌上满口答应，告诉我一定要去楚国找他。我跟他交往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感觉他还是个可以信赖的人。 送花陌上出了城门，我心里有一丝惆怅，慢慢走回了康乐社。 第二天一早，秦钟告诉我说是水师指挥使今天有一批高手出了城，往南而去。 我初时没有反应过来，后来联想到花陌上也是从南门走的，我突然知道了这里面的联系。 我急忙问秦钟要了一匹快马，按照他指引的方向出了南门，秦钟赶出来把我的那把好刀给我挂在了马鞍上。 我顺着南门一路向南，走了很远也没碰见花陌上，而且也没有看见有什么都指挥使中的高手。 花陌上一个人又没有马，怎么会跑的那样快。 前面有个茶馆，天气炎热非常，我问老板有没有见过一个穿着仕子服的人。 毕竟花陌上的服装太显眼了，当我拿出了一锭银子的时候，老板立马想起来了。 是有这样一个人，过去了有两个时辰了，而且不久前还有一队人也来打听过他。 我大体心里有了计较，果然又走了不远，路上倒毙了一具尸体。 看服装是登州水军的服饰，我继续策马往前，尸体越来越多，有穿着登州水军装束的，有的穿着白色的衣服。 我这才知道，原来花陌上还有同伙，地上的尸体一直到了前面的一片树林中，我把马拴住了，听着林中传出来了打斗声。 我走近了一看，果然是那个矮胖子领着一群人把花陌上围在当中。 花陌上这边都穿的白衣，已经没有几个人了，而且个个带伤。 花陌上现在最中间，身上已经有了好几道口子，鲜血染红了他的白衣。 花如玉站在外围，手扶着一柄比他身高都高的长枪，冷漠的看着场内。 我从外面走了过来，居然一时间没有人发现，也可能是他们不屑于发现。 我只能大声对花陌上说道「你这也没有走多远啊，早知道我来送送你了」 花如玉这时候才看到我，我想这就是他今天最大的失误。 他朝着手下挥了挥手，四五个朝着我围了上来。 我看着这几个围上来的人，很难从面貌上分辨他们是齐人还是楚人。 不过这些都没必要分辩了，过了今天，他们通通都会是死人。 这几个人的进攻招式很有意思，仿佛是一种舞蹈，华丽而灵动。 不过我觉得既然是生死相搏，还是简单直接一点儿比较好。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我就直接单刀直入，砍断了其中一人的小腿。 田羽给我的这把刀，虽然不如钟离昧的巨阙，可是也已经是世间少有的利刃。 划过敌人脖子的时候居然没有一丝停顿，确实是把好刀！ 这几个人不过三两个照面已经变成了地上分裂的几块儿尸体了。 我拿着刀，看着场内的形势，还是黑衣服的人要多很多。 花如玉皱了皱眉头，这次是十几个黑衣人直接朝我围了过来。 他自己也提起枪加入了包围花陌上的当中，我觉得最好他的身手像花陌上说的那样，不太厉害。 这次过来的明显有几个高手在里面，要比上几个厉害的多，一时间我被缠住了，要想迅速摆脱还不太容易。 我偷眼看那边，要严重的多。果然花陌上又撒谎了，花如玉提枪加入战场，简直就是虎入羊群。 这些白衣人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我感觉他的身手可能比花陌上更厉害。 那个天赋异禀苦练武艺的人应该是这个矮胖子才对。 看来我再也不能留手，不然这样下去等我脱身花陌上早就横尸当场了。 于是我挥舞起长刀，一时间杀的黑衣人人头滚滚，残肢断臂满地都是。 我心里竟有了一种快意，又找回了在瀚海沙场上奋勇杀敌的畅快感觉。 这边的动静显然惊动了花如玉，他的动作明显也快了起来，战场上留下来的白衣人越来越少了。 花陌上左肋又中了一枪，我奋力砍倒了一个敌人，用力跳到了花如玉身边。 他看我跳过来的这个距离，明显也慌张了起来。在正常人的认知中，不可能有人能一下子跳三十步的距离。 而对于我来说，这个很轻松。 花如玉的枪两头都有枪尖，舞动起来变幻莫测，我感觉光凭招式，我肯定也不是他的对手。 可是悲哀的是，有很多事情本来就不平等，他的速度在我眼中总会慢一分，而我的速度在他眼中估计总是会快一分。 高手间的对决，有时候快一分就够了。当我的刀砍在花如玉的脖子上的时候，估计他知道这个道理也已经晚了。 还剩了大约有七八个黑衣人，这些人悍不畏死，看着我斩杀了自己的首领，继续向前围攻。 我用最快的速度了结了他们。 这时候我看花陌上已经只剩了半条命了，他身上到处都是伤口，血流的一塌糊涂。 我赶忙从怀中掏出治疗和止血的丹药，给他喂了下去。 看他的呼吸还算平稳，我松了一口气。 不过现在这个局面不太好处理，这一片树林多多少少估计躺了有几十具尸体。 还没等我想好对策，突然远处一队骑兵疾驰而来，再后面还跟着一大队步兵。 我看高举的大旗上面一个林字，估计是让人头疼的登州水军又来了。 带头的又是那个林奇中，他骑在一匹高大的白马上，扫视着整个战场，然后目光落在我身上，问道「怎么回事？」 这个问法很巧妙，因为地上死的全是穿着都指挥使府里衣服的人，而我扶着的是一个楚国人。 而且怎么看这个楚国人更像是采花大盗多一些。 我向林奇中行了一个礼，然后告诉他我在调查采花大盗的时候发现了他是一个楚国人，在楚国作案无数，而且还有同伙。 这个白衣服的人是从楚国追踪采花贼而来，被这些同伙袭击。 而我是发现这一批人偷了指挥使府里的衣服，跟踪而来所以才会发生这一场火拼。 我知道说的话连我自己都不信，但是有些时候必须要给彼此一个台阶。 我想到林奇中也不好解释这些楚人怎么会出现在他的府中。 林奇中说道「既然这样，那个活口交给我们处理吧」 我知道他指的是花陌上不过我摇了摇头，回道「康乐社从来没有把人交出去的道理。」 林群中的卫兵听了我的回答，一时间拔刀声和骂声响成了一片。 我说这一番话就是想借康乐社的名头让水师众人知难而退。 要是花陌上落到他们手里，估计是九死一生。 但是现在看来，好像康乐社的名头没有以前好用了。 正当大家剑拔弩张的时候，远处又来了一队人马。 原来是秦钟来了，这时候我才知道，不是康乐社的名头不好用，而是我的级别不够。 秦钟只是朝林奇中点了一下头而已，然后吩咐手下把花陌上抬到了一辆马车之上。 在这个过程中林奇中一言不发，他那些气势汹汹的手下也都偃旗息鼓。 我平时看秦钟都是一脸和善，连发火的时候都不多，差点儿都忘了他的真实身份。 康乐社大掌柜可不是闹着玩的，那可是手上沾满了鲜血的狠人。 现在这个狠人满脸堆笑的对我说「赵大人，这个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我看着昏迷不醒的花陌上说道「要等这个家伙醒来才能知道啊。」 秦钟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我们回了康乐社，医官们开始忙碌了起来。花陌上受的伤确实很严重，估计一个多月都不能下床了。 申时甲安排了三个贴身的侍卫照顾他，过了个三四天，花陌上终于能开口说话了。 原来跟我想的差不多，他这次来的主要目标就是要杀死花如玉，当天晚上遇到我去追逐第一个采花大盗。 花陌上肯定知道那是个假的，但是他不想让我卷入的太深，所以对我撒谎说就是采花大盗。 而这也解释了为什么花如玉刚来齐国就做出这样的惊天大案，目的就是引诱花陌上来。 大家都想到一起了，只是都没有考虑到我这个变数。 花陌上想把花如玉带到提前准备好的埋伏圈，直接击杀他，哪里想到被识破了计策。 花如玉将计就计，率领了一众高手在那个树林里反而把花陌上关在里面，差点儿折了。 我现在不想知道他们之间的恩怨情仇，我只想尽快了解花如玉为什么来齐国，而他又扮演了个什么角色。 但是花陌上只是知道花如玉是奉了韩宜宁的命令来齐国协助一位王爷办一件大事，其他的也就不太清楚了。 我看他的伤势还需要静养，也就不再去打扰他。 不过对于这一切，我心里大体应该有了一个脉络，就等着其他一些事情来证实了。 那座都指挥使府依然保持了沉默，直到我们得到消息，说是康王从齐州回来了。 康王是齐国皇帝田无极的二个儿子，还未成年就有贤名。 等成年以后，也得到了田无极的信任和器重，被封到了登州。 在登州这个康王更是大受欢迎，不但没有欺男霸女，反而懂得照顾自己封地内的鳏寡孤独。 现在我们桌子上就摆了一封康王殿下的邀请函。 邀请函的大体意思是要感谢抓我们了那个采花大盗，为侧妃报了仇。 秦钟告诉我，事情绝对没这样简单，肯定是宴无好宴。 不管是什么宴，只要有王爷邀请了，你就必须要去，即使康乐社也不能例外。 我和秦钟商定，以秦钟为首，我混在其中作为他的护卫。 康王的夜宴转眼就到了，秦钟和我们走到了康王府。 府里张灯结彩，我本来以为会有很多人，想不到也就是不到十桌的样子。 我们按照侍者的安排找了自己的座位，放眼望去齐州水师占了快一半儿了。 当康王牵着虎帅的手出现在大家面前的时候，我做梦也没有到这个康王千岁就是我在潇湘楼等阿雅的时候看见的那个小胡子。 而此刻不知道他是否还能记起我来，他的脸上永远挂着那令人感到温暖的笑容。 说话的声音也充满了真诚，跟大家说一下，皇帝的病已经痊愈了。 对于自己的侧妃遇害也表示心疼万分，但是不想再去怪罪任何人。 大家为了抓住这个采花大盗都付出努力，都应该有赏赐。 他自己从王府里拿出金银来赏给有关的人员。 听了王爷的话，登州府的人心都放到了肚子里。 有的人甚至当场就流下了感动的眼泪。 第37章 剿匪 不得不承认，这个康王确实是有着非凡个人魅力。 不论是他说话的表情还是语气，都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 甚至当他端起了酒杯，向在座的人敬酒的时候，明明是目光扫过了所有人。 但是我感觉他好像就是在看我。 宴会结束后，我的猜想得到了验证，他可能确实是在认真看我。 因为所有的人包括秦钟都已经离开了，他却单独把我留了下来。 康王转着手中的酒杯对我说道「阿郁，别来无恙啊，在我这里就我就用不着伪装了吧？」 我以为他说的是在阿雅那里遇见的事情，于是回道「王爷也不必挂怀，阿雅的事情确实很遗憾。」 康王摇了摇头，指着我说道「你还耍滑头，我想要跟我对话的是麒麟卫阿郁，瀚海的阿郁，而不是公主府的阿郁」 我这才认真审视起他来，我不知道他的这些情报是哪里来的，也不知道田羽知不知道我的来历。 我估计康王能查到的东西，田羽应该也能查到吧。 康王之所以现在还没有跟我翻脸，说明他是有求于我。 就是说我要是表现的越有价值，就会越安全。 我看着康王的眼睛问道「你是太子一边儿的还是英王一边儿的？」 康王玩味的说道「我就不能自己一边吗？」 我豁然开朗，那就好说了。 我试着给康王分析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 太子跟英王这几年争斗不休，虽然分成了两大派系，大臣们也已经都分开站队。 当然也有一部分人选择谁也不站队，这部分人已经厌倦了无尽的内耗。 不论是太子还是英王登上帝位，肯定有一派要面临着大清洗。 要是有第三个选择呢？也许这就是康王存在的意义。 话说回来，登州水师肯定是康王的支持者。 而且袭击太子和长公主登州水师和海盗都参与了，而且楚国韩宜宁也参与了。 他们的主要目的也不是要杀死太子或者长公主，而是要挑起来他们的矛盾。 可能最主要的要抓住阿离，用来要挟钟离昧，可是由于我的存在，这个计划失败了。 有一批东海的海盗不听指挥，玩儿大了，所以只能灭口。 所谓的采花大盗，很可能是韩宜宁派来统领钱塘卫的，而花如玉又有了自己的想法。 他想在齐国干掉花陌上，想不到自己送了性命，我估计他搞侧妃就是为了万一出了问题，好把康王的嫌疑消除。 至于阿雅就更简单了，我认为是田羽已经发现阿雅有问题了，或者是阿雅掌握了他们什么秘密，所以也要灭口。 康王静静的听着我的分析，不时的拍拍手掌。 等我说完了，他甚至鼓起了掌来。 「阿郁果然厉害，你分析的八九不离十了。」 「为什么选择继承人要选年纪大的那个，或者是要选母亲受宠的那个？」 「我想，是不是应该选最适合的那个，或者是最有能力的那个？」 蜡烛影子下，康王的脸一半隐藏在阴影里，一半露在烛光下，更是显的阴晴不定。 我承认他说的很有道理，他本人也很有说服力。 但是我想起阿雅和小朱的死状，我怎么也说服不了我自己。 康王站起身说道「阿郁，你是个有本事的人，这种人到了哪里都会受欢迎。」 「你考虑下，想不想留下来跟我干？」 我笑着摇了摇头。康王继续说「你也是个聪明人，那我们暂时就井水不犯河水吧」 康王应该是真心招揽我，但是经过小朱的死，我很难说服自己去跟康王合作。 不过他又掌握了我的底细，我也知道了他的秘密，要是没有一定程度的妥协，对于我们都不是好事。 康王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告诉我问题可以随时来找他。 我都快佩服他的魅力了，跟这种人交往不论怎么样都会很舒服。 秦钟问我康王聊了些什么，他能这样直接来问我，反而证明他是真的把我当自己人。 我反问他道「秦大哥，我可以信任你吗？」 突然的称呼改变把他吓了一跳，然后低着头想了一下，抬起头郑重的说道「只要你不伤害齐国和公主殿下，你永远可以相信我。」 我知道他说的是真心话，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花陌上最近恢复的越来越好了，我最近对于那个韩宜宁非常感兴趣，所以没事就想找他多聊聊。 韩宜宁在楚国来说就是个传奇。 作为一个齐国人却掌握了楚王最为倚仗的力量，而且据说韩宜宁还手无缚鸡之力。 他这些年对于楚国民间武林门派的整合，和对于朝臣的监视监督都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关于他为什么由齐入楚一直是个谜团。 当然这个我是知道的，但是现在我不想和花陌上聊太多。 韩宜宁还有一点很奇怪，四十岁的人了还是孑然一身，虽然提亲的都踏破了门槛，他却连看也不看。 甚至有传说他是楚王的男宠，但是我知道这肯定是无稽之谈。 其他的跟大家都知道的差不多，花陌上跟韩宜宁的交往看来也没有多亲密。 花陌上最担心的是他留在楚国内的那些同门。要是花如玉身死的消息传回楚国，肯定会引起韩宜宁的报复。 我看着花陌上着急的样子，告诉他不要担心，赶快养好了伤就可以回楚国了。 花陌上苦笑着说也只能这样了。 登州水师那边传来了消息，说是抓到了一个东海海盗的奸细。 袭击太子长公主就是他们安排的，登州水师决定出海去清剿他们。 我一听这就是要出去找替死鬼了，不过这样也好，对大家都有个体面的解释。 我找到康王问他是跟长公主达成了什么协议了吗？ 康王愕然的看着我说道没有，我看他认真的样子不像是装的。 康王又说，这还出海打击海盗，我也可以跟着一起去，顺便了解一下登州水师。 我回来了跟秦钟商量，秦钟也同意我跟着一起去，毕竟一直以来，登州水师一直水泼不进。 我能跟着去看一下也是好的，不过秦钟特地提醒我，出海不是在陆地上。 如果登州水师的人想害我，可以有一百种方法，一定要自己小心。 花陌上给我分析也是要我小心登州水师，总感觉登州水师内部藏着什么秘密，要提防着他们。 出发的日子很快就到来了，我嘱咐秦钟好好照顾花陌上，这次出去可能有一个月左右 估计等我回来的时候他已经返回楚国了，我让秦钟不要为难他，秦钟答应了。 我这还是第一次来都指挥使府，本来我打算带着钩爪再来拜访一遍，可是想到这样做没有什么实际意义，也就放弃了。 这座府简直就是一个加大了的堡垒。 里面是各种校场，靠近水门的位置甚至停了好几艘快船。 一个水师的侍卫带着我走进了大堂，正中间坐着的林飞虎，旁边是林奇中和林奇朝。 能坐着议事的都是水军中有头有脸的人物，很多都是戎装上阵，都是校一级的军官。 看到我来了之后，虎帅笑了笑，给大家介绍一下我，说道是康乐社派过来协助调查的。 众人看向我的眼神肯定是非常值得玩味。 我也不去管他们，直接对着一圈儿行了一个礼。说着请大家多多关照，众人也齐声应和。 出海的日子转眼就到，这次一起出动的有十艘巨大的黑船。 带领大军出征的是虎帅的小儿子林齐朝。我觉得还是林其中比较靠谱一点的。 我近距离的看着这个巨无霸，上面逐渐而升，有三层。 黑船两侧有巨大的桨板，其中有两个更加巨大的叫拍板，是用来两船相近的时候拍打对方的武器。 林奇朝的船是旗舰，我被安排在第三条船上。 那天晚上我就知道，什么三十六洞和七十二岛的海盗都和登州水师有莫大的关系。 不知道这次是哪股海盗要做替死鬼了。 我站在甲板上，蔚蓝的天空和大海使人心旷神怡，这种风景是在瀚海草原领略不到的。 大船一直在海上航行，有的水兵会下去钓鱼，钓上了好吃的鱼庖厨会立即入锅，端的是鲜美无比。 这样走了大概有十几天，我正在船舱里休息，就听见一阵锣响。 等我走到了甲板上的时候，前面已经出现了一个岛屿。 岛屿上的人看见了黑船，也是吹响了那种高亢的螺号，一艘艘的船驶离了小岛。 海盗的船跟黑船比起来就太小了，他们驾驶着小船，上面有火箭不断的朝着黑船射了过来。 黑船上有巨大的弓弩，水兵们操作着弓弩回击，一边控制着船的航向，用拍杆去拍靠近的小船。 一时间海盗的船不是被巨大的弓弩射穿，就是被拍杆拍碎。 海面上到处都是哀嚎的海盗，黑船上的士兵可不管这些，放下了小船拿起长枪就去收拾那些落水的海盗。 海盗们一看水战彻底是没什么希望，一艘艘的小船开始往岛里划，黑船也放下了巨大的锚，停在水深的地方。 然后也放下了很多小船，水兵们开始上船。 等我登上岛屿的时候，登州水师和海盗们已经交手，我也提着刀加入了战团。 别看海盗们海里战斗力确实不怎么样，但是等他们拿了等身的长刀过来后，这时优秀训练就体现出来了。 当海盗们和登州水师的水兵缠斗在一起的时候，我拿着刀继续往前进。 等转过了一个山坡，眼前豁然开朗，一排排的房子延伸起来。 我一直认为海盗就是来去如风，可想不到他们竟然还有家眷。 我看下面被登州水军追的四处乱跑的海盗家眷，叹了一口气。 海盗杀人越货的时候，是不是能想到会有今天呢。 随着黑船上下来的登州水军越来越多，能战斗的海盗人数也是越来越少了。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不到，岛上的海盗已经被剿杀的差不多，林奇朝也上了岛了。 剩下的海盗都被五花大绑绑在小岛前面的一个小广场上面。 登州的水军把那些里面的房子用火把点燃，一时间岛上四处都是火。 前面的海盗有的大声叫着冤枉，有的低着头一言不发。 林奇朝点了点头，登州水军里面走出了几个拿着鬼头大刀的刀斧手，开始从前面斩首抓住的海盗。 这时候海盗的家眷们都开始哭了起来，一时间岛上哭声震天。 海盗们的人头纷纷落地，登州水师的士兵们拿出了装着石灰的篮子，把一颗一颗的人头装进篮子里。 没用多长时间，广场上面就剩下了一堆没有头的尸体。 林奇中看了非常满意，登州水师开始划着小船回到了黑船之上。 我看着还在岛上哭嚎的海盗家眷，问道「这些人怎么办？」 林奇朝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说道「想不到赵大人还是个菩萨心肠？」 周围的水兵听了都哈哈哈大笑起来。 我不知道海盗们以前是做什么的还是生下来就是海盗。 他们手上肯定也沾满了血，但是看着这些老弱妇孺，心中总有一些不忍。 其实想想，在瀚海的时候我们狼军打了胜仗以后，不也是这样对待失败者嘛。 返回去的时候，林奇朝邀请我跟他一起上了旗舰，一路上他亲自给我介绍经过的岛屿。 以及东海上海盗的分布，基本上除了海盗们臣服于登州水师不说，其他的说的也差不多。 船队经过一个长满了高大树林的大岛的时候，林奇朝跟我说这个岛上有处很有意思的地方，要不要去看一下。 我看他神秘的样子，就答应了要去看看。 林奇朝放下了三艘小船，亲自带着我登上了这个据说很有趣的岛屿。 我追问他这个长满了树林的小岛有什么好看的？林奇朝不语，一直带着我往前走。 走了大约有一个时辰，前面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大坑，我往下看了看，深不可测。 大坑边上有无数结实的藤条，林奇朝顺着藤条爬了下去，看来不是第一次来了 我也学着他的样子，顺着藤条往下爬。 第38章 怪岛 我并觉得这个林奇朝没安好心，如果水师的人要害我的话也没什么胜算。 从实力上来讲，我不怕他们。林奇朝论武力恐怕估计连花陌上都比不上。 他们唯一仰仗的也就是阴谋诡计了，下面会有什么东西呢？ 林奇朝可不知道我有这样多的内心活动，他在前面往下爬的飞快，不一会儿就到了底部。 这个大坑从上面往下看会觉得非常深，实际上远远没有看起来那么深，只不过是越靠近底部，显的昏暗。 等所有人都落了地，我仔细观察了周围的环境。 这个坑不像是自然形成的，但是要是有人在这个岛上砸出这样一个大坑来，我是实在不知道他有啥意义。 大坑的地面是一个平整的广场，上面有个庞然大物，类似于大统领那个巨大的帐篷。 不过这个东西应该是铁的，上面锈迹斑斑。 林奇朝示意其他人原地待命，让我跟上。 我跟着他一起进入了这个铁帐篷之内，里面的空间更大，已经长满了各种草和树。 林奇朝摸索着往前走，直到走到了一扇铁门之前才停了下来，对我招了招手。 我还想有什么东西要搞的这样神秘，可是当我看到那藤蔓缠绕的铁门的时候，一股亲切感油然而生。 原来这个铁门倒是和麒麟山上的那个铁门有八成的相似！ 一个在草原之上，一个在大海之内，相隔估计有万里之遥，怎么会有联系呢。 林奇朝对我说道「康王说赵大人肯定会对这个地方感兴趣，所以让我带你来看看」 「感谢林将军，只是这样就耽误大家返程的时间了。」 林奇朝说耽误不了多长时间，这个门他们发现了有十年了，谁也没有打开过。 这个东西又是全体精钢，用尽什么方法也打不开，我看一会儿咱们就可以一起走了。 我对他的话不置可否，拔出刀来清理上面的青苔，慢慢铁门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铁门上有很多奇怪的花纹，右边有三排奇怪的符号，好像是一种数字。 我拿手敲了敲，感觉十分厚重，应该是跟这个巨大的铁房子是一体的，也打消了我可以整个把它带走的念头。 我跟林奇朝说我想在这里研究一下，可不可以给我留一条船。 林奇朝答应了留下一条黑船和二十几个士兵给我，这里离登州也没有多远。 顺风的话五日就到了，大可以放心。 我谢过了他，林奇朝说还要尽快回去汇报剿匪的成果，就不能多陪我了。 等他们都走了，我又认真的研究起了这个铁门。 直觉告诉我，这个类似于数字的东西，应该是个类似于密码的装置。 我用力按了几下，由于年代久远，已经按不动了。 我吩咐留下的两个士兵上去拿一些水和食物，不必再下来陪我。 天色暗了下来，不过影响不了我的视力。 既然这道门暂时打不开，我就在这四周转一下，看看能不能有其他的发现。 原来广场的东面还有一个断崖，下面落着一个类似于飞鸟一样的东西，也是钢铁的，有一对巨大的翅膀。 联想到齐人的翅膀，我觉得好笑。草原上有传说以前有人能在万里高空飞翔。 甚至可以飞的比海东青都高，我以前是不信的。 但是看到这个东西，我直觉上感觉它应该就是在天上飞的。 这个东西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能让这样一个庞然大物飞到天上去，以前的人要多聪明啊。 越是这样想我越是想打开这扇门看看后面到底有什么东西。 返回去的水兵给我吊下来了一篮子肉饼，一个装满水的皮囊，居然还有一坛子酒。 我一边吃喝一边想着这两个相隔万里的地方到底有什么联系。 当最后一口酒喝完的时候，我有了主意。 不论是麒麟卫还是人猿盘古和老伯，我们相同的地方是流着一样的血，这是老伯告诉我的。 那么我的血是不是也可以派上用场呢。 想到这里，我三口两口把肉饼吃完，又到了铁门之前，仔细的观察了起来。 那个带着数字的东西显然不可能跟血液有关系。 可是这些花纹我看里面肯定有门道，因为每几个花纹相交的地方都有一个小小的凹陷。 我仔细看着这些花纹，拔出刀来割破了手指，滴了两滴血到那个凹陷里。 血液很快就融入了铁门里，边上的花纹颜色果然暗了下来，门里面发出了一阵响声。 我看这个方法果然有效，连忙把剩下的几个凹陷都滴上了鲜血。 写一下整个铁门都发出机械转动的声音，然后那些花纹出现了淡蓝色的光。 沉重的铁门慢慢的打开了，我提着刀，慢慢的走了进去。 铁门里面丝毫没有常年闭塞的腐败味道，墙上一种发着白光的灯将整个空间照的灯火通明。 我知道这个应该类似于自发光的夜明珠之类的东西。 里面有很多铁罐子，装着透明的东西，里面是一些绿色的液体。 本来这些都平平无奇，可是再往里走的时候，看到的东西就真的震惊我了。 绿色的罐子里泡着一个类似于猴子的东西，我仔细看了看，发现那不是什么猴子，而是一个还没有发育完全的人。 他的体型十分高大，跟我差不多。 但是样子十分奇怪，脸上的肉还没有长满，牙齿和眼睛都露在外边。 可能是年代太过于久远了，他的整个身体呈现出一种类似于干尸的状态。 我又往前走了几个房间，原来这种罐子还有好多，里面的人各式各样的都有。 我甚至还发现了有长着尾巴的，有长着翅膀的，还有几个跟我看到的钱塘卫一模一样，不过是比他们多了一个腮。 我想起了麒麟卫无父无母的传说，不禁心里一阵彻骨的寒冷，难道我也是这样生出来的吗？ 我宁愿父母再普通不过，或者是他们生下我后就死去了，也不愿意相信我是这样来到世界上的。 但是事实摆在眼前，有很大的可能我就是这样的人。 有了这个想法，再看那些瓶子里的人，就多了几分恐怖和厌恶在里面。 房间的里面的墙边上躺着几具尸体，只剩了一堆白骨。 越往里白骨越多，有的头骨上都有一个大洞，显然不是正常死亡，这里发生过一场激烈的战斗。 地上还散落着一些类似于齐国火铳形状的东西，应该是他们的武器。 我一直走到了最里面的房间，地上摆着三个巨大的柜子，我上前打开了其中一个。 只见柜子里冒出了一片白雾，里面的冷气冻得头汗毛都竖了起来。 等白雾散去，我才发现里面整齐的排列着一只只不大的管子，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制造成的。 我想了想，从中拿了两只放在了怀里，然后把柜子关上了。 房间的最后倒毙了一具尸体，他的前面放着一个盒子。 我拿起了盒子一看，里面有些纸一样的东西，但是跟纸又明显不一样。 这些东西有个几百页吧，我大体翻了翻，用的是一种跟我们差不多的文字。 我能看懂个七八成，每一张纸的上面都有一个2096的字样开头，我想应该是表示时间吧。 原来这里是一个叫作实验室的地方，跟我想的差不多，是培养战士的专门机构。 其中有一些我是实在看不懂，什么公式配方的占了很大的部分。 我只能大体看懂他记录的事情的经过，敌人来袭击，他舍不得销毁研究成果，保留了三个柜子的试剂。 我想我怀里的管子应该就是那个什么试剂吧。 我想了想，把这些文件也收拾起来，装进了怀里。 这些东西我搞不明白，我想琅琊山上的老伯肯定了解的比我要多。 不如拿回去给他看看，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我顺着原路往回返，又看到了瓶子里各种各样的畸形怪物，心里的厌恶感更重了。 出了大门我把铁门按照原来的样子关好，然后我又试了一下，果然打不开了。 设计这个机关的人真的是个人才，也许是我们上古的祖先都比现在要聪明的多吧。 看过这些，我大体可以肯定了我的想法，我也是被培养出来的战士。 虽然非常让人难以接受，但是这基本就是事实了。 这样也好，解开了我多年一直以来的困惑。虽然答案不太美好，可是也算是个答案吧。 我顺着藤蔓原路返回，夜色中只剩下一只黑船漂浮在海面之上，显的孤孤单单。 船上的水兵看我这么快就返回来了都很吃惊，领头的询问我的意见，我说返航吧。 看得出来他们都很高兴，连夜升起了风帆往登州而去。 我闲来无聊，跟士兵们聊天，问他们这样的岛还有没有？ 有几个士兵告诉我，这样的海岛还有好几个，往东的方向还有一个海岛整个是钢铁构成的，非常壮观。 我心里想着钢铁岛的样子，暗暗下了决心，一定要去看看。 海上的风很大，一路之上顺风顺水，不到四天就远远的看见了高大的登州水城。 回到康乐社我才知道秦钟已经返回了齐州，有要务。 花陌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可以下地自由的活动，他看见我回来，又要着急的赶回楚国。 我看他这个样子不适合于长途跋涉，又劝了他好久才把他留了下来。 我想这个家伙会不会是因为实在太无聊了才想要走呢？ 正好我好久没有去阿虎家里吃咸鱼了，于是拉着花陌上一起来到了阿虎家里。 阿虎远远的看到我来了，兴高采烈的跑了过来，一边「大哥大哥」的叫着，一边把我往家里领。 芹嫂在外面修补渔网，看到我来了连忙停下了手中的活儿把我们让进了屋子里面。 芹嫂给我们泡了一壶茶，我跟她说不要客气，我就是带朋友来吃你做的咸鱼。 芹嫂说道「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这就去准备！」 花陌上可能从来就没来过渔村，更不用说在渔民家里吃饭了。 我给了阿虎一些散碎的银告诉他去买这些酒和菜来，剩下的给他当做购买跑腿的奖励。 阿虎一阵风一样跑了出去，不一会儿买了酒和菜回来。 芹嫂咸鱼和野菜也做好了，花陌上一边吃一边夸，说是好吃。 阿虎又要跟我去参军，芹嫂一直再说他不懂事，阿虎气呼呼的，饭也吃的少了。 我看他这样，跟他说道「跟我一样去参军可以，第一是你年龄太小，军队不要。第二是你需要练一身好武艺才行」 阿虎一听自己这两个条件都不具备，顿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我看他是真的伤心了，也不想再去逗他，指着花陌上说道「我的功夫不太适合你，这个家伙的武艺倒是可以教给你……」 还没等我说完，阿虎就上前给花陌上跪了下来，不停的磕头叫到「师父，师父」 花陌上目瞪口呆，想不到跟我一起吃个饭，却吃出了一个徒弟出来。 我也是无奈，要不这样他这个状态回楚国，绝对要出问题。 花陌上连忙扶起了孩子，仔细看了看阿虎，学武的话讲究天分。 阿虎我早就看过了，天分没有问题，只是年龄稍微大了一点儿。 果然花陌上说道「你既然要拜我为师，可就要加入我们拈花派，守我们的规矩。」 阿虎虽然有时候迷迷糊糊，不知道什么叫拈花派，但是他知道眼前这个人可以教给他武艺。 所以阿虎连忙点了点头，这就算成了。 我哈哈大笑，嘲笑花陌上这个做师父的连个正经礼物都拿不出来。 哪里知道他在身上摸索了一会儿，直接拿出了一把小巧的剑，剑柄上还镶嵌了一块红色的宝石，一看就很名贵。 这下轮到我吃惊了，阿虎接过了师父递过来的剑，高兴的手舞足蹈。 一用力短剑弹了出来，寒光四射，我怕他弄伤自己，花陌上却说无妨。 芹嫂看着自己儿子有了个正经的归宿，也可能想起了自己那出海未归的丈夫，眼泪就流了下来。 我看自己的计谋得逞了，也是十分高兴。 这时候就听门外有人叫道「赵将军可曾在里面？」 我放下筷子走了出来，原来是这里的里正。 里正满脸堆笑，给我行了一礼，小心的说道「上次你说让我给刘员外捎个信儿，刘员外说了，既然是大人的亲戚，所有的债务都免了。」 「只是大人再来的时候，让我通知他，他要亲自登门拜访，您看我需要通知他吗？」 第39章 危机初现 我想这个刘员外也是个有趣的人，就问里正刘员外的庄园离这里远吗？ 里正说是有个三十多里，我又问芹嫂欠了刘员外多少银子，一起给了里正，告诉他等着给刘员外。 我有时间上门拜访刘员外。 花陌上收了阿虎这个徒弟，两个人都非常满意。 渔村里有几个闲置的房子，我又给了里正几锭大银子，让他把阿虎的家修理一下。 同时买了一处闲置的房子，也让翻修一下，权当花陌上的住处。 里正手里拿着银子，连声说要不了这许多，我说剩下的就当是辛苦钱了。 这下大家都是皆大欢喜，里正也留下来喝了几杯。 等我和花陌上反应过来，登州城的城门早就关闭了，只能在渔村里凑合一夜。 里正的效率非常高，当夜就给我们找了一处闲置的房子安排我们住了下来。 虽然比较简陋，不过我们两个都不是矫情的人，住的还算舒服。 花陌上双手放在脑后，跟我说道「阿郁，你说人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我一时间竟也无法回答。 其实我和花陌上人生的轨迹也比较像。 花陌上从生下来就是学艺习武，一辈子的目标就是光大师门，现在师傅没了 同门师兄弟四分五裂，暂时失去了奋斗下去的目标。 我呢？从三千营开始杀人，杀了十几年，这样的人生又有什么意思呢？ 突然我又想到了菀菀，有一年多没有看见她了吧？ 一时间，我们两个都没有再说话。 第二天花陌上说暂时不走了，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本来阿虎练武的时间就太晚了，现在更耽误不得了。 我看花陌上有了事情干，也有利于他伤势的恢复，就给了他一些银子，返回了登州城。 申时甲看我回来了，连忙上前跟我说康王找了我好几回了。 我不明白他又找我干嘛，上次黑船带回来了三百多颗脑袋，袭击皇家猎场的事就算体面结局了。 难道是问我神秘海岛上有没有发现什么？我想不至于吧。 不管他干什么，我先去看看再说。 康王府的管家去通报了，不一会儿就出来把我带了进去。 康王在前厅，穿了一身便服，跟他平时的形象大相径庭，不像一个高贵的王爷，倒是像一个富家翁。 不管怎么装扮，都给人一种特别的亲切感，他看见我进来，高兴的站了起来说道「阿郁，你去哪里了，昨天等了你一天。」 我心里疑惑不已，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我昨天去见了一个朋友，不知道王爷有什么吩咐的。」 原来康王是要去视察自己的农庄，需要我作陪。 我想康王府上下奴仆不下千人，非要等我来干嘛。 康王的意思是其他人都没趣的狠，必须要我陪他一起去，而且只有我们两个人。 我不得不佩服康王的勇敢，我们现在这个情况，我要是想弄死他简直易如反掌。 他敢跟我一起出来，要不就是毫无心机，要不就是对人性的把握已经到了细致入微的程度。 康王在府内调了两匹好马，我们一人一马，出了南门往南而去。 一路上康王给我介绍，齐国的田地制度。 刚开国的时候，本来齐国有很多自耕农，种地交皇粮，天经地义。 可是随着土地兼并越来越厉害，王公贵族和世家大族所占有的土地越来越多。 而自由的农民却越来越少，这就造成了底层的农民要受到更多的盘剥。 我不知道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而康王又为什么要告诉我。 越往南边，田地越是宽阔，地里面三三两两的农民都在劳作。 看着他们穿着打扮，机械重复的工作和呆滞的眼神，就知道他们活的可能并不怎么好。 康王一边跟我说着话，一边指着这一大片土地说道「这前后十几里，全是陈员外自己的土地」 我吃了一惊，草原远比齐国要辽阔的多，也没听说有哪个人能私自占有这样大的土地。 要是一个人占有这样多的土地，其他人怎么办？很快我就知道答案了。 康王在路边一颗大树下停下了马远处的一个老农领着两个半大孩子在地里除草。 「老丈好，可不可以借口水喝？」康王对着老人摇了摇手。 老人可能耳朵有点儿背，看着大树底下来了人，也往树底下走了过来。 两个半大孩子一男一女，都是十四五的年纪，女孩跑了过来，拿起了地上的一个陶罐。 陶罐里面有半罐子水，地上一个蓝一里放了一个陶碗。 女孩儿拿起碗擦了好几遍，才倒了一碗水给康王。 康王举起碗来一饮而尽，跟女孩儿道了谢，接着跟老汉攀谈起来。 老汉自己本来有十亩地，去年皇帝陛下要在泰山修筑行宫，儿子被派出去服徭役。 自己和儿媳妇带着孙子孙女在家里生活，本来也能过活。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儿媳妇突然患了一种怪病，过了多久一命呜呼了。 因为要给儿媳治病，借了陈员外的钱，加上利息，眼看是还不上了。 只能用田抵债，所以等收了这茬庄稼后，自己要给陈员外八亩地，以后自家就只剩下两亩地。 要想活下去，只能给陈员外做佃农了，之后的日子自己就是给刘员外种地的租户了。 康王认真的听着老汉的话，不时的点点头。 我们正在聊的起劲，官道上来了七八个人，看到老汉在这里，就朝这边走了过来。 领头的是一个尖嘴猴腮的干瘦男子，两撇八字胡子一脸猥琐。后面跟着七个彪形大汉。 老汉一看他们几个来了，连忙告诉我们这是陈员外的官家，名字叫作陈二，一肚子坏水。 陈二可能刚在别的地方吃喝完了，满脸通红，走路都有点儿踉跄。 后面几个狗腿子耀武扬威的跟着扶着。 陈二走到了树荫下，上下打量着康王，吃不准他的深浅。 康王倒是坦然自若，给我也使了一个眼色，大约是不要多管闲事。 陈二告诉老汉，后天就要过来把地收走。 老汉大吃一惊，明明说好了收了地里的麦子才来收地，现在收了地，下半年一家三口吃什么？不都得饿死。 陈二说了是陈员外的意思，谁敢问他？老汉只能跪在底下苦苦哀求。 陈二剔着牙，斜着眼睛说道「办法也不是没有，一边说，一边看向老汉的孙女。」 小姑娘气的脸都红了，鄙夷的看着陈二。 其中一个狗腿子说道「别不识抬举，二爷看上你是抬举你，况且又不是买了你，跟二爷玩儿几天送回来又不会少块肉」 老汉继续跪在地下苦苦哀求，那个小男孩握紧了拳头。 这一切康王都看在眼中，他的脸上还是挂着那种若有若无的笑。 陈二在说这些的时候根本没有看我们一样，也许他就当我们是两个路人吧。 老汉还跪在地上说着求饶的话，估计陈二听的烦恼了，一脚把老汉踢了好远。 我没想到陈二能突然发难，赶忙上前把老汉扶了起来，老汉的嘴里已经吐出血来。 我转过头，静静的看着吴二，康王赶忙过来抓住了我的手。 吴二的随从们叫嚣了起来 「看什么看，连你一起打了，强龙不压地头蛇，你也不打听打听二爷是谁！快滚！」 康王一边点头陪笑，一边拉着我解开了马，示意赶快走。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只能也跟着他上马。 我们刚上马，吴二的随从们一拥而上，后面传来了惨叫声和下姑娘凄厉的叫喊。 我骑马走了七八步，实在是忍耐不下去了，就掉转了马头。 康王无奈的看了我一眼，叹了一口气。 吴二正洋洋得意的站在树下，一群狗腿子正在殴打那个男孩儿。 还有几个在撕扯女孩儿的衣服，女孩儿一边哭一边奋力抵抗。 吴二看我回来，并不慌张，直直的看着我，一副你能怎样的表情。 我最讨厌的就是别人这样看我，于是我下了马，抓住了吴二的手。 他错愕的看着我，不明白我什么意思。 我把他的手指一个一个向后掰断了，然后又换了另一只手重复了这样的过程。 吴二太让我失望了，当第二根的时候他就昏了过去，除了惨叫连反抗都不会。 我不知道他这样的人渣凭什么就能欺负老汉这样的人，就因为他们不会反抗吗？ 吴二的随从们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不可置信的看着我。 我对他们招了招手，多数人都在犹豫，只有一个家伙吼叫着冲了上来。 我抬起脚直接踹断了他的迎面骨，其他的人看着他疼的在地上打滚，都停止了自己的动作。 我对他们说道「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们想要找我就去登州城！」然后我就给他们报了一个康乐社的地址。 这几个家伙估计这辈子也没有去过登州，听我一说一时间也搞不清楚。 只等扶起倒在了地上的同伴，连一句狠话也不敢说，抬起那个晕了的吴二一溜烟跑了。 还没跑去多远，吴二就站起来了跑的比谁都快。 老汉躺在地上估计又挨了几下，少年也是鼻青脸肿，小姑娘整理着撕的破烂的衣裳。 我给了少年和姑娘五六锭银子，让他们赶快去给老汉抓药，把陈员外的债也还了。 小姑娘拉着小男孩跪在地上和我一直磕头，我赶忙把他们扶了起来。 当我骑马追上康王的时候，他的脸也严肃起来了。 康王看着前方，问道「当英雄的感觉很爽吧？你又能救几个呢？」 我倒是没有觉得自己是英雄，只是下次如果遇到这样的事情，我还会这样做。 康王摇了摇头，不再说话，打马上前在前面带路。 又走了有半日路程，一路上开始出现三三两两的流民，都是饿的皮包骨头。 等等到了皇庄，面积也不太大，跟普通的农庄类似，只是围墙很高，上面有兵丁巡逻，最显眼的就是那七八座高大的谷仓。 守门的护卫一看是王爷亲至，吓得跪在地上磕头，一时间竟忘了通报。 康王笑了笑，把卫兵扶了起来，笑着说道赶快去通报吧。 过了一会儿，一个胖胖的官家打扮的人连滚带爬的跑了过来。 康王介绍是农庄的管事田三，田三世代给皇家经营皇庄，到了他这里已经是第六代，是皇家的忠实奴仆。 田三这人最会察言观色，估计是看出康王对我的态度，跟我说话也是客客气气。 到了晚上，康王设了宴，只有我的两个人，田三作陪。等菜上来的时候我才真正吃了一惊。 我也在田羽的府上吃了好多吃饭，但是这个偏僻的皇庄是真的震惊我了。 我估计我们三个色吃了又一百多个菜，什么熊掌猴脑，鸡冠鸭舌的都是泛泛。 甚至有几道菜我都不知道吃了些什么。 康王举着酒杯说道「阿郁，菜怎么样？」 我不知道是何意思，回道「好吃！」 康王又说，我们跟外面那些吃不上饭的是不是一样的人？ 我逐渐理解了康王的意思，也开始逐渐理解他的品质。 按说他这样高高在上的人，是不会关心民间的疾苦的，至少在田羽的身上是看不到的。 我总感觉在他的眼里是有那么一点儿温情在里面，但是想到他处理袭击猎场事件的方式。 想到他那狠辣的手段，这个人可以说是有了双面性。 也许在大千世界中生存，每一个人都要带着面具生活吧。 虽然这顿饭豪华无比，我却吃的没滋没味，还不如庖厨烤的野兔。 康王兴致也不高，草草喝了几杯我就告辞回去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我看见皇庄的粮仓开了两个，一堆人忙忙碌碌的往门外搬粮食。 门口已经支起来十来口大锅，里面煮着滚烫的热粥。 皇庄外面已经熙熙攘攘排了很长的队伍，衣衫褴褛的饥民成群结队的来吃施舍的粥。 我看着黑压压的人群吃了一惊，昨天在路上看他们三三两两的以为没有多少人。 这次直观的看，我估计要有三两万人。 这种现象在繁华的登州和热闹的齐州城是永远看不到的。 第40章 法师坛 康王一身素衣出现在城墙之上，下面的饥民见了康王现身，大声喊了起来。 甚至有的饥民喊道「康王万岁！康王万岁！」 我知道这在齐国明显是过线了，但是看康王的表情，不喜不悲，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他只是轻轻朝着饥民挥了挥手。 这一场粥一直施舍了三天，但是第四天还有一些饥民不肯离去，估计那都是些去哪里也找不到食物的人吧。 康王跟我说要返回登州，处理一些事务，让我跟着一起回去。 当我们经过来时的大柳树的时候，树下已经添了一座新坟。 我猜测这座坟里面埋的是那个老汉，也祈祷不要是那两个孩子的其中一个。 康王挥舞着马鞭和我说道「怎么不去找陈员外了，不想搞清楚是什么情况吗？」 我摇了摇头，我知道再去找陈员外，无非凭着我的武力和地可以逼迫他放过这对姐弟。 可是要是我走了，他们会怎样，像他们这样的人又有多少呢？ 天下不公平的事情太多，我之所以可以随心所欲，不就是因为我的武力在绝大多数人之上吗？ 说白了也是仗势欺人，不过依仗的东西不同罢了。 康王对我说道「阿郁，我知道你不相信我」，我没有回答静静的看着他。 他自嘲的笑了笑，说道「我要说我想当皇帝，为的不是我自己，你信吗？」 我心里吃了一惊，想不到他说的这样直白，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 康王也不再追问，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你不必担心，我知道的事情，长公主不知道，也不怕告诉你，我在瀚海有自己的人」 我欣赏他的坦诚，说道「不管怎么样，以后的路还太长，至少现在我拿王爷当朋友」 康王也不再说话，到了王府的时候，我正要去还马，他挥了挥手，说马送给我了。 我谢过了他，看得出来这是一匹好马，康王也是有心了。 回到康乐社也是无事可干，索性又去了渔村找花陌上喝酒去。 想不到这个家伙又让我吃了一惊，阿虎家的房子和花陌上房子都已经翻新了。 虽然不说有多豪华，但是已经像个个人住的地方了。 阿虎的拳脚已经像模像样，看来花陌上确实没有看错。 阿虎还是有一定天赋的。 所以阿虎要在这里多住一段时间，看他把基础打牢固了再回楚国。 最搞笑的是上次那个被我折断了手的吴老二，现在吊着一只手，对花陌上必敬必恭，帮着前后张罗。 吴二看了我，眼神还是有些闪烁，我给了他一锭银子，吴老二自己眼睛发亮，大声说着感谢。 我看他们在这里其乐融融，就又跟花陌上交代了一些东西，把马也留给了他。 是时候回齐州了。 要是回齐州的话，登州城还要绕一个圈，我这次出来重要的东西都带齐了。 索性也就不回去了。 齐州和登州之间的旅途不近，我想反正也没有什么着急的事情，就一路看看以前没有认真看过的齐国。 齐国的地势虽然没有草原那样广阔平坦，可是也没有什么特别高的山，非要说大山，也只有琅琊山和泰山。 所以齐国的土地就很多，在登州看不出来是因为渔业占了很大部分。 我走在官道之上，看着田间的农民们在辛苦劳作。 心里想着这样的人还算好的了，起码还有自己的田地可以耕种。 我又想起了皇庄周围的那些饥民的样子，相比较而言，这些人已经够幸运了。 但是让我吃惊的是，这里的路上断断续续的也已经有了饥民了。 我想今年的年收成是不太好，所以饥民多一些也是正常的。 傍晚的时候，我在一个小镇上落脚，小镇只有一家旅馆，我也没有太多的要求，能有个吃饭睡觉的地方就行。 我吃完了晚饭正要休息，突然听到外边一阵嘈杂，一群人举着火把向着某个方向而去。 我感觉很奇怪，叫过来店家问了才明白，原来这些人是去参加崇教的法坛聚会。 崇教是齐国这几年才出现的一个非常神秘的宗教，据说信徒非常多，这几年发展非常迅猛。 我这还是第一次遇到他们的聚会，反正闲来无事，不如也去看看。 一路上各色人等都有，有穿着华贵的带着仆人的地主，有衣衫褴褛的农民，甚至还有扶老携幼的流民。 法坛设在一条小河的边上，有一人多高，三间房子大小。 坛上树立着五花八门的旗帜，正中有一个大的圆桌子，一个穿着古怪的老者盘腿坐在桌子上正中央，旁边摆满了法器。 想必这个就是法师了，法师还有许多随从，都穿着黄色的衣服，戴着黄色的包头巾。 法坛前面还有几口锅，里面也煮着粥，一些饥饿的听众先在那里排队喝粥。 法师的随从们看人来的差不多了，宣布开始今天晚上的法事。 那个坐在圆桌上的法师微微点了一下头，穿着黄衣服的部下也开始忙碌了起来。 先是法师上台，讲了一些本教的基本教义，无非就是教内兄弟要相亲相爱，要绝对服从教主的一切命令。 我混在台下的人群中，大家明显对于这个说法是不配方的，我很奇怪他们在期待什么。 果然法师讲完了，开始做法。只见他采用了一个坐姿，然后整个人开始缓慢上升，到了有一人多高的时候直接悬停在半空中。 台下爆发出一阵欢呼声，我确实也吃了一惊，这个绝对不是人力所能够做到的。 法师保持了一会儿这个不可思议的姿势，马上又开始了第二个节目。 黄衣服们将前面一口大锅装满了油，然后用火烧开。 正当我不解何意的时候，信徒们往油锅里放了两锭银子。 然后这个法师淡定的挽起袖子，慢慢的将油锅里的铜钱给拿了出来！ 我仔细看着他拿第二锭银子，确实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手法，就是真的用手拿了出来。 我还在想他是怎么做到的，法师已经开始第三个节目了，只见他朝空中5虚抓了一把。 接着一团淡蓝色的火焰就出现在他的掌心之中，然后教众们拿了一堆写满了奇怪符号的纸来。 法师用手中的火焰点燃了那些纸，纸发出了昏黄色的火焰，很快就烧成了一对黑灰。 然后一个教众拿来了一个大盆，将这些黑灰放了进去，然后拿了一个陶罐往里面加满了水。 法师示意大家安静，然后人群中走出了一个拄拐的瘸子，一蹦一跳上了法坛。 法师用碗给他盛了一碗水，瘸子恭敬的接了过来，一饮而尽。 奇迹就是在这个时候发生了，只见法师将手放在瘸子的头顶，然后念动咒语。 瘸子的眼中流出了泪水，跟着法师喊了一句什么口号，然后把拐杖一扔，满场飞奔了起来。 台下的观众们都疯狂了起来，有的人已经开始去争抢那圣水。 法师和穿着黄色衣服的教众开始呼喊一些晦涩难懂的口号。 台下的教众开始登记想要加入崇教的人的姓名籍贯等等。 我看着狂欢一样的人群，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悲哀。 其他的把戏我没有看明白，最后那个凭我的眼力来看，本来就不是个瘸子，绝对是装的。 不过人在对于现实极度失望的时候能找一个相对来说能骗过自己的寄托也是好的。 我离开了纷乱的人群，慢慢走回了自己的住处。 一连又走了好几天，终于到了琅琊山。看着连绵不绝的山峦，我的心境也开阔了不少。 我长啸一声，用尽全身力气跃上了大树的最顶端，迎着刚刚升起来的太阳和薄薄的雾气在丛林间自由跳跃。 凭着盘古教给我的方法，用不了多长时间我就找到了那个悬崖。 我试了试那些藤蔓，还是那样结实。 等我爬到洞口的时候，门口一个放哨的猿人好像认识我，另一个说道让我跟他走。 原来不止盘古会说话啊，这次在这个巨大的山洞里我比上次观察的更仔细。 这个山洞严格来说好像也不是天然形成的，因为天顶透进来阳光的那道缝隙太整齐了。 一路上山水房屋都有，不论是人还是猿都向我投来了友善的目光，我不断朝他们点头致意。 老伯的房间还是那么乱七八糟，只是这次多了两个年轻人在帮他整理资料。 我拿出了自己带来的东西，详细跟老伯说了我的经历。 老伯看着那些记载的文字，陷入了沉思，然后又看着我带回来的试剂，没有贸然的打开。 老伯对我说道「这很可能就是咱们来到世上的起源了，我还需要仔细研究一下，你这次带回来的东西可太重要了」 盘古听说我来了，放下了地里的活儿过来找我，说是这次一定要喝个痛快。 我觉得盘古哪来的果酒力气真不大，可是盘古喝着喝着明显就多了，我把这几天在齐国看见的事情跟他说了。 盘古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阿郁，现在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时候，我总感觉外面会有什么大事发生。如果有什不如意，你就到这里来」 我拍了拍盘古的肩膀，说道「也不要想那样多，这不是还有美酒佳肴嘛」 盘古也笑了起来，然后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纸给了我，我仔细看了上面的东西，大体应该是制作弩箭的材料。 我不解的看着盘古，不知道他要这些东西干什么。 盘古看着我的眼睛说道「老爹整天痴迷于研究过去，可是总要有人面对现实，但愿我想多了，这些东西就拜托你了」 然后拿出了一个袋子，里面竟然是小半袋金子。 盘古拍着我的肩膀说道「这些东西在这里没有用，你拿着吧，尽量把这些东西搞齐全」 我看了都是些半成品，分开买应该不会有人怀疑，不过是量有点儿大。 当下我也不再去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跟盘古拼起酒来，又喝了三五杯，盘古直接告饶回去睡觉了。 我在洞里又呆了几天就跟盘古和老伯告别，返回了齐州城里。 王承看到我回来非常高兴，晚上我们破天荒的一起喝了一次酒。 我将我的经历挑着能说的跟王承说了，王承也给我带来了好消息，由于我的情报，安阳齐国的探子已经全部在掌握中了。 还有一件事情需要跟我商量，王承的意思是我最好再找一群房子。 现在我可以说是真正的打入了齐国的高层了，可以接触到的东西都要比这个站点要高级。 分开对于公私都有好处，我可以更自由的行动， 况且一但有什么变故，也能避免被人家一锅端。 我听他说的有道理，就答应了下来，看着有没有合适的房子。 第二天一早，我还没有睡醒，阿离就已经到了。 对于这个小姑娘我也是无奈，我的心里确实是只有菀菀，对于她现在来说真的就只是好朋友的关系。 我感觉阿离对于我的感情明显跟我理解的不同，这个说起来很复杂，男女之间有时候就是这样无语。 田羽整天对我挑逗过来挑逗过去，可是随着交往的越来越深入，我感觉她对我更多的是一种欣赏。 甚至于是一种长辈对于自家子侄的欣赏。 我总是想找一个时间把事情跟阿离说清楚，可是到了嘴边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现在阿离又站在了我面前，拉着我给她讲登州水师的故事。 我没有办法，只能又跟她喝一场，毫无悬念，阿离又是大醉。 上次猎场受伤的那个高手随从已经康复了，这次又跟在她身边，知道这个时候他才自我介绍说是叫老八。 这是个什么名字啊？不过我立即就知道了这应该是个代号。 等老八把阿离送了回去，我开始仔细考虑起王承的建议来了，是应该找个自己的房子了。 说道房子，我又想起了菀菀，我对她的承诺什么时候才能实现呢。 这些日子以来，时间和事情就像大海里的浪一样推着我一直向前，连停下来歇一口气的时间都没有。 我自嘲的笑了笑，也许是把自己看的太重了。 还没等我笑完，田羽派来找我的奴仆就到了。 第41章 重返瀚海 我只有苦笑，真不知道她们是怎么这么早就知道我回来了。 这就是眼线的厉害了吧。 田羽还是跟以前一样漂亮，不过看起来气色好多了。 我跟她汇报了登州的事件经过，也是挑着能说的说了。 田羽点着我的额头说道「小滑头，也学会撒谎了？」 我不置可否，严肃的问道「公主为何要支持英王呢？」 田羽也收起了笑容，说道「我们大齐的未来，不能交给一个太软弱的人，太子仁厚，但是没有人君的杀伐果断」 我点了点头，又把路上遇到饥民和崇教的事情跟她说了。 对于饥民，田羽毫不在意，对于崇教，她也表示了担忧。 而我觉得她是搞反了，人要是在面临要饿死的情况会做出什么事情我在三千营是亲身经历过的。 现在齐国大地上，这样的人已经成千上万，那么早晚要出事。 田羽又跟我说了一大堆，意思是要好好干，跟着她前途无量云云。 在我走的时候又给了我好几封金子。 我把黄金拿在手里，告诉她我卖艺不卖身，一边说着一边告辞。 田羽笑骂了几句，让我时不时去秦钟那里看看，毕竟我领的是康乐社的俸禄。 我想想也是，我这康乐社的高级武官天天不去点卯也太不拿秦钟当一回事了。 反正闲来无事，不如去找秦钟喝一杯。 我经过兵器坊的时候听见里面叮叮当当的响，突然想起来了我来这里的初心。 不是为了寻找图纸才来的嘛。 我也不知道瀚海为什么开始的时候对于这张图纸那么重视，到了后来反而成为可有可无的任务了。 但是我的觉得没有查到图纸的下落，总是心里面感觉缺了一块，这也是我性格当中不太好的一面。 说好了叫坚韧不拔，说不好听的叫不识时务。 秦钟出去办事了，不在社里面。 我想不如趁现在去看看房子，我比较喜欢安静的地方不要太大，有利于我下一步进行活动。 最好离城门和城墙近一些，有什么情况可以快速的跑路。 这种房子其实很好找，因为通常位置比较偏。 我找到了一个专门买卖房屋的牙行，带我转了好大一圈，终于在北门护城河边上看上了一个满意的。 本来是一家商贸行的小仓库，只有三间房子，其中还有一棵大柳树和一个小小的院子。 由于离市中心实在太远，老板不太想要了。 我跟老板当天就商定了一个比市场价高一大截的价格，当时就把房契签订了。 我走进了院子里看看了看，房子本来是比较旧，原来是用来做仓库的，要想进来住的话需要重新装修一下。 晚上回去铺子的时候，我把这件事跟王承说了。 王承知道我忙，说是房子收拾装修就交给他来办，我笑了笑，也没有拒绝。 第二天一早，我终于在看康乐社碰见了秦钟，怎么也要拉着他去花坊喝一杯。 再次进入潇湘楼的时候，我还是会有一丝丝伤感，总会想起阿雅和小朱。 潇湘馆的老鸨估计认识秦钟，一看他来了，连忙点头哈腰给安排了一个雅间。 我问秦钟最近忙什么，想不到他说的话又让我大吃一惊。 原来他最近一直在调查崇教。 崇教兴起的时间不长，但是最近发展实在是太迅速了。 有的州府，不但穷人相信，很多富人和官员也加入了进去。 甚至知府说的话不如崇教的法师说话好用。 更可怕的是有谣言说，崇教要造反，这就不是闹着玩儿的了。 我跟秦钟说了我一路上来的见闻，秦钟也叹了一口气，告诉我齐国的南部和越国的北部，这种情况更严重。 本来今年就大旱，稻米和小麦都欠收，粮商又提高粮价，各种员外都在疯狂的收粮。 确实有的人已经活不下去了。 南方已经陆续出现饥饿的流民冲击粮仓的情况了，不过都被击退，不太成规模。 但是这是流民缺乏领导和组织，一但邪教和流民组合到一起，那就是灾难。 我现在搞不懂田无极和满朝文武是怎么想的，难道他们看不见危机就在眼前吗？ 秦钟叹了一口气，说道「现在陛下只喜欢听好话，满朝文武也都是只说好话的人。」 田无极身体本来就不太好，现在只想准备自己在泰山的封禅大典，连国事也不怎么管了。 我和秦钟一直喝到傍晚，尽兴而归。 王承的执行力也是够厉害的，我都差点儿都以为他讨厌我了。 这才几天房子已经装修好了，连家具也搞好了。 我去看了一下非常满意，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当天在小院的石头桌子上，我摆了一大桌，酬谢铺子里的伙计，大家都喝的酩酊大醉。 等他们走后，我看了看自己小院，又想起了我在瀚海的那座同样的小院。 这个少了一点儿温馨吧。 第二天醒来，我老是觉得头疼，可能是昨天酒喝的有点儿多吧，也没有太在意。 可是到了中午不知不觉鼻子开始流血了。 我联想到老伯说的话，赶快找了个铜镜照了一下，发现眼角已经赤红了。 我想起来了王校尉那张狰狞的脸孔，甚至追击路上齐国人猿那血红的眼睛。 这一天来的这样快吗？ 我想起了老伯给我的药丸，拿出来吃了一粒，果然鼻血止住了。 我呆呆的坐在石墩子之上，脑子里一片空白…… 不是说不能接受这个结果，但是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去做，就是有种特别不甘心的感觉。 不能这样坐以待毙！ 我回到康乐社挑了一匹马，朝着琅琊山飞驰过去。 盘古看我这么快就回来了，还以为我是按照他说的买了东西呢。 我跟他说了情况，盘古连忙带我去找老伯。 老伯叹了一口气，问了我一个奇怪的问题「你看我多大？」 我觉的老伯怎么到了这个时候还跟我说这些无边无际的话。 老伯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坐下来。 老伯讲了他自己的故事，原来老伯已经一百多岁了！我真是又吃了一惊。 他年轻的时候跟我一样，简直认为自己就是人中之神。 远超出常人的力量智慧速度等等，做什么都随心所欲。 他亲眼见证了齐国最后一批拥有着麒麟血的人类逝去，也亲眼见证了第一个拥有着麒麟血的人猿的诞生。 老伯是反对给人猿输入麒麟血的，所以他带着第一只产生了智慧的人猿逃离到了这里。 在一百年的漫长岁月里，拥有麒麟血的人全都逝去，人猿反而繁殖了起来。 老伯也有了后代，可是再也没有出现拥有麒麟血的超人。 他本来就聪明过人，加上这些年的辛苦钻研，终于找到了一种方法。 就是那种蓝色的药丸，每当发作的时候，只要吃上一粒，就可以撑很长的时间。 但是也有副作用，到了一定年限的时候，就会失去所有的超能力。 现在老伯虽然流着麒麟血，可是他跟一个普通的老人已经没有什么两样。 我陷入了沉思，要是能选的话，我宁愿轰轰烈烈的过一生，也不愿意平凡的过一百年！ 老伯好像早就知道我会这样说，安慰我道「我这些年也一直在研究试剂，说不定能研究出来解药呢？」 我一听就是安慰我的话，不过这样我心里也有了计较。 老伯还是对我不太放心，盘古也说留下来吧。 我想还有很多未了的心愿，等所有的事情都了解以后，说不定我真的会回来这里终老呢。 告别了盘古和老伯，我返回了齐州。 刚到了齐州王承就着急的来找我，瀚海又来信了。 我打开信一看，又是大王子的亲笔信。 信里面严厉要求我尽快要返回瀚海。 我第一感觉是瀚海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了。 正好我也想返回瀚海，因为我太想菀菀了，比任何时候都想。 回瀚海必须要有好马才行，我让王承给我找了一匹好马，然后写了几封信，就给了田羽和阿离。 我再也不想耽误，策马扬鞭朝着安阳而去。 路上还碰见了一个熟人，我一个人实在是等不及商队一起行动了，这就会被马贼盯上。 也不是别人，是第一次来就碰见的下山虎还有他那个不太正经的二弟。 显然这两个人的记忆力比较好，二虎甚至还过来谦卑的给我打了个招呼。 不知道怎么回事，看见他们两个我的心情反而好了一点。 在安阳王直又给我换了一匹好马，我问他瀚海到底发生什么问题了，王直也是一头雾水。 但是从别的渠道的得到的消息，好像是大统领的身体出了问题。 我也很迷茫，大统领的身体跟我之间有什么关系啊？但是不管怎么说，大王子的命令是不能不听的。 王直说是这段时间多亏了我的情报，最近安阳城里的谍子都在悄悄传说我的名字。 我顾不得跟他寒暄，把康乐社的玉佩和上校的令牌放在王直这里，换回了我的狼军腰牌。 王直的给我换马确实很好，是瀚海草原上都难得一见的骏马。 随着茫茫无际的草原出现在我的眼前的时候，我再也抑制不住对于家的思念，骑马的速度也快了起来。 因为有了狼军的腰牌，途中经过的部落就是我的补给站，因此一切顺利，终于看见了我日思夜想的瀚海。 当姬黑看到我的时候都惊呆了，好长时间才反应过来，然后高兴的让图兰赶快去买酒买肉。 我看着图兰的气色明显比以前要好很多，人也胖了不少。 小叶听说我回来了，一下子从屋里面跑了出来，一把把我抱住了。 我看她长高了不少，还是一身孩子气。旁边的都兰也长高了不少，就是还是那样黑，不过感觉她性格外向了很多，站在那里跟我笑。 回到家是最让人放松的时刻。我趁着他们在家里准备饭菜，一个人溜了出来。 奋威将军府守门的兵丁看到我来了来可高兴了赶忙去汇报小姐。 刘谋正好在家里，我看他看到我的脸色就没有多少兴奋。 在他的书房里，刘谋告诉我一些不太好的消息。 原来我们麒麟卫那天去执行追捕的任务，损失了不少人手。 麒麟卫从来没有过这样大的损失，狼军中对于麒麟卫的战力也第一次产生了怀疑。 更不利的是，最近军营中的麒麟圣徒总是会莫名其妙的发狂。 他们发狂的时候会攻击任何自己面前的东西，被麒麟圣徒杀死的普通士兵也越来越多。 而讽刺的是麒麟圣徒无论有没有被捉到，最后都会经脉断裂而死。 所以普通人最害怕的地方在于，你不知道身边哪个人是麒麟圣徒，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发疯。 所以最近狼军中有一种论调，找出麒麟圣徒，或者把他们赶走或者让他单独成军。 关键是现在不知道大统领什么意思。王宫里传出的消息是大统领最近的身体不太好。 刘谋分析在这个大背景下，大王子召集我回来实在不是什么好事情。 但是现在也没人能知道王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只能猜测。 刘谋拍着我的肩膀说别担心，但是自己眉目之间却有着深深的担忧。 这个时候菀菀进来了，依然是那样美丽。 「阿郁，累不累」还是那熟悉的声音。 我看着菀菀的脸，和那双湛蓝色的眼睛，突然就感觉有点儿不真实。 刘谋见菀菀进来了，自己咳嗽着离开了，还算是知趣的一个人。 我拉起菀菀的手，认真的看着她的脸，消瘦了很多，估计没有少为我担心？ 我想我这次回来一定要好好补偿她，于是我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些奇怪又好看的东西。 原来这是我从琅琊山带回来的风干花，虽然我也不太认识，但是确是好看。 还有一袋子的鹅卵石是我在无聊的时候下水去捡的。 菀菀看到了这些，脸上也没有过多的笑容。看来这次回瀚海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菀菀领着我到了她的房间，然后问我这些天来的经历。 对于菀菀我想我这边当然是保持完全的信任，于是我就把我的经历告诉了她，而关系到麒麟圣徒的问题，我还是隐藏了自己的经历。 第42章 麒麟血的由来 我安慰菀菀道「不必太过担心，什么事情都有我呢」 菀菀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我紧紧的抱了她一下，说道「等过了这一段时间，我就过来娶你」 菀菀抬起头来，看着我的眼睛说道「娶不娶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和你在一起！」 我点了点头，是啊，最幸福的事情莫过于两个人在一起。 跟菀菀分别后，我也只能强颜欢笑的回家跟大家吃了一顿饭。 姬黑丝毫没有发现我的异样，我倒是看到他看向图兰的眼神有所不同。 第二天我去了麒麟卫的住所，大王子亲自接见了我。 我看着轮椅上大公子的样子，也是一阵莫名的悲伤。 要是没有健康的身体，即使拥有了天下又如何呢？ 大王子旁边一个穿蓝色袍子的老头我从来没有见过，他的脸藏在厚厚的帽子之中。 当靠近我的时候，一股腐臭的气味从他身体里传了出来，令人作呕。 我疑惑的看着大王子，大王子解释道他是来自远古的祭司，生活在麒麟山之上。 是为了治疗大统领的病才下山来的。 祭司慢慢靠近我，我终于看清了他的脸。 那张隐藏在黑暗中的脸与其说是一张人脸不如说是一张蛇脸。 他的瞳孔是土黄色的，而且是竖起来的。 眼睑基本没有，就显得双眼狠毒而阴沉。 脸上长着一层薄薄的鳞片，一说话露出一口尖尖的牙齿。 祭司翻了翻我的眼睛，然后抓住我的手，用手指按在我的手腕之上，过了好一会儿。 然后用他那尖锐的嗓音说道「不行了，太晚了！」 我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大王子看样子也很失望。 再接下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问题，大王子问了些我在齐国的见闻，就让我回来了。 我从头到尾都是一头雾水，搞不懂他们是什么意思。 不过最近都没有流鼻血，也没有那种头疼的感觉，又天天有菀菀在身边，我感觉还是挺快乐的。 晚上天上下起了小雨，我突然想到了麒麟山上那巨大的铁门。 会不会和岛上的铁门一样的开法，或者是后面也隐藏着什么秘密呢？ 下半夜的时候，我又翻过了王宫的城墙，来到了麒麟山的悬崖边。 夜幕下的瀚海波涛汹涌，我见过了真正的大海，但是瀚海的力量给人的感觉一点儿也不输于大海。 甚至有种更亲切的感觉。 我站在悬崖的边上，看着落下的雨滴，心里百感交集。 正在这个时候，一双巨大的手掌落在了我的肩膀上，我知道是大统领也来了。 好久不见，他自然是那样高大威武，只是脸色非常的差，一点儿血色也没有。 他在我身边坐下，示意我也坐下来？ 我们两个看着瀚海的波涛，身上都已经被雨水打湿。 大统领低沉的嗓音说道「麒麟卫的事情你都听说了吧？」 我点了点头。 「现在估计已经只有不到一百人了」大统领说道。 「今天去见过祭司了吗？」 「见过了」 大统领转过头，看着我的眼睛说道「害怕吗？」 我一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摇了摇头说道「不害怕」 大统领不置可否，继续说道「你知道麒麟圣徒的来源吗？」 我又摇了摇头。 大统领好像今天晚上特别健谈，通过他的讲述，我才真正的了解了麒麟圣徒的由来。 据说在很久很久以前，祖先比我们现在聪明的多。 他们可以翱翔在九天之上，也可以沉入在大海之下。 那时候跟现在差不多，世界也有很多的国家，彼此之间也是争伐不断。 直到他们研究出了一种毁天灭地的武器。 某一天其中一个国家使用了这个威力巨大的武器，其他国家也不甘示弱。 终于整个世界都毁灭在这场巨大而残酷的战争中。 世界上的人基本已经完全灭绝，剩下的人也失去了生育的能力。 至于为什么会这样，估计还是跟那种威力巨大的武器有关。 眼看人类就要灭绝，其中有一个特别聪明的人无意中发现了一个秘密。 男人和女人虽然已经不能生育，但是他们可以提取一种叫做胚胎的东西，用仪器就可以制造出新的人类。 于是世界上第一个有着麒麟血的人诞生了。 这种造出来的人类，不论是智力还是体力，都远远的超过了正常人类。 本来这个方法也不错，人类也会继续繁衍下去。 可是后来就出现了问题了，很多这样的人造人对于自己的出身非常抵触。 他们找到了同样是人造人的女性，两相结合，居然发现能够正常的繁衍了！ 而另一批人造人却走上了另一个极端，通过改变胚胎想获得更高的能力。 甚至在人的胚胎里加入别的动物的胚胎，诞生了很多怪物。 说到怪物，大统领指着自己说道「就像我这样！」 我对他笑了笑，也用手指着自己说道「我也是」大统领哈哈大笑，继续讲了下去。 人们之间的矛盾越来越大，终于有一天，战争又爆发了。 人造人虽然厉害，可是人数少。 自然人人数多，可是又没有人造人的超级能力。 到了最后终于是人数占优的自然人取得了最后的胜利，杀光了那些人造人。 人性的恐怖就在这里，有几个人还是偷偷保了人造人的胚胎，他们看上的是人造人的超强实力。 试想如果军队中有几个人造人，而且绝地听从指挥，那是一支多么可怕的力量！ 而有这个想法的又不止一个人，所以人造人还是存在了下来。 不过由于知道这些事情的人很少，而且又要保密，所以技术逐渐失传，而隐患却越来越多。 所以诞生的人造人的缺陷也越来越明显。 具体到我们瀚海这一支，不用大统领说我也知道缺陷在哪里。 到了最后，即使有缺陷的人造人也到了灭绝的时候了。 大统领说完，静静的看着我说道「阿郁，其实现在我们两个都一样」 我吃了一惊，原来大统领也是麒麟圣徒？ 那么就好理解了，他肯定是出了跟我一样的问题。 我看着他毫无血色的脸，眼睛甚至一丝血丝都没有。 我感到很奇怪，他丝毫也不像有问题的样子。 不过很快我就知道大统领的问题在哪里了。 可能今晚上他跟我说的话确实有点儿多，他一直在咳嗽。 初时我还不太在意，后来借着昏暗的月光，我发现他咳出来的全是鲜血。 我连忙掏出了老伯给我的药丸，给了大统领。 他丝毫没有怀疑我，拿过来就吃了下去。 其实我也不知道这东西对于他的情况好不好用，不过看他吃了之后，明显是不咳嗽了。 大统领脸上明显有了血色，问我这些药是哪里来的。 我把在齐国的经历一五一十的跟大统领说了，大统领点了点头。 我还有一点不能理解，就是大统领的病为什么需要我们回来，我们又不能给他治病。 大统领听了我的话，说道是大王子的主意，太过于异想天开，不听也罢。 我想他既然不愿意说就算了，我也就没有再去问。 自从吃了药以后，大统领基本不咳嗽了，我感觉是好用的，就把我的药分给了他一半。 眼看已经过了半夜，大统领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总会有办法的，但是阿郁你要多想，不要别人告诉你什么就信什么。」 我点了点头，看着他那巨大的身躯渐行渐远，下山朝着王宫去了。 我也下山返回了家中。 第二天，我和姬黑去了军营看了一下我的那个营。 从升到了都尉以后乱七八糟的事情就越来越多，直到去了齐国就更没办法和我的部下碰面。 军营里狼军都在认真的训练，我的营在东南角上，挂了一面旗帜，上面飘着一个郁字。 这就是我的郁字营了。 荆无伤和其他几个老十夫长看我回来了，都高兴的过来抱在了一起。 我觉得我还是适应军营生活习惯，做谍子实在是提不起兴趣啊。 在营里待了一天，跟部下们一起演练了几个进攻队形，到了晚上一身臭汗。 图兰连忙烧了水安排我和姬黑去洗澡。 我跟姬黑说道「你看图兰的眼神有点儿不对劲啊」 姬黑红着脸说道「你听谁说的要，我把他当做一个姐姐来看待」 我听了也不再去逗他，毕竟这种事情也勉强不来，看他俩走一步算一步。 本以为就这样平平淡淡也不错，可是突然有一天大统领亲自命令，让我赶快去王宫。 我虽然心里不知道大统领叫我去干什么，但是我觉得肯定是和麒麟血有关系。 果然到了王宫我才知道自己没有想错。 王宫里来了一个服装奇异的客人，高鼻深目的长相跟我们也不太一样。 大统领介绍说这是迦楼罗王派来的使节。 迦楼罗王号称沙漠之主，在西面的沙漠绿洲之中建国，跟大统领的关系非常好。 原来绿洲中有上古的遗迹，大统领病重的时候也给迦楼罗王发了求救信，看看能不能从上古遗迹中找到解决办法。 迦楼罗王的国师还真在古老文献中发现一处相关的记载。 在背面有一处遗迹，里面可能有治疗超级人类的试剂。 但是这个遗迹非常难找，而且必须要有麒麟血的人才能打开。 我立刻想到了海岛上的那个铁门，难道遗迹里面也有这样的机关？ 大统领在想去的人选，想来想去觉得我最合适。 我也没有多想，如果那个什么试剂真的对我有用，那么肯定对大统领也有用。 大王子说到这次路途遥远，我自己一个人去肯定不行，可以允许我带三个营的兵。 这样看来我的职位又要升了。 果然大王子给了我一个将军的腰牌，我还是小小的吃了一惊，这等于是连升了两级。 不过考虑到我这次去的使命，这个将军也就理所当然了。 用大统领的话来说，要是事情能办成功了，荣华富贵就在眼前。 其实从心里讲荣华富贵什么的我还真的不太在乎，我就想好好的活下去，而不是作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慢慢老去。 大王子又赏赐给了我一大袋金银，让我回去准备，尽快出发。 我请求让新组建的郁字营跟着我，大王子答应了，又给我加上了堪字营和歇字营。 等到了军营我才发现，原来这两个营的都尉都是我的老熟人。 堪字营的都尉正是以前跟我一样是百夫长的王堪，他这个人对于麒麟圣徒有一种莫名的仇恨，我印象深刻。 另一个都尉是和我一起追击齐人的时候一个小队的赵歇，我和他本来在三千营就认识了。 除了郁字营是我挑选的之外，其他都是大王子安排的，我也不知道他这样安排是何用意。 回到家我把这次的任务跟家里人说了，小叶嘴撅的老高。 图兰和都兰都不太高兴，这才回来几天又要出征，还要把姬黑也带走。 我笑了笑，还没等我解释，姬黑就已经替我完美的回答了这个问题。 作为狼军的一员，不是在出征就是在出征的路上啊。 小叶担心我们两个，从上次回来后还没有休息好就又要出征。 姬黑不断的安慰她，我看图兰的眼睛也是离不开姬黑，满脸都是关切。 我也还有一个最重要的人要告别，所以当我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跟刘谋和菀菀说了。 刘谋摸着胡子说道这倒是个机会，但是一定要自己小心，他总觉得心里面有古怪。 菀菀从来都不想那样多，就是单纯的担心我的安全。 我又不是教书的先生，出征战斗，谁敢保证一定能完好无损的回来呢？ 不过为了安慰她，我还是信心满满的跟她保证。 告别了菀菀，我开始准备出征了。 士兵们倒是信心十足，因为在瀚海唯一改变自己命运的途径就是出征。 狼军里面唯一公平的就是战功，哪怕你是大统领的三公子，论战功也就是个将军。 所以出征之前的士气根本不用鼓舞，所要准备的就是出征的物资。 这次出征很可能有几千里之遥，迦楼罗我从来没有去过，不过那里的传说有很多。 第43章 出征 三个营的士兵出征，在狼军里不算非常大规模的行动。 况且这次行动的目的知道的人也不多，确切的说真正的目的只有我知道。 我们去兵器库里面挑选了自己的武器，我还是带着田羽给我的那把刀，我感觉用着十分顺手。 其他的士兵都去武器库里领取了自己的武器，通常来说，一个狼军战士除了盔甲以外。 要装备一长一短两件武器，骑兵还要装备弩或者弓箭。 每个营都有自己的军需官，赶着好几辆马车，马车上放着补给和武器装备。 营里面还有哨探，我特地把上次跟我一起追击齐国人的蒙毅调了过来。 蒙毅看到我也非常高兴，带着他的海东青加入了我们的队伍。 只是这个队伍里加入了几个黑袍子祭司，我不太喜欢。 同时又有几个白袍子的智者就比较受欢迎了。 因为智者不但懂得知识多，而且还特别平易近人。 况且优秀的智者多半是厉害的医生，这个在战场上是非常好用的。 祭司们本来一张蛇脸就够让人讨厌了，作风还神神秘秘，几个人聚集在马车里不知道干什么。 我们营有个十几匹马，我看其他营也差不多，于是把这些马交给了营里的精于骑射的勇士。 赵歇还是老样子，我看他骑在马上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丝毫不为未来担心，我怀疑他根本没有遇到过麒麟血的问题。 王堪就不太一样了，他开朗的性格，很快就跟小兄弟们打成了一片。 虽然他努力装作看我的眼神里全是崇拜，但是我知道他都是装的。 我想是应该找个时间跟他好好谈谈，为什么一个人会对麒麟圣徒有那么多的恨？ 如果战友之间没有完全信任，那么作战的时候早晚会出现问题。 迦楼罗王派来的使节是个长着一头卷发的人，名字叫做乌木。 乌木本来带的人就不多，还有好多是为了经商而来，所以返回的时候剩下了还不满一百人。 不过我们也必须要等乌木一起走，因为迦楼罗的路必须要有向导。 沿着瀚海广阔的草原，我们的队伍一直往西面走去。 一路上的牧民和部落都敬畏的看这支规模不大的狼军队伍，并且为我们提供给养。 眼看西边的草越来越矮，等着露出了土黄色的地皮的时候，我知道是到了瀚海的边界来了。 再往里走就是戈壁沙漠了，在戈壁沙漠的边上有一座规模不大的城市，叫做关州。 关州是迦楼罗国最靠近瀚海的城镇，里面充满了两个国家最具有冒险精神的一批人。 因为在沙漠之中做买卖，虽然利润很大，可是随时也有丢命的危险。 能来这里讨生活的都不是泛泛之辈。 乌木和他的随从们在这里把我们的马全部换成了骆驼。 初时我还不理解，当我看到它的模样的时候马上就知道了这个东西绝对要比马能适应沙漠的环境。 过了关州外面就是茫茫的沙漠了，乌木的作用这时候就开始显现出来了。 什么地方可以补充水源，哪里有绿洲可以休息，穿过沙漠需要走哪几条路等等。 迦楼罗的都城在楼兰，是一座绿洲中的大城，据说也有个几十万人口。 第44章 迦楼罗王 关州到楼兰，距离也有千里之远。 路上多是茫茫大漠，只有绿洲才可以补给，所以在什么地方补给，补给多少，下一个补给点在哪里。 这些都需要精确的计算才能行，也需要非常有经验的向导。 尤其是我们这样庞大的队伍，需要的给养更是数量和种类众多。 乌木把这些都打理的井井有条，一路上虽然辛苦，但是好在有惊无险。 一路上风餐露宿，也见识了沙漠里的风土人情，蒙毅这小子也是有好学精神。 一路上缠着乌木问这个问那个，一会儿放出海东青侦查，一会儿学着怎样找水源。 乌木看来也挺喜欢这个学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就这样走了大约有一千多里，前面出现了一片巨大的绿洲。 真的是巨大的绿洲，各种植物茂密高大，甚至远远能望见有几个大湖，还有几条河流。 乌木的脸上流露出一种喜悦的表情，我知道应该是楼兰到了。 我们的部队人数太多，乌木带着我和几个主要的将领还有巫师和智者进入都城。 其他人就在城外安营扎寨，我安排了荆无病和姬黑在这里管束军队。 楼兰城是没有城墙的，街上的人来来往显得非常繁华。 行人们都好奇的看着我们一行人，搞得我都有点儿不自在。 楼兰的王宫是一座五层的高大建筑，远远的就可以看见。 王宫门口有一队高大的卫兵拿着长枪在站岗，每一个人都有我两个人这样高，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也有麒麟血呢？ 乌木让卫兵进宫通知，不一会儿一个衣着华丽的内侍就赶过来给我们带路，说是国王有请。 王宫的大殿非常巨大，左右都不下百步。 走了好久才能看到迦楼罗王高大的王座，王座上的王戴着一顶金光闪闪的王冠。 王冠上有一颗巨大的红色宝石，国王的衣服以暗红色的色调为主，更衬的他脸上皮肤的苍老。 迦楼罗王脸上皱纹很深，看着能有七八十岁的年纪，花白的胡子稀疏。 但是一双狭长的眼睛隐藏着精光，一个大的离谱鼻子占了整个脸的三分之一。 更奇怪的是王座旁边稍微往下的地方又有两个座位。 一个坐了一个身材十分妖娆的女子，露出了半个胸脯，整条大腿，却用薄纱盖着脸。 另一个座位上是一个英气勃发的青年，留着浓重的八字胡须，满脸严峻的看着我们。 王座下站着一个瘦小的华服老者，自我介绍说是王国的宰相，叫阿迪里。 上面的是王子巴图尔和王妃阿依，两人都对我们颔首行礼。 迦楼罗王站起身来，要是没有那个璀璨的王冠和华丽的服装衬托，我感觉他就是个普通的小老头。 国王威严的声音把我的思绪拉了回来。 「狼群的头领，我的兄弟，你们的大统领，到底遇到什么麻烦了！」 穿白袍子的智者越众而出，按照提前准备好的说辞跟国王汇报了我们此行的秘密。 迦楼罗王皱了皱眉头，说道「我的孩子们，我相信你们的勇气，但是要进入到魔域里面，你们就自求多福吧！」 我听的满脸疑惑，魔域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我们要去魔域呢？ 国王再也没有说什么，阿依王妃扶着她回了后宫，留下巴图尔王子来给我们作陪。 通过王子的解释，我才知道，原来魔域是迦楼罗国的一片禁地。 据说是上古的时候本来是一片富裕而光明的土地，但是后来被魔鬼占据。 所以就成了一片可怕的沼泽，虽然说里面有遗留的珍宝，但是更多的是可怕的魔鬼。 进入的人从来很少有活着出来的，久而久之，就成了禁地。 我对此嗤之以鼻，只要是血肉之躯，就怕刀剑，哪里有什么魔鬼。 当天晚上国王设宴，招待我们这些远方来的客人。 甚至城外的军队也发放了酒肉，大家吃喝一场。 休整了一天，还是乌木给我们做向导，去寻找传说中的魔域。 三个营的士兵只能步行，几百头骆驼带着武器和给养，行动速度不会太快。 天气越来越热，天上像下火一样。我倒是没有什么感觉，其他的士兵走不了多远就要停下来补充水分。 我一边走一边跟乌木攀谈，询问他为什么国王的卫队会如此高大。 乌木说道国王的卫队是世代相传，父死子继的。 传说中他们本来是天上的天神，是上天派他们下来保护国王。 听他说完，我就大体了解了，这些护卫虽然没有麒麟血但是他们的起源绝对跟麒麟血有关系。 又往西走了不太远，终于来到了传说中的魔域。 魔域是一片沼泽地，里面的植物都是暗黑色的。 远远望去，看不到头。 乌木表示就只能送到了这里了，楼兰的人是绝对不会进入到魔域之中。 我理解他的感受，让他和几个随从一起在外边搭了几个小帐篷等我们回来。 我安排赵歇和王堪整顿队伍，士兵们开始披挂盔甲，分发武器。 我们的士兵倒是针对魔域没有那种恐惧感，一听说马上就到了目的地。 姬黑和荆无伤甚至还有一丝兴奋。 大队的士兵开始以战斗阵型深入沼泽深处。 好在这种沼泽跟草原上的沼泽还是不太一样。 草原上的沼泽四处都有，一但掉进去再想出来就不容易了。 而这里的沼泽要坚硬的多，甚至有的士兵不小心掉了进去，立马就可以爬出来。 只是这里面有一种若有若无的雾气，让人很是不舒服。 祭司和学者们估计也是怕这雾气有毒，给部队分发了防毒的药丸。 我自己本来就有这种药丸，就没有要他们的药。 蒙毅放飞了海东青在高空中观察，海东青不一会儿飞了回来。 蒙毅跟我解释道，地面上全是雾气，海东青观察不了。 我心里开始警觉起来，命令军队点起火把，保持战斗阵型前进。 同时命令姬黑和荆无病派出侦查小队，拿着联络的号子边走边吹，不要断了联络。 眼看着越往里，雾气越大，路边上树林下我看到几具人的骨骼，从骷髅上判断，绝对不会是什么别的动物。 第45章 魔域 赵歇在我的右手边，他一边举着火把一边对我说道「阿郁，这个地方有些古怪啊」 「队伍不能散的太开」 我点了点头，告诉姬黑把号角和哨子都拿出来，各个百夫长约束好了自己的队伍，不要太分散。 越往里走不但雾越来越大，而且感觉温度也低了好多。 刚在外面还是炎炎夏日，这里面就像深秋季节。 又走了能有半天多时间，我看士兵们的精神都很紧张，加上劳累，就找了个比较干燥的地方安营扎寨。 荆无伤命令士卒生起火来，我们带的军粮都是干的，有肉干有饼。 一堆堆的篝火燃烧起来了，大锅中烧着热水，狼军们拿出干粮吃了起来。 姬黑给我倒了一杯热水，我刚拿起水杯准备喝的时候，突然听见一声急促的哨子声。 这是我们的预警声。 我连忙拿起了手中的刀，朝着发出声音的地方跑了过去。 事情发生的地方是营地的外围，我赶到的时候地上就只剩下了一条断了的手臂和一滩鲜血。 旁边一个狼军的战士一脸迷茫，他们刚刚吃过饭坐着休息。 突然一个黑影冲了过来，样子应该比一个人高大的多。 狼军战士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砍掉了一只手，然后一下子连同怪物一起消失不见了。 我看着地上还有血迹，把赵歇和赵堪叫了过来，让他们约束队伍，摆成战斗防御阵型。 我顺着血迹慢慢往前走去，走了一段时间，我听见一棵树后面传来了咀嚼的声音。 我的心里一紧，联想到刚才失踪的士兵，有种不好的感觉。 果然看见一棵树后面有三个身影，手里捧着什么东西在吃。 我偷偷的跳到树枝上，尽量不发出声音。 树下是三个怪物，一个手里拿了一条人腿，另两个不知道拿着什么部位的肉在大口的吃着。 怪物们都有一人多高，赤身裸体手脚都很粗大，他们的手指上都有长长的指甲，看着锋利如刀。 他们的身形跟人也很像，不过脑袋小了很多，有点儿像蛇的脑袋，又不太像。 我甚至感觉他们有点儿像那个跟着我们一起来的黑袍祭司。 趁着他们吃的正欢，我悄悄抽出刀来，然后从上一跃而下直接把其中一个的脑袋砍了下来。 另外两个刚刚反应过来，一把扔掉了手里的肉，挥着爪子朝我扑了过来。 我躲过了他们的攻击，然后一刀划破了其中一个的肚子，肠子流了一地。 另一个显然有些惊慌，转过头来想往后面跑，我赶上去砍掉了他的双手和双脚。 一股腥臭的血液味道弥漫开来，我忍住想吐的感觉，抓住了他的脖子提回了营地。 姬黑正在焦急的等着我，看我提了这么个东西回来，一时间也手足无措。 黑袍祭司和白袍智者都靠了上来，我看他们见到这个怪物的时候脸色都很难看。 赵堪用长枪扒拉着这个半死不活的怪物，抬头问我道「将军，这是什么东西啊」 我看了一眼那几个黑袍祭司，说道「别管他是什么东西，反正知道他们怕刀剑就行了」 几个白袍智者商议了一会儿，回到马车上拿了一堆药，分发给了士兵们。 我让赵歇和王堪堪约束好队伍缓慢前行，直觉告诉我这些怪物绝对不止一个。 狼军队伍开动起来，火把星星点点，此起彼伏的喊叫和回应声响成了一片。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我的心里安定了不少。 当狼军的队伍前进到了中间位置的时候，大雾反而慢慢散了，云彩后的阳光照射了下来。 地面上也没有了前面的潮湿明显干燥了起来。 路边上有一些倒塌的建筑，看起来有些年了，里面都长出草来。 再往前走，前面隐隐约约的能看到有一些高大的建筑。 我从来没来过魔域，也不知道这些建筑里面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但是我感觉那些黑袍子的祭司肯定知道我们不知道的东西。 他们聚在一起，一边走一边不时拿出地图来来对照着周围的建筑看，一边看一边不住点头。 越靠近中心的圈子，出现的建筑越多，也越来越高大密集。 直到一片巨大的断壁残垣出现在我们面前。 我挥手阻止了队伍继续前进，因为前面的一片矮墙之上，出现了一个我先前看到的怪物。 阳光下看的更清楚，他四肢修长，大手大脚。 头和耳朵鼻子都很小，黄褐色的眼睛闪着凶狠的光。 可笑的是肩膀上还披了一个破破烂烂的披风，而浑身上下却是一丝不挂。 这个怪物看到我们到来，朝着天空嘶吼了一声，声音沙哑而低沉。 而不远处的矮墙之上，陆陆续续出现了十来个这种怪物。 他们手里都拿着一个很高的杆子，上面挂着五颜六色的旗帜，不断的在挥舞。 随着旗帜不断的挥舞，越来越多的怪物从建筑物后面跳了出来。 狼军战士倒是不十分紧张，长年累月的战斗中，我们见过的怪物太多了。 怪物们并不着急进攻，而是好像在等什么，排成了一排左脚有节奏的踩着地面，两手跟着节奏的拍着。 我让狼军按照团形阵组合成防御阵型，二十几个人为一组，分散开来，又组合在一起。 从怪物们的后面走出来了一队金色的家伙，显然比这些普通的暗灰色怪物要高级一些。 其中有一个格外高大的看起来应该是个头领。 那个金色的头领跳在了一处高台之上，朝我们一挥手，大吼了起来。 然后怪物们跟随着大吼一声，朝着我们扑了过来。 狼军的战士们沉着而冷静，刀盾手在前面，长枪手在后面。 怪物们的攻击毫无章法，他们连武器都没有，所依仗的不过是长长的爪子，和高大的身材。 每当他们靠近狼军的战阵，还没等爪子抓住狼军的战士，就会被后面的长矛手刺到。 然后前面的刀盾手就会向前把他们一刀两断。 我周围是武艺更强悍的卫队，把这些白袍和黑袍的战斗力弱的围在中间。 甚至都不用我出手，周围就倒了一片怪物，也可能是我的错觉，我感觉这这怪物的血格外腥臭。 第46章 真正的魔域 怪物们好像是没有知觉一样，前赴后继的赶来送死。 狼军的士兵都是无情的杀戮机器，面对着这些只能算是半个同类的东西，更是毫无心理障碍。 一片一片的怪物倒在我们脚下，血液的腥臭味充满了整个战场，令人作呕。 远处的金色首领好像在思考什么，短促的叫了几声，远处拿旗帜的怪物迅速挥舞了几下。 跟我们接战的怪物们就像潮水一样退了回去，只留下一地尸体。 狼军的战士们都松了一口气，这魔域里的怪物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对付嘛。 我让各个队正还有校尉约束好队伍继续前进，金色的头领快速的攀爬到了破财大殿的顶端。 我远远的看着那个金色的首领，心里有一种特别不舒服的感觉。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觉他的嘴角竟然好像有一点儿笑意。 这些怪物来的也快，去的更快。 我一时间也摸不着头脑，你说他们聪明吧，这也看不出什么策略。 你说他们笨吧，我总是隐约觉得这里面有什么阴谋。 而我的直觉一向来说非常好用。 清理了这些怪物，我们继续前进，大队伍来到了一座巨大的大殿跟前。 这座大殿巨大到什么程度呢？感觉跟齐州的城墙差不多高。 我们现在大殿之下，好像是一只只蚂蚁，巨大的建筑给人的压迫感太强了。 大殿内残破不堪，有几根巨大的石柱支撑着殿体，其中又有很多已经倒塌。 地上长满了青苔，队伍继续在大殿内行进，甚至能听见我们脚步的回响。 越往里走，光线越是黑暗，到了不得不打着火把行军的地步。 终于在大殿的尽头发现了一个宽大的石头阶梯，阶梯一直往下深不见底。 我本以为迦楼罗国的人说的魔域是指刚才我们经过的迷雾沼泽。 当看到这个完全屏蔽了光明的深渊的时候，我才知道，这个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魔域了。 看着眼前的阶梯，联想到刚才攻击我们的怪物。 我思考了一下就把队伍分成了两部分，赵歇带领一营的士兵，和白袍智者守在上面，我想了想，把荆无伤也留了下来。 我让他们构筑简单的防御工事，不要乱跑。 万一我们在下面有什么不测还可以有个照应，要是那些怪物再来袭击我们的后路，也好有一个预警。 当下分派已定，我看着就在上面的部队燃起了几个大大的火堆，用石头垒了一个简易的防守营地。 又嘱咐了赵歇几句，这才带领队伍沿着石阶而下。 石头阶梯很宽大，坡度也不太陡，所以往下走的时候倒是不太困难。 只是越往下，感觉温度越来越低，黑暗中给人一种非常不舒服的感觉。 狼军的士兵们也是各个脸色严峻，紧握手中的兵器和火把。 往下又走了一个段时间，渐渐到了底。 有三座石桥连接着前面一个圆形的平台。 其中两座已经坍塌了，只有中间的一座看着还能通过。 姬黑派出了一小队巡逻兵上去试了一下，比较坚固可以通行。 王堪开始指挥着队伍过桥，我看他也安排了一部分人守在桥的两边。 我心想王堪也进步了不少，知道进退有据。 大队的狼军已经来到了圆形的平台之上，我们继续前进看到了一个有四五个人高的石门。 我上前看了看，两扇石门紧紧靠在一起，中间的缝隙只可以伸进去一根手指。 我拔出剑来试了一下，这石门的厚度至少也有一把剑一样了。 这样厚的石门要是没有机关的话，要想强行打透的话需要不少的时间。 这时候有个黑袍祭司走过来跟我说他有办法，我点了点头。 只见他们几个人分散开来，在石门的左右两边打着火把仔细寻找。 约过了一个时辰，右边的一个黑袍祭司招了招手，其中的一个年老的黑袍祭司走了过去。 我也跟过去看了一下， 原来是一个粗大的类似磨盘一样的东西。 祭司跟我说需要百十个士兵过来，同时圆形高台的地方又发现了三个这种磨盘。 一个黑袍祭司拿出一个大陶罐子，不知道里面装了些什么东西。 他们打开陶罐，把里面的液体倒入了磨盘当中，就听见一阵沉闷的声音从地底下传了过来。 我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这些黑袍祭司从来都没有来过，他们怎么会对这里这么了解。 想起大王子那意味深长的眼神，我心里一动。 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只见随着底下的声音响起，那磨盘一样的东西缓缓转了起来。 一边转一边升高，等升到一人多高的时候，下面出现了两条有手臂那么粗的铁链。 黑袍子的祭司指挥狼军的士兵们抓住铁链，用力的往上拽了起来。 随着四处机关的启动，石门底下发出了沉闷的转动声。 两扇沉重的石门开始慢慢往两边移动，中间的缝隙越来越大。 等把铁链子拉到顶端的时候，石门的缝隙已经可以并排通过三四驾马车了。 大家看到石门打开，都是一阵欢呼，有的士兵甚至跳了起来。 我心里也暗自高兴，可还没等我高兴太久，突然从石门后面吹来了一阵强风。 狼军战士手中的火把突然之间被风全部吹灭，整个平台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当中。 我看到石门后面冲出来了一群矮小的身影，它们都有人的四肢，可是脑袋到长的跟老鼠一样。 这群老鼠人都拿着细细的长剑，冲入了狼军之中。 我太过紧张，竟然忘了一点。 我的眼睛在黑暗中可以看清楚周围的一切，可是狼军战士却没有这样的目力。 所以这些鼠人冲进狼军中专门挑选要害去捅刺。 狼军战士突然陷入黑暗，一个照面就吃了不少的亏。 我把出刀加入了战斗，这些家伙身法非常灵活，但是力量小的可怜。 我基本上是一刀一个，他们的剑长而细，甚至有的被我连人带剑一刀两段。 经过了初时的慌乱，我大声呼喝，指挥狼军战士点起火把来。 这群鼠人的优势是可以夜视，如果我们有火把照明，它们肯定不是对手。 第3章 分道扬镳 这时候鸟肉已经烤的差不多了，我示意智者先吃口肉再说。 智者看也是饿了，吃相有点儿狼狈。 王堪和姬黑也捧着一条鸟腿在啃，我尝了一口，味道还可以。 我急于知道赵歇的下落，催促智者接着说。 上了废楼之后，赵歇和荆无伤堵住了门口，这时候天慢慢黑了下来，蛇人的进攻也停了。 赵歇推测蛇人视力应该在晚上不太行，所以就停止了攻击。 赵歇召集智者们商讨，来魔域的主要目的是要寻找试剂，一切都要为这个目的服务。 下面的人肯定不知道现在地面上的情况，要是贸然上来肯定也会被蛇人杀光。 所以必须要有人去通知他们，现在正是黑夜，趁着夜色偷偷摸到洞口问题不大。 商议结束后赵歇嘱咐大家休息下，半夜出发。 魔域里晚上伸手不见五指，白天也有浓雾，加上跑的时候慌不择路，要想找回去的路也不容易。 赵歇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凭着过人的记忆力慢慢靠近入口。 正当大家认为一切都顺利的时候，突然冒出了一队金黄色的蛇人。 赵歇想不到这金色的蛇人首领能够夜视，只能勉强应战。 混乱中智者们和赵歇走散了，一直等到白天遇见了我们。 智者讲述完了沉默不语，我也觉得赵歇凶多吉少。 不过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我告诉智者已经拿到了试剂，现在想的应该是如何出去。 既然知道了蛇人们晚上行动不便，我们就挑晚上赶路，白天尽量隐藏。 等大家都吃饱了，我们开始赶路，本来魔域里面常年浓雾，方向就不太好分辨，到了晚上更是不辨东西南北。 好在其中一个白袍智者懂得星象天文，靠着看星星勉强能找到东方的位置。 我们往东行了几夜，路上也遇到过几个金色的蛇人巡逻，好在没有被他们发现。 随着离遗迹越来越远，蛇人出现的次数也明显变少。 行了几天终于到了魔域的边缘，本来乌木和随从们应该在这里有帐篷接应我们。 可现在空空如也，只剩了几个破旧的箱子。 我不知道乌木他们发生了什么变故，只知道没有向导我们是绝对不可能走出这片沙漠的。 我对大家说道“现在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了，只能往东走，幸运的话能碰上绿洲，不幸的话大家只能魂归瀚海了。” 王堪的脸色十分难看，几个智者也是一脸愁容。 倒是姬黑像条好汉，大声嚷道“人死吊朝天，咱们总不能再返回去吧。” 好在天上的明晃晃的太阳指明了方向，不用再去看星星。 我将沾满血污的外套脱了下来，做了两个头巾，给了姬黑一个，能将头包起来，避免阳光暴晒。 其他的人也有样学样。 我以前在瀚海的时候，听人说过沙漠的可怕。 可是当真正的沙漠在眼前无穷无尽的展开的时候，你才会真正的知道它的可怕。 我们顶着烈日行了半天的路，智者们身体太弱，已经支撑不下去了。 本来每个人从魔域出来的时候都带了水袋，还不知道下一个绿洲有多远，一个年轻的智者已经将自己的水喝光了。 年老的智者叹了一口气，拿出自己的水袋给年轻人喝了几口，他逐渐缓了过来。 王堪悄悄将我拉到一边，说道“将军，我看这几个智者是走不出这片沙漠了，不如……” 我理解他的意思，不过要放弃这些一起从瀚海来的人，我做不出来。 只能拖着这个年轻智者继续往前走。 沙漠的天气冷热无常，白天晒的人都快成干了，晚上却冷的厉害。 那个年轻的智者没有挺过第三天的晚上，他的身体控制不住的抖动，大喊一声就断了气。 王堪贪婪的看着他的尸体，我们所剩的鸟肉和水都不多了。 年老的智者沉默的埋藏了同伴的尸体，继续拖着疲惫的身躯跟着我们前进。 我的身体肯定比他们要好的多，王堪的状态也还算不错，到了第六天的时候，连姬黑都撑不下去了。 眼看水也越来越少，我知道很可能撑不到下一个绿洲了。 我刚想说几句提升士气的话，还没开口，突然吐出了一大口血来。 麒麟血在发威了，真他妈的是时候。 我感觉浑身无力，勉强还能坐直身体。 其他人还以为我是战斗的时候受了伤。 我将那个年老的智者叫了过来，从怀里拿出一罐试剂，说道“我看我是不能继续前进了，好在试剂是拿到了，你们继续往前走吧。” 我让王堪和姬黑跟他们一起走。 姬黑说是要和我同生共死，我知道勉强不了他。 王堪却是脸色阴晴不定，我看他握刀的动了动，最后还是放下了，对我行了一个军礼。 智者们和王堪继续往前行进，姬黑已经连扶我起来的力量都没有了。 我对他说道“你整天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今天估计咱俩做到了。” 姬黑本来想笑，却不断的咳嗽起来。 这家伙还没有放弃，他用刀在沙地上不停的挖掘，想要挖出水来。 我看着他努力的样子，巨大的悲伤充满了眼眶。 上一次流泪我已经记不起是什么时候了，我们两个从三千营一路拼杀过来，想不到最后却没有死在战场上。 天黑了下来，姬黑也停止了徒劳的挖掘。 我们两个背靠着背，姬黑说道「要是我能回到瀚海，立刻就要娶了图兰！」 我知道可能是这种信念还在支撑着他没有倒下去，我又何尝不想菀菀呢？ 不能再等下去了，看来有必要试一下了。 我在魔域的时候就怀疑王堪也拿到了试剂，甚至是使用了。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他逃跑时候的速度突然之间会提升那么多。 当我提出他和智者先走的时候，这家伙明显是动了杀心，只是没有必胜的把握才没有动手。 这说明试剂对于普通人应该是无害的，但是对于麒麟圣徒就不知道有没有用了。 我拿出剩下的那罐试剂，决定赌一下。 里面墨绿色的液体在不断晃动，我打开盖子一饮而尽。 第1章 试剂 当火把亮起来的时候，鼠人们明显不太适应。 而他们的剑又细又长，靠的全是穿刺伤害，狼军的士兵们在适应了他们的进攻方式的时候开始反攻。 随着点起来的火把越来越多，鼠人们的攻击力也越来越弱。 我惊叹于他们的剑术，但是毕竟是体格差距太大，狼军的战士们又有铠甲保护。 鼠军们坚持了一会儿，抵敌不过，潮水一样的退却了。 面对着黑洞洞的大门，狼军士兵跃跃欲试，完全忘了刚才的危险。 点亮的火把也照不出门后的黑暗。 我看着洞里未知的黑暗，感觉不太好。 为了安全，我派出了三个三十人的小队，前后铺开。 只要有一个小队发出警告，后面的就会得到示警。 狼军的战士们训练有素，展开战斗阵型慢慢的进入了们后面的洞里面。 火把慢慢把门里面景象照亮，我们行进的是一个巨大的通道，大约有五十多米高，三十多米宽。 我实在想不到这样宽大的通道有什么作用。 旁边的墙壁上画满了各种各样的图画和符号。 其中一幅画吸引了我的注意，以天空为背景，两个巨大的鸟一样的东西在互相追逐。 这种铁鸟我见过，在齐国东海的小岛上。 这说明这两个地方肯定有什么联系。 还没等我仔细思考，一种沙沙声传入了我的耳朵。 这种声音非常让人不舒服，就好像什么东西在跟大地摩擦一样。 突然最前面的狼军战士大叫了一声，我眼看着一个小队的狼军战士慢慢倒了下去。 接着这种沙沙声越来越大了，前面出现了一片一片的暗黑色的虫子。 这些虫子每一个都有巴掌大，前面有两排尖锐的牙齿，它们有四条小腿，在地上移动起来飞快。 它们的尖牙非常锋利，狠狠的咬在士兵们的腿上，深可见骨。 只要被它们咬上了，甩都甩不下来。 虽然每一口的伤害不大，但是扛不住这种虫子数量太多了。 有的狼军身上有上百只这样的虫子，整个人都被盖满，一会儿被咬的血肉横飞。 这时候我也慌乱起来，这个根本就不是人力所能抗衡的，再怎么高强的武艺也是施展不开。 倒下的狼军士兵越来越多，狼军军纪要求只进不退，许多狼军战士被咬的血肉模糊还在用力的拿着武器徒劳的挥砍。 这时候我身后的黑袍祭祀走了上来，他们拿出了随身所带的瓶瓶罐罐，瓶子里有一股刺鼻的气味，倒出来的液体在我们面前形成了一条小河。 一个祭祀拿出火石点燃了地上的液体，巨大的火焰随着液体的流动烧向了通道的深处。 火焰烧的这些虫子发出了一股刺鼻的味道，还有那些来不及撤出来的狼军战士也一起被烧的大声惨叫。 我虽然知道这是最好的解决问题的办法，但是还是觉得对于狼军战士们来说太残忍了。 大火烧了很长时间才逐渐熄灭，我指挥狼军战士继续踏着满地的黑灰继续前进。 王堪凑近我，讨好的说道:“将军没事吧？” 这家伙难得对我表现出善意，我不知道他心里想些什么，对他点了点头。 剩下的狼军士兵已经不足百人，我让第一排的战士都举起盾牌，小心翼翼的前进。 终于走到了通道的尽头，前面是一个巨大的空间，里面是一堆方形的铁盒子，锈迹斑驳的样子显的有些年头。 盒子里面有一些东西的骨架，我拿出几个看了一下，有的头骨是人，但是长着尾巴。 有的身高明显不是正常人，身高都快赶上大统领了。 我感觉到了一股寒意，这这东西好像都是被人制造出来的。 麒麟圣徒无父无母，联想到自己，我突然有了一个可怕的想法，我有没有可能也是被制造出来的呢？ 黑袍祭司们正在四处寻找什么，我看这个空间虽然巨大，却也是空旷无比，除了这些铁罐子，实在也没有地方能藏东西了。 姬黑悄悄跟我一说“这都是些什么东西，不是说里面有大统领需要的东西吗？” 王堪也用疑惑的目光看着我，其实我也不知道大统领要得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可能是大王子单独对黑袍祭司有什么交代吧，我看他们找的分外认真。 一个黑袍祭司凑了过来，对我说道“赵将军借一步说话。” 他领我到了一处墙壁前，我开始还没发现这个墙壁有什么不同，经过黑袍祭司的指点我才看到墙壁上有一个类似圆盘的花纹。 由于年代久远，圆盘上已经有了青苔。 祭司小心翼翼的将表面的青苔刮去，露出了里面一个暗红色的按钮。 这个机关跟门外的非常像，我将拇指放在上面，只觉得一阵刺痛，好像有东西刺破了手指。 随着几滴血滴了出来，一阵刺耳的声音传了出来，墙壁上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门。 黑袍祭司示意我往里走，我带着姬黑和王堪就往里走，其他的狼军士兵都被祭司拦在了门外。 黑袍祭司们却全部跟了进来。 门内的空间很狭小，一时间挤满了人。 靠墙有一排一排的柜子，里面有那种我曾经看到过的铁瓶子，但是瓶腹却是透明的。 里面的液体是墨绿色，看着很粘稠。 领头的祭司大喜过望，看来这就是他们需要找的东西。 祭司们拿出了随身带着的袋子，开始收集这些瓶子。 我也随手拿了两个装在怀中，黑袍祭司看了我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 王堪这家伙不知道怎么想的，也伸手拿了一瓶。 一个黑袍祭司想要过来制止他，变故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 尖锐的声音突然消失，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闻的味道。 我感觉到一种危险正在来临，刚想开口，就见靠近墙壁的一个黑袍祭司突然毫无征兆的燃烧了起来。 接着四面墙壁都喷出火来，所有的人身上都沾上了火苗。 我一脚将姬黑踢了出去，然后也跳了出来。 这时候我的整个衣服袖子已经烧了起来，我赶忙在地上滚了几圈才熄灭了身上的火焰。 姬黑被烧的灰头土脸，不过好在火也灭了。 黑袍祭司们可就没有这样幸运了，他们距离墙壁最近，基本上全部都被火焰包围。 我好不容易拉出来一个还没断气的，却发现他装铁罐子的袋子不见了。 我摸了摸怀中的两个铁瓶子还在，心安不少，感觉到整个平台都摇晃起来。 平台顶上开始有落石砸了下来，我也顾不得再去寻找其他的祭司，连忙命令狼军战士们撤退。 头上的落石越来越多，整个平台也已经开始坍塌，很多狼军的战士随着平台的塌陷掉入了无底深渊。 我再也顾不得其他人，将姬黑提了起来，飞快踏着飞来飞去的石块往门口奔去。 黑暗中有火光闪现，我看到一个身影势如奔雷，居然跑的跟我一样快。 第2章 全军覆没 我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出口飞奔，终于到了台阶之下，我也没有把握带着姬黑一起跳到高台之上。 于是先把他放在地上，姬黑烧的都是皮外伤，到这时候了还在喊“阿郁，你快跑别管我。” 慌乱中我的手碰到了腰间的钩抓，暗骂自己笨。 我解下钩抓，让姬黑抓住，然后跳上高台把他拉了上来。 这时候我才看清那个飞奔的身影竟然是王堪，我喊了他几声也没有回应。 他什么时候有这样的速度了？ 来不及细想，我一边奔跑一边甩出钩抓，终于赶在洞口坍塌前冲了出来。 本来我安排赵歇的一队狼军士兵在门口守卫，可现在洞口竟然空无一人。 只有王堪坐在那里大口喘着气，这家伙竟然比我还要先到一步。 姬黑从地上捡起一把刀，摸了一把脸，说道“赵将军哪里去了？” 我看到地上有血迹，但是没有尸体，知道事情不简单。 一个营的狼有三百多人，还有蒙毅的海东青作为侦察，不可能有什么东西能突袭他们。 赵歇还是一个比较可靠的人，他答应我守在门口，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擅自离开。 我突然想到了先前那些跑掉的蛇人一样的怪物，是不是他们去而复返了？ 魔域中的迷雾还是很浓，视线看不到很远。 我们三个人刚经历过了死里逃生，都想喘一口气。 就在这时候，一阵沙沙的脚步声传了过来，我感觉不太妙。 果然一大队蛇人从浓雾中冲了出来，我挥刀斩断了一个蛇人的脑袋，又踢翻了一个。 姬黑和王堪也挥刀跟蛇人战在了一起。 我看着蛇人越来越多，一边挥刀一边喊着姬黑王堪顺着残破的建筑往外跑。 我让他们两个人在前，自己在后面努力阻止蛇人的追击。 蛇人虽然高大，但是行动却是非常迅捷。 如果再被他们缠上，那我们三个人就逃不掉了。 我又砍翻了几个蛇人，看到原来那个金色的首领站在一个高台上指挥蛇人来围堵我们。 我猜这些看上去不太聪明的家伙行动应该靠那个首领的指挥。 我看着王堪和姬黑渐渐抵挡不住，决定放手一搏。 我用钩爪勾住高台的边缘，用尽全身力量荡了过去。 那金色的首领显然想不到有人能够跳这样远，我离他已经不到十步。 这家伙嘴角又露出了那种类似得意的微笑，挥舞着长刀朝我冲了过来。 我眼看他的长刀将近，突然下蹲，一刀扫在他的腿上，斩断了他的右脚。 金色蛇人一声凄厉的叫声栽倒在地，我跟上一刀将他的脑袋砍了下来。 我举着金色的脑袋站在高台之上，大声喊了起来。 蛇人们都向我看了过来，当他们看到头领首级的时候，都发出了一阵尖叫，开始混乱起来。 我从高台上跳了下来，招呼姬黑和王堪赶快跑。 姬黑这时候爆发出了潜能，居然跑的跟我差不多快。 蛇人们经过了最初的慌乱，又有两个金黄色的首领跳了出来，开始整顿队伍。 我只能心里叫苦，这样下去基本就要玩儿完了。 我看到前面有个两座山形成的狭小通道，只能容两个人通过，想着借着地利还能抵挡一阵。 刚跑到山口，无数蛇人们涌了过来，我们三个拿着刀并排站在一起，奋力抵挡。 正在这时候，几个白袍智者出现在了我们身后。 智者拿出一个黑色的圆球，用火石点燃，然后碰到了蛇人堆里。 突然一声巨大的声响，蛇人们被炸的血肉横飞。 我想不到这个小小的圆球居然有这样大的威力，于是让姬黑赶快过去帮忙。 姬黑的力量可不是白袍智者能比的，智者负责用火石点燃圆球，姬黑负责扔。 借助智者的帮助，我们且战且退，蛇人们害怕黑球的威力，也不敢太靠前，终于拉开了距离。 一群人灰头土脸跑到了一片坍塌的宫殿里才安顿了下来。 我看姬黑裤子被烧的都露出屁股来了，忍不住笑出声来。 智者首领咳了一声，我才我意识到现在不是笑的时候。 姬黑瞪了我一眼，忙着去找东西生火，估计是饿了。 王堪虽然也灰头土脸，不过我看他跟以前有点儿不一样，又说不出来哪里不一样。 我转到门外用石头砸死了几只大鸟，看样子应该能吃。 我将大鸟带回了殿内，王堪爬了起来去拿着大鸟去开膛破肚。 这时候我才抽出空儿来问智者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我们下去魔域的时候，上面的歇字营严阵以待，赵歇也考虑到那些蛇人会不会去而复返。 果然没多久那个金色的首领带着蛇人又返了回来，赵歇指挥狼军打退了他们的进攻。 赵歇甚至亲自将那个金色的首领砍了。 正当大家都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又有四五个金色的头领率领无数的蛇人向狼军发起了进攻。 赵歇看到蛇人的数量实在是过于庞大，知道肯定是守不住了。 荆无伤提议赶快下到魔域之下的地方里躲避蛇人的攻击。 赵歇马上否决了这个建议，因为这些蛇人的数量就算是三个营的狼军也是无法战胜的。 他当机立断，命令队伍分散突围，引开蛇人的注意力。 狼军的战士们都知道只要分散开来肯定就是九死一生，但是没有一个人违抗命令。 歇字营分成了十几组四散而去，蛇人也紧跟着追逐去了。 白袍智者们战斗力太低，赵歇把他们分在自己一组，有利于保护。 “等等，你们不是有那种黑球吗？怎么不用那个对付蛇人？” 姬黑一边将鸟穿在树枝上，架在火上烤，一边问道。 其中一个智者回道“手雷一共也没有多少个，只有情况危急的时候才用，现在就剩这几个了。” 原来那东西叫手雷，我看了看智者的布袋里，确实已经没有几个了。 领头的智者接着说，赵歇带领他们向一座废弃的高楼跑去。 一句路上不断有狼军的战士倒下，等到了废楼前只剩下了十几个人。 智者们拿出了手雷开始往蛇人堆里扔，蛇人猝不及防，满地都是断臂残肢。 这十几个人也终于跑到了废楼之上，暂时能喘一口气。 第4章 绝处逢生 试剂的味道稍微有一些苦，但是还能忍受。 我喝下去以后感觉身体里有一股力量在四处游走。 浑身疼痛难忍，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壳而出。 一口墨绿色的血吐了出来，感觉身体一瞬间轻如鸿毛，好像要飞起来。 然后又觉得重如千斤，好像要掉到地底。 迷迷糊糊中我听见了姬黑惊恐的叫声，然后就昏了过去。 当我再睁开眼的时候，感觉有一种爆炸性的力量从丹田中升起。 姬黑的嘴唇干的都开裂了，他看我醒了过来，高兴的拍着我的肩膀，却说不出话来。 我从来没有感觉自己的状态像现在一样好，浑身都是力量，甚至眼前的沙漠也不觉得有多么可怕。 我将最后一点水给了姬黑，背起他继续往东行进。 我背了一个人，速度却比平常还要快很多，而且丝毫感觉不到累。 试剂应该是起作用了。 傍晚的时候终于找到了一处绿洲。 姬黑已经昏死了过去，我从湖里装了水慢慢给他喝下去，感觉他呼吸已经平稳了。 我也喝了一水袋的水，转眼看了看四周。 绿洲一眼可以看到边，面积不是非常大。 我看到有几个类似沙鼠的动物跑来跑去，于是有了主意。 已经好久没有食物了，沙鼠肉虽然难吃，但是也能补充能量。 绿洲里的动物倒是不怕人，我轻轻松松就抓了好几只。 我正想去捉一只又肥又大的，却看见不远处躺着一个人。 沙漠绿洲人类的踪迹本不多见，我靠近了一看，原来是先前那几个智者。 尸体有四五具，身上都有刀伤，显然是被人杀死的。 更可怕的是有的尸体大腿上的肉都被割走了。 我仔细看了看，其中没有王堪。 显然是他杀死了这些智者，至于大腿上缺失的肉，我不愿意去想象。 看着满地的尸体，我怀疑自己当时的决定是不是正确。 我只知道王堪对于麒麟圣徒有莫名的仇恨，想不到他是这样狠辣的一个人，连智者也不放过。 也许这个时代他这样的人更容易生存吧。 我将鼠肉烤熟，姬黑这时候也醒了过来，勉强能够吃点儿东西。 姬黑现在这个状态已经不适合长途跋涉，下一个绿洲还不知道有多远，不如在这里休息一下。 绿洲里水不缺，沙鼠更是到处都是，我将它们晾晒起来晒成肉干以备不时之需。 自从服用试剂以后，我再也没有出现其他症状，而且体力速度更胜从前。 过了三天姬黑的身体也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我打算继续出发。 刚要走的时候，我看见天空飞过了一只海东青。 沙漠里不会有草原的雄鹰，那么这只海东青肯定是蒙毅的。 果然等了一会儿，三个人影出现在了绿洲的边缘。 蒙毅和荆无伤扶着赵歇，三个人的状态看着实在是不太好。 尤其是赵歇，我看他右手从手肘处齐根而断，显然是战斗中失去了右手。 三人看到我都大喜过望，荆无伤甚至都哭了出来。 赵歇这时候还有心思开玩笑，他笑着说道“阿郁，以后我真的只能给你你露一手了。” 我知道失去拿刀的右手对于一个狼军战士意味着什么，就更佩服赵歇的豁达。 原来那天他们分散突围后，赵歇已经快冲出了包围圈，看到荆无伤和蒙毅形势危急又返了回来。 蛇人实在太多，身边的狼军战士们全部战死。 多亏了赵歇的武力超群，他们才得以再次冲出重围，不过赵歇也失去了自己的右手。 荆无伤哭着说道“赵都尉是为了我们才这样的。” 我踢了他一脚，骂道“别婆婆妈妈的了，回去以后多请老赵去几次青楼行了。” 赵歇听了我的话哈哈大笑，笑出了眼泪。 这下就更需要休息了，我看了赵歇的伤口已经没有大碍，他毕竟也流着麒麟血。 休养了几天以后，大家身体基本已经复原，有了天上的海东青，再赶路就顺利多了。 借助海东青的指引，我们又经过了几个绿洲，终于走出了这片荒漠。 我一直不理解乌木为什么要舍弃我们，这次肯定要找他好好聊聊。 迦楼罗国的城邦都是分散开来的，有大有小。 眼前的城邦应该是个大城，里面人来人往，繁华无比。 我们几个人穿的破破烂烂，身上满是血污，路上行人看到我们跟躲避乞丐一样远远躲开。 跟乞丐不同的是荆无伤身上挂着狼军弯刀，虽然迦楼罗的居民们没有识货的，不过看姬黑和荆无伤的面相也知道我们几个人不好惹。 姬黑将近一个月没有好好吃一顿饭了，找了个饭店说道好酒好肉全部端上来。 店老板上来上下打量他，估计是在盘算我们的经济实力。 我身上是一分钱也没有的，估计他们也一样。 荆无伤大声说道“看什么看，赶快上菜。” 说完把弯刀解下来，拍在桌子上。 老板不敢再耽搁，赶快吩咐上酒上菜。 我看见一个小二悄悄的从后门走了出去，估计是要去报官。 我正好要去见迦楼罗王，官府的人要是能主动来找我反而能省不少力气。 果然我们吃饱喝足后，一个胖胖的领队带着十几个士兵就到了。 领队挺着肚子，摸着大胡子说道“谁敢在我的地盘白吃白喝啊？” 赵歇站起来笑道“官爷说笑了，店老板还没有问我们要钱呢，你怎么知道我们白吃白喝？” 店老板一听这话，马上说道“一共六个银币。” 赵歇回道“没钱。” 胖领队大怒，说道“竟然敢戏耍我，给我打！” 周围的土兵一拥而上，这时候荆无伤反而不用刀了，他和姬黑一起将十几土兵打的满地打滚。 胖领队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用手指着我们说道“你……你们……” 我看差不多了，跟他说道“还要劳烦您去跟上官禀报一声，就说我们是瀚海的来使。” 胖领队将信将疑，正好乘这个机会找个台阶下，招手带着手下狼狈而去。 店老板吩咐小二继续给我们上茶，自己却跑到里屋藏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一个打扮华贵的老者走了进来，问道“哪位是赵将军？” 我看终于来了个明白人，拱手道“在下姓赵。” 老者说道他是这里的巴依首领，邀请我们去官衙暂住。 我一路走一路问，原来已经过了应该返回来的日期，迦楼罗王以为我们遭遇了不测。 同时又画了我的画像，命令沙漠边上的城邦密切注意，这个巴依老爷才能知道我们是瀚海的狼军。 第5章 错综复杂 巴依头领的官衙是比普通的店面要高级许多，浴室都富丽堂皇。 我们洗了澡换了干净衣服，这些天来第一次能睡上床。 赵歇的伤口基本已经愈合，我不太放心，还是给他上了药。 巴依将发现我们的消息飞速报告了迦楼罗王，等待进一步的消息。 过了几天，迦楼罗王的信使到了，随之而来的还有王宫的亲卫。 我看到队伍中有两个身材巨大身穿黄金服饰的护卫，就是我刚来楼兰时候看见的那种。 领头的黄金侍卫对我说迦楼罗王知道了我们从魔域返回，非常高兴。 马上安排侍卫过来接我们，赵歇将我拉到一旁，说道“乌木失踪的不明不白，我看事情不简单，阿郁你要小心。” 我点了点头，且看看他们能搞什么鬼。 要是我还是狼军阿郁，肯定会对眼前的局面束手无策。 但是经过跟齐国人的尔虞我诈，我也学会了隐藏自己的想法，寻找敌人的弱点。 我想迦楼罗国的人再聪明，也不会比齐国人还狡诈吧？ 我们坐在骆驼拉着的大车之上，一路顺利的回到了楼兰。 那个领头的黄金侍卫将我们安排在了一处驿馆正堂，之后就回皇宫去向迦楼罗王汇报了。 驿馆是一座独立的建筑，在楼兰城的西北接近城郊的地方，周围比较空旷。 我看到这个安排就感觉不太对劲，看迦楼罗王的态度是想尽快召见我们的。 但是安排的这个地方不用说离王宫，就算是离城里都太远。 荆无伤还有姬黑光顾着在要吃要喝，荆无伤甚至还要了个营妓。 这两个家伙是指望不上的。 我问了蒙毅海东青能不能飞回瀚海，蒙毅说这只不行。 长途飞行的海东青要经过特殊训练。 当天晚上吃过晚饭，我将几人召集到一起，安排蒙毅放出海东青警戒。 虽然说晚上海东青的视力也不怎么样，但是比没有强。 驿驿馆里的人本来就不算多，到了晚上更是安静。 我听见一阵细微的沙沙声，那是铁甲相互碰撞发出的声音。 赵歇带着他们三个隐藏在左边的房间里，我一个人提着刀坐在正堂。 来的大约有二十个人，都穿着黑衣，用锦布蒙面，我看到其中有几个脚步沉重，手里提着铁锤，想必就是他们穿的铁甲。 领头的轻手轻脚的靠近正堂，对于他们来说屋里是一片黑暗，我看外面却是一清二楚。 我摸着手中的刀，感受着身体里的力量，自从服用试剂以后我还没有跟别人交过手。 领头的黑衣人到了门边，突然一脚踢开了门，紧接着后面的弓弩手开始朝屋内射箭。 一阵箭雨过后，两个人冲了进来。 我躲在门后边，用刀抹了第一个人的脖子，然后将长刀插入了第二个人的后心。 这时候后面的黑衣人还没反应过来，我跳出去又砍倒了一个人。 赵歇他们也从侧室冲了出来，这群黑衣人反而被我们前后夹在中间。 黑衣人出现了明显的慌乱，甚至有一个想往门口的方向逃跑，被首领拦了下来。 荆无伤大喊一声，和姬黑蒙毅靠在一起组成了狼军的战斗小队。 赵歇刚学着左手拿刀，不太灵便，在战圈外面掠阵，时不时找准时机砍敌人一刀。 我挥刀杀入黑衣人当中，如同砍瓜切菜。 那几个拿铁锤的甲士无非也就是力量大一些，武艺实在也是一般。 要不是我想留一个活口，不出一盏茶的功夫我能将他们杀的一个不剩。 最后一个黑衣人被我砍断了一条腿躺在地上哀嚎。 姬黑一把扯下了他的蒙面巾，看相貌是普通的迦楼罗人。 赵歇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逼问是谁派他来的。 正这时候，就听见驿站外边一阵嘈杂，一大队人马举着火把赶了过来。 领头的一个老者穿着皮甲，帽子上镶满了宝石。 我大吃一惊，原来是阿迪里丞相亲自带领禁卫军来了。 他下马朝我走来，关切的问道“赵将军可有损伤？” 我挥了挥刀，说道“这几个小贼还奈何不了我。” 阿迪里看着那个躺在地上的唯一活口，跟我说道“我们肯定会给赵将军一个说法，请将军将这贼寇交给我处理。” 姬黑刚想阻止，我给他使了个眼色。 禁卫军中走出来两个人，将受伤的刺客架起来走了。 阿迪里丞相又说道“现在这里恐怕不太安全，国王邀请赵将军移步到王宫，不知意下如何？” 我拱了拱手，说了声谢，就让荆无伤他们收拾东西进入王宫。 姬黑问我为什么要将那个刺客交给阿迪里？ 我跟他解释，阿迪里能赶来支援，说明是友非敌。 刺客为什么来刺杀我们，是谁派来的都没有意义。 我们现在没有力量去反击，当务之急是赶快离开这里。 迦楼罗国肯定是出了什么问题，这其中牵扯到我们。 前来刺杀我们的刺客水平实在是太烂了，我感觉这不像有谋划的刺杀，倒像是一场闹剧。 虽然不能明确的抓住其中的脉络，但是模模糊糊中我有了个想法。 迦楼罗王第二天就召见了我们，他的脸色差的可怕。 老国王抱歉说因为自己身体一直不好，没有及时召见我们。 阿迪里丞相在旁边说昨天晚上刺杀我们的刺客已经调查清楚了。 是潜伏在楼兰郊外的一群强盗，杀人越货的事情干过好几回了，这次我们将强盗们反杀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迦楼罗王仔细问了我魔域的情况，我也没告诉他已经拿到了试剂，只是问他有没有见到过王堪。 老国王摇了摇头，说是只有我们返回了迦楼罗国。 我知道老国王没有说实话。 只是这次王子巴图尔和阿依王妃都没有陪在他身边。 我觉得肯定是他们三人之出了什么问题。 我试着问道为什么乌木没有按照约定等我们出来。 阿迪里丞相解释道是因为他等了很长时间不见我们出来，害怕就自己先撤了，一定要治他的罪等等。 丞相一边说一边不易察觉的对我使了个眼色，我点了下头，表示心领神会。 接着我跟国王请辞，表示要尽快返回瀚海向大统领汇报。 迦楼罗王却说不着急，让我们休整几天再走。 第6章 勾心斗角 我知道迦楼罗王留下我来肯定有自己的目的，加上刚才丞相阿迪里的眼神，我决定留下来观察一下。 当天晚上国王大设宴席，庆祝我们从魔域归来，各级官员齐聚一堂。 王子巴图尔也盛装出席，看起来自然是意气风发，不过我能察觉到他眉宇间不易察觉的愁容。 那个阿依王妃还是没有露面，按说这样的场合她不出现就很不正常。 晚宴结束以后，赵歇问我为什么答应迦楼罗王留下来。 要知道不论任务有没有完成，按照狼军的军令都要尽快赶回去复命。 再说我们停留在迦楼罗国也已经失去了意义。 姬黑他们都同意赵歇的说法，我安慰他问先不要着急，我自有打算。 还没等我们商议完毕，一个黄金侍卫来找我，说是阿迪里丞相邀请我有要事相商。 姬黑担心要跟我一起去，我笑着说要是有危险带着你还不如我自己跑的快。 姬黑一想是这个道理，笑着骂了我一句也就不再坚持。 我跟着黄金侍卫出了王宫，丞相的府邸离王宫也不太远，走了不久就到了。 阿迪里正在书房里等着我，他一改白天那种和蔼可亲的态度，满脸严肃。 他左右都看了一下，对着送我来的那个黄金侍卫点了点头。 那个侍卫转身走了出去，把门关上了。 阿迪里郑重的对我说道“赵将军是个聪明人，想必已经看端倪了。” 我笑着说道“我这人比较笨，还需要丞相指教。” 阿迪里也不再藏私，从头到尾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迦楼罗国也不是像表面看起来那样祥和。 迦楼罗王活了一辈子，只有三个儿子。 大王子巴图尔本来是法定的继承人，今年已经三十多岁，很多行省的总督都支持他继位。 王后过世以后，老国王又娶了阿依王妃，生了两个王子。 问题就出在这里，阿依王妃可不是光长的漂亮，她父亲巴顿是王国西部第一大行省的总督，几个叔叔也位高权重。 借助父亲的影响力，阿依王妃可不仅仅只想做个王妃。 王国分裂为了东西两大部分，随着国王的年老，矛盾越演越烈。 我仔细听着阿迪尔的讲述，谨慎判断他话里的真假。 然后我跟他说道“很遗憾听到这些，不过与我有什么关系呢？” 阿迪尔微笑着说道“赵将军以为是谁派人去刺杀你们呢？” 我摇了摇头。 阿迪尔继续解释，巴图尔王子为要看老国王不表态，决定铤而走险发动政变。 迦楼罗王国基本盘是西部行省经济发达，东部武力爆表。 巴图人尔王子本来打算集结兵力清君侧，可是军队快到楼兰才发现还是小瞧老国王了。 楼兰城内的禁卫军全在阿迪里手里，而最强大的力量黄金近卫却是牢牢掌握在老国王手中。 巴图尔王子起兵的消息泄露，老国王已经安排黄金侍卫将他暗中看管了起来。 现在这个局面双方是投鼠忌器，楼兰外的部队想要进攻楼兰，害怕巴图尔受到伤害。 老国王想收拾巴图尔，又怕城外王子的部队铤而走险。 支持阿依王妃的力量也蠢蠢欲动，老国王只能先将阿依王妃和两个小王子保护起来。 双方都还没有彻底撕破脸。 我们到来，巴图尔王子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他知道我们去魔域的真实目的，虽然不知道我们有没有找到需要的东西，不过我们对于大统领十分重要。 如果瀚海的使节在迦楼罗国被刺杀，那么大统领绝对会有所行动。 哪怕狼军不发起进攻，只要是边境气氛紧张，巴图尔的军队就有了合理调动的理由。 迦楼罗国的情况让我想起了遥远的齐国。 这些国家也真是有意思，统领必须是强者居之，或者是像大统领那样，武力超群。 或者是像大王子一样，智力绝伦，要是尊重什么礼仪传统，往往反而会出问题。 阿迪里说道“赵将军，现在往东全部是巴图尔的军队，你们要是想返回瀚海，只有跟我合作。” 我点了点头，还是没猜到他需要我做什么。 猜不透一个人的意图的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等等。 果然阿迪里说道“听说麒麟卫身手过人，赵将军是其中的佼佼者，那天在驿馆亲眼看到果然名不虚传。” 阿迪里继续说道“为了王国，必须要有人牺牲……” 我已经模糊抓住了问题的关键，打断他的话说道“这件事情必须要迦楼罗王陛下亲自跟我说。” 阿迪里笑着说道“跟聪明人就是不用多费口舌。” 我告诉他，等国王的消息，然后就告辞了。 我回到王宫后将跟阿迪里的会面讲给大家听。 荆无伤摸着头说道“赵将军你讲了这么多，那个丞相到底要你干什么啊？” 姬黑拍了一下他的脑袋，说道“真是个笨蛋，不过阿郁，那个什么巴图尔要杀我们，咱们宰了他也不算过分吧。” 我摇了摇头，说道“那天晚上刺杀我们的不是王子，是国王。” 这会儿连赵歇也吃惊了起来。 我跟他们解释原因，巴图尔王子肯定有自己的武装力量。 但是绝对不是像那天来的刺客那样弱。 如果他真的想刺杀我们，计划也不会那样仓促。 而且阿迪里来的也未免太快了些。 真正想杀我们的人，是迦楼罗王。 赵歇问道“国王不是有那个什么黄金侍卫吗？真想杀我们直接让侍卫来不行吗？” 我笑着说道“他既想杀我们，又不想。” 蒙毅着急着催促我快说，脑子都糊涂了。 老国王是想造成一种巴图尔想要杀死我们的假象，当然不能让黄金侍卫出手。 同时也不知道我们的实力到底是什么水平，要是刺客太厉害，真将我们杀死，那他下一步的计划就完全没有办法进行了。 老国王真正想刺杀的目标是巴图尔王子，这件事只能由外人来做。 等我杀死巴图尔王子之后，他才会杀我们。 荆无伤大声说道“怎么里面这么的弯弯绕绕，我看他们没有一个好人，不如咱们今天晚上就回瀚海吧。” 我笑了，荆无伤才是老国王眼里瀚海人的样子吧？ 毕竟所有的人都认为瀚海人应该毫无心机，非常好骗。 我也学会了一个道理，永远不要高估自己，也不要低估你的对手。 我已经等不及要看看老国王还能玩儿什么花样。 第7章 刺杀 整整过了一天，老国王才在寝宫里召见了我。 他看起来已经病入膏肓，阿依王妃已经摘了头巾，脸色也非常憔悴。 旁边还有两个男孩儿，一个十五六岁，另一个还不到十岁，应该就是阿依王妃所生的那两个王子了。 老国王看到我来了，挥了挥手让王妃和王子都退了下去。 房间里只剩了我和老国王两个人，他想挣扎着坐起来，试了几次没成功。 我赶忙上前将他扶了起来，老国王拍了拍我的手，自嘲道“想不到曾经能握住战刀的手，现在连起床都困难。” 他继续说道“想必阿迪里已经跟你说了。” 我看着老国王，缓缓说道“事情非要到这个地步吗？” 老国王咳嗽了一阵，说道“哪里有父亲不爱自己的儿子呢？但是如果巴图尔成为国王，我的另外两个儿子都会死，包括我。” “所以您是让我杀死巴图尔王子吗？” 老国王叹了一口气，说道“具体的事情你跟阿迪里谋划吧。”说完对我摆了摆手。 我走出寝宫的时候，正好看见阿依王妃也赶了过来，我迎上去递给了她一个纸条。 我现在的计划任何人都不能说，但是需要让赵歇他们做好准备。 阿迪里的意思是让我去王子的寝宫里刺杀他，被我拒绝了。 我跟他说这种刺杀必须要一次成功，要是王子有了警觉，绝不会给我们第二次机会。 阿迪里想了想，表示同意。 要想将王子叫出行宫也不难，但是王子出行身边必定会有高手护卫，刺杀难度太高。 我能想到的高手护卫唯一进不去的地方就是老国王的寝宫。 如果以老国王病重需要召见巴图尔的话，无论如何他也会冒这个险。 阿迪里沉吟良久，始终不了决断。 我催促他要赶快动手，因为谁也不知道老国王还能活多久。 阿迪里终于下了决心，我让他给我准备四匹快马，一路上的关防印信和一大袋金币，杀死王子后我们必须立即启程。 一切谋划妥当，阿迪里握着我的手说道“迦楼罗国的命运就寄托在赵将军身上了！” 我也用力握了一下他的手，让他尽管放心。 巴图尔王子听说老国王病重的消息，果然抵挡不住内心的欲望，来到了国王的寝宫。 我藏在寝宫的帷幔之后，巴图尔王子的侍卫都在寝宫之外。 他本人也不是以勇猛闻名，在这个空旷恶寝宫里，我想要杀死他，是的很容易办到的目标。 但是今天我想要杀死的不是他，而是老国王。 当我将匕首刺进老国王身体里的时候，他才知道太轻视我这个瀚海人了。 等王子进了寝宫的时候，国王其实已经断了气。 我将手中镶着六颗红宝石的匕首慢慢放在床边，这把匕首的主人是大王子，一个时辰之前才到了我手里。 巴图尔一连叫了几声父王帷幔后都没有反应，他焦急的向前走来。 我从窗户跳了出来，跟黄金卫士的统领巴赫点了点头。 巴赫带领着黄金卫士们冲进了寝宫，大声叫着抓刺客。 赵歇他们被安排在王宫的西南角，离着寝宫并不远。 但是在我出发之前，我已经安排他们到了王宫的东门来等我，那些让阿迪里安排的什么马匹都是障眼法。 我估计我们的住处现在早就被包围了。 赵歇看到我平安回来大喜过望，我看他们已经收拾妥当，立即出发离开了楼兰。 还没等我们离开太远，就见王宫的方向火光冲天，肯定发生了什么变故。 楼兰城外果然军营连绵不断，看来这些就是支持巴图尔的大军了。 直到彻底看不到楼兰，我们才停下来休息。 姬黑摸着头问我到底怎么回事？ 我刚刚见识了权力的诱惑和人世间的丑恶，于是就将整个计划跟他们说了起来。 其实看国王也好，王子丞相他们都没有错。 每个人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去考虑，这时候你要退步，失去的不光是权力，还有生命。 那么我无论做什么，只要是为了自己的生存也是合理的。 那天晚上从国王的寝宫里出来以后，我更加确信了国王的计划。 就是要让我刺杀王子，给城外的军队一个交代。 而他也不可能为了王子跟瀚海开战，只能找个理由说是我们个人行为。 那我们这几个知道内情的就必须死。 城外的军队如果失去了巴图尔王子，再进攻楼兰也就没有了任何意义。 我实在不知道怎么破局，直到在寝宫外遇到了阿依王妃。 作为第三方力量，只有前两方两两败俱伤才符合她的最大利益。 为了试探，我给她留了个纸条。 果然连夜就有黄金侍卫带着我进入了她的寝宫。 这说明黄金侍卫中有王妃的内应，她可以在老国王不知道的情况下召见我。 阿依王妃比我想的还要聪明的多，我的说出了自己的计划，她又补充了好几个细节。 甚至暗示要用肉体来巩固我们之间的合作关系，王妃是非常貌美的，但是我觉得我们没必要用这种手段。 按照我的计划，王子和国王都要死，而且是王子杀死了国王。 这样阿依王妃的其中一个儿子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继承王位。 巴图尔王子属于叛逆，而且弑父更加大逆不道，死有余辜。 唯一的不确定性是一定不能让王子活着走出寝宫。 阿依王妃说黄金侍卫的统领巴赫是自己人，绝对没有问题。 王妃许诺我不如不回瀚海，在迦楼罗国可以做个总督。 我说还是回瀚海比较好，也好让美人儿放心。 阿依王妃笑着跟我告别。 当我离开楼兰的时候，估计巴图尔王子已经认伏法了。 荆无伤听的张大了嘴巴，赵歇骂道“死的好，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说道“不管他们好不好都不是咱们需要讨论的问题了，现在是考虑怎样尽快返回瀚海。” 我问蒙毅能不能凭着海东青的指引返回瀚海，蒙毅没有十分把握。 好在我还有一袋金币在身上，再找个优秀的向导应该没有问题。 在附近的城邦里这样的向导有很多，只要你钱给的到位，其他都好说。 第8章 悲喜并不相通 我在城邦中找了一个年轻的向导，赵歇的意思是还是找个年老稳重的人。 姬黑却说乌木就是因为太稳重，稳重到狡猾了才舍弃我们而去。 有了向导带路，行程非常快，只有经过城邦的时候才休息一下。 由于我袋子里的金币太多，可以由着他们随意挥霍，一路上大家都很开心。 楼兰的消息也传了过来，果然跟我说的一样，传出来的事实是大王子巴图尔谋反，杀了老国王。 卫队首领巴赫当场将他格杀，二王子继位为王，阿依王妃辅政。 令我意外的是丞相阿迪里也被安了个谋反的罪名斩首示众。 楼兰的风波已经影响不了我们了，因为草原就在眼前。 在戈壁沙漠中行进了太久，突然看到草原出现在眼前，我的心情也好了起来。 荆无伤更夸张，竟然趴在草地上大哭了起来。 惹的姬黑他们一起嘲笑起来。 草原上万里无云，海东青和蒙毅算是到了自己的主场，都显得欢快无比。 我们找了一个部落补给食物和水，部落里的长老听说来了狼军，拿出最好的酒肉来招待我们。 战马也喂足了草料，更是跑的飞快。 眼看瀚海就在眼前了，我却莫名的担心起来。 王堪拿走了试剂，并且没有出现在迦楼罗国，不知道他是否已经返回了瀚海。 我摸着怀中剩下的一罐试剂，心里有了底气。 瀚海守城的士兵看了我的腰牌，飞速派人去报告大统领。 我正疑惑，大统领的侍卫就到了，点名要我立即进宫。 我只能让赵歇和姬黑暂且回家，一个人跟着侍卫去见大统领。 大殿上有一群黑衣的祭司和白袍的智者，还有各式各样的将军。 王堪在后面的角落里，不太敢用正眼看我。 大统领的气色看起来好多了，他拍着我的肩膀说道“赵将军做的好，试剂我已经用了，感觉好多了。” 我郑重的说道“王堪的功劳占一大部分，还希望大统领照顾阵亡的狼军兄弟家属。” 大统领点了点头。 大王子还坐在他那辆特制的轮椅之中，只是他的头显的更肿胀了。 黑袍大祭司用沙哑的嗓音问我，同去的智者和祭司怎么样了。 我看了看王堪，基本就是按照实际情况将在魔域的遭遇说了一遍。 我故意隐去了在魔域中看到白袍智者的事实，只说从魔域分别后再也没有见过。 黑袍大祭司点了点头，看向大王子。 大王子拍了拍手，说道“这次赵将军辛苦了，能回来就好，明天在宫中举行庆功宴，有夫人的带夫人，没有夫人的带别人的夫人，一醉方休！” 殿下的将军们都哈哈大笑起来。 我先回了趟家，姬黑已经在跟图兰卿卿我我，这家伙倒是能抓紧时间。 小叶和都兰忙着准备酒肉，说是要好好庆祝一下。 我将剩下的金子都给了小叶，又将试剂放在了我房间里的暗层里，然后迫不及待的去了奋威将军府上。 刘谋老早就在家里等我，要跟我说正事。 菀菀可不管他那一套，拉着我就要去她房间，气的刘谋吹胡子瞪眼。 我跟菀菀说道都是自家人，什么正事私事一起说了吧。 菀菀佯装生气的回了房间，我知道没有特别紧急的事情他是不会这么着急找我的。 刘谋端着茶杯说道“我没有看错你小子，这才几年就跟我平起平坐了。” 我笑着说道“多亏了将军多年的培养。” 刘谋敲了一下我的脑袋，正色道“你正经点儿，我有话对你说。” 我看他脸色严肃，就正襟危坐听他说话。 原来我去迦楼罗国的这段时间，麒麟圣徒又有十几个人暴毙。 现在剩下的已经不足百人，人人自危。 大统领已经将他们全部从狼军里调了出来，集中到了麒麟卫里面。 王堪回来后说我在魔域中失踪，并且带回来一罐试剂。 按说这是大功一件，可是无论是大统领还是大王子却没有什么赏赐。 反而黑袍大祭司不断的对王堪进行审问，事情处处透露着诡异。 大统领有没有使用试剂，谁都不知道，可是他的身体确实是一天一天好了起来。 刘谋想知道在魔域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从小就将刘谋当做自己的长辈，对于他完全可以说实话，于是将魔域的经历原原本本的跟他说了。 刘谋摸着胡子说道“不要觉得自己太聪明，也不要觉得别人太笨，别的我不敢说，王堪服用试剂的事情，大统领百分之百是知道了。” 我们从小就生活在大统领的阴影之下，不免对他有过分的崇拜。 我从齐国回来之后，确实也觉得自己比以前更强了。 刘谋的话提醒了我，大统领还是瀚海的主宰，没有任何人可以跟他对抗。 刘谋看我情绪消极，笑着说道“这次去也不是没有收获嘛，至少那个什么试剂解决了大问题，我可不希望菀菀当寡妇。” 我想也对，只要小心应对，事情也不会太糟糕。 菀菀的蓝眼睛闪着柔和的光，她生气的说道“这次连花都没给我带，肯定是把我忘了。” 我拍了拍脑袋，这次确实是完全把花忘在了脑后。 我向来不太会安慰人，这次菀菀看来是真生气了。 她轻声的哭了起来，却再没有生气的表情，将头靠在我的肩膀上呜呜的哭了起来。 我能感觉到她的心跳，菀菀又说道“王堪回来以后，都传说你死在魔域，你不知道我有多难过。” 我摸着她的头说道“我这不是好好的在这里嘛。” 菀菀不说话就是一直哭，我真是手足无措。 突然想到了王宫中的晚宴，我对她说“后天大统领要开庆功宴，我想带你一起去。” 菀菀抬起头来，用手指点着我的头说道“谁跟你一起去，我算你的什么人？” 我看她虽然眼里还含着泪，但是嘴角已经有了笑意，女人心还真是难猜。 “等宴会结束了，我就跟你父亲说，我要娶你。”我拉起她的手，郑重的说道。 是应该给菀菀一个名分了，老这样下去也不是正事。 菀菀羞红了脸，说道“才不要！”却已经再也掩饰不了笑意。 我知道她终于不再生气了，想到以后天天都能够看到菀菀，我心里也高兴起来。 第9章 晚风沉醉的夜晚 我从奋威将军府里出来的时候，菀菀已经在想晚宴要穿什么衣服了。 所以说我不太理解女人，菀菀、阿离、田羽都是这样。 我返回了住处，小叶拿着那袋子黄金，满脸惊恐的问我哪里来的。 我这才想起来忘了告诉她，确实一袋子黄金太吓人了。 姬黑这家伙回来后就跟图兰腻在一起，看来也没有跟他妹妹说。 我只说了是帮了迦楼罗国王一个忙，这些都是老国王的赏赐。 小叶将信将疑，要将黄金还给我保存。 我拍了一下她的脑袋，笑着说道“都是一家人，分什么你的我的，你办事我放心。” 小叶小心翼翼的拿着袋子去了，都兰探头探脑的在门后看我，我问她有什么事儿，她却一溜烟跑了。 我刚想睡觉，姬黑告诉我王堪来找我了。 我想这家伙早就应该来找我了，我笑着将他请到了我的屋里，让小叶煮了一壶茶。 王堪搓了搓手，斟酌着开口说道“谢谢赵将军。” 我看着他的眼睛，说道“为什么要对智者下手？” 王堪涨红了脸，争辩道“那种情况下，只能有一个人走出来，我也是迫不得已。” 其实面对当时那种情况，我也可以理解。 毕竟世间很少有姬黑和我这样的感情。 “这个暂且不说，我问你，是不是用了试剂？” 王堪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我跟他说了麒麟圣徒早晚都会出现的症状，而且他本来没有麒麟血，贸然喝下去后果难料。 王堪这时候脸上才展现出感激的神色，他喝了一口茶，说起了自己的故事。 原来他的父亲是狼军中的一个都尉，本来也算是比较有前途。 当他八岁的时候，军中的一个麒麟圣徒发了狂，王堪的父亲在追捕的过程中被杀死。 他母亲很快也忧虑而亡，而王堪也被送入了三千营。 三千营的生活我也经历过，简直是人间地狱。 我终于知道了他为什么对麒麟圣徒怀有那样的仇恨。 王堪说道“我对麒麟圣徒恨之入骨，又羡慕他们的力量。” “所以当我拿到试剂的时候，想也没想就喝了下去。” 我看他现在还没有任何症状，反而身体素质大有提高，觉得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王堪站起来说道“从来没有一个人真的关心过我，赵将军您是第一个。” 他用力握了握我的手，轻声说道“小心大王子，不要相信任何人。” 然后转身就离开了。 我想着他说的话，不知道为什么要小心大王子，看来他还有秘密。 不过以后的日子还长呢，等他愿意说的时候再问吧。 眼看王宫中的晚宴就要开始了，我带小叶和都兰去了卖绸缎的庄子，给菀菀做了一套华贵的礼服。 同时给家里的三个女人也做了好几身衣服，小叶和都兰都高兴的不得了。 毕竟我现在可是实实在在的大富翁了。 菀菀看了我送她的衣服，爱不释手，直言太贵了。 刘谋笑着说还没过门就想着给夫家省钱了。 晚宴的当晚，菀菀果然成了整个宴会中最美丽的女人。 大统领笑着问我什么时候藏了这样一个美人儿，要罚酒三杯。 我跟他说了要向刘谋提亲的事儿，大统领说要给我准备一份成亲大礼。 宴会上酒肉如山，因为有不少女眷所以那些将军们还算是克制。 司礼官敲了敲金鼓，大家都安静了下来，知道是大统领有事情宣布。 大统领朝大王子点了点头，大王子缓缓说道“赵将军这次去迦楼罗国不畏艰险，给瀚海立了大功了，大统领决定大赏。” 我能想到会有赏赐，只是想不到赏赐会有这样多。 大统领将我的职位提升为征西将军，这比刘谋的奋威将军职位还高两级。 征西将军在狼军中已经属于前十的高官了。 然后赐给我一座大宅子，就在皇宫的不远处。 金银财宝也赏赐了一大堆，还有十几个美女，不过美女被我拒绝了，大统领也不以为意。 王堪职位没有提升，但是也被赏赐了大批的财宝，我看他闷闷不乐，还以为是嫌少。 其他赵歇荆无伤姬黑蒙毅等都得到了赏赐，阵亡狼军的家属也得到了应有的抚恤金。 当天晚上皆大欢喜，不少人都喝的酩酊大醉，当我给大统领敬酒的时候，他在我耳边说道“三更，老地方见。” 我一开怀疑自己听错了，但是确实是大统领说的。 晚宴结束后，我将刘谋扶上了马车，他明显喝多了，菀菀也一同上车照顾他，嘱咐我好好休息。 我告别了他们，看着天上月色昏暗，想起了大统领的话。 月色下的麒麟山仿佛一个坐着的巨人，沉稳而安静。 我顺着山边的悬崖爬了上去，却发现大统领早已经在等我了。 他两只手撑在地上，另两只手拿着两瓶子酒，扔了一瓶给我。 我看这种酒像血液一样红的吓人，入口却有一丝甜甜的味道，不太有劲。 大统领说道“你猜这是谁送来的？” 我哪里能知道这个是谁送的啊。 大统领又喝了一口酒，笑着说道“是迦楼罗国王送的。” 我这才知道他问这句话的含义，于是将我在迦楼罗国的经历原原本本跟他说了。 大统领沉默了好长时间，缓缓说道“你知道我多少岁了吗？” 我仔细想了想，还真不知道他具体多大，估计有一百岁了吧。 “我已经二百一十三岁了。”大统领望着瀚海起伏的波涛。 “二百多年来我见识了太多的高低起伏，本以为已经心静如水。” “但是人活着，就要有烦恼啊。” 我正等他说有什么烦恼，大统领却又转变了话题。 “试剂你也喝了吧？感觉怎么样？” 他知道我服用了试剂我并不吃惊，毕竟在瀚海要想有事情瞒过大统领是不可能的。 我说道“我感觉试剂确实有用，我还留了一罐，大统领需要的话我拿给你。” 大统领摆了摆手，说道“你先留着吧，阿郁，你知道为什么我这么看重你吗？” 我一时间无语。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因为你身上有我们这种人都没有的温暖。”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这样说，只是觉得好像大统领的心事越来越重了。 第10章 大婚 他再也没有多说什么，我们各自喝着酒，一起望着瀚海发呆。 大统领喝完了酒，说道“回去吧，下次我带你去麒麟洞看一看。” 我吃了一惊，麒麟洞向来都是只有大统领一个人可以进去，他这样看中我到底是为什么啊？ 我告别了大统领，从麒麟山上下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快亮了。 我猜大家应该已经睡熟了，就翻墙进去了自己的房间也睡了。 第二天洗漱完毕，大统领的内侍就找了上来。 原来是我的赏赐到了，内侍身后一大马车金银财宝。 内侍将一把钥匙给了我，告诉了我新府的地址就要走，我连忙拉住他，塞给了他一锭金子。 这位内侍姓王，在王宫里也算能说着话。 王内侍呆了一下，看到手里的金子后眉开眼笑，连声道谢。 我和姬黑先去看了一下房子，吩咐小叶将金银收了起来。 新的宅子果然气派，四进的房子，中间甚至还有一个演武场。 据说是以前是大统领赏赐给一位侍卫统领的，后来就闲置了下来，最近刚翻修过。 瀚海的房子是越靠近王宫越贵，我这个宅子要是让我自己卖，一辈子估计也买不起。 姬黑张大着嘴巴，说道“阿郁，这房子也太大了了吧？能住多少人啊？” 我现在可是征西将军，府里的卫队只要不超过百人都不算违规。 我决定任命姬黑做我的卫队长，这可是狼军中的正式职位，是个校尉。 姬黑高兴的抓耳挠腮，喜不自胜。 我以前的郁字营基本上全军覆灭，剩下了荆无伤。 我让他去三千营认真挑选一营军马作为我的亲军第一营。。 同时把蒙毅也调了过来，担任第二营的校尉。 赵歇的歇字营也已经完蛋了，而且又断了一臂。 大统领虽然也给他赏赐颇丰，但是在军中的前途就难测了。 我也将他拉过来作为我第三营的校尉。 亲军和卫队不一样，平时只能住在军营之中，战时才能调动。 我将小叶和图兰她们接了过来，原来的房子交接给了军需官。 菀菀觉得好奇，也得要来看看我的新家。 当天晚上大家聚在一起，连菀菀都多喝了几杯。 接下来的几天我的赵府可谓是门庭若市，一些认识的不认识的将军校尉都来登门拜访。 我忙完了这一阵，正式准备向刘谋提亲。 瀚海的规矩还是要比齐国简单很多，草原上的部落通常都是拿着彩礼直接去丈人家里，晚上就将新娘接了回来。 城里的规矩稍微能复杂一些，大统领亲自给我选了一个司礼官。 丞相完颜洪。 在瀚海基本是没有文官的，丞相存在感不是那么强。 完颜洪有个丞相府，府里面养了一堆会计，负责计算各个部落应该上缴的钱粮。 至于管理部落，有狼军和头领呢。 但是名义上丞相却是大统领之下瀚海第二人，老祖宗留下这个职位自然有他的道理。 完颜洪是一个和蔼的老头子，他摸着花白的胡子跟我说着婚礼的细节。 我的心早就飞到了菀菀那里，老丞相说什么我就一直点头。 总之一切我都听丞相安排，具体细节由姬黑小叶和图兰去处理。 姬黑简直比我还兴奋，忙的脚不沾地。 刘谋收了我的聘书和彩礼，也准备好了嫁妆。 婚礼那天大统领亲自到了赵府，又给了我一大车赏赐。 瀚海有头有脸的人物基本都来齐了，我想着自己从三千营的尸山血海里杀了出来，能有几天感慨良多。 我骑着一匹白色的战马，按照古礼带着八个人抬着的轿子去奋威将军府迎亲。 菀菀戴着红色的盖头在侍女的搀扶下上了轿子。 赵府的宴席持续了一整天，大统领兴致特别高，一连灌了我好几杯。 眼看天色将晚，大统领拍着我的肩膀说道「别耽误赵将军洞房了，撤了。」 众宾客一哄而散。 刘谋喝的路都走不稳，他的小儿子刘晨连忙赶过来扶。 刘谋推开他，抱着我说道「女婿，我就菀菀这一个女儿，你可要好好对她啊。」 说罢竟然大声哭了起来，我一时间竟然应对无措。 我只能赶忙跪在他面前，说道「岳父大人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对菀菀。」 刘谋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摇摇晃晃的上了马车。 我正要返回府里，旁边姬黑过来告诉我有一个齐国来的人一定要见我。 我正在奇怪，齐国的人来找我干什么？ 来人是一个面相和善的商人，从怀中掏出一颗巨大的夜明珠给了我。 我看着这颗夸张的夜明珠，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齐国人靠近我说道「长公主祝赵将军大婚！」 我脑子里出现了田羽的样子，笑了起来。 看来康乐社确实厉害，不过我现在这样招摇，要是他们还查不出我的真实身份就不正常了。 我说着跟田羽道谢，心里却蓦然想起了阿离。 我收拾起自己的情绪，毕竟菀菀还在洞房里等着我呢，不应该想别的女人。 小叶和都兰看我回来，都捂着嘴偷偷的笑。 我在她头上弹了一下，小兰吐了吐舌头，一溜烟跑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推开了门。 从第一次见面起，到现在十几年，我的梦想终于要实现了。 我轻轻的菀菀的盖头拿了下来，菀菀慢慢抬起了头。 看着他淡蓝色的眼睛，我竟然有点儿眩晕。 菀菀笑着说道「怎么，害怕了？」 我也笑着说道「是害怕了，怕你吃了我。」 菀菀装着生气的样子，朝我扑了过来，握拳想来打我。 我一下抓住了她的手，对着她的红唇吻了下去…… 第二天直到日上三竿我才爬起来，感觉腰很不舒服。 小叶还像往常一样给我打了热水洗脸，一边对着我刮脸嘲笑我。 菀菀带来了几个陪嫁的侍女，领头的两个叫春叶和夏荷，两人也伺候菀菀洗漱。 菀菀脸上有了一种不同于昨天的红润，白了我一眼。 我这时候才真正的感觉自己算是成了家，同时也有一种莫名的压力。 菀菀是女主人，小叶算是我的妹妹，我也不想再让她去做那些粗活。 图兰跟姬黑也是早晚的事，也要尽快办了。 都兰是个半大孩子，也靠不上。 以后迎来送往的事情肯定会多，这几个奴仆就不够用了。 我决定再去奴隶市场买几个奴仆。 第11章 北方的熊怪（一） 奴隶市场我已经好久没来了，上次来还是买图兰和都兰的时候。 我发现市场上的奴隶跟以往有很大的不同。 以前的奴隶相貌各式各样的都有，有齐人，楚人，西域人，但是很少有罗刹人。 罗刹国在极北之地，天气常年冰天雪地，地广人稀。 与瀚海之间隔了一座巨大而且绵延千里的王屋山。 他们很少跟外界交流，罗刹国的国王基本也就是一年一次派个使节过来拜访，证明他们还活着。 罗刹人奴隶更是可能几年都看不见一个。 可是现在市场上至少有二十几个罗刹人。 他们很好分辨，都是身高体壮，金黄色的头发，高鼻深目，跟其他人长的完全不一样。 我问一个奴隶贩子，贩子也解释不太清楚，说是瀚海以北跟罗刹国接壤的部落最近送来了很多罗刹人奴隶。 我在市场上转了几圈，挑选了几个看着忠厚可看的女仆。 正当要返回的时候，突然前面一阵嘈杂。 一群奴隶贩子围着一个罗刹国的奴隶拳打脚踢。 这个奴隶身材高大，体壮如牛，身上绑了四五道铁链，他一边嘶吼一边挣扎。 贩子们的棍棒如雨点一般落在他身上，这家伙皮糙肉厚，身上只有一道道淤痕，居然连血都没有。 其中一个贩子拿了一支长矛，对旁边的同伴说道「我看这个家伙也卖不出去了，留着是个祸害，不如结果了他。」 我伸手压住了他，说道「这个我买了。」 奴隶贩子吃了一惊，说道「军爷可要三思，这个畜生已经伤了两个主人了，实在是无法驯服。」 我让贩子们停止殴打他，然后以非常便宜的价格成交。 贩子心有余悸的将拴着奴隶的铁链交到我手里，嘱咐我一定要小心。 买定离手，贩子们估计是怕我后悔，一哄而散。 我拉了拉铁链，这个奴隶直勾勾的看着我，深陷在眼窝里的眼睛像一头饥饿的野兽。 他双手被捆在背后，却双脚用力钉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想逗他一下，又拽了一下铁链，他往后仰了一下，纹丝不动，得意的看着我。 我突然用力一拉，他显然不知道我能有这样大的力量，猝不及防被拉倒了。 我也不去管他，招呼先前买的几个奴隶一起回府，就拖着他往前走。 这个家伙一开始不服气，用不太熟练的瀚海语破口大骂。 走了还没有两条街，也不知道是太丢人还是磨的屁股难受，他终于求饶了。 我将他拉了起来，用铁链牵着回到了府里。 我将女奴们交给了图兰，让她嘱咐家里的规矩，收拾打扮好了以后再给菀菀过目。 然后拉这个家伙到了校场，姬黑看到后也吃了一惊，不知道我买个熊一样的东西回来干嘛。 我将他双手松绑，身上的铁链解开。 他显然很吃惊，站在那里反而有点儿不知所措。 我问他的来历，这个家伙闭口不言。 姬黑大怒，提着棍子就要向前教训他，我并没有阻拦。 奴隶赤手空拳跟姬黑战到了一起，姬黑估计也想不到一个奴隶竟然有熟练的战斗技巧，两个人打的有来有回。 我看他虽然身材高大魁梧，动作却是灵活无比，而且出手狠辣，显然是受到过长期严格的训练。 姬黑拿着棍子，竟然落了下风。 我叫停了姬黑，奴隶歪着头说道「都说狼军天下无敌，我看瀚海没有一个好汉子，一对一谁也奈何不了我。」 我笑着对他说道「一炷香之内我要是打不倒你，就放你离开，绝不阻拦。」 奴隶认真说道「当真？」 我也郑重说道「大丈夫说话算话，绝不反悔。」 他仔细打量了我一下，好像下定了决心，说道「要是我输了，一辈子都服从你，至死方休。」 他朝我伸出手来，我也伸出手，用力跟他握了一下。 姬黑找了一支香点上，开始计时。 奴隶双臂肌肉隆起，比我高了两个头不止，他的力量肯定远超常人。 不过这个家伙看人眼神狡猾，估计也是个精于格斗的老手。 他挥拳向我脸上打了过来，我轻轻躲开。 他吃了一惊，这次用左拳击打我的腹部，实际上却是虚招。 真正的杀招是他的右腿，想直接踢我的裆部。 要是普通人看来他肯定是出拳如风，不过在我的眼里就成了慢动作。 我轻松的躲过了这一脚，笑着看他。 他又一连挥了七八拳，终于看到了差距，累的自己喘着气，连我衣服也没摸着。 这家伙看了看香，又看了看我，就站在原地不动。 他估计是以为我只是身手灵活，攻击力不行，所以等我来攻。 倒是挺聪明的，我也不想逗他了，准备上前将他一脚踢翻。 这时候他却突然扑了过来，左手朝我眼前扬出一片沙土。 我都没看见他手里什么时候藏了沙子，连忙用手去挡。 他趁机飞起一脚踢在我小臂上，将我踢退了三步。 我再也不客气，跳起来一脚踢在他下巴上，直接将他踢倒在地。 这家伙竟然挣扎着爬了起来，要知道我那一脚能要了普通人的命。 看来确实是个天赋异禀的奇人。 我以为他还想继续打，却想不到他跑过来跪在我的脚下大声哭了起来。 我哭笑不得，这个人真是太奇怪了，刚才还蛮横霸道，现在却哭的像个孩子。 他抬着一双泪眼，用哀求的语气跟我说道「主人，给点吃的吧，我都快饿死了。」 这下连姬黑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赶忙让图兰给他拿了食物过来。 他一边吃，我一边问，大体知道了事情的大概。 这个家伙叫作罗杰，是罗刹国一个领主的卫队长。 从小就接受训练，精于作战，在领地内属于职业军人。 本来这样过一辈也挺好，可是想不到北方突然来了一群怪人。 虽然他们武器简陋，不过个个力大无穷，更恐怖的是在夜间可以变身为熊。 罗杰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怪物，领地内的战士们都被屠杀殆尽，领主也被砍了脑袋。 怪物们占了领主的城堡不走，看样子打算长住下来了。 罗杰本计划向北去冰封城向国王报告这个消息，可是还没走远却发现不同的领地都出现了这种怪物。 北方领地的同族们正忙着躲避怪物的追赶，疯狂的往南逃跑。 他听说怪物从北方来，也不敢再继续往北方行进，只能跟随队伍往南逃跑。 一直从冰原逃到了王屋山，经历千难万险才来到了草原，怪物也停止了追赶。 要说瀚海人的狡诈阴险肯定不如齐国人，但是要比罗刹人聪明的多。 一个部落的长老收留了很多人，罗杰本来十分感激。 想不到长老们却将他们全部灌醉，绑起来当做奴隶卖到了瀚海。 第12章 北方的熊怪（二） 说到这里，罗杰又止不住的哭了起来，看起来一路上没有少受苦。 我让姬黑给他倒了一大杯酒，让他继续说。 罗杰喝了酒后情绪稳定了下来，说他不断跟奴隶贩子们解释自己是一个正统的战士，不是奴隶。 换来的却是一阵阵毒打，而且为了怕他反抗，这些人经常不给他饭吃。 别的都可以忍，不吃饭可不行啊。 好几个人看他身高体壮，都想将他买回去作为苦力使用。 他带着铁链还要被人像牲畜一样呼来喝去挨鞭子，简直没有一点儿战士的尊严。 每次他都想要逃跑，可是铁链在身行动不便，除了打伤几个家奴之外也没能成功，反而被退货好几次。 他吃完了一整条猪腿，满意的擦了擦手，又郑重的跪了下来，说道“主人，罗杰以后发誓为您效忠，万死不辞。” 我闻到他身上的气味能熏死一头牛，赶快让姬黑带他下去洗澡。 回到屋里以后，菀菀笑着对我说“听说你还买了一头熊？” 我捏了一下她的脸说道“不是熊，我捡了个宝贝。” 家里多了十来个奴仆以后，显的人气旺了不少，我看着院子里人来人往，心情分外舒畅。 我不光是赵府的家主，还有另一个身份是征西将军，每三天是要到王宫参加一次会议的。 这次的会议大统领都来了，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 大殿中间站着一个人，看样子像是部落的长老。 大王子示意他说话，这个长老草原最北端一个部落的头领。 最近突然有很多罗刹国的人疯了一样从北方逃难而来。 一开始部落还能应付，甚至有的头领还将其中的精壮者骗来瀚海卖作奴隶。 后来人数越来越多，他们中的很多都是军人，开始组织起来抢掠周围的部落。 长老说道“这些强盗还不太可怕，部落里面的勇士们能打败他们，可是这个东西我们应付不了了。” 说完几个侍卫拖进来一个黑布蒙着的巨大铁笼子。 侍卫将黑布拉开，里面关着一只巨大的黑熊，他能有两个人高，上千斤重。 众人迷惑不解，这黑熊草原上的丛林里也有，狼军们经常猎取他们的皮毛，这个不过大了一些而已，也没有什么了不起。 修罗营的吴谦三这个时候走了出来，我看到这个家伙心里就很不舒服。 修罗营是专门管刑讯逼供的地方，没有人能在吴谦三的手段下保守秘密。 我想不会这头熊也有什么秘密吧？难道是它背着母熊在外面胡搞了？ 我刚有点儿走神，就听见周围一片惊呼。 那个黑熊在笼子里跪了下来，大声说道「饶了我吧，我什么都说。」 我大吃一惊，想起了罗杰口中所说的熊怪，该不会就是这个家伙吧。 吴谦三舔了舔嘴唇，拿出一个尖尖的针一样的东西，捅了黑熊一下。 黑熊吓的跳了起来，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肯定是在修罗营吃了不少苦。 吴谦三说道“大统领在上，你今天要是敢说一句谎话，后果你知道的……” 黑熊点了点头，开始慢慢讲述自己的经历。 他从小生活在极北之地，自称为冰人，极北大地常年被冰雪覆盖。 他们主要靠猎捕冰原上的动物为生。 从三年前开始，冰雪开始不断融化，生活在冰川上的动物也逐渐南迁。 冰人们的生活越来越艰辛，头领们商议，只有南迁才能度过面前的难关。 于是冰人们开始分批南迁，但是往南那是罗刹国的地盘，罗刹人本来就勇猛善战，怎么可能容忍别人来抢自己的地盘。 冰人们本身生活在苦寒之地，不光战士们能征善战，就连妇女老弱都不是善类。 他们常常在罗刹国境内劫掠，开始的规模还不太大，后来人越来越多了，引起了罗刹国王的重视。 国王派出军队，联合各处的领主对冰人进行了围剿。 罗刹国的军队装备精良，冰人们甚至连把像样的刀都没有，自然被打的节节败退。 往北也是死，往南也是死，冰人们进退两难。 正在危机的时候，部落里突然来了一群法师，说是要帮助冰人们打败罗刹人。 法师们带来了一种神奇的药水，喝下以后会变成一种力大无穷的熊怪。 有了这种药水的加持，冰人们面对罗刹人的时候就有了优势。 他们一路从北往南扫荡，罗刹只敢龟缩在城堡里防守，再也不敢轻易出击。 要说人的贪欲是无限的，本来冰人们走投无路，只是需要一块能生存的土地。 可是现在既然有了变身技能，他们也开始劫掠罗刹人的领地，欺男霸女无恶不作。 一些冰人胆子越来越大，成群结队继续往南进发。 他跟着一小队人马从王屋山的缺口冲进来了草原，杀了几个牧民，抢了个女人还没来得及享用，就被部落的骑兵抓了起来。 听他说完，将军们都议论纷纷。 罗刹国已经离我们够远了，想不到他北边还生活着这么些人，那这天下到底有多大啊。 我却想既然这个家伙能从北边过来，那么他的同伙也肯定能，倒也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威胁。 黑袍大祭司走了出来，说实话，我看祭司们长的都一个样。 他们那蛇一样的眼睛和相貌真是令人生厌。 我又仔细看了眼大祭司，想将他和身后的祭司分辨开来。 大祭司也拿出一针管试剂一样的东西，插入了黑熊体内。 黑熊身体痛苦的扭曲起来，发出一声声惨叫，眼看着他身体逐渐缩小。 终于恢复到了一个正常人的大小，浑身发抖的躺在角落里。 大统领缓缓站了起来，说道“大家怎么看？” 左贤王完颜猛说道“要是我们也能搞到这个药水，会不会变成一群狼？” 众人都哈哈大笑起来，丞相完颜宏和他是族兄，也说道“这个东西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害处，要是可以随意变幻，也是一大祸害。” 大祭司冷冷的笑着，又让侍卫拖了一个人进来。 这个可怜的家伙穿着死囚的衣服，满脸惊恐。 大祭司按住他，用针管往他手臂里打了一针红色的试剂。 这个死囚痛苦的哀嚎起来，身体不断膨胀，嘴里面长出了獠牙。 他胀大了三倍有余，好像一个充满水的牛胃。 我看他皮肤的颜色就知道不好，走了几步躲到我的老上司姜虎身后。 果然这个死囚的身体到了极限，直接爆成了一堆碎肉。 姜虎华丽的将军服上沾满了碎肉，想用脚来踢我。 可能突然反应过来，现在我的职位比他还高，生气的转过头，哼了一声。 我拿出手绢一边给他擦一边说着恭维的话，姜虎这才一脸受用，跟刘谋说道“你看，这可是征西将军自愿的哈。” 周围的人一边擦一边都破口大骂，只有大祭司失望的摇着头。 第13章 北方的熊怪（三） 大祭司说道“我抽了冰人的血，提炼出这种试剂其实并不难。” “可是只有冰人的体质可以适应这种东西，我们，齐人，包括楚人都不行，实在可惜。” 我不知道他在可惜什么，这种东西就跟麒麟血一样，肯定会有副作用。 大统领说道“先别管这药水了，草原上都是我的子民，不能任由这些东西祸害，大家看怎么办？” 我知道又到了狼军出征的时候了，只是这次不知规模有多大。 姜虎说道“直接用狼军去扫荡他们就可以了，我愿意领兵出征。” 大统领突然说道“阿郁，你有什么看法？” 我想了一下，回道“冰人确实要认真对待，因为我们不知道他们的人数。” 将军们开始议论起来，确实狼军这些年百战百胜，大家都有些轻敌了。 我想起了在魔域全军覆没的那些袍泽，心里还是难受，这种事情不能再发生了。 “还有这次的事情透着诡异，那个什么法师为什么要帮助冰人，他们又是来自哪里？”我很担心这个。 大统领赞许的点了点头，说道“还是征西将军想的全面。” 大王子也说道“赵将军说的很有道理，你看派多少人过去合适？” 我仔细盘算了一下，一个营三百多人，十个营足够应付进入草原的这些家伙了。 要是他们的数量再有增加，大军出动也不迟。 狼军以营为基本单位，每次出征都是不同的营之间的组合加上带队将领的亲兵。 最后商议由左贤王完颜猛率军出征，率领七天以后出发。 会议结束之后我刚要走却被大王子叫住了。 大王子的宫殿在王宫的南边，奢华无比。 他的侍女有三百多人，比大统领还要多。 宫殿内墙上镶嵌着一颗一颗的夜明珠，闪闪发光。 靠着墙壁的全是一排排巨大无比的书柜，上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 中央是一张巨大无比的床，上面铺着天鹅绒的被子和锦缎，六个侍女守在床边。 大王子没有说话，侍女们将他从轮椅上抬了下来，去后面沐浴更衣了。 我等待的无聊，就拿起了书架上的一本书看了起来。 书名是《秦岭之战》描写的是第三代大统领击败秦军的故事，写的很精彩，我差点儿看的入迷。 大王子坐在一个软塌上被抬了出来，他围着浴袍，小小的身体大大的脑袋上还冒着热气。 我赶忙把书放回原位，大王子笑了笑说道“你爱看就拿回去看吧，不用客气。” 我本来就不是个爱看书的人，况且知道大王子叫我来绝对不是讨论文学的。 我将书放回了书架，大王子说道“你能想到那个所谓的什么法师很好，我感觉这其中法师才是最大的蹊跷，冰人不足为惧。” 我大概能够猜到大公子要干什么了。 果然他继续说道“这次你挑选几个人随军出征，务必搞清楚这个法师的来历。” 我行了个狼军的军礼，接受了命令。 大王子笑着说道“不用那么严肃，以后有时间多到我这里走走。” 我跟他的交集本来不太多，加上王堪的话，我心里一直有疑惑，就点了点头。 从王宫里出来之后，我的情绪不太高，这才大婚没有几天，就又要出征。 菀菀不会高兴的。 果然跟我想的一样，她瞬间就变了脸，气鼓鼓的说道“我父亲也是将军，一年都不离家，你也是将军，整天不着家。” 不过大家都知道狼军的军纪，她虽然嘴上那么说，话是问我什么时候出发，要给我准备行李。 我看着她忙忙碌碌，虽然知道收拾的东西大体上我带不走的，我出征，又不是春游。 但是心里还是感觉到很温暖，有家的感觉真心不错。 大王子让我挑几个人一起去，我首先想到的是姬黑，可是看着这个家伙刚回家还没跟图兰腻歪够。 要是这就带他走，未免有点儿太残忍。 蒙毅我是必须要带走的，不熟悉的地方海东青是指引方向的利器。 小队的人数不宜太多，再加几个麒麟卫就可以了。 还有一个人必须要带走。 我到了前院四处寻不见罗杰，小叶鄙夷的说道我买了个饭桶回来。 什么活儿也不愿意干，一个人能吃三个人的饭。 我笑了笑，你让骏马拉地，肯定干不过黄牛啊。 罗杰正在厨房里缠着图兰要剩菜剩饭吃，图兰这人心善，给了他一大块肉饼。 罗杰正吃的香，看我进来有些不太好意思。 我敲了一下他的脑袋，让他跟我走。 我仔细询问了罗刹国的情况，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罗刹国地广人稀，主要是因为气候太寒冷，最近这几年反而是难得的温暖气候。 罗刹国是由无数个大小不一样的领地组成的。 领主们负责管理领地内的农夫，给国王交税，战时随军出征。 我最感兴趣的是罗刹国军队的实力，据罗杰所说，领地内的军队战斗力也参差不齐。 最厉害的是国王的禁卫军，全身铁甲，是职业军人。 其次是领主们的私兵，也算装备精良，最后是临时武装起来的农夫。 这几天我也让姬黑带他去看了我那三个营的亲军训练，我问他狼军的水平跟罗刹比如何。 罗杰到底是职业军人，说起来很中肯。 狼军战士的格斗技巧和组织纪律都是罗刹国士兵无法比拟的。 但是精锐的罗刹国士兵都是全身板甲，只有弯刀长矛和弓弩的狼军战士恐怕要吃亏。 我从来没有见过板甲，我们作战顶多穿着皮甲，遇到过的敌人也没有穿板甲的。 不过真如罗杰所说的那种情况，板甲的敌人但也非常不好对付，好在据他说能穿上铁甲的人也不多。 听说我要带海东青去，罗杰制止了我。 他知道大名鼎鼎的神鸟，不过在罗刹寒冬，海东青绝对活不过三天。 我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怎么把这个忘了。 罗杰也拍了一下脑袋，说道“侦察带路这不是有我吗？” 说实话，要是从日常表现上来说，我是不相信他的鬼话。 不过作为一个专业的战士，他所说的情况应该是信的。 第14章 兵发王屋山 姬黑听说我这次不带他，表示了愤怒。 既然是兄弟，就应该同生共死。 我跟他说这次去罗刹国跟以往不同，我只带罗杰。 现在家里刚刚稳定下来，总要有个男人主持大局。 好不容易稳住了他，赵歇又来了。 我问他我结婚怎么也没有送我个贵重的礼物？ 赵歇回答要送我个吊。 我看他神神秘秘的样子，知道他肯定有事跟我说。 赵歇拿出了一个奇形怪状的东西放在桌子上，前面是一把锐利的弯刀，后面是个圆筒。 我拿起来仔细看了一下，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 赵歇得意的说道“我就猜你不知道。” 他将自己的右臂伸进了套筒里，左手一紧，往空中挥舞了几下。 我惊叹于这个精巧的设计，这样跟右手持刀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赵歇说道“我觉得比拿刀舒服的多，真应该感谢蒲成，怎么样，我跟你出征不算累赘吧？” 我不知道蒲城是谁，但是大体理解了他的意思，心里也有一阵感动。 我跟赵歇其实也不算有多深的感情，不过通过一起追击齐人和魔域的经历，了解的越来越多。 确实是需要一个他这样绝对信得过人随队。 不过麒麟血的阴影一直笼罩在我的心头，如果是别的麒麟卫发病我能轻松格杀。 但是赵歇到了那一步，我自己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我差点儿忍不住跟他说我还有一罐试剂，权衡利弊还是没有开口。 况且据大王子说现在麒麟卫只有不到一百人了，我觉得要是发病的早就发完了。 现在我的三营亲卫都是新兵，也需要一个老成持重的人来好好整合。 我拉着赵歇的手，语重心长的跟他说了我的顾虑。 赵歇叹了一口气，嘱咐我要小心谨慎，然后告诉我等我回来肯定会有三营精锐的狼军。 我问他那个蒲城是谁，赵歇说是一个铁匠，在瀚海边上，能做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跟赵歇告别后，我喊着罗杰打算去看一看这个蒲城。 赵歇跟我说的地址确实离的有点儿远，都快出来瀚海城了。 蒲城的铁匠铺与其说是一个铺子不如说是一个大村庄。 里面来来往往的全是光着上身的壮汉，有拉风箱的，有打铁的。 门口一个小徒弟听说我要找大师傅，赶忙进去通报。 蒲城大约有个四十岁的年纪，快两米的身高，跟铁塔一样。 他看到罗杰也吃了一惊，罗杰比他还能高一头，壮了一圈。 我让罗杰跟蒲城说了板甲的构造，问他能不能打一套。 蒲城说这个没有问题，但是用处不大。 狼军良久来去如风，这个东西虽然防护性很好，但是太笨重了。 要是人家边打边退，都能累死你。 我想不到他一个铁匠还能有这个见识，于是告诉他不要很多，给罗杰打一套就行。 罗杰还提出需要一把一百斤重的巨斧，我给了蒲城一大锭银子，嘱咐他赶工。 蒲城看了银子后满口答应，我跟他约定了提货的地点就返回了府里。 当天晚上赵府举行了一个小型的家宴，我将赵歇荆无伤和蒙毅全部都请到了家里。 算是出征前给我饯行，菀菀嘱咐我们不要喝太多。 可是有什么用呢，我直到第二天中午才彻底清醒了过来。 七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终于到了出发的时间。 菀菀依依不舍的跟我道别，我安慰她这次一定会带回好多好看的花儿。 小叶也嘟着嘴表达自己的不满，菀菀倒过来安慰她。 我看她们相处的非常好，也感到很欣慰。 出征的大军有一万多人，由于大多数的距离都在草原之上，补给由草原部落共同提供。 所以大军携带的辎重并不多，以军器为主。 所以一路之上行军的速度非常快，天高草绿，草原上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最近这几年雨水特别的充足，草原上水草肥美，牛羊都膘肥体壮。 种的庄稼也屡获丰收，牧民们基本不用担心生计问题。 左贤王完颜猛没有乘坐马车，他跟大家一样骑马而行，侍卫们举着一面巨大的狼头旗跟在左右。 罗杰看着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之上，看起来心情不错。 上次经过草原是被装在一辆囚车之中，肯定没有心情仔细观察周围的美景。 他马上驮着一副铁甲和一把巨斧，威风凛凛，他一边走一边拿出身后的肉干吃了起来。 大军行进了一月有余，终于到了来瀚海报信的那个长老的部落。 左贤王的大帐在草地上支了起来，他召集周围的部落长老都来议事。 等大家赶到还需要个两三天的时间，我这次带来的麒麟卫小队有个二十几个人。 我嘱咐他们扎营在左贤王大帐的周围，护卫他的安全。 远处的王屋山高耸入云，一眼看不到头。 只能看到山峰上皑皑白雪，山下却是绿草遍地，形成了一个奇观。 我感觉很奇怪，问道罗杰这样高的山他是怎么翻过来的。 罗杰笑着说“主人你开什么玩笑，这样高的山谁也翻不过来啊。” 原来王屋山虽然绵延数千里，高万丈。 可是总有几个隘口连接着罗刹和草原，罗杰他们就是通过这些隘口逃到了草原。 反正还有个几天的时间，我决定先带着罗杰去隘口看一下。 我骑着一匹黑马，罗杰跟在身后，一直嘟囔着要多带干粮。 天色将黑的时候我们看见了一顶帐篷，罗杰正想进去看一下，我突然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我一把推开罗杰，帐篷里一支长枪从帐篷里刺了出来。 罗杰爬起来将巨斧提在手里，帐篷里走出了三个身材高大的人，手里都提着长矛。 奇怪的是这三个人都赤身裸体，看相貌不是瀚海人，我估计就是罗杰口中说的那个什么冰人。 其中一个人拿出一瓶药水服了下去，我没有阻止，就是想看看这个人是怎么能变成熊的。 他浑身的肌肉开始变成深紫色，不断的涨大，最后变成了一只三米多高的大黑熊。 居然连熊毛都有，他伸出了锋利的爪子能有半米长。 罗杰朝我使了个眼色，苦笑了一下。 我知道他宁愿一对二，也不愿意对付这个怪物。 第15章 冰人初现 我慢慢拔出弯刀，朝着熊怪走了过去。 我不知道这些变成了熊怪的人还有没有思维能力，所以很小心。 熊怪大吼一声，朝我扑了过来，他的身躯庞大，动作却很敏捷。 我躲过了他的攻击，在他左臂上砍了一刀。 巨熊却好像并不在意，继续挥舞着利爪想要来拍我。 我看了他的行动，心安了下来。 安心是因为这熊怪也不过如此，一对一狼军战士可能不是对手。 但要是一个训练有素的小队来对付他，那么他就跟普通的熊也没什么区别。 我本来以为他们既有人的智慧，又有熊的体力，那就不太好办了。 看来药水是把他们完全兽化了，只是不怕刀枪，凭着兽性在战斗罢了。 我又用弯刀在他后背砍了几刀，这家伙胜在皮糙肉厚，看来只要不受致命伤是不会失去战斗力的。 旁边罗杰已经砍倒了一个冰人，另一个也只有招架之力。 熊怪一直打不到我，越发急躁，大吼一声全力朝我冲了过来。 我向上一跃，躲过了他的冲撞，落在了他后背上，用尽力气弯刀一挥。 一颗硕大的熊头就落在了地上。 罗杰也逼的那个冰人倒在了地上，举起斧头刚要砍，我上前拦住了他。 冰人眼看自己躲过一劫，扔了长矛跪在地上求饶。 我扫了一眼倒在地上的熊怪，他的头颅和身体快速缩小为正常人的大小，更显得面目狰狞。 我让罗杰将那个冰人捆起来，提到了帐篷里。 我一进帐篷吓了一跳，一个年轻女人被赤条条的绑在毡床上，床下躺着一具血淋淋的尸体。 不用问，肯定是这三个冰人干的好事。 我将床上的女人解开，她找了衣服穿上，抱着地上的男人哭了起来。 这女人哭的实在让人心烦，我给罗杰使了个眼色。 罗杰安慰她几句，然后带着她出去说是要给她丈夫挖一个坟墓。 地上的冰人吓的浑身哆嗦，他不断跟我求饶，虽然明显带着口音，不过我基本能听懂八成。 他一边比划一边说，我大体了解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冰人跟着罗刹国的人追到了草原，发现这个地方要比天寒地冻的北地要好的多。 于是越来越多的冰人冲破了隘口进入了草原。 冰人的领袖叫作圣女，下面有个大教主负责管理具体事务。 他们也是由无数个部落组成，每个部落都有一个头领。 我问他有没有见到那些南方来的法师，冰人回答说他就是一个普通人。 只见过自己的头领，自家的圣女和大主教都没有见过，更不用说是外国的法师了。 我又问了他们过来了多少人，他含含糊糊说不清不楚，只知道跟着领头的四处抢掠。 那个女人埋葬了丈夫的尸体之后，和罗杰一起返回了帐篷。 我看着地上的冰人，不知道怎么处理他好。 那个女人却拿起一把尖刀，一下子捅在了他的脖子上。 鲜血像泉水一样喷了出来，冰人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就不动了。 我叹了一口气，问这个女人为什么要在这个远离部落的地方扎营。 女人说正是因为这些冰人的袭击，长老们开始将人口都开始集中到一起。 自己家的母牛刚生了小牛犊子，丈夫想天亮再走，想不到等来了杀身之祸。 我让她带路去找她的部落，女人和罗杰共同乘坐一匹马，没有很长时间就找到了部落。 长老听说是我来了，赶忙跑出来跪着迎接。 我看到部落周围有很多站岗的战士，还有一队队巡逻的骑兵，安排的很得当，不免夸了他几句。 长老受宠若惊，随后拿出了一大袋银锭孝敬。 我制止了他，询问他冰人的情况。 冰人出现大约在半年以前，一开始大家还以为他们跟罗刹人一样，没有太在意。 甚至还有些部落也想抓了冰人来卖，可是慢慢的事情越来越不对劲了。 冰人数量越来越多，逐渐开始了有组织的抢掠。 那时候部落的骑兵还能应付，哪里知道他们还有个变熊的技能。 冰人变成熊后力大无比，比马跑的还快。 他们不跟你正经交锋，杀了人抢了东西就跑，实在是难以对付。 而且他们的人也越来越多，甚至有一次草原骑士们遇到了一支二百多人的队伍。 长老们只有将草原上分散的牧民集中到一起，大家结寨自保。 但是这样没法放牧牲畜，也没法安心种庄稼，不是长久办法。 我了解了这里的情况，心里也初步有了计划，打算休息一晚，明天返回狼军大营。 长老们赶忙给我安排了一个最大的帐篷，一壶酒和一整只羊，还有几个美丽的少女作陪。 我只要了一条羊腿和清水，然后将美女和剩下的羊肉都给了罗杰。 想不到罗杰居然说行军中不能近女色，只要了羊肉和酒。 看来这个家伙除了是个吃货，还是个合格的军人。 第二天一早我嘱咐头领要坚守营地，等狼军到来，就返回了军营。 等我回来的时候正赶上了左贤王召开的军事会议。 我听了另外几个长老的说法，跟我了解的差不多。 左贤王问对付冰人的策略，将军校尉们议论纷纷。 姜虎恨恨的说道“这些家伙丝毫不把狼军放在眼里，将他们揪出来，一个一个砍了。” 下面一群将军齐声附和，声震屋顶。 狼军的将士们对于战斗基本就是这个套路，什么计策迂回，干就完了。 左贤王大声喝道“别吵吵，都说打，谁告诉我怎么打？” 这下大家大眼瞪小眼，都不说话了。 完颜猛看着我说“赵将军刚去侦查回来，你说说看吧。” 大家的目光都向我看来，我整理了一下思路，说了这一路的见闻。 然后对着左贤王说道“我看要想对付他们，要分为剿和堵。” 左贤王笑着说道“总算有个靠谱的人，阿郁你说一下。” 冰人现在进入草原的不会太多，一万多的狼军围剿他们绰绰有余。 况且现在草原上牧民都集中到了一起，冰人抢不到补给，肯定撑不了多长时间。 狼军靠着海东青的指引，一个营一个营撒出去，互相联络，彻底剿灭他们不是问题。 第二个当务之急就是找到王屋山的那几个隘口，先守住，防止冰人继续进入草原。 左贤王听了我的建议大喜，底下的将军们也叫好声一片。 姜虎拍着我的肩膀说道“说的好，把我的想法都说了出来。” 第16章 围剿与波塞冬之矛 狼军的决策虽然很多时候都是拍脑袋决定的，有点儿欠考虑，但是执行力却非常快。 左贤王分配完任务，各营立即开始组织出发。 狼军的侦查和联络基本全靠海东青，一大群海东青直冲云霄，很是壮观。 我带领麒麟卫小队跟左贤王的卫队一起行军。 行军路上只要有冰人的踪迹，狼军就会分兵去围剿。 最后左贤王选了一个部落扎营，作为指挥大帐，围剿完冰人的狼军要回这里复命。 我也带了一个有海东青的斥候，率领麒麟卫出发了。 我的主要目的是要寻找王屋山下的隘口，然后通知狼军驻守。 行了还不到半天，海东青在天上发现了目标。 我现在有二十多个麒麟卫，不管那个冰人有多少也稳操胜券。 等我们追上冰人的时候，我不禁又好气又好笑。 这些家伙不知道是不会骑马还是没有抢到马，居然在草原上步行。 而且他们还舍不得扔掉掳掠来的女人，更是减慢了行军的速度。 领头的看到我们才二十几个人，并不慌张，他们有个四五十个人，比我们多一倍。 冰人们停止了前进，拿起长枪摆了个刺猬一样的阵型。 其中几个已经服下了药水，马上变成了巨熊咆哮起来。 我做了一个手势，麒麟卫们开始按照战斗阵型接战。 麒麟卫们配合娴熟，长枪短刀远刺近砍，外围箭法精准的骑着马放箭。 罗杰挥舞着手中的巨斧，疯狂的朝着熊怪山上砍去，看来是克服了对于熊怪的恐惧。 我也拿了一支长矛加入了战团，用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冰人们全部被砍倒在地。 战士们开始收割冰人的首级，尸体堆在一起一把火烧了。 解救出来的年轻女人有个二十多人，加上两大袋子人头。 我只能派了两个人护送着这些女人先回左贤王的大营。 罗杰一边擦着斧子上的血，一边问我“主人，我砍死了三个，有什么奖赏阿。” 我笑着跟他说不能急，离着换个都尉还远呢。 收拾了这些家伙我们继续北行，在罗杰的指引下找到了一个隘口。 王屋山果然险峻，隘口只能有个五十多米宽，两边的悬崖高耸入云。 要是在这里准备一个营，冰人就算是有千军万马也过不来。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我让斥候放飞了海东青向左贤王报告我们的位置。 麒麟卫们开始点起了火堆，拿出肉干放到锅里，一个有厨艺的家伙采了一堆野菜放了进去。 我不太相信他的厨艺，只拿了一块肉干吃。 隘口往里还很深，我决定去往里看看。 王屋山绵延数千里，山体高大，隘口的纵深估计也有个几里地。 我往前走了一段路，居然在旁边看到了城墙的遗迹。 虽然已经破败不堪，但是我看一眼就能看出来。 这绝对不是自然形成的，明显有人工凿刻的痕迹。 再往前走，有一个长长的台阶一直往上，只是有点儿残破不全。 我一时兴起，决定上去看看。 山崖越往上越陡峭，逐渐差不多直上直下，要是普通人这时候绝对无法再攀爬了。 可是直到这时候居然还有断断续续的石阶。 我想象不到什么人能在这种情况下上来修筑道路。 继续向上攀爬，感觉身体越来越冷，往下一看也吃了一惊。 不知不觉间已经看不清楚开路，仿佛置身云端。 我心里狠劲儿上来了，手脚并用加快了速度。 越往上温度越低，我的头发上已经结了一层冰，而且呼吸越来越困难。 正当我感叹前人修筑能力如此之强的时候，石阶却突然消失。 前面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平台，我翻身上了平台。 平台之上雾气蒙蒙，看不太真切，我远远望去有一个巨大的影子立在那里。 远看轮廓好像一艘大船，我不禁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什么船也没法搬到这个地方来啊，除非它能飞。 很快我就笑不出来了，因为这真是一艘大船。 我靠近了才发现这艘船比我在齐国看到的最大的黑船还要大十倍。 船舷上锈迹斑斑，破了好几个大洞，有人将这些大洞改成了出入口，上面安装了几扇门。 我感到很好奇，打开门走了进去，船舱内很奇怪。 与其说是一艘船，不如说是一间间的屋子，显然有人在里面生活了很长时间。 残存的东西五花八门，有锅碗瓢盆之类的生活用品，有已经是破铜烂铁的刀剑。 船舱的最里面有一间屋子，桌子上摆着一个东西特别显眼，满是灰尘也盖不住它淡蓝色的本色。 我拿起来看了看，这东西两面开刃，似剑非剑，有一米多长。 下面一个吞口连着一段烂掉的木棍，我这才反应过来，这是一个矛头。 如此巨大的矛头可不多见，狼军的矛头普遍不到半米，这样长的矛估计只有祖茅能用的惯。 我想将它拔出来，却差点割了自己的手，想不到经历了如此长年月还这样锋利。 我越看越喜欢，抓了一把雪擦去了矛上的灰尘，整个矛头没有一丝锈迹，散发着湛蓝色的光。 这支矛很可能是这里的人供奉的圣物之类的东西。 只是后来这些人不知知道因为什么变故全部离开了这里。 要看船里再也没有什么有趣的东西，我将矛头绑在后背上，用怀里的钩索快速下了山。 营地上除了巡逻警戒的两个人，大家都睡了。 罗杰在帐篷里拄着斧子等着我。 我将从船上拿回来的矛头给他看，罗杰仔细看了看，然后满脸严肃。 他跟我说这很可能是传说中的波塞冬之矛。 罗刹国有一个传说，他们的先祖有一部分来自于海底，英勇善战。 他们肋骨下有腮，可以在水下十天十夜。 不过由于适应不了陆地上的苦寒气候，这群人逐渐消失于历史当中。 他们的头领叫作波塞冬，一个人就可以打败一万人，他用的兵器就是一支巨大的蓝色长矛。 据说波塞冬之矛可以斩断世界任何的武器，波塞冬死后他的后人将矛供奉在圣殿。 我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又拿起矛来仔细看了下，确实看不出它是什么材料制成的。 罗杰找了一支矛杆插上，湛蓝色的长矛在月光下闪着寒光，确实像是一件圣品。 第17章 罗刹国奇遇（一） 第二天我们没等来左贤王的部队，却等来了一大部溃逃的冰人。 他们都是狼军草原围剿的漏网之鱼，有一百多人。 这些人看起来状态不太好，很多都带伤。 眼看就要冲到隘口，又看到我们才二十多人，只要过了这一关，就能逃出生天了。 可惜他们搞错了对象，面对来势汹汹的这群人和熊的混合队伍，我看麒麟卫们脸上都出现了残忍的笑容。 我也想试一下这个波塞冬之矛的威力是不是有传说中的大，于是挑了一个黑熊。 他张牙舞爪的向我扑了过来，我用长矛轻轻一挥，他的一条手臂就齐根掉了下来。 我也想不到这支矛能如此锋利，又对着他的脑袋用力砍了下去。 这种手感也非常好，矛头就像什么都没有碰到一样，熊怪的脑袋已经在地上滚了。 果然是天下罕见的神器。 冰人们见识到了麒麟卫的战斗力，至少有一半已经失去了斗志。 剩下的都扔掉了长矛，跪在地上求饶。 我制止了这场毫无意义的屠杀，将投降的冰人捆了起来。 麒麟卫们心情大好，用冰人的首级摆了个京观。 又过了两天，左贤王的大军才赶到。 他看了这个险峻的隘口也非常吃惊，立马决定在外面扎营。 左贤王到底是有眼光的人，他也发现了这几个隘口的重要性。 草原上的冰人们基本全部被消灭了，剩下的也都投降了。 光俘虏就抓了六百多人，我听到的时候也非常吃惊，想不到已经过来了这么多人。 左贤王将自己的大营扎在隘口之外，打算在这里修筑一座戍堡。 我一开始也不太理解，后来想了一下这个确实是万全之策。 隘口的地势确实险要，小量的兵力就可以守住，要是之后大统领对罗刹有什么想法，也可以从这里出兵。 眼前的利益是可以阻挡冰人继续涌进草原。 只是修筑堡垒要用的人力物力也不少，我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正好这时候远处去侦查的斥候回来了，报告了另外两个隘口的位置。 原来茫茫王屋山，在草原上只有这三条通道。 其他隘口的或者在燕国，或者在西边森林，距离太远了暂且不去管他。 左贤王笑着说冰人俘虏是现成的劳动力，加上部落里征发的牧民，也足够了。 部落里面的长老有擅长搞建筑的，被带来领头修筑城堡。 王屋山最多的又是石头，所以速度也很快。 我跟左贤王说了大王子给我的任务，需要深入罗刹国内部。 他问我需要多少人，我觉得这次不是去战斗，并不是人越多越好。 要不是需要向导，我甚至连罗杰也不愿意带。 左贤王跟我说万事要小心，别管能不能成功，能安全回来为重。 我心里有些感动，看着他满脸横肉竟然也有点儿慈祥的感觉了。 我笑着让他放心，带着罗杰就出发了。 我们挑选了两匹最好的战马，天亮了就出发。 罗刹的天气确实跟草原有很大区别，罗杰早就准备了一身皮衣，还一直喊冷。 我倒是没有什么感觉，这温度比王屋山上可高多了。 唯一需要担心的是补给问题，有时候走好几天都没有个人影。 罗刹国有一种又肥又大的野兔，味道很不错，罗杰拿着一张弩，一会儿能猎好几只。 森林深处还有鹿和熊狼虎豹之类的，罗杰说是要猎一头鹿给我烤一下。 我们又不是来打猎的，我让他尽快带路。 走了差不多七天的路程，到了罗杰以前的领主城堡。 我站在山顶往下看，城堡高大威武，周围都是密密麻麻的石头屋子。 还有一些人正在伐木，围着城堡造屋，城堡有七八层高，外面还有一层围墙。 加上周围来来往往的人，我估计这个部落能有三四万人。 本来按照罗杰的说法，我认为冰人人数不会太多，总数有个十几万已经顶天了。 不过按照这个部落的人数来估算的话，总人数怕不是有百万之众。 冰人应该是不会骑马，我看他们外围巡逻的士兵都是步行，不过其中有几个居然穿着铁甲。 看来这群家伙的学习能力挺强，懂得武装自己了。 我转身发现罗杰看着城堡咬牙切齿。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有一群戴着镣铐的人正劳作。 冰人们拿着鞭子强迫这些罗刹俘虏干活儿，稍有不顺从便拳打脚踢。 罗杰恨得咬牙切齿，就要冲下去。 我制止了他，下面的冰人数量不是我们两个能应付了的。 我问他怎么区分罗刹人和冰人，罗杰让我看头发。 我仔细看了一下，罗刹人跟瀚海人一样都是黑头发，冰人却是黄头发。 我决定晚上去城堡里看一下，详细询问了罗杰城堡里的布局。 罗杰要求跟我一起去，我考虑到需要攀爬，拒绝了他。 我看这家伙状态不太对劲，再三嘱咐他不要轻举妄动，一切等我回来后决定。 晚上没有月亮，伸手不见五指，对于别人来说行动不便。 但是对于我来说却是天赐良机，城堡周围零星的点着几个火把，五步之外看就不清人脸。 我躲避着来回巡逻的冰人，慢慢靠近了城堡。 据罗杰所说，城堡最上层是以前领主住的地方，冰人的头领应该也住在里面。 我将波塞冬之矛装了一个短柄背在背上，拿出手里的钩抓，钩住了城堡的窗户，爬上了第四层。 里面有好多个房间，我避开亮着油灯的房间，选了一个黑的挑开窗跳了进去。 我仔细听了听，确定里面没有人的呼吸声。 这应该是个仓库之类的地方，里面放着一堆铠甲兵器，还有金银酒器。 外面传来推杯换盏的声音，好像是在举行什么宴会。 我刚要推开门，一群穿着黑袍子的人正在往这走来。 他们离我太近了，我赶忙退了回来，黑衣人却只是经过，往上层去了。 过了一会儿又一个穿着黑袍子的人急急忙忙赶了过来。 我转念一想，有了主意。 他忙着赶路，注意力全在脚下，经过门口的时候我一把将他拉了进来。 黑袍冰人刚想开口呼救，我抓住他的脖子，用力捏碎了他的喉咙。 我看他没了气息，脱下他的黑袍穿在身上。 这黑袍不但宽大，而且有个兜帽，跟瀚海祭司的黑袍一模一样。 这个家伙也算是倒霉吧，怪不得我。 我很奇怪怎么会有这种安慰自己的想法，以前我杀人没有丝毫心理负担。 现在可不是感慨的时候，我将他的尸体拖到角落里，盖了一堆酒器。 我出了门赶忙往五层追了过去，好在那队黑袍还没走远。 第18章 罗刹国奇遇（二） 我悄悄跟了上去，旁边一个黑袍看了我一眼，应该是没有看出破绽，我就随其他人继续往上走。 一路上不断有人拿着酒肉上下下擦肩而过。 这些黑袍子们一直上到了顶层才停了下来，顶层有一个大厅，里面摆满了桌子，果然正在举行宴会。 最上面的座子上坐着一个胖胖的人，头上胡乱的戴着一顶王冠，身上却披着一件大红的女式衣服，显得不伦不类。 左边也是一个穿黑袍子的老者，他却没有戴兜帽，露出一张清瘦的脸。 右边的人一看就是个彪悍的战士，吃肉喝酒的时候还不忘摸了一下旁边的长刀。 老者对着我们这群黑袍子点了点头，然后侍者带着我们走到了靠后的几张桌子上。 我看桌子上只有面食和清水和几个素菜，明白这些黑袍子应该是吃素。 旁边的人开始吃饭喝水，我也装模作样的吃了几口。 大厅中中央有个座钟一样的东西，一个侍者拿起锤子敲了几下，整个大厅安静了下来。 那个胖头领站起来拍了拍手，说道“吃也吃了，喝也喝了，说点儿正事儿。” 参加宴会的冰人们一个个吃的满嘴流油，哄堂大笑。 胖头领继续说道“大将军的命令前天到了，让我们召集五千战士去冰堡，继续进攻这些罗刹人。” 众人都默不作声，旁边那个战士站了起来，骂道“一群废物，就知道吃，等罗刹人回来将你们都吃了。” 他将长刀用力拍在桌子上，接着说道“没有大将军带着咱们打败罗刹人，你们早饿死了，愿意应征的明天到我那里报名。” 说完气呼呼的坐了下去。 胖头领笑着说道“迪夫，稍安勿躁，听我说完。” “两天前我们又收到了圣女传过来大命令，确是要我我们按兵不动，实在是让人捉摸不透。” 迪夫看了他一眼，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那个黑袍老者站起身来，微笑着说道“咱们以前在冰原距离冰堡的距离两天可达，现在太分散了，信息传递不畅太正常了。” 他顿了一下，又说道“不过圣女和大主教的话，我们还是要听的，对吧？” 说完看着迪夫也不说话。 我看出来了，这群人明显是分成了两派，只是不知道圣女大主教和大将军之间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果然大厅里的人开始吵起来，有支持千夫长的，有支持黑袍祭司的。 再吵下去估计要打起来了，那个胖首领又拍了拍手，大声说道“大家都安静，听我说一句话。” 看来这个胖子的威信应该挺高，整个大厅都安静了下来。 胖子继续说道“圣女和大将军的命令我们都要听，但是现在那些罗刹蛮子还在我们周围，兵力也不能太分散了。” “我看不如派一个百夫长赶去冰堡探查一下，再做决定。” 他这折中之策明显是两边不得罪，操作的余地很大。 果然那个黑袍老头和迪夫都认可了这个做法，他们商议选出了一个百夫长，决定明天让他带一个百人队出发。 胖子处理完了这个难题，满脸红光，大喊一声“开宴！” 我正觉得奇怪，这不是刚吃完了饭，怎么又要开宴。 周围的黑袍都开始纷纷起身，我也只有跟着站了起来。 从楼下嘻嘻哈哈来了一群女冰人，她们一边调笑一边往上走。 令人吃惊的是这些人全部都是赤身裸体，但是看她们却是面色自若，丝毫不感觉羞耻。 已经吃饱喝足的男人们眼里都冒出了绿光，很快跟这些女人们一一配对，集体淫乱了起来。 我觉得草原上的男女已经算是豪放的了，可是想不到冰人竟然如此荒唐。 一时间整个大厅都是淫声浪语，连那个严肃的迪夫也脱了裤子抱着一个女人走到了帷幔后面。 这群黑袍子倒是坐怀不乱，依次往楼下走去。 我本来想抓个头面人物来审问一下，这下看来需要等一等了。 两个人上去扶着那个年老的祭司也慢慢下了楼，我想了一下，决定对他下手。 年老的祭司房间在城堡的边上，有两扇窗户。 我拉低了兜帽遮住自己的脸，看着老者房间，两个随从走了出来。 走廊上的黑袍人开始逐渐散去，我走到老者门前，敲了一下门。 老者丝毫没有防备，满脸疑惑的开了门。 我一把将他推开，迅速闪进了房间，立即将门反锁。 我怕他叫喊，上前捂住了他的嘴，老者虽然满眼惊恐，可是并没有叫喊。 我慢慢将他放开，从后面抽出了波塞冬之矛拿在手里。 黑袍老者出乎我意料之外的镇定，甚至拿起桌子上的杯子给我倒了一杯水。 我也将矛放在桌子上，老者问道“罗刹人？” 我摇了摇头，说道“瀚海人。” 他吃惊的看着我，然后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自言自语道“我早就该想到。” 这话说的莫名其妙，但是这老人的气度让人心安。 我问他怎么知道瀚海一定会来人？ 老者请我坐下，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个老人叫哲百，是冰人们中的苦修者。 苦修者跟草原上的祭司职能差不多，不过冰人们信教，他们身身上更多了一层神圣的光环。 大约在一年前，正当冰人们在为食物短缺，生存困难发愁的时候，一群南方来的法师到了冰堡。 这群人找到了大将军，说是有解决困境的办法。 大将军又说服了大主教和圣女，终于决定发动了对罗刹的战争。 冰人大军一开始出其不意，打的罗刹人节节败退。 但是当罗刹国王约瑟夫组织力量开始反击的时候，冰人们就抵挡不住了。 法师们又拿出了能变熊的药水，后面的事情我就知道了。 冰人里面也不是没有聪明人，哲百就是。 这些法师来历神秘，要是说他们能够无缘无故的帮助冰人，恐怕他们自己都不信。 可怕的是直到现在也看不透他们的图谋。 但是药水的副作用却出现了，冰人们要变成熊所需要的药水越来越多。 而且他们恢复到人型之后会虚弱好久，终于有了第一个死亡的冰人。 苦修者们只能挑选冰人中最强壮的一批人来服用药水，战斗力自然大降。 据说现在冰人和罗刹的战线稳定在了落幕河一线，形成了相持。 第19章 罗刹奇遇（三） 老者说的有点儿累，拿起水杯喝了一口。 他说冰人世代居住在冰原，从来没有跟南方人接触过，那些法师突然来的太奇怪了。 对于没有来历的人，苦修者们向来是持有怀疑态度。 既然法师能来北方，那我来也就是顺理成章了。 哲百又问我草原上的冰人怎么样了，我跟他说了这些人的下场，和我来这里得目的。 哲百叹了一口气，说道“瀚海有多强大我不知道，可是靠着杀戮别人来抢掠土地是不对的，也不能长久。” 我听了心里一动，瀚海一直以来靠的也是杀戮来镇压反抗，我却从来没有思考这样对不对。 这个世界说到底还是要靠实力说话的。 想不到我野蛮未开化的冰人却有这样的见识。 我问哲百冰堡在哪里，哲百说道冰堡并没有具体的地址，圣女在哪里，哪里就是冰堡。 现在圣女在东北角的一座大城堡中。 哲百问我来罗刹的目的，我看他是一个诚实的人，于是也给他说了实话。 我本来对于冰人也没有什么恶意，只要他们不来瀚海骚扰我们，我想大统领也不会冒着严寒北上。 关键是那些南方来的法师就更不同寻常了，南方大国只有楚国和齐国。 万一是这两个国家搞得鬼，那么针对的肯定是瀚海，就需要我们重视了。 哲百听我说完，笑着说某种程度上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我看着身上的黑袍，问他“你知道我这袍子是怎么来的吗？” 哲百却神色镇定，说道“从南下以来，死的冰人没有十万也有八万了。” 我还想再跟他仔细询问一下那个什么圣女和大主教大将军的情况，突然楼下传来一阵嘈杂。 我从窗户里往下看去，楼下点起了无数的火把，将黑夜照的如同白昼。 一群冰人士兵在围攻一个人，这个人一身铁甲，非常勇武，已经砍倒了三十多个人。 我心中暗暗叫苦，这铁甲和大斧一看就是罗杰，这家伙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听我的话。 他虽然力大无穷又一身铁甲，可是毕竟只有一个人。 冰人们都不用变熊，一堆人拿着网套就把他困住了。 周围的人一拥而上，将他铁甲扒了，用绳子捆了起来。 我眼看着几个人将他押到了关押罗刹人的房间里，无计可施。 一瞬间我脑子冒出了好几个想法，第一个就是拿住哲百来交换，想了一下放弃了。 我决定赌一把，跟哲百比了个闭嘴的手势，没等他反应过来，我就打开窗户，跳了出去。 城堡的窗台既宽且长，我踩住窗台，向上抛出钩爪顺着爪线爬到了顶层的窗户。 大厅里的闹剧已经接近了尾声，那个胖首领心满意足的穿好了衣服，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 我翻身进去，里面一地狼藉，也没有人注意到我。 胖子出了门朝着一间屋子走了过去，我快走几步追上他。 趁他刚要开门的时候用力将他推了进去，胖子满脸惊恐的看着我。 我用矛尖顶着他的下巴，告诉他不要出声。 胖子这时候恢复了一点儿镇定，说道“你想要什么？只要不伤害我，金银财宝有的是。” 我让他别紧张，只要按我说的就可以活命，胖子忙不迭的答应。 他这房间里面金银酒器也有，食物酒瓶也有，显的非常凌乱。 我拿了一件宽松的皮袄给他披上，将他双手反绑在后面，用矛头抵着他后背。 胖子在前面带路，我紧紧靠在他后面，别人看来就像是我在扶着他一般。 一路上所有人都对胖首领点头哈腰，丝毫没有人怀疑。 由于刚才遇袭，所以城堡外围火把还没有熄灭，周围来回巡逻的士兵更多了。 我低声让胖头领带我去关押罗杰的地方，胖头领双手一摊，说他也不知道啊。 我想也对，罗杰来的时候这家伙还在大厅里狂欢呢。 他喊过一个士兵来，问清楚了关押罗杰的地方，说是要提审。 罗杰被关在一个石头屋子里，左眼肿的只剩了一条缝，嘴鼓的像塞了一个苹果。 虽然知道形势危急，看到他那个样子，我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门外还有两个守卫，我放下了兜帽，罗杰才看清楚是我。 估计是因为他刚才表现实在太勇猛，冰人们除了绑着他的手，还在他脚上锁了一条沉重的铁链。 我用波塞冬轻易就割开了铁链，罗杰虽然一身皮外伤，好在还能行动自如。 他低着头有些不敢看我，我让他出去再说。 罗杰却跪在地上不说话，我不知道他搞什么鬼，踢了他一脚。 罗杰一下子趴在地上，又爬起来看着我，眼缝里却流出泪来。 他扑过来抱住我的腿，说道“主人救救亚娜吧！” 我让他长话短说，原来亚娜是以前本地领主的女儿，也是罗杰的梦中情人。 他南逃的时候听到传言说是亚娜跟她父亲一起被冰人砍了。 白天我们在山上观察的时候，他看见了在下面搬石头的亚娜。 看到我有自己的打算，也怕耽误大事，忍着没有求我去救亚娜。 等我潜入城堡后，他实在忍受不了心中的煎熬，决定铤而走险。 我都快气笑了，别的不说，潜入敌营救人谁会穿铁甲？ 看他那个样子，要是不救亚娜看来今天他是不会走了。 我想了一下，手里有这个胖子，救一个人问题应该不大。 我让罗杰站起来，跟他交代了几句，又跟胖头领说了几句。 胖子的眼睛咕噜噜转，不知道在想什么，不过我也不怕他搞什么鬼。 罗杰拿起镣铐，装模作样的放在手上，胖头领在前面说是要亲自审问这个俘虏。 门外的人丝毫没有怀疑，胖子带着我们到了关押罗刹人的地方。 好几座石头房子连在一起，外面又有一排的铁栅栏，外面守军看管严密。 守军有个二十多人，看到胖头领来了赶忙上前拜见。 我看不到胖子脸上的表情，只是将稍微用了一下力，估计矛尖刺破了他的皮肤，这家伙明显抖了一下。 胖头领要带走一个女人，看守的队长问也没问，脸上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我让罗杰和胖头领继续往前走，寻找着亚娜。 关在屋子里的罗刹人衣不遮体，眼神呆滞，为了不让他们冻死，每个房间中间有个火堆。 罗杰借着火光，终于找到了亚娜。 第23章 罗刹国奇遇（四） 亚娜穿着一件破皮袄，蓬头垢面，嘴唇上全是干裂的口子。 罗杰隐晦的给她比了个手势，亚娜刚要喊出口的话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看来也是个聪明的姑娘。 胖子用手指了下亚娜，卫兵们将她提了出来。 这姑娘身材高大粗壮，眼里闪着锐利的光芒，不过说实话，实在是跟美丽不太沾边，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看守的冰人还想讨好首领，问是否需要他们押送亚娜到楼上。 胖子有苦难言，摆了摆手。 我左手牵着捆亚娜绳索，右手挟持着胖头领，罗杰跟在后面。 本来一切都很顺利，只要走到了营地外围，我有把握带着罗杰和亚娜快速逃到对面的山林里。 问题是我太大意了，没有跟胖头领说清楚怎么处理他。 他看离城堡越来越远，估计是害怕我会杀人灭口，经过一队巡逻士兵的时候突然喊了一句。 冰人小队马上围了上来，胖子开始大呼救命，我也不装了，一把扯掉了罩袍，用矛尖指着他的脖子。 罗杰和亚娜也扔掉了绳子，站在我身边。 我心里一阵气恼，在胖头领屁股上捅了一下，他疼的杀猪一样叫了起来。 外围的冰人越来越多，城堡里的战士还在不断的涌出来。 迪夫手里握着长刀脸色阴沉的带领着卫队赶了过来。 我将矛横在胖头领的脖子上，说道“我告诉过你要配合，现在怎么办！” 胖头领急忙喊起来“我错了，我错了。” 我让他在前面带路，只要能到丛林里有就有办法了。 冰人们虽然将我们团团围住，可是胖首领还在我手里，他们投鼠忌器，也不敢发动进攻。 眼看就要到了城堡外围，迪夫拔出刀来拦住了我们的去路。 胖头领的脸色煞白，大喊道“迪夫，你想干什么？” 迪夫也不说话，挥舞着手中的刀指挥冰人们摆出了进攻的姿态。 我在宴会上见识过这个迪夫的暴戾性格，谁也不敢保证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我稍微用力在胖头领脖子上压了一下，波塞冬之矛太锋利了，他的脖子破了一条大口子，鲜血流了出来。 胖头领吓得差点儿倒在地上，他尖叫道“退后，都给我退后！” 我看周围的冰人有纹丝不动的，有犹豫不前，看来也不是铁板一块。 正在危急时刻，哲百带着一群黑袍走了过来。 他一边走一边喊道“都住手，都住手。” 周围的冰人战士这才慢慢收起了长枪。 哲百对我说道“别冲动，你先放了察头领，咱们再谈。” 我对他说道“要三匹马，我只想救人，不想杀人。” 察头领连忙对着哲百说道“大师救救我！答应他说的吧。” 哲百和颜悦色的对我说道“请你放了察头领，你的要求我们都满足。” 迪夫大怒，焦急的说道“大师！不能放他们走。” 哲百大师没有说话，眼神锐利的盯着迪夫。 迪夫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慢慢低下了头。 冰人们不善于骑马，马匹都放在马厩里，几个士兵过去牵了三匹马过来。 我给罗杰使了个眼色，他检查了一下马匹的状态，对我点了点头。 亚娜也走到马旁边，一个冰人战士稍微退的慢了点。 她一脚将冰人踢倒，把他穿着的兽皮大衣拿过来披在自己身上。 我估计冰人们应该是马术不精，毕竟冰原上没有马。 要是我们骑着马的话，他们追上也是比较困难的。 我让哲百派了十个人跟我一起走，到了树林边就会放了察头领。 察头领脖子和屁股都在流血，整个人瑟瑟发抖。 我跟他说好好配合就可以放他回去，察头领连连点头。 我们三个上马，我将察头领手绑起来，拉在马后。 眼看到了森林边上，我让罗杰和亚娜先走，然后割断了绳子，察头领一下子摔在地上。 后面跟着的冰人们也不来追我们，一拥而上围着头领忙乱起来。 林间的小道足够策马奔驰，我们一直跑了有三十多里才停了下来。 亚娜一下马就抱着罗杰哇哇的哭，我想不到这个坚强的姑娘此刻会如此脆弱。 罗杰虽然鼻青脸肿，却是满脸高兴的神情。 我看他们腻歪的也差不多了，想问亚娜几个问题。 领主被冰人杀了以后，多数人都成了俘虏。 冰人们也没对他们赶尽杀绝，只是强迫他们盖房子修建筑，然后冰人的老弱妇孺也搬了过来。 估计他们是要在这里常住了。 具体能有多少冰人她也不知道，只是听说国王的军队已经在落幕河阻止了冰人的进攻。 我还想再问一下，看到旁边的罗杰抓耳挠腮，不断的朝我使眼色。 想不到这个家伙还有色心，我借口要去打几只兔子，给他个发挥的空间。 等我手里拿着只兔子回来的时候，罗杰已经生起了一个火堆。 亚娜脸上却有了害羞的神色，她抢过我手里的兔子，跑到一棵大树下面去收拾了。 罗杰瞪着一只眼睛讨好的靠了过来，说道“谢谢主人。” 我也想跟他说一点儿正事，现在已经知道约瑟夫国王在落幕河。 冰人的女王在冰堡召集队伍准备继续进攻罗刹。 我想那些什么南方的法师应该也和女王在一起。 要想搞清楚这些人的来龙去脉，必须要去冰堡一趟。 我带罗杰的主要目的就是让他带路，像昨天那种情况他只会给我添乱。 况且现在还有一个亚娜，带着她更是无法完全按照我的计划行事。 我决定让他们带路去落幕河，先拜见一下国王，然后我再去冰堡。 亚娜已经将野兔收拾完毕，烤起来的味道实在不怎么样，我想主要是因为没有盐。 休息了一夜我们继续向着落幕河进发。 罗刹国不像瀚海一样四处都是茫茫的草原，很少有道路。 也不像齐国那样有宽阔笔直的驿道。 罗刹的道路多数在群山之间，顺着山脉河流来修建，非常容易迷路。 好在罗杰没有吹牛，他识路的本事确实有一套。 一路上我们又碰见了好几个冰人部落，情况跟刚遇到哲百那个差不多。 我还在密林当中遇到了一队藏起来的罗刹人，看来冰人也没有彻底清除控制范围内的罗刹人。 带队的罗刹领主听说我们要去觐见国王，也写了一封信托我转交。 我邀请他一起去落幕河，他看着队里的老弱，拒绝了我。 只说还能坚持，希望国王能击败冰人，然后就可以回家了。 第24章 罗国奇遇（五） 我想这样的罗刹国人应该还有不少。 本来应该安居乐业，现在却要躲在深山老林里忍饥挨饿。 但是冰人也是被逼无奈，不过是为了能找到一块活下来的地方。 世界上的战争往往没有对错之分，但是只要是战争就要死人。 看着冻得瑟瑟发抖的罗刹儿童，我心里又有了一丝不忍。 我们三个快马加鞭，躲避着路上的冰人部落，终于来到了落幕河。 落幕河位于罗刹国的东方，在天寒地冻的罗刹国内，河流到了冬天多数都结冰。 落幕河却非常奇怪，常年不冻，甚至有的地方水是温暖的。 罗刹国的都城万仞城就在落幕河东岸不远处的地方。 我老远就能看到万仞城那高大的城墙，一座座城堡连在一起，组成了一个巨大的城堡群。 河西岸是一眼望不到边的营寨，里面是数不尽的帐篷。 营寨中间一座最大的帐篷上有一面绣着白色飞鸟的旗帜迎风飘扬。 落幕河最窄的地方也有一里多宽，没有船是无法渡过的。 罗杰四处寻找都没有找到船，亚娜说道上游的地方有一座桥，只是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过去。 我想冰人和罗刹的战争已经持续了这样久，所有的桥梁应该都被破坏了。 罗杰看着高大的白桦树有了主意，他的斧头不知道已经丢到什么地方去了，想借我的矛用一下。 波塞冬确实是利器，一棵两人才能抱着的大树转眼间就被伐伐倒。 罗杰没用了多长时间就将它挖空，改造成了一条独木舟。 独木舟渡我们三个人是没有问题的，马就不行了。 我将马鞍拿了下来，将马都留在岸边。 河上没有什么风浪，我们用树皮做的船桨很快就渡到了对岸。 罗刹国巡逻的骑兵队伍很快就发现了我们。 我说明了自己的来意，骑兵头领急忙带着我去了万仞城。 一路上都有烧毁的攻城器具，冰人的尸体，还有正在收尸的罗刹人。 看来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万仞城的城墙上还有烧焦的痕迹。 罗刹国国王的住所是在城中的一座圆形的堡垒之上。 大殿有十六根巨大的圆柱子，有五十米高，显的宽阔无比。 国王约瑟夫坐在宽大的王座之上，左手用绑带吊在脖子上。 我吃了一惊，竟然连国王都受伤了，看来战争确实已经很激烈了。 约瑟夫留着络腮胡子，身材粗壮，中等的个头，一双大眼炯炯有神。 他听说我从瀚海来，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 大统领跟我说过，他以前跟约瑟夫见过面。 我提起来的时候约瑟夫却哈哈大笑起来。 原来约瑟夫是国王的名字也是国王的姓，所有的罗刹国王都叫约瑟夫。 第一个叫约瑟夫一世，以后的二世三世等等。 跟大统领见面的是他的父亲，约瑟夫九世。 不过罗刹国和瀚海从来都没有发生过战争，两个国家的关系一直还算可以。 我跟他说了一路上的经历，以及冰人已经在瀚海出现的消息。 约瑟夫也很奇怪，在他的印象中，冰人不过是北方的蛮夷。 以前也有冰人南下到罗刹国来，他们不过是来交换一些铁器食物而已。 整个冰人部落连一把像样的刀都没有，罗刹国根本没有人将他们视为威胁。 以前连冰人有没有国家头领都没有人知道。 可是这次冰人进攻确实是所有人都没有能想到的。 他们表现出来的组织度和战争动员能力都不像是一个野蛮部落能够达到的。 尤其可怕的是冰人们的学习能力，以前他们还是靠蛮力来进攻，终极的手段是变熊。 罗刹国已经很多年没有经历过战争，国内承平已久。 领主们的部队平时的主要工作就是对付领地内的土匪强盗之类。 所以当冰人们突然发起进攻的时候，罗刹人猝不及防，只能一路溃退。 各个领主求救的信件雪花一样飘向了首都，国王的禁卫军顾此失彼，大片国土沦陷。 一直到了冰人的大军进攻到了万仞城才真正遇到了阻碍。 万仞城城墙高大，粮食准备充足，禁卫军的战斗力也不是领主们的军队所能比的。 冰人发起了三四次进攻，都被约瑟夫率领的军队在万仞城下击败。 本以为万仞城的巨大城墙已经可以阻碍冰人继续进攻的脚步。 然后再从东部组织力量进行反击，早晚将冰人全部赶出去。 可是冰人最近一次进攻却令人大吃一惊。 他们制造了巨大的攻城锤，还有跟城墙一样高的云梯。 以前冰人里很少有弓箭手，他们的武器也很简陋。 随着战争的继续，居然有了一队拿着破甲锥专门对付重甲的部队。 约瑟夫就是在这次战争中受了伤，冰人差点儿攻上了城墙。 本来落幕河上还有几座大桥，约瑟夫的打算是用这几座桥准备反攻。 现在为了给自己争取时间，阻碍冰人的进攻，只能全部损毁。 我跟国王说了冰人内部有法师存在，而我怀疑冰人们的反常举动肯定与法师有关系。 约瑟夫托着下巴沉思了一阵，说道“现在还不太好说，不过以我对冰人的了解，他们现在这样肯定不正常。” 我说了自己的主意，我打算要潜入冰人的大营去看看这些法师们到底是何方神圣。 约瑟夫国王劝说我不要轻举妄动，冰人的大营有十几万人，防守严密，一个人去无异于送死。 罗杰笑着对国王说道“陛下是不知道我主人的厉害，十几万人算什么？” 约瑟夫玩味的看着我，看来肯定是不太相信我的实力。 我也不想多解释什么，跟国王约定了联络的方式。 罗杰一定要跟着我一起去，我提起了上次的事情，搞的他面红耳赤。 约瑟夫跟我说冰人的弱点是刚刚学会骑马，骑术精湛的人不多，遇到危急时刻可以骑马逃走。 冰人的大营绵延十几里，我就不信里面每个地方都能防守严密。 他们应该也从来没有遇到过麒麟圣徒吧。 这次就让他们见识一下来自草原上的狼军的厉害。 况且哲百的话已经使我对于冰人的内部情况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我感觉他们内部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而我模糊的感觉这个问题可能会解决当前这个局面。 我还在思考事情的时候，约瑟夫身后的一个白胡子老头突然大叫一声，眼神惊恐的看着我。 第25章 罗刹国奇遇（六） 我也被他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往后看去。 老头却不是看我，眼睛紧紧盯着我的后背。 原来他是在看波塞冬之矛，我将矛拿了下来，递给了他。 老头轻轻抚摸着矛身，老泪纵横。 我感觉莫名其妙，难道这个矛是他爹的遗物？ 约瑟夫国王的眼神也热切了起来，看来这个波塞冬之矛对于他们肯定有特别的意义。 白胡子老者是罗刹国的叔叔，查理公爵。 他捧着波塞冬之矛对我说道“赵将军知道哪个传说吗？” 我这才想起来罗杰跟我说的那个海底人的传说，不过我也只把它当做传说来看。 毕竟什么人能够在海地生活呢？ 查理亲王说道“你只知道传说的开头，却不知道对于罗刹意味着什么。” 约瑟夫摸着粗犷的胡子跟我说了整个完整的故事。 前面跟罗杰说的一样，海底人到了陆地以后也开始慢慢进化，终于他们的腮都消失了。 而罗杰不知道的是，这批海底人中的一个最终创立了罗刹国，是罗刹王室的祖先。 罗刹王室始终有一个传说，千年以后国家会遇到无法解决的灾难。 那时候会有一个拿着波塞冬之矛的勇士出现，拯救整个王国于水火之中。 而现在我就是那个勇士。 其实说实话，我对于这些传说向来是当神话来听的。 即使我亲眼看到了大统领跟我说的能在天上飞的铁鸟残骸。 我也只是觉得可能先人们确实比我们聪明的多。 可是要说他们能预测到后面千年发生的事情，我是不信的。 约瑟夫看我满脸不信，转身走向王座，从王座后面拔出了一根短棍一样的东西。 他将波塞冬之矛从查理手中拿了过来，我只听见一阵齿轮转动的声音，二者竟然合为一体。 约瑟夫笑着说道“自从有了罗刹的王座，这个矛柄就在这里了，可不是千年以上了。” 我这才相信，将完整的波塞冬之矛拿在手，也不知触动了哪个机关，矛柄咔的一声伸长了好几倍。 这样就是一支完整的长矛了，有差不多三米长，不过重心却很平衡。 我挥舞了几下，手感特别的好。 这时候我才发现矛柄上有个绿宝石的装饰可以按动。 我轻轻按了一下，矛柄又缩了回去，这样就是一把正常的剑了。 查理兴奋的对我说“赵将军，看来波塞冬的应许之人就是您了，有了您的帮助，我们一定能击败那些蛮子。” 我连忙摆了摆手，我可承担不了如此重大的责任，我想将长矛还给国王，本来就是人家祖传的东西。 约瑟夫却将长矛送给了我，他说道“也许一切都是天意吧，不能违抗。” 我也不在坚持，有了这样一把利器，确实对敌的时候有很大帮助。 约瑟夫为我举行了一个小型的欢送宴会，他问我有还有什么需要准备，我告诉他只要一袋子食盐好了。 国王听了哈哈大笑，以为我在开玩笑。 第二天一早我告别了国王，向着冰人的大营进发。 落幕河的水不是很凉，我找了个偏僻的地方脱的精光，然后把衣服等举在头上，踩着水过了河。 冰人大营绵延数十里，分成一个一个的小营。 外围的树林里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他们在拼命的砍伐树木，制造攻城用的器械。 靠近河边的地方，一堆工匠正在制造大船，旁边已经停了十几艘成品。 看来他们不攻下万仞城誓不罢休。 我从沿岸的树林里偷偷出来，将一个正在小便的冰人敲晕，脱了他的外套。 天气寒冷的地方外套都有兜帽，我戴上帽子就遮掩了自己的黑发。 加上这几天刻意模仿冰人的口音，估计混进去不成问题。 想不到我还是多虑了，一起伐树的冰人们居然有很多也是黑头发的，外貌跟我也差不多。 我仔细听着他们谈话，原来冰人中也有靠近东北面的部落。 就是在燕国以北，图兰他们老家的北面。 我以前还在怀疑，一个冰原上怎么能养活那么多的人。 原来冰人的分布如此广泛，这个大陆得有多大啊，我不免走了神。 “松江部落的，快干活儿啊。”一个粗壮的汉子朝我喊道。 我这样的应该是松江部落，我抬起头回答了一声，继续埋头伐树。 那个汉子却朝我走了过来，我多少有点儿紧张，避免看他的眼睛。 那人却拍着我的背说道“你是新来的吧？怎么以前没见过？” 我回道“我刚来，以前在山那边伐树，今天稀里糊涂就被派到这边了。” 汉子拍着自己的胸脯说道“放心吧，咱们都是松江的，我是这里的百夫长，你叫我耶律保机就行。” 我抬起头说道“谢谢大哥，我正愁找不到地方睡觉呢。” 耶律保机哈哈大笑，说道都包在他身上。 我一边伐木一边看着周围，冰人们将伐倒的木头加工成圆木。 然后运到山坡下的开阔地带，那里有一群工匠在指挥冰人们组装一架架巨大的云梯。 其中几个穿着黑袍子的人特别显眼，他们穿着黑色的袍子，站在一个高台上指指点点。 我仔细听他们的口音，隐隐约约竟然跟花陌上有点儿相似。 莫非他们是楚国人？ 先不管这些，我集中起精神来砍树，手中的斧子也越来越顺手，一会儿砍倒了好几棵。 耶律保机更是高兴的直拍手，说是捡到宝了，旁边的人也为我欢呼起来。 原来他们每个百人队都要完成自己的订额任务，完不成不准吃饭。 我现在的速度一个人可以当成五个人来用，耶律保机和大伙儿当然欢喜了。 太阳刚落山的时候，我们这个百人队已经完成了任务。 我看四周燃起了火把，还有很多人在继续劳作。 耶律保机呼哨了一声，大喊道“回营喝肉汤喽！” 整个百人队放声大笑，朝山下走去。 经过山脚的时候，看到一个家伙冻得瑟瑟发抖，头上鼓了一个大包，在那里破口大骂。 “哪个混蛋偷了我的衣服？别让我找出来，要不扒了你的皮！” 一群人围着他看热闹，这家伙更来劲，一边手舞足蹈，一边说“有本事别偷袭，看我能不能打烂你的脑袋。” 我扛着大斧头，看着他的表演，莫名的开心，因为我觉得没有拧断他的脖子是对的。 第26章 罗刹国奇遇（七） 松江部的营寨离河边不远，一百多人住在一座大木头房子里。 房子中间一连四五个火堆，上面一口大铁锅里煮着肉汤，旁边几个人围着在烙饼。 靠近旁边的位置是一排木板，上面铺着稻草，看来就是床了。 我挑了一个靠门的位置，耶律保机递给了我一个木头碗和一张大饼。 肉汤的味道还全是不错，不过睡的地方实在是太难受。 一百多人气味难闻，呼噜声此起彼伏，我忍着熬了一夜。 大营里面防守不太严密，晚上陆陆续续的有人外出。 天亮的时候吃过早饭，耶律保机又带队赶到了山上伐木。 这次我找了个山角的位置，趁着去送木头的时候靠近了那一群黑袍法师。 他们的外貌果然跟冰人完全不一样，分不清是齐人还是楚人。 法师们交谈中全是造船的内容，也听不出其他的东西。 晚上收工的时候，我故意走的慢了些，发现法师们的住处是在寨子南边的一大片区域。 这次我又挑了个靠里的位置睡觉，一连几天我变换地方。 终于等到了一个没有月亮的晚上，我悄悄从后门走了出来。 大营里面除了来回巡逻的小队，只有零星几个出来方便解手的人。 我戴着兜帽，尽量躲避着人群，穿过一个一个屋子。 靠近法师们的木屋后，我找了个地方藏了起来。 等了好大一会儿，才有一个落单的法师歪歪扭扭走了过来。 一股难闻的酒味飘了过来，看来这家伙没少喝。 我慢慢转到他后背，一下子将他敲晕了过去。 这人身材不算高大，我将他扛在肩上，飞奔到了河边一处树林里。 已经到了下半夜，天气越发寒冷，我将他扒了衣服，绑在树上。 法师被冻的醒了过来，满眼惊恐。 我用矛抵着他的脖子，说道“别说话，我问你什么就说什么。” 他显然被吓傻了，一直点头。 想不到得到的回答却使我大吃一惊。 他们来自于一个不存在的地方！ 我知道在齐国的登州港出海往东有三十六岛。 岛上全部都是海盗，杀人放火无恶不作。 可是根据这个法师所说，他们来自三十六岛还要往东的一个大岛。 岛的名字叫做蓬莱，有一百多万的人口。 我不管他们有多少人，只想知道他们为什么要不远万里来帮助冰人进攻罗刹国。 这个法师看来也不是什么主要人物，他说自己也不知道什么目的，只是跟着大法师来到了这里。 我隐约感觉这其中肯定有什么阴谋，又问他为什么都称为法师。 这些人多数手无缚鸡之力，知识却十分渊博，善于制造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我看了他们指导冰人制造的云梯和投石机，十分精巧。 我看再也问不出什么来，问他大法师在哪里。 他已经冻的开始有点儿僵硬了，说是大法师和圣女都在后面不远处的冰堡里。 营寨中那个房子里面住的是一个法师长老。 我想了一下，如果他回去了，冰人大营肯定会加强防备，却是不能放过他了。 眼看天色将明，我用力拧断了他的脖子，将他扔到了落幕河里。 我趁着夜色又返回木屋，旁边那个睡的死猪一样，丝毫不知道我出去了多长时间。 我躺在木头板子上，想着如果真要阻止这场战争，那群法师是关键。 不过要说哪一方面是正义的，我也说不出来。 迷迷糊糊的还没睡一会儿，就听见一阵鼓声。 我吃了一惊，真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 耶律保机叹了一口气，告诉我这是冰人又要发起进攻了。 我觉得不可思议，狼军每次进攻之前都要传达到每一个士兵。 所有人都必须要知道本次战斗的目的和策略，和自己一个队一个营应该承担的任务。 冰人们这样突然就出征，简直就像是小孩子过家家。 门外来了一大队穿着皮甲的冰人，开始给我们分发武器。 我拿过来一看，原来是只不过是一根木头杆子上装了一支铁矛头。 我这才明白，我们这些人应该是副兵，也就是俗称的炮灰。 果然不一会儿，随着战鼓越敲越响，一大队披着铁甲的冰人战士走了过来。 他们身旁甚至有一百多人骑着战马，举着上面画着百鸟的旗帜。 队伍得侧后方是一大队骑着马的黑袍法师，他们前边却是成百上千的巨熊。 后面是推着投石车的大队人马，我们的任务就是守在投石车旁边。 一队全身铁甲的人簇拥着一个满脸胡子的中年人从后面过来。 他的马后有一个跟罗杰差不多高的壮汉举着一面大旗，上面却是画了一只长着翅膀熊。 我刚要抬头仔细看看，耶律保机一把拉住了我，说道“那是穆蓬大将军，不要靠前。” 他接着跟我说，一会儿开战了一定不要乱跑，要紧紧跟着他。 我感激的朝他点了点头，决定要保护好他。 冰人的先锋部队已经开始登船，我看对岸的罗刹军也已经严阵以待。 投石机有两个巨大的轮子，一三十个人推着它前进，到了岸边的时候，后面跟着的辅兵开始往抛兜里装石头。 冰人的船还没有靠岸，对面罗刹军的火箭就射了过来，很多船都燃起了大火。 船上的士兵们哀嚎着跳进水里，很多都沉到了水底。 船还没有完全靠岸，冰人们就跳了下来，开始涉水进攻。 投石机开始不断地发射一块块大石头，砸的罗刹国军阵人仰马翻。 随着上岸的冰人越来越多，罗刹人逐渐抵挡不住。 冰人们士气大振，越来越多的船靠近了对岸。 正当冰人们继续推进的时候，突然整个大地都震动起来。 耶律保机以为是地震了，惊慌失措的四周打量。 我听出来那是骑兵冲锋地声音，而且不是狼军那样的轻骑，是重装骑兵。 无数铁甲铁马从万仞城中冲了出来，骑士们全身铁甲，三米的骑枪轻易就刺穿了冰人的身体。 冰人们的阵型开始散乱，不到一刻钟就被推到了河边，纷纷落水。 这时候法师们大手一挥，巨熊们开始发起了冲锋。 他们很不用船，直接跳到了河里开始渡河。 随着巨熊的加入，战场形势又发生了变化。 第27章 罗刹国奇遇（八） 巨熊们皮糙肉厚，站立起来比骑着马的罗刹人都高。 一巴掌下去穿着铁甲的骑士被震的口吐鲜血，倒地不起。 骑兵失去了冲击力和步兵缠斗就没有了优势。 战场上充斥着厮杀声和惨叫声，辅兵们吓的瑟瑟发抖。 从前面回来了几个百夫长，驱赶着辅兵们离开投石机走到河边。 我看见远处漂浮下来几个巨大的木头零件组合，冰人们的战船将这些零件拦了下来。 原来这些零件组合起来可以形成一座浮桥。 辅兵们在战船上组装浮桥，前面战况还更紧急，后面的百人队又催促的急。 我们手忙脚乱的搭建浮桥，很多人都被挤到了水里。 船上的督战队可不管这些人的死活，不断的催促。 一条浮桥架了起来，加上船来船往，登上西岸的冰人越来越多。 双方混战了半天，不分胜负，总体来说冰人们过了河，全是小有优势。 罗刹人退回了万仞城，冰人架起云梯开始攻城。 万仞城的城墙既高大又坚固，冰火人们攻击了几次无功而返。 穆蓬大将军的帅旗一连挥动了几次，冰人们的攻击也停了下来。 辅兵们开始打扫战场，耶律保机带着我们过了河。 战场上弥漫着血腥的味道，罗刹和冰人的尸体混杂着躺在地上。 看着遍地的残肢断臂，我又想起了在草原上屠杀对手的日子。 心里竟然莫名有一种厌恶。 冰人们将战场上的铁甲刀剑都收集起来，集中送到一个统一的地方。 战死的冰人们也集中到一起，这时候又来了一群穿黑袍子的人。 我开始以为是那些法师，仔细一看原来是跟哲百一样的苦修者。 他们将战士的遗体整齐的摆放在木柴之上，四周洒满了鲜花。 苦修者拿出了一桶黑色的液体淋在木堆之上，然后点燃了木头。 熊熊烈火中，苦修者们带头吟唱，用一种曲调委婉凄凉的笛子伴奏。 整个战场的冰人们都肃立当场，很多人都哭了出来。 耶律保机也显得很是落寞，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带我们返回了河西岸。 我一边走一边问他“耶律大哥，我们为什么不远千里来这里打罗刹人呢？” 耶律保机说道“我们也不愿意来啊，但是圣女下令，不得不来。” “咱们松江部的勇士已经死了两千多人了，真不知道那些孤儿寡母以后怎么过。” 周围的人都沉默了，等精锐们都消耗完了，就轮到辅兵上战场了。 这次黑袍法师们指挥府兵们在山下空地上搭建了一个巨大的架子。 我迷惑这是个什么东西，等仔细一看，大吃一惊。 这东西应该是一个巨大的投石机，巨大到有普通的投石机三个大小。 我不知道要是这个投石机投出的石头能不能砸破万仞城的城墙。 但是法师们这样设计肯定是有他的道理，万一万仞城被攻破，里面还有内城。 约瑟夫国王已经退无可退，肯定要血战到底，那么冰人即使胜利了，最后也不会剩下多少人。 况且那些法师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谁知道他们会不会继续指挥冰人们进攻瀚海。 我决定要揪出这些幕后指使的法师，阻止这场战争。 耶律保机跟我们都是一样的人，不应该接受杀人或者被杀的命运。 这几天的相处下来，我发现冰人们多数也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徒。 他们的品性也是直率善良，我跟他们相处的这些天越来越了解了冰人。 我跟耶律保机说找到了以前的百人队长来找我，需要告别一段时间了。 他丝毫没有怀疑，回木屋内给我拿了一壶水和几张大饼，嘱咐路上小心。 我按照冰堡的方向向西行进，一路上又遇到了一队一队赶往战场的冰人队伍。 冰堡以前是一个公爵的堡垒，周围有一条二十多米宽的护城河。 外围分散驻扎着几个大木屋，吊桥旁边有一大队冰人在驻守。 我估算了一下堡垒的高度，用钩爪爬上去绰绰有余。 等天黑了以后，我轻车熟路爬上了城堡的窗户。 既然是圣女，那肯定是住在最高那一层了，罗刹的城堡结构都差不多。 果然还没靠近窗户，就听见一阵争吵声。 我偷偷靠近木窗，翻了进去， 里面空间巨大，床边挂着落地的帷幔。 虽然点着几盏灯，还是有光照不到的阴暗的角落。 靠近墙角有一个两人多高的衣柜，我听见里面有人一边吵一边往外走。 我赶忙拉开柜门，躲了进去，里面挂着的全是华丽的衣服，香气扑鼻。 我将柜门悄悄打开了一个小缝，看见一几个女侍围着一个少女走了出来。 少女二十左右的年纪，穿着一身雪白的长裙，长得非常好看 不过此刻应该非常生气，眉毛都皱到了一起。 后面跟着一个满脸胡渣的彪形大汉，一边走一边解释。 少女说道“你跟大将军说，我们的事情就不要考虑了，我是不会嫁给他的。” 大汉说道“我劝圣女还是好好考虑考虑，我父亲想要办的事情，他就一定会办成。” 圣女不再说话，大汉也行了一个礼，退了出去。 他随身的几个侍卫将大门重重关上，听声音应该是上了一把锁。 等他们出去以后，圣女的一个侍女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说道“也太欺负人了，穆蓬都多老了，真不要脸！” 另一个说道“你千万不要再顶嘴了，他们把圣女关在这里，外面的人不会知道，我怕穆蓬狗急跳墙。” 圣女摆了摆手，说道“你们都去睡觉吧，我再想想办法。” 侍女们和圣女走进了卧室，一会儿灯火熄灭，侍女们去了隔间的卧室。 我又等了一会儿，悄悄的打开柜门走了出来，圣女的卧室听呼吸声只有一个人。 窗户边的月光照了进来，床上的圣女睡梦中还挂着泪。 我悄悄靠近床边，捂住了她的嘴，稍微用力了一下。 圣女突然惊醒，挣扎了几下，我在她耳边说道“别喊，我是来救你的。” 圣女脸上褪去了惊恐的表情，用手指了指我的手。 我慢慢放开手，圣女也坐了起来。 她捋了捋自己的头发，说道“说吧。” 我这才发现她临危不惧的从容神态，真有一点儿圣女的样子了。 我说明了自己的来历，圣女满脸迷惑，不知道一个瀚海人来这里干什么。 实际上她连瀚海在哪里都不知道。 第28章 罗刹国奇遇（九） 我跟圣女说道冰人已经到了草原了，她听了大惊失色。 于是在圣女的口中，我又听到了事情的另一个版本。 冰人世代都在冰原居住，只有高层人知道一个秘密。 他们的祖先并不是一开始就在冰原上，也是从南方迁移过来的。 冰人们迁移过来是为了守护一个保守了前面的秘密。 他们居住的冰原之下，有一个巨大的地宫，据说是上古传祖先修建的。 里面并没有什么珍奇异宝，而是留有祖先们的先进科技。 谁要是得到了了这个宝藏，可以制造出天上飞的铁鸟，深入海底的铁鱼，毁灭一切城墙的大炮等等。 足够称霸世界。 先祖之所以选择冰人来守护圣殿，就是看上了他们淳朴善良的品格。 由于圣殿在冰层之下，无法进入，千百年来也一直没有出现什么差错。 可是最近冰原上的冰开始融化，速度非常快。 要看按照这个速度用不了多久底下圣殿的入口就可以进入了。 圣女和大主教非常恐慌，不知道如何来应对这个从来没有出现的情况。 正在这个时候，一群法师从南方赶了过来。 他们说是来自于冰人的起源之地，跟冰人同种同源。 大主教开始表示怀疑，法师们拿出了上古经典，居然跟冰人的圣经能对应起来。 法师们表示如果冰层继续融化，大殿浮出冰面，会给人类带来无穷的灾难。 所以这个秘密不能让别人知道，而且冰原上的动物们也会随着冰原融化消失在茫茫大海里。 冰人必须往南寻找生存的地方。 法师们可以提供一切必要的帮助。 大主教和圣女一开始都表示事情要慎重，大将军穆蓬却对于南下表现出了十分的狂热。 眼看海面越来越高，确实冰原面积在逐渐缩小，也只有往南迁移一条路了。 大主教哲米德的意思是罗刹地大物博，人口稀少，足够冰人和罗刹人一起生存。 只要派出使节谈判，没必要非要进行战争。 法师们和大将军却力主南下劫掠，谈判解决不了问题。 冰人的军队多数都在大将军掌控中，所以最上层达成了统一意见，开始向南进军。 开始的时候冰人们势如破竹，劫掠颇丰，心底里的恶被激发了出来。 人都是这样，如果做坏事不用付出代价，而自己又能得到好处。 那么一个善良的人也有可能去做坏事。 正当冰人们欢庆胜利的时候，罗刹人也反应了过来。 约瑟夫国王率领禁卫军开始了全面反击，冰人们出现了巨大的伤亡。 圣女再次提出要跟约瑟夫国王谈判，大将军又拒绝了。 随着战争的深入，冰人们的伤亡也越来越严重，甚至连南方的零散部落也被征发到了战场。 再这样下去，即使击败了罗刹人，冰人也剩下不了多少了。 理论上所有的冰人都要服从圣女的命令，可是事实上并非如此。 大将军本来就在军中的势力很大，随着战争的深入他的权力是越来越大。 大主教发现了这个问题，想要制止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大将军囚禁了所有支持圣女的将军，然后将圣女和大主教分开限制了自由。 他的行动得到了南方法师的全力支持，等穆发现一切都在自己掌握中之后。 他的野心更是无限扩大，娶圣女是他的第一步棋。 如果圣女嫁给了他，那么他就是冰人无可争议的领袖了。 但是圣女也知道这一点，如果穆蓬掌权，他会将冰人们带向一条不归路。 我想了想，问道“现在冰人中支持你的人多还是支持穆蓬的人多？你要跟我讲实话。” 圣女笑了笑，说道“支持正义的人最多，谁也不想家破人亡，战士们也是有父母妻儿的。” 我想起了耶律保机他们，觉得圣女说的有道理。 大主教哲米德和忠于圣女的将军们也被关在附近的城堡中，要想控制军队首先要把他们解救出来。 我问了一下圣女有没有什么贴身的信物，圣女却说信物没有用。 我想也是，既然他们能控制圣女那么从她身上拿些东西也不算困难。 圣女下了床，点了一盏油灯，写了一封信。 冰人中会写字的本来就不多，圣女的字体更是别人无法模仿的。 我很佩服她的心思细腻，将信小心的装在了口袋里。 我刚想从窗户里翻身下去，圣女握着我的手说道“我们的命运就靠赵将军了，你自己也要小心。” 她的手冰凉，我这才知道圣女也不像表面上那样镇定。 我对她点了点头，翻身爬下了城堡。 不远处就是一处谷仓，我看天色将亮，于是就到了谷仓里面躲了起来。 谷仓里面堆满了粮食，粮堆十分高大，我看这里也没有人看守，索性爬到谷堆上睡一会儿。 我迷迷糊糊中听见有人在交谈，爬起来一看原来是几个过来取粮的是士兵。 他们一边走一边交谈，一个人说道“前线又来催粮了，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冰堡里的粮也不够了。” 另一个说道“我堂哥说落幕河死了很多人，我们估计也用不了就要上战场了。” 其他的人都哀叹起来。 其中一个说道“你们有多久没见过圣女了？我听说……” 另一个赶忙阻止他说道“别胡说，你不想活了？” 他们都不再说话，开始搬运粮食。 我等他们走后，也偷偷从粮仓上爬了下来。 外面人声嘈杂，一队一队的辅兵们正忙着搬运粮草。 我本来还穿着那套松江部落的衣服，很快也混入了大队当中。 关押大主教和将军们的城堡在冰堡的边缘，外面有一大队卫队在看守。 大白天要想混进去不太容易，光门口的几个看守我倒是能够轻松应对。 要是惊动了守卫冰堡的大部队，就不是我一个人可以应付的来了。 看来要想出一个可行的法子来了。 我正想着，就看见一队拿着瓶瓶罐罐和篮子的人进入了堡垒。 我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送饭的队伍，关在里面的人也是要吃饭的啊。 领头的那个趾高气昂，看守们叫他李总管，我记住了这个名字。 等他们都走了以后，我也找了一个陶罐子，朝着看守走了过去。 看守拦住了我，我低头说道“刚才里面水不够了，李总管让我回来送一下。” 看守没有怀疑，摆了摆手让我赶快进去。 第29章 罗刹国奇遇（十） 城堡里面光线阴暗，窗户都被木头钉子钉死了，只露出一点儿光。 一连几排房间，门上都上了锁，我也不知道大主教被锁在哪个房间。 里面的看守比外面要少的多，只有三四个人在巡逻。 我找了一个看守问了一下，大主教在哪个房间？ 看守不耐烦的跟我说，你第一天来啊，在大厅最里面的那个房间。 我感谢了他，去到最里面的房间，喊来一个看守开了锁。 看守嘴里不干不净的打开了门锁，直接就离开了。 我感觉这么重要的地方，看守们却如此儿戏，在狼军中简直不可想象。 房间内一群黑袍围着一个白胡子的老者，看地位应该就是大主教了。 保险起见，我喊了一声大主教，黑袍子们纷纷斥责我不要无理。 只有中间的那个白胡子老头神色淡然。 我确定他就是大主教了，于是将怀里的信给他看了。 大主教一边看信一边看我，好像在思考信里的内容是否真实，也像是在权衡利弊。 他好像终于下定了决心，郑重的说道“赵将军打算怎么做？” 我说道“夜长梦多，现在城堡里的守卫都是穆蓬的人吗？” 大主教说道“冰堡里的百夫长多数是穆蓬的人，但是多数人的心还是在圣女那里，只是被迫臣服。” “至于外面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圣女被囚禁，只要救出了圣女，就可以一呼百应。” 我看这些人面有菜色，估计能帮上忙的一个也没有。 我又问大主教，忠于圣女的将军们关在什么地方。 大主教说是在二楼，看守跟这里一样。 我将自己的想法跟大主教说了，大主教认为有点儿冒险，犹豫不决。 现在形势已经十分危急，越拖落幕河两岸死的人就越多。 也只有冒险一试了。 估计是我待的时间太长了，开门那个守卫赶过来催我。 我将波塞冬之矛从背上取了下来，他刚要进门就被砍做了两段，一声都没吭。 大主教大惊失色，我跟他说不要再等了，必须马上行动。 巡逻的守卫听见声音赶了过来，我用长矛将他们一一解决，跑上了二楼。 二楼也有一大队卫兵，他们的武艺两个也不如一个普通的狼军战士。 一会儿就是遍地尸体。 我也砍断了门上的铁链，里面的人冲了出来。 大主教用最简短的时间跟他们说明了现在的情况，大家群情激奋。 这群人膀大腰圆，体型彪悍，一看就比那些苦修者可靠。 我让他们捡起地上的武器，随我一起冲出了牢笼。 由于事发的突然，门口的守卫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砍瓜切菜一样放倒在地。 我们也不停留，直接冲向了囚禁圣女的城堡。 周围正在忙乱的冰人们都惊呆了，大主教让他们不要添乱，都呆在原地。 大主教还是有号召力的，多数别人都按照他的命令原地不动。 随着我冲出来的千夫长和百夫长们开始召集自己的旧部，队伍不断壮大。 穆蓬留守部队的最高首领是他的小儿子穆聪，他的军营距离冰堡的中心也不太远。 我看着忠于圣女的军队和赶来的叛军陷入了缠斗，心想必须要在穆聪赶来之前救出圣女。 于是我按下了按钮，将长矛完全伸展开来，再也顾不上和叛军战斗，直接朝着圣女的堡垒冲了过去。 堡垒的守军本来也没有多少人，谁也没有想到首先去关上门，而是一起朝我冲了过来。 我想他们犯了个大错误，以为凭借数量优势可以很轻松击败我。 波塞冬之矛的长度就有半米多，很多冰人被切成了碎块。 后面的看到形势不对，又开始溃散。 我冲上了顶楼，一脚踢开了大门。 侍女们还没搞清楚什么状况，吓的哇哇乱叫。 圣女却镇定自如，随着我走可了下来。 穆聪这时候也带着卫队赶到了，两方人马对峙起来。 大主教痛骂穆蓬反叛圣女，大逆不道。 穆聪索性也不想装了，脸色阴沉指挥卫队想将大主教围起来。 圣女就站在那里，轻声说道“我们子民们，你们真要背叛自己的圣女吗？” 我看不论是哪一方的人脸上都展现出了犹豫的神色。 趁着他们愣神的功夫，我突然加速冲到了穆聪面前。 显然他们对于我的速度没有清醒的认识，侍卫们还没来的及阻拦，我的矛已经刺向了穆聪。 穆聪到底是个武将，急忙提刀来拦，速度还是慢了一点儿，手腕连着胳膊被砍了下来。 我踏上一步，不顾他的惨叫直接斩下了他的首级。 周围的侍卫发出了一声惊呼，还有几个想用长矛来刺我，反而都被我刺倒。 我提起穆聪的首级，他的侍卫们心理防线彻底崩溃，都放下了武器。 圣女和大主教终于控制了局面，忠于圣女的部队解除了大将军部下的武装。 冰堡现在是真正属于圣女的了。 晚上举行了盛大的晚宴，顺便讨论接下来的应对策略。 现在落幕河前线的部队都二十多万，还有那些南方的法师都在穆蓬的掌握之中。 而且有了法师的支持，他们可以变身成熊。 虽然还有各地的军队源源不断向着冰堡开进，但是这些人的战斗力跟前线的战士是没法比的。 大主教哲米德说道“落幕河还有很多苦修者被蒙在鼓里，我可以联络他们。” 我瞬间懂了他的意思，前线的二十多万人不可能都是大将军的人，他们还是忠于圣女的占大多数。 事情的关键点就在大将军穆蓬身上，而我就善于处理这样得问题。 只要拿下穆蓬的脑袋，其他一切也就好解决了。 晚宴结束后，圣女单独将我叫到了堡垒的露台上。 天上的月亮升了起来，圣女的身影在月光下更是显的圣洁无比。 我突然好奇，问道“圣女你有名字吗？” 她明显呆了一下，然后笑着说道“我小时候妈妈叫过我阿缇丽，不过已经很久没人这样叫我了。” 圣女手里拿着一个银杯，里面是北方特有的一种梨酿造的酒。 我今天也喝了不少，味道确实可以。 圣女喝了一口酒，缓缓说道“我能恢复自由多亏了赵将军，还是说一下你自己的故事吧？” 我有多久没有见过菀菀了呢，圣女的话让我又想起了以前的过往。 她平静的话语就让人莫名的有一种倾诉的想法。 第30章 罗刹国奇遇（十一） 我跟她讲了三千营的故事，也讲了我和菀菀的故事。 圣女笑了起来，她说道“菀菀是幸福的，有你这样好的丈夫。” 我问她圣女是不能结婚的吗？ 她望着月亮，像对自己又像对我说道“不是不准，而是每一次结婚都不是为了自己。” 不久以后我就知道了这句话的含义。 她突然上前握住了我的手，诚恳的说道“还要再求将军一件事，请帮我杀了穆蓬吧！” 原来她也看出了事情的关键，要是内部分裂互相攻击，外部还有罗刹国的军队，那么冰人就危险了。 我本来也是这样想的，就点了点头。 第二天大主教召集修行者和千夫长们召开了一次会议。 以圣女的名义罢免了穆蓬的大将军职位，重新选了圣女的卫队长蒙毅作为大将军。 现在冰堡的部队已经有差不多十万人了，陆陆续续还会增加。 圣女先派出一个使节团给穆蓬带了一封信，劝他迷途知返。 我跟他们商议，我混在使节当中，去落幕河看情况刺杀穆蓬，圣女和大部队随后出发。 冰堡中也有好马，我挑了一匹好马。 冰人也有会骑马的，不会骑的就坐在马车当中，向着落幕河进发。 我不知道穆蓬有没有得到冰堡兵变消息，估计得到了他也会封锁消息。 毕竟不听圣女的命令，就属于公开叛变。 冰人大军现已经全过了落幕河，只有一座浮桥在河上飘荡，桥边有十几个人守卫。 我手里举着一面象征圣女的冰鸟旗，跟在使节的身后。 过桥的时候并没有看出守军有什么不同，一直快到了穆蓬的大营才感觉不太一样。 穆蓬的亲卫们将使者迎进了大营，亲自接见了我们。 穆蓬个子不算高，但是非常粗壮，旁边站着举旗那个壮汉，是他的大儿子穆勇。 我也是第一次见南方法师的首领，他年龄也不太大，眼睛狭长，但又不是瀚海祭司们那种蛇眼。 穆蓬看了圣女的信，沉默不语，旁边的法师说道“使者下一下去休息吧。” 使者看着穆蓬脸上阴晴不定，本来就已经吓坏了，这时候如释重负，走了出去。 我也跟着使节们到了一顶大帐篷里，还没等安定下来，一个黑袍子法师走了进来。 他指着我说道“这位使节，我们大法师请你过去一趟。” 我心里很诧异，使节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他还以为我暴露了，不断给我使眼色。 我对他摆了一下手，将波塞冬之矛拿起来放到手中，跟他到了另一顶大帐篷。 里面却只有那个法师头领，居然摆了一张茶桌，旁边炉子上烧了一壶水。 黑袍法师退出去用力将门关上了，我听见了门上锁的声音。 法师头领一开口我就吃了一惊，他倒了一杯茶，说道“赵将军请坐。” 我虽然心里震惊无比，表面上却装作若无其事。 “法师有话不妨直说。” 他哈哈笑了几声，说道“赵将军在瀚海和齐国的故事我们已经听说了。” 我心里好像有一条线突然连接了起来，为什么齐国有祭司，瀚海有祭司，连冰人都有苦修者。 他既然知道我经历的事情，那么肯定是有一个巨大的情报网。 这张网有多大，我都不敢想象，因为我来罗刹国也没有多长时间，他们的信息竟然传递的如此之快！ 我忍住心里的波动，继续问道“我一个小小的将军，不值得法师如此费力吧？” 法师摆了摆手，说道“将军误会了，我们从来不只是在一个人身上下注。” “本来想你在瀚海的时候就去拜访你，想不到在这里遇见。” “每个地方都有我们的人，说个你熟悉的吧，齐国的三样子就是。” “我们的力量，无处不在。” 他说完双手在虚空中画了一个大圆。 我不知道他说这些的目的是什么，等他的下文。 果然法师继续说道“现在穆蓬这个人已经不值一提，不知道赵将军有没有兴趣与我们合作。” 我知道他们这是要放弃穆蓬了，确实现在穆蓬的作用已经不大了。 他对圣女所做的那些事一但传播开来，冰人再听他指挥的人也就不多了。 我不得不佩服法师们的洞察力和决断速度，别忘了他们本身丝毫没有战斗力，现在可还在穆蓬的掌控之中。 我想了想，说道“好处是什么，代价又是什么？” 法师双手一拍，说道“我就喜欢和聪明人说话，好处是现在我们可以帮你控制冰人，然后夺取整个罗刹，甚至还会让你成为瀚海的大统领。” 我五岁的时候在三千营就懂得一个道理，要得到的东西越多，你付出的代价就要越大。 他说的这些有点儿匪夷所思，也有可能他们真的有这样大的能力，但是绝对需要我付出代价。 我想先要稳住他，于是问他现在应该怎么做？ 法师说道“现在穆蓬已经没有任何价值，我们的最大目标是控制圣女。” 我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法师继续说道“我知道赵将军这次来的主要目的是刺杀穆蓬，请给我们一点时间，不用出手。” 我一时间也不知道他们说的是真是假，猜不透他们的真实目的。 不过收拾穆蓬也不在这一时，静观其变也未尝不可。 我试探着问他们来自哪里，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法师笑着说道“赵将军只要知道我们这样做是为了全人类的未来就好了，以后你自会了解。” 我不太理解什么叫全人类，不过再问他估计也不会回答了 我跟他说需要考虑一下，他也再也没有再说什么。 外面军营里星星点点的燃烧着无数的火堆，士兵也一堆一堆聚集在一起，交头接耳。 冰人们应该是听说了什么，我看到他们有的面色惊恐，有的不可置信，有的咬牙切齿。 我估计整个冰人的队伍战斗力应该降到了最低点。 还没等我回到帐篷，穆蓬的侍卫却来找我，说是大将军有请。 这次我是真的感到奇怪了，难道穆蓬也知道我的身份，他们都是神仙吗？ 穆蓬的头发散乱，面色苍白，侍卫们要拿下我的长矛，他伸手制止了。 我给他行了个军礼，穆蓬勉强笑了笑。 他开口说道“法师们找你谈过了？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这才知道他并没有那么大的神通，原来是他只是有眼线，发现我跟法师们接触过。 第31章 罗刹国奇遇（十二） 穆蓬遣散了帐篷中的侍卫，只留下了他那个高大的儿子穆勇。 穆勇手里握着一把长刀，警惕的看着我。 我也将矛头握在手中，正在斟酌要不要突然发难。 穆蓬的手虚空压了几下，说道“不管那些法师说什么，你都不要相信。” 我吃了一惊，开始回想法师头领跟我说的话有多少真又有多少假。 我决定先试一下穆蓬的立场，于是我告诉了他自己来自瀚海，主要的目的是阻止战争。 “我也不想再打下去了，必须要除掉这些法师。” 穆蓬好像下了很大决心，用力挥了挥手。 我现在不知道谁说的是真的了，于是问他“战争不是你发动的吗？圣女也是你囚禁的啊。” 穆蓬用力抓住自己的头发，一副懊恼的样子。 我看他的神情也不像伪装的，但是这些法师手无缚鸡之力，怎么能控制大将军呢。 穆勇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他缓缓说道“都怪我们太天真了。” 他说出来的故事又是另一个版本，跟所有人说的又不一样。 当法师们从南方渡海而来的时候，穆蓬是十分欢迎的。 作为冰人的大将军，圣女手中的利剑，他必须负担起率领冰人走出困境的责任。 战争刚刚开始的时候，由于装备的差距，冰人始终无法取得决定性的胜利。 法师们带来的药水威力他是亲眼看到的，人熊确实在战争中起了非常大的作用。 后来法师又拿出了一些救死扶伤的药，也救治了很多伤兵。 所以当他们拿出增强丹的时候，大将军和其他几个亲近的千夫长丝毫没有怀疑。 每当困倦无力的时候，服用一枚增强丹确实让人精神百倍。 可是后来大将军就发现这个东西不对劲了，只要到时候不吃增强丹，就会感觉到很多不适。 到了最后，只要没有法师们给的丹药，已经习惯了长期服用增强丹的人那种无法忍受的感觉能折磨死人。 穆蓬也一样，后来法师们的决定越来越激进，他提出了反对。 法师头领直接给他断了增强丹，那种满身如同虫蚁浑身撕咬一样。 他本来打算直接将这些法师处决，又怕以后真的再也没有增强丹。 眼看周围的亲信，只有穆勇没有吃增强丹。 但是他也不忍心看父亲受到如此的折磨，没有办法只能按照法师们的做法来行事。 后来很多的决策就是这些法师们出的主意，而不是穆蓬的本意。 说完这些穆蓬如释重负，他真诚的看着我说道“现在赵将军可以告诉我，法师们跟你说什么了吗？” 我还在沉吟，分析他和法师之间谁的话可信。 还没等我想好怎么回答，穆蓬却突然面色大变。 他捂着自己的肚子缓缓倒在了地上，穆勇赶忙上前努力想将他扶起来。 穆蓬却突然嘴里吐出血来，明显是中毒了。 我脑子里蓦然有个想法，心里暗叫不好。 大将军这时候已经开始大口大口的吐血，他扶着穆勇说道“法师们害我，你要给我报仇。” 又指着我说道“冰人们还需要赵将军的帮助，我……” 还没有说完，头一歪就倒在了一边。 我赶忙出了帐篷，去找那个法师头领。 却发现大营里面已经乱做了一团，好几处已经燃起了大火。 我抓住一个卫兵问他法师们的去向，卫兵说道刚才有人看见他们骑着马往落幕河方向去了。 想不到他们反应这样迅速，看来我做事还是有点儿拖泥带水的。 正在这个时候，万仞城的大门大开，一群骑兵冲了出来。 我看形势越来越乱，就放弃了继续去追击法师们的想法 我骑上一匹马，朝着万仞城的方向冲了过去。 带队的是查理公爵，他看到冰人营中火起，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肯定是出现了变故。 于是他率领一队全铠甲骑兵出来看下能否寻找战机。 我迎上去告诉查理先不要进攻，简单的说了一下我这次行程的结果。 查理命令部队驻扎在城外，不得进攻。 好不容易稳住了这一边，我赶忙返回冰人的军营。 这时候穆勇已经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他拿着大将军印信开始稳定秩序。 圣女的使节和苦修者们也在营地里来回穿梭，试图努力稳定局势。 二十多万人的营地，要想不出乱子也是不可能的，随着法师们的逃跑和营地里四处燃起的大火。 甚至有些冰人开始逃出军营，出现了溃散的迹象。 我找到一起来的使节，让他赶快派人去通知圣女和大主教迅速赶过来。 经过一夜的喧闹，天亮的时候冰人大营逐渐稳定了下来。 那些法师看来是欺骗了我，这些狡猾的东西跑那么快是要去干什么呢？ 落幕河的入海口通往极北之地，我突然想到是不是跟那个什么圣殿有关？ 三天以后圣女和大主教终于到达了军营，冰人们有了主心骨，也迅速稳定了下来。 我告诉圣女可以派出使节去跟约瑟夫国王谈判了，并且写了一封亲笔信。 这几天我一直在和穆勇商议，要去追击那些南方的法师，看看他到底再搞什么鬼。 法师们已经走了四五天，现在去追也不知道能不能追的上。 圣女劝我不要意气用事，北方的海有时候结冰有时候会有巨大的风浪，危险重重。 我想即使追不上法师们，也要去看看那个所谓的圣殿到底是个什么存在。 大主教看我心意已决，派了一艘快船，三十几个有经验的水手。 穆勇极力要求要和我一起去，我看他留下来立场也有点儿尴尬，于是答应了他一起走。 我们的船不大，有三个主帆还有船桨，是所有船里面速度最快的。 从落幕河顺溜而下，就进入了北海。 北海茫茫无边，船上有几个经验特别丰富的冰人水手，有了他们指引才不会迷失在海中。 一连走了十多天，都没有看见法师们船的影子。 领头的水手跟我说，必须要靠岸了，前面到了冰冻区。 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海会冻住，万一冻住了船在里面就相当危险了。 我向来是尊重专业人士的意见，况且离着圣殿已经不远了。 穆勇选了一个地点下了船，嘱咐水手们在这里等，只有他跟我一起向内陆走去。 第32章 罗刹国奇遇（十三） 冰原一望无际，广大无比，脚下全是冰层，也不知道是冰是土。 穆勇说道这些年冰原面积还是少了很多，大多数的地方都是冰，只有圣女居住的冰堡附近才有土地。 我们一路上还是看到了一些冰人们遗弃的房屋建筑，大约走了半天就看到了一座不大的城堡。 这就是以前圣女居住的冰堡，现在早已人去楼空。 穆勇口中大圣殿距离冰堡已经不远，我们加紧脚步赶了过去。 突然远处一声巨大的声响，一股黑烟冲天而起，脚下的地面出现了裂缝。 裂缝由远及近，越来越大，穆勇对于这个应该有经验。 他赶忙拉着我就往回跑，冰面裂开的声音越来越大，甚至远处的冰山也开始崩塌。 眼看冰堡也开始摇摇欲坠，按照这个速度我们肯定会落到水里。 我也顾不上跟穆勇解释，一把提起他的腰带，就在冰原上狂奔起来。 穆勇一开始还不知道到发生了什么，等我跑起来的时候吓的目瞪口呆。 毕竟很少有人跑的比马还快，等我跑到了岸边，水手们正急的团团转。 我将穆勇放到了船上，这家伙还惊魂未定。 放眼望去，整个冰原就像一面破碎的镜子，已经七零八落。 四周的冰山也开始崩塌，一声又一声的巨响不断响起。 我让水手驾船向着圣殿方向行驶，远远看见一艘高大的船正在拉锚。 这应该就是那些法师们的船，我赶忙让水手们一边拉帆一边划桨。 由于我们这艘船小而且桨多，一会儿就追上前面的大船。 我看站在船上的人确实是那些黑袍子的法师，他们脸上明显出现了慌乱的神色。 我们的船靠在了大船的旁边，水手们拿着钩索挂在大船上面。 大船比小船高了不止两倍，我们要爬上去，只能顺着绳索仰攻。 大船上的法师一边用长刀砍绳子，一边努力将钩子从船体上拔出来。 穆勇气的直跳脚，在船上无可奈何。 我看的心中焦急，三两下跳上小船的桅杆，用力一跃跳到了大船上。 大船上的法师们大吃一惊，舞刀弄枪朝我逼了过来。 他们的武力低的可笑，要不是我想留个活口，基本上是一矛一个。 船上一共不到五十四个人，我刺倒了十几个，剩下的躲在一堆瑟瑟发抖。 这时候小船上的水手和穆勇也爬了上来。 穆勇看了这些法师怒从心头起，拿着刀就要向前砍死他们。 我连忙阻止了他，还要他们的口供呢。 法师们手里拿着各种武器，脸色苍白，抖个不停。 我笑了笑，跟他说都放下武器，可以保证他们的安全。 法师们将信将疑，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举着刀的穆勇，最终将信将疑的将刀枪放了下来。 我数了一下，一共还剩四十一个人，旁边还躺着十几个死的。 水手们将小船绑在大船之上，准备返航。 我看着这船的大小，又看了一下船里准备的粮食和清水，知道这是一艘远洋船。 那么那个蓬莱岛离这里的距离应该相当远了。 现在我手里有这么多的活口，慢慢审问不着急。 我将他们全部集中到甲板上，问他们那个是头目。 这群人开始还很嘴硬，我对着穆勇使了个眼色。 穆勇点点头，拉出一个法师，直接一刀将他的头砍了下来。 这下不光法师们慌了，我也慌了，这穆勇也太鲁莽了，我不是这个意思啊。 前一个法师的血还没流干净，穆勇又从他们当中提了一个出来，将刀架到他的脖子上。 想不到效果却出奇的好，法师中有几个手指着其中一个矮个子，想必那就是他们的首领了。 这个家伙眼神闪烁，一看也不是个意志坚定的人，我有了主意。 我将他提到了船舱里面，也不提问让他把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 法师想了想，好像下了很大决心，说道“将军能不能先给我倒一杯水？” 我给他倒了一杯水，法师哆哆嗦嗦的喝了下去，状态好了一些。 我心里很奇怪，这些法师平时都只读书吗？被杀了一个就吓成这个样子。 通过这个法师的讲述我才知道，那个大法师果然是骗我的。 原来他们早就知道了我去冰人大营的目的，也对自己的实力有清醒的认识。 等圣女的使节出现的时候，大法师就知道败局已定。 他们这次从蓬莱出发本来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将圣殿炸毁。 大法师跟冰人的交往中发现了大将军可以利用，这才推波助澜，临时改变了行程。 我感觉奇怪，为什么他们一定要炸掉圣殿，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 而且什么东西能有这样大的威力，能炸掉一座宫殿。 齐国人的火药我见过，绝对没有这个力量。 法师说道圣殿下面本来就有东西，只要上面的冰层即将融化，在外面点燃火药就能引发里面埋藏的东西。 足够将圣殿炸沉入海底，至于圣殿里面有什么，他从来也没有进去过，自然也不知道。 我想这些都无所谓了，好在这群家伙知道蓬莱的位置，是这次最大的收获。 当我问他蓬莱的位置的时候，法师却表现出了更大的恐惧。 他们离开的时候都发过毒誓，宁死也不能泄露蓬莱岛的秘密。 可我看他也不像个不怕死的人，肯定岛上还有什么让他们畏惧的手段。 法师显得十分虚弱，我看再问也没有什么价值，反正他也跑不了，以后慢慢问。 穆勇将所有的法师都关在船舱里，我们带来的水手控制了大船。 只要找到落幕河的入海口，沿着河流而上，就能回到万仞城。 冰堡方向还是断断续续的传来爆炸声，冰山不断的沉入水底。 原来圣殿的位置是一片汪洋，不论他有什么秘密，都一起沉入了水底。 我心情十分沉重，总觉得有一个巨大的阴谋正在展开，而我毫无办法。 海船逆流而上，眼看就要回到万仞城，就在这个时候，法师们突然出事了。 他们开始不断吐血，症状跟穆蓬一模一样。 我心里慌张起来，我还指望他们带我去蓬莱岛呢。 要说他们这几天都被绑在船仓里，要想自己服毒那是不可能的。 只有一种可能，就是留下来的时候已经被下了毒了。 我赶忙找到那个头领，问他自己能不能救自己。 那个法师笑了笑，反而释怀了，他说道“谢谢将军，我知道怎么回事了，解脱了也好。”，说完就咽气了。 我看着法师们一个一个死去，毫无办法。 第33章 罗刹国奇遇记（十四） 穆勇劝我说来日方长，那些法师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肯定还会来搞事情的。 我想也只能这样了。 大船顺流而上，落幕河两面早已经不是剑拔弩张的状态了。 一座巨大的浮桥阻挡住了我们的去路，两边都有工匠在修修补补。 看样子他们要建设一座永久性的木桥。 我四处寻找圣女的飞鸟旗帜，想不到侍卫们告诉我，圣女已经住进了万仞城里。 这个情况我着实没有想到，他们不久之前还在互相厮杀，这么快就和好了。 要知道万仞城固若金汤，进去容易出来就难了。 想不到圣女竟然对国王如此信任，等我见到圣女的时候，我才知道，自己还是太天真了。 出城迎接我的是罗杰，这个家伙红光满面，好像又壮了一圈。 看到我像一头熊一样扑了过来，直接将我抱了起来。 约瑟夫国王为我举行了盛大的欢迎晚宴，宴会上圣女也盛装出席。 看到冰人和罗刹人和解，能在一张桌子上喝酒，我也很高兴。 约瑟夫国王举起酒杯说道“能有今天的和平，赵将军居功至伟，我们敬他一杯！” 全部的人都站了起来，粗狂的罗刹人敲着桌子起哄，我也连忙端起了酒杯。 一个一个人过来给我敬酒，我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杯，好像有些醉了。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侍者说是国王有请。 我看约瑟夫也在王座上扶着脑袋，应该也没少喝。 参加了会议的没有几个人，查理亲王，哲米德大主教，还有圣女。 我不知道他们找我来干嘛，只是看到气氛十分欢乐，不像谈判的样子。 查理亲王摸着胡子说道“赵将军刚回来，我却有一件喜事告诉你。” 我满脸疑惑，只能继续听他说。 “下个月圆的时候，圣女和国王将要举行盛大的婚礼，邀请您作为证婚人。” 我大吃一惊，事情已经完全超出了我的认知。 我看向约瑟夫，他胡子后的脸竟然有点儿红。 我又看向圣女，她的脸上展现出一种神秘莫测的笑容。 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失态啊，我也笑了笑，弯腰行了一个军礼，说道“荣幸之至！” 约瑟夫国王哈哈大笑，拍着手叫好。 你刚才不是还挺腼腆吗？现在怎么嘴都闭不上了。 接下来的日子，整个万仞城都弥漫着欢乐的气氛。 从各地赶来参加婚礼的领主也有，冰人的部落首领和主教也有。 我甚至遇到了一个熟人，哲百主教也从远方赶了过来。 他看见我的时候也吃了一惊，等明白了我的身份和最近的经历。 老人紧紧握着我的手，激动的说道“我早就知道赵将军是个能成大事的人，婚礼上一定要多喝几杯。” 圣女住在城里最漂亮的一座城堡之上，城堡的墙体被涂抹上了一层雪白的涂料。 她派了一个贴身的侍女，邀请我午后上去吃一些茶点。 我问她是否真的喜欢约瑟夫国王，圣女既没有点头也没有否认。 看着楼下来来往往的人群，圣女说道“喜欢不喜欢已经不重要了，只要我的子民生活的好就行了。” 我这才知道她心里的真实目的，越发觉得圣女的伟大。 冰人和罗刹人相处的时间不太长，其中多数的时间都在互相杀戮。 彼此手上都沾有对方的鲜血，虽然说北方足够大，容得下双方。 但是仇恨这种东西，一旦在心里发芽，再想去根除就不容易了。 最好的方法就是两家人变成一家人，如果圣女和约瑟夫有了后代，那么这个后代是两边人的精神寄托。 这确实是个最优解。 圣女握着我的手，说道“我们能有今天，多亏了赵将军，之后不知道还能不能再相见。” 她对着身后的侍女招了招手，侍女拿出来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 我不知道里面是什么，看盒子十分华贵。 等打开一看，里面却是一朵大花，周围冰气弥漫，花朵十分新鲜。 一阵若有若无的香气飘了出来，不一会儿整个露台全是这种香气。 我知道这朵花肯定不是凡品。 圣女告诉我，这个是冰山上的雪莲，现在已经很少能够找到了。 她笑着说道“我曾经听你说过，夫人非常喜欢花，我也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相送，就给你这个吧，礼轻情意重。” 我知道这个可不是轻礼，连忙表示感谢，同时感觉到了她的心思细腻。 菀菀一定会喜欢吧，我将雪莲小心的藏在贴近胸口的位置。 快乐的日子总是很短暂，转眼就到了婚礼的日子。 整个万仞城陷入了狂欢，在王宫中约瑟夫亲自给圣女戴上了王后的皇冠。 罗杰说是自己已经发誓要一生为我效忠，非要跟我回瀚海。 我看着亚娜那不舍的眼神，知道再带着罗杰就不合适了。 查理亲王给我出了个主意，我觉得也很好玩儿。 约瑟夫亲自主持了仪式，我拿着波塞冬之矛在罗杰左右肩膀各拍了一下。 然后又在他头上拍了一下，罗杰亲吻了我的手。 这就表示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主从关系，他自由了。 罗杰感动的热泪盈眶，哭的像个孩子，抱着我舍不得放开。 我也被他搞的有点儿伤感，不过在罗刹国的生活肯定要比跟着我回去做狼军要好的多。 约瑟夫国王也顺水推舟，将罗杰封了个男爵，收入了自己的卫队。 我来罗刹国的使命已经完成了，也到了告别的时刻。 约瑟夫给我挑了一匹最好的马，查理对我说道“波塞冬之矛的使命已经完成，赵将军给他一个新名字吧。” 我看着矛头在阳光下湛蓝的光，说道“就叫他冰魄吧！” 说要策马扬鞭，向着瀚海的方向策马狂奔。 一路上经过了无数的村镇，我看到冰人和罗刹人都在重建家园。 甚至一个村子里就有两种人，这下也不需要向导了，我只要停下来问问路就可以一路向南。 这次带了足够的盐，一路上天上飞的，地上跑的都尝了个遍。 甚至还在河里抓了几条肥美得鱼烤了来吃。 眼看就要走出罗刹的高大丛林，突然听见不远处传来了野兽的嘶吼。 第35章 归途 我最近野生丛林里也见过不少野兽，可是这种吼声非常奇怪。 像老虎又像黑熊，我决定去看看。 马已经吓的四只蹄子都在发抖，我只有将它拴在树上，步行往林中走去。 还没到地方，一股血腥之气扑鼻而来。 我看到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十几具野狼的尸体，这些狼跟草原上的狼不太一样。 每一只都有普通狼的两倍大小，死状凄惨。 林中的空地上大树都被打倒了好几根，一群狼正在围攻中间的一个怪物。 这个东西看头好像老虎，看身体却像一只熊。 它身上已经被咬的血肉模糊，肚子上一道大口子，肠子都流了出来。 周围的恶狼开始轮换进攻，大熊的爪子势大力沉，一下子就将一只飞起来的狼拍的脑浆迸裂。 但是狼群太多了，前赴后继不断给大熊杀伤。 大熊眼看逐渐支持不住，动作越来越慢。 其中一只毛色发红的独眼老狼看起来应该是它们的领袖，随着它爪子的挥舞，狼群不断变换进攻阵型。 我正看的起劲，那老狼突然爪子向我一挥，三只狼脱离了队伍朝着我扑了过来。 这可就属于不开眼了，我只是过来看个热闹而已。 我取下冰魄，按动开关打开了长矛模式。 灰狼跳起来张开血盆大口朝我冲了过来，我朝左边滑了一步，一下将它肚皮从前向后划开。 灰狼内脏撒了一地，眼看不得活了。 另外两只明显愣了一下，然后从左右两边夹击。 我看这些畜生真是活够了，用力一跃跳到树上，居高临下挥舞起了长矛。 冰魄锋利无比，巨大的狼头经不起一刀。 独眼老狼一看这边形势不对，长啸一声，狼群舍弃了大熊，全部朝我冲了过来。 我已经好久没有全力以赴的去战斗一场了，正好今天大战一场。 我挥舞长矛左突右冲，在狼群之间穿插。 灰狼们开始还进退有度，不一会儿被我杀的狼头滚滚，有几只已经畏缩不前。 独眼狼估计是看出形势不对，亲自下场。 我看这狗东西一直在外围转着圈，估计是等我的破绽，找时机。 狼的策略要说是在野兽中还算是高明，但在我眼里就只觉得好笑了。 我躲过了一只狼的进攻，故意脚下绊了一下，看似差点儿摔倒。 老狼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个时机，突然朝着我的左腿咬了过来。 我双脚用力，腾空而起，正好落在它背后。 老狼发觉中计，连忙回过头来咬我，我将长矛直接插在它脖子上，直接将它钉在地上。 其他的灰狼一看首领被杀，一哄而散四处奔逃。 我也不去管它们，眼前的大熊已经奄奄一息。 它用手捂着自己的肚子，但是肠子却还是流了出来。 看到我走了过来，却没有暴怒，这个庞然大物眼里流露出来的却全是绝望。 它用手掌指着身后的一个树洞，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我顺着它的目光看了过去，树洞里探头探脑的走出来了一个小兽。 小兽跑到大兽旁边，嘴里呜呜咽咽的，眼睛流出泪水来。 大熊用手掌指了指我，胸腔里一阵咯咯的声音，头一歪就断了气。 我看这小兽跟大兽模样一样，却只有巴掌大小，躺在血泊里瑟瑟发抖。 我将它捧了起来，小兽抬头看了我一眼，伸出舌头舔了一下我的手掌。 这家伙挺通人性，我将它在雪地里滚了几下，洗干净了它身上的血污。 我拿了一块兽皮做了一个口袋将它装在里面挂在马鞍上。 到了晚上我猎了一只野兔，在大树底下生了一堆篝火。 小兽闻到了香味，也从袋子里爬了出来，对着我张牙舞爪。 我想它是饿了，于是撕了一块肉扔给了它。 这家伙虽然小，却是牙尖嘴利，一大块肉一会儿就吃了个干净。 它一边吃我一边扔，一大半兔子倒是让它吃了下去。 等它将骨头也嚼碎了，才拍了拍自己的肚皮，满意的睡去。 这家伙倒是个吃货。 转眼又到了王屋山下，我望着高耸入云的王屋山，想着来的时候发现冰魄的故事。 好想知道山的最上面是什么，而海的那边又是什么。 我摇了摇头，摆脱了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隘口已经完全被一座高大的城墙堵了起来，只有中间开了一个门。 来来往往的还有不少人正在施工，城墙上有认识我的狼军战士。 看到我回来，战士们欢呼起来。 左贤王早就回了瀚海，这里只留着一个营来长期驻守。 营里的校尉跟我说了最近的情况，一切都很好，不过又有两个麒麟卫的暴毙而亡。 我心里一阵难过，看来还是躲不过宿命。 我在营里没有多待，现在是归心似箭。 草原上一望无际，全是翠绿的颜色，我见惯了罗刹的皑皑白雪，此刻更有一种回家的感觉。 巨大的瀚海在眼前展开，看着升起的炊烟，家是真的到了。 我现在的职位是征西将军，也是一个狼军战士，必须要先汇报自己的行程。 大王子和大统领一起在侧殿里接见了我。 我将罗刹国的经历原原本本的做了汇报。 大统领觉得很有趣，甚至后悔自己没有去罗刹走一趟。 大王子却对于那些法师更感兴趣，连说可惜没有审问出蓬莱岛的位置。 我没有将自己的猜测说出来，我感觉瀚海也肯定有那些法师的奸细存在。 我想大王子这样聪明，肯定会猜到。 即使他猜不到，我也想自己独立调查这件事情，毕竟那些法师的想法太可怕了。 为了实现自己的目的而不顾千百万人的生命，这种人还能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呢？ 大统领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快回家看看吧，你婆娘估计想你想的不行了。」 说罢哈哈大笑起来，六只手都在挥舞，我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笑，估计是他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我去王宫的时候已经安排人回家报信了。 等我回家的时候，菀菀带着小叶都兰已经在门口迎接了。 姬黑也大大方方的拉着图兰的手，看我来了连忙给我牵马。 菀菀也顾上害羞，一下子扑到了我的怀里。 我摸着她的头发，这才真正的感觉到到家了。 第36章 小将军 接下来的几天，我都腻在家里。 我拿出了圣女给的冰山雪莲，菀菀高兴的不得了。 她追问我哪里能得到这么贵重的花朵。 我将圣女的故事告诉了她，想不到菀菀居然流了好几次眼泪，连说约瑟夫配不上圣女。 女人真是多愁善感，我告诉她只有子民们幸福圣女才会真正的开心。 她这才破涕为笑。 不过这次回来最受大家欢迎的却是那头小兽。 这家伙简直成精了，我开始怕它乱跑，想找个笼子将它关起来。 想不到它竟然偷偷学会了开关方法，到了晚上就爬出来去厨房偷吃。 更绝的是，偷吃完了还会原路返回，自己将自己反锁回去。 要不是有一天晚上我亲眼所见，简直不可思议。 况且这家伙现在已经有半条手臂那样长，看见了女眷就往人家怀里拱。 撒泼打滚翻跟头，无所不能。 就连菀菀都喜欢的不得了，府里的人都叫我将军。 菀菀和小叶给它起了个名儿叫小将军。 到了后来干脆将一间偏房给了它作窝，这畜生居然知道拿些被子枕头来用。 现在府里的卫队已经有了一百人，都是姬黑从三千营里面精挑细选的十五六岁的少年。 我有时候也去校场督促一下他们的训练，教给他们一些技法。 小将军这时候就会像人一样立起来，摇晃着虎头频频点头，好像能够听的懂。 两个月不到它长的就有一人多高，来校场比姬黑还早。 有一天我想逗它玩儿一下，想不到这家伙居然像士兵一样，挥掌踢步，进退有度。 姬黑也逗它，安排侍卫跟它对打，一开始它连一个人都打不过，气的嗷嗷叫。 我看它有一次居然哭出了眼泪。 原来还是个心气很高的小将军啊。 后来一两个人就不是它的对手了，随着体重增加，小将军力量越来越大。 十几个侍卫都不是它的对手，这家伙还懂得点到为止，基本不伤人。 有时候我也会跟它过几招，不过从来不让它，每次都打的它鼻青脸肿。 这家伙在校场的时候双腿直立，挺重凸肚，一脸傲然，横行霸道。 只要看到我回来，立马四肢着地，比小狗还乖。 我也曾经找过几个智者问它是什么物种，没有人说的清楚。 后来有个智者查阅古籍说它好像是上古的基因改良杂交神兽。 我听了笑的肚子疼，那岂不是跟我们麒麟圣徒一样了。 这小将军的名号果然比较贴切。 家里有了这个活宝也添了很多乐趣，菀菀没事也上校场来看它跟侍卫们摔跤。 小将军这时候就会特别卖力，因为它知道表演结束后就有吃不完的牛肉烧鸡。 可是我看着这欢乐场面心里却有些忐忑。 我和菀菀大婚已经一年多了，除去我去罗刹，在一起的时间也有半年。 可是她的肚子还是没有动静，联想到麒麟圣徒难以生育的传说…… 不过看菀菀天天开心的样子，我也安慰自己不着急。 我的三营亲军也越来越有样子了，赵歇本来就精于训练，荆无伤也是经历过几场大战的历练，蒙毅也越来越成熟。 眼看他们演练的有模有样，我觉得是时候带他们去历练一下了。 从瀚海往北，沿着王屋山往西，散布着无数大大小小的野蛮部落。 没有战争的时候，狼军们会分散开来拿他们去练兵，狼军内叫作割草。 野蛮人在狼军眼里不算人的，赵歇催了我好几次，这三个营需要出去割草练一下了。 我觉得自己最近越来越软弱，居然觉得无缘无故去杀人不太好。 姬黑都开始笑话我，从小到大我杀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现在居然想做善人了，岂不是可笑？ 我也笑了，现在有些想法真是我自己都理解不了。 菀菀这次却没有不高兴，说是将军就要练兵，平时多练兵，战斗的时候少流血。 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也有这样的见识了。 狼军超过三百人的行动必须要报告大统领，大统领听了我的想法，很爽快的批准了。 秋高气爽，正是行军的好天气。 三个营的狼军浩浩荡荡过了瀚海，向西而去。 一路上狼军演练阵型，围追野狐狼群，狩猎野牛等等，非常欢乐。 随着去年科技馆研究出来的配种药，马匹的繁殖终于有了起色。 草原上水草分外充足，我们甚至遇到了一个野马群，捉了二十多匹好马。 小将军跟在我的马后，跑的欢快无比。 我跟菀菀说要出征的时候，它正捧着一条羊腿假装在啃。 耳朵竖起来好像在听我说话，眼睛咕噜咕噜乱转。 果然等我说完后，它装模做样的跑过来抱住我的腿，嗷嗷叫了起来。 我推它也不撒手，丑态百出。 直到菀菀问它是不是也想跟着去，它才点了点头，甚至咧嘴笑了一下。 我对于它的聪慧已经见怪不怪，心想毕竟是个野兽，需要出去放放风。 我骑着马，小将军紧紧跟着后面，看它那样丝毫不费力。 有很多狼军是第一次看到它，都觉得十分新奇。 有大胆的想过来摸摸它，它却龇牙咧嘴朝着来人大吼，十分吓人。 等别人跑了以后，它却偷偷看我一眼，咧嘴笑了起来。 草原上广阔无比，这家伙的胆子也越来越大，逐渐开始离开我自己去撒欢。 第一次咬回来一只野兔，后来竟然叼回来一只野狼。 不过小将军从来不吃生肉，只捡烤熟的好肉吃。 三个营的骑兵有二百多，我亲自带领他们在队伍的前面侦查。 蒙毅又养了一只肥大的海东青，据说能够飞越整个瀚海国。 它在天空侦查，很快发现了一个蛮族部落。 狼军的战士们偃旗息鼓，悄悄靠近部落的帐篷。 在还剩下三里多地的时候，突然发起了突袭。 部落里的战士也出来应敌，他们穿着兽皮，只有少数人拿着铁制武器。 不过他们非常勇敢，丝毫不惧跟狼军们战在了一起。 我这三个营的战士都是三千营出身，杀人如同家常便饭，武艺精熟。 第一次上战场还有些紧张，不到一会儿就适应了。 各自分散成战斗小队，对部落的战士展开了屠杀。 小将军一开始以为这也是一场游戏，它扑倒了部落的战士却并不上去将敌人杀死。 等看到血肉横飞的场面，呆呆的站在那里，手足无措。 第37章 楚国来使 对面一个蛮族战士看到小将军傻了，举起刀朝着它砍了过来。 我连忙用冰魄去格挡，对方的刀直接断成了两截。 他旁边的战士也上来拿着长矛朝我刺了过来，还没等我反击。 小将军暴怒起来，大吼一声上前用爪子将那个人的脑袋拍成了碎西瓜。 它跳起来，扑进了敌人群里，双掌挥舞，杀的蛮族战士血肉横飞。 狼军战士也是越战越勇，蛮族战士们逐渐抵挡不住，一些想逃跑，一些想投降。 整个战场乱成了一锅粥，赵歇现在是双刀将，没有空手来抓缰绳，只能步战。 荆无伤开始指挥骑兵从两翼追击溃兵，这时候战场的胜负已经决定了。 按照狼军的一贯做法，对于失败的敌人战士都砍死，作为景观的建筑材料。 老弱全部杀死，剩下的青年妇女和男一全部带回瀚海卖作奴隶。 我跟赵歇商量了一下，老弱就不杀了，挑一些身体强壮的孩子作为三千营的备选。 其他全部押回瀚海卖个好价钱。 本来狼军战士们还觉得带着这些俘虏累赘，听说能卖钱以后也高兴起来。 我看全军闷闷不乐的就只有小将军，我也不知道怎么跟它解释，只能拍了拍它的头安慰了一下。 接下来的几天，狼军都在草原上游荡，又劫掠几个部落，眼看俘虏已经五六千人了。 再往西这些俘虏就不太好处理了。 小将军最近却闷闷不乐，它不再热衷于战斗，总是独自在草原上游荡。 我想草原上也没有什么东西能伤了它，也就由它去了，反正晚上都会回来。 眼看要到了返回瀚海的时候，小将军却出事了。 一天我们正在打扫战场，小将军却从远处跑了过来。 我起初看它一瘸一拐，还以为在跟我开玩笑，到了近处才发现它受伤了。 这家伙后腿上破了一个大口子，后背还插着一支箭。 小将军在营中人缘很好，狼军战士们看了大怒。 蒙毅放开海东青腾空而起，我将骑兵们集中到一起。 小将军朝我比比划划，我实在搞不懂它啥意思，先给它包扎了伤口。 小将军愤愤不平，在前面带路。 海东青很快就发现了目标，我们加速前进，敌人很快就出现在了眼前。 不光是狼军战士们，我也大吃一惊。 对面也是一群骑兵，大约有一百多人。 草地上还躺着十几具尸体，看样子应该是小将军的手笔。 关键是这群骑兵的坐骑太奇怪了，外表看像是迦楼罗国的骆驼。 可是没有驼峰，又长了一个牛头。 对面的骑兵眼看我们冲了过来，开始拉弓射箭。 狼军也用弓弩还击，敌人却也不接战，一边后退一边射箭。 我这才发现他们的箭法非常准，狼军第一次出现了伤亡。 他们既然避免近战，那就说明近战肯定不怎么样。 我加速冲入他们阵中，挥舞着冰魄连人带牛将第一个人砍作两段。 其他的狼军战士们有样学样，都冲了上来跟他们缠斗在一起。 这群骑士近战确实不咋样，只有一把一米多长的弯刀。 狼军却是大刀长矛狼牙棒，打的他们落花流水。 小将军怒吼连连，这次没有留力，大杀特杀。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剩了几个举手投降的俘虏了。 我看着跪在地上的俘虏，肤色暗黄，高鼻深目，跟瀚海人有明显不同。 赵歇问他们话，却是鸡同鸭讲，这些家伙是哪里来的？ 我看他们跪在地上举手求饶，满脸恐惧，嘴里呜哩哇啦。 狼军开始搜刮战利品，荆无伤大叫一声，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我过去一看，原来是满袋子的金银财宝。 我很好奇这些东西都是哪里来的，他们出征不会带这些东西。 肯定是从别的地方掳掠的，但是蛮族可没有这些东西啊。 这些财宝金银有七八袋，狼军抢掠一个三五万人的部落都得不到这么多的财物。 我一时间理不清头绪，赵歇好像对这个牛坐骑更感兴趣。 活着的怪人有七八个，坐骑有个二三十头。 狼军将他们绑在牛背上，驮着他们的财宝，高唱凯歌而还。 现在有了一大堆俘虏，又加上一大堆财宝，也该回去了。 赵歇连叫可惜，跟牛头骑士的交战阵亡了四个狼军。 他说要真正的锻炼队伍，还是要遇到有实力的对手。 正在返程的时候，瀚海来了一只海东青。 我看了海东青腿上的信，大统领要求我速回。 信中并没有说是因为什么，我猜想肯定是有大事发生。 我安排赵歇率领队伍继续前进，我带着小将军加速返回瀚海。 小将军腿上的伤只是皮肉，跟上快马不成问题。 我们连夜赶路，飞快返回了瀚海。 我将小将军送回家里，问了姬黑才知道原来是楚国的使节到了。 楚国使节到了按说跟我也没有什么关系啊， 见了大王子我才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楚国的老皇帝死去了，新皇帝刚刚登基。 新皇帝登基以后照例要派出使节去各国宣示，各国也要回礼。 楚国是南方的大国，国土面积比齐国还要大。 军队号称带甲五百万，瀚海以前跟他们也有过交战。 大统领说他们步军不值一提，水军却非常厉害。 中原地区还有郑，宋等小国，北方还有燕赵等国，东南有吴，越。 但是能够决定天下命运的还是瀚海和齐，楚三家。 三大国已经有一百多年没有大的战争了，交往也很密切。 不过齐楚之间来往更密切，跟瀚海打交道要少的多。 这次楚国使节来访，大统领比较重视，要求我必须要赶回瀚海。 我知道他又要给我派任务了。 果然大统领拍着我的肩膀说道「我这事安排给你小子才放心。」 我只有苦笑一声，不知道他要安排我什么。 大王子告诉我，按照礼节，我们也应该派出使节去楚国祝贺新皇帝登基。 我想一个出使的任务，安排智者祭司或者丞相去就可以了。 又不是去打架，干什么非要安排我去呢。 大统领好像猜透了我的心思，说道「祖茂这次也和你一起去。」 我这才知道这次任务绝对不简单，祖茂号称瀚海第一高手。 去人家家里做客，带着打手干什么呢？ 大统领也不管我一头雾水，说道「先参加完了晚宴，然后详细情况大王子再跟你说。」 第38章 科技的力量 我可不想等到宴会结束，赶忙问大王子。 他笑了笑，问我，“你还记得齐国那些飞天盗贼吗？” 我当然记得，就因为追击他们我才回到了齐国。 还没等我说完，大王子让侍卫拿出了一支长管子。 这种东西叫火铳或者火枪，我在齐国见过。 大王子说道“如果有人拿这个对付赵将军，你胜算几何？” 我知道这个东西威力巨大，不过装填太慢，只要我有防备，想击中我也不容易。 只要他一击不中，我就有办法反击了。 我对大王子说道“我被这个东西打中过，开枪的人脑袋掉了。” 大统领哈哈大笑，说道“阿郁果然勇猛，要是一百个人拿火枪对着你呢？” 我心里蓦然一惊，要是一百个普通人，我有信心一个一个将他们杀光。 不过要是一百人同时开枪，我就算速度再快也会被打成马蜂窝。 大统领看我不说话，拍着我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训练一个狼军，从三千营算起，要十几年。” “训练一个会开枪的农夫，只要一天。” 我这才知道这个火枪的意义，齐国的人口足足有瀚海的几十倍。 楚国更多，之所以现在三国能保持平衡，就是因为瀚海有狼军武力，其他两国有人口资源。 要是这个东西大家都有，那么拼到最后就是拼人口了，瀚海确实拼不过。 但是我在齐国看过火铳实战，还是有弱点的。 大王子说道“齐国人上次来偷的是咱们科技馆的地雷图纸。” 我心里诧异，什么叫地雷啊？ 旁边的一个白袍智者说道“要是地雷足够大，可以炸开齐州的城墙。” 我心里震撼无比，齐州的城墙我见过，一开始我都怀疑是不是人类建造的。 如果能炸开那样的城墙，那这个地雷太可怕了。 智者拿出了一罐黑色的粉末，说是叫火药。 所有的东西都是在这个基础上研究出来的。 大王子又说道“据说楚国司农院已经研究出了一种比火铳威力大百倍的武器，叫作大炮。” “赵将军这次去的主要目的就是搞清楚这种东西是否存在，也将图纸搞回来。” 他们说的话对我的震撼太大了，我感觉一个新的时代就要到来了。 大头领又嘱咐了我几句，让我可以从狼军里面随便挑选随从。 我想起了齐国山里那个跟人猿住在一起的老爹。 他说过科技这东西，只要开头了就没有穷尽。 现在三个国家都研究出来了大杀器，谁知道他们以后还能研究出什么东西来。 我回家的时候情绪不太好，菀菀正在给小将军换药。 这家伙也不知道是真疼还是装的，在那里哎呀咧嘴。 我看它这样心情反而是好了一点儿。 姬黑红着脸来找我，说是现在他想和图兰住一起，图兰不同意，说是没名没分的。 我想他俩的事也应该趁早办了，姬黑高兴的抓耳挠腮。 菀菀也跟着高兴，自己大包大揽，要给姬黑全程办理。 还没等我坐稳，侍卫报告说是有人来访。 我没有想到王堪又来找我了。 好久不见王堪的状态非常差，整个人萎靡不振，脸色苍白。 他也是注射了试剂的人，怎么会连个普通人也不如？ 王堪看着我欲言又止，说道“赵将军，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我带他进了我的书房，将门关上。 王堪好像还是不太放心，四处都看了，确定没人才坐了下来。 他接下来的故事更是让我无法相信。 原来他从迦楼罗国回来以后，发觉自己被人监视了。 瀚海有权力监视别人的，只有麒麟卫。 而被麒麟卫盯上的人，通常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一开始他以为自己服用试剂的事情东窗事发了。 直到我回来后，他更担心我说出他的秘密。 后来看我并没有这个意思，就彻底放了心。 但是后来大王子派人来找他，将他带到一个神秘的地方。 黑袍一祭司们开始在他身上搞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每次大王子都在在从旁边看着。 我连忙问他，黑袍子带他去的是哪里？ 王堪说每次都是黑布蒙眼，只是凭感觉应该是往上走，有时候会听见波涛声。 我心里了然，知道黑袍子带他去了哪里。 我示意他继续说。 王堪说到了后来黑袍子们越来越过分了，开始给他定期抽血。 什么人也扛不住这样折腾啊。 王堪再笨也知道肯定是黑袍子看重的是他的身体。 所以上次来的时候他才会提醒我注意大王子。 王堪眼里流出泪来，说道“赵将军知道，我以前最讨厌的就是麒麟圣徒，可是看见您……” 我知道他来找我的意思，再这样下去他身体肯定顶不住。 我安慰他说道“要是别的事情我能帮上忙，牵扯到大统领和大王子……” “不过到现在他们还没有搞死你，我想肯定有他们的道理，我会查一下。” 我说的都是心里话，王堪估计对于我也没有抱着百分之百的希望，点了点头。 我想能给他一点儿心理安慰也好。 送走了王堪我陷入了沉思，王堪说的那个地方应该是麒麟山。 麒麟山上的隐秘地方只有麒麟洞了。 大王子的脑袋和智谋绝对是世上顶级，但是身体却是无用。 黑袍子们研究王堪的身体肯定是为了治疗大王子的身体。 那么他确实比较危险了，我们的命在大王子眼里都是蝼蚁。 即使我是征西将军也没有什么区别。 刚送走了王堪，我还没有平复心情，又有客人上门了。 这次来的人我更是想不到，战神祖茂居然也来拜访我了。 祖茂是狼军中的一个传说，谁也不知道他是哪里来的。 有人说他是麒麟圣徒，有人说他是山妖和熊怪的儿子。 反正他从小就被养在王宫里面，很少出来。 我也只是在战场上见过他。 狼军中大统领，三王子身高都超过了三米。 而祖茂身高估计有五米多，是实打实的巨人。 他在战场上对付敌军就像壮汉打婴儿，从无败绩。 在狼军历来的校场比武中也是无敌。 我跟他从来没有交集，实在是想不通他来找我干什么。 不过来者都是客，我只能表示欢迎。 看了看我家的屋子，估计连把他能坐的椅子都没有。 祖茂站在院子中，瞪着铜铃一样的眼睛左顾右盼。 我突然就有了主意。 第39章 出使前 我将祖茂请到了校场上的石头凳子上，也只有这个地方能给他坐了。 校场上的侍卫们听说祖茂来了，都跑出来看这个狼军的传说。 我让小叶给他倒了一杯茶，他拿起来壶来几口喝完，瞪着眼睛问我“赵将军府上难道没有酒吗？” 我让姬黑拿出几坛烈酒，祖茂拍开封泥，一连喝了三大坛才罢。 跟他聊天实在是太累，永远要仰着头。 祖茂这次也要跟着一起去出使楚国，表面上是要去参加天下武道会。 天下武道会二十年举行一次，是各国武人的最高荣誉。 自从一百年前种离剑圣横空出世，天下第一的名号就没有旁落。 祖茂四十年前曾经跟他交手过一次，大败而归。 据说这次钟离剑圣要最后一次参加比武了，祖茂强烈要求去一雪前耻。 我对祖茂说道“世界上还有比你厉害的人？” 祖茂看着我说道“人外有人啊，就说赵将军你也未必比我差多少。” 我连声都不敢当，其实心里觉得我真未必不是他的对手。 祖茂说楚军虽然整体战力不高，不过要是一对一比武的话，他们的高手确实很多。 因为楚国是唯一一个允许民间有武装力量存在的国家，也就是他们那些什么门派。 楚国的大小门派有一百多个，势力大的多数都被收入了望江楼。 我想起了长公主田羽和韩宜宁的故事，韩宜宁就是现在的望江楼楼主。 听说这次望江楼也出了一个不世出的高手，有心争夺天下第一的名号。 我觉这个比武大会比去偷火炮图纸有意思多了，甚至我也想去试一下身手。 祖茂叽里呱啦跟我说了一通，到最后才说正事。 后天就是王宫的宴会，大统领让他来给我说一声。 我觉得这个邀请有点儿不太正式，但是也说明大统领把我当作自己人看了。 听着祖茂地震一样的脚步声远去，我想这会儿自己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小别胜新婚，我现在恨不得吃了菀菀，饭也没顾得上吃几口，就匆匆熄了灯。 小叶和都兰也已经长成了大姑娘，都捂着嘴偷偷笑。 第二天下午我的亲卫营才刚刚回到瀚海。 我安排赵歇先将这次抓获的奴隶去卖了，然后荆无命将俘虏的那些野蛮人给我带过来。 狼军们并没有虐待这几个俘虏，我看他们状态还可以。 要是刑讯逼供，我可以将他们送到修罗营，可是现在语言不通。 我也不想折磨他们，只是为了问出一些具体信息。 我想起了上一次和我一起去迦楼罗国的那些白衣智者，他们要比黑袍子要讨人喜欢。 于是我让姬黑拿着我的腰牌，去科技馆找几个智者过来。 随着这几个俘虏来的还有七八十袋子金银财宝。 我让荆无伤将财宝分成三份，一份留在府里，一份让营中的狼军平分，一份献给大统领。 下午的时候来了一个叫李道宗的中年智者，他急匆匆的要看一下这几个俘虏。 我将这几个俘虏还有那些怪牛一起给了他研究。 李道宗说道这几个人好像古籍上记载的天竺人，还需要核实。 我看他说的有点儿苗头，就让他去了。 晚宴从下午就开始，我也是第一次看见楚国人。 他们穿的跟齐国人还不太一样，袖子宽大无比，下身是女子一样的裙装。 走起路来那慢腾腾，身材矮小，脸上好像都涂了一层白粉。 楚国的使节站起来煮酒，长篇大论说了一通。 他的话我大体能听懂，可是一堆无用的词语叠加起来我就不知道啥意思了。 丞相完颜洪也站起来，端着酒杯说了一大堆话。 我这才发现完颜丞相原来也是一个文采斐然的人。 我发现楚国的使团当中有一个小胡子与众不同。 他的眼里精光闪烁，拿杯子的手异常稳固，看来是个高手。 晚宴一直持续到半夜，使节们陆续告辞，留下满屋子的醉鬼。 我拿了一个非常漂亮的戒指，上面镶着一颗巨大的宝石。 大统领非常高兴，嘱咐我去楚国也一定要好好干。 丞相完颜洪找到我，说是要跟我商量一下这次出使楚国的细节。 我的职位是征西将军，是这次使团的最高职位，决策人。 丞相说大统领已经将这次出使的重任交给了我。 完颜洪的话总能使人感觉到真诚和温暖，我也想多和这个老丞相聊一下。 他主管的是狼军的钱粮，平时还要兼顾各个部落的管理。 本来我以为这些没有什么难度，直到我从齐国回来之后才知道。 不论什么国家或者部落都是一样，世界上最难管的就是人。 人越多越难以管理。 免不了就夸了老丞相几句，但是都是我的心里话。 他摆了摆手，说道“赵将军过奖了，都是为了大统领效力。” 不过丞相也说这两年水草丰盛，庄稼也屡次丰收。 草原上的日子确实好过了不少。 我们俩又具体讨论了一些细节，丞相就告辞了。 楚国的使团已经待了一月有余，应该到了返回的时候。 大统领想让我们的使团和楚国人一起回去。 这次的使团非常庞大，丞相府里派了一个叫作完颜恭的管家，带着一群人管理带给楚王的礼物。 大统领选了一个营的狼军给我，大多数都是从大统领的亲军中选出来的高手。 我让姬黑带着我的卫队一百多人，为了传递消息，也带上了蒙毅。 大王子又给我安排了十个麒麟卫。 祖茂也带着二十多个挑选出来的高手。 黑袍子祭司和白袍子智者也有一百多人。 加上瀚海各种显贵想去楚国采买珍宝的奴仆管家。 整个队伍竟然超过了两千人！ 我们从瀚海出发，一路向南，穿过秦岭就可以进入楚国境内。 草原上自然有合部落来提供补给，等到了楚国也有他们的城池负责。 至于路上的安全更不是不用考虑，我想这就跟出游一样。 那个宴会上貌似高手的楚国人叫熊召，是楚王侍卫中的高手。 他来拜见我，说是早就听说过我的名声，等到了楚国境内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找他。 我点了点头，看向了队伍的末尾。 世上没有任何一匹马可以承载祖茂的体重，所以他只能步行。 好在他一步一步看似走的悠闲，实则跟马速度也差不多，毕竟一步能顶十步。 一辆马车上装着他的专用兵器，一把巨大而沉重的狼牙棒。 我看到棒子已经成了暗红色，不知道到已经沾染了多少鲜血。 第40章 初入楚国 姬黑说我杀的人估计超过了一千多，那么祖茂应该就是名副其实的万人斩了吧。 我回过头看着他高大的身影，一边走一边摸出腰间的酒壶喝一口。 这种人确实就是为战争而生的吧。 队伍里面不是骑兵就是马车，所以走的也算比较快。 过了一月有余已经到了秦岭，秦岭高大绵延，植被郁郁葱葱。 一山之隔，西北面是广阔的草原，东南边是河道密集的水乡。 秦岭难以翻越，只是在山脚散布着几个可以通过人马的山谷。 襄阳城是草原最后一个城池，就建在山谷之中，驻守一万多的狼军，扼守要道。 我们在襄阳城作了最后的补充，就进入到了楚国的境内。 过了襄阳不远，一条大江横贯南北，江面宽阔，东西一望无际。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广阔的大江，江边也有一座大城，江夏。 江夏城依附大江而建，甚至南门直接就是一座高大的水门。 江夏太守热情的招待了我们，熊召说是以后就要走水路了。 我在齐国见过登州水师的黑船，楚国的船比黑船能小一些。 不过长一百多步，宽四十步，也算是巨大了。 我们连人带马装了十几船，顺流而下。 水路确实比陆上速度要快很多，大船扬起风帆，真是一日千里。 我让蒙毅将海东青放到空中，让它提前适应楚国的天气。 楚国天空总是云雾迷蒙，十天倒有七八天都是雨天。 三天不到，我们就靠在了南岸，又有了一天有余，终于来到了楚国的都城。 寿春城也是一座巨城，分为皇城内城和外城，人口估计比瀚海还要多。 城外有四五座大营，里面是楚国的禁卫军，据说有十万人之众。 我们被安排在外城东边的一座驿馆，由于人数太多单独给了我们一个院落。 我安排众人我住下，祖茂的房间是一座马厩改造的，他在里面住的也挺好。 楚国只安排了一队十几个人来站岗，料想也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我想了下，还是安排两队的狼军日夜巡逻。 并且让完颜恭安排下去，任何人不得在外面过夜，每天晚上清点人数。 因为使团里的人员成分太复杂，不得不小心。 楚国人安排我们休息，第二天有一个司礼部的官员过来联络，说了很多面见楚王的礼仪。 我只知道新继位的皇帝叫作熊星河，年龄才十几岁。 由于不够成熟，需要太后辅政。 我不关心他们国君是谁，只觉得楚国非常有趣。 他们喜欢吃鹿肉和鱼肉，楚国多江，喜欢吃鱼可以理解。 只是不知道他们哪里来的那么些路。 眼看等楚君召见还需要一段时间，我现驿馆闲得无聊，决定带姬黑和蒙毅出去转一下。 寿春的内城是官员办公的地方，皇城是皇帝的居所。 所占的地方相对也不大，没有通行腰牌我们也进不去。 外城就鱼龙混杂了，各种商铺林立，人来人往。 原来楚国也不是每个人都像楚国使节那种打扮，多数的人倒是跟齐国人一样，上衣下裳的。 偶尔几个宽袍大袖，拿着纸扇子趾高气昂的应该是贵族子弟。 当然也有自命不凡的学子，三两成群高谈阔论。 我最不喜欢的就是他们脸上都有抹着一层白粉，香气腻人。 姬黑说道“我看肯定有楚国的老爷们喜欢走旱道……” 我看他说的粗俗不堪，踢了他一脚。 蒙毅看了一个成衣铺子，里面花花绿绿一堆衣服特别好看。 我看他看的入神，一时间也来了恶趣味。 本来我们三人的衣着就跟周围格格不入，引来路人好奇的眼光。 我穿的还好，姬黑和蒙毅都穿着皮甲，热的满头大汗。 店里的裁缝来来往往，看来生意不错。 起初看我们三个外乡人，爱搭不理，姬黑掏出一大锭银子放在了柜台上。 这下连掌柜的也惊动了，连忙出来招呼。 要说到底是在楚国都城，四五个裁缝围着我们量了又量。 不到一盏茶功夫，三套成品衣服就摆在了眼前。 我们都是一身劲装，按老板的说法这是门派中人的高级打扮，配上手里的刀剑更是英气勃发。 我自己一身黑色，看不出来好不好，不过看着姬黑一身绿色，蒙毅一身大红，我就觉得不太好看。 这两个小子是第一次穿这种丝绸一样的衣服，在铜镜里左右打量，满脸得意。 我看他们喜欢，又让老板给一人做了几套用来换洗，楚国的天气也太热了。 他们两个心满意足的出了店铺，想去楚国的馆子好好吃一顿。 还没有走多远，就看到围了一堆人，不断的叫好喝彩。 我看远处有一个一人多高的台子，上面站着两个人。 其中一个人拿了一把剑，另一个举着一把大刀。 姬黑最喜欢看热闹，赶忙挤了过去。 我和蒙毅也跟了上去，初时我还觉得二人是在比武，后来发现两个人在决斗。 在瀚海，狼军之间的打斗是经常发生的，但是决斗是肯定不允许的。 想不到楚国武人之间玩儿的这样大。 姬黑询问旁边一个背着大刀的旁观者二人为何生死相搏。 背刀客鄙视的说道“这你都不知道，为了宗门的荣誉啊。” 另一个人说道“为什么名誉，还不是为了郡主一笑。” 我心里一呆，为了荣誉可以拼命，但是为了一个女子一笑就不太值了吧？ 台上的两个人已经你来我往的战在了一处。 两个人实力相当，十几招过去两人身上都带了伤。 我看他们招式越来越凶险，终于到了以命相搏的阶段。 用剑的武者向左侧身，看似要滑倒。 我一看就知道他要干什么，不过这个人肯定低估了对手的速度。 果然对手挥舞大刀朝着他脖子上砍了过去。 他剑交到了左手，从腋下斜着向上刺了过去，正中对手的咽喉。 不过对手的大刀虽然没有砍中他的脖子，却将他的右手齐腕砍断。 获胜的武者艰难起身，捡起自己的右手放在腰间，朝着台子后面行了一礼。 台子四五个拿着长刀的壮汉簇拥着一个十七八岁的紫衣少女走了出来。 人群一阵骚动，很多人跳起来喊着郡主。 郡主长着一张娃娃脸，弯弯的眉毛笑起来十分可爱。 获胜的剑客说道“郡主殿下在下不辱使命。” 公主张大了嘴巴，一副吃惊的样子说道“什么使命，我也没让你杀了他啊？” 第41章 兼得楼 那个获胜的剑客脸色变的灰白，一言不发的走下了高台。 我感觉这场比武莫名其妙，这个郡主更是不知所谓。 台下的观众好像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为这个剑客没能得到郡主的赏识而惋惜。 其实想想也知道，他拿刀的右手已经废了，以后肯定会非常艰难。 不过这个郡主看着一团和气，实在也是太无情了些。 姬黑问旁边那个大胡子刀客，为什么大家都要争着巴结这个郡主。 大胡子刀客叹了一口气，说出了缘由。 楚国门派林立，习武之人多如过江之鲫。 要想鲤鱼跃龙门可不容易，主要有两条路。 一条是参加军队，楚国的军队承平日久，有点儿零星战斗也是去讨伐南方山贼。 凭着军功出人头地简直是难上加难。 另一条是参加禁卫军，获得皇帝的赏识。 楚国的禁卫军里有很多是皇室贵族，其他的无疑都是武艺高强之辈。 负责选拔的是湘王，而湘王最宠爱的女儿就是这个月瑶公主。 月瑶公主从小就喜欢舞枪弄棒，结交江湖豪杰，为湘王选拔了不少人才。 湘王平时很少抛头露面，月瑶公主就成了他的代表。 获得公主的赏识就成了一条终难捷径。 姬黑听了跟蒙毅说道「不知道郡主喜不喜欢美男，喜欢的话征西将军可以去试一下。」 我踢了他一脚，随着人流往前走远了。 楚国的菜肴以香辣闻名，厨师尤其擅长做鱼和鹿肉，其中最出名的酒楼是兼得楼。 姬黑嚷嚷着一定要去尝一尝，我看天色将晚，不如明天再来。 蒙毅也说初来乍到，最好还是谨慎一些好。 我们返回驿馆的路上看到大大小小的使团开始陆续赶到了。 负责接待的楚国司礼部官员们忙的焦头烂额。 我听说齐国的使团明天就会到达，想到了那些熟人，会不会有人来啊。 回想起齐国经历的种种过往，想到阿离，我的心莫名的跳了一下。 要是能跟她再喝一杯多好。 寿春城里面是没有宵禁的，即使到了半夜主要街道上还是人来人往。 这里的繁华简直不输于齐国的花坊。 我将冰魄放在房间里，拿了一小袋银子出了门。 司农部在内城，按照大王子的说法火炮就是他们研究出来的。 我晚上是要去找一个瀚海的探子。 跟在齐国一样，瀚海在楚国也有探子驻守。 我按照瀚海探子的特殊标记，找到了一家铁匠铺。 掌柜还以为我是普通的顾客，问我要打造什么兵器。 我说出了接头的暗号，他连忙将我接入了内庭。 掌柜的叫李由，按照职位是个校尉，他赶忙给我行礼。 我问了火炮的问题，李由说他们调查这个好久了。 直到不久前一个探子回报说是在寿春郊外亲眼看到了大炮试射，威力确实巨大。 李由意识到这个东西对于瀚海是个威胁，所以才请求大王子派人来协助调查。 现在已经确定的是负责研究火炮的学者是来自于司农院。 我又跟他确定了一些细节，嘱咐他继续调查。 我想有必要去一趟司农院了，当然是晚上去。 回到驿馆的时候，又有几个小国的使团到了。 我看蜀国的使节们牵了一头巨大的动物，长鼻子大耳朵，一对獠牙，他们叫这个大象。 如此巨大的野兽却被训练的如此温顺，让人惊奇。 姬黑告诉我不在的时候，有人来访。 楚国我没有熟悉的人，我问了他来人相貌如何。 姬黑挠了挠头，说道「十分英俊。」 我一时间摸不着头脑，暂且也不去管他。 第二天楚国的丞相亲自登门拜访，按照职位他已经在我之上。 我赶忙出门迎接，丞相叫作李斯，四十左右的年纪。 李丞相面白无须，温文尔雅。 他连声说怠慢，因为楚君接待使节的日子是固定的，现在使团太多了，照顾不周。 丞相又跟完颜恭交代了一些具体细节，就告辞去了。 姬黑眼看公事已了，催促我赶快去兼得楼走一遭。 我嘱咐他们一定要低调，以我在齐国的经验，酒楼茶坊妓院是能获取信息的最佳场所。 兼得楼是一座三层高的大酒楼，位于外城的西北角。 我们来的比较早，还有一会儿才到午饭时间，楼里面已经坐了七八成。 姬黑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让小二捡那特色菜尽管上。 还没等菜上齐，一个老人领着个半大的姑娘走了上来。 老者抱着一个像是乐器的东西，姑娘咿咿呀呀的唱起曲儿来。 狼军在草原上有时候也会引吭高歌，但是从来没有听见如此婉转动听的歌声。 姬黑听着好听，大声喝了一声彩。 老者和姑娘听见了，赶忙过来向前道谢，请姬黑再点一首。 他知道个屁的音乐，只能赏了一锭银子，让看者随便选一首。 老者大喜过望，用乐器弹起了一首欢快的曲子。 小姑娘开始唱了起来，声音高亢入云，婉转动听。 我听了都有点儿入神。 姬黑和蒙毅却只顾着照顾桌子上的菜。 兼得楼有三层，最上层接待的是楚国的权贵，必须要提前预约。 底层和二层这时候已经快要满座，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从一楼传了过来。 二十多个人从楼下走了上来，我看他们的装扮不太像楚国人。 他们皮肤黝黑，身上脸上都刺着纹身。 虽然身材不高，可是看着彪悍迅捷，表情凶狠，腰间挂着一柄阔刀。 领头的是一个鼻子上戴着银色鼻环的凶恶男子。 楼上的座位已经差不多坐满了，他环顾四周，看到中间有一张大桌子。 座子上已经有七八个仕子打扮的楚人在一边喝酒一边吟诗作对，好不快活。 鼻环头目走了过去，对着众人说了一声“滚！” 楚国那些仕子还没有反应过来，其中一个举着酒杯说道「哪里的蛮子，你……」 话还没有说完，那头目一巴掌将他扇飞了好几步。 那仕子嘴里吐出了三两颗牙齿，半边脸肿了起来。 剩下的仕子吓的纷纷起身，一边拉起摔倒的同伴，一边放着狠话「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等着……」 一边却脚不沾地的跑下楼去。 这群人洋洋得意，又赶走了几桌人，坐了下来。 第42章 望江楼（一） 我看那几个家伙也不像楚国人，却能如此嚣张，肯定是有不小势力。 兼得楼的掌柜听见吵闹，赶了过来。 要知道能将酒楼开到这个地步，肯定也是朝中有人。 那胖胖的掌柜看了这一群人，却是脸色铁青。 我听见他小声吩咐店小二赶紧给他们上菜，少管闲事。 姬黑看到小姑娘吓的曲儿也不敢唱了，连忙吩咐他们继续唱，钱可不能白花。 小姑娘刚开声，就吸引了大桌子上那个鼻环头领的注意。 他起初摇头晃脑的样子好像真在听曲儿，后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唱曲儿的姑娘。 口水都快流了下来。 小姑娘曲儿没唱完，那头领就走了过来。 他指着旁边的大桌用不太熟练的楚国话说道「你，过去唱。」 旁边的老者赶忙停止拉琴，凑上前说道「这位老爷先等一下，唱完这曲我们就过去。」 头领却并不理老者，上来就要搂抱唱歌的小姑娘。 小姑娘吓的往后躲，头领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拖着就要走。 老者一边叫着不可，一边上前去拉。 头领一把将他推出老远，眼看就要倒在地上。 坐在外面的蒙毅伸手将老者扶住了，姬黑忍耐不住，跳起来大骂。 统领周围的人都拔出刀来，其他的食客见了纷纷起身往楼下跑。 胆子大的躲在楼梯门口等着看热闹，店小二左右为难，和掌柜的也靠在了墙边。 蒙毅将老者推开，也拔出了狼军的腰刀。 狼军弯刀天下闻名，仿造的也不少。 对面的那些家伙应该也没有看出来这是如假包换的真货。 我对于姬黑和蒙毅对付这些人还是有信心的，他们也就是面相凶狠，其中也没有顶尖高手。 那个头领口中呼哨一声，随从们抽刀砍了上来。 他们挥舞阔刀上来就用了杀招，姬黑也没有惯着他们，挥刀就砍断了对面一条手臂。 蒙毅和姬黑背靠着背，一会儿就放倒了七八个。 那些刀客倒也是讲究人，没有一个过来砍我的。 他们应该是平时飞扬跋扈惯了，没想到今天遇上了硬手。 眼看奈何不了姬黑和蒙毅，头领拿出一个哨子，尖锐的吹了三声。 从楼下又上来了一群人，带头的一个长得奇形怪状。 他留着一个光头，个子不太高，但是手臂却非常长。 双臂下垂都过了膝盖，眼看就要垂到地上了。 手里拿着的武器也很奇怪，半圆开刃后面有个护手，还没有小臂长。 其他人看到怪人开了，都自动让开了一条路。 姬黑看到这个人却哈哈笑了起来，说道「打不过我们也就罢了，怎么找了个猴子来？」 来人也不恼，整理了一下兵器走了上来。 我一看就知道不好，这个猴子脚步沉稳，进退有据，是个高手。 怪人伸脚踢向姬黑胸膛，姬黑挥刀朝他腿砍了过去。 怪人用那个兵器顺着刀势一压，将姬黑的刀压了下去。 反手却朝着姬黑的脖子划了过来，我看姬黑很难躲的过去，从桌子上跳起来一脚踢在怪人的手腕上。 怪人的兵器脱手而出，退了下去。 我挥手让姬黑退下，决定跟这个怪人过过招。 他甩了甩了手，走过去将兵器捡了起来，脸上并没有什么沮丧神色。 我看他的右手已经不太稳，知道刚才那一脚已经给他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怪人挥舞武器向我进攻过来，他的双手画了一个半圆，朝我脸上刺了过来。 我计算着距离，想等他力尽的时候抓住他的手腕。 眼看他就要力竭，我正要抬手，发现怪人嘴角闪过一丝笑意。 他的手臂没动，手臂却突然伸长了一个手掌的距离。 要是我没有提前预判，这兵器肯定就扎到我的眼睛上了。 不过他的动作在我眼中还是稍微慢了那么一拍，我头向后仰，然后侧过肩，一脚踢在他腰上。 怪人被踢飞了五六米远，撞到了桌子上倒在了墙边。 边上的人赶快过去将他扶了起来，怪人拍了拍手，我以为他还要继续进攻。 他对我做了个奇怪的手势，口里说道「你厉害，我打不过。」 我没想到他如此坦荡，脸上丝毫没有羞愧扭捏之色，对他也有了一丝好感。 我朝他摆了摆手，说道「你也很厉害。」 怪人摇了摇头，捡起自己的兵器头也不回的往楼下走去。 那个戴鼻环的头领喊了几声，怪人毫不理会。 他呆立在当场，进退不得，脸色铁青的让手下收拾同伴的尸体，也匆忙下楼走了。 我也不想在这血流满地的地方吃饭了，刚想招呼姬黑和蒙毅下楼。 「请留步！」 楼上一个穿着青衫的中年人大步从楼上走了下来。 他一边走一边鼓掌，说道「狼军勇士，果然名不虚传。」 姬黑脸上显出骄傲的神色，说道「那是当然。」 就像刚才差点儿送命的不是他。 中年人看了看满地鲜血，有点儿厌恶的遮着鼻子说道「此处已经不适合待客，能否请楼上一聚？」 我正好要看看他搞什么鬼，就点了点头。 中年人做了个请的手势，就带我们上了楼。 楼上果然跟二楼大不相同，全是一间一间的单间雅座。 中年人推开了一间雅间的门，门里屏风上画着一朵荷花。 一个身材高大的人正背着手在欣赏。 来人看到我们进来，连忙做出请入席的手势。 我对他笑了笑就坐下了。 中年人笑着说道「鄙人姓韩，名字宜海，这位是我的同僚李如松。」 「敢问三位尊姓大名？」 我朝蒙毅点了点头。 蒙毅说道「我叫蒙毅，那个是姬黑，都是狼军的校尉。」 「这位是我们的征西将军。」 我想蒙毅应该是用自己最文雅的语言来介绍了。 韩宜海听完赶忙又站了起来，双手作揖行礼，说道「原来是赵将军，怪不得身手如此了得！」 我也还了一礼，说道「韩大人应该是望江楼中人吧？」 韩宜海眼中精光一闪而过，笑道「赵将军好眼力，我们二人都是望江楼的朝奉。」 我在齐国的时候就知道韩宜宁是望江楼的大掌柜。 这个人叫这个名字，要是还猜不出他是干什么的就是傻了。 李如松一脸大胡子，身材健硕，呼吸沉稳，也是个高手。 第43章 望江楼（二） 韩宜海又点了一大堆菜肴，三壶楚国的名酒竹叶青。 我很好奇刚才那些怪模怪样的人为什如此嚣张。 李如松给我解释了原因。 这些人属于苗人部落，在楚国的最南方。 苗人土王反复无常，经常反叛。 楚国也出动过大军围剿，可是苗人久居深山。 大军来时他们就遁入丛林，楚军撤后就出来烧杀抢掠。 历代楚君对此都很头疼，第五任楚王的丞相想出了个好主意。 苗人内也有很多部落，最大的有三个。 楚君将他们三个都封为王，互相制约。 这样反而互相制衡，少了好多争端。 由于采取怀柔政策，所以每次苗人土王来寿春都会被高看一眼。 时间久了他们还真的觉得高人一等。 李如松说道「早就应该治一下这些蛮子了，今天真解气。」 说罢倒了满满一杯，和姬黑蒙毅碰杯一饮而尽。 今天那个怪人叫颂猜，是三苗部落共同推举出来参加武道大会的高手。 韩宜海说道「赵将军有如此实力，为何不参会呢？」 「我们有祖茂将军，比我厉害的多。」 我一边说一边也喝了一杯，竹叶青很烈，味道非常不错。 这时候进来了一队禁军，领头的军官小心的询问事情的经过。 毕竟在酒楼里死了七八个人也不是小事。 李如松低声说了几句，军官行了个礼，看了我一眼退了出去。 看来望江楼在楚国的权势确实不一般。 我觉得自己还是太大意了，他们说不定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份。 那么我这么早就去找李由接头很可能就会暴露。 不过反过来想，说不定他们早就知道了李由的身份。 韩宜海顾左右而言他，也没有问什么具体的问题，眼看天色将晚，大家尽欢而散。 韩宜海给了我一个地址，说是有空儿去找他喝茶。 姬黑跟我说，这个李大人可真是好人啊。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 望江楼的人怎么会如此简单呢？ 返回驿馆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驿馆里面热闹非凡，尤其是其中那些管家尤其活跃。 我看他们采办的各种东西摆满了院落，奴仆们忙着清点分类。 门口护卫报告说是昨天来找我的那个人又来了。 我出门一看，大吃一惊，原来是花陌上！ 他不是应该在齐国吗？ 我赶快过去将他带到屋里来。 花陌上一身白衣，比在齐国的时候还要瘦，不过整个人挺精神。 我问他小虎在什么地方，花陌上笑着说「徒弟当然要跟着师父了，芹嫂也搬了过来。」 我看他说芹嫂的时候竟然有点儿脸红，觉得不可思议。 这家伙肯定是跟芹嫂有点儿什么了。 花陌上说在齐国分别后他的伤养了三四个月才好，那时候他还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只是拈花派还有很多事务需要他回来处理，而相处下来他跟芹嫂和小虎都已经有了感情。 芹嫂无非也就是海边那个破房子，还有一个虚无缥缈的念想。 他那个出海未归的丈夫估计永远是不会回来了。 加上现实中他和花陌上之间的感情也越来越微妙，所以就举家搬来了楚国。 拈花派的总部在南方的苍梧郡，离寿春还有很远的距离。 花陌上来寿春应该不只是找我叙旧这样简单。 我问他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花陌上叹了一口气，脸色郑重的跟我说了原因。 上次他说的拈花派和望江楼的矛盾只是表面。 楚国国内能和望江楼抗衡的还有另一派，就是楚国的军方。 我一听头都大了，楚国的军方不是忠于楚国皇帝的吗？ 望江楼又是楚君手中的一把刀，他们之间怎么会有矛盾呢？ 花陌上叹了一口气，说来话长。 拈花派跟军队的关系向来密切，老掌门死后分成了两派。 那个亲近望江楼的色鬼已经死在了齐国，现在花陌上是正统的掌门。 我的真实身份正是军方的谍子告诉的花陌上。 他来找我果然也不光是叙旧这样简单。 我煮了一壶茶，给他倒了一杯，仔细听他讲述事情的来龙去脉。 楚国老皇帝身体一直强健，谁知五十不到就突然病逝。 朝中都对于楚君的死亡疑虑重重，而楚君并没有立下遗诏。 皇后和丞相以及韩宜宁拥立太子继位，按法理来说没有问题。 但是在军方的眼中，十二岁的小皇帝就是个傀儡。 皇后和韩宜宁才是幕后的掌舵人。 国家放在一个女人和间谍头子手里是不让人放心的。 军方推举了康王作为代理人制衡宫中的势力。 康王是老皇帝的弟弟，本来就是朝中的大将军，掌控军中大权。 而楚军最精锐的部队都放在南下线震慑山越和苗人。 边军的将领都是康王的部将和儿子。 禁卫军里面半数的将领也都直接听命康王。 但是糟糕的是另一半都是望江楼的人。 我听的一头雾水，这些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花陌上说道「现在国内势力基本上达到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要想打破这种平衡，只有从外部找助力了……」 我恍然大悟，那么这次楚国四处派出使节邀请万国来贺。 恐怕目的也不是表面上那样简单。 我又想到了齐国的三王子为什么会和望江楼的人搞在一起。 看来韩宜宁早就开始布局了。 但是花陌上找我却是完全找错了人，大统领才是那个决策者。 花陌上说道只是需要我将康王的真实想法传递给大统领。 我提醒他，要想得到别人的帮助，是要付出代价的。 我一直以为花陌上是个淡泊名利的人，想不到他也成了这样世俗的一个人。 花陌上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知道你怎么想的，可是阿郁，拈花派五百多人。」 「没有我，他们只能沦落为打手和盗贼。」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理解。 我觉得花陌上这个人还是比较真诚的，于是开门见山的问他我能做什么。 花陌上用力握了握我的手，说道「谢谢你！阿郁。」 我笑了笑说道「你我就别扯这个了。」 花陌上又问我「你还记得阿雅吗？」 我一时间竟然没有想起来说是阿雅。 第44章 波云诡谲 阿雅死之前给了我一个信物，让我照顾她的弟弟。 当时我小心翼翼地将这个重要的信物又转交给了花陌上，因为我相信他一定能够妥善处理这件事情。 从这件事也可以看出，花陌上是一个心思缜密、言出必行的人。 我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了在齐国的那些日子。 心中涌起一股无尽的惆怅和思念。 那段时光虽然已经远去，但却在我的记忆中留下了深深的烙印。 正当我沉浸在回忆中的时候，姬黑匆匆赶来告诉我说，有个齐国人正在找我。 我心生好奇，赶忙出门查看。当我看清来人时，不禁大吃一惊，原来是秦钟！ 他站在那里，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神情，默默地注视着我，似乎有话要说，但又不知如何开口。 我向前抓住他的肩膀，叫了一声“秦兄！” 秦钟这才放松了下来，笑着说道“赵将军骗的我们好苦！” 我哈哈大笑，说道“都是身不由己嘛。” 齐国的使团刚刚到达，规模居然比我们的还大。 领头的是长公主田羽，还有三王子。 总人数达到了五千多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要出征讨伐楚国呢。 秦钟说道是长公主要找我有要事相商。 我打发了秦钟，打算明天去拜访长公主。 花陌上也告诉我了一个地址，方便以后联络。 这一天接收的信息太多了，晚上我半夜没睡觉，翻来覆去地想着这些事情。 楚君的诏见定在了三天之后，我需要好好准备一下。 不过在此之前，我决定先去看看田羽要搞什么鬼。 齐国的使团离我们住的地方不远，不过场面上要壮观好多。 远远望去，一面齐字大旗迎风飘扬，旗杆子有碗口粗，旗子比床单还大。 进了驿馆，田羽穿着一件大红色的锦绣袍子，懒洋洋地躺在一座软床之上。 她的气色很好，比起在齐国时见到的样子，似乎胖了一些。 田羽看到我走过来，脸上露出笑容，说道：“赵将军好啊，让本公主来看看，你是不是长高了？” 我向前迈了一步，说道：“请公主过目。”然后微微躬下身，靠近了软榻。 田羽咯咯地笑了起来，伸手轻轻摸了摸我的头。 她的动作很自然，没有丝毫的做作，就像一个姐姐在抚摸弟弟。 我心中暗叹，这位齐国公主果然与众不同，跟她相处总是会有一种温暖的感觉。 或许，这就是她独特的魅力所在吧。 田羽缓缓地为我斟满了一杯酒，她的脸色变得肃穆凝重。 她目光凝视着我，语气低沉的说道：阿郁，我需要你的帮助。 我听她如此郑重其事的话，不禁挺直了身躯，点了点头。 关于韩宜宁与她之间的纠葛纷争，我早已心知肚明。 田羽此番敢冒着巨大风险踏入楚国境地，足以证明她所谋甚远、图谋甚大。 田羽一直以来都是康王的支持者，但齐国与楚国毗邻接壤之处长达三千余里之遥。 齐国皇帝对待国家大事自然也不敢掉以轻心，听信她的一面之词。 根据康乐社传来的确切情报显示，三王子与韩宜宁之间必定存在着紧密的往来关系。 此次他竭力争取一同出使楚国，无疑表明齐国皇帝内心有着双重考量。 突然间，我感到一阵无力感。 实际上，对于我个人而言，究竟是谁能够登上楚国的皇帝宝座，对我来说并无实质性影响。 我并不知晓大统领在此事上会倾向何方立场。 听完田羽所言，我也唯有先默默点头应承下来。 长公主又笑着说道：“此次前来齐国，尚有一故人欲与将军一见，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未待话音落下，阿离便带着一众侍从迈入殿内。 她目光落在我身上，满含哀怨之色，但转瞬便恢复如初，上前一步，缓声道：“恭贺赵将军新婚大喜！” 然而，我成婚至今已逾年余，她此时道贺，岂不是让人尴尬？ 其实，对阿离，我并非毫无好感，只是心中早已被菀菀填满，再无余地容纳他人。 我向她回了军礼，笑道：“多谢，得空共饮几杯。” 她的身旁站着十几个人，每个人气息悠长，都是高手。 特别是其中那个身材高大的青年，更是气势非凡。 只是他看到我时，眼中却充满了敌意和戒备，仿佛我是敌人一样。 阿离的眼眶中已经泛起了泪花，但她还是强忍着没有流下来。 她咬了咬嘴唇，声音略微颤抖地说：“等我有时间吧。” 然后转身走进了屋子里，其他的人也赶紧跟了进去。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我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失落感。 但我知道，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我必须要弄清楚这一切势力背后现在处于什么情况。 楚国现在远远没有表面上这样平静。 我感觉一场巨大的动乱正在酝酿之中。 “阿离已经拒绝了六次求婚了。” 长公主的将我拉回了现实。 我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说什么好。 田羽又说道“你千万要小心韩宜宁，也不要小看他。” 我觉得凭我的身手，楚国那些所谓的高手就是废物。 冰魄在手，不敢说楚国无敌，自保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告别了田羽，我想起了火炮图纸的事情，打算先去司农院看一下。 楚国的内城城墙远远没有外城墙那样高大，我借助钩爪可以轻松翻越。 不过要是在青天白日就做出如此动作，城里的楚国禁卫军也不是吃素的。 我站在内城的城门边上，看着出去的人群，有了主意。 楚国人普遍比较矮小，我想找个跟我身材差不多高的也不太容易。 我看他们进出的时候有的人看腰牌，有的不看。 衣服抢不到，要是能抢一个腰牌也行。 正好一个大胡子骂骂咧咧的走了出来。 我跟在他后面，听他一边走一边说“要那么多硝石，司农院的那些老头子都该死！” 这可真是凑巧了，我悄悄的跟在他后面，看他转到了一个偏僻的巷子里面。 我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还没等这家伙回头，一掌将他砍晕。 果然从他身上搜出了一个腰牌，上面一个农字，应该是可以出入司农馆。 第45章 谁是英雄 我看那大胡子睡得挺香，就将他拖在一个大货箱后面。 估计这个家伙一时半会儿也醒不了。 我拿着他的腰牌，大踏步朝着内城走去。 守门的护卫看到我出示了腰牌，没有多问就放我进门了。 看来楚国确实是承平日久了，估计很长时间都没有人在寿春搞事了吧。 内城的人明显比外城要少，一路之上脚步匆忙。 我看每个建筑门口都挂着一个大牌子，什么司水馆，司礼监之类的。 走了不远就看到了司农馆的牌子。 司农馆占的地方不太大，大门敞开，门口居然没有守卫。 我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里面摆了一些奇形怪状的东西，一圈人围着指指点点。 我这才发现，楚国的司农馆就相当于瀚海的科技院。 白袍子智者们出了名的不懂人情世故，只知道研究这个那个。 看来楚国司农馆里也是这样一群人。 我看一个白胡子老头比较面善，上前问道“请问老人家，研究火炮的同僚在哪里？” 老人一边摆弄一个转轮一边说道“你第一天来啊，研究火炮不是在杨庄吗？” 说完也不理我，自顾自去看他那个转轮了。 我哭笑不得，费了这么大的劲，找错了地方。 想想也是，火炮的威力巨大，如果放在靠近皇宫的地方确实不安全。 哪个杨庄又是什么地方呢？ 我返回的时候，大胡子还没醒，我将腰牌掏出了，又放回了他的腰间。 驿馆离这里还有不远的距离，刚才走的有点儿急。 我找了个小茶铺，打算坐下来喝一杯茶。 楚国的茶比瀚海的味道要好的多，也不知道是不是水的原因。 一壶茶还没有喝完，旁边来了四五个提着大刀的刀客。 他们一进铺子就喊老板赶快倒茶，好像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一个小胡子说道“大哥，咱们要快点儿了，要不然赶不上看逍遥客了。” 另一个大头说道“这小子已经连赢了十六场了，我听说今天有青城派的高手要下场教训他。” 领头的大哥又高又瘦，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茶，说道“不急。” 一个独眼谄媚道“管他什么钟离剑圣的徒弟，青城派的高手，在大哥手下过不了三个回合。” 大哥摆着手说道要低调，实际嘴角已经快要裂到耳朵根了。 大头恭维道“现在谁不知道咱们大哥鬼头刀的名号？” 我看鬼头刀大哥的样子实在不像个高手。 不过他们说的那个比武我觉得比较有意思。 我举起手，跟老板说道“这几位大侠的茶钱我请了。” 茶老板连声说好。 带头大哥对着我拱了拱手，说道“谢谢这位大侠。” 我回礼道“鬼头刀我仰慕已久，区区几盏茶聊表敬意。” 大哥这时候脸色红的跟喝了假酒一样激动的通红。 旁边的小胡子拱手道“兄弟一看也是高手，敢问是何名号？” 我举手道“不才赵阿郁，从瀚海而来。” 鬼头刀竖起大拇指，说道“原来是草原的英雄，果然气度不凡。” 我笑着说道过奖，还有一些问题要讨教在座的各位英雄。 原来楚国到现在也没有明确派出谁来参加武道大会。 这就给了很多人想象的空间，本来楚国就门派林立，纷争不断。 这下更有了比武的理由，宗派中的人物纷纷来到了寿春。 都城之中至少有三个大的比武场，每天比武几十场。 有的人一夜成名，有的却在擂台上丢了性命。 鬼头刀大哥在川郡是有名的高手，这次来想去碰碰运气。 他跟逍遥客以前交过手，自认为实力在伯仲之间。 既然逍遥客能够连赢十几场，自己也不差，至少也能过个三五轮吧？ 于是带了兄弟们过来体会体会。 我请求加入他们的队伍，去开开眼界。 领头大哥欣然同意。 等我们赶到比武场的时候，现场已经是热闹非凡。 独眼给我介绍，台上那个穿着青衫的正是逍遥客。 他对面的是一个拿着铁棒的壮汉。 壮汉大吼一声，挥舞着铁棒朝着逍遥客打了过去。 逍遥客不慌不忙，用一把细剑跟他周旋。 显然是逍遥客的实力更胜一筹，他用剑在壮汉的双肋底下各刺了一剑。 最后一个反手剑指在了壮汉的喉咙上。 壮汉倒也是坦荡，放下铁棒，举手认输。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喝彩，这个逍遥客已经连赢了十六场了。 他一身长衫，身材高大，面容英俊，引的擂台旁边的一群女眷频频侧目。 逍遥客拱手转了一圈，问道“还有没有哪位大侠赐教？” 擂台上一个穿着楚国官府皂役服装的人拿着一面铜锣，高声喊道“没人上擂，侯公子可获得今天的金牌一面。” 话还没说完，从东北角跳上来了三四个人。 擂台有三米高，这几个人一跃而上看身手不凡。 带头的一个人双眼凸出，浑身干瘪无肉，猛一看像一具僵尸枯骨。 他声音沙哑的说道“我来试试。” 拿锣的楚国衙役引导他过去签了生死状。 逍遥客风度翩翩的做了个请的手势。 来人从腰后拔出了一对武器，看着像两根大号的针。 我脑子里蓦然闪过在齐国的森林里遇到的那些黑衣人。 他们当中很多人用的就是这种武器。 好像叫什么钱塘卫。 台上两个人战在一起，两人用的都是短兵器，速度非常快，你来我往非常好看。 逍遥客的剑还是要长一些，黑衣人的双刺一连进攻了几次都被逍遥客挡在攻击范围以外。 眼见不能取胜，黑衣人突然中门大开。 举起双刺就刺向了逍遥客的脖子，这是同归于尽个打法。 逍遥客稍微错愕了一下，立马就挺剑进攻。 因为他的剑比双刺要长的多，有把握在对手击中自己之前先刺中他。 我知道要糟，因为逍遥客肯定不知道他们身上的鳞片盔甲。 果然逍遥客的剑刺中了黑衣人的胸膛，但是剑像刺在钢铁上一样，仅仅刺破衣服，滑了过去。 黑衣人的刺却是结结实实刺在了逍遥客的左肩。 黑衣人一击得手，又补上了一脚，将逍遥客踢出四五米。 逍遥客嘴里吐出血来，挣扎了几下也没有爬起来，显然是输了。 黑衣人得意洋洋洋的转了一下手中的铁刺。 正当大家以为他要收手的时候，黑衣人却向逍遥客走了过去。 第46章 义气 台下的众人都很疑惑他要干什么，毕竟逍遥客已经认输了。 对付一个毫无还手能力的人属于不讲武德，是武林中人非常鄙视的行为。 眼看黑衣人要对逍遥客下手，我旁边的鬼头刀大哥大吼一声，爬上了擂台。 旁边几个兄弟也一拥而上，擂台下的观众也欢呼起来。 鬼头刀挡住了黑衣人刺向逍遥客的铁刺，说道“你这样算什么英雄？” 黑衣人笑了笑，说道“你又算什么东西？” 还没鬼头刀回话，旁边的黑衣人一拥而上，朝他刺了过来。 鬼头刀的兄弟们也拔刀跟黑衣人战在了一起。 要说鬼头刀还能跟对面打的有来有回，他那些兄弟们可就不行了。 一会儿几个人都挂了彩，鬼头刀也被刺伤了左臂。 我看黑衣人出手狠辣，我再不动手就要出人命了。 我跟黑衣人交过手，知道他们的缺点和强点，加上我本来也不想要他们性命。 所以我只用拳脚，最多折断他们的手脚。 十几个黑衣人，对于我来说也就是半盏茶的功夫。 那个带头的黑衣人稍微能费事一点儿都不，他老想着用铁刺来刺我的眼睛。 被我一脚踢在了胸口，就算有麟甲保护，估计他也要断几根肋骨。 鬼头刀看着擂台上躺着一地的黑衣人，咽了口水道“李大哥真是好身手。” 我看他们浑身带伤，先让他们扶着逍遥客下去治疗。 底下的观众大声欢呼，高声叫道“真是厉害！” “再来一场！” 一个黑衣人对我说道“阁下可否留个名字，我们以后好讨教。” 我笑着说道“我叫赵阿郁，随时等候赐教。” 我看他们手折腿断的狼狈样子还没忘了说狠话。 要是真想要报仇的话，直接来就好了，说狠话是没有任何用处的。 不过对于鬼头刀大哥我是佩服的。 我问他为什么义无反顾的冲上擂台。 旁边的独眼说道“我们跟老侯都是从川南出来的，不能见死不救啊。” “你们觉得是黑衣人的对手吗？” 鬼头刀一边绑着自己左臂上的伤口，一边沉重的说道“有可为，有所不为，打不过也要上。” 我收起了一开始对他们的轻视之心，想起了狼军中的兄弟情义。 他们受的都是皮外伤，只有逍遥客比较严重，恐怕要去医馆才行。 独眼和小胡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神色都很尴尬。 鬼头刀狠了狠心，一把扯掉了自己脖子上带的玉佩，对小胡子说道“拿去！” 小胡子带着哭腔说道“大哥，不能行啊，这是老掌门留的唯一念想了！” 我不禁愕然，想不到这些江湖好汉过的如此凄惨。 我按住了鬼头刀的手，从袋子里拿出了三锭金子，给了小胡子。 鬼头刀朝我拜了三拜，说道“大恩不言谢，赵兄弟今天救了我们两次，以后但有吩咐，水里火里也去的！” 我让他们赶快去医馆，去晚了逍遥客就逍遥不起来了。 小胡子问了我的地址，说是要登门拜谢。 我跟他说了使团的驻地，告诉他们要找我的话就说找姓赵的就行。 看着他们匆匆去了医馆，我这才明白为什么楚国的江湖人物需要不择手段的往上爬。 他们可以改变命运的机会太少了。 我往回走的路上，后面有两个鬼鬼祟祟的家伙不远不近的跟着我。 经过一个路口，我故意加快了速度，这两个家伙果然中计。 我转过了路口，跳到了房子上，反而绕到了他们的背后。 那两个人倒也是乖觉，大方的转过身说道“赵大侠，月瑶郡主有请。” 我感觉那个月瑶郡主也挺有意思，想着去见一下也无妨。 那两个家伙在前面带路，一路走到了一座大宅子面前。 门匾上面写了三个大字“青云轩”，里面进深非常深，影影绰绰有十几排房子。 路都是石子铺成的，旁边是一个一个小校场。 校场上很多人在舞刀弄枪，都是江湖中人。 到了中间一座大殿，一身紫衣的月瑶郡主正在跟一个白色胡子的老头对打。 郡主身材娇小，却用了一支大枪，舞动起来虎虎生风。 对面的老者显然技高一筹，不断给郡主喂招，却并不还手。 又交手了十来回合，郡主跳出来说道“累了，不打了。” 她拿着手帕一边擦汗一边说道“你姓赵？听说连钱塘卫都打了，看起来挺厉害啊。” 我看她是个半大孩子，却要装作老气横秋的样子，心中好笑。 但是表面上却是毕恭毕敬的说道“郡主过奖了，侥幸而已。” “钱塘卫都身手过人，你一个人打他们十几个，绝对是高手。” “有没有兴趣为我效力啊，荣华富贵就在眼前。” 郡主坐在了中间一张宽大的椅子上，眼睛注视着我。 “谢谢郡主抬爱，恐怕暂时我没有这个打算。” 我也笑着回她。 旁边一个满脸胡渣的壮汉大声喝道“大胆，给脸不要脸的东西。” 说着就从台子上跳了下来，右手朝我脖子伸了过来。 看到郡主并没有阻止的意思。 我也懒得纠缠，飞起一脚踢在他左腿上。 只听咔嚓一声，那大汉抱着腿发出了杀猪一样的叫喊。 那老者看着我表情凝重，郡主却拍手笑了起来。 “厉害厉害，我还第一次看见阿雄这样狼狈。” 阿雄的小腿垂了下去，显然是断了。 旁边的几个随从抬起他去了后院。 郡主吃了一颗葡萄，缓缓的说道“无非是个价值交换，你想要什么？只要你听命于青云轩，我出的起价格。” 我给她行了个礼，说道“我也想为郡主效力，可是怕大统领不高兴啊。” 郡主一怔，旁边的老者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 她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原来是狼军的勇士，那是我唐突了。” “听说你们除了战神祖茂，征西将军也是武艺非凡，想不到还有你这样的高手。” 老者拿出了一大锭金子，说道“今天是我们考虑不周，些许礼物，聊表敬意。” 我接过了金子，跟郡主道谢告辞。 看来这个什么青云轩就是郡主的势力了，那么湘王又是个什么态度呢？ 第48章 祖茂的秘密 回到驻地以后，完颜恭来告诉我说是楚国的使节来了。 楚国皇帝决定在明天召见瀚海的使节。 我问道“不是说要一起召见所有的使节吗？” 完颜恭也不知道原因，但是在楚国，就只能听从楚君的安排了。 我知道其中肯定有什么变故，不过这时候也只能随机应变了。 祖茂自从来了楚国以后，只在自己的房间里，除了必要的生活所需很少出来。 我去找他的时候，祖茂正在凝神静气的打坐。 我跟他说了明天楚君召见的事情，祖茂说今天晚上需要我陪他去见一个人。 我吃了一惊，想不到祖茂在楚国还有什么熟人啊。 我知道他要我陪他去，肯定有理由。 到了晚上，我拿着冰魄，找了一匹马。 一直等到月亮上来，祖茂才从屋子里出来。 他扛着自己的铁棒，对我道“走。” 虽然现在路上行人稀少，但是看到祖茂的人还是吓的四处躲避。 毕竟谁也没有看到过如此高大的人，恍如远古巨兽。 祖茂将守门的楚君都吓傻了，我出示了我们的使节腰牌，他们忙不迭的放行。 出了东门祖茂的脚步开始加快，我骑着马用全力才能跟上。 走了有一个多时辰才到了一座大山脚下，山脚下有一座亭子。 里面有两个童子等在那里，看到祖茂到来做了个请的手势。 童子在前面带路，我跟祖茂跟在后面。 走了不远的一段路，突然一阵巨大的水声传了过来，好像战鼓的响声一样。 前面出现了一条瀑布，足足有一百米高，三十多米宽。 瀑布下面是一块平坦的高台，有中型的校场大小。 高台中间站着一个白色胡子的老者，手里拿着一根齐眉的铁棍。 老者指着我说道“这位是？” 祖茂回道“这是我的见证人。” 老者又指着旁边的一个胖胖的妇人说道“这是我的见证人。” 我正疑惑什么叫做见证人，只听老者又说道“好久不见，不知道你武艺是否精进了。” 祖茂哈哈大笑，说道“师兄你试试就知道了。” 说完挥舞着铁棒就朝着老者打了过去。 他一跃跳到了半空中，我要是用全力可能比他跳的还高。 可是考虑到他的体重，这个高度就十分可怕了。 他跳到最高点，双手拿着铁棒朝着老者砸了下去，速度惊人。 更令我吃惊的是老者没有避让，反而举起铁棍迎了上来。 要知道这个铁棒要比老者重量还要大，他这样做无异于以卵击石。 只听见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两根铁棒相撞，老者并没有被砸成肉泥。 他脚下的岩石确是四分五裂。 我马上就明白了，原来这就是必然说中的卸力。 想不到真的有人能做到。 以前在三千营中有一个赵国的教官。 他说年轻的时候亲眼看见过有人能仅凭一把匕首对抗一把双手剑。 靠的就是对于力量的精准把握，能借力和卸力。 我当时还以为只是传说，想不到却是真有人能办到。 沉重的铁棒被祖茂挥舞的像风一样，老者左右躲闪。 时不时用铁棍在祖茂的铁棒上点一下，立马就能改变他的重心。 老者的铁棍雨点一样敲在了祖茂的铁棒上，二者相撞产生的声音甚至盖过了瀑布的响声。 祖茂有如此巨大的身躯，却丝毫不影响他的灵活。 老者的速度却比他更快，等躲过了祖茂的攻击之后。 他的铁棍开始敲在祖茂身上。 我不知道老者的铁棍有多重，但是看到他敲在祖茂的身上砰砰作响。 我想应该是挺重的。 两人你来我往，交手了有半个多小时，祖茂的速度逐渐变慢了下来。 想想也可以理解，毕竟他的身高体重在这里，消耗也更大。 老者的速度反而却越来越快，他踩着祖茂的胳膊跳起来，一棍敲在祖茂的脑袋上。 祖茂摇摇晃晃，显然是受伤不轻。 他努力保持平衡，整个人像喝醉了酒一样。 眼看祖茂支撑不住，整个身体已经往右倾斜。 老者跳起来，铁棍朝着祖茂的头顶砸了下来。 祖茂却像突然清醒了一样，右手铁棍支撑着地面。 左手朝着老者拍了过去，老者猝不及防，被拍出去几十米远。 平常人要是挨上这么一下，基本就成了肉饼了。 老者却只是在空中转了几个圈，稳稳落地。 祖茂笑着说道“还是骗到你了吧？” 老也笑了起来，说道“不打了，不打了，几十年了还是没有长进。” 也不知道是在说自己，还是在说祖茂。 祖茂将铁棒扔在一边，就在瀑布底下席地而坐。 边上的一座茅屋里又走出来了几个童子，抬着一大缸子酒。 祖茂双手捧起酒缸，一连喝了好几口。 老者招呼我过来坐在茅屋前的一张石头桌子上。 旁边的富态妇人从童子手中不断的接过菜肴，一会儿摆满了一桌子。 我一头雾水，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又在搞什么。 老者举杯说道“赵将军请。” 我也只有喝了一杯，问道“祖将军这是搞什么？” 祖茂一口一个往嘴里塞着烧鸡，用手指着老者，说道“让师兄说。” 老者捋着胡子，对我说道“赵将军稍安勿躁，听我细细道来。” 随着老者的讲述，我了解了祖茂的来历。 原来老者也姓祖，名字叫祖法，是祖茂的大师兄。 他们的师父是一个惊才绝艳的人物，一生只收了两个徒弟。 祖茂出生在瀚海，但并不是我们麒麟圣徒的一员。 他的父母都是麒麟圣徒，按照正常的情况。 麒麟圣徒即使有了后代，后代的能力也会逐渐退化。 祖茂却是一个另类，他从小就表现出不同于常人的能力。 他们的师父将他带回楚国，那时候大师兄已经学习了一段时间了。 能被师父看上，大师兄的资质也是非常高。 有本事的人通常心高气傲，肯定看不起师父带回来的这个小师弟。 而且祖茂虽然身体强健，但是脑子却不太聪明。 师父的一些不外传的秘籍他连字都看不懂。 加上开始小祖茂的体型也并没有现在这样夸张，所以两人比试的时候师兄基本能占上风。 后来随着祖茂的体格越来越大，力量速度也越来越强大。 大师兄也开始奈何不了他了。 第49章 力与气 等到祖茂成年以后，两个人就不相上下了。 祖法修习的是一种内功法门，经过练习后可以在体内形成一股气。 经过气的加持，速度力量都能得到极大的提升。 更为神奇的是，气可以传导力，就是我刚才看到的卸力。 本来他们的师父想将这门功法传给祖茂，可是他资质太差。 于是只能通过训练强化他的速度力量。 祖茂的身体那是没的说，加上在战场上的生死历练，武艺越来越纯熟。 师父常常感叹，要是祖茂能领会气的用法，必将成为一个前无古人的绝顶高手。 祖法作为大师兄是不太服气的，毕竟自己也是用心苦练才有所成就。 祖茂这样人，万里挑一。 祖法想证明给师父看，普通人通过努力是可以战胜天赋怪的。 可惜他们还没有分出胜负，师父已经驾鹤西去了。 每次只要祖茂来楚国，必定要找师兄比试一番。 几十年来也没有分出胜负。 我听了祖法的讲述，才知道果然是人外有人。 其实我是比较自信的，总以为麒麟血天下无敌。 在齐国的时候甚至连钟离剑圣也不放在眼里。 因为他们都是普通人。 但是看了祖法的实力，我才知道天下英雄何其多。 我正疑惑为什么祖茂要带上我来这里。 祖法缓缓开口说道“老夫有个想法，不知道赵将军能否接受。” 我看他须发皆白，气度不凡，话里自有坦荡之气。 “老人家但说无妨。” 祖法喝了一杯酒，说道“我已经快一百岁了，去日无多，走之前想完成家师的一个愿望。” 他示意那个胖胖的女人拿出了一本书，书的封面是羊皮纸。 看样子有些年头了。 祖茂一边用手抚摸着书皮一边感叹的说道“你的事情，祖茂都跟我说了，我们都认定你是师父说的那种人。” 我大吃一惊，想不到祖茂带我来这里是这个意思。 祖茂也说道“赵将军也不要多想，我们都是为了完成师父的遗愿，你也是个信得过的人。” 我不知道自己何时变得这样有魅力。 祖茂跟我的交集向来不多，他为何这样信任我？ 祖法将书郑重的交到了我的手中，我打开看了一下，马上就被书中的内容吸引了。 还没仔细看，祖法说道“赵将军也算是继承了师父的衣钵了，去他老人家墓前拜一下吧。” 这时候祖茂也收起了嬉皮笑脸的态度，我们一起走到了瀑布前的一座坟茔之前。 胖妇人拿了香案出来，祖茂祖法都跪着磕了几个头。 我也上了三炷香，拜了三拜。 祖茂告诉我不回驿馆了，要在这里跟师兄切磋一些武艺。 准备接下来的武道大会。 我拿着书回了驿馆，迫不及待的看了起来。 书的名字叫作《轩辕内经》，一共分成了三篇。 第一篇是给人体标注了很多的点，叫做穴道。 第二篇是讲了如何修炼人体中的气。 第三篇讲的是怎样运用气来增强自己，去引导化解敌人的气和力。 我试着按照书中的记载在身上摸索自己的穴位，乐此不疲。 不知不觉天已经大亮，我这才想起来今天是楚君召见的日子。 我这个使团首领也太不合格了。 幸亏还有完颜恭的准备安排，才不至于显得太仓促。 我的礼服是一套金光闪闪的盔甲，狼军战士们也都换上了皮甲。 完颜恭们也都穿上了盛装，等着楚国的礼仪官到来。 我们穿过了内城，到了皇城以外。 楚国的禁卫军穿着金色的盔甲，列队迎接。 我看他们虽然身材比一般的楚人高大，不过也就是狼军的普通水平。 虽然他们武器精良，盔甲华丽，但是跟身边的狼军想比，却总感觉少了那么一丝狠劲。 楚国的皇宫高大巍峨，只是内部摆放的东西太多，反而显的空间局促。 我们穿过长长的甬道，终于到了楚君的大殿。 大殿正中间是楚君的宽大座椅，上面坐着一个衣着华丽的少年。 少年看样子只有个十三四岁，白熙而瘦弱。 皇座后面挂着一个珍珠帘子，影影绰绰能看到后面坐着一个妇人。 想必就是那个楚国太后了。 御座下面分两排站着文武官员，左边一个身材高大满脸胡须的壮汉站在第一个。 是统领楚国禁卫军的湘王。 右边第一个是个白胖中年人，戴着一顶高高的帽子，面白无须憨态可掬，是楚国的宰相李斯。 紧跟着李斯的是一个中年人，眼睛狭长，目露精光。 留着一撇胡子，脸像刀斧削出来一样，一看就是个精明强干的人物。 尉迟恭偷偷告诉我这就是望江楼的掌柜韩宜宁。 我不禁看了他一眼，恰好和韩宜宁的目光对了上来。 他眼中的狠厉转瞬即逝，笑着点了点头。 整个仪式枯燥乏味，李斯和我交换了国书。 十六个狼军将大统领给楚君道贺的金虎抬了上来，大殿上一片惊呼。 小皇帝看着栩栩如生的金虎，满脸笑容。 “谢谢大统领的礼物，赵将军和完颜大人留下，其他人散了吧。” 珠帘后面的太后说话了，声音慵懒而软糯。 我让姬黑和蒙毅带着其他人先返回使团驻地。 随后一个太监将我和完颜恭带进来了皇帝的内宫。 楚君的内宫远远没有前面大殿的高大巍峨，但是更显精致。 室内到处是瓷器丝绸和黄金珍珠装饰。 当中放着三张桌子，韩宜宁和李斯恭敬的站在其中一张桌子旁边。 李斯看到我们进来，连忙迎了上来。 他拉着我的手，说道“皇上设了家宴，请赵将军入席。” 我赶忙道谢，随着李斯站在了桌子旁边。 一会儿一个老太监尖着嗓子喊道“太后驾到，皇上驾到！” 我看到太后的第一眼，就发现她很像一个人。 皇后的年纪和田羽应该差不多，眼角也有了细细的皱纹。 但是皮肤却是光滑白皙，整个人看起来容光焕发。 她那种气度和整体的气质，尤其是眼睛，跟田羽非常像。 又比田羽多了一丝媚态。 上座是皇帝单独一桌，看着他故作老成，一脸严肃的样子，我心里想笑。 可是转念一想，一个半大的孩子，就要面临如此复杂局势，也是不容易。 太后坐在第二张桌子上，旁边有侍女伺候。 李斯和韩宜宁坐在第三张桌子上，我和完颜恭也坐了下来。 第50章 利益交换 随着太监的一声喊，各种珍馐美味传了上来。 我看上来餐具都是小巧精致，不过量实在是太小了。 好在味道不错，数量又多。 我光顾着吃菜喝酒，完颜恭站起来说了一通感谢楚国皇帝的话。 我向来讨厌这种繁冗的礼节，我想楚国太后带我们来不光是为了吃饭吧。 果然酒过三巡，太后缓缓开口说道“赵将军来寿春也有月余了，有没有听到什么市井传言？” 完颜恭看了我一眼，赶忙站起来笑道“太后言重了，我们外来之人哪里能听到什么传言？” 太后也不说话，笑着看我。 我将酒杯放下，也笑着说道“太后想听真话假话？” 太后点了头，说道“赵将军但说无妨！” 我看着太后说道“今天早朝怎么没有见康王殿下，贵国的大将军？” 太后的脸色明显变了一下，韩宜宁说道“赵将军果然快人快语。” 这是我第一次听见他说话，声音和腔调都很让人舒服。 “康王有些病痛在身，此刻正在王府修养。” 我知道他在撒谎，不过也没有说破的必要。 太后又缓缓开口说道“将军也知道，现在我国正是内忧外患，需要瀚海的帮助。” 我摸着酒杯说道“我们瀚海有句古话，无利不起早，不知道贵国能拿出什么诚意？” 李斯笑着说道“那要看将军能有什么本钱。” 韩宜宁看了看我，说道“今天是圣上御赐的圣宴，这些俗事之后再谈吧。” 小皇帝也看着我，说道“赵将军可否给我讲一下草原上的趣事？” 说着他背后转过来一个老太监给他倒茶。 我这时候才真正的吃惊，这个老太监是我来到楚国以后遇到的第一高手。 他的身手应该还在花陌山之上，脚步轻盈，呼吸悠长，偷着观察我的时候目光如电。 我端起酒杯，给小皇帝敬酒，说了一个草原上农夫和笨狼的故事。 逗的小皇帝哈哈大笑。 我趁机问道“这位公公贵姓，是您的贴身侍卫吗？” 韩宜宁和李斯都哈哈大笑起来。 李斯说道“赵将军见笑了，这位是苏公公，服侍了先皇一辈子，现在是陛下的贴身内侍。” 皇太后说道“要是老苏是高手，哀家也能算是女中豪杰了。” 那个苏公公来到我旁边，拜了一拜，说道“老奴手无缚鸡之力，赵将军取笑了。” 我也举杯，哈哈笑道“可能是喝多了吧，权当玩笑。” 晚宴在一片欢笑声中结束，大家各怀心事离席。 回来的路上，完颜恭对我说道“赵将军这样做是否有点儿草率？” 我不知道他来之前有什么使命，但是我是大统领亲自任命的使团领袖。 一个丞相府的管家是不应该这样跟征西将军谈话的。 我看了他一眼，说道“我自有分寸，还有，楚国人问我话的时候，你不要插嘴，下不为例。” 完颜恭这时候才一脸惶恐的说道“征西将军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不再管他，上了楚人的马车。 回到房间后，我从衣袖里拿出了一个纸条。 这个纸条是苏公公靠近我得时候塞给我的。 他的速度太快，旁人都来不及看清楚，确实是个高手。 纸条上写着:三日之后子时，皇宫养心殿。 十二时辰计时法是楚国和齐国特有的计算时间的方法。 子时就是半夜，那时候让我去皇宫会面，就带点儿考验我本事的意思了。 我暂且不去管他，现在只想回屋继续看《轩辕内经》。 现在穴道我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最难的一步就是如何使自己产生气。 我试了好多方式都无功而返，看来这事情也急不得的。 第二天吃了早饭，护卫们通知有人来找我。 我出门一看，原来是鬼头刀大哥领着一众小弟。 他们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逍遥客也能自己走路。 鬼头刀略显尴尬的说道「赵兄弟是个大官吧？」 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回道「江湖兄弟，管什么身份地位？喝酒去。」 我带着他们一路走到了兼得楼，独眼和小胡子吃惊的张大了嘴巴。 他们的吃相一看就是没有吃过什么好东西。 酒过三巡，鬼头刀郑重的说道“赵兄弟真心对我们，我们也不能寒了你的心，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 我敬了一圈酒，说道“还真有一件事要麻烦兄弟们。” 独眼站起来说道“赵大哥但说无妨。” 我问他们有没有人认识杨庄，小胡子说他知道。 杨庄里寿春有个五十多里地，那里有个司农馆的庄园。 常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人出入，有时候还会有震天的巨响。 还有一些禁卫军的散兵游勇常常去打秋风。 周围农夫不胜其扰，都走的七七八八。 剩下的都是三教九流聚集，小胡子曾经在那里的一个赌坊呆了半个月。 我听到这个情况，心里了解了大半。 鬼头刀到底有点儿脑子，问道「兄弟可是要里面的东西？那里有禁卫军一千多人，禁绝外人进出……」 我摆了摆手，说道「大哥多虑了，我只要你们如此这般……」 几个人都低下身子，我交代了一些细节。 我看他们听明白了我的意思，拿出一大袋银子给了鬼头刀。 他推脱道「兄弟这是什么意思？」 我直接将袋子挂在他腰间，说道「耽误了兄弟们奔前程，聊表歉意，你不收下就是看不起我了！」 逍遥客说道「赵兄好意我们就心领了，保证给你办妥了。」 我看这些人里面他像是个有脑子的，放心了许多。 大家开怀畅饮，鬼头刀连夜带着兄弟们去了杨庄。 我刚出兼得楼，就梦见了花陌上急匆匆的赶来。 他来的这样匆忙，我知道肯定有大事。 兼得楼人多眼杂，我们进了一间隐蔽的茶室。 花陌上的话让我吃惊不小。 原来我猜的没错，康王已经被软禁了。 现在楚国就像一个干草垛，只要有一个火星就会烧起来。 我觉得奇怪，按说康王有了防备，怎么会轻易被抓？ 花陌上告诉我，康王的禁卫军都在城外大营。 城内的侍卫兵权在湘王手里，湘王直到现在也没有表态支持谁。 本来康王的卫队就有一千多人，想不到望江楼借着武道大会的机会。 混进寿春城的有三千多人，多数都是高手。 韩宜宁亲自指挥他们对康王府发动了突袭。 第51章 混乱 康王府猝不及防，不到一个时辰就被攻破了。 康王本人也做了俘虏。 好在他有提前布局，康王的两个儿子熊胜和熊勇都已经早早安排在了桂林郡。 桂林郡有三十万大军，主要用来对付南越苗人等部落。 南部的楚军算是楚国战斗力比较强大的一支军队了。 现在熊胜已经完全掌控了这支军队。 还没等花陌上说完，我就联想到了迦楼罗国。 现在楚国的情况跟迦楼罗国太像了，看来不流血是解决不了问题了。 花陌上又说道他们这一派现在最主要的目的是救出康王。 我心里已经知道了花陌上的想法，不过十分为难。 我拍着他的肩膀说道「要是你老兄被捉住，我无论如何也会去捞你。」 「但是康王跟我有啥关系？」 花陌上脸色涨的通红，说道「阿郁，跟你说实话吧，我门派那些徒子徒孙的命还在熊胜手里捏着呢。」 「芹嫂和小虎也在熊胜手里，况且这也不是我个人求你，康王开出的条件不会太差。」 我摆了摆手，问他们有什么具计划。 花陌上说现在具体的计划还没有出来，等需要我的时候会说。 我知道那个熊胜肯定没有完全信任花陌上，更不用说信任我了。 这样也好，无论我怎么选择都不会有心理负担。 我嘱咐他要注意安全，望江楼探子可不是吃素的。 花陌上点了点头，心情沉重的走出去了。 天色将晚，我正想返回驿馆。 突然街头闪过了一个身影，我感觉非常熟悉，一时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我赶忙加速去追赶，等过了街角，那个人影又消失了。 但是我确信以前见过这个人，只是想不起来在哪里。 不过很快又遇到了一个熟人，阿离正站在驿馆门口等着我。 我现在总觉得我们之间隔了一层东西，我想有些话早点儿说开了也好。 阿离的脸消瘦了很多，她笑着对我说道「阿郁，我今天有空儿，咱们喝几杯吧。」 我知道她的酒品不太好，于是将她带进了驿馆。 驿馆里本来有几个瀚海的厨子，等到了出国后才发现手艺跟人家差的太远。 完颜恭说是要找几个当地好手艺的厨子，这种事情我就让他去办了。 果然花重金找来的楚国厨子手艺真不错，不到三天大家就都吃楚国菜了。 搞得瀚海那几个伙夫愤愤不平。 我吩咐他们做几个好菜，拿了两坛好酒。 阿离倒是看不出什么失态，觉着酒杯连夸楚国的竹叶青好喝。 我看着她的眼睛说道「我从十几岁就认识菀菀了，她救过我的命。」 阿离喝了一杯酒，说道「说说你和菀菀的故事吧，我想听。」 于是我一边喝酒一边将自己从三千营开始的故事讲给她听。 阿离时不时的插科打诨，最后搞得我都不知道从哪里说起好了。 她最后喝了一杯，好像是下了什么决心，说道「阿郁，我只希望你过的幸福，我……」 再也说不下去，眼泪像决堤的泪水一样流了下来。 我愣在当场，手足无措，她却一下扑到我怀中来。 阿离的肩膀抖动的厉害，看她这样我心里也很难过，就伸手抱住了她。 「阿郁，你知不知道，我每时每刻都在想你，我好难过……」 她越哭越厉害，我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只能回道「我知道，我知道。」 正在难堪的时候，姬黑亲自端了一盘子菜送进来。 看到这个场面，张大了嘴巴盘子差点儿掉在地上。 阿离看到有人来，也推开了我。 她擦了擦泪，努力挤出一点儿笑容，说道「跟你说了这些，心里好多了。天也不早了，就不打扰赵将军了。」 姬黑这个时候反而不笨了，连忙站起来说道「将军不着急，我有点儿事先走了。」 阿离不理他，站起身就出来了门，我赶忙跟了上来。 天上月亮像是蒙了一层薄雾，我们一路上都没有再说话。 走了没有多远，前面慌慌张张的来了一群人。 领头的就是那天站在阿离身边的高大青年，他满脸焦急，看到阿离才放松了下来。 “师妹，你跑哪里去了？大家都在找你。” 阿离看来不太喜欢这个人，回了一句，“要你管。” 青年性子急躁，上来就要抓阿离的手臂，我一掌将他拍开。 他抬起右脚向我踢来，带起一股劲风。 我看他动作迅捷，力道十足，也抬起右脚来迎。 一碰之下他退了两步，也算是个少有的高手了。 刚才那脚我用了八成力，一般人骨头不断就算长的结实了。 那青年显然也是吃了一惊，望向我的眼神充满了震惊。 阿离说道“渊师兄，别闹了。” 又转向我道“阿郁，有师兄们接你就别送了。” 我点了点头，目送他们离去。 应付完了这些，我心里十分烦躁。 好在有《轩辕内经》，我越来越痴迷于其中的理论。 这本书不知道已经流传了多少年，造就了多少绝顶高手。 想想祖先们多了不起，既有这样增强自身的秘籍，又能制造出飞天的铁鸟。 可惜最后还是归于尘土，我们一生的爱恨情仇又算得了什么呢。 我现在已经隐约感觉出来丹田穴有一股气，令我欣喜不已。 到了跟苏公公约定的时间，我早早准备好了钩爪，背上了冰魄。 楚国的皇宫不会比齐国的难闯吧？ 内城已经大门紧闭，门洞外边十几个守军在打瞌睡。 我拿出钩爪轻而易举的就翻上了城墙，城墙上有来回巡逻的士兵。 上面藏兵洞里也隐隐有说话声和火光，看来防守还挺严密。 我躲在阴影里，看着一队巡逻士兵走了过去，翻身一跳，跳到了内城。 巡逻的士兵肯定想不到会有人能直接从二十多米的城墙上跳下来。 内城街上更是静悄悄，巡逻的士兵也不多。 皇宫的城墙高度我根本就不用钩爪，直接可以跳上去。 我集中精神，来回巡逻的黄家护卫在我眼里就像是慢动作的木头偶像。 养心殿的位置我早就记在心里。 现在里面漆黑一片，殿门紧闭，我靠近窗户，听到里面有三个人呼吸的声音。 两个高手，一个普通人。 第52章 皇宫秘闻 我刚推开窗跳了进去，苏公公的声音就传了过来「赵将军好俊俏的身手。」 他站在大殿的台阶之下，点着了一盏油灯，整个人隐藏在阴影之中。 我朝他行了个狼军的军礼，说道「苏公公深藏不露，连韩宜宁也瞒过了。」 苏公公低声笑了起来，说道「韩宜宁自以为聪明，蠢货一个罢了！」 「我想公公今天叫我来，不是为了背后讨论望江楼主吧？有话不妨直说。」 老太监并没有答话，走到大殿帷幔后面扶出一个人来。 我一看正是楚国的小皇帝，只是此刻他脸上表情跟那天截然不同。 那天他表现得就像一个孩子，而此刻就像一个胜券在握的帝王。 想不到一个小孩子都有能如此演技。 小皇帝缓缓开口，说道「赵将军既然赴约了，我们也要拿出诚意来。」 皇帝背后又闪出来一个年轻的太监，这个太监高大威猛，不看服饰的话谁也不知道他少了个关键的零件。 「征西将军好，在下姓马。」年轻太监一边朝我作揖一边自我介绍。 「将军是个聪明人，想必我国的情况已经了解了。」 我点了点头，问道「难道陛下跟太后不是一体的吗？」 小皇帝的脸色阴沉下来，说道「母后心太善，被人蒙骗了。」 我敏锐的觉察到他对韩宜宁的不满，不过他对于太后的想法我也吃不准。 马太监继续说道「我相信很多人都给将军开过条件了，不过……」 「他们的条件都是为了瀚海大统领吧？陛下可全都是为了将军考虑。」 找我的人确实很多，不过我一时想不起谁给过我什么条件。 我也不纠结这些，对马太监说道「愿闻其详。」 小皇帝这会儿开口说道「只要将军帮我们做一件事，对于将军绝对不难。」 「事成之后我可以赠将军黄金十车，要是将军喜欢楚地，可以封你十城为侯。」 我笑着说道「陛下肯定不知道瀚海怎么对付叛徒。」 小皇帝又说「请放心，将军做的事绝对不损害瀚海利益。」 我感觉一头雾水，楚人办事总是不能把话说明白。 我问苏公公到底需要我做什么，老太监只说到时候便知。 又约定了马太监作联络人，随时给我传递信息。 临走的时候，苏公公塞给我一个大袋子，十分沉重。 我拿起来一看，里面装满了黄金。 回来的路上我越发搞不懂楚人，有什么事情不能一下子说明白了吗？ 齐国人虽然狡猾，但是他们做什么之前会跟你讲好价格，成不成心里有数。 到现在楚国人不管哪一方势力，说的都是云里雾里的。 我也索性不去管他们，走一步算一步。 不过阿离的问题是应该早点儿解决下了。 我发现自己心里也是喜欢她的，感觉一种负罪感。 明知道黑夜里没有人，还四处转了一下，好像菀菀就在旁边。 驿馆已经大门紧闭，我也没有敲门，直接翻墙而入。 由于我住在最后一个单独的大间里，所以从翻过墙还有一段距离。 透过黑夜，我看到有两个人影鬼鬼祟祟的朝后走去。 狼军的守卫士兵这时候也在巡逻，只是这两个家伙动作十分迅速。 贴着墙角往我住的屋子走去。 我小心的跟在他们后面，他们摸索到我的窗边，拿出了一根黑色的管子。 一个人捅破了窗户纸，将管子伸进去，用嘴吹了起来。 过一会儿两个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一起打开门慢慢摸了进去。 我在后面看的好笑，也偷偷跟在他们后面。 俩人进屋拔出刀来就往床上砍砍去。 我闪进屋子，将门关上，说道：“别砍了，我在这里。” 两人大吃一惊，转身朝我砍了过来。 我不知道谁会派这样蹩脚的刺客来刺杀我。 于是一脚踢在其中一个人的肋骨上，又用手中的黄金袋子将另一个砸晕。 这一切就发生在转瞬之间，连外面巡逻的狼军士兵都没有惊动。 我走到姬黑和蒙毅的房间，踢醒了睡着的两个人。 姬黑迷迷糊糊到了我的房间，一看躺在地上的人也吓了一大跳。 两个刺客本来都用黑布蒙面，此刻我将他们绑在床边。 其中一个肋骨断了，嘴里吐出血来。 蒙毅拔出一把刀来，说道“将军，我来审问他。” 刺客看长相分辨不出是哪里的人，蒙毅用刀架在他脖子上。 刺客抬起头说道“杀了我们吧，什么你也问不出来。” 我用力拍了拍另一个的脸，将他拍醒了过来。 蒙毅用刀慢慢在刺客的脖子上割了一个口子，说道“再不说我割了你的脖子。” 我看刺客紧闭着嘴，也不想跟他啰嗦。 我对他们说，“要是听话，你们两个今天只能活一个。” “要是不听话，那就都别活了。” 两个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我也不跟他们啰嗦，直接扭断了那个受伤刺客的脖子。 蒙毅大吃一惊，说道“将军……” 还没等他说完，剩下的那个刺客嘴里吐出白色的沫子，头一歪倒在了一边。 罗刹国的往事像闪电一样在我脑子里闪过。 这种死法和那些蓬莱岛的法师太像了。 我终于想起了那天在街角看到的熟悉身影，应该就是那些黑袍法师中的一个。 但是他们为什么要来刺杀我呢？ 模模糊糊有一条线能将一切串联起来，但是我又缺少一些关键信息。 姬黑生气的说道“巡逻的人干什么吃的？这么轻易就让刺客摸了进来。” 我看他愤怒的样子完全忘了自己睡的猪一样。 要是公布有刺客的消息，肯定会引起恐慌。 不过加强一下营地的巡逻也是应该的，谁知道这些法师是不是仅仅针对我一人。 我让姬黑和蒙毅带几个亲近的侍卫处理了尸体。 刺客身上除了一些迷药什么没有，不过我让姬黑将他们的刀留了下来。 这时候天也快亮了，姬黑已经吵吵着去布置新的巡逻路线了。 完颜恭走了进来，他要跟我请示有一只海东青要返回瀚海。 我写了一封信，将楚国的情况跟大统领做了汇报。 有些写了，有些没写。 完颜恭也写了一封信，让海东青带走。 他踌躇了一阵，对我说“将军，能否借一步说话。” 第53章 制衡、赌博、刺杀 我看完颜恭说的郑重其事，就将他拉大到了一边。 完颜恭说道“我知道将军对我有些误会，可是在下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瀚海的利益。” “将军心性纯良，不知楚国阴险。他们惯用的一种手段叫做制衡” 他说征西将军心性纯良的话来了，基本就是说我是个傻子了。 不过这也看出来他说的都是真心话。 我连忙问他什么叫制衡？ 完颜恭的话和这几天来的经历，让我理解了制衡的意思。 我现在是各方都想争取的力量，谁也没有把握到底会倒向哪一方。 那么最优的选择就是先画一个饼，让对手没有办法轻易拉拢。 只要能保持中立，对自己起码不会造成伤害。 我既然了解了他们的办法，就有了自己的策略。 他们能制衡我，我也可以制衡他们啊。 现在首要的目的是找出那些黑袍子的法师，毕竟他们是真想要我命的。 我实在搞不懂他们的真实目的是什么，只是感觉他们的力量无处不在。 武道大会马上就要开始了，我让蒙毅去查一下其他国家有没有什么高手出现。 虽说我对于祖茂有信心，但是也不能太小看对手。 至少祖法就跟祖茂不相上下，谁知道楚国还会不会有这样的高手。 看来杨庄的事情也要加紧了，我挑了一匹好马，问清楚了杨庄的位置。 鬼头刀他们去了也有段时间了，我出了寿春城，沿着驿道到了杨庄。 没来之前我还以为杨庄是个村庄，到了之后才大吃一惊。 杨庄的规模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 有七八个十几米高的高炉，老远就听见叮叮当当的打铁声。 不远处就是个巨大的仓库，一群人拿着刀枪剑戟入库。 整个杨庄就是一座巨大的兵器作坊。 外围酒肆赌场都有，还有一排排的房子，应该是工匠的家属居住。 鬼头刀租赁了一个小院，整天混在赌场里打探消息。 大伙儿见了我来都非常高兴，我也挺佩服他们的社交能力。 逍遥客说他们已经物色了两个人选，确定都是制造火炮的关键人物。 其中一个叫沈时，负责协调采买。 另一个叫做刘兴，是内堂里的书记，负责图纸整理。 二人有一个共同的爱好，好赌。 本来狼军里面也有小赌怡情的时候，可是大统领严禁加码。 直到我亲眼看到了赌坊里的人生百态才知道赌的危害。 当天晚上鬼头刀就带我进入了杨庄最有名的赌坊。 赌坊就两层，底下是乱哄哄的散桌，楼上是雅间。 整个大厅乌烟瘴气，有赢钱人的呐喊，有输钱人的哭喊。 穿着暴露的女姬来回穿梭，小二伺候着水果茶水。 我看到一个赌徒借了庄家的钱到期未还，被庄家的打手当场砍断了三个手指头，扔了出去。 鬼头刀说这赌坊是当朝果郡王开的，势力大的很。 刘兴和沈时都瘦的跟恶鬼一样，两眼冒着光看着鬼头刀。 鬼头刀拿出了七八锭银子，两人像得了宝贝一般，连声道谢去柜台兑换筹码去了。 我疑惑不解，鬼头刀解释说庄家虽说也放贷，但是赌徒实在太多。 有时候一资金不足也会让其他人放贷，不过要抽利息的三成。 由于我给的金子充足，鬼头刀也成了这一代比较出名的债主了。 我看着赌场内输红了眼的赌徒甚至赌自己的儿女。 有个家伙压上了自己的左手…… 我叹了一口气，离开了赌坊，留独眼龙和小胡子继续在里面一边赌一边继续物色人物。 鬼头刀也跟着我走了出来，我说道“万事要小心。” 他拍着胸脯说道“放心吧，他们都以为寿春有个大老板，我们就是过来放贷的。” 回到小院，我又给了他半袋金子，又拿了几锭让兄弟们分了。 鬼头刀推脱不过，收下了。 他拿过一个羊皮的袋子，里面一堆纸张。 我拿出来看了一下，里面记载着什么硝石木炭之类的采买记录。 还有一些图纸规划，我看样子应该就是那个什么火炮。 我表扬了兄弟们几句，说的鬼头刀有点儿不好意思。 我看天色还不算很晚，告别了鬼头刀就向着寿春返回。 天上的月亮忽明忽暗，路边有蛙鸣阵阵，乡间的夏夜也很凉爽。 好久没有这样放松了，我信马由缰走在驿道上。 左边的树林里传来沙沙的脚步声，听声音有个二十人左右。 显然他们是冲着我来的，我绷紧了神经，全神戒备。 表面上装作不知道林中有人，继续骑马前行，直到十几支弩箭朝着我射了过来。 我从马上跳起来，一跳十几米，那些弩箭全射在了马身上。 我顺着箭来的方向冲进来了树林。 开阔的驿道避免不了陷入围攻，树林里面更能发挥我的优势。 果然林子里面有一群黑衣蒙面的家伙，我一下子跳在了树顶之上，显然大大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我这次出来没有带冰魄，直接从树上跳下来将一个黑衣人的脑袋踩碎。 他们手里拿着长剑和手弩，在树林里面朝我射击。 我躲过了几支箭，一连跟三个黑衣人交手。 他们的身手都十分出色，看来这次如果不使出杀招是不行了。 我深吸一口气，决定杀他们个出其不意。 我迅速出手，扭断了一个黑衣人的脖子，并顺势夺过了他手中的长剑。 然后，我装作惊慌的样子，朝着驿道上狂奔而去，故意引起他们的注意。 果然，那些黑衣人见状，纷纷紧追不舍。 我心中暗喜，等待着最佳的时机。 当我们之间的距离逐渐拉远时，我突然猛地转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发动了攻击。 出乎我意料的是，前方可能是黑衣人中的精锐。 他们显然比之前遇到的那几个更加难缠，其中有一个竟然接住了我连续四五招的攻击！ 这让我不禁对他们的实力重新评估起来。 后面的两个赶了上来，一起朝我刺了过来。 三把长剑带着劲风扑面而来，角度拿捏的恰到好处。 如果冰魄在就好了，可现在手里的长剑是接不住对面三把剑的。 我只有沉身后仰，两把剑从面门上方划过，最后一把刺在了我的肩膀上。 虽然我受了伤，不过对手就更惨了。 我切断了正面两个人的四条腿，起身又斩断了侧面那个人的脖子。 这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断腿之人刚来的及惨叫，我又刺倒了后面的四五个。 第54章 死里逃生 我反身回来，手中的剑迅速刺出，后面跟着的几个人瞬间全部倒下。 他们的身体溅起一片血花，猩红的液体四处喷洒，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气息。 树林中弥漫着死亡的味道，只剩下两个断腿的人躺在地上苟延残喘。 我手持利剑，剑尖抵住其中一人的喉咙，问道：“谁派你们来的？” 那人因失血过多，嘴唇已变得苍白无比，但眼中仍闪烁着怨恨之色。 他喘息着说：“与望江楼作对，你迟早都会死！” 听到这话，我心中暗自思忖：此人绝不可能来自望江楼，这种挑拨离间的手段未免太过拙劣。 就在我分心思考之际，一股寒意突然从脑后袭来。 我察觉到危险，立刻侧身躲避，但还是晚了一步。 一柄锋利的长剑如闪电般划过我的脖颈，带来一阵刺痛。 我右手拼尽全力挥出一拳，狠狠打在刺客持剑的手臂上。 我意识到自己太大意了，竟然没有察觉到这个隐藏在暗处的敌人。 想必最后这个刺客早已藏身于满地的枯叶之中，等待时机发动袭击。 而那个断腿的家伙，也是故意爬到这里，引我上钩。 刺客得手后并未停留，迅速抽回长剑，转身朝密林深处逃窜。 显然他对自己的剑法极有信心，认为那一剑已经击中了我的要害 。 或者是他也没有信心能一击必杀，连确认都不敢，便匆忙逃离。 我右手紧紧捂住脖子上的伤口，鲜血从手指缝中不断渗出，染红了手掌和衣袖。 但我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奋力地向前追去。 那名刺客的速度极快，犹如鬼魅一般，竟然与我难分伯仲。 我努力地追赶着他，眼看着就要追上他时，只见他突然反手甩出几柄飞刀，如闪电般朝我袭来。 这些飞刀速度惊人，我侧身躲避，但还是险些被其中一柄击中。 就这样一路追逐，大约跑出了四五里路，我深知已经无法再追上他了。 此时脖子上的伤口因为剧烈运动而血流不止。 幸运的是，我从齐国开始就一直有随身携带药品的好习惯，怀里正好有止血药。 我迅速取出药粉，毫不犹豫地洒在脖子伤口处，然后撕下一片衣角，将伤口紧紧包扎起来。 做完这些后，我才稍稍松了口气，跳在一棵树上稍作喘息。 我摸着脖子，一阵后怕。 刺客手中的剑差之毫厘便可割断我的喉咙。 这个刺客实力不容小觑，身手跟我旗鼓相当。 不仅如此，他心思细腻、思维缜密，是个高手。 刚刚我全力挥出的一拳应当打中了他的胳膊估计是断了。 他选择一击得手后立刻逃离现场。 倘若继续缠斗下去，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刺客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太过怕死。 大量的失血让我的脑袋开始变得沉重。 我强忍着不适，艰难地爬上一棵大树，躺在树冠之上。 麒麟血的恢复能力确实强悍，仅仅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 我就感觉自己仿佛重生一般，浑身又充满了力量。 我不敢掉以轻心，慢慢从树上爬下来。 当我回到刚才遭遇刺杀的地方时，发现地上竟然连一具尸体都没有了。 那两个被我打断双腿的人显然也被救走了。 这个神秘的力量竟然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将所有的痕迹都抹去，收拾好这样的残局。 我明白他们之所以不再继续围剿我，一定是因为忌惮我的实力。 在世人的眼中，我或许只是麒麟卫中较为出众的一员罢了。 然而真正了解我真实身手的人并没有几个。 我可以肯定，这次的刺杀与那些蓬莱法师有关。 无论如何，此地不宜久留，我必须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回到驿馆的时候已经半夜，这次姬黑和蒙毅都在等我。 他们看到我这个样子都大吃一惊，我将事情经过跟他们说了。 蒙毅沉声说道“看来他们完全是针对将军你，之后不要一个人出去了了。” 使团里面武力最高的除了我和祖茂，还有十个麒麟卫。 蒙毅的意思是以后我出门带着麒麟卫一起。 我点了点头，小心总是没错的。 可是接下来的事情又打断了我的计划。 我将带回来的图纸给了白袍子智者看，他激动的整夜都没有睡觉。 第二天就跟我说要返回瀚海科技馆。 我说这些东西可以派人送回去，况且鬼头刀还能继续搞到情报。 最稳妥的办法就是跟着使团一起返回。 智者都是些死脑筋，他说图纸里面已经包含了很大一部分火炮的信息，必须要赶快回去研究。 以后再收集的信息可以跟我一起返回。 我说不了他，况且他说的也有道理。 但是事关重大，路程太长，我不得不考虑他的安全。 最后我跟姬黑商议只能派出五个麒麟卫，让他们带着三个智者装作商人跟商队一起返回。 智者听了以后马上就要出发，搞得我哭笑不得。 正在慌乱准备的时候，侍卫说是有齐国人求见。 我以为是阿离，想不到却是另一个熟人。 三王子带着七八个随从站在门外，他一边捋着胡子一边对我笑。 我赶忙迎上前去，说道“殿下要见我，派个人来通知一声就行了，何必亲自前来？” 他仔细的打量了我一下，笑着说道“还不是征西将军现在发达了，哪里还能记得老朋友？” 我给他行了个军礼，笑道“殿下言重了，阿郁少校随时为您效劳。” 三王子装作生气的样子照着肩膀，捶了我一拳，拉着我的手说道“去喝一杯吧。” 我也拉着他的手，心里一片冰凉。 昨晚回来之后，我清洗伤口的时候发现已经差不多痊愈了。 等早上醒来的时候，只有一道红印子了。 刚才三王子从一开始就在观察我的脖子，虽然他已经掩饰的非常好了。 我敢肯定他与刺杀有关。 他想刺探我，正好我也可以观察一下他。 姬黑带着五个麒麟卫急匆匆的赶了过来，他将带着鲨鱼皮鞘的冰魄交给我，用力的点了点头。 三王子的侍卫在前，我和他在中间，后面跟着五个麒麟卫，一行人大摇大摆的回了齐国的驿馆。 齐国的驿馆比我们的要大好几倍，等到了三王子的驻地，我大吃一惊。 原来他嫌弃楚国的屋子潮湿阴暗，竟然让齐国的工匠新造了一座二层小楼。 第56章 齐国的主谋 我看着三皇子，好奇地问道：“你们齐国到底来了多少人啊？这才几天时间，连房子都盖好了！” 三皇子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笑容，轻声回答道：“其实早在我出使之前，就已经派遣了一批人手先行抵达此地。” 听到这里，我不禁心中暗自思索，田羽都没有这般娇贵，他特意建造这座楼阁必定有着某种特殊的缘由。 我跟随着他登上了二楼，三皇子开口说道：“今日，唯有我们二人在此畅饮一番，让这些好汉们先到楼下稍作休息吧。” 领头的麒麟卫看了我一眼，见我点头示意后，便带领其他人下楼而去。 进入二楼的房间，只见一桌丰盛的菜肴，桌上放置了两壶美酒。 我缓缓坐下，顺手将冰魄放在身旁触手可及之处。 以三皇子那点微末的身手，自然不足为惧。 然而我却察觉到屋内还有第三个人的存在。 只是此人的呼吸异常短促，完全不似高手所为，这让我感到有些疑惑。 我直截了当地说道：“殿下今日邀我前来，想必不仅仅是为了饮酒作乐这么简单吧？” 三皇子亲自为我斟满一杯酒，然后回应道：“阿郁啊，今日我们就不必再隐藏，我跟你说几句心里话。” 我一饮而尽，表示洗耳恭听。 三皇子第一句话就令我大吃一惊，他说“父皇已经决定将皇位传给太子了。” 我知道齐国皇帝身体一直不太好，想不到他这么快就要当太上皇。 三皇子苦笑一声，齐君不是眷恋权力，他的目的是趁自己还活着为太子铺好路。 二皇子有钟离昧支持，但是如果皇帝已经确定了储君，以他的性格也会以大局为重。 田羽的康乐社本来就是全力支持太子的，这样新皇帝的地位就会无比巩固。 三皇子就没有一点儿机会了。 我觉得太子做了皇帝并不一定有三皇子好。 至少三皇子是个知道体恤平民百姓的人。 三皇子对我说道“阿郁，那天皇庄和外面的饥民你也看到了，现在黄巾教已经有了百万信众。” “稍有不慎，便是野火遍地，我不是非要做这个皇帝不可，只是太子不会改变父皇的为政方案，我可以。” 我想他有点儿太想当然了，他的方案就一定正确吗？ “我知道你不是个贪恋权贵的人，只要咱们联手，就能解救天下百姓！” 三皇子眼里放出光来，紧紧抓住我的手。 我说道“我也就是一个武夫罢了，不值得殿下如此看中。” 三皇子急切说道“我现在万事俱备，只缺少一个能够对抗钟离昧的人，你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我感觉他夸大我的实力了，刚想拒绝，突然想到了楚国人的制衡。 于是我对他说道“这个事情太大，我的家人还在瀚海，需要从长计议。” 三皇子点了点头，我问他这次齐国派谁出战武道大会。 他眼神闪烁道“还没定下来，应该是钟离剑圣的徒弟，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笑着说道“我想天下第一也不能老是让你们齐国占着，这次先问一下嘛。” 三皇子说道“天下第一是谁不重要了，阿郁，跟我回齐国吧，咱们联手做一件大事！” 我知道齐国肯定出了大问题，但是我现在无法表态。 只能敷衍三皇子说道“等楚国这次武道大会结束了，我再定夺。” 三皇子眼看再劝也无用，点了点头。 我又跟他喝了几杯就起身告辞，三皇子欲言又止，最后说了句“阿郁，要自己小心。” 刚出了楼门，阿离已经等在门口了。 我现在看见她就头疼，不过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上前打招呼。 她穿了一身劲装，腰间挂着一柄长剑。 我问她“你也准备参加武道大会吗？” 阿离说道“我来楚国还不是为了看你？” 我相信她说的是真的，心里有些感动，于是问道“那你师父怎么没来？这次谁参加啊？。” 阿离说道“本来是渊师兄，不过今天听说不二师兄也要来。” 我现在有很多想法需要验证，也没有期间再跟她玩闹，就要告别。 阿离却上来抓住我的手，说道“这次我要跟你一起回瀚海！” 我看她脸色因为激动憋的通红，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 实在是没办法说出拒绝的话，也只能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好。” “真的？”阿离高兴的跳了起来，这才是我印象中的那个阿离。 告别了阿离，我带领麒麟卫们匆匆离开。 我现在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大概，刺杀我的是钟离渊。 就是跟在阿离后面的那个年轻人。 他手腕重伤，武道大会之前已经无法恢复，所以才会有钟离不不二驰援。 按照距离来算，很可能钟离不二才是来刺杀我的人。 钟离渊不知道出于何种原因提前动手了。 蓬莱法师和韩宜宁是一伙儿的，韩宜宁和三皇子是联盟。 暂时还不知道三皇子的真实想法。 我不能坐以待毙了。 虽然说望江楼的实力太过于恐怖，可是想要我命的人，基本都没有好下场。 我让麒麟卫留两个人暗中观察齐国驿馆来往的楚人。 其他人先返回驿馆，自己去铁匠铺找了李由。 杨庄火炮图纸的事情我已经提前和他打过招呼，现在我想知道韩宜宁的具体行踪。 为了不暴露我来楚国之后尽量不和他联络。 李由知道我来的这样急促，是有了紧急情况。 他皱着眉头说道“韩宜宁的保卫实在太严密，还请将军理解。” 我说道“我只想监视他，只要他去齐国驿馆，或者是和齐国三皇子在一起，我必须第一时间知道。” 李由松了一口气，说道“这个属下还是能做到的。” 我感觉楚国的天空有一张大网正在慢慢笼罩整个寿春城。 现在我对于自己的安危丝毫不担心，阴谋诡计我可能不太行。 但是冰魄在手，楚国还没有能拦住我的人吧？ 武道大会还有三天时间，我想去看一下祖茂。 这次钟离剑圣不出手，很有可能他就是新的天下第一了。 我又想起《轩辕内经》，最近丹田的那股气若有若无，总是没有什么进展。 我也想去找祖法请教一下，沿路买了四坛子好酒，想着去跟这两个师兄弟喝一杯。 第57章 反向刺杀 山下还是那两个童子在迎客，我奇怪这两个人每天都在山脚下吗？ 童子笑着说道“将军看错了，我们几个换着来的。” 我也笑起来，随他们一起上了山。 祖茂看到我来也很高兴，那个胖妇人正在烧烤一条大牛腿。 以祖茂的饭量，给他准备食物确实挺辛苦。 我将手里的酒坛子递给了祖茂，问他准备的怎么样了。 他抬起头看着我说道“这个第一我要定了，就是为了我师父。”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祖茂的眼神中露出如此坚定的表情。 祖法也靠了过来，说道“别大意，我听说钟离老儿的徒弟也很厉害。” 祖茂摇了摇头，说道“他徒弟不会是我的对手。” 我对他跟钟离剑圣的那场比武也很好奇，问道“钟离剑圣就那样可怕吗？” 祖茂说道“确实是可怕，他练的也是气。” 我更确定了刺杀我的是钟离渊，正常人绝对没有那样的速度和力量。 祖茂啃了一口牛腿，幽幽的说道“他能够以气御剑。” “什么？”我怀疑自己听错了，要是有人能以气御剑，那就是神仙了。 祖茂说道“你没有听错，我就是败在这一招之下。” 我看向祖法，他点了点头。 我说道“到现在我刚刚能感觉到气的存在，钟离剑圣就这样强吗？” 祖法满脸惊喜，说道“你气在哪里？丹田吗？” 我点了点头，说道“很微弱，我想将它运用到右手，只能到肩膀。” 祖法拍着我的肩膀说道“阿郁你真是个天才，祖茂果然没看错你。” 我心里疑惑，丹田里刚有点儿气，就算有天份吗？ 祖法看了一眼祖茂，说到“有的人练了一辈子也练出气来。” 祖茂无奈的摊了摊手，笑了一下。 那个胖妇人又端上了一盘子菜，有意无意的看了我一眼。 我问祖法说道“这饭菜确实好吃，这位姑娘上次我就见过，怎么没介绍一下。” 祖法说道“这是我徒弟叶二娘，至少比你大两轮，别叫姑娘了，她跟了我二十年了。” 叶二娘笑着过来拜了一拜，我道了声谢。 我又问了祖法一些《轩辕内经》的修炼方法，收益很大。 等回到驿馆的时间已经半夜了，第二天一早马太监就来找我了。 他悄悄对我说道“陛下要见将军。” 我跟着他进了内城，他七拐八拐，确定没有人跟踪，到了一个挂着御马监牌子的院子。 里面的人全是太监服饰，占地很广，边上一排十几匹骏马。 马太监对着其中一个小太监点了点头，小太监带领我们走到了一间大屋子之内。 我看他转过了屏风后面，打开了一个暗门，我上前一看，有一个往下的洞口。 马太监在前面急步走，我紧紧跟在后面。 底下通道里隔不远就有一盏油灯，我用脚步计算着距离，大约走了六百步到了尽头。 出口是在一间书房的书柜后面，马太监打开门，小皇帝已经等在里面了。 老苏太监站在小皇帝左侧，缓缓开口道“今天找赵将军来，实在是事情紧急。” 我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韩宜宁准备造反，大逆不道，陛下希望将军能为楚国除掉这个祸患。” 必杀韩宜宁不是个轻松的任务，我笑着对老苏太监说道“那么我有什么好处？” 小皇帝抬起头来说道“楚国大江以北，包括襄阳城，都可以任凭将军处置。” “金银财宝，将军只要说一个数目，尽我所能。” 看来小皇帝这是不惜一切代价了。 我反问道“刺杀一个韩宜宁而已，我想公公也能办到，为什么非要找我呢？” 苏老太监盯着我的眼睛说道“现在宫中也有韩贼的眼线，我要保护陛下的安全。” 我点了点头，说道“望江楼的实力公公也知道，恐怕我一个人力所不能及。” 马太监拿出了一个包袱，我打开一看，里面有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还有一个团成一团的物件，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老苏说道“韩宜宁手无缚鸡之力，靠的是阴险狡诈上位，将军只要能靠近他十步之内，必杀之。” 马太监拿起匕首说道“此刀名为鱼肠，锋利无比，上面已经抹了毒药，见血封喉。” 他将那团东西伸展开来，竟然是一张人脸。 我正疑惑间，老苏说道“我们提前两年安排了内应在望江楼，楚人很少如将军一般高大，所以要委屈将军一下。” 我想两年以前小皇帝还是太子，看来他们密谋可谓深远。 老苏让我戴上面具，拿出铜镜一看，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镜子里是个面色蜡黄的青年，跟我样貌完全不一样。 我想脸可以一样，但是动作声音肯定有区别。 我对苏太监说道“可否将内应叫过来，我揣摩一下？” 马太监一愣，指着我说道“内应已经在将军脸上了。” 我感到一阵恶心，将脸上的面皮摘了下来。 老苏说道“将军只需要走路弯一下腰，尽量少说话，阿牛是因为嗓子沙哑请了假。” 原来我扮演这个人叫作阿牛，是望江楼的一个侍卫。 老苏又拿出一张望江楼的地图，详细交代了我一些事项。 他阴恻恻的看着我，说道“我们现在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将军身上，连宫中的秘道都告诉了你。” “将军千万不要有什么闪失，否则大家都不好看。” 我听他这话里明显有了威胁的味道，我朝他点了点头。 小皇帝说道“预祝赵将军马到功成！” 刺杀的计划定在了晚上，两天后就是武道大会，必须要在大会前杀死韩宜宁。 马太监送我原路返回，分别的时候又郑重的说了一句：“将军保重。” 我返回驿馆的时候，发现一堆人在等我。 李由的探子带来消息，三王子果然去见过韩宜宁。 留在齐国门口的麒麟卫也看到韩宜宁从齐国驿馆进出。 齐国人秦钟一个时辰之前来过，听说我不在，急匆匆的走了。 现在望江楼的韩宜海和李如松正在里面等着我。 二人看见我连忙起身，说道“兼得楼一别多日，今天有要事拜访将军。” 我装作莫名其妙的样子问道“不知道二位大人因为何事而来？这是要我能做到的，尽力而为。” 李如松站起来说道“是有一个不情之情，还望大人不要推脱。” 第58章 长袖善舞 我心里好笑，皇帝要求今天晚上去宰了你们掌柜。 你俩还过来“不情之请呢”。 我坐了下来，示意李如松继续往下说。 李如松脸色涨红，表情十分扭捏，像是不好意思开口。 我看他魁梧的身材做出这种神态，分外别扭。 倒是韩宜海大大方方的说道“我和李大人在瀚海有些买卖……” 我哑然失笑，天下往来皆是为财阿。 这次我们使团里也有很多将军的管家奴仆，毕竟跟着使团做买卖一是安全，而是没有税。 李如松和韩宜海也有一批货物想跟着使团一起去瀚海。 韩宜海当着我的面摸出了一个小袋子，里面装着七八颗大珍珠。 他小心的说道“这些是孝敬将军的……” 我将完颜恭叫了过来，这些琐事让韩宜海直接跟他们谈。 现在我的最主要目的是先混进去望江楼。 望江楼在寿春城的西北方向，是一个巨大的院落。 其中最大的一座楼高九层，那就是望江楼。 望江楼是一座塔楼，底下方圆百尺，到了最高层只有四间屋子大小。 我找了一个僻静处，将匕首放在胸前，换上了人皮面具。 天色将晚，我朝着望江楼走了过去。 守门的一个护卫笑着说道“阿牛，听说你好阿哥把你嗓子搞坏了，这么快就好了？” 我一边捏着自己的嗓子，一边用脚去踢他。 另一个护卫一边阻止我，一边说道“别闹了，掌柜今天有贵客来。” 院子里面来来回回的人井然有序。 我按照老苏太监的提前安排，找到了自己的岗位。 按照计划，这几天阿牛都应该去望江楼主楼值守。 果然小队长安排我和其他的侍卫去了望江楼下。 刚过了不久听见一阵嘈杂，一群穿着蓝色衣服的大汉，簇拥着韩宜宁走了过来。 我旁边的一个护卫说道“阿牛，今晚上咱们可轻松了。” 我正不知道他什么意思，蓝色衣服的大汉接管了我们的位置。 这些大汉应该是望江楼的精锐，里面有好几个一流高手。 同伴们都说要出去喝几杯，我压着嗓子说不能喝酒，借口去茅房跟他们分开了。 我远远的看见三皇子跟着韩宜宁进了楼。 好在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我从楼侧一下子跳上了二楼。 “你到底在搞什么？”韩宜宁的声音好像是从四楼传了出来。 我顺着窗户爬爬上四楼，果然看到烛光映出了两个人影。 窗户下正好有一个矮檐，正好可以藏身。 “我还想最后再试一下，他确实是个旷世奇才。”三皇子的声音有些落寞。 韩宜宁焦急的说道“上师们已经催了好几次了，必须要除掉他。” 三皇子说道“好在我不用再掺和这些事了，虎帅那边水师已经准备好了，我回去就动手。” 韩宜宁回道“那你就不必再等武道大会了，赶快回去。” “钟离不二今天已经赶到了吗？” “到了，我觉他有七成把握。” 韩宜宁笑了笑说道“放心吧，这个百分之百有把握。” 我不知道这个钟离不二有多厉害，让他有如此信心。 三皇子又说道“东西我已经装船了，也祝你一切顺利！” 韩宜宁说道“你也万事小心不能大意。” 三皇子下楼去了，我听的一头雾水。 现在楼里面只有韩宜宁一个人，我要进去刺杀他易如反掌。 不过我知道这就是另一个迦楼罗刺杀计划。 杀了韩宜宁小皇帝绝对不会让我活着离开楚国。 不过我觉的韩宜宁也在策划一件非常大的阴谋，只是现在抓不住脉络。 我听他叹了一口气，继续往楼上走去。 他没有停步，一直走到了顶楼。 我也悄悄的向上攀爬，越往上楼层越小，就越容易被发现。 顶楼有个塔尖，下面挂了两面大铜镜，我正好藏身其中。 韩宜宁上楼后说道“让你久等了。” 这时候一个女人的声音传了过来：“都等了二十年了，也不差这一会儿。” 我大吃一惊，这分明就是田羽的声音。 这两个人的恩怨我很清楚，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他们两个搞到了一起。 “老三走了？”田羽问道。 韩宜宁回道“他太心急，说是黄巾在徐州搞的不太平，着急回去。” 看来他没有跟田羽说实话。 韩宜宁接着说道“你的人都准备好了吗？” 田羽说道“一共有三千多人，只是阿郁还没有搞定，要是他答应了，我们就有十分胜算。” “别管他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田羽又说道“成功之后呢，你打算做什么？” 韩宜宁走了几步，突然打开了窗户。 我被吓了一跳，幸亏躲在这铜镜后面，他看不到我。 “你看着大好江山，羽，离开齐国跟着我吧，我保证不会让你再受到任何伤害！” 田羽哈哈笑起来，声音带着悲凉说道“都是我在害你，谁能害的了我？你跟楚国太后鬼混的时候，还能想的到我吗？” 韩宜宁着急的说道“那都是逢场作戏，你知道，我心里只有你。” 听声音他好像要去拉田羽，但是被推开了。 田羽的声音听起来分外凄凉，她说道“韩郎，一切都回不去了，这次我来楚国就是为了完成你的心愿，从此两不相欠。” 韩宜宁大声吼道“你知道我这些年来忍受了什么？像狗一样讨好老楚王，晚上抱着不喜欢的女人，不就是为了这一天？” “我要让天下人知道，田羽只属于韩宜宁，没有你，我要楚国有何用？” 田羽再也忍耐不住，哭出声来，推开门下了楼。 韩宜宁在房间里一连砸了几个杯子才，慢慢平静下来。 我听见又有人从楼下上来了，韩宜宁沉声说道“什么事？” 一个人说道“上师有请掌柜。” 我知道那些蓬莱法师终于要出场了，我也要搞清楚他们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韩宜宁匆匆下了楼，向着远处一座房子走了过去。 我不敢靠的太近，只能一层一层摸了下来。 等我落地的时候，韩宜宁已经进入房间有一会儿了。 现在门口有五六个蓝色衣服的护卫，我想接近是不可能了，只能等待机会。 过了有半个时辰，韩宜宁从里面走了出来，门口的蓝衣护卫也跟着他走了。 我知道机会来了。 第59章 叛乱 我看护卫们已经远去，慢慢的靠近了房间。 里面亮着一盏油灯，我迅速的推门而入，果然是一个黑袍子的法师在看书。 “你有什么事？”法师放下书，呆呆的看着我。 我笑了笑，迅速向前，竖起手掌砍在他颈间，一下子将他敲晕。 这可是个好宝贝，只是怎么将他带出去可是个大难题。 我想到他们的一贯作风，撕了一片衣角团成一个球塞进了他嘴里。 虽说是天色已晚，但是外面来往的人依然不少。 要是我扛着他出去，是无论如何也走不出这个大门的。 我突然计上心来，自己真是笨，我现在是阿牛，不是阿郁啊。 我轻轻打开了门，找了个披风，将他脑袋胡乱的盖上，然后扶着他的腰，拽着他的右手搭在我肩膀上。 好在屋里面有半壶酒，我将酒全部撒在他身上，不仔细看，都会认为是我扶着一个醉汉。 路上虽然有几个人看到我们，也没当回事儿。 我慢慢走到北墙之下，掏出了钩爪。 十多米的墙常人无法逾越，借助钩爪的帮助我却如履平地。 我落地以后，提着腰带将他提了起来，在房顶之上跳跃。 时间不长就回了驿馆。 自从上次遇刺以后，姬黑和蒙毅都在我的房间之中等我回来再去睡。 我刚进门，姬黑拔出腰刀跳了起来。 我哑然失笑，发现自己没摘面具，连忙说道“是我，戴着面具呢。” 他们看到我不走正门，跳墙进来，又是这个形象，提了一个大活人，大吃一惊。 我顾不上跟他们解释，拍了拍法师的脸，将他弄醒了过来。 法师还不知道自己到了哪里，一脸茫然的看着我。 我无论问他什么，他都不开口，只推说自己不知道。 我冷笑道“你们在罗刹国做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今天要是不说实话，我保证以后你再也说不了话。” 法师听到罗刹国，明显露出吃惊的表情，说道“你究竟是谁？” 我将面具摘了下来，想不到他像见了鬼一样歇斯底里看起来。 “原来是你！” 我跟他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不知道他为什么如此恨我。 我问道“你们几次三番的刺杀我，到底是为什么？” 法师满脸正气的说道“你懂什么，我们都是为了人类的未来，你这种害虫就该被消灭。” 我不太能听懂他说什么，但估计不是什么好话。 姬黑上前一巴掌扇在他脸上，法师吐了一口血水，闭口不言。 在我的印象中，蓬莱法师不是什么悍不畏死之辈。 蒙毅忍耐不住，拿起布团又塞进了他嘴里，说道“我会一个一个掰断你的手指，想说了就点点头。” 他用力按着法师的右手，先是咔嚓一声掰断了他的小拇指。 法师疼的整个人都抖了起来，可还是没点头。 蒙毅倒是说到做到，等掰到第六根手指的时候，法师已经疼的晕了过去。 我们三个面面相觑，修罗营的吴谦三又不在，再加刑怕就弄死了。 没有办法，只能先让姬黑将他带下去看管。 我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信息飞速旋转，反而一会儿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我将完颜恭叫了过来，嘱咐他将所有的瀚海人召回来，没有我的命令不得随意出入。 然后让姬黑和蒙毅集结狼军，三个营的狼军有一千多人。 我嘱咐百夫长们随时做好战斗准备。 大家看我脸色严肃，都小心翼翼的下去准备。 没想到还没等我准备好，寿春城就真的出事了。 还没到中午，就看见城里面大白天四五处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禁卫军的军马调动了起来，喊杀声一片。 我让姬黑率领狼军们守住驿馆大门，强闯的人格杀勿论。 我匆匆戴上面具，提着冰魄跳上了房顶。 此刻大街上已经彻底乱了套，一群人正在沿街砍杀居民，四处放火。 我看他们人数不多，就是为了制造混乱。 一个提着大刀的壮汉一连点着了旁边好几个商铺。 其中一个商铺的老板跑了出来阻拦，被他一脚踹飞。 老板的小女儿跑过来抱着他的腿就咬了一口。 壮汉提刀就朝小姑娘头上劈了过去，我再也看不下去。 挥动冰魄先将他砍成了两截，老板吓的大叫起来，拉着女儿跑远了。 经过那间我常常去的成衣铺的时候，终于看见了他们的大部队。 这群人一看就是训练有素，都拿着长枪大戟，领头的几个甚至还穿着铁甲。 他们一窝蜂朝着康王府冲了过去，我这才知道，原来是康王部下来解救他了。 我现在最担心的是自己的老朋友花陌上，不知道他现在怎样。 等我赶到康王府的时候，府门已经被攻破了，来救康王的人正和楚国的禁卫军打成一片。 康王的部下里既有武功高强的侠客，也有披着铁甲的军人。 他们单兵作战能力肯定比禁卫军强的多，杀的看守王府的护卫们七零八落。 不过他们也有个致命的缺点，就是人数太少。 寿春的四大营兵力二十多万，不到半个时辰就能赶过来。 果然不到一会儿大批的禁卫军就出现在了街上。 康王府里这时候已经血流成河，很多蓝袍子的望江楼高手也加入了战团。 我想了想，将冰魄背在后面，抢了一把腰刀。 王府中一堆人在往外冲，应该营救康王的人得手了。 但是门外楚军的禁卫军越来越多，已经将府门完全封锁。 远远的我看见花陌上扶着一个穿着金甲的将军，慢慢的退到了大殿之前。 府门外一个同样穿着金甲的将军骑着大马率领一群铁甲军也赶了过来。 我听见楚军沿街大喊“所有人等，全部闭门入户，如有上街者，格杀勿论！” 府内遍地都是尸体，我扒了三套藏在身上，趁乱混入了楚军阵中。 现在楚军还是无头苍蝇，有守城军，望江楼的高手，禁卫军乱七八糟的服色。 康王这边就更不用说了各路好汉都有。 双方是真正的混战，康王军逐渐不支，我随他们往大殿的台阶上退去。 花陌上带领几个高手越众而出，挥舞手中长剑逼退了楚军。 其他人乘机全部退回大殿之内，关上了殿门。 我看花陌上浑身鲜血，估计伤的不轻。 门外一阵阵铁甲相碰的声音，显然是楚国禁卫军越来越多。 第60章 康王 我看周围的康王军人人带伤，看来突围出去是不可能了。 一个穿着铁甲的将领说道“湘王已经到了，我带兄弟们再冲一次吧。” 另一个大胡子也说道“禁卫军越来越多，再晚就冲不出去了！” 这时候康王反而镇定无比，他缓缓说道“他们现在还不敢要老夫的命，今天人已经死的够多了，我自己出去。” 前排的一大堆人都跪了下来，连声说道“王爷，不能出去啊。” 外面的禁卫军喊道“你们已经被包围了，出击投降还能有条活路。” 里面的人骂声不绝，花陌上对康王说道“看来也只有拼死一搏了，刘将军拼命向前，选十个身手最好的兄弟和我一起护着王爷杀向出去。” 这时候外面的湘王喊道“四哥，这都是咱们自己家里事，没必要白白丢了儿郎们的性命，你出来吧。” 殿内吵嚷不休，一时谁也拿不定主意。 我走出来说道“我倒是有个主意。” 康王摸着胡须说道“这位兄弟眼生的很，你有何良策？” 花陌上看着我说道“阿郁？” 我笑着对他点了点头。 花陌上将嘴巴凑近康王的耳朵，轻声低语了几句，康王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睛变得明亮起来。 我从怀中掏出了两套楚军的号衣，上面沾染着斑斑血迹。 康王脱下了自己身上那件黄金铠甲，找来一名身材与他相仿的人穿上。 花陌上稍作思索后，又找了一块布条，将假康王的脸包裹起来。 又用沾满鲜血的手在康王脸上抹了好几把。 我沉声道：“禁卫军担忧康王的安危，必然不敢轻易放箭。待到时机成熟，咱们一同冲杀出去，在混乱之中便能找到脱身之法。” 众人商议已定，康王却突然双膝跪地，其余人皆大惊失色，纷纷跟着跪下。 康王泪如泉涌，声音哽咽道：“诸位兄弟为了我一人拼命，楚国亏欠你们太多啊！” 他语气坚定地承诺道：“待我平定叛乱之后，定会善待各位的妻儿老小。” 此言一出，他的部众们情绪激昂。 刘将军说道“为国捐躯，本来就是我等分内之事，等王爷大功告成，记得给兄弟们祭一杯酒喝。” 刘将军身材高大，他提起手中的大刀，喊道“兄弟们，拼了！” 他们打开大门，一下子冲了出去。 十几个身手高强的人跳过敌军的头顶，直接杀向骑马的湘王。 楚军果然不敢放箭，一拥而上，又是一场混战。 我和花陌上护着康王慢慢往外围移动，战场上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都在中央那个假康王身上。 连骑马的湘王都在不断张望，门外的楚军还在不断的往里涌。 我们随着人群一会儿往前，一会儿往后，竟然慢慢出了王府大门。 街上还是不断有队伍赶过来，甚至有一个小校过来问我是哪个部分的。 花陌上上前答了几句，应付了过去。 路边都是倒毙的尸体，平民楚军叛军混在一起。 康王看了街上悲惨景象，脸色铁青，我带着他们加紧脚步向着驿馆赶了过去。 离驿馆近了，我让他们脱下了楚军的号衣，我也揭下了人皮面具。 眼看就要到驿馆，一队楚军却拦住了了我们，带头的军士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我说道“我们是瀚海的使节，路上遇到了叛军，好不容易捡了条命回来。” 小校看着我们三个人，正在疑神疑鬼之间突然后面的楚军喊了起来。 祖茂比街边房子还高的身躯出现在后面，楚军都吓的瑟瑟发抖。 祖茂说道“将军怎么才回来？” 领头的小校再也不敢怀疑，带队一溜烟跑了。 我带着花陌上和康王进了驿馆，先安排人给他们治伤。 祖茂问我现在是什么情况，武道大会还能按时举办吗？ 他这次回来就是为了明天的武道大会，想不到遇到了叛乱。 我也不管楚国现在和将来怎么样，首要的是要保全使团。 驿馆里堆满了一车一车的货物，那些管家书记都满脸焦急，毕竟这些可都是真金白银。 我没法回答祖茂的问题，先让他回了那个大房间。 花陌上的伤已经被包扎完好，康王也换了一套干净衣服。 我去看了那个被俘虏的法师，这家伙倒是硬气，到现在滴水未进，毫不松口。 现在我手上有三个大宝贝了，都不太好处理。 花陌上正式将我介绍给康王，康王拉着我的手，说道“我们的命都是赵将军救活的，大恩不言谢，以后将军但凡有差遣，万死不辞。” 他说话总有一种令人信服的力量。 我摆了摆手，说道“咱们还是先考虑下怎么才能出城吧。” 花陌上说道这次行动是迫不得已，熊胜和熊平已经压不住南方的军队了。 要是康王再不南下主持大局，他们就要正式起兵造反。 况且种种情报显示，皇帝就要对康王下手，只有提前动手。 现在城外就有接应的安排，只要能出城一切都好办。 我让完颜恭去探听一下外面的形势，楚军已经开始在街上收拾残局。 皇帝陛下亲口宣布康王造反，本人已经伏诛，叛军被全部剿灭。 明天的武道大会照常进行。 经过这场叛乱，我也看清了楚军禁卫军的真面目。 他们的战斗力不说跟狼军相比，甚至不如齐国的军队。 这也是由于楚国太平的时间太久了，军队缺乏历练吧。 花陌上说道不好，要是南方军队得到康王死讯，肯定是立马起兵。 必须要尽快离开寿春，赶回南方。 我让他不要着急，今天晚上就送康王出城。 花陌上知道我的本事，对康王说道这件事只有我能办到。 由于大家一天都没有出门，晚上厨子加量做了十几桌子菜，看着眼前的觥筹交错，我盘算着今晚上的行动。 还没吃完饭，秦钟急匆匆的赶来找我。 我知道肯定是田羽要见我，她跟韩宜宁的谈话我都知道了，再去也没有什么意义。 等武道大会结束了，我再跟她好好聊一下。 我对秦钟说道“三皇子已经走了吧？” 秦钟一脸吃惊，说道“你怎么知道，长公主着急见你，你不去我不好交差啊。” 我拍着他的肩膀说道“老钟你还信不过我吗？该去的时候我一定去。” 送走了秦钟，我将计划告诉了康王和花陌上。 第61章 武道大会 今天运气不太好，半夜的时候天上月亮还很亮。 我让花陌上和康王都穿着黑色衣服，又用布条做了个提手，拴在康王腰间。 康王正不解何意，花陌上已经笑了起来。 我和花陌上都用黑布蒙了脸面，然后提起康王就出了门。 花陌上身上有伤，勉强能跟上我的速度。 大街上有很多清洗血迹收拾尸首的杂役和青壮，偶尔也有楚军巡逻。 我们在房屋顶上跳跃，尽量避开他们。 很快便到了城墙之下，所有城门都已经关闭，寿春的城墙有三十多米高。 虽然比不上齐州，但是平常人想攀爬却是难如登天。 我拿出钩爪，用力甩上女墙，花陌上顺着钩爪爬了上去。 上面传来几声闷哼，估计是花陌上已经解决了上面的守卫。 我将钩爪的末端拴在康王的腰带之上，花陌上用力将他拉了上去。 他探出头来，朝我摆了摆手，就跟康王下了城墙。 我放下心来回了驿馆。 明天就是武道大会了，我总觉得心神不宁，好像哪里不太对劲。 祖茂坐在院子中央，看着天上的月亮出神。 我问他：“剑圣没来，这次你肯定是天下第一，我提前祝贺你。” 他缓缓说道:“阿郁，你说人活着是为了什么？” 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他巨大的手掌拍了拍我的肩膀。 “你才二十多岁，跟你说多了，明天看我表现。” 第二天一早，宫里的使节就到了。 武道大会的擂台就设在皇宫祈年殿的广场之上。 我带了姬黑，加上五个麒麟卫和一百狼军一起去参会。 我嘱咐蒙毅和完颜恭率领剩下的狼军坚守营地，不要外出。 一路上街道已经被打扫的的干干净净，两边站满了看热闹的民众。 我看着这一派祥和的景象，好像昨天的一切不曾发生过。 祖茂的出现引起了轰动，他扛着自己的铁棒左顾右盼，吓的两边的人纷纷躲避。 皇宫中间搭建了一个巨大的擂台，正对着是一排观礼位置。 最上方是楚国皇帝的御座，旁边一个软榻估计是给太后准备的，再往下就是各国使节的座位。 瀚海座位的排在左边第一排，齐国的在右边第一排。 我看着田羽带秦钟等人坐在上首，阿离对着我做了个鬼脸。 钟离渊坐在后面，虽然尽量掩饰，我还是看出了他的左手有问题。 第一排坐着一个身材魁梧的年轻人，胡子有小臂一样长，又黑又亮，应该就是钟离不二了。 瀚海这边我坐在上首，祖茂站在我旁边，一群狼军战士依次排开。 再往下就是宋国，郑国，越国等小国的使节。 小皇帝站起来宣布比武正式开始，祖茂第一次上场不到两回合就将对手打下台去。 我看钟离不二出手也是轻轻松松的三回合之内解决对手。 比武进行过半的时候，韩宜宁带着一个人匆匆赶了过来。 来人身材高大，全部笼罩在一层黑衣之下。 他跟着韩宜宁站到了太后旁边。 我从来没有感觉到有人能散发出如此危险的气息，像一头凶猛的野兽。 小皇帝身边的老苏太监看了我一眼，又看了一眼韩宜宁，表情复杂。 此时祖茂倒是遇到了一个难缠的对手，这个人据说是来自宋国。 他不跟祖茂正面交战，像一只灵活的猴子，绕着祖茂转圈。 同时用背上的标枪去刺祖茂的眼睛，祖茂假意用铁棒去敲他。 趁着他向上躲避的时候，弃了铁棒双手一抓将他抓在手里。 对手马上举起手来投降，祖茂将他放在地上，哈哈大笑。 终于到了对敌钟离不二的时候，钟离不二身高跟我差不多，却拿了一柄三米多长的长刀。 我看他每一次挥刀弧线都有一种精确计算的美。 这个钟离剑圣能教出这样的徒弟，那他本人确实是绝世高手。 祖茂走的则完全是刚猛路线，铁棒挥舞的虎虎生风。 两人你来我往，不知不觉已经打了一百多个回合。 我正全神贯注的看着场内，突然一点鲜血滴在了我袖子上。 我正纳闷间，鼻子里的鲜血喷涌而出，姬黑拿了一块布手帕想给我堵上，却怎么也堵不住。 我心里一阵烦闷，感觉整个脑袋变得沉重无比。 这时候阿离向我跑了过来，满脸焦急。 我的视线已经变得有些模糊，就听见周围一阵惊呼。 祖茂突然跳下擂台，大口大口的吐血。 钟离不二显然也吃了一惊，他并没有趁人之危，而是跳到祖茂身边查看情况。 观礼台上的人面临这突然情况也都慌了神，连小皇帝和太后都离了座位下来查看。 还没等我缓过神来，身后的五个麒麟卫也开始吐血。 我脑子突然变得十分清醒，想到了驿站里的新厨子，想到了叶二娘。 我明知道蓬莱法师擅长用毒，却还是如此大意。 此时我身后的麒麟卫已经躺在地上没有了气息。 好在看来中毒的只有拥有麒麟血的人，姬黑不断用手拍我的脸，防止我昏睡过去。 阿离在旁边不停的哭泣，正在一片忙乱之间，突然一阵巨响。 我看着祖茂巨大的身躯飞到了半空中，重重的落了下来。 旁边的钟离不二直接被炸成了一片血色粉末。 接二连三的爆炸和巨响在整个广场上响起，人群被炸的四散而逃。 我挣扎着想上去看看祖茂的伤势，可是努力了几次都没站起来。 姬黑和阿离扶着我走到了祖茂身边，他那巨大的脑袋上有一个血洞，深可见骨。 祖茂嘴里不断吐出血沫，他抬起手拍了我后背一下，艰难的说道“阿郁，我师父……你……” 只有我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就用力点了点头。 他头一歪，没有了呼吸。 曾经的无敌战神就这样悄无声息的陨落了。 我又吐了几口血，感觉好了一些。 这时候还有零星的爆炸声传来，广场上到处都是残肢断臂。 正在大家不知所措的时候，突然响起了一阵低沉的号角声。 成千上万的楚军从外面涌了进来，我前天还嘲笑楚军连衣甲都不统一。 这次的楚军身披银色的盔甲，全部都是白衣服。 我一时之间搞不懂他们是哪方的，不过也不用搞懂了。 他们从进门开始，见人就杀。 我努力的站了起来，虽说还是浑身无力，不过能够自己走路了。 第62章 士为知己者死 田羽那边正在跟韩宜宁激烈的争论着什么。 广场上白色衣甲的楚军长枪大戟，如墙而进。 那些各国的使团护卫节节败退，后面上来的楚军用强弩射住阵脚，空出了一片地方。 湘王骑着一匹高头大马，一步一步走到了队伍的最前面。 韩宜宁跑出来对他说道：“熊通搞你什么，计划不是这样子的。” 湘王旁边是月瑶公主，她笑着说道:“韩叔叔，你说应该是怎么样的？” 韩宜宁死的浑身发抖，说不出话来。 马太监此时却出现在了湘王旁边，他拿出了一卷黄色的绢布，旁若无人大声念了出来：“伪皇太后闵文，私结奸臣韩宜宁，淫乱后宫。皇子熊钟，谋害先皇，窃取大位。” “现奉先皇遗诏，诛灭叛贼，澄清玉宇，胁从人等如能弃暗投明，既往不咎。” 说完湘王拿出一个明黄色的卷轴在马上举了举，说道“此为先皇遗诏，奉诏讨贼。” 一个拿着长枪的将领越众而出，说道“瀚海使节伙同韩宜宁谋反，理应一并剿灭，其他人放行。” 广场上的其他人听见此话纷纷向门口跑去。 狼军们虽然不知道我做了什么可是纷纷拔刀守在我的周围。 秦钟面色难看的看着田羽，田羽无动于衷。 广场上的齐国军队也有好几千人，是使团里人数最多的，没有田羽的命令也不敢轻动。 韩宜宁这个时候反而镇定了下来，他对湘王说道“我谋事不周，认栽了，请湘王容我们商议一下。” 湘王威严的说道“给你们一个时辰考虑，是战是降早做定夺。” 小皇帝的脸色灰白，老苏太监劝慰着他。 太后脸上满是愤恨的看着田羽。 我看这一群人分崩离析，今天危险了。 韩宜宁提议大家进殿商量。 秦钟和钟离渊跟着田羽进了大殿，小皇帝和太后也随后进去了。 韩宜宁苦笑着对我做了个请的手势，也走了进去。 我点了点头，姬黑和阿离扶着我跟在韩宜宁后面。 苏老太监说道“大家机关算尽，想到最后小看了湘王，这殿内有一条秘道，可以逃出去。” 太后对韩宜宁怒吼：“你竟然想伙同外人来对付我？” 韩宜宁面不改色，回道“事急从权，要从长计议。” 小皇帝憋红了脸，指着韩宜宁骂道：“都怪你，你和母亲那些丑事……” 太后快步上前举手扇了小皇帝一巴掌，怒道“闭嘴！” 小皇帝嘴角流下鲜血，双眼充血看着太后。 田羽却咯咯的笑了起来，一直笑出了眼泪。 太后越发愤怒，对着田羽嘶吼“贱人，大事都坏在你身上！” 田羽收住了笑声，反而上前拉住了韩宜宁的手，说道“韩郎，别管这些纷纷扰扰了，你跟我回齐国吧，咱们去琅琊山下找一块地，不问世俗多好。” 韩宜宁的眼里露出惊喜的神色，也抓住了田羽的手，说道“三妹，事情还有转机，我……小心！” 韩宜宁迅速将田羽推开，胸前腾起一片血雾。 楚国太后呆呆的手里举着冒烟的火枪，眼神空洞。 田羽一声大叫，扑在了韩宜宁身上，韩宜宁眼神涣散，摸着田羽的头发，说道“三妹，我不成了，你好……” 话还没说完，手掉就掉了下来，眼看是不得活了。 “韩郎！”田羽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声。 秦钟见状对我拱了拱手说道“赵将军，对不住了，您看？” 我让阿离跟秦钟一起离开，阿离紧紧抓着我的手不放。 钟离渊说道“如萱，你真愿意和他一起死？” “能和阿郁死在一起，这一辈子也值了！”她紧紧抱着我的胳膊，脸上反而露出笑容来。 我让她跟着钟离渊走，她却抱的更紧了。 我努力想推开她，却一点儿也用不上力。 钟离渊死死看了我一眼，和秦钟一起扶着田羽走出了大殿。 现在殿里面只剩下了老苏太监，小皇帝太后跟我们几个。 老苏太监说道“赵将军，到了这步田地，大家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话还没说完，突然从殿内飞下来一道黑影，一刀将小皇帝的头砍了下来。 小皇帝的头在地上咕噜咕噜的乱转，太后上前捧起来放在怀里大笑起来。 原来是韩宜宁带来的那个黑衣人，此时已经将兜帽摘了下来。 他的脸跟瀚海的祭司很像，只是覆满了鳞片，眼睛像是蛇一样。 他手里握着一把沾满了鲜血的弯刀，呆呆的看着躺在地上的韩宜宁。 老苏太监从袖子里拿出一根铁鞭，上去跟那个蛇人战在了一起。 外面传来了一阵铁甲铿锵的声音，我感觉自己行走没有问题。 赶忙走到大厅的屏风后面，果然有一个大书架。 我在书架上来回摸索，其中有一个铜马可以移动，我将他转了几圈，书架往后移动，露出一个洞口来。 我拉着阿离在前面，姬黑带着剩下的狼军紧跟在后面。 这条通道里面阴暗无比，隔几十步才有一盏灯。 这条通道要比司马监那条长的多，走了两千多步才看到了路口。 原来这个出口竟然也在司马监，不过是靠在南面的马厩。 我们刚出来一半人，外面就有一个太监带了一队楚军冲了过来。 身边的狼军战士们上前抵挡，楚军都穿着重甲，那几个领头的太监也是武艺高强。 狼军战士逐渐抵挡不住，我深吸了一口气，拔出冰魄也冲了上去。 我这时候才体会到了并不是我中毒后无力，而是毒药让我失去了麒麟血的力量。 祖茂和其他麒麟卫都被毒死了，可能我服用过试剂逃过一劫。 虽然没有立即毙命可是也失去了麒麟血的作用。 平常楚军的动作在我眼里看起来就像慢动作，可是这时候我必须全神贯注才能躲过他们的攻击。 不过冰魄确实是绝世神兵，楚军的铁甲在冰魄之下像是纸糊的一样。 往往用力一挥，地面楚军就变成两段。 但是他们的人数太多了，看着狼军战士一个一个倒下，姬黑说道“你上马快走！” 我砍掉了一个楚军的脑袋说道“狼军同袍，同生共死！” 一个狼军战士已经被砍断了一条胳膊，他大声对我喊道“狼军军令，主将阵亡，护卫皆斩，将军快走，不要让我们白死了。” 第63章 绝境 阿离这时候也拿着一把腰刀在拼命厮杀，我看她披头散发，不免一阵心酸。 姬黑趁乱牵过来一匹马，说道“别婆婆妈妈了，快上马。” 我将阿离放在马上，自己也跳了上去。 姬黑也拉了一匹马，紧跟着我策马狂奔。 周围的楚军想围上来，狼军拼死给我们杀出了一条血路。 阿离控制着马匹，我用冰魄刺倒了靠近的楚军，向着驿馆方向逃去。 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驿馆了，里面还有三个多营的狼军，未必冲不出寿春城。 大街上混乱无比，有追杀我们的楚军，有望江楼的叛军在跟楚军交战。 还有没头苍蝇一样乱跑的异国人，趁乱抢劫的盗匪。 等到了驿馆，我的心冷了一半。 显然驿馆也是发生了爆炸，一片断壁残垣，里面到处都是尸体，再也没有活人。 我看到有狼军的尸体，有楚军的尸体，完颜恭躺在门口的台阶上，被砍成了两截。 姬黑一时也心灰意冷，我跳下马四处查看是否还有活人。 院子中间有一个半人深的坑，由此可见爆炸的威力之大。 这时候蒙毅灰头土脸的从一堆碎瓦之下爬了出来，姬黑赶忙上前查看他的情况。 好在伤的不重。 只是左手被烧伤了一大块。 我询问了蒙毅才知道事情的经过。 原来问题出在韩宜宁和李如松送来那些货物上。 就在我们去了皇宫之后，货物突然爆炸，当场就炸死了一半狼军。 外面冲进来一群望江楼的高手，带头的就是李如松。 他们见人就杀，蒙毅仓促间也没法组织起有效的反击，只能边打边撤。 望江楼的高手们直奔关押着黑袍法师的房间，将他解救了出来。 眼看敌军越来越多，蒙毅只能将军力收缩，退到了一座还没倒塌的房子里。 一场血战身边的狼军所剩无几。 蒙毅以为自己也要战死在这异国他乡了，突然头上的房梁掉了下来。 接着整个房子都塌了。 蒙毅也被一根烧着的大木头砸的晕了过去。 等他醒来就看到了我们。 我看现在不是详细复盘的时候，现在最主要的下一步怎么办。 不管楚国内部是出现了什么问题，这一切都有蓬莱法师在幕后操纵。 湘王背后肯定也有他们的身影。 我在楚国除了寿春只有两个地方可以去。 一个是杨庄， 另一个是祖法的瀑布山。 但是我觉得那个叶二娘应该是有问题。 祖茂回到使团驻地就没有吃过饭，那么他肯定是在瀑布山中毒的。 叶二娘是瀑布山的厨师…… 所以我决定去杨庄躲避一下，现在敌人的目标是我。 御马监的马果然都是好马，我和阿离共一骑。 姬黑和蒙毅同骑。 我们一路往南，到了城门下才发现情况糟糕。 由于城内混乱，南门已经关闭了，城门洞子里面挤满了人。 里面的人要出去，外面的人要进来，楚军正在忙着镇压。 我以前不用借助钩爪也可以翻越的城墙，现在看起来却如此高不可攀。 正在一筹莫展的时候，那几个曾经在兼得楼遇到过的苗人出现了。 领头的依然是那个嚣张的家伙，他大吼道“快开门，你们楚国人都已经疯了！” 领头的楚军刚想向前阻止，那个长手长脚的苗人高手一下抹了他的脖子。 其他苗人也动起手来，跟楚军打作一团。 周围的楚军有上前支援的，有四处乱跑的。 几个商人打扮的大汉趁机打开了城门，城里的人开始往城外涌去。 好几队有马的顾不得行人的安危，直接从倒地的人身上踩踏而过。 我们跟随着人群也出了城门，眼前的景象却是令人大吃一惊。 城门外一群破衣烂衫的人却忙着往城内挤，驿道旁的好几处村庄黑烟滚滚。 看来城外也不太平。 好在一路上再也没有遇到什么风险，只有几个不怀好意的人想来抢马，都被姬黑砍死了。 杨庄近在眼前，里面竟然也是浓烟滚滚。 我凭借记忆赶到了鬼头刀他们住的房子，却发现门锁了。 司农院的大门都被炸塌了，姬黑去看了一下，已经空无一人。 蒙毅砸开了门锁，将两匹马牵到了院子里。 还没等他回过神，一支箭就射了过来。 幸亏他身手敏捷，扑倒在地才躲过了飞来的箭矢。 小胡子拿着一张弓探头探脑的走了进来。 我马上站了出来，避免蒙毅和他们彼此误会，他惊喜的喊道“赵大哥！” 后面鬼头刀也带着兄弟们走了进来。 他们进门后赶忙将门关上，用一辆木车顶着。 逍遥客看我们浑身鲜血，进屋找了几件干净衣服，又烧了一锅热水。 我将阿离带到侧面房间里，也给她一套男装。 逍遥客将蒙毅的伤给包扎好，鬼头刀断断续续的说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就在三天以前，突然来了一大队的马车。 这个车队从司农院里拉出了很多大铁桶子。 鬼头刀觉得不太对劲，就问里面的两个内应，这是要干什么。 内应只知道这批东西是运往湘江的码头，车队里面有齐国人。 我马上猜到他们运送的是火炮，湘江直通大江。 结合三王子离开的时间，我敢肯定是他带走了这些火炮。 毕竟登州水师的能力完全可以将黑船开到码头。 真正让我不理解的是鬼头刀接下来的话。 就在火炮被运走后不久，炼铁的高炉突然炸了。 而且来了一群蒙面的骑士，对着司农院的人一顿砍杀。 鬼头刀们哪里见过这个阵势，连忙躲在院子里不出来。 司农院的人或死或跑，瞬间成了一座空城。 鬼头刀觉得这个情况需要直接给我传递消息。 想不到等他们赶到寿春的时候，城门已经上锁了。 他们又没有通行腰牌，只能原路返回，就遇到了我们。 鬼头刀看着我的样子，欲言又止。 我跟他说现在寿春城里是湘王掌控了军队，而且要全力来杀我。 要是他们现在要是离开，我可以理解。 鬼头刀大叫起来:“兄弟就该同生共死，况且赵兄还救过我们的命。” 其他人也跟着喊了起来，都是些好汉子。 不过我不能为了一己私利断送了他们的性命。 我让逍遥客赶快准备点吃的，大家吃完了再做打算。 第64章 逃跑 从早上开始就滴水未进，我们饿得前胸贴后背。 风卷残云地吃光了所有食物。 逍遥客忧心忡忡地说道：“现在谁也不知道寿春那边究竟是个什么状况，只晓得那里死了很多人，而且现在禁卫军还在不停地杀人。” 我一边听着他说话，一边还在努力整理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 但脑子里面却好似一团浆糊，完全理不清头绪。 不过有一点倒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湘王肯定有所企图，他们还想要的命。 如果我还拥有麒麟血这种强大力量的话，那么此时此刻我所思考的问题肯定不会是如何逃跑保命。 而是该怎样潜入宫中弄死那些法师，只可惜今非昔比，如今的我不过只是一名普通的狼军战士而已，估计连姬黑也打不过。 目前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先弄清楚寿春那边的具体状况之后，再来决定下一步到底该怎么走。 因此我让鬼头刀派遣一位兄弟过去打探一番，等得到消息后我们再从长计议。 阿离整日都处在一种迷迷糊糊、晕头转向的状态之中。 她晚上无论如何都要与我在一起。 面对这样的情况，我实在别无他法，只好四处寻找了一间带有两张床的屋子。 阿离看到这个安排很满意， 她靠着我的肩膀，开始兴致勃勃地讲述起她与我分别后的种种经历。 自从我在齐国莫名其妙地消失以后，他们耗费了巨大的精力才查清了我的真实身份。 原来瀚海和齐国之间互派探子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但我的真实身份却让阿离感到无比震惊。 特别是当她得知我已经成婚的消息后，更是数次想要前来找寻我，却都被钟离昧强行阻拦下来。 钟离渊作为剑圣所钟爱的弟子，一直对阿离心怀爱意。 他曾多次向阿离表白并求婚，但每次都遭到了坚决的拒绝。 当听闻我也要来到楚国时，阿离不顾一切地恳求着要和田羽一同前来。 想不到却到了今天这步田地。 阿离轻轻地依偎在我的肩膀上，柔声说道：“阿郁，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就感觉无所畏惧。” 这句话更加重了我身上的责任。 白天连番奔波血战，她早就精疲力尽，靠在我身上沉沉睡去。 第二天此去探查的兄弟带来了消息。 湘王已经完全控制了寿春城，对外宣布平定了叛乱，准备择日登基大统。 那兄弟脸上有一种为难的神色，欲说又止。 鬼头刀踢了他一脚，吼道“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他说道“现在寿春城里遍地都贴满了追捕赵大哥的画像文书，说是不论死活赏十万两……” 我现在只有两条路，一条是往南走，投奔花陌上。 另一条是北上返回瀚海。 我正在纠结选择哪一条路，一个兄弟慌慌张张的推门闯了进来。 大队的楚军和望江楼的探子正在朝这边赶了过来。 我知道事情紧急，必须要做决断。 姬黑对我说道“阿郁，别考虑什么花了，咱们一起往北走吧，过了襄阳就好办了。” 我心里知道他们的目标是我，要是大家一起走肯定是走不脱。 楚军加上望江楼的高手，凭借鬼头刀他们肯定抵挡不住。 与其大家一起死在这里，不如我一个人承担。 我将阿离拉到身边，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阿离脸上一片红，我在她后颈一捏，将她捏晕了过去。 姬黑大吃一惊，真不解我何意。 我握着他的手，沉声说道“姬黑，阿离就交给你和蒙毅了，无论如何你们也要将她带回瀚海。” 他跳起来说道“一世人，两兄弟，你说的什么话！” 我对蒙毅说道“你没有海东青探路也是好手，有你在，我放心。” 姬黑还要说话，我打断了他，厉声说道“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我现在是狼军征西将军在给你下命令。” 姬黑捂着脸哭了起来，我踢了他一脚说道“我还没死呢，你嚎什么？” 姬黑止住了眼泪，抬头看着我。 我紧紧握住他的手，说道“我的本事你是知道的，没有你拖累，说不定我还能先到瀚海呢。” 蒙毅知道我决心已定，对我说道“将军还有什么话带给大统领吗？” 我笑着说道“你就告诉大统领，大江以北的楚国土地，包括襄阳城，都是瀚海的了。” 我让他们骑着楚国御马监里的两匹骏马，趁着楚军还没来，赶快往北逃去。 姬黑说道“我知道你鬼点子多，一定要逃出来。” 蒙毅握了握我的手，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一跺脚走了。 我又看向鬼头刀，说道“咱们相处的时间也不长，我知道诸位都是好汉子……” 还没等我说完，鬼头刀就叫起来“赵兄弟，别说没用的了，同生共死罢了！” 我很感动他们的这种义气，不过他们跟着我将死的毫无意义。 但是说服他们段时间也不太容易，事情紧急，我心生一计。 “你们当真不怕死吗？”我故意问道。 小胡子和独眼龙一起大声说道“赵兄弟信不过我们吗？” 我说道“既然这样，我也就不客气了。” “我屋子里有昨天那一套金甲，你们找个跟我身材相仿的兄弟穿上，一路往南就行，给我引开楚军。” 鬼头刀郑重的说道“赵兄弟放心，咱们两个差不多，我穿上你的衣甲，他们肯定认不出来。” 众兄弟们群情激愤，只有逍遥客深深的看了我一眼。 他们想的太天真了，既然楚军知道我在这里，肯定提前做好了侦查。 要是望江楼的探子这么好骗的话，那楚国也太差劲了。 鬼头刀火急火燎的带领兄弟们往南去了，还提醒我要往西走，然后绕过寿春，沿江北上。 我看他们都安排妥当，静静的等着楚军的到来。 他们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我，姬黑鬼头刀之类的，不值一提。 我只是觉得有些搞笑，自己在草原上厮杀了无数年月，却要死在这楚国的丛林里。 不过在我死之前，至少要搞清楚那些黑袍子法师究竟是为什么非要置我于死地。 外面一阵马蹄声响，无数的人涌进了小院。 领头的竟然是韩宜海和李如松二人，带着一群蓝衣的望江楼探子。 韩宜海笑着说道“赵将军别来无恙啊！” 第65章 牢笼 原来是这两个家伙背叛了韩宜宁啊。 我们驻地的爆炸也是他们策划的，楚国既然能有鬼头刀这样的好汉子，那么必然就有韩宜海和李如松这样的小人。 我也笑着对他说道“韩大人也是好手段，只是不知道令兄要是还活着会怎么看你？” 韩宜海丝毫没有感到羞耻，振振有词的说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大哥太迂腐了。” 我心想明显是你背叛了他，还装作冠冕堂皇的样子。 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了。 月瑶公主也骑着一匹高头大马走了进来。 她歪着头看着我，说道“赵将军看起来真没有传说中厉害啊！” 我对她拱了拱手，说道“我本来就是一个普通人，公主可能听到的都是传言吧。” 她笑了起来，说道“但是我看你是个有趣的人，跟着本公主怎么样？” 我也笑着说道“早就听说过公主的大名，能够为您效劳，感激不尽。” 旁边的李如松说道“公主小心，此人非常危险。” 月瑶公主摇了摇头，下马向我走来。 我等的就是这个时刻，不管是她还是湘王，或者是什么蓬莱法师。 只要他们的他们的重要人物就足够了。 我现在的实力肯定是逃不出包围圈了。 只能想别的办法，比如挟持一个人质。 没有比月瑶公主更好的人选了。 我看她后面不远不近的跟了四五个人，其中有一个是叶二娘。 我果然没有看错，估计祖法也凶多吉少了。 叶二娘也笑着对我点了点头。 月瑶公主看着丝毫没有防备，我也尽量装作有气无力的样子。 等她靠近五步之后，我突然上前抓住她的手，掏出了怀里的匕首。 我用力一拉，将她拉到我怀里，将匕首放在她的脖子上。 我笑着对月瑶公主说道“公主可要小心，我这匕首上面有剧毒，见血封喉。” 李如松大叫道“赶快放开公主，要不然将你剁做肉泥。” 我对公主说道“李大人好像有点儿着急，你劝劝他。” 公主时候好像才有点儿着急，她对着随从说道“都别动，听赵将军的话。” 我让李如松准备一匹快马，一大袋水和干粮。 这些随从的楚军都有，我将月瑶公主双手捆住，放在马上。 然后对李如松说道“我会和公主先走，你们不要跟踪，过了大江我会放公主回来，要是你们出现在我的视线之内，我就不保证公主的安全了。” 我上马抓住了缰绳，跟公主一前一后的姿势不太雅观。 不过后面的楚军也没有跟上来，我们一路沿着湘江往北狂奔。 月瑶公主对我说道“赵将军何不留在楚国，我跟父皇说一声，保你荣华富贵。” 我说我也想留下来，可是楚国总有人想要我的命。 月瑶公主点了点头，说道“我也十分讨厌那些法师，等事情办好了将他们剁了喂狗！” 我不敢一直沿着驿道前进，只能走林间小道，速度就慢了很多。 夜晚的为了歇息马力，我生了一堆火拿出了随身的干粮。 月瑶公主的手腕被勒的有些红肿，我想了想，给她解开了绳索。 虽然我现在已经不是绝顶高手，但是对付她应该还不成问题。 月瑶公主一边揉着手腕，一边说道“我又不跑，以后不用捆的这样紧了。” 我也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只要公主听话，过了大江咱们就分道扬镳。 月瑶公主看着火堆说道“你说要是祖茂没中毒，他和钟离不二谁能胜？”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我觉的还是祖茂的胜算大一些。 她又问我：“听说祖法给了你一本《轩辕内经》，可以借给我看一看嘛？” “抱歉，恐怕已经不行了。” 我指了指自己的头说道“都在这里面了。” 公主笑起来，又问道“你的麒麟血可是真的厉害，黑袍子为什么毒死了其他人，却毒不死你？” 这个我是真的不知道，可能是因为服用了试剂吧。 公主又点了点头，说道“这个也不着急，等将你带回去慢慢研究。” 我正笑她不自量力，公主突然跳了起来。 她的速度如此迅捷，我只觉得眼前一花，人已经到了眼前。 她抬起手来在我的两个肩膀上面用力点了几下，我的双臂立刻垂了下来，丝毫用不上力量。 我苦笑道“原来公主武艺如此高强，那你还跟我装什么？” 她一边拍着手，一边委屈的说道“我一直都很厉害啊，从来没有说过自己不会武功。” 我理解不了她为什么要大费周章来戏耍我。 月瑶公主告诉了我答案，她是为了《轩辕内经》。 叶二娘已经潜伏了二十多年都没有搞到手，祖法居然随随便便就给我了。 她一开始还以为是情报有误，门派不传之谜，怎么能轻易给一个外人？ 后来发现那本应该就是真的内经。 “我相信将军说的在你脑子里，不过我有办法让你给我写出来。” 她伸了一个懒腰，说道“早知道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来的时候颠的我都快吐了，回让你也尝一下滋味。” 她将我提在马背上，沿着来路赶了过回去。 我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手法，整个人一点儿力气也没有。 往回走了不远，叶二娘等人已经早早等在路边上了，越发显得我像个小丑。 叶二娘说道“两个地方都搜遍了，确实没有。” 月瑶公主点了点头，将冰魄扔给了叶二娘，说道“这矛有些古怪，你先放起来。” “北边逃跑那三个估计已经过江了，需要不需去追回来？” “东西也不在他们身上，不用管了。” 我听到这里心里反而放松下来，姬黑他们应该能安全返回瀚海了。 叶二娘跟几个望江楼的高手在前方开路，月瑶公主不知道在想什么。 突然旁边的树林里射过来三四支箭，十几个人手持大刀杀了出来。 我心中暗叫不好，领头的一看就是鬼头刀。 他们的实力应付平常的望江楼探子还行，但是加一起也不是叶二娘的对手。 更不用说还有玥瑶公主了。 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小胡子和独眼龙众兄弟们倒在了血泊之中。 逍遥客被刺了好几剑，最后月瑶一掌将他拍在树上，眼见不得活了。 鬼头刀被叶二娘摆在脚下，他满嘴是血，笑着对我说道“赵兄弟，哥几个对的起你了。” 我大声对月瑶公主说道“放了他，我给你将内经写出来！” 公主刚想阻止，叶二娘脚下加力，鬼头刀双眼凸出也断了气。 我知道叶二娘是故意的。 第65章 深牢 我都能看出来叶二娘的动作，那月瑶公主肯定也看得出来。 只见月瑶公主身形一闪，接飞起一脚踹向叶二娘的后背。 这一脚力度极大，叶二娘整个人如炮弹般飞射而出，足足飞出了三米远才重重地摔落在地上。 她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但刚起身便吐出一口鲜血，染红了胸前的衣襟。 月瑶公主嘴角微扬，似笑非笑地看着叶二娘，轻声说道：“你想干什么？” 声音虽轻，却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威严。 叶二娘脸色苍白如纸，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勉强撑起身子，扶着胸口说道：“小……小人一时不小心，请公主饶命……” 月瑶公主摆了摆手，并未再多言。 不过她冷漠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 我静静地站在一旁，目光紧盯着鬼头刀和兄弟们的遗体，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与难过。 这些人跟我并没有深交，如今却因为我而死，原本他们完全可以远离这些是非。 我在心中暗暗发誓，如果能够逃离楚国，必定会让这些人承受应有的惩罚！ 两名望江楼的密探把我紧紧捆绑在马车上，一行人地返回寿春城。 进入城内，许多房屋已经倒塌，一些地方仍残留着燃烧的废墟，显然局势还是动荡不安。 他们押解着走到了内城的西南角，一处门口悬挂着“镇狱”匾额的地方。 尽管叶二娘刚刚遭受了一脚重击，但她依然能够骑马，似乎并未受到太大影响。 她将我移交给了一个身材矮小的老者。 这位老者浑身散发出一种令人极度不适的气息，让我不禁联想起了修罗营的吴谦三。 叶二娘与老者低声交谈了几句后，便转身离去。 我现在脚已经可以活动了，只是双手被捆在身后，活动不便。 老者看着我，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听说你们瀚海有个修罗营的吴谦三，老夫跟他是同行。” “外界传言他的刑讯功夫天下无双，我是不信的，我感觉自己还在他之上。” “所以，年轻人，他们不论问你什么，你能快说就快说，反正是要说的，没必要多受罪。” 我盯着他的眼睛，说道“正要领教老丈的手段。” 他哈哈大笑，一连说了几个“好，”背着手走出门去。 几个穿着黑衣服的狱狱将我带到了一个装着铁栅栏的牢房，锁上门也出去了。 牢房的面积很大，有一张床，中间甚至还有一套桌椅。 只是里面光线昏暗，估计是在地下。 我感觉劳累无比，索性躺在床上复盘这些天来的经历。 看来大家都被那些蓬莱法师耍了，直到现在估计楚人还蒙在鼓里。 湘王虽然说现在看起来像是个胜利者，不过他的胜利也并不稳固。 南面有康王的大军，北面瀚海肯定也会出兵，身边还有那些居心叵测的蓬莱法师。 韩宜宁，皇后，小皇帝都是蓬莱法师阴谋的牺牲品。 他们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目的，从罗刹国我就发现了。 似乎他们热衷于挑拨不同人之间的战争，但是这对他们又有什么好处呢？ 还有他们到底是为什么一定要置我于死地？ 月瑶公主绝对是个难缠的对手，我一直以来对于自己的判断都很自信。 想不到这次却是看走了眼，她居然是个绝世高手，而且手段狠辣。 她练习的应该也是依靠内力的功夫，要不然不会对《轩辕内经》这样感兴趣。 我倒是没有跟她说谎，我看内经那段时间正好是最忙的时候。 每天回来都要翻书是比较麻烦，麒麟圣徒都有过目不忘的本领。 我将一本书装在脑袋里更是不在话下，但是我并没将书损毁。 祖茂将将书给我的时候说的那一番话，我知道这本书很重要。 虽然已经将内容记住，但是我也不忍心损毁它。 在看完之后，我就将书连同一袋子干荷花，让铁匠铺的探子带回了瀚海。 想到内经，我又试了一下丹田里面的气，竟然发现壮大了许多。 我心里大喜，又按照练习的方法作用了一下，居然能将书引导到手臂之上了。 晚饭的时候狱卒送来了一盘肉，一壶清水。 我的手被绑在背后，只能其中一个狱卒喂我吃饭。 他有个三十多岁的年纪，眉毛非常浓密，趁着喂饭的时候突然说了一句瀚海探子的暗语。 我吃惊的看向他，他微微颔首，收拾完餐具就走了。 看来外面瀚海的据点没有全部被摧毁，至少还有探子在城中。 我心里一阵高兴。 第二天是另一个狱卒来给我送饭。看来他们是轮班。 我现在这个情况，即使是出了监牢也无法逃出寿春。 想起了死去的鬼头刀，绝对不能再让无辜的人因为我而死。 第三天的时候，狱卒们又带了一个人过来，关在我对面的牢笼。 我一看正是那天韩宜宁带的那个蛇面人，不过他现在已经身受重伤，一条胳膊只剩了一半。 那个老者背着一个小包，慢悠悠的走了进来。 背后的人让我大吃一惊，竟然是那天被我捉住的黑袍法师。 他眼神怨毒的看着我，嘴角浮起一抹残忍的微笑“赵将军，又见面了？” “太可惜了，居然没有炸死你，看来你的命在你们那里也不太值钱啊。” 我也笑着对他说。 法师瞬间变了脸色，说道“等一会儿我看你还嘴硬不？” 四个狱卒抬来了一张铁床，将蛇面人绑在上边。 我正不解何意，老者拿出了一个带着尖头的针筒。 他将针筒插入蛇面人的身体，抽了满满一针管子血，交给了黑袍法师带来的两个人。 然后仔细看了看铁窗上的蛇面人，蛇面人好像已经没了生气，任凭宰割。 黑袍法师伸出了手，他的手指上固定着夹板，显然还没有恢复。 法师后面的两个人向我走来，一个手里拿着一把刑具。 这个一看就是用来夹手指的，这个家伙是来报复我的。 那两个壮汉打开了牢门，其中一个伸手就要来抓我。 我假装站立不稳，向他靠去，却飞起左脚踢在他头上。 这一脚我用了全力，按照平时的情况他的脑袋应该成了一个烂西瓜。 可是他只是后退了三步，摇了摇头。 我只有苦笑，现在自己的实力真是太可笑了。 第66章 希望 那个家伙挨了一脚之后，迅速反应过来，上来就要抓我的右臂。 既然踢头不管用，那么我就踢个管用的地方。 趁着他左脚横移，我一脚踢在他裆部。 那家伙惨叫着弯下了腰，身体弓的像个大虾。 另一个这时候还没反应过来，我直接用头撞向他的脸。 撞的他鼻血四溅，脸上开了花。 我跟紧在他裆下也补了一脚。 黑袍子法师看着满地打滚的两个手下，现在犹豫要不要亲自动手。 这时候月瑶公主带着叶二娘赶了过来。 她看着地上的两个人，哈哈大笑起来“你们两个杂碎也想跟征西将军比划？” “叫的的真烦人。”她一边说一边厌恶的捂住了耳朵，像个生气的小姑娘一样走进了牢房。 一脚一个踩扁了那两个人的脑袋。 她看着一地的鲜血和脑浆，又捂着鼻子说道“比刚才还烦，太恶心了。” 跟进来的几个随从将尸体拖了出去，打扫了一下。 黑袍子法师的脸色非常难看，月瑶公主对他说道“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你懂我什么意思。” 他转头看着我，语气十分温柔“赵将军，今天来向你借一点儿东西。” “好快的，不要怕。” 我正不解其意，老者走了进来，拿出了另一个针管。 他示意我伸出手臂，我苦笑着朝后面努了努嘴，我双手被捆在背后呢。 老者笑了笑，从背包里拿出了两个铁钉，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就将两枚铁钉插入了我的肩膀之中。 我只觉得双臂一阵刺痛，才发现这个老家伙原来也身手不凡。 叶二娘将捆着我的双手解开，我试着抬了一下手臂，发现举不过肩膀，很不用说发力了。 我将右臂伸了出来，老者用管子也抽了一管血。 月瑶公主对我说道“内经的事情你考虑一下，我不着急，不过那些黑袍子可等不及要弄死你。” 说完带着随从和叶二娘出了地牢，叶二娘回头看了我一眼。 黑袍法师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拿着两管血也离开了 老者却并没有走，他继续观察着铁床上的蛇面人。 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老者突然发出了一阵笑声。 他拿出一把精致的小刀，慢慢将蛇面人的衣服划开。 蛇面人的身上覆盖着鳞甲，从脖子一直到胸口。 老者小心的划开了他的胸膛，仔细的观察着他的内部构造。 我看着眼前的血腥场面，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老者手里的动作不停，嘴里却跟我聊着天。 “远超常人是一种什么感觉呢？” “我觉得没什么，只是杀人的时候快一些。” 老者又说道“你们啊，浪费了老天给的天赋。” 我不解他话中之意，老者这时候手中的动作加快，将蛇面人的心脏拿了出来。 他一边欣赏着跳动的心脏，一边喃喃自语道“多么完美啊。” 我看着眼前的场景，不寒而栗。 老者转头仔细的打量着我，眼睛里闪着贪婪的光。 他将蛇面人的心放在一个盒子里，最后也离开了。 我看着蛇面人面目全非的尸体，知道留给我的时间也不多了。 又进来了几个狱卒，其中就有那个瀚海的探子。 他趁同伴们忙着收拾蛇面人的尸体靠近我，悄悄递给了我一个小物件。 等他们走后，我拿起来一看，好像是一把钥匙。 我没有机会跟他交流，但是现在钥匙对我来说是没有用的。 我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丹田的那股气之上。 我一连几次运用丹田之气，觉得体内的血液流动越来越快。 身体也逐渐热了起来。 从脚到手臂充满了力量，我试着用力，肩膀上的两枚铁钉一下子跳了出来。 我握紧了拳头，感觉着久违的力量又回到了身体里。 只是这种感觉只持续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像一个被放了气的牛胃，迅速瘪了下去。 但是我并不担心，因为我已经找到了正确的方法。 现在他们还不知道我的变化，还以为我是个凡人。 接下来的两天，他们还是好吃好喝的供应着我，直到第三天。 老者又背着他的包出现在了我面前。 这次我装作完全听他指挥，他又拿了一些钉子，钉在我身上。 要是没学过内经，我肯定不知道他在搞什么。 可是我现在非常清楚，他每一个钉子都钉在我身上重要的穴位上。 老者将钉子钉完，对我说道“我现在已经封了你的三十六个穴道。” 他拿出了一颗红色的药丸说道“现在只要给你吃一粒这个，你的经脉会瞬间扩大三倍，血液沸腾，痛苦无比。” “我劝你还是早点儿答应月瑶公主的要求吧，免得受苦啊！”他将药丸放在桌子上，然后不紧不慢地说道：“你也可以提前适应一下这药丸的药性，毕竟等会儿你可就要亲身感受了。” 老者说完之后便仰天大笑起来，大笑着走出了房间。 我盯着那颗红色的药丸看了许久，心里纠结万分。 经过深思熟虑后，我还是决定按照老者说的做，拿起红色的药丸地吃了下去。 药丸刚一入肚，就像是一颗炸弹在我的丹田处爆开一样。 一股爆炸性的力量瞬间从丹田处喷涌而出，如汹涌澎湃的洪流一般，直冲向我的四肢百骸。 我感觉自己的胸腔里的心脏跳动速度变得异常快，比平时快了好几倍。 而那些原本死死钉在我身上的钉子，此刻也像是被放置在河流中的桥墩一样，随着我体内奔腾不息的内力而不停摇晃着。 我全身上下的血液如同脱缰野马般疯狂涌动，冲击得那些钉子东倒西歪，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将它们全部冲出来，但却总是差那么临门一脚。 此时的我，身上仿佛有一万只蚂蚁在同时爬行，那种奇痒难耐的感觉让人几乎无法忍受。 与此同时，我体内的力量也像是即将冲破皮肤束缚的洪水猛兽，不断地在我身体里横冲直撞，试图寻找一个出口。 这种痛苦绝对不是常人能够忍受的，我忍不住大声的吼了出来。 老者阴恻恻的声音格外刺耳，他也大声吼道“接受自己的命运吧，上天给你们太多了！” 我只觉得从丹田里一股气直冲脑海，一下子晕了过去。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反而觉得浑身无比舒坦。 丹田里仿佛有了一个小池塘，里面充满了气，这种气跟以前不一样，我可以随时调用。 第67章 内力 这种感觉非常奇妙，跟以前拥有麒麟血的时候又有所不同。 要是没有老者提前说的那些话，我都以为他是来救我的。 那种红色的药丸对于别人可能只是折磨，对于我来说肯定是有增益的。 也许跟我服用了试剂有关，同样的麒麟血，其他的麒麟卫都被毒死了。 甚至连祖茂都无法承受的毒药，只是让我失去了麒麟血的能力。 那老者看来肯定对于麒麟血有研究，想不到聪明反被聪明误。 我静下心来，按照《轩辕内经》的修炼方法，将丹田内的气用的越来纯熟。 正当我用心练功的时候，一个带着黑色兜帽的人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 我早就猜到她是谁，等摘下来头套果然是叶二娘。 我笑着问她怎么才来，叶二娘说道“你也看见了，要想瞒着公主可不容易。” “祖法怎么样了？” 她漫不经心的说道“不怎么样，已经入土了。” 虽然我早就知道祖法的结果，但是心里还是难受。 不过现在都无所谓了，我看叶二娘就像看一个死人。 她当然不知道我的想法，皱着眉头说道“黑袍法师要弄死你，恐怕公主也保不住你。” 我已经知道了她的想法，却故意说道“公主要我的内经，舍不得杀我的。” 她脸上的焦急一闪而逝，说道“你太天真了，公主拿了内经，照样杀你。” 我装作惊慌的样子，喊道“不可能，公主答应我的。” 叶二娘赶忙双手下压，让我小声一点儿。 “这内经如果你写给我，还有一线生机。” “为什么你们都要这个内经，我练了两个月，毫无用处。” 叶二娘眉头皱了起来，说道“你们这种人，天生的本钱就超过了我们。” “你们认为轻而易举的的事情，对于平常人可能就要练一辈子。” 我自从失去了麒麟血后，也深深的感受到了这种无力感。 叶二娘继续说道“上天也是公平的，祖师爷找了一辈子你们这样的人，没有一个人能修炼出来内力。” “祖法空有一身本领，却只知道守着一座破山终老，只有我才能将师门发扬光大。” 她的眼神里充满了狂热，脸色涨得通红。 我这才知道这种气叫内力。 说来也好笑，在跟她谈话之间，我的内力又涨了一大截。 不过我还需要她做一些事情，于是我反问她“既然公主都救不了我，你怎么能做到？” 叶二娘郑重说道“只要你给了我内经，我保证救你出去！” “那么，我怎么能相信你的话呢？” 叶二娘看起来胸有成竹，说道“你以为我只是一个人吗？外面也有我的属下，保证你们出寿春。” 我明知道她是在骗我，不过演戏要演足。 我装作疑惑的样子，说道“我为什么不等你将我救出去再给你内经呢？” 叶二娘开始有点儿急躁，她急切的说道“外面望江楼的眼线众多，你要想出城一刻都不能停留。” 我装作认真思考的样子，下定决心说道“成交，我先给你写三成内经，你下次来将我随身带的那把长矛拿过来，等你安排好了我再将剩下的给你。” 叶二娘也思考了一阵，说道“成交！” 她急忙从衣服口袋中拿出纸和笔递给了我。 我想了想，将真正的内经给他写了出来。 我将写完的内经递给了她，叶二娘急不可待的拿了过来。 她一边看一边点头，快速的看了一遍。 我等她看完，问道“如何？” 叶二娘说道“成交！我不能久待，等准备好了，我再来。” 看着叶二娘走了出去，我的心里有了自己的打算。 我看着自己的双手，感觉到曾经的力量又回来了。 想到那个老家伙肯定还会回来看我，得想个办法糊弄一下他。 体内的内力不断流转，我试着将它从皮肤激发出来。 身体表面出现了一阵雾气，一会儿衣服就湿透了，好像大汗淋漓一样。 老者果然后半夜偷偷的跑来看我一眼，满意的走了。 第二天晚上，月瑶公主又亲自来到了地牢，这次只会有一个人。 她拿出了一壶酒，一碟子牛肉放在桌子上。 我也没客气，拿起酒肉就吃了起来。 她看着我吃喝，很长时间没有说话。 “公主有何贵干？”我一边吃一边问她。 公主却突然郑重起来，她好像在问我。 又好像在自言自语。 “人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喝了一杯酒，不知道她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想起了菀菀，想起了阿离，想起了姬黑。 于是说道“大概是为了家人和朋友吧。” 月瑶公主摇了摇头，说道“我以为将军会说权力，财富等等，想不到却如此平庸。” 我反问道“公主美貌无比，又出身高贵，已经拥有了一切，不知道还有什么追求呢？” 她听我夸赞美貌，咯咯的笑了起来“将军真会说话。” “我追求的是超凡脱俗，就像剑圣一样。” “除此以外，别无他图。” 她用手拨弄着自己的辫子，不了解的人只会认为她是一个美丽少女。 谁又能知道她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她抬起头，看着我说道“所以啊，将军，你就把内经写给我吧。” “只要你给我内经，我保证你能回到瀚海。” 我笑着摇了摇头。 她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不知道你还如此固执，人不能太固执的。” “给将军上那些恶心的刑法，我想也太俗了。” “阿伯的药你也试过了，那只是开胃菜，如果将军执迷不悟，我也没办法了。” 我对着她摆了摆手，月瑶公主也没有多说什么，笑了笑就出去了。 那个称为阿伯的老者鬼魅一样的出现在门口，他身后还跟着两个助手。 老者看着我说道“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吧，要不你肯定会后悔。” 我笑着说道“我还是想试一下老伯的手段。” 老者阴森森的笑了起来，两个助手打开了铁门，一左一右抓住了我的手。 我现在有把握挣脱，但是不一定能是这个老东西的对手。 况且我还等着他继续给我那种红色得药丸呢。 我抬起头来，张开了嘴巴。 老者举着大拇指，说道“果然是一条好汉，佩服佩服！” 他从背包里一连拿出了三颗药丸，一颗黑色的，一颗红色的，还有一颗蓝色的。 第68章 逃脱 我心里暗自琢磨着：“那红色的药丸似乎对我有着某种益处，但这黑色和蓝色的药丸究竟是什么呢？” 事已至此，不如就赌一把！于是，我心一横，让他们喂我吃下了那颗红色的药丸。 吞下后，并没有出现上次那种强烈的反应。 但为了避免被发现，我依然装作痛苦不堪、难受至极的样子。 一旁的老者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并递给我一颗蓝色的药丸。 我毫不犹豫地服下了它。 吃下蓝色药丸后，我开始佯装癫狂，手臂胡乱挥舞着。 压制住我的两人有些难以控制局面，趁此机会，我猛地抢夺过那颗黑色的药丸，塞进了自己口中。 老者满脸吃惊的样子，显然他认为我是受了药物的刺激。 我吃下两个药丸以后，才真正体会到老者说的意思。 身上每一寸肌肤好像都要炸裂开来，头却沉重的抬不起来。 老者吩咐两个随从赶快从牢笼里出来。 他忧心忡忡的看着我说道“好好看着他，别死了。” 我现在也顾不上他，只觉得体内的气已经完全乱套了。 体内仿佛有一匹野马在来回奔跑，最后有一颗炸雷在心脏炸响。 巨大的冲击力直接让我昏了过去。 等我再次醒来，浑身衣服已经全部湿透，这次不是我用内力作弊。 丹田里的内力源源不断的涌了出来，我按照《轩辕内经》的方法引导。 强大的力量充满了身体，我将老者装在我身上的钉子全部逼了出来。 我看着自己的双手，感受着这一份跟麒麟血完全不同但是一样强大的力量。 我的听力又恢复了以往的灵敏，门外的两个人聊天声音传了过来。 “看起来不太对劲啊，上一个吃了蓝色的药丸就血管爆裂而死了，这个看起来没有问题。” “闭嘴，你怎么知道阿伯的想法是怎么样的？少说话，小心惹火上身。” 另一个不再说话，一阵脚步声两人走远了。 现在我有足够的信心对付那个老者，叶二娘更不在话下。 只有月瑶公主我不敢保证能完胜，不过也用不着管她了。 叶二娘已经忍不住又来找我了。 她提着一个用布包着冰魄，小心翼翼的放在了桌子上。 我用手摸着冰魄，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 叶二娘说道“外边我都打点好了，只要你将内经给我，马上就能出城。” 我也不说破，伸手对她说“拿笔和纸来。” 她一脸惊喜，赶忙去口袋里拿出了纸笔想递给我。 我趁她手伸到我面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叶二娘的眼里露出惊恐的神色，显然不清楚我的情况。 我也没有给她机会，我抓住她的左手拉到我身前，直接一掌拍在她天灵盖上。 一阵令人不适的骨头碎裂声传来，她一声不吭就瘫软在了地上。 我长呼出一口气，心里想着也算是为祖茂和祖法报仇了。 冰魄握在手里，它微微发凉的温度正好可以稳定一下我现在的情绪。 体内的真气汹涌澎湃，我现在只想冲出去杀个痛快。 外面的狱卒这时候正好赶来查看情况，刚一照面我就将他们踢在墙上，撞的脑浆迸裂。 我冲出地牢，久违的阳光照在身上，分外舒服。 地牢外面是又是一群拿着长枪的狱卒，我将冰魄展开冲入他们阵中。 冰魄划在他们身上就像划破一张薄纸一样，满地都是残肢断臂。 对面几间大房子里出来一群重甲的楚国禁卫军，他们穿着两层重甲，手持巨斧向我冲了过来。 要是普通人面对如此重甲，肯定毫无办法，毕竟武装到如此地步可以算是刀枪不入了。 可惜他们遇到的是我，更恐怖的是我有冰魄在手。 稍微用力就将他们砍的人头滚滚，由于穿着重甲，他们想跑也跑不掉。 我试着按照内经的注释，将真气运送到脚上，然后一脚踢出。 一个穿着重甲的楚军居然被踢得飞了起来，好远才落地。 我拥有麒麟血的时候也没有如此强大的力量，看来内经确实是威力无穷。 不过楚军甲士越来越多，大营里面还有二十多万。 即使我内力再强，也杀不完二十万人。 望江楼的蓝衣高手也赶了过来，对付他们无非就是比楚国禁卫军多两矛罢了。 我很享受这种感觉，所有人的动作又变慢了，他们的招式我看的一清二楚。 我在房屋之上跳跃，街上的楚军有射箭的，有用弓弩的，却是连我衣服角都碰不到。 有时候我抓住射过来的箭，用力扔回去，将他们的脑袋射穿。 后面跟着的望江楼蓝衣高手是追的最紧的人，我故意放慢脚步。 等一个倒霉鬼跟上的时候突然回身踢出一脚。 那个人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到了半空中，没等落地就断了气。 眼看就到了城墙边上，楚军已经将城门紧闭。 我看着高大的城墙，心里一股豪气升了起来。 我一边用冰魄插到城墙里，一边抓住矛杆往上跳，然后再抓住再跳，一会儿就跳到了城墙之上。 城墙上的楚军看我跳上来，急忙拿着长枪大刀围了上来。 我用冰魄挥了一个圆圈，周围的刀枪纷纷折断。 这些楚军倒是有眼力劲，一看这种情况，喊了一声四散而逃。 我也不去追他们，从城墙上一跃而下。 城门下的楚军虽然也打开了门洞，可是都站在那里不敢再来追我。 我哈哈大笑，朝着城北飞奔而去。 现在没有任何人能跟上我的速度，过了襄阳就可以直接返回瀚海了。 我不知道后面还有没有跟上，只是往前赶路。 路上不断碰到有楚国人被征发去寿春，他们成千上百的排成一队队，由前面的队长带路。 看来楚国是避免不了一场内战了。 晚上我在树林里猎了一只山鸡，烤起来味道很好。 一阵沙沙的脚步声传了过来，是有人在靠近。 我并没有将篝火熄灭，转身爬到了旁边的大树树冠上面。 果然树下出现了几个小心翼翼的，前面两个拿着腰刀开路，后面的举着长矛。 我看腰刀是狼军制式样子，正疑惑间，姬黑的大脑袋伸了出来。 我确认了这一队人确实是草原来的狼军。 我的呼吸随着树枝的摇动而变化，即使他们是麒麟卫也发现不了我。 果然姬黑他们围着篝火，头头是道的分析道“应该是一个人，没有走多远。” 第69章 攻城 我也失去了戏耍他们的兴趣，从树上跳了下来。 狼军们大吃一惊，等姬黑看到跳下来的是我，他大声的喊了起来。 其他的狼军也都是麒麟卫，有好几个是我熟悉的人。 姬黑一把抱住我，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确定没有问题后捶了我一拳，说道「果然是阿郁，毫发无损！」 我也笑着回道「楚国那帮杂碎还伤不了我呢。」 其他的麒麟卫也都哄笑起来。 原来姬黑他们一路往北，蒙毅告诉他我们分头行动，我也在逃亡的路上。 阿离将信将疑，姬黑指天发誓所说的都是真话。 她这才没有再哭闹，一直跟着走到了瀚海。 我不敢想象阿离和菀菀见面时的样子，也就没问。 姬黑偷眼看我，也是欲言又止。 我马上转移话题，问道他们这是要去哪里。 姬黑告诉我，寿春城里有我们的内应，他们还没回去的时候，海东青已经将我被抓的消息传回了瀚海。 大统领将信将疑，毕竟除非楚国人是疯了，否则不会主动挑衅瀚海。 等姬黑他们返回瀚海以后，大统领亲自召见了他们。 等听完姬黑的讲述，大统领暴怒，马上命令左贤王完颜猛率领狼军十五万出发南征。 等部队集结完毕，他要亲自率领大军踏平楚国。 我听了也大吃一惊，我在大统领心里绝对没有这样重要。 他没必要为了我发举国之兵，除非他本来就有吞并楚国的初衷。 我将想法偷偷跟姬黑说了，他却说也不尽然。 大王子听说了我被困的情况，立即召集唯一剩下的十几个麒麟卫，日夜兼程赶到寿春。 他们是来想法营救我的，城内还有不少瀚海的探子。 我也想不到在这里能遇到他们，有个家伙的肩膀上有一只海东青。 我让他赶快将我已经逃出来的消息发给瀚海。 完颜猛的军队一路势如破竹，直到襄阳城下才遇到了阻碍。 我看着眼前的无数狼军帐篷，火把星星点点。 襄阳高大的城墙之上，守军影影绰绰，看不出来有多少。 我看到完颜猛的时候，医兵正在给他包扎右手的伤口。 完颜猛气的用左手直拍桌子。 看到我到来，脸色才好看了一些。 他关心的询问了我的逃跑的经过，然后高兴的说道“阿郁，你来的太是时候了。” 我困惑不解，旁边一个校尉解释了攻打襄阳的经过，我才了解了为什么完颜猛会这样生气。 他率领狼军从瀚海出发，楚军根本就没有什么防备。 沿路的楚军也都不是狼军的对手，被杀的精光。 百姓们更是温顺的像待宰的羔羊。 完颜猛需要他们提供军需，也就没有赶尽杀绝。 楚国百姓们为了活命，反而为狼军提供粮草马匹。 但是到了襄阳城下却遇到了大麻烦。 襄阳城城墙不算十分高大，也就不到二十米。 虽然跟齐州和寿春没有办法比，但是却十分坚固。 狼军来的仓促，连攻城的器械都没有。 完颜猛一路打过来太顺利了，难免有了自大情绪。 狼军打造了简单的云梯，就开始攻城。 楚军虽然说是野战不行，但是守城却是人人奋勇，毕竟狼军凶残的名声人人都知道。 要是城破了大家都得死，所以人人奋勇。 加上楚军的盔甲坚固，弓弩也很强。 最主要的是城内的楚军居然有十七八万，本来为来就是为了防备狼军南下。 一时间狼军开始架起云梯攻城，楚军居高临下强弓劲弩急射而下。 擂木炮石火油一发滚了下来，狼军虽然勇猛，不占地利，一连攻了四五次都没成功。 完颜猛大怒，亲自抵近城墙指挥，被城墙上面的楚军射了一箭。 我连忙告诉他，不要强攻，只要保证围住襄阳，他们城内这么多人，粮草肯定不济。 完颜猛点了点头，说道“只是不爽利。” 我跟他说等明天亲自看下襄阳城再做打算。 天色刚明，狼军的号角吹了起来。 我出了帐门看到一群狼军骑士围着襄阳城和城墙上的守军对射。 狼军的射术肯定比守军要好的多，但是由于是仰射，两边打的互有来回。 旁边的树林里面几个白袍子的智者指挥狼军的战士们正在砍伐树木。 我看他们在制造一种奇怪的攻城器械，在冰人哪里见过，好像叫作箭楼。 还有十几个巨大的云梯正在修建。 襄阳城里最大的官是襄阳太守，武官是武德将军。 我不知道他们两个是属于湘王的派系还是康王派。 要是狼军强攻，肯定要付出很大的代价，襄阳城内肯定也会血流成河。 我想是不是可以混进城内，有没有劝降的可能。 完颜猛和姬黑都强烈反对，毕竟城内守军有十多万。 我刚从寿春逃出来，再被捉到襄阳可就太搞笑了。 我虽然认定他们肯定捉不到我，但是现在这个情况进去之后变数太多。 不过寿春方向的援军也不得不防，完颜猛派出了几队斥候，监视着南方。 有大江阻隔，他们突然袭击过来的可能性不大。 襄阳城内不断的派出骑兵四散而去，估计是去寻求援军，但是这些游骑没有一个能冲出十里之外。 又过了七八天，云梯已经有了七八架，箭楼也有了四座。 本来按照计划还要等器械完全打造完毕以后才开始发起总攻，但是完颜猛实在是忍受不住。 他急的来回踱步，等不及就要发起进攻。 我发觉瀚海的军事将领真的是没有一点儿谋略，凭的就是一股悍勇。 第二天刚蒙蒙亮，狼军的号角响了起来。 狼军的士兵们列阵而出，弓箭手开始往城头射箭。 城墙上的楚军拼命还击，城墙之下箭矢如雨，无数的狼军战士被射成了刺猬。 四座箭楼慢慢靠近了城墙，每一座箭楼里藏着一百五十名精锐的狼军。 眼看箭楼马上就能抵近城墙，楚军突然掏出了两个投石机，里面装了一个燃烧的火团。 那大火团朝着箭楼发射过来，一下子引燃了箭楼。 他那个火团撞上箭楼碎裂成无数块，里面的液体遇火就燃烧起来。 箭楼里的狼军战士都被点燃，哀嚎着跌落下来。 云梯上的士兵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刚抵近城墙就被楚军用长矛顶了回来。 狼军的勇士还没有靠近城墙就从半空跌落，摔的粉身碎骨。 第70章 破城 城墙上的楚军并没有比城外的狼军好受多少，狼军中的优秀射手们站在箭楼上朝着城墙上的楚军射击。 这些狼军中的优秀射手可以射出长达一百五十步远的箭矢，而且他们使用的都是穿甲箭。 守城的楚军不仅有人被弓箭射中后直接钉在了地上无法动弹，还有人被射下了城墙。 整个襄阳城墙附近都充满了激烈的战斗和血腥的杀戮，仿佛变成了一个恐怖的修罗场。 战场上到处都是断肢残臂，烧焦的尸体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气味。 我仔细观察了一下战场的形势，发现襄阳的东门相对来说防守比较薄弱。 于是我向完颜猛请求调拨五百名精锐的狼军，并让姬黑带领这支队伍。 同时安排了后续的六个营的狼军作为接应力量。 我的计划是先用一架云梯登上城墙，然后带领这五百名勇士跟随我一起爬上城墙，迅速打开城门。 接下来后面的三个营负责守住城门，接应大军进入城内。 这样一来，我们就有可能以最少的代价成功攻占襄阳城。 完颜猛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他认为我的计划具有可行性，于是狼军迅速采取行动。 一群被征调而来的楚国农夫身披皮甲，顶着密集的箭雨，将云梯抬到城墙下。 然而，城墙上的楚军并未因他们是同胞而手下留情，无情的箭矢如雨点般落下，许多农夫惨嚎着倒在地上。 这些农夫们没有退路可言，身后是手持弯刀的狼军督战队，他们只能拼死向前冲。 看到云梯竖起后，我毫不犹豫地背起冰魄，爬上云梯。 楚军射出的箭对我而言毫无威胁，那看似快速而凶猛的箭在我眼里却慢得如同蜗牛。 我轻松地躲避着箭矢，迅速爬到了云梯的最顶端。 此时，整个战场上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大家都好奇我究竟要做什么。 当我到达云梯顶部时，距离城墙尚有三十多米的高度。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用力一跃，朝着城墙跳去。 狼军和楚军同时发出一阵惊呼声，我在空中宛如一只翱翔的飞鸟。 源源不断的内力从我丹田涌出，直达脚底，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托起我。 我从空中拿下背上的冰魄，按下按钮后，它迅速变形成为一把长达三米多的锋利长矛。 伴随着我的轰然落地，坚实的地砖不堪重负地碎裂开来，坏了七八块。 周围的楚军士兵们瞪大双眼，满脸惊恐地望着我，仿佛看到了一个来自地狱的恶魔，甚至忘记了继续发动攻击。 然而，此刻并不是心慈手软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地挥动着手中的冰魄，无情地收割着楚军的生命。 那些被冰魄触及到的楚军士兵，无论是身披重甲还是身着轻甲，都无法逃脱死亡的命运。 冰魄所过之处，血肉横飞，残肢断臂四处散落，血腥之气弥漫在空气中。 有的人被拦腰斩断，有的人身首分离，还有的人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双腿与身体分离开来。 一时间，城墙上布满了鲜血、内脏、残肢和头颅，惨不忍睹。 一开始，楚军还鼓起勇气试图反击，但很快就被眼前的恐怖景象吓得魂飞魄散。 后来就只能拿着刀枪围着我呐喊，没有一个人再敢上前。 就在这时，云梯终于成功地靠上了城墙。 姬黑和身后的五百名狼军士兵毫不犹豫地顺着云梯开始向上攀登。 我紧紧守住云梯，挥舞着长矛，以防楚军趁机接近。 突然一阵震耳欲聋的吼声传来，我定睛一看，只见一名身高超过两米的巨人手持一把巨大的斧头，正气势汹汹地朝我冲来。 我知道此人定是楚军中的精英猛将。 那巨人舞动着手中的大斧，每一次挥动都带着凌厉的风声，威猛无比。 他的巨斧朝着我的头部狠狠地劈砍下来，企图给我致命一击。 面对如此凶猛的攻势，我迅速反应，双手紧握长矛，迎着巨人刺去。 令我惊讶的是，这个巨人居然灵活地侧身闪过了我的攻击，让我扑了个空。 紧接着大斧从我头顶掠过，狠狠地劈在了地面上，溅起一片耀眼的火星。 我顺势用冰魄支撑身体，纵身一跃，飞起一脚踢向巨人的头盔。 这一脚力量十足，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应该踢碎了他的脑袋。 那巨人巨大的身躯顿时摇摇欲坠，最终失去平衡，摔下了城墙。 就在此时，姬黑带领的狼军战士已经成功爬上了云梯。 姬黑左手持盾牌，右手握腰刀，身先士卒，奋勇杀敌。 后面的狼军战士们则手持大刀和长矛，士气高昂，与楚军展开了激烈的厮杀。 一时间城墙上喊杀声震天，双方陷入混战之中。 楚军明显军心已经受到了影响，节节后退。 我沿着城墙向着鼓楼杀了过去，后面的狼军紧紧跟着我。 鼓楼上有一面巨大的楚军黑色的军旗，旗下站着一个穿着金甲的将领。 姬黑告诉我说这个就是楚军襄阳城的最高指挥官武德将军。 他明显有些慌乱，旁边的侍卫们拼命挥舞着令旗指挥楚军向他靠近。 不过明显是太晚了，二层高的鼓楼对于我来说就跟平底一样。 我轻轻一跃就到了大旗之下，金甲大将的侍卫们赶忙扑上来阻止我。 上面的几个都是重甲长刀，我一矛将第一个开膛破肚，后面的却也是无所畏惧，举起长刀朝我砍了过来。 鼓楼太过狭窄，我将冰魄收缩为长剑状态，接连砍掉了五六个脑袋。 那个金甲将军想要往楼下逃跑，我跳起来踩着楚军的头顶朝他追去。 旁边的侍卫根本无法阻挡我的脚步，都成了剑下亡魂。 我砍倒了最后一个侍卫，到了金甲将军的面前。 他哆哆嗦嗦的拔出了战刀，还没有朝我看过来，自己却跌倒在地上。 他目光呆滞的看着我，不知道是不是吓傻了。 姬黑从后面冲了上来，一刀砍下了他的脑袋。 鼓楼上的楚军已经全部被我们杀散，后面有两根巨大的铁链绞索连接着城门。 我试了下，可以转的动，于是随着我转动绞索，襄阳城的东门缓缓打开了。 我走到鼓楼后面，砍断了那一面楚字大旗。 姬黑从怀里掏出来一面赵子旗挂在旗杆上。 另一个狼军用长矛挑着楚军武德将军的脑袋站在我身边。 战场上狼军们“征西将军无敌”的呐喊声震天动地。 我也是从那一天起被称为狼军第一高手。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远处的狼烟，我想起了祖茂。 第71章 对峙 攻破城门以后，楚军就彻底崩溃了，他们再也抵挡不住狼军的进攻了。 我站在城头，看着狼军战士们如潮水般不断地涌入城内。 按照常理推断，巷战应该会很艰难，但事实并非如此。 由于敌人失去了主帅，士兵们只能各自为战，有的人想突围，有的人想坚守，整个城内一片混乱，宛如一锅粥。 襄阳城内有着将近百万的人口，而狼军在攻城战中损失惨重，心中早已充满怨气。 此外，狼军向来都没有禁止劫掠的规定，因此城内的百姓们遭受了巨大的灾难。 街上那些反抗的楚军被狼军杀得血流成河，投降的则被捆起来，一队队押往城外。 狼军战士们常常破门而入，有的抢劫财物，有的凌辱妇女，只要有人稍微反抗，便是人头落地。 看到这种情况，我急忙派出督战队制止这种无意义的杀戮行为，自己亲自去寻找完颜猛。 当我找到完颜猛时，他正抱着一个大酒坛，疯狂地喝酒。 看到我走进来，他兴奋地把酒坛一扔，庞大肥胖的身躯向我扑来。 高兴得合不拢嘴：“你们瞧，狼军的新战神来了！” 大帐里的将军和校尉们都用热切的目光看着我，齐声欢呼起来。 我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忙把手往下压了压。 完颜猛拍着我的肩膀说：“阿郁，你这次立下首功，大统领一定会重重赏赐你的。” 我也笑着回答道：“这一切都归功于左贤王您的英明领导。” 他听后高兴地哈哈大笑，脸上的肥肉随着笑声颤抖着。 待他笑够了，我严肃地说：“还请大王下令收刀吧。” 完颜猛不解地问：“阿郁，你怎么变成了一个大善人了？我们向来都是三天不封刀啊。” 大帐内的将军和校尉们也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好耐心地解释道：“在草原上，我们可以随意杀戮，但这里已经进入中原地区，如果再继续这样下去，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草原上的草总是会自己生长起来的，只不过是换了一批人来放牧而已。 然而楚国的土地却与草原截然不同。襄阳城周围的土地几乎全都是水田，这使得情况跟草原也就不一样了。 “难道大统领攻占襄阳的目的就是让我们来楚国放羊吗？”我问他们。 完颜猛站了起来，之所以能够做到左贤王，他不仅拥有勇猛无畏的特质，还具备一定的智谋。 他思索片刻后，制止了营帐内的争吵，派遣出自己的亲军去整顿军纪。 狼军的战士们虽然以嗜血着称，但他们对军令的执行却十分严格。 一旦接到命令，便会毫不犹豫地行动。 随着左贤王将令的下达，襄阳城内的混乱局面逐渐得到控制，秩序开始恢复正常。 完颜猛邀请我留下来一起喝酒，但我心中沉重，兴致不大。 尽管如此，出于礼貌和对他的尊重，我还是陪着他喝了几杯酒。 喝了几杯后我就走出了营帐，当我走到城墙下时，发现狼军的战士们正按照他们的传统习俗摆放京观。 现场一片欢声笑语，气氛热烈非凡，仿佛旁边不是人头，是新鲜的玩具。 在城墙根下，还有许多俘虏被捆着。他们一脸惊恐地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对自己未来的命运感到茫然无措。 记录官们忙碌地清点着斩获的人头数，而大量的金银财宝则堆积在空地上，形成了一座小山般的财富。 身着白袍的智者们正有条不紊地指挥着人们将尸体搬运到马车上，并运往城外。 这些拉运尸体的车辆源源不断，仿佛没有尽头。 比较省力的是，我们距离大江并不远，所有的尸体最终都被塞进了江中，顺着江水漂流而下，消失在了远方。 我问了一下记录官，得到的数据让我大吃一惊，楚军阵亡的竟然有八万多人！而我们的狼军也伤亡过万。 至于普通居民就更不用说了，这场大战下来，至少有二十多万人丧生。 这个数字实在让人触目惊心，那可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我以前跟着大统领的时候，虽然说不上喜欢杀人，但心里并没有多少负罪感。 然而今天看到这些堆积如山的人头和妇孺老弱的尸首时，我的心情变得异常沉重。 姬黑见我心情不好，便走过来安慰我说：“人就是这样的，不是你杀我，就是我杀你，说不定下一场咱俩就被杀了呢。” 蒙毅听到这句话，顿时张口结舌，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笑着对姬黑说：“姬校尉，您可真会安慰人啊！” 姬黑被蒙毅这么一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他伸手想要去打蒙毅，蒙毅见状，赶紧笑着跑开了。 看着他们两人吵吵闹闹的样子，我的心情才渐渐好转了一些。 战争总是残酷的，我们能做的只有尽力保护自己和身边的人。 襄阳城的动乱了七八天之后，终于逐渐稳定了下来。 完颜猛向来不喜欢处理除了战争以外的事情，所以他把这些琐事都交给了别人去打理。 正好这次是我提议的留活口，他就将这个大包袱丢给了我，自己整天饮酒作乐。 也不知道哪个校尉给他找了三十多个楚国美女，这下倒是好，他干脆连帐篷也不出了。 我对于治理城市也没有经验，不过幸好还有一群白袍子的智者帮忙。 原来楚国是有保长和里长、亭长来一层一层管理的，我们现在只需要恢复秩序就行。 我们按照之前的制度设立了十夫长、百夫长、千夫长，等职位。 这些职位都由瀚海派来的人担任，这样一来，虽然还是会有些混乱，但至少比狼军随意杀人好多了。 保长里长等以前的楚国人继续担任原来的职位，他们对当地的情况比较熟悉，只需要对狼军派来的人负责。 阵亡狼军战士的祭司仪式放在了晚上进行，瀚海草原没有什么信仰。 我们相信人死了就会魂归天国，身体入土，但是要给个时间。 在草原上一般是死了七天以后下葬，但是出来征战的话肯定不能拉回去埋葬。 只能火化，将骨灰带回去。 完颜猛亲自主持了典礼，狼军将楚国的襄阳太守剖腹挖心，又砍了一百多个楚国的将领来祭奠阵亡的狼军。 白袍子智者用一种木制的乐器演奏了一曲悲伤的歌曲。 随着一阵阵火光，那些曾经英勇无比的战士灵魂升上了天国。 第72章 议和 剩下的俘虏怎么处理的确是一个棘手的问题。 如今楚国最不缺乏的便是粮草，供应狼军已然绰绰有余，完全没必要为了节省粮食而对这些俘虏赶尽杀绝。 然而将这七八万俘虏放置于眼前，同样并非良策。 毕竟接下来我们还需渡江，继续向寿春发起攻势。 随军的智者提出建议，可以将这些俘虏分为两部分：留下其中三万人力用于打造渡江所需的战船，其余五万则押送回瀚海。 我与完颜猛均认为此计甚妙。完颜猛旋即下达命令，将俘虏中较为精锐的部分押解回瀚海，而那些相对容易掌控的，则留下来负责打造战船。 正当众人商议之际，外出侦查的狼军前来禀报，称对岸已出现楚国的禁卫军。 人数约有数万之众，且正在建造营寨。 显然他们打算沿岸部署防线，以阻止我们渡江。 这条大江宽达数里，即使是最狭窄的地方也超过了百米。 尽管已经战斗了相当长一段时间，但依然不见楚国战船的踪影。 狼军在陆地上以勇猛着称，然而绝大多数人并不擅长游泳。 此外他们对水战和江河航行几乎一无所知。 这些士兵来自草原，那里并没有大江大河，所以他们从未经历过乘船渡河这种事情 所以说根本不知道什么叫水战。 要是在大江上跟楚国战船相遇，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看来要想过江还需要从长计议，不能轻举妄动。 我告诉完颜猛，我们需要挑选楚国俘虏中的那些擅长水战的将领以及襄阳城中那些能够造船的工匠们。 因为狼军要想过江，就必须要进行水战训练，而这些都是必不可少的条件。 完颜猛听后点了点头，明白了我的意思，并吩咐他的亲卫去办了。 过了几天，瀚海的海东青飞了回来，带来了大统领的命令。 大统领对我们没有屠城的做法表示十分赞赏。 他对我们迅速攻占襄阳城感到惊讶，因为他原以为需要花费更长时间才能攻下这座城池。 我转头对完颜猛说：“对岸正在修建营寨，明显是在防备我们的进攻。” 完颜猛一脸轻松地回答道：“对岸挡不住的，早晚都将他们剁了。” 我提醒他：“虽然现在对面还没打算反攻，但不能保证他们不会突然发动袭击。” 完颜猛一开始并不在意我的话，觉得我有些多虑。 在我不断催促下，他才勉强答应安排三个营的士兵带着一群俘虏去挖掘壕沟、装鹿角。 正当他们干得热火朝天之时，江面上出现了一艘小船。 这艘小船上站着一个楚国的文官，身着宽大的袍服，文质彬彬。 他自我介绍说自己是楚国的尚书，负责外交事务。 我深知尚书这个职位在楚国属于最高级别的官职之一，他亲自前来必定有着重大的意图。 果然这个家伙带来了楚国新皇帝，也就是原来的湘王的圣旨。 原来他们是要来议和的，条件是割让大江以北的土地，换来狼军的停战。 我知道肯定是南方康王那边有所动作了，要不然湘王肯定不会这么着急来求和。 完颜猛大马金刀坐在虎皮椅子上，说道“江北之地本来就是我们自己凭本事打下来的，何必要跟你们商议？” 他又指了指我，说道“这是我们的征西将军，你们是怎么对待他的，况且我们的使团还有祖茂都死在楚国，你怎么解释！” 那个尚书不急不忙，说道“此一时彼一时，楚国正是叛乱的时候，贼人众多。” “谋害贵国的凶手是乱党，都已经伏诛，即使陛下做的有不周全的地方也是被奸人蒙蔽的。” 我不得不佩服这个尚书的雄辩能力，要不是我差点儿儿被公主打死。 我自己都快相信这是误会了。 完颜猛朝我看了一眼，我对他点了点头。 他摆了摆手，说道“既然是误会，那么什么都好谈，我们这边也做不了主，还需要请示大统领。” 那个尚书也笑着说道“这个是自然，咱们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罢兵对两家都有好处。” 等他退下以后，完颜猛对我说道“这些楚国人也真是狡猾，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笑着说道“楚国人最喜欢玩儿的一种阴谋叫做制衡。” “他们对于自己无法控制的形势，总是会选择一种暂时最稳妥的方法来应对。” “现在他们没有能力反击，肯定是要希望我们不要进攻，等有能力进攻的时候就会毫不犹豫的撕毁自己答应的协议。” 完颜猛哈哈大笑起来，说道“还是你了解他们，那么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呢？” 我也说道“咱们也制衡他们就是了，抓紧准备战船，训练狼军的水战技能。” “然后要求他们拆除江边的营寨，我们才同意议和。” 完颜猛点了点头，同意了我的主意。 第二天完颜猛又召见了那个楚国的尚书，将我和他说的条件跟尚书说了。 那个尚书装作很为难的样子，说可以回去考虑，完颜猛只是冷笑。 送走了楚国的尚书，白袍子的智者带着我去看了打造战船的地方。 襄阳城的北面有一个大湖泊，离着大江有个五六里路。 智者们带着楚国的俘虏挖了一条运河，将湖泊和大江连在了一起。 运河有二十多米宽，足够大战船驶入大江。 湖泊周围就是树林，有的是参天大树，足够打造战船所用的树木。 已经有一艘战船的龙骨完成了，我其实挺佩服这些白袍子的智者。 瀚海没有大江大河，只有一个巨大的瀚海湖。 草原上的树林都是低矮的树木，也没有制造大战船的板材。 他们却好像从脑子里凭空就能想象出战船的样子。 我又想到那些黑袍子的祭司，他们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呢？ 我总觉的黑袍子的祭司和那些蓬莱的法师之间有什么关系。 我回到营帐的时候，姬黑告诉我又有瀚海的海东青到了。 这次有我的私人信件，有菀菀的一封信，还有一封是阿离的。 我怀着忐忑的心情打开了信，里面的内容却令我大吃一惊。 第102章 天师与护法（三） 杨虎笑着说道“将军您瀚海第一高手的名声在外，我可不敢冒险。” 他后面四五个人围在身边，我心中诧异，这几个人都是楚江河级别的高手，怎么会甘于混迹于黄巾军当中。 本来我想突然出手拿下他，可是现在这个距离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我想了想，问道“既然如此，杨护法来找我的目的是什么？”（） 杨虎在马上行了一个军大礼，说道e“我来是跟将军讲和的，咱们无冤无o 仇，没必要争勇斗狠。” 我故8作诧异的说道“.是 你们先来攻击我们的安阳啊，说起来我还差点儿加入天地教呢。”. “想不到将军跟我们还有这个缘分，攻打安阳是我那个不成器的弟弟自作主张，他也受到了惩罚，我想不如两家罢兵言和，将军看如何？” 杨虎看着我，郑重的说道。 我也笑着回他“既然是误会，那就好解决了，我先留杨豹在安阳住几天，你派几个人过来照顾他，咱们也好有个联络。” 杨虎转过头，跟他身后的一个黑胡子老者商议了几句，对我说道“那么就一言为定，以此微山湖为界，互不侵犯，我会派出使节去拜访将军。” 他低头想了想，骑着马向我赶了过来。 我迎了上去，朝他伸出了手，杨虎也伸手跟我轻轻握了一下。 他悄悄跟我说道“我和我的三十万人都相信将军是个守信的人。” 我哈哈大笑，说道“我当然是个守信的人，只要别人不要先失信就好。” 回到安阳城，我跟完颜猛说了跟杨虎的停战协议。 完颜猛想了想说道“阿郁你做的对，真踏马邪门，他们哪里又出来了三十万人？” 我觉得以齐国的人口潜力，再出五十万人也不稀奇，不过按照黄巾军这种杀法，以后就不好说了。 我跟冯道商量了一下，派了三个营到微山湖边上防御警惕黄巾军，前出二百多里，有足够的反应时间。 然后在安阳层外构筑三道壕沟加石堡，巩固安阳城的防守。 这些工作，正好让那些齐国的俘虏来进行。 一连三四年，不论是大陆还是草原，粮食都大丰收。 百姓们都以为一个盛世即将到来，想不到等来的却是乱世。 现在隐约已经出现了粮荒，冯道已经开始四处收集粮食在安阳城里储存。 我现在才知道孔明的见识确实是长远，襄阳城内的粮食现在应该是一个非常庞大的数量了。 安阳这边也算是稳定了下来，我让蒙毅一连放出六只海东青去瀚海，都没有回复。 我心中更有种不好的预感，阿离担心钟离昧的安危，非要留在安阳城。 其实第三天杨虎的使节就来到了安阳，我也将杨豹放了出来。 他还以为要放他去齐国呢，结果一看只是由监狱改为了软禁。 但是比在地牢里要好多了，还有十个人能伺候他，精神也好了很多。 这几个人还可以跟黄巾军联络，能够通齐国的消息。 阿离就在这里确实可以第一时间知道钟离昧的状况。 我担心他的安全，让楚江河和小将军留在她身边保护。 楚江河也知道阿离在我心中的地位，郑重的答应了下来。 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申铁旗那一队狼军的消息，既然安阳已经没有危险了，我想也是应该返回瀚海去看一下了。 狼军战士离开瀚海已经有一年多了，完颜猛也觉得是时候回家了。 我将这次随军出征的一万楚军交给蒙毅带回去，只带着雷彦章和姚忠孝率领的三个营的骑兵。 我又嘱咐了冯道几句，如果遇到袭击一定要坚守。 他是个老成的将军，阿离放在安阳城里我是放心的。 城外那些白袍子的智者已经开始在研究制造能够抵御火枪的盾车。 战争的发展不是一成不变的，也没有什么百试百灵的战术。 这又让我心安不少。 狼军全部启程返回瀚海，完颜猛手臂的伤还没有彻底痊愈，他只能坐在一辆宽大的马车里。 马车有宽大的车顶棚，里面藏了很多酒肉，完颜猛邀请我一起喝酒。 一开始几天我还和他一同乘坐，后来他又拉进来三个齐国女人，我实在忍耐不住他这个做派，就又选择了骑马。 雷彦章和姚忠孝都没有见过如此壮阔的草原，骑兵们纵马驰骋，我心情也好了不少。 姚忠孝指着天空中的一只鸟儿问我这是什么鸟，如此巨大。 我当然比他们看的要远的多，实际上由于距离原因，这鸟儿也比他们看到的要大的多。 我心里诧异，草原上最大最凶猛的鸟儿就是海东青了，这东西居然比海东青还大一倍，这是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的。 突然我心里一动，知道了为什么海东青会送不出来消息。 正思考间，那个大鸟儿尖叫一声，朝着狼军的队伍冲了下来。 起初大家不以为意，有几个弓弩手拿出了弩箭，打算将它射下来。 只有我感觉不妙，它的速度太快了，这个下冲速度，是没有弓弩可以射中的。 果然它转瞬之间就到了我们头顶，双翅展开居然有一头黄牛大小。 一个狼军躲闪不及，被它抓住了肩膀带着飞了起来。 其他人弯弓搭箭，纷纷朝着大鸟儿射击，却被它挥翅弹开。 那个被它抓住的倒霉鬼半空中就被扔了下来，眼看是不能活了。 雷彦章从马鞍上将弓解了下来，瞄准了用力射出一箭。 这畜生好像有灵性一样，眼看箭到了眼前，猛的往左冲了下去，躲过了这支箭。 它又翻身飞上了半空，开始准备下一次俯冲。 我从雷彦章后背上拔了一支标枪，眼看它又准备故技重施，去抓另一个狼军战士。 它俯冲的速度虽然快，但是也有一个弱点，爪子张开的时候肚子就露了出来。 我瞄准他的腹部，用全力投掷了过去。 就在它即将抓住战士的肩膀的时候，标枪直接刺穿了它的腹部，那畜生一下子栽到了地上。 我靠近看的时候也吃了一惊，这东西一身金黄色的羽毛，在太阳底下闪着耀眼的光。 它的体型比狼军战士还高，爪子有小臂长短，锐利无比。 看到它的狼军战士无不震惊，就连完颜猛也亲自过来看了看，脸色阴沉的对我说道“这东西我听说过，叫作金乌，每当它出现的时候就说明，草原要有劫难了。” 我看着远处慢慢阴沉的天气，有种不祥的预感。 第103章 神秘的敌人 我看着前行的狼军队伍，对雷彦章说道“你分出一个百人队，跟着我。” 雷彦章点了点头，挑出了百骑，我带他们快马加鞭走到了队伍的前面。 草原上牧草起伏，但我总觉得哪里不对。 前面有一个废弃的帐篷，旁边是一辆断了轴的马车。 我心里蓦然一跳，终于知道是哪里不对了。 这一路上居然没有碰一个部落！ 草原上虽然说地广人稀，但是每个部落都有自己的牧场，大体上的位置是固定的。 我第一次去齐国的时候，走的就是这条路，一路上七八个部落是有的。 他们去了哪里了呢？ 随行的一个狼军探子放出肩上的海东青，它奋力飞向高空，呆了几乎就是一瞬间，然后惊慌失措的直接俯冲了下来。 天边极速冲过来两个小点，快如闪电的来到了眼前，果然还是那个金乌。 雷彦章有了上次的经验，也悄悄摸出了背上的标枪。 我看他鬼鬼祟祟样子，觉得好笑，就从随行的侍卫手上拿了一张弓。 那两个金乌盯着海东青就冲了下来，丝毫不害怕周围的人马。 我瞄准了它的眼睛射了一箭，直接穿透了它得脑袋。 另一只运气也不太好，雷彦章扔出的标枪偏了一下，扎在它翅膀上。 它还想挣扎着再次起飞，雷彦章哪里能给它这个机会，跳起来一铁棒将它砸了下来。 周围的骑兵都好奇的围上来观看这两只金乌，那个跟海东青交流的狼军却变了颜色。 他急忙对我说道“将军，前方有大队人马！” 我心里吃了一惊，草原上只有狼军才有大队骑兵，难道是申铁旗他们？ 我们急忙策马上前，不到十里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草原上是无边无际的人马，装束奇形怪状。 最令人震惊的是他们的人数，要知道草原辽阔无边，即使是十万人的队伍也可以看到边际。 可是出现在眼前的人马真是无边无际，看他们的装束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我想起了去楚国之前在草原上那些骑着骆驼的俘虏，原来就是这些人！ 他们有骑骆驼的，有骑马的，甚至还有几个骑着大象的。 远远的看到还有木头的营帐，显然是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了。 最夸张的是旁边不远处还有一群群牛和羊，这群人不像是来战斗的，但是像来过日子的。 这群人看到我们，前头数百骑兵朝我们冲了过来。 还有五十步的距离，他们开始朝着我们射箭。 不过这些家伙的箭术实在乏善可陈，我带这一吃人又都是精锐，轻松就能躲过。 两军交战还要互通姓名，这群人实在是不讲武德，不过这样也好，就不用去分辨敌我了。 雷彦首先射出了第一箭，随后狼军战士们弓弩齐发，射的他们人仰马翻。 不过我们的人数太少，敌人还是冲到了眼前。 雷彦章提起手中的铁棍，一下就敲碎了第一个骑士的天灵盖，身后的狼军战士们纷纷拔刀参战。 敌人虽然数量众多，可是他们的武艺实在是稀松平常。 我们这一百多人几乎是一个也没有掉下马来，杀的他们人头滚滚。 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周围全是残肢断臂和无主的战马，冲上来的估计有一千多人，一个活口儿也没有了。 其他的敌人远远得看着，再没有一个敢上前。 我派出一个探子回去报告战况，让完颜猛加速行军，其他人休息马力，严阵以待。 还没等那个探子走远，远处的敌人又开始集结队伍，看样子又准备发起新的冲锋。 不过这次冲过来的是骑着骆驼，拿着铁锤的高大骑兵，他们头上都裹着一个奇怪的头巾，显得分外滑稽。 雷彦章他们从来没有看到过骆驼，看着这种比马还高大的动物，不免有些慌张。 我跟说他道“先不要管那些骑士，瞄准骆驼眼射！” 这一百多人无一不是箭术高手，尤其是雷彦章带来的那些马贼，更是百里挑一的神射。 他们听了我的命令，并不跟那些骆驼骑兵交战，只是围着他们射箭。 那些骆驼骑兵气急败坏，朝他们投掷铁锤，哪里知道马虽然不如骆驼高大，却是灵活许多。 等他们冲到近前已经损失了一小半，不过近战这些铁锤确实比马刀和长矛好用，狼军三四个人被锤下马来。 我看他们这样凶猛，也起了杀心。 我抽出冰魄，跳到一匹骆驼的背上，在骑士的脖子上一勒，一颗人头就滚了下来。 一击得手，我却并不停留，跳跃在这些骆驼之间，将骑士们的脑袋一个一个砍了下来。 要知道在奔跑的骆驼之间跳跃非常危险，但在我看来不过是一种无聊的游戏罢了。 可是敌人估计不这样想，他们看着我哇哇大叫，用一种我听不懂的语言互相交流。 我虽然听不懂他们说什么，不过看他们的行动，显然是想跑。 前面的几骑开始调转方向，向着本阵逃跑。 其他的人一看，也都开始疯狂的踢打着骆驼，向后狂奔。 我怎么会给他们这个机会，越是逃跑的敌人越是好对付。 我在他们身后跳跃，只要跳到了骆驼上，抬手一矛就是一个透心凉。 他们逃跑的速度竟然跟不上我杀戮的节奏，等到最后一个骆驼跑到离大队还有三十步的地方，也被我追上了。 我一脚将骑士的头踢碎，然后站在骆驼上一下将它的头砍了下来。 由于冰魄过于锋利，骆驼头没了还是往前狂奔，直到对面阵前才倒下。 我从骆驼上跳了下来，双手握着冰魄，冷冷的看着他们。 这成千上万的人，竟然没有一个敢于和我对视，也没有一个敢于出阵。 这时候我的骑兵们才从后面赶了过来。 姚忠孝看着我说道“我现在才知道瀚海第一高手的实力，太可怕了。” 雷彦章摸着自己的脑袋说道“我仔细数了，将军刚才不到一盏茶的时间，杀了足足有三百多人！” 我笑着跟他说道“你肯定数的有问题，我感觉没有那么多。” 随行的骑兵都大声的喊叫起来“冠军将军无敌天下！” 这时候对面人潮分开，走出来了几个奇形怪状的人。 第73章 回家 两封信都表达了对我的关心，令我意外的是菀菀和阿离的关系。 我了解菀菀是个善良的人，不会太为难阿离。 但是想不到她们相处的这样好，毕竟虽然说别人都是三妻四妾。 可是我总觉的真正相爱的心里不应该有太多的杂念。 不过阿离对于我来说是真心实意，我也是真的喜欢她。 既然菀菀没有反对，我心里还是欢喜的。 完颜猛找到我，说道“阿郁，我给你个美差，你可要念我的好。” 我心里诧异，不知道他搞什么鬼。 他笑着说道“你这次真的应该谢谢我，我决定让你带这些俘虏回瀚海。” 我看现在的形势确实短时间之内也打不起来，回瀚海看看也好。 我又有半年多没有回家了。 楚国的七八万俘虏听说要去几千里之外的草原，都惶恐无比。 我带了六个营的狼军押送他们。 这么多的人，光靠着镇压也是不行的。 毕竟几千里的路，要是他们全部不配合拼命反抗，估计到了瀚海也就杀的差不多了。 我让狼军的战士们跟他们讲解，去瀚海并不是要换个地方折磨他们。 城墙边的人头京观他们也看到了，你们的命运总比那些死人要好吧。 况且去了瀚海也不是没有可能再返回襄阳。 俘虏们听了这些话，才稍微安心了下来。 草原上的天气现在已经比较寒冷了，我俘虏们都带了厚衣服厚裤子，估计他们都没有见识过草原上的冬天。 完颜猛亲自相送，他说道“你回去别光躺在老婆的怀里，早点儿回来，我们还有大仗要打呢。” 我也笑着点了点头。 姬黑和蒙毅作为我的属下，是要跟我一起返回的。 同时返回草原的还有阵亡将士遗骨和掠夺过来的财宝，装了几十大车。 我将俘虏们分成了一百多个小队，每个小队让他们自己挑选出队长。 一路上倒也顺利，虽然说不能完全衣食无忧，不过也没有饿坏人。 过了高大的秦岭，眼前豁然开朗，无边无际的草原广阔无比。 俘虏们都睁大了眼睛，惊奇无比。 姬黑看着黑压压的俘虏队伍，对我说道“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我们还不到两千人，怎么不反抗呢？” 我现在已经知道世上的军队不都像狼军一样，多数人还是希望有个正常的生活，并不是为了杀戮而生。 草原上的部落看我们带回如此多的俘虏，也都感到很惊奇。 到了瀚海以后，我将俘虏都交给了大统领的侍卫。 菀菀还是站在门口迎接我，阿离站在她旁边，有一丝扭捏。 菀菀推了她一把，阿离这才红着脸走上前，对我说道“阿郁，你回来了啊。” 我一时也手足无措，回道“回……回来了。” 菀菀却哈哈大笑起来，都兰和小叶都抿着嘴笑。 图兰看出了我的尴尬，说道“还是先进来吃饭吧。” 我看姬黑的眼睛盯着图兰，口水都快流了出来。 我刚进后院，还没到校场，就听见一声大吼。 一头巨大的猛兽从校场冲了出来，上来就要将我扑倒。 我正疑惑家里什么时候有如此猛兽，仔细一看，原来是小将军。 我才出去半年多，他已经长的比成年的灰熊都高大了。 这家伙的虎头更显的凶猛，只是表情跟个小孩子一样，不断用头蹭我的肩膀。 我拍了拍他的虎头，他这才高兴起来，摇头晃脑的跟在我身后。 校场上我的卫队也在列队迎接，我看着他们逐渐宽厚的肩膀，心里也比较满意。 厨房里特意准备了两桌子丰盛的菜肴，荆无伤和赵歇居然也现在旁边等我。 我看这个场面，知道大家是特意为了我准备的欢迎宴。 整个酒宴欢声笑语，大家喝的都有点儿多，就连小将军也喝了五六坛，在地上打滚发酒疯。 送走了这群活宝，我进了菀菀的房间。 她的蓝眼睛在灯下显的更深邃，我还是有点儿不敢直视她。 菀菀握着我的手，说道“阿离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不用不好意思。” 我抬起头来说道“我就是怕你不高兴，毕竟……” 菀菀将手指放在我的嘴上，说到“其实我也想像她一样，在你有危险的时候站在你身边。” “我觉得有个阿离也挺好，我不想将你拴在身边，只要你喜欢，我便也喜欢。” 我听了她的话，心里跟感动，于是抬起头来郑重说道“阿离为了我，连命都不要了，况且我心里也是喜欢她的，就跟喜欢你一样。” 菀菀的眼里没有一丝波澜，我这才知道，她是真的没有生气。 我将她抱在怀里，闻着她好闻的味道，有点儿迷糊。 菀菀却笑着推开我，说道“你还不去看看阿离，她一个人孤苦伶仃的……” 一边说一边将我推出了屋子。 我只有苦笑无奈，阿离房间的灯还亮着，显然也是在等我。 阿离的脸一直红到了脖子根，她扭捏的说道“菀菀姐姐真是个好人，我……” 我笑着拉着她的手，说道“当然是个好人，我也是个大好人，至于你就不太好说了。” 阿离用手捶打着我的胸膛，说道“你是不知道我有多么担心你……” 我看着她的眼睛，阿离忍不住流下泪来。 我想到她一个人离家万里之外，心里对她更是爱怜。 我摸着她的头发，说道“要不今晚上我就在你这里睡吧。” 她的脸红更红了，一边往外推着我，一边说道“我才不要，你出去……” 我笑着走出了房门。 天上的月亮又大又圆，我一个人到了校场上。 大约距离我有四五步的地方，有一只梭镖。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感受着内力从右手涌出。 在我和梭镖之间有一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我集中精神，试着牵引那支梭镖。 明亮的月光之下，梭镖微微动了一下，我心里一阵狂喜。 从寿春出来以后，我就发现自己的功力又增长了。 《轩辕内经》最后一部分是用一种非常古老的语言记载的，晦涩难懂。 祖法一辈子都没有能够修炼到最后一层，所以没有人能够给我提供指导。 祖茂说钟离剑圣能够运用飞剑，开始我是不信的。 可是我现在马上就能隔空取物了，也许祖法说的对，我确实在修炼内经上有天赋。 我看着不断颤动的梭镖，感觉内力又强了一分。 第74章 瀚海之畔 昨天练习隔空取物，乐此不疲，直到半夜才去缠着菀菀睡了一会儿。 跟她睡其实比练习内力还累，第二天一日上三竿我才醒了过来。 姬黑告诉我，大统领让我进皇宫回话。 我急忙起来洗漱，匆匆忙忙出了门，连饭都没有来得及吃。 等我赶到皇宫的时候，大统领和大王子已经在等我好久了。 大统领指着我说道“我说的没错吧，阿郁回家肯定是先找老婆再找我！” 众人都哈哈大笑起来，我感觉自己有点脸红，也只能跟着讪笑。 大统领收了了笑声，说道“我听说了你在楚国的经历，虽然遭了些罪，不过后来后来堪称完美，没有辱没了瀚海的名声。” 我赶忙回道“都是大统领的威望和狼军的勇猛，我的贡献不大。” 丞相完颜洪笑着说道“你们看，征西将军也学会八面玲珑了。” 右贤王申铁旗说道“这也说明阿郁成熟了嘛。” 大统领微笑着看着我，脸上表情大有深意。 “的确是成熟了，这次居然带回来了八万多俘虏，几十车珠宝，我都不知道怎么奖赏你了。” 我行了个军礼，回道“大王赏赐的已经够多了，我只求一件事。” 他点了点头，大声说道“什么事，你说。” 我不知道接下来的话会不会激怒他，但是还是狠下心来说道“我请求大王善待这些楚国的俘虏。” 这下大厅里的将军们都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本来俘虏回来之后，会全部变成奴隶。 在瀚海只要成了奴隶，基本就不算是个人了。 按照以往的惯例，都是这么处理的。 大统领点了点头，说道“那么就送他们去修建陵寝吧。”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这个天气派他们去修建陵寝，好像也不算什么善待吧？ 不过比起卖身为奴还是要好很多的。 大王子看着我说道“看来赵将军去了趟楚国，变成一个大善人了。” 众人又哄笑起来，唯有大统领静静的看着我。 他站起身来，背后的两只手对我做了个向后的手势，然后眨了一下眼睛。 我马上就知道了他的意思，也朝他点了点头。 当天夜里，我提了一坛子酒，轻车熟路就上了麒麟山。 大统领比我来的还早，他站在悬崖边上，远远的望着瀚海。 “来了？” “来了！” 他朝我招了招手，在前面带路，我也加紧脚步跟了上去。 他六只手飞快的向上攀爬，很快就爬到了山顶的一个平台。 平台不太大，只有一个小校场大小。 中间一个雕像，是一个人骑在马上挥舞着四种不同的武器，他有四只手臂。 大统领指着雕像说道“那就是我的祖先，瀚海的创建者。” 我心里涌起一股憧憬之情，走上前去行了一个军礼。 大统领朝我笑了笑，朝着平台边上走去。 平台的尽头有一扇大铁门，跟我在魔域见到的非常相像。 大统领伸出了一只手掌，放在门旁的一个圆盘上。 就听见一阵机械转动的声音，大门缓慢的打开了。 我心里激动无比，跟着大统领走了进去。 这应该就是麒麟圣徒的诞生之地了吧。 通道不长前面就出现了一个大厅，里面摆着数十个瓶瓶罐罐。 几个黑袍祭司在里面忙来忙去，其中有一个蛇眼祭司看了我一眼，又向大统领做了个手势。 大统领对着他点了点头。 我仔细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心里震惊不已。 那些透明的瓶子跟在魔域里看到的一模一样。 瓶子里泡着人体的手脚个各种器官，甚至有个小瓶子里泡着一个完整的人脑。 再往里面，有四五个瓶子里泡着几具刚刚成型的婴儿尸体。 大统领一直带着我走过了整个大厅，在一个房间里停了下来。 房间里有一个大桌子，他示意我坐下。 我将手里一直拿着的酒放在了桌子上，大统领拿出了两个大碗。 他一连喝了两碗酒，对着我说道“很久以前，咱们的祖先能够通过人血去制造出一个新的人类。” “这些我以前都跟你说过，只是这种技术现在凭我们自己已经搞不出来了。” “就在你去罗刹的时候，来了几个自称为蓬莱法师的人。” 我听到这里，大吃一惊，想不到他们居然敢公然露面。 大统领伸出自己的一只右手，让我仔细观察。 我粗看没有什么异常，仔细看了一下，发现他手臂上有一条淡淡的黑线。 我满脸疑惑的看着他，大统领脸上有些伤感，又有一丝释然。 他说道“从十天以前我就发现了，这个线我从父亲身上看到过。” “我的时间不多了。” 我马上站了起来，说道“我家里还有一罐试剂，我拿来给你吧。” 大同领却表现出了罕见的温柔，他伸出手拍着我的肩膀说道“没有用的，阿郁，试剂可以治疗疾病，但是治不了命。” “我已经活了二百多岁了，经历了世间的繁华，够本了。” “那些蓬莱的法师说是有方法让我长生，我相信他们有可能有这样的能力。” “不过听你讲了他们在罗刹和楚国的作为，我知道他们的目的绝对不是让我活下去，而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我的心里沉重无比，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大统领又问我“你知道麒麟卫现在还剩下多少吗？” 我想了想，回答道“大约能有五十人左右吧。” 大统领摇了摇头，说道“只剩下三十二个人了。” “我们这种人，本来就不应该存在在这世上，草原上一个牧民三个老婆五个儿子，那才是生活啊。” 我看着他的眼睛，不自觉的竟然流下泪来。 从我离开三千营以后，好像再也没有哭过了。 他却笑了起来，说道“想不到你还会哭鼻子啊，怎么跟小姑娘一样。” “大王子那个身体估计也不会活多久，三王子我已经将他关了起来，现在他跟野兽也差不多了。” 大统领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说道“瀚海的未来，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应该去往何处。” 他很快又转了高兴的神色，笑着说道“你不是一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吗？你是用我的血培养出来的。” 我不知道他这话是真是假，瞪大眼睛看着他。 第75章 教派 大统领微笑着看着我：“这么说起来，你也算是我的儿子了吧？” 听到这话，我顿时愣住了，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答。 他轻轻地叹息一声，继续说道：“或许我们这类人的存在本就是个错误吧。但我坚信你未来将会有正常的后代诞生，不会像我这般不幸。” 说完这些话后，他便带着我继续向前走去。 我这才发现，麒麟山的地下竟然隐藏着一条通道。 当我们最终走出地道时，眼前赫然出现的竟是王宫内部。 原来我们的王宫之中也藏有这样的秘密通道，想必每个身处高位的人都会感到缺乏安全感吧。 大统领向我挥了挥手，然后转身离去。 我匆匆赶回家中，却惊讶地发现右贤王申铁旗正端坐在正厅里。 我与他平日里交往甚少，因此一时之间难以猜到他此次前来的目的。 申铁旗告诉我，大统领又给我安排了新的任命——冠军将军。 这可是仅次于左右贤王的军方第三号人物。 我心中不禁大吃一惊，如此重要的职位实在超乎想象。 申铁旗见我面露惊愕之色，安慰道：“怕什么，少年得志本该意气风发才对啊！” 我深知大统领这样做必有其深意，便向右贤王行了个军礼，郑重地从他手中接过冠军将军的大印。 申铁旗微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好好干！别让大家失望！你先去三千营挑选五千精锐，作为你的亲兵。” 我用力地点头，表示会全力以赴。 右贤王简单交代几句后，转身离去。 然而，他刚走出营帐，完颜洪就紧跟着走了进来。 这次，完颜洪带来的消息更让我震惊不已——我竟然被封为襄阳都督，这个职位以前从未有过。 丞相不仅带来了都督的印绶，还告诉我可以挑选一些智者和官员一同前往襄阳。 我心中明白，大统领的每一步行动都蕴含深意。 联想到昨晚他对我说的那些话，我不禁感到有大事即将发生。 不过想到他的身体，我心里不禁一阵悲凉的感觉。 还有什么办法能够救他呢？我想到了齐国的琅琊山里的那个老伯。 现在襄阳已经形成了对峙的局面，暂时应该也没有大仗。 我想可以抽时间去一趟齐国，我单人单骑，应该很快就能回来。 第二天无数的客人登门拜访，我升为冠军将军的消息已经传了出去。 多亏了有菀菀，要不然我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去应付他们。 我召集赵歇荆无伤加姬黑和蒙毅，让他们去三千营挑选精兵。 我我不知道大统领是否会同意我前往齐国，但我无法向其他人透露这个消息。 我只能将自己的计划告诉菀菀，并给大统领留下一封书信。 接着挑选了一匹好马，背着冰魄独自踏上了前往齐国的路程。 一路上快马加鞭，除了进食自带的干粮外，几乎不停歇地前行。 终于抵达了安阳城。 这座城市勾起了我第一次到来时的回忆，那时在路上还遇到了不少有趣的人物，在这里遇到了阿离。 这一次我并不想惊动冯道将军，便悄悄地穿越了安阳城。 当我继续前往齐州时，沿途村落中的景象让我瞠目结舌。 过去齐国的农民虽然生活贫困，甚至面临温饱问题。 他们也会信一些宗教来麻醉自己。 三皇子也曾向我提及过这些情况。 但如今眼前的景象已经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 一群群农民身着土黄色的服装，聚集在一起，形成庞大的群体。 我曾经在皇庄见过类似的宗教活动，但那些不过是欺骗人的把戏罢了。 然而此刻面对眼前民众们如此狂热的情景，我不禁感到震惊和担忧。 这样的狂热已经超越了正常的范围，近乎于一种疯狂的状态。 在高高的祭台上，一个首领正慷慨激昂地发表着演说。 他的声音如雷贯耳，台下的人群静静地倾听着，每个人的脸上都流露出赞同的神情。 我站在人群之中，仔细聆听着这位首领的演讲。 他讲述了如今齐国的现状：富人们家中的肉食堆积如山，吃不完只能眼睁睁看着它们腐烂； 而穷人们却连一口饱饭都难以吃到，甚至有人不得不卖掉自己的儿女以求生存。 这巨大的贫富差距让人心酸不已。 这位首领继续说道，少数人掌控着大部分的财富，而大部分人却生活在贫困和苦难之中。 这样的社会已经腐朽不堪，必须彻底改变。 他大叫着穷人们站出来，推翻旧有的秩序，重新构建一个公平的世界。 我心中也是赞同这位首领的观点，他所说的确实有道理。 然而如此公然宣扬这些激进的思想，无疑是在煽动民众造反。 我不禁开始担心起局势的发展，不知道齐国的未来会怎样。 首领演讲完毕，台下的听众都欢呼起来。 那那个首领却朝我走了过来，脸上带着亲切的笑容，询问道：“看兄弟你穿着打扮如此华贵，一看就是个富人，怎么也会来到这里听课呢？” 我微微一笑，语气平静地回答道：“你的教义非常吸引人，其中的道理也很启迪人。” 那首领听后，顿时喜形于色，激动地说道：“既然兄弟如此赏识我们的教义，不知是否有意加入我们天地教呢？” 他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似乎很希望我能够成为他们教派中的一员。 面对他的邀请，我轻轻摇了摇头，婉言拒绝道：“抱歉，我并非本地人，只是路过此地而已，不能久留，还得继续赶路。” 听到我的话，那位首领并没有露出失望或者不满的神情，反而十分理解地点点头。 他笑着对我说：“原来如此，那真是遗憾。不过没关系，如今齐国境内到处都是我们天地教的信徒，如果将来你改变主意想要加入我们，随时欢迎。” 说完他递给我一个黄色的符号，并告诉我这是教派的信物。 无论走到哪里，只要凭借这个符号，就可以顺利进入任何一处教坛，成为教派的一员。 我双手接过了教符，点了点头，心里却想着三皇子的话。 看来齐国离动乱确实不远了。 第76章 劫难 我骑着马沿着官道一路向东，马蹄声响，扬起一片尘土。 终于我来到了琅琊山下。 凭借着曾经的记忆，我毫不犹豫地驱马登上山顶，然后从一棵棵大树顶上疾驰而过。 当快要接近山谷时，我突然察觉到一丝异样。 原本在这个位置，应该有一条巨大的藤蔓，但如今却空空如也。 不仅如此，地面上还有明显的火烧痕迹。 一股莫名的恐慌涌上心头，我立刻抽出冰魄，将其化为一柄长矛，用力插入山体，借助矛尾的力量迅速攀爬到了峰顶。 当我爬上山顶后，放眼看去，整个山谷空无一人，昔日热闹的景象已不复存在。 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我急忙沿着小溪向上寻找。 沿途我看到了一些散落的骷髅，有的是人猿的头骨，有的则是人类的遗骸。 这些骷髅的颜色表明他们已经死亡多日。 我来到老伯曾居住的山洞前，发现里面早已空空如也。 那些瓶瓶罐罐和实验仪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在一旁有一具巨大的骨架，尽管没有证据，但我的直觉告诉我，这很可能就是盘古的遗骨。 我的心中顿时燃起熊熊怒火，老伯和盘古在此处与世无争地生活着，究竟是谁如此恶毒，要将他们赶尽杀绝？ 山谷内遍地皆是遗骨，看起来这里的人无一幸免。 周围的房屋皆被大火焚毁，而我在一旁的墙壁上竟发现了刀斧的痕迹。 更远处有一枚小小的弹丸嵌入石壁之中，我恍然大悟。 这显然是火枪射出的子弹，既有火枪又对人猿感兴趣的，那必定是齐国的道法司无疑。 我本来就非常厌恶那些黑袍子，现在更是怒火中烧，恨不得立刻去收拾他们。 当我渐渐冷静下来，意识到在这里我已经四处走遍了，但始终没有找到老伯的遗体。 这让我的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些，因为只要找不到遗体，就说明老伯还有生还的可能。 想到这里，我紧紧握住手中的冰魄，充满了自信和勇气。 即使老伯被抓到齐国的皇宫里，我相信凭借自己的能力，一定能把他救出来。 我决定先处理眼前的事情。 我用冰魄挖掘了一个大坑，小心翼翼地收拾起那些遗骨，将他们妥善埋葬。 做完以后，我走出了树林，骑上马背，重新踏上了返回齐州的路途。 当我来到齐州时，那高耸入云的城墙又令感叹不已。 这座城墙高达一百多米，堪称世上最高的城墙。 但是我曾经来过这里一次。 而且这次我并非像当初那样懵懂无知、不谙世事。 我知道想要在大白天不被人察觉的情况下爬上这样一座城墙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 我注意到守城门的是一队齐国的禁军，那就好办了。 我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握在手中，然后轻车熟路地朝着城门洞走去。 一名士兵手持长枪拦住了我的去路，大声喝问道：“站住！你是什么人？来这里做什么？” 我看着这名士兵，笑着说道：“这位大哥，小弟乃是从安阳城里来齐州做买卖的，还请大哥通融一下。” 我一边说着，一边将手里的银子悄悄地递了过去。 那个士兵看了一眼银子，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然后转过身去，对着我挥了挥手，示意我可以进去了。 我连忙点头哈腰地走进了齐州城，然后一路朝着皮货店走去。 齐州的大街上人来人往，依旧是那么热闹和繁华，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变化。 然而当我想起一路上所见的那些饥民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感慨。 来到皮货店门口，我推开门走了进去。 店里的伙计们正在忙碌着，而掌柜则坐在柜台后面算着账。 见到我进来，他们都停下手中的活计，一脸惊讶地看着我。 这时王承从里屋走了出来，看到我之后，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整个人都惊呆了。 他瞪大了眼睛，好像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喃喃自语道：“您怎么会来这里？” 随后王承回过神来，连忙将我拉到了后堂。 他关上房门，然后跪在地上给我行了一个军礼，问道：“不知道征西将军这次来有什么任务？” 我见状赶忙将他扶了起来，笑着说道：“舅舅，你这是干什么？快快请起。” 王承这时候才放松下来，我问他道法司的情况。 他疑惑的看着我，说道“道法司跟咱们的祭司差不多，我们跟他们接触并不多……” 我知道这些可能在他们的职责范围之外了。 我郑重的对他说“这件事对我非常重要，你只要能告诉我，道法司最高的职位是谁，他在哪里就可以了。” 王承也认真的说道“这个没问题。” 他将我安排在店后面原来的房间里。 到了晚上的时候，一个年轻的探子回来跟我汇报。 “将军，道法司的总部有两个地方，一个在齐州城内，靠近皇宫的地方。” “还有一个呢？” “还有一个在城外的一处皇庄，据小人观察，那处皇庄规模颇大。” 我马上就知道，城里的这个机构肯定是应付那些官僚机构的。 毕竟如果皇帝需要什么消息，也不可能出城去问。 而道法司的主要业务应该是在城外，就像楚国的杨庄。 “你可知道法司的最高职位是什么？” “将军，道法司的最高职位也有两个，被称为侍郎。” “其中一个王姓的侍郎常年住在城外，但是家在城内，妻子和女儿也都住在城内。” 我沉思片刻后，拿出一锭银子，赏给了这个年轻探子。 他眼里放光，退了出去，探子走后，我心里也有了主意。 刚掌灯的时候，我出了店门，走到了王侍郎的家里。 王侍郎的家是一座小小的宅子，门口连个门客都没有。 看来应该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 我走进门去，只有一个老耳聋的老仆人大声我问来干什么。 我费了好大功夫跟他解释我是王侍郎的同事，有事找王夫人。 王夫人是个稳重的中年妇女，牵着一个五六岁的女童。 我上前说道“王夫人安康，大人让我捎了五百两两银子回来，特别嘱咐我要送到您手里。” 王夫人大吃一惊，又有一丝疑惑，说道“这么大的一笔银子，当家的哪里来的？” 我回道“具体王大人不让声张，等见面了自然道。” 王夫人又说道“我看你面生，新来的吗？” “正是因为面生，才将这件差事给了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