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官场大佬竟是我自己》 第1章 正科被黑掉 打败你的不是天真，是天真热！ 2023年的夏天，厄尔尼诺现象再一次大显神威，华夏国全境热浪滚滚，很多城市都刷新了历史最高气温，甚至于传统的“四大火炉”，都被一些新兴城市替代。 预县就是很典型的例子，最高气温不仅刷新了记录，还生怕后来者挑战似的，一下子就拉得好高，颇有点让其他城市望“烧”兴叹的意味！ 人们都想不明白，这么一个小县城，你争这个高温的桂冠有何意义？ 哪儿凉快就呆哪儿去吧，绝对是一句最体贴人的话。 在预县的权力中枢县委办，充满冷气的办公室。 钟国仁站在办公桌前，他右手端着喝水的玻璃杯，脸阴沉的吓人。 “他妈的！欺人太甚！”他的右手狠狠一摔，伴随着玻璃在地上碎裂的声音，他的心也碎了。 刚刚得到消息，他的正科级又没弄成。 他看着光亮耀眼的地板砖上的玻璃渣渣，眼里喷射出愤怒的火焰！ 再有两年就50岁了，这是他最后一次机会。 上世纪末的天之骄子，毕业于华夏国干部摇篮大学的他，个别同学已经做到了部级，很多都是厅级，而他，最终止步于副科级。 是命运的捉弄，还是人为的安排？亦或是，命运的捉弄叠加人为的安排。 他站了好久，终于眼神由愤怒变为无奈，他才心灰意冷，木然地坐了下来。 和外面的高温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的心凉到了极点。 万幸的是，为了写材料不被打扰，领导开恩给他这个副科级配了独立的办公室，此刻没人能看到他的伤心与无奈。 可他知道，用不了多久，这个消息就会传遍县委大院。 那些真心假意的安慰就会铺天盖地而来。 揭他伤疤，伤他自尊，他还要赔上笑脸！ 妈的，老子不干了！ 他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又看了一眼碎玻璃渣渣。 经过了内心无数次的反复，他还是站起来，到进门处的洗手盆前洗了一把脸。 他端详着镜中的自己，鬓角已经出现缕缕白发，眼窝深陷，曾经帅气的脸上出现了皱纹，岁月的沧桑全写在了脸上。 枉为了“一支笔”这个称号，每有重要的材料，都是他这个高材生主笔修改。 经他修改过的，或者他主笔的，署领导名字的文章上过全国最主要的报刊。 领导的大小讲话就更不用说了，只要经过了他的润色，傻子拿到主席台都能侃侃而谈。 总能紧跟时代，切中要害，既显出了领导水平，又能让听众明明白白。 他的存在似乎就是为公文而生，没有领导不喜欢他写的材料，以致汴城市市委领导都听说过他的大名，数次想把他挖走。 没等挖走他已经老了，对方听说他超过了45岁，后来就不提这件事了。 冯唐易老，李广难封！ 市委办不是养老的地方，经常需要加班，年纪大了以后力不从心。 在他身上，似乎只需讲奉献，讲爱心，不需讲条件，讲回报。 反正他也是一个人，父母已经去世，弟妹也已成家，钱对他来说似乎不那么重要。 他站在镜子前，能想象到别人就是这么看待他的。 每次有重要材料的写作任务时，县委办公室主任那虚伪的笑容和那轻飘飘的许诺就会如影相随。 “这次材料非常重要，你一定要把好关！” “这次是省委办公厅王主任来调研，对咱们老大的将来至关重要，你一定要用心。” “放心吧，你的付出领导都知道！正科肯定解决！” …… 领导换了一茬又一茬，只有他在原地踏步。 他写的材料把领导送上了更高级的岗位，他甚至连欢送领导时拍合影的资格都没有。 “叮铃铃！”桌子上的电话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快步走过去，瞥了一眼来电号码，顺势坐在了椅子上。 是县委常委，办公室主任王山雄的电话！ 妈的，去死吧！ 任由电话肆意地响着，他不接。 老子不用安慰。 他知道，无非就是告诉他，这次本来是有你的，谁知恰好有个“上面的大领导”介绍了一个实在惹不起的人，下次肯定给你解决。 他们安慰他的话，他都能背下来，甚至他们敷衍到每次都说同样的话。 他从一开始十分理解深受感动到后来无动于衷以至于现在深恶痛绝。 说这些话的人却丝毫没有察觉，他们说几遍就调走了，只有他，听了无数遍。 电话固执地响了一个轮回后，终于安静了。 “嗡……嗡嗡！” 他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由于工作的缘故，他的手机一般都是震动，会议的时候是静音。 还是刚才那个号码！ “二熊的弟弟三熊！”这是他给王主任起的外号！ 搁在平时，王主任的电话他第一时间就接了，毕竟那是县委常委的电话。 预县120万人，十多个县委常委就是整个县的权力中心，能和常委搭上话的人，也是非常牛逼的存在。 在手机铃声即将停止的时候，他还是犹豫着按下了接听键： 日子还要继续，情绪，控制不住也得控制！ “王主任，您好！”心里默念，三熊，又找老子干什么！ “国仁啊！刚才开了书记办公会，你那个事儿似乎有点变动……” “不要灰心，你要相信组织，相信领导，当然，还没有最后定下来，我还会努力为你争取的……” 钟国仁能想象到，那个矮胖的三熊主任，此刻正坐在办公桌后面，一只手拿着电话，另一只手梳理着从左侧耳朵上面跨过发亮的头皮，来右侧欣赏风光的几缕头发。 对于能越过光亮的头顶爬过来的几丝头发，他都倍感珍惜！ 很多时候他都想说，别摸了，摸一次掉几根！ 可这是三熊的习惯性动作，很多次开大会的时候也是如此。 想到这儿他竟然忍不住想笑！ 全然忘记了自己刚才还怒发冲冠。 “国仁，这次不行还有下一次！我离开县委办之前肯定给你解决了……” 钟国仁刚起来的好心情又被这句话冲散了！ 算上三熊，已经三任主任说过这句话了！ 他尽量压低自己的声音，不让自己带有任何情绪：“不必了！”语气冷淡，面无表情。 王主任一怔，他明显感受到了语气中压抑的情绪，正确的台词应该是：“谢谢领导！” 体制内的人，上下级之间有着成熟的对话体系。 王山雄知道钟国仁平时有点傲，恃才傲物，自古以来有才的人，都有点傲。 王主任没有听到那句“谢谢领导！”，多少有些失落。 对于“不必了”三个字，他认为钟国仁说的是气话。 身在权力中枢，不羡慕权力，除非是傻子！ 对于钟国仁冷淡的语气，王主任有自己的理解。 有能力的人，偶尔发泄一下自己的情绪，是可以理解的！ 关键是，发泄完以后，他还会继续努力。 就像一头驴，他有时会尥蹶子，可事后还不是在拉磨？ 王主任一如既往地安慰了钟国仁几句，就挂了电话。 钟国仁自始至终只说了那三个字：“不必了！” 他认为自己表达清楚了！ 王主任认为他在表达自己的不满。 其实，这次真的不怨王主任，王主任打定主意要给钟国仁解决正科的。 钟国仁写材料的能力是领导都认可的，本来也不是太难的事。 何况就是一个虚职，以钟国仁的年龄，也不可能解决实职了！ 谁知，今天的书记会不知道出了什么幺蛾子，竟然又把钟国仁给否了。 王山雄没有资格参加书记办公会，是县委副书记何长明事后告诉他的。 告诉他的目的当然是让他来做钟国仁的工作。 何书记没说原因，只说有个领导说钟国仁的出身不好，有人提出了反对意见。 出身不好？ 这都猴年马月的事儿了！ 第2章 初恋？不见！ 挂了电话，钟国仁刚才的不快一扫而光。 自己终于硬了一次，在县委常委面前说出了一个不字。 不就是一个正科级的待遇吗？以后不要了！ 无欲则刚，真正放下了自己心头的执念，他们也就没有了拿捏自己的资本。 在王主任来电话之前，书记的秘书小宋已经隐隐约约告诉他了。 听小宋的意思，似乎是有人故意在背后给他使坏。 好几次，他已经习惯了，要是这次顺利解决了正科，他说不定还会想念那些有人使坏的日子。 哀莫大于心死，放下了，钟国仁感到一阵轻松。 透过窗玻璃，他看到院子里的草地上，几个工人正在给草坪浇水。 太阳像保安一样发出了“灵魂烤问！”每个人都在回答着——太热了！ 工人脸上不停滚落的汗珠，把小草的叶子都烫卷了！ 县委办公楼里中央空调的冷气还是很足的，钟国仁的办公室里凉飕飕的！ 副科就副科吧！这也是预县120万人排名前一千的存在。 知足吧，退一步顶天立地，进一步求爷告奶！ 他在心里想着放下后的种种开心！ 以后我按时下班，想让我加班？没门！ 周末我出去旅游，想让我来改材料？对不起，我滚远了！ 想让我费尽脑细胞给材料提高站位？对不起，我就是江郎，才尽了！ …… 简直不要太开心好不好！ “嗡……嗡……” 宋青保！高中同学! 这个和自己差不多倒霉的家伙，这是听说了什么吗？ 为什么这个时候来电话！ 他不该知道什么吧！ 他只是一中的一个老师。 想起宋青保，钟国仁心里也是一阵同情，正规师范大学毕业的他，在一中教了一辈子书，他在师范的同学很多都成了领导，他还在发愁高级职称。 两人半斤八两，都属于工作有能力，背后没关系的单位老黄牛。 钟国仁基本能确定，自己这次没解决正科级的事情，宋青保应该不知道。 不过，刚才畅想未来的好心情还在，他愉快地接通了电话。 “周末了，晚上坐坐吧！” 宋青保的声音传来，钟国仁才意识到今天是周五。 尽管两人交情很深，他也知道，青保不会无缘无故叫自己出去吃饭。 “和谁？” “张斌，张莉莉，李芸芸……” 还没等宋青保说完，钟国仁就果断拒绝了。 “不去！” 李芸芸是谁，是预县的上级汴城市钢城区法院副科级法官。 是钟国仁的初恋！ 当初得知钟国仁错过了国家发计委的面试后，果断提出分手的那个女人。 甚至钟国仁觉得，自己家的坏运气就是从分手后开始的。 尽管经过了长期岁月的打磨，钟国仁对李芸芸已经没有了当初的恨意。可是，他不愿意和她一起吃饭。 李芸芸和他分手后嫁给了钢城区常务副区长的儿子——朱成京，朱成京的父亲已经从区人大主任的位置上退下来好几年了。 并且前年东窗事发进去了，可是丝毫没有影响到“成京房地产公司”的发展。 成京房地产公司在预县好多关键地段都有开发，是屈指可数的有钱人。 钟国仁现在这等情形，十分没有心情见前女友。 “你听我说完……”宋青保显然也料到他会拒绝。 “他们答应帮忙给你解决正科级！” 钟国仁在心中冷笑了一声，他们骗鬼呢，你也信！ 心中仅有的那点自尊让他没有说出那句话。 “我不需要了，这样就挺好！” 也许半个小时之前，他还要考虑一下，现在他没有丝毫犹豫地拒绝了。 宋青保有些措手不及，这不是他认识的钟国仁。 竟然放弃正科，这是一个县委办的大才子应该说的话？ 确切地说，是“老才子！” “张莉莉说，李芸芸的老公朱成京和县委书记关系很好，只要咱们今天去了，给他们说操作的办法，就能帮你解决了正科，帮我办了高级职称!” “我不想见她！你去吧！” 钟国仁的口气缓和了很多，既然宋青保想要解决职称，那就让他去吧！ 反正我不去！ 我不想见到那个女人，我也不稀罕正科。 宋青保沉默了半分钟。 “他们说，要让咱俩一起去！” 钟国仁不明白为什么要两人一起去，但是明白了宋青保的话，他不去，人家也不给宋青保解决职称。 这让他很为难！ 在宋青保的职称问题上，他给教育局的主管副局长说过好几次，怎奈人家根本不鸟他。 按说他是县委办的干部，整天在权力中枢办公，可以说见官大三分，本身和副局长也是一个级别。 可是他生性耿直，不善交际，不会用权，除了能指挥动那几千上万个汉字外，没人听他的。 别人见了他都很客气，钟主任钟主任地叫着，到办事的时候，没有一件能落地。 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 “我这情况，不合适去吧！”钟国仁有点犹豫，牵扯到了宋青保的职称，他确实很为难。 宋青保已经是他为数不多的能交心的朋友了，高中毕业到现在快三十年，他们一直联系很紧密。 “去吧！就当是为了我！”宋青保已经是哀求的语气了。 钟国仁要是内心真不要那个正科级，换成自己，也不会去的！ 宋青保还没有放下心中的执念，他不像钟国仁，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中教高级职称带来的诱惑挺大的，不仅影响在职，一直到死，工资都会比没晋级高很多。 生活无非柴米油盐，情怀大多无病呻吟！ 对上班的人来说，工资是最实惠的！他希望钟国仁能去，哪怕仅仅是为了他！ 不是他自私，而是他认为，肯定能顺带着解决了钟国仁的正科。 他也相信他会去，他们之间的友谊早就刻进了骨髓里，远比所谓的面子重要。 果然，经过艰难的决断，宋青保听到了两个字“好吧！” 钟国仁刚才在王主任的电话中，可以背后肆意嘲笑他地方包围中央的发型，颇有底气地说出不必了，甚至在心里叫出来主任的外号三熊。 却不能拒绝好友的请求，只要有助于他解决职称，吃屎也去！ “好的，晚上我去接你！” 宋青保的语气如释重负！能去碰碰运气也好，说不定真解决了呢！ 他听到钟国仁说不需要了，心底里竟然有一种替钟国仁感到解脱的释然！ 他知道自己是放不下这个执念，涨工资的诱惑最实在，他有点羡慕钟国仁。 作为学霸的存在，钟国仁一直是他的偶像。 1.83米的个子，清瘦帅气的脸，永远一脸甜美的笑容，考大学走了人大金融系，无论从那一方面说。 钟国仁都是“别人家的孩子！” 谁知后来家庭遭遇变故，父亲因挪用公款被判刑，他自己也因为错过了国家发计委的面试，被一路“流放！”最后回到预县石城镇政府工作。 在上世纪末，人大毕业回到乡镇工作的，仅此一例，如假包换！ 十多年前，在乡镇解决了副镇长后，乡党委书记提升后把他带到了县委办。 逐渐地，他就成了县委办的一支笔，可惜的是，十多年了，还是没有解决正科级。 “一支笔”不会涨工资，正科级会，可是…… 第3章 鸿门宴 宋青保想起钟国仁的经历，就不胜唏嘘。 尽管县委办的副科级干部在他们这些教师眼里也是很大的官了，可在他内心里，知道这不是钟国仁该有的待遇。 钟国仁有点烦躁，他在屋里不停地走来走去。 多少年了，他差不多已经要忘记李芸芸了。 大四那年春节，在一次高中同学聚会上，当他说起自己毕业后可能到国家发计委上班后，当时李芸芸眼里就闪出了两道亮光。 在春节前，国家机关到他们学校招录工作人员，辅导员方存谦推荐他以后，双方都很满意，发计委人事处长说到毕业前夕，组织一场面试，这事基本就算敲定了。 钟国仁很高兴，自己祖坟冒青烟了，居然能留到国家部委工作。 发计委，号称“二国务院”，只要到了那儿上班，就是一名普通的办事员，也是相当炸裂。 在正部级单位工作，最后混个司局级也就是单位中层。 但司局级就是地级市的一把手了，在华夏国来说就是高级干部。 电影《人民的名义》里的赵德汉，就是一个国家部委的正处级干部，他原话是：“副省长都排队见我！” 那场同学聚会后，李芸芸就频繁和他联系，肤白貌美大长腿的李芸芸，也曾是钟国仁高中时的梦中主角，两人很快就确立了恋爱关系。 可惜，祖坟的那道青烟比闪电还快，比香烟还细，就在他去面试的路上，出了一场车祸，错过了面试时间，就此耽搁了下来。 在他车祸住院的那几天，李芸芸还到京市医院看过他一面，谁知，一走之后就杳无音信。 后来他和方存谦去发计委找过人事处长，也以单位名义写出了情况说明。 当时的处长很客气，说给领导反映一下情况。 经过他和方老师的多次努力，发计委答应了再给他一次机会。 谁知接着就是父亲因挪用公款入狱，被判三年，那个年代政审还是很重要的一环，他知道自己永远去不了国家发计委了。 他毕业后被一路“流放”，最终回到了预县石城镇政府工作。 这个时候，他早就收到了李芸芸的分手信。他内心里没有埋怨她，良禽择木而栖，何况他们只是男女朋友关系。 后来，他一直觉得父亲是被冤枉的，可是又找不到证据。 父亲出狱后郁郁寡欢，回到母亲老家预县槐花镇花溪村种地。 几年后双双离世，钟国仁由于照顾父母和弟妹，耽误了自己的婚事。 等想起来的时候，已经三十四五了。 尽管年龄稍微大点，毕竟在镇政府工作，也还是有机会组建一个家庭的。 谁知镇里很快就出了谣言，说他上大学的时候就有男女作风问题，要不怎么流落到乡镇工作。 终于，没有人愿意嫁给他。 再后来，他娶了农村一个带孩子的寡妇，他以为自己已经够委屈了。 谁知那个寡妇在生活中还看不上他，除了工资全部上交，还要求他随时汇报行踪。 他怎么能受得了这个，两年后，他在给了她一笔钱之后。 终于“协议”离婚。 自此，他孑然一身，再也不敢考虑娶老婆的事儿了。 下午六点二十，钟国仁收到信息“出来吧！” 宋青保开着他的破“捷达”来接他了！ “听说李芸芸的老公和县委书记很熟的，咱们的事儿在人家眼里根本就不是事儿！” 开发商和一把手的关系，必须铁！ 宋青保有点兴奋，似乎中教高级职称已经唾手可得！ 他根本就不想想，别人为啥那么好心？就凭同学！ “你真的不想解决正科了？” 他似乎还有些怀疑，两手握着方向盘，语气里尽是疑问。 “是的！”钟国仁的语气不带丝毫犹豫，他目光清澈，脸色平静。 “哦！” * 一时间，宋青保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说，……” “他会不会真的给我办？” 宋青保本来想说给咱办，一想到钟国仁放弃了，停顿了一下才说出这句话。 “也许会吧！” 钟国仁这种模棱两可的话，浇灭了宋青保心头兴奋的期待。 暗自嘀咕，这家伙怎么了，看上去不是很高兴。 两人很快就到了“叶枫大酒店”，刚走到666门口，就听到里面有人说： “芸芸，你是怎么保养的，二十多年过去了，你的皮肤还是那么细嫩，像个刚毕业的大学生！” 是张莉莉！ “是啊，快给姐妹们分享分享！”是小花！ 两人推门进去，就看到李芸芸、张莉莉、小花坐在一旁的沙发上聊天。 “哎呦，这不是咱们县委办的大才子吗！”张莉莉一脸假笑，语气里藏不住的嘲讽。 “可不是呗！我上次和县委刘书记一起吃饭，说到我和国仁是同学，刘书记很是表扬了一番。” 像是有某种默契一样，李芸芸轻飘飘的一句话，就透露出自己经常和县委书记吃饭。 “是啊，你现在也相当于副院长了，县委书记也得高看你一眼！” 其实法院的副科级，距离副院长还很远。 张莉莉和李芸芸你一句我一句，愣是把刚进来的两人晒在了原地。 钟国仁胃里一阵翻腾！ 臭女人，不做作会死呀！ 要不是考虑到宋青保的晋级，他早就摔门而去了。 宋青保陪着笑脸：“李院长，就咱们几个吗？” 李芸芸现在是汴城市钢城区法院副科级庭长，近50岁的人了，皮肤依然光滑鲜嫩，只有眼角有几道极细浅的皱纹，可见平时保养的极好。 反观一旁的张莉莉，可能是在交通局经常风吹日晒的缘故，脸上不但皱纹肉眼可见，已然出现了几块色斑，虽抹了厚厚的脂粉，可依然若隐若现。 李芸芸眉眼一挑，趾高气扬地说：“嗯，还有张斌和我老公！” 张斌也是他们高中的同学，一直在公安局工作，前一段从派出所所长调任局计财科当科长了，仕途和钟国仁一样，基本到头了。 “是不是最近县里要动一批干部了！” 李芸芸斜睨着钟国仁。 钟国仁顿时明白了，这哪是来给他们解决进步的，分明是来嘲笑他的。 宋青保不知道的事，李芸芸肯定知道，她就是故意来羞辱他的。 “不清楚！” “呀，你这县委办的大笔杆子会不知道？”张莉莉时刻不忘取笑钟国仁。 宋青保插话：“张科长，你儿子今年考得怎么样？” 张莉莉已经是交通局的科长了，提起她儿子，她的脸色顿时没有刚才灿烂了！ “还行吧！” 还行就是不行！谁都有自己不愿意别人提的话题。 门开了，二十七八岁长得高大壮实的一个年轻人推着一扇门，张斌推着另一扇门，恭恭敬敬地等着后面的人进来。 朱成京挺着个大圆肚子，个子有点矮，像滚进来一个球一样，迈着有些漂浮的脚步走了进来。 “朱总，可盼来你了！”张莉莉满脸笑容！ “朱总越来越帅了！”小花嗲声嗲气的！ “朱总好！”宋青保赶紧迎上前去！ 朱成京像没看到他们似的，径直对着钟国仁说：“钟主任，能把你这大才子请来，荣幸啊！” 钟国仁从他脸上没有看到一点荣幸的表情。 “张局，坐！”尽管张斌只是公安局的一个科长，朱成京还是称呼他为张局。 “您不坐，哪有我们落座的份啊！”张斌一脸谄媚的笑。 “是啊！您先坐！”张莉莉紧跟其后！ 朱成京坐下后，刚伸手拿出一支雪茄，旁边那个年轻人就马上跑过来为他点着了。 看到那个年轻人的眼神，钟国仁心头一紧。 第4章 都该死 众人刚坐下，朱成京就对着钟国仁说：“最近又要动一批干部了，好好努力！” 眉眼上挑，口气中全是轻蔑之意！ 似乎他就是县委书记，干部调整就是他一句话！ 钟国仁心底的火气立即就上来了，“不劳挂怀，不就是一个正科级吗，给我也不要！” “呀！好大的口气，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吧！” 张斌尽管当过所长，可是至今没有解决副科级，心头有些酸溜溜的。 “是啊！朱总好心想帮你，你倒是清高了起来！”小花都怒了! “能帮肯定要帮的，都是同学！“李芸芸微微蹙眉，有些不满钟国仁的语气。 “是啊！朱总肯帮忙，肯定能弄成的！”宋青保脸上满是期待的表情。 “那还用说？朱总昨晚和县委书记吃饭，就在隔壁那个房间！” 说的就跟张莉莉在作陪似的！ 小花接着说：“那是啊！朱总进出刘书记的办公室，比自己的办公室还随便！” 钟国仁只觉得好笑，他清楚地知道，朱成京被刘书记的秘书挡在门外好几次。 你毕竟是一个开发商，而人家是一个“夜里有梦想，白天就能实现的县委书记”。 钟国仁是一个不善掩饰自己情绪的人，嘴角不自觉地有点上翘，讥讽之意写在了脸上。 朱成京的眼神变得阴鸷，他知道自己吃闭门羹的事儿钟国仁都知道。 张斌阴阳怪气地说：“咱们这儿可有县委办的大才子！喂，你见过县委书记没有？” “大才子”三个字重了很多，语气中尽是挑衅！ 小花做一副花痴状，“见过吗？我好崇拜！” 钟国仁一阵恶心，“我没有被书记挡到过门外面！” 此言一出，朱大壮眼底闪过一丝阴毒。 他对面的那个年轻人站起来指着钟国仁说到：“你他娘的算老几，还蹬鼻子上脸了！” 钟国仁本来就不知道这个年轻人是干什么的，岂容他在自己面前撒野。 “这里还轮不到你撒野，有人生没人养的家伙，家里人就让你对年长的人指手画脚？” 钟国仁本来就不屑于他们这种行为，对同学还有点抹不开面子，对这个年轻人，他丝毫也不客气。 “你……” 年轻人站了起来，大步流星就走到了钟国仁面前。 朱成京刚说了一句：“刚子，你坐下，干什么呢？” 这个叫刚子的年轻人已经拎着钟国仁的衬衣领子把他拽起来了。 钟国仁比刚子高，却没有他壮实，再加上平时一直坐办公室，疏于锻炼，脚步有些不稳。 宋青保喊道：“干什么，坐下，坐下！” 目光望向了朱成京，接着又看李芸芸，他知道，要是钟国仁和年轻人起了冲突，自己的事儿肯定办不成了，钟国仁还要吃亏。 李芸芸装作没看见似的，低头在玩自己的手机。 钟国仁挥手朝刚子的脸上扇了过去，还没有那个人敢揪他的衣领。 让年轻人长点记性！ 啪的一声，钟国仁的巴掌甩在了刚子的脸上，刚子一拳也打到了钟国仁的胸口。 朱成京摇了摇头，“这么大年纪了，脾气还这么爆！” “年轻人谁能受你的气！” “唉！” 毕竟年龄不饶人，钟国仁一个趔趄，差点倒下，。 张斌站了起来，看似去扶钟国仁，实则是搂住了他的两个胳膊。 恰在这时，刚子的第二拳又到了，猛地一下打在了钟国仁的脸上。 他想要回击，奈何双手都被张斌搂住了。 “我草你妈逼，敢打老子！”刚子嘴上说着，手却毫不停留，又一拳打在了钟国仁的肚子上。 还别说，张斌长期在公安系统工作，竟然把钟国仁搂得动弹不得。 宋青保这才看出端倪，“你们怎么能这样？” “青保，这是国仁先动手的！” “就是啊！” “让他长点记性也好，省得老是以为自己是大爷！” “县委办了不起呀，随便就扇别人耳光？” 旁边的人议论着，似乎都是钟国仁的错。 刚子本身就是练家子，他是朱成京的保镖。 在两个人的合击之下，钟国仁倒下去了，他感到一股温热的液体从额头流下，滴在地上。 刚子还在一脚一脚地踹他，张斌放开了他，站在一边冷笑。 宋青保发了疯死地跑过来，嘴里喊着“别打了，别打了！”扑在了钟国仁身上。 宋青保被张斌拖拽到了一旁，宋青保的手还死死地拉着钟国仁，嘴里喊着： “你们不能这样！” “你们太无耻了！” 回答他的是肆无忌惮的笑声！ “你和他那么好，怎么不让他给你解决了高级职称？” “还想让我给你解决！啊，呸！” “要不是这点诱惑，你们还真不一定来呢！” “哈哈哈！” 宋青保这才知道，今天分明就是针对他们的一个局。 这时，朱成京来到钟国仁的旁边，他用皮鞋踢了踢钟国仁，俯下身，轻轻在钟国仁耳边说：“和我的女人谈过恋爱的，都得死！” “你知道你为什么一直没有被提拔吗？” 他用手拍了拍钟国仁满是血污的脸，发出一阵得意的笑声。 “要不是老子，也许你早就提拨了！” 笑声戛然而止的时候，刚子的拳脚又招呼到了钟国仁身上。 “这种货色，一辈子都别想提拔！” “昨天我就给县委刘书记说过了，你这种腐败分子的后代，还想进步？” “做梦吧！” 朱成京彻底忘记了，他才真正是腐败分子的后代！ …… 耳边回荡着朱成京的狞笑声，钟国仁昏过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睁开了眼。 印入眼帘的一色的白！ 白得有些刺眼！ 他揉了揉眼睛，就看到一个穿白衣服的人走了过来。 “你醒了？没什么大事 ！腿上有个伤口，已经处理好了！” 钟国仁努力在记忆中搜寻类似的场景，想知道这是哪儿！ 这里似乎是医院！ 他们把自己打伤了！ 一群杂碎，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 正在想着的时候，他突然感觉腿上一阵疼痛。 “这是县人民医院吗？我的手机呢？来，让我打个电话！” 他一边挣扎着想做起来，一边在床上摸索着什么。 这时，就见那个穿白大褂的皱起眉头。 与此同时，一个穿白色短袖，沉稳儒雅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 刚才钟国仁的几句话，让他很担心。 “怎么了？难道伤到脑子了！” “有这个可能！” “马上安排专家会诊，进行全面检查，确保小钟同志尽快恢复健康。” 白大褂转身出去的时候，钟国仁这才注意到，他的胸前是：“XX部队总医院！” 自己不是在预县吗？怎么到了京市的部队总医院？难道自己昏迷了好多天？ 他的心头浮现一连串的疑问。 “小钟同志，我代表晓晓的家属深表感谢！你安心养伤，所有问题我来解决！” 这个中年男人的话一出口，钟国仁更迷茫了。 谁是晓晓？ 这个中年男人是谁？ 现在确定是在一所部队医院，但是看屋里的装饰，似乎还是好多年前的设施。 32英寸的大彩电还是那种显像管式的，窗户上的空调还是很久以前的一体机，沙发和茶几看上去也是好多年前的。 但这些老旧设施却透出一种贵气！ 这是怎么回事！ 但是这个病房是单间，县城的单间病房自己是没有资格住的，必须是县级以上领导。 很多疑问一股脑儿涌上了心头。 钟国仁不知该从何问起！ 第5章 高干病房 面前的这个男人他没一点印象，既不是自己的亲属，也不是宋青保的家属。 听刚才的话，他似乎没有恶意。 “晓晓是谁？” 钟国仁觉得要是直接问对方是谁，有点不太礼貌。 “哦！晓晓是你的学妹！今年就该上大二了！” 这个儒雅男人面带微笑，语气温和，很有亲和力。 晓晓是我学妹？ 钟国仁一脸迷茫！记忆里没有储存这个信息。 印象中自他毕业后，就没有校友回到过预县工作。 “我叫张峰，是秦晓晓的叔叔！小钟同学，是你从失控的车辆前推开了晓晓，自己受伤了！” 信息量太大，钟国仁一时不好消化。 听他的话，似乎是自己救了一个叫秦晓晓学妹。 他姓张，是秦晓晓的叔叔。 自己根本就不知道谁是秦晓晓。 感觉脑子有点乱！ 自己怎么会有一个大一的学妹？要知道，他都毕业二十多年了！ 看着钟国仁一脸迷茫，张峰转身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大哥大！” 没错，就是上世纪末那种像黑砖头一样的大哥大！ 钟国仁的眼珠子都要蹦出眼眶了。 难道这是在拍电视剧？ 模拟信号不是早就没有了吗？ 张峰拿着大哥大往房间外走去。 尽管张峰将声音压的很低，钟国仁还是依稀听到： “他醒过来了，说不定脑子受了伤，表情一直怔怔的，说话不大灵光！” “行，好的！” …… 天呐！张峰居然真的在用大哥大打电话！ 钟国仁有点好笑。 我脑子有毛病吗？我也不清楚！ 他伸手摸了一下，想找找自己的中为手机。 谁知身子一动，腿上一阵疼痛。 他看了一下，自己的右腿膝盖以下到脚踝处，缠着厚厚的白纱布。 自己的右腿受伤了！ 他又检查了一遍全身，发现还有几处擦伤，不过都已经处理好了。 难道如张峰说的，自己救了一个叫晓晓的大学生，为什么没有一点印象呢！ 正在钟国仁冥思苦想的时候，病房门开了。 进来一群穿白大褂的医生，走在最前面的那个头发已经花白，看上去超过了八十岁。紧跟在他后面的几个人，看上去也有六十出头。 钟国仁隐约看到，这个花白老头的白大褂肩膀部位下面的JUN装上，有两颗金豆豆。 中将？ 来给自己看病？ 瞬间把钟国仁给整不会了。 联想到XX部队医院的字样，钟国仁一个激灵，这是怎么回事。 “小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老头口气温和，满是褶子的脸带着温和的笑容。 “钟国仁！” 有些迷茫的钟国仁条件反射似地做了回答。 “在哪儿上学呢？” 沉默，自己快五十岁了问这中脑残问题？ “你问的是小学初中还是高中大学？” 要不是看在老头很和气的份上，钟国仁真不愿理他了。 看不出来吗？我已经快五十了！ 老人眼里闪过一丝忧虑，和那两个六十来岁的人对视了一眼。 这在精神病学上叫应急反应障碍。 后面那个人客气地问：“当然是问你现在正在上的大学！” 什么？我现在正在上大学？ 钟国仁有点懵逼！ 我都毕业二十多年了啊！ 难道我穿越了？ “我大学是在人大上学，对了，现在是几几年？我在哪儿的医院？” 老人似是有点肯定地点了点头！ “安排用最先进的仪器做个全面检查，重点看一下脑部有没有损伤，另外，组织精神科专家设计一套问卷，全面会诊！” 站在最后面的一个中年人答应着，迅速落实。 老者转身对站在旁边的张峰说：“请您放心，我们一定会让小钟同学全面康复的！” 张峰点了点头，表情凝重，“我相信宁老！” “本来秦部准备过来的，您知道，他马上要到地方工作，这几天忙于交接，实在太忙了。” 老者笑道：“来不来都一样，他爸是我的老领导了，放心吧！” 听老者的意思，钟国仁隐隐感到，他们以为自己脑子受伤了，要做全面检查。 能让中将军衔的专家这么客气，张峰不容小觑！ 难道自己穿越到了几十年前？ 他本来想要解释清楚，忽然想起来，在没有想好一切之前。所有的解释只会让事情更糟糕。 让一个正常人证明自己没得精神病，嗯，难度非常大！ 在护士把轮椅推进来后，他顺从地坐上轮椅，配合他们去做检查。 他这才抬头看了一眼桌上放着一份台历，赫然是： 1997年5月4日？ 联想到病房内的设施和张峰的大哥大，钟国仁确定自己穿越了！ 他穿越到了自己大学毕业的那一年。 人生居然能够重来，这次一定好活出精彩！ 在短暂的懵逼过后，他开始欣慰！ 上辈子那些害过自己的渣渣，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那些帮过自己的人，一定要让他们走上人生巅峰！ 钟国仁的情绪瞬间被感染，心头的兴奋一浪高过一浪地冲击着脑海。 5月4日？ 这个日子在头脑里再次出现的时候，似是一盆凉水当头浇下！ 他清醒了好多！ 前世就是在毕业前夕的5月4日，他在去国家发计委面试的路上出了车祸，耽误了面试。 后来，女朋友李芸芸来医院看他，得知他错过了发计委面试后就一去不回。 等他毕业回到老家后不久，李芸芸就和他提出了分手，转身嫁给了朱成京。 本来他和辅导员方存谦已经去发计委人事处找过几次了，在他们的努力之下，发计委答应再给他一次机会。 可惜，很快就发生了父亲挪用公款被逮捕的消息。 等他忙完父亲的事，他自己没有再去发计委面试。 那个时候大学生包分配，但去国家机关，政审是相当严格的。 经过层层流放，最终他由人大金融系的高材生，被分到老家预县石城镇政府工作。 当时他也曾想辞职南下经商，投奔自己的好友黄海明。 父亲入狱，母亲含泪度日，弟弟妹妹一个上初中一个上小学。 他不忍心离开。 此后一生蹉跎，待父母去世，弟弟妹妹长大成家后，他也没有了当初南下的信心和决心。 没想到自己重生一次，竟然巧合地再次错过了国家发计委的面试。 发计委别称“小国务院”，在“有计划的商品经济时代”很有特权。 国家部委，那意味着起点就是很多人奋斗的终点。 钟国仁内心一阵感叹，重生后还是错过了进国家机关的机会。 但此时他的内心是强大的，前世近五十年的人生经验。 领先世人二十多年的观念和经历，让他在很短的时间内又重新兴奋起来。 他一直怀疑父亲是冤枉的，此生一定要调查明白。 他一度怀疑母亲对自己隐瞒了什么，此生也要不留遗憾。 至于那些陷害自己的宵小，一定会让他们应验自己前世的诅咒。 …… 想明白这一切后，钟国仁的内心平静了许多。 他极度配合地做完了全部检查。 在专家会诊环节，他用在场专家认为“正确”的答案回答了所有问题。 人大金融系的高材生，他知道如何证明自己的精神是正常的。 果然，在一色某部队医院顶级专家会诊之后，得出来如下结论 “脑部没有损失，反应正常，没有精神应激障碍，待外伤口愈合即可出院！” 就在护士推着他回病房的时候，他听到那个老人对张峰说： “完全没有问题，刚开始的时候可能是麻药的缘故，让他出现了幻觉。” “那就好！谢谢您！宁老！” 第6章 我要回家乡 护士推着他往病房走去！ “这个年轻人有啥背景，咱们院里的专家都来了，甚至退休赋闲在家的宁老都来了！” “谁知道，听说是人大的一个学生！” “听说是一个部委的领导打招呼了！” “就这点皮外伤，全院的脑科神经科和外科的专家都出动了，到底是病人神经了还是咱神经了。” “平时开会都凑不齐这么多领导、专家！” …… 一路上，护士和碰到的人打招呼，每一个人都好奇轮椅上这个人的背景和来历。 钟国仁当然知道，自己就是一个普通的工农子弟，父亲工人，母亲农民。 很明显，那个叫张峰或者晓晓的很有背景。 能在部队医院住上高干病房，这该是什么背景！ 关于晓晓，他搜完了前世今生的存储，没有一点记忆。 这或许真的是个意外！ 等他回到病房的时候，看到一个穿着白色绣花上衣，黑裤子，白色塑料花纹凉鞋的女孩坐在病房的沙发上。 女孩高挑靓丽，面色白里透红，一双黑色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长长的眼睫毛下似乎还有泪痕。 “钟哥哥！你没事儿吧！” “他们说你脑子出了问题，吓死我了！刚才张叔又说没问题，这我才放心了！” 这个小女孩快人快语！ 这应该就是晓晓了！ “那个王八蛋是刹车坏了，朝着我就直冲了过来，我当时都吓傻了，站着没动，幸好你救了我。” “要不，现在在床上躺着的就是我了！” 话虽这样说，晓晓脸上并没有多高兴，而是很诚恳地说： “钟哥哥，除了让你受疼，我不会让你受任何损失，我会加倍回报你的！” 钟国仁咧嘴笑着：“没什么，换谁都会那样做的！” 两人正说着话，张峰进来了。 “小钟同学，你腿上缝了十几针，在这儿安心静养几天，伤口愈合后就可以出院了。这期间有什么问题可以打我电话，我也会经常来看你的。” 钟国仁看了一下，在门口的桌子上有一台电话，他微笑着点了点头：“好的！你们忙吧，我可以照顾自己。” 晓晓插话：“张叔，宁老说钟哥哥没事儿吧！” “嗯，没什么问题，可能是刚醒过来时麻药引起的幻觉。” 钟国仁在心里嘀咕，什么幻觉，是我没反应过来自己重生了好不好。 这话他没说。 他不好意思地冲张峰笑了笑，“嗯，刚醒来时我头脑有些迷糊。” “钟哥哥，你当时去干什么？看你急匆匆的？” 钟国仁苦笑着摇了摇头，“去国家发计委面试！” 张峰一看就明白了：“没事儿，你这是见义勇为，我们会让发计委再给你一次机会！或者直接录取你。” 钟国仁知道，前世自己和辅导员方存谦到发计委找了N多次，说了好多好多好话，人家才答应给一次机会的。 这次张峰根本就没丝毫犹豫，就说让他们再给次机会。 张峰肯定不简单！ “你是学金融的？” “是的！” “那你考虑过财政部吗？要是不想去发计委，可以考虑一下财政部！” 财政部？ 钟国仁心头一阵狂喜，他们系今年有两个同学去了财政部，听说都是背后有中Y的关系才进去的。 短暂的兴奋之后，他冷静了下来。 要弄清楚前世的遗憾，肯定不能离家太远。 凭自己领先二十多年的眼光，对付前世那些宵小，在任何地方都是游刃有余的！ “谢谢张叔！既然错过了，也就不给你们添麻烦了！我回家乡就行了！” 只要父亲不出事，凭他的文凭，最低也能安排到县一级，正好收拾那些杂碎。 张峰满脸疑惑，觉得不可思议，多少人抢着想要进入财政部，他竟然无动于衷。 还说要回老家。 莫非真伤了脑子？ 晓晓也是一脸懵，“钟哥哥，要是留在了国家部委，各方面条件肯定要比下面好很多。” 钟国仁看出了他们的疑惑： “我想为建设家乡贡献自己的才智，家乡还很穷，他们培养一个大学生不容易。” 在那个讲情怀的年代，钟国仁这句话一下子就打动了病床前的两个人。 看看人家的觉悟！ 错了面试也不麻烦别人，一心想着回去建设家乡。 和那些拼了命想要留在城里的学生相比，格局一下子就打开了！ “钟哥哥，你真是这样想的？” “有什么问题吗？” “那你当初为什么选择发计委呢？”张峰忽然问到。 是啊！当初选择了发计委，现在却说要回去建设家乡。 钟国仁：我说自己是穿越过来的，你们信吗？ “我当初确实想去国家发计委工作，国家部委，肯定比家乡的单位有前途。” “就是在刚才那些专家给我会诊的时候，我忽然想明白了。 如果我们都留在了京市，对于京市的发展也许能发挥一点作用，但是如果回到市县，或许能发挥更大的作用。” 晓晓张大了嘴，她没想到，自己让他错过了面试。 竟然也改变了他的择业观念。 她在心里连连为这几句话点赞！ 张峰赞许地点了点头，钟国仁的格局，确实超过了他对大学生的认知。 “你是殷省的吧！” “是啊！殷省汴城市预县的！” “殷省？”晓晓欲言又止，满脸兴奋！ 张峰装作无意地看了一眼晓晓，她没有再说什么。 “小伙子！你有这份胸襟，肯定能成就一番事业。” “工作上你有什么想法随时可以给我说，对了，我叫张峰，你以后叫我张哥就行！” 钟国仁仔细打量了一番张峰，中等偏上的个子，瘦长脸，温文尔雅，一看就是在大机关工作。隐约有一种上位者的气势。 张峰没想到，晓晓小嘴一撇：“那不行，凭什么我叫你张叔，他就叫你哥呀！” 张峰哈哈一笑：“那你以后就叫我张哥吧！” “这可是你说的，别以为我不敢！” “还有我们秦晓晓不敢干的事儿？” 轮到钟国仁懵逼了，秦晓晓，他称呼张峰叔叔？ 正在这时，张峰的大哥大响了。 “喂，秦部，一切都好，没问题，对了，晓晓也来了！” “嗯，知道了！您放心吧！” …… 挂断电话后，张峰对着钟国仁说：“小钟同学，我有事先回去了，你有事儿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 递给他一张名片： 张峰，财政部办公厅综合处处长，电话…………，手机………… “晓晓，我安排食堂给小钟炖了鸡汤，一会儿你去看看！” “好的，我等钟哥哥吃完了再回去。” 张峰走后，钟国仁说：“为什么你叫他叔叔，他姓张，你姓秦呢？” “哦，他是我爸的秘……同事！同事！” 钟国仁的脑袋多管用啊！ 他是我爸的秘密同事？是秘书吧！ 一般来说，地市级以下是不能配秘书的，尽管也有类似人员干着相同的工作。 但只能叫联络员，不能称秘书。 秦晓晓的爸爸在财政部工作？ 那至少也该是副部长吧！ “钟哥哥，你可要考虑清楚啊！你要是想留在部委工作，我可以帮你！” 秦晓晓忽闪着大眼睛，生怕钟国仁以后后悔了！ 第7章 写文章 “我决定了的事，从不后悔！” “我们需要商量另一件事！”钟国仁一本正经地说。 知道现在的境况后，钟国仁心中轻松了许多 。 “按张哥的辈份，你该称呼我钟叔叔！” “你，你……” 秦晓晓没想到，这个严肃帅气的大男孩，竟然也会开这样的玩笑。 “你才比我大三岁，我担心你急着当叔叔会变老。” 秦晓晓的嘴也不饶人。 原来，秦晓晓是人大新闻系的学生，今年刚上大一 。 就在今天早上，秦晓晓在学校附近下了公交车后，一辆私家车不受控制地向她撞来。 将要走入公交站点的钟国仁一把推开了秦晓晓，自己被车撞了。 得益于他全身充满活力和弹性的肌肉，除了腿上被隔离带划了一个长长的口子外，其他无碍。 钟国仁两世为人，听着晓晓声情并茂的叙述，内心没有一丝波澜。 “碰到这种事，谁都会做的！” 距离后世彭某案的宣判，还有八九年的时间。 跌倒的老人还是可以扶的，救别人于危难还是一种善举。 “钟哥哥，咱们都是同龄人，你有什么要求可以给我说！” “你救了我，我一定要好好报答你！” 钟国仁心说：真是天上掉馅饼，重生竟然先得一个大人情。 按照电视剧中的剧情，如果女主欣赏男主。 就会说：“小女子无以为报，只好以身相许。” 反之则是：“小女子无以为报，只有来世做牛做马报答你的恩情。” 钟国仁从古剧中收回思绪，似笑非笑地盯着这个漂亮的妹子。 “真的不用了，换谁都会那样做的！” “你真的不争取一下发计委了？或者，考虑一下财政部！” 晓晓瞪着大大的眼睛，似乎不相信他能放弃那么好的工作。 “不了，家乡比部委更需要我！” 扯犊子吧！重生后的钟国仁一心只想让家人幸福安康。 至于工作，他知道到哪儿自己都能混得风生水起。 领先二十多年的视野和格局，可以吊打当世一切“天才”。 人生的选择大于努力，在知道答案的情况下，还会选错？ 那不是一个人大高材生能做的！ 晓晓四周看了看，低声说：“钟哥哥，你说港岛会不会顺利回归！” 果然来了，港岛回归是当年的一件大事，是华夏国的一件盛事。 钟国仁故作深沉地眯着眼半分钟，然后十分肯定地说：“当然很顺利！” “都传说一些敌对国家会捣乱呢！” “他们肯定会捣乱，但是回归很顺利！” 这句自相矛盾的话让晓晓脸色一变，“你给我讲玄学呢！” “政治上，军事上，各个方面都没问题，只不过，可能由于世界经济的原因，会有一小撮敌对分子搞破坏，但不是现在。” 秦晓晓本身就是红三代，长辈位居高位，眼界见识自然不凡，还是被钟国仁弄得云里雾里的。 看到晓晓不解的样子，钟国仁试图用它能听懂的语言解释。 “根据漂亮币的潮汐理论，今年有可能在亚洲一些国家爆发金融危机。作为亚洲金融中心，港岛可能会受到一些嗜血资本大鳄的攻击。” “这种捣乱就是破坏港岛回归后繁荣稳定的政治局面，破坏港岛群众的安定生活。” “哦，你是学金融的，本科四年能学到这么专业的知识？” 晓晓的眼里竟然有了一丝崇拜，竟然能判断国际金融秩序，且不说对错，单是这份胆识就让人觉得他学识很渊博。 “你们学新闻的，一定要记着该为谁发声，代表谁说话，这才是主要的！” 钟国仁话锋一转，说起来晓晓的专业。 老师平时讲到这些的时候，晓晓一直认为是空话，现在钟国仁说出来，她才后知后觉地感到，为谁发声可能是新闻记者最关键的东西。 斜阳西沉，护士推着餐车给他们送来了晚餐。 除了张峰安排的鸡汤，晚餐很清淡。 “等你伤口长好了，我请你吃大餐！这几天就委屈你了！” 晓晓有点歉意地说。 “哦，能不能给我找支笔和稿纸，我想写点东西。” 钟国仁知道这个时候电脑和网络还不普及，只好用纸笔写东西了。 就在钟国仁吃饭的时候，秦晓晓为他拿来纸和笔。 “你写什么呢？该不会给女朋友写情书了吧！” “对了，你女朋友在哪儿，要不要通知她过来看你呀！” “我可以通知的！” 钟国仁顿时想起了李芸芸，前世的时候，应该是在第二天，在另一所京市医院，看了他一眼后悄然离去。 然后就没有了然后。 钟国仁心想，自己这是有女朋友呢还是没有。 前世，李芸芸是他高中同学，毕业那年的春节，在老家同学聚会，听说他可能到发计委工作后，李芸芸对他的态度就变了。 李芸芸是他们的班花，丹凤眼，柳叶眉，杨柳腰，更重要的是，他爸是交通局的副局长，条件好，穿着时尚。 是他们班很多男人的梦中情人。 也就是在那个春节，他才知道李芸芸复读一年后考上了省城一所大专院校，学法律。 在李芸芸的主动下，两人很快就确立了恋爱关系，后来很多男同学看他的眼光都有些羡慕嫉妒恨的意味。 说话也酸溜溜的！ 但更多的是祝福！因为他们是最般配的，郎才女貌。 钟国仁高大帅气有才气，李芸芸漂亮时尚家境好，是同学们眼中的“神仙伴侣”。 谁知，竟然是个悲剧！ “想女朋友了？” 秦晓晓看钟国仁的脸色阴晴不定，以为他想到了自己心爱的人。 “我没有女朋友！” “你回去吧，我准备写篇文章。” 眼看天色已晚，钟国仁居然下了逐客令。 秦晓晓撇嘴：“要不是你救了我，我才不稀罕待在这儿呢！” 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赶走！ 她转身气鼓鼓地走了！ 心里嘀咕，看来是个呆子，情商这么低，居然直接撵本小姐离开。 秦晓晓离开后，钟国仁拖着伤腿坐到桌子前，开始写构思好的论文。 这个时候，国企改革已经进入了深水区，也引发了很多社会矛盾和问题。 他想利用自己所学的金融知识，结合后世一些被实践证明了的有效方法，解决当前国企改革中的问题。 钟国仁铺好稿纸，开始了奋笔疾书——《用金融的方法破解国企改革中的难题》。 “国企改革已经进入了深水区，当前多种矛盾交织，利益关系错综复杂，如何有效破解这些难题……” …… 在列举当前国企改革的主要问题后，他提出了自己的解决办法： “对于承担国计民生的大型国有企业，按照行业、专业、技术相近原则联合重组，组建大型企业集团，放到国际市场上竞争！” “彻底摒弃企业办社会的做法，把企业的社会职能剥离，主要指国营企业办的各级各类学校、医院等，要交由政府管理。” “对市县一级的国营企业，要全部交给市场，改制时可以采取股份制等多种形式的合作联合经营。” “对部，队经营管理的企业，交由中央或者地方管理，彻底禁止部队经商办企业。” …… 当东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钟国仁揉了一下发酸的眼，轻轻放下了笔。 几经修改，他非常满意自己写的这篇文章。 因为这些都是被后世证明了的行之有效的国企改革方法。 第8章 又见前渣女友 整理好自己的文章后，他放到了枕头底下，目前，他还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件事。 钟国仁倒头就睡，他要养足精神，赶快让伤口好起来。 睡梦中，他依稀回到了前世。 在前世的记忆中，父亲作为预县纺织厂的采购员，从秦省旧址县带回两万元货款。 到家后天色已晚，他准备第二天上班后把钱交到财务。 谁知当晚舅舅苟明发到他家里借钱，说是要在城里给孩子买一片宅基地。 苟明发是姥姥一家里最有本事的人，在县教育局人事科当科长，很有实权。 平时享受着亲朋好友的阿谀奉承，他们一家人更是飞扬跋扈，不把其他亲戚当人待。 他家里本来没有多余的钱，父亲一个人上班挣钱，弟弟妹妹都上学。 母亲推着食品车在学校门口卖点零食补贴家用。 本来父亲已经拒绝了舅舅借钱的请求。 谁知，苟明发突然看着他的包包说：“该不会是把钱放包里了吧！” 不善说谎的钟庸一怔，表情有些慌乱。 结果苟明发不由分说就打开了钟庸刚放下的包包。 “果然你们有钱不想借给我！” 苟明发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平时我帮你们多少，到头来还这样对我！哼！” “枉我平时对你们那么好！” 母亲苟明丽压根不知道钟庸的包里会有2万元现金。 她表情复杂地看着钟庸。 “那是厂里的货款，我明天就要往财务交呢！” 钟庸急忙向他们解释。 “单位的钱我先用用怎么了？随后还给财务就行了呗！” 苟明发轻描淡写地开导钟庸。 钟庸搓着手：“这不好吧，要是别人知道了这可是犯法的！” “犯啥法，别人知道了还了就行，你们厂分管销售的副厂长马大元是我的好伙计，绝对不会有事的。” “要是能用就让咱哥用用吧！”苟明丽看着钟庸说。 舅妈秦惠花肥圆的脸上满是笑容，两眼都眯成了一条缝： “是啊，是啊！暂时用一下，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楼上的小赵，就是一个单位的会计，人家用公款不知道挣了多少钱，不是屁事儿都没有。” 钟庸搓着双手，“哥，这钱真不能用！要不明天我给你们借5000块钱送到家。” “你们家孩子上学，哪一次不是我给班主任打招呼。” “你以为他们学习有多好，要不是老师看在我的面子上对国仁多加照顾，他能有今天？” 苟明丽陪着笑脸：“是啊，哥，多亏了你！” “这次你们就不知道好歹了？明着说吧，借你钱是看得起你，给你家一个报恩的机会！” “你们抠抠索索，不敢说一句爽快话！单位的钱怎么了，能用着就是本事。我就短期用用，怕啥呢！” “也许等我还上了他们都还不知道呢！” 苟明发一副教育小孩的语气，训斥着妹妹妹夫。 他不是来借钱的，他是来给他们报恩的机会的。 钟国仁自己知道，上学时老师确实喜欢他，可那是他学习好、懂事听话换来的，和舅舅没有毛钱关系。 听了苟明发的话，钟庸终于下定了决心。 “好的，那你要尽快还我啊！” “看看你，我还能昧了你这2万块钱不成？” 苟明发拿起那2万块钱，在手里抖了抖，“看见没，亲戚就得互相帮忙！” 说完，满意地离开了。 这就是钟国仁知道的舅舅借钱的经过，后来，钟庸催要过几次，苟明发一直以各种理由推脱。 直到两个月后检察院的人员找上门来，以贪污罪把钟庸带走，舅舅都没有还上那笔钱。 钟国仁按照时间推算了一下，舅舅已经把钱借走了。 但是距离父亲被检察院调查，还有一段时间，他还有足够的时间来阻止。 今生，他一定要让父母过上安定幸福的生活。 迷迷糊糊中，他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他费力地睁开眼，他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国仁，你怎么到了医院，昨天面试过了吧！” 是李芸芸！ 有了前世的教训，钟国仁心头对她充满了厌恶。 “你没见我在医院么，昨天去面试的路上遭遇车祸，耽误了！” 钟国仁语气冷冷的。 李芸芸骤然听到这个消息，俏脸上顿时就冷成了霜： “这怎么行？还有机会吗？” 和前世一样，李芸芸见到自己后丝毫不关心伤势，反而对错过面试十分不满。 似乎她喜欢的不是钟国仁这个人，而是他的工作。 “应该没有机会了吧！” 钟国仁就是要看看自己没有工作后，她是不是还和前世一样。 “唉，你确定没有机会了？” “是的！” 她不知道，这次钟国仁不但有机会到发计委，还多了一个到财政部的机会。 可惜，钟国仁现在只想看她表演，根本无意告诉她那么多。 “哦，你吃饭没，我进来就看到你在睡觉！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你回去吧，不必了！” 钟国仁冷淡的语气让李芸芸很生气。 “你错过了面试难道怨我啊，怎么和我说话的。” 李芸芸很生气。 想想前世李芸芸对自己的所作所为，钟国仁心说：你内心里现在就想着分手了，还要我怎么对你。 他故意说道：“嗯，是我不好，错过了面试，我心里难过。” “对不起！” 李芸芸听了他的道歉，并不为所动。 “你要是去不了国家发计委，不知道我父母会怎样想。” 果然，李芸芸开始谋划自己的退路了。 钟国仁在心里冷笑 一下，果然和前世没什么两样。 “不管我干什么工作，我都会像对待自己的父母一样对待你父母，放心吧！” “我去给你找找有没有吃的。” 李芸芸根本没有听进去钟国仁的话，一心想着他没有了工作，不知会分到什么单位。 要是他也回小县城，凭自己的长相和家境，闭着眼都能找到比他更好的。 这样想着的时候，她慢慢走出了病房。 钟国仁知道她那点小心思，懒得理她。 他在心里默默计算了一下时间，拆线后他需要尽快搞钱，争取在父亲的事情爆发以前，把舅舅借的钱还上。 他在记忆里搜寻着关于毕业前的经济信息。 他知道两个月之后，在港岛回归之后，泰酷辣国家发生金融危机，后来席卷东南亚各国。 相反，港岛股份大幅飙升，为第二年漂亮国的资本大鳄阻击港岛币提供了机会。 这些都是当时的大事件，买港岛成分股绝对可以大赚一笔，问题是，去哪儿弄得初始资金。 钟国仁冥思苦想，最简单的方法当然是买彩票。 可是，他不记得这个时间段彩票的开奖号码了。 第9章 这钱我不要 就在他冥思苦想的时候，张峰又来看他了。 “小钟同学，今天单位有些事，我来的迟了，你还好吧！” “嗯，张哥，我没事儿！” “你不用管我，我在这儿挺好的！”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张峰从包里取出2万元。 “小钟同学，晓晓的爸爸最近工作很忙，她妈妈正在参加一个培训班，离不开，他们托我向你表示感谢，这是他们的一点心意，请务必不要推辞。” 钟国仁已经预判到了秦晓晓的父亲是很有身份的大人物，当然不肯收他的钱。 如果是一个普通人，更不能收，挣钱不易！ 2万块钱在当时已经是很大一笔钱了，就因为这点钱，他父亲去里面住了3年。 二世为人的钟国仁早就看透了，钱算什么，就是几张纸。 眼界才是最重要的，只要给他时间，他想搞多少钱就能搞多少钱。 这钱，当然不能收。 “张哥，告诉晓晓的父母，不管是谁碰到那种情况，都会救人的，这钱我不要。” “我当初要是为了钱，真的不会去救她。”他拒绝的相当坚决，语气不容置疑。 张峰久居大机关，且时常和大领导在一起，身上自然而然有一股上位者的霸气，一般人都会被他强大的气场震慑，很难拒绝他的提议。 没想到钟国仁不但拒绝了他，还说了很多道理。 张峰在心里默默地为这个小伙子点赞，这么年轻，就这么老成持重，在自己面前不亢不卑，确实很优秀。 “钟弟，别推辞了，耽误了你面试，还让你在医院受罪，钱你收下，你有什么要求，我们会尽量满足。” 张峰很欣赏这个小伙子，称呼不知不觉就变了。 “张哥，真的不用了，我唯一的要求就是让我尽快出院，本来就是些皮肉之伤，没什么大不了的。” 张峰愈加震撼，他相信，就凭住在这个高干病房，就凭前一天的专家会诊。 钟国仁也能判断出秦晓晓家世很好。 可是他不仅不要钱，任何要求都不提，这让张峰更加敬重了！ 错过了发计委的面试，他竟然拒绝了自己再次给他一个机会的提议。 并且还拒绝了到财政部工作的机会！ 那可是财政部！ 但是从他脸上没有看到一丝狂傲的样子，反而让人感觉他很沉稳。 这个年轻人，不知道比自己当初优秀多少倍！ 这样的人，能回老家建设家乡，是当地人的福气。 “钟弟，你确定要回老家工作？” “是的！我已经决定了。” “有没有明确的计划，比如到省里或者市里或者县里？” 张峰到底是不放心这个年轻人，想要帮帮他。 钟国仁当然明白他的心思，虽然说要回家乡，肯定不是像前世那样回到石城镇工作。 张峰想要帮他的意图很明显，可是，既然秦晓晓的家族很有势力，那么，就要到最关键的时候再用这个关系。 这次找工作，钟国仁对自己有足够的信心。 “回去后看情况吧，当然要到县级以上，否则根本用不上我所学的专业。” 张峰点了点头，看来他回家乡工作不是一时兴起。 他想，只要钟国仁回去，就不愁晓晓报不了恩，要不是领导还不让透露这个消息。 他早就憋不住告诉钟国仁了，晓晓的爸爸，他的领导，这次就是去殷省任省委副书记。 保守一个秘密是痛苦的事，尤其是对这么一个优秀的小伙子。 张峰在领导身边工作多年，早就让他养成了守口如瓶的习惯。 他也给领导表达了想和他一起到殷省工作的想法，只是不知道继续做秘书还是会安排其他工作。 级别肯定能再上一个台阶，副厅级，就算是高级干部了！ 肯定不会止步于副厅级，他才刚四十岁，前途不可限量。 他再次安排医院的工作人员，让他们照顾好钟国仁。 医护人员微笑着答应了。 昨天会诊时的阵仗，就让他们知道，这个人的背景不简单。 轻易不肯出山的宁老都来会诊，他们怎么还敢造次。 半个多小时后，在京市一个不起眼的小胡同里。 张峰夹着黑皮包走进了一所古香古色的四合院。 客厅里，一个年近五十的中年男人正在来回踱步，他长的高大威猛，眉宇之间带着强大的气场，眼神里有一股杀气。 他的眼光时不时看向大门口，听到门响的声音，他才停下了脚步。 他就是秦晓晓的爸爸——秦报国，作为一名红二代，他马上要到殷省任省委副书记。 这几天已经把财政部的工作交接完毕，乘下午的飞机到殷省省会嵩江市。 “小张，小钟好些了吧！” 张峰来到秦报国面前一米处站定。 “小钟什么都不要，工作不用咱帮忙，说要回去报答家乡！” 秦报国心头微微一怔，这年轻人挺懂事的。 多年的历练，让你根本看不到他内心的想法。 不过张峰能感觉到，领导对小钟是赞许的。 “他不要钱，态度很坚决。”张峰说着，从包里掏出那2万块钱放到了茶几上。 “哦！” 秦报国当然相信张峰的办事能力，既然拿回来钱了，说明钟国仁态度很坚决。 这年轻人，不爱财，有个性！ 秦报国微微流露出来了赞许的目光。 “他的言谈举止，完全不像一个待毕业的大学生，看上去很老成。” 张峰字斟句酌地向秦报国做了汇报。 “好，你多关照一下！快随我去中Z部一趟。” 两人说着就出了门，一台A6已经等在了门口。 胡同里仅能通过一辆车，错车很困难。 张峰走后，钟国仁坐在桌子前，很认真地在稿纸上誊写自己的文章。 那个时候不像后世，都是电脑噼里啪啦一阵子就打印出来了。 这时都还需要自己一个字一个字地誊写。 虽累，但是高兴，他知道这篇文章肯定会对当前的国企改革产生重大影响。 本来是摸着石头过河，可是他已经把过河的石头都摆好了。 并且，在文章中，他隐约透露出了即将发生的亚洲金融危机。 当然，是通过“历史事件”分析的，也预测了两三年后将加入世界贸易组织。 华夏国的经济将引来快速发展期。 一切都是后世发生过的，用现有的逻辑推理出来并不难。 就比如你已经知道了结果，只需要为结果寻找点理由就行。 简直不要太简单！ 果然，李芸芸走了以后再也没有回来。 他也懒得想那么多，当务之急是能动身的时候马上去搞钱。 护士为他的伤口换药，拆开绷带的时候，已经有伤口开始愈合。 他让护士给他找了信封和邮票，让她替自己把文章邮给了华夏日报。 护士当然愿意，这个年轻人就是太炸裂的存在。 他最朴素的想法就是当前的国企改革少走弯路。 用后世证明了的方法指导当前实践，是经过实践检验了的真理。 傍晚时分，秦晓晓来看他。 一进门就说：“累死我了，今天满满的一天课，光是笔记就抄了十多页。” “你好点了没有？” “好多了，要不是为了等你来我就出院了！” “什么？这才两天呀！” 第10章 软卧车厢 秦晓晓看他一本正经的表情，才知道他是故意开玩笑的。 “钟哥哥，你说的亚洲金融风暴真的会爆发？” 上次钟国仁说过亚洲金融风暴后，秦晓晓在学校专门去问了金融系的几个知名教授。 特别是系主任，国际金融研究院院长傅阳明，也是钟国仁的老师。 对秦晓晓的说法深表赞同，并且认为可能性极大。 对一个新闻系的学生能提出金融问题，并且是专业的问题。 傅阳明表现出了浓厚兴趣，非要让她详细阐述一下背后的逻辑。 没有征得钟国仁同意之前，秦晓晓忍住了冲动，说自己是胡乱猜测的。 傅阳明当然不会这样认为，反而认为是她听到了爸爸的谈话。 作为财政部的高官，要是这样认识的话，说明高层已经有了充分的应对方法。 傅阳明当然很有兴趣，也很开心，能提前做出这种预判，足以说明国家高层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是国家之幸，人民之福！ 秦晓晓遮遮掩掩没有明说的时候，傅阳明想当然地认为涉及机密，不方便说。 作为一个研究亚洲金融问题的专家，最近一段时间，他对亚洲金融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担心。 等到秦晓晓问出来那句话，他才猛然惊醒，原来这正是自己担心的问题。 秦晓晓同时意识到，这个问题真的很重要。 “会的，也许就在你放暑假的那一天！” “天啊，你怎么这么确定呢？” “连日期都算好了！” 秦晓晓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这个钟哥哥，要么是装逼，要么是有真本事。 看样子，似乎不像在装逼。 尽管她学的是新闻学，由于父亲在财政部，对金融知识的储备还是很丰厚的。 “我只是说也许！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几年亚洲经济的快速发展，已经埋下了祸根。” “再加上漂亮国早就对这些国家的发展成果垂涎已久，内忧外患，很可能会集中爆发。” “那咱们国家呢，会受到多大的冲击？” 这个时候，秦晓晓像是一个记者，在采访金融界的大佬。 “对咱们国家影响不大，倒是东南亚一些小国，包括东瀛，马来，淡马锡，泰酷辣等国，都会受到较大的冲击。” “当然，咱们国家也会受到冲击，特别是一些竞争力不强的国企会破产，导致产生一些银行坏账。” “那这些问题应该怎么解决？” 这时候的秦晓晓，就像一个在听课的小学生，抛出来一个又一个的问题。 “用发展的方法解决！” “发展国债，加大投资，成立专门公司，承接银行坏账……” 钟国仁把前世一些证明了成功的做法变成了自己的看法，他本身就是学金融的，结合一些专业术语，说起来头头是道。 彻底征服了这个小迷妹。 秦晓晓忽闪着大眼睛，目光中满是崇拜，彻底摈弃了钟国仁是装逼的想法。 她没想到，眼前这个帅气的大哥哥专业知识这么扎实，一些观点比她在财政部当副部长的爸爸还有道理。 并且还听说了很多闻所未闻的新词。 她从小就生活在高干家庭，眼界自然就高人一等。 可是现在，她才知道了天外有天，这个来自农村的大哥哥，竟然比她的见识要广好多倍。 不服不行！ 墙都不扶，就服你！ 秦晓晓又来这里学了一堂生动的金融课，她不知道，接下来亚洲经济的发展，以及国家采取的一系列措施，让她比现在更服气。 “晓晓，你不用来看我，等伤口开始愈合我就回去了。也不用到学校找我，我最近可能要回老家一趟。” 像他们这毕业生，现在实习的实习，找工作的找工作，根本都不再去学校了，只等毕业的时候来领毕业证，照合影照就行了。 “你确定要回老家工作？” 晓晓的眼里有一丝惋惜，这么有才华的大哥哥，怎么就不想留在京城呢？ 留在京城，才能给他施展才华的舞台。 这么高的水平，回殷省？有人赏识吗？有伯乐吗？ 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她又有点小开心。 “是的！” “生命里每一个出现的人都是应该的，以后有缘会再见的。你把救你这件事忘记就行了。” “常记于心，对你对我都是一种负担。” 秦晓晓没想到，钟国仁谈完金融，居然开始给她讲哲学。 这些道理她懂，但是她不能忘记救命之恩。 钟国仁昨晚写了一夜文章，不一会儿就哈欠连连。 秦晓晓只好告辞：“国仁哥哥，你好好养伤，等伤好了你可多给我讲些金融知识，你比那些教授讲得有用多了。” 钟国仁忽然想起一件事，这个时候买车票还不能网上订票，还要排好长时间的队。 自己腿上又有伤。 “你帮我买一张后天出发到花城的火车票吧！” 钟国仁想去花城，昨夜就想好了。 他在花城有个同学叫黄海明，大一的时候由于父亲遭遇车祸去世，他退学回家接管家族企业。 前世，黄海明几次邀请钟国仁到他的公司发展，许诺高薪送股份。 由于父亲入狱，弟妹尚小，他没有去。 再后来父母又生病了，接着父母去世，自己年龄也大了，所以前世一直没有机会去粤省花城看望他。 这次他去花城找黄海明，当然不是去打工，而是去搞钱。 他必须在父亲出事之前弄到钱，让父母过上有钱有闲的幸福生活。 他自己，也只有有了足够的钱，才能心无旁骛地从政。 “你不是伤口还没好？你去花城干什么？” 秦晓晓感到奇怪，钟国仁家是殷省的，要是去花城玩，为啥不等伤口长好后再去呢？ “今天已经开始愈合了，我有个急事需要到花城一趟。对了，买最普通的慢车硬座就行。” 钟国仁想着自己就剩下的那几百块钱，不好意思地冲秦晓晓笑了笑。 “哦，这你别担心！” 这个时候，秦晓晓还不知道钟国仁刚拒绝了张峰的2万元。 却在为一百多元的火车票担心。 “替我保密，别告诉其他人！”钟国仁有点神秘。 晓晓当然知道，钟国仁的其他人是指张峰和医院里的工作人员。 担心他们知道后阻止他出行。 本来秦晓晓已经决定让张峰去买火车票了，现在只好改了主意。 “好的，我知道了！” 她打定主意，那就自己去买吧。 第二天，张峰又来看了他一次，护士每天都来给他换纱布抱扎伤口。 伤口愈合很快，看上去不会影响坐火车。 傍晚时分，秦晓晓来了，递给了他一张火车票。 京市到花城的，是第二天晚上七点的软卧票，还是快车。 那个时候，软卧是一定级别的干部才能买到的，当然，比其他车票要贵好几倍。 “你没告诉别人吧？” “没有！” “好的，谢谢你，多少钱，我给你！” “国仁哥哥，我才知道张叔叔给你2万元你坚决不要，那我好意思要你的车票钱？” 钟国仁只好作罢，“那好吧，咱们就算两清了啊！” “我不会提救你这件事，你也别提给我买票这事了！” 秦晓晓，我的命有那么贱？ 就一张卧铺票！ 本来晓晓准备给他订机票的，考虑到他的伤口还没有长好，这才按照他的要求订了火车票。 “好的，即使是快车，也需要两天多时间，你正好在车上养养伤，也不耽误你下了车办事。” 钟国仁没想到，秦晓晓还是个细心的人。 第11章 南下淘金 到了第二天下午，钟国仁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其实他也没什么东西。 准备偷偷溜出去坐火车。 病房门开了，秦晓晓走了进来。她手里提了一个公文包，上面印着“某某次全国会议留念。” “我算准了你这会儿要走！别急，我找了车去送你，绝对不误事。” “你告诉别人了？” 钟国仁满脸不悦。 秦晓晓噗嗤一声笑了：“别紧张，我用自己的办法找的车，和你无关，没人知道。” 至少现在，钟国仁不想让张峰他们知道自己的行踪。 万一父亲的事情办不好，他可能这辈子就要留在南方挣钱了。 自己的办法？ 钟国仁将信将疑，那个时候，满大街跑的轿车大部分还是领导专用。 轿车还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 私家车很少！你一个小女孩，能有什么办法？ “我偷偷给我爷爷的司机说，要去车站送一个同学，这你满意了吧！” 秦晓晓担心钟国仁误会自己没有保守秘密，迅速说出了答案。 钟国仁面色平静，实则内心掀起了一阵波澜，果然家世显赫，他爷爷都还有专车！ 按照年龄推算，她爷爷退休了吧！ 退休后还有专车？ 最少也是副部以上干部了吧！ 其实是他格局小了，晓晓的爷爷，能称呼“D 和G家领导人”。 秦晓晓一边说，一边把他简单的行李都装到了公文包里。 随手扔了那个白帆布包，钟国仁看到了也没有阻拦。 这个时候再心疼那个帆布包，格局就下去了。 半个多小时后，他们两个在病房楼前，上了一台奥迪A6，那是当时部级干部才配的公车。 上车的时候，钟国仁看到两个小护士站在病房楼前，满眼羡慕地看着这台车。 看他们上了车。 只听到一个护士轻声说：“咱啥时候能坐上这么高级的车？” “你呀，就想想吧！” “想好事吧，能看看就不赖了！” “是啊，咱们也就说说！” …… 两人打闹着离开了！这时候，奥迪就是地位和实力的象征。 前世等奥迪烂大街的时候，钟国仁才坐过几次这么高级的车。 没想到重生后四天，自己就坐上了这种车。 现在确实高级，不是有钱就能坐的。 果然很爽，感觉浑身舒坦！ 由于司机在前面，秦晓晓在简单介绍了之后，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生怕回去了爷爷审问她。 他们走的是火车站的贵宾通道，汽车直接就开到了站台旁边。 这种待遇，钟国仁在前世都没有享受过。 在候车厅排队等着的人看到这种情景，议论纷纷。 “看看人家，这肯定又是个大领导！” “咱这辈子能坐坐这车也就知足了，别说送到站台上了。” 更有带着学生的家长对孩子说： “看到没有，你要是努力学习，将来也会有那种待遇。不然的话，哼，工地搬砖吧！” …… 收获了一波羡慕嫉妒的眼光，钟国仁提着晃瞎别人眼的公文包下了车。 “哇塞！这么年轻的领导？” “真是一对神仙佳侣！” …… 站台上来往的人纷纷向两人行注目礼，更有人小声议论着。 有年轻人愤愤不平地小声说：“不就是有个好爹，有什么了不起的。” 有人接话：“那些家族之所以成为世家，是因为人家几代人接续奋斗才有的。” “说这种话的人，还没有开始努力。” 秦晓晓见惯了大场面，丝毫没有将别人的议论放在心上。听到“神仙佳侣”的议论，脸微微红了一下。 钟国仁被巨大的幸福感包围着，没有注意到晓晓的脸色变化。 晓晓给钟国仁提着简单的行李，送他上了火车，找到包厢。 “你在这儿休息，我去去就来！”反正距离火车开动还有一段时间。 钟国仁躺在自己的下铺休息。 毕竟是伤腿，走得多了他还担心伤口裂开了。 过了一会儿，秦晓晓回来了，她手里拿着一个高级玻璃保温杯。 在当时，那种杯市面上都没有卖的，轻轻地拧上盖子之后，无论怎么晃荡都不漏一滴水。 由于当时华夏国的民生工业还不发达，一般的杯子都做不到这一点。 钟国仁知道，后世普通的杯子都能做到这一点。 在当时，单就一个杯子，就能吸引很多人的目光。 “我给你拿了一个杯子，差点忘在车里，对了，我和他们交代了，你吃饭就在车厢里，让他们送过来。” “等你回来了可给我联系！我好想听你讲课。” 满脸崇拜加期待的表情。 钟国仁咧嘴一笑：“以后还是少联系吧，省的你有心理负担。” “我已经查过你家的地址了，你要是不给我联系，暑假我就去找你。” 秦晓晓两眼直视钟国仁，希望达到肯定的回答。 “我会的，不过，找你可能就有事。” 钟国仁突然想起来，万一他没有摆平父亲的事，说不定还真需要晓晓的家人出面呢。 “我不怕麻烦，怕的是你不麻烦我！” 秦晓晓像是在说绕口令。 毕竟，那是她爷爷的车，她也不敢让司机久等。 秦晓晓待了几分钟就离开了。 钟国仁躺在自己的铺位上，他从包里摸出一本《货币金融学》。 打开书的时候，掉出来一张纸： “国仁哥哥： 非常感谢你的救命之恩…… 包里是我自己攒的钱，你放心用吧。 ……” 钟国仁一摸，从包里拿出来1000元钱。 这个小姑娘，已经说好两清了，又给他钱。 还生怕他不要，提前放在了包里。 这个小姑娘，可爱、任性、活泼、善良。 幸好让晓晓从学校给他带了一本书，要不这一路可怎么熬呢。 他想起后世进入互联网时代后，华夏国的年轻人在地铁上都是看手机。 一些欧洲国家的年轻人，在地铁上都是看书。 因此，公众们得出结论，歪果仁比华夏人更喜欢看书。 并且在网络上引导舆论，说华夏国的年轻人不喜欢读书，没有未来！ 谁知后来华夏国中为公司改变了他们的爱好，给法兰国地铁装上了网络，从此，那些国家的年轻人喜欢上了看手机。 钟国仁确信是真的，要是他现在有一台能联网的手机，他才不看书呢！ 正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包厢门被打开，穿着制服的列车长走了进来。 “小钟同志，我是这趟列车的列车长程浩然，你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喊我。” “听说你腿上有伤，我会派专人为你服务，这个包厢的乘客我已经做了调整，没人会来打扰你。” 五十来岁的列车长恭恭敬敬地给这个小年轻说了这么多。 软卧变成了软卧包厢，这是他前世一生都没享受过的待遇。 要是一般的年轻人，恐怕早就兴奋得跳了起来。 钟国仁虽然内心稍微有点兴奋，但他知道，人家看中的不是他，而是秦晓晓背后的家族势力。 他很客气地说：“谢谢您！我只是咱们一名普通乘客，没必要特别对待！” 接着，他微笑了一下：“程列车长，我会记着你的好！” 当时还没有高铁，铁老大是相当牛逼的存在，很多县处级以上干部都托他搞卧铺票呢。 他才不在乎钟国仁这个小年轻，他看中的是秦晓晓背后的势力。 听钟国仁说的这么明白了，程浩然客气了几句就出去了。 果然没多久，就有一名列车员走进了包厢。 “我懂一点医术，来给你检查一下伤口。” 钟国仁不知道那个小家伙给人家说了什么，本来伤口已经快好了，还检查什么！ 第12章 贼心不甘 “已经愈合了，不必检查，谢谢您！” 平时这些高傲的列车员根本谁都看不上，要不是列车长安排，她才不来呢。 自己又用不着这种关系。 听了这句话，列车员长出一口气，走了！ 钟国仁刚看了几页书，就听到了敲门声，又有乘务员给他送餐来了。 两荤两素四个小菜，一碗营养粥，一碟鸡蛋煎饼，在火车上享受这种待遇。 钟国仁两世为人，也是头一次。 列车员说：“要是你能去餐车，可能更丰盛一些。” 钟国仁微笑着点了点头：“这已经非常好了，谢谢！” 在列车员一路无微不至的照看下，真像秦晓晓说的，正好在车上养养伤。 不得不说，卧铺还是少了很多喧闹。 何况还是包厢，简直不要太爽。 “啤酒饮料矿泉水，花生火腿烤鱼片，腿收一下”的声音竟然没听到。 钟国仁甚至有些想念。 等两天后下车的时候，他的伤口已经全好了。 在他下车的时候，列车长带着几名列车员提前来到他的包厢。 “小钟同志，马上就要到站了，一路照顾不周，还希望您多提批评意见，帮我们改进工作。” 列车长满面笑容，态度很诚恳。 钟国仁何曾享受过这种服务。 “你们挺好的，谢谢一路关照，我一定会把你们这么好的服务反应上去。” 程浩然的脸笑成了一朵花，“您满意就好！” 说完，他恭恭敬敬递上一张名片，“以后有需要了给我联系！祝您一路顺风！” 钟国仁双手接过名片，很认真地放进了自己的公文包里。 他注意到，程浩然和随行的几名列车员盯着包上的那几个字看了好几秒。 那种公文包不是有钱可以买到的。 “还有没有行李，让我给你送下去！” 程浩然的目光从包上收回后，赶紧弯腰到床底下找行李。 难得他挺着一个大肚子，弯腰到床下找行李。 “没有了，就这一个包！” “哦，您不留多久啊！有需要了记得给哥哥联系。” 程浩然有些热情过度，钟国仁微笑着点了点头。 后面的列车员在心里嘀咕，这个程大胖子，今天这么客气！ 钟国仁提着自己简单的行李下车了，列车长在后面挥手告别。 现在正是晚上七点多，走出站台后，他根据前世的记忆，拨通了黄海明留给他的电话。 “老三，我是国仁。” 黄海明在宿舍排行老三，钟国仁最小。 “国仁，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我想死你们了！” 黄明海的普通话不太标准，可是那份热情让钟国仁很感动。 “我来看你了，在花城火车站。” “什么，你到花城站了？你就在公用电话亭等着，我马上去接你！” 隔着长长的电话线，钟国仁都能听到对面的激动。 尽管他们只是同学了一年，但是由于性情相投，且都喜欢打篮球、下象棋，双方的友谊早就刻在了彼此的骨髓里。 还没挂断电话呢，就听对面说到：“推掉今晚和崔主任的晚宴，让小磊马上把车开过来，我要去车站接一个人。” 钟国仁赶紧挂断了电话，这个时候电话费可不便宜，装一台电话都要好几千呢。 我的个乖乖，一分钟一块钱。幸好他挂的及时，花了三块钱。 花城作为改革开放的前沿，各种规矩制度相对宽松，处处彰显出了发展的活力。 就是一个小小的电话亭，都放满了花花绿绿的杂志，各种各样的饮料和香烟。 街上的人来往匆匆，比京市的节凑要快很多。 不得不说，在花城火车站，治安还是比较乱的。 几个一溜一溜从他身边走过的人，钟国仁就能察觉到这些人是扒手。 毕竟两世为人，他还有这点眼光。 只是他好奇这些人为什么没有对他下手，是他看上去就很像穷人吗？ 其实他身上有一千三百多块钱呢！ 他顺着一个貌似扒手的目光望过去，发现他正在看自己的包包。 顿时恍然大悟，是自己包包上的字镇住了他们。 即便是扒手，他们轻易不敢对各级领导下手，人家可以让车站派出所分分钟把他们“缉拿归案。” 除了不懂行的新手，一般没人打领导的主意。 有了这个发现后，更加坚定了他从政的决心。 他可以随时利用前世的记忆搞到钱，却不见得随时能当领导。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一辆宝马七系停在了他的身边。 穿着一身休闲装的黄海明从车里来了。 “六弟，可把你盼来了！” 话没说完，就挥起拳头砸在了他的肩上。 钟国仁微笑着承受了这一拳，“三哥，小弟这次是来求你帮忙的。” “没问题，上车了再说！” 五月的花城，气温已经很高了，大街上不是唠嗑的地方。 黄海明看了一眼他手中的包，表情有点古怪。 “你小子，从哪里捡来这么个包包？” “行李呢，你的行李呢？” 黄海明转了一圈都没找到钟国仁的行李。 “就这个啊！你还找什么？” “什么？你小子是来旅游的啊！我还以为是来投奔我呢！” “三哥，我可没说来投奔你，我就说来求你办事的。” 一看没有行李，两人一起上了车。 “说吧，谁送你的包包？” 钟国仁在心里笑了，这个家伙，看来包包比求他办的事还重要。 前世，在黄海明离开后，他们除了书信往来和电话联系，再也没有见过面。 这次相见，一下子勾起了钟国仁前世的回忆。 他的心口暖暖的，鼻子发酸，眼底发涩。 “三哥，包包的事儿一会儿讲，宿舍的同学都挺好的，你家里人还好吧，工厂怎么样，你瘦了！” 最后三个字让黄海明破防了，他大滴的泪珠从眼里滚落。 他拉着钟国仁的手：“都好，工厂的效益还行，我已经全部接管了家族企业。” 大一那年，他父亲突遇车祸去世后，黄海明在母亲的帮助下回来管理自己家的企业，经过这三年的历练，他已经完全接管了企业。 “我实在是太高兴了，对不起！” 黄海明为自己的流泪感到尴尬，可是，这三年来，他没日没夜地辛苦劳作，从门外汉到一知半解，再到现在游刃有余，有谁看到过他在背后的努力。 是国仁的一句“你瘦了！”说到了他的心坎上。 黄海明揉了一下眼，“老实交代，是谁给了你这个包包！” “不光有包，还有这个呢！”说着，他从包里拿出了那个水杯。 这种包在设计的时候就专门留了放水杯的位置，在当时是非常高档的设计。 “牛逼！不该是辅导员给你吧，他那个级别也没有。” 黄海明知道当时钟国仁和辅导员方存谦关系比较好。 “你看看你，现在都成了万恶的资本家了，还会看上这些东西？” “我也想坐在大学里读书啊，可这不是没办法吗？” 眼看再说下去就要勾起黄海明的回忆里，钟国仁只好原原本本讲了救秦晓晓的事。 第13章 借鸡生蛋 “你小子，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呀！快说说，为什么放弃了去发计委的机会？” 黄海明知道，钟国仁是一个很有主见的人，一般拿定主意是不会变的。 尽管钟国仁语焉不详，但是也表述了秦晓晓家人可以给协调安排到发计委工作。 他没提财政部。 黄海明一拳捶在了钟国仁的肩头， “你小子，听我说，从这里回去后再去找秦晓晓，哪怕跪下求她，也要再回发计委工作。” “你不知道，搞企业做生意有多难，别看我现在坐宝马，穿名牌，谁知道我背后有多苦。” “一个小小的街道办主任，就能拿捏得你死死的！” “你要是留在了发计委，我黄海明的生意总有做大的那一天。” “六弟，听哥的，必须到体制内，体制内没有比国家部委更大的衙门了！” 黄海明几年历练下来，少了一份天真，多了几分成熟。 他把钟国仁的裤管挽起来，看了一下腿上的伤口。 已经基本愈合，可以拆线了。 钟国仁两世为人，当然懂这个道理。 “三哥，我知道你的好意，我不去发计委，并不是说我要来跟你做生意了。” “我想回到殷省，那里还很贫穷落后，我希望自己能为家乡做点事，同时也为家里人谋幸福。” “你在国家发计委，还担心帮不了家乡，帮不了家人？井底之蛙！” 钟国仁当然知道这个道理，可是他想亲自了结前世的恩怨，快意恩仇。 上苍给了他这个重生的机会，他绝对不会再苟且偷生。 两人一路上说说笑笑，钟国仁不时向车窗外瞄一眼。 现在正是华灯初上的时刻，窗外霓虹灯闪烁，装点着这座南方城市的夜景。 一路上碰到好几处施工的高架、地铁，整个城市展现出一派蒸蒸日上的势头。 看到钟国仁不时瞄向车窗外，黄海明说：“这次多待几天，我带你好好转转。” “我们的大花城马上要有自己的地铁了，预计下个月一号线就要开通，现在正是开通前的准备工作。” 钟国仁不仅在心底感叹，花城就是不一样，他们殷省省会嵩江市，直到十五六年后才开通了地铁一号线。 两人一路说着话，感觉很快就到了花城大酒店。 他们走进二楼的268房间时，早有两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在等着了。 他们一走进房间，那两个人马上站起来，“黄总好！” 黄海明立即向他们介绍：“这是我大学最好的同学，室友，钟国仁！” “这是我的左旁右臂，辛丛亮，张召重！” 钟国仁微笑着和他们握手：“辛总好！张总好！” 他完全没有刚毕业的大学生那种拘谨，反而不亢不卑，落落大方，这让黄海明的两位副总自觉高看一眼。 “我们南方人可不比你们北方人能喝酒，但是，热情可一点都不差。” “今晚我们三比一，一定要让你喝好！” 这句话一出，钟国仁想起他们刚到学校时一个周末，他们宿舍聚会。 北方的同学还没湿着嘴皮呢，南方的同学已经一个个面露难色。 特别是这个黄海明，竟然立即上演了“现场直播。” 吐了他一身，也就是从那次起，他俩的感情反而更深厚。 后来，他们又出去小聚过几次，每次被奚落的都是他们这些不胜酒力的。 黄海明曾暗暗发誓，到毕业的时候，一定要把钟国仁喝败。 可惜的是，他中途退学了，曾经当年的那个愿望，本以为再也没有实现的机会了。 这次钟国仁“自投罗网”，他肯定要尽地主之意。 黄海明一脸坏笑地看着别人给钟国仁倒酒。 经过这几年的商海历练，黄海明自认酒量有了很大提高，再加上他找来的这两个副总，都有着很强的战斗力。 钟国仁看到老同学的眼神，就知道他心里想的啥。 他丝毫没有畏惧，多年不见了，何况他又是两世为人，一醉又何妨！ 重生后，他懂得了珍惜，对待对自己好的人好点，也许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钟国仁来者不拒，杯到就干，充分显示了一个北方汉子的豪迈。 黄海明刚开始还为自己的小心思感到得意，渐渐地就感觉到不对劲。 好似自己用足了力气，却打在了一团棉花上。 白切鸡，阿一鲍鱼，大龙虾，烤乳猪……，不一会儿，粤式菜肴就摆了满满一桌子。 “够了，别上了！咱们才几个人啊！” 钟国仁连呼不让他们上菜了，可是没人听他的。 那个时候正流行奢靡之风，铺张浪费，以显示客人尊贵。 不像后世开展的“光盘行动”，基本杜绝了餐饮浪费，偶尔有剩的，都要打包带走。 “咱有钱，你来了，我能不好好招待，我还担心你回去了说我小气呢！” 黄海明红光满面，喘着粗气，不停地挥手让服务员上菜。 “别听他的！还怕我不算账？” 钟国仁无奈，他也知道这是当时的大气候，不是他一个人能改变了的。 “说吧，这次来找我什么事？” 华夏国56个民族，55个喝了酒都是载歌载舞，只有汉族是：“你听我说！” 钟国仁也不例外，“我这次来是想跟你借点钱。” “多少？” “10万！” “没问题，辛总，明天上班后马上安排。” 当然，钟国仁只是来借个本金，走之前就还给他了。 他在来时的路上已经想到了一个发财的方法，前世他看到过一个报道，漂亮国有个数学家，利用各种影响因子构建了一个预测港岛赛马结果的数学模型，从80年代开始就不停地用结果去修改自己的模型。 直到港岛回归前不到两个月，他利用自己的数学模型成功预测了那次赛马结果，投入20万，赚取了1100多万元。 钟国仁对数学很感兴趣，尽管他不知道那个模型，但是他记住了那次赛马的结果。 花城离港岛很近，买港岛的赛马很方便。 这就是他这次来找黄海明的原因，他只想借几天黄海明的母鸡，当然，他准备挣到的钱分给老同学一半。 毕竟，没有母鸡，有再好的饲料也没法下蛋。 答应过后黄海明一怔：“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准备做生意？” 那时候，10万块钱也不是个小数。 本来钟国仁是不准备说的，可是几杯酒下肚，他有点控制不住舌头。 “我想买三天后港岛的那次赛马结果，赌一把！” 此话一出，两位陪着的副总脸上不自觉地露出轻蔑的神色，原来是个赌徒啊！ 黄海明也是一脸迷茫，钟国仁不是一个爱赌博的人啊！ 赌马？那不就是扔钱吗？按以前的了解，他不是这样的人啊！ “你有内幕消息？” “没有，只不过我关注港岛赛马好久了，觉得这次是个机会！” 第14章 赛马 “你观测？比你专业的人多着呢！要是这么简单，都早就发财了！” 一旁的张总：“刚才听说你是学金融的，金融可不就是赌博嘛！” 两人一唱一和！ 言语之间不像刚才那么恭敬，毕竟黄海明才是他们的老板。 感觉这个年轻人有点不知好歹！ 何况，钟国仁又比他们小好几岁。 确实，金融里的一些科目就是赌博，比如股票，期货，其实靠资本虚空运作，本质上都有赌博的成分。 但这就是金融的本质，比如后世的漂亮国，靠的就是金融和高科技。当然还有航母！ 制造业基本都转移到别国去了。 钟国仁没在意，如果是前世，他会涨红着脸给它们辩解。 即便资本虚空转圈，也不能称之为赌博。 这时的他话锋一转，“确实资本的虚空运作有赌博的成分，但金融是一门实实在在的科学。” “比如接下来，亚洲一些近年来经济高速发展的国家，很可能会在西方一些嗜血贪婪资本家的觊觎下，爆发金融危机。” “等等，你说会爆发金融危机？” 黄海明是学过金融的，并且现在就在搞实体。 “是的，所以现在就要清理虚拟资产，避虚就实，现金为王。” “六弟，你是怎么想到的，就是顶流经济学家，他们也不敢这么预测吧！” 笑话！顶流只是预测，他这叫未卜先知好不好。 黄海明刚把一些流资投入了港岛股市，他就说要爆发亚洲金融危机。 港岛，那可是亚洲金融中心！ 钟国仁一看黄海明的脸色，就知道他可能入手了港岛的股份。 “现在撤回来还来得及，最多一个多月，你们就会见到了。” 经济学家一般都是含糊其辞地预测，像他这样具体到月份的，还真没有。 黄海明将信将疑，一旁的张总早就忍不住了，冷笑一声： “初生牛犊不怕虎啊！还没毕业就如此专业，将来比国务院的专家还要厉害。” “预测金融风暴也就罢了，世界经济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出点问题。” “你还预测就是亚洲金融风暴，还说不到两个月时间，你以为自己是加尔布雷斯！” 加尔布雷斯，漂亮国经济学家，《1929年大崩盘》的作者，获得过诺贝尔经济学奖的专家。 对社会经济学有过很多经典的预测！ “加尔布雷斯都不敢这么预测！”辛总在一旁声援张总。 黄海明有点不满地看了一眼两位手下，这是自己的贵客，岂容你们乱说话。 钟国仁微笑着说：“亚洲国家近年来经济高速发展，与之相应的是企业债务重负、银行坏账丛生、金融和债务都存在危机。” “国际上一些专业炒家早就盯上了亚洲国家这几年发展的红利，准备伺机来抢吃一口。” “这是内因外因共同决定的，无法避免！” 钟国仁说的这些确实是一些东南亚国家，包括华夏国的现状。 黄海明不觉又信了几分。 辛总：“别在这儿危言耸听了！经济高速发展，有点问题很正常，咱们社会主义国家，不可能发生经济危机的。” 辛总最近跟黄海明买了港岛的股票，当然不希望发生金融动荡。 张总终于忍不住了：“再怎么说，买股票也比赌马更有胜算！” 这句话就有点人身攻击的成分了！ 黄海明脸色一变：“怎么说话的，我六弟是为了咱们好。” 本来两世为人，钟国仁早就没有了好胜心，但还是被这句话激出了一点火气。 他沉稳地说：“黄兄，赌马是我大胆的预测，反正是借你钱的，如果失败了，我在你公司打工还债！” “如果万一预测准了，我除了本金之外，分你一半利润。” 黄海明摆了摆手，“区区10万，我还看不上眼呢，不过赌马风险更大啊！” 他这句话，确实在呼应张总说的那句话。 “我劝你们把在港岛的股份换成现金，要是两个月之后，没有爆发亚洲金融风暴，你们在股市所有的损失算我的。” 黄海明当然知道他不是一个轻狂的人，今天如此执着地劝他们，这可是不多见的。 辛总冷冷地说：“要是发生了呢，分给你一部分我们避免了的损失？” “辛总见笑了，根本不用！” 眼看着火药味又要起来了，黄海明一摆手，“今天不谈这个事，喝酒！” 众人又开始把酒言欢，尽管钟国仁酒量不小，可在他们的轮番攻击下，第一个醉了。 他们三个南方人，也都喝高了。 本来安排的后续项目，一个都没轮上，司机直接给他们开了两个房间，就在花城大酒店休息。 第二天九点多，钟国仁才睁开了眼睛，一看，对面躺着的黄海明还在呼呼大睡。 他头疼欲裂，挣扎着起床，倒了一杯热水，就洗漱去了。 等他出来后，黄海明有气无力地说：“难受死了，给我弄杯水！” 他赶忙将刚倒的那杯水递给了黄海明，自己又倒了一杯。 两人起来后，随意在宾馆吃过早餐，就往公司走去。 司机小虎早就在大厅等着了，小虎是一名退役军人，是黄海明的司机兼保镖。 “黄总好，辛总和张总都已经回去了！” 他们是打工的，黄总才是一把手。 “到我公司去看看，然后我把钱给你。” “我还是想劝一句，赌马的风险挺高的！” 钟国仁知道好友是为自己好，也不在意。 “你直接买两天后的赛马结果就行了，买6号冠军，25号亚军，17号季军。” 黄海明瞪大了眼睛，前三名都算到了？ 他平时也很关注赛马，有时候也投个小钱买个乐趣。 也稍微懂一点，要说第一名买22号或者17号，还有点道理，毕竟目前这两匹马呼声最高。 在不排除“黑马”的情况下，胜算比较大。 谁知他不仅第一名买6号，还把前三名都排好了。 黄海明摇了摇头：“小虎，说说你的看法！”他知道，小虎经常买港岛的赛马，眼光还是有的。 小虎听了钟国仁的赌马结果，也是暗自摇头。 “目前夺冠呼声最高的是22号，其次是17号，6号和25号能排进前十。” 钟国仁看了一眼黄海明：“你不是一直希望我到公司来工作，这就是一个机会呀！” “对了，抓紧处理金融资产！” “别看现在东瀛国经济是亚洲的领头羊，这次危机之后，它将一蹶不振。” 要知道，在当时，东瀛国的GDP是亚洲其余各国之和，金融资产更是亚洲其他国家的两倍。 在世界上的经济地位仅次于漂亮国。 黄海明的脑子有点乱，自己比他少上了三年学，差距就这么大？ 他是不是学的走火入魔了吧？ 很快就到公司了，门口“黄氏电子科技公司”几个鎏金大字熠熠生辉。 他们公司紧跟时代，开始生产大哥大、BB机、电话机的线路板以及其他配件。 利润相当丰厚，这也是当年母亲让他放弃学业回来经营家族企业的重要原因。 另外，他还建立了自己的成品销售渠道，开了好几个门店，售卖大哥大、BB机和电话机等通讯器材。 来到公司的第一件事，黄海明安排财务给了小虎10万元，让他按照钟国仁的要求去买赛马。 第15章 真神了 很快，他叫来财务人员，开始盘点自己在港岛的金融资产，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 先把自己的金融资产搞清楚，然后择机抛售，按照钟国仁的话，也还有不到两个月的缓冲期。 有些谈话涉及公司的财务秘密，钟国仁自觉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要不是当时转账汇款还不如后世这么方便，钟国仁早就回家了。 黄海明看出了钟国仁的顾虑，安排办公室小张开车带他去市区的景点旅游。 前世，黄海明到过花城两次，每次都是行色匆匆地出来公办。不像这一次心情如此悠闲。 就是来捡钱！ 他首先要去的，当然是某着名军校旧址，站在刻着名字的石碑前，他在默想那些人或惨烈或辉煌的一生。 海浪拍打着礁石，似乎是那些故去的人在和他低语。 刻在石头上的名字，大多数已经故去，但仍有少数人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他们中的很多人，都为民族、为国家做出了卓越的贡献。 每一个名字，都有一个故事，甚至是一段可歌可泣的历史。 想到自己前世的一生平庸，钟国仁的心头顿时就激起了一阵豪情，此生，定当为家族谋幸福，为民族谋伟业。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 站在花城大地，钟国仁自然而然想起了林则徐的这句诗。 想到此后几十年华夏国日新月异的发展，民族自豪感油然而生。 此生不悔入华夏，来生还是华夏人！ 两天很快就过去了，那个时候，港岛的赛马已经开始了现场直播。 在黄氏电子公司小会议室，钟国仁坐在一台大屏幕的电视机前，等待即将到来的港岛马术决赛。 由于是上班时间，别人都在忙着工作，就他一人在会议室观看。 随着比赛的临近，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毕竟重生后的一些事已经改变了，他有点担心赛马的结果会不会变。 比他更紧张的是小虎，小虎是一个胆大爱凑热闹的人，不知什么原因，他一见到钟国仁，就觉得他是一个能成气候的人，也跟着他买了一些。 可惜他不能坐在会议室看电视，正开车载着黄总去深市谈一个合作项目。 辛总和张总分别坐在自己的办公室，喝着茶水，紧盯着电视屏幕，准备看钟国仁的笑话。 直播很快开始了。 果然，开始的时候，22号，17号，13号，9号，跑在了前面，当然了，6号和25号也在前十名。 辛总的嘴角不自觉上扬，“学金融的就懂赛马？” 和辛总一样，本来不爱看赛马的张总也早早地打开电视，等看了几圈后，他一脸不屑。 跑到这儿来赌马，不是发神经？还借钱赌呢。 还说要爆发金融风暴，回家吃奶去吧！ 想到他们有可能成为同事，张总心里一阵堵。 这时，正好有人来找他汇报工作，他顺势把电视关了，他认为结果已经没有悬念了。 钟国仁笃信不会有大的改变，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6号还一直是在第四五名徘徊，倒是17号，没有退出过前三名。 他的心开始焦躁不安，他不担心赔了这10万元，而是担心一切都和前世不一样了。 如果世界不是他记忆中的样子，他将需要重建自己的信心。 尽管会议室冷气很足，可他的额头开始冒汗。 工作人员来给他倒了几次茶水，他都没有注意到。 终于到了最后一分钟，25号开始发力，进入了前三名。 他在心里默念：“6号加油，6号！6号！……” 要不是两世为人，估计他早在会议室大声喊了起来。 前世他只知道结果，并没有看比赛过程，所以，他的心一直是悬着的。 眼看着距离终点越来越近，他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突然，排在第一的22号马慢了下来，与此相反，6号像发了情似的，竟然在长途奔袭之后爆发出来惊马的速度。 像狂风似地向终点奔去。 最后，几乎是和25号并排着冲向了终点。 钟国仁心头捏了一把汗。 随后电视台播放了慢镜头，6号堪堪领先了25号半个马身的距离。 这时，现场也宣布了比赛结果，和钟国仁买的一模一样。 钟国仁大口地喘着粗气，这才感觉到后背已经湿了一大片。 刚才太紧张了！ 有客户来访，辛总也没有看完直播就开始忙了。 看到中途的他和张总一样，认为钟国仁就是一个赌徒。 必败无疑！ 正在公路上飞驰的小虎忍不住了：“黄总，你打个电话问问赛马结果吧，这会儿应该出来了。” 尽管这样对老总说话不礼貌，可小虎急着知道结果呢！ 如果买对了，他就能在市区买套房子了。 黄海明微微一笑：“你也跟着他买了点！” 可不是买了一点，是买了很多！ 小虎涨红了脸，只不过坐在后排的黄总没看到。 “让我同学接个电话！”钟国仁还没大哥大，黄海明只好打到了公司办公室。 “三哥，你这会儿在路上啊！等着分钱就行了！” 钟国仁一听找他的，就知道黄海明还不知道结果。 黄总还没说话呢，小虎就在前面笑出了声：“真的吗？我马上就有自己的房子了！” “你小子，胆挺肥的呀，跟着他买那么多！” “就几千元，主要是前三名都买对了，他赔率大。” 黄海明心里一阵翻腾，这个钟国仁，真有两下子的，他说的金融危机的事，必须及早应对。 “晚上回去了给你好好贺贺！” “没问题，我请客！”电话里是钟国仁爽朗的笑声。 刚才的担忧一扫而光，他的内心充满了兴奋与期待。 有了启动资金，他还愁赚不到钱？ 有了钱，他还用担心自己的仕途会腐败？ 他走出会议室的时候，正好看到辛总送客户回来。 “小钟，结果怎么样啊！刚才在和客户谈事情，没顾上看。” 钟国仁从他的表情和语气可以看出，辛总有些幸灾乐祸。 估计要不是看在他是黄总同学的份上，辛总的冷嘲热讽早就过来了。 “马马虎虎吧，晚上黄总回来了我请客！” 辛总听了有点莫名其妙，一时没明白钟国仁的意思。 他回到办公室后，赶紧打开电视，只听到一句话：“这个结果有点出乎意料，但也在清理之中，谢谢观看，再见！” 那个时候还不像后世，网络铺天盖地就传了过来。 直播结束后，他一时竟找不到查询的方法。 他的心痒痒的，可又不知道去问谁。 谁知，张总的电话打了过来：“老辛，赛马的结果怎么样？” “你也关心这件事啊！我忙死了，没顾上看！” “哦，我才不关心呢，我只想看笑话。” 张总和自己一样，想看钟国仁的笑话。 “是不是他中奖了呀，结束的时候我正好碰到他了，面色平静，还说晚上请我们吃饭。” “不会吧，反正直到最后几分钟，6号连前五名都没进。” “是啊！难道最后出变故了！” 两人都不希望钟国仁买对了，毕竟那天晚上感觉这个年轻人有点不谦虚。 两人的心痒痒的，又不想去问别人。 第16章 财务自由了 在办完事回去的路上，黄海明安排小虎路过博彩点顺便把奖金领了。 小虎的嘴角都快裂到耳朵边了，他偷偷跟着钟国仁也买了5000元，能领18万呢！ 妥妥的就是一套房子。 两人来到博彩点，远远地就看到那儿挂着一副横幅：热烈祝贺本店博出赛马一等奖超额奖金：378万元！ 旁边几个人正在兴高采烈彩烈地议论： “谁能想到6号会跑到第一呢！敢买6号第一的，真神了！” “是啊！呼声最高的22号反而前三都没进，唉！” “你买了22号？” “是啊，我也是！” “是不是有什么黑幕，22号跑得好好的，怎么说不行就不行了呢！” 人们往往是这样，碰到没法解释的现象，总归结为有内幕，有人操纵。 “是啊，这根本就不是咱们普通人能买的！” “算了，以后不买了！” 可是，那条横幅又让他们心痒痒的！ “别说了，我关注6号好久了，以为它总有一天会得第一的，可是，听了别人的议论，一直没敢买它。” “还好，幸亏17号进了前三，我买它好久了。” 博彩店老板躺在一张躺椅上，悠闲地抽着烟。 听惯了相似的议论，他早就习以为常了。 愿赌服输！别怨天尤人。 直到看到小虎来了，博彩店老板像屁股上装了弹簧似的，嗖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刚刚，港岛马术基金会已经将中奖款打到了他的账户上。 尽管不是自己中了奖，可在自己的这个点中了奖，下一步到这儿下注的人会更多。 他也将赚得更多！ 他从来不嫉妒别人在这儿中奖，他恨不得每一个来这儿下注的都中奖。 “小虎，祝贺！开奖前我还替你担心呢，是我多虑了！” 老板满脸真诚！ 小虎笑了笑，在老板耳边轻声说：“我是跟别人买的，别嚷嚷了！” 老板会意，领他们到里屋办了手续。 临走的时候，小虎拿出5000元给了老板。 “买几挂鞭炮，庆祝一下！” 老板乐哈哈地收下了，小虎以前经常来这儿下注赛马，只不过金额都不大。 没想到第一次弄大的，就中将了。 等小虎走后，老板感慨道：“这人啊！真说运气！” 整个过程，黄海明一直在车里等着。 “黄总，钱我让打到你的账户了，360万！” 小虎的眼角都是笑意，怎么忍都忍不住。 “老实说，你中了多少？” “不到二十万，这下子可解决了我的难题了！” “我女朋友一直觉得租房不是个事儿，这下子，我也有自己的房子了。” “贵人！黄总，你朋友真是个贵人！” 看到小虎那高兴的样子，黄海明心里也十分高兴。 打脸自己的两个副总，黄总非常开心，至少说明钟国仁是理智的。 他关于金融危机的论述如果是真的，那给自己省下的，可是好几个360万呢！ 到公司后，果然两个副总都借口有事先走了。 “六弟，真有你的啊！360万呀，说说准备怎么花？” 黄海明也不客气，见面就捶了好友一拳。 “一半是给你的，另一半我要作为资本，尽快实现财务自由。” 财务自由那个时候还是个新词，见黄海明不解。 “就是买东西，不看价格，只问自己喜欢！” “这个足够了，360万呀，你现在已经财务自由了。对了，我不会分你一分钱！” 钟国仁笑笑，十几年后，这些钱也就能买花城的半套房子吧！ “谢谢你，钟弟，我跟着你发财了！”小虎比他大几岁，眉开眼笑地说。 “不用谢我，这是你信任我的回报。” “走吧，请你们吃大餐！” 黄海明那能让他管饭呢？就他们三个人，他让公司食堂做了几个可口的小菜，就在单位对付了晚餐。 席间，黄海明问起他将来的打算。 “我可能回到殷省找个机关上班，离老家近一点，方便照顾家人。” “从政，还是在国家部委有前途啊！”黄海明有点惋惜。 “给我定明天最早的机票到嵩江，我要尽快回家。” 钟国仁不能在这儿逗留太久，他担心迟则生变。 黄海明一个眼神，小虎马上就去办理。 “钱我给你汇过去，你到家后存银行就可以了。” “好的，记得给我转一半就行，另外，先给我拿10万元现金，我要带回去。” “没问题！” “还有，我回去后可能开个通讯器材商店，你要给我保证货源，价格和别人一样就行。” “放心吧，不但保证货源，价格也比别人低，并且是最新款。” 这才是好兄弟！ 晚上，在公司的客房，兄弟俩聊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小虎往机场送他，钟国仁发现自己的公文包鼓鼓的。 他打开一看，里面多了一个大哥大，他悄悄地拿出来放到了座位上。 “回去了告诉黄总，我准备从政，我有钱买大哥大，但不是现在，太招摇了，给了我也没用。” 其实，黄海明只给他准备了两箱粤省特产，在后备厢里，大哥大是小虎偷偷准备的。 小虎尴尬地笑了：“好的，我一定会转告黄总。” 嵩江市刚修的机场靓丽耀眼，不过仅有一个航站楼，每天起降的飞机很少。 钟国仁是新世纪以后，才在嵩江机场坐过几次飞机，那时候，嵩江机场已经是一个颇有名气的国际机场了。 有钱了就不必省着，何况自己还有着超凡的挣钱能力。 那个时候，出了机场最上档次的也就是红色“夏利！” 钟国仁财大气粗，一扬手，一辆红色夏利迅速就停到了他身边。 司机麻溜地下来往车上搬黄海明送他的特产。 “您到哪儿！” “预县！” 司机的脸笑成了一朵花，这年头，从机场出来打长途的可不多。 “800元！”这么远的路程当然先说价格。 钟国仁瞥了司机一眼：“你唬我呢，多于600给我拿下来行李。” “好，600就600！” 司机本来以为这个小年轻是不懂省钱的富家子弟，准备多赚点，谁知钟国仁比他还精，一下子就给到了合适的价位。 那个时候能买起出租车搞经营的，都是一些有关系或者有实力的家庭，光是一个出租车的牌照都比当时的车还贵。 不像后世，随便一个轿车注册一下，就能成为网约车。 想到今后华夏国经济的飞速发展，让钟国仁不胜感慨。 那个时候还没有高速公路，出租车沿着国道向汴城市预县驶去。 车上，想到几个小时后就可以见到自己的父母和弟妹，钟国仁十分激动。 前世，母亲长得很漂亮，是预县槐花公社花溪村人。 父亲钟庸是纺织厂的工人，小时候是石城公社西街村人，从小父母双亡，跟着爷爷长大，在钟国仁出生前几年，村里推荐他到县纺织厂当了工人。 钟国仁小时候，母亲还在花溪村种地。 后来，有了弟弟妹妹后，他们一家就住到了纺织厂的职工宿舍。 第17章 哪位大佬写的 弟弟比他小七岁，今年就该上高中了，妹妹比他小十岁，也到了上初中的年龄。 从妹妹懂事时起，母亲就常年推个食品车，到学校门口、医院门口、车站附近卖饭，挣点小钱补贴家用。 父亲一辈子老实善良，不善与人争辩，谁知最后竟然成了一个贪污犯。 一定是被人陷害的，可惜自己前世一直被一双无形的手拿捏着，始终没有查清楚父亲的冤情。 这次重生，一定要弄个水落石出。 做一个真男儿，恩怨两清。 现在距离父亲出事还有一个多月时间，他有足够的时间去摆平这件事。 至于工作，他理想的是殷省的省直部门或者汴城市委相关部门。 既要高于前世，方便调查，又不能离得太远，导致鞭长莫及。 当然，他现在无暇顾及这些。 摆平了父亲的事，等他没有了后顾之忧，工作，现在对他来说易如反掌，更别说还有秦晓晓家的关系呢！ 就在钟国仁浮想联翩的时候，在京市，华夏日报编辑部，时政理论版编辑魏丽霞正在审稿。 四十多岁的魏丽霞保养的很好，脸上没有一丝皱纹，皮肤白净光滑，像一个三十多岁的少妇。 从党校培训回来后，她知道了女儿差点遭遇车祸的事情。 “姐，你昨天发的那篇文章谁写的，咱们部的电话都快打爆了！都是打听作者信息的。” “落款是人大金融系：钟国仁，我也不知道他是学生还是老师！” 魏丽霞知道，他问的是那篇《用金融的方法破解国企改革中的难题》。 这篇文章在今天的华夏日报刊载后，很多人都来电话询问作者是谁。 那篇文章太有价值了，很多人猜测是中央某大佬写的，用于指导当前的国企改革。 钟国仁当时疏忽，只写了一个人大金融系，忘记写某某级学生。 或许，当时在他的潜意识里自己已经不是学生了。 “不过，也有可能是某位大佬在医院写的。稿纸用的是XX部队医院。” 魏丽霞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丁零零！……” 电话又响了，小张嘟囔着嘴：“肯定还是问那篇文章的！”不情愿地拿起了电话。 “魏主任，找您的！”小张为自己刚才的错误判断不好意思地笑了。 “喂！” “那篇国企改革的文章写的太好了，是中央那位大佬写的，我要去拜访一下！” 电话是他刚到殷省任省委副书记的老公打来的。 “报国，我还真不清楚，最近有哪位大佬在XX部队医院呆过吗？” 秦报国思考了十几秒，“没听说！” “这个人落款是人大金融系，我不清楚是学生还是老师，不过根据内容来看，应该是个老教授。” “可是，用的是XX医院的稿纸誊写的，很明显是住院期间写的。” 秦报国盯着眼前的报纸，他们是下午才能收到报纸，看到这篇文章他非常激动。 在财政部的时候，他就一直在想，如何用财政手段为国企改革解困，有过一些探索和实践，但是总体还属于“摸石头”阶段。 读了这篇文章，他豁然开朗，原来还可以这么做！ 他迫不及待地打通老婆的电话，想要直接和作者探讨一下。 如果有可能，他想请到殷省来指导当地的国企改革工作。 他报到后的第二天，省委书记戴鼎盛在召开的欢迎会上，确立了他的工作分工，除省委日常工作，组织宣传政法等工作外，主抓全省国企改革及金融工作。 按说这是省政府的工作，但是为了加大推进力度，破解改制难题，省委书记特意让他抓这些工作。 所以他看了这篇文章非常兴奋，这就是暗夜里的明灯，为他指明了前进的方向。 比及时雨还及时！ 听到老婆说到XX部队医院，秦报国一愣，前几天不是小钟在那儿住着。 自己一直说去看看，至今都没去。 小钟？钟国仁！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秦报国的印象中，即便是大佬，也不是在医院三五天就能写成的。 至于名字一样，他认为纯属巧合，再说了钟国仁的谐音不就是中国人吗？也许是某位大佬不想署自己的真实名字。 “你多给我留意一下，我再打听打听。” 知道妻子不清楚以后，秦报国迅速挂断了电话，他还有好多事要做。 该不会就是小钟写的吧！他也是金融系的啊，不可能，他一个大四的学生，绝对没有这么高的水平。 还是求证一下吧，多年的财务工作，让他养成了谨慎细心的习惯。 “张峰，你调查一下小钟在医院干过什么没有？” 张峰以为领导发现小钟干坏事了，联想到小钟的不辞而别。在那一瞬间，张峰的头都大了。 “没干什么吧！小钟看上去挺实在的一个人！” 是啊，给钱不要，工作不麻烦咱们，他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哈哈，小张，你理解错了，不是坏事，是好事！” 张峰立刻竖起了耳朵：“你到医院看看，他用医院的稿纸写过文章没有，问问护士，他们在收拾病房的时候发现过草稿没有？” 秦报国根本不认为是小钟写的，他只不过想证明不是小钟写的。 多年秘书的习惯，张峰上午就看到了那篇文章，和秦报国一样，他压根就没往小钟那儿想。 听了领导的话，他血压飙升，感到一阵眩晕。 “您，您说…… 那篇文章有可能是小钟写的？” 张峰说话都不利索了。 “你嫂子说用那个医院的稿纸写的，名字也一样，小钟正好是人大金融系的。” “哦，对！我想起来了，首长，我后来去看他的时候，见到桌子上放着一沓稿纸。” 本来秦报国只想证明不是小钟写的。 这下坏了，秦报国都有点激动：“真的？你马上去落实这件事！” “好！” 张峰比刚才更激动，要真是小钟写的，这可是一个难得的人才。 秦部到殷省报到的时候，征求过张峰的意见。 张峰跟着他七八年了，正处级也四年了。 趁此机会，领导肯定会给他解决副厅级，他提出自己想要下去锻炼。 秦部这几天安顿下来后，正在考虑如何安排张峰呢。 省委办公厅主任正在从处级干部中给他选秘书呢！ 张峰马不停蹄地跑到了XX部队医院，找到了当时的护士。 不巧当时给钟国仁提供邮票和信封的护士没上班。 “当时302病人用过你们单位的稿纸吗？” 护士莫名其妙，“去问我们主任吧，我不清楚。” 张峰问到主任的时候，弄清楚了，是秦晓晓来取的稿纸，还借了一支笔。 张峰让他们打开了病房门，尽管没有新入住病人，可是房间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 张峰在这儿确定了钟国仁用过稿纸，他还是不太相信是钟国仁写的。 没办法，继续落实吧！ 他只好到学校找到了晓晓。 第18章 慈母泪 张峰突然出现在人大的校园里，晓晓有些吃惊，张叔一般没有来学校找过他。 “张叔，怎么突然想我了？” “你在医院的时候，见过钟国仁写东西没有？” “没有见他写，不过，给他找过稿纸，他说过想写一篇国企改革的文章，还给我讲什么金融风暴。” 越来越接近真相了！ “怎么了，张叔？他写什么东西了？” 秦晓晓一脸疑惑，张叔心急火燎地来找自己，难道钟哥哥写什么出问题了？ “我看他当时挺正常的，怎么能写不好的东西呢？张叔，也许是他一时糊涂，你可要帮帮他呀。” 秦晓晓这时想起来，第二天在医院见他的时候，确实见废纸篓里有好多纸团。 她以为钟哥哥学习后的演草纸呢，毕竟那次她也给钟哥哥带课本了。 谁知？ 钟哥哥那么睿智聪慧的人，也会犯错误？ …… 看到晓晓担忧紧张的样子，张峰被逗笑了。 “华夏日报上发表了一篇文章，署名钟国仁，文章写得很有高度很有水平，你爸想知道是谁写的。” 从一个极端到另一个极端，秦晓晓猛然间有点不适应，她已经准备好为钟哥哥求情了。 谁知…… 张叔口中“很有水平很有高度”，那就是相当的有水平。 张峰作为秦部的大秘，都是中组部备案的秘书，文字水平，就是和中办国办的处长相比，也不差多少。 竟然从他嘴里出来“很有水平，很有高度。” 这该是多有水平！ 秦晓晓都不敢想了。 “我妈也不知道？” “是啊！落款是人大金融系钟国仁，用的是XX医院的稿纸。” “别说了，就是我钟哥哥写的！” “你要是看过那篇文章，就不会这么说了，根本不像是一个大学生能写出来的。” 张峰当然希望是这个弟弟写的，可是内心里觉他没这个水平。 “那是你没有认真和他座谈，我见到过他纸篓里的废纸，好像是关于国企改革的……” 张峰信了！ 应该是钟国仁写的，这小子，偷偷跑了就算了，还整出来这么有水平的文章！ 好小子，深藏不露啊！ 张峰立即就给秦报国打电话：“秦书记，我见到晓晓了，应该是钟国仁写的。” 秦报国心头一喜，这小子，有两下子啊！ “好的，知道了！多方面核实一下，确定无误后第一时间告诉我。” 接下来，秦报国在这篇文章上做了批示，要求涉及国企改革的部门和单位好好学习这篇文章。 当天下午，钟国仁终于到家了。 纺织厂的职工宿舍，是一排一排的筒子楼，本来他爸爸只有一间房子，厂里的供销科长吴明远家就在县城，人家把自己的房子租给了他们。 这样，才勉强住下了他们一家人。 吴明远作为爸爸的领导，也没有要过他们家的租金，相反，还时常帮他们一家。 在即将到宿舍楼的拐弯处，钟国仁就下车步行回去了。 他不想让那些叔叔阿姨看到他打车回来的。 低调，才是做人的根本！ 他有钱了，但现在还不是张扬的时候。 一拐进宿舍楼，钟国仁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气味。 那是职工宿舍特有的味道，共用厕所和舆洗室，洗菜的、洗衣服的，炒菜的等各种气味混杂在一起的烟火气。 构成了钟国仁熟悉的味道。 走进院子，他首先看到了母亲的食品车，那是父亲偷偷让维修车间的工友加班给制作的能骑行的三轮车。 平时上面放个火炉，母亲到饭点的时候骑着到学校门口卖鸡蛋灌饼。 周末就到医院门口或者汽车站等人流量大的地方去卖。 看到这辆食品车，钟国仁禁不住上前抚摸了一把，在心里暗暗发誓： “再也不会让母亲出去受苦了。” 这时，就听到楼上有人说：“明丽，是不是你儿子回来了？” 钟国仁想起来，是段婶的声音。 正在屋里收拾菜肴的苟明丽放下活计，走了出来。 “昂？在哪儿呢！” 这时，就听到楼梯口传来了钟国仁的声音：“妈，是我回来了！” 苟明丽小跑着就往楼梯走去。 “真是你呀！还不该毕业吧！” 当年，钟国仁就是这栋楼的骄傲，收到通知书的那一天，父母在宿舍楼下放了一场电影庆贺。 为工友们准备了瓜子和糖。 他是这栋楼里第一个考上人大的学生。 钟国仁刚上到二楼，母亲就来到了他面前。 苟明丽赶紧接过来他手里的两个箱子，“国仁，你瘦了！” 看着母亲熟悉而又年轻的脸庞，光亮润滑，钟国仁激动的差点哭出来。 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感觉真的很痛心，何况，前世父母是带着委屈离世的。 幸好，老天又给了自己一次机会！ “国仁，不是还没毕业吗？你怎么回来了？” 两人边说话边往屋里走去。 “马上就毕业了，同学们都到单位实习了，我的单位确定了，就去花城看了一个同学。” “从花城回来了，先回来看看你们。” “妈，你头上有白发了。” “妈都四十好几了，你以为还年轻啊！” “呀，大学生回来了！” “吴婶好！” “张叔，下午没上班？” “嗯，我上的是夜班！” “小伙子，长高了啊！” 钟国仁微笑着和别人打招呼。 “今天就别出摊了，在家给儿子好好做一顿大餐。”吴婶是她们楼道的热心人，很活络。 “好咧！” 苟明丽回应着，很快就走到了自己家门口。 推开门，还是记忆中的模样，他和弟弟在隔壁屋子，父母和妹妹在这个屋子。 他们的屋子里放满的杂七杂八的东西，还兼顾着厨房。 母亲把东西放在地上，转身给钟国仁倒了一杯热水放在了旁边茶几上。 “妈，您坐，让我来！”骤然间又见到母亲，钟国仁恍然间觉得自己在做梦。 “你去花城了？你的单位定了吧。” 春节的时候，家里人已经知道他要到发计委上班。 宿舍楼里的人都知道，老钟家的孩子有出息，在京市当大领导了。 “妈，我想回来工作！” 苟明丽眼里闪过一丝失落：“为什么？是人家不要咱了？” “妈，你想哪儿去了，我想离你们近一点，随时可以照看你们。” 这是钟国仁此刻最真实的想法。 “好男儿志在四方，我和你爸还年轻，不用你们照顾，等我们老了，跟着你还不行？” “妈，我爸没事吧？”钟国仁转变了话题。 “他能有啥事儿，也就该下班了。” 刚说完这句话，就听到院子的张叔说：“老钟，你大儿子回来了！” 接着就是略带惊喜的熟悉的声音：“啊？” 然后就是明显加快了的脚步声。 钟国仁站起来，刚打开门，就看到父亲也来到了门口。 父子俩对视一眼，“回来也不告诉我们一声！” “我去花城看同学，顺道回来看看你们，你工作还好吧。” 钟国仁一边说话，一边想着怎么把话题引到那笔钱上。 “老钟，国仁说他想回来老家工作。” 钟庸看着儿子，像不认识他一样：“为什么？” “多少人挤破了头都去不了国家部委，你回来干什么，我坚决不同意！” 钟国仁只好说：“还没定，我想离你们近一点。” “离我们近怎么了，你没本事，别人照样看不起我们，离我远一点，只要你在国家部委，谁都高看我们一眼。” “爸，您的工作还好吧！” 第19章 另有隐情 钟庸一愣，说你呢，怎么说到我头上了。 “工作还行，不过，估计厂子撑不了多久，连年亏损，唉，国企难搞啊！” 钟国仁附和道：“是啊，再这样下去估计要倒闭！对了，货款回款怎么样？” 钟庸不明白儿子怎么会问出这句话，刚想说话，苟明丽忽然说道：“咱哥借走的钱该还了吧！” 钟国仁装作一脸茫然，“你们有钱借给我舅？” 他清楚地地记得，在他考上大学的那一年，父母到舅舅家借钱。 空手而归，据说舅舅答应他们开学走的时候就给他们送过来。 直到他现在大学毕业，舅舅也没借给他们一分钱。 看到钟国仁的脸色。 苟明丽叹了一口气，把那天苟明发来借钱的事说了一遍。 “国仁，你说这会不会出事？” 苟明丽小心地问儿子。 “爸，妈，你们怎么那么糊涂呢，这要是不及时还上，就是犯罪啊！” 苟明丽听了，心里一阵紧张。 钟庸连说：“我当初也说不能借，唉，你舅那人，钱进去就不好出来了。” “我听说他家东南专门放印子钱呢！” “什么，他们拿着咱家的钱去放贷？”苟明丽一脸不相信，“我哥不是说买房子吗？” “我也是听别人说的，”钟庸也是一脸无奈。 “明天咱就去把钱要回来，赶紧还上。” 为了让父母认清舅舅一家人的嘴脸，他决定暂时还不去要钱，他要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妈，你们也别急，这次我去花城，和朋友买了几注赛马，竟然碰巧中了十几万块钱。” “爸，明天你先把工厂的钱还上，让财务不要告诉别人。” 父母的脸色同时变了，会有那么好的事儿？ “儿啊！你可别骗妈妈，老实说，钱从哪里来的？” “国仁，你从小就是个老实孩子，怎么突然就学会骗父母了。”钟庸也是一脸焦急地问。 “我真没骗你们，我们同学在花城办企业，他邀请我去看看，这次趁着毕业前不忙，就去转了转。” “你那个黄同学……？” 钟国仁以前给他们说过黄海明，所以父母还有点印象。 “当时喝了点酒，他们都买了，我也就跟着买了点。谁知我这一个中奖特别多。” 父母还是将信将疑，天上掉馅饼的事，可从来没有落到过他们钟家。 钟国仁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父母一生善良谨慎，待人和善，最终也是落得个郁郁而终。 “对了，爸，妈，我已经决定不去发计委工作了，尽量守在你们的身边。” “儿啊，你给爸妈说实话，为什么不去了？” 也难怪父母不相信，春节在家的时候说到工作，钟国仁眉飞色舞的，很满意。 的确，家里人，包括街坊邻居也都替他高兴。 整个预县120多万人，在国家部委工作的寥寥无几。 “国仁，是不是没面试过？”苟明丽小心翼翼地问。 钟国仁两世为人，此刻见到父母格外亲热，他不想欺骗他们，就把救秦晓晓错过面试的事情讲了一遍。 沉默！ 钟庸搓着双手，不停地抽烟！ 弥漫的烟雾，呛得一旁的苟明丽咳嗽起来。 “能不能少抽几口，呛死人了！” 苟明丽眼角红红的，怪不得儿子说不去发计委了，原来是错过了面试！ 钟国仁看父母难过的样子，试探着说：“秦晓晓的父亲肯定是个大领导，他们给我说可以去发计委，或者财政部，我拒绝了，真的是我想回来家乡工作。” 父亲表情凝重，眉头凝成了川字形，“娃儿，你大了，有些事你可以做主，可是也不能为了我们舍弃你的前途！” “放心吧，爸，即使回来咱省，我也是有前途的。” 钟国仁理解父母，可怜天下父母心！谁都想让儿子的前途一片光明。 “你说你救的那个姑娘姓秦？” “是啊，叫秦晓晓！” 这时，钟国仁看到母亲的目光有点闪烁，不敢直视他的目光，却低声问：“她父亲叫什么，你怎么知道是个大领导？” “去医院看我的是他的秘书，我听见他称呼，秦部！我猜应该是一名副部长。” “妈，要真是京城秦家，那是非常有实力的家族，是咱们华夏国的开国元勋！” 苟明丽的身子哆嗦了一下，把头埋得更深了。 钟国仁感到奇怪，母亲这是怎么了？ 他联想到前世，父亲去世后没几年，母亲就病了。 在母亲最后的日子里，一直是他陪着母亲，很多次，他都感觉母亲用一种不同的眼光看着他。 有几次，他分明感到母亲有话对他说。 可是，直到母亲临咽气的时候，都没有说什么。 只是摸着他的手，说了句：“妈对不起你！” 当时弟弟和妹妹都在旁边，他们的理解是，大哥对一家子付出太多了！ 只有钟国仁觉得另有隐情，可是，又理不出个头绪来。 这时，看到母亲的表情，一下子就勾起了前世的回忆。 正在这时，妹妹钟国慧回来了，她上五年级，今年就该上初中了。 她扎着一双小辫子，穿着一条蓝色裤子，小白鞋，看到哥哥在屋里，她跑着就向钟国仁扑了过来。 “大哥，我昨天还梦到你，今天你就回来了，这不是在做梦吧。” 钟国仁眼里含着泪花，一把就抱住了妹妹。 “妹妹，你长高了，哥哥都抱不动你了。” 苟明丽站起来说：“我去做饭，光顾着说话，妮子都放学了！” 钟国仁转身从带回来的箱子里抓出一把糯米夹心花生饼给了妹妹。 “你马上就要上初中了。” “是啊，大哥，我也要像你一样，去京市上大学！” 钟国慧吧唧吧唧地嚼着花生饼，晃着两个小辫子，满脸兴奋。 在钟国仁的记忆中，妹妹和弟弟都受父亲事件的影响。 弟弟最后考了个大专，毕业后在南方从事IT行业，俗称“程序猿”。 妹妹考了个二本，考公过了却上不了岸，只因政审没过，最后在一家私企做财务。 这时重见妹妹小时候，钟国仁说不出的欢喜。 “只要你努力，到时候比哥哥考的还好。” 弟弟钟国义正上初三，他住校，两周才回来休息一天。 “这周国义正好该回来了，你还在家住一段了吧？”钟庸开口询问。 很明显，要是钟国仁急的走，他就去把国义叫回来，一家人团聚一下。 “嗯，不用叫国义了，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家，或许待到上班了！” 听了这句话，钟庸帮老婆去做饭了。 钟国慧坐在小板凳上，满眼崇拜地盯着大哥。 “大哥，你上班了是多大的官呀，他们说在京市上班都是大领导。” “大哥，你不知道，我们好多同学都羡慕我，说我有个当大官的哥哥。” “我好崇拜你！” 钟国仁差点被妹妹逗笑了，“你也有好多小迷妹？” “大哥，啥是小迷妹？” 钟国仁傻脸了，这是后世的一个网络新词。 第20章 温馨的晚餐 钟国仁只好绞尽脑汁的解释：“就是你的粉丝？” 妹妹更加迷茫了：“啥粉丝？我没有啊，咱家都好长时间没吃过了。” 没想到一个口误接着一个口误！ 和一个五年级学生说后世这些词，这不就是鸡同鸭讲吗。 看着妹妹瞪大了圆眼，钟国仁真忍不住笑了。 “你喜欢吃粉丝，哥今晚就去给你买。” “是啊，大哥你忘记了，春节那一盘粉丝大部分都是我吃的。” 妹妹天真无邪的表情，让他又爱怜又好笑，多可爱的妹子，我愿你们都好好的。 一会儿，钟庸夫妇俩 就准备了四个菜，一个酸辣豆芽，一个土豆丝，一个麻婆豆腐，还有一个红烧肉。 “我就说大哥回来了肯定有好吃的，果然不错……” 妹妹说着就用筷子去夹红烧肉。 母亲轻轻拍了拍国慧的手，“没大没小的，快去洗洗手！” 钟国慧看了母亲一眼，委屈地站起来就要去洗手。 钟国仁鼻子一酸，赶紧夹了一块红烧肉伸到妹妹嘴边：“来，张嘴，吃了这一块再去。” 他知道，前世家里贫困，除了过年，就是他回来和他走的时候，妈妈总要给他做一一个肉菜。 其中红烧肉是他们弟妹三个最喜欢的。 一盘肉，父母还没吃上几块呢，就被他们三个吃完了。 可是每一次，父母都要让国仁先吃。 钟国仁夹起红烧肉，为父母每人都夹了一大块，“爸，妈，你们吃，以后不要这样待我了。” “我马上就毕业了，以后一定要让你们过上好日子。” 钟国仁看到，父亲的眼角有点湿润，“孩她妈，把我那半瓶酒拿来！” 正在这时，妹妹进来了，她快步到墙角的柜子里摸索了一番，从里面抽出来半瓶酒。 钟国仁看了一眼，还是他们过年的时候喝剩下的。 钟国慧把酒瓶给了父亲，钟国仁一把抢了过来：“我来！” 满满给父亲倒了杯酒，自己也倒了一杯。 钟庸夹了一筷子豆芽，一仰脖子，一杯酒灌了下去。 “国仁，既然你已经决定了，父母尊重你的选择，你的一生还很长，违法的事不要做，要诚实待人，能帮别人的时候要帮一把，不做恶事。” 和前世一样，父母从小到大就是这么教育他的。 这次二世重听，钟国仁心潮澎湃，觉得每一个字都重如千斤。 他哽咽着说：“爸，我知道了！” 只觉得一条火龙燎过喉咙，在胃里灼烧起来。 “爸，你们总是太实在，没带獠牙的善良就是软弱。你们借公款给舅舅，让他去放高利贷。” 喝了几杯酒，钟国仁忍不住这样说。 苟明丽脸色微变：“你舅说是买房子，并且说马上就还了，不碍事的！” “从小到大，舅舅没少照顾你，你上学的时候，班主任老师都是看在你舅舅的面子上才格外照顾你的。” 钟国仁知道，前世舅舅就一直是这个说辞，可是他知道，老师喜欢他，是因为他学习好，听老师的话。 在前世，他高中时的班主任文老师，非常喜欢他，平时也十分照顾他。 舅舅每次见面都要说他给文老师打过招呼了。 后来一个偶然的机会，他才知道，文老师根本就不知道教育局的苟明发是他舅舅。 这次，妈妈又这样说。 “妈，我小姨调回来了吗？” 苟明丽的脸色暗了下去，他们姐弟三个，哥哥苟明发最大，她下面还有个妹妹苟明霞。 妹妹师范学校毕业后在乡下教学，前些年结婚成家了， 有第一个孩子的时候，就给哥哥说想调回来县城教学。 哥哥答应了，可一直没有调回来，前年妹妹又有了第二孩子，在乡下很不方便。 妹妹又去找过哥哥几次，和前几年一样，还是没有给办。 别人都说教育局的人事科长办这个事根本就不是事。 他们也断续听说，谁谁就是找他给调回来了，这样的人每年都有。 今年春节的时候，苟明丽给妹妹出主意：“要不你也给咱哥些钱，我听说别人都给钱了。” “姐，我早就打听过了，别人都是三万五万的，就调回来了。我给了咱哥三万，他不收，说是自己妹子不用这样。” 当时苟明丽就觉得不对，难道哥哥嫌钱少？ 又一个念头憋在她心里没敢说：大哥不愿意给亲妹妹办事。 这时，儿子问起这句话，分明就是对他舅舅有看法。 苟明丽含糊其辞：“说是今年暑假尽量调回来。” 钟国仁当然知道，前世舅舅根本就没有给小姨办这个事。 “爸，看这大气候，纺织厂应该撑不了几年了，你们有什么打算？” 钟庸吐了一口烟，“厂子里有些领导就是王八蛋，好端端的厂子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苟明丽赶紧站起来关紧了门：“老钟，你一喝酒就说胡话，不知道隔墙有耳？” “我说的不是吗？他们为了吃回扣高价进原料，为了照顾自己人，把好产品减价卖，这能撑多久。” “你快别说了，几千人的大厂子，我怎么就没听别人说过。” 钟庸的眼睛红红的，他是到了供销科以后，才知道了领导们这些“道道”。 尤其是主管副厂长马大元，两头通吃，他从客户那里听说过很多“小道消息”。 听得多了，不由他不信。 钟国仁也知道，当时县一级的国企这种情况很普遍。 后来中央在国企改革中提出“抓大放小”，基本上把县一级国营企业全部改制了。 在他的文章里，也提到了县级及以下的国企改革，基本沿用了前世中央的思路，一律通过改制交给市场。 “慧慧，你期中考试怎么样？” 钟国仁转换话题。 正竖着耳朵听他们讲话的妹妹一仰头：“老样子呗！” 满脸骄傲，不用说，妹妹这次又考了第一。 钟国仁相信，前世要不是爸爸出事影响到了妹妹，她肯定能考个985高校。 一家人在一起吃饭的感觉，真好！ “要是毕业考试你还是老样子，哥哥送你个礼物！随便你喜欢的，告诉哥哥就行。” “真的？”国慧两眼放光，似乎不相信他这个一贯抠门的哥哥怎么变大方了。 “当然是真的！慧慧就要上初中了，哥哥也该表示一下了。” 苟明丽看着宝贝儿女，幸福感满满的。 儿子从小到大学习好也懂事，，一直是他们的骄傲。 谁知女儿也一直是班级第一名，大有超过哥哥之势。 “国义成绩怎么样，马上就是中招。” “听老师说还可以，应该能考上预县一中！” 几杯酒下肚，父亲的脸红了。 父亲本来在维修车间，供销科长吴明远见他人实在，踏实肯干，就把他调到了供销科。 在钟国仁的记忆中，弟弟国义中考结束，成绩出来之前父亲进去了。 尽管考上了预县最好的高中，可弟弟受到了很大的打击，高中时成绩一直不理想。最终走了个大专。 第21章 二毛 “爸，明天你先去把钱还上，随后咱再去给舅舅要。” 钟庸点了点头，借钱给大舅哥，是他这一生做得最冒险的事。 当时也是形势所迫，被逼无奈。 后来好几天他都睡不着觉，想不顾一切去要回来，又拉不下脸。 死要面子活受罪，他早就琢磨着怎么要回来钱，可一直没有好办法。 这次儿子的话，给他吃了定心丸，一定要尽快要回来。 苟明丽小心地问：“我哥真是让东南去放高利贷？” 她到现在都不相信，哥哥借钱是为了去放高利贷。 本来自己家穷得都快去借高利贷了。 谁知他借咱们的钱去放高利贷。 还是公家的钱！ “是的，别人都这么说。” 苟东南是舅舅家大儿子，比钟国仁大五岁，初中毕业就开始混社会了。 现在也是县城威名赫赫的“一霸”了，整天在南关街欺行霸市，开了几家台球厅和录像厅，身边跟着一群小弟，听说很挣钱。 苟明丽紧锁眉头，哥哥变了。 特别是外甥苟东南，她偶尔也听说过他的一些“壮举。”自己也觉得不妥。 她知道哥哥护犊子，有时候很想给哥哥提个醒，又见到他。 钟庸喝了个微醺，倒在床上睡觉了。 钟国仁又和母亲妹妹说了好一会儿话，才去自己房间睡觉。 走到自己的房间，还是前世的摆设，钟国仁忍不住抚摸着那个桐木做成的书桌。 那是上初二的时候，父亲把自留地上的一棵桐树砍了，做了两张床和一个书桌。 自己和弟弟才有了半间独立的屋子。 再回到这个年代，钟国仁对记忆中的一草一木都感到非常亲切。 反而不再惧怕贫穷，不再仰视权贵。 他知道，凭他提前二十多年的认知，一切都会有的。 何况他现在已经是百万富翁，在上世纪末，是相当牛逼的存在。 在迷迷糊糊中，钟国仁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妹妹已经往学校走了。 他拿出2万块钱给了父亲，“先去把公款还上，让财务不要告诉任何人。” 他总觉得前世父亲是被人陷害的，这样有助于找出背后的人。 “我的工作你们不用担心，我这几天准备去找找二毛、青保他们，看能不能干点啥。” 吃过早饭以后，钟国仁就骑着自行车，去找二毛。 二毛是他的高中同学，前世的记忆中，二毛在建筑业兴起的时候，拉了一个几十人的队伍，承包工程赚钱。 由于他为人实在，不会投机取巧，一直没有赚到大钱，维持个温饱有余富裕不足的状态。 钟国仁父亲出事之后，二毛跑前跑后，帮了不少忙，后来，在弟弟妹妹上学方面，也给予了大力资助。 钟国仁一直心存感激，二世为人，他第一个要报答的，非二毛莫属。 在花城的时候，钟国仁已经给黄海明说过了，说他准备到老家开一个通讯器材专卖店，让他保证货源供应。 黄海明当时满口答应，因为他不仅有电子器材工厂，还经营了好几家通讯器材专卖店。 既有货源，又有销售渠道。 那个时候，正是通讯器材起步阶段，BB机，大哥大，甚至电话机，只要拿到手就是赚钱。 那时的通讯器材还是卖方市场，利润非常高，只要有货，就不愁销路。 在他的记忆中，县城的明祥路后世是通讯器材一条街，他先去这条街转了一趟，暗中寻找合适的门面房。 来到记忆中二毛的家，县城西北边的王家庄村，后世这里都规划入县城了。 但只是变成了城中村，不像其他几个村一样拆迁赔了好几套房。他们村还不如现在离中心城区远的几个村，由于成了新城中心，拆迁赔偿了多套房。 沿着一条麦田中间的土路，钟国仁蹬着自行车向王家庄村而去。 麦子已经到达收割的季节，在微风的吹拂下，掀起一阵阵金黄的麦浪。 十几年后，这片麦地建成了一片密集的高档小区，因为在西边不远处，新建了一个水系公园。 配套建设了学校、医院等，绿化也非常好。 钟国仁正在畅想未来的时候，自行车碾上了一个小石块，差点摔翻了他。 他这才专心骑车，几分钟后，他来到了二毛家。 “阿姨，二毛在家吗？” “哦，这不是国仁啊！几年不见，你长这么高了！” 高中的时候，他经常来二毛家玩，阿姨都认得他。只是上大学后来的少了。 “什么时候回来的，听说你在京市当大官了，可不能忘了二毛呀！” “阿姨，我没有当官，不过，我什么时候都忘不了二毛。” 记忆中，二毛的妈妈比他母亲还早去世一年。 再次见到阿姨，他感到很亲切。 “快来屋里坐吧，二毛去学校工地干活了。” ”阿姨，学校工地在哪儿？”他一心只想见到二毛 。 “顺着门口这条路，走到尽头左转，一直往前走，你就看到他了。” 阿姨话音刚落，钟国仁骑上自行车就出发了。 钟国仁来到学校工地，远远地就看到一个矮胖的中年男人正在训二毛： “告诉你多少次了，工具要摆放整齐，你就是不听，罚款50元。” “别，别，村长，我知道错了，以后我一定改。” 钟国仁已经来到了他们身边：“国仁，你怎么来了！” 二毛满脸兴奋，刚才满脸的不快一扫而光。 村长瞪了他一眼，“我这是为了你好，不然你永远记不住.” 二毛没理他，对着国仁说：“走，到那边坐会儿！” 村长用恶毒的眼睛看了一下二毛，转身离开了。 二毛和钟国仁往村的小商店走去。 “还没毕业吧，你怎么就回来了。” “我回来看看你长高了没有，不行吗？” “唉，这辈子是不会比你高了呀！”二毛故意装出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刚才怎么回事？” “没什么，村里新建小学，工程对外发包时，我报的价格最低，就中了，谁知村长想让他小舅子承包，这不，天天来工地找我的麻烦。” “村支书比较正直，一直鼓励我，要不是我早就不干了，受他的窝囊气。” “晚上咱们叫给青保，涛子一起坐坐！” “二毛 ，坐坐可以，我这次找你，是想和你一起开个通讯器材店！” “通讯器材？就是卖电话机、BB机、大哥大那种吗？” “是啊！有兴趣没？” 二毛听了他的话，两眼放光，双手在裤腰上擦了擦，握着钟国仁的双手。 “弟弟，我做梦都想啊，可是一没资金，二没货源，三没关系，想多少也是白想啊！” 二毛说的实话，这是开通讯器材店的三个必备条件。 钱是必须的啊，租房，装修，进货，都需要钱。 有钱了，没有货源照样搞不到货，或者就是比别人贵。 关系更重要，没有关系，极有可能连证都办不下来。这么热门的生意，那些权贵们眼红着了，就是不给你批。 第22章 筹备 钟国仁考虑过这几个问题，最难的前两个问题已经解决了。 钱和货源都没问题，关系，那就是事在人为了，他相信，有了前世的人生经验，加上现在百万富翁的后盾，应该没什么问题。 关系的处理很微妙，有时候是烟酒开路，大拍马屁，红包足够厚；有时候是惺惺相惜，趣味相投；有时候又是一些偶然事件引发…… 他这次来，其实就是来探求一下二毛的态度，毕竟二毛的建筑队刚起步，他担心二毛不愿意转行。 既然二毛做梦都想，那还能说啥，就一个字：干！ “钱你能拿出多少？”合伙做生意，钟国仁不想把帮忙做得太明显，让好友有了心理压力。 二毛想了一下，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差不多三万，要是借父母一点，我能筹五六万，再多就没有了。” 钟国仁在心中暗暗吃惊，高中毕业四年，二毛自己已经攒了三万多块钱。 看来小包工头也行啊！一个人比三个公职人员收入还多！ “行啊！二毛，你也是万元户了！” “国仁，你就别取笑我了。我们学习不好，再不靠出力挣钱，那还被别人戳穿脊梁骨。” 上进，是一种可贵的品质，其实和二毛同样年龄的“街溜子”多的是，特别是县城周边的一些人，生活条件较好，没有压力，整天溜溜逛逛，不思进取！ 人只有谋求上进，才有改变的可能。此时的“街溜子”，大概就是后世的“啃老族”。 “现在明祥路上的门面房多少钱一间？” “大概一万元吧！那里不是太繁华啊？”二毛有点不解。 这时，二毛走进路边商店，取了两罐健力宝。 “来，咱边喝边聊！” 健力宝，是那个时候最流行的饮料，没有之一。 “明祥路在汽车站和人民医院之间，尽管不如农贸市场那条路人流量大，对于咱们卖通讯器材来说，已经是最合适了。” “是啊，农贸市场那条路，每间房租要一万二！” 钟国仁倒不是考虑房租，而是知道，明祥路后来成了“手机一条街”，全部是卖通讯器材，电子产品的。 现在去占据有利地位，好处是不言而喻的！ 经商办企业，看的就是超前的眼光。 听到钟国仁这么说，二毛知道他已经考虑成熟了。 这个同学，办事向来十分稳健。 “货源好找吗，听说他们都是从南方发货，尤其是花城或者深市。” “没问题，我有个大学同学在那边就是搞这个的，绝对质优价廉。” “真的？” “太好了！干吧！” 这时，那个矮胖村主任又过来了。 “你就在这儿磨洋工，看看你用的工人，都躲到在墙后乘凉。耽误了工期谁负责？暑假开学就要招生了。” “罚款五百！” 村长怒气冲冲，似乎明天就要开学。 正在兴头上的二毛被彻底惹恼了。 “滚你妈逼！罚你娘个头啊！老子不干了！” “不就是想让你小舅子干嘛，老子成全你。” 说完，他大步走到工地，冲着里面的工人说：“弟兄们，咱们挣这点工资还不够矮球蛋罚呢，不干了，今天我给你们结全工资，都回去吧！” 工人们都看到了，村长三天两头来找事，他们早就忍不住了。 可又无可奈何。 现在工头这样说了，他们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工具。 嘴里嘟囔着：“人在做，天在看，做人不要太过了！” “看吧，这种人就能在中午得瑟！” “为啥？” “因为早晚会出事！” 工人们说笑着，陆续回去了。 村长愣了，没想到二毛直接撂挑子。 都是一个村的乡邻，他本意也就是给二毛制造点麻烦，让他多去孝敬自己。 他要是真不干了，全村人都知道自己把他赶跑了。 小舅子还能干？想都别想了，村民还不戳断他脊梁骨？ 支书那边怎么办？ “矮胖球”涨红了脸，用手摸了摸光亮如镜的头顶。 “大侄子，你还不让叔说话了？年轻人火气这么大可不好。” “矮胖球”换了一种语气，又放不下面子，很明显，他没想到二毛在这个时候爆发了。 二毛双眼瞪着他，不说话。 “矮胖球”赶紧拦住工人。 “三蛋，别走，没听出来二毛刚才是气话！” “还有，重山你们，都别走啊！” 村长这下赔上笑脸，去拦那些工人。 都是本村本土的，谁都了解谁，他们看看村长，再看看二毛。 二毛阴沉着脸，没说话。 村长的脸涨成了猪肝色，在心里狠狠地说：“二毛，看我将来不整死你。” 面子上皮笑肉不笑的，“二毛，要是真走了，这几天的工钱可怎么算？” “我不要了！” 二毛不带丝毫犹豫就怼回去了。 村长眼看工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把心一狠： “二毛，只要你还在王家庄村生活，你最好给我小心点。” 二毛知道，村长仗着表哥在城关镇当干部，平时飞扬跋扈，欺压百姓，要不是德高望重的支书在上面压着，他估计早就飞上天了。 二毛斜了村长一眼，没吭声。 要是前世，钟国仁肯定会劝二毛别冲动。 今世，他在内心给二毛点一百个赞！绝对不能惯着某些人的臭毛病。 “那咱们回家说吧！” 既然已经不干了，还在这儿干啥。 二毛骑上摩托三轮车，拉着自己的工具，钟国仁骑着自行车，返回了二毛家。 二毛的妈妈出去了，钟国仁的心稍微踏实一点。 人家儿子干得好好的，因为他撂挑子了。 即使阿姨不吭声，他也会觉得不好意思。 二毛从屋里拿出几瓶汽水，打开了放在桌子上。 “国仁，你不是要到发计委上班吗？怎么想起开店了。” 二毛有点不解。 “我肯定要上班的，但是在参加工作以前，我想把这个店开起来。” 那个时候，对公职人员还没有太多要求，参股入股企业很正常。 后世都禁止了。 “只要你有货源，我觉得这事准成！”二毛满脸兴奋。 毕竟手机专卖店，可不是谁想开就开的。 再说了，那不比在工地吃灰尘强一百倍？ 挣钱又多，又有面子。 “二毛，你算算，全部铺高档地砖，柜台用不锈钢框全玻璃的，装修五间屋需要多少钱？” “对了，门楣上要有红底黄字的招牌！” “五间？”二毛有些不解，“用不了那么多！” “再说了，现在都是水泥地面，咱们花那冤枉钱干啥！” 钟国仁知道，一下子给他解释不清，但要做就做最好的。 让人一看这就是最有实力的一家，这样顾客无形中就有了信赖放心的心理。 人家这么大的店铺，还能骗咱不成？ 当然了，商业的核心竞争理念还是质优价廉。 钟国仁知道，在那个年代，外表高端大气上档次是吸引顾客的重要手段。 尽管不同意他的意见，二毛还是很快算出来了，需要23000元。 “二毛，咱们明天就去租房子，名字我都想好了。” “朝阳通讯器材销售公司！当然，门楣上写朝阳通讯四个字就行。” “还要成立公司？咱不是办个个体营业执照就行了？” “二毛，随着时代的发展，大哥大肯定会向小型化，智能化，多功能方面发展，咱们从成立之日起，就要有把这一行业做大做强的准备。” 第23章 选址 他还没说，其实不久后就没有了所谓的大哥大，统统叫手机！ 钟国仁的话，听得二毛云里雾里的 可是二毛有一个清醒的认识，国仁比咱脑筋好用，人家想出来的点子，绝对管用。 “对了，手续的事我负责办理，但是法人必须用你的名字。” 二毛搓了搓手，有点局促，“不行，你是当家的，必须写你的名字！” 国仁一听，知道二毛误会了，他以为写谁的名字谁就当家。 他只好耐心地给二毛解释了一番，公职人员办公司，将来肯定不允许。 “你准备五万元，其余的我来准备，咱们下午就去谈房租，然后你开始负责装修，我去办手续。” 二毛听的眼都直了，这么快啊，说干就干！ “要是交一年的房租，再加上装修，还有办手续，五万元不够啊！” 二毛了解国仁家里的情况，又想到他刚毕业，手里应该没钱。 “要不我想想办法，再多借一些！” “二毛，你出五万我也出五万，既然是咱俩和开的，必须每人一半。” 二毛计算了一下，十万应该够了，可剩下的那点钱进不来几台BB机，那么大的营业面积，难道一平米摆一个电话机？ “国仁，咱们用得了那么大的柜台？” 钟国仁一听就知道二毛的意思了。“放心吧，二毛，南边是免费发货，咱们卖完之后再给钱。” “国仁，你就别骗我了，别人预付款都发不了货，凭啥人家会赊给咱。” 二毛担心，店铺装修好了，没钱进货，对方变卦了自己就惨了。 “你负责装修以及将来的经营，我负责办手续以及进货，放心好了。” “咱们每人先兑5万元，挣了钱五五分成。” 二毛打断了钟国仁的话：“那不行，你七我三，我就干了些出力活儿，绝对不能和你分一样多。” “你这是不把我当兄弟了！” 钟国仁义正词严地拒绝了他。 他担心父亲去厂里还钱出什么问题，拒绝了二毛的邀请，执意回家吃午饭。 他们约定好，下午直接到明祥路谈门面房的事。 在回去的路上，钟国仁买了一条鲈鱼，牛肉，和排骨，准备回去好好给父母改善生活。 这只是开始，今后，他会让父母过得比现在更好。 母亲正准备做饭呢，就看见国仁提着东西回来了。 “国仁，你买这么多干啥？我准备去买点肉包饺子呢！”母亲有些心疼 这孩子，以前也不这么手大，这次回来变得爱享受了？ 以前不是这样的呀！ 那是以前没钱，有钱谁不会花！ “妈，你放心，我准备和二毛开个通讯器材店，卖电话机、BB机、大哥大。都是当前紧销商品，肯定挣钱。” “哦，你去花城就是找同学考察货源？” 苟明丽多聪明，一想就明白了。 “是啊，我同学正好是做这个的，咱们想不挣钱都难啊！” “你不上班了？准备回来做生意？”苟明丽的脸色都变了，“国仁，咱家的穷是暂时的，好好上班才是你的主业。” “放心吧，妈，我当然去上班，店是让二毛负责的。” 苟明丽这才放下心来。 父亲和妹妹就快回来了，国仁提着鱼就去水房收拾。 苟明丽自言自语：“这孩子，啥时候学会收拾鱼了。” 预县是一个内陆山区县，多山少水，历史上就没吃鱼的习惯。 国仁小时候，根本就没吃过鱼。就是现在，也就是在过年的时候为了年年有余，才在饭桌上摆一条鱼。 钟国仁怎么也忘不了，他们第一次吃鱼时弟弟被鱼刺卡住喉咙的情景。 那个时候他年龄大一些，知道学着大人吃。 弟弟七八岁，一眼没看到就夹了一块鱼肉塞进了嘴里。 幸好刺小，吃了一块馍咽下去了。 自那之后，弟弟吃鱼的时候一直小心翼翼的。 钟国仁收拾完鱼回来，母亲已经在炒菜了。 “国仁，你真的在南边中奖了？妈怎么觉得和做梦一样！” 自钟国仁回来，苟明丽就觉得他变了许多，感觉有些不真实。 可是，她又觉得说不出什么来。 “妈，我还能骗你？你就等着吧，我以后天天让你们吃香的喝辣的。” “儿啊，吃啥喝啥都无所谓，只要你们懂事，妈就开心！” 两人正说着话，钟庸就下班回来了。 “爸爸，把钱还了吧。” “嗯，还上了，还告诉翠花让他不要告诉别人。” 翠花是厂里的会计，钟国仁上高中的时候见过几次。 听到父亲把钱还上了，钟国仁也就放心了。 在调查以前还上，至多也就是个纪律处分，后世的话两个月内还上都不是事儿。 超过两个月的，也就是个挪用公款。可现在就是按照贪污论处。 只要父亲没有事，自己一家人在一起开开心心的多好。 他蒸上鲈鱼，炒了土豆炖牛肉，等菜端上桌的时候，妹妹也回来了。 一进门她就嚷嚷道：“我一走进大门就闻到了香气，我还说是谁家的饭这么香！原来是咱家的呀！” 说完，还顽皮地伸了伸舌头。 “你这小丫头，以后多向你大哥学学，都是你大哥做的。” “我说呢，这香味怎么比过去都香！原来是我大哥做的。” 国慧一句话逗笑了大家！ 苟明丽也在一旁感叹：儿子长大了！ 吃饭的时候，钟国仁又和父亲说了开店的事，钟庸全力支持。 “爸，你留意一下你的事儿，说不定还有人拿你这个事儿做文章。咱们可不能大意。” 前世，父亲从监狱出来后不愿再提这件事，以至于他怀疑有幕后黑手，可是没有线索。 这一次，他一定要把陷害父亲的人抓出来。 下午，钟国仁和二毛就来到了明祥街。 他们从东到西转了一趟，发现有几间空房子上写着“出租”，还有一家早餐店上面写着“转让”。 两人到旁边合计了一下，决定接下来那个两间的早餐店，然后再租下来旁边那三间，直接打通，统一装修。这样正好五间。 这就需要和两个老板分别谈，并且打通的时候还需要和两位房东商量。 钟国仁想起来了，前世的时候，早餐店老板就是自己家的房子，因为儿子欠下巨额赌债，急于转让还债，所以当时转让价格很低。 他记得自己是参加工作后不久听说的。 他想了一下，既然已经贴出公告了，肯定事情已经发生。 旁边写着“出租”的那三间，开过粮油店，开过快餐馆，反正谁干谁赔钱。 上一家是卖衣服的，前一段半夜跑路了，据说还欠了房东三个月房租。 “钟哥，那三间有点晦气啊，咱们去能行吗？”二毛有点担心。 “你什么时候这么迷信，这个位置多好，是他们没选对项目好不好？” 第24章 租房 这个位置正好在明祥街靠近红旗路的位置，人流量大，视线开阔，更重要的是，旁边还有一片空地。现在停自行车将来停车都很方便。 有了前世的两条线索，钟国仁和二毛去和房东谈判。 他们先来到了早餐店。 现在正是下午，早餐店没客人。 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正坐在桌子旁抽闷烟，旁边有个中年妇女正在和面。 看得出来，妇女的眼睛红红的，像刚哭过一样。 看到有人进来，男人站了起来：“你们有什么事儿吗？” 现在不是饭点，两个小年轻，看上去也不像租房的。 “叔，我们想盘下来你这个店！” 钟国仁开门见山。 “坐，赶快坐！” 男人的表情比刚才好多了，抽出两支烟：“来，抽烟，抽烟！” 钟国仁和二毛都摆了摆手，在他的记忆中，自己是父亲出事以后才学会抽烟的。 抽烟的嘴每天都臭得像烟灰缸，这辈子他是不学抽烟了。 “你们准备干什么？”男人憨厚的笑容背后，闪烁着一双狡诈的眼神。 很明显，男人想从他们的项目中，判断多少钱转让合适。 二毛刚要说话，钟国仁用眼神止住了他。 “我们还没想好，也许开个饭店，或许就是卖电话机。” 男人的眼神闪了闪：“你看，我们这地段好，房子就是我自己的，要不是准备出去发展，我才不转让呢，生意好着了。” 公平地说，这种早餐店生意还可以，夫妻店，也不用工人，每年也能挣不少钱。 “你要是不转让我们就走了啊！”钟国仁才不惯着他。 这时开通讯器材店，时间就是金钱。 早开早赚钱，何况自己时间很紧。 男人没想到，这个年轻人脾气还不小，本来想多宣扬宣扬地段好，可多收个转让费。 谁知对方一句话就给他封口了。 现在正是五六月份零售业的淡季，来谈转接的很少，儿子那边又催得很紧。 孩子带着哭腔的求救电话，让他们夫妇彻夜难眠。 他已经愁得几天都睡不着觉了。 这个叫叔的年轻人不简单啊！ “既然贴出去了，价格合适，当然转让。” 男人收起了小觑之心。 “不瞒你们说，儿子在大城市发展，要我们过去帮忙看孩子，我是真舍不得转让。” 这个地段现在的行情就是每年11000元左右，钟国仁计划8000元拿下。 “那你计划多少钱转让？” “反正房子是我自己的，房租每年每间12000元，家具我也不要了，一共给5000吧。” 笑话，我们卖手机的，要你这卖早餐的桌椅板凳干啥。 钟国仁轻声说：“大叔，这一片现在的房租都是10000元左右，你这几间看似在路口，实则对我们来说并不好，人们到这儿问问价格就往下一家走了。” 二毛在一旁惊叹，国仁什么时候学会做生意了，说的似乎很有道理。 他来问价格，你直接卖给他不行吗？为啥还让走。 中年男人有点不可思议，这是个年轻人吗？怎么经验比我还丰富！ 表情比我还沉稳，一点都看不出内心的想法。 一时间，大叔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那你们出多少？” “每间6000元，你们的家具我们用不着，你可以自行处理。” 钟国仁干净利落，从不拖泥带水。 男人有点生气：“年轻人，你简直欺人太甚，赶紧走吧，我就是闲着也不租给你们。” 旁边的妇女停了下来：“年轻人，你们这价格租不到房子的。” 钟国仁站起来，转身走的时候，扔下一句话：“我可以一次性付清全年房租。” 那个时候，商户普遍没那么多钱，房租都是按月押一付三。 男人的嘴唇动了动，终究没有说话。 这不是欺负人吗？才给正常价格的一半！ 这是租房子，不是卖衣服，一百元的衣服五十元卖给你，照样挣钱。 钟国仁往外走的时候，妇女又说话了。 “你们这价格太低，肯定租不到，要是真心想租，咱们再商量一下。” 儿子的事牵动着母亲的心，听到他们能一次付清全年的房租。这个妇女的心动了，要是去借别人钱，那个时候的利息都是月息2分3分的，可比房租贵多了。 少借一万元，一年就能省三千。 男人红着脸说：“他们就不是诚心租的，你以为卖衣服啊，对半砍价！” 对现在的钟国仁来说，时间就是金钱，他恨不得现在就谈妥，赶紧开始装修。 只要开业就来钱！ “大婶，每月8000元，年付，然后我每年给你们涨500元房租，这是我能给的最高价。” 考虑到几年后加入世贸组织，经济飞速发展，房租肯定会大涨，所以先在协议里约定了涨价总数。 夫妻俩计算了一下，问道：“就是签合同你们给16000，然后每年给钱的时候加1000元，是吧！” 人家是两间房，这样算没毛病。 钟国仁微笑着点了点头。 “那我们这些桌椅板凳扔了挺可惜的，你们给个钱算了。”妇人语气里满是哀求。 二毛全程没说一句话，现在对钟国仁佩服得五体投地。 他根本就没想到，接近两万二的房子，他一万六就租了两间。 牛！ 实在太牛逼了！ 怪不得人家上大学，自己去搬砖。 “大婶，你们要真是没用，给你们两千元，我们也没用。” 钟国仁想到夫妻俩现在的困境，动了恻隐之心，何况在房租上已经占了便宜，要不是他们急着用钱，这个价格肯定租不到。 中年夫妇对视了一眼：“好吧！” 双方约定第二天签合同，交钱！ 两人从早餐店出来，二毛拉着钟国仁的手不停地摆动，满眼佩服： “服了，我是真服了！我闯荡社会也三四年了，和刚毕业的你相比，差距竟然这么大！” 钟国仁微笑不语，你要是知道我都经历了什么，你就明白了。 两人根据“租房”上写着的地址，找到了房东家。 就在门面房后面第三排第一家。 房东是个六十来岁的老头，头发全白了，眼神很犀利，精神很好。 “大爷，你那房子一年多少钱？” “一万块钱，我就是这条街最低的价格了。”老人很爽快。 每次都是来问一下就走了，然后再也不来了，老人也没有信心。 对他们也没有了当初的热情，何况又是两个小年轻。 “大爷，您看，我们是刚毕业的大学生，想做个小生意，手边没那么多钱，你给我们优惠一下吧。” “年轻人，只要你在这条街租房，我保证我这儿是最便宜的，不能再便宜了。” “要是有人比你还便宜呢！” “不可能！”老人知道，因为别人说他的房子风水有问题，谁做生意谁赔钱，所以他把房租降到了最低。 可依旧很长时间没有租出去。 做生意是来求财的，有那种说法自然不好租。 钟国仁微笑着轻声说：“在这条街上，要是有人比你还便宜呢？” 老人涨红了脸，声音高了许多： “不可能，要是真有，我和他一个价！” 第25章 狗东西 “大爷，这可是你说的！” 钟国仁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老汉有点生气，气呼呼地说：“放心吧，这条街谁不知道我老张头是个一言九鼎的人。” “那就说定了，要是有人比你还低，你就按照人家的价格。” “行！”老张头的话很冲。 还有人比他价格低，他还真不信这个邪！ 这条街上的商户谁不知道他老张头一言九鼎。 二毛没想到，这次比上一次还顺利。 很简单，明天和早餐店签合同的时候，带上老张头，一切都解决了。 钟国仁啊钟国仁，你看到老张头是个直性子的火爆脾气。 竟然没提房子风水的事，三句话就搞定让他用这条街最低价。 这识人的本事，二毛今天算是见识了。 当晚，二毛叫上张海涛，弟兄三人找了个路边摊喝啤酒。 张海涛外号涛子，是他们高中一个寝室的，三人关系很好，高中毕业考上了师范专科，去年毕业已经在山南镇中学教学了。 三杯啤酒下肚，二毛的话就多了。 “涛哥，你不知道，我现在佩服死钟哥了。” 他们三人同岁，钟国仁比他们大几个月。 张海涛没有接二毛的话，反而对着钟国仁说：“钟哥，以后你做了大官可别忘了这没本事的兄弟！” 钟国仁感觉到他声音嘶哑，语气沉闷。 “怎么了，涛子，有啥不顺心的？” 张海涛端起面前的扎啤杯子，一仰脖子，咕咚咕咚就喝了下去。 “狗东西！” 涛子莫名骂了一句。 又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不是说你们啊！” 接着，他又到满了酒，继续用嘶哑的嗓子低声说： “教育局有个狗东西你们知道不？” 钟国仁心中一颤。 他和二毛还是摇了摇头。 “教育局人事科长苟明发，两个儿子，一个苟东南，一个苟东北，有人给他起了个外号，叫狗东西，称他们是县城三恶狗。” 果然与自己的舅舅有关！ 钟国仁一向不耻舅舅的为人，从来没有提过他，同学中没人知道苟明发是他舅舅。 涛哥不明不白的话引起了两人的兴趣。 二毛和海涛碰了一杯：“涛哥，你被恶狗咬着了？” “唉，是啊！” 又喝完了一杯，海涛的眼睛红了。 “我女朋友文慧，在白东镇初中教学，你们知道，白东镇离县城太远，何况她父母都在县城上班，就想着把她调回来。” “他爸托了一个关系，找到了狗东西，给了他三万元。” “本来说好今年暑假就能调回来。” “谁知？唉！” 海涛说到这里，把扎啤杯子重重的敲在了桌子上。 两人都下了一跳，更有邻桌的人看了过来。 二毛赶紧说：“涛哥，别激动，你慢慢说！” 二毛话音刚落，海涛竟然唔着眼睛“呜呜”哭了起来！ 钟国仁心想，上学的时候海涛就性子柔弱，没想到几年过去了，还是像个女孩一样。 只听二毛一拍海涛：“涛哥，是个男人就给我闭嘴，喝了三杯酒就哭哭啼啼的，这成啥了！” 钟国仁适时递上几张餐巾纸，海涛擦了擦眼泪，也觉得自己刚才太激动了。 “你们不知道我有多难过！” “五一期间，文慧他爸让我和文慧带了些礼物去狗东西家看望他。老人的意思很明白，我们都是教师，认识一下狗东西总没坏处。” “谁知，谁知……” 海涛谁知了几句，又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他大口喘着粗气，想要抑制激动的心情。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稍稍平静了下来。 “谁知这个狗东西，后来竟然暗示文慧，让他，让他……” “让他那个才能调回来。” 这下子，两人全听明白了。 二毛狠狠地说：“狗东西，告他啊！” 钟国仁感到脸红发烫，尽管他们两人不知道。 可那真的是他亲舅舅！ 他也没想到，他竟然坏到这种地步！ “他这么胆大包天，就没人管他？” “都说他的关系很硬，还准备提副局长呢。听说前几年有个女教师不堪他的骚扰，到纪委举报。结果没几天，这个女的就被调到和邻省搭界的一个山村里。” “在一个周末，骑自行车回家的女教师从山路上摔倒了沟里，下半身瘫痪。” “挺漂亮的一个女教师就此毁了。“ 听得钟国仁血脉贲张，义愤填膺，他知道舅舅不是什么好人，没想到这么坏！ “涛子，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让你岳父把钱要回来，再也别理这种人。” 海涛确实是这样想的，可是一想自己和文慧还在人家手下，他就有点胆怯。 “不说了，来！喝酒！” 海涛说完了，才想起来日子还得这样过。 他岳父也是托了人才找到狗东西的，两个老人一辈子机械厂工人，没权没势，钱是不好要回来了。 “涛哥，别灰心，让钟哥给你想想办法。” 钟国仁心里苦笑了一下，亲舅舅还坑我爸了，我能有什么办法。 下午的表现，让二毛对他充满了迷之自信。 “涛子，振作起来，我给你想办法要回来。” 钟国仁已经不是前世那个唯唯诺诺的“老钟”了。 海涛知道他们很大程度上是为了安慰自己，钟哥即使在部委上班了又怎么样，毕竟天高皇帝远，县官不如现管。 三人又碰了几杯酒，五毛钱一串的羊肉串吃了一百串。 都有了些醉意，三人才站起来，摇摇晃晃地抢着去结账。 钟国仁当然不会让他们买单，自己现在是个妥妥的大富翁。 他在之前装作上厕所的时候已经结了。 “钟哥，你刚毕业，装什么装，来，把钱拿走！”二毛吐着酒气，拿着一百元就往钟国仁兜里塞。 “是啊！你还没挣钱，绝对不能让你买单。”涛子也拿着一百元往钟国仁手里塞。 他当然是不会收的，二世为人，让钟国仁切实体会到。 有几个贴心朋友，比什么都重要！ 三人一番推让后，围着路边一棵大树撒了泡尿，这才骑着自行车摇摇晃晃地回家了。 回到家里，看到父母屋里还亮着灯，钟国仁就走了进去。 “国仁，你回来了？你的老师方存谦打电话找你，问你是不是写了一篇国企改革的文章邮到华夏日报了。” 钟庸看到儿子满脸通红，一看就喝酒了 他家里没装电话，当初他告诉辅导员，有事让他打纺织厂供销科电话，找他爸转达。 钟国仁大喜：这么说文章发表了？ “好的！知道了.”他决定明天去报摊找找最近的华夏日报，看看他自己的文章。 “国仁，你和谁去喝酒了，看脸这么红，就不能少喝点？”母亲用爱怜眼光看着他，语气很不悦。 “妈，我知道了！” 心中腹诽：还不是你亲哥做的好事，让我不知不觉多喝了好几杯。 当然，现在还不是说舅舅事的时候。 “我们找好地方了，就在明祥路，明天去签合同！” 第26章 意外之喜 “国仁，你可别让人给坑了啊，咱家就没出过做生意的人。” 苟明丽有点不放心，虽说这次回来感觉老大成熟多了，可是投那么多钱做生意，她还是放心不下。 母亲的话，让钟国仁莫名其妙地就想起了涛子说的那些事。 “妈，你觉得我舅舅这人怎么样？” 苟明丽听语气就知道，儿子不是为了听舅舅的好话。 “你舅舅挺好的啊，小时候可照顾我和你小姨了，就是参加工作后有点改变吧。” 苟明丽说的也不全对，哥哥在外人面前保护她和妹妹，在家里也老是欺负两个妹妹。 “别看你舅舅比我们大，由于他是男孩，你姥姥姥爷最宠你舅舅。” “怎么了，你听说你舅啥了？” “没有，我只是觉得他不惜让我爸犯罪也要借给他钱，一点都不考虑咱们的后果。” “他也是临时用用，很快就还了！” “妈，他是去放高利贷，又不是去救命！” 苟明丽沉默了，大哥家有难，即使自己犯罪也要去帮他，可是他们是去用钱赚钱。 “明天就周末了，老二也该回来了！”钟庸看见大儿子脸色不善，转移了话题。 钟国仁这时候也觉得有些头晕，站起来回屋睡觉。 “以后少喝点，看你走路都不稳了！” “好的！” 第二天起来吃过早饭后，钟国仁提着自己带回来的包，里面装了五万元，骑车就往外面走。 “晚上早点回来，弟弟今天就回来了！” “知道了！” 他的心情格外好，想起昨晚父亲说辅导员找他那件事，八成是自己的文章上报纸了。 虽然在他的意料之中，可真正变成了现实，也挺高兴的！ 他来到县邮电局，先去打了个长途，虽然大街上有公用电话，可是都太黑了，长途尤其贵。邮电局便宜一点。 哥现在有钱，也不能浪费！ “方老师，我是国仁！” “国仁啊，那篇《用金融的方法破解国企改革中的难题》是不是你写的？” “是啊，怎么了？” “你小子，这下出名了！我以为你还在医院呢，你回老家了？” “嗯！” “好多单位和领导都打电话来询问作者信息！为什么你不写全‘人大金融系大四学生钟国仁’，让人家好一阵打听。” “我都没想到是你写的。” “写得太好了，我连看了三遍，标点符号都没放过。” “新闻系大一有个秦晓晓，送来一封感谢信，我才知道你错过了发计委的面试。” “不过，不要紧，我估摸着，那些打电话问作者信息的单位和个人，下一步都会抢着要你，特别是一些经济部门。” 方老师语气轻快，听得出来心情很好。有这么好的学生，老师当然高兴。 不得不说，方存谦的眼光真毒。 张峰确定文章的作者是小钟后，第一时间给秦书记打了电话。 秦报国的反应很简单：“既然小钟要回来家乡上班，你现在就去协调，让学校直接把他的档案转到殷省省委办公厅。” “这种人才，谁都不能跟我抢！” 张峰又惊又喜，惊的是堂堂秦书记，竟然亲自抢人，喜的是国仁弟弟果然是有大智慧的人。 人家错过了发计委怎么了？人家不用咱协调关系安排工作，原来是实力如此恐怖！ 张峰仿佛看到，殷省一颗政治新星正冉冉升起！ 想到秦书记走时和自己的谈话，张峰下定决心，这个钟国仁，以后就是自己的亲弟弟！ 这边，钟国仁还在给方老师说话：“方老师，我想回家乡工作。” “国仁，你听我的，还是国家部委有前途。特别是财政部、发计委、工业部等等，以后最少是个司局级。” “那就是你们老家的市委书记一级啊，你回老家，能做到县委书记吗？” 方老师的语气里全是惋惜。 不得不说，方老师对他是真好，前世和他一起到发计委协调，想让对方再给一次机会。 就在协调好的时候，他父亲出事了，功亏一篑！ 大热的天，一趟一趟陪他到发计委求人，从办公厅到人事司，一个部门一个部门找。 可惜自己太废柴，前世没能报答方老师分毫。 “方老师，我回老家也不一定就是县级，可能去省级或者市级单位。” 有了刚才方老师的话，钟国仁有底气说出省级单位。 “哦，要是去了省委也行，那也是正部级单位！” 钟国仁说这话的时候，纯属安慰方老师，省委，他想都没敢想。 从邮电局出来后，钟国仁像换了一个人，精神抖擞，满面笑容，脚步轻快！ 来到报刊亭前：“我买一张12号的华夏日报。” 老头在一大摞报纸下面翻了翻：“小伙子，这是三天前的报纸，没有了！” 钟国仁大好的心情有点降温。也难怪，这种报刊摊本来就是以卖时尚杂志为主的，华夏日报只是稍带着卖。 眼看和二毛约定去和房东签协议的时间就要到了。 他硬生生压住想要去父亲单位找报纸的冲动，往明祥路走去。 已经发表了，肯定跑不了。 房子的事不签下来，迟恐生变。 到了明祥路早餐店门口，二毛已经在等他了。 钟国仁把二毛叫到一旁，把包给了他。 “从今天开始，咱们就要全力以赴开店了。这里面有5万元，一会儿签了合同咱就把租金给人家。” “签好以后，你就开始装修，我开始办手续，咱们分头行动。” 二毛郑重地点了点头，有点不好意思 ：“我的钱明天就到位，我没想到今天就要带来。” “不急，反正以后有用钱的时候！” 二毛转身就往早餐店走，钟国仁一把扯住了他：“先去找老张头！” 二毛顿时恍然大悟！ 两人来到老张头家：“大爷，昨天从你这里出去后，我们和早餐店那家谈了谈，他们同意8000元租给我们。” 老张头瞪大了眼睛：“不可能！任包子夫妇比我扣，绝对不会！” 老张头根本不知道任包子家出的事，自然不会相信钟国仁的话。 “任包子要是8000租给你，我给你7000！” 直性子就是直性子，总是自以为是。 钟国仁也不废话：“大爷，你只要和他一个价就行，我们也不沾你的便宜。” 老张头哼哼两声：“你们骗不了我！” “走吧，你去看我们签协议！” 老张头信心十足，以为这两个年轻人开玩笑呢！ “你不说我也要去看看，任包子多少钱租给你们！” 三人来到了早餐店，这会儿店里还有三五个客人。 “任包子，你要8000块钱把房子租出去？” 老张头一进来，就冲着店里的男人喊道。 “是啊！张叔！”男人的脸比哭还难看。 “什么？你个小兔崽子，什么时候这么大方？” 老张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张叔，我们家……唉！！”正在煎包子的女人接了一句话，又不知道说什么。 老张头一怔：“任包子，你们不是合谋来骗我的吧！” “张叔，怎么说这等话？” 第27章 兄弟情深 老张头指了指钟国仁和二毛：“他们是你家亲戚？” “张叔说笑了，我们昨天才认识！” “昨天来和你们谈租房？” “是啊！” “你们答应8000元一间？” “嗯！”夫妇两人齐齐点头。 他们实在不明白，这和老张头有什么关系。 老张头涨红了脸，像泄了气的皮球，颓然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你，你们……” 他看他们的表情，知道钟国仁说的都是真的。 “大爷，你那房子名声已经出去了，做生意的都很忌讳。闲着也是闲着，我们租金可以年付。” 钟国仁一说话，任包子夫妇明白了，他们也准备租老张头的房子呀！ 脑子一转全明白了，老张头和自己家的房租一个价格。 心里又有点凄凄然，老张头的房子名气可不好！ 谁让自己急着用钱呢！ 看老张头的样子，似乎也很不满意。 老张头喘了一会儿粗气：“男人说话，一口唾沫一个坑，签协议吧！” 那会儿电脑还不方便，钟国仁拿出带来的纸和笔，很快就写好了协议。 老张头看到每年还涨房租，心里才稍稍舒坦了点。 特别是看到钟国仁他们愿意2000元收了任包子他们没用的东西，感觉这两年轻人也没那么坏。 几人就在早餐店签了协议。 钟国仁也不含糊，当场就把钱给了他们。 最后，钟国仁说了打通两家界墙的事，并且说以后不租了给他们恢复原状。 老张头和任包子看到这个小年轻办事干净利落，都在心里起了爱才之心，自然是一口答应。 本来以为要磨上几天的二毛更加服气了，这简直就是宇宙速度！ 关键是，价格还压到了最低！ 不服不行！ 钟国仁让二毛把协议收好，然后两人一起回到了家里。 他拿起纸笔，画了一个装修建议图，并且备注了材料要求。 边说边讲，等他弄好后，二毛也全部理解了他的意思。 “你下午就开始装修，我马上开始办手续！” 二毛只有点头的份儿，心想，自己也在建筑工地混了三四年。 没成想，人家随手画出来的装修效果图，自己想都想不到。 两人的差距太大了！ 大学生都这么神奇？ 为啥自己看到海涛也觉得没有多厉害！ 嗯，可能是上的大学差距太大了。 钟国仁不知道，几分钟的时间里，二毛心里已经转过了这么多念头。 “活儿不用你动手，你从现在开始就要招聘营业员，多去同类商店转转，学习别人的管理经验。” 不过，买方市场的生意是挺好做的，简直就是捡钱。 “剩余的钱你拿走，再加上你的五万元，需要花钱你记个账就行。” 把房租全部交清之后，包里也就剩了八千块钱。 二毛默了默：“钱留着你办手续吧，装修的时候工人工资我先欠着，材料能赊的我就先赊着，毕竟咱们还的留钱进货呢。” 二毛考虑还挺全面的。 “二毛，我给你说过了，货暂时不用付钱，卖了以后给他钱。” 这年头，要是能赊来大哥大、BB机这些紧销商品，那得多大的面子。 面子都只是形式，实力才是最重要的。 在钟国仁没有关系之前，黄海明都愿意帮他。 现在他不仅有关系，更有了实力，那些商品还不就是黄海明一句话的事。 当天晚上，弟弟钟国义回来了。 钟国仁本来想去饭店一家人聚一下，母亲坚决不同意。他只好去菜市场买了鸡、鸭、鱼、牛肉等。要好好地给弟弟改善改善。 国义回来的时候，砂锅炖鸡的香味已经充斥在整个楼道。 他狠狠吸了两鼻子，情不自禁地说：“谁家的？真香！” 话音未落，就听吴婶说：“国义！快回家吧，你家这几天天天见肉。” 钟国义不解，不过年不过节的，怎么会天天见肉呢！ “吴婶，你可别取笑我们家！要是没有，我去你家吃。” 国义就在这个楼里长大，和他们都很熟。 “还不信你吴婶的话？走，走！我也去你家喝点汤！” 说着，就和国义一起往家里走去。 “你哥回来了，这香味不是越来越浓了？”吴婶边走边说。 钟国义一听，原来是哥哥回来了。 怪不得呢！ 没等吴婶说完，就在楼道里大喊一声：“哥！” 然后向家里跑去。 大哥就是他在学校的骄傲，哥哥已经从学校毕业七年了。 每一个认识他的老师都会说：“你哥在的时候……” 他始终活在哥辉煌的阴影之下，既骄傲又感到压力山大。 不过，他的成绩也比较优秀。 国义一声喊，国仁就从屋里出来了。 “这次在家里住很长时间，就没去学校看你！” 弟兄两个紧紧地抱在一起，国仁拍了拍弟弟的后背。 “你长高了！比春节时高了好多。” 国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和你比还差这么多呢！” 国义用手指比了一下。 “国义，没骗你吧！”吴婶跟着走了过来。 “吴婶，来，屋里坐！”三人一起进了屋里。 国义他们两周休息一次，放学早一点，钟庸和国慧都还没有回来，只有母亲在屋里忙碌。 “他婶，赶紧坐！”苟明丽看到吴会芝来了，赶紧打招呼。 “大妹子，国仁回来后天天改善，把我们的鼻子都养坏了，天天闻香味儿！” “他吴婶，都是国仁这孩子在做，我可什么都没干！” “东西也是他买的！” 吴会芝瞥了一眼钟国仁：“你当大官了，也得让婶婶沾沾光。给我说实话，什么时候去发计委上班。” 说完，她的眼眯成了一条缝，似乎是自己家有了天大的喜事。 过春节的时候，这栋楼里的都知道国仁要到国家部委工作了。 “吴婶，我想回来咱们殷省工作，不准备去发计委了。” 吴会芝的眼光闪了闪：“回来好，回来好，回到省里也是大官。” “吴婶，刚上班都是一个小兵，别官不官的，我想离家近一点，好照顾父母弟妹。” “什么小兵？宰相府里七品官，你在省里是小兵，到了咱们这儿，那就是天大的官！” “你是婶看着长大的，到时候，可不能忘了你婶。” “回来了，也让我坐坐你两头尖的小轿车！” 弟兄两个被吴婶的话逗乐了！ 想到后世基本家家都有小汽车，钟国仁说：“吴婶，你家云山的车你都坐不完。” 吴云芝的脸笑成了一朵花：“这话婶爱听，可是云山啊，我知道他的水平。” 云山在二中上高一，成绩很一般，和国仁国义相比，根本就不在一个层次上。 钟国仁调好了料，浇在鲈鱼身上，放在锅里开始蒸。 苟明丽在一旁说：“他婶，你看看，真的都是国仁自己做的。” 吴云芝当然看到了，“哎，国仁，你什么时候学会做饭了！李家姑娘有福了！” 过春节的时候，李芸芸来家里看过几次。 时间长了，街坊邻居都知道钟国仁和李芸芸谈着了。 第28章 团聚 那个年代，会做饭的男人和上班的女人一样少。 一般都是男人上班工作，女人在家做饭看孩子。 真正是一个男人上班，养活一大家子人。后世，全家人上班，还养不了一个孩子。 “国仁，你真有眼光，李家那姑娘漂亮着哩！” 吴婶没有注意到钟国仁的脸色早就变了，还在一个劲猛夸李芸芸。 苟明丽嘿嘿一笑：“他婶，我说过国仁，人家出身好，咱们找个普通人家就行。可是那姑娘三天两头来找国仁，撵都撵不走！” “是啊！咱家国仁高大又帅气！最最重要的还有本事，当然撵不走！” “妈，你就少说几句吧！”国仁忍不住了。 一会儿功夫，国仁又弄了几个菜。 这时，国慧也回来了。 “今天的香味，我不用闻就知道是咱家飘出去的！太熟悉了。”一个小姑娘，说话跟大人似的。 国义把妹妹拉到自己的身边，在肩头比了比。 “国慧，你比哥哥长得快一点。” “哟，都回来了，我该回去了！”吴婶作势欲起身。 苟明丽一把按住了她：“她婶，今晚在我家吃饭！反正你们当家的也不回来。” “这怎么好意思，我回去吧！” “吴婶，尝尝我哥的手艺！”国义接着说。 吴云芝在大院里是个活络人，对小孩特别好，国义国慧很喜欢他。 钟庸回来了的时候，国仁已经把饭菜都端上了桌。 “钟哥，弟妹留我在这儿吃饭，你没意见吧！”吴云芝又站了起来。 “他婶，你说这话就见外了，孩子们都喜欢你，必须留这儿吃！” 众人围着小饭桌重新坐下。 “哟，六个菜呢！”国慧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 “二哥，你尝尝咱哥蒸的鲈鱼，真鲜美！” 平时家里很少吃鱼，国慧上次吃过以后，感觉是自己这么大以来最好吃的。 国义迟疑了一下，小时候鱼刺卡住喉咙的事成了他忘不掉的回忆。 看到弟弟那迟疑的样子。 钟国仁夹了一筷子不带刺的，先给吴婶放到了盘子里。 “吴婶，您来！” 接着，他又给国义满满夹了一筷子，“国义，大胆吃吧！没刺。” 国义这才将信将疑地把那块鱼肉放进了嘴里。 “真香！真鲜！” 吴云芝和国义几乎异口同声地说道。 吴云芝也是老公一个人挣钱，平时也难得吃这么丰盛的晚餐。 “妹子，等吴科长回来了，咱们可到家好好吃一顿。”钟庸笑哈哈地看着吴云芝。 “我哥来了，我才不来呢！他老是说我。” 钟庸口中的吴科长，是他的直接领导，供销科科吴明远科长。 当初就是吴明远把他要到供销科的，对他有知遇之恩，钟庸一直非常感激。 他知道，吴云芝当初是奔着让哥哥给她解决工作来的。 可吴明远太实在，不会在领导面前吹牛拍马，时至今日，也就是厂里有了临时突击的活儿，人手不够了，才让吴云芝去打临工。 “咱们厂子快不行了吧，我听说一直亏损呢！” 吴云芝像是求证，又像是自言自语。 钟庸刚要说什么，就感受到两道凌厉的目光。 苟明丽正瞪着他呢！生怕他说出厂里领导贪污的事。 上次都是自己家人，这次有了外人，千万不可乱说。 钟庸会意，他叹了一口气：“嗯，形势确实不好，可能真快倒闭了。” 钟国仁忍不住了：“县级国营企业确实问题很大，不但纺织厂，将来的机械厂、化肥厂、电厂都会倒闭。” 除了国义和国慧还在埋头吃饭外，其余三人六只眼睛齐唰唰地盯着钟国仁。 “国仁，你可别乱说话！这是国家的企业，怎么会倒闭呢！倒闭了咱们怎么生活？” 苟明丽率先数落了钟国仁几句。 “国仁，你上的学大，可是，婶想的那化肥厂怎么会倒闭？难道种地都不用化肥了？”吴云芝压根不相信他说的话。 如果不是考虑到他在京市上大学，早就直接反驳他了。 “化肥厂、电厂是肯定不会倒闭的！”钟庸慢悠悠地说。 这也难怪，谁会想到日常都用着的这些厂子，也会倒闭？ “嗯，不是说人们不用了，而是规模太小，成本太高，没有利润，当然倒闭。” “那，那……工人去干什么？”吴云芝尽管不相信会倒闭，还是挺担心自己丈夫的工作。 确实，那个时候，工厂就是一切。 孩子在工厂的学校上学，有病了到厂里的卫生室。 一个人的生老病死都离不开自己的工作单位。 人们根本不敢想，没有了工厂他们该怎么生活。 “那些有技术的可能去别的工厂打工，也可能自己干个体，或者自己办工厂也行。” 不得不说，当时的国营企业，确实培养了一大批产业工人。 经历了国企改革的阵痛后，华夏国的经济飞速发展，与庞大的产业工人群体是分不开的。 钟庸摇了摇头，“我不信国家会让这么多企业倒闭，厂子都没了，去哪儿打工？” “嗯，国仁，老师还给你们讲这个？” “没有讲，但这是社会发展的趋势。” 苟明丽有点担心地看着儿子，上了几年学，难道上傻了？ 尽说些我们不可理解的话！ 只有国义和国慧两人不说话，埋头猛吃，这么多好吃的，比过年的时候都丰盛！ “国义，最后这次考试全校第几名？” “28！”国义的嘴里正赛着一个鸡腿，说话含糊不清。 城关镇一中每年能考入预县一中50多人，这个成绩基本没问题。 “考入一中应该没问题，但还要继续努力！毕竟最后考上大学才是终点。” 确实，那个时候大学生包分配，考入大学就等于成了国家干部。 后世尽管不包分配了，可是在个人信息有个“身份”栏，只有大学（包括中专大专）毕业的，才能填干部。 “你家的孩子个个都这么优秀！你们是怎么教育的？”吴云芝发自内心地羡慕。 “都是他们自己学的，我们想管，也不会呀！” 这是大实话，苟明丽和钟庸都是小学毕业。 钟庸几次心痒痒的想去拿一瓶几句，看到老婆严厉的目光，他终于忍住了。 苟明丽担心他几杯酒下肚，又说出上次的话，那就惹祸了。 关系再好，吴明远也是厂里的中层，谁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 钟国仁想起来，前世厂子倒闭后，吴婶两口就在原来纺织厂附近开了个早餐店。 生意还挺好的！ 只是后来好像是脑梗塞还是怎么的，印象中偏瘫了。 每天坐在轮椅上被老伴推着去公园晒太阳。 人这一生啊！永远不知道将来会怎么样！ “吴婶，你也别太担心，厂子倒闭后，你比现在过得还要好！” “真的？我可什么都不会做，你叔又是一个老实人，你不是在骗我吧！” 钟国仁微微一笑：“吴婶，你这人活络，我叔实在，你们要是去开个小店，肯定生意兴隆。” 第29章 装修 说得吴云芝心花怒放，掩饰不住的开心。 等吴婶走了之后，钟国仁给父母说了租房的事，并且说已经安排二毛开始装修。 听到哥哥准备开一个卖手机的店，国义满眼崇拜。 “暑假我就去你店里打工，好不好！” “国义，以后你花的钱都包在我身上！你的任务是好好学习，要是中招你能考进全县前100名，我给你买一个山地自行车。” 当时，正流行会变速度的山地自行车。 比平常自行车更粗大轮胎，轻质的高性能铝合金材质，通过调换齿轮达到变速的目的。 是当时初高中学生的最爱！ 当然，一般人是买不起的，价格两三千元。 苟明丽看了一眼大儿子：“你们还没挣钱呢！他那个自行车还好好的。” “妈，那是我上五年级的时候给我买的好不好？” “怎么？那个自行车不得骑十来年，这才几年。” 钟国义撇了撇嘴，不吭声了。 钟国仁看了看扑闪着大眼睛的妹妹：“你也一样，哥哥也给你买一辆！” 钟国慧拼命地点了点头，脸上是隐藏不住的笑容，头上的小辫子一甩一甩的。 钟国仁怔怔地看着出神。 第二天，二毛带着工人开始装修。 由于是周末，钟国仁在家陪弟弟妹妹学习。 在钟国仁的记忆中，自父亲出事以后，一家人再也没有这么开心地在一起。 父亲上班去了，钟国仁教弟弟妹妹学习，买菜做饭，什么活儿也不让母亲做。 以至于母亲去做饭的时候，国义国慧异口同声地说：“妈，让我哥来吧，他做的比你好吃！” 苟明丽一点都不恼，她心里暖暖的。 这么懂事的孩子，让她太开心了。 那时候还是每周休一天，幸福的一天很快就过去了。 钟国义临走的时候，对哥哥说：“你的话我记着了啊！” “放心，哥哥说话算数。” 钟国仁微笑着，只要一家人平平安安，别说给弟弟买山地车，就是买台汽车，他也有那个实力。 只不过现在还不是张扬的时候。 周一，他带着手续去办营业执照。 他带着资料来到工商局，问过门卫以后，来到了注册科。 这个时候还不像后世，所有涉及到的部门都到“市民中心”，一下子几个单位就都办齐了。 钟国仁来到注册科，看到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正在看报纸，对面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正在纳鞋垫。 “同志，我办营业执照！” “公司还是个体户？” “公司！” 那个女同志头也不抬地问。 “公司？贸易还是生产企业？”这时，女人开始正眼打量钟国仁。 那年头，县城办公司的还比较少，何况还是个小年轻。 女人停下了手中的活儿。 “贸易企业，主营大哥大，BB机，电话机等通讯器材！” 这时，钟国仁看到那个女人脸色变了变。 通讯器材，一般人是搞不到的。 “注册资金？” “一百万吧！” “一百万？”这时，那个男人的目光也从报纸上移开了，认真打量着钟国仁。 这么年轻的百万富翁？莫非是那个老总的儿子？可县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我都认识啊！ 怎么觉得这个人面生得紧。 男人叫陈家贵，是注册科科长。 钟国仁没想到，短短几分钟，陈科长心里就转了好几个念头。 那个时候的一百万还真是钱，县城的房子可以买几十套，不像后世，买不了两套。 当时银行的利息也高，如果一百万存到银行，光是每年的利息就是十多个公职人员的工资。 他们的心头痒痒的。 女子查看了他的相关手续，那个时候还没有验资报告，需要他提供银行存单证明自己有一百万。 等公司开户以后，把这一百万转到公司账上就可以了。 前世他没有办过这些手续，这次算是来打探一下情况。 那边黄海明的汇款单还在路上呢！ 钟国仁只好作罢。 临走的时候，钟国仁放在桌子上两包烟。 钟国仁出来后，就到邮局给黄海明打了哥电话，询问汇款的情况。 “我们的店面已经开始装修了，准备去办营业执照。” 黄海明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 “那360万都给你汇过去了，估计今天就该到了！” “不是让你留一半了，你都弄过来干啥，况且那是你应该得的。” “六弟，我观察了一下，认为你说的很有道理，这一段时间我正在处理港岛的股份，我有钱！” 刚投入股市没多久就遇到了这种事，幸好还有一个缓冲时间可以处理。 黄海明这几天紧盯显示屏，逐步处理自己在港岛资本市场的资产。 未雨绸缪，行稳致远！ 唯稳，方能致远！这是黄海明从商以来，学到的最重要的东西。 “我们的通讯器材店马上就要开张了，就当给你的预付款，你也应该留下点钱。” “咱们之间还预付款？放心吧，给你的都是最新型号、最新款式、最低价格。” 钟国仁在黄海明心中印象就非常好，上次见面聊过之后，更觉得钟绝非池中之物。 他早就起了爱才之心，在金钱上，黄海明一直想资助钟国仁。 自然不会要他一分钱。 “把你们的需求给我一个货单，我随时可以发货。” “三哥，谢谢你！” 话筒里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尽管你赢了赛马，你那个钱，在我眼里也就是毛毛雨了。” “别沉溺于挣钱，当官才是王道。” “知道了，三哥！” 黄海明知道，钟国仁这个时候忙着挣钱，只有一个解释： 工作后清清白白做官！ 心底越发喜欢这个小弟了！ 挂了电话，钟国仁就去店里看二毛施工。 二毛正在指挥工人拆墙、清理杂物，累得满头大汗。 钟国仁知道，二毛就是这实诚人，要不他们还不会一辈子都那么好。 “二毛，别累着了！让工人干就行！” “你不让我干活我还难受呢，你别管了！” 钟国仁根据后世的经验，又交代了些注意事项，就骑车往纺织厂去了。 他要去找有他文章的报纸。 文章变成铅字，亲自看看的感觉最爽。 纺织厂传达室的付老头原来是个司机，出车祸后只剩一条腿了，厂里就安排他到传达室看看电话，发发报纸。 钟国仁经常来纺织厂，付老头都认识他。 “付大爷，您给我找一张12号的华夏日报！” 付老头在一堆旧报纸下面开始翻。除了给厂长的报纸，其他都是谁喜欢看就来拿一沓。 有时候就拿回去裱墙了，反正真正看报纸的人很少。 “大学生就要多看报，了解国家政策。” 老人边找边聊着，“对了，听说你要回来咱们预县上班？” 钟国仁一想，估计是吴婶的丈夫说出来的，也或者是父亲无意中说的。 “是的，想回来咱们殷省工作。” “听大爷的话，能在京市还是留在京市，回来没前途。” “找到了，在这儿呢！” 第30章 电信许可证 付大爷从一摞报纸中抽出一张，递给了他。 钟国仁直接就翻到第三版开始找，这种理论文章，肯定不会在第一版和第二版。 果然，第三版的头条就是他的那篇文章。 他的心潮澎湃，拿报纸的手都有点颤抖！ 这是华夏日报！党的舆论工具最大的阵地！发行量最大的报纸！ 并且还是理论文章！ 一般情况下，地市级以下干部，基本没有机会在上面发理论文章。 尽管早已预料到了，可是真正看到了，心情是非常激动的！ 他顺势坐在旁边的凳子上看了起来，他想看看编辑给他改动了没有。 付大爷戴上老花镜凑了过来，“看啥呢，让大爷看看！” 钟国仁浏览了一遍，除了个别遣词造句有修改外，其他都没有动。 他随手把报纸递给了付大爷。 付大爷看了一眼，手有点颤抖，“国仁，这是你写的吗？怎么名字和你一模一样。” “大爷，是我写的！” “你们上过大学的，有真本事！”大爷拿着报纸认真看了起来。 不得不说，这种理论文章，他是真心看不懂。 只要知道钟庸的儿子写的文章上了华夏日报，这就足够了。 付大爷看完了，连声说：“有本事，你可真有本事。你是咱厂里第一个文章上了华夏日报的。” “大爷，我想把这张报纸带回去，可以吗？” “你拿走吧，要不也是他们拿去裱墙。”付大爷笑哈哈的。 这孩子，看着就有出息。 钟国仁刚走，他写的文章上了华夏日报，就传遍了纺织厂，毕竟传达室就是纺织厂的新闻中心。 钟国仁拿着报纸回家了，刚走进院子里，就看到邮递员问：“钟国仁家在几楼！” 张叔一指：“那不是他回来了！” 钟国仁心想，应该是自己的钱回来了。 果然，邮递员看他的眼神都有点不一样，毕竟那个时候360万元可不是个小数目。 即使放到现在，在县城里也不是个小钱。 “你，你就是钟国仁？”邮递员说话都不利索了。 “是的！我上午刚给伙计联系过了，想的今天就该到了。”说完，他拿出来自己的身份证。 邮递员核对后，把汇款单给他了。 钟国仁有点小激动，自己前世也没有见过这么多钱。 尽管他知道今后他还会有比这更多的钱，可现在，这已经让他非常开心了。 如果他愿意，现在到京市找到落魄中的牛雨。 随便入三五十万的股份，在几十年后他可以在华夏国排名前十。 或者到深市，稍微投点钱给企鹅扣扣，支持他们一路做下去，同样可以在一段时间后成为亿万富翁。 可他志不在此，他现在挣钱的目的，只是想让自己不被金钱所困，同时帮那些对自己好的人富起来。 这是手段，不是目的。 小小的激动过后，他顾不上回家，到银行办理了储蓄卡，把钱存了进去。 让银行开了个存单。 下午，他再次来到工商局注册科，把自己的手续递给了那个妇女。 “对了，通讯器材你需要先到电信局办电信经营许可证，这是营业执照的前置条件。” 钟国仁有点生气，怎么第一次不说，今天才说。 根本就没人管你这个，办一个证件跑十趟八趟都是常事。 只好先去电信局。 照例是带着好烟，钟国仁来到了电信局。 他找到了负责市场科的董存林科长，董科长斜睨了一眼这个小年轻。 “通讯器材？你有进货渠道？” 似乎不相信这个年轻人现在能搞到这种紧销商品。 “嗯，我同学在南方就是搞这个的！” 也不知道董科长信了没有，他接着说：“南边的骗子很多，要是进来了假货，我们会罚的让你血本无归。” 钟国仁知道，董科长所谓的假货，就是走私过来的产品。 在那个年代，走私商品是很多的，有些商贩专门卖走私商品，只是需要不菲的“打点”费用。 钟国仁当然不会干那种事。 “嗯，我知道！” “你把这个拿回去，填好了送过来。” 董科长递给他一张表，钟国仁本来想在这儿填填交给他。 看到董科长已经不再看他，表情也是一脸僵硬，他才放下两包烟走了出来。 刚走了两个局，就感觉自己处处碰软钉子。 他心头有点沮丧，可是想到自己卡上的余额，信心又起来了。 站在电信局门口踌躇了一会儿，他返身又走了进去。 “董科长，晚上一起吃个饭吧！” 董存林看了看他：“小钟，今晚没时间，改天吧！” 当时市场科大权在握，不请好多次是不会轻易答应的。 别说新开的，就是那些已经开业的，如果不经常联络感情，电信局的领导会每天都去查你，让你根本做不成生意。 钟国仁心知肚明，这次来的时候他已经想好了。 必须采取有效手段。 他从包里拿出一个红包塞给董科长，董存林推脱着捏了捏，放到了办公桌抽屉里。 “这事是王副局长负责审批，我做不了主。” 钟国仁陪着笑脸，拿起桌上的的笔，坐在董存林对面填了起来。 “董科长，今晚叫给科室的伙计认识一下。” 本来董存林不想理这个小年轻，等他的背后老板出来了再说这个事。 谁知他还挺会来事！ “你们老板是谁？” 这句话问得钟国仁一愣，手续都填好了啊，莫非不认识字？ “是我伙计，田大壮！” 二毛大名田大壮，没毛病！ 董存林看了一眼面前的表格，田大壮，22岁，个体，无业…… 现在能开通讯器材店的，都是场面上的人，这个田大壮，怎么就没听说过。 他看了看钟国仁，“明天让你们老板过来！” 他想看看，这个22岁的小伙子是何方神圣，竟然在没有任何领导打招呼的情况下，就敢开店。 “晚上我叫上他，咱们认识一下！” 董存林低头思考了十几秒，“也行！就定在叶枫大酒店吧！” 他忽然想起来，县里有个主管农业的副县长姓田。莫非这个田大壮就是田县长的侄儿？或者本家？ 要是那样的话，自己就得有点分寸。 要是没有后台，哼！ 这证是谁想办就能办的？ 钟国仁不知道，正是因为通讯器材是紧销商品，所以很多人盯着这块肥肉呢！ 特别是主管部门电信局的大小领导，办证时的“孝敬”是必然的，正常营业以后，每年的例钱也是必不可少的。 当然，例钱因人而异，要是田县长的侄儿，估计就会轻很多。 要是没有关系和背景，那就另当别论。 “我们科室六七个人，就喝五粮液吧！” 钟国仁满口答应了，心里却在想，当时的五粮液确实比茅台还好。每瓶300多元。 高端饭局一般都喝五粮液，钟国仁没想到，电信局的科长竟然都点名要喝五粮液。 前世，他是在回到县委办之后，跟着领导参加饭局，才喝过五粮液。 钟国仁去买了一件五粮液，叫了二毛，定了叶枫大酒店的666房间。 二毛看到五粮液，嘟囔了一句：“哥，我听说这帮臭小子黑着呢！” 二毛喝过五粮液，不过都是自己请别人喝的。 第31章 必须三个数 傍晚，二毛和钟国仁早早来到饭店，恭候董科长大驾光临。 到了约定的时间，董存林带着三男两女，一共六个人，来到了叶枫大酒店666房间。 进来的时候，董科长斜睨了一眼二毛。 “这就是你的伙计！”满脸不以为意的神色。 二毛露出谦恭的笑容，“是的，我叫田大壮，以后还请董科长多多关照！” “哼！” 理所当然的，董科长坐在了主位，其余的人分坐在他的两边。 钟国仁和二毛坐在末席。 董存林也不谦让，拿起菜单就开始点菜。 他每念一个菜名，二毛的心就疼一下，董存林点的，是这个饭店最贵的菜，他似乎就是按照价格从高到低点的。 八个人，二毛的心疼了十二下！ “这是我们的副科长侯山贵，这是小王和小程，这是两位美女潇潇和林素……” 点过菜之后，董存林介绍了一下同来的人员，钟国仁站起来一一给他们握手，点头微笑。 服务员把酒打开了，董存林装作不经意地问道：“大壮，你家哪儿的？” 田大壮不知道董科长为何有此一问，站起来恭恭敬敬地说：“城关镇王家庄的！” 董科长心里轻松不少，田县长是善后镇的，应该和他没什么关系。 但他还是不放心，“你家祖上一直在城关镇？” “是的！” “董科长认识我们田家的人？” “随便问问！” 知道了田大壮和田县长没有关系，一切就好办了。 他向侯山贵递了个眼神，对方立即心领神会。 “大壮，现在通讯器材市场鱼龙混杂，上级要求从严整治，现在办证可不像前几年那么好办！” 说完，嘴角上扬，似笑非笑！ 钟国仁看到了这一切，当然明白什么意思。 “董科长，放心吧！开业之际，每人一个传呼机！” 当时一个数字传呼机五六百元，是他们两个月的工资，这已经想当大方了。 其实后世办这些手续一支烟都不用，带全证件到市民中心分分钟钟办妥。 董存林沉默不语，侯山贵目光闪烁。 剩下的四个职员面露喜悦，这顿饭还能领一台BB机，值了！ 很快就上菜了，二毛麻利地打开酒，众人开始了把酒言欢。 潇潇不喝酒，二毛又让上了一盒果汁。 酒过三巡，侯山贵把自己腰里的BB机往桌子上一放。 “像这种国产的我们都有，你们既然有货源，就要弄进口的！” 当时最流行的是“摩托罗拉”汉显BB机，比后世刚出来的最新款苹果还要牛逼。 一般的县城根本买不上，侯山贵这个国产汉显已经相当炸裂了！ 钟国仁当然知道自己能弄到货，问题是每个三千多元，况且没有流行几年就被铺天盖地的手机打败了。 6个人，这啥也没干呢，就花出去小两万？ 刚才是二毛心疼，现在是他心疼。他心疼浪费，也心疼没那个必要。 斟酌了一下，钟国仁笑道：“要是能弄到这种货，当然要给各位领导弄一台！” 二毛转身看了一眼钟国仁，目光中满是疑问和吃惊。 你是不是疯了，这都答应！ 侯山贵端起杯：“还是小钟有魄力，来，干了这一杯！” 众人一饮而尽，刚才，董存林已经将钟国仁的犹豫看在眼里。 “你们新开张的店，要是连这个都弄不到，还凭什么和老店竞争？” 这既是激将，又是试探实力。 钟国仁还没说话，侯山贵又扬了扬手中的BB机： “我们的是这个，董科长的必须大哥大！” 董存林微笑不语，似乎是在默默地给侯山贵点赞。 二毛差点没忍住吐出脏话，一个大哥大，差不多2万元。 一个月工资才多少，二百多元！ 二毛的眼里快要喷出火来。 钟国仁的心里咯噔一下，这帮人也太狠了吧！ 刚才觉得小两万就很厉害了，现在马上就是小四万。 自己辛辛苦苦省下来的那点房租钱，竟然还没有人家动动嘴厉害。 幸好是两世为人，不然他可能站起来拂袖而去。 更让钟国仁心痛是，根本没这个必要，这种模拟信号的大哥大，很快就会被手机替代。 2万元去买一个大哥大，那就是大冤种。 侯山贵看到钟国仁脸上阴晴不定，看到二毛一脸愤懑的表情。 他丝毫不惧，这种场面见多了，谁都不愿意出钱，可是你离了我还真不行。 “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后面等着开店的多着呢！” 小王在旁边阴阳怪气地说。 别看他介绍的时候是小王和小程，包括两位女士，其实都比钟国仁大好几岁，看样子三十岁上下。 这次，二毛没忍住，他涨红了脸：“你，你们怎么能这样！” 董存林拿起一支牙签开始剔牙，侯山贵慢里斯条地说：“你可以不开呀，没人逼你！” 小程接着说：“请我们吃饭的人排队等着呢！” “你们新开店，要是这都弄不到，还开什么店！” “就是……” “是啊！” …… 潇潇和林素也不甘落后，七嘴八舌的议论着。 钟国仁知道那个时候不规范，但是没想到他们如此胆大妄为。 答应了，觉得憋屈，不答应呢，自己重生之后连这点事都摆不平？ 还谈何进一步发展？ “各位领导说笑了！进货这一块我负责，一切都没问题，保证让领导满意！” 董存林瞪了一眼二毛：“小田啊，你格局有点小，你看人家小钟，一看就是成大事大的人！” 给你们钱就是成大事？ 出这么多钱话都不敢说就是有格局？ 这是什么逻辑！ 钟国仁微笑着又给他们敬了一圈酒，只有二毛，僵着一张脸，始终缓不下来。 他平时带十几个人，做点小工程，累死累活赔上笑脸，每年也就落个一万多。 谁知道开个手机店，八字还没一撇呢，就几万几万的花。 “董科长，您看咱这个证啥时候能办？” 既然已经都答应他们了，钟国仁当然也要提出自己的要求。 “这我们做不了主，还需要主管副局长王杰生签字。” 这下钟国仁的火气也顶到了胸口，“董科长，您看王局长那儿……“ 董存林在只有钟国仁看到的角度，伸出三个手指晃了晃。 钟国仁明白了，王局长不需要手机和BB机了，直接需要孝敬3万元。 他点了点头，心想，怪不得群众干点事儿难，都是这帮蛀虫搞的。 董科长看到钟国仁点头了，给侯山贵使了个眼神。 “小钟，我们王局长那儿审批还要一个流程！既然今天咱们都吃过了，就成了好朋友。有些话我给你们说透！” 钟国仁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现在说这话。 他微笑着看着侯山贵。 “是这样，你们见过王局长之后，如果急的开业呢，就可以先试营业，我们这边同时办手续。” 钟国仁明白了，只要把那个给了王局长，他们就能先营业，随后再办手续。 以前有这种先上车后买票的例子，不过商贸公司也可以这么办？ “工商那边怎么办?” 第32章 试营业 董存林摇了摇头，“我们是平行单位，那就需要你们自己想办法了。” 侯山贵补充道：“当然，我们这儿有的政策，他们也有。” 言外之意，他们那儿也可以先上车后买票。 况且，电信局这儿不下来证，工商局根本就不给办营业执照。 本来挺正常的事，硬让这些小吏弄得不正常了。 这也更加坚定了钟国仁从政的决心，他要用自己的努力，给群众创造一个健康的经济发展环境。 接下来的气氛就比较融洽，既然这样，装修好以后就可以“试营业。”这又比等着他们审批要快一些。 一件五粮液基本见底的时候，酒场上的程序也进行完了。 二毛已经两眼通红，醉意朦胧，说话都不利索了。 酒足饭饱，钟国仁在等待董科长宣布散场。 谁知，董存林一直说着“不能喝了，”就是不站起来走人。 就在钟国仁纳闷的时候，侯山贵说：“小钟，咱们去醒醒酒？” “嗯，这个……” 钟国仁看着身边摇摇欲倒的二毛，知道他已经彻底醉了。 他马上从包里拿出一千元给了侯山贵，“你们去吧！你看二毛这样子，我先把他送回家。” 侯山贵都不带推辞一下，直接就说：“那行吧，我们先去，你送回去以后可过来！” 话音刚落，一群人哗啦啦站起来往外走去。 那个年代，他们应该是去唱歌了！ 二毛已经站不起来了，浑身软得像一根面条。 钟国仁只好架着他，半拖着往酒店外走去。 等走到大厅的时候，那群人早就没影了。 钟国仁把二毛放到大厅的沙发上，自己到前台结账，不算酒水，竟然1800元。 钟国仁一愣：“你把单子拿出来我看看！” 要知道这还是在上世纪末，都这么厉害了？ “不好意思，先生，刚才他们从这儿拿了一条中华！” 钟国仁从包里拿出钱结了账，在心里暗骂一句：“王八蛋！” 什么都还没做呢，已经好几万了。 正想着呢，就听到“哇！” “哗啦啦！……” 二毛顺着沙发就开演了现场直播，旁边的服务员撇着嘴去拿工具收拾。 钟国仁赶紧拽了些抽纸，去给二毛收拾。 刺鼻腐嗅的酒肉混合气味在大厅里弥漫。 “赶快走！赶紧把他弄走！” “看看弄成啥了！”一个大堂经理摸样的人呵斥他们。 钟国仁心说，在后世，恐怕他们得屁颠屁颠的过来收拾。 店大欺客，谁让这里是预县最好的酒店，人家根本就不担心客源。 想到这里，钟国仁忽然眼前一亮，反正纺织厂马上要倒闭了，何不让父母开一家饭店呢！ 要知道，饭店在上世纪末和本世纪初的前几年，是发展的黄金十年。 那个时候讲攀比，先富起来的人又爱炫耀，并且还没有后世那么多的娱乐消费方式。 人们花费在吃上面的费用更多。 想到这一点的时候，钟国仁顿时浑身有了力气，背着二毛就往外走。 那个时候县城跑着的出租车都还是黄色的“天津大发”面包车，他在司机的帮助下把二毛弄上车，回家了。 随后几天，钟国仁一直陪二毛在店里搞装修，他已经想好了，等装修完准备开业的时候再去找电信局的王局长办手续。 去早了，担心他们又要提出别的难题。 索性到具备开业条件的时候再去找他们，反正能先买票后上车。 十几天后，“朝阳通讯”在明祥路横空出世，一排五间豪华装修的门店，全铝合金玻璃橱窗，长相高挑靓丽，统一服装的导购员，瞬间就吸引了全县人民的目光。 当然，还没有开业，这只是试营业。 更吸引人们眼球的是橱窗里琳琅满目的电子产品，砖头一样的大哥大自不必说，摩托罗拉的汉显BB机，各种系列的数字BB机，电话机，摆满了整个橱窗。 钟国仁反复交代二毛，无论谁问，都是二毛一个人开的，他也明确表示，自己过一段时间，等手机店经营稳定了，他就退股。 黄海明给他的都是最新款，最低价，那个时候的利润不是百分比，而是倍！ 几乎都是一倍两倍的利润！ 往柜台摆货的时候，二毛的嘴都咧到耳朵边了！ 心里不停地想着：“这台利润500，这个利润1000，这个……” 柜台里最引人瞩目的是一台诺基亚2110手机，比大哥大不知道要精致多少倍！ 这是花城刚刚到货的设备！正好碰到钟国仁他们开业，黄海明忍痛给他发来了一台。 他自己也是因为多年的关系，也只进口了十台。 整个花城不超过一百台。 预县以及殷省，当时就这一台！ 二毛看到这台手机的时候，眼睛直了好几分钟才恢复正常。 太震撼了！ 居然还能有这么小巧靓丽的手机！ 只有钟国仁很镇定，毕竟后世数字手机都烂大街了。 当天上午，钟国仁到电信局找王副局长，谁知人家恰好出去了。 他只好拐到董存林办公室。 “董科长，今天开始试营业，我刚才去找王局，他出去了，晚上老地方坐坐，我一并把东西给弟兄们！” 董存林吐了一个烟圈，“行吧！到时候我邀请一下王局长，你准备好纪念品！” 钟国仁点了点头！ 他回去后，让二毛准备了一个信封，装了3万元现金，又装了6台最新款的摩托罗拉汉显BB机，另外又取了一个大哥大，都准备好以后，让二毛晚上吃饭的时候给他们。 订好了叶枫大酒店666房间后，钟国仁在手机店里闲坐。 正在这时候，看到一个穿警服的小伙子走了进来。 “张斌！你怎么来了！”二毛迅速迎了上去。 原来是他们高中同学张斌，当年考上了警察学校，毕业后回来预县公安局工作，目前在善后镇派出所。 他今天回到县局办事，看到这儿新开了手机店，就过来看看。 “二毛，你也来看手机！”张斌以为二毛也是来逛的。 看到张斌来了，钟国仁转身就躲到后面的办公室了。 他不想见他！ 二毛尴尬地笑笑，挠了挠头：“嗯，算是吧！” “来，来，咱一起看看！”张斌俨然主人，拉着二毛开始在店里转。 二毛有点不好意思，又不知道怎么解释。 张斌边看边给二毛介绍：“这一款是刚出的，听说在花城、魔都、京市刚问世，没想到咱们这儿也有卖的！” “这家店的老板有实力，咱们这地方，半年以后能弄到这种货就很不容易了，居然和魔都花城等城市同步！” “太牛逼了！” 张斌自顾自地说着，也不顾二毛哭笑不得的表情。 “怎么样？买一台这个？”张斌指着一台国产的汉显BB机问二毛。 导购小姐姐看了一眼二毛，老总已经培训她们好长时间了，让他们微笑服务。 她现在是真笑不起来！ 老总的表情太怪了！ 导购小姐姐拿了一台递给张斌。 “多少钱？” “2100！” “唉，咱们国产的倒是便宜，可是这外形，这做工，和进口的差太远了。” 第33章 冷嘲热讽 二毛低声道：“价格也便宜很多啊！” 刚才过来的时候，张斌已经看到了，那款最新的摩托罗拉汉显标价3200元。 “这个你们最便宜多少钱？” 二毛刚想递眼神，导购小姐姐这时忍不住笑了： “你问你同学呀！” 张斌愣了，什么我同学？ 他看看旁边的二毛，二毛这才一脸诚恳地说：“张斌，这个店是我和我表弟开的！” 张斌一时都没反应过来，他痴呆了几分钟，才恍然大悟似地问：“这是你开的？” 同时，双手抓住二毛的肩膀，拼命地晃动。 眼神里满是不可思议！ 要不是钟国仁下了死命令，不让说他的名字，二毛早就憋不住说出去了。 自己有这么大的本事? “好啊！你从哪里弄来这么新的货品？” “都是我表弟从花城给我发回来的！” “行，你可真行，送我一个进口的吧，你们这都是暴利！” 二毛没想到张斌赤裸裸的张嘴就想白要传呼机。 “我们还没开张呢，这是试营业，等开张的时候我送你一台！” 二毛的脑袋反应挺快的！ “不行，今晚你必须安排一场儿贺贺！”张斌没要到传呼机，心里有些不爽。 再说了，一个没考上大学的土包子，竟然一下子弄出一个这么有牌面的店铺，张斌心里酸酸的。 不让二毛出点血，张斌都过不了自己心中这一关。 二毛可没那么多心思，他是想的晚上和钟国仁商量一下，同学们以及关系户来了以后按照多大的优惠给他们。 白送张斌一个BB机肯定是不现实的，只有先拖一拖了。 “不巧，今晚约了领导坐呢，改天一定！”二毛知道今晚请电信局的领导吃饭，紧忙推辞。 “呀，当了老板就看不起同学了？” “行，你以后永远都别请了，看不起我的人，我还看不起呢！” 张斌怒气冲冲地说完，甩开二毛的手，就准备往外走。 在张斌的印象中，你一个小包工头，我让你请吃饭时看得起你。 有几个臭钱了不起？ 二毛没想到张斌的脾气如此火爆，难道是到了公安局给惯的？ “行，今晚我安排。”气氛已经到这儿了，由不得二毛做主。 “这才是我的好兄弟！”张斌一改刚才气鼓鼓的样子，眉开眼笑， “我通知咱们几个在县城的同学，你到时候买单就行了。” 在张斌的字典了，似乎就没有客气这两字。 二毛被动地答应了。 张斌满面春风地出去了，他急的去单位用公家电话通知同学们。 酒店他早就想好了，叶枫大酒店，他至今还没有去过，听说那是预县最好的饭店。 正好宰一下二毛，连个BB机都舍不得送，到了酒场儿上，我让你知道谁才是老大。 张斌走以后，二毛来到办公室，把刚才的事说了一下。 钟国仁两世为人，对于同学的情谊早就看透了。 真正是关系好的，人家根本不会张嘴给你白要传呼机；反而是那些关系不好的，见不得别人好的，才会如此大言不惭。 这种人，你给他优惠了，他也不一定会记着你的好。 钟国仁没带丝毫犹豫：“你是总经理，你做主就行了，这都不是事儿！” “只要你心顺，给他一台怎么了。要是不心顺，一分都不能少！” 二毛恍然大悟，何必在乎那么多，自己高兴才是最重要的。 “让他今晚也定在叶枫大酒店，叫上涛子，我陪同学们，你赔电信局的领导。” 二毛想了一下，也只有这么办了。 “那？怎么通知张斌呢？”他们都还没有手机，只有固话，不像现在联系这么方便。 “你注意接电话就行，他肯定会给你联系的！” 话音未落，桌上的电话响了。 “田大壮田总在不在？”果然，张斌出去的时候就记住了公司的电话。 “张斌，我是二毛！” “我订了叶枫大酒店268房间，叫了李芸芸，张莉莉，宋青保，王富贵等人，晚上六点半见！” 二毛心中一沉，果然宰我啊！去那么贵的地方。 “好的，到时候就去了！” 钟国仁听到那些人名，皱了皱眉。 这个张斌，叫的都是他平时玩得好的同学，丝毫没有考虑二毛的感受。 他正好想去会会李芸芸，看看她准备怎么处理和自己的关系。 “他说叫了李芸芸，我还准备打电话叫她呢！” 二毛满脸兴奋，自从春节期间知道钟国仁和李芸芸谈着后，他就为自己的好同学高兴。 毕竟李芸芸曾是他们的梦中主角。 “要不要给嫂子带个大哥大、或者送他一个BB机？”二毛掩饰不住的兴奋。 这个同学，绝对不能慢待。 他还不知道，李芸芸和钟国仁已经到了分手的边缘。 “不用，任何同学都要一视同仁，不能厚此薄彼。” 钟国仁不带丝毫表情。 二毛有些摸不着头脑，该不会是有啥变故吧，这么一种表情。 他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钟国仁回来这么长时间了，竟然没听他说过李芸芸。 自己这一段忙着装修，心无旁骛，这时才觉得有点不对劲。 “你和李芸芸闹别扭了？” “别瞎猜了，赶紧忙工作。” 钟国仁说完就出来了。 叶枫大酒店的268和666其实都在二楼，最尊贵的房间是999，其次是888，这两个房间都是套间，一般人订不上，其中999是一个18人台的大桌子。 傍晚，钟国仁和二毛，海涛打了一辆车，提前往叶枫大酒店赶去。 在车上，二毛抑制不住的喜悦，“钟哥，我出来的时候看了一下，营业额已经……” 说完，他伸出右手摇了摇。 五万元！利润最少一半，这才一天，还没开业呢！ 当然，这些都在钟国仁的意料之中，二毛吃惊很正常。 海涛才知道弟兄两个居然办了这么大的事！ 赞叹不已！ 一个劲埋怨他们不早点告诉他！ 钟国仁只好解释：“我以后肯定还去机关上班，这事以二毛为主，以后我会逐步退出去的。” “对了，你喜欢哪款机型，尽管去取！”对待自己的伙计，钟国仁一点都不小气。 “等放暑假了我可去看看，目前我还没有购买的预算，再说了，我们在乡下教学也用不着。” 钟国仁顿时想起上次聚会时海涛说的那些事，心想，明天就去舅舅家把那两万块钱要回来。 距离父亲出事的日子一天天近了，别让惹出什么事。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叶枫大酒店。 和上次一样，他们把一件五粮液和需要准备的东西放到了666，然后把一件当地产的“汇泉”白酒放到了268。 钟国仁和海涛在268等着同学们，二毛到666等着电信局的领导。 见证了今天一天的利润，二毛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这还不是全部，他们来的时候店里还正在营业呢，他有理由相信，王副局长的红包，也许今天一天就回来了。 想到这儿，他的胆气壮了起来，不就是钱的事儿吗？ 第34章 单宣分手 “你工作定下来没有？”海涛满脸关心。 “还没有，应该在毕业以后了吧。”国仁按照去年的惯例推测。 两人正在闲聊，就见张斌带着李芸芸、张莉莉、王富贵走了进来。 看到钟国仁在里面等着，李芸芸一怔，有那么一瞬间，脸色不太自然。 不过，她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这也难怪，张斌根本不知道钟国仁要来。 他看到钟国仁的时候，也是发呆了几秒钟才恢复正常。 “二毛呢？他怎么没来？”张斌趾高气扬的问他们。 海涛看了看国仁，钟国仁面无表情地说：“他说今天请电信局的领导吃饭，一会儿再过来。” “哎呀！国仁，你不是到国家发计委工作了？还有时间回来见我们呀！” 说话的是张莉莉，她是李芸芸的闺蜜，她爸是交通局的科长，李芸芸的爸是交通局的副局长。 两人是铁杆闺蜜。 这句话一出，钟国仁明白，李芸芸肯定把计划分手的消息告诉了他们。 “是啊，你这个大干部，今天也来与民同乐？”张斌的话阴阳怪气，“大干部”三个字的发音尤其重。 “国家发计委干部，恐怕县委书记都得来陪你呢！”王富贵佯装羡慕，故意做出一副“我好崇拜”的表情。 “是啊，上一次省交通厅来了一名干部，就是县委书记杨随德接待的。” 李芸芸说话不紧不慢，似乎她不知道钟国仁错过了面试。 一旁的海涛瞬间石化，李芸芸不是和钟国仁谈着了？ 这到底什么情况，一见面就夹枪带棒的，火药味这么浓。 钟国仁一点都不恼，经历了前世那场屈辱，他早就把仇恨刻在了脑子里。 他依旧很平静：“由于一场意外，我错过了发计委面试，可能回到家乡工作。” “家乡”二字，在这些同学眼里，无疑就是预县。 其实钟国仁的意识里，相对于京市，殷省就是家乡。 “屈才了，咱们的大班长沦落到和我们一样，在这破县城工作？”张斌的语气尽是奚落。 是啊，在县城里，公安局就是非常好的单位，钟国仁要是回来“家乡”工作，不会比他的工作更好了。 “芸芸，你是到了汴城市钢城区法院了吧！”张莉莉谄媚地笑着问。汴城市是地级市，预县的上级单位。 “嗯，通知8月1号上班！” “坐吧，都站着干啥！”张斌喊着，他让李芸芸坐首席，次席给二毛留着。 他挨着李芸芸坐下了。 李芸芸推让了几下，张斌说：“法院是最后主持公平正义的地方，你必须坐首席。” 王富贵和张莉莉齐声符和。 钟国仁沉稳冷静，他要让他们表演个够！ 正在这时，宋青保推门进来了。 他上的师范本科，和钟国仁一样，正在等待分配工作。 上高中的时候，青保、二毛、海涛他们关系最好。 宋青保是乡下的，这次钟国仁回来，每天忙忙碌碌的，没顾上去找他。 这次重生后再次见到宋青保，他很激动，第一个站起来，拉着宋青保的手让他坐到了自己旁边。 张斌轻飘飘的一句：“青保，随便坐吧！” “你们不知道，二毛很快就发了。”张斌满脸得意：“他在明祥路开了一家最大的通讯器材店，装修豪华，导购员穿着统一的制服，一个比一个漂亮！” “关键是，他们店里的货非常全，居然有几款刚上世的最新款。” “能做成这种规模，我觉得他至少投入一百万元！” “嘶！” “嘶！” 房间顿时一阵倒抽一口凉气的声音。 一百万！按照当时的工资，差不多是一个公职人员二三十年的收入。 一套房子也就三四万的样子。 他们的脸上顿时一阵羡慕嫉妒恨的表情，只有钟国仁和海涛一脸平静。 路上，张海涛已经知道了他们开店的事儿。 钟国仁打开了“汇泉”酒，“二毛要去陪电信局的领导，咱们先开始吧！” 张斌斜视了一眼钟国仁，“二毛没说让你来照顾我们啊！”语气里尽是嘲讽。 前几天他就知道了李芸芸和钟国仁分手的事，也知道钟国仁没被发计委录取。 他的心思顿时就活络起来，要知道，李芸芸是他高中三年的暗恋对象。 他上警校的时候，曾经去政法学校找过李芸芸，怎奈人家只当他是普通朋友。 后来听说李芸芸和钟国仁谈恋爱了，他自己才死了这条心。 确实，钟国仁比他高大帅气，上的学也比他好，将来工作也是在国家部委。 他自知两个人根本不是一个重量级。 现在得知他不但去不了发计委，还要回来家乡工作，他顿时气壮起来。 不可能到比公安局更好的单位了！ 这次见到了钟国仁，自然要打压一番。 “二毛能挣到一百万，确实厉害！不过，一百万也不是多厉害的钱！” 作为交通局副局长的女儿，李芸芸当然听说过好多个一百万。 “是啊，每年经我李叔手中的钱，就超过了千万！”张莉莉时刻不忘给李芸芸站台。 钟国仁心头一阵冷笑，银行职员每年经手的钱还过亿呢，那是你的吗？ 宋青保笑着问：“芸芸，国仁，什么时候喝你们的喜酒？” 他一点都不知情。 钟国仁没吭声，他就是来看李芸芸表演的。 李芸芸脸色一变，迟疑了半分钟，“家里人不同意我们的事，已经分手了。” 钟国仁心说：我错过了面试你就和我分手？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 要不是二世为人看透了李芸芸的嘴脸，骤然间听到这个消息，自己能承受了这种打击？ 他故意一副深情的样子：“芸芸，你父母已经答应咱们年底结婚，你不是在给我开玩笑吧！” “给你开玩笑？你就别自作多情了！因为嫖娼被关了几天，发计委知道后坚决不录取你，你以为别人都不知道吧。” “还说想回来家乡工作，啊呸！家乡也不欢迎你这种人。” 没等李芸芸说话呢，张斌一连串的话就出来了。 饶是钟国仁修养极好，这下也忍不住了。 他呼一声就站了起来，“张斌，今天的事你听谁说的，必须给我说清楚，不然，我有你好看的。” 张莉莉尖声说：“有理不在声高，你喊什么喊，自己做过了，还怕别人知道！” “就是！要不你说说为什么国家发计委不要你了。” “别说你想回来，是外面不要你了吧！” …… 王富贵和张莉莉你一言我一语的，不停挖苦钟国仁。 张莉莉根本不分好坏，只要李芸芸不满意的，她就拼命打压。 李芸芸也轻声说：“嫖娼的事别人一般不会知道，可工作的事瞒不了人。” 言外之意，坐实了钟国仁嫖娼丢掉工作这件事。 海涛和宋青保异口同声地说：“国仁不是这样人，你们听谁说的？” 张斌冷笑一声：“你去嫖娼还告诉别人？” “放心吧，到时候报我的名字，放你们一码。” “你，你……”海涛急得说不出话来，差点哭出来。 他一贯性子柔弱，不善与人争辩，他满眼热泪看着钟国仁，期待着他的回答。 正在这时，二毛推门进来了， “国仁，国仁，有人找你！” 钟国仁看到，在二毛的后面，跟着一个中等身材的中年人，他四十五六岁的样子，穿着白衬衫，黑裤子，头发梳得整整齐齐，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 第35章 和县委书记吃饭 看到这个人进来，李芸芸和张斌不自觉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张斌迅速换上一副笑脸，“刘……” 谁知来人看都没看他，紧紧握住钟国仁的手，满面笑容地说：“你就是国仁同志吧！” 钟国仁满脸疑惑：“你是？” 中年人拉着钟国仁的手不放：“我是刘明玉，在县委办工作，这么巧，可找到你了，县委杨书记在隔壁等你一块儿吃饭！” 钟国仁想起来了，当年他大学毕业的时候，县委常委、县委办公室主任叫刘明玉，后来当副书记，在县人大主任位置上退下来。 县里的几次重大活动，张斌负责过警戒，见到过刘主任几次。 李芸芸也认识刘明玉，可惜刘主任不认识他们。 张斌看到刘主任对钟国仁的热情，顿时觉得站立不稳，没听说钟国仁和刘主任是亲戚啊。 还说杨书记在等他，那不就是县委书记杨随德？ 县委书记找钟国仁吃饭，我耳朵没出问题吧！ 骤然见到县委常委，钟国仁并没有多激动，他还在为刚才他们无耻的造谣生气。 看到钟国仁没吭声，刘明玉环视了一下众人：“国仁同志，你要是不愿意去，让你的朋友们一起过去。” 刘明玉看了一眼就知道，在这桌，钟国仁坐在末席，担心影响了他的好朋友，所以才这样说。 钟国仁冷峻的目光从张斌和李芸芸脸上扫过，他们两人感到一股凌厉的杀气。 “县委书记？找我有事儿？” 一般人听到县委书记这个名字恐怕都站不住了，没有人能像钟国仁一样冷静。 他问出来的话更是石破天惊，居然问县委书记找他有什么事？ 县委书记是什么？ 是预县的一把手，是一百多万人的天！ 多少人想见一面都见不到，现在县委书记找你吃饭，你居然问为什么？ 刘明玉在心里为钟国仁这份沉稳冷静点赞。 “省委办公厅张处长来找考察调研，指明要见你，就在999号。”刘明玉满脸谦恭的表情。 不像是面对一个二十多岁的毛头小伙，倒是像面对他领导。 张斌的心里已经打起了小鼓，不应该呀，刘主任吃错药了？ “好的，咱们去看看！” 两人刚一出门，张斌就问：“二毛，刚才刘常委什么情况？” “我也不知道，我在666陪电信局的领导喝酒。中途上厕所，就看到那个人在打电话找国仁。” “张大彪，你无论如何找到钟庸，让他儿子钟国仁到叶枫大酒店999房间，我派车去接，这没问题。” “我听了他的话，问了一句，是纺织厂那个钟庸吗？” “那不就是钟国仁的爸爸！” “于是我就告诉他钟国仁就在268，然后就一起来了！我当时可不知道他是什么常委、主任的！我还以为是国仁的远房亲戚呢！” 现在二毛也看出来，这个人的来头不小，并且县委书记都在隔壁等着呢。 听刘明玉的语气，还有省委办公厅的处长呢！ 省委办公厅，那可是一个省的权力中枢！ 普通厅局的处长也许不如县委书记，但是省委办公厅的处长，即使汴城市的市长见了也要矮三分。 张斌一脸懊丧，要真是钟国仁和县委书记有什么关系，自己刚才说嫖娼的事儿，恐怕不好交代。 李芸芸满脸疑惑，以前交往的时候没听说他家有这么大的关系呀。 张海涛挂着泪的脸上满是笑容，县委书记不会见一个嫖娼的人吧，你们肯定是造谣，做得太过分了。 到了999门口，刘明玉抢先一步推开门，让钟国仁先进。 钟国仁本想谦让一番，坐在大圆桌子主位的人已经站起来，向他走了过来。 其余人员一见，哗啦啦站起来一大片，全部向钟国仁行注目礼。 主桌那个高瘦的中年男人快步走了过来，满面春风，他紧紧握住钟国仁的手：“你就是小钟吧！秦书记对你赞誉有加。” 旁边的刘明玉介绍：“这是省委办公厅干部处张处长！” 钟国仁不亢不卑地说：“谢谢领导！”心中暗想，难道秦晓晓的爸爸是省委副书记？ 他知道省委书记叫戴鼎盛，那就只可能是副书记或者纪委书记、政法委书记等，但是结合张处长来自省委办公厅，唯一可能的就是副书记。 张峰应该就是秦书记原来的秘书，怪不得说那段时间忙，没有到医院看望自己，原来是工作调整。 “这是咱们的县委杨书记！”刘明玉的话打断了钟国仁的思绪。 长相威严，笑容和蔼，带着上位者强大气场的杨随德和钟国仁紧紧握手。 “杨书记好！” “小钟啊，年纪轻轻，一表人才，关键是学识丰富，前途不可限量！”杨随德拍拍钟国仁的肩膀，态度很诚恳。 “领导谬赞了，谢谢领导！” 钟国仁在见到县委书记的时候并没有诚惶诚恐，而是落落大方，沉稳冷静。 这让张处长以及在座的各位啧啧称奇，这个年轻人，绝对有前途。 别说一般人，就是在坐的几位县委常委，见到杨书记的时候也会不自觉的紧张。 没想到钟国仁一个刚毕业的年轻人，竟然收放自如，张弛有度。 这是不可多得的胆略和气魄！ “都坐吧！边吃边聊！”张处长笑呵呵地招呼大家坐下。 他拉着钟国仁的手，来到主位，指了指他左边的位置，“让小钟坐这儿！” 原来坐在那儿的是县委副书记刘长全，见此情景，服务员赶紧在那儿加了一套餐具和椅子，好在饭桌足够大，没有任何影响。 这样，坐在主位的就是张处长，他的左右分别是钟国仁和县委书记杨随德，接着依次是县委副书记刘长全。 县委常委、纪委书记赵丙查； 县委常委、组织部长平东瀛； 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常宽高； 省委办公厅干事、苏明福； 副县长、公安局局长秦明涛；公安局长能到这种场合，足见是县委书记的铁杆。 …… 钟国仁没想到，有资格和自己握手的，竟然只是两个正处级。 “小钟，真没想到你也在这儿吃饭，咱们真是有缘！为了这么快就见到小钟，咱们干一杯！” 张处长这才放下一直拉着钟国仁的手，率先喝了一杯。 众人迅速跟上，纷纷干了自己的酒。 钟国仁这才注意到，房间里光是倒酒的服务员就配了两个。 张处长心里跟明镜似的，新来的秦副书记年富力强，又是出身于京城世家，明摆着下次调整就是省长。 秦书记报到后不久，就组织厅机关中层以上干部集体学习了《用金融的方法破解国企改革中的难题》这篇文章。 当时，包括省委常委、省委办公厅主任金玉宝在内的厅机关各级干部，都认为这是秦书记自己写的，只不过起了一个钟国仁的笔名而已。 毕竟秦书记原来在财政部工作，最了解金融政策。 谁知，作者竟然是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并且还是殷省预县人。 张祥瑞处长永远忘不了秦书记说的那句话。 第36章 县委班子集体敬酒 “你们要立即行动，确保能把小钟同志挖到我们省委办公厅来工作，待遇方面不要拘泥于形式，可以突破条条框框的限制，据我所知，有很多国家部委都在争取他！” “适当的时候可以派人去他老家看看，多打打感情牌，我可以负责任地说，这个小伙子的人品很好！” 尤其是最后这一句话，让张祥瑞当时就在心了，毕竟秦书记说他人品很好，那肯定是对钟国仁比较了解的。 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能让省委副书记这么了解！ 这说明了啥，他不敢想象！ 他甚至私下想，“突破条条框框限制”，是不是直接在定级的时候就给个副科或者正科！ 那篇文章他们都看过了，就是他们办公厅写了好几年材料的正厅级副主任，都不见得能写出来。 确实是既有深度，又有高度，既有方向性，又有操作性。 省委办公厅每年都会去国内一些知名高校招一批大学生，另外也会分配一些省委办公厅工作人员的子弟，或者是照顾一些关系。 像钟国仁这种凭实力让领导点名去要的，少之又少。 钟国仁如果到省委办公厅，肯定是要去综合一处或者综合二处工作。 省委办公厅综合一处，是服务省委书记的； 综合二处，主要服务省委副书记； 综合三处，是省委办公厅的办公室，主要服务省委秘书长； 其他还有干部处，行政处，财务处，法制处，秘书处等七八个处室。 干部处主要负责省委办公厅机关干部的考核晋升，是省委办公厅的“组织部”。 按照常理，考察引进钟国仁这件事，应该是综合一处或者二处的处长来办，至少也是综合三处的人来做。 这次让干部处的张祥瑞来做这件事。 这是对钟国仁的格外重视。 这让张祥瑞在心里打起了自己的小九九，自己正处也五年多了，正是升副厅的关键时刻，要是能抱紧秦书记的大腿。 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既然秦书记对钟国仁那么了解，这就是最好的机会。 钟国仁肯定能给秦书记递上话。 要想抱紧秦书记的大腿，必须先抱紧钟国仁这个小腿。 所以，见到钟国仁后张处长的亲热劲，一度让杨随德怀疑自己看错了眼。 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能让省委办公厅干部处的处长如此对待，绝对不是仅仅写了一篇有深度的文章这么简单。 肯定背后还有故事，只不过杨随德懂规矩，不懂也不问。 心里也打定了主意，一定要拼命巴结钟国仁，自己的副厅级就全靠他了。 刚才在268，钟国仁看到的是昔日高中同学鄙视自己的眼神，现在预县的头面人物一流水地笑面相迎。 做人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这才过去了几分钟！ “国仁老弟，你的才华折服了我们办公厅所有人，我敬你一杯！”张处长不知不觉已经改了称呼！ 他已经决定，以后在小钟面前，绝对不能托大。 小钟是秦书记称呼的，自己今后绝对不能称呼“小钟”了！ 两人一饮而尽，钟国仁明白，自己肯定是要到省委办公厅工作，并且是秦书记点名要去的！ 没想到那篇文章，居然引起了这么大的轰动。 “不敢当，张处长，您太客气了！” 领导称呼他老弟，他可不敢以老弟自居，恭恭敬敬地和张处长碰了一杯。 在座的都是人精，还能听不出来张处长的画外音？ 一个一个的在心里对钟国仁又高看了一眼！ 接着是县委书记杨随德：“国仁老弟，没想到我们预县出了这么有才华的人，我竟然不知道！老哥工作不到位啊，对不起！” 说完，杨书记猛喝了一杯，其余人都看花了眼。 要知道，他们平时要敬杨书记一杯酒，自己至少需要喝三杯以上。 在这个小年轻面前，杨书记竟然像个小弟，率先就把杯中酒干了。 “国仁老弟，你家里要是有什么事，千万给我说，哥哥不才，预县地盘上的事，要是给你办不好，就是哥哥的不对！” 不等钟国仁说话，杨随德又喝了一杯。 他们彻底惊呆了！ 看来是没咱们什么事儿了！ 旁边的县委副书记刘长全咽了一口唾沫，还给不给我们机会了！ 要是县长张天生没出差，估计刘长全的心情会好一点，毕竟也轮不到县长。 “杨书记，您太客气了，作为预县人，您在百姓心中威望很高，办了很多实事，群众都很拥戴您！” 钟国仁的话也不全是恭维，杨随德是个干实事的人，在预县百姓心中，有很高的威望。 杨随德一听这话，更高兴了！ “来，老弟，再干了这一杯！” 眼看杨书记和钟国仁喝了三杯，旁边的刘长全快要坐不住了。 这时，张祥瑞提议：“咱们共同起一杯，欢迎国仁弟弟早日到办公厅工作！” 别人一看，彻底没戏了！ 这些在预县数三数四的大人物，刚才没轮上握手，现在竟然也没轮上敬酒。 心底那个憋屈啊，别提了！ 特别是副书记刘长全，心里像打翻了一缸山西老陈醋，翻江倒海的酸。 钟国仁可不敢托大，都是家乡的父母官。 前几天还被电信局和工商局的科长按在地下摩擦，这会儿他们见都见不着的领导都轮不到给自己敬酒。 他拿起酒壶：“非常感谢张处长、杨书记，以及在坐的各位领导给我这个机会，我也是刚刚得知自己被省委办公厅录用，借此机会，我敬各位领导一杯！” 钟国仁干净利落，不亢不卑，落落大方的发言赢得了他们所有人的尊敬。 人家能到省委办公厅，绝对不是偶然的，这种少年老成的气势，谁有？ 在县委书记面前都能做到沉稳如山，谁能？ 钟国仁提着酒壶，先从杨随德开始敬酒。 杨随德一看：“国仁弟弟，先从张处长开始！” 众人心中一阵感叹，到底是年轻人，张处长坐在主位，明显应该从张处长开始。 钟国仁微微一笑：“杨书记，您是我的父母官，张处长是我的直接领导，从您开始，张处长收尾！这不正好吗!” 杨随德一听，这句话高啊！ 不但暗含了大领导在后面，还对同事和家乡领导作了一个明确划分！ 不简单！ 尤其是这么个年轻人，能做到滴水不漏，水平实在是高！ 果然，杨处长笑哈哈地说：“当然先从父母官开始！” 钟国仁敬一杯碰一杯，挨个敬了过去。 这时，在座的县委领导心里也不酸了，这个年轻人，比你们领导还会办事！ 与此同时，在268房间，同学们正在围着二毛探听消息。 王富贵：“钟国仁难道有亲戚在省委办公厅工作？” “没有吧，他爸在纺织厂，他妈没工作！” 张斌一脸不高兴，“二毛，别说他了，给咱们说说你那儿来这么多钱，开了那么一家豪华的手机商店！” “货品还那么全，我估摸着，你一天都要挣上万元！” 第37章 随意提高入场费 二毛被电信局的领导灌了不少酒，早就把钟国仁交代得忘到小人国了。 “我哪儿有那么大的本事，都是国仁搞的，货是他赊来的！我就搞了搞装修！连房子都是他租的！” 张斌被啪啪打脸，刚才还在吹二毛的通讯器材店多么上档次。 现在竟然是钟国仁开的！ 那些商品是赊来的，比买来的更打脸！ 你想，别人买都买不到，你能赊来，那该是多大的面子。 “你就别往他的脸上贴金了，要是他开的，为啥你是法人，为啥让你去陪电信局的领导！”张莉莉看到张斌的脸色，赶紧发出自己的疑问。 “就是啊！二毛，你可别骗我们，我们又不会白要你的手机！”王富贵也憋不住了。 毕竟刚才他们可是狠狠奚落钟国仁了！ 二毛冷笑一声：“我田大壮要是有那么大的本事，我会承认是钟国仁开的？” “我看你们都醒醒吧！国仁招惹你们谁了，一个一个的不相信人家有这本事。” 二毛刚才没有听到他们奚落钟国仁的话，所以说话还算客气。 可是张海涛听到了呀！ 他接着说：“你们刚才还给他造谣，不觉得心痛吗？” 张斌一肚子邪火没地方发呢，海涛送来了靶子。 “你不就是个臭老九，这里还轮不到你说话！” 宋青保想到自己马上就是老师了，针锋相对：“不要以为自己穿了一身黄皮就了不起，老师怎么了？谁不是老师教出来的！” 正在这时，听到外面有人喊：“大壮！大壮……” 原来，二毛出来后一直没进去，电信局的董存林出来找他了。 “这孩子，办事这么毛糙！” “嘴上无毛，办事不牢。” 那次见过之后，钟国仁他们竟然再没有去找过自己，董存林心中就有了看法。 不怕你们不来找，就怕你们不开业! 果然，今天听手下说他们开业了，他特意让手下人去看了一下。 底下的人回来后，绘声绘色地描述了“朝阳通讯”的货品、装修以及统一着装的导购小姐。 顿时让他大吃一惊，这个田大壮可不简单！ 竟然连最新款的手机也能弄到，作为内行人，他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同时，他又嘿嘿一笑，这不就是一头肥羊？ 有挣钱的能力，没有关系照着，挣的钱还不得弟兄们帮他花？ 他兴高彩烈地就去给王副局长汇报了这个事。 并且隐约地提醒王副局长，这次的“入场费”让他们给你准备五万！ 王杰生心花怒放，有这么一个会办事的下属，他心情着实舒畅。 钟国仁去单位邀请他们的时候，董存林就邀请了王局长。 由于王局长来了，科室的同志就只能在家等礼品了，董存林带了侯山贵，邀请了质检科长莫大多，一块儿赴宴。 虽说董存林他们负责发证，可是发证以后，莫科长他们负责检查。 可以说是电信市场事前事后的两只拦路虎， 苦于联系不上田大壮，没办法让他们提前给莫大多准备礼品。 只有酒场上当面说了，为了活跃气氛，他们还带了科室的美女潇潇！ 他们一行五人，坐了一辆桑坦纳，比约定的时间晚一点到达了叶枫大酒店666房间。 看到房间角落里的五粮液和印着“朝阳通讯”的几个纸袋子，董存林心里乐开了花。 这头大肥羊，今天一定要好好薅薅羊毛！ 让王副局长坐了主位后，他特意拉田大壮坐到了自己身边。 王副局长笑哈哈的看着田大壮，没人会对自己眼中的肥羊不满意。 酒场开始时，王杰生副局长说：“我们预县人杰地灵，人才辈出，通讯器材行业又添新军……” 一席话说二毛都不认识自己了，我有那么好？ 最后，王副局长说：“董科长，我们一定要为田老板提供最好的服务！” 二毛心说，最好的服务应该是最贵的收费吧！ 管理就是收费，服务就是喝醉！ 酒过三巡，董存林悄悄问二毛：“东西都准备好了吧！” “嗯！”二毛斜视了一下墙角那几个纸袋，意思很明确！ 董科长露出了赞许的微笑，他接着说：“王局长那儿情况有变，除了原来的，把你们店里那个诺基亚给他！” 二毛心头一万只神兽飞奔而过！ 那是我们的镇店之宝！ 谁知，董科长的话还没完呢，“莫科长那儿也是一台大哥大！” 二毛有点消化不过来：“我给伙计商量一下！” 然后他借口上厕所出来了，董存林一点都不担心，再怎么蹦跶，你也跳不出我的手掌心。 二毛在上厕所的时候，恰好就碰到刘明玉在给张大彪打电话找钟庸的儿子，这才有了先前的那一幕。 谁知，二毛还没给钟国仁汇报呢！ 他就被刘明玉给请到999了！ 还说是给县委书记吃饭。 这么大的事，二毛自己可做不了主，本来想着等钟国仁回来了商量一下的，谁知钟国仁还没回来，董存林已经在走廊里喊自己。 二毛只好从268出来了！ “怎么搞的，让领导等你？” “你们多大的面子！”在走廊里董存林就开始训斥二毛。 “董科长，对不起！我那个同事有点事。”二毛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有事？有事今天还约我们干什么？”董存林大声呵斥。 “分不清大小！” “那个店还想不想开了！” 如果不是看在墙角那些纸袋子的份上，估计董存林甩手就走了。 钟国仁正好给领导敬完了一圈酒，这时就听到了门外的声音。 他满脸歉意地说：“对不起，各位领导，我出去一下！” 刚才那一声喊杨书记也听到了，要不是钟国仁正在给张处长敬酒，他早就派秦明涛出去问话了。 这下，等钟国仁出去后，杨随德使了个眼神，办公室主任刘明玉和局长秦明涛一起出去了。 听走廊里的口气，似乎有人想找“国仁弟弟”的麻烦。 这还了得！ 看到钟国仁从999出来了，董存林的眼里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 不过他也没有多想，带着他们两个就往666走去。 刚才知道自己到省委办公厅工作了，钟国仁是有底气的！ 他和二毛刚走进666，董存林就大声说：“钟国仁，你的店还想不想开了？” 他已经看出来，尽管田大壮是法人，可钟国仁才是实控人。 “今天居然躲着不见我们，信不信明天我就让你们关门！” 在王局长面前，董存林拼命刷存在感。 趁着这个机会，二毛已经把董存林刚才的要求给钟国仁说了。 钟国仁听得眼里直冒火，本来他想着委曲求全，谁知他们变本加厉，竟然还要要走他们店唯一的一台诺基亚。 还要再加一台大哥大！ 唐僧肉也不带这么随意割吧！ 他沉下脸，一字一顿地说：“董科长，不知道我们那儿得罪你了？” “什么手续都没有，你就开业，明天就给你封了！” 看到钟国仁居然敢阴沉着脸给自己说话，董存林怒不可遏。 第38章 电信局领导懵了 钟国仁刚要说话，就看到门开了。 刘明玉和秦明涛进来了！ 别人不认识，王杰生副局长当然认识这两尊大神！ 这是平时他请都请不到的大人物！ 他像屁股上装了弹簧似的，立即就从座位上弹出来，蹦到了两位领导面前。 满脸堆笑：“刘主任，秦县长，你们这么巧啊！” 刘明玉像是没看到他似的，对着钟国仁说：“国仁老弟，是谁要封你的店？” 国仁老弟，把王杰生听懵了！ 董存林听傻了！ 县委常委，县委办公室主任，居然称呼“国仁老弟”！ 他原来有这么硬的关系！ 怪不得呀！ 自己有眼不识泰山。 钟国仁站起来：“刘主任，秦县长，这是我的同学田大壮，他开了一家通讯器材公司！” “前几天董科长答应我们可以试营业，边营业边办手续，今天他又说我们不符合要求，要查封！” 说完，他有意无意地朝墙角的纸袋子看了看。 都是人精，刘明玉一看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这时，豆大的汗珠从王杰生脸上滑落。 这个董存林，不是调查清楚了，什么关系都没有吗？ 不是说傻白甜吗？怎么现在浑身是刺！ “董科长，到底什么情况？你现在就给刘主任说明情况！” 王杰生反应过来后，语气严厉的训斥董存林。 刘明玉看了看那几个纸袋子：“让纪委赵书记过来吧，他在999！” 董存林差点摊在椅子上，就今天这件事，就够他住几年的。 王杰生两腿打颤，声音颤抖着说：“刘主任，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就饶了我们这一次吧！” 刘明玉看了一眼钟国仁，没有说话。 王杰生立即明白了，他给董存林递了一个眼神。 董存林普通一声就跪在了钟国仁的面前：“钟老弟，您高抬贵手，把我们当个屁放了吧！” 说完，啪啪打自己的脸！ 把一旁的二毛都看傻了！ 刚才还趾高气扬颐指气使的，现在自己打自己的脸了！ 不一会儿，董存林的脸上就出现了红手印。 没有前世之仇，钟国仁并不想置他们于死地，况且那时候，这也是一种普遍风气。 钟国仁等他打得差不多了，这才拉着董存林的手：“怎么能这样呢，以后还需要你们的支持呢！” 董存林还没说话，王杰生忙不迭地说：“必须支持，大力支持！” 边说边点头，像一个犯了错误的小学生。 刘明玉看到这个效果，心中非常满意，他既不愿意因此事就把一个副局长关了进去，又要给足钟国仁面子。 他语重心长地说：“作为主管部门，你们一定要支持好、服务好、管理好本地的电信企业，让他们为预县经济发展做出贡献，而不是为了部门利益，吃拿卡要，那样，市委随时会把你们拿下！” 王杰生连连点头：是！是！……！ “田总，你有问题直接到县委办找我，我给你解决！”刘明玉一脸亲切地对二毛说。 二毛木讷地点了点头，幸福来得太突然了！ 他有点头晕！ 刘明玉继续说道：“还需要办什么手续，我给他们打个招呼！” 二毛幸福的说不出话，钟国仁在一旁说到：“营业执照工商局、组织机构代码证质监局、公共场所治安……公安局！” 秦局长笑着说：“这个没问题，我记着了！” 其他人才知道，后面站着的原来是公安局局长，“黑脸老包”——秦明涛。 刘明玉看着钟国仁：“走吧，杨书记还等着呢！” 王杰生一听，杨书记？原来钟国仁在陪杨书记吃饭？ 他狠狠剜了董存林一眼，你个草包！这个都没调查清楚。 看到董存林红肿的脸，怒气又消了不少。 莫大多和侯山贵和潇潇都看傻了，他们只知道进来的是两个大领导，根本不知道这是多大的领导。 他们见过最大的领导就是局长了！ 他们知道，这两个人比他们局长大的多。 等钟国仁和两位领导出去后，二毛非常尴尬。 “对不起！我……” 王杰生打断了他：“田总，以后你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助的，尽管开口。” 说完，站起身来往外走去！ 接着，董存林说了一句：“你们的证件我明天给送到店里去！”也出去了。 电信局的领导一个一个都走了，走的时候都没看一眼墙角的东西。 二毛再傻也明白，他们肯定不敢要自己的东西了。 路过总台的时候，董存林把666和268的饭费都结了。 不要和比自己强大的人对抗，除非自己以后能变得更加强大。 以后找机会好好给田总拉拉关系，自己手下有这么硬的关系，不见得就是坏事。 怨自己事前没有做好功课。 回到999，照例是刘明玉和秦明涛一左一右推开门，让钟国仁先进。 “国仁老弟，老家有什么事就让哥哥给你解决！”县委杨书记没有一点架子，亲切的就像纺织厂的张叔。 他可不知道，就是同一个人，在干部大会上脸一沉，胆小的都能尿一裤子。 张祥瑞知道，现在是杨书记的主场，自己不能和他争，等到了省委办公厅，自己一定要和钟老弟的关系搞得“明明白白”的。 杨书记详细询问了钟国仁的家里情况，父母的工作，弟弟妹妹的情况等。 不仅杨书记记住了，在座的各位都记住了。 眼看该结束了，杨书记忽然说：“来，我去敬你的同学一杯酒！” 杨随德想明白了，对钟国仁好，要体现在对他身边的人好。 既然现在他和同学们在这儿吃饭，肯定都是关系很好的同学。 钟国仁不能拒绝，只好站起来跟在杨书记的后面，在座的面面相觑，不知道自己去还是不去。 杨随德看了一眼大家：“你们陪好张处长，让秦局跟我去一趟！” 言外之意，都别去了，我和秦明涛去就行了。 杨随德当然有他的用意，本来出席重要场合，应该是办公室主任刘明玉陪他去。 可这次是为了给钟国仁长面子，在普通人眼里，公安局局长显然比县委办公室主任名气更大，更能给群众办实事。 送走了董存林他们，二毛回到了268。 他从里到外每一个毛孔都充斥着兴奋感，可是不能说，你不能说董存林打脸吧！不能说给人家送礼他们不敢要了吧！ 他只有偷着乐，没办法和同学们分享。 张斌压根就不相信什么县委书记和钟国仁吃饭，什么刘明玉是县委办公室主任。 因为他不认识，无知者无畏！ “二毛，电信局的领导这么早就走了？你刚才说都是钟国仁进的货？” 他的脸上满是怀疑，明明有人告诉他，钟国仁嫖娼被发现，国家发计委取消了他的面试资格。 并且很有可能找不到工作。 什么现在到了省委办公厅，这不是胡扯吗？ 他不知道，他听到的那些消息都是别有用心的人捏造的。 二毛满心欢喜：“是啊！钟国仁太厉害了！真没想到！” 张斌再也忍不住了：“二毛，他一个嫖娼犯有什么厉害的，信不信我马上劳动教养了他！” 似乎这会儿钟国仁不是他的同学，而是他的敌人。 “谁要劳动教养我呀？” 第39章 咎由自取 门被推开了，钟国仁走了进来。 紧跟在他后面的长相壮实的中年男人，身上带一股凌厉的杀气，眼神犀利，气场十分强大。 他的目光扫向张斌的时候，张斌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寒颤，低下头，不敢直视他的目光。 没有人不认识，这个人经常在地方电视台出现，他就是县委书记杨随德。 张斌看到他后面那个人时，彻底瘫了下去，跟在县委书记后面的赫然是他们的局长秦明涛！ 刚才二毛说的都是真的？ 钟国仁不是嫖娼犯过事吗？ 他疑惑地看向李芸芸，李芸芸还在强自镇定，可是不停抖动的手已经说明了一切。 秦明涛根本不知道张斌是他的属下，公安局六七百号人，中层他都认识，下面的一般民警，他真认不全。 劳动教养是公安局的职责。 秦明涛的黑脸能滴出水来，“刚才谁要劳动教养我弟弟？” 张斌想站起来，可浑身瘫软得根本站不起来，完全没有了刚才趾高气扬的样子。 局长居然称呼钟国仁为弟弟！ “你叫什么名字？你在公安局工作？” 秦明涛两道锐利的目光直直地盯着张斌。 “我，我……”张斌的腿像筛糠一样抖，说不出话来。 “你口气不小啊，随随便便就准备劳动教养别人？信不信我现在就剥了你这身皮！” 张斌哪见过这阵仗，他忍不住哭出声来：“局长，我错了，我该死……” “我有眼不识泰山，我不是人……” 他语无伦次，声泪俱下！ 和刚才的趾高气扬判若两人。 李芸芸和张莉莉、王富贵也呆了，没想到报应来得这么快！ 县委书记杨随德本来是来敬酒的，准备好的场面话也说不出来。 “国仁老弟，您看……”很明显，杨书记在征求钟国仁的意见。 钟国仁两眼直视张斌，两道寒光，让张斌浑身战栗。 “你只要告诉我，是谁告诉你我嫖娼被抓了，今天的事我就既往不咎。” 张斌这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哆哆嗦嗦地说:“是他，李芸芸！” 李芸芸的脸色变得煞白，“张斌，你别血口喷人，我只是告诉你钟国仁错过了面试，那是你臆想出来的吧！” 钟国仁的嘴角浮现一丝冷笑，他还没有开始呢，他们就已经狗咬狗了。 钟国仁不理他们，反而向杨书记介绍：“这是我的高中同学，宋青保，师范毕业等待分配！” “这是张海涛，在山南镇中学教学！” “这是田大壮，刚开了一家通讯器材公司！” 钟国仁每介绍到一个人，县委书记杨随德都要给他们碰一杯酒。 这些人平时只在电视里见过杨书记，此刻竟然微笑着敬他们酒。 一个一个诚惶诚恐的，特别是张海涛，和县委书记碰酒的时候，手抖得太厉害，洒出去半杯酒。 等到剩余的人时，钟国仁淡淡的一句：“这些也都是高中同学！” 杨书记一看就明白怎么回事了，不但没有敬酒，甚至扭过来脸，对着刚才的那三位同学说：“你们有什么困难可以给我说，让我帮你们解决。” 张海涛努了努嘴，终于忍住了。 钟国仁笑了，“杨书记，她老婆在白东镇初中教学，想调回县城。” “叫什么名字？” “文慧！” 杨书记记下了这个名字。 他微笑着看着宋青保，“你叫宋青保？想去哪个单位？” 宋青保一阵眩晕，没想到县委书记亲自问他想去什么单位，就是人事局一个科长，平时都是他仰视的对象。 反而是县委书记这么亲切。 他一时间激动地说不出话来。 钟国仁灵机一动，既然要调查父亲前世的冤情，不如让他到纪委。 “杨书记，要是方便的话能不能安排到县委大院里？” “那还不是老弟你说了算！”杨随德想透了，自己就是来给钟国仁面子的，必须给到位。 杨书记这样说了，钟国仁也不遮遮掩掩的了，“纪委可以吗？” “放心吧！赵书记就在隔壁，我一会儿给他安排！” 宋青保这会儿彻底坠入了幸福的旋涡，他本来想能到一中教学就很了不起了。 谁知，竟然能去县纪委，那可是多少人挤破头也去不了的机关。 李芸芸的眼底闪过一丝怨恨，钟国仁竟然咸鱼翻身了？ 张莉莉满眼都是羡慕，她就是没头没脑地跟着李芸芸混，现在才知道，原来钟国仁一直深藏不露。 杨书记看了看二毛，“田总，你可要多为预县经济做贡献，有什么困难，直接找我！” 毕竟刚才二毛已经见过大场面了，急忙说：“谢谢杨书记！” 自始至终，副县长兼公安局局长秦明涛一直低垂着眼，跟在县委书记后面给他们倒酒。 “张斌，你明天到白东镇派出所报到！如果不是看在我老弟的面子上，我非剥了你这身皮。” 白东镇是预县最偏远的一个乡镇，这也是张海涛极力想要调回女朋友的原因。 张斌明白了，要不是刚才钟国仁那句话，他就完蛋了。 把他调到偏远乡镇，也是对他的一种惩戒。 秦明涛当面宣布，也是为了送钟国仁一个人情。 几家欢喜几家愁！ 钟国仁陪杨书记和秦局长出去后，屋里一阵沉默。 二毛他们的脸上是掩饰不住地喜悦，特别是海涛和青保，都恨不得高歌一曲庆祝一下。 相反，张斌哭丧着脸，心中万分懊悔，为了一个臭婆娘，差点把自己的工作弄丢了。 李芸芸一片茫然，不知如何是好，要是自己没说和钟国仁分手，父亲期望的正科肯定办妥。 刚才杨书记给他们办的事已经说明了一切。 她心乱如麻，既想一条道走到黑，又幻想着能不能和钟国仁和好。 毕竟看上去钟国仁对她并没有太大的恶意，是自己伤害了人家而已。 张莉莉本来和钟国仁的关系很一般，她是紧抱着李芸芸的大腿。 她高中毕业后没考上大学，在交通局当了一个临时工，期盼着李芸芸的父亲能说句话给她转正。 万万没想到，要是抱紧钟国仁的大腿，这一切不都解决了？ 唉！这人呐！ 没有后悔药可吃。 王富贵一点都不后悔，反正钟国仁对自己也没好感，即使他发达了，自己也不会跟着沾光。 以后不惹他就罢了，天地之大，他还能怎么的。 这几个人里面，就属王富贵能解劝自己。 李芸芸率先站起来，一声不吭就往外走。 张莉莉见状，也跟着走了。 张斌走到二毛面前，“替我给钟国仁说一声，对不起！”说完也走了。 王富贵一声不吭也走了。 等到只剩下他们三人了，宋青保大喊一声：“耶！太棒了！” 然后三人一齐哈哈大笑，笑完之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张海涛小心地问：“青保，二毛，咱们这不是在做梦吧！” 二毛伸手在海涛的胳膊上狠狠拧了一下。 “疼吗？” “疼！” “你还记得上次咱们和国仁吃饭的时候，你说到女朋友的时候，他说的话吗？” “记得，他说我给你办！” 第40章 养了个白眼狼 三个人终于知道，这不是梦，这是现实，他们牵挂的事钟国仁都帮他们解决了。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张处长拉着钟国仁的手。 “国仁老弟，期待你早日入职省委办公厅，领到毕业证以后你随时可以去报到，办公厅今年照例从京市个别着名高校引进了一批人才，到时一并开展入职培训。” 钟国仁连连点头：“我在家等通知吧！” “好的，到时候？”张处长沉吟了一下。 “哦，我最近会购买一个传呼机，” 杨随德紧接着说：“张处长，到时候你打我的电话，我转达给国仁老弟！” “这样也好！” “你有了传呼机及时告诉我号码！”毕竟，自己想要和钟国仁联系，必须要通过杨随德，太别扭了。 钟国仁忽然想起来，隔壁还留着好几个汉显传呼机呢，电信局的领导肯定不用了，自己何不先用一个呢！ “各位领导稍等一下！” 钟国仁到268，三位好同学还在等着他呢。 “二毛，给我一个BB机！” 二毛一看就明白了，随手从纸袋里拿出一个给了钟国仁。 上面都贴着便签，写着号码。 钟国仁把号码抄下来，来到999，给领导说了一遍自己的BB机号码。 同时，他拿起纸和笔，记下了县委杨书记的手机号码和其他人的联系方式。 有人是大哥大，有人是BB机，也有人留的是办公室电话。 张处长打个饱嗝，“今天就不去家里打扰了，改天再去！” “欢迎，随时欢迎！”钟国仁微笑着，和一众领导一一道别。 刘明玉坚持要把268的账挂在县委办的账户上，谁知电信局的人已经结过了。 知道他们打的过来的，杨书记执意让自己的司机去送钟国仁他们，自己和刘明玉坐一台车回去了。 最终，是刘明玉的车去送他们。坐着县委办主任的桑塔纳，四个小伙伴大气也不敢喘，总以为在做梦。 先把海涛和二毛宋青保他们送回去后，最后才送的自己。 他让二毛把那些手机和BB机带回去，自己留下了刚才那台。 “二毛，你以后叫上董存林，多和他们交朋友！” “我懂，你就放心吧！”二毛毕竟在社会上闯荡了三四年，这点道理还是懂的。 别看今天董存林在领导面前打脸了，自己今后还要经常和人家打交道，必须搞好关系。 在纺织厂家属院的胡同口，钟国仁就坚持下车了，他可不愿意让别人知道他坐书记的车回家的。 自己的工作已经明朗了，看来，秦晓晓的父亲就是殷省的省委副书记。 并且自己的那篇文章受到了秦书记的高度赞扬，能到省委办公厅工作，是最好的结果。 既能照顾父母，又能随时掌握预县政治动态，便于自己调查父亲前世的冤情。 让钟国仁没想到的是，自己竟然把宋青保安排到了纪委。 还有，涛子最发愁的事也解决了。 能帮朋友办点事，钟国仁真的很开心！ 现在他还是一个待分配的大学生，就办成了很多人办不成的事。 前世自己在县委办做到了副科级，连宋青保的职称都解决不了，更别说调动人事了。 钟国仁下车后一直偷笑着回到了家。 弟弟到学校后，就是他一个人在这个屋睡。 父母知道他忙着和二毛开手机店，平时也不怎么管他。 躺倒床上，刚开始还一阵兴奋，很快就进入梦乡。 第二天起来吃早饭的时候，意外地发现父亲没去上班。 “爸，怎么现在还没走？” “我今天休息，” “哦，那今天咱去给我舅舅要回来那2万块钱？” 钟国仁说完，看了看母亲。 母亲撩了一下额前的头发，沉默了一会儿，说了声：“好吧！” 钟国仁知道，母亲总是以为舅舅是好人，这次就让她看清楚。 吃过饭，三人骑着两辆自行车来到了教育局家属楼，这是两座四层的单元楼房，每套的面积有120多平米，在当时就是最好最大的。 苟明发家住在一楼。 路上，钟国仁还担心舅舅上班没有。 到了舅舅家才发现，是自己多虑了。 舅舅家有客人，他根本就没去上班。 看到钟庸他们一家人来了，坐在沙发上的苟明发眼皮都没抬一下，“坐吧！” 钟国仁看了一下屋子里的几人，舅舅苟明发，舅妈秦惠花，舅妈的妹妹秦惠芹，妹夫尚可志。 客厅里摆着一箱纯奶，一箱健力宝，估计是尚可志他们带的礼物。 在路上，钟国仁坚决制止了父母买礼物的行为。 印象中，他们每次去舅舅家，都要买礼物，可是，他连舅舅家一块糖都没吃过。 礼尚往来，你怎么对我，我怎么对你！ 还别说这次你坑我，我一定会还回去的。 “明丽，你们有什么事？”苟明发像是刚看到钟国仁一样，“国仁，你回来了！” 钟国仁看父母面露难色，都不吭声，只好说道：“舅，我听说你借了我父亲2万元，那是公款，你还了我们吧！” 本来在沙发上斜靠着的苟明发瞬间就直起身。 “你是回来给舅舅要钱的？从小到大我帮了你家多少忙，这才多长时间就来给我要！” “去外面上了几年学你长本事了是不是！” 苟明发越说越气，唾沫星子四溅！ 秦惠花在一旁翻了翻白眼：“呀，原来是来要账的！” “你舅长这么大，还没被别人要过账呢！” “这要是传出去了，你让舅的脸往哪儿搁！” 秦惠芹也不闲着：“就2万元，趁得着来家要吗？还是你亲哥呢！” 一时间，对方四人火力全开，似乎是他们一家做错了事。 真正应了那句话“欠账的是大爷，要账像孙子！” 苟明丽低着头，一阵后悔，早知如此，就不该来要账。 钟庸没想到，大舅哥一家竟然如此蛮不讲理。 钟国仁的肺都气炸了，为了让母亲看透亲哥的嘴脸，他耐住性子说： “舅舅，那个是公款，我爸是要被判刑的！” “他判刑和我有……”刚说到这儿，苟明发忍住了后面的话。 秦惠花急忙说：“借了你2万块就判刑，东南借多少，放多少，出过一点事儿没有！” “要账就要账，说那么严重的理由干吗？” 苟明丽明白了，哥哥根本不在乎钟庸判不判刑。 并且他家的大儿子苟东南确实是在放高利贷。 她的心一点点凉了下去，他们这样说，反而坚定了她要回钱的决心。 “哥，那个钱要是还不上，钟庸就得进去住了。” “妹子，我给你说清楚，就冲你今天来给我要钱，出了这个门你就不是我妹！” 钟国仁一听就火了：“苟明发，把钱还给我们，出了这个门，我认你这个舅我不姓钟！” 苟明丽听到儿子直呼哥哥的大名，觉得不妥，又觉得解气。 钟国仁的一句苟明发把他舅惹恼了，苟明发站起来，一耳光就朝着钟国仁扇了过来。 钟国仁一把就抓住了他的手腕，咬牙切齿地说：“是你先说不认我们的。” 苟明发恶狠狠地说：“滚！算我养了一个白眼狼。” 苟明丽一看，赶紧拉着钟国仁的手往外走，钟庸也赶紧拉扯着他们往外走。 第41章 白扔的舅舅 一看都动手了，一旁的秦惠花，秦惠芹和尚可志都围了上来。 这时，钟国仁已被父母拉着到了门外。 苟明发一家人也跟着出来了，苟明发一蹦一跳的，嘴里喊着： “你个小兔崽子，长本事了，会打你舅了！” 苟明丽都急出了眼泪，明明是你要去打国仁的好不好。 钟国仁冷冷地说：“苟明发，你恐怕不知道自己的外号叫什么吧！” “小兔崽子，你讲！你讲呀！” “狗东西！你要是不还钱，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苟明丽惊愕地瞪大了眼。 这句话石破天惊，哥哥外号叫“狗东西？” 苟明发彻底怒了，脸气成了紫黑色，一步三跳地过来要打钟国仁，尚可志和秦惠花姐妹俩也过来了。 生怕苟明发吃亏似的，把钟国仁团团围住了。 几个人已经到了家属楼的院子里，苟明丽哭哭啼啼地护着钟国仁。 用手不停地捶打钟国仁的后背：“你怎么能这样说你舅舅，你这不知道好歹的东西！” 钟国仁扯开母亲，“妈，是他先说不认咱们的，借钱不还他还有理了，让大家都评评理！” 此时，院子里已经围了几个看热闹的闲人。 就在这时，一辆崭新的桑塔纳停到了院子里，刘明玉从车上下来了。 正在蹦跳着准备揍外甥的苟明发，看到那辆车进来后马上安静下来。 那是县委常委、办公室主任刘明玉的专车！ 他也住在这个家属院，不过在另一个单元。 苟明发今年48岁，当了十几年科长，一直想努力个副局长。 特别近几年巧取豪夺有钱后，更希望谋个一官半职，在人前也能更贵一些。 为此，他数次到刘明玉家套近乎，想抱住刘明玉的大腿，给自己解决个副局长。 可惜，刘明玉对他一直是爱搭不理的，不冷不热。 刘明玉顾忌在一个楼上住，太冷淡了面子上抹不开。其实内心根本就不屑于和这种人为伍。 苟明发认为是自己不够努力，正在想方设法打入刘明玉的圈子。 果然，刘明玉从车上下来了。 苟明发立即停止了动作，整理了一下发型，和蔼地对着钟国仁说：“外甥，舅舅我平时待你也不薄，有事咱回家说。” 语气平稳，全然没有了刚才气急败坏的样子！ 别人都一脸惊讶，变脸比光速都快！ 钟国仁背向着院子，虽然不知道舅舅为啥突然发生了转变，还是冷冷地说：“不必了，还钱就行！” 其实，苟明发正在盯着刘明玉的一举一动。 平时他去家，人家根本就不给他开门，所以，偶尔在院子里碰到，他都必须要去“联络”感情。 刘明玉下车后，往自己家走去。 旁边的人纷纷打招呼：“刘主任回来了！” “刘主任好！” …… 苟明发也小跑到刘明玉面前，点头哈腰，“刘主任一大早就去加班！真是我们的好领导!” 刘明玉斜视了他一眼，径直往自己家楼道走去。 这时，他微微转身的时候，看到了钟国仁。 刘明玉满脸惊喜：“国仁老弟，你怎么在这里？” 在后面陪着笑脸的苟明发瞬间石化！ 他怎么认识县委办主任的？ 钟国仁认识刘明玉？ 刘明玉还称呼他老弟，看样子两人非常熟悉。 苟明发两腿哆嗦，几乎就要瘫下去了。 苟明丽尽管不知道来人是谁，可是看刚才的动作，知道肯定是一个领导。 她生怕钟国仁再说出惊世骇俗的话，拉着他的手摇了摇。 钟国仁明白母亲的意思，可是他有自己的想法。 “刘主任，我来给爸妈要个账？” 刘明玉皱眉，“要账，谁欠你钱？不行咱让法院帮咱要！” “谢谢刘主任，不用了！” 刘主任看到苟明丽一直拉着钟国仁的手，“这是我婶婶？” 钟国仁心头一暖：“不敢，刘主任，这是我妈！” 其实苟明丽年纪和刘明玉差不多，刘明玉想，自己既然称呼“国仁老弟”，自然就该称呼他妈婶婶。 没毛病！ 即使杨随德在这儿，估计也一样！ “婶婶，谁欠你钱，就不用麻烦国仁老弟了，他马上要去省委办公厅忙大事，这种小事交给我就行！” 他的眼神环顾一周，“你们谁欠国仁家的钱？” 语气中自由一股威严，这是上位者多年养成的气场。 苟明发一万个没想到，自己外甥居然到了省委办公厅工作。 这不，连刘常委主任都称呼自己妹妹“婶婶！” 唉，自己把舅舅这个称呼白白扔掉了！ 是那个狗杂种给我说钟国仁嫖娼被国家部委拒绝了，还找不上工作。 幸亏他脑子转得快：“刘主任，家眷事，家眷事，这是我亲妹妹，他是我外甥！” 刘明玉对苟明发的所作所为早有耳闻，这也是平时不理他的原因。 听了他的话，刘明玉不解地看着钟国仁。 钟国仁冷笑一声：“刚才是谁说断绝亲戚关系的，逼着我爸借了2万元公款，迟迟不还，给你要还耍赖，让大家都来评评理！” 刘明玉瞬间明白了！这个人渣，连自己妹妹都坑。 “看看他家刚装修过的房子！这能没钱？打死我都不信！” “听说他儿子放高利贷呢，每月利息都上千了！” “没看出来，这种人连自己亲妹妹都坑！” “你说这还是人吗！” “我还挺说，他和一个女教师搞破鞋！被人家丈夫发现了，险些逼得人家自尽。” …… 围观的人纷纷议论着他做的那些破事。 苟明发的脸变成了猪肝色，他以为自己做的那些事都很隐秘！ 谁知，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刘明玉听了那些议论，紧皱着眉，冷冷地说：“苟科长，你好自为之吧！” 他转身握着钟国仁的手：“国仁老弟，你过来了，一定到家里坐坐!” 说完，拉着他就要往楼上走。 苟明发再一次看傻脸了，自己几次都叫不开他家的门。 钟国仁赶紧说：“不了，刘主任，店里还有个急事等着我呢！” 刘明玉的脑袋多好用啊，“那好吧，小付，把钟主任送回去。不用急着来接我，服务好钟主任！” 我的天，钟国仁什么时候成钟主任了！ 苟明发一脸懊丧！目瞪口呆，呆若木鸡，木然而立，深情沮丧！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还有围观的人呢，钟国仁也不推让，让父母把两个自行车骑回去，自己坐着刘主任的车往店。 刘明玉一直等自己的车驶出院子后，才回家去。 苟明发腆着脸上去，“刘主任，你放心，我马上就去把钱还了我妹妹，我们是亲兄妹。” 刘明玉看了他一眼，两道寒光让他不寒而栗。 “那是你的事！” 等刘明玉上了楼，苟明发扑通一声瘫坐在地上。 他再也支撑不住了，刚才一连串的打击他都在硬顶，这会儿软了下来。 “我怎么就那么傻呢！” “我怎么就没想到外甥会有出息呢！偏偏去信了别人的话。” 苟明发像一个泼妇，在地上捶胸顿足，后悔不迭。 秦惠花一把拽起来他：“还嫌丢的人不够？你怕啥，再怎么说你也是苟明丽的亲哥哥，血浓于水！” “还钱的时候你多打感情牌，还怕妹妹不帮你？” 第42章 跟我们走一趟 这会儿苟明发只顾着后悔了，没有动脑子。 现在听了老婆的话，觉得很有道理。 拍了拍身上的土，和老婆他们一起回家了。 钟国仁刚走进店里，就听二毛喊他：“你快过来看看！” 他走进办公室，看到二毛咧着嘴笑个不停。 办公桌上，整整齐齐地铺着四个证件：营业执照，电信器材经营许可证，组织机构代码证、公共场所治安许可证。 不得不说，县委书记的办事能力—— 还是相当可以的！ “国仁，我太崇拜你了！” 原来，上班后，各部门陆陆续续就把证件送过来了。 见证过电信局领导的各种刁难，二毛心里那个爽！ 爽到在大厅里翻了好几个跟头，那些导购小姐姐都以为老板疯了！ 比这更重要的是，他到来后查了一下昨晚的营业额，更是合不拢嘴。 有钱人太多了，竟然一天就买去那么多！ 预县其实没有那么多有钱人，听说这里有最新款的BB机，大哥大，汴城市甚至省城嵩江市都有人来这儿买。 照这个速度，不用多长时间就可以暴富。 正如谁说的，如果不能一夜暴富，两夜暴富也行。 二毛看到，自己一夜两夜就能暴富！ 钟国仁知道，这是信息化前期时代最好的机会，也是最后一块卖方市场，将来随着手机的普及，手机店也将进入微利经营时代。 当然，有了现在的资本积累，那个时候到房地产行业又可以大展宏图。 这不是他自己的事业，是他为前世那些帮过他的好伙伴准备的。 他只想踏踏实实委群众办点实事，孝敬父母，照顾好弟弟妹妹。 钟国仁看着二毛的高兴劲：“除留够自己的开支外，把每天的收入都给黄总汇过去，人家愿意赊给咱，咱不能拖着不给。” 二毛点头！ “你必须用个最新款的大哥大，来了新款就换！” 二毛不解。 “记住，这是广告效应！另外，适当在咱们预县周边县市，包括外省的县市，100公里以内的城市投放广告，占领周边市场。” “现在销售这么好，有必要花那个钱？” “你听我的，花城那边联系好了，供货量会越来越大，你一定要扩大销量。” 钟国仁知道，随着亚洲金融危机的爆发，民众消费能力会出现断崖式下降，同时，由于技术日渐成熟，通讯器材的产量会出现井喷式增长。 谁能想象，几年后手机的价格比现在的BB机都低。 小灵通辉煌了两三年就销声匿迹。 二毛现在对钟国仁的话是无条件服从。 正在这时，宋青保来了。 “国仁，反正我在家也没什么事，上班以前，我就是咱们店的义务导购员！” “放心，我不要工资，你撵我也不走！” 昨晚三言两语就把他工作的事给解决了，宋青保激动得一夜没睡。 早上给父母说了这个消息后，父亲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母亲喜极而泣，拉着宋青保的手：“青保，你一定要报答国仁的大恩！” 宋青保心想，人家到省委办公厅工作了，自己能帮上啥？ 忽然想到，二毛说他们开了个手机店，自己先来这里帮忙吧，需要自己干啥就干啥。 海涛和他一个心思，只是海涛还要上课，等放了暑假才能过来。 钟国仁听了宋青保的话，知道他心里想的啥。 “二毛，咱们这儿正缺人手，青保来了正好，等他上班以后你再招聘人。” “按照公职人员的五倍给他开工资吧！”钟国仁知道宋青保家里条件一般。 趁这个机会给他适当弥补一下。 交代完这一切，钟国仁回家了。 他还没来得及给父母分享自己的工作信息呢！ 刚走进家门，父母同时问他：“国仁，你到省委办公厅了？” “是的，我也是昨晚才知道！” “省委办公厅张处长来咱们县了解我的情况，昨晚我见着了！” 苟明丽激动的流泪了。 前几天，她还听吴云芝语焉不详地说是不是国仁犯错误了，国家发计委不要他。 她知道儿子不是那种人，有担心有什么意外，想着抽机会问问儿子。 既然能去省委办公厅，肯定没有犯错误。 那种话她就问不出口。 “什么时候上班？不是还没毕业？”钟庸在内心里替儿子高兴。 这个老实巴交的中年汉子，只会把兴奋压在心底，咧着嘴傻笑，大口抽着烟！ 儿子有出息，做父亲的高兴啊！ 正在这时，苟明发提着两箱健力宝，秦惠花提着水果和纯奶，两个人两手满满地提着东西进来了。 苟明丽站起来：“哥，你这是干啥了！” 这是第一次，苟明丽见亲哥提着东西来自己家。 自己住到这里十多年了，哥哥来过两次，这是第三次。 苟明发把东西放到桌子上，“妹妹，刚才是哥的不对，哥觉得咱是自己人，说话冲了点！” 话没说完，苟明发就从兜里掏出一沓钱放到了桌子上。 “妹子，这是两万块钱，你数数！” 说完，又掏出600元钱放到了一起，“这是利息，四十多天，我给你按两个月算！” 钟国仁冷眼看着这一切，这时忍不住了：“把利息拿回去赶紧滚，我们不稀罕！” 苟明发讪讪着，不知说什么好。 秦惠花赶忙说：“外甥，你舅脾气急，一时糊涂，你就原谅他吧，” 说完，看着苟明丽说：“你就这一个亲哥哥，打断骨头连着筋呢，是不是！” 苟明丽眼睛闪了闪，刚要说话，就被钟国仁抢了过去： “刚才谁说的出了那个门就断绝关系了！” “你们自己心里也清楚，要是我爸还不上那个钱，是要判刑的！” “你们把利息和东西拿走，我说过了，还了钱，我们就两清了。” “外甥，你小时候犯了错误，舅舅可是一个指头都没有动过你，让你自己去改正。” 苟明发舔着笑脸，“现在就给舅舅一个改过的机会吧！” 钟国仁转过脸去，“你不是我舅舅，我舅舅没有打过我，你刚才狠不得吃了我。” 苟明发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求助似地望着妹妹。 就在这时，听到院子里一阵汽车轰鸣声。 接着，就听到杂乱的脚步声向二楼走来。 莫名其妙地，苟明丽感觉心跳加速，右眼直跳。 门被粗暴地推开了，进来四个穿检察制服的男子。 “我们是县检察院的，谁是钟庸？” 钟庸的眼里闪过一丝恐惧，不情愿地站了起来。 “我是！” “你涉嫌贪污，请跟我们走一趟！”为首的中年男子冷冷地说。 一旁的苟明发傻脸了，苟明丽知道还钱了，但心头还是一阵惊慌。 钟国仁知道，已经还钱二十多天了，不会有问题的。 “同志，你们是不是弄错了？” 哪个男人冷冷地说：“不会错的，厂里已经有人举报了，他带回来两万块钱货款，一直没交到财务。” 说完，有两个人一左一右拉着钟庸就往外走。 苟明丽求助似地看着苟明发，他当初说根本不会有事的。 谁知，这会儿苟明发低着头，不敢直视妹妹的目光。 苟明丽的心彻底凉透了，要不是儿子提前把钱还上了，丈夫真住进去了。 第43章 检察长道歉 整个过程，钟国仁没说一句话，他就是要让母亲看看，自己的亲哥哥是如何坑他们一家的。 等他们出门的时候，钟国仁看了钟庸一眼：“爸，你要相信政府，他们会调查清楚的。” 钟庸点了点头，跟着检察院的人走了。 屋子里的四人沉默着。 “你们请回吧，要不是这两万元，我爸不会出事！”既然断绝了关系，钟国仁绝不会再称呼他一声舅舅。 苟明发傻眼了，看看秦惠花，又看看自己的妹妹，无话可说。 他实在没想到，竟然这么巧，检察院的居然就来逮妹夫。 秦惠花也愣了，本来想的血浓于水，多说好话，兴许苟明丽心一软，这事就过去了。 只要原谅了这一次，以后让钟国仁给自己舅舅办事，那就容易了。 苟明丽也嘶哑着嗓子说：“哥，你们请回吧！以后别来了。” 当初借钱的时候信誓旦旦，说绝对不会出事，和副厂长关系铁着呢！ 现在出事了一声不吭，这是亲哥会做出来的事儿吗！ 苟明发两口子互相瞪了一阵眼，看着妹妹通红的眼睛，外甥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的脸。 终于站起来往门外走去。 钟国仁头也不抬：“把东西拿回去，信不信我从楼上给你们扔下去！” 苟明发看看妹妹，谁知苟明丽根本就不看他，也不说话。 秦惠花还想说点什么，被苟明发止住了，他们把来时提着的东西拿上，把利息也放到了兜里。 灰溜溜地出来走了！ 苟明发看出来，钟国仁在强忍着，他真担心这个外甥会把礼物和600元钱从楼上扔下去。 他们走后，钟国仁就说：“妈，你别担心，我爸肯定没事，下午就回来了！” 苟明丽用欣慰的目光看着儿子，要不是儿子预先还上了钱，哥哥就把自己一家害惨了。 “妈，我这就去找秦局长，让他和我一起去检察院看看！” 公检法的人钟国仁也只认识秦局长，没办法，只好让他和自己去看看了。 苟明丽一惊：“哪个秦局长？” “就是咱县公安局一把手，秦明涛，我们昨晚在一起吃饭了！” 现在，苟明丽已经习惯了，刚才在哥哥家门口，已经给过她太多惊喜了。 钟国仁站起来，从昨晚的纸片上找到秦明涛的号码。 就要出门的时候，门被推开了，赫然就是秦明涛。 预县地脉邪，说谁谁到场。 后面是满面笑容的张处长，接着是一脸和气的县委书记杨随德，最后还跟着刚刚见过面的刘明玉。 “国仁老弟，张处长说必须到家里来看看，没有提前给你打招呼，冒昧了！不会怪罪哥哥吧！” 钟国仁心头一阵感动，“各位领导，寒舍简陋，蓬荜生辉！快坐下！” 话没说完，钟国仁就赶紧倒水泡茶！ “这是我婶吧！感谢你培养了这么好的儿子！”张处长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和钟国仁平辈论交。 “我叔呢，上班了吗？”杨随德不甘落后，赶紧上前一步询问。 听到这些平时见不着的大领导叫自己婶子，苟明丽一阵眩晕。 可一听问到自己的丈夫，她的眼泪吧嗒吧嗒的就流下来。 杨随德吓坏了，以为钟国仁的父亲刚去世呢？ 急忙说：“对不起，对不起！” 钟国仁赶紧接口：“杨书记，您误会了，我爸刚被检察院的同志带走了！” “什么问题？” “我爸是厂里的销售人员，前一段从外地带回来一笔货款，家里急用钱就花了，但是没过多久就还上了，我相信这是个误会！“ “还上了怎么还来带人，简直是胡闹！” “明玉，通知马成龙迅速到这儿来，咱们现场把这件事弄清楚。” 县委书记杨随德干净利落，不带半点犹豫的。 笑话，自己刚准备抱紧的大腿，怎么能在老家出问题。 别说没问题，就是有问题，也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于无形。 培养一个省委办公厅的干部容易吗？预县有几个？ 何况，还得到了省委副书记的高度评价。 绝对不能让钟国仁的亲属出任何问题。 当然，在没弄清楚事情真相时，他没有过多表态。 钟国仁刚给领导泡好了茶，马成龙就风风火火地来了。 后面跟着那几个办案的，还把钟庸给送回来了。 马成龙也不傻，接到刘明玉的电话后，他问清楚了杨书记找他的原因。 迅速就在路上堵住那几个办案人员，然后就到纺织厂财务科了解情况。 事情并不复杂，二十多天前就把钱还上了。 这种事根本算不上贪污，至多是违纪。 所以，他带着他们就原路返回了。 还没等杨随德开口，马成龙连忙说道：“误会，误会！” 屋里的一众领导都看着马成龙，钟庸的脸色此时已经恢复了平静。 “前几天院里接到举报，说是钟……”他一时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停顿了一下！ “贪污，今天他们科长就安排人员来了解一下情况，现在了解清楚了。钟同志二十多天前就把钱还上了！” 说完，他紧盯着杨随德，顾不上擦一下脸上的汗水。 杨随德马上说道：“你们怎么搞的，在家里了解一下不好？还要把人带走！” “对不起，杨书记！是我们的工作失误！” 杨随德一指钟国仁：“这是马上入职省委办公厅的国仁老弟，在这个节骨眼上，你们办案如此粗糙，要是给国仁老弟造成不好的影响怎么办？” “咱们县有几个人能一毕业就进入省委办公厅？” “要是造成影响了你是有责任的！” 杨随德面容严肃，一顿批评！ 马成龙像个犯错的小学生，低着头连连认错。 这事还真不怨他，带走国营企业的一个普通工作人员去配合调查，科长就能做主。 谁知这次带走“头硬的”了！ 他马上就明白怎么回事了，必须给足县委书记面子。 所以他既不申辩，也不解释，又没有造成任何后果，领导说几句就过去了。 等杨随德刚说完，他马上对着钟庸说：“老哥，对不起，是我工作的疏忽，让您受委屈了！” 他们可不知道，县委书记和张处长，刚才都称呼苟明丽婶婶。 平白无故的，他就大了他们一辈！ 随他而来的几个检察院干警都低着头，纷纷说着对不起。 钟庸那个小心脏，差点就要跳出来了！ 刚才还耀武扬威，威胁让他好好配合的人，现在都低着头给他道歉。 他急忙说：“你们没有错，该说对不起的是我，谢谢你们，让有些人知道，私用公款就是违法行为。” 苟明丽看了丈夫一眼，明白他话中的含义。 钟国仁紧接着说：“杨书记、马检察长，你们做得很对，要是你们不来这一次，说不定别人还真以为我爸贪污了呢！” 杨随德看到钟国仁说话了，也弄清楚了基本事实，知道这件事也到此为止了。 “明玉，让工业局的领导安排一下，给咱叔安排一个职务！” 刘明玉马上就要联系张大彪落实书记的指示。 “别，真的别安排……” 钟国仁止住了刘明玉。 这时，又进来一个人！ 第44章 送吴叔一份大礼 来人一进门，看到屋里黑压压的一大群人，吓了一跳。 他没顾上看仔细打量别人，看到了钟庸，急忙问：“老哥，我怎么听说他们去调查你了？” 来人正是吴明远，是钟庸的上级，纺织厂供销科科长。 钟庸笑了笑：“吴科长，我没事，这不，领导都在呢！” 看到钟庸没事，吴明远悬着的心才放下了。 这时，他才看到站在他旁边的人和县委书记长得很像。 杨随德从吴明远的神态上，就看出来和钟庸的关系不一般。 他正要自我介绍呢，就听钟国仁说：“吴叔，这是咱们的县委书记杨随德！这是省委办公厅张处长……” 挨个给吴明远介绍了一遍。 前世吴叔对自己一家人很好，这世一定要报答。 看到这么多高高在上的大领导和蔼可亲地和自己握手，吴明远诚惶诚恐，受宠若惊。 联想到省委办公厅的张处长，想来想去，难道是侄儿到省委办公厅上班了。 杨随德看看钟国仁：“老弟，刚才为什么不让明玉主任给叔叔安排？” “杨书记，我父母都没什么学历，也上了年纪，再说了，纺织厂应该快倒闭了。” 这话一出，领导的脸色都变了。 尽管知道纺织厂现在形势不好，可是没有人敢如此大胆地说纺织厂要倒闭了。 看到领导的神色，钟国仁才知道自己太超前了。 急忙解释：“今年，亚洲经济可能会出一些问题，会倒逼国家出台一些改革举措。” “将来，县一级的国企会彻底推向市场，基本不会剩下多少！” 杨随德将信将疑，张处长心中暗暗一惊，作为省委办的处长，他的眼界和格局都在县委书记之上。 他认为这番话很有道理，心中对钟国仁更加佩服。 钟国仁对自己父母的将来，早已有了打算。 “杨书记，非常感谢您关心我父母的工作，我对他们的未来已经有了安排，只是……“ “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说！” “我吴叔转业军人，为人正直，政治素质过硬，能不能把他安排到检察院工作？” 为了配合调查父亲前世受到的冤屈，青保已经到了县纪委，要是能把吴叔安排到检察院，这就完美了。 杨随德看了一眼马成龙，“今天的事因你而起，你说呢！” 似乎是征询他的意见，其实就是命令！ 马成龙不带丝毫犹豫的：“没问题！” 吴明远心头一暖，嗓子被堵住了，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自己转业的时候，就一心想到检察院去，可是自己没有关系、没有背景，尽管是连级干部转业，也就被扔到纺织厂。 在部队老首长的过问下，给安排了个供销科科长。 纺织厂的形势已经入不敷出，明白人都知道，快要倒闭了。 只不过没人像钟国仁一样敢于大声说出来。 倒闭了自己去干什么？ 他自己都知道不会有一个好的去处。 没想到，钟国仁给他解决了这个难题。 他没有安排自己的父母，而是把机会给了自己。 这个年近四十的汉子两眼含泪，啪地一声站得笔直，对着满屋子的领导敬了个军礼： “谢谢你们！谢谢老钟！我唯有以一身正气报答你们……” 说到后来，他的语气已经哽咽！ 他强忍着激动的泪水，如果不是屋子里这么多人，他早就泪流满面了。 当年在老山前线看到战友倒下去的时候，他都没有流泪。 那时他的心里满是仇恨！ 现在他的心里只有感激！ “吴科长，像你们这些上过战场的人，安排到任何单位都不过份！”钟庸委婉地提醒领导，吴明远上过前线。 杨随德多聪明：“是啊，应该的，是我们工作没做好！” 张处长插话：“国仁老弟，现在我已经圆满完成了组织交给我的任务。你的家庭出身，父母的品德素质，都是非常优秀的。我一定会如实向办公厅领导以及秦书记汇报这次考察结果。” 众人这才明白，原来张处长是代表省委办公厅来考察钟国仁的。 听这口气，似乎是秦书记直接安排的。 “谢谢张处长！” “谢谢领导！”钟庸这才明白，原来是来考察儿子的。 一屋子的领导听了这些话，鱼贯而出，打道回府。 送走领导后，吴明远和钟庸一家人坐在一起。 “国仁，你怎么不请求领导安排你父亲？” 吴明远收到这份大礼，实在不知如何是好。 “吴叔叔，您比我爸年轻，也比他有能力！您是最合适的。” “还有，我已经给我父母想好退路了，您不必担心。” “是啊，吴科长，你才是最适合去检察院的。” “让我怎么感谢你们呢！我是万万没想到……” “吴叔，您熟悉以后多了解一下我爸这件事的背景……” 吴明远瞬间明白了，“放心吧，我一定调查个水落石出。” 看到父母眼里不解的神色，钟国仁没有过多解释。 现在看来就是一件小事，可前世把他们一家害惨了，他才不会放过他们呢！ “妈，你想过没有，我爸回来的当天晚上，我舅就来借钱，然后又一直拖着不还。” 刚才发生的一切苟明丽已经看到了，特别是钟庸被带走时，苟明发一句话没说。 她看着儿子的眼神说：“妈知道了，你以后可以不叫他舅舅。” 钟国仁要的就是这句话，只要母亲不阻拦，狗东西做的那些事足以把他自己送进去。 父亲的事肯定和他脱不了干系，只不过需要事实来证明而已。 随着时间的推移，真相肯定会浮出水面。 吴明远千恩万谢地走了，没想到自己只是来看望一下钟庸，就收获了自己朝思暮想的东西。 善良的人必有好报，钟国仁不仅是看在他平时照顾父亲的份上，更是看在他为人正直，不徇私情，坚持公平正义上。 等吴明远走了，钟国仁这才详细说了这两天发生的事。 钟庸夫妇听得合不拢嘴，没想到现实比小说还精彩。 儿子仅仅就写了一篇文章，就得到了领导的赏识。 更没有想到，还没有上班呢，县委书记都和自己的儿子称兄道弟了。 信息量太大了，需要让老两口好好消化消化。 最后，钟国仁说：“妈，要是你哥家发生什么事，我绝对不会帮他。” 苟明丽想起刚才那一幕，郑重地点了点头。 没想到检察院的同志来一次，竟然捎带着把吴叔叔的事儿解决了。 这时，院子里有些看过热闹的纷纷来家里看望。 “老钟，怎么回事，我听说县委书记来家里看你……” “好像是公安局长也来了！” “咱们院子里还没来过这么大的领导呢！” “怎么回事，给大伙儿说说……” “刚才院子里好多辆高级轿车，我都看花眼了，原来是来找你的！” …… 一会儿工夫，屋子里挤进来一大群人。 人们七嘴八舌地询问着。 认识刘明玉的就问刘明玉来干什么！ 认识秦明涛的就问秦明涛来干什么！ 有人是关心，有人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有人纯粹来看热闹！ 钟国仁一看，说是店里还有事，逃了出去。 第45章 晓晓来信 钟国仁逃也似地来到了手机店，二毛和青保正在工作，他们把整个店管理得井井有条。 宋青保的到来，让二毛更加有信心管理好这个店。 看到钟国仁来了，三人一齐进了办公室。 两个同学也不是外人，钟国仁详细说了父亲遇到的情况。 “青保，你上班后，留意一下苟明发，李畅通，和马大元，看看他们和我爸这件事有没有关联。” 苟明发不用说了！是负责借钱的。 马大元是主管供销的副厂长，按说带回来钱这件事他是第一个知道的，但他迟迟没吭声。 李畅通是交通局副局长，李芸芸的父亲。 按常理说借钱发生在李芸芸和他分手之前，应该和李畅通没有关系，可是钟国仁凭直觉他脱不了干系。 宋青保郑重地点了点头，经过昨晚那件事，他们算是看明白了。 张斌根本就没拿他们当同学看待，要不是钟国仁碰巧到了省委办公厅工作，还不知道他会做出多么无底线的事呢！ 说完了自己的事，他又交代二毛： “你按照我说的，印些宣传页，租一台车，带上大哥大，明天就开始到周边城市宣传。” “带两名长相好口才好的导购员和你一起去！” “这几天我和青保在家看店，你们辛苦一下！” 刚才钟国仁没有来的时候，二毛就已经在和宋青保商量到周边城市宣传的事情。 一直没想好如何宣传，怎么去，没想到钟国仁三言两语就把这个问题给解决了。 两人佩服的五体投地！ 更让他们惊奇的是，钟国仁马上就在纸上画起了海报，写好了宣传标语。 “朝阳通讯，让您占尽先机！”画面是一个成功人士打电话，汉显BB机发信息“卖！”字样！ 背景则是朝阳通讯的店铺装饰。 “赶快找人来照相，然后按照我的要求制作宣传页！对了，必须彩印！” 听到最后四个字，二毛本来乐哈哈的脸瞬间晴转多云。 “大哥，彩印？那得多少钱啊？” “我知道很贵，可是，要是和别人一样的宣传页，谁会看呢？” “宣传，就是要达到宣传的效果，你们每到一个地方，就到高档酒店的门口，政府机关门口，利用上下班时间发宣传页。” 二毛笑了，“我明白了！” 实在是高！ 既然是面向高端人群的宣传，当然需要用最好的材料。 宋青保则在心里感叹，同样是大学生，差距怎么这么大呢！ 这次，二毛说什么也要给钟国仁一台大哥大。 “为了联系方便，你一定要有一台，万一我们出去宣传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联系到你。” 钟国仁想了想，答应了！ 本来不想这么张扬，可是没有手机联系真不方便。 尽管宋青保坚辞不收，可是在两位同学的强烈赠予下，勉为其难地用了一台BB机。 这都是为了工作，毕竟自己的宣传标语就是“占尽先机”。 没有机器，何来占尽先机。 晚上钟国仁回去的时候，父母已经睡了。 他屋里的桌子上放着一封信：“预县纺织厂钟庸转钟国仁。” 这会是谁呢？ 信封上印着“华夏日报社”字样。 难道是给自己稿费？或者是某位编辑写来的？ 这样想的时候，钟国仁顺手拆开了信： “钟哥哥： 你的腿伤好了吧？张叔叔听说我把你放走的，狠狠批评了我一顿，他们都担心你的伤情呢！ …… 前几天张叔叔来找我，我才知道你在医院的时候写了一篇文章，发在了华夏日报上。 不瞒你说，我也在华夏日报上发过文章。 看了你写的，我才知道，我的和你的相比，就是萤虫与日月争光。 你写的是国计民生的大事，是破解国家改革的难题，我的就哈哈了！ 你救我，我感激你！ 你不爱财，不贪权，我敬仰你！ 你的文章，让我仰慕你！ 因为你文章里透露出来的家国情怀，是一位有着远大抱负敢于为人民利益牺牲自我的人才能说出来的。 你的所作所为让我感到震撼！让我感到骄傲！让我不敢感激你！ 因为我怕感激会亵渎了你无私的情怀。 能在你曾读过书的大学上学，让我现在有了一份压力，一种沉甸甸的责任感！ …… 我以后会向你学习，也希望你能不吝赐教，指点我进步！ 人大新闻系，大一学生：秦晓晓”。 钟国仁愣住了，秦晓晓这封信，不知道是要表达感谢呢还是感激或者是其他意思。 秦晓晓给他写信表示感谢，看上去很正常。 可他觉得又有点不正常。 本来躺下就能睡着的他这下子睡不着了。 远在京市的人大宿舍，秦晓晓也睡不着了。 她再心里数了数，五天了，他应该收到信了吧！ 他会怎么想呢？ 会笑话我吗？ 会嫌我幼稚吗？ 少女的心乱了！ 见过很多大世面的她，第一次尝到了失眠的滋味。 那个一眼看上去就有点面熟的男子，深深地把他折服了。 女子慕强，以晓晓的眼光，一般的人根本就看不上。 可是他也实在太厉害了，救人就不说了，不爱金钱也没啥，不用协调找工作也没啥。 远超一个学生的见识和谈吐，特别是金融危机的认识； 更要命的是，利用一晚上时间就写了一篇让自己父母都佩服的文章。 他父亲是谁，前财政部的副部长，金融方面的专家，和钟国仁口中那些马上要发生危机国家的财长经常见面联系的人物！ 她母亲是华夏日报财政金融版的着名编辑。 以他们的眼界，开始竟然以为是某位大佬写的！ 实力恐怖如斯，一下子就吊足了晓晓的胃口。 钟国仁翻来覆去睡不着，想着回信，又不想招惹她。 尽管前世他没有爱情，可是作为过来人，他能感受到晓晓没有明确表达的某些意思。 翻转了一会儿，反正睡不着，他索性起来给晓晓回信。 “晓晓学妹： 没有你写得那么玄乎，普通人一枚。 不用感激，任何人都会那样做，我说过咱们两清了。 谁知你还是给了我一个水杯，一个包，还有一千元钱。 你自己还是学生，我马上就要工作了，那一千元我会还给你。 至于那篇文章，草蛇灰线，伏脉千里！ 金融方面，我只不过顺着这些国家这几年的发展战略，结合西方资本嗜血贪婪的本性，做了一下分析和推测，还有待时间验证。 国企改革方面，我只不过从相对专业的角度，结合当前的形势，提出了一些可供探索实践的方法，同样，也有待时间的验证。 我和你在校园里见到的人没什么两样，不用震撼，更不必感激。 多用心在学习上，你会发现，真理的味道真的甜，知识的力量很强大。 说一句我对新闻的理解，不要见笑： 坚持真，宣扬善，追求美；摈弃假，鞭挞丑，批判恶； 一定要把心思用在学习上，知识会让你发现更多比我更有价值的人和事。 钟国仁。” 第46章 芸芸反悔了 回信写好以后，钟国仁瞌睡了。 他回信的作用，是想让晓晓收回其他心思，专心学习。 第二天吃过早饭后，给母亲说这几天要到店里看门，顺道把信邮了过去。 钟国仁到店里的时候，二毛已经叫来照相的在拍背景照片了。 那天夜晚回去后，李芸芸一宿没睡，她怎么都没想到，钟国仁竟然又到省委办公厅工作。 高中的时候，钟国仁是妥妥的帅哥加学霸，是班级里女生的议论最多的人。 那些女生不包括李芸芸！ 她有自己骄傲的资本，漂亮，身材好，出身好，那时候，父亲就已经是交通局副局长了！ 没想到春节时的高中同学聚会，一下子就抹平了他们之间的差距——钟国仁居然能到国家部委工作。 回来后她漫不经心地给父母说了这个消息后。 反应最强烈的是父亲，“什么？他能到发计委？芸芸，你要想办法嫁给她！” 父亲少年得势，中专毕业后不久就在镇上当了副镇长，可是几年前任交通局副局长后就停滞不前。 经常唉声叹气，说某某比他提的还迟，现在官比他大。 归结到最后，总是说朝里没人，没有关系！ 李芸芸对钟国仁印象也很好，于是乎，春节期间两人手牵手地在人少风景好的地方转了几圈。 吃了几串糖葫芦，畅谈了几次理想，两人恋爱的事就确定下来。 开学后她还去京市看过他几次，谁知他的工作竟然出现了意外。 最先开始反对的又是父亲，“你快回来吧，将来你到钢城区法院上班，个人的事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的结果就是劝他分手，父亲的逻辑很清晰，既然国家发计委不要他了，其他国家部委也不会要他。 按照这个逻辑，省委部门可能也不会要他，如果他回到了汴城市或者预县，…… 答案不言而喻！ 咱这么漂亮又在汴城市法院（下属钢城区法院）工作，何必嫁他！ 李芸芸知道这是父亲的逻辑。 她没有意见，钟国仁家太穷了，父亲一个人在工厂挣工资，母亲推食品车沿街卖饭，还有弟弟妹妹在上学。 自己跟着钟国仁肯定要吃苦，以后能不能苦尽甘来尚未可知。 当时，分手就是最好的选择。 谁知他竟然去了省委办公厅！ 竟然县委书记都和他称兄道弟！ 竟然开了个最挣钱的手机店！ 竟然…… 李芸芸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县委书记给他们敬酒的画面太震撼了，张斌当即就被发配去了最偏远的乡镇。 宋青保一个师范生转身进了县纪委！ 就连张海涛的老婆也立即调到了县城，这是多少乡下老师求而不得的事。 他还没有去上班，能力就大到让她吃惊。 以后上班了，那还不翻了天！ 他的缺点已经全部没有了，那个手机店马上就能挣很多钱！ 工作，似乎省委办公厅要比国家部委让人觉得更踏实！ 可惜一切都过去了！ 是她当面已经宣布和他分手的。 第二天，她睡了一天，傍晚的时候才起来。 “芸芸，你一个女孩子，以后别喝那么多！”看到她那么晚才起来，母亲有点担忧。 李芸芸心说：我倒是想喝，县委书记他也没敬我呀。 就在这时，他爸一身酒气地回来了。 “芸芸，你给爸倒杯水，我去给你做碗汤，你都一天没吃东西了！”她母亲苗翠娥吩咐道。 “芸芸，你给他说了分手没有？”醉意朦胧的李顺畅时刻不忘女儿的婚事。 “嗯……”李芸芸欲言又止。 “分了好，以后你到汴城市，肯定会有更好的等着你。” 李顺畅喷着酒气，说话都不利索。 李芸芸忍不住了：“爸，钟国仁到省委办公厅工作了！” “哦！”酒精麻醉了李顺畅的神经，他刚开始根本没反应过来。 “什么？你再说一遍！” “钟国仁到省委办公厅工作了，并且听说他写的一篇文章刊登在华夏日报上，新来的省委副书记很赏识他。” 或许是酒后的缘故，李顺畅感到脑子有点乱。 他猛灌了一口水，却噗嗤一声吐了出来，太他妈烫了！ 他也因此稍微清醒了点，“他到省委办公厅工作了？“ “是的，很快！昨天县委书记和省委办公厅一个处长陪他一起吃饭。” “县委书记陪他吃饭？你怎么知道的？”李顺畅瞪大了眼睛，似乎发生了在他看来完全不可思议的事情。 “我们几个同学都在一起来！” 李芸芸想起昨晚的场景，说不出话来了。 事实上，他们和被赶出来没有区别！ 县委书记给其他同学都敬酒了，他们几个除外。 “赶紧和好啊！千万不能丢了他。”李顺畅恢复了意识。 “爸，在我们见到县委书记之前，我已经当着同学们的面和他说了分手。” 李芸芸此刻有些后悔，如果时光能够倒流，她宁愿回到昨晚这个时候。 她一定会跑上去挽着钟国仁的胳膊，和他说声对不起，然后一起忘掉她从医院不辞而别的遗憾，重新开始幸福人生。 可惜她不仅没有说对不起，还说了分手，还和别人一起对他冷嘲热讽。 过去了就永远过去了，不可能再回去。 她紧咬着嘴唇，压抑着自己内心复杂的情感。 不得不说，李顺畅是见过大风浪的人： “恋人之间，谁还能不闹几次别扭，明天你去给他认个错，重归于好。” “让你妈陪你去！” 知女莫若父，信奉实用哲学的一家人，当然时刻考虑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只不过李芸芸的脸皮还没那么厚，让她母亲陪着去更好些。 要是能和县委书记说上话，自己的正科级也就迎刃而解。 听上级领导说，最近很可能成立预县公路局，说不定自己就能成为首任局长。 李顺畅马上就开始畅想未来！ 正在这时，苗翠娥端着一碗面疙瘩汤进来，放到了李芸芸面前的茶几上。 “她妈，明天你和芸芸去她男朋友家一趟，给他道个歉了，想办法让他们和好！” “他爸不就是一个纺织厂的工人？母亲是个小贩，你们只要去他家，就是高看他们一家人，肯定会和好的。” 李副局长沉浸在自己的意淫中，以为谈恋爱就是买东西。 我想要的时候我要挑挑拣拣，我不要了，你也拿我没办法。 我又想要了，再去拿起来就行。 李芸芸鼓起勇气说了一句：“合适吗？他可能不会同意的！” “笑话！你和你妈去，是看得起他们一家人，他没有理由不同意。” “放心吧，恋人之间闹别扭很正常！” 苗翠娥听得一知半解的，这时插话道：“不是你让芸儿分手的吗，怎么了，这会儿后悔了？” 李芸芸这才抓紧机会，给母亲讲了昨晚发生的事。 苗翠娥比李顺畅更坚决：“芸儿，既然这样，妈明天陪你一起去，到时候你把姿态放低点，道歉的态度诚恳点，我看肯定行。” 第47章 苗女士 说到做到，第二天吃过早饭，李顺畅从单位叫了公车，陪李芸芸母女上门找钟国仁道歉。 作为交通局的年轻资深副局长，他派个公车还是轻而易举的事。 不得不说，李顺畅还是挺有心的，他派的是单位新买的桑塔纳，除了局长那台车，这就是最好的。 用意不言而喻，让那些筒子楼的住户明白，咱家是有实力的！ 凭芸儿长相和实力，李顺畅相信，钟国仁分分钟钟和好。 到时候……哼！ 公路局的局长还能跑得了？ 李局长是哼着小曲儿到单位的，以至于门卫老大爷有点不适应。 忙到半夜，总算把宣传页印好了。 钟国仁、二毛和宋青保在街吃了满满一大碗面，各自回去睡觉。 以至于“咚咚、咚咚”的敲门声连响了好几次，才把沉睡中的钟国仁叫醒了。 “妈，别管我，让我再睡会儿！”钟国仁睡意正浓。 “芸儿和她妈来了，你赶紧起来。” 一句话惊醒了钟国仁，他睡意全无，三两下就穿衣下床，到水房洗脸刷牙。 李芸芸这个贱货，过来干什么？ 还带着他妈妈，是后悔了？还是…… 钟国仁边洗脸边回忆那晚相见所有的细节。 他不是为了和她复合，而是为了用她的话把她怼回去。 莫名其妙地，钟国仁想起了殷素素对张无忌说的话：“看吧，越是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 在走廊上一探头，他就看到了院子里那辆黑色崭新的桑塔纳！ 哼！这是炫耀来着？ 他想起自己前世出院后，回来家住了几天，李芸芸第一时间宣布他们分手了。 彼时，他还放不下那份感情，曾哀求李芸芸回心转意，谁知，他根本就进不了人家的门。 直到李芸芸和朱成京结婚后，他才慢慢地从失恋的阴影中走出来。 前世，他是一个重感情的人。 今生，他还是一个重感情的人，只不过，他只对对自己好的人好！ 他迈着轻松的步伐往父母屋里走去。 走廊上，已经听到楼上楼下有人在小声议论： “国仁的女朋友真漂亮！” “能坐着这么好的车来，一看家庭就不一般，我听谁说过是一个局长！” “啧啧！……人家两人真般配！” “可不是吗？郎才女貌！” “别说她们好，咱们老钟家的儿子多优秀，前天县委书记还来看他！” “是啊！是的！” 估计李芸芸母女也是听着这些议论进去的吧，会不会现在正在偷笑？ 一进门，钟国仁就看到苗翠娥拉着母亲的手在拉家常，李芸芸在磕瓜子，瓜子壳扔了一地。 “国仁哥哥，你那么能睡啊！现在都几点了？”李芸芸一脸娇羞，似乎他们正是热恋中的情侣。 钟国仁可没惯着她：“叫错了吧，谁是你哥，你不是当着同学的面宣布分手了？” 一句话，就把母女俩说怔了，没想到钟国仁嘴巴太毒，不留一点情面。 “国仁，还不是因为你天天不在家，芸芸想你而不得，就说了一句气话！” “苗女士，就在前天晚上，是她亲口说父母不愿意，和我分手了呀！” “是不是？李芸芸！当时在场的有六七个同学吧，要不要我把他们都叫过来作证。” 苗翠娥懵了，以前一口一个阿姨，现在成了“苗女士，”她差点气晕了。 李芸芸刚才还幻想着三言两语就能和好，这下有点措手不及。 “国仁，我知道你心里不舒坦，毕竟是芸儿有错在先！”苗翠娥俨然一副大度的长者模样。 李芸芸赶紧接口：“对不起，国仁哥哥，是我不对，我以后不会耍性子了！” 苟明丽听了几句话，联想到这几天发生的事，顿时就明白了。 她心中的天平默默转向了儿子这边。 钟国仁冷笑了一声：“你们赶紧站起来走吧，我就是一辈子光棍，咱们也断然没有复合的可能。” “国仁哥哥……”李芸芸试图争取一下。 “你明知道我在医院躺着，还不辞而别，那也是耍性子？” “我是因为救人错过了面试，给我造谣说因为嫖娼……” “当着同学们的面对我冷嘲热讽，推波助澜……” 钟国仁把她做过的，一条一条说了出来。 李芸芸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接不上话来。 苗翠娥一看这样，也不装了，“国仁，出生在我们这样的家庭，有点个性很正常，你想要分手，也不必把芸儿说得那么不值。” 说完就站起来往外走，“这是一个男子汉的做派吗？小肚鸡肠，眦睚必报！” “走，咱们走！” 苗翠娥拉着李芸芸，狠狠地摔门而去。 钟国仁看到，茶几上还要他们买来的几个苹果。 拿起来就朝他们扔了过去，大声喊了一句“滚！” 母女俩在别人异样的目光中，灰溜溜地钻上车，走了！ 他这才回到屋里，给母亲详细说了李芸芸的所作所为。 母子俩心里跟明镜似的，无非听说钟国仁到省委办公厅了，就来提复合。 钟国仁一看时间，他今天说好早点到店里帮宋青保看门。 现在已经有点迟了，他提起晓晓给他的包，迅速就骑车往店里去了。 包里有他的水杯，有他的大哥大！ 刚才的事有点添堵，差点忘了二毛他们今天要开始去周边城市宣传。 李顺畅正在办公室翘着二郎腿喝茶水，嘴里哼着小曲，幻想着自己的局长宝座。 桌上的电话响了 “哪位？”语气轻快嘹亮。 “小兔崽子不同意复合！”是熟悉的声音，语气很无奈！ “他家不就是在筒子楼里住？周围邻居没看见咱的汽车？” “别汽车汽车的了，他今天把我们给气死了，老李，凭咱家芸儿的实力，一定要找一个比钟国仁更好的！”苗翠娥咬牙切齿地说。 听得出来，她是真生气了。 李顺畅刚才的好心情一扫而光。 “他年轻不懂事，你也年轻？没一点城府！” “让他说几句怎么了？咱本来就是去道歉的啊！把姿态放低一点，语气诚恳一点，不是都说过了！” 李顺畅心里有点堵，找一个比钟国仁更好的？说得容易！ 每年能考进人大的有几个？能进省委办公厅的有几个？ 年轻人闹点矛盾很正常，你一个过来人，怎么就分不清轻重缓急？ 心中满是对苗翠娥的不满。 “老李，你是没在现场，要是在现场，我担心你会动手打他！” “绝对不会！” “他称呼你老匹夫呢！” 李顺畅愣住了，这么说，钟国仁说话够损的！ 确实，苗女士比“老娘们”还难听！ 熊猫点外卖——笋（损）到家了！ 直到电话里传来忙音，李顺畅都没有说一句话。刚在哼小曲有多畅快，现在就有多郁闷！ 小兔崽子，没看看你家什么条件，居然还敢如此…… 真是看走眼了！ 这一刻，他的想法和老婆出奇的一致，一定要给芸儿找个更好的！ 钟国仁自然不知道李芸芸家发生的这一切。 在赶往店里的路上，想起“苗女士”三个字，他心情无比畅快！ 第48章 发广告挨揍 钟国仁风风火火地赶到店里，二毛已经带着蘅芷蘅芜去搞宣传了，不得不说，这姐妹俩不但漂亮，还很会办事，胆大心细！ 宋青保正在带着其余人员打扫卫生，刚开始的时候，钟国仁就给二毛讲了6S管理方法，让他抓好落实。 主要包括：整理、整顿、清扫、清洁、素养和安全等六个方面，不得不说，二毛落实挺快的。 整个管理井井有条，张弛有序，深得管理学精髓。 每天，他们都等二毛他们回来后再回去。 经过几天持续的宣传，果然，门口出现了很多外地牌照的车，甚至有外省的，每次都是好几个人，一买就是好多台。 二毛宣传得更有劲头了，每天乐哈哈地带着蘅芷和蘅芜两人，早出晚归，加紧宣传。 今天是最后一天，第一天就是到汴城市宣传，这是最后一天，二毛他们又来到了汴城市。 上午上班前后，他们先到机关门口发了一阵宣传页。中午十一点多，他们来到了“味蕾沙龙”大酒店停车场。 由于是第二次了，轻车熟路，看到有客人过来，蘅芷姐妹俩就跑过去甜甜一笑： “先生，送你一份抢占先机的神秘礼物！”说完，就会递给对方一张宣传页。 没有人能拒绝美女的微笑，何况他们发的是当时难得一见的彩版广告，一般的客人都会认真看一下。 来这种地方消费的都是体面人，和往常一样，事情进展得很顺利。 中午一点多，二毛想的等第一波出来的客人再发几张就离开。 已经进入了6月，中午气温挺高的，两个小姑娘也累了。 看到几个酒足饭饱的客人向停车场走来，蘅芷姐妹微笑着向他们走去。 二毛已经决定了，发完这几张就收工。 突然，从旁边的主干道上驶来一辆面包车，上面下来三四个留着长头发的年轻人。 其中一个尖嘴猴腮的年轻人一把夺过蘅芷手里的宣传页，顺手撕了个粉碎。 “他妈的，谁让你们来这儿宣传的。”蘅芷吓了一跳，不知所措。 二毛赶紧走了过来：“怎么了？兄弟！” 那三四个人立即就围了过来，其中一个剃着光头的男子一拳就砸在了二毛的胸前。 “谁让你们宣传的，来之前也不问问这是谁的地盘？” 二毛没想到这个人没有一点征兆就动手了，他沉住气：“兄弟，如有冒犯，实在对不起，我们这就走！” 二毛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准备白挨了这一拳离开。 光头男一把楸住二毛的衣领，“想走？可以！拿两万元宣传费用来。” 二毛思忖着，估计是遇到痞子了。 他从兜里摸出1000元钱，这是他留着不时之需的钱，递给了光头。 “对不起，我们现在就走！” “你打发叫花子呢！”那个尖嘴猴腮的年轻人嚷嚷着，又狠狠踹了他一脚。 估计是在停车场太碍眼了，光头说到：“走吧，跟我们走一趟！” 旁边的蘅芷蘅芜姐妹快哭了，“你们有话好好说，怎么打人呢！” 二毛只好说到：“我跟你们走一趟，让他们回去！” 两个小女孩，他担心她们有什么意外。 谁知蘅芷说：“不，要回去我们一起回去！” “小妞，怪有脾气啊！一起带走！” “别，让两个姑娘回去，我跟你们走一趟！” “好的！”光头爽快地答应了。 三四个人紧紧地围住二毛，把他挟持上了刚才的面包车。 “蘅芷，把手机给我！”慌乱中，二毛忘记了自己还拿着手机呢。 “你们放心回去吧，不用管我！”二毛拿过手机后，让蘅芷他们先回去。 没想到他还有手机，这下子更方便了。 三拐两拐，二毛被光头他们带到了“在水一方”洗浴中心。 在一见按摩房内，站着几个赤膊的年轻人。 中间唯一的沙发上，坐着一个三十多年的年轻人。 他正抽着雪茄，用看猎物的眼神看着二毛。 他叫朱成民，是这一待混混的头儿，仗着有一个本家叔叔当常务副区长，平时欺男霸女，胡作非为，利用这个洗浴中心，干些非法勾当。 今天，是有人专门叮嘱，让他“招待一下”二毛。 他本着以和为贵的原则，让他们出个钱了事。 “你们这是扰乱市场秩序，知道不？”朱成民吐了一口烟圈，煞有介事地给二毛扣帽子。 二毛一愣，怎么没听钟哥说过，难道宣传也违法？ 可是，政府机关能在洗浴中心办公？唬我的吧！ 看着二毛不语，朱成民以为他害怕了。 “给你老板打电话，让他带五万块钱过来！” “别报警，报警没用，还会增加你们的开支！”朱成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二毛一听，这也太狠了，五万元，县城都够买一套房了。 他紧张地思考对策，碰上道上的混混了，没有什么理由，就是讹钱。 报警，估计不会有太大的作用，人家在当地肯定有势力。 思前想后，他决定还是打电话和钟国仁商量一下为好。 国仁正在店里忙碌呢，自己的手机竟然响了，这是他配上手机后的第一次。 不用想就是二毛，“二毛，你们往回走了没有？” “钟哥，我在汴城，有个道上的大哥要咱们五万块钱！” 两世为人，钟国仁一听就明白了，有可能是汴城卖手机找到黑道治他们呢。 “二毛，你还好吧？” “嗯，我没事！” 听到二毛没事，钟国仁就放心了，钱不是问题，最重要的是人没事。 “你们在哪儿？” “在水一方洗浴中心！”问明了具体地址，钟国仁挂断了电话。 他带着宋青保打车就往县公安局走，是时候让秦大哥帮忙了。 路上，他在路上给秦明涛局长打了个电话，简要说了一下情况。 等他们到公安局的时候，门口的工作人员直接就把他们领到了局长办公室。 “你同学没事儿吧？”在钟国仁介绍完情况后，秦明涛问道。 “通过电话了，没事儿！” “只要人没事儿就好！”秦明涛说完这句话，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他当然知道朱成民，他本来就在钢城区公安分区当政委，就是因为调查到了朱成民的违法犯罪事实，结果被调到预县当局长。 当然，县委书记杨随德起到了很大作用，别人本来准备让他到市局当科长的，是杨随德关键时刻把他要了过来。 没想到自己离开后，他们变得更加嚣张，竟然敢公然敲诈勒索。 钟国仁问道：“秦局，有什么难处吗？” “嗯，我在钢城区公安局任政委的时候就调查过他，谁知，别人把我调到了这儿！”新仇旧恨一起，让秦明涛的眼里既有无奈，更有愤怒！ 居然能把公安局的政委弄走，背景可想而知。 “秦局，别为难，我把钱给他们就行了。”钟国仁说完就想离开。 “国仁老弟，你这不是打哥的脸，钱肯定不用给他们，我只是觉得现有证据恐怕不能把他们一网打尽。” 钟国仁会意，“秦局，我听你的，不过我相信，总会有机会的！” 秦明涛看了看钟国仁，明白了。 是的，机会肯定会有的！ “坐我的车去把你同学接回来吧，咱们一定不会放过这些渣渣的！” 第49章 无条件放人 秦明涛说完，就安排司机开着自己的那辆O牌霸道，载着钟国仁和宋青保往汴城市而去。 当时的县领导，很多都是坐的O牌车，直到后世才逐步取消了。 坐警车去太张扬了，反而不太好。 彼时，朱成民正坐在沙发上和二毛谈心，当然，二毛是坐在他面前的一个小板凳上。 “这一片的商户都是我的好兄弟，你来这一片宣传，这不是断人家的财路？” “念你是初犯，出个钱长点记性，要是下次再碰到了，首先给你弄个生活不能自理。” 说完，他恶狠狠地瞪了二毛两眼。 二毛心里忐忑不安，要是在预县，他相信钟国仁肯定有办法，现在是在汴城市，不知道钟国仁会怎么做。 就在这时，朱成民的大哥大响了。 “老弟，我是刘明栓！” “刘局，您好！请指示，请指示……” 朱成民全然没有了刚才那股凶残劲头，不自觉地站起来，对着电话点头哈腰。 刘明栓是汴城市公安局治安支队副支队长，是他们逢年过节都要去孝敬的对象。 “你是不是抓了一个预县卖手机的？” 朱成民脸色一变，心头一震，“是的，刘局，他们来咱的地盘上发宣传广告，扰乱了咱们的市场……” 他还想说下去，谁知对面说道：“听我的，没有任何条件，马上把他放了。” “刘局，这……”这让朱成民很没面子，况且这件事二毛他们也有不对的地方。 “你听我的，就放人！不听，随你！” 没等朱成民说话，电话里已经传来了忙音。 “妈的？一个副队长，有什么了不起的！” 话是这么说，他还是对着二毛说：“小子，告诉我你找的谁？” “一个副队长，我不给他面子，他也干瞪眼。” 二毛猜到是钟国仁找的人关系，可是他不知道找的谁呀。 “大哥，我就是一个发广告的，谁知道老板找的谁？” 朱成民瞪了他两眼，“滚吧，以后别犯到老子手里！” 二毛如释重负，站起来转身就走。 等到走出洗浴中心，他立即给钟国仁联系。 接到二毛的电话，钟国仁悬着的心才放下了。他们约好见面的地点后，司机开的飞快。 在公安局长司机的眼里，根本就没有红绿灯，没有多久，他们就接到了二毛。 “平安回来就好，这几天你辛苦了！” 钟国仁只字没提这件事，但是他已经拿定主意，以后一定会找会这个场子的。 既然秦局能把人要回来，就一定知道对方是谁。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经过二毛的宣传以后，接下来的几天朝阳通讯的生意出奇的好，每天的进账都在六位数。 二毛每天高兴的合不拢嘴。 “成京弟弟，刘支队给我打电话，要求无条件放人，我只好答应了！” “你知道，哥哥的生意离不开他们的照顾。” 在水一方洗浴中心内，朱成民对着一旁的矮胖年轻人说道。 “哥，放了就放了，咱们今后有的是办法。” 年轻人满脸无所谓的表情。他就是朱成民的本家弟弟——朱成京，汴城市钢城区常务副区长朱文鲁的儿子。 他和张斌是大学同学，在一次去政法学校玩的时候，偶然碰到了李芸芸，顿时惊为天人，一心想要娶李芸芸为妻。 张斌看着和李芸芸身高差不多的朱成京，内心很鄙视，人家都看不上我，能相中你？ 这话他没敢说，毕竟朱成京爸爸的位置在那儿放着呢！ 张斌只好告诉朱成京，李芸芸有男朋友了，人大高才生，并且要去国家部委工作。 朱成京欣然一笑：“你替我关注一下他们就行，事成之后有你的好处。” 所以，在同学聚会上，听说李芸芸分手了，张斌拼命嘲讽钟国仁的原因。 谁知，人家竟然转身去了省委办公厅，顺便把张斌发配到了白东镇工作。 张斌无语，他内心里并不愿意李芸芸嫁个朱成京，他觉得朱成京不配。 被发配到白东镇以后，张斌想明白了，比起相貌，权力更重要。 他第一时间给朱成京打电话：“哥，为了你，我可被钟国仁害惨了！” 接着，他就添油加醋地把那天事说了一遍，着重强调自己为了拆散李芸芸和钟国仁做出了重要贡献。 因此被陷害，发配到了最偏远的白东镇。 听到钟国仁分配到了省委办公厅，朱成京哈哈一笑：“他一个毛头小子，到省委办公厅又能怎么样？” “是啊！我给你个认识李芸芸的机会！你先办法把我弄回去。” 朱成京满口答应，“只要让李芸芸认识了我，其余的你就别管了。” 他终于从幕后走到了前台，在张斌的牵线下，他如愿以偿地见到了李芸芸。 初次见面，他就送了李芸芸一个二十多克的项链。 李芸芸看不上这个球形的男人，可是喜欢黄白之物。 特别是在遭受钟国仁拒绝后，她坚定了要嫁入权势之门的愿望。 看在朱文鲁常务副区长的份上，李芸芸开始和朱成京谈恋爱。 自然，李顺畅和苗翠娥也很满意，曾一度幻想这个副区长能到预县任县长。 自己的仕途也好更进一步。 转眼到了六月中旬，二毛他们的店已经开了半个多月。 用日进斗金来形容一点也不夸张，每天二毛睁开眼就是收钱，收到睡觉。 数钱数到手抽筋，就是二毛的真实写照。 每天跑两次银行，都是存钱，在钟国仁的要求下，店里一般不放现金，当天的营业款在银行下班存进去。 下班后的营业款，第二天早上再存进去。 银行员工看二毛的脸色都变了，比开银行还挣钱呢！ 有天晚上，钟国仁回到家里后，看到父亲满脸笑容地在等他。 心头一喜，父亲遇到好事了？ “国仁，你吴叔正式到检察院上班了！本来前一段就可以去，因为交接工作，忙到了现在。 你吴叔说等过几天好好来谢谢你，我替你谢绝了。” 钟庸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孩子出息了，能帮自己的好朋友办点实事，父亲心中非常高兴。 “嗯，爸，你也别在厂里上班了，您和我妈去开一家饭店吧，不用多高档，就做些家常菜，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就行。” 钟庸从小和爷爷一起生活，很小的时候就学会的做饭。 苟明丽更不用说了，她本身就是推着食品车卖饭的。 推着食品车在大街风吹日晒，苟明丽早就盼望着自己能开个小饭店。 听到儿子这么说，她两眼闪光：“能行吗？” 不得不说，钟国仁并不看重开饭店能挣多少钱，而是觉得可以以此置办两片房产，十多年后拆迁的时候，能有一大笔补偿。 何况当时的饭店还真可以，挣钱并不少！ “当然可以，这一段我们卖手机挣了一些钱，正好给你们开个饭店！” 钟国仁说完，把一沓钱给了爸爸。 “明天我就去找房子，我准备上班以前把这件事办好。” 前世，父亲这个时候就进去了，国仁根本不知道接下来父母的命运。 第50章 买地建房 钟庸点了一支烟，低头不语。 突然间让他离开工作了二十多年的工厂，他有点不舍，他的人生，从低处开始，一直在上升。 从农民到工人，扎实让别人羡慕了一把。 娶了一个漂亮懂事的老婆，他成了工友们羡慕的对象。 从车间到采购人员，他离开了脏乱差的工作环境。 到现在，儿子即将到省委办公厅工作。 他成长的每一步，似乎都和纺织厂有关。就像他回来的时候，老吴情不自禁地流泪了。 骤然间要离开工作了多年的地方，钟庸情感上有些不舍。 弥漫的烟雾中，似乎记载着他在纺织厂一路走来的足迹。 可是离开是必然的，这几天他陪吴明远交接，更是了解到了很多事情。 不足为外人道，他却知道，厂子离关门的那一天越来越近了！ 现在走还主动一些，一旦到关门的时候再走，该有多落魄。 “好的，简单开个饭店就行了，别弄得太张扬！”钟庸心里酸酸的，真心有些不舍。 心里拿定主意，等饭点开业那天再走，能多待一天是一天。 “我知道！”钟国仁已经想好了，就是后世农家乐那种风格。家常菜，干净卫生实惠。 要知道，在那时候，很多饭店的卫生是不达标的。 就在第二年，南方某报纸就报道了“地沟油”事件，在华夏国上下引起了强烈反响。 地址他早就想好了，就是几年后预县行政中心周边，现在找一个临路宽敞的位置。 将来那就是预县最热闹豪华的新城区。 “我们做的不是汉堡生意，而是房地产生意。”这是麦当劳的创始人雷.克罗克说的。 钟国仁套用了这句话。 他的志趣根本就不在挣钱，只是想让父母有事情做。 苟明丽心情复杂地看着儿子，孩子长大了！ 第二天，钟国仁出来后，叫上二毛就往官村而去。 二毛从小就在县城生活，对周边村庄比较熟，再说了，他正好有个初中同学就是这个村的。 官村是城关镇的一个村，城关镇几年后就撤销了，改为两个街道办事处，官村也顺利被纳入城区管理。 在几年后成为预县新城，修建了行政中心，绿水河公园，江南水镇等地标建筑。 周边的水系，绿化、道路等更是超标准建设，致使这一片很快就成为县城的黄金地段，房价一度和汴城市持平。 当然，那个时候的官村群众，花着政府的拆迁款，住着价格便宜的拆迁楼，每天就是打打麻将，喝喝小酒，生活那叫一个滋润。 钟国仁的设想很简单，就在此处买两处房产，现在开饭店，拆迁后父母年龄也大了。 住在拆迁房里和周边的老头老太太晒太阳，养老就行了。 不得不说，现在这一片还很落后。 一条不到三米宽的水泥路通到村口，除了庄稼地、民房，周边还有一处废品回收站和小树林。 在钟国仁的印象中，水泥路应该是很快就被拓宽改建为柏油路了。 但是整体拆迁还要好多年。 二毛皱了皱眉，“国仁，你真要来这儿开饭店？” 钟国仁微笑着点了点头，二毛心想：聪明人也有失误的时候啊，这怎么能开饭店。 “不行，我必须劝你停止这样做，在这个地方开饭店，再等十年吧！” 二毛没说错，十年以后这个地方才红火起来。 “十年以后你想来的的时候就来不了了，别让都占下了。” 二毛还是摇了摇头：“这儿真的不行，咱们手机店那么挣钱，你非得赔在这儿？” “我想给父母找点事，他们还年轻，要让他们心中一直有所牵挂，觉得自己是一个有用的人。” “到咱们手机店上班，我给开高工资。” 很快，他们就找到了二毛的同学万重山。 “这是我初中同学万重山，这是我高中同学钟国仁，你们都是我的好兄弟。” 来的时候国仁已经交代过了，别介绍得太详细，二毛当然懂。 钟国仁一看，似乎觉得有点眼熟。 “我见过你？” “哦，对了，在学校工地，你可能见过他一次。” 钟国仁想起来，他第一次到工地去找二毛的时候，这个万重山就在工地干活。 “二毛，你现在有本事了，开了个手机店，和捡钱差不多。”万重山满脸羡慕，他也是前几天听一个同学说的。 “嗯，都是伙计帮忙，有啥需要了到店里去看看！” “我一个打工的，恐怕暂时还用不上。” 三人坐在万重山家的门楼下闲聊。 二毛知道，万重山是一个踏实、不怕吃苦，肯上进没有心机的一个好伙计。 他实话实说：“国仁想在你们这儿买两片宅基地。” 那时候，村里都还是一家一户的两层小楼，独门独院，后来城里管这种房子叫别墅。 房前房后重点丝瓜、豆角什么的，妥妥的农家院。 “好啊！有什么要求？”毕竟是在县城边缘，很多山区村娶不上媳妇的，就想办法落户到这里，盖房娶媳妇。 “在水泥路北边，最好是紧挨着的两块。一般都是多少钱？” “路边的可能会贵一点，一般就2000元左右一片，就是紧挨着的两个不一定好找。” 是的，当时一般没有卖房子的，偶尔会有，也不一定两座在一起。 钟国仁清楚，最好的办法是从这儿买两片儿宅基地自己盖，这样在以后拆迁的时候没有任何纠纷。 “哦，那咱们到村里走走吧！” 他在记忆中努力回忆后世这一块的建设状况，结合现状，寻找最合适建房的地方。 如果买不到，就必须自建房。 “我三叔是村民小组长，你们要是准备建房的话咱们可以找找他。” 小组长在村里有点小权，特别是在自己这一组，宅基地、计划生育、发展党员、做义务工等，还是很有存在感的。 钟国仁不仅想笑，随着后世村民自治的全面铺开，村一级的领导班子就是党支部和村委会。 其中村委会委员，主任、副主任是由村民投票选举，早就没有了村小组长这个职务。 看得出来，万重山很热心。 “可以啊，中午叫上你三叔，一块儿吃个饭吧。” 钟国仁心想，与其等着别人卖，还不如自己建呢，自己建成本还低一点。 他们在村里转了转，他心中规划了几个可以建房的地方。 中午，万重山叫来自己的三叔，四个人一起在路边找了一个小饭店。 他三叔叫万栓柱，五十多岁，中等个子，古铜色的脸上满是皱纹。 “宅基地一户2000元，但是还需要镇上同意。” 其实，当时按照规定，宅基地是政府批给集体农户的自建房用地，不允许买卖。 不是这个村集体的人，是没有资格获得该村宅基地的。 为了增加集体收入，村委会在镇政府的默许下，每年也会卖一些宅基地。 钟国仁说了自己看中的那几块地方，恰好就是他们三组的土地。 万栓柱咧嘴一笑，露出满口大黄牙，“地块我给支书说一声，应该问题不大。镇里我就说不上话了，要是让支书去说的话……” 第51章 一片荒地 钟国仁瞬间就明白了，“没问题，我都考虑着了，包括你的！” 万栓柱连连摆手：“你是重山的同学，我的不用，支书那儿稍微意思一下。” 两千元买一套宅基地，这不是赚大发了！意思一下也是应该的。 钟国仁给他们敬了几杯酒，这件事就算敲定了，只待万栓柱给村支书说好后，就开始动工兴建。 来了两个人，自然要买两片宅基地，万栓柱可不知道，都是钟国仁一个人买的。 二毛根本不用买，人家现在的位置比这个地方好多了。 只不过到了后世，他们村成了城中村，后来由于拆迁成本太高，竟然一直没有拆，二毛自己在新区买了楼房。 二毛当然不知道这些，在来时的路上还一直鼓动他到自己村里去买宅基地。 二毛和村长关系不好，但是和支书关系挺好的。 钟国仁知道好友是一片好意，在当时看来，从王家庄建房子当然更合适。 不过，钟国仁知道了未来预县的发展，自然比别人看得更透一点。 回去的路上，一个多月前翻滚的麦浪，此时已被青苗所替代。 逐渐进入夏季，到处都是热撩撩的。 回到店里后，两人开始盘账，开业二十多天了，钟国仁感觉该给二毛分点钱让他开心一下。 两人把收入开支罗列了一下。 我的个乖乖！除了他们每人一台手机和BB机，净利润还有52万元。 尽管二毛觉得挣了几十万，照账后才知道居然有这么多。 “这么多钱，钟哥，你的40万，我的12万！就这样分了！” 钟国仁微微一笑：“我拿你当兄弟，你把我当老板？” “留12万在店里当备用金，每人分20万！” 这会儿，二毛梗起脖子：“不行，钟哥，店名义上是咱们两个人的，可是，这进货、办手续……” “要是和你平分，我明天就走，不干了！” 钟国仁心说：这才是好伙计呢！至少不为了利益挣得头破血流。 “二毛，我想的和你一样，要是你不干了，我马上关门。” 笑话，我开这个店本来就是为了帮你，没有把利润全都留给你已经很照顾面子了。 我现在是百万富翁！ 我在乎这个钱？ 看到钟国仁的态度比自己还坚决，二毛内心十分感动，这才是好伙计。 最终，两人还是按照钟国仁说的，每人分了二十万元。 “二毛，现在这个行业是暴利，只要能弄到货就有的赚，可是几年以后，竞争会很激烈。这一段时间，你要建立激励机制，加强管理，按照公司运行模式，提升员工的归属感和集体荣誉感。” 钟国仁几句话，说得二毛一脸迷茫心里直后悔自己学上少了。 钟国仁立即明白，自己在对牛弹琴，做人事没说人话。 “就是要让员工感觉咱们这个店是最好的！” “嗯，知道了，多发钱！”二毛领悟挺快的。 “也不完全是，就是要建立管理制度，奖优罚劣，要评出每周之星，每月之星；要有季度奖、半年奖以及年终奖，甚至要有股权激励！除了物质奖励，还要给予精神奖励……” 钟国仁尽量用他能听懂的话，讲述了管理的重要性。 “对了，你原来的建筑行业千万不要放弃，这里你可以聘请总经理，或者直接从店里找一个表现好的姑娘任经理都行。” “你还可以出去搞你的建筑队，要有多元化发展的思路。” …… 说的二毛一知半解，这生意多好，何必还去工地挣辛苦钱。 他可不知道，几年以后，就是工程人的天下，城市建设飞速发展，三天一座楼的深市速度。 高速、高铁、跨海大桥等路网建设、电网建设，让工程人赚得做梦都会笑醒。 那个时候的手机销售点，只能在拼管理上求生存。 此一时彼一时，行业轮流转，没有永远的高利润行业，也没有永远辛苦的工程人。 可惜，二毛是看不到这一点的。 “将来，随着我国经济社会的飞速发展，特别是城市化进程的加快，国家会搞海量的基础设施建设，建筑工队肯定会很有前途的。” 二毛连连点头，不管懂与不懂，跟着钟哥干就对了。 “钟哥，往后你指哪儿我就打哪儿，你让干啥我就干啥。” 两人正聊得火热的时候，宋青保进来了。 想到这个前世一生的挚友，教出过很多名牌大学生的老师，竟然没有解决高级职称。 他心中不胜唏嘘。 他动情地说：“青保，以后到纪委上班后，一定要讲规矩，守纪律。” “我懂，钟哥，放心吧！” 钟国仁在心里暗想，这次已经和二毛开业这么长时间，下次一定要考虑让青保入些股，让他从政的时候更有底气。 还没有做的事他不会先说。 对着两个前世的好友，钟国仁动情地说：“也许不用多久我就要到嵩江市工作，你们在预县一定要团结上进，别让人家看不起咱们。” 两个人郑重地点了点头，“放心吧！” 宋青保特意说道：“我会严格要求自己，绝不会给你丢人。” 钟国仁确实有这个意思，他担心自己到省委办公厅工作后，宋青保要是犯了错误，都会联想到是他安排的。 二毛是个商人，影响不大。 在二毛的安排下，建立了各项规章制度。 那天在“味蕾沙龙”门口，蘅芷沉着镇定的表现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二毛安排蘅芷当了副经理、店长，他不在的时候，由蘅芷主持工作。 几天以后，万重山传来消息，和支书说好了，最近交了钱就可以开工建设。 钟国仁考虑了一下，让二毛和父亲钟庸去和村委会签了协议。 当然，承诺给支书万栓柱和支书的好处，由二毛自行处理。 看到一片杂草丛生的荒地，前面是一条仅能通过一辆车的土路，即使骑自行车过去，也是一身灰尘。 钟庸百思不得其解，要不是钟国仁反复嘱咐，他是铁定不会买的。 这和老家有啥区别，无非距离县城近一些。 可是，每座宅基地2000元，是他一年的工资。 他可不知道，那条土路两个月后就被扩建为双向四车道的柏油路，村里的人羡慕死他了。 几年以后，南北方向又新建一条宽阔的柏油路，他的房子瞬间就是交通便利，位置优越的好地段了。 回去后，他一改近日喜笑颜开的模样，垂头丧气，唉声叹气的。 “唉，我是真没看中那片宅基地。” 苟明丽从老头子回来的脸色就看出来了，“怎么了，信不过你儿子的眼光？” “你没去看看，就是村边一片荒地！和咱老家没什么两样。” “我看国仁这次回来成熟了许多，做事有板有眼，应该没问题。” 知子莫若母，苟明丽非常相信儿子的眼光。 “这次回来，在对待他舅舅这件事上，我觉得钟国仁做得非常好。” 确实，在那次钟庸被带走，又放回来之后，苟明丽想了很多。 发现钟国仁在这件事上表现出的先知先觉让她吃惊，细思极恐！ 坚定了她支持儿子的想法。 第52章 危机爆发 “我也是，可是……” “我不相信那儿能开饭店，咱们去那儿住还差不多。” “咱们没有村里的土地，去住那儿干什么？离县城那么远。”确实，当时官村离县城还有一段距离。 “你们就别担心了，县城将来肯定向西北发展，在那儿开个饭店，用不了多久就火了。” “我已经安排二毛明天就开始建设，妈，从今以后你就别推着车上街了，和我爸到工地上看着点。爸，等房子建好了你就停薪留职，专心开咱们的饭店。” 当时工厂效益不好，鼓励工人停薪留职。 就是你可以不上班，不领工资，但是保留着你国营企业的身份。 在哪个年代，有正式工作的，都是人们羡慕的对象。 “工人老大哥”，那是除了干部之外第二让人羡慕的群体。 所以说，工人身份的含金量相当高。 当然了，在后来国营企业的倒闭潮中，和这个身份对应的是“提前退休以及几百块钱的安置费”，随后就什么都没有了。 厂里已经开始拖欠工资了，停薪留职的人越来越多。 钟庸有这个思想准备，却没相中钟国仁选的那个地方。 钟庸不说话，一口接一口地吐着烟圈。 “爸，您放心，要是饭店不挣钱，也算我给咱家建了两座房，你们住那儿就行了，我的手机店足够养活咱们一家子。” 这是实话，“你的钱也是钱啊！” 钟国仁转移了话题：“爸，你去学学开车吧！” 钟庸眼里的亮光一闪而过，“我学开车干什么，咱又不买车。” “爸，咱们的饭店肯定能挣钱，然后，咱们买一台车，你去进货买菜啥的就开自己的车。” 前世，父亲没有等到家里买车的时候就去世了。 今生，一定要让父亲学会开车，带着母亲到全国各地旅游。 “你看看，你还说地方不行，国仁还准备给你买车呢！” 钟庸咧嘴笑了，“能挣钱当然好！” 钟国仁早有打算，手机店里也需要一台车，要不二毛也不方便。 让父亲学会开车，办一个驾驶证，这是将来必须的生存技能。 二毛召集自己原来的手下，热火朝天地开工了。 开工之前，钟国仁带二毛来到汴城市汽车贸易中心，为他买了一台客货两用车。 八万元，二毛坚持要用自己的钱，钟国仁还是按照一人一半付了钱，说这是两个人的资产。 二毛这几年最正确的就是忙里偷闲，学会了开车，办了一个驾驶证。 跟着钟国仁一个多月时间，自己不但有了大哥大，也有了自己的汽车。 别看只是客货两用车，这在当时是相当的炸裂！ 二毛那个感觉啊！美的梦里都要笑醒好多次。 “学会多条腿走路！”二毛记住了钟国仁这句话。 他要把这班建筑工人带好，从国仁家的房子开始，加强管理，严把质量，把队伍越带越大。 像国仁说的那样，将来实现多元化经营，做到“立足预县，覆盖全省，走向全国。” 通过钟国仁的言传身教，二毛在管理上有了很大进步。 逐步学会了用制度管理人，用思想凝聚人，用行动感召人。 这就是钟国仁的目的，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他和二毛合作，以及将来的宋青保，就是为了让他们能够自我成长，自我发展，自我壮大。 要是离开了自己他们就不能发展，那就是钟国仁自己的失败。 钟国仁终于不那么忙了，官村的房子开工后一切顺利，父母也有了牵挂，每天都往工地跑。 特别是父亲，每天下班后总要去看看，精神劲头更足了。 母亲更是往工地上送水，天热就送绿豆汤，每天都笑哈哈的。 弟弟钟国义中招结束了，也是每天往工地跑。 钟国仁知道后，给他规定了，让他7月份之后就开始在家学习。 按照他的平时成绩和这次表现，考上预县一中应该是没问题的。 前世他也是考上一中后，父亲出事，导致了成绩下滑，最后考大学很不理想。 7月1日，钟国仁给黄海明打了个电话。 “三哥，你的股票卖完了没有！说不定明天会有大变化！” 第二天，泰酷辣国家宣布取消联系汇率之后，开起了亚洲金融风暴之旅。 一些亚洲国家开始金融动荡。 港岛作为亚洲金融中心，在其他国家的冲击下，开启了一路下跌之路。 “六弟，已经处理完了，现在看来爆发危机的可能性越来越大。” 春江水暖鸭先知，作为一名成功的商人，黄明海的经济嗅觉很灵敏。 “那就好，谢谢你给我们提供的最新款式的产品，让我赚钱赚到手软。” “哈哈哈！这才是好兄弟，不帮你我帮谁呢？再说了，帮你就是在帮我！” 钟国仁当然明白他的意思，自己挣的这个都是小钱，能避免股市的损失，那才是大头。 “六弟，我今天也在港岛见证了历史！” “太解气了，太让人激动了。“作为华夏国一大耻辱，港岛一百多年前被丑吉利国侵占。 经过华夏国的多年努力，终于回到了祖国的怀抱。 华夏国最高领导亲自到场，宣布成立华夏国港岛特区政府。 这是华夏国崛起的标志，更是实力和地位提升的标志。 想到华夏国近代百年风云变幻的历史，再联想到二十多年后飞速发展的综合国力。 谁能想到，几十年后，粤省一个省的GDP都要超过西边的罗刹国。 现在亚洲第一的东瀛国，将被华夏国远远的甩在身后。并且就是这一次危机，开启了东瀛国经济衰败的历史。 钟国仁心中的自豪感油然而生，高兴地说：“我们将见证更多的历史，祖国会越来越好！” 这句莫名其妙的话，让黄海明楞了几秒：“是啊，两年后，奥岛也要回归祖国！” “三哥，将来正是你们大展宏图的时候！一定要抓住机会。” 有感于国家大力发展民营经济的举措，钟国仁鼓励黄海明要抓住机会。 华夏国，在新旧历史交替的时刻，正在埋头苦干，阔步向前。 挂断了电话，黄海明看了一眼辛总的办公室，还亮着灯，估计正在加班。 他知道辛总跟着他买了不少的港岛股票，他明里暗里提示过几次，想让他卖掉手中的股票。 怎奈辛总认为钟国仁就是一个赌徒，赛马赢大奖只是运气好而已。 不肯卖出手中的股票！ 随他吧，反正现在已经过了股票交易时间。 第二天醒来，黄海明被一条信息惊呆了，泰酷辣国家宣布取消联系汇率制度。 亚洲股市开始了单边下行！ 辛丛飞呆呆地坐在办公桌前，两眼发绿，追悔莫及。 他把自己这几年的积蓄全部投入了股市，准备挣足够的钱以后移民夏威夷，去享受那里的海滩和阳光。 泰酷辣国家的消息让他颓然坐在椅子上，半天都没动一下。 钟国仁到商店后，也得知了这个消息，确切地说，几十年前他就知道了。如今只是一次简单的重复而已。 他当然很幸福，股市素有黄金坑的说法。 并且他知道，港岛股份在狂泻一段时间后，还会重新回到万点以上。 六千多点，就是他出手的位置。 未卜先机，简直不要太爽了！ 就在他在办公室畅想未来的时候，电话响了，传来了二毛急促的声音： “哥，你赶紧来，咱们的房子被推翻了！” 第53章 混混闹事 “怎么回事？” “今天上午，吕向国带人来把咱们的房子推倒了，你过来看看吧！” 钟国仁边接电话边往外走，他随手打了一个车，就往官村而去。 路上，他听明白了，村主任吕明福的儿子吕向国，今天带着几个混混把盖好的墙都给推翻了。 “起争执没？没有伤着人吧？” “没有！他们说咱没资格在村里建房。” 十几分钟后，隔着几块刚长了玉米苗的土地，钟国仁就看到自家房子那儿围了一群人。 等他走到跟前的时候，看到二毛的衬衫都被撕破了，右边脸肿得老高。 母亲的眼睛红红的，脸上还有泪痕。 父亲去上班了，没有来。 建好的墙都被推翻了，本来今天准备浇筑混凝土，看来做不成了。 万重山梗着脖子，红着脸，后背上，有一个黑鞋印。 其他工人在看着七八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其中一个手里拿着一根一米左右的钢管。 剃着光头，光膀子上纹着一条龙，穿着一件印着奇怪图案的T恤，歪着头，眼睛斜视着万重山，满眼怒火，似乎他才是受害者。 钟国仁断定，他应该就是二毛口中的吕向国。 “呀，你就是事主吧？”黄毛斜着眼问。 钟国仁正眼都没看他一眼，反而问二毛：“是不是他们动手来，报警没有？” 二毛尚未说话，吕向国扬了扬手中的钢管：“谁来了都不好使，在我们村地盘上建房，谁批准了？” 二毛这才说：“他们刚来就报警了，派出所说这属于村民纠纷，让我们自行协商解决。“ “信了吧！没有我的允许，看你们谁能建成房子！”吕向国恶狠狠地说。 “就是，来之前也不打听一下！” “在这里我们只认吕哥！” …… 那几个年轻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和大多数村落一样，官村的支书主任不和。 多年的老支书一贯强势，为人正直，做事正派。 村主任吕明福年轻时就是一个混混，这几年搞建筑挣了几个钱，前几年小舅子到城关镇当了副镇长，他就进了村委班子，后来就成了村主任。 吕向国这时候刚初中毕业，仗着舅舅的关系，就开始混社会。 几年下来，竟然成了这一片的“头头！”吕明福不仅不严格约束，反而大力支持，引以为喜。 好在支书万来金是村里一把手，吕明福父子也不敢太过火。 谁知去年县里调整，吕向国的舅舅常成凯当了镇长。 这下，父子俩高兴坏了，摩拳擦掌，想要抽个机会把万来金干下去。 正瞌睡的时候偏偏有人送枕头。 听说支书又背着自己卖了两块宅基地，吕明福“紧紧”抓住这次机会，准备干票“大的”，最好把万来金干下去。 钟国仁当然不知道这背后的故事。 吕向国在等他，也是希望能把支书牵涉进来，好一并把他们推翻。 来的时候他已经给舅舅打过电话，舅舅也给城关派出所打了招呼。 派出所接警人员一听是官村的，就说是村民纠纷，根本来都不来。 “集体土地上的宅基地不能买卖，你们交的钱被没收了，房子建不成，都滚回去吧！” 来的时候，他舅舅就交代了，他必须说出“集体宅基地”不能买卖这句话。 初中毕业的二混子，他是想不到这一点的。 他话音刚落，万重山就在一旁说到：“你小姨家的宅基地怎么来的，还有你舅舅家的，何况，我们这也是镇上批准的。” “批准？嘿嘿！我舅就是镇长，我怎么不知道？”吕向国一脸得意。 万重山脸色一变，他还不知道他舅当了镇长，以为就是普通副镇长。 本来自己帮同学买的，吕向国来捣乱，他就憋了一肚子气。 都是一个村的，吕向国还比他小几岁，一点面子都不给他，他这次准备撕破脸好好给他干一架。 现在听到镇长是他舅舅，他一下子就没有了主意。 钟国仁眼光何等厉害，看到万重山的表情，他接着说：“镇长也要讲道理，把近两年内所有在你们村买宅基地的外村人的钱都没收了，房子都推翻，我现在就走！” 吕向国一愣：“你想得美。你想建房，先问问我答应不答应。” 看着他那嚣张的表情，钟国仁一声冷笑，两道犀利的目光射在他脸上，吕向国硬生生打了一个寒颤。 奇怪，这个年轻人眼神这么毒！ “你说了不算，你舅说了也不算，道理说了算。” “你把今天推翻的墙，还有毁坏的家具作价赔偿后，带我同学去医院检查一下有伤没有，如果他们原谅你了，我就放你走！” 钟国仁一字一顿地对着吕向国说，他脸色阴沉，眼神犀利。 “哈哈哈，天大的笑话！” “你们看看，还说要我赔偿呢！” “你小子是没睡醒吧！大白天做你娘的春秋大梦！” …… 吕向国得意地狂笑着，似乎见到了最可笑的事情。 他的手下也议论纷纷： “这个年轻人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以为有个钱了不起？” “出门也不看黄历，今天该他们倒霉了！” …… 这时，周边也站了一溜看热闹的群众。 “唉，胳膊扭不过大腿，人家有后台。” “说不得，咱们官村快要变天喽……” “要是让这伙人当了道，那真是老天不长眼……” 尽管他们议论的声音很轻，有些话钟国仁听到了。 可见，吕向国包括他父亲吕明福，在村里不是什么好鸟。 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客气了。 他拿起电话就打了110，“喂，我是官村的，有人闹事！……” “哦，这事归城关派出所，我们给你转接一下！” “看到了吧，谁来管你们的屁事，赶紧给我滚！”吕向国得意的喊道。 钟国仁等了一会儿，果然毫无动静。 他一怒之下，直接打给了秦明涛。 “秦局，是我！钟国仁！” “怎么想到给哥打电话了？”想起上次那件事，秦明涛就有点愧疚。 国仁老弟第一次找自己办事，竟然只能做到放人，不能把犯罪分子缉拿归案。 不过，他从钢城区调走的时候，就暗暗发誓，一定要把那伙犯罪分子绳之以法。 他始终坚信，正义可能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 和敌人斗争，要有勇气，但更要讲究策略、方法，在保证自身安全的情况下，才能开展行动。 吕向国看到钟国仁在打电话，嘴角上扬，露出一丝轻蔑的狞笑： “好家伙，还有手机呢！没看出来。” “今天，就是县委书记来了都不管用！” 不过，他隐隐听到一句“秦局……” 该不会是秦明涛吧，这可是县公安局的一把手，比舅舅的官还大。 吕向国心想，也许是哪一个副局长吧，他那么年轻，怎么可能认识公安局的一把手。 “哦，我在官村这儿建房，村里有几个混混来找事！” “好的，我马上到！” 秦明涛本来正愧疚上一次那件事呢，没想到，在自己地地盘上，竟然也有人找老弟的麻烦。 “秦局，您派个人过来看看就行！不用您亲自过来。” 秦明涛为人正直，根本不是那种媚上的人，可是，自他认识钟国仁后，感觉一见如故，特别投缘，所以，对钟国仁的事情很上心。 第54章 舅舅救我 秦明涛挂了电话，叫上治安大队长，带了几个民警，就往官村而去。 吕向国还站在那儿有恃无恐，“小子，大爷没工夫给你耗着了，赶紧滚吧！以后想都别想来这儿建房。” “你们建一次，我推一次！” 这是他们的既定策略，能抓住万来金的把柄最好，抓不住的话，那就让他名誉扫地。 让所有人都知道，支书答应过的事根本不管用，必须吕明福说了才算。 这样，时间一长，结合他舅舅的努力，万来金自然而然就下去了。 “对，快滚吧！” “别在这儿现眼了！” “也不撒泡尿照照，还敢来官村撒野！” 仿佛给吕向国声援似的，他身旁的年轻人叫嚣着。 钟国仁漫不经心地看了看那几个人，阴沉的目光在他们脸上扫过，他在寻找跳得最欢的那一个。 谁知，这些人在他的目光震慑之下，竟然低下了头。 这个年轻人，气场太强大了。 站在他身边的二毛也感觉到了，钟国仁的气势够厉害！ 二毛的内心一阵兴奋，尽管在刚开始的冲突中自己挨了两巴掌，但是他也踹了对方一脚。 更主要的是，他知道刚才那个电话是打给公安局一把手的。 在汴城市钢城区，国仁都能把自己给救回来。 在预县，秦局应该能摆平他们吧。 他用鼓励的眼神看了一下不远处的万重山。 万重山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也难怪，镇长，确实是一个不小的官。 为了自己一个同学，惹下村里的混混，怎么有点不合适。 可是万重山不后悔，他跟着二毛干了几年。知道他讲义气，讲道理，从不克扣工人工资，宁愿自己赔钱也要给工人算清工资的好人。 所以他不想看到二毛在自己家门口被撵走。 他看到二毛轻松的表情，心中暗想：难道这个人真的不怕？ 他们的背景比镇长还大？ 那个时候，各项社会制度还不健全，法治社会建设刚刚起步，人们碰到事情还是习惯于找熟人，找关系。 关系比别人硬，自然欢天喜地，欢喜没别人硬，只好自认倒霉，或者认怂。 十几分钟后，土路上再次扬起一阵尘土。 来了三辆车，第一辆正是秦明涛的那辆O牌霸道。 接着是一台桑塔纳警车，后面是一台警用面包车。 看到这阵势，吕向国开始紧张，难道这个人真的能叫动局长？ 不可能！ 吕向国这个小混混，他连局长的面都没见过，只是听舅舅说过一次，公安局长姓秦。 可是，舅舅不是说了，警察是不可能来的！ 要求他们别打伤了人，其余的都没事。 还没等扬尘散去，秦明涛就从车上下来了。 “老弟，你在这儿建房也不说一声，我从里面给你找地方不行？” 看来秦局也没看上这地方，他所谓的里面是指离县城更近的地方。 说完，他脸色一沉，扫视了一周，“周队，把闹事人员都带走！” 从警车上下来的周建刚指着那群混混说道：“上车！跟我们到局里走一趟！” 那些混混也不认识这是谁，看着气势，吓得几个胆小的腿都软了。 吕向国强自镇定，“你们是谁？可别乱来，我舅给你们局长打过招呼了，说好了不派人过来的。” 秦明涛阴沉的脸都能滴出水来，那个镇长，居然敢指挥公安。 周建刚没忍住笑了：“你舅舅叫啥？” “常成凯，城关镇镇长！”吕向国颇为自豪地回答。 秦明涛皱了皱眉，城关镇镇长在乡局一级来说，确实很牛逼。 别看他只是镇长，因为书记是县委常委兼任，镇长比一般乡镇的党委书记还要牛逼。 可是，到副县长、公安局局长面前，恐怕就不好用了。 秦明涛像没有听到吕向国的话一样，沉着脸说道：“上车！” 那几个混混听到这句话，吓得浑身一颤，全然没有了刚才的嚣张气焰。 几个穿制服的刚才已经把他们围住了，想跑也跑不掉。 吕向国这个层次的混混，还没有大哥大，他这会儿联系不上舅舅，看到公安要来真的，瞬间慌了。 “在城关镇的地盘上，你们敢不给我舅舅面子，哼……” 没等他说完，旁边一个公安一扭他的胳膊，“上车吧你！” 就把他推向了警用面包车旁。 他疼得呲牙咧嘴的高喊道：“呀，轻点，疼死我了！” 二毛笑了，就这点德性，还来当混混。 万重山内心掀起了波澜，幸亏自己一直站在二毛这边，看来，他这个同学真的很有本事。 那个黑脸瘦高个听到“常成凯”三个字，眼睛都不带眨一下，可见根本不鸟他。 穿制服的公安听到城关镇镇长这几个字，没有一点变化。 那个“周队”甚至都有嘲讽的笑容。 万重山坚定了跟二毛一起干的心态，跟着这样有背景的人干，值了！ 就在这时，一辆桑塔纳2000从土路上开过来了，在后面，还跟着一辆桑塔纳警车。 这时，吕向国喊道：“我舅来了，放开我，放开我！” 在周队的示意下，民警放开了吕向国的胳膊。 他又喊道：“有你们好看的！” 武山虎是城关派出所所长，接到常成凯通知后，他就躲着去打麻将了，做个不在所里的明证。 谁知常镇长竟然又让他来现场，他预告到不妙。 果然，一下车他就看到了局长的黑脸。 常成凯下车后，径直向秦明涛走去：“秦局，……” “舅舅，你要是迟来一步，我就被带走了，你一定要给他们点颜色！” 吕向国一看舅舅来了，情绪马上就起来了，高声喊着，并且就要往他舅舅身边走。 来的路上常成凯就想好了，尽量不能让秦局把人带走，带走就不好出来了。 可是，秦县长比他官大，只能想其他办法了。 他扭头看了吕向国一眼：“闭嘴！” 然后满脸笑容地说：“秦县长，是我工作不到位，惊动了您的大驾！” 不到一个小时，这个小地方竟然来了两三波领导，看热闹的群众越聚越多。 “县官不如现管，人家是镇长，恐怕公安得放人！” “嗯，我认识，后面那个是城关派出所所长！” 围观的人轻声议论着，都想看看今天的事如何收场。 他们大部分人都希望把吕向国带走，让村里安静一段。 可是又感觉不现实，镇长在他们眼里就是天大的官了。 吕明福也骑着摩托车赶来了，小舅子让他想办法把吕向国领回去。 秦明涛看了一眼常成凯，没说话，反而对着后面的武虎山说：“为什么没有出警？” “这…… 我刚才没在所里，我回去后一定严肃处理！” 这让常成凯很尴尬，这个秦局长也太托大了，一般副县长见了我也客客气气，你竟然视若无人。 “在你的辖区内发生如此严重的寻衅滋事，你竟然不知道？” 第55章 全部带回去 常成凯脸变得通红，就是县委书记、县长，也不敢看他如无物。 他又不能发火，只好讪讪地说：“秦县长……” 秦明涛这才看着他，“哦，常镇长有何指教？” 常成凯强压心头不快，赔上笑脸：“常县长，要是吕向国冲撞了您，我一定回去好好教训！他毕竟还是个孩子，您看……” 秦明涛问武虎山：“他多大了？” 武山虎一时语塞，他还真不知道吕向国多大了。 围观的人中有人喊：“21岁！” “21岁还是孩子吗？”秦明涛冷冷地盯着常成凯。 说完，他看了武虎山一眼：“把涉事人员全部带走！” 常成凯万万没想到，秦明涛一点面子都不给，眼看着姐夫就在现场，平时也没少用姐姐的钱。 他用求助的眼光看着武虎山，武虎山无奈低下了头。 笑话，人家是我的顶头上司，我敢说什么？ “舅舅救我！舅舅！”公安人员押着吕向国上车的时候，这小子又一次喊起来。 他声音发颤，浑身哆嗦，这次他是真怕了。 他舅舅来了都不管用，他终于知道，这次碰着硬茬了。 常成凯被叫得心烦意乱，他只好硬着头皮说：“秦县长，要不咱给常书记汇报一下？” 常成凯口中的常书记，是指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常永明。 常永明是他本家叔叔，眼看自己不行，只好搬出来常书记。 尽管都是副县级，可常永明比秦明涛的官要略大一些， 秦明涛的黑脸变了一下，笑嘻嘻地说：“这么小的事，就不必了。” 接着他话锋一转：“或者，要不要给杨书记汇报一下！” 常成凯自然知道，秦明涛口中的杨书记就是县委书记杨随德。 他呐呐着说不出话来，愣在了当场。 眼看混混已经都被押上了车，秦明涛换上一副笑脸，对着钟国仁说： “国仁老弟，我会依法处置的，如果有人受伤或者财产损失，我会安排人员尽快做鉴定和评估。” “谢谢秦局！” 万重山彻底震撼了，吕向国的舅舅来了居然也不管用。甚至一点面子都不给。 这个人的背景太可怕了！ 眼看着警车押着混混走了，周围围观的群众拍手称快： “这是谁？太牛逼了，镇长的面子都不管用！”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活该！” …… 武虎山开着警车，紧跟在秦局长车的后面，也跟着回去了。 常成凯阴沉着脸，看着自己的姐夫，“吕村长，谁让他们来这儿建房的？” “我不知道？” 吕明福当然知道小舅子的意思，既然你们非要把人带走，那么我也不让你们建房。 至少也要找回点面子。 常成凯确实是这样想的，当镇长以来，还没有碰到过一点面子都不给的人。 你抓我的人，我就让你建不成。在城关镇这片土地上，一点面子都不给我？ 他黑着脸说：“通知村委支委成员，到村委会议室开会！” 然后坐车走了！ 围观的群众散去了大半，听了常成凯的这句话，人们纷纷叹息：“唉，人家毕竟是现管。” “强龙不压地头蛇，看吧，抓去的人下午就放出来了，他们的房子肯定建不成了。” 万重山走过来说：“二毛，我今天才知道吕混蛋的舅舅当镇长了……” 钟国仁微笑着说：“别担心，房子我肯定要建好的，并且他们必须包赔损失。” “二毛，你核算一下他给咱们造成的损失，明天继续开工建设。” 在官村会议室，常成凯脸色铁青，坐在会议室中间位置上。 他旁边坐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副镇长姬舜臣。 他们对面坐着官村村支两委班子成员。 “老万，你说说建房那家怎么回事？” 尽管没去现场，刚才那边发生的事早有人告诉他了。 作为多年的老支书，吕明福心中的小九九他一清二楚。 可前面坐着的大佛他惹不起呀！ 看到镇长点名要自己回答，万来金硬着头皮说：“还不是为了完成镇政府下达的经济指标，有人来买宅基地，就卖了两块，给姬镇长汇报过。” 姬舜臣坐在常成凯的旁边，心中暗想，这都是常规操作，今天怎么就生气了呢？ “开班子会研究了没有，其他同志有没有不同意见？宅基地严格来说是禁止买卖的。” “因为一块宅基地，闹出这么大的事儿！不就是因为群众有不同意见嘛！” “必须严肃处理！以儆效尤！” 在座的6名支村两委成员，除了一人去城里买化肥来不知道发生的事，其余都清楚怎么回事。 但是既然镇长这样说了，谁都不敢吭声了。 “姬镇长，你说说你的处理意见。” “由于不符合程序，只能收回宅基地，没收涉及钱款。”姬舜臣说完，偷瞄了一眼常成凯。 不知道自己的回答镇长满意不。 这已经是最严厉的处罚了，事主不一定会答应，只能等常镇长消消气之后，再想办法妥善解决这件事。 尽管说到了常成凯的心里，他还是气鼓鼓的。 “这件事该谁承担责任？” 姬舜臣一愣，这本来就不是个事儿，自己这样处理已经很重了。 难道还要处理人？ “这……万支书事前口头给我汇报过！” 吕明福和万来金之间的恩怨，姬舜臣多少听说了些。 他明白，常镇长准备借此机会搞掉万来金，可万来金作为一个多年的老支书，为人正直，处事公平，在群众中很有威信。 因此拿掉万来金，恐怕不足以服众。 常成凯扫了他一眼，眼神颇为严厉。 吕明福忍不住说到：“差点引起群众械斗，这要是造成了人员伤亡，可就成大事了。” 公安把他儿子带走了，他现在心急如焚，可是又没有其他办法，只能靠小舅子想办法了。 万来金不敢顶撞镇长，怼他还是绰绰有余：“公安把闹事的都带走了吧，公安怎么没说是群众械斗。” 吕明福脸一阵红一阵白，本来以为有小舅子撑腰，趁机把水搅浑，谁料到万来金毫不客气。 他的声音低了很多：“公安这次办案偏袒，会有人处理他们的！” 常成凯一看，竟然偏离了自己的主题，急忙打断了他们。 “不管怎么说，发生了这么大的群体事件，影响极坏，为避免今后发生类似事件，必须严肃处理当事人。” 他扫了一眼姬舜臣，“这是你分管的工作，你说说自己的意见。” “这，既然因万栓柱而起，就免了他的小组长吧。” 常成凯心头那个气呀，你小子，故意给我装迷糊是吧。 他咳嗽一声：“下半年组织部马上要考评干部，我担心这件事会影响到咱们城关镇班子成员的进步。” 姬舜臣傻脸了，下一步他是镇纪委书记的备选干部。 常镇长明显是在暗示他，你小子，还想进步不想了。 由于书记是县委常委，镇长的话分量尤其重。 姬舜臣思考了良久，终于开口了： 第56章 免除支书职务 “村支书作为一把手，对这起群体事件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建议免职处理。” “我作为主管副职，也应该给予党纪处分，以警醒后人。” 说完这句话后，他低着头，不敢看万来金一眼。 他内心是反对的，可是必须和镇长保持一致。 他相信，只有他这样说了，常镇长才能放过他。 果然，今天常镇长第一次露出了笑容：“你毕竟没有驻在村里，对你的处理就不必了。” 吕明福心头一喜，尽管儿子进去了，能免了眼前的拦路虎，也是一件大好事。 随后，官村就是自己说了算。 万来金没想到他们竟然这样明目张胆地混淆黑白，把混混闹事说成群体性事件。 随他去吧，在这样的领导手下工作，不干也罢。 他脸有愤愤之色，却并没有说话。作为一名多年的老党员，党性修养让他没有当场发作。 其他几个支村委成员脸色微变，有心替支书说一句话，又觉得力不从心。 屋里顿时一片寂静！ “有没有不同意见，没有就这么定了，先让吕明福同志主持工作，待我向张书记汇报后镇党委正式下发文件。” “不必那么麻烦，现在就可以向我汇报！”会议室门被推开了，传来了县委常委，镇党委书记张山岩的声音。 听到了张书记的声音，却没有马上看到他的人。 常成凯唰地一声，立刻站了起来，因为门口走进来的是县委书记杨随德。 张山岩是为杨书记开门的时候说了一句话。 “杨书记，您……您怎么来了？” 常成凯的舌头都不利索了！他现在最担心杨书记知道这件事。 谁知怕什么来什么，不但张书记来了，杨书记也来了！ 众人慌忙起身让座，万来金赶紧给领导倒水。 多少年了，这个办公室第一次来县委书记，万来金的眼角湿润了。 他激动得都说不出话来：“杨书记、张书记，您……您们太稀罕了！” “我听说几个小混混在闹事，过来看看！” 常成凯的脸瞬间变得煞白，秦明涛把这事也汇报给了县委书记？ 幸亏他脑子转得快，“杨书记，我正在处理呢！这么小的事还惊动了您。” 从小混混闹事这几个字，常成凯就知道这件事不好办了。 杨随德脸上始终挂着微笑：“那你说说，怎么处理的？” “这，这……” 张山岩也微笑着说：“你刚才不是要给我汇报吗，接着汇报汇报就行了。” 本来气温就高，这下子，豆大的汗珠从他脸上滴落，多年从政的经验，他知道，这次他碰到坎儿了。 “刚才姬镇长说了一个处理意见，我初步同意，准备向您汇报后再做决定。” 张山岩转头看向姬舜臣。 姬舜臣心头一千头神兽飞奔而过，要是时光能回到半个小时前，他就是把头低到裤裆也不会吭声的。 明眼人都看出来了，县委书记和镇党委书记就是来给万来金站台的。 吕明福一脸懵逼，那个小子果然有些道道，这可怎么办？ 姬舜臣只好硬着头皮说：“这次事件，给村里造成了极坏的影响，建议免去万来金的支书职务。” 杨随德已经听秦明涛汇报了事情经过，他张山岩说常成凯还在村里，担心他会打击报复，就一起来看看。 没想到还真对了，他们就是来打击支书的。 “哦，这么说，那几个混混是支书派去的？” 这句话一说，有几个人差点笑出声来。 张山岩虽然兼任镇党委书记，其实平时以县委工作分工为主，对镇里工作关注较少，基本上都是常成凯说了算。 如果不是杨书记这次带他来，这件事就被常成凯哄骗过去了。 屋里再一次陷入沉默，众人都不敢说话，常成凯大气也不敢喘。 吕明福把心一横，“我先给各位领导汇报一下事情经过：” 尽管声音发颤，他还是鼓起勇气把战火引了过来，为今之计，只要想办法保住了小舅子，就还有翻盘的可能。 “你是谁？” “村主任吕明福！” “那你说说吧！” “今天上午，看到有人在五十亩地（地方名）那儿建房子，由于村委会并不知道这件事，我就派了几个人去打听情况，谁知对方极为蛮横，爆发了冲突，现在正在讨论如何处置这件事。” 不得不说，吕明福并非没脑子之人，这些话说得滴水不漏。 “处置这件事还是处理人，刚才不是说免去支书职务？”杨书记问。 “哦，这是姬镇长的提议，常镇长表示给张书记汇报后再做决定。” 常成凯给姐夫投去了感激的目光，关键时刻，还是自家人，姐夫这几句话说得滴水不漏。 只有姬舜臣暗暗在心底发誓：等老子有能力了，首先办了你个孙子。 信口雌黄，胡说八道！ 杨随德的脸色暗了下来，他已经没有耐心听他们胡说了。 张山岩看到杨书记的脸色，立即说到：“买卖一块宅基地这么小的事，你们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并且借此机会捏造事实，混淆黑白，打压异己。” 捏造事实！ 混淆黑白！ 打压异己！ 这就是县委常委、镇党委书记对今天事件的定性。 不用说，这也是县委书记的意思。 常成凯彻底绝望了，没想到那小子竟然能联系到县委书记。 这么一件小事，都能叫来县委书记，可见那个年轻人的力量太恐怖了。 必须重新认识这件事。 他在短暂的懵逼过后，迅速调整了一下思路：“杨书记，张书记，我向你们做检讨，是我不对，没有调查清楚事情经过，就急着处理人。” “我一定吸取教训，妥善处理好这件事，严肃追究涉事人员责任，配合公安机关打击犯罪分子，保护人民生命财产安全。” 吕明福面如死灰，小舅子这几句话的意思很明确：处理吕明福，打击小混混，包赔人家的损失。 张山岩阴沉着脸：“就按照你说的，一定要处理到位。在咱们城关镇的地盘上发生的事，我也有责任。” “是，是！张书记，杨书记，你们放心！” …… 看到两位书记还没有要走的意思。 常成凯一咬牙，沉声说：“吕明福，人是你派去的，从现在起暂停你村主任职务，由支书万来金主持全面工作。” 他偷瞄了一眼杨书记，看到他阴沉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万支书，你带领支委班子成员，真实客观地评估建房户的损失，由涉事人员承担赔偿责任，要立即赔偿到位。” “姬镇长，你和武山虎一起，配合公安机关严厉打击涉事混子。” 不得不说，常成凯能做到镇长的位置，工作能力还是很强的。 单从刚才布置的这几项工作来说，就很到位，尽管他内心十分不愿意这样做。 杨随德的脸色稍有缓和。 这样的处理结果他还是满意的。 张山岩看到这里，站了起来，“你留在这里抓好落实！随后形成一个书面材料报我和杨书记。” “好！没问题！” 第57章 包赔损失 剧情来了大反转，在座的支村两委成员想笑又不敢笑。 杨书记和张书记往门外走去，万来金内心一阵轻松，看来，万重山那个同学来头不小。 姬舜臣石化，自己把锅背完了，结果还是翻转了。 自己刚才的牺牲一点都不值得，常成凯极大可能开始走下坡路。 可是，又能怎么办呢？ 杨书记和张书记坐车走了！ 常成凯黑着脸，“姬镇长，按照刚才的部署，你们抓紧落实。” 姬舜臣心中一万个委屈，还得陪着笑脸，“好的！” 姬舜臣和万来金带着吕明福往工地走去，路上，吕明福一个劲地说： “姬镇长，对不起，都是我惹的祸，所有损失由我来承担！” 姬舜臣黑着脸，一句话也不说，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万来金心中暗笑，刚才你的狂劲哪里去了，不是要免我？ 竟然免了你自己，这人啊！做事别太过了。 到钟国仁家工地的时候，万来金把姬镇长介绍给了钟国仁和二毛。 姬镇长这次心里有底了，他客气地握着钟国仁的手：“是我工作没做好，让你们受委屈了，刚才领导已经说过，造成的损失全部由吕明福赔偿。” 钟国仁看着吕明福如丧考妣的样子，心说，活该，刚才的嚣张劲哪儿去了？ 万重山更是大为震撼，他简直要震晕过去了。 要知道，直到常镇长从这儿离开，没有任何一个人说要包赔损失。 刚才钟国仁说让他们包赔损失的时候，他认为只不过是说说而已，能建成房子就烧高香了。 谁知竟然真的来赔偿，并且还是让村长赔偿。 看刚才常成凯的样子，他大义灭亲的可能性极小。 可现实就是这么魔幻，看吕明福的表情，他肯定是来赔钱的。 这时，二毛已经把损失算好了。 损坏工具和材料价值：460元，这个价钱能把工地的家具更新一遍还有余。 工具能有啥损坏，但来打人的那些人良心坏了，也得让他们疼一下。 工人工资损失：800元，这主要是他们毁坏已建成品的损失，至少也是三倍的工资了。 医药费用损失：360元，毕竟二毛脸上还有手掌印呢，万重山后背还有脚印，总得有些药品和营养品吧！ 只要买好的营养品和药品，价格肯定会上去！ 没有绝对实力做支撑，任何时候的嚣张跋扈都是有代价的！ 比如刚才吕向国嚣张的直接代价就是：1620元，这都快等同于这块宅基地的价值了。 还不包括住局子的人身代价。 吕明福心疼的要死，这比他在村委会一年的工资还要高。 明知道对方算的损失远远超出了实际损失，他还得陪上一副笑脸：好，我赔！ 脾气总是和实力紧紧联系在一起的，刚才有多嚣张，现在就有多窝囊！ 苟明丽拉着儿子的手，往旁边走了几步，小声说道：“别让他们赔了，强龙不压地头蛇，何况咱们也没啥损失。” 钟国仁看了看母亲，低声说：“妈，你别管了，我有分寸的！” 苟明丽为儿子的现在感到骄傲，她又担心儿子骄傲了！ 看了二毛列出的赔偿数额。 吕明福赶紧取了1620元去给钟国仁，“对不起，以后咱们就是一个村的，希望您高抬贵手！” 钟国仁示意二毛接下了钱，然后说道：“如果那几个小孩就只有今天的事，我可以给秦局说一下，原谅了他们，要是还有其他事，我说了也不管用。” 他比吕向国同龄，在他嘴里就是“那几个小孩！” 听到钟国仁没有叫混混，而是说“小孩，”吕明福心里受到很大安慰。 他知道，眼前的这个人绝对惹不得，也许开始原谅自己孩子了。 同时，他在心里暗想：儿子啊，你嘴硬一点吧，千万什么都别说。 眼看已经中午，钟国仁说：“今天在场所有人，我请客，到村口的饭店吃饭。” 吕明福点头哈腰：“我请客，不用你管！” 一行十几个人浩浩荡荡往村口的饭店走去。 中途，吕明福被村里一个人叫走了。他很客气地对万重山说：“重山，我有点急事，你记我账上就行了！” 万重山冷冷地说：“不用了！”本来他就不愿意吕明福跟着去，这样正好！ 到了饭店，万来金把在村委会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钟国仁这才知道，原来杨书记过来了，怪不得常成凯服软了呢！ 肯定是秦局告诉杨书记的，有机会了得好好谢谢秦局。 众人听到县委书记居然来村委会，都感觉不可思议，听了常成凯吃瘪的狼狈样，心中都很舒畅。 这时，钟国仁给姬舜臣倒了一杯酒：“姬镇长，让您受委屈了，我敬你一杯。” 姬舜臣跟着一起吃饭，就是为了结交钟国仁。 今天傻子都能看出来，县委杨书记就是为了解决这件事才特意来到官村的。 “您客气了，是我们工作没做好，给你惹麻烦了！今后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我随叫随到！” 万来金插话道：“刚才最委屈的是姬镇长，常镇长逼着姬镇长表态处理我。” “哈哈，人算不如天算，只有行的正，才能不惧怕任何人！” 听了万来金的话，姬舜臣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万支书，你不会怪我吧！” 万来金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他刚才特意提在村委会发生的事，除了告诉别人钟国仁很有背景外，也有意让钟国仁明白，姬舜臣是一个值得交往的人。 钟国仁对大家说：“现在放开喝，今天下午不用上工，照发工资！” 反正吕明福包赔的损失已经够多了，何不趁此给二毛收买一下人心！ “好！谢谢老总！” “这种老板，事业肯定越做越大！” 万来金看着工人兴奋的样子，插话说：“吕向国找你们的麻烦，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就是没有把工程承包给他们做！” “吕明福就是从包工头起步的，挣了钱挤进了村委会！” 钟国仁略一思索，就明白了万来金的意思，他赶忙给二毛递了个眼神。 二毛端了一杯酒，来到万来金的身旁，恭恭敬敬地说：“万书记，以后你们村里有工程需要我了，尽管开口，保证质优价廉！绝不给你丢人！” 万来金爽朗一笑，拍着二毛的肩膀说：“小兄弟，放心吧！哥一看你就是个义气人！” 万来金做了多年支书，在各个方面的影响都比吕明福强多了，可是没有自己的建筑队，碰到工程的时候，不好意思和吕明福硬杠。 导致他现在蹬鼻子上脸，还想来欺负自己。 将来和二毛合作，背靠钟国仁的强大背景，又能制约吕明福的发展，何乐而不为！ 二毛想到，前几天钟国仁刚给自己说不要放弃建筑队，没想到这么快就来活儿了。 别看村支书官小，可是在一个村就是“土皇帝”，不管是修路、建学校、盖水库、铺管道，支书的话都很有分量！ 万重山也是满面笑容，看来今天做对了，以后跟着二毛干，“钱”途一片光明！ 就在这时，钟国仁的BB机响了。 “请速回电：03XX——XXXXXXX，张祥瑞！” 省委办公厅的张处长，难道是通知我上班？ 第58章 县委书记来送车 钟国仁立即拿起大哥大回话：“张处长，上班吗？” “国仁老弟，上班还早！有一个紧急任务，需要你来一趟！” “好的！” “由于时间紧急，我已经通知县委杨书记，让他派车把你送过来！到了以后直接到省委办公厅3266房间，就是3号楼2楼66号房间！” “好的！知道了！” 钟国仁心想，自己还没上班，会有什么紧急任务呢？ 他对着母亲说道：“妈，省委办公厅来电话让我去一趟！” 苟明丽微笑地看着儿子，“去吧！” 这次儿子回来后，感觉他成熟了很多，做事稳重扎实，不张扬不怕事，既有心机又有城府，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就像今天的事，尽管国仁到的时候冲突已经停止了，但是他处理的非常好，就是钟庸在，也不会比他处理得更好了。 她脸上浮现出满意的笑容，盯着儿子仔细看了一会儿。 真像某个人！ 钟国仁被妈妈看得不自在，他不由自主地低下头。 二毛过来说：“放心吧，手机店现在已步入正轨，这边的房子顺利的话几天也就建好了。” “经过了今天的事，我相信他们没人敢来找事了！” 听他说完，都不自觉地笑了！ 钟国仁看着这些好伙计：“万支书，好兄弟，这里就拜托各位了！我回来后再请大家好好搓一顿！” 话音刚落，门外响起了汽车喇叭声，钟国仁他们往外一看，杨随德已经从一辆奥迪上下来了，后面还紧跟着一辆桑塔纳2000。 “县委书记！” 万来金情不自禁地惊呼了一声，瞬间饭店的食客都向门外看去！ 他转念一想，肯定是来找钟国仁的。 果然，钟国仁推门向外走去。 两人正好在门口相遇：“国仁老弟，省委办公厅让你快点过去，我到工地那儿找了一趟，听他们说你在这儿吃饭！” “他是谁呀？县委书记叫他老弟！” “哇！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见到县委书记！” “这就是咱们预县120多万人的头头，果然很有威慑力！” “打死他们也不会相信，县委书记居然来这小店……” 店里的顾客小声地议论着，满脸不可思议。 二毛看着万重山吃惊的表情说道：“上次杨书记还请我们喝酒呢！” 万重山大张着嘴，半天都合不拢，和县委书记喝过酒，这能吹很久！ 门外，钟国仁说：“杨书记，您怎么亲自来了？还有，上午的事非常感谢！” “老弟，这我要批评你了，在自己家遇到这种事，你为啥不给哥哥说！我还是听明涛说的。” “对哥哥可不能见外，这次你走以后，家里有事直接给我联系。” “好，一定，谢谢书记哥哥！” “好，赶快走吧！听张处长说，你的事情很急。这台车你先用着，有什么需要了给我联系。” “谢谢杨书记，真的不用！” 张祥瑞走的时候，钟国仁还没有手机，只好打电话给杨随德，让他尽快送钟国仁到省委办公厅。 杨随德挂断电话后，心中暗暗吃惊，一个还没有参加工作的年轻小伙，居然会有紧急任务，可想而知，将来会有多可怕！ 这也是他亲自来送钟国仁的原因。 钟国仁当然十分感动，本来派一辆车过来就行。 最多派刘明玉主任过来就行了，可是，是杨书记亲自过来！ 在这些给自己建房的工人面前。 这是多大的面子！ 这是多么大的尊重！ 钟国仁在背后众人期待羡慕的目光中，上了那台桑塔纳2000，赶紧回家收拾了几件衣服，往省城嵩江市赶去。 万来金兴奋得只想再喝点，本来他已经决定干完这一届就退休，省得受他们的窝囊气。 谁知他们等不及了，今天上午就准备让他退休。 谁料居然神反转，反而是吕明福被撸下！ 多行不义必自毙！ 司机更是暗暗心惊，县委书记亲自来送的人，想不到是如此年轻的一个人！ 一路上他恭恭敬敬，不敢稍有懈怠。 那时还没有高速，桑塔纳2000平稳地行驶在高速上。 这时，钟国仁的手机响了。 司机一惊，我的个乖乖，竟然还有大哥大！ “六弟，让哥哥怎么感谢你！如果持股到今天，我的损失快上千万了！” 电话里，是黄海明带着方言的普通话，钟国仁要吃力的听才能懂。 黄海明没有说，辛丛亮没听他们的劝，结果在股票一路狂泻之下，损失惨重。 现在他割肉心疼，不割肉又担心继续下跌！ 有心问问钟国仁的看法，想起自己曾经对人家的冷嘲热讽，始终没法开口。 无奈之下，他只好求自己的老板给打听一下，这亚洲金融危机何时是个尽头，是不是要尽快割肉止损还是持仓等待反弹。 “哈哈，三哥，咱兄弟之间不提感谢，你给我的通讯器材是实实在在的给我送钱，我也没提过感谢！” “对了，你要耐心等待，港岛股份方面会有一个大坑，并且会有想当高的反弹！” 两人又聊了几句闲话，挂断了电话，钟国仁猛然一惊，这么紧急该不会是问自己对金融风暴的对应策略吧！ 嗯，十有八九是这样的！ 尽管中央高层可能有准备，但是随着影响范围的深度和广度不断扩展，有些政策可能需要及时调整。 想到了这一点，钟国仁闭目沉思，努力回忆前世亚洲金融危机时华夏国正确的应对策略。 不得不说，当时中央的应对就很漂亮，华夏国受到的影响很小。 更重要的是，一小撮嗜血贪婪的歪国资本家，妄图利用金融工具到港岛掠夺一番。 结果在中央有力的支持下，他们偷鸡不成蚀把米，狼狈撤离。 钟国仁就准备在中央狙击歪国资本家的时候，联合同学们坚定支持港岛股市。 既能挣钱，又能挫败敌人阴谋，何乐而不为！ 四个多小时后，车子来到了嵩江市省委大院门口。 门口路边是粗大的梧桐树，庄重高大朴实的大门，门口有武警站岗。 即便前世，钟国仁也没有到过省委大院。 他只好拿起手机和张处长打电话。 “张处长，我在省委大门口！” “什么？太好了！太好了！……” 张祥瑞连说几声太好了，刚才金玉宝还问他，小钟什么时候会到。 三天后，省委书记戴鼎盛要到京市汇报殷省上半年经济工作情况，结束后最高领导会有一个小范围的座谈。 其中指名要戴书记发言。 省委办公厅围绕戴书记的发言准备了半个多月，从民生到经济，从宏观到微观，从产业链布局到前景规划…… 涵盖了殷省的各个方面，详略得当，内容具体，体现了省委办公厅极高的文字功底。 省委常委、办公厅主任金玉宝反复修改后，给省委副书记秦报国做了专题汇报。 秦报国看后平价道：“有理论、有实事、有亮点、有深度，很好！” 金玉宝看的出，秦书记还有要说的是话，他谦卑地问：“秦书记，您提点意见吧！” “对中央有什么借鉴意义？” 看到金玉宝的表情，秦报国进一步解释：“如果在亚洲金融风暴爆发以前，这篇文章无可挑剔，可是现在，我们只字没提如何应对这场风暴，不要以为我们是一个内陆省份，就不会受到冲击。” “还有，省委作为中央的直接下级重要部门，要能够给上级提供好的建议和可以借鉴的做法！” 第59章 全是惊愕的目光 金玉宝听了秦书记的话，点头称是。 同时在心中暗暗赞叹，中央来的干部，眼界和格局就是不一样。 “集合全省经济、金融方面的专家，包括各个高校的知名教授，以及财政厅长、银行行长，国有企业的一把手等召开专题会议，重点研究应对这次危机的策略。形成材料，揉进这个汇报材料里。” 金玉宝作为从地市级市委书记一路升迁做到省委常委的领导，骨子里对诸如秦报国一样的世家子弟存在偏见。 认为他们无非出身好，其实并没有多大本事。 可是今天短短这句话，就刷新了他的认知。 人家的能力，绝对在自己之上！ 眼界和格局，就注定自己和人家相比还有很大差距。 更重要的是，人家比自己还小五六岁！ 这就是差距！ 就在金玉宝马上去准备这个会的时候，秦报国说：“通知小钟参加！” 金玉宝一愣，谁是小钟？怎么印象中省委办公厅没有这号人！ 难道是行政处的钟毓秀副处长？他退伍军人专业，他懂金融？ 看他一脸茫然的样子，秦报国说：“就是上次咱们学习的那篇文章的作者，人大那个毕业生，钟国仁！” 金玉宝一下子想起来了，还是自己安排干部处的人去他家考察的。 尽管有那篇文章做铺垫，金玉宝还是觉得没有必要。 一个刚毕业的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大胆写了一篇国企改革的文章，提出了几个新颖的观点，这就成专家了？ 金玉宝不以为然！尽管他也认为那篇文章很有见地，也很深刻。 可是一个二十多岁的毛头小伙，没有实际工作经验，对现实的了解只是停留在书本上。 这样的人，来参加如此重要的会？ 难道是秦书记的亲戚？这样一想，他觉得自己似乎猜对了！ 可是，看秦书记的表情，又不像！ “没有时间了，会议要立即召开！” 金玉宝从秦书记办公室出来后，就让分管金融工作的副主任、常委办主任单伟华通知相关人员下午四点开会。 会议议题是：当前金融形势分析座谈会！ 同时，他计划派车去预县接钟国仁来参加会。 刚布置给张祥瑞之后，张说了一句：“直接让当地把他送过来更节约时间！” “也是啊！你马上落实！” 于是，张祥瑞马上拨通杨随德的电话：“杨书记，秦报国副书记下午要召开一个紧急会议，需要钟国仁参加，你马上派车把他送到省委！” 杨随德一听，头都大了！自己当了四年县委书记，很少有机会当面参加省委副书记的会议，钟国仁一个没有参加工作的毛头小子，就已经有了这样的机会。 这个大腿，必须抱紧了！ 这也是杨随德亲自去给钟国仁送车的原因。 张祥瑞领着钟国仁来到省委二号楼的小会议室门口，轻声对他说：“会议已经开始了，你去吧！” 钟国仁走进去的时候，已经四点半了。 会议是四点准时开始的，秦报国主持会议，坐在圆桌会议的正中间位置，他的左右分别是省委常委、常务副省长段天德和省委常委、省委办公厅主任金玉宝。 此外，就是省委办公厅副主任单伟华、政府办公厅主任等领导。 会议开始后，秦报国扫视全场，轻声问旁边的金玉宝：“小钟几点能到？” “我让当地抓紧往这儿送，应该五点半到六点吧！” 秦报国不悦地皱了皱眉头，不过，他也知道，这或许已经是最快的了。 金玉宝注意到了这个细节，他让张祥瑞在大门口等着，一旦钟国仁来了，就迅速带他到小会议室。 小事开大会，大事开小会。 今天的会议绝对是个大事，所以坐着的都是重量级人物。 会前，金玉宝就拟订了一个发言人名单，他犹豫着在最后加上了钟国仁的名字。 谁知，秦报国一下子就把他放在了第六位，在政府办公厅、政研室、财政厅、发纪委、银监办主要负责人谈话之后，就是钟国仁。 会议由金玉宝主持，议程主要是： 一、部分单位负责人发言； 二、省委办公厅主任讲话； 三、常务副省长讲话； 四、省委副书记秦报国讲话； 围着圆桌坐着的除了省领导，就是各相关厅局的一把手，需要发言的基本都坐在领导对面比较显眼的位置。 在圆桌的后面，还有几排桌椅，坐着的则是省委办公厅、省政府办公厅相关处室的处长，发言将由他们吸收汇总整理后形成书面材料。 毕竟他们才是省委的笔杆子！汇报材料就是他们起草的！ 钟国仁进去的时候，财政厅厅长正在汇报。 这种级别的会议也有人迟到？参加会议的人一脸惊愕的表情！ 尽管早有人注意到，在省委办公厅副主任单伟华的对面，一张椅子一直空着。 那个位置的左边是银监办主任，右边是建投公司经理。 当钟国仁进来的时候，人们普遍以为是某个厅局长的司机来给领导送材料。 即便是厅局长的秘书，也没有这么年轻的，省领导的秘书就更不用说了，都在四十多岁以上了。 包括秦报国在内，没有人认识钟国仁。 张祥瑞忽略了这一点，他以为金玉宝认识钟国仁呢！ 作为干部处处长，他没有资格参加这个会！ 钟国仁进去的时候，财政厅长停止了汇报，因为他对面省领导的目光都看向了门口。 秦报国看到这个年轻人，像早就认识一样，猛然就觉得他就是那个小钟。 钟国仁看到圆桌主位上那个中年男人，感到很亲切，尽管能够感受到领导带来的强大气场和压迫感。 可这些感觉的背后不是担心和害怕，而是亲切，他也说不清楚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感觉。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钟国仁快步走向那个空着的位置。 因为他读懂了秦报国的目光。 众人诧异地看着半路闯进来的毛头小伙，金玉宝也是在短暂的惊讶过后，立即意识到这就是小钟，他马上微笑着示意钟国仁坐到那个空位上。 除了秦报国和金玉宝，在场所有人都被惊呆了！ 那个空位是留给这个毛头小伙的？ 他什么来头？ 新任的某厅局级干部？绝对不可能！ 他是谁？ 为什么他有着与年龄不相称的成熟，在这么多领导的强大气场下，能镇定自若地走到那个空位！ 在座的厅级干部纷纷在心里自问，要是自己迟到了，能不能做到这么平静地走过去，坐下来。 答案是否定的！ 对面不远处坐着两位常委，一位副书记！ 那种经年累月养成的上位者气场，足以秒杀所有厅级干部内心的镇定。 钟国仁做到了！ 他步履平稳、喘息均匀，似乎根本没有感受到周边的压力。 震惊，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就连秦报国、金玉宝和段天德，都在心里默默地给这个年轻人点赞！ 在他们这些主政一方的大员面前，能如此平稳自若地坐在对面，这份心智和胆识，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看到全场惊愕的目光，金玉宝只好说道： 第60章 汇报惊呆全场 “这是我们办公厅即将入职的钟国仁同志，今年刚从人大金融系毕业，从老家赶过来的！” 众人惊呆的目光更增添了不解。 什么？ 尚未入职的大学生？ 人大金融系放在别的单位或许还能炫耀一阵子，今天是厅局级以上领导参加的会议，谁不是专家教授级的？ 其中很多人都去人大讲过课，他一个学生，能坐到那么显眼的位置？ 以致财政厅长都忘记了接着汇报，在金玉宝提醒后，他才接着汇报自己的看法。 钟国仁听了一会儿后，明白了，这是在汇报应对亚洲金融危机的举措呢！ 他暗自庆幸，幸好自己在路上回忆了一下当时国家采取的举措，这时正好可以说出来。 后世已经证明了的可用方法，肯定行之有效！ 在银监办主任汇报完以后，金玉宝接着说：“钟国仁同志，今天召开这个会议，就是集思广益，想听听你们对于当前爆发的金融危机，有没有好的解决办法和对应策略。” 由于担心钟国仁还不知道会议主题，金玉宝提醒了几句。 “你说说你的看法吧！” 在金玉宝鼓励的目光中，在全体与会人员暗自怀疑嘲笑担心的心态中，钟国仁开口了。 “这次亚洲金融危机早有预示，一是亚洲经济这些年的快速发展埋下了隐患，企业负债严重，银行坏账丛生；二是漂亮国的经济政策，漂亮币潮汐收割世界的图谋从未放弃；三是一些嗜血国际资本的推波助澜，贪得无厌。” 实事求是地说，这些理论观点别人也知道，但是像他这么总结到位的，没有！ 毕竟这是前世经济学家在事后总结的原因，当然更接近现实。 现在在刚开始的时候就总结出如此系统的观点，确实让与会人员大吃一惊。 如果单听内容，他们会以为是某位国务院智囊在讲话呢！ 更让他们吃惊的还在后面。 分析过原因以后，他说道：“这次危机对我们来说是一个挑战，更是机遇，我们要坚定信心，沉着应对，做到心中有数，未雨绸缪！” “一是要发挥优势产业，努力增加出口； 二是要调整利用外资的政策，更加积极地引入外资； 三是要扩大内需，提升经济发展活力； 四是要采取适当金融手段促进增长，深化金融体制改革； 五是要严厉打击走私；” …… 当然，每一点他都分为几小点进行了论述。 已经没有词语可以形容与会者的心情了。 秦报国尽管知道钟国仁会讲出一些应对措施，但是他没有想到，他会讲的这么全面，具体，并且操作性很强。 他欣慰，震惊，又觉得不可思议！ 金玉宝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要不是秦书记要求，自己怎么会听到这么高水平的理论！ 他相信，他见过的金融专家，没有人比眼前这个人讲得更透彻，更有针对性了！ 段天德，这位常务副省长，主管全省经济金融工作，他以为省委办公厅就是无病呻吟，根本没有必要加什么应对措施。 听了钟国仁的发言，他惊呆了！他主管的工作才是应对金融危机的主战场！ 如果不是这个年轻人活生生地在他眼前口齿清楚地侃侃而谈，他都会以为自己在做梦。 那些厅长傻眼了，完全不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财政厅长没想到，自己说到的只是钟国仁第三点里的一个小方面，人家提出的财政措施，比他更全面！ 发计委主任没想到，在发挥优势产业，努力增加出口中，自己还可以大有作为。 …… 以至于后面几个厅局长还有大学教授的发言，或多或少都是重复和借鉴了钟国仁讲话中和他们相关的部分。 那些后排的处长们，有的偷偷掐一下自己的大腿，看是不是在做梦。 钟国仁汇报结束后，会议室沉默了半分钟，死一样的寂静。 不要说一根针落地的声音，寂静的都能听到别人的呼吸。 他们都在回味、消化、吸收钟国仁说到的那些东西。 太精彩了，如果自己不迅速记一下，忘掉就可惜了。 半分钟过后，在金玉宝的带领下，会议室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金玉宝完全是无意识鼓掌的，就在掌声响起来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这不是在听中央大佬的讲课。 这是对面那个小年轻的发言！ 没有带文稿，完全凭记忆演说。 逻辑清晰，内容具体，操作性和指向性都很强，在座的自问没人能做到这一点。 这就是这个小年轻的可怕之处。 在座很多人都起了结交之心，假以时日，此子前途未可限量！ 接下来几个人的发言就寡淡多了，就像刚吃过满汉全席，其他菜连看一眼的胃口都没有了。 即使后来金玉宝等几位省领导的讲话，除了高度赞扬钟国仁的发言外，或多或少都还引用吸收了他的部分内容。 会后，等众人散去后，金玉宝安排省委办公厅副主任、常委办主任单伟华牵头，综合一处处长刘张生，综合二处处长吕天祥，三处处长胡卫强，……发计委产业处处长刘鸿瑞，财政厅预算处处长靳勇强等几十个人，组成的写作班子，全面吸收消化钟国仁下午发言内容，揉进省委书记的汇报材料。 等安排完了，金玉宝说道：“材料由小钟把关后送我审核！要连夜加班，最迟明天下午要报给秦书记和戴书记！” 平时这些眼高于顶的处长们这会儿服服帖帖！没有一丝不舒服的感觉。 要是在两个小时前，让这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伙来给他们的材料把关。 他们恐怕会把他轰走。 刚才听了他的发言，顿时觉得交给这个小伙子把关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当然，也有个别心中嘀咕，汇报得好不一定写得就好，文字材料和口语还是有差别的。 很快，钟国仁将再一次刷新他们对他的认知。 在办公厅工作，加班是正常现象，不加班才是偶然的。 刘张生安排综合一处的干部黄天庆带钟国仁到后勤处办了饭卡和出入证，钟国仁就临时成为了省委办公厅的一员。 走在这神秘庄重满是大树的院子里，黄天庆给他简单介绍了省委大院的布局。 省委大楼多是五六层的低层建筑，且多是苏式建筑。 那是1号楼，又称常委楼，省委常委在上面办公。钟国仁注意了一下，在高大的白杨树和梧桐树掩映中，一座四层楼静静地矗立在院子的最北面。 一排平房围成了一个小院子，进出一号楼还有一层武警岗哨。 “那排平房是一个接待室和一个小会议室！” 不用问，那肯定是省委书记接待贵宾和召开重要会议的地方。 西边是三号楼，一座五层的大楼，统战、宣传、工会、团、妇联、文联等群团组织在上面办公。 校园南边是二号楼，一座五层的大楼，就是他们刚才开会的这个楼，省委办公厅、组织部、纪检委、政法委等在这个楼上办公。 此外，四号楼是会议中心，一些中、大型会议都在四号楼举行。 五号楼是餐厅，除了职工餐厅和领导餐厅外，二层以上有体育建身设施和一个规模中等的体育馆。 六号楼是临街的一栋十二层高楼，是省委第二招待所，几年后改制，变为了金桥宾馆。 第61章 给处长们分任务 每一栋楼看上去都很普通，可是内部装饰都很稳重，厚实，真正做到了低调奢华有内涵！ 钟国仁利用几分钟时间，对省委大院有了一个简单直观的了解。 很快，他们又回到二号楼会议室旁边的综合办公室。 为了这次加班，刘张生专门把综合一处的一个小会议室临时改装了一下，抬了几张桌椅，就准备加班弄材料。 刘张生把每一个人都给钟国仁介绍了一下，然后说道：“钟国仁，你还是先给大家分一下任务吧。” 钟国仁明白刘张生的意思，是让他来布置任务。 一个尚未入职的毛头小伙给这些材料大拿分配任务，并且将来还是他的顶头上司。 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但领导就是这样安排的。 刚才钟国仁的发言，让他们十分佩服，但现在让他来分配任务，内心就有了那么一点不愿意。 他毕竟还是个孩子！我们是谁？写了半辈子材料的处长！ 有些人不自觉地就把轻视写在了脸上。 钟国仁看在了眼里，十分理解，换位思考，对面坐的是自己，肯定也会这样想。 “张处长言重了，我和大家交流一下这个材料的体会和心得，共同把这个材料再充实一下。” 这句话很有水平，本来是分配任务，他说交流，本来是完善材料，他说充实一下。 这些话很自然地把自己的位置放低了，这些材料人自然能听懂这些话。 在心中又开始佩服起来，人往往就是这样，刚要准备给你颜色看，你把位置放的足够低，他们很快就转变了。 钟国仁马上进入了角色，他逐条谈论自己的看法。 比如发挥产业优势，努力增加出口方面，要求参加的发计委处长提出全省的优势产业，全国的优势产业，后期能够形成出口的优势产业，发展规划，并且让财政厅的同志提出可行的奖补政策。 比如扩大内需，提升经济发展活力，就把一些国营企业老总好的意见建议添加进去。 比如深化金融体制改革，就由金融银行口的人有的放矢，做到言之有物。 …… 经钟国仁这么一解释，每一个小组，每一个人都明白了自己的主攻方向。 明确了目标，做起来就容易多了。 这么一个简单的交流，彻底扫清了处长们对钟国仁的轻视之心。 他不仅能说明白他想要表达的意思，还能让你明白他的要求，还教会你怎么去写。 这种材料，就是放在中办和国办，也是好几个专业的人员组合到一起，每个小组分写一块。 钟国仁是一个人做的，尽管在专业问题上他还有欠缺，可他知道如何使用身边的专业人员。 这就有点恐怖了！ 对自己不十分了解的专业，也能提出解决问题的办法。 实在太牛了！ 分工后，几个小组的人员都在奋笔疾书，唯有钟国仁，他坐在那儿很认真地看原来的汇报材料。 他的任务其实是最难的，等每个小组写完后，他要逐一修改，然后融进原来的材料中。 他丝毫也不担心，有着领先二十多年的视野，他很清楚未来社会发展的模样。 他镇定自若的样子让各个小组很受鼓舞，写起来也就格外的轻松愉快！ 有那个年轻人在托底呢，不用怕！ 单伟华在他们开始写作后，说了一句：“汇总好以后随时报给我，夜里我安排餐厅给同志们做夜宵！”就回自己办公室了。 随后，不时有人喊：“小钟，你过来看一下，这样表述可以吗？” “小钟，有潜力优势的产业将来会是哪几类？” “小钟……” 各个写作小组在遇到问题的时候，都喊小钟过来解决。 似乎这是一场考试，小钟是他们年轻的老师。 凌晨一点，众人到食堂加餐，有喜欢喝酒的处长还抿了几口。 直到凌晨四点，各个小组的材料才写好。 钟国仁很认真地逐一审核，不时圈圈点点，在原文上直接修改。 个别还在心里轻视他的人，这下彻底收回了心思，因为经过钟国仁的修改，格局和档次瞬间就上去了。 一字之差，谬误千里！ 众人有一种“两句三年得，一吟双泪流”的感慨，经过钟国仁的修改，水平高下立判！ 再次对各个专业小块材料审核后，钟国仁和刘张生汇报后，就让财政厅、发计委等一些专业人员回去了。 经过省委办公厅几名处长再次润色修改后，初步成文，让文印室打印了一份成文稿。 刘张生去送给了单伟华！ 单伟华的办公室是两间相连，一间办公室，一间休息室！ 这也是这些经常加班人员才能享受到的待遇，像其他一些部门的办公厅副主任，只有一间办公室，不会安排休息室。 省委办公厅实在太忙了，经常加班！ 单伟华起来洗了一把脸，他晚上也没有睡好，一直在想，钟国仁这么年轻，他能弄好？ 单伟华大学毕业后就分配到了省委办公厅，从办事员开始，综合一处副处长、处长，一步步走到了今天办公厅副主任、常委主任的位置。 他就是写材料出身，直接或者间接服务过三任省委书记。 材料功底自不必说，别说在殷省罕有匹敌，就是放到中办、国办，也毫不逊色！ 甚至有几年，中办还专门抽调他参与过几个重要材料的撰写。 他边看边点头，昨晚钟国仁提出的几点意见，有三点已经完美地融入到了原来的材料中。 “金融体制改革和打击走私”这两方面，更多的需要中央层面做出安排，所以单独作为应对金融风险的举措，写在了后半部分。 整个汇报材料，不仅展示了殷省当前的发展状况，以及应对金融风险的一些做法，更站在国家的高度，提出了自己的意见建议。 这个三千字左右的汇报材料，既突出重点，又涵盖全面，既有目标，又有措施和方法。 并且时间刚刚好，材料不能太长，最高领导的时间很宝贵，必须言之有物，简练再简练。 可是涵盖一个省经济发展的方方面面，没有字数是肯定说明不了问题的。 这对写作者就是一个重大的考验。 原文就是三千多字，现在依然如此，却多了很多内容。 这就是钟国仁的高明之处！ 特别是打击走私和金融体制改革方面，完全是站在国家层面考虑的应对措施。 无形中提高了汇报人的视野和格局！ 没有国际视野和国家格局，是根本想不到这两点的。 并且和前面的汇报内容遥相呼应，浑然天成！ 单伟华作为一个老材料人，只想用一个成语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叹为观止！ 他知道，这个材料应该没有问题了。 刘张生松了一口气，材料人都知道，一个成熟的材料，不经过十次八次的修改是断然不行的。 一次通过，这是非常罕见的！ 最后，他说：“这几天就让小钟在招待所住下，办公厅去京市几所着名高校招了一批人，应该统一安排面试、招录等！” “再打印三份送过来！”那时候，还是“哒哒哒”的针式打印机。 刘张生知道，最难的一关已经过去了。单秘书长审核过的材料，基本没问题！ 下面，不知道秦书记会怎么看？ 第62章 两书记点头 刘张生安排钟国仁去招待所休息后，自己也回值班室休息了！ 钟国仁有点困，但也不太累，上大学的时候，他曾经有过和黄海明下一夜象棋的记录。 两人坐在校园的路灯下，互相不服气，硬是下了一夜象棋。 年轻的时候，偶尔一次彻夜不眠很正常。 七点多的时候，单伟华来到一号楼，把材料递给了金玉宝。 “秘书长，凌晨五点多他们把材料弄好了！” “哦！”金玉宝坐在办公桌前，认真看着材料。 他一脸轻松，满眼都是赞许，甚至情不自禁地点头称赞！ 除了有限的几次，单伟华很少看到秘书长这种表情。 最后，金玉宝修饰了几处语气方面的不妥之处，说道：“写得很好，你们费心了，我看秦书记和戴书记应该会满意的。” “对了，小钟呢？” “忙碌了一夜，我让他去休息了！对了，这个材料是在他的主持下完成的。” “没想到他不但汇报得漂亮，写材料水平也这么高！” “能达到你单秘书长这样的评价，他也应该知足了！”金玉宝笑呵呵地说。 已经到了上班时间，金玉宝让一处打印了几份，他和单伟华一起，来到二楼秦报国办公室。 秦书记的办公室是一个套间，外面两间是办公室，里面是一个带洗手间的休息室。 紧挨着秦书记办公室的是秘书办公室，之间有一个内门相连。 一般人员来访，都是和秘书联系安排好时间后，由秘书带着从办公室内门。 要是秦书记极为要好的客人或者上级领导，一般直接就从秦书记的办公室门进去。 秦书记刚来没多久，还没有选好秘书，暂时由综合二处处长吕天祥服务他。 吕天祥和刘张生一样，加了一夜班，早上见到秦书记的时候，他把昨夜的情况汇报了一清二楚。 秦报国暗暗心惊，这个年轻人不仅口才好，居然文采也这么好。 写公文，又不完全等同于文采好，还要有丰富的社会知识，极其宽广视野和洞察未来的能力。 这个年轻人是怎么做到的？ 知道不久后金玉宝会把材料送过来，秦书记让吕天祥去休息了。 金玉宝和单伟华来的时候，秦报国正在办公室等他们。 “秦书记，没想到您点的年轻人非常有能力，要是以往，在今天下午能写好就相当厉害了，谁知他一夜就写好了，我是万万没想到！” “您可真是慧眼如炬，当世伯乐！” 秦报国大手一挥，“别来这些虚的，拿材料说话！” 单伟华把材料递给了秦报国。 秦报国匆匆看了一遍，原来的材料他已经非常熟悉，这次只是看了一下不同的地方。 “这就对了嘛，让中央有借鉴的地方，这样的材料更有价值！” 秦报国长期在中央部门工作，养成了解决问题的习惯。 因为每次碰到问题，中央领导同志首先要让他们自己提出解决问题的办法，然后逐条汇总，完善提高，最终形成正确的措施办法。 “很好！特别是最后两条，站位很高，考虑深远，比我想象的要好！” “走，一起去给戴书记汇报吧！” 戴鼎盛今年61岁了，到殷省当省委书记2年了，按照惯例是两年后退休，或者更上一层楼，到中央任职，所以他在殷省的工作表现很关键。 所以戴书记非常重视这次座谈会，小范围的座谈会，如果有出彩的地方，更容易引起最大领导的关注和肯定。 三人来到二楼中间，戴书记的秘书，省委办公厅副主任李志华正在盯着一张卡片出神。 看到秦书记和秘书长进来了，他慌忙站起来： “秦书记，秘书长，戴书记刚刚回到办公室，我去通报一声！” 几分钟后，李志华领他们进了戴书记办公室。 “报国啊！听说你们昨晚忙了一夜！你还年轻，我这身体，怕是顶不住啊！” 戴书记声音洪亮，语气中透露出唯我独尊的王者霸气！ 也难怪，在殷省这片土地上，他就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戴书记谦虚了，是玉宝秘书长他们弄的，我只是昨天下午给他们开了个协调会！” “报国，你的心意我明白！”戴书记这次的汇报材料，秦报国完全可以在形式上关注一下就行了。 谁知他不但亲自过问，在材料定型之后，又结合刚刚发生的国际大事，进行全面修改。 并且亲自主持了多个部门参加的协调会，就是为了把这个材料写好。 戴鼎盛很感动，这是超越正常工作之外的努力。 他示意他们坐下之后，戴上老花镜，走到靠窗边的一个单人沙发上坐下，开始认真看材料。 他看得很仔细，甚至在看过之后，再翻过来看看前面。 这个材料在他的内心掀起了惊天骇浪，有些问题他想到过，还在考虑能不能说，该如何说？ 有些问题他压根就没有想到过，但这次都出现在了材料里。 向最高层建议，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千人千面，每个人的认识和理解都不同。 “把国营企业在银行的坏账打包剥离……”银行怎么想？专业的公司来承接？他属于什么性质！ “多部门联合打击走私……”背后盘根错节的利益关系怎么处理； “彻底让军队停止经商办企业……”这背后就不仅仅是利益问题了； 但是每一条，甚至每一句话，都很有针对性，直指金融体系以及经济发展中的问题，可谓是一剂良药。 良药苦口，最高层领导有多大的决心来正视和解决这些问题？ 他们不知道，戴书记在给这个材料点赞之余，更是把自己放在更高一个层级的位置上，考量这些措施的得与失。 他非常欣赏这份材料，才能如此用心地去考虑。 秦报国看到戴书记时而沉思，时而皱眉，时而迷茫，心中感到诧异，这么深刻全面的汇报材料，还有犹豫的？ 终于，戴书记说道：“报国书记，你辛苦了，这个材料非常好，我很满意。” 说完，他看了一下金玉宝和单伟华：“你们先回去吧！” 秦报国一看，戴书记还有事要和自己商量。 果然，两人出门之后，戴鼎盛说：“报国，我真老了，你看这篇材料，有好几处观点我都没有想到！” “你的视野和格局，比我还要宽广。” 秦报国急忙澄清，“戴书记，我充其量算个伯乐，发现了一个有才能的青年而已！” 接着，他就讲了钟国仁的事，只不过是从报纸上的文章开始谈起，隐去了钟国仁救晓晓的片段。 尽管秦报国说得很诚恳，很详细，戴鼎盛还是认为，这个年轻人或许提出了个别新的观点，但主要还是在秦报国的主持下形成这个材料的。 没有实际工作经验，根本弄不出这个材料。 “报国，你长期在部委工作，咱们探讨一下！” 第63章 心底无私任我行 秦报国顿时正襟危坐，“戴书记，请指示！” “报国，别这么严肃，我是向你学习的！” “你说，这些金融体制改革的内容，包括打击走私，军队禁止经商办企业等措施，能不能直接向领导提出来。” 秦报国一听就明白了，戴书记考虑得更全面一点。 他思考了几分钟，认真说道：“戴书记，我们之所以认为这个材料很深刻，很有针对性，一个重要的前提是我们心中始终装着人民，一切以人民利益为重，这些措施方法的立足点和出发点都是为人民谋幸福，为华夏谋强盛。” 所谓关心则乱，戴鼎盛忧虑自己的前途，考虑得更加细致一点。 现在听秦报国这么一说，他用手一拍旁边的扶手：“对，报国，你说的太好了！” “我刚才有点太谨慎了，高层心中，绝对比咱们更忧国忧民！” 解除了这个心结，戴鼎盛心情大好，他满面红光，兴奋地说道：“报国，我可不相信你说的那个年轻人，不过是你不想居功罢了！” 这也难怪，要不是自己昨天下午已经听过钟国仁的发言，谁会相信这些观点居然出自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之口。 秦报国放弃了说服戴书记的想法，他微微一笑：“戴书记，我希望你去汇报的时候带上那个年轻人，材料是他主持修改的，万一大领导问到你没准备好的问题，可以让他加以解释。” 秦报国如此推崇一个年轻人，是戴鼎盛没有想到的。 汇报的时候带上秘书，以及材料的主要撰写人，这很正常。 戴鼎盛一度以为这次修改是秦报国主持的，他竟然让带上那个年轻人。 “可以！我原本准备咱们一块儿去的。” 秦报国当然明白戴书记的意思，带着自己去见最高领导人，意义不言而喻。 “他对材料的理解比我深入得多，他能解释的我不一定能解释得了。” 见到戴书记始终不肯相信是钟国仁写的，秦报国只好退而求其次，他相信，只要戴书记见了钟国仁，就一定会相信的。 这时，李志华进来说：“戴书记，外宾在会客室等着了！” 戴鼎盛这才和秦报国说：“见一下非洲一个国家的总理，材料就这么定了，你让年轻人准备一下，后天跟我一起去！” 目光中流露出对秦报国的惋惜，这么好的机会你不去！ 秦报国有自己的考虑，钟国仁和他一起去，比自己去要有用多了。 毕竟很多观点是钟国仁提出来的，万一大领导问起来，钟国仁可以随时给戴书记支支招。 自己不一定能做到这一点！ 心底无私天地宽，在考虑国家、民族、人民的利益之后，才能考虑自己进退得失。 中午金玉宝和戴书记一起陪外宾吃饭，结束后，戴鼎盛专门问了一下钟国仁的情况。 金玉宝把这件事的前前后后都向戴书记做了汇报。 戴鼎盛暗自吃惊，果然是这个年轻人主持的，这思想、这眼界、这格局也太高大上了。 这下，更加坚定了他带钟国仁去汇报的决心。 “你安排一下，后天让伟华、志华、张生，还有那个年轻人，和我一起去吧！” 末了，他又说道：“明天下午，给他三分钟时间，带那个年轻人来一趟。” 金玉宝知道，戴书记对钟国仁的能力还有所怀疑，他要亲自见一下才能放心。 毕竟是年轻人，钟国仁一觉就睡到了下午六点。 看着这些古朴厚重的装饰，他这才想起来，自己是在省委招待所呢！ 材料结束了，也没人能给自己说一声，该上班呢还是让自己回去？ 钟国仁洗了一把脸，信步走出了省委招待所。 躺了一天，他要出去透透气！ 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昨天他让司机回去后，想到就认识张祥瑞一个人。 尽管人家和他称兄道弟，他却不想贸然和人家联系，毕竟人家是处长，而他，尚未入职！ 谁知他从大厅出来走到外面的大街上，张祥瑞就从后面跟了过来。 “国仁弟弟，睡醒了也不告诉哥哥一声！” 尽管张祥瑞没有参加昨晚的会议，可今天上班后已经听别人说了好几遍。 最先是由黄天庆传出来的，作为综合一处的服务人员，他参加了会议和后来的整夜加班。 张祥瑞考察钟国仁的事已经不是秘密，上班后，黄天庆神秘兮兮地来到张祥瑞办公室。 “张处长，今年省委办公厅优秀伯乐奖非你莫属！” 张祥瑞素来知道这个年轻人喜欢开玩笑，“天庆，你有话就说，有屁快放！” “昨天是不是你去接的钟国仁？” “嗯，是我联系让人送过来的！” “这个年轻人昨晚震惊了所有人，没有例外！” “我敢说，包括秘书长和秦书记以及段省长，小伙子的汇报绝对惊到了他们！” 黄天庆夸张地模仿着领导的表情。 “昨晚加了一夜班，全部是钟国仁在主导的，单秘书长后继有人了！” 黄天庆之所以这样说，是觉得单秘书长就代表了省委办的最高水平。 这是张祥瑞没想到的，尽管他猜测秦书记可能和钟国仁有某种联系，并且也认为钟国仁的文字水平比较高。 绝对没有想到他能镇住省委办的这么多笔杆子！ 不，还有相关厅局的笔杆子！ 听着黄天庆津津有味的叙述，张祥瑞暗自庆幸，自己已经先人一步了。 “那小钟呢？” “单秘书长亲自安排，让他到招待所休息了！” “我也要回去休息了，我感觉，说不定戴书记都会见小钟呢！” 不得不说，黄天庆感觉还挺准的。 后来，包括几个加班的处长，纷纷来张祥瑞这儿打听钟国仁的具体情况。 言辞之间没有一点轻视，张处长很快就明白了。 昨晚，国仁弟弟彻底镇住了这些处长们，要不，也不会一个接一个的来打听他的情况。 于是，他安排招待所的工作人员，让钟国仁醒来后告诉他一声。 既然秘书长还没有安排他的工作，并且这一次是临时通知的，钟国仁在这儿肯定举目无亲。 自己又是他唯一认识的人，必须多关心一下。 因此，在钟国仁从招待所走到大街的时候，张祥瑞赶了过来。 “张处长，我反正也没事，就出来转转！” “国仁弟弟，听说你昨晚表现非常出色，秘书长对你赞不绝口。” “张处长，没有的事，是一个互相学习的过程。” 确实，昨晚在改材料的过程中，钟国仁从别人身上，也学到了很多东西。 他领先别人的是思路、观点和方法，别人值得他学习的，除了一些专业知识外，更有布局，遣词造句、语气、站位等方面的技巧。 张祥瑞相信，如果是自己年轻的时候达到这种境界，恐怕早就高兴得飞起来了！ 有本事而不张扬，有能力而没傲气，让他更加佩服这个年轻人了。 “反正你也没有熟人，晚上我叫几个厅里的年轻人坐坐吧！” “好啊！” 第64章 秘书长传话 钟国仁也正有此意，毕竟以后就是同事，提前认识一下也好。 张祥瑞口中的年轻人，其实都已经不年轻了。 他拿起手机，给刘文强打电话：“文强，叫上天庆，建红，雷涛，明福，咱们晚上小聚一场，你从嫂子酒楼定个房间！” 刘文强是干部处的科级干部，在省厅，处级以下干部一般称干事！张建红，雷涛，苏明福都是他们干部处的人，只有黄天庆是综合一处的干部。 上次到预县考察，就是苏明福陪张处去的，苏明福不善言谈，胜在嘴严，不该说的话坚决不说。 干部处，在省委办公厅处级以下干部中是很有实权的部门，是办公厅的组织部。对于副处长、处长的任命，有建议权，对于科级干部的鉴定考核，有决定权。 除了综合一、二、三处和秘书处以外，存在感要大于行政处、法规处、后勤处等处室。 除了自己处室，张祥瑞特意叫上黄天庆，就是让处室的年轻人知道，钟国仁是一个相当有水平的人。 钟国仁听着一个个陌生的名字，对他来说，这都是将来的同事。 嫂子酒楼在南边一个胡同里，当然了，作为省委大院的友好合作单位，张处长在这儿可以签单。一般情况下，过了半年或者几个月，就会有单位来把账结了。 这在当时是一种普遍现象！ 甚至张处长在选择结账单位时，都会避开那些工作不积极的单位。 毕竟这里是全省的权力中枢，任意一个细小的决策，都可能影响千万人。 “国仁弟弟，上次我到预县见你，就知道你绝非池中之物，这次果然一鸣惊人！” “张处长过奖，不过机缘巧合，懂一点经济而已，我需要向你们学习的还很多！” “你如果到一处再历练个三五年，相信以后肯定会大放异彩！” 对自己看好的人，张祥瑞不吝赞美之词。 如果是在古代，自己作为考察人员，钟国仁就相当于自己的门生。 机关单位都是欺老不欺少，何况如此有前途的年轻人。 酒店不远，步行十几分钟就到了。 七月的嵩江市，正在步入盛夏时节，街头的气温明显上来了。 两人走到饭店的时候，已经汗流满面。 特别是张处长，后背竟然湿了一大片。 “翠云，安排一个6人房间，冷气开足！” “好咧！来吧，222房间！” 看得出来，张处长经常来这儿！ 钟国仁看了一下，这是一家中档饭店，一楼是服务台和一个大餐厅，摆着三十多张餐桌，看来能提供差不多三百多人的会议餐或婚宴。 二楼三楼都是包间，估计每层都有十几个房间，看来生意还好。 两人刚到二楼坐定，文强和那几个年轻人就过来了。 还没进门，就听黄天庆在外面嚷嚷：“张处，今天怎么这么大方！” 进门看到钟国仁在坐，顿时脸就笑成了一朵花， “我说呢，原来是欢迎小钟呢！” 文强、建红、雷涛、明福他们也跟着进来了。 “张处，……” “张处，……” 他们打过招呼，刚要说话，就看到了坐在张祥瑞旁边的钟国仁。 听了刚才黄天庆的话，似乎这就是刚才被黄天庆吹得神乎其技的钟国仁。 刚才在路上，黄天庆已经把昨晚钟国仁的表现给他们讲过了。 耳听为实，没有亲眼看见，他们根本不相信会有这样的人。 就算他们干部处不是写材料的中心处室，可是他们也都是大学毕业，也经常接触材料。 刚毕业的大学生会这么牛？怕是你吹得吧。 到房间后，看到二十多岁的小年轻坐在主位，旁边才是他们四十多岁的处长。 立即就意识到，黄天庆没有吹！ 张处只可能是敬其才，才让钟国仁坐主位的。 看到几个年轻人惊异的目光，张处长说：“都坐下，这是即将入职的钟国仁，人大金融系毕业，昨晚已经在咱们厅闪亮登场。” 他看了一眼黄天庆，“是不是你在路上已经都说了！” 黄天庆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会忍着不说？” “哈哈！” “嘻嘻！” 除了钟国仁，众人都笑了。 张处长沉稳地说道：“他说的一点都不过份，国仁老弟确实是一个非常优秀，值得你们每一个人学习的人才！” 这几个人暗暗咋舌，称呼一个还没有入职的年轻人“国仁老弟！” 我们三十多岁了，都是小黄、小张、小雷地叫着！ “我猜测，说不定戴书记很快就会见他。” 众人更吃惊，莫非钟国仁有非常大的背景？即使材料写得好，省委书记也不会见他吧！ 看出了他们的疑惑，张处接着说：“我去国仁弟弟家考察的，家境很普通，父亲是工人，母亲无业！” “是不是，国仁弟弟？” 钟国仁冲他们笑笑：“是的，张处前几天刚刚去过我家。” “我没有张处说得那么有本事，碰巧而已，大家别信。” 刘文强叫来服务员，张处一挥手：“按照我们平时的最高标准整八个菜！” 张处意犹未尽，正准备给钟国仁介绍他的手下呢，大哥大响了。 “喂，秘书长，有什么指示？” “是啊！好的，嫂子酒楼，222！” 挂断电话，张处更来劲了，“单秘书长打电话，要来见见国仁老弟！” 这句话再次刷新了文强他们的认知，除了工作，他们和单秘书长的接触都是有限的。 单秘书长竟然来见一个尚未入职的小年轻。 钟国仁在旁边听得清清楚楚，张处挂断电话后，他自觉站起来，坐到了旁边的位置上。 单秘书长坐到他的位置上，正好！ 张处长递了一个眼神，刘文强和黄天庆一溜小跑，去门口迎接单秘书长。 几分钟后，单秘书长就过来了。 刚进门就说：“祥瑞，你眼皮挺活的呀，再怎么联络，人家也不可能去干部处吧！” 张祥瑞讪讪地站起来，“我是国仁认识的第一个办公厅的人，我也是为了不让他想家。” 说完，两人都哈哈大笑。 单伟华坐定之后，众人才重新落座。 “国仁，你好好准备一下，明天戴书记要见你。” 瞬间，屋里静的能听见针落地的声音。 刚刚还是张处的猜测，现在就得到了单秘书长的正式通知。 翻江倒海的醋意在这几个年轻人心中翻腾，他们中有的到办公厅工作十多年了，从来没有谁被省委书记召见过。 他们自认为，逢年过节的时候，能喝一杯省委常委、办公厅主任金玉宝敬的酒，就已经非常有面子了。 醋意过后，更多的是敬佩。 他们想，黄天庆刚才一点都没吹牛，说不定还有没有说到的地方。 要不是真有那么大的本事，戴书记肯定不会见他。 戴书记是谁？是好几千万人口大省的一把手，比世界上绝大多数国家的总统管的人口还要多。 时间有多宝贵，自不必说了。 现在要见钟国仁，他们更多的是羡慕！ 省委书记要是见自己一次，估计够一辈子吹了。 如果有幸握手，恐怕这辈子都不洗手了。 钟国仁心头同样吃惊，自己及前世，见过最大的领导是汴城市市委书记，还是人家去视察工作的时候，他远远看见的。 见省委书记！既兴奋又紧张！ 第65章 处长接风 单伟华看出了他的心态，“别紧张，戴书记很平易近人！” 单伟华明白，戴书记可能是不相信材料是钟国仁写的，才会想要见见他，打消疑虑。 再说了，他们将一起到京市汇报，提前了解一下很有必要。 单秘书长52岁了，正厅级，前一段传言要去省直重要部门任厅长，也有说要去旧城市任市委书记。 旧城市是一个老工业城市，市委书记有可能再进一步到省政协任职。 看到秘书长来了，一个一个的正襟危坐，全不似刚才一样嬉皮笑脸。 重生以来，钟国仁第一次和正厅级领导距离这么近，能感受到久居权力中枢之人带来的压迫感。 尽管两世为人，上位者举手投足之中的那股威严，还是让他心头有了敬畏之心。 “你家是预县的？” “嗯！是的！” “你们汴城市的市委书记，上次我们刚在一起吃过饭！” “哦，对了！秦书记的……”说到这儿，单秘书长停住了。 众人都不知道他想说什么，也没人敢问。 “小钟，你的思想、文笔、眼界都很好，将来必成大器！” “谢谢秘书长鼓励！”钟国仁不亢不卑。 自单伟华进来后，基本上是他一个人在说话。 也难怪，除了钟国仁，他也没给别人说话的机会。 张祥瑞给刘文强递了一个眼神，刘文强站起来就往外走。 单秘书长叫到：“文强，坐下！” 张祥瑞：“秘书长，本来我们是处室聚聚，这您来了，必须得拿出珍藏版呀！” 原来，张祥瑞刚才是让刘文强回去换酒呢！ 他们在这个酒店常年存着本地产的“双山大曲，”最高档的那种，真正的粮食酒，酒场直供的酒。 “秘书长，我们处档案室还有几瓶五粮液，咱今天必须喝了他。”那时候，每个处室都有自己独立的小金库，甚至还可以到一些企业拉赞助，在年底给处里的同志谋些福利。 “不！”单伟华抬手制止了张祥瑞，“今天咱就喝双山大曲！” “振兴本地经济，从自我消费做起！” 单秘书长的这句话，是从那个汇报材料中：“强化本地消费，拉升属地经济增长！”转化过来的。 只有钟国仁听懂了这句话！ 黄天庆虽然参加了会议，他是服务人员，没有注意到太多的材料细节。 张祥瑞只好作罢，很快，菜陆续上来，这个小型欢迎宴会就开始了。 多了一个单伟华，档次提升了不少，年轻人却拘谨了不少。 每一个人都严阵以待，恭恭敬敬，不像是在喝酒，倒是像在开思想汇报会。 同起三杯之后，单伟华看出来了，这是自己扫了大家的兴啊！ 他端起酒杯，对着钟国仁说：“小钟，你的材料帮我们打开了思路，开阔了视野，明天见到戴书记，把你真实的想法告诉他就行，到时候别紧张！” 说完，他和钟国仁碰了一杯酒。 然后又和张祥瑞碰了一杯酒：“祥瑞，你和年轻人好好喝几杯，我还有点事，就不陪你们了！” 站起来，走了！张祥瑞他们要站起来送，被秘书长硬拦着不让送。 钟国仁看着单秘书长的背影，仿佛看到了前世的自己。 写文章一把好手，可生性耿直，不善交际。他看到自己影响了大家，不是想办法活跃气氛，而是站起来走人。 自己前世何尝不是如此。 只不过自己止步于副科级，单秘书长现在已是正厅级。 果然，秘书长一走，气氛立即活跃起来。 首先是黄天庆，“来，大才子走了，我们敬小才子一杯！” 他一句话，让在座的都哈哈大笑，这是拿钟国仁和秘书长比呢！ 张祥瑞拍了一把黄天庆：“没事儿，你是他师哥！” 这句话一出，基本就等于说，钟国仁入职后肯定安排在一处。 综合一处服务省委书记，二处服务副书记，三处服务省委秘书长兼省委办公厅的办公室，负责对内对外联系…… 处长作为办公厅的中层干部，基本上和其他干部一样，是“干活”的主力军，也没什么架子。 副秘书长以上干部，就属于厅领导，秘书长都是副部级了。他们往往注意身份，下面的人也不好乱开玩笑了。 酒过三巡，张处长端起酒杯说：“为了活跃气氛，每人讲一个段子，或者笑话！从我开始。” 这些坐机关办公室的人，对社会上流行的段子如数家珍。 “下岗女工不流泪，大步走向夜总会，陪吃陪喝又陪睡，工资翻了好几倍；下岗男工不回头，手拿两把大斧头，碰见大款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 当时正值国企改革进入深水区，企业纷纷改制倒闭的关键时期，这个段子倒也很应景。 接着，大家都看向了钟国仁，“我给大家讲个笑话吧，我们在学校的时候： 一个一米九左右的男生，和一个不到一米六的女生谈恋爱，有一个冬天的晚上，下雪了，这个男生和女生在宿舍楼下的花坛边漫步，女生穿一件红色的羽绒服，过来一会儿，宿管阿姨在楼上大声喊，那是谁提了个红暖壶在花坛边转圈，没看下雪了，不赶紧回去睡觉。” 引得众人哈哈大笑，这是钟国仁上学时的真事，现在想起来，竟然有点怀念大学时光。 接着就是黄天庆，…… 这是钟国仁到省委办公厅后结识的第一批小伙伴，交流得很开心。 由于明天还有重要任务，张处长本着：“喝好不喝高，尽兴不出丑”的原则，总量控制了酒量。 最后走的时候，张处长拍着钟国仁的肩膀说：“以后咱们在单位，我称呼你小钟，不是哥哥托大，怕别人说闲话！” 第二天，钟国仁起来后，就到周围找房子去了。 上班后这是必须要考虑的问题，尽管他有实力买房，还是决定先租房子，等一切安顿好之后，再考虑买房。 他主意浏览路边电线杆上、家属院门口张贴的小广告，终于在离省委大院不远处的电业局家属楼找到了一套两居室。 是一座老式的五层楼，好在这是三层，最好的位置了。 房主是电业局的退休领导，儿子在魔都上班，他在嵩江市有两套房，准备把这一套租出去到魔都去给儿子看孩子。 双方很快就谈妥了，签了租房协议，钟国仁就把钱给对方了。 1200元每年，比周围的稍微贵了点，可是很多家具都还能用，他也认了。 关键是离单位近，步行也就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 下午，他在招待所闲坐，突然刘张生打来电话，让他赶紧到二号楼二楼综合一处。 钟国仁到达的时候，刘张生领着他，通过有武警站岗的门岗，来到一号楼二楼正中间的位置。 然后，刘张生把他领进了李志华办公室。 “李秘书长，这是钟国仁！” “好的，你回去吧！”李志华欠了欠屁股，并没有站起来。 他斜睨了钟国仁一眼：“坐吧！等会儿！” 然后就又在看桌子上的文件。 这也难怪，作为省委书记秘书，即使副省级领导来见戴书记，也需要他通报才能去的。 要是对谁都微笑相迎，那早就面部神经麻痹了！ 何况他是堂堂副厅级干部！ 第66章 就是我写的！ 钟国仁不以为意，省委书记秘书，当然是非常牛逼的存在。 自己，也就区区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 过了十几分钟，听到那边一声门响，李志华迅速站起身来，从里门进了戴书记办公室。 两三分钟后他出来，说了一声：“进去吧！” 钟国仁这才在李志华的带领下，从里门进入到了省委书记办公室。 戴书记坐在宽大的红木办公桌后面，桌子上放着两个电话，一部白色的，一部红色的。 后面立着一面党旗！让人不自觉的感到庄严、严肃！ 戴鼎盛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示意钟国仁坐到他办公桌对面那张椅子上。 尽管两世为人，钟国仁还是感觉到上位者强大气场带来的压迫感。 单伟华没有说错，戴书记面容慈祥，却又自带一股威严，钟国仁坐下后，心头一阵莫名的紧张。 戴鼎盛开门见山地问道：“你是怎么想到打击金融体制改革和打击走私这两点的？” 这两点，完全是具有国家全局意识的人才能想到的，并且提出来还需要非凡的勇气！ 即便如戴鼎盛，如果是在上级有要求的情况下，才会考虑到全国方面的问题，一般他只考虑省内情况。 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能有这种全局观念，是他没有想到的。 钟国仁思考了十几秒，当然不能说自己是穿越过来的，那样的话，马上自己就可以进疯人院了。 “我本身是学金融的，在这次亚洲金融危机爆发之前，我就有这种预感，并且思考了对策，改革金融体制，以应对当前风险，是首先要考虑的问题。” 在开口以后，讲到了自己的专业，钟国仁逐渐不那么紧张了。 “哦，前几天我看过华夏日报上一篇文章，有很多观点和你很类似！” 钟国仁看到戴书记的神情，理解了他的意思，怀疑他“借鉴”了华夏日报上那篇文章，只是没有明说。 钟国仁微微一笑：“戴书记，你说的是12号的华夏日报第三版那篇国企改革的文章吧！” “哦，这么说你也看过了！”本来戴鼎盛就怀疑钟国仁借鉴了那篇文章，现在他主动承认看过。 在戴鼎盛心中，早已先入为主地认为，那篇文章就是高层的智囊团写的。 钟国仁还是保持一种谦恭的笑容：“戴书记，那篇文章就是我写的！” 戴鼎盛的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他摁了一下桌上的一个黑色按钮。 李志华进来了！ “你去把那篇国企改革的文章拿过来！” 李志华很快就拿着一个笔记本走了进来，上面全部是剪贴的各类文章，他翻出那篇文章递给戴书记，就出去了。 戴鼎盛戴上老花镜，他看了看文章下面的名字，自言自语道：“钟国仁，中国人！我以为是谁的笔名呢，没想到，就是你！” “年轻人，你有真本事！” 戴书记脸上有了一丝笑容。 “你说，你是怎么想到打击走私的？”戴书记现在完全就是探讨学习的心态。 “走私是国家经济的毒瘤，要借这次机会，把走私彻底打压下去，维护经济的良性发展。这是应对这次危机的重要手段，当然，这也要看高层的决心。” “哦，知道了！” 外面的李志华开始焦躁不安，明明说好的三分钟，这都十几分钟了，还没有出来。 “戴书记，其实还有一个更重要的措施，我没有说出来。” 戴鼎盛用鼓励的眼光看着他。 “禁止军队办企业，经商，这也是应对这次危机的手段之一。有助于壮大我们的国有企业，增加抵抗风险的能力。并且对中央把控全局也有很大的帮助。” 戴鼎盛眼里闪过一丝亮光，让部队经商办企业，历史上也有过，确实发挥过很重要的作用。 但是现在小钟提出来这个观点，从社会经济层面的良性发展来讲，很有道理，很有必要。 时易则事易！ “对，你说的这点很到位！” 让省委书记说出很到位这三个字，那就是相当的到位。 不知不觉，两人就应对金融危机的举措，谈了半个多小时。 戴鼎盛对这个年轻人，有了重新认识。他禁不住为自己先前的认识感到好笑。 他认真地对钟国仁说：“年轻人的思路果然开阔，你刷新了我对年轻人的认知。” 钟国仁站起来，“谢谢戴书记，我从您身上也学到很多知识。” 戴鼎盛情不自禁地站起来，目送钟国仁走了出去。 刚才，通过深入交流，戴鼎盛对应对金融风暴的主要观点、措施和方法有了更深入的了解。 特别是，他能变成自己的语言向高层建言献策。 这个小钟，不简单啊！原来那篇文章竟然就是他写的。 可笑，自己还以为是他抄人家的呢！ 李志华感受到了压力，即便是副省级领导来汇报工作，超过半个小时的情形也很少见。 没想到，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年轻，竟然在戴书记办公室待了半个多小时。 并且双方还进行了深入讨论。 要知道，绝大多数时候，戴书记都是单方面输出的，别人贯彻落实执行就可以了。 这一次似乎不一样，是双方平等地交流，似乎小钟说的还更多一些。 钟国仁出来的时候，李志华不自觉地站起来，把他送到了门口。 “你准备一下，明天早上七点准时出发。”李志华的语气，不像刚进来时那么冷淡了。 出来后，他径直往2号楼走去，他准备到干部处坐会儿，和昨晚刚认识的伙计联络一下感情。 谁知刚走进大楼，就碰到了刘张生。 刘张生满脸惊讶：“和戴书记谈到现在？” “嗯！”钟国仁满脸谦卑，神色自若。 刘张生问：“李秘书长给你说了吧，明天咱们和戴书记一起到京市。” 钟国仁没想到刘张生也去，他回答：“说是明天早上七点出发。” “嗯，到我办公室坐会儿。” 刘处长领着钟国仁就来到了自己位于二楼走廊南边的办公室。 在省厅，一般处长就有了自己独立的办公室，副处长和其他人员一起在大办公室办公。 “这两天我一直准备去见见你，谁知道太忙了，硬是没有时间。” 刘张生没有去见他，还有一个原因，毕竟没人明确钟国仁要到一处，所以自己要是去见他，担心别人误会。 不过，前有秦书记大力表扬，后有戴书记和他谈了半个多小时，十有八九小钟入职后会到一处。 这才是刘处长叫他来的根本原因。 “嗯，我知道！这两天挺好的！”钟国仁笑着说。 “听干部处张处长说，咱们今年还招了一批大学生，估计会和你一批办理入职手续。到时候可能会统一安排。” “这几天你先住在招待所，待正式入职分配处室之后，你就需要考虑买房或者租房了。” 然后，交代了钟国仁一些注意事项，还有办公厅的处室设置情况。 刘张生写材料出身，不到四十岁的年纪 ，发际线已经老高了，看上去都快五十了。 他是单伟华一手培养出来的，是办公厅公认材料写得好的人。 为人厚道，工作踏实上进，昨天看了钟国仁的表现，在心里翻来覆去找差距呢！ 第67章 到京市汇报 第二天六点多，钟国仁就起来收拾好了，反正是夏天，他穿了一身黑裤子，白衬衫，黑皮鞋，衣服是他来时带的新衣服，干净整洁，没有一点褶痕。 他现在镜子前看了一遍，高大帅气，阳光自信，衣着庄重自然！ 他对自己很满意，毕竟和省委书记一起，来不得半点马虎！ 他先去省委食堂吃过饭，就在院子里等着，果然，六点四十左右，刘张生就过来了。 在一号楼大门前，停了一辆考斯特。 钟国仁提着晓晓送他的提包和水杯，站在车前等着。 一会儿，单伟华到了，到六点五十八分的时候，李志华拿着水杯，提着包 ，跟在戴书记后面，从一号院出来了。 上车以后，中国人才发现，这车是改装过的，车上不但有个冰箱，还有热水桶。 在车门对面稍靠后的位置，是一个宽大的单人沙发座，在这个座位前面，有个对着他的普通车座。 在他后面那排，也是一排一个座位，本来该坐十几个人的车，这么一改装，最多坐九个人。 座椅少了，空间就大了，非常舒服。 钟国仁很自觉地坐到了最后面的位置。 嵩江市新建的机场很漂亮，可惜根本没有欣赏的机会，他们通过贵宾通道，直接就开到了飞机舷梯旁。 机组乘务人员知道有大领导要飞京市，特意在门口迎接。 看到居然还有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顿时惊愕不已，要知道，即便是领导的秘书，一般也都四十多岁了。 并且机组人员都认识戴书记和他的秘书，对这个小年轻，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当然了，戴书记在头等舱，两位秘书长在商务舱，钟国仁和刘张生在经济舱。 要知道，那个时候无论汽车、火车还是飞机，都是严格按照级别享受待遇的。 钟国仁倒是没有什么，只有刘张生心里稍稍有点失落，稍微超点标，给他升个商务舱也是可以的。 他在心里暗骂了一句：“牛兴国，你简直和牛一样犟。” 牛兴国是后勤处长，负责保障他们的住行。 一个多小时后，飞机在京市降落。 他们一行人刚走出机场，驻京办主任徐图之已经自等他们了。 “戴书记、单秘书长、李秘书长、……” 看到后面有个小年轻，他虽心里好奇，还是赶紧招呼领导上了门口的考斯特，里面的设施几乎和家里那台一摸一样。 戴书记不吭声，其他人也不敢说话，车子向殷省宾馆驶去。 殷省宾馆，就是驻京办办公的地方，也是一个高档次的豪华宾馆。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宽阔的马路上，似乎是实在忍不住了，徐主任悄声问道：“刘处长，这是你们处新进的年轻人 ？” 刘张生点了点头：“算是吧！是还没入职的大学生，不过……” 不过之后该说什么，刘张生似乎并没有想好。 能做到驻京办主任，徐图之绝非等闲之辈，马上就意识到这个年轻人不简单。 但他绝没有想到钟国仁是他想象不到的牛逼！ 到宾馆下车后，戴书记要了一台奥迪，带着李志华出去了。 汇报会是下午三点，剩余人员都回房间休息。 这次，徐主任每人给它们安排了一个单间，当然，戴书记的是豪华套房。 按照级别，刘处长应该和钟国仁在一个标间。 可在徐主任眼里，在自己的地盘上，绝对不能怠慢综合一处的处长。 特意给刘处长安排了个单间。 这样，钟国仁就因为落单也安排了单间。 戴书记一走，他们就自由多了。 单伟华说道：“徐主任，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咱们办公厅新来的钟国仁，非常有能力。” 钟国仁连忙握着徐主任的手：“徐主任，您好！我叫钟国仁，您称呼我小钟就行。” 徐图之五十多岁，典型的地方包围中央发型。 满脸褶子，他一笑，露出长期吸烟的大黄牙：“小钟，欢迎来到办公厅这个大家庭！” 虽然驻京办是一个独立的厅级单位，但他归口省委办公厅管理，金玉宝是他的直接领导。 徐图之也是从省委办公厅后勤处长提拔为驻京办副主任，然后一步一步上来的。 看着徐图之自来熟的样子，单伟华说：“徐火车，小钟是咱们厅的后起之秀，你千万要招待好，将来的成就必在你我之上。” 一旁的刘张生接口道：“确实如此！” 徐图之由于工作性质使然，交游甚广，满嘴跑火车，没有一句真话。 所以他外号“徐火车！”，当然，也只有一定级别的人才敢这样称呼他。 “看出来了，这么年轻就和戴书记一起来京开会，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不要说省委书记，就是处长在我眼里，也是天大的官，谁知道省委书记长什么样。” 被别人当面这么赞扬，钟国仁还是第一次，他有点不好意思了。 “秘书长，徐主任，刘处长，我只是碰巧而已，你们可别捧杀我了！” “我就是一个普通大学毕业生，碰巧到省委机关工作而已。” 钟国仁始终面带微笑，不亢不卑，徐图之意识到，光是他的这份少年老成，就比当年的他优秀多了。 中午十一点多，戴书记他们回来了。 让徐图之没想到的是，戴书记回来后兴致很高，直接问他：“小钟在哪个房间？带我去看看！” 徐图之大吃一惊，戴书记居然要去看小钟。不是该小钟去戴书记房间汇报吗？ 他们打开门的时候，钟国仁正在沙发上看书，没有网络，钟国仁养成了随身带一本书的习惯。 “小钟，你时刻不忘学习呀！”戴书记声音洪亮的说道。 钟国仁迅速站起来：“戴书记，您过来了！” “是啊，正好剩余点时间，来和你聊聊世界经济形势。” “你们年轻人的一些看法，确实有助于帮我们打破固有思维。” 徐图之没想到，戴书记对钟国仁的评价这么高！ 刚才是自己肤浅了，他绝对比单秘书长他们介绍得更有水平。 “戴书记，您过奖了，这次亚洲金融危机背后的原因是多方面的，深层次的，既有自身在发展中的矛盾积累，又有国外势力的推波助澜。” “这次泰酷辣之后，马来，印尼，新加坡等都会相继发生金融动荡……” 在前世，钟国仁在事后认真研究过那次风暴发生的始末，所以印象很深刻。 特别是华夏国采取的有针对性的措施，在当时并没有受到多大的冲击。 戴鼎盛作为久居高位的地方大员，认知自然比别人高好几个层次。 他能明白其中的很多道理，也能指出一些钟国仁言谈中一些有违规律的东西。 但是，更让他震撼的是，钟国仁一些对未来大胆的预测，竟让他平时那些模糊的感觉逐渐清晰，。 甚至让他有一种，自己早有这种看法，但是思路逻辑等并没有这么清晰的想法。 徐图之大部分听不懂，可是又不能走，他始终微笑着，在做一名忠实的听众。 不过内心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这个钟国仁，能在书记 面前侃侃而谈。 这是年轻人吗？ 你让一个市委书记到这儿，他也不见得能做到这样。 第68章 最高领导 饶是见过大世面的驻京办主任，也在内心暗暗吃惊，可想而知，钟国仁的表现有多优秀。 这个爱八卦的徐火车，立即在心里给他物色未来的丈人。 心想：要是钟国仁没有女朋友，至少也给他介绍一个厅级干部的家庭。 这个年轻人，如果有人在起步的时候稍微拉一把，前途未可限量。 两人从金融危机谈到经济发展，钟国仁和戴书记的观点出奇地一致： 国企倒闭工人下岗只是一时的阵痛，阵痛过后，华夏国经济将爆发出一骑绝尘的惊人速度。 不同的是，钟国仁前世已经见过。 戴书记是靠自己的的经验、视野和智慧，对未来作出的判断。 钟国仁十分佩服。 领导的思路、视野、格局，和对事物的判断，确实不是一个普通人能想到的。 戴鼎盛越来越喜欢这个年轻人，他对经济社会发展的预测，竟然比自己还要超前，并且，非常敢说。 这是戴鼎盛很欣赏的一点。 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很多人在戴书记面前会丧失自主表达能力，会不由自主地附和、服从戴书记的观点。 钟国仁不一样，他的思路始终在自己的轨道上。 终于，戴鼎盛站起来，很自然地拍了一下钟国仁的肩旁：“小伙子，要记得把你的聪明才智用到为人民服务上，始终不要骄傲自满。” “谢谢戴书记，我会记着的！” 徐图之瞪大了眼，看着戴书记像对待老朋友一样拍着钟国仁的肩膀。 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跟着戴书记出去了。 中午，在驻京办三楼1号房间，殷省一行5人和徐主任一块吃饭。 饭菜低调奢华，精致精美，既有地方特色，又有大众风味，有佛跳墙、鱼子酱、澳洲大龙虾、大闸蟹等，是以海鲜为主的一场盛宴。 都没想到，戴书记居然能和他们一起吃饭。 以前一般都是服务人员把饭菜送到戴书记房间的。 他们都有点紧张，每人都低头吃饭，不敢弄出一点声响。 戴书记扫视了大家一眼，“这几天你们辛苦了，特别是小钟的加入，让这个材料整体上了一个台阶。” “来，每人奖一只螃蟹！”戴书记说完，就给钟国仁夹了一个螃蟹，其余人见状，纷纷自己取了一个螃蟹。 下午两点半，众人准时到达京西宾馆门口，在经过严格的安防检查后，他们来到了三楼会议室。 楼道里的冷气很足，全然没有刚下车时的燥热。 戴书记和门口的工作人员很熟，双方打过招呼后，李志华把笔记本、发言材料、钢笔、水杯等给领导后，留在门口不远处，随时等候领导召唤 。 钟国仁他们被安排到旁边一个小房间等候。 两点五十多，钟国仁从门缝看到，两个高大威武的年轻人在前面分列两旁走着，他们中间靠后走过来一个身材高大，精神矍铄、面容慈祥，步履稳健的老人。 那就是他们经常在电视上看到的最大高领导人。 后面跟着的几个人，也是经常在电视上出现的人。 他们走过的时候，即使呆在房间内，钟国仁都能感受到很强的压迫感。 没想道，自己重生后竟然能如此近距离地看到那位老人。 他太震撼了！ 他知道，中国经济社会这艘航船，正是在他的主导下，开启了新的征程，实现了跨越式发展。 见到如此级别的领导，对单伟华来说肯定不是第一次，但他也是一脸严肃，不言不语。 刘张生还是在领导去殷省视察的时候，远远望见过一次。 钟国仁这时有点羡慕李志华，毕竟他可以看的更清楚一些。 其实在会议室门口不远处的地方，此时已经站了好几个人，都是这次参加会议的领导秘书。 他们正在小声地交谈，看到老人来的时候，他们毫无例外地转过了头，面朝墙壁。 根本不是钟国仁想象到的：看得更清楚一些。 等会议开始半个多小时后，单伟华轻声说：“小钟，刚才紧张没？” “紧张！”钟国仁实话实说。 “你算非常幸运了，还没工作呢，就能和大老板一起，来见更大的老板。” 在那个时候，很多机关人习惯称呼领导为老板，流行过一段时间后才改变过来。 会议足足开了三个半小时，听到外面杂沓的脚步声，钟国仁看了一下时间，正好六点半。 又过了几分钟，李志华推开门喊了一声：“走吧！” 会议结束的时候他们就听到了，早在门后等着了，只是外面走过的都是领导，他们没敢出来。 出来后，钟国仁注意了一下，戴书记红光满面，精神很好，没有一点疲态，完全不像一个坐了一下午的老人。 戴书记顾不上理他们，不停地和周围的人点头致意。 这时，就听后面一个人喊道：“老戴，真有你的，早知道这样，你一个人来就好了，何必拉上我们来陪衬。” 钟国仁偷偷看了一下，说话的也是一个六十来岁的老人，鼻梁上架着一副宽边眼镜，看上去要比戴书记还老一些一点。 “张书记，怎么能这样说 ，你的发言也很精彩，很值得我学习。” “老戴，原来你是深藏不露啊！以后还请你多指教！”后面又有人这样说。 “唉，陈书记，你们都别抬举我这个老头子了，我都靠你们呢！” 钟国仁听出来了，这两个和戴书记打招呼的人，应该也是省委书记。 李志华对单伟华点点头，意思一切顺利！只要领导没有找单伟华他们，肯定是比较顺利的！ 他们来到宾馆大厅的时候，车早已在等着了。 戴书记和别人打过招呼后，对着单伟华说：“明天回去，今晚你们去放松一下！” 说完，就往车前面走去，钟国仁这才注意到，考斯特前面停了一辆奥迪。 徐图之一溜小跑过去，给戴书记打开车门，硬生生抢了李志华的权利。 他们纷纷站到奥迪车旁，等戴书记走后，这才上车往驻京办而去。 车上，徐图之说：“老板气色很好，今天汇报肯定很成功。” 李志华说道：“会议还没结束时，就有好几个书记的秘书问我材料谁写的，主要观点是大脑风暴碰撞的结果，还是老板个人想起来的。” “中办已经把老板的发言材料要走了！” 徐图之听了说道：“怪不得呢，我一看老板的脸色，就知道今天是个好日子。” 他们都不知道，戴书记今天的汇报，很多都说到了那位老人的心坎上。 本来有些还没有形成系统的观点，经戴书记一说，老人心里一下子就把很多观点措施和方法联系在了一起。 “单秘书长，今晚你安排，我买单，一定要落实好老板的指示。” 单伟华一笑：“徐火车，你久居京城，把我们带到你经常去的地方就行了。” 这也是实话，徐图之对京市好吃好玩的地方知之甚详。 何况这就是驻京办主任的基本功。 “好咧！今晚带你们吃特色菜！” 第69章 重回校园 当晚，徐主任果然带他们去了一个隐秘的小地方。 由于有了最高指示，众人开怀畅饮。 看着桌上好多前生一辈子都没见过的精美菜肴，钟国仁食虫大动，准备好好祭祭五脏庙。 可是根本就不给他机会。 第一个站起来的是徐图之：“各位领导兄弟，让我尽一下地主之谊！” 说完，一小碗酒就喝干了。三两十五年的茅子一口气灌下去，钟国仁自问做不到。 果然，几圈下来，他还没吃几口菜呢，就第一个醉倒了 。 这非常符合现实，别说他的“酒平”不行，即使非常能喝，也是官小的第一个喝醉。 因为你喝的最多呀！ 接着就是刘张生，综合处处长，看着外表光鲜，可内中辛苦又有谁知道。 加班加点是常事，抓耳挠腮是常态，每天都坏死N多脑细胞。 小钟是被领导们灌倒的，刘张生是主动喝高的，他太高兴了。 领导汇报如此出彩，有他很大的功劳。 剩下的三个厅级干部，徐图之喝得最多，但是人家酒量大，看上去一点都没事。 单伟华有些醉意，但不太厉害。 最清醒的是李志华，他需要时刻保持清醒，以备老板联系。 “秘书长，等老板彻底放你假了，咱哥俩好好喝一次。” 徐图之看着颇有些不甘的李志华，认真宽慰他。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钟国仁没看到李志华，他以为还在房间里睡觉呢。 吃过早饭，徐图之很诚恳地说：“在京市玩几天吧，反正大老板已经回去了。” 他们这才知道，李志华已经乘最早的那个航班回去了。 他们的是火车票，那个年代，飞机还是稀罕物，一般人员是不安排飞机出行的。 不过，或者他们坐的是Z子头，据说是“贼快”意思。 徐图之给它们安排了一台奥迪送往火车站。 刚走出驻京办，钟国仁的手机就响了。 “国仁，你原来有大哥大呀！”单伟华一脸惊讶，“快，告诉我们号码！” “好的，我有个同学在花城就是卖这个的，上次去玩他硬是送了我一个。” 那个时候有个大哥大，绝对是实力的象征，不由得钟国仁不解释一番。 “国仁，你辅导员前天来电话，让你去学校一趟，说是毕业典礼，我正好出差，差点忘记了。” “好的，爸，我知道了！” 原来，辅导员又把电话打给他父亲，让他到学校领毕业证，举行毕业典礼！ 挂断了电话，单伟华说：“既然这样，你就别回去了，过几天和其他学校分配来的学生，统一组织一下面试，然后正式上班。” “一会儿我们回去，你去学校等通知就行，反正你也有大哥大，很方便的。” 钟国仁一听，也行，上次走得太匆忙，什么都没有带。 这次已经租好房子了，顺便回家 一趟，把自己的生活用品带全了。 “对了，你这几天在京市有什么事，可以给徐主任打电话，包括用车、安排饭等！” 单伟华明白，这次钟国仁立下了汗马功劳，不可等闲视之，投桃报李，也得给他提供方便！ 说完，他专门给徐图之打了个电话：“徐主任，小钟有事不回去了，你要照顾好他这几天的出行。” “放心吧，秘书长，你的话就是最高指示！”徐图之满口答应。 甚至他心里还暗自得意，自从见到了那次老板和钟国仁的谈话，他本来一直找机会想单独和小钟联络一下。 这不是正好！ 把单秘书长他们送到车站后，司机谭林生把钟国仁送到了人大校园。 还是记忆中的模样，重回大学校园，钟国仁倍感亲切，不胜唏嘘。 印象中，自他前世毕业后，直到二十多年后，有一次到京市来公办之余，特意来看了一下。 谁知已经没有了记忆中的模样，全然一派现代化气息。 这次回来，还是记忆中的模样，走进大门，位居正中的是“实事求是”四个大字，分列两旁的是“团结紧张，严肃活泼”八个大字。 学校已经开始放暑假了，陆续有学生带着行李走出校门。 道路两旁的梧桐树，那些墙壁已呈深灰色的五十年代建筑物，勾起了钟国仁对大学生活的回忆。 他在这里度过了四年时光，却是前世最快乐、最无忧无虑的四年。 此番重来，别有一番风味在心头。 他漫步向宿舍楼走去，努力搜寻着前世的记忆。 “钟哥哥，你果然来了！” 忽然，从林荫道上跑来一个梳着两个小辫的姑娘。 突如其来的闯入者打断了他的思路，他在心底一声苦笑：“晓晓啊！你们没放暑假？” “嗯，我听说你们这两天正式毕业离校，猜你会从这儿路过的，果然被我逮着了！” “嘻嘻嘻！” 晓晓一笑，粉嫩的脸上两个浅浅的小酒窝，可爱极了！ “对了，钟哥哥，你关于新闻的点评比我们教授还到位！牛！” 说完，还不忘竖起两个大拇指。 钟国仁愣了二十秒，才想起是自己在回信中说到过新闻。 关于前世的记忆还没个头绪呢，就被这个记忆中没有的女孩搅乱了。 “你的那篇文章简直不要太神了，很多你当初预测的都发生了呀。你脑袋里长的啥？” 晓晓一脸崇拜，陪着钟国仁边走边聊。 “碰巧罢了，加上大胆，可能别人都看出来了，只不过怕被打脸不敢说出来。” 这个时候 ，钟国仁只想尽快到宿舍，看看那些前世的兄弟。 记忆中，因为父亲的缘故，他从医院回家后就没有回来学校。 缺席了毕业照，毕业证是方老师给他邮回去的。 谁知今生多了个跟屁虫。 还是个漂亮的跟屁虫！ 老实说，他不仅不反感，反而很开心。 旁边跟着个颜值超群的女孩子，至少能收获很多或敌视或羡慕的目光。 “对了，我到殷省省委办公厅工作了！” 虽然已经猜到了秦书记就是晓晓的爸爸，他还是想证实一下。 “嗯，我知道！我爸我妈都很夸你呢！” “你妈？” “是啊，你的文章就是我妈刊发的？你以为呢！” 世界之大，大到毕业后没到过自己的校园。 世界之小，小到自己重生后竟然被一家人同时认识。 很快，两人就来到了钟国仁的宿舍楼下。 钟国仁刚要和秦晓晓分手，就听到一声大喊： “老六，女朋友挺正点啊！” 他一看，宿舍老大苏青山站在楼道旁，笑吟吟地看着他。 他转头对着晓晓：“对不起！我舍友！” 又厉声对苏青山喊道：“别胡说，新闻系大一学妹！” 秦晓晓嘻嘻一笑：“我想去你们男生宿舍看看。” “别去了，你回吧！” 男生宿舍，那是一个女孩能进的？ 唐突了佳人还在其次，要是惊吓了美女呢！ 想到今后还要在他爸手下工作，钟国仁还是很客气的。 秦晓晓撇了撇嘴，终于忍住没说话，目送他和苏青山勾肩搭背上了楼。 宿舍还是老样子，一片狼藉，大热的天，也就头顶上一个电扇在不停地转动 他们到宿舍的时候，老二秦会斌，老三陈明仁（后来转到他们宿舍的），老五栗凯国都已经到了。 基本就全了，老四成今明是京市人，这个时候已经很少来宿舍。行李早就带回去了。 第70章 毕业庆典 看他们进来，陈明仁大喊一声：“弟兄们都到齐了，汇报一下，都去哪儿工作？留个电话，日后方便联系。” “按照年龄，大哥先来！”看得出来，陈明仁是宿舍主持人！ 老大苏青山是青山省人，“我的工作还没定 ，有可能是海拉市人民政府。” 尽管当时大学生包分配，但一般都是本着“从哪儿来回哪儿”的原则，由当地政府安排。 留在京市的，一般都是京市本地人，或者有关系有门路的，少量特别优秀的有国家部委直接要走，原来钟国仁就属于这类。 海拉市属青山省地级市，这种安排还可以。 秦会斌是三川省人，“我们省发计委！” 老三陈明仁津市人，“没落实单位，上班了我第一时间告诉大家。” 老五安省人，“中国石油！” “哦，那你留京市了！” “嗯，在总部工作！” 钟国仁：“殷省省委办公厅！” “什么？” “不是发计委？” “前几天听说你见义勇为，错过了发计委面试，方老师还说要去给你协调呢！” 他们急不可耐地问道，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秦会斌还专门问：“老六，我本来以为我上级有你呢，谁知你当了逃兵。” 钟国仁看着弟兄们关切的眼神，内心一阵感动：“是我主动要求回去的！” 众人正说着呢，门外喊道：“准备拍毕业照呢，你们还在开坐谈会？” 坐着闲聊叫坐谈会，躺着闲聊叫卧谈会。 成今明进来了，“我在教室等你们呢，一个都没去！” “老四，你分到哪个单位了？”陈明仁永远那么热情。 “可能是铁道部或者人事部，还没最后定下来。”成今明父母在铁道部工作，去铁道部工作是顺理成章的。 成今明洋洋得意，尽管父母也是京市移民，可是他出生在京市。京市人，在他的眼里自然高人一等。 自然比别人有一种优越感。 工作还是有差别的， “走吧，拍毕业照呢！” 钟国仁没想到这么快，要不是自己就在京市，这岂不是耽误了？ 忽然想起父亲的话，嗯，自己的电话来得迟。 他提着自己那个包，和他们一起下楼。 “呀，包哪儿来的？”成今明伸手就去夺钟国仁手里的包。 他在宿舍一贯霸道，别人都让着他点。 此番重生，钟国仁一点都没惯着他：“别人送的！” 嘴里说着话，手上却一点没松手。 成今明脸露不悦，“呀，去发计委了不起了？一个手提包都不让看，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吧！” 这句话一出，钟国仁的脸色就变了。 陈明仁看到钟国仁脸色不善，赶紧说：“老四，你看人家包干什么？” “是啊！说不定里面有给女朋友准备的礼物呢！”青山想起刚才在外面看到的女朋友。 看到没人帮自己说话，成今明讪讪着松开了手：“人家发计委是小政府，当然牛逼！” “母牛不能生小牛——牛逼毁了！” 其实他明知道钟国仁错过了发计委的面试。 秦会斌提醒：“钟国仁不去发计委，回殷省省委办公厅了！” “哦，办公厅牛逼呀！那是全省的权力中枢！” 成今明一口一个母牛生殖器，似乎那东西长在了他嘴上。 钟国仁刚想回怼几句，就看到宿舍楼外面站着哪个熟悉的身影。 秦晓晓一直在下面等他！她一见钟国仁出来，也不看一起下来的那些人， “钟哥哥，我中午请你吃饭吧，我还没表达我的谢意呢！” 成今明直直地看着这位美女，舍不得移开自己的目光。 “不了，你回去吧，我们去拍毕业照，随后还有活动，很忙的！。” “不行，你要是不答应我，你走到哪儿我就跟到哪儿。” 陈明仁打趣：“我们晚上宿舍聚餐，一起去就行了呗！” 秦晓晓晃了晃小辫子，看着钟国仁道，“好的，一言为定！” 钟国仁没说话。 秦晓晓临走的时候，看了一眼成今明，“看在你和钟哥哥一起的份上，我今天不骂你了！” 至此，成今明才从秦晓晓脸上收回了目光。 轻声说道：“哪里来的野丫头，这么没礼貌！” 钟国仁瞪了他一眼，没说话。 陈明仁说：“六弟，老实交代，去哪里拐了一个这么漂亮的妹子？” 钟国仁也不想隐瞒，反正表扬信是送给辅导员方存谦的，大部分都知道他是因为救人错过了面试 。 “这就是我上次救过的女孩，在大一新闻系！” “所以人家就以身相许了呗！”栗凯国满眼羡慕。 “别想多了，人家是京市的，我也没那种想法。” 其实刚才大家都看出来了，秦晓晓不仅漂亮，还很有气质，那种与生俱来的高贵是装不出来的。 正因为如此，成今明才酸酸的说人家是“野丫头”，完全没有意识到，人家比他高贵不止一个档次。 一行六人说着话，各怀心事地往教学楼走去。 除了成今明一贯高傲自大，宿舍的同学相处还是挺好的。 只是这次栗凯国也留在了京市，以后和成今明可能会联系多一些。 他们到教室的时候，很多先来的同学已经在写毕业留念了。 学习委员姜季军正在组织同学们布置教室。 看到钟国仁进来后，喊道：“班长，你怎么现在才来呢，是不是伤还没好？” “皮外伤，早就好了，都是怎么安排的？” “上午拍完毕业照后，下午联欢会，晚上自由活动。” 文艺委员温晴走上前来：“班长，听辅导员说你受伤了，同学们去看看吧，谁知你早就不在医院了！骗我们呀！” 温晴是他们班的大美女，能歌善舞，是浙省人，典型的江南美女。 “谢谢你们，皮外伤，我呆了两天就回去了。” 看到前世的同学，钟国仁心潮澎湃。 前世，他因为自身原因没有和同学们联系过，今生，同学的这份情谊一定要记在心里。 能帮一把的，绝不袖手旁观。 钟国仁迅速投入工作，和别人一起，用红色剪纸装点教室，把五颜六色的气球沾在墙上，天花板上。 “温晴，你去哪儿工作呢？”成今明表白过温晴，被拒绝了。 “我要去普林斯顿大学读硕士，暂时不打算工作。” 温晴通过托福考试，自己申请到外国读研。 “班长，有个漂亮的大一女孩来找过你好几次了，你可不能老牛吃嫩草！” 温晴的语气有点酸酸的。 “可别乱说话，对了！她就是我救的那个女孩，新闻系大一学生。” “人家要以生相许还是当牛做马来世再报呢？” “当然以身相许啊！” 同学们自问自答，放肆地开着钟国仁的玩笑。 钟国仁一点都不恼，反而感觉更加温馨。大学的时候，他高大英俊潇洒，对谁都一视同仁，以至于和同学们的关系都很一般。 没有很要好的伙计，也没有很反感的朋友。 这也是他在父亲出事后没有和同学们联系的一个重要原因。 男女之间更别说了，作为一名钢铁直男，稀里糊涂被李芸芸追上了，几个月后又被抛弃了。 第71章 抢人大战 就在这时，方存谦走了进来，“都到齐了没有，教学楼前拍照了！” “国仁，你真给我们争光，你那篇文章，神了！太神了！” 方存谦看到钟国仁后，满脸欢笑，像是看到了自己最得意的弟子。 “是啊，我也看过那篇文章，真的为咱金融系争光了！” “发表在华夏日报理论版呢！” “太牛了！” 几个看过的同学纷纷附和，只有成今明撇撇嘴，轻声说：“碰巧而已，说不定是翻译的外文！” 成今明听别人说过那篇文章，他断定钟国仁没有那个实力，有人提醒他，也许是“抄袭”的外国人文章。 不得不说，爆发危机钱！确实也有个别外国金融专家表达过对亚洲一些国家的金融担心，但是像钟国仁那样系统的文章，绝对没有。 他也不想想钟国仁到哪儿能读外文刊物，就笃定相信是“翻译”外国人的。 要不是辅导员在这儿，估计他早就大声开始反驳了。 同学们陆续往教学楼前走去，经过了这段时间的分别，他们更加珍惜这份情谊。 “咔嚓！”摄影师留下了美好的记忆。 四年的记忆，这一刻定格成永恒。多少年后，有多少人会指着照片上的人说：“看，那个就是我！” 集体合影之后，就是同学们三三两两地在学校有纪念意义的地方合影留念。 那个时候，还是用的傻瓜相机，乐凯胶卷。 或兴奋，或伤感，或留恋，只有即将离开的人，才会深切体会到自己对这座校园的爱！ 两世为人，钟国仁更多的是理性思考！他想到，后世手机都把他们干倒闭了。 羊毛出在牛身上的互联网思维，成为了一种必然。 打败你的不是对手，不是同行，而是看起来毫不相关的行业。 好多人稀罕的留京，对温晴来说也没什么吸引力，反正她要到国外读研。 成今明跟在温晴后面，试图做最后的努力。 钟国仁和同学们说着道别的话，愉快地和他们合影留念。 最美还是大学时光，率性而为，自由自在，平等相待，没有利益的交往，是最纯粹的友谊。 终究，大学生活是值得回味和向往的，同学关系是纯粹而炽热的。 “来，班长，咱们合个影吧！”温晴走到了钟国仁身边，不远处，成今明愤怒的眼光像要吞噬了他们两人。 钟国仁印象中前世温晴没有回来，听同学们说在外面过的并不怎么好。 是啊！最佳的出国时间早已过去，将来，华夏国才是世界的中心，是世界经济发展的引擎！ 更多的机会将来自于华夏国。 “温晴，希望你学成后尽早回国，成就自己，也能成就祖国！” “好的，听班长的话，毕业后我就回国发展！” “真的，咱们学金融的，应该知道，我们华夏国五千多年来的发展历史证明了，只要给我们和平发展的环境，没有外界干扰。我们勤劳智慧的人民，很快就能让祖国更强大。” 这次，温晴听懂了，他们这些文科生，当然懂历史。 5000年前我们和埃及人一样直面洪水； 4000年前我们和古巴比伦人一样铸造青铜器； 3000年前我们和希腊人一样思考哲学； 2000年前我们和罗马人一样英勇战争； 1000年前我们和阿拉伯人一样无比富足； 今天，我们正在实现伟大复兴的路上！ 5000年来，我们一直在世界的牌桌上，注视着一个又一个对手的崛起和消亡。 钟国仁一瞬间热血沸腾，是啊！还有什么比亲历祖国再次崛起更激动人心的事呢！ “谢谢你，班长，我会回来的！” 两人怀抱着实现祖国伟大复兴的梦想，在宏志楼前愉快地合影留念！ 正在这时，方老师过来喊道：“国仁，你来一下！” 钟国仁小跑着跟在方存谦的身后，来到了辅导员办公室。 进门后，就看到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坐在沙发上。 钟国仁一看，是国家发计委的张处长，自己不是没有面试？ 在春节前，就是张处长到学校来寻觅人才的，方老师推荐了钟国仁。 “小钟同学，你的情况我们都了解，单位领导同意直接录用你。” 尽管方老师知道钟国仁想回老家工作，发计委的领导还是让张处长过来争取一下。 那篇文章太有价值了！ “谢谢张处长，我已经和殷省省委办公厅商量好了。” “哦！”张处长略感失落，来的时候，司长亲自交代，想尽办法把他争取过来。 “再考虑一下吧！我们可以在政策范围内给予照顾！” 这句话很隐晦地表达了，我们在定级的时候可以按照最高标准确定。 钟国仁还没答话，就听有人敲门，“方老师在吗？” 方存谦赶紧站起来，“吴主任快请进！” 进来的正是金融系主任，吴天明！后面还跟着一个头发有点稀疏，身材较矮的大肚子男人。 “方老师，哦！小钟正好在呢！”吴主任看到钟国仁后急忙换了话题，“这是人行的刘处长，就是来找小钟的。” 原来，人行的领导也想让钟国仁到他们单位工作，过来和钟国仁商谈。 懂行的都知道，人行不仅是银行，更是行政机关，是商业银行的主管单位，是华夏国的央行。 方存谦听了来意，微笑着说：“吴主任，小钟要回殷省省委办公厅工作，这位是发计委的张处长，和你们一个意思。” 张处长和刘处长对望一眼，尴尬地笑笑，本来是他们拒绝别人的事。 现在硬生生做成了被别人拒绝。 想想这些国家部委，那是谁想进就能进的？ 在那个包分配的年代，国家部委进人也是卡得死死的。 一般情况是，有直系亲属在部委工作的，且是京市户口的，学历符合要求的，可以安排，占了绝大部分。 各个部委到学校直接招收符合特定条件 的毕业生，占小部分。 在学校期间做出过突出贡献，或者有重要研究成果，更小一部分。 有足够强大的背景，直接分配到部委，少之又少。 很明显，钟国仁已经从第二条变为了第三条，属于有重要研究成果的，怪不得他们来抢人呢！ 看到刘处长也是一脸失落，张处长内心稍稍得到一点安慰。 尽管人行不如发计委的职责更全面，却是金融方面的权威机构。 正在他们面面相觑之际，学校财务处的任慧芳处长进来了，没出意外，后面又跟着一个人。 小小的屋子里顿时站满人：“吴主任，方老师，你们都在呢！” “快，叫上你们系的钟国仁，让他来一趟！这是财政部牛处长。” 没等他说完，屋里的人都笑出了声。 笑的任慧芳莫名其妙，和牛处长面面相觑。 吴主任和方老师异口同声地说：“你们是来要人的吧，他就是钟国仁！” 牛处长脑子反应快，马上就意识到这些人的目的都一样。 自嘲地笑笑：“看来是我来迟了！” “不，我们都来迟了！”刘处长不忘补充。 同时这么多大单位的处长到金融系来要人，这是破天荒第一次。 方存谦根本没有一次见过这么多的处长，内心扎实为自己的学生骄傲了一把。 任慧芳说道：“既然各位领导都来了，今天我做东，大家一起吃个饭！” 要知道，任慧芳每次到财政部办事，人家的处长都是爱理不理的，这次到自己学校了，绝对不能放过。 吴主任也是同样的心思，发计委立项的时候，稍微 往金融系倾斜一下，至少也是几百万以上的项目。 既然来了，那就好好交流一下？ 第72章 处长和校长 人行用不上？ 这你就想多了，金融系的专业文章，大多发表在人行主管的期刊上。 搞学术研究，论文必须先行。 吴主任接着说：“今天既然有缘碰到了，咱们就和钟国仁一起聊聊！” 潜台词很明显了，虽然钟国仁不去贵单位上班，可是了解一下他的情况，也好回去和领导交差啊！ 本来还计划着回去的牛处长和刘处长当即改变决定：“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一行人浩浩荡荡往学校食堂旁边的“景和”饭店走去。 吴主任非常高兴，平时难以请到的处长，今天竟然齐聚一堂，他立即通报请主管金融系的副校长，让他来陪这些领导。 校长怕处长的例子比比皆是，更别说系（后来更名为学院）主任了。 尽管系主任和处长一个级别，有的甚至还比处长高一级。 可是到中央部委去办事，处长就拿捏得死死的。 曾有一位知名院士说过：某部门处长的话语权比院士更高，因为处长的言论有最终决策权。 甚至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几位资深院士为了争取项目，围绕着部委的处长微笑。 钟国仁知道，这在当时是一个普遍现象，因为那时华夏国的经济水平还不行，科学家的各方面待遇还比较差。 几年以后，随着国力的强盛，科学家谄媚处长的时代一去不复返了。 夏日的京市，日头毒辣，尽管路两旁是高大的梧桐树，可快走到饭店门口的时候，众人也已经热得汗流浃背。 方存谦快跑几步，让服务员提前打开房间空调，又转身到门口迎接各位领导。 钟国仁看着一阵心酸，这本该是自己做的事。 正在这时，副校长吴晗之一路小跑赶了过来。 “各位领导，有失远迎，失敬失敬！”吴校长面脸歉意。 其实，这几个部委的处长不是平常联系的业务处长。 这次来的都是的单位管人事的处长，他们联系最多的大多是分管学校的业务处长。 比如发计委，就是社会事业司高校处处长。 比如财政部，就是科教文卫司高校处处长。 …… 混个脸熟好办事啊！ 钟国仁和方老师分列门口两旁，恭迎领导们入席。 钟国仁心中暗想，昨天和自己一起来的单伟华、李志华以及徐图之等厅级干部，对自己都很客气。 昨天在那个重要的场合，开完会看到的那些省部级领导，除了自带威严外，面容都很祥和。 但是这些处长，架子怎么就这么大？ 自己选择回殷省工作，难道选错了？ 其实他不知道，有那位老人在的场合，谁都会收敛自己的光芒。 别说处级厅级，部级也一样像个普通人。 但今天这些处长明显不一样，人家来到了自己的服务单位，自然就带着强势单位的光环。 众人谦让了一番，自然还是吴校长坐了主位，毕竟人家是正厅级干部。 处长们再怎么有权，也不好意思如此妄为。 吴校长笑盈盈地和他们谦让了好久，无奈哪个处长都不愿意坐在主位。 刚才进门的时候，吴主任已经轻声给吴校长汇报过了。 看到校长来了，饭店老板亲自过来招呼，点菜快，上菜更快，酒喝的是方老师去系里搬来的汾酒。 “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汾酒，就是杏花村酒，有着4000多年的历史。 吴校长举杯致辞：“各位领导齐聚我校金融系，我和吴主任倍感荣幸……” 钟国仁坐在靠近门口的位置，当起了服务员，为他们端茶倒水。 除了人行的刘处长是门里出身，自然懂得钟国仁那篇文章的价值。 其他两个处长都是“奉命”而来，既然人家已经决定回省委工作，他们也就开怀畅饮。 “吴校长，像这样的优秀学生明年可给我们留几个！”刘处长预约明年的毕业生。 “是啊！也给我们留几个！” 张处长和牛处长也附和道！ 吴校长的脸笑成了一朵花，花白的头发此刻看起来更有精神。 “一定，放心吧！” 方存谦心说：你张处长可拉倒吧！错过面试后，当天就通知人家别去了，现在又后悔了？ 再说了，钟国仁这种人才，那是几届才能出一个的。 吴主任也是满面笑容地给处长们敬酒。 这都能载入校史了，三个部门同时来抢一个毕业生。 最后，钟国仁站起来：“吴校长、吴主任、方老师，各位领导，我敬你们一杯！” “小钟，你那篇文章我看过，老实说，我不相信是咱们学校的学生写的，经过方老师的反复确认后，我还是心存疑虑。” “我认可其中很多观点，但是我的思路是点式的，不想你写的那么详细，系统！” 吴校长作为金融领域的专家，很诚恳地对自己的学生这样说。 钟国仁一阵感动，“吴校长，您谦虚了，我只是胆大、碰巧而已！” 如此近距离地和自己敬爱的校长喝酒，钟国仁知足了。 他不亢不卑，落落大方的举止，让其他人刮目相看，这是一个毕业生在校长面前应有的态度吗？ 不，表现太优秀了！ 如果说文章表现的是他的专业功底，是智商，那么现在的表现就是情商。 在座的每一位，都在心里默默地比较了一下，自己年轻的时候，肯定拿不出这种举止。 钟国仁在敬校长酒后，并没有按照座位顺序来，而是对着他们微微一笑：“今天是我们毕业的日子，我借此机会，感谢辛勤培育我们的吴老师，方老师！” 说完之后，他先敬吴主任，后敬方老师，接着才是给各位处长敬酒。 他们在刚才的基础上又高看了一眼。 这个年轻人不简单啊，很懂得远近亲疏，并且还让你无话可说。 这三位处长不但没有不悦，反而在心里暗暗点赞。 接着就是各位处长的回敬，由于下午还有活动，方老师和吴主任态度坚决。 吴校长被三位处长轮番攻击，喝得最多，回去的时候有些 步履不稳。 结束时，钟国仁把吴校长送回办公室休息的。 钟国仁直接往教室走去，下午的联欢会再有四十多分钟就要开始了。 没有时间去宿舍休息了。 他正好趁这个机会看看教室布置。 上午他被叫走以后，成今明故意去翻了一下他的手提包。 “哇！大哥大！”他的一声惊呼吸引了同学们的目光。 “一个穷学生，怎么会有大哥大？”他大声说出了自己的疑虑。 温晴在一旁看见了说道：“你怎么去翻人家的包？” “是啊！你管人家怎么有的？” “别以为你没有，别人就不能有？” …… 其实在同学中间，很多人都有了BB机，但是有大哥大的，只有钟国仁一个人。 成今明刚买了个摩托罗拉汉显BB机，本来准备炫耀一番呢，谁知…… 本来他就心情不爽，这会儿又被同学们抢白，还被温晴呵斥。 他一怒之下大声喊道：“我这还不是为了挽救他，你们谁觉得他该有大哥大？” 这句貌似义正词严的话，确实震住了同学们。 他们都知道，钟国仁来自县城工农家庭，并不很富裕。 第73章 昨日重现 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生活并不宽裕。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买到大哥大，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看到众人都不说话了，成今明又说道：“我是怕他犯错误啊，我们一个宿舍的，我还能有什么坏心思？” 似乎大哥大就是钟国仁偷来的一样。 温晴忽然说：“是不是救人后，别人送的？” “是啊！” “班长不是那样的人，肯定是救人后别人送的！” 成今明眼珠子一转，“表扬信不是你念的吗？温晴！没要任何报酬……” 是啊，表扬信里提过，钟国仁没要任何报酬，并且还不等伤好就出院回老家了。 众人一时语塞。 温晴不知道说什么，这个成今明，还盯着钟国仁不放了。 “是啊，这短短的几天就有了大哥大，不科学！” 接二连三有人表达了怀疑。 苏青山大声说道：“老五，你可别乱说，别人不知道，咱们一个宿舍的还不清楚吗？” “是啊！”陈明仁顿时想起来，尽管家里条件不好，钟国仁处事从来不让别人吃亏。 几次出去聚餐，他从来没少出一分钱。有几次，他甚至知道钟国仁吃了一周的咸菜，也要把聚餐的份子钱凑上。 倒是成今明，有几次竟然装作忘记了，不交钱也不吭声。还有，在宿舍，他从来没有买过牙膏、香皂，都是共用别人的。 成今明心想，反正毕业了，你们都回乡下了，有什么了不起的。 “我可不清楚，这么贵的大哥大，谁知道怎么来的！” 他的话也有几个同学很认可，别说学生，他们系主任都没有大哥大。 他们默默看着那个大哥大，像是看着一个定时炸弹，想什么的都有。 钟国仁当然不知道这场争论。 等他下午走进教室的时候，同学们大部分已经到了。 毕业前最后的欢聚，没有人缺席。 联想到自己前世缺席了这场午会，钟国仁也不知道，和前世有什么不同。 肯定有不同，至少自己要为大家献上一首歌。 “哦，喝得不少啊！”成今明阴阳怪气地说，“这就是我们的大班长，偷偷喝酒也不敢叫咱们了！” “青山，你还说一个宿舍的都了解呢！” “你给我说说这怎么回事？” 本来钟国仁准备解释的，看到成今明咄咄逼人的态度，他凑到成今明耳边忽然大声说：“你管不着！” 吓得成今明差点跳起来。 “你疯了？别以为偷了别人一个大哥大就牛逼！” 这句话一出，钟国仁实在忍不住了，他一把就捏住了成今明的脖子，一字一顿地说： “你别狗眼看人底，大哥大是黄海明同学送我的！” “如果大家需要，我也可以送你们一台大哥大，我在海明同学的支持下，在老家开了一家通讯器材店！” 成今明当然知道黄海明，他们大一的时候就是同学。 成今明脖子被捏的生疼，可是他只有乖乖地忍着，他知道自己不是对手，自己又说错了话。 这时，温晴笑道：“班长，你放开他吧！马上毕业了，何必跟他一般见识。” 钟国仁这才黑着脸放开了成今明。 “今天看在同学的份上，我不和你计较，今后，别让我遇见你！” 看到钟国仁眼里愤怒的火焰，成今明在大热天打了个哆嗦，一声不吭往后排走去。 就在这时，方存谦来了，他拿过麦克风，深情地说：“同学们，犹记得四年前你们入校的样子，转眼间，就要分别……” 在最后，方存谦说道：“就在毕业前夕，咱们班有一名同学，先是见义勇为被表彰，接着又写了一篇国企改革的文章，震惊了学术圈，今天分别有三个部委的人事处长来咱们系要人。” “今天，是我们吴主任以及吴校长和这位同学一起陪国家部委的领导吃饭。” 同学们瞪大了眼睛，齐齐地看着钟国仁。 是啊！除了他，还有谁这么优秀呢！ 陈明仁想，怪不得中午没见他吃饭，原来是去陪领导吃饭！ 方存谦刚说完，教室里就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刚才还怀疑钟国仁的那些同学，羞愧地低下了头。 这时，温晴喊道：“就让班长的节目拉开我们毕业联欢会的序幕吧！” 这一次，掌声更加热烈，还伴随着一声高过一声的口哨声。 加上中午喝了点酒，钟国仁彻底放开了。 他从方老师手里拿过麦克风：“一曲英文歌曲送给大家！” Yesterday once more! Wen I was young…… 当优美的旋律响起，钟国仁忘情地投入到了歌曲中。 对他来说，真的就是昨日重现！ “我多么想知道他们已经去了哪里 而今他们又重现！ 像失散的旧友重生……” 他醇厚沉稳而又充满磁性的男中音飘荡在教室里，瞬间就把大家拉进来歌里。 大家情不自禁地跟着他唱起来！ 昨日重现！ 对钟国仁来说，他不仅是用感情来唱，更是用心灵在唱。 一曲终了，整个教室寂静无声，人们还沉浸在美好的旋律中。 几秒钟的寂静之后，是雷鸣般的掌声。 “出道即巅峰，开场即永恒！班长的歌曲如此动人，再来一个要不要？” 温晴本来就是主持人，这会儿被气氛感染，出口成章。 “要！”声音震耳欲聋，仿佛要把楼顶掀翻！ 钟国仁伸出双手压了压，“好的，我为大家献上一首我自己创作的歌曲《相约人大》” 他的眼睛扫视了一周，“存亮，我用一下你的吉他！” 田存亮把他的吉他递给了钟国仁。 “来吧，来吧，相约人大！ …… 你用温暖的目光迎接我， 迎接我从昨天带来的欢乐！ 来吧，来吧，相约人大！ 相约在银色的月光下， 相约在温暖的情谊中， 相约在甜美的春风里， 相约那永远的青春年华， 相约一年又一年， 无论咫尺天涯！ ……” 钟国仁沉浸在歌曲中，他弹着吉他，站在立式话筒前，深情地唱着自己改编的歌曲。 不知什么时候，教室里挤满了人，门口，走廊里，也全是别班的同学。 歌词太美了！ 旋律太动人了， 整个画面太应景了！ 在这分别的时刻，我们相约一年又一年，无论咫尺天涯！ 尽管是欢快的音乐，很多人已经开始偷偷抹眼泪。 四年前，你用温暖的目光迎接我，如今即将分别，这里记载了我永远的青春年华！ 每一个人都在音乐声中笑着流下了眼泪！ 这一首歌，唱到了他们的心中！ 相约！ 欢乐！ 情谊！ 呼吸！ 拥抱！ 梦想！ 春风！ 青春年华！ 这不就是自己的 大学生活！ 相约一年又一年， 无论咫尺天涯！ 这不就是一生的约定！ 一曲终了，没有掌声！ 忽然，温晴放下手中的麦克风，扬起满是泪痕的脸，张开双臂扑向了钟国仁。 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接着是辅导员方老师、田存亮、苏青山、秦会斌…… 同学们紧紧拥抱在一起，泪流满面地低声哼哼着： 相约人大，相约人大！ 相约一年又一年 无论咫尺天涯！ 第74章 被动炫耀 今生的出彩，弥补了前世的遗憾。 一刻即永恒！钟国仁再无遗憾！ 下午联欢会后，同学们回宿舍收拾行李。 很大一部分学生今天就要离开校园！ 说好的不醉不归终究成了奢望。 原来苏青山和陈明仁前几天就买好了车票，准备回老家，晚上的宿舍聚餐搞不成了。 秦会斌叹气道：“唉，你们好歹搞到了票，不像我，想回去也买不到票！” 钟国仁在默默地帮助他们收拾行李，离别的情绪总是伤感的。 似乎有很多话说，又一句都说不出来。 成今明的行李早就带回去了，这会儿跑得没影儿，他们都猜是去女生宿舍帮温晴收拾行李了。 钟国仁的行李很简单，一个大蛇皮袋全部装完。 倒是苏青山的，一个大蛇皮袋子，还有一个木箱子，再加一个大包，光是怎么到车站都是很大问题。 栗凯国说：“要不问问成今明，我听他说要找车去送温晴呢！” 栗凯国还要在学校住一段时间，然后直接把行李搬到单位宿舍。 苏青山面露难色：“算了吧，要不我找个三轮到车站！” 那时候打的还是很奢侈的行为，对这些穷学生来说尤其如此。 钟国仁有心帮他们打个的，又担心伤了好友的自尊。 他左右为难，正在想万全之策！ 忽然，他的电话响了：“小钟，晚上过来办事处吃饭，我让谭林生去接你了。” 电话里是徐图之洪亮的声音，已经派车来接他了，根本由不得他拒绝。 他一拍大腿：“有了！” 吓得别人都看着他！ “青山，明仁，别担心，我去送你们！殷省驻京办徐主任说派车来接我，正好让他送你们一趟。” 他们三人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你已经上班了？” 今天，钟国仁带给他们的消息一个比一个震撼！ 现在，殷省驻京办主任居然要请他吃饭，还要派车来接他 。 他们没上班也知道，驻京办主任是个正厅级！ 正厅级的领导派车来接他？这是一个刚上班的年轻人能做到的！ 但这马上就会变成事实！ 钟国仁帮青山他们一起把行李抬到了宿舍楼门前。 果然，成今明带着一辆桑塔纳从女生宿舍楼那边开了过来。 奇怪的是，温晴并没有在车上。 他降下车窗，冲他们喊道：“我有点急事，去接个人，没时间去送你们了！” 苏青山：“呸！本来也没想着让你送，炫耀啥？” 陈明仁有点厌恶地转过了头！ 成今明尴尬地转过脸，车子扬起一阵灰尘开走了。 就在这时，钟国仁忽然看到上午那辆熟悉的奥迪往教学楼那边驶去。 他急忙给司机谭林生打电话，在他的指挥下，车很快就开到了宿舍楼前。 哇塞！奥迪！栗凯国一声惊叹！ 司机谭林生下车，帮他们把行李搬到了车上。 “谭师傅，能先把我这两个同学送到车站吗？他们赶火车！” 谭林生咧嘴一笑：“当然没问题，小钟，领导嘴里都是你，一次我就记住你了！” 在对面楼后面，一双失落的眼睛正在看着这一切。 今天，成今明想尽办法，才让父亲求单位领导派了个车，来给温晴拉行李。 谁知温晴根本不让他管，他想去同学们面前炫耀一番，又不想往车站送苏青山他们。 就在他们面前转了一圈赶紧离开。 谁知刚出大门，司机的BB机收到信息：“速回单位！” 成今明只好在门口下了车，他远远地看见钟国仁他们在往奥迪车上搬行李。 他只好躲到楼后面偷偷地看着这一切。 钟国仁，他从哪儿搞来的奥迪？几日不见，他一个乡巴佬竟然对自己呈碾压的态势！ 刚装好行李，秦晓晓竟然过来了：“说好了晚上一起吃饭，这是要当逃兵？” 钟国仁挠了挠头，“我同学要回老家，晚上聚会取消！” “你同学好厉害呀！居然坐奥迪！” 钟国仁涨红了脸，“不是，这是我们殷省驻京办的车。” “钟哥哥，我可没想到，你还没上班，驻京办就派车来接你！厉害了，我的哥！” 钟国仁哭笑不得，这小丫头嘴厉害着了！ 看到钟国仁一直随身带着她送的手提包，晓晓大感受用。 她爸刚到殷省不久，还没有来过驻京办。 所以谭林生和徐图之都还不认识秦晓晓。 钟国仁扭头看到秦会斌一脸失落，钟国仁顿时想起了什么，他拿起手机： “喂，徐主任，能不能给搞一张到三川省德阳市的火车票。” “小钟，这就不是个事儿！要啥时候的？” “当然是越快越好！” “你等我消息！” 那个时候，火车还不是实名制，买票上车就行。 一旁的秦会斌感到不可思议，“真的能弄到吗？老六！” “应该可以吧，他是我们驻京办主任！” “谭哥，你把他们先送到车站吧，等你回来了咱们一块儿走！” “好咧！”那个时候的司机，也是相当牛逼的存在。 更别说这种服务大领导的司机，就是殷省各县区的书记来了，司机都是爱理不理的。 钟国仁除外，谭林生已经听到很多表扬他的话，并且他言语之间很成熟很老练。 奥迪在一众同学们艳羡的目光注视下，驶出了校园。 “钟哥哥，你的歌唱得真好！” “你听到了？”钟国仁像是谎言被揭穿一样，满脸绯红。 毕竟，他的歌改编自后世一首很火的歌。 心中始终觉得有侵权的嫌疑，感到有点惭愧。 “你是现场发挥还是早就准备好的？” 在他第一首歌快要唱完的时候，晓晓正好来到了他们的窗外。 亲眼目睹了他和同学们拥抱在一起的情景。 “这次来京市后准备的，算是这几天离别情愫的集中爆发！” 钟国仁只好这样解释。 “那个女的是你女朋友吗？你们拥抱得真投入！” 秦会斌听到这儿，往旁边躲了躲，小女孩要说情话了，他不适合在这里呀。还计划等着火车票呢，他也不敢离太远。 “不是，人家很快就要到外国留学了。” “我没有女朋友！” “没有就好！有了，小心我……” 小心后面没词了，一抹绯红浸染了晓晓的脸。 她当然看出来温晴和钟国仁没有什么，可心里就是觉得酸溜溜的。 秦晓晓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秦会斌：“既然你同学回家了，今晚我请你们吃饭。” “不用了，驻京办徐主任让我过去呢！” 正在这时，钟国仁的手机响了：“小钟，火车票搞到了，明天上午八点的火车。你带同学一起过来吧，明天上午把他送过去。” “谢谢徐主任！太感谢了！” 不远处的会斌竖着耳朵在听呢！ “买到我的票了？太谢谢你了，老六，要不我至少还得等三天。” “不用谢我，是咱们运气好！” “晓晓，你回去吧，我们上去收拾一下，等车回来就往驻京办，明天就回老家了。” “不行，上午不是说好了晚上一起吃饭，你要当逃兵，那可不行！” 秦晓晓翘着小嘴，看上去生气了。 钟国仁无奈，只好承诺上班以后第一个月领了工资，来京市请她吃饭，秦晓晓这才破涕为笑。 宿舍楼里一片狼藉，到处是扔掉的废旧生活用品和书本、垃圾。 他们把自己的行李收拾好，最后看了一眼这个伴随了他们四年的宿舍。 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楼下，晓晓依然站在原处。 钟国仁感觉有点不好意思：“你回去吧！等车来了我们也要回去了。” “不，我等你走了再走，记着，我等你的那餐饭！” “好的！” 一辆奥迪远远地驶过来！钟国仁和会斌在别人羡慕嫉妒的眼光中上车了！ 秦晓晓很开心，这个帅气的男孩，这么快就搞定了驻京办主任？ 第75章 徐主任掏心窝 他们到达殷省驻京办的时候，已经晚上七点多了。 “小钟啊！毕业了，在京市好好玩几天，吃住在咱们宾馆，别急着回去！”徐图之和蔼可亲。 在宾馆的小餐厅内，徐图之和小钟他们三人边吃边聊。 徐图之开了一瓶茅台，给两人都倒满了酒。 “叔，给你车票钱！”秦会斌看到徐主任给他买的卧铺，价格贵了好多，心疼得不要不要的。 但还是按照票面价格给徐主任钱！ “小钟的同学，车票送你了，你将来发达了，记着这儿还有个徐叔就行！” 秦会斌看看钟国仁，看看徐图之。 “徐叔，您帮我买上票我就很感激了！这钱，您必须收下！” 徐图之笑了，”秦同学，这钱我也不用出，你以后记在小钟身上就行！” “来，喝一杯！我就喜欢酱香酒这股味！” 会斌看了一眼钟国仁，只好把钱收下了。 钟国仁当然清楚驻京办主任的能量，火车票，连毛毛雨都算不上 。 没有买软卧，已经很克制了。 那个时候，茅台还不像现在这么牛逼，价格还没有五粮液贵。 殷省宾馆就是驻京办的产业，经理相当于正处级干部，后来改制，才彻底推向了市场。驻京办占用了大厦最高层，做办公用。 此外，殷省驻京办在繁华地段还有两处房产，一处开了个特色饭店，另外一处是殷省土特产商店。 每年殷省都要在京市召开老乡联谊会，邀请在京市工作的人员到殷省宾馆聚餐。 这都是徐主任的工作内容，所以，他对殷省在京工作人员知之甚详。 “不了，老家还有事呢！” “老家哪儿的？” “预县！” “哦，咱们新任省委副书记，秦报国，在预县插队好几年！” 果然，在这个驻京办主任眼里，领导没有秘密。 他没有说出来的是：一直想到秦书记家拜访，苦于没有机会。 联系过几次，都被拒绝了。 他要是知道钟国仁拒绝了秦书记女儿一起吃饭的邀请，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哦，对了，秦书记的女儿似乎就在人大上学，叫……” “晓晓！你认识不？”徐图之突然问道。 一旁的秦会斌瞪大了眼，张嘴就要说话。 钟国仁给了他一个眼神，抢先说道：“她上的大几，不认识！” “应该是大一，是啊，好几千人呢！不认识正常！”徐图之没想别的。 “秦书记年轻，有能力，父亲又是开国元勋，叔伯弟兄几个也都很厉害。很快就能坐镇一方。” “小钟，我们老了，你还年轻，一定要跟有前途的领导！” 废话，这谁都知道，可这是自己能决定的事？ 徐图之没劝酒，倒是自己一杯接一杯的喝。 “小钟，你知道不？昨天戴书记的汇报非常成功！听说有几条思路，直接说到了大领导的心坎上！” “国办的同志回去后，根据戴书记的思路，形成了一套政策组合拳，很快就会实施。” “小钟，来的这些人就你最年轻，材料不会是你写的吧！” 钟国仁明白，这是徐图之在试探自己呢！ 自从见了戴书记和钟国仁的谈话，徐图之就猜想，材料很大程度上是小钟写的。 如果不是，绝对不会带他这么一个年轻人。 钟国仁笑笑：“徐叔，我参与了一部分！” 徐图之笑了，“看看，我就说你小子有能耐！” “对了，你回到预县之后，方便的时候到花溪村走一趟，看看有没有当年和秦书记脾气相投的人。” 在徐图之的眼里，想尽办法和领导拉近关系才是王道。 钟国仁一愣，母亲就是花溪村的呀。 “没问题，回去了我给你打听一下！” “老六，没想到你还没上班呢，就和省委书记来京市汇报工作！” 听了这么久，秦会斌明白了，钟国仁这次是省委书记带着来的。 并且还参与了一个很重要的材料。 怪不得驻京办主任这么“平易近人”！原来是这样…… 秦会斌忽然想起了狐假虎威的画面！ 徐主任敬的是背后的戴书记！ 可是，戴书记为什么要带钟国仁？ 因为他有才！ “老六，我敬你一杯！祝你在仕途上一帆风顺，平步青云！” 秦会斌看钟国仁的眼神已经变了，仿佛不是他同学，而是一个领导。 这也难怪，在学校的时候，钟国仁已经展现出了当领导的天赋。 在组织协调处理急事难事的时候，他往往能拿出最合适的方案，并迅速抓好落实。 这次到了省委办公厅，就是他撬起地球的那个支点。 他的能力和才华，就是足够长的杠杆。 钟国仁拍了一下会斌的肩头：“会斌，谢谢你，同样的祝福送给你。” 作为华夏国干部的摇篮，若干年后，他们中的很多同学都将走向领导岗位。 喝到后来，徐图之已经有些醉了，他神秘兮兮地说：“听说秦书记的秘书到咱们省工作了！” 钟国仁情不自禁地说：“张……？” 他本来想问，张叔，他去哪儿了？ 马上就闭嘴了！ “是啊，叫张峰，我听说去哪个市当纪委书记了！” 徐图之为了接触秦书记，也是下了功夫的，找到财政部张峰的时候，听说人家也到殷省任职了。 徐图之这时才反应过来：“你认识秦书记的秘书？” “哦，不认识！秦书记去我们学校讲过课，我记得他的秘书姓张！” 两世为人，这类善意的谎言钟国仁信口拈来，没有一点思想负担。 一旁的秦会斌，讲过课？我怎么不知道？ 是你在说谎还是我逃课了！ 我逃课？没有的事！ 要是让徐图之知道自己认识张峰，恐怕明天就得带着他去见张哥。 喝了两瓶酒，徐主任自己就喝够一瓶。 钟国仁和会斌也醉了。 这时，徐图之拍了拍钟国仁的肩膀：“记住叔的话，无论多么有本事，都要学会隐藏自己的锋芒。” “出头的椽子先烂，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徐图之醉了，很多平时他不敢敞开心扉说的话，这次都说出来了。 “很多人说我八面玲珑，很多人说我圆滑世故，可是，即便这样，还不能让所有人满意。” “你们来的那天，还来了一位副省级领导, 回去后对接待颇有怨言。” “厅级领导就别说了，嫌弃我的更多！” “可我没有三头六臂呀，我陪了书记，当然就陪不了副省长，我陪了副省长，当然就没时间来照顾你一个厅长。” “听叔的话，凡事有个轻重缓急，按照你自己的理解去做就行，别在意别人的眼光。” 徐图之也许是压抑久了啊，和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说了这么多！ 一旁的钟国仁和秦会斌连连点头。 这是他们走上社会的第一课！ 学会隐藏自己的锋芒！ 更要学会按照自己的思路处理问题，不必在意别人的眼光。 两人把徐图之架进了他自己的房间。 他们两个人回到了自己房间。 “老六，你写的那篇文章到底怎么想起来的？” “咱们国家真的能独善其身？” 秦会斌发出了自己的疑问。 第76章 我要回家 “是的，不仅能够安全度过危机，以后还将进入经济快速增长期！” 钟国仁喝得不少，也有点兴奋：“在你我有生之年，一定能看到祖国变得更加强大。” 秦会斌的思路有点乱：“你说，温晴去了外国，会不会就嫁给外国人了？” 作为他们班的美女，温晴是很多男生的话题。 钟国仁搜遍前生记忆，没有找到一点温晴的信息。 “或许会吧！也许不会！”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你们三川出美女啊！” 回答他的，是一阵轻微的鼾声。 会斌已经睡觉了！ 两人是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惊醒的。 “钟主任，你们是八点多的火车，下来吃早餐吧！”是宾馆总台，原来，昨天徐主任就交代他们了。 两人这才迅速翻身起床，来到宾馆二楼吃早餐。 钟国仁估摸着，徐主任还在睡觉呢。 宾馆的早餐很丰富，比学校好了不知多少倍。 “国仁，你去看过黄海明了？” 看到钟国仁的大哥大，秦会斌想起来那个仅同学一年的人。 “是的，黄海明现在企业做大了，要是有机会，你也可以去看看他。” 正在这时，大哥大响了：“国仁，房子建好了，你有时间回来看看没？” 电话里是二毛的声音！ “好啊！那我就回去看看！” “回来的时候打电话，我开车去接你！”自从二毛有了自己的客货两用车，方便多了。 单秘书长说了，等到时候统一面试安排，自己趁这段时间回家看看也好。 钟国仁开饭店已经不是为了挣钱，而是为了让父母有事做。 人有牵挂，有奔头的时候，才会对生活更加充满信心。 那就一块儿回去吧！ 吃过早饭，还没见徐主任出来。 钟国仁让宾馆赵经理给买了一张到汴城市的火车票，“随后告诉徐主任一声，我们回去了！” 赵经理满口答应。 他们两个回房间收拾好东西，下来的时候谭林生已经在等着了。 原来徐主任昨晚都交代好了，只不过还是让谭师傅有点意外。 “小钟主任，你也要回去？” 昨天只是说送同学，没想到他也要回去了。 “嗯，谭哥，我回老家一趟，趁还没有正式上班，再玩几天。” “徐主任昨天还说让你在这儿玩几天呢！好吧，回家了记得常联系。” 在驻京办的司机中，只有谭林生和另外一个开奥迪的司机配了大哥大，其余的都是传呼机。 毕竟这是直接服务省一二把手的，必须能实现随时联系。 钟国仁的火车要比秦会斌的晚四十多分钟，两人在候车室分手了。 钟国仁看着秦会斌随着人流通过地下通道，他向他挥挥手，“有时间了到嵩江玩！” “会的！” 秦会斌大步向站台走去。 同学们的感情是最诚挚的，不带任何杂念，就像联欢会上温晴的拥抱，完全是一种无意识的行为。 钟国仁更激动！ 有些人，一转身就是一辈子，又怎么能不珍惜呢！ 果然，钟国仁走出汴城市火车站的时候，二毛已经在等他了。 下午六点多，日头依旧很毒辣 。 “国仁，这儿，在这儿呢！” 二毛光着膀子，挥舞着自己的背心给钟国仁打招呼。 车里没有空调，在阳光下晒了一会儿，二毛已经热得受不了了。 二毛朝钟国仁跑过去，抢下了他手里的大蛇皮袋子。 “你回学校来？你这次真的毕业了吧！”看着钟国仁的东西，二毛觉得这应该是上学的行李。 “是啊！彻底毕业了！” “这鬼天气，真要热死人了！”二毛急忙帮钟国仁提着行李。 赵经理到底没有徐主任有眼力，很客气地给钟国仁买的是硬座票。 绿皮火车，待遇和二毛的车差不多 。 一停车就冒汗，走起来的时候，打开窗户会好一点。 “国仁，自你那次走了以后，房子建得异常顺利！再没有一个人去打扰。” “还有 ，咱们的手机店挣钱太快了，我急着给你分钱给伯父伯母开店呢！” 钟国仁明白，二毛要是直接给父母，担心解释不清楚。 再说了，自己准备过一段就退出股份，自然还是不让父母知道的好。 二毛这次有心了！ 没人嫌自己挣钱快，二毛竟然是例外！ “对了，店里没人去去捣乱吧！” “没有，放暑假以后，海涛和他老婆也来店里帮忙。还不要工资，我都不好意思了。” 二毛当然清楚，海涛是感激钟国仁把他老婆调回来了。 “青保呢，上班没？” “没有，听青保说人事局已经把他的手续分到纪委了，在等纪委通知呢！” “听说，吕向国他们交了一大笔罚款，放了出来，说是今后如果再闹事，就要逮进去住了。” “吕明福彻底被免除了职务，我同学说万支书很感谢你，官村的百姓也很感谢你！替他们除了一害！” “还说回来后要请你吃饭！” 二毛很兴奋，边开车边给钟国仁说着这几天的变化。 “你在省城还好吧，同学们现在都很羡慕我，说我能和你说上话，你和县委书记能说上话。” “嘻嘻！现在都高看我一眼！” “二毛，咱们一定要本分做生意，违法乱纪的事坚决不能做。” “你看看你，说哪儿了，这我能不知道？” “对了，后来我专门去电信局一趟，请董科长他们吃了一次饭，给王局长送了点茶叶。” “BB机、大哥大他们坚决不要！” “你这样做就对了！” 那个时候还没有高速公路，汽车出了市区以后，车速才稍微快了点。 开着车窗，外面不时飘进来一阵灰尘，关上车窗，太热！ 没办法，当时就这条件。 田里的玉米苗已经两尺多高了，天太旱，显得无精打采的，有的叶子已经卷了起来。 “听说泰什么酷国的钱一夜之间变得不值钱了，那是怎么回事？” 那是时候信息传播还没有这么快，二毛也是听别人说的。 “嗯，就是我们上学的时候学到的经济危机！” “哦，咱们国家没事吧！”二毛才不关心他们呢！ 没想到，还真有部委到学校抢他呢，可惜了，如果不是前世经历了那么多，他肯定会重回发计委，或者财政部。 人行毕竟是更专业的机构，条条管理，接触面有限。 “还记得文老师吧？” “当然了，高中的时候文老师对我最好了！” “文老师前几天到咱们店里了，知道是我开的，大吃一惊，说他的学生，就数你有本事了。” “他以为你还去发计委呢，我告诉他你有可能去省委办公厅！” 文老师叫文化民，是他们高中的语文老师兼班主任。 当时，最喜欢中国仁。 常常把他叫到办公室开小灶。 这会儿听到文老师的信息，钟国仁心中涌上一股暖流。 上一次太忙了，竟然没有去看看文老师。 “对了，今晚海涛说要给你接风，这会儿说不定已经在饭店等着了！” “叫上文老师！”钟国仁急忙说道。 钟国仁拿起大哥大，拨通了店里的电话。 “您好，这里是朝阳通讯！”甜甜的女声。 细节可见，二毛的管理水平越来越到位。 “您好，我是钟国仁，让宋青保接电话！” “青保，晚上聚餐一定要叫上文老师，告诉海涛，你们都不用管，还定在叶枫大酒店吧！” “好咧！你们还多久？” “一个小时！” 第77章 再见文老师 每每想到文老师对自己的好，钟国仁就感到惭愧，自己前生毕业后，并没有帮文老师做过什么。 往往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能力不足！ 在222房间，宋青保、张海涛、文慧和文老师，正在等二毛和钟国仁。 “文老师，上次就在这个饭店，县委杨书记还敬我们酒了！” 文老师将信将疑，即使到了省委办公厅上班，也只是一个办事员，能让县委书记敬酒？ “真的！”宋青保及时补充。 “我女朋友就是那次酒后答应给调回来的！还有，青保分到纪委上班了！” 文老师也是第一次见他们，没想到一件事比一件事炸裂！ “你分配到纪委了？” 宋青保点了点头，证明是真的！ “李芸芸和钟国仁倒是郎才女貌，挺般配的！”文老师还没听说他们分手的事，随口说道。 由于包间的门是虚掩着的，这时就听到外面有人说：“说谁呢？” 接着门被推开了，一个矮胖的年轻人进来了，他恶狠狠地看着屋里的人。 宋青保正要生气，后面赫然跟着李芸芸、张斌和张莉莉。 原来，推开门的正是朱成京，李芸芸正与朱成京谈恋爱呢，今天叫上张斌和张莉莉来这儿吃饭。 谁知刚路过222门口，就听到里面有人说“和李芸芸挺般配的！” 朱成京就推门进来了。 文老师一看李芸芸，张斌，张莉莉，赶紧站起来说：“芸芸，你来的正好！” “坐！国仁和二毛一会儿就回来了。” 文老师不知道他们已经分手了，宋青保有些尴尬，根本没来得及阻拦。 朱成京往文老师旁边一坐，“让我见识见识这个和芸儿最般配的人！” 文老师一脸茫然！ 李芸芸不慌不忙地说：“他是我男朋友，朱成京，既然咱们都是同学，就一块儿吧！” 海涛和二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们把目光投向了张斌，心想，上次你们还不够丢人？ 这次又来现眼！ 谁知张斌和张莉莉也大剌剌地坐了下来。 “文老师，今天正好碰到了，就一块儿吃个饭！” “哦，好，好！” 文老师看着他们面色不善，可是又说不出什么。 李芸芸他们本来就想着怎么让钟国仁知道，自己找了个常务副区长的儿子。 还有，朱成京答应张斌，马上就把他调到汴城市公安局钢城分局。 张斌自然很想让同学们知道这个消息，上次丢的面子，这次正好找回来！ 上天有眼，正想找他们呢，竟然在这儿碰到了！ 朱成京说了，“到省委办公厅怎么了，不也是一个办事员？” “我爸马上就要当县长了，有可能就是来预县！” 冤家路窄，他们找面子心切，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宋青保和海涛面面相觑，一头雾水。 只有文慧不明所以，开心地给他们倒水。 “青保，上班没有，纪委挺牛逼的吧！”张斌阴阳怪气的。 “还没有！” “我以为县委书记敬过酒就能上班了呢！”语气中不无嘲讽。 “是啊！咱可没喝过县委书记的酒！”张莉莉插话。 “钟国仁多厉害，那天是轿车把你们送回去的吧！”李芸芸说。 文老师忍不住了，“你们都是同学，就不能好好说话？” “张斌听说你去了公安局，那工作挺好的！” “是的，文老师，钟国仁把我调到了白东镇！不过，我马上就回市局了！” 宋青保明白了，这次他们绝对有所依仗，肯定是那个矮胖的年轻人。 “朱哥，你爸啥时候来预县任县长呢？”张斌实在忍不住了，说出来。 哦，原来如此！ 怪不得李芸芸那么漂亮却要嫁给这个圆形物。 原来是县长的公子！ 啊呸！就是市长的公子也不配！ 宋青保和张海涛对视一眼，原来如此！ 文老师本着调和的原则，“点菜吧！别等他们了！” 朱成京把手一挥：“多点硬菜，今天我买单！” 张莉莉嘻嘻一笑：“朱哥威武！” 碍于文老师的面子，宋青保和张海涛他们也不好意思离去。 只好浑身不自在地坐在哪儿，静等钟国仁和二毛回来。 “吊烧乳鸽，清蒸大虾，招财进宝……”张莉莉反正是来混饭的，为了显示朱哥的实力，她尽捡贵的点。 朱成京背靠在椅子上，斜着眼盯着门口，等着钟国仁的到来。 既然有了这个机会，一定要替美人报仇。 等上了三个菜的时候，门开了。钟国仁和二毛回来后就八点多了，他们直接就往饭店来了。 “文老师，对不起，我来晚了！” 钟国仁说完，才看到文老师旁边坐着的那个矮胖男人。 他在记忆中搜寻了一遍，依稀感觉和李芸芸的老公有点像。 果然，他接着就看到了李芸芸、张莉莉、张斌他们！ 他盯着朱成京看了好几秒，新仇旧恨一起，让他恨不得当场撕了他。 朱成京刚才大剌剌的模样不见了，在钟国仁的逼视下，他竟然心虚地低下了头。 很快 ，他就抬起头说：“哦，这就是省委办公厅的大干部，钟国仁是吧！” 语气中尽是不屑！ “这位球形物是谁？”钟国仁一本正经地问。 朱成京最在意的就是身高，没想到被钟国仁当面问起来。 文慧忍不住捂住了嘴。 二毛低下了头。 因为他们都在偷笑。 钟国仁，你能不能不这么损！ 什么叫球形物？ 熊猫点外卖——笋（损）到家了！ 果然，朱成京的脸涨成了紫黑色，“钟国仁，你别得意，信不信我分分钟钟灭了你！” “信，浓缩的都是精华，我怎么敢和你比！” “噗哧！”文老师没忍住，刚喝的一口水，全喷了出来。 “哈哈！”文慧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张斌说道：“钟国仁，你不是把我调到了白东镇？告诉你，我马上就要调到市局了！哼！” 他全然忘记了当时是钟国仁放过他的。 “是啊，朱哥的老爸很快就要到咱们县当县长了，你们别太得意。”张莉莉补充道。 “到时候，你们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张斌的眼里闪着凶光。 言外之意，文慧还要回到白东镇。 宋青保还回去当老师。 钟国仁回忆了一下，朱成京的父亲朱文鲁，根本没有当过县长。 常务副区长之后当了副书记，然后就是区人大主任，退休后两年又被逮进去了。 他脸上带着戏谑的笑容：“哦，汴城市委出文件了吗？什么时候报到！” “很快的，这和你有关系吗？”张斌言辞轻蔑，全然忘记了当初的场景。 文老师：“都是同学，你们应该互相帮助才对，怎么都不顾同学情面了。” “来，咱们 师生共同干一杯酒，都别提不开心的事儿。” 钟国仁和二毛他们都举起了杯。 再怎么不愿意，老师的话还是要听的。 谁知朱成京站起来说：“我不管你文老师还是武老师，你必须给我道歉！” 此话一出，二毛他们都惊呆了，不知道文老师怎么会惹着他。 文老师也是一脸迷茫地 看着朱成京，“朱……朱同学，这从何说起呢？” “就凭你刚才说芸芸和钟国仁最般配！”朱成京气急败坏地说。 在座众人全明白了，原来如此！ 钟国仁再也忍不住了，“滚！你们马上给我滚！” 第78章 一个都不能少 光速有多快，你就滚多快，思想有多远，你就滚多远。 “混账！你敢骂我！”朱成京站起来，就往钟国仁跟前凑。 但是他又知道自己绝对打不过钟国仁。 毕竟身高差在那儿摆着呢！他给张斌递了个眼神。 张斌也站起来。 文老师喊道：“快坐下，你们这是怎么了？” 朱成京才不理他呢，他大喊：“钟国仁，你给我等着！” 说完，就拿起大哥大开始打电话。 “哥，我在预县受欺负了，你赶紧派人过来，我在叶枫酒店222房间。” “好的，别管了，马上到！” 刚才看到朱成京站起来的时候，钟国仁热血上头，他当即站起来就准备教训他们。 可是看到文老师担忧的目光，他忍住了。 文老师：“芸芸，都是同学，你不能说说你男朋友？” 李芸芸大声说：“朱哥，你就不能忍忍？咱们可不敢骂办公厅的干部，不然的话，发配到暨南省了。” 暨南省和殷省隔河相望，就在白东镇的北边 。 这是影射张斌被调到白东镇的事呢！ 朱成京在心里估算了一下，现在动手的话，肯定是自己吃亏。 二毛和宋青保海涛等肯定是钟国仁的铁杆，自己只有张斌两人。 先忍忍吧，反正有的是机会。 “嗯，是啊，我没想到办公厅的干部素质这么高！” 钟国仁刚要怼回去，文老师笑着说：“同学们好不容易聚在了一起，以和为贵，现在开始喝酒，都不得提刚才的事。” 听闻李芸芸的公公要来当县长，文老师也不愿惹这尊大佛。 只好打着哈哈和稀泥。他也不愿意同学们闹僵了，以后怎么见？ 其实二毛早就忍不住了，恨不得上去揍龟孙一顿。 宋青保也一样，当县长怎么了，谁也不许欺负我钟哥。 张海涛更别说了，尽管他性子弱，可此刻眼里也是喷着愤怒的火焰，要不是老师在那儿坐着，估计他会第一个冲上去扇对方两耳光。 在文老师的主持下，大家气鼓鼓地瞪着眼，心照不宣地开始了吃饭喝酒。 朱成京在等待援兵，隐忍不发。 钟国仁他们碍着文老师的面子，一声不吭。 这样的酒席扎实没趣。 过了一会儿，钟国仁还是端着酒杯来给文老师敬酒： “文老师，谢谢您，我这辈子永远是您的学生！” 说完，钟国仁一饮而尽！ 文老师眼眶湿润了，“国仁，你沉稳善良，敏而好学，将来必成大器！老师以你们为荣。”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了。进来几个提着半米长废钢管的年轻人。 其中一个头顶上染着红毛，做了个鸡冠的造型，看上去有二十七八岁。 “那个是朱成京弟弟，成民哥哥派我来的！” 朱成京站起来，一指钟国仁他们几个，“就是这几个人，居然调戏我老婆，给我揍他们！” 这个红鸡冠头扬了扬手中的钢管，“你们敢欺负我……” 忽然，他怔怔地盯着钟国仁，“哦，原来是你啊，好久不见，听我爸说，你学会要账了！” 这个鸡冠头正是钟国仁的表哥苟东南。 朱成京心一沉：怎么，他们认识？ 谁知苟东南接着说：“我一直想找你算账呢，机会终于来了！听说你在我们家属院里大闹了一场，让我爸名声扫地 。” “还说，断绝亲戚关系！” “今天，我就成全了你！” 说完，他扬起手中的钢管就朝钟国仁砸了下去。 谁知突然有人大喊一声 ，“住手！” 门被推开了，竟然秦明涛走了进来。 他斜睨着朱成京，“朱公子，在我的地盘上，绝对不允许你胡来！” 朱成京没想到，竟然又碰到了秦局长。 他一时愣在了当场。 这时，秦明涛也看见了钟国仁：“国仁弟弟，你回来也不给哥哥说一声。” “刚刚回来还不超过一个小时呢，和我们老师吃个饭，谁知道又碰到个神经病！” 苟东南还是有点眼神的，他在电视上见过秦局长。 何况一看朱成京的脸色，就知道需要赶紧撤。 趁秦明涛和钟国仁说话的机会，他就往门口溜去。 秦明涛大喊一声：“都给我站住！寻衅滋事 ，一个都不能少。” “张斌，你还挺能蹦跶啊！” 一看到秦明涛进来，张斌就低着头不敢吭，谁知还是被认出来了。 “秦局，我们，我们这是同学聚餐，这是……我们老师！” 张斌满头大汗地辩解。 秦局顾不上理他，马上就是一个电话打到了刑警队，让他们快点派人过来。 局长的电话，谁敢怠慢，按照比以往快十倍的速度，迅速赶来。 苟东南这才感到头脑嗡嗡的。 汴城市一把大哥朱哥让他来救场儿，说弟弟被别人欺负。 没想到碰到硬茬了。 他求助似地看着朱成京，“朱弟弟，你给大哥打电话啊！” 是啊，自己为了给张斌找回场子，难道要再一次丢人现眼？ 他赔上笑脸：“秦局，给我个面子，让他们回去，这不，啥都没干嘛！” 秦明涛黑着脸，“朱成京，今天连你也跑不了，别说他们！” 李芸芸急死了，连连给他递眼神。 这要是再丢人了，让我这脸往那儿搁。 钟国仁一脸平静地看着他们，像猫看老鼠一样。 没有那么容易就让你们进去，老子要慢慢玩。 文老师这会儿讪笑着，不知道说什么好。 刚才朱成京打电话的时候，他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朱成京无奈，只好拿起手机给老爸打电话：“爸，我在预县……” 电话对面的朱文鲁骂了一句：“蠢猪，不知道那个黑脸不能惹，跑他地盘上闹事！” 挂了电话，他还是给市局常务副局长许玉豪打了个电话，简单说一下情况，让他捞人。 许玉豪是他多年的老朋友，俩人有很多业务上的往来。 上次就是许玉豪把秦明涛给弄走的。 公安很快就过来，许局长的电话也打了过来：“老秦啊！朱区长的儿子在你那儿犯事儿了？让他回去吧，小孩不懂事，随后我 让他给你道歉。” 秦明涛的脸阴沉得能滴出水来，“许局长，我随后当面向您汇报！” 说完，就挂了电话，“带走！” 一个不少，拿钢管的和球形物全部上了警车！ “秦局长，谢谢您！” “以后回来了跟哥哥联系，放心吧，我们马上安排扫黑除恶专项行动。” 第79章 张斌醒悟 朱成京被押上车后，张斌在椅子上哆嗦成一团。 李芸芸也是花容失色。 秦明涛：“张斌，要是公安系统容不下你，趁早给我滚蛋！” “秦局，是我不对，请您再给我最后一次机会，我一定好好做人。” 秦明涛懒得理他，“国仁弟弟，那边还有客人我就不打搅了！” 秦局走后，文老师目瞪口呆，他这才相信同学们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秦局对钟国仁的态度，一口一个国仁弟弟，就非常能说明问题。 张莉莉每次都是配角里最尴尬的。 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张斌每次都是被虐的最惨的。 第一次本指望着在他人面前讨好，谁知差点被虐死。 这次本指望找回面子，谁知场子都被砸烂了。 李芸芸每次都是绝对的主角。 不过是反派的主角，总是被摁在地上摩擦。 擦掉了脸皮不说，还差点给毁容。 自己蹭来的饭局，是屎也得吃下去。 文老师看出了他们的尴尬，“我刚才就说，你们同学要团结，不要计较。这下闹得！” 二毛当然非常开心：“文老师，这些人渣不必理他，还当县长呢？别说当不了，当了县长也是一个腐败分子！” 李芸芸的俏脸变成了黑紫色，走也没法走，留着是被嘲笑。 她有点怨恨张斌，怎么搞的，常务副区长都摆不平这个小事？ 她爸都能摆平这些事！ 二毛端着酒杯过来了 ，“来，文老师，咱们继续，我敬你一杯！” 是啊，为什么让他们走呢！ 看着他们走又走不得，留着如针扎的不自在模样。 太爽了！ 海涛、青保他们和二毛一个心思，留在这儿呗！ 就当是笑料！ 谁让你们接二连三地来表演，免费装逼被打脸的大戏。 我们爱看！ 张莉莉傻乎乎地看着这一切，我不就是想解决个正式的编制吗？ 天天让我来看戏，自己还是戏里的小丑。 不得不说，张斌的转变还是挺快的。 二毛给文老师敬完酒后，张斌站起来说：“以前是我不对，这次，我也只想着调离白东镇那个鬼地方。” “我做的所有对不起同学的事，希望你们大人大量，别和我计较，今后，你们看我表现吧。” 说完，他把一大杯酒灌了下去。 “文老师，我对不起您！”说完，又和文老师碰了一杯酒。 几分钟后，李芸芸借口去洗手间，溜了！ 这次张莉莉和张斌倒是坚持到了最后。 一心想取笑别人的人，反被别人取笑了。 这时，二毛和青保包括文慧，非常开心，一个一个地来给老师敬酒。 给钟国仁敬酒。 文老师看着自己的学生，倍感欣慰：“无论你们在什么岗位上，都要追求上进，善良正直，不做坏事。” 这是文老师的人生信念，也是他对学生的要求。 钟国仁眼含热泪，郑重地点了点头。 再次聆听文老师的教诲，他感觉非常亲切，说了很多话，喝了很多酒。 一直到深夜才散了！ 第二天，钟国仁一直睡到上午十一点多才醒来。 还是妹妹国慧把他惊醒的！ “哇，大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国慧满眼惊喜！ 二哥上高中了，前天刚开学。看到屋里有人，国慧很兴奋。 “大哥，你喝酒了！”闻着满屋的酒味，国慧再次开口。 钟国仁睁开惺忪的睡眼，“嗯，国义开学了？” “嗯，前天往学校走的！” “快起来！快起来做饭！就你做的饭最好吃。” 国慧不由自主地拽哥哥起床。 钟国仁享受着这幸福的亲情时光，立即翻身起床。 父亲上班了，母亲到官村房子那儿收拾去了。 钟国仁拉着妹妹的手：“走！想吃什么哥给你买！” 走过楼道的时候，碰到了吴云芝。 “国仁，你回来了呀！”吴婶满眼是光，比看到他儿子都亲切。 “我哥说了，无论如何也得请你吃顿饭！” 他哥就是吴明远，原来纺织厂的供销科长，现在调到检察院。 “吴婶，告诉我叔 ，都是自己人，不用了！” 说完，拉着妹妹的手就往楼下跑去。 骑着二八大杠，钟国仁载着妹妹往东关的菜市场跑去。 这会儿日头正毒辣呢，一会儿钟国仁就汗流浃背！ “哥，要不我下来走走吧！你太累了！” “哥有力气，没事儿的。” 开什么玩笑，这么强壮的身体，肯定没问题。 嗯，是天太热了！ 妹妹的话激起了钟国仁的好胜心，他反而把车子骑的飞快。 似乎有点凉爽，风大了！ 汗水更多了！ 终于到了菜市场！ “哥，我想吃你做的鱼！” “买！” “哥，大虾！” “哥……！” 在妹妹的指挥下，钟国仁买了好多菜。 他心里高兴！ 最平淡的日子才能给人最幸福的感受，钟国仁体验到了这一切。 回去的路上，国慧抱着一大兜子菜，坐在自行车后座上，满脸幸福的笑容。 他们回到家里的时候，母亲已经回来了。 吴明远在屋里和苟明丽说话：“嫂子，既然国仁回来了，咱们去饭店搓一顿！” “你知道，要不去我心里一直有个疙瘩！” “吴叔，您看看！这么多菜，今天你也在我家吃！” 钟国仁指着国慧手里的菜。 “国仁，我听说你回来，就赶紧来了！给叔一个机会，以后你回来就越来越少了。” “吴叔，中午你和我爸喝点，我去准备几个菜。” 吴明远还想说话，钟国仁已经去收拾菜了。 苟明丽说：“他吴叔，你对我们家好，孩子们都记着呢！绝对不会让你请客。” 钟国仁在水房收拾鸡、鱼，洗菜，这个时候吴明远走了过来。 他凑近钟国仁，低声说：“你爸那个事确实是有人举报的，我见过举报信了！” 钟国仁一愣，不自觉地停下来了。 这才是他最关心的！ “副厂长马大元肯定是知情人，我本来以为是他举报的，可是，我看了信上的笔迹，不像是他写的字。” “他的字我很熟悉！” 那个时候，打印机还比较少。 钟国仁心想，前世就怀疑是马大元搞的鬼。 他有动机：因为父亲知道了他的一些贪污受贿的证据。 “是不是他故意找别人写的？” 第80章 远远望见 “不像！我利用以前的关系，调查过他的外围人员，没有证据证明是他指使别人写的。” “吴叔，他知道我爸带回来钱了！也知道没有交到财务。” “除他之外，就是苟明发知道我爸挪用了公款！” 钟国仁用前世的记忆，替吴明远分析这个事。 “不过，我发现了马大元贪污受贿的很多证据。” “有这帮人在，企业不亏损才怪！”说到后来，吴明远满眼怒气，愤愤不平。 也难怪，对一个视企业如家的人，看到有人肆意鲸吞国家资产，不生气才怪。 “那你准备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我已经报告给了马检察长，看他们的意见吧。不管怎么样，我肯定不会放过这些蛀虫。” 即使是对自己原来的领导，吴明远也毫不掩饰自己的观点。 钟国仁本来以为就是马大元干的，谁知现在又出现了新情况。 “吴叔，你多和我爸聊聊这件事，让他提供线索。” 既然吴明远已经告诉了马检察长，估计马大元会被立案调查。 那样的话，他们就可以采取更多措施调查这件事。 “吴叔，反正也不急，慢慢来吧！” 收拾完了菜，两人边说边往屋里走去。 中午钟庸回来了，看到一桌子丰盛的菜肴，不用说就知道是大儿子做的。 “老钟，我说今天国仁回来了，请你们去饭店吃饭，谁知……”吴明远满脸的不好意思。 “吴科长，这你就见外了！咱们在家吃就挺好的，以后不能提这件事了。” “吴叔，来，吃鱼！” 谈话间，吴明远说了自己到检察院的感受。 “你没有见过，可真想象不到，有些官员就是明着贪污，受贿，甚至索贿，给国家正常的经济社会发展带来很大影响。” 这个正直的人，见到了很多活生生的案例。 彻底颠覆了他的“三观”，“有一个镇的民政所长，连救灾款、烈属补助都敢贪，几年时间，竟然贪污二十多万！” “还有的村支书，专门对留守妇女下手，性质极其恶劣！” …… 吴明远义愤填膺，说着自己在检察院了解到的事。 “可不是吗！老吴，咱厂里不也是让有些人搞坏了！”钟庸一杯酒下肚，就憋不住想说厂里的事。 苟明丽瞪了钟庸两眼，奈何他根本没有注意到妻子的目光。 “老钟，我已经把我知道的一些情况汇报给了马检察长，估计下一步会对个别领导采取措施 。” “真的？”钟庸两眼放光。 每一个正直的人，都愿意看着坏人得到惩罚。 “你做的对，把蛀虫捉了，国家的肌体才能更健康！” 钟国仁没想到，父亲居然会说出这么有水平的话，在心里默默地为父亲点赞。 他认真地听着，同时在思考着解决的办法，随着后世纪委触角前移，加大监察覆盖范围，情况有了根本好转。 当然，现阶段有些事可以提前布置。 或者，提前让领导预防。 钟庸很想告诉父母，这次自己和省委戴书记到京市的事，又忍住了 。 本来已经有太多意外了，担心父母太惊喜。 谁知母亲问道：“国仁，你那次去嵩江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钟国仁这才说：“妈，爸，我这就正式毕业了，应该很快就到省委办公厅上班了，我在省委旁边租了一套房子。等周末你们可去嵩江玩！” 苟明丽这一段和二毛在一起，知道儿子开的那个店很挣钱。 “嗯，以后你一个人在外面，要照顾好自己，听领导的话，别给单位抹黑！” 母亲朴素的话反而说到了钟国仁的心坎上。 “嗯，放心吧！” “我上次去，见到了省委书记！” “真的？你远远望见的？” 一屋子的人都停了下来，望着钟国仁，等着他的回答。 省委书记，那是多么大的官，他居然能亲眼见。 钟国仁本来还想说，我们坐在一起说了很多话。 看到父母妹妹和吴叔吃惊的表情，他只好点了点头，“我们在一个院子里办公！我看见过好几次！” “嗯，什么时候省委书记知道你的名字，那就好喽！” 钟庸晃着脑袋，满脸红光地望着儿子。 钟国仁不语，省委书记副书记秘书长都知道我的名字了！ 我远远望见的是咱们华夏国最高领导，比省委书记要厉害多了！ 下午，钟庸和吴叔上班走了，钟国仁带着妹妹，来明祥路朝阳通讯店里玩。 骄阳似火，柏油路上升腾起一层氤氲的气息，路面热得烫脚。 钟国慧一蹦一跳的，“哥，你上班后还能经常回来看我们吗？” “嗯，不能！哥上班呢！” 钟国慧撇撇嘴，满脸委屈，“唉，我刚喜欢上你做的菜，这可怎么办？” 妥妥的小吃货一枚！ “傻丫头，你可以去嵩江看我呀，哥带你去游乐场玩！” 钟国慧停下脚步，扑闪着大眼睛：“好呀！游乐场有好吃的吗？” 三句话不离吃！ 钟国仁笑了：“妹子，我准备让父母开个饭店，你想吃什么，让妈妈给你做。” “不，我就喜欢吃你做的。” 国慧话音刚落，就看到旁边有个卖冰淇淋的机器。 “哥，给我买个冰淇淋吧！” 兄妹两人一人一个冰淇淋，这才逼退了些许热气。 纺织厂家属院到朝阳通讯没有多远，他们两个步行二十多分钟就到了。 远远的，就看到店里熙熙攘攘的人群，钟国仁乐坏了，生意真是太好了！ 一进门，就感到冷气扑面而来，两个大空调呼呼地吹着。 简直爽到爆！ 青保和海涛正在忙碌，看到他们，赶紧走了过来。 “国仁，这是你妹妹？” “长这么大了！” 二毛从后面办公室出来了！满脸愁容。 “这是国慧？长成大人了！” “二毛哥哥，你好！” 钟国仁看了一眼店里，约略猜到了他的心思。 他和二毛往后面办公室走去。 一进门，二毛就是一声叹息：“唉，看着人多，都是来蹭凉的！” “你让装这两个大空调，费电就不说了，从上午十点多到下午四点多，一直这么多人，光是打扫卫生都忙死了。” “他们还不买东西！” 一进门，钟国仁看到二毛异样的表情，就感觉有问题。 第81章 新房建好了 二毛满腹牢骚。 钟国仁都忍不住想笑，这里距离汽车站和县人民医院近一些。 这些闲人到店里来蹭凉，这很正常啊！ 只不过，那个时候公共区域装空调的商户还不多，特别是在这个小县城，难怪二毛有意见。 “二毛，你要放大你的格局，你现在看到的这些老人、妇女，他们没在店里买东西。” “可他们都很感激你提供的场所，到时候他们就会大力宣传咱们‘朝阳通讯’，好的口碑能带来更多的客户。” “他们，这辈子都买不起大哥大传呼机！”二毛有点不屑。 这也难怪，谁能想到十多年以后，基本人手一台手机，并且还是打败了电脑、照相机、收音机、录音机等，成了集多种功能于一身的智能机。 “二毛，你永远要记住，任何产品都是为普通人服务的，以后你就会知道，大哥大也会走进普通人的生活。” 二毛将信将疑！ “听我的话，准备一个大的保温桶，为这些来店里的人提供开水。” “只要他们愿意，他们爱待多久就待多久。” 二毛瞪大了眼睛，“国仁哥，他们人多了会影响咱的生意！” “听我的，他们只会让咱的生意越来越好！” “去买吧！现在就开始！” 二毛尽管有自己的看法，可是他已经养成了盲目服从钟国仁的习惯。 出来后就安排海涛去农贸市场买大的保温桶。 “信号就在空中传播，他和光速一样快，…… 等你上了高中就知道，电话就是把声音信号转变成电信号，传播后通过接收装置再转过来的机器。” 宋青保不愧师范毕业，正在给国慧讲电话的原理。 不知道听懂了没有，国慧一个劲地点头，看着橱窗里的电子产品，不停地问这问那。 谁能想到，十几年后，一年级的小学生都是拿着手机玩得不亦乐乎。 看着店里一切正常，管理得井井有条，收拾的干干净净，钟国仁放心了。 他要通过对这个店的管理，提升二毛的管理水平。 在买方市场，你可以躺着就把钱赚了。到了卖方市场，拼的就是管理，是技术和服务！ 国慧绕着橱窗转了一遍，人们纷纷和她打招呼： “小姑娘真漂亮，上几年级？” “你几岁了，学习怎么样？” “期末考试得了多少分？” …… 国慧一一做了回答回答。 后来，钟国仁开着那辆客货车，带着国慧去官村看房子。 “哥，你什么时候学会开车的，太拽了啊！” 钟国仁微笑不语。 “我以后能学开车不？”国慧还有男孩子的脾气呢！ “当然能，等你大学毕业了，哥哥给你买一台轿车！” “哥，你就骗我吧，轿车可不是谁想买就能买的？听说都是当官的才能坐呢。” “慧慧，以后啊，每家每户都会有一辆轿车的，哥给你买，放心吧！” 钟国慧扑闪着大眼睛望着前方，心想，哥哥上了大学，懂的知识真多！ 我也要考上大学。 果然，在路过那段土路的时候。钟国仁注意到，已经有工程技术人员在测量、划线、做标记了，这是要开工修路的标志。 两片宅基地建成了一座大房子，三层，外面全部贴了瓷砖，远远望去，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着多彩的光。 太漂亮了！ 开一个农家乐，周围正好是田野村庄，远处是城市和高楼。 动静结合，诗与远方在这里凝聚为一体。 “哥，这就是咱们家？这也太漂亮了吧！”国慧已经来看过了，还是忍不住问道。 “是啊！喜欢吗？” “喜欢，可惜，离我们学校有点远！” 两人说说笑笑走进了大门，苟明丽正在屋里收拾。 “妈，我就要那个屋子啊！”钟国慧指着二楼西边一个阳面卧室。 “小妮子，你先来把你的屋子收拾干净！”苟明丽一点都不含糊。 国慧笑嘻嘻地过去了。 “妈，你别这么忙了，咱从村里找几个妇女来收拾一下，给他们开工资就行了。” 那时候县城还没有钟点工、家政公司等，只能靠自己找人。 苟明丽笑笑：“国仁，妈也不去卖饭了，有时间，这也不累人。” 国仁牵着国慧手就往村里走去，“走，咱去买雪糕！” 看到母亲满头大汗地在收拾，钟国仁很是心疼。 让父母有事儿干，但又不能累着！ 他拉着妹妹的手来到村委会对面的小卖部。 好巧不巧，万来金正在村委会门口树荫下坐着呢！ 那天把吕明福撸下去，万来金出了一口恶气。 他不是贪恋这个支书职位，只是觉得交给了吕明福这样的人，他心有不甘。 再次见到钟国仁，自然分外亲热，他立即就站起来： “老弟，啥时候回来的，自那天分别后，老哥做梦都想你呢！” “万支书，昨晚刚回来，来房子这儿看看！” 钟国仁说着话，走进小卖部，买了四罐健力宝。 那时候，健力宝是最流行的饮料。 钟国慧看到哥哥买的健力宝，两眼放光，“哥，你给我买了两个？” “还有妈呢！你想那儿了！” “嘻嘻，我忘记了！” 钟国仁随手递给万来金一罐健力宝，“万支书，来，降降暑！” 万来金笑得满脸皱纹，对小卖部的老板说：“记我账上！” 十几块钱的事儿，钟国仁坚决把钱给了小卖部老板，并掏出500元钱递给万来金。 万来金急忙推辞，“这是干啥，老弟！” “万支书，你想那儿了，你从村里找几个干净利索的妇女，帮我妈收拾一下房子。这是工资。” 万来金明白了，“老弟，邻里之间互相帮忙都是应该的，谈钱就见外了，我马上安排。” 钟国仁知道，那时候村里还允许派义务工，并且每年都会收三提五统，村支书要是用谁去帮忙，那是谁的光荣。 “万支书，钱你拿着，即使别人不要工资，你也留着请人家吃饭。” 万来金推辞几下，见钟国仁态度坚决，“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老弟，认识你，是老哥一生的荣幸。” “走，先到你家里看看去！” 万来金又转身去小卖部一趟，给国慧拿来几包瓜子和糖果！ 第82章 再办手续 “国仁，你的眼光真好，前天镇政府刚开过会，那条土路要扩建为双向四车道的柏油路。” “镇政府也开过会了，路两边的宅基地不允许村里买卖了，由镇政府统一规划。” “嘿嘿……”他想说价格也贵了好几倍，终究是没说出来。 万来金心中有数，肯定钟国仁早就知道要修路，这才来这儿建房。 钟国仁淡淡一笑：“碰巧吧！” 还没到门口，国慧就往家里跑去。 这个姑娘，急着去给妈妈健力宝呢！ 万来金看了一下，估摸着用上十几个人，三天也就全部收拾干净了。 “小妮子，你浪费这钱干什么！妈妈喝水就行。” 果然，妹妹挨批评了！ “妈，你就别说妹妹了，那是我给你买的！” 苟明丽满面笑容从屋里走出来，她嘴上骂女儿，心里却很开心。 女儿长大了，知道关心妈妈了！ 小时候，有健力宝，她可舍不得让妈妈喝！ “万支书，您来了！这屋里脏的都没地方落脚！” 那天吕混蛋来闹事的时候，他们已经认识了。 “大妹子，家里有啥事儿你就给我说，咱们今后就是一个村的。要有邻居的样子。” 上次在一起吃饭，苟明丽就认识了这个官村的“一把手”，她浅笑嫣然， “好啊，您不说话，我可不敢放肆，您就是这个村的天。” “大妹子，言重了，我和国仁一样，都是为人民服务！” 说完就后悔了，自己能和钟国仁一样？ 要不是他，自己早就成了一个平头百姓。 “妈，我和万支书说过了，今后让他找几个村里的人和你一块儿收拾，您别累着了。” “咱穷苦人家出身，身子骨硬朗，干点活儿没事。” “大妹子，国仁已经把工资都给我了。下午开始，你负责监工和派工就是了，其余你就别管了。” 苟明丽看了一眼钟国仁，“就知道乱花钱！” 这时，国慧已经喝完了自己手里的健力宝，正眼吧眼看的看着妈妈手里那罐。 钟国仁看着很好笑，逗妹妹：“国慧，你看什么呢？” 国慧脸红了，笑着跑开了！ 万来金转了几圈，就告辞回家。 钟国仁想，既然道路已经开工，还不如趁自己在家先把开饭店的手续办了，等道路修通的时候就可以开业。 临近中午，越来越热，他开着那辆客货车，带着母亲妹妹回去了。 苟明丽有点吃惊：“你会开车！” “嗯，刚学的！” 儿子带给她的惊喜太多，苟明丽都已经习惯了。 当天中午吃饭的时候，他给父母谈起了开饭店那件事。 东西配房一个作为厨房，一个作为储藏间，一楼二楼作为餐厅，有大厅有包间，三楼除一家人生活房间以外，剩余房间安排住宿。 “住宿，这能行？”这不就是一个小型宾馆！ “这地方偏僻的，有人住？” 其实，等预县新行政中心到这儿后，当然有人住。 这些话，他没说！ “国仁，你那通讯器材店能挣多少钱？可别亏待同学！” 建房子花了六七万，都是从店里拿的钱。 母亲担心他为了家里的事，把属于两个人的钱自己都用了，对不起同学。 “妈，我是那样的人吗？钱你们就别管了！按照我的要求开始装修就行。” “我明天就开始去办手续！” 钟庸低着头一声不吭，他早就该辞职回来一起收拾新家了。 可是他放不下厂里那帮老伙计，还有厂里那只大黄狗。 别看他喝醉了酒一口一口地骂纺织厂，真要到了他离开的时候，他心里一万个不舍。 这不，他自己都不敢面对老婆孩子的目光。 他已经好几个月没发工资了，要不是国仁建房子的时候二毛一直给他们钱。 恐怕都开始吃老底了！ 厂里有几个和他年纪相当的人已经辞职了。 本来就靠工资生活，上有老下有小，正是爬坡过坎的关键年龄，连着几个月不发工资。 真有揭不开锅的！ 当时曾有个真实的报道，说有个国营企业倒闭，职工每人每月发50元生活费。 有个人生活不下去去抢银行，被逮住嘣了。 职工每月的生活费也变成了100元。职工自发捐助钱物给那个人的子女。 钟国仁看出了父亲的不舍，“爸，您也别为难，等到开业的时候您再辞职吧！” “不发工资，还赖在那儿干啥呀！厂子比咱家还好？”苟明丽开口数落丈夫。 “你不懂！”不敢反驳儿子，他敢反驳老婆。 听到儿子让自己待到开业，钟庸的眉头舒展开来！ 花谁的钱，听谁的话！这话，没毛病！ “爸，以后你也抓紧时间学学开车，办一个驾照吧，将来也方便。” 这在钟国仁看来很普通的事，没想到惊呆了父母。 “买车？你有多少钱？把钱存起来也不能去买车，挣个钱就都霍霍完？” “到时候你急用钱怎么办？” …… 父母你一句我一句开始说儿子，难得这会儿他们达成了统一战线。 “我有说过买车吗？” 钟庸夫妇大眼瞪小眼，是啊！儿子似乎只说了一句让他去学车。 买车，是他们自己想出来的。儿子只说了让他学驾照。 草率了！ 办手续一开始很顺利，公安局的、工商局的，很利索地就办完了。 这天一大早，钟国仁骑车来到县卫生局。 卫生局就在县人民医院的隔壁，在一栋四层楼上办公，防疫科在二楼！ 钟国仁来到二楼的时候，防疫科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队。 还不到八点，办公室没有开门。 钟国仁也只好在旁边等着。 “唉，已经三个月了，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办成？”旁边一个穿花格衬衫的中年男子对另一个人说。 “老王，他吃过你的饭了没有？” 钟国仁这才注意到，说这句话的人穿着印有“预县纺织厂三十周年庆典留念”字样的背心。 可能是纺织厂职工，他爸就有这样一件背心，只不过早就烂得不能穿了。 看来花格衫姓王！ “我饭店都还没开呢，他吃什么饭？”王花格很无奈。 “那你就等着吧！三个月还早着哩！” 第83章 一头大肥羊？ 钟国仁看了一眼“纺织厂背心”，那人立即不说话了。 他好奇心起，小声说：“老哥，我也是纺织厂子弟，想看开个农家乐饭店，你给支支招吧！” 那人很警惕，“你爸叫啥？” “钟庸！” “在供销科那个？” “是的！” “你不是考上好大学了？我记得你家当时还演电影了！” “是啊！” “你是第一次来？” “嗯！”纺织厂背心这才放松警惕，转过身来，和他小声说着里面的道道。 通过攀谈，钟国仁知道，这个人叫潘天罡，家是农村的，原来在纺织厂上班，由于这一段没发工资，生活不下去。他想和老婆在老家镇上开个饭店。 他压低了声音：“这个科长叫许顺明，黑着呢！没有关系的人，他先拖着不给你办。” “你给钱，他也不要，就是在拖着的这段时间，他会让你在名目繁多的饭店去买单。” “等你买够一定数量，他才会把手续给你办了！具体多少钱，谁也不知道，只有他自己心中有数。” 一旁的花格衫满脸疑惑：“他吃饭店的回扣 ？” 纺织厂背心：“我也不知道，别人说，他是为了防止纪委办他，也不收你的钱，就就是吃了你几顿饭。” 那个时候，只要不直接收办事人员的钱，接受吃请似乎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至少还不是犯罪！ 不像后世，至少是违反了中央八项规定。 “所以啊！你还没有请人家吃过饭，还早着呢！” 花格衫一脸迷茫，“他奶奶的，还不如直接给他钱，那样利索！” “不拖到你崩溃，你会利利索索给他送钱？” 花格衫听了不吭声了，是啊！自己本来就没钱，怎么会舍得给他送钱。 可是，不送钱就挣不来钱，似乎进了一个死循环。 “唉！……” 不知谁的一声叹息，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共鸣。 “排好队，排好队！一个一个来！” “登记过的、交过手续的就不要等了，回去等消息就行！” 一个中等身材的男人喊道，他穿着一件白衬衫，黑裤子，留着短发，很有精神。 纺织厂背心轻声对钟国仁说：“这就是科长许顺明，你到时候登记完就可以回去了！” “那你们来这儿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加深加深印象！混个脸熟。” 说完，他扬了扬手中的黑色塑料袋。 钟国仁看出来了，是两条烟！ 哦，原来如此！是为了让许科长早点让自己去买单啊！ 唉，再次上演在电信局办手续一幕，钟国仁感到深深的悲哀。 简化审批程序，尽快推行后世集中办公制度势在必行！ 果然，等纺织厂背心出来的时候，手里已经没有了黑塑料袋。 他满面春风，似乎距离让他买单的时间又前进了一大步。 请人吃饭都需要排队？并且就是请一个不上级别的科长！ 终于，轮到钟国仁了。 桌子后面的人四十一二岁的样子，清瘦的脸上透着干练，眼神闪烁不定，给人一种难以捉摸的印象。 钟国仁填完各种表格后，许顺明头也不抬：“回去等消息吧！” 钟国仁站起来刚要走，他又问了一句：“你有大哥大？” “是的！” 钟国仁注意到，许顺明眼里闪过一道亮光。 他随口问道：“需要多长时间，说不定我很快就要出去！” 许顺明沉吟了半分钟，“钟庸是谁？” 表格上负责人填的是钟庸的名字。 紧接着，他又问了好几个问题，旁敲侧击，几乎把钟国仁的祖宗三代都问遍了。 回答过几个问题后，钟国仁才后知后觉地认识到：他在了解自己的社会背景。 通俗点说：有没有关系！ 似乎是有手机暴露了他有钱的身份，有关系的话，那就要慎重考虑。 没有关系的话，这就是一头大肥羊！ 钟国仁明白过来之后，微笑着一一作答，为了能在他上班之前办成这个手续。 他一副钱多人傻的模样，妥妥的一头待宰的羔羊。 许顺明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回去等消息吧，像你这种情况可能会快一点，但是……” 但是后面他瞟了一眼钟国仁，意味深长！ 钟国仁连忙说道：“我明白 ，你随时联系都可以，我只想快点办好！” 许顺明脸色变得不那么严肃，“回去等通知吧，注意保持电话畅通。” 出来之后，钟国仁一直在想潘天罡说过的话。 别人没有手机，他是如何通知他们去买单的呢？ 当然，潘天罡也在判断这到底是羊还是狼，根据他多年识人的经验，钟国仁被他归入了人傻钱多的肥羊行列。 在万支书的帮助下，新家很快就收拾好了，马上，按照钟国仁的设计开始装修，当然了，这次还是二毛负责。 这几天，钟国仁陆续听到几个消息。 一个是吕向国那几个小混混，从看守所出来了，但是变得老实多了。 钟国仁本来也没想怎么着他们，如果真要是罪大恶极 ，那必须严办。 再就是朱成京，在进去第二天就出来了，毕竟人家当时没有闹出什么事。 钟国仁也不想让他一直在里面，毕竟他爸和朱成民都还在外面呢！他在外面霍霍，更有几回逮住他们的把柄。 对于敌人，必须一网打尽，斩草除根！ 但是他表哥苟东南带的那几个伙计，老老实实被拘留了半月才出来。 据说还是他舅上蹿下跳活动了很久才放出来的。这也暴露了他舅的实力，不像是亲戚口中传的那么厉害！ 他每天都去店里转转，正如他预料到的那样，免费供应开水，绿豆汤解暑以来，“朝阳通讯”成了县城的一张名片，在群众的口口相传中，生意好到爆！ 在九十年代末，能有这种服务，想不火都不行。 二毛他们对钟国仁就一个字： 大写的服，不服不行！ 原来服务就是利润，这是他们所没有想到的。 钟国仁期待的电话一直没有来，眼看很快就要上班了。 难道许顺明忘记了？ 还是他像以前一样拖自己。 钟国仁心里每天飞过一千只神兽，甚至许顺明的祖宗八代都问候遍了。 按照那天的表现，他以为三两天之内就该给自己联系的，谁知他一直没有联系。 就像你早就准备好了挨一刀，悬在头顶的刀却迟迟不能落下。 这是最难熬的，好在不久以后就等来了电话。 不过不是许顺明的，是刘处长的电话：“小钟，明天下午对今年统一录用的人员进行一个面试后，就可以上班了！” “秘书长说了，你不用面试，可以直接到一处工作！” “家里没什么事的话你明天就可以来上班了！” “谢谢刘处长！” 钟国仁不知是喜是忧，期盼的没来，不知道还要等多久？ 第84章 天价菜单 挂了电话，钟国仁一阵迷茫。 难道是自己这只羊还不够肥？或者是许顺明根本就还是老办法？拖到你崩溃的时候再联系？ 不想那么多了，看来上班以前是办不成了。 钟国仁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上次从学校带回来的被褥、床单，母亲都给他洗干净了。 这次反正还是一个人，他准备带着去，有钱了，也别浪费！ 收拾好以后，他盘算着，自己明天要带这么多行李，就让二毛开车去送自己，顺便也让他认识一下自己住的地方。 他来到新房处，看到已经开始筑路基了，在这种平坦的原野上修路很容易的，三千米长的路，也就几个月的时间。 母亲这几天一直带着妹妹来新房这儿看二毛装修，他立即告诉母亲和妹妹，自己明天就要去上班了！ 他们都替他高兴！ 国慧更是拍着小手问：“哥，记得你说过的话，回来的时候给我买吃的。还有，我要去看你了，带我去吃好吃的！” “肯定会的！这个小吃货！” 只有妈妈的眼里有点湿润，上班后，他们见面就少了 “妈，我会经常回来看你们的，放心吧！” 接着，钟国仁告诉二毛，让他开车去送自己。 “好啊！让咱也去省委大院开开眼！又能吹很久！”二毛乐哈哈地说。 看着正在修建的道路，二毛越来越相信钟国仁了。这个老同学，真神了！ 要是他知道十几年后，这里都拆迁了，他家那儿还是一动不动的时候，不知会作何感想。 “钟哥，这路修好了，这儿马上就成为好地方了！”二毛乐哈哈的，比自己家门前修路还要高兴。 就在两人聊得火热的时候，钟国仁的大哥大响了。 他心念一动，期待的终于来了，估计是徐顺明！ 果然，电话里是徐顺明有些尖利的声音，“是小钟吧！” “嗯，我是钟国仁！” “晚上九点前到汴城市景顺和饭庄，为了你那个事，我请汴城市卫生系统的领导吃个饭！” 该来的终于来了！ 只是这时间选的有点迟，明天自己就要上班走了，证肯定办不下来了。 结账没问题，要是结账以后办不下来证，那就麻烦了。 迟则生变！ “好的，许科长，没问题！” 让他九点以前到，明摆着是让他买单，饭也不让他吃。 钟国仁有些愤懑，这吃相有点难看吧！ 挂断电话后，钟国仁和二毛去街吃了晚饭。 七点左右，二毛开着他的客货两用车，从预县出发了。 景顺和饭庄，是当时汴城市很有特色的一个饭店，当时在汴城市号称“三最饭店”。 最好的服务，最贵的价格，最硬的关系，据说是一位退下来的市长在背后当老板！ 那生意能不好？ 在位时提拔过的各个局委办的头头脑脑，自然要照顾老领导的生意。 尽管太阳马上就要下山了，路上还是热撩撩的！ 柏油路在太阳的照射下，远远望去，路面上有一层氤氲的蒸汽。 没有办法，二毛只好打开车窗，呼吸着田野中带着泥土清香的热气，让他们带走身体表面的热量。 钟国仁想到后世车里全部有空调，再也不用受这份罪了！ 路两旁的庄稼已经半人高了，麦子收割后裸露的红土地再次被绿色覆盖。 道路旁边的山上，层峦叠嶂，郁郁葱葱，风景美不胜收！ 蓝天、白云，清香的空气，在几年之后不复存在，相反，每年的冬季，都会产生大量的雾霾。 经济的发展肯定要付出环境破坏的代价，所幸后来，经过持续不断地治理，甚至又回到了当初的模样。 任何事物都是这样，波浪式前进，螺旋式上升。 世界是前进的，发展不是一帆风顺的！ 人生也是如此！ 晚上八点半左右，钟国仁他们到达了景顺和饭庄。 这是一座四层楼，一楼是总台和偌大的宴会厅，二楼三楼都是包间，四楼两个大会议室和员工宿舍。 “美女，预县卫生局的在哪个房间？” 钟国仁走到总台询问。 前台的美女一愣，然后满面笑容！ “美女”这个称呼，是后世才有的，当时一般称呼“服务员”或者“小姐！” 到新世纪以后，小姐的称呼才逐渐变味了！ 所以，这时“美女”还真是指漂亮的女人，和后世的小姐姐应该是一样的吧！ 钟国仁想到后世被毁掉的一些中文词汇： 小姐：从尊贵到低俗； 美女，从惊艳到性别； 老板，从稀有到遍地；一块板砖下去，砸到十个人，九个是老板，还有一个是大老板。 鸡，从禽类到人类；进化有点太快了！ 同志，从亲切到敏感； 表哥，从亲戚到贪官； 干爹，从长辈到情人； 奶粉，从食品到毒品； 房事，从个人隐私到全民痛苦； 老虎，从猛兽到贪官；这个还是很形象的。 专家，从行业翘楚到骗子； 隔壁老王，从邻居到情人； 鲜肉，从食品到嫩男； …… 服务员满脸绯红，被这么一个大帅哥称呼美女，心情想当美丽！ “在216，您找人吗？”美女很客气！ “哦，我来买单的，看看多少钱？”钟国仁报以微笑。 服务员心头小鹿乱撞，这个年轻人，不仅帅得一塌糊涂，还很有钱啊！ 她拿起计算器噼里啪啦一阵按：“8900元！” “啊？” 钟国仁一愣，这是吃的金子吗？ 这么贵！ 钟国仁想起来，后世在魔都，有人晒出过44万元的天价菜单。 可那是二十几年以后的事了。 现在，在一个五线城市的地级市，有这么贵的菜？ “先生，他们从这儿拿了一件茅台，两条中华！” …… 剩余的美女没说，这餐饭是有回馈的。 他们这儿的回馈，就是饭菜价格比没有回馈的贵很多，然后让利一部分给带客户来的人。 钟国仁算了一遍，茅台和华子也就不到三千元，这饭菜就花了五六千？ 他眉头紧锁，看着菜单，当然，这种菜单表面上是看不出来的。 他本来以为，吃个三五百就行了，谁知，徐顺明这是往死里宰他呢！ 正在这时，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国仁老弟，你怎么在这儿！” 他转头一看：张峰！ 第85章 张书记 没想到在这儿碰到了张峰！钟国仁的不快消散了一大半！ 这时，张峰看到钟国仁的表情，瞄了一眼他手中的菜单！ “呀，你们吃的金子吗？这么贵！” “唉，不是我吃的！” “我是来结账的！” “走，我和你一起到216看看！”张峰明白了，钟国仁这是被宰呢。 自己伙计吃饭，没有谁吃这么狠的！ “别管他们了，你和谁在一起，咱们去坐坐！”尽管钟国仁很不高兴，可是骤然间碰到了张峰，他还是挺开心的。 他决定认了这件事，和张哥好好坐坐。 谁知张峰说道：“弟弟，几日不见，你成有钱人了，拿着大哥大，一顿饭吃别人两三年的工资？” “不说了，张哥，咱也去吃！”钟国仁不愿意在张峰面前提这个事。 张峰反而揪着不放了！ “走，216看看！” 说完，不由分说就拉着钟国仁往216而去。 钟国仁心想，看看也好，看看这徐顺明吃的什么好东西？ 两人推开门走了进去，看到进来两个人，满屋子的人一愣，纷纷看向主陪位置的那个人。 “哦，国仁呀！你过来了！”主陪坐着的正是许顺明。 看到钟国仁还带了一个人进来，许顺明的脸色明显就变了。 “哦，你们坐吧！”他的口气很冷淡。 在他的印象中，聪明一点会办事的结过账就走了。 也有想进一步联络感情的，会坐下来陪客人吃饭，但是带别人来的，真没碰见过。 钟国仁只好坐下，张峰冷峻的目光扫视了一圈，也拖了一张凳子在钟国仁旁边坐下。 有人起哄：“许哥！你也不介绍一下这两位朋友！” “嗯，那个是我的客户，钟……”他想不起名字了。 “这个嘛，钟的朋友！” 介绍的时候他心不在焉的，一只手没有离开过他身边那个还是学生摸样的清纯妹妹。 “咱们喝，咱们继续喝！”许顺明简单介绍过之后，就开始招呼大家喝酒。 把钟国仁他们两人当空气！ “张科长，来，再喝一杯，这件事就靠你了啊！” 坐在主位的张科长一扬脖子灌了下去，“许科长的小心肝，我当然尽力！只不过，主要还是看王院长了！” 紧挨着张科长的那个人说道：“放心吧，许科长，只要张科长把手续办过来，我就安排！” 许顺明拍拍身边姑娘的后背，“玲玲，还不赶快给两位领导倒酒！” 这个叫玲玲的姑娘站起来，提着酒壶来到了张科长面前。 张科长淫邪的眼光在她的胸前骨碌碌乱转，“许科长，你他娘的真让人眼红！” 许顺明嘿嘿干笑几声，并没搭话！ 过了一会儿，钟国仁听明白了。 这个叫苗玲玲的是卫校刚毕业的学生，是许顺明的干闺女 张科长是汴城市卫生局的人事科长，王院长是汴城市第二人民医院的院长。 这次就是为了安排苗玲玲的工作设的局。 其余几人也都是卫生系统的工作人员。 张峰悄悄问钟国仁：“老弟，你要办卫生许可证？” 钟国仁低声说：“是的！我爸快要下岗了，我想让他们开个饭店！” “出去，别在这儿乱说话！”张科长看到钟国仁他们在说悄悄话，本来心头就有点不舒服，这下顿时发飙了！ “滚吧！下周把证给你办了，别在这儿碍眼！”许顺明一看科长生气了，赶紧跟着训斥钟国仁他们。 钟国仁还没说话，张峰呼地站了起来。 他用手指着张科长，“你叫什么名字，在哪个单位工作？” 张科长不怒反笑：“傻逼天天有，今天特别多，你让他们马上给我消失！” 说到后来，已经是命令语气对许顺明说了。 紧挨着钟国仁的几个人已经占了起来，准备要轰他们出去。 钟国仁看看张峰，就要发飙，证不办了，也不能让他们训斥张哥！ 许顺明瞪圆了眼，怒视着钟国仁：“你他娘的还要不要证了，没听见吗？赶紧滚！” 钟国仁这时热血上涌，端起面前的一杯酒就朝许顺明泼了过去：“你嘴巴放干净点，老子不办了！” “你们一顿饭吃八千多元！你们这帮蛀虫！可知道贫困山区的孩子还上不起学？” “可知道农民辛苦一年才挣几百块钱？” “谁的钱不是钱！” 许顺明不怒反笑，这种事儿他见多了，事后还不是像狗一样去舔自己的脚， “哈哈，好你个钟国仁！你以为你是谁呀，你马上给我滚出去！” “后面排队等着结账的人多着呢！你这辈子都别想办这个证了！” 张峰猛地站起来，冷峻的目光扫了他一眼，“明天我就让你们局长把他的证送到家里！” “你们这帮蛀虫，今天一个都不许走！” 在张峰严厉的目光注视下，张科长有点心虚地看了一眼许顺明：“你怎么搞的，还不让他们滚！” 许顺明已经气炸了，好端端的饭局让这个二百五给搅了。 要是张科长生气了，玲玲的工作怎么办？ 自己是千哄万骗才把玲玲搞到手，承诺把她安排到第二人民医院工作是最重要的条件。 谁知，碰到了钟国仁这个二杠子！ 许顺明：“张科长，别生气！我这就让他们滚！” 他边说边向外面那两个人递眼神，要让他们把钟国仁和张峰轰出去。 谁知张峰对着钟国仁说：“你去288喊他们过来，我在这儿等你！” 钟国仁也没问288都是是谁，他转身就出去了！ 他刚出去，许顺明又准备破口大骂，就听张峰冷冷地说：“我是汴城市新任纪委书记张峰，我宣布，你们在座的全部，从现在开始接受纪委调查！” 许顺明大骂，“神经病，你他妈要是纪委书记，我就是市委书记！” “麻溜的给我滚！” “谁这么霸道，让谁滚呢！”威严的话音刚落，门外走进来五六个人，走廊里还有三四个人。 张科长愣住了，瘫坐在了椅子上，因为刚才说着话从门外进来的正是市纪委副书记何晨亮。 何晨亮在卫生局给他们上过反腐倡廉课，他认识何书记，当然，何书记不认识他。 许顺明不认识何书记，兀自在嚷嚷：“你们是干什么的，还敢冒充纪委的干部，老子可不是吓大的！” 王院长显然也认识何书记，他讪讪地站起来，想要和何书记打个招呼，又不知该说说什么？ 何晨亮高大魁梧的身材，黝黑的皮肤，紧绷着脸，一看就给人一种压迫感！ “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们汴城市新任纪委书记张峰同志！” 第86章 配合调查 何晨亮威严的目光在他们脸上一一扫过，“走吧，请你们配合调查！” 许顺明愣住了，他呆呆地站在那里，两眼无神，两腿不停地哆嗦。 原来真是纪委书记啊！ 这是他经常来的饭店，如果有什么情况，饭店老板会通知他的。他压根没想到在这儿还能出什么事。 明明他已经问明白了，钟国仁没有任何关系，为什么他会带着新任纪委书记来。 他的脑子乱成了一锅粥，这次不仅是玲玲的工作要泡汤。 恐怕自己的工作也玩完了！ 不仅是工作玩完了，或许自己的自由也没有了！ 他自己心里清楚，仅是每年从这个饭店拿回去的回扣，就是工资的好几倍！ 不仅自己玩完了，自己的伙计似乎也玩完了！ 他扭头看了一下，张科长的裤管正在往下滴水，他吓尿了！ 许顺明也好不到哪里去，他要靠着椅子支撑才能勉强站立。 他们一个一个的被纪委的人员请去配合调查了！ 不过，他们的档次挺高的，负责请他们的级别都比他们自己高很多，他们最高的是正科级，请他们的几位全部是副处以上的领导，还有正处级。 如果算上张书记，还有副厅级呢！ 该哭还是该笑？ 等他们走完了，张峰才对何晨亮说：“这是我的好弟弟，钟国仁！” 钟国仁激动地问：“张哥，你到汴城市任纪委书记了？” “是啊！刚报到两三天，这不，纪委的同志给我接风呢！” 原来，张峰当初给秦书记提希望能到下面来工作。 秦书记充分考虑到基层经历对一个干部的成长之后，安排他到汴城市纪委工作。 “走，到我办公室坐会儿！”意外碰到了钟国仁，张峰非常高兴。 “不了吧，张哥，我明天要去报到呢！” 张峰看了一下时间，是啊，已经快十点了。 “那好吧，咱们简单聊几句！”三人坐在饭店大厅的沙发上。 “国仁弟弟，我来之前去看了秦书记！”反正钟国仁马上就要到省委上班了，张峰也不瞒着他了。 “他说上次戴书记从京市汇报回来后，对你大为赞赏！最高领导对戴书记的汇报非常满意！” “秦书记说，前天，最高层召开了会议，密集出台了一系列应对金融风暴的举措！很多都和那次戴书记的汇报不谋而合！” 旁边的何书记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钟国仁，就是这个小年轻，见过省委书记？ 自己没有单独见过省委书记。 “你的思路很超前，针对性强，可操作性强，有大局观念！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这是戴书记对你的评价！ 戴书记！我没听错吧！钟国仁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钟国仁这几天在家没有看过报纸，根本不知道，省委办公厅已经爽翻了！ 最高层召开ZZJ会议后，出台了一系列应对金融风暴，促进经济发展的举措。 绝大多数观点和措施，都可以在那次汇报材料上找到他的影子。 只不过中央层面的更具体，更详细，更专业和全面！ 禁止军队经商办企业，开始实施； 全国一盘棋开启了打击走私行为，上门近华特大走私案就是在当年的部署下被打掉的；其涉案金额之大，案件涉及面之广，都是前所未有的，堪称华夏国第一经济大案。 …… 省委办公厅的汇报材料，从来没有和中央的政策如此高度一致过。 那些参与过材料撰写的处长们，仔细地研究报纸上的每一句话，然后说：“看到没有，这一段就是我当时写在材料上的！” “这句话是我首先想出来的……” 个别政策措施被上级引用很正常，全篇幅被引用，只能说：太爽了！ 参与过汇报会的那些厅局长们，也是大吃一惊，那个当时姗姗来迟的小钟，绝对有迟到的资本！ 中央竟然全盘“参考”了他的建议！ 可想而知，省委戴书记的汇报一定精彩纷呈，得到了上面领导的肯定。 张峰在秦书记处知道这些消息后，第一时间就想告诉钟国仁，谁知竟然在这里碰到了。 “张哥，你别夸我了，再夸我就飘了！” “弟弟，这可不是哥夸你，是秦书记说的！” 不知不觉，已经十一点了。 最后，张峰说道：“等你到办公厅上班之后，多来看看哥哥！” “必须的，张哥！” 张峰听了，笑着拍了拍钟国仁的肩膀，对着旁边的何晨亮说：“刚才那几个人，按照管理权限，由县区纪委立案调查！同时，你关注一下我弟办证那个事，按照政策从快从简办理！” “放心吧！张书记！”张书记刚来，正愁没法开局呢，何晨亮已经想好了，这件事必须彻底办漂亮！ “当什么吃的，一顿饭八千多！” 这也难怪，纪委十来个人也才吃了四五百元，他们这是吃的金子？ 何晨亮郑重地点了点头：“请张书记放心，明天上班后我马上落实！” 何况，刚才张书记都说了，省委秦书记和戴书记都表扬的年轻人，何晨亮早就起了结交之心。 三人看时候不早了，大厅的服务人员每隔几分钟，就到他们面前拖地。 钟国仁哑然失笑，这是催我们走呢！ “张哥，咱们回去吧！你要是去预县调研，一定到我家里看看！我在城边新建了一套房子，可漂亮了，准备给父母开个农家乐餐馆！” “好的！一会去看看叔叔婶婶！” 出来后，张峰看到钟国仁坐着客货两用车来的！ 立即说到：“何书记，把我的车送给老弟用两天，坐这个车去省委大院，这就成笑话了！” “不用了，张哥，我在远处下车就行了呗！” 张峰不由分说的交代司机：“这两天你服务好小钟，等他到省委办公厅安置好了你再回来！” “请首长放心，我一定完成任务！”这名司机是一个复员军人，还保持着部队的作风。 钟国仁只好交代二毛自己开车回去！ 张峰满意地点点头，看着钟国仁上车后，他才和何书记同乘一个车回去了。 二毛开着自己的客货车，跟在钟国仁的桑塔纳2000后面，满眼都是羡慕。 钟国仁没想到，张峰竟然到汴城市当纪委书记，这对于自己报复朱成京前世之仇，无疑是一个得力帮手。 何况，即使没有纪委书记的帮忙，朱文鲁也在退休两年后东窗事发进去了呀！ 许顺明他们也太狠了，比电信局的科长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顿饭吃掉好几头牛，你进去吃免费的吧！ 第87章 正式报道 关于那篇汇报材料，钟国仁没想到居然引起那么大的反响。 这远比那篇文章更出彩！ 到预县后，司机方向南把钟国仁送回家后，就到宾馆去休息了。 虽然刘处长说他不用参加面试，钟国仁还是决定早点去，认识一下新同事。 第二天一早，钟国仁和方向南吃过早饭就出发了。 田里的玉米苗已经很高了，到处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夏日的阳光炙烤着大地，热浪翻滚，灼灼逼人！ 车内的冷气很足，钟国仁不禁想到，要是让二毛来送自己，肯定还是汗流浃背的！ 坐轿车的感觉，就是好！ 等饭店开张之后，必须给父母买一台车，他们也方便。 反正他的钱一直在涨，这几天他观察到，港岛股市已经到了最低点。 他果断出手，买了300万元当时很火的“云良股份”，印象中短短几个月，在港岛股市重回万点大关的时候，这个股票涨了10倍。 三个多月时间，涨这么多！想想都爽！ 正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黄海明打来电话了。 “老六，你觉得港岛股市会不会起来了！” 黄海明非常感谢钟国仁的指点，让他避免了很大的损失。 前几天，辛总终于崩溃了，他把自己的股份全部割肉卖了，准备好好上班挣钱还债。 对于黄海明来说当然是好事，多了一个热爱工作的副总。 他笑着把这件事告诉了钟国仁。 “唉，本来这已经是最低点了！我感觉港岛股市会有一个像样的反弹！重回万点以上！不过，应该还会下来！” 钟国仁含糊其辞，内心替辛总感到惋惜！ 尽管他上次对钟国仁并不太友好，作为好朋友的助手，钟国仁不在意他们对自己的态度。 股市，倒在黎明前的人太多了！在股价最低处割肉，在即将起飞时卖掉，基本就是常态。 很多时候，股市炒的不是企业，不是产品，不是利润，也不是预期，而是人性！ 黄海明太知道这条信息的价值了，他笑着说：“我知道了，国仁！你的通讯器材店生意还行吧！” “谢谢你，生意非常好！对了，我到省委办公厅上班了，欢迎你到我们省会嵩江市玩！” 两人说了好多话，包括钟国仁参加毕业典礼的时候见到的同学们，他都一一给黄海明汇报。 当然，事实比他汇报的更精彩！ 他没有提自己改编的歌曲，也没有提三个部委到学校抢他的事情。 其实那才是毕业典礼上最精彩的！ 听到温晴去了外国，黄海明有点惋惜：“他娘的，便宜了外国人！” 这话一出，从那酸酸的语气就可以听得出来，温晴也曾是黄海明的梦中情人。 “你小子，喜欢就去追呀！多金又帅，你怕啥！” “以后再说吧，我还忙着呢！” 那时候的电话费还贵着呢，黄海明财大气粗不在乎，钟国仁在乎啊！ 双向收费，即便是黄海明打过来的，钟国仁一分钱也不少出。 眼看一句话就是好几个肉包子，钟国仁心啾啾地疼！ “你现在事业有成，赶紧找老婆吧！”黄海明听出了钟国仁的话中之意! 急着想挂电话呢！ “老六，我注意了一下，那次你说过的好多措施这次都发布出来了，我是越来越崇拜你了！” “你说，你就比我多上了三年学，就学到了这么多知识？” 显然，黄海明注意到了高层出台的一系列发展经济应对金融危机的举措。 很多和钟国仁谈过的不谋而合！ 作为一个老板，尽管他远没有殷省省委办公厅那帮人震惊，但也从中看到了钟国仁恐怖的实力。 与此同时，钟国仁也在心中暗暗惊叹，黄海明后来生意越做越大不是偶然的，那是必然。 因为他一个老板，如此关心国家大事，关心经济政策，必然能够吃到政策红利。 一路高歌猛进，做大做强企业也就成了题中应有之义。 11点多，他们终于到达了省委大院门口。 钟国仁先去把行李放到了家里，收拾了一下，不用说，很多都是方向南和他一起做的。 小伙子和钟国仁年龄差不多，太精干了，根本不用钟国仁动手，就收拾得利利索索！ 然后，两人在门口的饭店吃了两碗面，钟国仁就让人家回去了。 “向南，你回去吧，以后和张书记到嵩江来，可一定来看看哥哥！” 方向南“啪”给钟国仁敬了个礼“首长，我知道了!” 尽管钟国仁说过好几遍，可方向南在部队的脾气还是改不了，口中一直首长首长地叫着。 下午，他早早就来到了到省委办公厅。 第一天上班，必须提前到单位。 他来到二楼，他路过综合三处的时候，就看到里面熙熙攘攘的多了六七个年轻人。 因为综合三处就是办公厅的办公室，他一想就明白了，这些肯定是来报到的学生。 他来到一处的时候，别人都还没有到，他开始打扫卫生。 这是一个两间的办公室，处长刘张生在对面的单间办公，副处长路长有、焦顺才和黄天庆等工作人员在这里办公。 钟国仁看了一下，办公室两个一组，摆了四组桌子，正对着门口的那一组，应该是两个副处长的桌椅。 其他那几组就是普通工作人员的。 他看到门口那组桌子上面什么都没有，钟国仁分析，那就是自己的座位。 机关是很注重资历的，能力固然重要，资历同样重要，是论资排辈的重要依据， 每一张桌子上，都堆满了各种文件、资料、领导讲话等！ 在靠墙那一面的立柜里，放着一沓一沓的领导讲话稿，中央领导的专着，政策文件汇编，各类讲话等。 钟国仁前世在县委办的时候，见识过类似的场景，但是和现在比起来，规模就小了太多。 等钟国仁即将打扫结束的时候，黄天庆来了：“国仁，你来得挺早啊！” “这不是第一天吗，我寻思着千万不能迟到，就提前了几分钟！” 通过前几天的接触，现在他们已经是熟人了，更是同事。 正在这时，刘处长急匆匆走了进来。 “国仁，你随我来一趟！” 看到刘处长形色匆匆的样子，钟国仁赶紧跟着他出来了。 第88章 汉字和某项运动 “国仁，你看到中央发布的政策了没有？” “嗯，我听别人说过了，但是还没见过报纸上的原文！” “这次，咱们戴书记和殷省都露脸了，现在出台的政策举措都是咱们材料上就有的。” 刘处长言语之间掩饰不住地喜悦，毕竟一处就是直接服务省委书记的，自己作为处长，功劳肯定少不了。 “对了，刚才单秘书长要求你去参与面试！” “嗯，可以，没问题，我看他们都在三处等着了，我也去吗？” 办公室里都开了冷气，走廊里也很凉爽。 听了钟国仁的话，刘处长哈哈笑了，“是我表达错了，是让你去参与面试，不是让你参加面试！” “啊？刘处长，这合适吗？我也是新员工呀！” “没问题，这次就是我，老吕、胡处，张处、赵处以及单秘书长等参加的一个面试，主要就是看看这些人适合到那个处室！” “咱们处增加了你，其他处都眼红的不行，特别是政研室龙主任，一直想挖走你呢！说不得这次咱们处就不能再要人了，只能让他们在数量上取得优势了。” 两人边说边走，不停有人给刘处长打招呼：“刘处早啊！” “刘处长好！” 钟国仁这才知道，原来，办公厅还围绕自己展开了夺人大战。 的确如此！有点和国家部委到大学要人的味道。 那天参与加班写材料的那些处长，都到单秘书长那儿要人，直接间接地表示，想要钟国仁到他们处工作。 有了这样的人才，工作出彩是肯定的事。 甚至干部处的张祥瑞都到单秘书长那儿说：“秘书长，钟国仁可是我去考察的，要不就让他到我们那儿吧！” 单秘书长差点笑出了声：“你一个干部处，负责的是机关干部的考核晋级，又不是写材料的，你来凑什么热闹！” “光是一、二、三处和政研室、调研处我都发愁，你还来添堵！” 张处长笑着说：“我这不是来给你解决问题吗，都不给他们，省得他们提意见！” 最后，张处长被单秘书长笑着轰了出去。 最终，经过秘书长金玉宝最后敲定，让钟国仁到综合一处，这才断绝了那些处长的念想。 刘处长带着钟国仁到小会议室的时候，吕处、张处、胡处已经到了。 钟国仁注意到，这个小会议室临时改成了一个面试场所。 会议室原来的桌椅进行了合并，摆了四张长条桌和八个凳子，这是给他们这些面试官坐的。 对面三米远的地方放着一张桌子和凳子，那是给面试人员坐的。 钟国仁没想到，自己重生后虽然再次错过了发计委的面试，却成了省委办公厅的面试官。 这也是自己第一天上班！ 做人的差距实在有点大。 钟国仁自觉坐在了最靠边的位置上，笑话，能坐在这儿就已经非常牛逼了！ “刘处长，不管怎么说，这次你们就别再挣了，要是小钟到了我们处，这次我都不会参加这次面试！” 胡处也不管小钟就在旁边，开口就揶揄刘处。 钟国仁明白了，原来这次面试也是一次分人的面试。 就是各个处长来看看有没有自己中意的人，然后就分到相关处室。 “老胡，别整没用的了，你也是写材料出身，我考你几个汉子啊！” 刘处长说完，嘴角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作为综合三处处长，胡处从来就没有觉得自己不如他们，只不过分工不同罢了。 “你说！” “好的，最西化的汉字？” “这？”胡处长在饭桌上听到过这个段子，但是也就记住了这一个，他佯装思考了几分钟，忽然说道：“咬！” “有两下子啊！那最贪婪的汉字呢？最直接的，最自豪的，最牛逼的，最痛苦的，最方便的汉字都是啥？” 看到胡处长回答出了第一个，刘处长也不藏着掖着了，一口气全部问出来了。 胡处长就记住了哪一个，再说了，当时那个段子也就说了三四个汉字，谁知他一下子就问了五个。 他知道都和一项从古至今的古老运动有关系，但是如何在汉字上表现出来呢？ 他站在那儿苦苦思索，吕处长是第一次听这个段子。 不过，有了第一个字，他们当然知道“解题思路！” 吕处长说道：“最直接的汉字是昆吧！” 说完，几人哈哈大笑！ 钟国仁当然知道谜底，写材料的人，讲几个关乎文字的笑话和段子，简直是必须具备的基本功。 看到小钟笑了，刘处长说：“小钟，别害羞，你想到了就大胆说出来呗！” 钟国仁笑着说：“我猜不出来！” 是啊，未婚男青年，你要是知道这几字的答案，别人会怎么看。 胡处长经过冥思苦想之后，说道：“最贪婪的汉字是晃吗？” 众人再一次哈哈大笑，汉字，果然神奇，除了字面意思，居然还能赋予更多解释。 正在这时，单秘书站和赵处走进来了，赵处是调研处处长赵生福。 调研处，也是省委办公厅材料比较集中的地方，每年都会针对社会的热点问题，开展调查研究，提出解决问题的办法。 “什么事这么高兴？我在外面都听到你们的笑声了！” 单秘书长边说边在主位坐下，其余人员迅速就位。 刘处长笑着说：“我们在研究汉字和某项运动的关系！” 单秘书一看他的脸色，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他看了一眼钟国仁：“小钟，这些都是你的新同事，你也看看这些人更适合到那个处室！” 钟国仁站起来：“谢谢秘书长厚爱，我和他们互相学习！” 他看了一下，桌子上放着两张纸，一张上面写着面试题目，另一张上是面试人员名单和简要介绍。 钟国仁看了一遍，我的个乖乖，都是名校毕业的！ 明昊，男，五道口职业技术学院政治系毕业，当过学校社团负责人； 张楠楠，女，和明昊毕业于同一所大学的金融系。 方明亮，吴林霞毕业于圆明园职业技术学院的新闻系和哲学系。 程世杰，毕业于西京交通大学文学系。 张震云，毕业于震旦大学文学系。 第89章 面试官 单秘书长咳嗽了一声，面试很快就开始了。由于这是自己单位组织的非竞争性面试，不像后世那么严格。 每个人进来之后首先就是自我介绍，然后按照上面的要求回答三个问题。 1、你认为办公室人员最重要的能力是什么？ 2、你是如何看待当前国企改制造成的工人下岗潮，有何处理办法？ 3、如果你作为领导秘书，会如何对待领导的一些不良嗜好，比如吸烟，饮酒等？ 这些都是开放性试题，回答这些题不难，主要是通过这几个小问题，看出答题人基本的语言表达能力和解决问题的思路方法。 能考上那么好的大学，智商肯定没问题，面试更倾向于后事所谓的情商。 钟国仁印象比较深的有三个人，一个是明昊。他个子不高，圆脸，有点胖胖的！ 他在回答问题的时候，很多时候都是以自我为中心。 比如第一个问题：“当然是写作能力，我在学校的时候，就是校园文学刊物《小草》编辑部的主任，写的文章经常在报刊上发表。” 然后开始了对自己的大吹特吹，甚至说小学时候的作文就一直受到老师表彰，当年高考是省内前三名。 尽管是问最重要的能力，钟国仁还是认为，办公室人员的能力排序应该是： 综合协调能力，文字写作能力以及口语表达能力。 在对待国企工人下岗上，他支支吾吾地说：“这是社会发展期阵痛，是我们必须要面临的问题……”等等，说了一些不痛不痒的套话。没有提出自己的解决办法。 然后第三个问题大谈领导永远是对的，现实中的领导是没有不良嗜好的，吸烟喝酒都是社交的一种手段等等。 他很深刻地诠释了以自我为中心的理念，非常自信，甚至可以说很有一股傲气。 这也难怪，从小到大的学霸，别人家的孩子，有点傲气也正常。 再一个就是吴林霞，钟国仁肯定，吴林霞进来的时候，所有人都有眼前一亮的感觉。 她瘦长脸，尖下巴，将近1.7的身高，白里透红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她穿着一件粉色衬衫，一件深色长裤，一双平底黑皮鞋。 非常漂亮，从脸盘到身材，顿时让你生出一种“增一份则太长，减一份则太短”的感叹！ 整个人透着一股知性美，举手投足之间又有大家闺秀的风范！那种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是装不出来的。 她在回答问题的时候，脸上始终带着甜美自信的笑容。 她站在女性的视角，逐一回答了所有问题，既有主流观点，又融入了自己的见解。 给人的感觉，既有丰厚的学识底蕴，又很有见识。 最重要的是，不张扬，很内敛！ 再一个就是程世杰，男生中等个子，穿一身休闲装，回答问题有自己的见解，含而不露，给你一种很阳光的感觉。 总体来说，都比较优秀，毕竟都是毕业于985名校，并且是非常靠前的名校。 能力自然非同一般！ 面试的人员出去之后，单秘书长都要让他们简单说说自己的看法，并且为面试人员打分。评判一下这些人的综合素质。 明昊出来以后，问张楠楠，“那个年轻人是谁？也是处长吗？那么年轻！” 张楠楠就是明昊的小迷妹，两人毕业于同一所高校，同在学校社团工作过，非常熟悉。 “我也不知道，应该是工作人员吧！” 张楠楠看到明昊脸色不善，顿时明白了师兄心里的想法。 那么年轻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是处长，但是，工作人员不都是在旁边站着吗？ 怎么他和处长们一起，坐在面试考官位置，虽说是最靠末尾的位置。 就在这时，吴林霞出来了，明昊直直地盯着吴林霞，情不自禁地说： “手如柔夷，肤如凝脂，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吴林霞瞪了他一眼，明昊这才说道：“你也是刚分配到这里的吧，我叫明昊，毕业于五道口职业技术学院！” 说完，伸出右手！ 刚才吴林霞是快要面试的时候匆匆赶到的，所以他们相互之间都不熟悉。 吴林霞压住心中的不快，和他浅浅握了握手。 “吴林霞，圆明园职业技术学院哲学系！” “幸会，幸会！世界的终极问题是哲学问题，女子学哲学，足见其才华！” 自吴林霞出来后，明昊就像着了魔一样，双眼没离开过吴林霞。 一旁的张楠楠咳嗽了好几声，他都装作没有听见。 这也难怪，这个文学系高材生，本来就是一个自视甚高的大材子，此番碰到了气质美女，自然要表现一番。 吴林霞看看左右无人，对张楠楠说：“你注意到了边上那个年轻人吗？我感觉他是和我们一起分来的大学生！” 张楠楠还没有说话，明昊抢着说：“不可能，这次我听说都是处长面试的，坐在正中间的是秘书长，常委办主任！” 明昊来的早，听到办公厅里的人这么说过。 别人还没说话，他又自顾自地说：“可是，那么年轻，绝对不应该是处长！” 正在这时，程世杰面试出来了！ “好牛逼！居然面试我们！”满脸羡慕的神色。 门口的三人异口同声地问：“你是说那个年轻人？” “是的！人大金融系的钟国仁！今年和咱们一起分配到省委办公厅的！” 吴林霞明眸闪了闪，轻启薄唇，“果真是他！” 明昊摇头：“不可能？他人大怎么能跟我们学校比呢？既然是新来的大学生为什么不参加面试，还面试我们？” “没有规矩了吗？省委办公厅是最讲规矩的地方！” 刚才等面试的时候，程世杰就了解了明昊，有点小才，自视甚高。 他也没有争辩，反而向吴林霞伸出右手：“程世杰，西交大文学系，认识一下新同事！” 眼里满是笑容和真诚！ 吴林霞浅浅一笑：“吴林霞，圆明园职校哲学系！” “你怎么知道是钟国仁？”很显然，吴林霞也听过这个名字。 程世杰微笑着摇了摇头，反问道“你认识他？” “当然不认识，看过他的一篇文章！” “文章？”程世杰有点疑惑，“不是一个汇报材料吗？” 程世杰的父亲是旧镇市市委书记程贸然，几天前就给程世杰说过钟国仁的事，让他见到了以后要多结交。 第90章 见到本人 “我不知道汇报材料的事，两个月前，他在华夏日报上写过一篇国企改革的文章，水平很高！” 程世杰点点头，“原来如此！” 明昊看程世杰和美女聊得火热，可自己又插不上嘴。 他转头问张楠楠：“你看过我那首诗没？”由于只是发表在了学报上，他没提报刊名字。 “明哥，我见到了，写得太好了，我真的很崇拜你！”张楠楠的声音有点高，吸引了吴林霞他们的目光。 这时，明昊神秘兮兮地说：“你们听说了吗，这次面试就是为分配处室服务的！” 程世杰当然知道，吴林霞也知道，只不过他们都没吭。 张楠楠一脸兴奋地说：“明哥，你说那个处室好呢！” “当然是一处，一处服务省委书记呢！”明昊为自己提前知道了消息洋洋得意。 “哦，那一处肯定非你莫属，你的才华大家都认可！” 这个大家，或许就是张楠楠自己吧！ 明昊得意地晃了晃大脑袋，“国家人事部我都不去，来到殷省，当然应该去一处！” 他所谓的不去人事部，是当初学校向人事部推荐过他的材料，但是他没有通过面试。 这一点，他当然不肯说，反而说自己不愿意去人事部，想到基层锻炼。 这时，吴林霞看了他一眼，问：“人事部今年从你们学校招了几个？” “两个！”看到美女主动给自己说话，明昊两眼放光。 “是啊，我听说两个都去了，怎么你说没去？” “哦，我提出不去以后，学校又补充了一个。”明昊的眼神闪过一丝紧张之后，不太自然地这样说。 吴林霞将信将疑，没有多说话！ 她父亲吴山贵就在人事部人事司任司长，当然知道人事部今年招录了几个人。 她肯定能去人事部，只不过，是她自己要下来锻炼的。 她是真的不愿意去，明昊是真的被刷下来的。 过了半个多小时，面试全部结束了。 他们站在三处门口，相互认识熟悉一下。 吴林霞由于报到迟，和他们还不太熟悉，其他的人在等待面试的时候已经都认识过了。 面试结束后，单伟华笑着说：“小钟，你谈谈你对这几人的看法！” 钟国仁按照自己的印象，从他们言谈举止、思想深度等谈了自己的看法。 他说完以后，单秘书长说：“到一处接待室，你去和他们认识一下吧！” 钟国仁明白，秘书长这是要给各位处长分配人呢，不方便自己参与。 他快步向外走去！ 程世杰和张震云聊得正欢呢，就看到面试自己的那个年轻人走了过来。 钟国仁微笑着走了过来，脸上带着自信的微笑。要是在前世，自己面对这些名校毕业生，不知该有何感想。 现在，他从容多了，尽管都是刚毕业的大学生，但是，他现在的内心是强大的！ “跟我来吧，到这儿休息一下！” 看到这个年轻人刚才在面试自己，叽叽喳喳的人群瞬间安静了。 钟国仁带着他们来到了一处的接待室。说是接待室，其实也是值班室，有几张办公桌椅，还有两张床，几张沙发和茶几。 “大家随意坐吧，我叫钟国仁，也是今天来报到的大学生！很高兴能和你们成为同事。” 程世杰和吴林霞表情还算正常，其他人都是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张楠楠深吸一口气：“领导，你还真是今年刚毕业的大学生？” “是的！楠楠！别叫我领导，我和你们一样！”钟国仁说完，已经开始拿起水杯为他们倒水。 明昊在片刻的惊讶之后，在心中暗想，他肯定有深厚的背景，要不，为什么他不用面试，还参与面试我们。 其余几个人，也有的和明昊同样的心思。 就在他们纷纷揣测之际，程世杰早已抢过钟国仁手里的杯去接水了。 吴林霞走到钟国仁面前：“我看过你写的文章，水平太高了，以后多指点一下！” 钟国仁微笑着说：“吴林霞，毕业于圆明园职业技术学院，哲学系。你过奖了！” 他参与了面试，记住了他们的个人信息！ 程世杰已经给他们每人接了一杯水，他来到钟国仁面前：“向你学习，听说你前几天震惊了办公厅！” 钟国仁心想，这个程世杰肯定认识办公厅的人，那个时候信息传递还没有那么快。 如果不是有知情人告诉他，他是不可能知道的。 他能看出来，程世杰他们没有恶意。 明昊用鼻子哼了一声：“看来咱们藏龙卧虎，个个都是人才！即使有天大的关系，也不能震惊办公厅吧！” 明昊在心里认为钟国仁是靠关系的，这会儿看到吴林霞又在和他说话。 就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他认为钟国仁是背后的关系硬！ 钟国仁面向明昊，微笑着说：“明昊，五道口职业学院的高材生，学校文学社负责人，才华横溢，能力出众，值得我们大家学习。” 这些都是自己的新同事，没有必要在小事上计较。 “你是面试我们的领导，我应该向你学习！”明昊的语气，没有一点要学习的意味。 “明昊同志，别误会，我只是前几天来过一次，今天客串了一下面试服务人员。” 明昊这才极不情愿地和钟国仁握了握手，似乎钟国仁欠着他钱似的。 钟国仁又和方明亮、张震云重新认识了一下。 看着钟国仁一一和他们握手认识，没有一点架子和傲气，吴林霞芳心一动。 这个小钟，不但人长得帅，有能力，还张弛有度，少年老成，心中莫名的就对他有了好感。 好像生怕明昊跑丢了一样，张楠楠紧跟在他的后面，一口一个“明昊哥”！ 程世杰有意和钟国仁亲近，“钟哥，听说你老家是预县的？” 吴林霞心中一动，好像以前听谁说过，秦叔在预县插过队。 “是啊，我从小出生在农村，父亲是工人，母亲是农民，我出自于工农联盟家庭！” 钟国仁故意把身世介绍得详细一点，省的他们背后去猜自己的背景。 自己和他们同样身份，却一个在参与面试，一个在参加面试，很明显有人会想不通。 以这种方式和办公厅的新进同事见面，是孤立他呢，还是培养他或者是高看他呢？ 第91章 处长提要求 果然，就见明昊撇撇嘴，“预县能考上人大，你也算很厉害了！” 语气和神情没有一点别人厉害的样子。 钟国仁脸上的笑容不见了，不知道这个矮胖子为什么要针对自己。 “还行吧，其实我们那一届也有个同学考上了贵校，学习比我厉害多了。” 他口中的那个人，其实就是他自己，本来他就是当年文老师冲击五道口的苗子。 可是高考第一天发高烧，影响了发挥，他们那一届，考的最好的就是他了。 “谁？”明昊两眼放光，似乎像是抓住了对方的把柄。 “他是学理科的，在化学系！”明昊双眼顿时黯然失色。 要是学文科的，没有比我明昊更牛了，间接就把钟国仁给比下去了。 可惜了，理科自己肯定不认识，更别说化学系！ 上学的时候最讨厌化学，那些瓶瓶罐罐和各种反应，让人怎么都记不住。 他怎么不想想，自己现在最想和吴林霞发生反应，可惜没有反应方法。 “要是文科学院，没人不认识明昊哥，我们文学系的大才子，校长的讲话稿都是他写的！” 张楠楠像是给他背书似的，长篇大论地介绍明昊！ 明昊在一旁微笑不语，自觉已经成了众人的中心。 以一种小人得志的嘴脸看向吴林霞，谁知人家根本没看他，反而对着方明亮说： “明亮，我记得你家就是殷省的吧！” “是啊！方城市的，我父母都是钢铁厂工人！我是典型的工人子弟！” 方明亮学着刚才钟国仁的口吻，很大方地向他们介绍自己。 “你们圆明园大学的新闻系和哲学系还是很有水平的，我认识你们学校学生会的肖庆明主席。” 明昊这会儿学会赞扬别人了，“林霞，你们学哲学的，都很有气质！” 吴林霞本来不想和他答腔，这下都找上门来了，只好说道：“柏拉图在很多场合都说过，哲学家就是疯子。” “不，哲学从古到今都是一项高贵的学科，献身哲学的人需要有仰望星空的勇气！” 明昊仰着头，像一只好斗的公鸡，脸上满是自满的表情，他深信，只要他开口，就一定能折服他们。 “不过，女孩还是学文学更温婉一些，如果说哲学让我们认识世界，那么文学让我们描绘世界……” 明昊似乎是被自己的即兴发挥感动了，一副陶醉的表情。 张楠楠一如既往地拍手叫好：“太好了！明昊哥，你说的太好了！” 吴林霞蹙眉，这里是省委办公厅，是工作场所！ 钟国仁脸色微变，这里不是大学课堂，也不是思辩演讲的地方。 明昊有些不悦，用严厉的目光看了一眼张楠楠，似乎他的掌声打断了他和吴林霞的美好“交流”。 “师妹！这不很正常……” 他还想说下去，结果刘张生处长走了进来。 “各位新同事： 由于办公厅工作比较忙，从现在开始，你们就算正式入职了，作为一名老大哥，我提几点要求：” 就这样，这些新同志坐在沙发上、床沿边和凳子上，刘处长站着，给他们简单开了一个迎新会， “第一点牢记身份，你现在已经是省委办公厅的一员，你现在是干部，不是学生，你走出这个大院，代表的就是省委的形象…… 第二点遵守纪律，纪律是红线，省委机关作为一个省的中枢神经，比其他单位的要求更严格…… 第三点甘于奉献，办公厅离权力最近，但是和你们没有关系，在相当长的时间内，你们都是三水干部，吃墨水、流汗水、没油水，要耐得住寂寞，经得起诱惑，守得住繁华…… 第四点保守秘密，这一点尤为重要，不仅是涉密文件，就是领导日常生活中的普通事情，也要牢记，不该说的不说，不该问的不问，不该看的不看，不该带的秘密不带…… ……” 刘处长不愧写材料出身，不看稿，洋洋洒洒讲了那么多。 内容多而不乱，要求都很具体，言之有物，让他们这些大学生非常佩服。 这时候，钟国仁意识到，刘处长刚才的讲话，让前世的自己讲，也不如人家讲的好。 在材料的细节把控，遣词造句甚至语气方面，还有很多值得学习的地方。 当然，自己的终极武器就是知道未来社会发展方向，思想站位高！ 如果站在同一起跑线上，刘处长肯定碾压自己。 “对了，后天全省有一个县委办公室主任培训班，为期五天，你们几个人参加这次培训，待培训结束后再明确处室。” “这次培训由干部处张处长负责，干部处全体参与。” “一会儿你们到干部处找刘文强，让他带你们去办工作证，和就餐卡！” 刘处长说完就出去了。 明昊小声说：“也不安排个人来领我们去！” 方明亮白了他一眼，这是来上班，你以为来住店啊！你是大爷怎么的？ 钟国仁冲大家笑笑，“来吧，跟我来，我认识几个干部处的人！” 众人呼啦啦站起来，跟着钟国仁往干部处走去。 “刚才，刘处长讲的非常好，不过，你们注意到了没有？”似乎是为了引起注意，明昊故意停顿了一下。 果然，除了张楠楠，张震云也看了他一眼。 他这才说道：“不过有点啰嗦，明明三点就可以讲完的东西，他硬分成了四点！” 方明亮，程世杰也看向了他，想听听他的“高见！” 当然，众人的脚下丝毫没有停歇，跟着钟国仁往干部处走。 “保守秘密放到第二点遵守纪律里面就可以了，保守秘密也是遵守纪律的一种，根本没有必要单独拿出来说。” 明昊洋洋自得，是啊！自己能指出处长讲话不妥的地方，说明自己比处长更高明。 张楠楠立即说道：“高，实在是高！我以为刘处长讲的非常好了，经过你这么一说，确实显得有点啰嗦！” “要不就说你是我们学校的大才子呢！” 明昊又恢复了目空一切的神态！ 飘飘……燃起来了！ 钟国仁在心里觉得好笑，刘处长是专门提出来保守秘密这一条放到最后说的，说明这一条很重要。 单位级别不一样，讲话的重点绝对不一样。 要是在县级以下，把保守秘密放到遵守纪律里面，完全没问题。 可是，这个明昊，表现欲也太强了吧！ 第92章 岗前培训 可是在省一级，保守秘密就必须单独拿出来讲，还要大张旗鼓地讲。 果然，吴林霞回过头来说：“工作性质不同，侧重点不同，省委机关，单独把保守秘密作为一个方面并无不妥！” 明昊的脸色变了变，刚要反驳，大家已经走进了干部处。 刘文强、张建红、雷涛他们都在。 刘文强说：“国仁老弟，我正准备去找你们呢，张处和明福去党校商谈这次培训的事情了，你们先坐！” “刘哥，是这样的，刘处让我们先去办工作证和饭卡！” “好咧！” 刘文强领着他们，先到秘书处办了工作证，接着到后勤处办了饭卡。 时光过得很快，等他们都办好之后，已经到了下班时间。 程世杰看看大家：“我请客，咱们新来的今天坐坐吧！” “好啊！”吴林霞第一个响应。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我看可以！”明昊一看吴林霞都答应了，马上答应。 接着，都纷纷响应。 程世杰向文强他们说：“各位领导，既然都是同事了，咱们一起吧！” 刘文强歉意的一笑：“不了，等张处长回来，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你们先回去吧，明天早点来，不要迟到！” 钟国仁知道，要是今天才去和党校商量培训的事，确实够他们忙的。 培训材料，课程安排，邀请领导讲课等，有很多具体事需要做。 “刘哥，怎么着也得吃饭啊，不行吃过饭再回来加班！”钟国仁接着邀请。 程世杰也附和着说：“是啊，你们吃过之后再回来加班！” 雷涛有点心动，望着刘文强。 “谢谢你们，等这次培训结束后，咱们好好喝一次，今天你们先去。”刘文强知道，今晚任务很多，说不得明天还要忙到半夜呢，断然不敢陪他们去。 这几个新人只好往外走去。 临出门的时候，走在最后的张震云说：“要是晚上加班，我也可以的！” 前面的人听了，纷纷后悔没有说这句话。 刘文强说：“谢谢你们，有需要了我联系你们，我有国仁的电话！” 钟国仁之所以没这样说，因为他知道，除非新来的都在这儿加班，否则是不会留他一个人的。 “前面路口右拐，走过一道街后，就是着名的夜市摊点了！”程世杰就住在嵩江市，对这儿相当熟悉。 想到烤串配啤酒，钟国仁想起后世的一句话，情不自禁地说了出来：“春花秋月何时了，今天咱们吃烧烤！” 吴林霞咯咯咯笑出声来，这个钟国仁，原来这么逗！ 明昊的脸黑了黑，他可没这个才能。 程世杰也笑了，“钟哥，有才啊！” 说完，对钟国仁竖起了大拇指！ 张震云也接着说：“钟哥，这无缝衔接得妙呀！” 钟国仁笑了笑，意味深长地说：“我这算才吗？顶多是歪才！” 方明亮说：“我看了一下，咱们都是文科毕业的，都算是名校，咱们就仿着钟哥的句子一人来一句怎么样！” 终于有人提到明昊的强项了，他率先叫好：“好！好啊！” 众人纷纷鼓掌！ 都是年轻人，刚刚经历了下午紧张的面试，这时放松一下很有必要。 “明昊哥，你是文学社的主席，你先来！”张楠楠时刻不忘“明昊哥！” “我可不来这种歪才的，要写就写一首诗！”直接定义钟国仁为歪才，这让方明亮有些尴尬。 谁知钟国仁丝毫不在意，他哈哈大笑，“就让我们的大才子展示正才吧！” 明昊已经想好了，一定要在才华上压他们一筹，这样，或许能赢得美人芳心。 自吴林霞出现后，他的心思就挂在了吴林霞身上，一心想留个好印象。 诗词歌赋，那还不是自己的拿手好戏！ 他沉吟了一会儿说：“意气奋发到嵩江，个个才华藐仙圣；炎炎夏日心似火，更有佳人立身旁！” 念完，他有意无意地看了看吴林霞。 张楠楠第一个鼓掌：“好诗，好诗啊！” 方明亮也说道：“明兄，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写出这首诗，足见你的才华啊！” 明昊的自信心又膨胀起来：“哪里，哪里！” 不得不说，明昊的这首诗还挺应景的。 程世杰说道：“写诗我可不会，我就说一个歪才句子，供你们一乐，欢迎批判！” “长亭外古道边，加班熬夜上青天！” 哈哈哈！似乎是指干部处那些人。 钟国仁和方明亮情不自禁笑了起来，是啊，我们现在是去放松的，何必搞得那么紧张。 受程世杰感染，钟国仁接着说：“天若有情天亦老，今晚啤酒配烧烤！” 吴林霞捂着嘴笑的直不起身，就连一向不苟言笑的张震云，也抿嘴偷笑。 除了明昊一脸严肃之外，其余人都是开怀大笑。 张楠楠也想忍住不笑，可是，忍不住啊！ 程世杰真没想到，父亲口中“才华横溢，老成持重，张弛有度”的小钟，原来这么幽默！ 该开心的时候放肆，该加班的时候严肃，这才是年轻人该有的生活态度。 “钟哥，我可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幽默！” “下午开完会了，开心一下不好吗！”这句话又逗笑了吴林霞。 太有趣了！ 她忍不住说道：“你上辈子没吃过烧烤，句句不离烧烤！” “吃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和你们一起去吃！咱们来自不同的学校，从今天开始就要并肩战斗，这难道不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 这句话多少人想说，一直没有机会说出来。 钟国仁说了出来，说到了他们每一个人的心里。 “太好了！”程世杰第一个鼓掌！ 明昊被抢了风头，阴沉着脸，没有鼓掌！ 他们一行七人，很快来到了烧烤一条街，春华街。 那时候，嵩江市还没有成立专门的城管局，市容市貌还是街道办代管，管理很松散，一般经过批准后，每年缴费就可以摆摊。 春华街是一条东西街，长有两公里，靠北边一侧都是小饭馆。这个时候，他们无一例外地把饭桌摆在了饭店门口的路上。 时间还有点早，客人稀稀落落地坐在路边的桌凳旁。 看到有客人过来，他们纷纷喊道：“来，坐吧！坐这儿！” 程世杰说：“走，我带你们去吃马冬梅烧烤！” 马冬梅？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 怎么这几个年轻人都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第93章 马冬梅烧烤 程世杰接着说：“马冬梅烧烤可不是开店的叫马冬梅，而是一个年轻小伙子，这个小伙子喜欢DJ，于是就起了这么一个名字！” 钟国仁想想都想笑，什么稀奇古怪的事都有。 街上人声鼎沸，烧烤的烟气、羊肉的膻味、各种调料的味道混杂在一起，毫无差别地钻进鼻孔，刺激着每个人的嗅觉，挑逗着胃里的食虫。 让人有了想吃的冲动！ 吴林霞好奇地问：“为什么喜欢蹦迪就起这个名字呢？” 程世杰笑而不语！ 明昊也是一脸懵逼，求助似地看着张楠楠。 众人皆掩嘴而笑，吴林霞感觉自己不能再问了。 很快就到了马冬梅烧烤，果然店主是一个瘦长的年轻人，三十来岁的样子，用了四五个年轻女士当服务员。 “来了，坐吧！” 店主热情地给程世杰打招呼！ “他叫任逍遥，就在附近住，年轻时在安西当兵，转业后安排到了棉纺厂上班，后来不知何故辞职来干烧烤！” “他的手艺挺好的！” 可见，程世杰没少来，要不就不会这么熟悉。 “老板，一百串烧烤！花生米，酸辣豆芽，小炒肉……”程世杰一口气点了六个菜，要了一大桶扎啤。 认识宴正式开始，钟国仁为他们倒满了酒。 程世杰说：“钟哥，今天你是面试官，你来说几句！” 明昊扭了扭脸，满脸不屑。 “好的，我比你们早来几天，权且算作师哥吧！” “你们都很优秀，今天让我学到了很多知识，让我们共同努力，亲眼见证我们殷省以及华夏国的强大！” 他们都点头举杯，只有明昊低声说：“套话，官僚！” 大道至简！ 钟国仁亲眼见证了华夏国的强国之路，自然知道祖国日后的发展一日千里。 何况说他们都很优秀并不是客气，钟国仁完全可以点评一下他们每一个人优秀的地方，那样一来，是不是凸显出他更优秀。 天下文章数俺哥，我给俺哥改文章！ 钟国仁自然不会说那样的话。 程世杰和吴林霞显然很认可钟国仁的这句话，因为他说话的态度很真诚。 是不是套话，更重要的是看态度。 很快，菜陆续上来了，烧烤也一把一把地上来了。 那时候的羊肉串比较小，嵩江市是8毛钱一串，在预县才5毛。 “来，咱们干了这一杯，都简单介绍一下自己！”场面已经完全由钟国仁控制了。 人才四Ｂ象限，假如横轴代表情商，纵轴代表智商。 那么第一象限高情商高智商，牛逼！ 第二象限低情商高智商，二逼！ 第三象限低情商低智商，傻逼！ 第四象限高情商低智商，装逼！ 当然，第一象限永远是最少数，钟国仁就处于第一象限。 程世杰率先响应：“家就是殷省的，目前居住在嵩江市红旗区东方苑小区，父母干部！” 接着是吴林霞：“湘江省人，家在京市，目前住在省委旁边一个家属院！” 吴林霞住在部队家属院，她不愿意多说。 钟国仁想起来，湘江省吴家也是开国元勋，官至副国级，和秦家一样，是赫赫有名的红二代。只是不知道吴林霞是不是京城吴家。 张震云，“津市人，父干部，母教师，住在亲戚家。” 方明亮：“方城市人，父母都是教师，昨天刚租了房子，就在省工会家属院，闲了大家到我那儿喝酒。” 钟国仁：“预县人，工农联盟，刚在电业局家属院租了房子。” 张楠楠：“京市人，父母干部！自己租了一个房子。” 最后才是明昊，慢里斯条地说：“祖籍汉东省，出生在京市，父母干部，在国企工作。” 太阳落山，花灯初上，不知不觉，这条街上人多了起来。 钟国仁注意到，不知是他们摊位位置好，还是店主的手艺好，这会儿已经座无虚席，别的摊位还不到一半的客人。 看到这么多客人，钟国仁凭直觉，感觉他一个人忙不过来。 他刚这么想的时候，就看到一个和任逍遥差不多的年轻人骑着自行车过来了。 他把自行车往没人的地方一扎，小跑着来到炒锅旁。 “下班的时候被拉去谈话，直到现在才放了出来！”年轻人满脸歉意地说。 “不急，他们都是刚到！”说着不急，可是顺着脸颊流下的汗水，都顾不得擦一下。 这时，一个服务员说：“国庆哥，你来了！” 这个叫国庆的年轻人洗了洗手，扎上围裙，就开始炒菜。 有两个人，就能忙得过来了，刚才，钟国仁还有点担心他们忙不过来呢。 “老板，加二十串羊肉串！” “老板，再加个蚂蚁上树！” “老板，来一桶扎啤！” “好咧！” …… “五魁首啊，六六六！” “喝干，你留着养鱼呢！” 猜拳声、嚷嚷声、点菜声、喊叫声、应答声此起彼伏，构成了着名音乐家——“他妈的.好爽”的成名曲“春华路夜市奏鸣曲”。 一派欢乐祥和的景象！ 几杯酒下肚，到了微醺的状态，各人也就都放开了。 争先恐后地打开了话匣子。 程世杰：“钟哥，前几天我就听说你来办公厅参与了一个材料，惊艳全场！” “来，咱俩走一个！” 说完，就扬起脖子，“咕咚咕咚，咕咚咕咚”喝下了满满一大杯扎啤。 闷热的天气，一大杯冰凉的啤酒下肚。 别提有多爽！ 钟国仁微笑着解释：“参与写作了一个材料，给了我一个学习的机会！”说完，也喝干了杯中啤酒。 明昊往吴林霞面前凑了凑，“林霞，怪不得你气质如此出众，原来也是京市的，来咱们京市的碰一杯！” 说完他喝干了，全然不顾张楠楠在一旁喷火的眼睛。 吴林霞脸上的笑意不见了，她端起酒杯，浅浅地抿了一小口。 接着，她看着程世杰：“你告诉大家，你是怎么知道钟哥来省委办公厅写材料？” 这也是她心头的疑惑，她知道钟国仁在报纸上发过文章，可是不知道有写材料这件事。 除了明昊，大家的眼光都盯着程世杰呢！ 钟国仁也想知道啊！他满眼期待地看着程世杰。 程世杰懵了！怎么说呢？说我爸是…… 第94章 孙二狗 程世杰当然不能说是父亲告诉自己的，他沉吟片刻，说道：“省委有个向上级汇报得材料，钟哥参与了那个材料的写作，并且很受领导赏识！我也是听一个领导说的。” “具体什么情况，完全可以让钟哥自己讲啊，我也是道听途说！” 程世杰自然不愿意扯到他父亲，很自然地把球又传给了钟国仁。 别人期待的目光再一次转向了他，特别是吴林霞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充满了期待，让他不忍拒绝。 “我在毕业前夕，写了一篇关于国企改革的文章在华夏日报发表，里面涉及一些应对金融风险的举措。前几天，省委有个向上级汇报得材料，让我来参与学习了一下。” 尽管他已经很谦虚了，低调到不能再低调了。 可还是在他们心中掀起了轩然大波！ 在华夏日报发表文章，那意味着什么！ 并且应该是理论文章，地厅级干部都不一定有那个水平！ 方明亮，张震云，在心里写了一个大大的“服！” 怪不得面试我们，果然有两把刷子。 “来，为我们认识钟哥干杯！” “为我们的友谊干杯！” 年轻人接二连三地开始了！ 在这热血沸腾的青葱岁月，正是放飞自我的时代，他们一个一个喝得满脸通红。 只有钟国仁和吴林霞还保持清醒。 “老板，再上一桶！”程世杰的舌头有些吐字不清，这已经是第三桶了啊！ 钟国仁刚要阻止，就听到一声暴呵：“喝！喝死你们吧，都给我滚！” 钟国仁猛地站起来，回过头来，这才看到，一个四十多岁的粗壮汉子，满脸横肉，光着膀子，站在这个摊点旁边。 他的身后跟着三个年轻人，每人手里都拿着一根半米长的螺纹钢。 忽然，这个光膀子的男人一脚就把刚走人的一个饭桌揣翻了。 “都给我滚！没听到吗！以后不许到这里吃饭！” 正在坐着吃饭的客人吓坏了，纷纷站起来，惊恐地看着这几个不速之客。 这时，任逍遥过来说：“孙哥，不是说好了月底吗？” “不行，就现在，并且价格翻倍！” 这时，就看到正在炒菜的国庆的脸色变了变，他关了火，也走上前来。 其他摊点的食客也顾不上吃饭，纷纷站在远处望着这儿。 夜市奏鸣曲戛然而止，只听到光膀男一个人的声音：“这条街我说了算还是你说了算！” “王国庆，你最好给我老实点！” 钟国仁他们才知道，后来的这个小伙子叫王国庆。 有一个服务员往前站了站，另外几个服务员胆战心惊地远远看着。 “这不是孙二狗吗？他们来收保护费？” “不一定，孙二狗还上着班呢，怎么这么嚣张！” “难道是？……” 围观的人群中，有两个人小声地议论着。 王国庆对着孙二狗说：“孙哥，我以后不来了！你们也别来找我任哥的事。” “你算老几，也敢和我讲条件？滚！” 话没说完，他扬起手中的钢棍就朝王国庆的脑袋砸了过去。 钟国仁在旁边看得真切，这一棍要是砸实了，王国庆的人生就废了。 他来不及细想，向前一步，双手伸出，硬生生地抓住了孙二狗的胳膊：“不得行凶！” 钟国仁作为校篮球队的控球后卫，臂力超强，别说双手，就是一只手都能止住孙二狗。 “那里来的野崽子，给我打！” 孙二狗话还没说完呢，就看到王国庆拿着菜刀，任逍遥提着火铲，程世杰提着凳子站在他们周围。 还有方明亮，张震云也握紧了拳头，就连明昊也是两眼凶光，一副同仇敌忾的气势。 这几个小年轻刚喝了酒，根本不怕打架！ 孙二狗的胳膊还被“铁钳”钳着呢！ “林霞，报警！”钟国仁根本来不及思考，几乎就是脱口而出。 果然，吴林霞从随身的坤包里掏出个手机，赫然就是诺基亚2110。 姐也想低调，可实力不允许啊！ 本来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露手机的，这是听说她要参加工作了，她叔叔直接从花城给她捎回来的。 事急从权！ 钟国仁本意是让她到街对面的公用电话报警的，谁知人家直接拿出了手机。 敌我双方都楞了，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吴林霞居然用着最新款的手机，那说明了什么！新同事自然都能想出一番道理，特别是明昊，心头暗喜，没想到吴林霞人美，出身也特别好。 那个漂亮女孩居然用这么先进的手机打电话，那意味着什么！孙二狗很清楚。 看着这几个年轻人，联想到每年这个时候省委大院都要进几名大学生。 特别是攥着自己手臂的这个年轻人，一身正气，身上自带一股威严，自己隐然已有了一种压迫感。 孙二狗转变了语气：“姑娘，别打了，这不关你们的事！我和王国庆他们再谈谈！” 他后面有个年轻人说：“警察来了也没用，还没开打呢！” 这句话一出，围观的群众一阵哄笑，刚才剑拔弩张的气氛消失了。有些胆大的已经重新坐了下来。 吴林霞看看钟国仁，再看看任逍遥。 钟国仁点了点头，“现在是法治社会，无论什么情况，都不能行凶打人！”他松开了孙二狗的手。 孙二狗瞪了他一眼，“年轻人，我今天看在你们的面子上，放他们一码！” “王国庆，任逍遥，我明天再来找你们算账！” 他狠狠瞪了一眼那两人，转身走人！ 跟着他的那几人也转身走了。 群众没想到，几个看上去学生模样的年轻人，居然震住了混混，三言两语就把他们劝走了。 “这几个年轻人不简单，特别是那个止住孙二狗的，胆大心细，说话还在理！” “是啊，换做我，我可不敢！” “那一钢棍子砸下去，恐怕孙二狗和王国庆都得完，这就害了两个家庭啊！” 坐下来继续喝酒的人们，小声议论着刚才的事，言语中全是对钟国仁的赞美。 明昊很纳闷，自己刚才也很勇敢啊，怎么就没人说自己呢！ “钟哥，你刚才好勇敢，我敬你一杯！” 第95章 王国庆 吴林霞端着酒杯，笑吟吟地望着钟国仁。 明昊心中醋意翻腾，却也只能眼巴巴地望着。 “同起一杯吧，咱们都很勇敢啊！” 这时，王国庆和任逍遥走了过来。 任逍遥说：“兄弟，谢谢你们援手，这顿饭我请了！” 钟国仁问：“兄弟，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眼红呗！”说完，他往东边努了努嘴。 任逍遥看着现场没有新来的，就搬了个凳子，坐到钟国仁旁边。 那几个服务员赶紧把孙二狗揣翻的桌子摆好了。 “老弟，看你也不经常来，这么年轻，没想到这么勇敢。” “这个人叫孙二狗，自小好勇斗狠，逐渐成了这一片混混的头目。后来竟然到了棉纺厂保卫处上班。” “但是棉纺厂效益不好，近来已经开始处于半数工人上班。” “前一段时间，街道办说要收环卫费，不知道怎么就委托给孙二狗他们收。” “咱们的摊靠近西边路口，烧烤质量也高，价格公道，中间有几户烧烤摊不乐意，就窜拖孙二狗让他借此机会把我们赶跑！” “二狗得了别人的钱，就把我们的费用提高了不止一倍，要不就要把我们赶走。” “你们没去办事处反映过这个问题！” “去过了，办事处有个副主任是他表弟，说位置不同费用也不同，分明就是坑我们。” 这时，王国庆也凑了过来。 他长着一张娃娃脸，张嘴就笑，很难想象刚才差点就酿成大祸。 他补充道：“这只是一个原因，最近棉纺厂改制，他作为刘土改的狗腿子，恣意欺压工人，完全不顾工人的利益。” “嗯，刘土改是棉纺厂的的厂长，我在几次职代会上反对他，问得他下不了台，他就恨不得弄死我。” “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任逍遥打断了他，“兄弟，你别说了，他们就是眼红咱们挣钱，和改制没有关系！” 钟国仁他们没有想到，一个纠纷，背后竟然有如此复杂的关系。 “你们准备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肯定不给他们！给了这一次，还有下一次！……” 可是，他们也没有一个好的解决办法！ 吴林霞粉嫩的脸上满是忧虑，“他们怎么能这样？到区政府告他们！” “谢谢你们帮忙，天无绝人之路，我们不怕他们，大不了干一架！”王国庆无所畏惧。 钟国仁蹙眉，脸上有点担忧：“千万别和他们干架，到办事处或者去政府说理，要相信政府。” 王国庆撇了撇嘴：“很感谢你刚才仗义出手，以后常来，给你们免单！” 说完，就和任逍遥站起来去忙了，很显然，他们根本就不相信政府，觉得钟国仁他们还是太幼稚。 本来喝得有点醉意的他们，经过这么一闹，又清醒了。 小吃一条街又恢复了刚才的喧闹，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重新开始了夜市奏鸣曲！ 孙二狗走后，明昊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吴林霞。 “林霞，你的手机和你的人一样漂亮！”王国庆他们刚走，明昊就又开始找话题。 程世杰：“我的大才子，手机能和人比吗？” 程世杰也有自己的大哥大，只不过没有带到单位，怕太张扬。 没想到，吴林霞居然随身带着这么好的手机。 顿时感觉自己肤浅了！ 难道是京市吴家？ 有可能！绝对有可能！ 联想到吴家和秦家是世交，人家来这儿还不是水到渠成？ 吴林霞没接明昊的话，反而问钟国仁：“你当时怕不怕？” “没想那么多，我离他那么近，当时根本来不及多想！” 说完，钟国仁故意曲了一下自己的手臂，展示出他强劲的肌肉。 张楠楠刚才被吓得不轻，这会儿缓过来了。 “以后不能来这地方了，吓死个人！” “是啊，本来很浪漫的场景，都让他们给破坏了！”明昊这次附和的挺快。 方明亮鄙视地看了他俩一眼，生活哪有那么多风花雪月，还不都是柴米油盐。 岁月静好是暂时的，负重前行才是常态。 夏日的夜晚，本来闷热的天气，忽然来了一股凉风。 程世杰惊叹：“好爽啊！” 看着都已没心再喝，钟国仁举起一杯酒说道： “咱们今天开始，就是同事。结识新朋友，不忘老朋友，希望在工作中互相帮助，拾遗补缺，补台不拆台，永远齐心协力向前看！” “好！说的真好！” “太好了！” “我们一定按照你说的做！” 程世杰他们纷纷举杯附和，吴林霞优雅地举杯，满眼赞许！ 明昊愤愤不平，又被他抢了风头，今后一定要争回来，我就不信你一个人大的，比我还厉害！ 喝完以后，大家站起来准备回家。钟国仁悄悄地拿出200元，压在了盘子下面。 程世杰和吴林霞都看到了，他们没吭声！ 钟国仁又说了一句：“回家的，路上注意安全！咱们出来的时候，听他们说今晚可能要加班，我准备回干部处看看，有愿意的，咱们可以一起去！” 程世杰一惊，钟国仁果然够朋友，不但能想到这件事，还鼓励大家一起去。 试想？自己如果想到了能做到都告诉大家吗？ 上班第一天，谁不想在领导面前落个好印象！ 别人喝酒回家了，钟国仁一个人偷偷回去帮干部处加班！ 领导会怎么认识他？又会怎么看待其他人呢！ 这样的朋友，值得交！ 和程世杰有同样心思的还有方明亮和张震云。 他们纷纷说：“我去！” “我去！” “一起去！” 明昊在犹豫，他根本就没有加班这个概念，他想回去睡觉。 可是吴林霞还没有说话，他就没有表态。 吴林霞眼里闪过一道亮光，浅浅一笑：“我也去看看！” 明昊这才说道：“我也去！” 张楠楠心说，你个死胖子，人家能看上你吗？ “那我也去吧！”她只好这样说！ 在路上，钟国仁又提醒他们：“要是谁觉得自己还醉着呢，就先回家睡觉，那是省委机关，大家切记不要喧哗。” 明昊听了，马上说道：“钟主任，上午刘处长把这些都说了吧，我的记性很好，不用你提醒！” 钟国仁苦笑着摇了摇头，担心他们酒后口不择言，反而被这样抢白。 吴林霞和程世杰看出了钟国仁的不快，纷纷说：“不知好歹！” “别理他，咱们走！”当他们来到2号楼下面的时候，透过高大的梧桐树枝丫，可以看到二楼干部处窗户中透露出来的灯光！ 果然，他们在加班！回来的正是时候！ 第96章 重要紧急四原则 果然，刘文强他们正在加班！ 看到他们都回来了。刘文强很高兴：“这次培训下午刚确定下来，有好多事需要做，你们回来了正好熟悉一下。” 原来，张处长在党校协调到很晚才回来，落实了场地和参加人员后，他又匆匆忙忙去请示领导开班仪式，结业仪式哪个领导参加，有没有省领导去讲课等！ 此外，还需要制作学员培训手册，课程表，报到接待人员等等一系列工作，刘文强、雷涛他们就在忙这个呢！ 最重要的就是学员培训手册，上面有作息时间，注意事项，课程表，上课地址等内容。 党校按照以往惯例，提供了一份基础课程表。 按照金玉宝秘书长的设想，要以各省直厅局一把手讲课为主，同时，要有至少一名副省级领导讲课，这样一来，党校提供的课程表就仅有参考价值。 还有，起草培训通知，必须今晚就写好，然后明天上班后通过明传电报下发，要求参训人员后天上午报到。 时间相当紧！ 刘文强和雷涛看着眼前这些人，觉得有人了，可又用不起来？ “小钟，你起草培训通知！” “世杰，你来协助确定讲课人员名单！” “林霞，你负责……” “哦，不对，这里……” 文强说了几句话，又随口就否定了，弄得这些人茫然失措，不知到底该干什么！ 办公厅无小事，他们没有经验，万一出错误了怎么办，再说了，刚才的布置没有一点头绪，干起来也不见得能提高效率。 钟国仁看出了其中的问题，他说道：“刘哥，你们先把所有工作分项排列，然后按照紧急且重要，紧急但不重要，重要但不紧急，不重要也不紧急的情况分类。” 听钟国仁这么一说，文强，雷涛，张建红，苏明福等开始对任务进行分项排列。很快，文强他们就列了一个清单。 钟国仁匆匆扫了一眼，“重要且紧急的培训通知等工作，由雷涛起草，方明亮和张震云配合，负责审核校对。” “不重要但紧急的邀请领导讲课等内容，由苏明福负责通知，张楠楠和明昊负责记录。” “重要但不紧急的领导讲话，开班致辞等由文强起草，程世杰和吴林霞配合；” 既不重要又不紧急的制作位牌，会场布置等事情明天再做。 钟国仁这种安排，对程世杰他们来说就是拉郎配，感觉就是两个人一组两个人一组随机进行了分配。 可是对于文强来说，心中很佩服，这种安排非常合理。 雷涛心细，文字功底稍弱，所以负责会议通知； 苏明福保密意识较强，但是善于和人沟通，联系确定讲课领导非他莫属； 自己在这些人中算文笔最好的，起草给领导的讲话； 这个简单的分工结合了各自特点，对一个外人来说，相当的不容易。 可是，张建红呢？他和张处长最为亲近，难道钟国仁就不给他分配任务？ 就在这时，明昊大声问道：“那你是要回去睡觉了吗？” 吴林霞和程世杰不约而同地白了他一眼。 钟国仁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建红负责随时联系张处长，对任何变动情况及时通知你们各个组修改！” 刘文强心中点了一万个赞，这一点太重要了。 很多时候，在方案没有最后敲定之前，人员、时间、地点、授课方式等，随时会发生改变。 往往领导知道改变了，但是相应的材料上没有变，这就会出现重大失误。 有人随时负责落实变动情况，这是他第一次碰见。 高，实在是高！ 最后，钟国仁语气平静地说：“我是一个机动人，你们随时可以指挥我做任何事情！” 有三个人读懂了他的这句话，刘文强，程世杰和吴林霞。 他背后的意思是“我负责最后给你们审核把关！” 刘文强心服口服，他知道小钟有这个能力。 很快，乱哄哄的办公室变得鸦雀无声，都按照分工投入到了紧张的工作。 由于邀请领导讲课需要打电话沟通，苏明福他们到隔壁办公室打电话联系。 钟国仁来到雷涛这一组，协助参与培训通知等工作，这是第一关，千万不能出任何问题。 这时，张处长匆匆走了进来，看到钟国仁他们也在，“小钟，你们主动回来加班？这是发扬了办公厅的好作风！” “你们要做好校对，跑腿工作，文字材料中千万不可出现错字，人名错误，时间错误等重大问题。” “文强，开班仪式单秘书长主持，金秘书长讲话！结业仪式秦书记要出席并讲话，期间，准备邀请段省长讲课！” 由于刚才已经初步拟定了几名厅级讲课领导，苏明福就是去和这些领导电话确定一下。 这样，省领导基本敲定了。 “培训通知怎么样了，最迟明天上班前发下去！” 雷涛抬头，“张处，马上就弄好了！” “好，我去和段省长的秘书联系一下，约定好时间！” 说完，又急匆匆出去了！ 雷涛马上就把培训通知写好了，毕竟以前有过好多次培训，只要把时间地点改一下就行了。 钟国仁逐字逐句看了一遍，说道：“我看看课程表！” 他接过看了一下初步拟订的授课内容，在“为了提高写作水平和综合协调能力……”后面，加上了“增进对省情国情的了解，开拓国际视野……” 因为有几位厅长要讲省内经济现状和前景，段省长要讲世界经济形势和我们的任务等等，这样的通知更加言之有物。 雷涛看了很佩服，就这么简单一句话，就能看出来你用心不用心，你的文字功底怎么样！ 处处留心皆学问！雷涛又学到了一招。 隔壁，明昊在发牢骚：“不就是打个电话吗？还得我们三个人！小题大做！” 张楠楠撇着嘴：“是啊，打个电话谁不会，自己倒是啥事儿不安排！” “为什么咱们都听他的，他凭什么？” 苏明福最佩服钟国仁了，听他们这么说，再也忍不住了，质问他们： “打电话是小事，但是作为办公厅的工作人员，半夜时分给厅级领导打电话，你确定你们会打？” 第97章 凌晨漫步 “我们的电话，是代表省委办公厅，说出去的话代表金秘书长，甚至代表秦书记、戴书记。但是我们自己又是一个无职无权的人，甚至那些厅长都不知道我是谁，我又在这个时刻给人家打电话。” “话怎么说，语气怎么把握，对方生气怎么解释……” “你们都很熟练？” 苏明福板着脸训斥了他们一顿，明昊这才讪讪着，不吭声了。 何况，本来是让他们来记录的。 在苏明福打电话的时候不是认真听着，抓紧记录，反而在埋怨别人！ “你们每人一支笔，规规矩矩把我打电话的内容记录下来！等会儿还要核对。” 看到苏明福生气了，明昊老实了许多。 “对不起，苏主任，我们没经验，你说的对！” 明昊嘴上说着，心里却在想，你也就是个打电话的本领，写材料都轮不到你。 他心里却在想着，那个小钟，分明就是为了和吴林霞在一起！不行，得想办法让我去！ 张楠楠一看明昊哥老实了，自己当然也就不吭声了。 很快，培训通知写好了，钟国仁仔细审核一遍后，又让其余人员分别再读一遍，以防出现错字。 接着雷涛翻出全省机关通讯录，对全省103个县区的培训人员分了两个班，十个组，为了便于交流，故意将同一个市的分到不同的组。 接着就开始按照培训计划制作学员手册，除了注意事项等内容照抄照搬后，其他很多内容还没有确定，只好留空待填。 雷涛意思是等确定以后再做，钟国仁让他按照惯例留出空位，然后继续完善其他内容。 等张处回来的时候，能确定的东西基本都弄好了！ 张祥瑞很高兴：“文强，这次你们效率挺高的呀！” “是啊，这次我们增添了这么多人呢！” 张处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凌晨一点多了。 “今天你们辛苦了！我请大家吃宵夜！” “好啊！”雷涛很高兴。 这时候，苏明福他们也回到干部处了。 钟国仁和程世杰他们面面相觑，感觉刚吃过还没多久，肚子里还鼓鼓的。 一点都不饿！ 关键是张处长请大家吃饭，其他人都是第一次。 钟国仁看了看张处，说道：“我们刚才吃过了，我和世杰先回去休息，你们去吧，我们明天早点来，把剩余需要确定的事尽早确定。” “让文强他们可以多休息一会儿！” 张处点了点头，给钟国仁投来赞许的目光，“好啊，你们谁不愿意去的，就可以回家休息！” 明昊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吴林霞，等待着她的表态。 钟国仁和程世杰第一个对视一眼，“我们回去！” 吴林霞：“我也回去！” 明昊刚要说话，张楠楠扯了一下他的衣角，抢先说道：“我们留下！” 随后，又小声在明昊耳边说：“你不趁机留个好印象？你回去不也是一个人睡觉！” 明昊一愣，是啊！即使我回去，也不能和吴林霞一起回去啊！ 他看看吴林霞，想提醒她留下来给张处一个好印象，谁知人家根本就不看他。 方明亮和张震云互相对望一眼，异口同声地说：“我们也有点饿了！” 毕竟上班第一天能和处长一起吃饭，这是很荣幸的一件事。 当然不肯放过这个机会！ 钟国仁他们三人走出了省委大院。 凌晨的空气已经不那么燥热，丝丝凉风吹过，沁人心脾，感觉倍爽！ “钟哥，你的学识、能力与胆识，远在我之上，希望以后能多多指点！”程世杰态度很诚恳，来之前父亲就让他结交钟国仁。 “世杰，你过奖了，你行事磊落，沉稳大气，比我还要优秀呢！咱们以后互相学习，共同进步吧！” 对程世杰抛来的橄榄枝，钟国仁欣然接受，他也看出来，程世杰绝非池中之物，出身肯定不一般。 “这也太大男子主义了吧，欺负我弱女子不谙世事？”吴林霞不愿意了，开口嘲讽他们。 其实他们早已看出吴林霞不简单，只不过谁也不肯先说出来。 这下没有退路了，钟国仁只好说道：“能一出场就让五道口大学高材生吟诗的美女，我们可都是仰视的！” “是吧，世杰！” “对，你这气质，这长相，逼得我这么老实的人都会夸人了，你说呢！” 吴林霞咯咯一笑，“你老实？” 三人一齐哈哈大笑！ 走到门口的车棚旁，程世杰说道：“在这个仲夏的夜晚，你们好好走走吧，我要告辞了！” 他骑着自行车走了。 出了省委大院，钟国仁看看吴林霞，吴林霞看看他，似乎都在等着和对方告别。 吴林霞噗嗤笑了，“走吧，你不说送我回去，那我送你回去吧！” 钟国仁满脸疑惑。 吴林霞边走边说：“我住在省军区家属院，这条路往南走，然后往西拐，路南就到了！” 钟国仁回去的时候也是这条路，每次都从门口路过呢！ 他赶紧补充：“你不早说，你要是早说的话我送你呀！” “贫嘴，你现在知道是路过，才说送我的吧！” 凌晨的大街上，行人很少，昏黄的路灯下，偶尔有一两个行色匆匆的人经过。 吴林霞想起他说的那句“天若有情天亦老，今晚啤酒配烧烤！”又忍不住咯咯笑了出来。 钟国仁莫名其妙，“林霞，你这样很瘆人的啊，半夜三更，莫名其妙地笑出声！” 说完他做了个鬼脸，“我好害怕！” “害怕，还不是想到了你那牛头硬接马尾的佳句！” 钟国仁马上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可惜在下不才，要是换做明昊，恐怕就不是更有佳人立身旁这么庸俗的句子了！” “现在皓月当空，才子佳人，高楼大厦，树影婆娑，该是多么的诗情画意啊！” “人家可要真正的藐仙圣了！” “啊呸！格调低下，令人牙酸！以后别在我面前提他。” 看到吴林霞满脸严肃，钟国仁马上住嘴。 两人一前一后，默不作声地往前走去。 眼看就要走到军区家属院门口了，吴林霞像一个犯了错误的小姑娘，轻声地问：“你有女朋友没？” 钟国仁顿时就想到了李芸芸，沉着说了一句：“没！” 这时，吴林霞抬起头，满面笑容地说：“我到家了，谢谢你送我啊！” 第98章 早上好 没等钟国仁说话，她就笑着跑了。 钟国仁摇摇头，这个吴林霞，挺顽皮呀。 躺在床上，吴林霞失眠了，今年毕业的时候，爷爷征求她的意见，本来想让她去中央党校，或者那个大学任教，可以边读研究生边工作。 她回答的挺干脆，我不想留在京市，天天和父母他们在一起，见惯了深宅大院，她想到外面透透气。 本来计划安排她到花城市，谁知她不要跟叔叔在一起，最后来到了殷省。 来之前，他就听父亲说过那篇文章，后来又听秦书记说过钟国仁的事迹。 没想到今天第一次见，就让她失眠了。 很有才，这是没有见到钟国仁时对他的印象！当初她心里还有点不服劲。 见到之后： 比想象中的还有才，还帅气！还阳光，还胆大心细，还没有傲气，还…… 简直就是个完美的男人！ “寤寐思服，辗转反侧。”男女都一样！ 钟国仁没有那么多心思，几分钟后，他到了自己的狗窝。 没有家政公司，什么都需要自己动手，他收拾了半个小时，又冲了个澡，这才躺下睡着了。 第二天，他是被闹铃惊醒的。 赶紧洗了一把脸，出发吧！今天还要早点去，很多事都需要做呢！ 在路过军区家属院时，他不由自主地往里面看了看。 “看什么看，现在大白天的，我可不用你送！”吴林霞从路边一棵大树后闪了出来。 “吓我一跳，你早就出来了？” “没，也是刚出来，正好看到你过来，就想着吓吓你。” 联想到自己刚才偷偷往里面看，钟国仁脸红了。 “你吃饭没？要不咱们到早餐店吃点？”钟国仁没话找话，他本来计划到单位吃早饭的！ “好啊！”吴林霞其实已经吃过了！ 不过，她愿意陪着他再吃一次。 两人拐进路边一家“早上好”早餐点，钟国仁点了一份小米粥和两根油条，一个鸡蛋！ “你呢？点呗！” 吴林霞坐在钟国仁的对面，笑吟吟地看着他点餐，自己一动不动。 “那我给你点吧！” 吴林霞摇摇头，“我这几天减肥，没胃口！” “你信不信我一口气能把你吹走，还减肥呢！”钟国仁双手在嘴前做成喇叭状，作势欲吹！ “当然信，牛都被你吹得满天飞，何况我呢！” 吴林霞说完，自己都没忍住，咯咯笑了！ 她笑的时候，钟国仁也跟着哈哈哈笑了。 这小妮子，竟然说我吹牛！ 由于刚来，门口的武警检查过工作证后才放他们进去。 他们刚走进干部处，就看到程世杰在拖地，“你来的好早啊！” 程世杰一看，乖乖，怎么两个人一起来的！ “我是一个人，心无旁骛，自然就快一点！”程世杰说完还挤眉弄眼的。 钟国仁脸一沉：“世杰，我们正好在大门口碰到了，你可别乱说！” 这会儿，程世杰刚好拖完了地，他站在门口，笑着说： “是吗，是我看花眼了好吧，我明明看到有两个人在‘早上好’早餐店吃饭来！” 吴林霞的脸红了！ 钟国仁心想，这小子，那个时候就看到我们了？ 是啊！在他们往早餐店走的时候，程世杰正好骑车路过，看到他们一起进了“早上好”早餐店！ 钟国仁不得不再次解释，“林霞住在军区家属院，我住在电业局家属院，我们在早餐店那儿碰到后一起吃了个饭！” “你这小子，看到了也不喊我们一声，留到现在说啊！存心不良！” 程世杰没想到钟国仁倒打一把，说他“存心不良！” 赶紧说：“我这不是为了提前来给你们打扫卫生吗！” 钟国仁不明白，整个过程中，吴林霞没说一句话，似乎也没生气，只是有点脸红。 在他的想象中，女孩子碰到这种事应该奋起反驳才对。 她竟然能泰然处之，肚量真大！ 上班后，张处长就拿着培训通知让秘书长签字后，以明传电报的形式，迅速发往各县（市、区），并且让他们在下班之前报参会人员姓名。 当然，参加这次培训的是103个县（市区）的县委办公室主任，通知下发后，雷涛他们就守在传真机旁边，接受各地市报上来的参会人员名单。 然后再根据人员名单分成了十个组，每个组都设置一名联络员，钟国仁他们七人也参加这次培训，毫无例外地每人都当了联络员。 再加上干部处的三个人，正好十个组。 就在分小组的时候，苏明福再次和那些讲课的厅长核实信息后，结合党校教师，制定了确定的课程表。 然后，将分组人员名单，课程表，作息时间，注意事项等内容综合在一起，制定了学员手册！ 为了方便学员，这次培训安排上午报到，下午开课！ 等结束那天也是上午上课，结业典礼，下午学员就可以回去了。 经过反复确认，审核，最重要的学员手册定稿以后，已经到了上午下班时间。 张处长说：“小钟，下午你和刘文强负责修改审核秘书长在开班仪式上的讲话！” “苏明福、明昊、张楠楠，你们负责把学员手册打印好，然后直接送到党校！” 明昊有点不满，说：“我还是留在这儿和文强一起写讲话吧！” 此语一出，举座皆惊！ 他们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了明昊！ 明昊丝毫不惧，还准备侃侃而谈：“我……” 他一直觉得自己写的文章不知道要比钟国仁好多少倍，居然不用自己，反而用钟国仁。 那么我就毛遂自荐！ 他的话被文强无情地打断了：“现在是张处长在给你安排任务！”语气很严肃很严厉！ 张祥瑞阴沉着脸，“你要是觉得我安排不了你，你现在就可以离开干部处，爱去那儿去哪儿！” 明昊依旧不觉得自己错了，我自告奋勇写材料还有错了？ 看着张处长的脸色，他就是傻子也知道，不能再说话了！ 张祥瑞继续说：“明天上午报到，你们这些联络员要切实负起责任，了解学员的需求，解决学员提出的问题，安排好学员的生活。” “哪一组出了问题，那一组的学员承担责任！” “特别是你们这些新报到的，一定要以高度负责的精神，服务好这次培训！” “这也是对你们最后的考查！” 第99章 纪念品 这些新人都重重点了点头，只有明昊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不就是按照名单点点名，发一下学员手册，这么简单的事，谁还不会？ 下午上班后，钟国仁按照张处长的分工，开始和刘文强一起看金玉宝的开班讲话和秦书记的结业讲话。 苏明福和张楠楠、明昊他们去打印学员手册。 路上，明昊一脸不满地说：“张处长也真是的，没看过我写的材料，怎么知道我不行！” 张楠楠赶紧在一旁附和：“是啊，他们把钟国仁都吹上了天，对咱们颐指气使的，还指派文强他们做事呢！一点都不谦虚。” 说这话的时候，她选择性地忘记了她明哥刚才的“毛遂自荐！” 苏明福也是醉了。 钟国仁是如何对待他们的，他很清楚，明昊呢？ 露巧不如藏拙，人贵有自知之明，嘿嘿，这俩活宝，也不知道在机关能呆多久！ 苏明福懒得理他们！毕竟干部处留下这两个人的可能性极小。 等培训完分了处室，眼不见心不烦，随他们去吧！ 在干部处，张处长带着张建红出去了。 雷涛带着赵震云和方明亮到党校现场检查对接。 吴林霞正在再次校对文字材料有无错误。 钟国仁和刘文强在一遍一遍地修改材料，程世杰在一旁看着。 这时，办公室就剩下他们四人了。 刘文强问：“这个明昊脑子是不是有问题，上午直接顶撞张处长！” 吴林霞接着说：“可能他觉得自己本事挺大的吧！毕竟毕业于名校！很是看不起其他学校毕业的人。” 程世杰这时忍不住了：“人家可很看得起你，你说话，他必定同意。” 说完，还不忘嘿嘿两声。 钟国仁忽然想起前世的惯例，就问刘文强：“刘哥，这次给他们发点啥纪念品！” 刘文强再次吃惊，今天下午，张处长就是带张建红他们去买纪念品了。 他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那个时候，各方面管理还不很规范，各单位都有他们自己的小金库，中秋节、春节给同事们搞点福利。 甚至各个处室，也有自己的小小金库，用于平时聚餐发福利。 对于省委办公厅干部处这样的处室，他们直接和有钱有权的单位打交道少，小金库往往比较“瘪！”。 综合一处就不用说了，无论哪一个厅局长去见省委书记，都需要通过一处，所以只要一处的处长张嘴，各单位还是愿意赞助一些的。 其他综合二处，三处大致类似，毕竟副书记和秘书长都是常委，分管的部门也都有实权，到时候自然要出点血。 干部处就比较尴尬了，对厅机关的处以下干部来说，虽然有考核提拨的权力，但是这些人无职无权，自然没有油水可榨。 所以，得知秘书长准备培训各县区的办公室主任这一消息后，张处长积极做工作，把这件事争取到了干部处。 那个时候，培训都是收费的，当然，都是公款！所以培训费就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邀请厅局长讲课，都是有润喉费的；学习之余，到景区现场学习等，都有开支，这就都需要通过干部处支出去。 所谓水过地皮湿，干部处今年的小金库这一次就可以鼓起来了！ 所以，培训费都有点虚高！ 纪念品很有学问，价格不能太高，不然学费要虚太多。 也不能太低，不然学员有意见啊！你可以多收培训费，但是你不能发个水杯糊弄人！ 这就是他们的心态！ 事前，张处长去征求金秘书长的意见，得到的答复是：“不可超过一千元！” 并且金秘书长还说到了省政府上次培训县长的事：“人家县长管钱，爱怎么花是人家的事，咱们一定要注意分寸！” 很明显，秘书长不同意那样铺张浪费。 去年省政府组织过一个县长培训班，纪念品是每人一台大哥大，参加培训的县长们乐得嘴角都裂到耳朵根了。 但是事后有很多领导和金秘书长一样，对纪念品的事颇有微词。 但那个时候这些都很正常，政策是允许的。 这次培训五天，培训费三千，三分之一发纪念品，也算说得过去！ 十几年以后，中央狠刹铺张浪费的风气，不仅取消了各行政事业单位的小金库，对领导干部的培训学习也卡得很严。 绝不允许借培训之名搞旅游之实，一经发现，不仅要退回相关费用，还要追究领导责任。 当时毕竟是允许的，并且如果培训的时候你不发点有价值的纪念品，反而会被参与培训的人员在心里看不起。 张处长这次计划发BB机，毕竟很多人还没有呢！也很时髦！ 他们心中的理想价位，是发一台国产汉显的BB机，当然不能超过1000元。 尽管采购超过了一百三十部，可谈了四五家，凡是对产品满意的，价格都在1200元以上。 张处长眉头紧锁，发BB机，是紧跟潮流的，可是卡在了价格处！ 正在他抓耳挠腮之际，忽然想起来那次去考察钟国仁，他似乎正在办什么通讯器材销售许可证，并且当时就拿出一个新的汉显BB机。 这不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立即喜上眉梢，只要他能搞到货，肯定能在1000元以下。 张建红看到张处刚才还是愁眉紧锁，下一秒就喜笑颜开，一时间不明所以。 张处笑哈哈地说：“走，回去想办法！” “不买了？”张建红满脸疑问，要是不先和商店说好，任意一个店，同一款的都没有这么多存货，还需要提前订货呢。 要是订的迟了，有可能培训结束货还没有送来！ “张处，他有供货周期的！” “走吧，我有办法！放心吧！” 两人坐上办公厅那台桑塔纳，直接回到了单位。 “小钟，你过来一下！” 张处把钟国仁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我记得那天在预县吃饭，你正在办理电信的证件！” 钟国仁心想，张处怎么突然问这个呢？ 难道？准备发大哥大？那也太豪横了吧！ 不可能！ BB机倒是有可能！ “是啊，我伙计开了个通讯器材店，当时正在办手续！” “那你能给我们搞一批汉显BB机吗？” 第100章 小金库 “当然没问题，我同学就在花城批发这个呢！” 张处长心头一喜，在花城搞批发，价格肯定能到1000元以下。说不定还可以更低呢，那小金库当然就会再膨胀一点。 “是这样的，这次培训准备给学员们发点纪念品！一台汉显BB机！” “秘书长要求，价格不要超过1000元！你看看有没有办法。” “当然，款式最好要新颖大方，拿得出手！” 是啊，本来县委办主任都已经有了BB机，甚至很多都有大哥大，这次的纪念品，就是让他们回去后送人的。 要是拿不出手，怎么送人！ 钟国仁拿起张处长办公桌上的电话机就给黄海明打了过去。 “三哥，我上班了，在殷省办公厅，有事来玩！” “你该不会专门为了告诉我这件事吧！”黄海明有点疑惑，这个老六，打电话就是为了告诉自己上班了！ 要知道，那个时候的电话费都挺贵的，特别是长途，更贵！ 当时，不是一个地级市的都算长途，不是一个县的都要额外出钱，何况跨省。 “我们单位准备组织一个培训，计划发一批BB机做纪念品……” “没问题，我的公司组装生产的新型汉显刚刚通过了入网许可，前几天才投放市场！用户体验非常好！” “送你们130部用了吧，没问题！”黄海明很爽快，前几天钟国仁告诉他港岛指数已经是最低点之后，他已经又杀进去了。 指数似乎开始抬头！ 和那些相比，区区一百多部BB机，根本就不是事儿。 张处长在一旁听得真切，急忙说：“别，只要款式新颖，价格公道就行，反正咱们这次有经费。” 钟国仁只好给老同学说道：“你们的批发价是多少，市场价现在是多少？” 人们衡量纪念品的价格，当然是指他的市场价。 “批发价700元，市场价格在1200到1500之间左右，不同地区会有差别！” 张处长比划着手势说：“让他把产品参数和图片传过来！” 挂断电话后，张处长办公室的传真机就“吱吱”响了起来！ 样机的图片和参数传了过来！ 张处长仔细看着黑白图片，对比着尺寸，兴奋地说：“太好了，比我们刚才在市面上见到的那几款都好看！” “设计新颖美观，漂亮大方！何况人家市场价1500呢！完全可以！” 张处长心想，就是按照900元一台，也能省下一万多块钱，还买到了好产品。 张处长满脸红光，兴奋地说：“马上和你同学联系，每部900元，订购130部，保证四天内到货！” 钟国仁马上联系了黄海明，谁知黄海明坚持每部只收700元的批发价。 多一分都不肯！ 张处长直接和黄海明通话：“我们这是公家单位，你这已经很便宜了，你要是这样的话我们以后就不能和你合作了！九百都已经很照顾我们了！” “那好吧！随后我把这个钱给你们退到处室账户上！”黄海明经常和政府部门打交道，通透的很！ 张处长笑得合不拢嘴，“不用了，你这价格已经很优惠了！” 没想到，这次不但用900元的价格买到了纪念品，处室的小金库又多了一笔收入！ 钟国仁才是这一切的大功臣！ 挂断电话后，张处看着钟国仁：“小钟，你说你怎么这么本事，能写材料就不说了，还能给弟兄们谋来福利！” 说完就是深深地遗憾，这么有本事的年轻人，居然留不到自己处。 “国仁老弟，这次哥哥非常感谢，以后你到一处了，一定还要像现在一样，和哥哥亲密无间！” “张哥，说这话就见外了，你是我认识的办公厅第一个人，无论到什么时候，都是我的好哥哥！” 确定了这件大事，张祥瑞的心落地了。 他们一起来到二处的大办公室，看到雷涛和苏明福他们已经回来了。 雷涛汇报了自己到现场的对接情况，学员宿舍，上课的教室，餐厅，备用会议室等，都检查过了，没有任何问题。 苏明福拿回来一沓学员手册给领导的，其余的都已经送到党校了，明天报到的时候发给学员。 张处长满面笑容，“你们辛苦了，明天上班后，你们全部到党校组织报到，然后根据分组情况，及时和自己的学员对接。” 忙碌而又充实的上班第一天就这样结束了，张处长拿着他们改好的致辞去给秘书长。 明昊本来以为自己到了省委办公厅，面对的都是秘书长、副书记之类的领导，谁知，就连处长一天也见不了几次。反倒是每天忙些印材料接电话的小事。 他心有不甘，这些小事还用我做？我是来干大事的啊！ 他看到张处长出去了，愤愤不平地说：“不是接电话，就是印小册子，没上过学的小姑娘都能做得了！” 苏明福这两天和他在一起，早看不惯他这种行为了，说：“是啊，你是干大事的人！” “对，对！”明昊丝毫没有觉得别人是在讽刺他，还很高兴地接话。 张楠楠赶紧说：“明昊哥，已经下班了，咱们回去吧！” 明昊瞪了她一眼，“咱们又不顺路，你先回去吧！” 说完，又看着吴林霞说：“你们去餐厅吃饭不？咱们一起吧！” 钟国仁往旁边躲了躲，吴林霞像没听见一样偏过了头，程世杰无奈接着说：“我回家吃饭！” 就连雷涛那些干部处的老同志，也没人理他。 是啊！老是感觉自己很有能力的人，自然无人与之为伍。 张楠楠狠狠看了一眼明昊，自己率先出去了。 刘文强说：“下班了，都回去吧，明天到单位后集体乘车前往党校！” 明昊看看吴林霞，跟在她后面出门了。 张楠楠已经走到了楼梯拐角处。 “林霞，我请你吃饭吧！前面路口右边有一家豆花鱼很好吃的！”命昊跟在吴林霞身后。 人家头也没回地说：“我回家吃饭！” 后面程世杰对钟国仁说：“让我去你那儿认认门吧！” “好啊！” 钟国仁又转身问邀请方明亮和张震云一起去。 张震云有事，方明亮答应了！ 走到院子里后，前面就没有了明昊的身影，可能和张楠楠去餐厅吃饭了！ 张震云和钟国仁步行，程世杰慢悠悠地骑着自行车，三人一齐往钟国仁家走去。 第101章 茶叶蛋 当他们三人路过军区家属院时，突然，吴林霞从一棵大树后面跑了出来。 “好啊，你们三人秘密活动，这可不行！” 钟国仁给程世杰解释：“我们早上就是在这儿碰到的！” 程世杰笑了，“人家一个女孩都不解释，你一直解释个毛线啊！” 这句话一出，让吴林霞的脸彻底红透了！ 程世杰看出来点门道。 钟国仁憨憨地说：“看来咱们也得买辆自行车了，看看世杰，还是节约时间。” 程世杰去买了猪头肉，凉菜，包子和啤酒，“咱们今天就去钟哥家霍霍一次！” “好的，林霞，一起吧！人多热闹！” “好啊！”吴林霞脸上的红晕还没退去，就忙不迭地答应了。 钟国仁刚收拾过，家里摆放的很整齐。 一进门，程世杰就喊道：“钟哥，你也太整洁了吧，这以后谁要嫁给你，那可是享不完的福。” “别说笑了，刚搬进来，自然要收拾一下，过一段就原形毕露。” 在客厅一张旧茶几上，他们把凉菜和猪头肉摆开，啤酒打开，又开始了一个美好的夜晚。 钟国仁和吴林霞坐在茶几里面的沙发上，程世杰和张震云坐在茶几外面的凳子上。 吴林霞为他们倒满了酒，一双大眼睛围着钟国仁转来转去。 程世杰举杯，“钟哥，你给我们讲讲你那次写材料的经过吧！” 吴林霞起哄，“是啊！让我们学习一下！” 钟国仁摆摆手，“过去了，不值一提，这次培训，咱们一定要做好服务工作，多向学员学习！” 张震云一愣，心说，为啥多向学员学习！ 程世杰稍一琢磨就明白了，这次参与培训的，都是县委办公室主任。 人家对办公室工作肯定了如指掌，得心应手，这不正是需要我们学习的吗？ 果然，钟国仁说道：“这些人基层工作经验丰富，又有办公室工作经历，肯定有许多值得我们学习的地方。” 他们三人点了点头。 吴林霞心想，怎么他事事都想到了别人的前面！ “钟哥，都是今年刚毕业的大学生，为什么你这么优秀？” “喝酒！来喝酒！” “你们毕业的时候哭了没有？”张震云似乎有点多愁善感。 钟国仁想起自己唱歌的时候同学们在抹眼泪。 他举了举酒杯，“必须的！” 吴林霞悠悠地问：“你表演了什么节目？” 四个人边吃边聊，都是年轻人，相同的话题太多了。 “明年又是世界杯，唉！咱们的足球，真让人无话可说！”程世杰满眼无奈。 张震云叹了一口气，“足球和国力密切相关，咱们国家的经济不行，足球当然不行。” 当时华夏国的经济总量，差不多是漂亮国的十分之一，而东瀛国，已经是漂亮国的一半。 二十多年后，华夏国的经济总量达到了漂亮国的70%，足球依然不行。 当然，漂亮国的足球也不是太好，因此，有人就用一个成语描述了这种现象。 “美中不足！”漂亮国和华夏国的足球都不行。 “其实，足球真的和国力没有太大的关系！”钟国仁想起后世败给叙利亚，败给非洲一些小国。 这些国家，有的球员甚至都吃不饱饭！真是一个大国的耻辱！ 三人边喝边聊，很自然地，吴林霞成了服务员。 一件啤酒结束，张震云有了醉意，他嚷嚷着非还要去开酒。 被钟国仁制住了，“明天咱们都去服务培训工作，今晚就到此为止！等培训结束了，咱们再来这儿喝个痛快。” 程世杰看看钟国仁，“是啊！我们还要抓紧熟悉他们的情况呢！” 吴林霞再一次见证了这个男人的魅力，该说不的时候，他果断出口。 吴林霞扪心自问，如果是在自己家喝酒，这话他说不出口。 担心别人说自己小气，或者觉得在自己家里，不应该那样说。 学会说不，才是人生真正的开始。 钟国仁把他们送了出来，程世杰骑车走了。 钟国仁把他们送到小区门口后，看着他们一人往南，一人往北。 忍不住说：“林霞，送你回去吧！” 吴林霞看看他，没有拒绝。 钟国仁喝了点酒，脚步有些不好控制，有几次差点碰到吴林霞的肩头。 靠的近了，少女那淡淡的体香就钻进了他的鼻孔，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自己血脉贲张，面红耳赤。 恰在这个时候，吴林霞看到了他的脸色：“怎么了？你发烧，脸这么红！” “没事，喝酒的原因，睡一觉就好了！” “那你还来送我，赶紧回去吧！” 这时候，已经到了省军区家属院，这一次，吴林霞说什么也不先走，非要让他回去之后自己再走。 一路上，钟国仁有点控制不住地胡思乱想。 第二天早上，像是约好了似的，两人又在军区家属院门口相遇了。 “走吧，今天我请你！” 又被吴林霞抢了先，钟国仁感觉自己在她面前有点笨嘴拙舌。 吴林霞点了包子、粥和小菜和茶叶蛋。 钟国仁不时往窗外看看。 吴林霞笑着说：“别看了，他早就过去了！” 她知道他在找程世杰！ 但是这一句话，也暴露了吴林霞在等钟国仁这件事。 她说完就后悔了，赶紧转移话题：“钟哥，你听说过搞原子弹的不如卖茶叶蛋的，拿手术刀的不如提水果刀的这句话吗？” “嗯，知道！” “这真是我们国家的悲哀，造成了大量的人才流失。” 钟国仁笑笑：“这是经济起步阶段的必然现象，把小微经济搞活以后，就会迎来经济的飞速发展，等国力强盛之后，这种现象自然就不存在了。” “是吗？我怎么觉得这脑体倒挂现象很严重！” “这个不用担心，很快就会消失！” “不过，你们最顶级的两所高校，倒是持续不断地向漂亮国输送人才，号称“留漂亮预备学校”。” 吴林霞回想了一下，确实，他们同学中的出国比例都比较高。 “这种脑体倒挂现象如果不解决，人才流失就不会终止！” “一切的问题都可以通过发展解决，你要相信，随着国力的强盛，外国的人才也可以为咱所用。” 吴林霞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这怎么可能？ 第102章 赛歌 虽然她相信华夏国有强盛的那一天，但是总觉得遥遥无期。 这也是当时很多人的共识！ 钟国仁看出了她的疑惑：“其实不用很久，到你我中年的时候，就能看到很多外国的科学家到咱们国家来服务。” “我们也会有自己的航母，还不止一艘，我们也会有自己的空间站，有自己的卫星导航……” 钟国仁想起后世祖国取得的一个又一个成就，顿时热血沸腾！ “在我们的有生之年，一定能看到祖国再次强大！” 吴林霞看到钟国仁坚毅的表情，情不自禁地被感染。 没想到，一个茶叶蛋的段子，再次引发了钟国仁的感慨。 当他们到达办公室的时候，程世杰果然已经到了。 今天上午就是学员报到的日子，其他同志都比平常要来得早一点。 等人员到齐后，刘文强组织他们上了一台中巴车，张处长坐着桑塔纳，向党校的培训基地云海山庄进发。 明昊紧紧盯着吴林霞，上车的时候，他紧跟在人家身后。 等吴林霞刚一坐下，他就坐在人家旁边。 吴林霞白了他一眼，站起来，去和张楠楠坐到了一起，毕竟车上就她们两个女的。 张楠楠心中又酸又痛，好你个明昊，热脸亲到冷屁股上了吧。 钟国仁是最后一个上车的，他不但在等其他人，还考虑应该带的东西带全了没有。 在嵩江市岭北县西南山麓，有一座大山，山峰直插云霄，山上郁郁葱葱，山顶云雾缭绕，山脚下有一条河。 在半山腰的阴凉处，有一排建筑物，名曰云海山庄，原来是省委一所疗养院，后来省委党校成立时，把这儿改为一个培训基地，一并交给了省委党校。 这次的培训主要在这里举行。 盛夏时节，这里山风习习，溪流潺潺，确实是一个好地方。 这里距离省委大院四十分钟的车程，十分方便。 路上，钟国仁仔细看了一下自己的这一组人员名单： 嵩江市红旗区区委常委、办公室主任田野 汴城市预县县委常委、办公室主任刘明玉 旧城市南丰县县委常委、办公室主任孙世海 嵩江市岭北县县委常委、办公室主任任敏 …… 看到刘明玉赫然在自己这一组的名单上，钟国仁有一个小感动。可见分组的时候，领导是动了心思的。 由于嵩江市下辖十几个县市区，分来两个是很正常的。 钟国仁明白，这既是一次培训的机会，更是一下上下联动，交流学习的机会。 能做到县委常委，很多人都在下面做过镇党委书记、乃至副县长，肯定有很多值得自己学习的地方。 很快，车子就驶出了市区，车窗外，日头已经老高。 公路上，到处是飞驰的汽车，远处的田野里，是劳作的农民。 更远处，是一片郁郁葱葱的山脉！ “这次培训，咱们车上的人更辛苦，不仅要参加培训，还要服务好他们，千万不可出差错。” 尽管张处已经说过好多次了，刘文强还是再次强调了这一点。 明昊不屑地撇撇嘴，都是那么大的人了，还能丢了不成。 他只顾盯着吴林霞看呢，心里一直在想着，一定要趁此机会展示自己的才华和能力，把吴林霞折服！ 钟国仁却在心里回忆着一个又一个细节，住宿安排，就餐安排，还有举办活动，小组讨论，结束后那天中午和领导聚餐等。 每一件事都在心里像放电影一样，提前过了一遍。 这时，就听明昊大声说道：“咱们都是年轻人，别死气沉沉的，让吴林霞唱个歌活跃一下气氛吧！” “好！” “好啊！” …… 程世杰他们纷纷叫好，即使刘文强他们，最大的也才36岁，确实都还是年轻人。 吴林霞本来立即就要怼回去，但是听到其他人的叫好声，立即就改变了主意。 “我听说钟国仁不但材料写得好，歌也唱得非常好！还是让他来一首吧！” 钟国仁：听谁说的？你们敲锣，我当猴？ 吴林霞早想好了，不管你明昊想不想唱歌，我都不给你这个机会。 憋死你！ 明昊早就想好了，要是吴林霞唱呢，就能听到她的歌声，要是她不唱呢，自己就能趁机表演一番。 谁知如意算盘落空了！ 没有照着他设计的剧本演！ 人家直接把绣球抛给了钟国仁！ 明昊心头的火气腾就上来了，可又无可奈何，总不能自己喊：“我要唱，我要唱歌！” 钟国仁站起来，微微一笑，“还是让明昊来一首，他先提议的，必须不能放过他!” 吴林霞在心中叹了口气，你个锤子，没看出来我的心思！ 明昊早就等着这一刻呢，“我给大家唱一首萍聚，我们今日萍水相逢，他日定当一生相随，终生难忘！” 不得不说，明昊的口才还是可以的！ 他腆着脸对吴林霞说：“这是二人唱，你配合我一下！” “不会！”吴林霞根本就不废话。 明昊讨了个没趣，也没生气，“那我就只唱男生部分！” 这种中巴车上装了麦克风，本来是方便向领导介绍沿途风情汇报工作的，这次派上了用场。 “别管以后将如何结束……” 果然，明昊的嗓音还可以，尽管车窗外乱噪噪的，他的歌声还是吸引了车内的听众。 这么流行的歌曲，谁都能哼哼几句！ 很快就引起了共鸣，明昊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神色。 “只愿你的追忆有个我……”嘶哑沉稳，有一丝淡淡的忧伤。 明昊的歌曲，引得了大家的赞扬！ “好啊，不比原唱逊色！” “多才多艺啊！” 尽管他们看不起明昊的做派，可是对这首歌挺认可。 “我也是刚学会，还没学好！” “小钟，你也来一首呗！就别藏着掖着了！” 刚才自己差点没唱成，现在就必须要把钟国仁比下去，他断定钟国仁不会唱。 至少不会比他唱得好。这是他毕业前夕苦练的拿手歌曲，不是谁随随便便就能比下去了的。 钟国仁心想，看来不唱一首歌，他是不会停止叫唤的。 “我给大家唱一首自己编的歌曲吧，就几句，供你们批判使用！”钟国仁微笑着说。 “总想对你表白，我的心情是多么豪迈！ 总想对你倾诉，我对生活是多么热爱！ ……” 第103章 组织报道 浑厚嘹亮的歌声响起，明昊心想，你这样唱爱情歌曲，能和我比？ 他的嘴角浮现一抹笑容，毕竟他还是差点！ “勤劳勇敢的华夏人，意气奋发走进新时代！ …… 让我告诉世界，中国命运自己及主宰， 让我告诉未来，中国进行着接力赛！ 承前启后的领路人，带领我们走进新时代！” 到后来，他们听出来了，这是赞歌祖国母亲的！ 旋律优美，歌词鼓舞人心！ 听到后来，明昊面如死灰，他知道，自己又一次输了。 输得很彻底！ 对方的音色音质情感都比自己更好一些。 更要命的是，人家歌词这格局，这气势，岂是刚才自己能比的？ 钟国仁唱完，车厢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吴林霞大声说：“你这种家国情怀，让我佩服！” 程世杰喊道：“钟哥，有时间了教教我，我也要去炫耀！” “卖给我版权吧！你要多少钱？” …… 人心都是相通的，何况，这是一群干部在前往培训的路上。 是应该唱情歌卿卿我我，还是应该歌颂祖国阔步向前！ 高下立判！ 高大的树木遮住了阳光，原来车已驶入山林，马上就要到了。 除了明昊心存不平，其他人对钟国仁佩服得五体投地，随随便便几分钟就能唱出来如此让人耳目一新的歌曲。饱含深情，立意高远！ 你可以不信，但是你亲眼所见。 车子驶入云海山庄，党校培训部主任谭存生已经在等着了。 他们下车的时候一看，看到张处长的车已经停在了树荫下。 “欢迎你们前来指导工作，邓校长和张处长已经上去了！”谭主任和他们一一握手，脸上挂着谦卑的笑容。 尽管他已经是正处级，可是对待这些省委办公厅来的干部，可不敢丝毫托大。 他没想到，第一个下来的竟然是明昊，大剌剌地看了他一眼：“这地方风景不错呀！” 谭主任一愣，不知道这位是何方神圣，居然首先称赞风景。 后面的刘文强赶紧说道：“谭主任，有你在我们就放心了！” 谭主任这才继续和后面下来的人握手。 钟国仁是最后一个下来的，“谢谢谭主任，我叫钟国仁，称呼我小钟就可以了！” 谭主任领他们先看了报到的教室，然后是宿舍，餐厅，教学楼以及操场。 有几座是六十年代的建筑，墙皮呈灰褐色，都是三四层的低层建筑，是宿舍和餐厅以及其他办公用房。 还有两座红砖绿瓦的五层教学楼，应该是后来新建的，看着高大整齐，有能容纳六百多人的大会议室，和各类教室。 所有建筑依山势而建，楼与楼之间靠水泥路或者台阶相连。 主教学楼前有一处喷泉和假山，他们到达的时候，喷泉正在可劲地欢迎他们。 环境很好，这里的温度要比城里低两三度，他们顿时感觉神清气爽，倍有精神。 他们照例先到了自己宿舍，把随身带的东西放好。 这几天，没有特殊情况的话，他们将在这里度过。 随后，在刘文强的指挥下，众人从教室里搬了几张桌子，按照事先分好的组，开始坐在教学楼大厅等学员报到。 钟国仁前世参加过几次类似的培训，也组织过培训，可谓是轻车熟路，得心应手。 学员宿舍安排的都是标间，每组11个人，考虑到需要和自己组的学员熟悉，又需要领着他们看宿舍，教师等事宜。 钟国仁提议每两个组一起负责登记，这样，就可以一个人在这里登记，招呼报到的人员，另一个人带着先到的去看宿舍。 明昊是第一个支持的，“对呀，这样更好！” 说完，他就看着吴林霞，“你是五组，我是六组，正好咱们一组吧，你负责登记，我负责领路！” 吴林霞鄙视地看了他一眼，一时间又想不出怎么拒绝，要是自己和张楠楠一组吧，又需要有人往宿舍楼那边跑。 大庭广众之下让她说出和钟国仁一组，她说不出口，尽管她心里是那样想的。 她无助地看了一眼钟国仁，谁知钟国仁正在盯着手中的名单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程世杰笑嘻嘻地走过来，“林霞，还是咱们一组吧，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好呀！那你就多出力！”吴林霞借坡下驴，笑着答应了。 明昊狠狠地瞪了程世杰两眼，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吴林霞不愿意和自己一组。 自己堂堂最高学府毕业，才华横溢，风流稍矮，男子汉大丈夫，都是凭能力立于天地间。 他愤愤地走回自己的那一组，独自生闷气。 很快，钟国仁和苏明福，雷涛和方明亮，刘文强和张震云，都组好了。 张楠楠走到明昊身边，“明昊哥，你负责登记，我领他们去看宿舍！” 明昊气鼓鼓的，不说话。 他就是想不明白，自己这么有才华的人，为什么吴林霞就看不上呢？ 人们常说郎才女貌，男人要的是才华，女子要的是相貌。 她有貌，自己有才，不正好吗？ 唉，要不是看在张楠楠从京市跟着他来这儿的份上，他都懒得理张楠楠。 好在，吴林霞没有和钟国仁一组，让他的心里稍稍有点安慰。 钟国仁现在就是他心中的头号敌人，有才华（尽管不如自己），唱歌甚至超过了自己。 终于，一辆桑塔纳2000停在了院子里，一个穿着白衬衫，黑裤子男人下车了，他一手拿着一个公文包，另一只手拿着一个水杯。 钟国仁一看，这不是刘明玉吗？ 他快步走向前：“刘主任，又见到你了！” “国仁老弟，我估摸着这次来培训，说不定就见到你，竟然这么快就应验了！” “是的，刘主任，咱们正好一组，走，我领你去宿舍放好东西！”由于是来培训，他没带秘书。 这时，司机提着行李快步跟上来了！ 钟国仁交代程世杰做了登记，然后帮刘明玉领了培训用品。 他们往宿舍楼走去！ “国仁老弟，你给父母办饭店的手续，怎么也不给老哥说一声！” “还要麻烦新来的张书记！要不是许顺明他们的案子移交到预县纪委，我可真不知道这回事！” 钟国仁想起来，自己来报到的前一天，在汴城市碰到张书记那一次，把许顺明他们都规了。 嗯，按照案件管辖权，都移交给当地纪委处理了。 第104章 一记耳光 “市纪委何晨亮书记亲自督办，我才知道你认识新来的张书记，听说关系很好！” 钟国仁对刘明玉印象不错，从刘明玉对待苟明发的态度，就知道这是个正直的人！ 可是，他不能实话实说。要是全说了，他救过秦书记女儿这件事也会暴露。 看到钟国仁犹豫不决，刘主任说：“哦，没事，我听说张书记原来在财政部，就随便问问！” 这句话提醒了钟国仁，他马上接着说：“是啊！张书记去我们学校讲过课，当时我负责服务和接待的。” 钟国仁学的金融系，财政部的官员去讲课，这很正常。 刘明玉心说，不像只是讲过课这么简单啊！何书记亲自到预县，把你父母开饭店需要的手续都办完了。 这话他没说！ 司机在后面提着行李，和他们隔了五六米远。 “国仁老弟，这次培训谁是最大的领导？” “开班仪式是金秘书长致辞，中间段省长有课，最后秦书记出席结业仪式！” 学员最关心的就是这次能见到的最大领导是谁。 培训内容不关键，关键是谁管培训。 那意味着最后的合影上将是秦书记。 “这次培训规格挺高的！” “是啊，现在国际金融动荡不安，世界局势不稳，咱们要从上到下，统一思想，凝聚共识，强化必胜的理念，埋头苦干抓发展。” 钟国仁一不小心，把他写在金秘书长致辞里的话给说了出来。 刘明玉听了暗自吃惊，心想，钟国仁绝非浪得虚名，但是刚才这些话，就是地市级以上干部才有可能说出来的。 刘明玉的宿舍在2号楼，2101房，和钟国仁一个房间，自己老家的领导，必须服务好。 “刘主任，我就是咱们这一组的联络员，你生活上或者工作上有啥要求尽管给我提。” 刘明玉心里热乎乎的，心中认为，肯定是钟国仁自己要求分到一组的，并且还是一个房间 其实还真不是！ 生活往往这样，很多无心之举在对方看来就是故意为之的。 “刘主任，中午给司机安排了饭，都在4号楼的餐厅。” “嗯，谢谢你，我去市里办个事，中午吃饭不用管我了，下午我准时来参加培训！” 说完，刘明玉就往外走，钟国仁把房卡给他，然后一直把他送到了停车场才回去。 这时候，陆续有人来报到，这些接待人员开始忙碌。 报到，登记，领东西，认宿舍，每个人都是按照这个流程。 钟国仁往返于宿舍楼和教学楼大厅之间，认真负责地安排自己这一组的学员，有问必答，详细给他们介绍这次培训情况。 他碰到的学员都很客气，这些在地方上位于权力中枢的办公室主任，到了这里没有一点架子，和街上遇到的一个普通人没任何区别。 他刚安排田野住进宿舍，就听到走廊里有人大声说：“你这个人怎么搞的，让我等这么久！”声音洪亮，语气颇不耐烦。 接着就是明昊的声音：“怎么了？没见我正忙着！” “好，你们这里谁是领导？有你这么搞接待的？” “嘿，你脾气还挺大的啊！” …… 听到明昊的声音，钟国仁本来不计划出去的。 忽然，他听到“啪！”的一声，接着就听到明昊喊：“你打我？” 钟国仁赶紧出去了。 看到走廊里一个高大壮实的中年男人黑着脸，他站在明昊的对面，“打的就是你！让你长长记性！” 钟国仁小跑着过去了，“怎么了？” 男人嚷嚷道：“看看你这个同事，领我来宿舍放东西，一头钻进隔壁房间半个多小时不出来，还不让我说话。” “对不起！您是2136吗！” 钟国仁看向明昊，意思是让他赶紧给这个男人开门。 明昊捂着半边脸，转过头去！ 男人说：“你看看，就这德性，怎么到省委办公厅的？” 这时，正好楼层管理员走了过来。 钟国仁让她赶紧把房门打开了，这个男人这才拿着行李进了屋。 钟国仁跟着男人进了屋，“我叫钟国仁，是这次培训的联络员，刚才的事对不起！” 这个男人余怒未消，“你们年轻人，即使在大机关，也不带这么消遣人的！” 钟国仁和他攀谈了一会儿，这才了解到事情的经过。 这个人叫宋长有，是旧镇市长方县的办公室主任。刚才报到的时候，明昊领着他来看宿舍。 谁知，恰好吴林霞也领着一位女同志来宿舍。 结果明昊让人家在门口等着，一转身进了吴林霞那个宿舍，等吴林霞走了以后，他竟然在和那名女同志闲聊，一直没来搭理宋长有。 不知道是忘记了还是在和那个美女套近乎！ 这个宋长有本来还有事要办，结果被晾到门口半个多小时。 他心里那个气呀，早就憋不住了。就说了明昊几句，谁知明昊自恃是省委办公厅的，根本就不鸟这个乡下来的。 宋长有这个火爆脾气，一时没忍住就给他一耳光。 钟国仁听了前因后果，很诚恳地说：“对不起宋主任，是我们考虑不周！” 宋长有说完了事情经过，这会儿气也消了，“那个年轻人叫什么，我也不对，不该打人家！当时一时冲动就上手了，这要是传出去都成笑话了！” “他也是今年刚毕业的大学生，没经验，您多多包涵，他叫明昊！” 然后，又把自己知道的关于这次培训的情况都告诉了宋长有。 钟国仁出来的时候，明昊已经走了！ 明昊的耳光挨得一点都不冤！ 宋长有原本是长方县国有矿山的总经理，脾气火爆，后来调到乡里当乡长、后任书记，接着提到了县委办公室主任。 随着职务的变动，他的脾气已经好了很多，要是他在矿上那会儿，恐怕明昊早就满地找牙了！ 钟国仁心里暗想，这个宋主任，脾气也太火爆了点。 他告辞出来的时候，看到前面有一个女士的背影，看着婷婷袅袅，身材高瘦凸翘，穿着蓝色及膝长裙，白色衬衫下摆扎进裙子里，仅是一个背影，就羡煞千军万马！ 钟国仁心一动，莫非明昊就是因为她才挨的耳光？ 他快走几步，一个侧身超过了美女。当然，他没敢回头，那样太不礼貌了。 第105章 谁打的 等钟国仁穿过教学楼，回到大厅报到处的时候，这才看到那位女士从大厅走了过来。 三十五六岁的年纪，知性阳光，白皙俏丽的脸上戴着一副金边眼镜，既有领导干部那种沉稳干练，又有成熟女人的漂亮妩媚，怪不得明昊为他挨了一耳光。 钟国仁打量美女的时候，程世杰走了过来：“钟哥，告诉我明昊的脸怎么回事。” 原来，明昊回来后，程世杰就注意到了他脸上的手掌印。 他以为钟国仁打的，明昊经常惹钟国仁不开心，这才兴冲冲地来问他钟哥。 钟国仁没回答他，轻声低问：“那个女人是谁？” “嵩江市城西区区委办主任，林珊珊，怎么？难道是他打的？这也太劲爆了吧！” 程世杰满脸兴奋，两眼放光，急切地想吃这个大瓜。 “想什么呢？你没看人家那么优雅，怎么会扇他耳光呢！别多想了，回去工作吧！” 只见林珊珊路过明昊他们面前时，有意无意地斜视了一眼明昊。 忽然低下头，快步向外走去！ 钟国仁注意到，林珊珊似笑非笑的表情，分明有一种得意。 这时，陆续有人前来报到，程世杰也不好意思再问下去了。 他悻悻地回到座位上：“林霞，你不是去送的林珊珊吗？” “是啊！怎么了？” “明昊脸上的耳光是她扇的吗？” 听到这儿，吴林霞才转过头去看明昊，看了一会儿，她捂着嘴咯咯笑了。 “没想到，美女姐姐居然会打人，挺好的啊！” 这让程世杰很好奇，钟国仁的意思，不是林珊珊打的。吴林霞的意思，是林珊珊打的。 但是，肯定和林珊珊有关系。 程世杰急的抓耳挠腮，“好姐姐，你给我讲讲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我领着林珊珊去看宿舍，到宿舍后明昊跟进去了。” “我交代完了注意事项后就出来了，我出来的时候明昊还在里面和林珊珊搭讪。” “难道是……？”程世杰不敢肯定自己的猜测，求证似地看向吴林霞。 “赶紧工作吧你，想那么多干什么？” 这时，报到的人逐渐多了起来，程世杰忙着领他们进进出出，顾不上打听这件事。 钟国仁认真对待每一位来报到的学员，详细解答他们的疑问，碰到一个打车过来的，他都亲自上前帮人家提着行李。 反观明昊和张楠楠，一个一个气鼓鼓的，阴沉着脸，让来报到的学员以为欠着他俩什么似的。 明昊一回来，张楠楠就看到了他脸上的红手印。 “明昊哥，脸上怎么回事？” “被一个疯狗咬的，这件事我一定要告诉张处长，不，告诉金秘书长，让他们给评评理！” “堂堂的县委办公室主任，怎么能打人呢？” “谁？还能有谁，宋长有呗！” “你好心去送他往宿舍，他居然打你？”张楠楠说完这句话就后悔了，肯定有原因，想想自己师哥那个德性，她没有再问下去。 她是在学生会的时候认识明昊哥的，那时候明昊出口成章，侃侃而谈，一些文学经典信手拈来，彻底征服了自己那颗芳心。 从此，一颗心就系到了明昊身上。 很多时候她内心里也清楚，明昊哥对她根本就是流水无情，可是她依然不能自拔地想和他在一起。 她坚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日久生情，只要时间久了，他慢慢就会爱上自己的。 所以，殷省到学校招人时，本来在京市家境优渥的她，愣是鬼使神差地跟着明昊来到了这里。 报到的时候，看到明昊看吴林霞的眼光，她的心都要碎了。 她恨不得转身就走，可是又舍不得走。让她捎感安慰的是，吴林霞意料之中地不想搭理明昊。 她就想，明昊在吴林霞处受了打击，自然会回头到自己身边。 她就这样又留了下来。每次看到明昊看吴林霞的眼神，她的心都碎成了八瓣。 她还是忍了过来，不是有句话怎么说的：“你爱他，就要爱他的一切，包括他的爱人！” 看到明昊脸上的巴掌印，她既心疼又愤恨，怒其不争，哀其不幸！ 她既想知道原因，又担心和女人有关，自己又是伤心。 她这个可怜的女人，就这样带着矛盾的心情，留在了明昊身边。 这时，邓广州副校长和张处长从教学楼里走了出来。 “文强，报到情况如何？” “张处长，已经报到了83人，还剩20人没有报到，我刚看了一下，有些是偏远山区县的！应该还在路上。” 张祥瑞微笑着点了点头，“小钟，和你们那一组的人熟悉了没有？” “我们这一组还有一个人没报到，其余的都认识了！” 钟国仁注意了一下，没有报到的要么是很远的县，要么是很近的几个县区。 反而是距离嵩江市不远不近的县市区的领导，都来了！ 仔细一想，其实原因很简单，远的因为路程实在太远，确实赶不过来。 近处的认为反正没多远，迟点也能到。 张处长一个组一个组地查看报到情况，到明昊他们那一组时，他注意到了明昊的脸有点红，但也没以为是。 反而想到昨天他要求写材料的事，就对他说：“明昊，好好干，只要你材料写得好，这次培训结束后我给秘书长推荐推荐。” 张处长其实没什么坏心思，知道这些毕业于名校的学生，有点个性很正常，只要有真本事，他是不会和他们计较的。 明昊受到了鼓舞，刚才的坏心情好了一点，“张处长，我在学校的时候经常在报刊上发表文章！” 他可没说，报刊是学校的内部文学刊物，那些风花雪月的文章，其实和公文有很大区别。 但是他认为公文太简单了，都是些俗话套话，根本不能和他的那些“优美的散文”相媲美！ “放心吧，明昊，咱们办公厅不会埋没人才的！” 明昊刚才失落的心又起来了，心说，钟国仁，总要让你见识到我的厉害。 “林霞，还习惯吧！” “嗯，挺好的，谢谢张处！”吴林霞微笑着回应张处长的问候。 “世杰，要替林霞多分担一些，懂得照顾女孩子！” “知道了，张处！”程世杰回答的干脆响亮。 张处当然知道程世杰的背景，但是对吴林霞的家境并不太熟悉。 第106章 会餐中心 终于来到了钟国仁面前，“你们给秘书长写的致辞，领导很满意！” “张处，是文强写的！” “小钟，这次培训有个小组讨论，你一定要好好准备一下！” “好的，谢谢张处！”都知道这次培训中间有个讨论发言，学员手册上写着呢！ 但是张处单独对钟国仁提出来，这就别有深意了！ 张处和他们打过招呼以后就回去了，中午，除了山谷县的还没有来以外，全都到齐了。 钟国仁他们把报到用的桌椅抬进教室，和学员一起到餐厅就餐。 他点了一下本组的人数，除了刘明玉到市里办事以外，全部到齐了。 他们这一组年龄最大的是信南市竹山县办公室主任牛庆喜，55岁，是副县长升任常委、办公室主任的，准备明年换届后到县人大任副主任。 最年轻的是济水市永安区委办公室主任岳永亮，38岁。 由于报到的时候都介绍过了，这会儿基本都认识了。 餐厅里，很多认识的人相互打招呼。 “嘿，王主任，你也来了！” “张主任，上次到你们那儿去也没见到你！” “对了，刘主任，这几天找个机会好好喝几杯！” …… 餐厅里到处是打招呼的声音，这些手握重权的常委们，本身就是一种资源，都有交换的需求。 那个时候不像后世一样都是自助餐，那时都还是炒菜，一桌11个人，16个菜，八凉八热！ “我是咱们组的联络员，你们有什么需求随时可以联系我！我就是专门来服务你们的！”钟国仁微笑着，和他们组的人打招呼。 “小钟，你就别客气了！你负责在领导面前多给我们美言几句就行！”田野四十多岁，身材清瘦，说话干净利索。 “是啊！”孙世海附和！ “到时候，你邀请秘书长来多给我们敬几个酒，大家会很感激的！”任敏说出了大家的心声。 培训结束的时候，安排了酒宴，省委常委，办公厅主任金玉宝参加。 他们谁都想接着这个机会和领导亲近亲近，这才是培训最主要的任务。 “好的，我尽自己最大努力！” “小钟，你年纪轻轻的就经常见到省领导，不像我，三十多岁当了副镇长以后，才在一次全省现场会上远远地看到过副省长一次，那时就很开心了！” “是啊，宰相府里七品官，你这么年轻，起点又高，几年后就是县委书记！” “哪像我们，这么一把年纪了还在副处的位置上徘徊！” “你们都别说了，我副处十二年了，还在原地踏步！”在他们的闲谈中，有意无意地透露出对钟国仁的羡慕。 钟国仁微笑着，和他们交流着这次培训的课程安排。 很难想象，这些平时在县里昂首挺胸的大干部，这会儿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不自觉地，他就想起苟明发那次见到刘明玉的情景。 那模样，恨不得当场跪下来给刘明玉磕头。 不得不说县委办主任在一个县的影响是很大的，那些深得县委书记信任的县委办主任，比有些副书记还要厉害。 钟国仁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一下明昊那桌，只见他脸上的红印已消失，不过，他们那一桌比较安静，说话的人少。 由于每一组的学员都来自不同的地市，相互之间还不太熟悉。 偏偏明昊上午受了委屈，这会儿一声不吭！别人吃不透这个年轻人的脾气，没人贸然开口。 宋长有有心给明昊说几句道歉的话，可是人太多又拉不下脸。 所以他们这桌最是沉闷！ 最热闹的当数林珊珊那桌，本身有美女，话题就多，并且还是两个，就更有话题了。 “林主任，你这么年轻就当了主任，几年以后就是县委书记了！” “谢谢鼓励，但愿照你说的！” “你说巧不巧，这次培训一共不到9个女同志，咱们桌就占了两个，并且是最漂亮的！” “是啊！咱们有大福气，他们羡慕死咱们了！” 这桌的男人们，用各种方式表扬着这两位美女。 官场本来就是男人居多，突然出现两位这么漂亮的女士，自然就成为了话题中心。 旁边桌的也纷纷打听：“那两位美女是谁，那么年轻就当了主任了？” “嗯，我刚才打听过了，是城西区区委办主任，叫林珊珊！” “珊珊？唉，我们是姗姗来迟啊！”只听有人一声叹息。 “老兄，别想那么多了，轮不到你的！” “没听说过吗，但凡女人有本事，不是睡他的人厉害，就是睡她妈的人厉害！” 他话音刚落，就听一阵放肆的笑声。 林珊珊自然能听到那些男人的议论，身在官场，这种情况太普遍了。 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女人在官场，都会成为话题中心，何况是她这么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她已经见怪不怪。 如果有一天每人议论她了，她才会觉得不正常。 林珊珊劝吴林霞。 “妹妹，听姐的，别去一处二处那些写材料的处室，天天加班，累死人！” “你就到财务处，后勤处等，虽然进步可能会慢些，但是清闲啊！我现在最羡慕你们这些年轻人，皮肤好，还很有精神！” “林主任，你可别误导人家小姑娘，听我的，还是要到写材料的中心处室，进步很快的，几年以后就成大领导了！”旁边一个油腻大叔说。 吴林霞听得出来，都是为了自己好，只不过角度不同罢了。 “我没什么想法，到时候，我听领导安排吧！” 吴林霞说完，眼角时不时地向钟国仁那桌瞄几眼。 “上午去咱们房间那个叫什么来着？” “明昊！怎么了？”吴林霞忽然想起程世杰问的话了。 “没什么，挺热情的，在房间给我絮絮叨叨讲了很多这次培训的注意事项，还详细介绍了自己的情况！” 听话听音，吴林霞明白了，明昊上午在她们房间内呆了很长时间，已经让林主任比较反感了，只是人家没说。 上午吴林霞出去后，明昊就开始和她套近乎。 毕竟是省委办公厅的人员，林珊珊非常愿意结识，就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她以为，这个小老弟也是被自己的美貌征服，想要套近乎的。 其实她想错了！ 第107章 开班典礼 明昊是为了在林珊珊面前留个好印象，和林珊珊的美貌没有任何关系。 毕竟林珊珊和吴林霞在一个房间，明昊早就想好了，如果能把林珊珊发展为自己人，那这几天就有更多的机会接触吴林霞。 可他万万没想到，既没有留下好印象，反而挨了一耳光。 下午，开班典礼在学校大礼堂举行，结束后，将分成两个班开始培训。 中午，钟国仁他们照例是一通忙，打印、摆放座位签，分发材料，调试音响设备等，到两点半左右时，才完成了所有任务。 下午两半，大礼堂里人声嘈杂，前后左右的在和自己熟识的人交谈。 联络员一般坐在每一组最靠近走道的位置，方便随时为他们提供服务。 这些学员虽然放下了架子，可是多年当领导的习惯，养成了“让别人动手的”能力！ “小钟，来，给我接杯水！” “小钟，去给我找支笔，我的笔找不到了！” “小钟……” 自从这些主任来到大礼堂，钟国仁就没闲过。 钟国仁总是微笑着答应，为他们跑了一趟又一趟。 刘明玉看在眼里，都有点心疼，“国仁老弟，你也歇会儿嘛！” “没事儿的，刘主任，累不着！” 两点四十多分，会议室忽然进来七八个人，坐在了前排挨门口的几个空位上。 钟国仁看了一下，有张处长，刘处长，谭主任等…… 两点五十分，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向主席台走去，大礼堂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钟国仁认识，他是金玉宝的秘书，三处处长胡卫强，只见他把水杯、讲话稿和笔记本放到了主席台正中间的位置。他从主席台下来后坐到了张处长他们那儿。 过了几分钟，从门口进来五个人，走在最前面的正是省委常委、办公厅主任金玉宝，紧跟在他后面的是办公厅副主任单伟华，接着是办公厅副主任贺彪，组织部副部长江行俭，党校副校长邓广州。 整个大礼堂顿时鸦雀无声，金玉宝走到自己的位牌后坐好，其他人也依次而坐。 会议由办公厅副主任单伟华主持。 第一项是贺彪宣读这次培训方案，时间要求，纪律要求，注意事项等； 第二项是组织部副部长对这次培训做动员讲话； 第三项是党校副校长作表态发言； 第四项是金玉宝做重要讲话。 对于前面的内容，培训手册上都印着呢，不过是各位领导再重复再细化一遍。 等省委常委金玉宝开始讲话的时候，每个人都拿起了小本本。 “同志们： 我们这次培训，是报请省委主要领导批准后，在非常时期，组织的一次很有意义的培训…… 当前世界经济出现动荡，特别是亚洲爆发了金融风暴，这对我们是一次巨大的考验，我们要凝聚力量，增强信心，切实担负起时代赋予我们的使命…… 刚才江部长已经说过了，这既是一次学习，也是发现人才的过程，在这次培训中，我们将对发现的人才，优先推荐使用……” 金玉宝的讲话是经过钟国仁修改的，所以他很熟悉，也听得很认真。 特别是领导改动的地方，他都要想一下，为什么他会这么改呢？ 都是办公室系统，所以金玉宝的讲话很有针对性，只不过站位更高，理论功底更深厚。 办公室人唯两事，搞好服务写文章。 当然，服务的范围很广，但是主要有三项：办文，办会，办事。 办公室作为一个部门的中枢神经，担负着这个单位纵向和横向的联系，所以，办公室主任在任何一个单位，都是非常重要的角色。 当然，县级党委以上的部门，办公室主任也给予了应有的地位，都兼着县委常委。 常委就是一个地方的核心权力圈，属于决策层，有相当的发言权。比政府办公室主任的地位要高很多。 正常情况下，政府办主任要提拔为副县长，然后才可能成为县委常委，办公室主任。 所以这次培训，是对县级党委的中枢神经进行培训，对于提高县级党委的办文办事水平，有很大的帮助。 最后，金主任说：“希望大家珍惜这次学习机会，扑下身子，学透学实，前几天，中央出台了一系列应对金融风险的举措，其中有相当一部分措施，就有我们在座的同志提到过…… 我的讲话到此结束，谢谢大家！” 大礼堂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经久不衰！ 随后，按照原来的计划要求，由贺彪和邓光明分别为两个班授课。 下午培训结束后，田野对钟国仁说：“小钟，我和任敏都是嵩江市的，今晚让我们尽尽地主之谊，网上咱们这一组联络一下感情！” 钟国仁知道，那时候吃喝风盛行，借培训之际上下级之间，兄弟部门之间互相吃请，是很普遍的现象。 钟国仁一时语塞，毕竟在别人眼里，他还是个小年轻，人们尊他，只是觉得他是省委办公厅的干部。 他想了一会儿，很诚恳地说：“你们问问其他人，要是别人没意见，我肯定没意见。” 由于培训结束后，距离开饭还有二十多分钟。 任敏去其他宿舍问了一下，牛庆喜和岳永亮有事，去不了，其他几个人都表示没问题。 嵩江市下辖八个区，四个县，两个县级市，来了14个人，这次分到钟国仁他们组的就是田野和任敏。 其他还有鹤山县委办主任洪玉海；南山县委办主任栗拴住；桂山县委办主任方陈斌；崇林县委办主任秦海江。 本来任敏和田野就让司机在等着来，两个车，正好9个人。 他们往学校门口走的时候，碰到两位美女从教学楼那边走了过来。 赫然是林珊珊和吴林霞！ 由于城西区和红旗区都在老城区，相隔不远，田野和林珊珊很熟。 林珊珊：“田主任，你们这是要搞小团体吗？” 田野比林珊珊大了五六岁，随口说道：“我们正好少一名美女，一起吧！” 林珊珊还没说话呢，秦海江就说道：“咱们这么多男人，人家才不去呢！” 林珊珊明知是激将法，还是小嘴一翘：“去就去，谁怕谁啊！” 第108章 到底谁漂亮 林珊珊看看旁边的吴林霞，“妹子，一块儿吧！” 吴林霞清澈的眸子闪过一丝亮光，“这不合适吧！”她在期盼着某个人说一句话。 钟国仁想的是，要不要叫上程世杰，随即又想到，他们有可能也去聚餐。 他忽然注意到了吴林霞的扭捏，脱口而出：“你和他们去吧，我就不去了！车里坐不下！” 林珊珊咯咯笑了起来：“小兄弟，姐的车也在呢！还坐不下你？” 任敏在一旁喊道，“走吧，我已经订好了，格林威治大酒店369房间！” 田野说了声：“好的，门口停车场上车！” 众人陆续往外走去！ 就在这时，听到有人喊：“林主任，我正要找你呢！” 众人回头一看，明昊挥动着小短腿跑了过来，他气喘吁吁地跑到了林珊珊旁边，“我想和你交流一下下午的学习笔记，看看有没有遗漏的！” 林珊珊再次笑了，“姐都记在了脑子里，笔记本上没几个字！” “我们去吃个饭，一起吧！” “行啊！”明昊倒是很爽快！ 上午报到的时候，明昊的热情让她有点吃不消。 吴林霞出去后，明昊絮絮叨叨给她讲这次培训的时间安排，注意事项等等，看上去特别热心，还询问了她分管工作，城西区的区情概况等。 刚开始她以为是这个小伙子格外热情呢！后来就觉得他有点碎碎念，最后才想起来，他们并不是一组的。 所以等他一出去，林珊珊就带上耳机从手提包里的小录音机里听歌了！ 那声响亮的耳光声她并没有听到！ 后来她到车里取东西，路过报到大厅的时候，看到一个帅气的小伙子从自己身边匆匆而过。 高大帅气，满面笑容，顿时就把她的目光吸引过去。 以至于林珊珊根本没看到明昊脸上那座五指山！ 出于对明昊起码的尊重，简单邀请了一下，竟然答应了。 难道自己的美貌竟然让这些小年轻也神魂颠倒？林珊珊心中一阵暗喜。 吴林霞心中一万只神兽飘过！ 这个明昊还真是阴魂不散，她有心不去了，又舍不得钟国仁要去。 她想和钟国仁在一起，听他幽默风趣的话语，看他沉稳如山的大气，欣赏他眉眼俊朗的帅气。 明昊这只苍蝇还真就阴魂不散。 钟国仁满脑子都是要保证安全，大部分是自己这一组的，一定要确保不出任何问题。 很快，十二个人三辆车，向格林威治大酒店出发了。 刘明玉，钟国仁，任敏和秦海江一台车，林珊珊，吴林霞，明昊和方陈斌一台车，其余人员一台车。 由于是来培训，他们都让司机回去了，那会儿正是领导干部“开车热！” 稍微年轻一些的干部，都学会开车，并且由于车少，学会开车的那些领导手痒得不行，恨不得自己天天开。 很多人一有机会就把司机支走，只为自己能有开车的机会。 这次培训就是最好的机会，很多人报到后就把司机支回去了，把车留这儿。 这样，田野、任敏、林珊珊自觉充当了司机的角色。 那个时候，县一级的副职，大部分都是桑塔纳和桑塔纳2000，当时已经是非常好的车型了。 林珊珊开着的是一台桑塔纳2000，当时就比较时髦。 方陈斌和明昊坐在后排，吴林霞坐副驾驶。 “林主任，你年纪轻轻就做到了办公室主任，将来绝对是副厅级以上领导！” “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刚当上镇长！” 方陈斌50岁左右，35岁的时候当上镇长，这在同龄人中已经很厉害了！能跻身副县级，在县城就是一个干部的天花板了！ 转眼十几年过去了，自己做到了县委常委、县委办主任，在县里已经是相当牛逼的存在了。 看看前面这个小姑娘，顿时一阵失落，人家三十多岁就是常委了。 “当领导这件事，说能力更说机遇，一入官场，谁都想进步，名额总是有限的！”林珊珊马上就是一副职业女性的口吻。 “咱们都有天花板，像小明，小吴，这才是真正的前途不可限量，毕业于名校，又在大机关，又年轻！” “你没听说过吗？” “年龄是个宝，文凭少不了，单位最重要，能力做参考！”这是社会上流传的提拨进步的段子。 明昊顿时两眼放光，“嗯，在省委办公厅工作，正常都要弄个厅级以上！” 方陈斌硬生生咽下了一句话。 厅级以上就是副部级了，谁给你的自信，刚毕业的毛头小伙子也太狂了吧！ 吴林霞在前面羞得无地自容，有这么说话的？自己出身于世家，自然知道官场升迁的规则和潜规则。 她解释道：“方主任，林主任，你们已经非常优秀，即使在省委办公厅，三十五岁的副处级也是凤毛麟角，很多人也就止步于正处级了！” “毕竟副厅级是要省委常委会研究的！” 吴林霞这句话很中肯，既表扬林珊珊，也点透了很多人也是正处到顶，方主任是很有希望弄个人大或者政协一把手的，从级别来说，也是正处，但是权力比很多省厅的处长要大。 方陈斌心里顺气了许多，“我是不行了，林主任绝对还可以！” 言外之意，林珊珊比你们还要有前途。 “是啊！林主任肯定比我们行，有基层工作经验，又年轻，又有能力！”吴林霞笑着说。 “关键是人还很漂亮！”明昊“及时”补充道。 吴林霞注意了一下，林珊珊的俏脸瞬间阴沉沉的。 是啊，即便漂亮的女人在官场确实有优势，但是也不宜公开说出来。 方陈斌的心也“咯噔”一下，这孩子的情商，堪忧啊！ 吴林霞赶紧补充：“林主任怎么保养的，看上去和我的年龄差不多！” “小妹子真会说话，姐老了！”林主任的俏脸阴转晴。 明昊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说法有什么不对 ，“林霞，林主任尽管很漂亮，但是和你比还是差点！” 林珊珊差点就一个紧急刹车让他滚下去，不会聊别硬聊，有这么挂话的？ 方陈斌这次差点在心里笑出来，这孩子，是实诚还是傻？ 吴林霞心中那个气啊，这个憨货！不说话会死？心中打定主意，以后离这块狗皮膏药远一点。 第109章 美女敬酒 在任敏的车里，秦海江坐在副驾驶，刘明玉和钟国仁坐在后排。 本来钟国仁要坐副驾驶的，秦海江说自己晕车，主动要求坐副驾驶。 那天何晨亮副书记亲自去移交许顺明的案子，并且监督他们按程序给钟国仁他家办完了所有手续。 他就知道钟国仁和张书记的关系不一般，肯定不是钟国仁嘴上说的：“去讲过课”这种关系。 “国仁老弟，对你的时间，邀请张处长，一处的刘处长咱们吃个饭，喝一次！” 钟国仁在心里思忖了一番，觉得邀请这两个人应该问题不大。 “好的，刘主任，明天我就邀请一下，看看他们的时间！” 任敏在前面说：“咱可不能搞小团体，必须加上我们俩！” 这也难怪，任敏和秦海江在一个宿舍，当然要一起活动。 刘明玉故意说道：“两位哥哥，你们可别眼红，谁让我和国仁是老乡呢！” “咱们还都是殷省的呢，都是老乡，对不对，小钟？” 反正就是吃一顿饭吗，钟国仁打了个哈哈，“是的，都去，没问题！” 车子很快就到了格林威治大酒店，三台车一前一后停到了后院的停车场。 钟国仁注意到林珊珊的脸色不太好，吴林霞的脸色有点尴尬。 “走，走！”田野热情地招呼他们往楼上走去。 早有年轻漂亮的迎宾来领他们往房间走。 “林主任，开车累着了吗，看你气色不太好！”任敏观察很仔细的。 林珊珊马上换上一副笑脸，“任主任，这次你可看走眼了，和这么多领导在一起聚餐，我非常开心！” “林主任，有时间了一定去我们桂山县指导工作！”方陈斌坐她车来的，自然要邀请她去挥霍一番。 “好啊！” 有女人的地方就有风景，一干男人众星捧月般地簇拥着两位美女前行。 明昊不明白为什么，下车后林主任就一直对自己冷着脸。 吴林霞连看都不看他一眼，不停地在人群中寻找着钟国仁。 钟国仁一如既往地低调着走在队伍的最后面。 369房间是一个16人台，宽敞明亮的房间正中间放着一张大圆桌，周围摆放了十几张凳子，全部是那种高靠背的红木桌椅。 天花板下面吊着直径一米的水晶灯，靠墙的一边摆放着真皮沙发、茶几，清一色的枣红色，整个房间装修的富丽堂皇，高贵气派！ 本来众人要田野坐主位，谁知他坚决不肯，只好报了一下年龄，56岁的栗拴柱坐到了主位。 其他人在推让一番后，终于坐了下来。 明昊像狗皮膏药一样，紧跟着吴林霞，吴林霞往那边走，他就往那边坐。 林珊珊也注意到了，她在心里早就看他不爽。就故意对吴林霞说：“来妹子，坐我这边！” 明昊听了，一个跨步，就坐到了林珊珊所说位置的旁边。 谁知林珊珊转头对方陈斌说：“方主任，你坐这边，我们小吴坐那边！” 方陈斌自然心知肚明，尽管自己也十分讨厌他，还是一屁股坐在了明昊的旁边。 成功地对明昊和两位美女进行了物理隔离。 钟国仁一如既往地坐到了最末席，他的左右是刘明玉和任敏。 官场，最讲究论资排辈，本来应该是钟国仁、吴林霞和明昊坐在最末席的。 可是吴林霞要和林珊珊坐一起，明昊又一屁股坐了别人位置，这才坐乱了次序。 只有钟国仁，规规矩矩坐在了最末席。 很快，就有个年轻人送来两件五粮液。 田野点的是按位每人120元的套餐，这在当时已经相当牛逼了。 要知道，汴城市纪委给新书记张峰的接风宴，平均也才每人五六十元。当然，都不含酒水。 作为东道主，田野举杯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各位主任，万分感激你们能赏光到这里一聚，今天，咱们不醉不归！” 说完之后，他一饮而尽！ 众人也纷纷喝干了杯中酒！ 当时有一句顺口溜：“村干部是打出来的，镇干部是喝出来的，县干部是买出来的……” 他们中的绝大部分，都当过镇街道干部，当然都是酒精考验的干部，喝酒自然不在话下。 只有吴林霞蹙眉，她很少喝白酒，尤其高度白酒。 她看看旁边的林主任，发现林珊珊像喝水一样，一口就喝干了！ 可见，只要在官场，喝酒不分男女，是一项通行技能。 同起三杯之后，田野再次站起来，“相逢就是缘，我先过一圈！” 钟国仁看了一下，要是每人敬一杯就是11杯，这谁受得了！ 他还在想的时候，田野已经开始了，从老大哥栗拴柱开始，每人敬一个酒。 钟国仁看了一下，两杯差不多一两酒，一圈下来，田野就灌进肚里半斤酒了。 这要是每人打一圈，最少一斤多！ 他偷眼望去，发现吴林霞也是求助似地看着他，四杯酒下肚，她的脸已变得通红。 一旁的林珊珊面不改色。 只要有人开了标准，后面绝对都会跟上，接着就是栗拴柱，“作为你们的老大哥，欢迎到南山县玩，借花献佛，我也敬大家一杯！” 套路如出一辙！ 喝酒四部曲，现在正是甜言蜜语劝酒阶段，等会儿就是豪言壮语自我喝酒阶段，接着就是胡言乱语唯我独尊阶段，最后是不言不语彻底醉酒阶段。 钟国仁酒量还行，但是他感觉自己对付不了一斤酒。 何况还是一斤多。 刘明玉看看他：“国仁老弟，实在不行就少喝一点，这力度太大了！” “谢谢刘主任，边走边看吧！” 终于，轮到了林珊珊，她站起来说：“我们城西区是一个老城区，没有什么好玩的，但凡你们到城西区购物买房，一定和我联系，保证给你优惠！” 说完，她也是一杯干完。 接着就是大家起哄：“不行，美女能顶半边天，必须两杯起步！” 但凡女人只要喝酒，就肯定比男人能喝！ 初了那些已经敬过酒的，每人已经喝了十多杯。要是林珊珊每人敬两杯，那她自己就是二十多杯酒。 下面就轮到吴林霞了，可让她怎么过呢！ 正在钟国仁胡思乱想的时候，林珊珊说：“可以，你们每人六杯，我喝两杯！” 钟国仁在心里计算了一下，林珊珊的两杯，11个人就是22杯！其他人才多喝了5杯酒。 男人们沉默了半分钟！ 任敏突然说：“好啊！” 第110章 痛哭失声 林珊珊白皙的脸庞透着红晕，显得更加妩媚动人，她端着酒杯说道： “我和小吴是误入你们第一组，所以我就一并替小吴打了这一圈，”她看出来了，吴林霞不胜酒力，现在已经胸部剧烈起伏，喘气连连，她也是从年轻时走过来的，现在自然要帮她一把！ 吴林霞轻轻说了一句：“谢谢林主任！” 全场的高潮正式开始，美女敬酒，尤其是进行到半场儿以后。 气氛就热烈起来！ “来，美女，咱必须多干一杯！” “东风吹，战鼓擂，今天喝酒谁怕谁！” 众人摩拳擦掌，纷纷要和美女一决高下。 酒喝到一定程度，大脑就不由自主地被控制了。 一般女人不喝酒，喝酒的女人不一般！ 林珊珊端着酒杯，转眼已经来到了明昊这儿。 “来，弟弟，今天听了你的话，如醍醐灌顶，茅塞顿开！提了这一杯！”林姗姗怎么会忘记没有吴林霞漂亮这句话。 明昊以为表扬他呢，站起来愉快地干了一杯。 他也就是平时和几个同学喝上几杯，哪儿见过这阵势，早已经开始醉了，只不过他强撑着。 “林主任，我真不能喝了，你往下一个吧！” “弟弟不喝我的酒，是不是嫌你姐丑？”办公室主任果然厉害，一句话就说得明昊红了脸。 旁边的人起哄：“不丑！这酒必须喝！” 明昊只好又端起杯来干了！他已经感到头重脚轻，摇摇欲坠！勉强在支撑着。 林珊珊还在生气他车上说得话，笑吟吟地说：“帅哥，还有三杯呢！” 明昊听到帅哥两个字，真以为自己成了帅哥，不由自主地看着吴林霞，说了声：“好，我干了！” 好不容易，明昊喝完了六杯酒！ 任敏在一旁起哄：“帅哥美女，再喝三个！” 明昊明显已经多了，他瞪着血红的眼睛冲田野喊道：“喊什么喊，有本事你喝呀！” 任敏的脸色当场就变了：“兄弟，咱们不就是来喝酒的吗，别生气！” 话虽这么说，他的表情恨不得扇明昊几耳光。 看到别人有的在相互邀请，有的在自由发挥，明昊忽然发现，吴林霞旁边的位置空了。 必须的，因为林主任站起来敬酒了啊！ 他后知后觉地拿起自己的酒杯，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几步走到林珊珊旁边那个位置上一屁股坐下来。 “林霞，我一见到你，心就被你摘走了！你的美丽让我心动，你的才华让我折服，你的清纯让我倾心，我爱你！” …… 别人本来都在看林珊珊敬酒，很少有人注意到明昊。 他这么一来，目光瞬间都被他吸引过来了！ 钟国仁当然看到了，自明昊挨过一耳光之后，他就担心他再出什么问题。 吴林霞红扑扑的脸上挂上了一层霜：“你赶紧回去，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酒壮怂人胆，明昊开始背诗。 “你不知道，我在大学的时候，多少女孩追过我，我都没答应，现在看来，我是为了在等你！” “你终于来了，我的女神！……” 明昊语无伦次地表达着他的爱意，嘴里喷着酒气，吴林霞已经生气了。 “马上回到你的座位上！”她的口气相当严厉，当着这么多外人的面，吴林霞感觉自己给她留了很大的面子。 明昊居然不为所动，继续纠缠，“林霞，遇见你之前，我不懂爱恋，遇见你之后，我再不谈恋爱！” 吴林霞忍无可忍，稍微大声地说了一句：“滚！” 很多人听到了这个字，目光齐刷刷地看向了他们两人。 钟国仁赶紧站起来，快步来到了明昊身边，再怎么说，他们三人都是省委办公厅的人，何况他还是这一组的联络人。 “明昊，咱回去坐，马上林主任就敬完了！”他小声在命昊耳边说。 明昊哗地站起来，用比刚才响了十倍的声音说：“滚，别他妈来我面前假惺惺！我还不知道你心里想的什么？” “我明昊光明磊落，喜欢就是喜欢，谁像你，鬼鬼祟祟，阴险小人！” 这几句话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斯文，简直就是泼妇骂街。 众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们，钟国仁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听他骂了钟国仁，吴林霞才不饶他呢，“麻烦你以后多照照镜子！”她出身于世家，没有学会骂人的话，他认为这就骂得挺狠了。 其他人和他们都不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时，林珊珊也正好敬完了酒，回到了这里，“明昊，你先回到你的座位上！” 不知道明昊发了哪门子疯，居然说：“你这么年轻就到了副处级，不就是因为长得漂亮！” 林珊珊最忌讳别人这样说，你说她漂亮，她高兴，你说她年纪轻轻就位居高位，她也高兴。 但是你说她因为漂亮才位居高位，那就是欠抽！ 钟国仁马上觉得要糟，就听“啪”一声，林珊珊给了他一耳光，她冷着一张俏脸说： “年轻人，你也长长记性，说话没轻没重！”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这次是右半边脸，这下子均衡了，一天没到，他的脸左右都挨了一巴掌！ 钟国仁想偷笑，林珊珊居然二话没说就是一耳光。替自己出了一口恶气！ 众人吃惊地看着这一切，有些年纪大的已经开始说话， “年轻人说话不知道轻重，这样的人也能进省委办公厅！” “打的好，这是为了帮他！” “听说还是名校的，上学上傻了？” …… 人们小声议论着，没有一个人支持明昊。 明昊短暂的发蒙过后，居然还扬起手臂，嘴里喊着“你打我？”就准备打回去。 谁知旁边的钟国仁早有准备，一手提溜着他的脖子，一手反剪着他的双手，把他押回了座位。 同时大声说道：“他喝醉了，大家体谅一下！” 明昊嘴里喊着，“你放开我，我没多！” 挣扎了几下，钟国仁死死攥着不放手，明昊也不挣扎了，他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 “男人打我，女人也打我，你们都打我！” “呜呜呜！” 好多人在心里都笑了，这不是你活该吗！ 耳光是你自己凭本事挣来的，怨不得别人！ 这时，钟国仁站起来：“各位领导，感谢田野为我们准备了这么好的相互学习了解的机会，我代表我自己，给大家表表心意，从今以后，小钟永远都是你们的好朋友！” 第111章 必须统一趁车 有比较才有鉴别，人们看看那个趴在桌子上哭的，再看看钟国仁，不由得感叹，做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并且，他读的大学要更好一点！ 他们用赞许的目光看着钟国仁，“小钟，你必须多喝几杯！” “一定要超过林主任！” “你比她年轻，又是男人，一定要比她多喝！” 很多人已经醉了，开始起哄！ 有人已经开始念段子了：“男人不喝醉，女人没小费；女人不喝醉，男人没机会；男人女人都不喝醉，宾馆没人睡！” 林珊珊笑盈盈地看着这个帅气的大弟弟，她愿意别人把她和钟国仁相提并论，这个男生太帅气了，关键是还很懂事，并且还年轻！ 她不知道她暧昧的眼神，已经打翻了吴林霞心里的醋坛子。 十年山西老陈醋在她的心里翻江倒海地翻滚！ 那种酸死了又不能说的感觉，叫憋屈！ 尽管钟国仁血气方刚，他却并没有被他们所蛊惑，“老规矩，我还是按照田主任的标准，敬大家一杯酒！” 这也是11杯呀！ 何况现在已经战斗到了最后，除了明昊，方陈斌也已经趴在桌子上不言不语了。 刘明玉拉着田野的手：“田主任，你以后要和小钟多联系，你们绝对有前途！” “听我说，小钟将来前途未可限量！” “听我说……” 55个民族酒后都是载歌载舞，只有汉族是“听我说！” 吴林霞没有敬酒，她在听林珊珊的胡言乱语：“妹子，见了你，我顿时没有了自信！” 林主任现在的脸更红了，“姐也不愿意喝酒，可官场不是施展个性的地方，你只有融入其中，才可能取得成就！” “你有学识，有气质，起点又高，将来必成大气！” “听姐的，官场最重要的是杀伐果断，态度坚决，绝不可犹犹豫豫，前怕狼后怕虎，那样将一事无成！” “那些当初说我头发长见识短的男人，现在已被我踩在了脚下！” “只要努力，女人，同样可以活出精彩！” 可见，喝多了男女都有一个共同点，话多！ 吴林霞只有点头的份，这些道理她都懂，只是在这儿听一个醉酒的前辈说出来，感觉特别亲切。 很快，钟国仁端着酒杯就过来了！ “林霞，这一杯你就别喝了！你脸都红了！” 没想到，吴林霞头一歪，“我偏不，我就要喝你的这杯！” 钟国仁莫名其妙地摇摇头，“好呀，我是担心你不能喝了呢！” 笑话！你以为我坚持到现在容易吗？ 不就是为了等你这杯酒！ 吴林霞和钟国仁一碰，爽快地干了这一杯。 她醉眼迷离地看着钟国仁，越看越痴迷！ “帅哥，轮到姐了没有？”林珊珊已经有些口齿不清了！ “林主任，来！希望你永远年轻！” “我一直有一颗年轻的心呢！” 钟国仁打了一圈之后，猛然惊醒，都喝酒了怎么回去呢？ 尽管那时候还不查酒驾，可是酒后事故太多了。 在预县，钟国仁考上大学那一年，有一次乡镇领导调整，某地一个镇长调往另一个镇任书记。 他原来的老部下去看他，中午喝酒后返回，结果车直接开到了桥下，四个人两死两重伤。 安全是一切的前提，没有安全，就没有一切。 看着田野还在热情地互相邀请，钟国仁走出房间。 他看了一下，已将近十点。 不得已，他硬着头皮拨通了张处长的电话，因为这次培训是张处长分管的。 “张处长，我是小钟，我们一组的几个人出来吃饭，都喝得不少，您能不能给我们派辆中巴车送我们回去！” 张处长和邓校长，以及几个党校的教师正在一块儿吃饭呢！ 今天也有在培训的办公室主任约他吃饭，他都拒绝了。想着过几天可叫上小钟一块儿吃饭！ 谁知小钟来电话了！ 为了服务这次培训，办公厅专门给了张处长一辆中巴车让他调配。 所以，他都不带丝毫犹豫的，“好的，你们在哪儿，我现在就让司机过去！” “谢谢张处长，你们要是喝酒了，可千万别开车，酒后驾车不安全！” “我们在格林威治大酒店！” “好的，车马上过去！” 张处长心想，这小钟是怎么了，居然提醒我呢！ 毕竟那个时候酒驾是很普遍的事，特别是对于一些领导干部来说，简直是家常便饭。 领导干部有车，又酒场多，自然就很容易酒后驾车。 挂断电话后，张处长立即给值班人员打了电话，派出了上午那辆中巴车。 就在这个时候，在369房间，众人也喝得差不多了！ “兄弟们！喝好没？撤吧！”田野自己也站立不稳！ 站在哪儿一晃一晃的！ 吴林霞还比较清醒，“来时谁坐那个车，还坐那个车！” 钟国仁一听就明白了，她怕掉了人！ 别人都起来了，只有明昊还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 钟国仁过去晃着他的肩膀，“明昊，醒醒，回去了！” 明昊用力地抬起头，努力睁开朦胧的醉眼，“怎么是你！这是哪儿？” 原来，他刚才哭了一会儿后竟然睡着了！ 钟国仁只好说：“咱们不是在这儿吃饭，现在结束了，就要回去！” 明昊似乎非常厌恶钟国仁，他忽然站起来，往旁边靠了靠，“理我远点！” 钟国仁一看他站起来了，大声说道：“大家都别开车，一会儿办公厅的车来接咱们！” 人们已经陆续往外走去！ 钟国仁走在最后，他看着他们都走出去了，这才看了一遍，确定没有谁的东西遗失在这儿，这才快步往外走去。 来到停车场的时候，已经有几个人上了车。 田野，林珊珊，任敏分别坐上了驾驶位，田野已经发动了车！ 可见，他刚才那句话没有一个人听进去。 钟国仁对刘明玉说：“刘主任，千万别让任敏开车，一会儿有车来接咱们！” 刘明玉看着任敏下来时摇摇晃晃的样子就有点担心，他点了点头。 钟国仁又来到林珊珊的车前，“林主任，车马上来接咱们，你就别开车了！” 林珊珊也觉得头晕脑胀，她很愉快地答应了。 这时，就看到田野开的车轰的一声往前驶去！ 钟国仁大喊一声：“停车！” 第112章 秘书长讲纪律 醉酒后的反应比较矛盾。 是大脑异常兴奋和四肢不听指挥的矛盾，田野看到自己车上人已经齐了，一脚油门就下去了。 车子起飞的时候，他根本没有听到钟国仁那一声喊。 同车的栗拴柱听到了，说了声：“田主任，小钟喊咱呢！” 与此同时，刘明玉在车里对任敏说：“任主任，小钟说安排了车来接咱们，别开了！” 任敏满嘴酒气，“刘主任，这就不是个事儿，喝酒怎么了，我头脑清醒着呢！” 说完就要打火开车！ 前面，幸好后院的大门已经关了，田野的车发出刺耳的刹车声后，才勉强停到了大门前面。 钟国仁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田主任，今天咱统一乘车回去，谁都别开车！” 田野打开了车窗，红着眼大声嚷嚷：“小钟，还轮不到你来管我！” “田主任，酒后开车很危险的！” “笑话，我开过多少次了，不照样好好的！” 这时，工作人员已经打开了大门。 眼看着田野又要打火开车，钟国仁一个箭步站到了车前面。 “今天谁都不许开车回去，我已经联系了中巴车！几分钟后就到了！” 田野红着脸半开着车门下了车，“钟国仁，你让开，今天我必须把车开回去，明天我还有事。” 他的语气非常严厉，有点歇斯底里的味道，在寂静的夜空，传出很远！ “田主任，酒后驾车非常危险，办公厅送我们的车马上就到！” 车内孙世海也大声说：“小钟，让开！别多管闲事。” “是啊！喝点酒怎么了！” “喝酒不让开车？简直笑话！” 后面车里的人大声议论着，这时候，任敏也开着车来到门口，停在了他们车的后面。 钟国仁急的满头大汗，“咱们都是第一组的，万一发生意外，我对不起你们，大家再等几分钟，车马上就到。” 田野已经急红了眼，“让开，再不让开我要开车了啊！” 说完，马上坐进去发动了车子。 汽车轰鸣声已经响了起来，钟国仁苦笑着摇了摇头：“除非从我身上开过去，否则不能开！” 田野已经疯狂了，“咆哮着喊：“让开，别逼我！” 钟国仁紧贴着车前保险杠站着，帅气的脸上满眼坚定，汽车灯把他的身影投向了对面大楼的玻璃幕墙上。 高大挺拔，顶天立地！ 就在这时，吴林霞从后面跑了过来，伸手就去拉钟国仁，“你这是干什么呢！让他们走！” “发神经！”田野愤愤地说！ 钟国仁对着吴林霞说道：“酒后驾车非常危险，万一发生意外，我怎么向办公厅交代，我怎么向他们的家人交代！” “你快到门口看看，办公厅的中巴车就该过来了！” “乌鸦嘴，你才出事呢！” “年轻人，你咒谁呢？” 后面几辆车里的人已经出来了，大部分都站在了田野的立场，开始批评钟国仁。 这个上午报道的时候彬彬有礼，随和大方的年轻人，现在成了一个不知轻重爱管闲事的自恋狂。 有时候，坚持做一件不被理解的事是很痛苦的。 钟国仁就是这样！ 吴林霞站在他的旁边，急的快要哭出来了：“国仁，你让他们走，不会出事的！” “给张处长打电话，我要司机马上过来！” 豆大的汗珠一滴滴落在汽车引擎盖上，“呲溜！”冒出一股白烟蒸发掉了。 双方就这样对峙着。 汽车的轰鸣声淹没了后面车里的争吵，钟国仁什么都没听到。 很快，一辆中巴车开了过来。 钟国仁转身跑了过去，“付师傅，让您辛苦了！都让他们坐大巴车回培训基地。” 说完，他把从饭桌上搜集到的几包中华给了司机。 半夜三更被叫来送他们，付运来一肚子气。 但是看到这几包烟，他立即换了副口气：“没事儿，这几天就是专门服务培训的。” 钟国仁和吴林霞一起，一个车一个车的把人叫下来，让他们上了中巴车。 到田野的时候，田野看都不看钟国仁：“这下子你让开吧，我要开车回家！” “田主任，您打电话叫个司机回去吧！” “钟主任，你管得太宽了吧，让开！” 后面的语气已经颇为严厉。 钟国仁无奈地摇摇头，他给走过来的林珊珊递了个眼神。 林珊珊走到车前，“田哥，这么晚了回家干啥，想嫂子了？下来吧，妹子陪你聊会儿！” 看到林珊珊在劝田野，钟国仁去阻止其他人上车了。 最终，一个都不少，上了中巴车，钟国仁的心才放下了。 车子刚走没多远，他就听到来自后座的鼾声，田野居然坐着睡着了。 到了云雾山庄以后，钟国仁一个个地看着他们回到宿舍，这才回去睡觉。 第二天，上课前，钟国仁一个一个的把他们这一组叫醒，组织去上课。 在走廊里碰到了行色匆匆的林珊珊，“林主任，昨天晚上谢谢你啊！” 林珊珊看了他一眼：“谢我干什么，都得谢谢你呢！” 钟国仁莫名其妙，这是什么话？ 来到教室的时候，他照例为他们接水，找笔，拿笔记本等。 这时，就听有人说：“你们听说了吗，二班昨晚有人去喝酒，回来的路上出车祸了，现在还在医院抢救呢！” “啊？谁！” “严重不？” “听说是嵩江市卧龙区的办公室主任和同宿舍以及两个老师去喝酒，回来的路上出交通事故，一共四个人，现在正在医院抢救！” 钟国仁惊出了一阵冷汗，幸好自己昨晚叫了司机。 “不清楚，听说有一个人快不行了！” “啊，唉！太可惜了！” …… 他们轻声议论着，教室里到处是打探消息的声音。 奇怪的是，到了上课时间十几分钟，该上课的老师还没有来。 钟国仁心里隐隐感到不妙。 过了半个多小时，对面班级的有人过来通知，“先到二班上课！” 他们哗啦哗啦地站起来，往对面教室而去。 很显然，是有事情需要向两个班同时宣布。 同样的教室一下子增加了一倍的人，桌椅明显不够。 站在台上的党校老师说：“大家坚持一下，一会儿办公厅单秘书长有一个重要通知！” 钟国仁的心里“咯噔”一下，心想，大家的议论肯定是对的，并且比刚才说的还要严重。 第113章 田野很感激 果然，几分钟后，单秘书长匆匆走进了教室，后面跟着张处长、刘处长和谭主任。 这几个人面色庄重严肃，给人一种不怒而威的压抑感。 “同志们：今天，我怀着沉痛的心情，向你们通报一件事，同时，强调一下培训纪律！” 没有穿靴戴帽，单秘书长开口就进入主题。 “昨天夜里，我们两个培训的学员邀请两位党校老师去喝酒，结果在回来的路上出了交通事故！现在还在医院抢救，据医院反馈的消息，两个重伤两个轻伤，其中一个重伤最乐观的估计是植物人！” 单秘书语调语气沉稳严肃，一时间教室里鸦雀无声，相互之间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对于培训期间的饮酒，我们历来是不禁止不提倡，同事们很久不见，借此机会联络一下感情很正常，但是……” 单秘书长说的是实际情况，当时对于培训期间搞老乡会，同学会等等联谊活动，主办方是默许的，毕竟华夏国是一个人情社会。 平时忙于工作，顾不上联络，这时趁培训的机会，交流一下感情，也是人之常情。 “从今天开始，咱们要严肃纪律，一律不准到校外饮酒，特别是晚上，更不允许。” “可以在咱这儿的餐厅交流提高，但是一定要注意饮酒安全，特别是一些身体本身有毛病的，或者不宜饮酒的，坚决不要饮酒……” 单秘书长再一次强调了纪律，并且把原来没有的也加了上去，特别提到了饮酒引发的种种事故。 是啊，高高兴兴来参加培训，弄了个植物人回去，谁不难过伤心！ 田野现在想起了昨晚钟国仁说的话：“我要为你们的家人负责，要为办公厅负责！” 他当然认识卧龙区的办公室主任白远，和他一年提拔的办公室主任，是从卧龙区副区长位置上提拔的，比他大两岁。 妻子漂亮贤惠，在一所中学教书，一双儿女一个比一个懂事！ 现在躺在医院ICU，醒来后很可能就是植物人。 要不是钟国仁拦着，说不定现在躺在医院的就是自己！ 白远那么幸福的家庭，这么好的事业，一下子全完了。 发生在别人身上的意外，都是故事；发生在自己身上，就成了事故。 要是躺在医院的是自己呢？孩子怎么办，老婆怎么办，父母怎么办？ 想着想着，田野就有些动情，感觉眼角湿润了。 他偷偷地看了一眼钟国仁，发现他正在认真听单秘书长的讲话。 他瞥了一眼林珊珊，看到她的眼里噙满了泪水。 是啊，同为嵩江市下辖区的办公室主任，想来林珊珊和白远也很熟。 想到自己最后是因为林珊珊几句话，才从车上下来的，不仅有些惭愧，别人对自己的好，为什么只有到事后才能想起来。 “最后，我要特别表扬一个人，他在喝酒后，从省委办公厅要了一台中巴车，把十多个人安全送了回来……” 尽管没有提名字，很多人都知道是谁！ “我们要时刻牢记，安全大于天，任何情况下，都要把自己和他人的安全放在首位！” 估计是在来时的路上，张祥瑞给秘书长说了钟国仁昨晚要中巴车的事。 听到这里，钟国仁低下了头，他还没有做好准备接受别人感激的目光。 他只是想让他们每一个人都安安全全回家。 会议很简单，很短，却很沉重，专门让正厅级的副主任来开会强调这件事，说明了领导对这件事的重视。 回自己教室的时候，田野特地走到钟国仁的身边。 “国仁弟弟，谢谢你！我一定会记着这件事的！” 钟国仁想笑，却笑不出来，毕竟刚才通报的这件事，就是他们这次培训的学员。 “我们共同记住秘书长的话吧，安全，比什么都重要！” 田野郑重地点了点头。 林珊珊看着他俩郑重的样子，会心一笑！她此刻也意识到了钟国仁昨晚的正确。 尽管她是最先放弃开车的，可是，如果不是钟国仁阻拦，自己肯定会开车回去！ 很多昨晚嚷嚷着要开车回来的都有些后怕，谁能保证自己一直幸运呢！ 不得不说，这一期培训班的学员，最大的收获就是： 后来他们不但自己不再酒后驾驶，也严格要求司机不得酒后驾驶。 让人回头的从来不是道理，而是南墙！ 同事血淋淋的事实警醒了他们。 吴林霞本来也认为钟国仁昨晚有点小题大做，这会儿她想起自己在他面前，看到他拦车时坚毅的表情。 他滴在引擎盖上化为蒸汽的汗水！ 让她在心里喜欢上这个男生了，他不仅高大帅气，学识渊博，风趣幽默，还成熟稳重，果敢刚毅！ 她人群中寻找着他的身影，正好看到了田野在钟国仁耳边说着什么。 一定是歉意的话，能走到领导岗位的，谁都分得清是非黑白。 培训按原来计划进行，只是经过这样一场风波之后，那些想要交流的，都老老实实按照秘书长的要求，在培训基地“切磋”酒平。 或许是那次痛苦之后有所醒悟，尽管明昊还是经常高谈阔论，到处展示自己的才华，却不再粘着吴林霞了。 每次见到钟国仁，也是躲躲闪闪的，或许是在憋着大招了吧！ 程世杰听说钟国仁拦车的壮举后，心里默默地为他点了一万个赞。 敢在半夜给处长打电话要求派车，他自问新来的没有人能做到。 他作为官二代，也做不到。 拦住他们不让走，他更做不到。别人都是副处级的实职干部，自己是一个还未定级的大学生。 醉酒驾车并不一定导致出事，何况领导都有特权，只要自己不出事，其他似乎都能摆平。 在当时，领导哪怕是公车私用出了交通事故，都可以变相用公款赔偿。 这样想了之后，他就像个跟屁虫一样，天天黏在钟国仁的身后，妥妥的骨灰级粉丝一枚。 在培训结束的前一天，谭主任宣布，结业仪式前，要开一个座谈会，每一组要抽出三个人发言，谈这次学习的心得体会。 每一组的联络员必谈！ 座谈会结束后举办结业典礼！ 随后就是午宴！ 秦书记全程参与，会有专业人员做好会议记录。 和培训手册上安排的有了较大改变，学员沸腾了！ 和省委副书记面对面交流，这样的机会—太难得了！ 第114章 明昊失踪了 对每一个学员来说都是一个意外消息，尽管原来就有讨论发言这个环节，但是普遍以为是党校老师组织，分小组简单说一下学习成果。 谁知是省委副书记参与，面对面交流，这就 大不一样了。 每人5分钟左右，三十个人基本就是三个小时，然后结业典礼，正好一上午时间。 他们听到这个消息都很激动，特别是那些年轻干部，如果能给省委副书记留下一个好印象，将是一笔十分宝贵的政治资源。 每一组只有两个人发言，对于培训人数来说，正好在20%左右。 每一个联络员都发言，很显然是对他们这次新入职人员的一次考查。 发言人员由各组联络员确定，让他们根据平时上课了解到的情况，确定两名同志发言。 瞬间，争取发言机会，就成了各位学员突击公关的项目。 这个消息一宣布，顿时就像平静的湖面投进了一颗石子，在每一个人的心中都掀起了一圈圈涟漪。 不少人在心里嘀咕，这些乳臭未干的小孩子，他们能决定谁发言？ 可是，又不得不服从于人家的挑选，很简单，在省委领导的心中，这些联络员比县委办公室主任更重要。 学习之余，这也是考验他们处理问题的能力。 毫无疑问，这也是一个极为棘手的问题。 钟国仁首先想到的是，该怎么处理这件事，经过这几天的相处，他已经对每一位组员都非常熟悉了。 那晚以后，田野已经成了他的铁杆拥护者。 他们那一组的组员，看他的眼光都变了，再也没有人指示他倒水拿笔，反而对他很尊重很客气。 留给他们确定发言人员的仅一晚上时间。 还有，他们还要准备自己的发言材料！ 钟国仁的大脑在紧张的运转，他首先考虑的是如何公平地解决这件事。 第一步，摸透各人心思，自愿放弃发言的就不再参加评选。有些年龄大的不愿意参加也很正常。 第二步，有意发言人员模拟发言； 第三步，依据发言情况匿名投票评选两名最佳人员。 会议结束后，他立即找到谭主任，找了一个教室，准备召开本组会议，确定发言人员。 正在他们往另外教室走的时候，程世杰急匆匆地跑来。 满脸焦急，“钟哥，来，借一步说话！” 钟国仁心想，该不会是确定发言人员的事儿吧。 两人走到走廊尽头的一个角落，“你们怎么确定发言人员的，我们组有8个人要参加呢！” 原来，宣布这个消息后，他以为根本没人愿意发言，他还在想着如何鼓励别人主动参与发言。 甚至他已经想好了，如果真的没有人参与，那么就让那两名最年轻的办公室主任发言。 谁知，会议结束后，他还没有问呢，就陆续有人来给他表示，希望能得到这次发言的机会。 程世杰懵了！ 尽管出身于高官家庭，可是毕竟没有从政经验，他觉得要是投票选举的话，每人都投自己的票怎么办？ 所以赶紧跑来求钟国仁支招。 “世杰，人人心中都有一杆秤，谁能参与，谁不能参与，让他们讲一次不就行了！然后投票！” 说完，他就把自己的方法告诉了程世杰。 谁知，程世杰挠了挠头：“这样是不是太费时间了，我还没有准备好发言材料呢！” 钟国仁瞬间读懂了他的心思，世杰也需要在秦书记面前留个好印象啊！ 他拍了拍程世杰的肩头，“听我的，做好一件事，比发言更管用！” 程世杰瞪着眼看了他一会儿，忽然说道：“我懂了！” 是啊，为什么让这些联络员确定，这何尝不是一次考查呢！ 说得再好，远没有实际做好一件事更重要。 程世杰带着满意的笑容离开了，他首先要把选发言人这件事做好。 很快，钟国仁就把自己这一组带到了那个空置的教室，把自己的构思给大家说了。 当场，栗栓柱和方陈斌就主动表示放弃，秦海江和洪玉海有点犹豫。 钟国仁说：“你们能走上领导岗位，那一次不是奋勇拼抢得来的，光明正大的去争取属于自己机会，并没有什么不好！” 说实话，这些官场老油条，当然知道为自己争取机会。 本来还有点抹不开面子的刘明玉等人，听了钟国仁话，立即放下了心中的包袱，准备全力一搏。 按照钟国仁的安排，除栗拴住和方陈斌自愿放弃外，其余人员全部进行试讲。 试讲前，他自己写了8个数字，让他们抽签决定了试讲顺序。 之后，他说道：“既然是心得体会，一共有12名教师上了20节课，你们可以结合自己的实际工作，谈对某一项问题的心得和体会！” 举座皆惊！ 本来那些拼命在心里打腹稿的人，重新开始理思路。 是啊，为什么不讲自己熟悉的东西呢！ 当过镇党委书记的就在想，推进村民自治那一课，我最深的体会是…… 当副县长时主抓农业的刘明玉在想，如何在农业结构调整中增加农民收入那一课，对于预县有何启示？ 任敏则在想，如何破解工业污染和发展旅游业的关系这一课，对于岭北县有何指导意义？ 田野在想，如何提升办公室主任谋划全局的能力，对于自己有何启发？ …… 学习就是这样，不见得你能学进去每一课，只要你对感兴趣的课学到了东西，那就等于得到了效果。 果然，钟国仁提示之后，每人都修改了自己的发言重点。 真正做到了言之有物，学有所得！ 他们试讲的时候，听得钟国仁也是暗暗心惊，这些办公室主任，确实都是人中龙凤，比前世的自己要厉害很多。 领导的眼界和格局，永远是你想象不到的。 当然，即使他们讲的再好，也只能有两名学员发言。 最后，经过他们组全体人员投票，刘明玉和田野被选为他们这一组的发言人！ 刘明玉在心想，这绝对是老弟给争取的机会。 田野没想到自己能胜出，对钟国仁又多了一份感激。 等他们从教室出来后，看到走廊里站着七八个人。 “其中一个人说，是我连累了大家，他不在，咱们自己投票选两个人算了！” 钟国仁一看，是长方县办公室主任宋长有。 看着宋长有满脸不甘又无奈的表情，钟国仁跑过去问：“宋主任，怎么了？” “找不到明昊了！” 第115章 结业发言 “唉，可能是我第一天打了人家一耳光，后来这几天我们组什么事他也没管。” “没管就算了，可是现在让他确定发言人名单，谁知他竟然躲起来了，这不，谭主任晚上还要让他报人名，我们组还没有确定！”旁边有人插嘴说道，也是满脸焦急！ 这个明昊，躲哪儿去了呢！ 钟国仁看了一眼，他们这一组的年龄也都在四十五岁左右，这样的年纪，进步空间还很大，自然谁都不肯放弃这次机会。 看来是谁也不服谁，也难怪，同样是县委办主任，你让他们谁听谁的。 很快就要报发言人名单了，钟国仁也没推辞，直接说道： “那样吧，有意参加发言的人，每人先讲一分钟，然后你们根据试讲内容评分，得分高的胜出！” “好啊！” “这方法行！” 他们纷纷附和。 钟国仁只好带着他们，再次来到原来的教室，按照他们一组的程序走了一遍。 这样选出来的发言人，他们心服口服。 钟国仁匆匆往宿舍走去，他也要准备一下自己的发言，省委副书记来参加，谁都想要留个好印象。 在走廊里，竟然又碰到了吴林霞，“钟哥，你们组确定了没有？” “确定了，刘明玉和田野！” 上次去吃饭，吴林霞已经都认识他们组的人了。 “你是怎么确定的？”钟国仁问吴林霞。 “我让他们投票选举的！可是，票数差距都不大，并且有三个人并列！” “钟哥哥，你说怎么办？” “三个人中有没有林珊珊？” “有啊，怎么能没有她！”在投票之前，吴林霞认为，林珊珊的得票肯定是一骑绝尘，碾压他们。 因为平时每个组员都表示出了对林珊珊的好感，谁知，竟然会是这样的结果。 林珊珊自己也认为自己的得票肯定碾压他们，谁知？ 人心难测啊！ 钟国仁略一思考：“保留林珊珊，她是你们组唯一的女性，也是这次培训中仅有的五名女同志之一，让她发言理所应当。” “然后，在剩下的两个男同志之间第二次投票！你们组11个人，这次肯定不会并列！” 让吴林霞束手无策的难题，被钟国仁三言两语就化解了。 “钟哥，你真厉害！” 吴林霞转身就要回去解决这个问题，钟国仁问：“你见到明昊了吗？” 也难怪钟国仁会这样问，因为明昊经常会出现在吴林霞的左右。 “没有，怎么了？” “他们那一组下课后就没见到他！” “哦，他肯定是躲起来准备自己的发言了！” 果然，还是女孩心细，吴林霞这么一说，钟国仁也觉得很有可能。 如果是这样，那就没必要担心他了。 第二天吃过早饭，谭主任组织这些联络员去布置会场。 他们来到一个中型会议室，把长条桌摆成了“回”字形，中间是领导和发言人员，外围是其他学员。 在他们忙碌的时候，依然没有见到明昊和张楠楠。 程世杰：“咦，是不是少了两个人！” 谭主任：“天刚亮明昊就去背自己的发言稿了！听说他们那一组的发言人员还是小钟帮他们确定的！” 程世杰看了一眼钟国仁：“钟哥，你不能做滥好人啊！” 钟国仁咧嘴一笑：“我才不是为了他呢，我是为了五组那些学员！” 昨晚，谭主任已经让人打印好了发言人员位牌，这时，他们一一摆在桌子上。 在发言即将开始的时候，才见明昊一脸倦气地从外面走来，他旁若无人地坐在了自己位置上。 几分钟后，张楠楠也回来了。 很快，省委副书记秦报国，办公厅副秘书长单伟华，办公厅副秘书长贺彪，组织部副部长江行俭，党校副校长邓光明走了进来。 后面跟着张祥瑞、刘张生、胡卫强等几名处长。 所有人都注意到，秦报国在走向自己座位的时候，漫不经心的目光扫过众人，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后来，他似乎是微笑着对谁点了点头。 坐在钟国仁旁边的刘明玉感觉到了，秦书记用目光给钟国仁打了个招呼。 他心头顿时掀起一阵惊涛骇浪，钟国仁和秦书记的关系非同一般。 众人坐定以后，会议室里顿时变得悄然无声。 单秘书长的目光扫视了一下会场，“今天，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秦书记的到来！” “哗哗哗！” 会议室里顿时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和省委副书记如此近距离地在一起，每个人都难掩心中的激动。 掌声经久不息，像海浪一样翻滚着！ 直到秦书记伸出双手虚空向下压了压，众人这才安静了下来。 单秘书长：“用座谈会这种方式检验学习成果，是我们这次培训的创新举措，下面开始发言！” 单秘书长按照名单，从第一组开始，然后第十组结束。 每一组的发言顺序是：组员发言后，联络员发言。 第一个就是刘明玉， “尊敬的秦书记，这次培训我们学习了……，结合农业厅孙厅长讲到的通过调整产业结构促进农民增收这一课，我谈谈对农民增收的理解……” 刘明玉有点紧张，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声音也有些不平稳。 毕竟第一次给省委副书记谈心得，又是这一百多人的第一个，他确实有点紧张。 好在，昨晚钟国仁看了他的发言稿之后，帮他完善了好多内容。 比如为了解决销量问题，要着力解决龙头企业带动问题。 把农业变工业，引进农业产业龙头企业到预县落户，然后围绕企业进行农业种植业结构调整。 核心思想是，把围绕市场调整变为围绕龙头企业调整。 果然，刘明玉的发言引起了单秘书长的主意，秦书记也微微点头，对他投以赞许的目光。 接着就是田野，用领导的思路去谋划办公室工作，在座的都是办公室主任，办公室工作应该怎么做，任何一个人都能说出个一二三来，可以说既有理论，又有实践。 想出彩，相当难！ 田野第一句就很出彩，“把自己当领导，才是做好办公室工作的关键！” 在办公室的定为中，一般都是“服务员、智囊团、后勤中心、大管家！”等。 这个把自己当领导，确实让单秘书长耳目为之一新！ 第116章 说到了领导心坎上 轮到了钟国仁，秦书记严肃又有点温和的目光在钟国仁脸上停留片刻，“小钟，谈谈你的学习收获！” 看到秦书记和钟国仁竟然这么熟，所有人心里都是一震，这个小钟，人缘那么好，背景居然这么强大。 秦书记竟然认识他！ “秦书记，党校老师讲到的最高领导说过的三*代表问题，我想引申一下，谈谈如何扩大代表范围的问题！” 秦书记心想，难道钟国仁钻到了自己心里看了看？ 到殷省以后，秦书记主要负责党务工作，他在学习最高领导的三思想以后，就在考虑一个问题，如何在新兴阶层中扩大代表范围，增强党的战斗力和覆盖面。 新兴阶层，说白了就是民营企业群体和自由职业者。 改革开放已经过了三十年，这是一个庞大的群体，关系到社会稳定和经济社会发展等方方面面。 这也是他来殷省报到前，中组部领导交给他的一个课题。 尽管秦书记内心掀起了波澜，但他依旧一脸平静，用鼓励的眼光看着钟国仁。 “应该大胆研究在民营企业中建立党支部，发展党员……” “对于倒闭改制的国有企业，其党关系要转到所在社区，如果外出打工，就在打工地建立临时党支部，加强对党员的管理！……” 可以说，当时对于下岗职工和民营企业党员管理问题，并没有一套成熟的办法，各地都在探索。 钟国仁知道，这一问题是当时从上到下急需解决的理论和现实问题。 他的发言思路清晰，逻辑严谨，既有理论高度，又有现实可操作性，一点一点地都说到了秦报国的心坎上。 但是在当时的环境下，又显得颇为大胆。 其实，在钟国仁发言的过程中，那些做过基层党委书记的办公室主任既有眼前一亮的感觉，又紧接着无奈地摇摇头。 在私营企业建立党支部，这种提法太大胆。 但是他们不知道，这反而引起了秦报国的兴趣，改革本来就是一项前无古人的事业，为什么不勇于探索，并且很多都说到了他的心坎上。 他也曾和戴书记探讨过这个问题，这在理论上完全可以，又符合当前实际。 唯一不足的是，在马恩列毛原着中，没有对此进行过论述。 为什么必须要有呢，为什么不能用发展的理论指导实践呢？ 当钟国仁汇报完以后，会议室里一阵寂静，这种想法太大胆，太激进，可是又完全可以指导当前的实践，解决很多矛盾和问题。 人们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刘明玉在心头为钟国仁捏了一把汗，这孩子，怎么这么大胆，这是一个刚入职的人员能说得话？ 可是很多理论又让他觉得这种方法真的很好，可以有效解决党员管理问题，扩大代表覆盖面。 忽然，会议室里一声冷笑打破了沉默，“哼哼！” “在私营企业建立党支部，这是自毁长城！” 秦报国皱了皱眉头，没说话。 单秘书长厉声说道：“怎么回事？” 马上，人群中有人站了起来，“我叫明昊，是第六组联络员。” 看到别人的眼光都看向他，这时他才有些慌乱， “我，我认为，他，他说的不对！” 明昊一心想要盖过钟国仁，在秦书记面前留个好印象。听说有这次发言的机会后，他心想，我一定要在发言上压过你，不信你会比我说得还好。 要知道，我当过文学社负责人，当过学生会部门负责人！ 抱着这样的目的，他立即开始整理讲课笔记，把每一课老师讲的要点总结下来，然后谈自己的看法。 他事无巨细，面面俱到，把自己对于课件的理解贯穿始终，自认为必将一举成名。 他根本就不管小组谁去发言，认为几个大男人总会想出办法的。 夜里他只睡了四个小时，起来后就又去背自己的发言材料。 这时候听到钟国仁居然在大谈特谈在私营企业建立党支部的问题。 忍不住就发出两声冷笑，站起来发言的时候，别人的目光都对准他的时候，他才感到惊慌失措。 单秘书长语气严厉地说：“明昊，轮到你的时候再说！” “不，你现在就说说他不对的地方！”秦书记鼓励他说下去。 明昊受到了极大的鼓舞，因为党校老师讲关于党员代表先进性的问题，他认真准备并做了笔记，并且也有自己的看法。 “扩大代表广泛性的问题，只能求精，不能忘本，那些新型阶层……”明昊开始了侃侃而谈，不得不说，他准备了一晚上还是有用的。 至少不那么紧张了。 “他们本质上是剥削阶级，是和我们社会主义建设相悖的，在逐步走向富裕的过程中，我们应该逐步改造他们，消化他们……” “钟国仁这样谈，说不定，他家就是新兴阶层，有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到后来，他已经不仅是在探讨理论问题，更像是在人身攻击。 单秘书长，秦书记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下面的学员也感觉不对，这是讲的啥？ 让你讲党建，谈代表先进性的问题，你在大谈阶级斗争和贫富差距的根源，还扯到了个人身上。 “够了，你别说了！”单秘书长及时制止了明昊的发言。 秦书记脸色铁青，他已经非常生气。 明昊看着单秘书长，站在那儿不知所措。 他口气严厉地说了一声：“坐下！” 他平息了一下语气，“不知道你从那儿学来的这些东西，我负责任的告诉你，你刚才所说到的，是历史的倒退，是不思进取，思维僵化，阻碍社会发展思潮的具体表现！” “党也是在发展中不断完善的，党的理论也是跟随时代的进步不断发展的，而不是像你说的那样……” 明昊一下子懵了，自我感觉良好的他，现在正在被秦书记批评！ 而他本以为会一鸣惊人的！ 其实也算一鸣惊人，不过是惊吓到了这些人。 秦书记脸色缓和了一下，他话峰一转：“刚才，国仁同志讲到的很多观点，我认为有借鉴意义，关于代表更大多数人的问题，就要探索在不同阶层人群中发展党员，这一点中央已经明确！” “关于如何对这些党员进行管理，国仁同志提出了很多办法！” 第117章 书记敬我酒 “我认为值得一试，要有大胆创新的勇气，这样才能适应时代的发展。而不是固步自封，思维僵化，用很多年前的观点来指导现在的实践……” 秦书记结合自己对党建工作的理解，做了一个即兴讲话。 很快，会议室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明昊失魂落魄，本以为的惊艳所有人，变成了惊吓所有人。 钟国仁彻底出彩了，每一个人都明白，秦书记对钟国仁的发言赞赏有加。 并且他们自己也认为，钟国仁提出的理论很有价值，方法很实用，对于解决当前问题，有极强的指导意义。 他们自己肯定想不出来。 刘明玉甚至想，要是自己能想到这些，最少也能做到地市级的市委书记。 有时候理论水平上限，决定了你能做到的当官级别。 田野更加佩服，自己的发言经过钟国仁的指点，已经非常好了，谁知现在和他的发言一比。 妥妥的小学生作文和大作家的区别。 吴林霞的教养见识让她比别人高了好几个档次，可她更是叹为观止。 她想，如果她把这些话说给父亲或者爷爷听，他们肯定会认为这是中组部某位领导的讲话。 其他人都和他们有一样的心思，特别是一组的人，心头更是泛起异样的想法。 这个钟国仁，太厉害了，按照现在的能力和水平，肯定在厅级以上。 接着就是一阵暗喜，幸好自己和他一个组，这几天也混熟了，今后必须找机会多接触。 “国仁，说说你是如何确定发言人名单的！”秦书记微笑着看着钟国仁。 钟国仁只好把自己那一组确定发言人的方法说了一遍。 单秘书长赞许地点了点头！ 这是最后一项作业，看看他们在协调比自己官职高的领导时，有没有自己的办法。 这种事在省委办公厅经常出现，很多时候，你可能是个科级干部，需要你去协调厅级、副厅级干部的工作，你会怎么做？ 发言在继续，每一位联络员，都会被问到如何确定本组发言人员。 快轮到明昊时，他彻底慌了，因为这项工作他根本就没做。 豆大的汗珠不停从他脸上滴落！ 他现在才意识到，确定发言人员是留给他们的一项作业。 他低着头，心里诚惶诚恐。默默地想，忘了我吧，忘了我吧！ 或许是他的诚心感动了小魔仙！ 轮到他时，单秘书长说了一句：“他刚才说过了，下一位！” 他如听仙乐，一下子瘫坐在了椅子上。 毕竟是县委办公室主任，每一个人都能侃侃而谈，切中时弊，不过有的是泛泛而谈，有的是以点带面，水平都差不多。 最后，单秘书长做了总结发言：“……通过这次发言，我们可以看到，有的同志能够紧密联系自己的工作实际，说出自己的感悟和心得，像田野同志……；像刘明玉同志……等等，” “我们要抱着解决问题的态度来学习，自然就能学到东西，指导实践……” 刘明玉心中一阵狂喜，被秘书长表扬的机会，这是自己上班二十多年来的第一次！ 这都是钟国仁的功劳，是他教给自己抓住一点展开说的！ 和他有同样想法的还有田野，省委办公厅就在红旗区，钟国仁这个小弟，交定了！ 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能让自己在这种场合出彩，谁敢预测他的前途会有多高！ 为什么发言出彩的人都在一组，林珊珊基于对田野的了解，偷偷瞄了一眼钟国仁。 一定是那个帅气的男生指点了他们的发言！ 最后，秦书记做了总结讲话：“培训的价值就在于，你从中学到了东西，提高了你的理论水平和解决实际问题的能力……” 他干净利索，简明扼要地总结了这次培训的效果。 “钟国仁同志对于私营企业建立党支部的一些提法，开阔了我们的思路，拓宽了我们的视野，……” 最后，秦书记不吝赞美之词，表达了对钟国仁的赞许。 明昊低着头，在心里狂喊：你们都偏袒钟国仁，这不公平，他根本就是一派胡言！ 可是他也明白，自己再也无力和钟国仁一争高下了。 几次交手，他都是一败涂地！ 那些学员们不时把目光投向钟国仁，这个刚毕业的年轻人，能在省委副书记面前侃侃而谈，还得到了领导的大力表扬。 别说自己做不到，如果没有亲眼看见，他都不会相信这是真的！ 这个年轻人的实力如此恐怖！ 幸好自己认识了他！ 中午的宴会还是以组为单位，每组一桌，又给秦书记他们单独加了一桌。 单秘书长简单致辞后宴会开始了。 这次准备的是当地产的“双山大曲”酒中最高档的哪一款，人们的目光纷纷聚焦秦书记这一桌，想来敬酒，又不敢来。 谁知，宴会刚开始不久，秦书记就端着酒杯来到了钟国仁他们这一桌。 “哗啦，哐当！” 看到秦书记过来，他们齐刷刷地站了起来。 “我敬你们一杯，通过今天的发言可以看出来，你们的准备最充分，发言也最精彩！” 秦书记微笑着和他们一一碰酒，后面的人看见了，赶紧双手捧着酒杯，以示对秦书记的尊重。 轮到钟国仁时，秦书记笑着说：“小钟，你今天再一次打开了我的思路，谢谢你！” 他们顿时明白，秦书记和他们碰酒，完全是小钟给的机会！ 钟国仁微笑着说：“秦书记，我也是这几天刚想到的，可以通过一个县或者一个市先探索试验，等成熟了再向上级汇报！” 秦书记在会场听了他的发言后，首先想到的就是给戴书记汇报后，先行在某个民营企业较多的市开展试点。 没想到，这话钟国仁又说出来了。 这个孩子，他那来的工作经验，竟然能想到自己的前面。 “为了你刚才这句话，咱单独碰一个！”秦书记看似随意地说道。 秦书记单独和小钟碰一杯酒？ 一组的人员兴奋了！这是我们组的联络员啊！你们有吗？ 其他组的人眼巴巴地看着，羡慕嫉妒恨！ 恨自己为什么没分到一组。 钟国仁能感受到来自秦书记的强大气场，他还是始终微笑着和秦书记碰了第二杯。 “伟华！你代表我，去给他们敬个酒！我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