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花与四十二刻》 第一章 初醒 “你的意思是……你也不知道你为什么睡在这里？” 春天的格萨拉森林总是很美丽。风轻语，日光和煦。溪水穿流而过，划过少年少女们的脚踝。 “嗯。”少女盯着溪水出神。看这副身体，自己已经经历了不短的年岁，然而关于过往的一切，自己却一无所知。 “……真的……一点也记不起来？”蓝发的少年看着她的胸口，那里有一个奇怪的盒子。盒子特意做成了五片花瓣的花形，花瓣的中央是一颗银色的水晶，看起来不是什么廉价造物，但是……他只见过金色的装饰品…… “嗯。”少女的脚在溪水中缓慢前后摆动，波纹淹没在浪花中。 “好奇怪……你和我们不一样……”少年看向水中的倒影，他自己金黄色的瞳孔和少女眼眸之中的银白对比鲜明。 “……”少女停下了动作，她伸手抚摸着银色花盒。在不久之前，她才刚刚拥有意识，而唤醒自己的，正是眼前这位少年。 “额……那个……你要不先跟我回去……？”过了很久，少年感觉因为冰凉的溪水刺激而聚集热量的双脚温度已经开始消退，但少女还是没有忆起什么或着离开的意思。然而天色渐晚，他也不忍心丢她一个小姑娘在格萨拉森林。 “……？”少女瞟了他一眼，少年与她的目光对视了几瞬便匆忙躲避，挠着后脑勺尴尬的说： “内个……你别误会！我是说……回去找大人们帮忙，他们应该会有办法……再不济也会给你一个照顾！对吧？” 寂静。 “嗯。”良久，少女终于答应，站起身来拍落裙摆上的尘土。 “呼……那……我们走吧……那个……你……”少年松了口气，转而看向少女光溜溜的双脚。地面上的小木枝不少有些尖锐的小刺，就这么光脚走在上面，等走到村里，说不好是怎样的狼狈。 “……？”少女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脚。除了脚踝上的银饰令人在意，也没什么好看的了。 “那个……要不……我背你吧？”少年踟蹰良久，最终忍着高温冲击面颊，头好像要低到地上的冲动，说出了这句话。 “……”见少女的眼神中好像带有了一些不寻常，他连忙转过身去隐藏自己脸上的潮红。 “没……没什么！我们走吧！”少年快步离去，连鞋袜也忘了穿走。 “……”少女上下打量了他两眼，抬腿跟了上去。 …… “那个……说起来，你还记得你叫什么吗？”走了很久，少年感觉气氛太过压抑，才勉强寻个话头。 “……嗯？”少女正盯着地面发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每当自己的脚将要落下时，地面上的落叶枯枝就会被未知的能量侵蚀，露出下面灰黄的土地。一路走来，在林中拉出一条长长的黄色线条。 “额……我好像也没有说……哈哈……”他干笑两声，随后道，“我叫墨雨潼，你呢？” 少女兀的停下了脚步。 “额……记不起来吗？呃呃，没事，等到了村里，让方医生给你看看……一定会好的！嗯，一定会……额……其实我也说不准……”过了一会儿少女接着动身，墨雨潼松了口气接着带路。见少女许久不开口，他干脆进入了自言自语模式。他想也许少女只是不爱说话，这时候就需要他的话多一点，说什么不重要，说不定自己就蒙对了少女的话匣开关。 ……反正师父是这么教的。 “……艾尔塔。”过了片刻，少女突然说道。 “……那里还有只长着一个角的牛，听说干起活来还挺……什么？”墨雨潼只顾着自言自语，突然听到了少女的声音，一时有些错愕。 “……艾尔塔·芙拉维。我的名字。”少女想伸手从路边的树上摘下一朵花，但自己的手指即将触碰到花时，它却像被火烧了一般远离她的手。少女缩回手指，眼神有些落寞。 “额……那个……挺，挺好听的……哈哈……很适合你……”少年的话音渐渐变弱。他听师父说，在金色皇里的那边，那里也生活着许多人。他们与我们有着许多不同，然而一样的是……两边的人……都以对方为敌。 她是那边的人吗……？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边缘？ 就算她是……但是她失忆了……应该……不会动手吧？ 正当他接着自言自语的讲述着村里的琐碎事情，突然，他感到后背传来一股寒意。 天已经黑下来了，月光寒冷。 墨雨潼回过头，艾尔塔的手中不知从何而来的一把银色长剑，反射着月光。 “啊……艾尔塔……？”墨雨潼试探的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却见她突然朝自己奔来。 “对不起我再也不说了！！”他以为是自己话太多惹怒她了，下意识的闭紧双眼双臂挡在身前。 只听到一声弥留的哀嚎。 第二章 路西法 “呃……嗯……？”等了很久，想象中的事并没有发生。他缓缓睁开双眼，没有看到艾尔塔。回过头去，只见艾尔塔擦去脸上的血液，将长剑从脚下的伏蛛省上拔出来。 “……”二人对视一眼，气氛有些尴尬。 “平时也会有这些东西吗？”艾尔塔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啊？！额……会有……不过我没遇到过……我一般很早回去的……”师父说格萨拉森林里有很多危险的动物……不过他们一般只在晚上出没，他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今天是第一次。 “继续走吧。”艾尔塔回到他身后。 “啊……？嗯……”墨雨潼接着踩着枯枝落叶带路。所幸接下来的时间里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他们离开森林回到了村中，当墨雨潼看到前方许多田字型黄色灯光时，他紧跑两步向靠近森林入口的一座木屋冲去。艾尔塔停下脚步，看了看那些亮着光的窗户。有些地方像剪影，在窗纸上映出人们的影子。可以看到有抱着娃娃的母亲，亲热的青年情侣，五六岁的兄弟姐妹在床上跳来跳去。艾尔塔拍拍脑袋，还是什么都记不起来。 “艾尔塔！快过来！”远远听到墨雨潼的声音，向着音源看去，他边跑边回身招手。艾尔塔点了点头，向不远处的人形黑影走去。 …… 屋内，路西法听到了敲门声，他放下手中的书起身去开门。打开门，见是墨雨潼，他转身回座，拿起书接着看。丝毫没注意墨雨潼神色上的异常。 “回来了？那片月神草长的怎么样？” “额……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墨雨潼忐忑的跨过门槛。 “嗯？”路西法面带疑惑向他看去，墨雨潼躲开他的视线，接着说道： “坏消息是……那片月神草被人薅光了……” “那片月神草之前长势不错，被某些贪财的采了去也正常。”路西法翻过了一页书。“那好消息呢？” “好消息是……你有个新房客……”墨雨潼伸手把艾尔塔从门外拽了进来。 “嗯……？”路西法抬眼看去，刚与艾尔塔对视一眼，便浑身一僵，手中的书掉在地上。 …… “额……师父你……必须自己去吗？”见路西法回头用怪异的眼神看自己，墨雨潼连忙解释，“我的意思是……艾尔塔是女孩啊……师父你去……合适吗？要不……还是喊金大娘过来吧？” “不用。你看，艾尔塔都没说什么，你就别在意了。读你书去。”路西法双手扶着艾尔塔的肩膀将她往后院里推。 “……”墨雨潼看着他们进了后院，嘴角抽了几下。拿起路西法刚刚还在看的书，一边在桌前坐下，一边嘴里嘟囔： “师父什么时候这么不正经了……难道是……”墨雨潼脑袋突然灵光一闪，把书重重一拍，“坏了，艾尔塔有危险！！！” …… “说吧，你来这里做什么。”路西法锋利的腕刃抵在艾尔塔的咽喉处。艾尔塔茫然的看着他，头缓缓歪向一边。 “不要装傻。”路西法的手微微移动，艾尔塔的脖颈处流下一道红色。 “……我不知道。”艾尔塔一动不动。 “不要装傻。” “我不知道。” “……” 他们两个僵持了几刻，路西法才将信将疑的收回腕刃。 “墨雨潼那小子说你失忆了，”路西法和她对视，“但是你是银徒，你凭空出现在我们金皇里的边缘，很让人怀疑。”路西法蹲下来，艾尔塔的视线也随之下移。 “而且……你是纯银。”路西法的眼神变得犀利。 “……？”艾尔塔的头又歪了一些。 “……算了。当我没说。”对视了一刻，路西法突然站了起来，看来这次对峙是艾尔塔的胜利。 “你叫……艾尔塔·芙拉维是吧？”路西法从口袋中拿出一个红色的星星吊坠，弯腰戴在她的脖子上。 “既然你暂时在金皇里，那就把这个戴好。不要摘下来，任何时候，明白？” “你戴着的，也是这个？”艾尔塔左手托起项链，看了一会儿，仰脸问道。 “……不是你该管的。”路西法将衣领往上提了提，遮住了脖颈处的一条反光的不明物体。“回屋吧。” “你刚刚说的纯银，是什么？”艾尔塔接着问。 “以后再解释。”路西法打开门。 “呔！无耻狗贼拿命来！”打开门的瞬间，墨雨潼挥舞着扫把冲了过来，路西法伸手接住了扫把棍。 “……”艾尔塔从路西法身后探出头来，看见墨雨潼咬着牙，正吃力的想从路西法手中夺回扫把。 第三章 前辈 艾尔塔拉起被子盖上，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明亮又透彻。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什么都不记得，每每试着回忆过去，都好像有一道无名枷锁。 她伸出手，想触碰月光，然而光线却突然绕开了她的手，在她的手与光线之间形成了一个圆形的真空地带。 “……”她放下手。冰凉的吊坠紧贴着她的肌肤，那个名叫路西法的男人在刚刚又给了她一瓶金色的粉末，让她将这些涂抹在头发上。他说，这样可以保护她。 虽然他自始至终都没有说明到底有什么东西会害她，不过她还是照做了。看着金色的长发，她不由得从心底生出一股厌恶。 她讨厌这种颜色。 透过门缝传来夜深了的虫鸣，伴杂着墨雨潼的呼噜声。 路西法坐在后院，看着院中扯起的一根充当晾衣绳的金属丝。艾尔塔有着银饰的白色裙子和他跟墨雨潼的几件粗布衣挂在一起，对比鲜明。摇椅轻轻晃动着，路西法盯着艾尔塔的衣服出神。 若只是在这边缘的小村里，她纯银的身份还瞒得住。可若要往别的地方一走，免不了遇到中上等的金徒，甚至是金之孩裔。 诚然自己还没有对抗孩裔的实力。但是她这个纯银…… 自己必须要保住。 …… 第二天。 “师父……你的意思是……你花了五百金珠……就为了给艾尔塔买两件衣服？！！！”墨雨潼指着艾尔塔手中的裙子大叫道。路西法平静的点点头。 “不是……？我请问呢？她是你私生女啊？！”墨雨潼难以置信，向来在格萨拉村以勤俭持家闻名的师父这一次出手竟然这么阔绰，那可是五百金珠啊！够平时他们吃半年了！！ “和你无关的，别多问。”路西法走至他身旁郑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你不好。”说完路西法便转身离开，临走时还不忘提醒墨雨潼： “哦，对了，你今天还有十遍一式运走需要完成，晚点我过来检查。” “……啊？”墨雨潼呆愣在原地。“以前不都是五遍吗？！” “今天我高兴，加倍！”路西法的声音从屋中传来。 “*！！”墨雨潼大骂出声。 …… “可以说了吗？纯银的事。”换好了衣裳，艾尔塔搬来个凳子，坐在了路西法旁边。 “你想听？”路西法“啪”的一声合上了书，将书放在了一边。艾尔塔巴着脖子看了一眼，书皮上写着几个金色的大字： 《太古之寰：中期研究疏注》 “嗯。” “咳嗯，相传当世界还是虚无之时……”路西法清了清嗓，开始了讲述。 相传当世界还是虚无之时，诞生了两位女神。一名唤作“金”，一名唤作“银”。二人创造了世界，创造了生命。 人们为她们修建了神像，庙宇，那里，被称为“皇里”。 二位女神坐在了皇里之上，金失去了双眼，银失去了左脚。敬仰他们的信徒都默契的对其避而不谈，甚至模仿。金的狂热信徒们挖去自己的双眼，银的狂热信徒们砍去自己的左脚。 之后，金与银的信徒起了冲突。二位女神出面调停，约定以皇里为界，分为了金皇里与银皇里。若将世界比作一个圆盘，刨去皇里河所占的两个刻度，每边占二十个刻度，合共四十二刻。 三百二十一年前，二位女神死在了皇里。她们各留下了四位孩裔，各表名：纯，白，足，心。女神将各自的力量分为了二十一个刻度，八位孩裔每人携带金或银的五个刻度，而剩下的两个刻度被丢入人海，不知所踪。 有传闻说，八位孩裔若有一位集齐了所有的四十二个刻度，世界将永远没有战争，没有饥饿，没有死亡，没有一切痛苦。 …… “……而你，就是这八位孩裔中的纯银。”路西法再次翻开那本书，“关于孩裔，世间记载极少。大部分的事，还需要你自己去探索。” “你是怎么看出我是纯银的？”艾尔塔看着路西法，他的眼眸是暗沉的红，并不是金徒特有的黄金瞳。 “这很简单。我是‘浊物’，也就是金徒和银徒生下的孩子。金徒那可回答一切问题的银刻纹，我也有。”说着路西法撸起袖子，银色的花纹盘旋在整条手臂上，散发着迷人的银光。仔细看，其中的银光好像还在流动。 “既然银刻纹会把你是纯银的答案告诉我，我当然也要付出相应的代价。”路西法放下袖子，“这里是金皇里的地界，你不单是银徒，还是纯银。在这里你若是暴露身份，说不好会发生什么。不过以我的能力，最多把你藏在这边缘的小村子。你肯定不能一直呆在这里，对吧？” “嗯。”艾尔塔点点头。 “所以……我们要去拜访一位‘前辈’。”路西法神秘的笑笑。 “……？”艾尔塔歪了歪头。 第四章 江望轩 “到了。” 路西法敲响了面前的木门，过了一会儿，只听得一个青年男人答应了一声，可随着门打开，却是一位美艳动人的女子。 “江哥中午好啊，”路西法笑着打招呼，那“女子”见是路西法，眉眼一弯，可张嘴却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哟，路兄弟怎么今天有空过来了？” “……？”艾尔塔有些错愕，她拽了拽路西法的袖子，凑到他耳边说道： “这个女人是把一个男人卡在喉咙里了吗？”艾尔塔的眼神在路西法与江望轩之间游走，眼神中满是错愕。听到路西法轻笑了一声，随后路西法说道： “这位叔叔只是有些怪癖，我们要理解。”路西法拿手弓着放在嘴边小声对艾尔塔说，艾尔塔点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咳嗯……那个，我听到了哦？”江望轩咳了一声，敲了敲门框，“所以你们来，是什么事呢？” “……”路西法左右看了看，凑到江望轩跟前低声说，“这里不方便，换地。” 闻言江望轩眯起眼，向屋内看了一眼，“进来吧。” 二人跟着江望轩进了屋中，艾尔塔环顾一周，发现这里除了多了几面镜子，以及很多小的瓶瓶罐罐，其他配置和路西法的家一模一样。在来的路上她也观察过，各家的房屋样式也一样。除了是三角顶以外，都是正面一个大屋，后面拉篱笆围起一个后院，在后院的四角有小屋，中间拉起一根金属丝晾衣服，甚至于四角的小屋的功用都是对应的，若以大屋面向自己俯瞰，都是左下厨房，右下杂物间，左上洗浴间，右上厕所。 “说吧，什么事？”江望轩确定关好了门，向路西法问道。 “望轩，你可以帮别的银徒伪装吗？”路西法直奔主题，丝毫不客气。 “哈？！你一个浊物问这个干什么？”言毕又皱眉打量了一下艾尔塔，“难不成……这小姑娘是银徒？” 路西法点点头。 …… “……我也不行。”江望轩摇摇头，“若她是普通的银徒，我当然可以保她在金皇里横行，但她是纯银，表名四字里气息最浓厚的就是纯字……恕我实在爱莫能助。” “这样吗……”路西法陷入沉思。这里都是下等金徒，浑浊星还能遮住他们的眼睛，只要没有人使用黄金瞳，她还不至于被发现。 但不保证金表字们不会找来。 “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表名四字的人。你的银刻纹在哪儿啊，小妹妹？”江望轩撩开长发，从耳后顺脖颈而下，可能满背都是银色的花纹。 “这里。”艾尔塔指了指眼睛。 “？”江望轩凑近一看，艾尔塔的眼中确实有密密麻麻的银色花纹，只不过因为她的瞳孔本身就是银色，所以很不明显，不仔细看真的看不出来。 “嚯，银表字们就是不一样，”江望轩伸出手指碰了一下，艾尔塔却没有本能的后退眨眼，反而是江望轩反射性的缩回手。 “嘶——！”江望轩感受到指尖传来疼痛，他甩了几下手，随后仔细的看向指尖。那片不知被什么力量腐蚀，出现了一片圆形的血洞，鲜血顺着指尖流向掌心。 “……？”路西法看向艾尔塔的眼睛，艾尔塔感受到他的目光和他对视，眼神中满是无辜。 “这是什么特殊的保护机制……？”江望轩去房间角落里的木箱里翻出白色的布条缠住手指。 “算了……既然你是银表字，那我尽可能的帮你一把。”缠好手指，他又在箱子里翻找起来。“你肯定给她带着浑浊星了……嘶……我记得之前有客人送过我一个东西……嘶，扔哪儿了……” “欸，说起来今天怎么不见你那群图马扎镇的好姐妹了？”路西法听到江望轩提到他的客人，才想起来之前一直有一群镇上的未出嫁的姑娘来他这里做客，来得很频繁，几乎是每天都来。 “还没到时间……算上往返时间……他们要第十四刻之后才会过来……哦，找到了！”看着江望轩几乎把箱中八成的物品都翻找了出来，才找出一个蒙满灰尘的手镯。 “这个就是了，呼~”江望轩吹去手镯上的灰，即使是露出本来的面目，也是暗沉沉的，而且样式也不好看。 “这是什么？” “呼~我也不知道，我记得那人跟我说——呼~这个是她祖母的嫁妆……呼~祖母走了之后呢，就把这个东西留给她了。可她估计看着东西又丑又不值钱，就随手送给我了。她说这玩意儿她托人检查过，是一个用来消除气息的东西，据说是她祖母的父亲是从银皇里逃过来的，这东西当时作用很大。不过以我的能耐用不着这东西，我想……应该能起点作用？”江望轩伸手把手镯递给路西法。 “这样啊……那谢谢了。”路西法伸手去接，但正当他要碰到手镯时，江望轩却突然手一动收回了手镯，让路西法抓了个空。 “欸，虽然放在我这儿也是废品，但也不能白给你。” “……说吧，多少？”路西法翻了个白眼，放下了手。 “嗨，咱俩多熟了，要钱不就见外了？”江望轩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我呢，需要你们帮我做件事。” “……什么事？” “你们最近有没有听说……在格萨拉村附近，有些不妙的东西？”江望轩手肘支在大腿上，十指交叉支起下巴。 “嗯？仔细讲讲。” 第五章 式能 “古马拉兽？那不是皇里天河附近才有的东西吗？”路西法皱起了眉，“在过去有记录的历史里没有过古马拉兽离开皇里天河周围二十小刻里的事件，更别提远在二十多极刻里外的这里了。你确定没看错？” “我确定以及肯定，”江望轩翘起二郎腿，“我自己就是从银皇里避罪穿过皇里天河过来的，古马拉兽长什么样我再清楚不过。就因为这个杂碎，我的好姐妹们有些都不敢过来了，你们要是能帮我把它赶走，这东西就送你了。”江望轩拿着手镯在路西法眼前晃晃。 “把它杀掉，不行吗？”一直沉默的艾尔塔突然说道。听到艾尔塔的话，江望轩突然笑了，他伸手摸了摸艾尔塔的头，说道： “唉，小姑娘，你没见过古马拉兽，不知道它的可怕。一般来说，它们很难被杀死。况且这只古马拉兽这么异常的出现在这个边缘地带，更不是我们这些普通人能对付的。像你这样白白嫩嫩的小女孩，它一口能吃掉三个哦？” “不过呢，你是纯银，”江望轩放下手，“兴许，你比我们这些普通人厉害多了。去吧，我等你们的好消息。” “……回见。”路西法起身招呼艾尔塔离开。在他们即将离开时，江望轩忽然又问： “欸对了，她叫什么名字？” “艾尔塔·芙拉维，叔叔。”艾尔塔向他挥手告别，江望轩也挥了挥手，看着艾尔塔离开。 “艾尔塔·芙拉维……”江望轩小声呢喃。他来到木箱前再次打开，在一大堆闪闪发光的金银饰品之间，拿出有一片银色的叶子，上面刻写着一行小小的字： “当无法凋蚀之物以失去为代价挥动。” “……有趣……”江望轩的双眼眯成了一条缝。 …… “……你至于吗？”回到家后，就见到墨雨潼整个人趴在地板上，身体好像失去了色彩。 “你还好意思说！”一听到路西法的声音，墨雨潼反射般的撑起上半身，“一式运走十遍！这是人能做完的吗！” “所以……你没做完？”路西法的语气与神情陡然严肃起来，闻言墨雨潼一时慌乱，急忙站起身来结结巴巴的解释： “不……不是！我……我当然……我当然做完了！你看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是崩断的痕迹！”看向墨雨潼指着的几个地方，那里有一片明显的存在于皮肤底下的红色斑块。 “嗯，不错，接着去十遍二式运走吧。”路西法看后满意的点点头，随后挥手示意他去后院。 “……师父你想让我英年早逝吗？”这要是运走完估计全身的希原点都要崩断了。 “放心，希原点就算崩断了恢复最多只要三天。” “????????????”墨雨潼面露痛苦的向后院磨蹭。 “等等。”在他的手搭在通往后院的门上时，艾尔塔突然叫住了他。 “……啊？”墨雨潼回过头，艾尔塔走到他身边，将手放在他的肩膀，随后墨雨潼的身上迸发出耀眼的银光。 片刻后，银光消失了。随之而来的，是墨雨潼惊喜的声音。 “我天！崩断的希原点全恢复了！！体力也全部恢复了！” “……！”路西法神色慌张的扑过来，一把揽过艾尔塔用手遮住她的双眼。 “师父！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有力！我去运走了！”正当墨雨潼踌躇满志的要去后院时，路西法突然叫住了他。 “回来！你好好看看你身上，没发现少了什么？！” “啊？少了什么啊？我没觉得……”随着墨雨潼看向自己的身体，他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莫名消失了。 “我——*！！！！”他的声音回响在天空。 …… “所以艾尔塔还有恢复伤势的能力……就是副作用……额……”墨雨潼穿好衣服，艾尔塔坐在床边，看看自己的掌心，又看看手背。 “看痕迹……像是式能……但是像这种侵蚀的力量并没有相关的文案记载，在已知的式能之中，也没有能力与之相关。”路西法陷入沉思。确实不排除女神给八位孩裔特权的可能，这或许也是一种辨别方式？如果八位孩裔都有各自的特殊式能，那就有点可怕了。没有应对这种式能的方式，那这位孩裔要想为祸一方，根本没人能拦得住。 ……看来要多观察一下艾尔塔这种特别的式能了…… 第六章 人呢 “你们刚刚说的希原点，式能，都是什么？”艾尔塔看着路西法又要翻开《太古之寰》，连忙问道。 “哦，那个……”路西法没有合上书，反而是向回翻了几页。“在被皇里认可信仰之后，获得黄金瞳或银刻纹的同时，也会在身体中开辟一条通路。这条路上奔走着式量，式量自天地而生，只有一些凶兽死后才会散发出游离的式量。这条路上有四十二个节点，被称为希原点。希原点就相当于一个挡路的石块，只有冲碎它才能继续向前走。只要通过一些特殊的动作就能让式量在这条路上奔走，这就是运走。运走式量可以冲击希原点，力量足够的话希原点会崩断，然而停止运走后，若是在希原点恢复之前再次运走，冲击希原点的效率就会变得很低。在冲击过第五个节点之后，会因人而异的获得不同消耗式量释放的特殊能力，被称为式能。目前已知的式能有七种，”路西法翻过一页书，“腥狂——消耗式量强化自身，降低疼痛感知，减少血液流失，差不多是最常见的式能。秘玥——消耗式量释放诅咒，虽然很难抵御，但并不能直接置人于死地。死囚——杀死生物后消耗式量将该生物复还为自己的奴隶。法屿——消耗式量进行一些需要固定程式发动的功能，无论是攻击别人还是保护自身，或是别的什么。摄黯——消耗式量使自己行动更快，隐藏气息，攻击更致命。祁苍——消耗式量驱散生物身上的诅咒和禁锢，或是恢复别的生灵的式量。魂兆——消耗式量刺激生物的灵魂，因为起手时间长，消耗量过大，一度被评选为最废物的式能。”路西法合上了书。 “不过……关于你所表现出的腐蚀的能力，虽然和使用式能的痕迹一模一样，但没有人展现过这种能力。”路西法思索良久，“你要不试试运走，我想知道你的希原点冲开了第几层。” “这样？”艾尔塔仅仅把手掌向上摊开，四周升腾起点点银色光粒，在她的皮肤之上，出现了一条走过全身的线，细细一数，只有五个希原点，全都是被冲击开的状态。同时她胸口的五瓣银花盒上的纹路从花蕊处向外包裹住银色光芒。 “……”路西法暗叹果然是银表字，“路”的构造都不一样。 作为“浊造物”，他的“路”已经很是紊乱异常。金银徒们都是四十二个希原点，而他有三十六个。 他的式能是最普通的“腥狂”。虽说这么多年以来早就疏忽战斗，但即使对上真正的古马拉兽，自己也不是没有丝毫胜算。 ……毕竟已经习惯了。 “你还好吗？”艾尔塔早就结束了“运走”，看路西法在发呆，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啊？没事。”路西法回过神，“你看起来还是本能的记得使用自己的力量，那么我在这方面是没什么能帮你的了。” “嗯，虽然一时记不起什么东西……”艾尔塔看看自己的手，“但是到运用的时候，像是就在手边。”艾尔塔仰起脸看路西法，“我有些好奇，你为什么要帮我？” “嗯？”路西法知道她迟早会问，但没想到问的这么迟。“我不是说过？银刻纹既然愿意把你是纯银的答案告诉我，那我就需要付出一些代价……另一些原因，恕我不能告予。” “你不是银徒。” “难道银徒就会站在银表字们这边吗？” 寂静。 “我不明白。”良久，艾尔塔摇头叹气。 “你想不透的事多了去了。”路西法笑笑，起身离开。 “你去哪？” “打听一下关于那只古马拉兽的消息，假设能把你带到图马扎镇上，说不定能找些爱走黑路的车把你送去银皇里，总待在金皇里的地界，早晚会惹麻烦。”路西法跨出门槛，在临关门之前不忘冲艾尔塔说了一句： “回见。” “……”艾尔塔听着脚步声远了，低头看着五瓣银花盒思索了一会儿，旋即手腕一转，一把银色的长刃出现在手中，随后身形渐渐淡化，直至完全消失。 “累死我了……*……”墨雨潼打开门扶着门框弯腰重重的喘气，“你们就没有……欸？”墨雨潼抬头一看，什么人都没有。 “……人呢？！！” …… 第七章 拔钉 艾尔塔从伏蛛身上拔出两根蛛腿，放在鼻下仔细闻了闻。 除了应有的逸散的式能的味道，还有另一种奇怪的味道。具体是什么味道，她说不明白。 艾尔塔扔下伏蛛腿，转而低身下去扒开一旁沙耳牙猪的嘴。扒着看了两眼，又逆着把沙耳牙猪的毛都摸了一遍。 没有寄生虫，但是它们却反常的在白天出没。想想他们的话，这里应该是出现了什么东西，造就了白天的凶兽和出现在边缘的古马拉兽。 艾尔塔找了个河边开始清洗身上的血渍。但因为满身都是溅上去的血，有些地方已经变成了暗紫色甚至黑色。无论艾尔塔怎么清洗都无济于事，反而洗的更脏兮兮的。 在努力了两刻无果之后，艾尔塔干脆放弃了。衣服本来就粘满了血渍，浸过水又没晾干直接穿在身上，使她看起来像是从战争的灾区逃难回来的难民。 …… “那是古马拉兽啊原来？我以为是什么拟人蜥的变种。”『拔钉』的接待员闫露露的表情有些错愕。 “……所以你们『拔钉』的人也没弄明白那是什么东西？”路西法看着闫露露身后的架子上排列整齐的书籍，但不出意外，封皮和书名全是金色。 “对不起，路西法先生，”闫露露把刚刚拿出来的一摞记述纸页放回柜台下，“因为关于古马拉兽出没的消息都是最近才有的，上头短时间其实也分不出什么人手打探清楚……”闫露露面带愧疚的对路西法深鞠一躬，“非常抱歉！” “嗯……”路西法头往上一仰，陷入了沉思。『拔钉』这里都没有消息，想提前了解几乎不可能了。它如果真的出现在这里，肯定和皇里天河附近的古马拉兽不一样。就算只是把它赶走，也是有点难度…… “路先生，我知道您能力出众……但是如果真的是古马拉兽……您……”闫露露记得上头交代过要盯紧眼前这个男人，他最初来到『拔钉』就接下并解决了“莫卡答之眼”、“克蒂莱之手”两个积压事件，绝对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没事，受人之托。”路西法左右摆头，“本来想看看你们『拔钉』这里有没有人提供过相关信息……既然如此，那就……”路西法脚一蹬，椅子向后移动了几十厘米，随后起身打算离开。临走时还不忘对闫露露说声再见。 “有消息我会第一时间通知您的！”闫露露在后面大喊。路西法远远的比了一个手势：先弯下小拇指和无名指，伸直后再弯下大拇指再伸直，代表“收到”的意思。 路西法回到格萨拉村，只见墨雨潼远远的慌慌张张的跑来，到了他身边，上气不接下气的说： “师……师父……那个……那个……艾……艾尔塔……艾尔塔不……不见了……！” “也许只是出去玩了吧。”路西法知道艾尔塔不敢跑太远，再说她自己也需要自己去了解一些东西，只凭他自己一张嘴是没有多大作用的。 “啊……啊……？！”墨雨潼弯腰扶着膝盖不停的喘气。 “比起那个，你最近体力变好了不少啊？”路西法突然转移话题，墨雨潼微微一愣。 “……啊……？师……师父你说啥……？”墨雨潼还有些没搞清楚路西法是什么意思。 “你刚刚进行了十次二式运走，还有力气跑出来？难不成……你又偷懒……”路西法的眼睛眯了起来，墨雨潼看他眼神不对，连忙解释道： “不……不是！我没偷懒！”墨雨潼摆手，“我运走完确实感觉比以前省力不少，真不是我偷懒！我发誓！” “得了，先回去吧。既然你还能在这儿跟我扯，就再去十遍三式运走吧。” “……您真心要我死对吧？！！有了艾尔塔我就不是一条生命了吗？！！” “少多嘴，快去。”路西法推了一把墨雨潼，他险些摔倒，嘟嘟囔囔的拖拉着回家了。 “他以前也这么辛苦吗？”突然一道声音伴随着脚步声从路西法身后传来。路西法一扭头，艾尔塔已经走到了他身边。 “以前的量只有今天的一半。” “那为什么突然增加了？” “因为他需要这么做。”路西法神秘的笑笑，“别管他了，话说你把自己搞这么脏……是去干什么了？” “去我醒来的地方看了看。虽然什么也没想起来，但是我碰到了别的事。” “什么？” “墨雨潼跟我说他白天的时候从来没有遇到过那些有敌意的小动物，可是我却碰到了很多。”艾尔塔思索片刻，“难道是因为我会吸引他们吗？” “相比较而言人类少女的肉确实更吸引那些凶兽，不过遗憾的是和你没关系。”路西法装作惋惜的叹气，“关于这件事『拔钉』那边也有些消息，你要不跟我去看看？” “嗯。”想了一下，艾尔塔点了点头。 第八章 渐醒 “停，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见艾尔塔有话要说，路西法先行开口打断了她。“『拔钉』是一个遍布世界各地的个人组织，但他们行正义之事，任何人都可以上报一些官方不解决的奇怪事件，他们会来人搜集线索，委托民间的奇人异士解决，解决事件之后会有一些报酬，金珠银砂边子儿什么的。” “创造人很正义。”艾尔塔如此点评。 “哈哈，不哦，创造『拔钉』的人并不是什么好人。这个组织听起来不挣钱甚至倒贴，但是你永远不知道，因为这些事件而带来的流动信息可以卖多少钱。他们广撒网，虽然每天开销很大，但只要有一条新的流动信息，就能让他们赚回来。” “为什么？那些信息很值钱吗？” “不是一般的值钱。你要知道，这世界上无时无刻不在发生着奇异事件，而它们重合的概率不到百分之一，且短时间内不会再次出现。这些信息说不定就对官方研究的太古之寰扯上关系。” “太古之寰？”艾尔塔皱了皱眉，她莫名觉得这个称呼很熟悉，一种从心底而生的暗示。但是细细想去，又什么都想不起来。 “啊，那是官方那群‘白菜’们对皇里遗骸里那些口谕记录的称呼，里面记录了从古至今所有神谕，不过……”路西法顿住了，若有所思。 “怎么了？”艾尔塔见路西法迟迟不说话，伸手拽了拽他的衣服。 “啊，没什么。”路西法晃了晃脑袋，“说到哪儿了……哦，对，不过那些记录没有那么容易查看。他们费劲心力寻找解锁的方法，但是至今的研究也只停留在预测中的中期研究。只要『拔钉』那群人贩卖过去加密信息，在他们买到手之前只知道是新的消息，但解锁之后又会发现什么用都没有。但是面对新的信息，又只能接着买，谁知道下一个信息是不是关于太古之寰。” “哦……这样……” 走了一段时间临近傍晚，二人来到了『拔钉』分设驿站。打开金属门，门边的铃铛发出一连串的响动。 “啊，欢迎光临，您……欸？”闫露露慌张的收拾好书籍转身，却发现是刚走没多久的路西法。虽然已经傍晚但驿站里还有不少人，因为路西法刚进来而且带着一个满身血污的少女，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露露，我回来问点别的事。”路西法没管他们的怪异目光，拉开椅子把艾尔塔往椅子上一按，自己站在一边。 “啊……啊……额……请问您要询问什么事？”闫露露大脑缓冲完毕，连忙恢复成平时接待客人的仪态。 “嗯？”艾尔塔感受到路西法按了一下她的肩膀，她疑惑的看向路西法，路西法没看她也没说话，只是又按了一下她的肩膀。 “额……路先生？”闫露露注意到了路西法按艾尔塔肩膀的动作，有些尴尬的试探性问了一句。 艾尔塔才反应过来路西法什么意思。 “你们这里有关于格萨拉森林里那些白天出来吃人肉的小动物的相关……信息吗？” “额……格萨拉森林……”闫露露钻到柜台底下开始翻找，不一会儿便找到了一张记述纸页。 “这个是刚刚有人过来报告的线索，”她把记述纸页递给艾尔塔，顺便扶了一下弄歪的眼镜。“应该有些用……” “谢谢。”艾尔塔拿起记述纸页仔细的看了起来。她十分认真的看了一会儿，随后表情严肃的抬起头来看着路西法。 “怎么了？写了什么？”路西法拿过记述纸页大致扫了一眼，发现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我不识字。”待路西法看完，艾尔塔才如此说道。 “……”路西法的手重重拍在额头上。 …… “欸望轩，你一直住在这个破村子里，怎么还能每次都抢到『可帝』的新品啊？”沈小灵向自己的指甲上涂抹着金色的指盔油。指盔油本身是一种在战场上裹满手掌用来防烧伤的东西，但自从『可帝』的创始人推出了带有各种颜色的指盔油，这东西就逐渐偏向女性用品了。 “很晚了，你不回去吗？”江望轩端来两杯茶水，放在沈小灵面前。他自己端起一杯喝了一小口，看了看窗外已经黑下来的天色。 “嗨，家里有个大废物，我就不必回去争夺了——你看！好看吗？”沈小灵放下小刷子，把刚涂抹好的指甲展示给江望轩看，江望轩略带些宠溺似的笑笑，随后说道： “好看~我家灵灵最好看了~” “嘿，那必须的！”沈小灵又独自欣赏了一会儿，看她欣赏完了，江望轩接着说道： “关于足银的事……有消息么？” “哦，对对，说到这个我想起来了。”沈小月立马坐正，装模作样的左右谨慎的看了看，随后小声说道： “还真让你说对了，上头发现那什么表名四字的人醒过来了，满世界的找。前几天听我爹说在铎凯因来那边找到了足银，目前正在通缉悬赏，赏金五千万金珠呢！” “是吗……” 第九章 弃子 “一路小心哟~” 早晨，格萨拉村村口，江望轩拿着一块白色的手帕挥动告别，看着车子走远了，江望轩收起手帕和笑容，面色冷峻的向家中走去。 关于那片刻度之叶，他只知道是那散落世间的一个刻度—— 的提示。 他不知道这提示在说哪位银表字，所以只能尽量接触到四位银表字。 当然他不会白白赠送这一刻度提示，凡事都有代价，没有例外。 …… “……”路西法强颜欢笑实则内心极度痛苦，洗这件衣服用力过大搓的过快怕衣服被扯烂，但收着点力又洗不干净。艾尔塔拿着一把扇子给他扇风：不过仅能起到驱赶蚊虫的作用。 “感觉他俩才是真正的一家人。”墨雨潼看着他们嘴角无奈的抽搐，然而此刻身体内的力量彻底抽了个一干二净，此刻他只能像瘫痪一样倒在椅子上。 “关于记述纸页上的那些内容你都记住了吧？”趁着空隙，路西法直起身边擦汗边问。 “记住了。一个小石子散发出了一点吸引小动物的气味，它们吸入之后变得非常兴奋，于是睡不着的小动物们决定白天也等待有人过去送饭吃。” “……差不多。”路西法觉得艾尔塔的灵魂年龄可能比她看上去要低幼的多，虽然据他所知，八位孩裔的肉体不死亡的话，是永恒的。简单来说，就是他们不会自然衰老死亡。 但结合实际情况来看，他们似乎没什么永生的必要。 “翠晶确实有使生物兴奋的作用，不过它的作用范围不应该这么广，别说整个格萨拉森林了，就算是贴在脸上也效果甚微。除非……”路西法迟疑了，应该不太可能，但不排除异象作为。 “除非？” “除非这块翠晶有整个格萨拉村那么大。”路西法接着弯腰洗衣，“不过那是不可能的，翠晶虽然效用不出众，但作为装饰品还是很抢手的，如果真的有整个格萨拉村那么大的翠晶，即便只有一指厚那也能让我们这个小破村直接变成格萨拉区了。”路西法自言自语似的说了一大堆，艾尔塔手中的动作慢了下来，直至完全停下。 “那关于古马拉兽有什么消息吗？” “没有。不过我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路西法拿出衣服拧了拧，“如果说引起凶兽异常的真的是翠晶，那么有古马拉兽在这里就不奇怪了。” “为……为什么？”艾尔塔被路西法甩了一脸水，但并没有擦。 “古马拉兽俗称食山耗子，他们虽然平时吃草，但更喜欢吃矿石水晶一类的东西，”路西法拿起衣服挂在晾衣绳上，“曾经有过古马拉兽为了吃岩晶跑了整整三十二大刻里，这次如果情况类似的话，那就说得通了。” “可是它既然是为了翠晶而来，为什么要袭击过往车队呢？而且你之前不是说过，历史上没有过古马拉兽离开皇里天河二十小刻里的事件吗？”艾尔塔起身跟随着路西法回到大屋中，路西法拿过门后的毛巾擦干了手，听到艾尔塔的问题莫名嗤笑了一声。 “我如果记得不错，我当时说的是‘有记录的历史上没有’吧？再有你想啊，古马拉兽都能闻到二十多刻度外的翠晶，那他的嗅觉该有多强悍？”路西法顺势坐在椅子上，又拿起《太古之寰。》 “那不更应该……”艾尔塔更加不解。 “它的嗅觉这么强悍，你觉得他只能闻到翠晶吗？” “嗯……” “再说如果真的有整个格萨拉村那么大的翠晶，它的嗅觉早被冲击的不像样了，所以它根本找不到。”路西法惬意的看书，“古马拉兽是最聪明的动物，他们是会说人话的。但是我们这种小破地儿没人研究它自然不清楚，于是这只贪吃的古马拉兽想向路人询问一下，被当做怪物赶跑了。” “好无辜。”艾尔塔挨着路西法坐下，像是父女。 “其实也不怪他们，你在路上走着突然有个巨大的平齿鼠冲出来对你说‘兄弟问你个事儿’，以我们这里的人的见识和胆量，没当场吓死就不错了。” “哦……” 二人不再聊别的事，就这样静静的坐到第三十九刻。 过了一会儿，二人睡去了。后院内，墨雨潼生无可恋的看着夜空。 今天乌云漫天，应该夜间会下一场雨。 “我八成已经是个弃子了……”墨雨潼感到有水滴落到脸上，然而自己还是没力气站起来时，暗自落泪道。 …… 第十章 插曲 ？ 艾尔塔感觉自己身浮于虚空，在这个布满奇幻色彩的神秘空间里，她的视界周围被一圈朦胧的白光占领，像是梦一般。 “嗯……？”艾尔塔疑惑的声音在这片空间回荡。她摆动双臂，像在水中一般向前游去。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向哪里，只是像一片落在水面的枯叶一般漫无目的。 游动了很久，她看到前方出现了一道银色的光路，看上去可以站立。她游向光路试图站立在上面，虽然仍觉得脚下虚幻飘浮，但她终于可以行走起来了。 她边走边四周张望。周围永远是充满梦幻气息的缓缓流动的银光，在银光之下，是夜幕似的带有星光的蓝。 不知多久，她踏出下一步，传来一道水滴滴落的声音。下方的路也变得只有线条构筑的轮廓，一圈圈波纹从她鞋底荡开，又消失。 待她回头看去，来时的路却消失不见。 “……”她接着往下走去，又不知是多久，她看到一片银色的叶片飘落，她的视线随着叶片向下。叶片穿过了她脚底的路，一直飘向虚空。直至她完全看不见叶片，她才抬起头，可眼前却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直达天际的金银构筑的台阶。在她正要踏上台阶时，耳边突然传来“嗒”的一声。艾尔塔抬头，片刻之后，她看到看到台阶之上，浓厚的迷雾之中，有一个人影正缓缓向下走来。 “……”艾尔塔发怔，随后自己不受控制地向台阶上走去。她的眼中满是憧憬，不由自主的向那人伸去左手。那人始终只能看到黑色的剪影，艾尔塔看到那人也向自己伸出手。她的动作由走变成跑，最后，她用力一握，二人的手握在了一起。 “嗯……啊……？”艾尔塔笑了笑，可突然，面前的黑影从头部开始湮灭，化作点点黑斑飘向不知名处。直到延伸到她握着的这只手的手臂，再到手腕，再到掌心，手指。 她的手握空了。她的脸上满是震惊与错愕，随后身体莫名的向后倒去。虽然下坠的速度很慢，但失重感却愈发严重。 “哈啊……！”艾尔塔感觉自己像那片银色叶子一般无止尽的向下坠去，直到她刚刚以为广阔无边的空间变成了一个渐行渐远的银色斑点。本身堆加到极点的失重感在一瞬之间消失，艾尔塔从睡眠中惊醒。像是经历了一场难缠的噩梦，她浑身冷汗直冒。 “哈……哈……”艾尔塔轻轻的喘气，缓缓坐起身来。 除了外面震耳欲聋的雷声，依旧能听到墨雨潼的呼噜声。可能是因为过度劳累，墨雨潼睡的很死。 大屋里只有一张床，那通常是路西法的地盘，她和墨雨潼都是睡在地上。可今日躺在床上的是墨雨潼，艾尔塔四周环顾，没有见到路西法。 “……？”艾尔塔起身揉揉眼睛，外面大雨倾盆，夹杂着惊雷与闪电。借着闪电短暂带来的光，干净的新衣和几件粗布衣被叠整齐放在平时堆满书的方桌上，看来路西法起来过。虽然他常看的《太古之寰：中期研究疏注》还在，不过……路西法平时坐的摇椅不见了。 前门的门栓没有被破坏，八个窗户虽然看起来有些摇摇欲坠，但依旧是没有被暴力打开的痕迹。 艾尔塔打开后门。打开的瞬间，一阵劲风钻进屋内，淡蓝色的月光在屋内形成一个直角三角形。单薄的睡衣裹紧了艾尔塔的身体，金色的长发被吹身后。不断有雨点拍打在她的脸上，她看着不大的后院，路西法风雨无阻的躺在摇椅上看书，在艾尔塔看去时，路西法恰好翻过一页。 “？”艾尔塔迎风向他走去。一直走到摇椅旁边，路西法才开口说： “做噩梦了？”路西法又翻过一页书。 “不算是恶梦。你在这里干什么？”艾尔塔的头发被吹的东倒西歪，今夜虽然雨不小，但是月亮却又圆又亮。 “今晚的氛围不错，看点笑话书。”路西法看的书文字密密麻麻，艾尔塔虽然看不懂，但她隐隐觉得这本书和笑话没什么关系。 “不冷吗？”艾尔塔的声音在各种声音的覆盖下已经变得格外的小。 “还好。你要看吗？我讲给你听。” “嗯。”艾尔塔觉得自己也睡不着了，再而她需要一点时间去思考刚刚她所经历的是什么。 她手腕一转拿出银色长刃，将它横在身后。长刃摆脱了地心引力，漂浮在半空。艾尔塔坐在长刃上，手肘抵着大腿，双手支起脸庞，做好了洗耳恭听的架势。 “在很遥远的过去，有一个名叫奥利菲斯的美丽王国……”路西法的声音随风声飘向远方。 第十一章 “玉全竹” “一个有整个格萨拉村那么大的翠晶？”江望轩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满脸的疑惑。 “只是初步猜测，如果『拔钉』那边给的信息是真的，那就只能这么解释了。”路西法顺手拿过桌边的一本书翻看了几页，“《太古之寰：初期研究记录》？你还会看这种书？” “那是秦穗熙丢我这儿的。”江望轩将桌上的几瓶指盔油装好收起来，“你的思路还是那么独特啊宝贝儿，整个格萨拉村大的翠晶？如果真的有那种东西，你都能直接成首富了吧？” “或许呢？”路西法耸肩。 “所以你来找我借古马拉角？”江望轩搬开先前取出手镯的木箱，打开一直承载着它的大木箱。 “不然呢？真要我去格萨拉森林里挖不成？”路西法翻到书首页，双眼左右扫视，随后笑道，“城里来的大小姐也看盗版书？” “欸，打住，”江望轩拿出一个一尺长的黑色角状物扔向路西法，“你以为正版书很好买啊？目前市面上流通的版本太多了，你敢说你看的就是正版的？” “诶，说不准哦。”路西法抬手接住古马拉角，在手中把玩了一番。 “行了，赶紧去找吧，晚了要被人撬走了。”江望轩不想在书这方面和路西法聊太多，打手势示意两人赶紧出去。 “行，先谢过了。”路西法站起来用拿着古马拉角的那只手向江望轩挥手示意，随后带着艾尔塔离开。 在他们走了之后不久，江望轩就迎来了下一位客人。 “望轩君？你在吗？”门外，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 “诶~来了~”江望轩收拾好东西前去开门。 来人是秦穗熙和她的护卫扎来因。江望轩把二人迎进屋中，给二人满上茶。 “对了，关于翠晶群的事，有眉目了吗？”刚小口啜了一口茶水的秦穗熙迫不及待的问到，江望轩靠着墙一面拿起那本书翻看，一面回答着她的问题。 “已经有傻子去找了。相信不出两日，他们就能找到源头。” “那就好。”秦穗熙满意的笑了笑，开始享受热腾腾的茶水。 “话说回来，我很好奇，你们是怎么知道这里有翠晶群的？” “诶！望轩君你问到点上了，”一说这个秦穗熙茶也不喝了，可正当她要开口说时，却听到扎来因短喝： “小姐！” 声音极具穿透力，秦穗熙像想起什么似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江望轩冷笑一声，随即合上书走来，将书递给秦穗熙说道： “既然涉及秦老板的秘密，那我还是不追问了。可是你们不把全貌告诉我，这下一步……就恕我不奉陪了。” 秦穗熙翻开书首页，那里写着一句话： “趁着还未被发觉，早些寻得占下吧。路先生即是要把她为己所用，不有些底子怎行？” 这话是故意写给路西法看的。他知道路西法是浊物，自然也猜得到他为何接近银表字。他也知道路西法看到关于太古之寰的书就会忍不住去看，所以才写了这么一句话。 “望轩君，你这是什么意思？”秦穗熙看到后立马坐不住了，好看的眉难看的拧着。 “以你秦家家大业大，还搞不定一个金徒？”江望轩略带戏谑的说，“再说我们当初的交易，也没说我必须为你们专心致志的卖命吧?” “……不行，这地方的翠晶太重要了，前几日刚听父亲说沈家那帮人又找到了一处月神草，收了要有两千克的月神晶……”秦穗熙咬牙，江望轩的脸上笑容不减，但眼神却是逐渐冰冷。扎来因再也无法忍受拔刀暴起，直冲着江望轩砍去。 可江望轩不慌不忙的伸指一弹，那宽刀顷刻间化作灰尘散去。 “！”秦穗熙面对这突发的变故也是反射似的站起，但看到江望轩所展现的能力，脸上的错愕变成了恼怒。 “我就说你的名字怎么那么耳熟……原来是玉全竹大人。小女子失敬。”她愤恨地吐出这句话。江望轩听后笑意更浓，他伸指在扎来因即将打在他身上的拳头上轻轻一点，只见身材魁梧的扎来因瞬间整个人瘫倒下去。江望轩没理会他压坏的桌子，反而是笑着冲秦穗熙问： “怎么，你也听说过我的故事？” “呵……玉全竹大人还真是健忘。五年前，你从兴安府偷走观海鸠的事谁人不知？几乎半个兴安府的人都像蒸发了一样，无影无踪。” “是吗？那还真是抱歉啊。”江望轩的道歉听起来并没有多大诚意，反而满是嘲讽。 …… 话外杂谈：指盔油。 关于指盔油只是我虚构出的产物，和现实中的指甲油不同的地方就是它并不会在人的指甲上凝固。 第十二章 告诫 “你和那位嘴里塞着男人的阿姨看起来关系很好。”前往格萨拉森林的路上，艾尔塔突然问。 “嗯？”一时路西法还不太适应“嘴里塞着男人的阿姨”这种称呼。反应过来是指江望轩后，路西法先是努力压了压嘴角，随后说道： “嗯……确实很好。艾尔塔不习惯这样的人？” “不是。只是觉得他如果是男人装扮成这样很怪。”艾尔塔想了想，“是为了伪装自己银徒的身份吗？” “确实是为了伪装，不过……并不是隐藏自己银徒的身份。”路西法笑道，“江望轩早些时候很有名的。十五年前江望轩横空出世，以号称世间最极致的摄黯式能打遍天下。不过相比之下，江望轩更为人所知是‘改头换面’的特殊技艺，听说在他鼎盛之时，一日之内变换了三十余个身份。不过在他的后期，便只以实力碾压了。人们给他起了个绰号，叫做‘玉全竹’。不过自从五年之前他拿走观海鸠之后，便没有音信了。大部分人都以为他死了，但他和我说，仅仅只是太无趣了而已。” “听起来很传奇。”艾尔塔如此评价。 “哈，是吗？”路西法伸手撩开窝囊棘，正式进入到格萨拉森林。“他在这里隐居也是有些原因的，好像是在等待什么……也许是你？”路西法耸肩，“谁知道呢。” 手上的古马拉角自进到格萨拉森林里就开始震动，表面的灰质开始剥落，内部开始闪烁蓝色荧光。 “看来确实有什么东西，”路西法四处环顾，艾尔塔抬头左右看着，突然发现了上次被自己湮灭的花朵。 “……”艾尔塔再次伸出手，想触碰和它挨着的另一朵花。可还是像之前一样，在她的手将要触碰到时，瞬间像被火焰燃烧的纸，被腐蚀去了好一段。 “……”艾尔塔放下手。明明在路西法家中，无论是被子还是书本，都不会被她腐蚀，为什么…… “艾尔塔？跟上。”路西法远远的喊 。 “嗯。”艾尔塔接着走去。 …… “原来如此……是得到了足银的帮助啊……”江望轩在房间中来回踱步，一旁的秦穗熙面色潮红。 “喂……你就不能换个捆绑方式吗……”一旁的秦穗熙被五花大绑，不过绑法有些不堪入目。 “啊？哦，不好意思，”江望轩回过神，走到她面前，秦穗熙还不信邪的努力挣脱，然并卵。“对于这消息的虚实还有待考究，所以你还是暂时留在我这儿吧。” “你……你把扎来因放回去了，你就不怕他告诉我爹？”秦穗熙还在挣扎。 “他不敢。就我所知……你们这些有地位的都喜欢养些伴生侍人，如果我没猜错……那个扎来因，是从小和你一起长大的吧？” “……”沉默给予了肯定答复。 “或许比起我怕不怕你爹，你不如问问他怕不怕你死在他前面？”江望轩面露戏谑，“我可是玉全竹，当年你们半个兴安府的人都没拦得住我，你以为就算是你们全府上下的能喘气的都来了，又能把我怎么样呢？” “……”秦穗熙彻底没辙了。她现在只能期望扎来因会带来一些高手牵制住江望轩。 “秦小姐不必紧张，”江望轩动动手指，她身上的麻绳便自己断开脱落了，“既然你们告诉我所有了，那其实我们的交易还可以继续。” “……诶？”秦穗熙一时有些懵。 “不过我们的交易只剩最后一步了。希望我们可以好聚好散，秦小姐意下如何？”江望轩伸出右手好像是要同她握。 “……玉全竹大人可真会说笑。”秦穗熙把手伸出去，将要碰到江望轩的手时，江望轩便突然缩回了手，让她握了个空。 “那就合作愉快。” “……”秦穗熙无语了好一阵，才踉跄的站起身来。揉着被麻绳勒疼的地方，秦穗熙只能在心中碎碎念。 “虽然不想说，但我还是劝你们多派点人。”江望轩端起凉茶一饮而尽，“不然那片翠晶群你们还是放弃的好。” “……呵，玉全竹大人觉得兴安府的三千死侍还拿不下一个普通金徒？”秦穗熙口气尽是不屑，江望轩轻笑几声，摇了摇头。 “轻敌是一个决策者最大的失职。你若觉得这小小的金徒不值一提，那神仙也救不了你。”江望轩放下茶杯，“再说，当年你那所谓的三千死侍不也没拦住我？” “……您是大名鼎鼎的玉全竹，还有人比你更胜？” “比我更胜确实没有。不过……不排除和我平手的可能哦？” 江望轩又倒了一杯茶，“自己的事——自己小心吧。”他拿起茶杯小啜一口。 “……牢记玉全竹大人告诫。”秦穗熙对着江望轩行礼。 …… 第十三章 古马拉 “轩轩？你在吗？”突然，门外传来一名少女的声音。 “来了。”江望轩起身前去开门。打开门之后，看见沈小灵一脸兴奋，手中端着『可帝』新发行的遮眼绸，嘴中还不断的絮叨： “诶可算是抢到了你都不知道抢这玩意儿有多难那人从东街排了至少五十小刻里诶秦小姐也在这儿啊还有新出的那个朱红脂居然在南街卖我买完遮眼绸根本来不及都是『可帝』的东西居然不在一个点位售卖真的是这帮人太会赚钱了不过不得不说这质量真的好你看我这刚弄的简直不要太好看……” “正好我买多了，送你了。”江望轩变魔术似的拿出一盒崭新的朱红脂，沈小灵一看惊喜的接过，一边细细端详一边高兴的说： “我的天哪轩轩你简直神了！你不仅买到了还能买到两份！轩轩我爱死你了！”也许是太过于兴奋，沈小灵直接搂着江望轩在他脸颊上重重的亲了一口。 “……”秦穗熙无语。就算『可帝』的东西再好，也不至于这样吧…… 等等，今天『可帝』上新？？？？？ 她突然回过神来，随后心中突然懊悔，天呐，自己居然错过了新品！！ 由此可见『可帝』对现在的少女荼毒颇深。不过『可帝』上新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频繁，最近是新套系的起始，后面还有很多东西。也就是说还有更多的女孩会破防，已经恐怖起来了。 “……”不过更让秦穗熙疑惑的是，按江望轩所为，『可帝』通常第九刻才开门，他今天根本没有时间出去，而且也确实没有出去。 “诶，打住。”江望轩推开沈小灵，“我虽然打扮的奇怪，但我的取向也不正常。离我远点。” “诶……轩轩你怎么可以这样……”沈小灵不是第一次听到江望轩这样的发言，继续沉沦在自己的假意伤心之中。 但是这里还有一个人没有听过此等发言。 “噗！！！”秦穗熙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刚喝了一口就喷了出来。 “……”二人向她看去。秦穗熙尴尬的拿出随身的手帕擦拭嘴边和身上的水渍。 …… “看起来就在这里。”已经行至森林深处，古马拉角的光辉已经达到了极限。艾尔塔看了看地面，灰黄的土地上还有着一层厚厚的枯枝败叶。 “我们要把那个小石子挖出来吗？”艾尔塔蹲下身子拿手扒拉地上的枝叶，但她根本碰不到任何东西，凡是靠近她手的枝叶全部被腐蚀。 “当然不是。如果真的是整个格萨拉村大的翠晶，我们手挖废了也挖不出来。”路西法也蹲下身来，在枝叶之间扔下了一个红色的五角星。“我们先走吧，确定了位置就好办多了。”他站起身上下拍拍手。 “嗯。”艾尔塔刚起身，却看见一个放大的棕色的脸盘。 “……” “古马拉兽？”艾尔塔并没有被吓到，反而后退了两步仔细端详了一会儿。 “……您好……银王……”古马拉兽发出一种人类青年但是声带被压迫着的奇怪声音。 “你是来找吃的的吗？”艾尔塔伸手摸了摸古马拉兽的耳朵。好在这只古马拉兽并不高大，应该是刚成年不久，或者说在成长过程中很久的营养不良。 “是的……我闻到了绿板丁的味道……”古马拉兽的尾巴伸到前方戳了戳地面，“就在这里……但是很深……我挖不出来……”古马拉兽拿爪子洗了洗脸，它的爪子上都是泥土，黄白的毛上也粘有不少的泥点，似乎刚刚还在刨坑。 “袭击大路上来往车队的是你吗？” “天……！这很误会……我只是想问问翠晶在哪里，他们就像见了鬼似的大喊大叫！”古马拉兽尖锐的叫了一声，由于视力的缺陷，它的鼻子不停的运作，还确定周围的环境。 “……”艾尔塔和路西法对视一眼。路西法从刚刚开始就时刻准备召唤武器，但这只古马拉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饿了太久，攻击欲望没有那么大。 ……又或者是因为……艾尔塔在这里？ “小家伙，我们做个交易如何？”路西法上前来，看着它左爪断裂的指甲，应该是没少在这里挖坑。 “……什么……？” …… 话外杂谈：遮眼绸、朱红脂 其实就是我们生活中的眼影和口红。比较而言除了包装不一样作用都差不多。 古马拉兽、平齿鼠： 古马拉兽其实就是大“一些”的仓鼠，而平齿鼠就是我们生活中被针对的老鼠了。 第十四章 准备大赚一笔吧 “……师父……你去走私了……？”墨雨潼看着路西法一筐又一筐的往后院搬着装满翠晶的筐子，久久不能平静。路西法擦擦头上的汗，走到他身边一掌扇在墨雨潼的头上。 “别傻愣着，过来帮忙。” 大约十刻后，才把翠晶搬完，二人一兽靠在翠晶筐边大口喘气。艾尔塔手中拿着一块不规则的翠晶，端详了一会儿，张嘴咬下一块，在嘴里嚼了嚼，没几下便又吐了出来。 “不好吃。”她把手上的翠晶扔在距她最近的一个筐子里。 “师……师父啊……你们从哪儿搞来这么多……这么多翠晶啊……？” “啊……这个……” ……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天才啊。”江望轩收起古马拉角，听着路西法讲述他们把整个格萨拉森林底部挖穿的事。 “没办法，不然我们做不到。”路西法拿起茶杯吞了一大口，“话说事情都解决了，你的那些好姐妹还不敢来吗？” “哪有那么快。你告诉我事情解决了才三天，『拔钉』那边估计还没张贴。现在霸榜的还是格萨拉森林发现大片翠晶群的事。”江望轩从小木箱里拿出那只丑陋的镯子扔给艾尔塔，艾尔塔一伸手臂，镯子稳稳的套在她的手腕上。 “哦？看来你已经拿到报酬了？给我看看。”路西法知道这是他和秦穗熙的交易完成了。 “行。”江望轩从下面的大箱子里找出一个形状奇特的木盒。木盒做成了某种鸟的形状，江望轩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瓶子，里面是一些红色液体。 江望轩一边把红色液体涂抹在鸟喙处，随后鸟眼转了一圈，鸟嘴慢慢张开。江望轩将鸟嘴对着地面摇晃，晃了几下后，一颗白色的闪光物掉了出来。 “喏，这就是兴安府那群二货把自家小姐的血作为钥匙保护的东西。”江望轩捡起来随意的往桌上一扔，那是一颗美丽的银色晶石，艾尔塔拿起来端详了很久，脸上藏不住的喜欢。 “这就是观海鸠？”路西法瞟了几眼，摇摇头，“不怎么样啊。” “那谁知道，”江望轩坐在路西法对面，“早知道只是个破石头就不费劲去偷了。”江望轩看艾尔塔的样子，轻笑了一声，说道： “既然艾尔塔这么喜欢，就送给她吧。” “嗯？”路西法疑惑的看向他，“你当年为了偷观海鸠损失了二十年寿命，就这么送了？” “我要二十年寿命你能给我么？”江望轩鄙夷的愣了路西法一眼，“这玩意儿当年传的神乎其神，现在看来也就是个普通的石头。或许他们可以驱动它呢？” “唉，我早就跟你说这东西就是兴安府那帮人造势用的，现在怎么样？后悔吗？” “嘁，我江望轩从来不做亏本买卖。”江望轩在艾尔塔注意不到的视线范围里瞄了几眼。 “那只古马拉兽如何了？”沉默了一会儿，江望轩问道。 “哦，它啊，应该很幸福。”路西法不自然的笑了笑。 ……此时，另一边。 “……吱……”古马拉兽欲哭无泪的捂着被强迫拔掉的一颗牙，它的背上有十几筐翠晶。 其实只是路西法用了一点小技巧。冲开十五个希原点之后可以将自己的一些能力施加在别人身上。他和艾尔塔给它附加了“腥狂”和“侵蚀”，再加上艾尔塔不间断的恢复术，只用了三天时间就把下面的翠晶刨了个精光。 为了留作纪念，艾尔塔拔下了它的一颗牙。所谓的古马拉角就是古马拉兽的牙经过加工制成的。 艾尔塔仅凭蛮力就硬生生把它的牙拔了下来，当时疼的痛不欲生，现在还是隐隐作痛。 ……村口。 一队身穿铠甲的士兵骑着甲壳马进来。村口几个老人努力张望，看清楚了之后慌张的搬着板凳什么的各自回家。 士兵的后面有一辆豪华的马车，里面坐着秦穗熙和她的父亲。秦穗熙一回家就赶忙通报翠晶群有了消息，他们也是集结了尽可能多的人手，以最快速度赶来。 秦穗熙不停的撩开帘子张望，她害怕被江望轩口中那个和他持平的人抢了先，好不容易熬到了村口，正巧和将要前往图马扎镇的路西法一行人擦肩而过。 家家户户锁紧了门窗，祈祷着今天不要遭殃。士兵们下马，踹开了他们的门。 格萨拉村传来嚎叫。 …… 话外杂谈：关于名字 像墨雨潼，秦穗熙，沈小月都是普通人，而路西法，扎来因，艾尔塔·芙拉维这样的名字正常来说要低级很多。包括村名，镇名等，像是格萨拉，图马扎这种风格的名字就说明此地比较边缘。 第十五章 更恐惧的 “秦姑娘在疑虑？”格萨拉森林，秦穗熙看着树木之间的颜色愈发深邃，右手攥着左手腕处的纱布，心中有些不祥的预感。正当她皱着眉不安的四周环顾时，她的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啊，白公子？我没想到你也会来。”秦穗熙回头，白孤烈满脸笑意，踱步到她身边。 “当然，白家主营的就是宝石业，本来应是我父亲过来与秦叔叔交接，无奈身体抱恙，只能由我前来。”虽然是冰燃季，但是在格萨拉森林这里并没有多热。可白孤烈还是装模作样的拿了把扇子。 “由你们来收购吗……”秦穗熙担心因为两家交好，价格方面可能会遭到压价。听出了秦穗熙的疑虑，白孤烈补充道： “啊，请秦小姐放心，我们会按照市场均价收购的。” “嗯……”虽然话是这么说，但秦穗熙总觉得哪里不对。 …… “师父啊，我们上哪儿卖这些翠晶啊？”墨雨潼这是第五次来图马扎镇，但是从来没有买过任何东西。 “按江望轩那货所说，他已经和沈家那边联系好了，让我们直接过去找沈小月。”路西法不停的左右环顾，街道两边都是排队买『可帝』新品的人，相对于乌达英那城，因为购买力低下这里的人比较少，凑巧的是，城里的聪明蛋子们也是这么想的。 “翠晶这么贵……那么多的翠晶真的有人买的下吗……” “放心吧，能在这种边缘地带还有家族分身的，这点翠晶或许有点多，但绝对到不了吃不下的程度。”路西法看得有些眼疼，他揉揉眼睛，叹气出声。 “他们不会用自己的式能带来一些便利吗？”艾尔塔看着这些人一个个满头大汗，而今天的天气并没有到达站一会儿就大汗淋漓的程度。 “确实不会。道路虽然每个人都有，运走虽说有所不同，但也人尽皆知。不过希原点却是不容易崩断。更是因为每五个希原点一次的能力升华，让大多数的人都停留在了第四点。虽然理论上而言只要从凶兽体内吸收的逸散失能足够多即使是第四十二的希原点也轻轻松松，但有记录的历史上并没有四十二点的先例。”路西法看了一眼墨雨潼，意味深长。 “那路西法知道有什么人到达了四十二点吗？”路西法又提到了“有记录的历史上”，这种陷阱短时间来第二次就没意思了。 “不知道。我见过点数最高的江望轩那样也不过三十六点。”路西法耸肩。 …… “快点！别浪费时间！”身穿盔甲的士兵拿着鞭子凶神恶煞的催促着村民。村民拿着家里的铲子锄头之类，脑中还想着森林外冒着黑烟的家乡。 “你们这些家族的人果然不一样，懂得如何充分利用资源。”秦穗熙顺着声音望去，江望轩坐在马车顶，脸上带着奇怪的笑。 “玉全竹大人？”秦穗熙没想到江望轩会出现在这里，在她看来江望轩只是随便给自己找了个住所，搬家也是简简单单的事。 “呵，还记得我是玉全竹？”江望轩的眼神冰冷，“强制村民过来当免费苦力，不同意就将他们的住所烧毁？你们是土匪吗？” “唉……这是父亲惯用的方法，我也无能为力。”秦穗熙最初也觉得这样太过霸道，但是在多次劝阻无果后，她也只能学着接受。 “不知秦小姐对于失去家人会抱何心情？”江望轩语气冰冷，眼底浮现出杀机。秦穗熙突觉如五雷轰顶，瞳孔骤然间猛的放大，她没有丝毫犹豫就曲腿冲着江望轩下跪，想说什么，但最后嗫嚅着嘴，什么也没说出来。 “别这样，秦小姐。”江望轩一跃而下，走到秦穗熙身前蹲下，他伸手扼住秦穗熙的咽喉，强迫她与自己对视。看着秦穗熙缓缓下坠的泪滴，江望轩笑笑，在他那张女人模样的脸上虽然笑意浓甚，但令人胆寒。 “您……”秦穗熙有些害怕。在五年前，她亲眼见过被江望轩杀死的人们的惨状，以及那天近乎癫狂的江望轩。那是她这么多年来困扰许久的梦魇，每每入睡，都能再次看到当时江望轩那黑红色的脸。 “你知道比起失去亲人而言，更令人恐惧的是什么吗？”江望轩意味深长的说，他的手上不断加大力度，秦穗熙的口中痛苦的咔咔出声，双手拼命地尝试扳开江望轩钳子般的手。 “是不能报仇。”几秒之后，江望轩替秦穗熙作了回答。 第十六章 生命 “咳咳……！”秦穗熙手扶地面，抑制不住地咳嗽。江望轩站起身来，看着已流淌到脚边的血液，他轻蔑的笑了。 那些士兵早在对话开始时就处理掉了。至于她的父亲和白孤烈，江望轩勉强留了口气。 “你……为什么……”秦穗熙知道他绝不是因为村民，在他兴风作浪的那十年，他是出了名的冷酷无情，就连和他交好十余年的儿时好友都可以轻易背叛。他……绝不会因感情而做这些于他而言没有意义的事。 “不好意思，我对火焰过敏。体谅一下，如何？”江望轩的话听不出来有几分假。事实上，他说的是真的。 这件事源于遥远的过去，遥远到江望轩自己都不记得当时有多少仇人在自己的眼前。在他张扬的十年里，虽说是有一些仇人找上了门，但远远不是全部。 在父母追随自己的哥哥而去后，他的一切就淹没在火焰之中。哥哥因病重而死去，带给父母无尽的痛苦，超负荷的痛苦毁掉了父母，他们的期待，他们的心血，他们的美好，全都在顷刻间化为乌有。于是他们把剩下的痛苦留给了彼时年幼的江望轩，他将白花放在他们的墓碑之前，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在父母离开之后，家里的人都相继离开了：在一片火焰和烟雾之中，他们一个个的死去。 他听到了什么人的笑声。印象深刻的笑声。 自那之后，江望轩确实对火焰一类的东西非常敏感，更别提他们房子连房子的烧了整个村子。 江望轩不清楚当时的人里面有没有秦家的人，但毕竟江家垮台，只要是同层次的家族都回来分食吧，顺便庆贺一番。 “……？”秦穗熙真的不想再和江望轩接触了，这个人太奇怪，真不知道他口中的那个路先生是怎么和他相处的。 当务之急是确保父亲和白孤烈的安全。 …… “额……对不起啊……还麻烦你们帮我提东西……”沈小月面带歉意，路西法摆手表示没关系，反正…… “喂！没人帮我分担一下吗？！”墨雨潼连脖子都用上了，身上挂满了东西。艾尔塔也想拿些，不过墨雨潼以怕她把东西都腐蚀了为理由拒绝了。 “额……要不我还是再找个人过来拿吧？”看着墨雨潼痛苦的模样，沈小月有些过意不去。 “没事，别理他。”路西法转移了话题，“对了，路西法有和你说我们想以什么价格出售吗？” “额……我记得他是说……”沈小月作出努力思考的样子，“可以直接用比市场价低一些的价格买入……？他说不用给你留面子。” “……”路西法无语的扯着嘴角。虽说低一些也没什么，但面对这个货物即将短缺的物品低一些会亏掉很多。 “额……其实可以不用在意轩轩的！”见路西法有些异常，沈小月连忙说，“这只是一场普通的交易，当然价格是要我们来协商的……” “不用。低一些也没什么。我记得翠晶的市场均价是四十金珠一克来着吧……” “嗯，是的。” “那就卖你三十好了。”路西法其实不在意卖多少钱，即使是一金珠一克也无关紧要。 “啊……”沈小月虽然不懂经商，但是傻子都听得出来这是在亏钱卖。不由得一时有些发愣，直到路西法的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她才回过神来。 “沈小姐？你还好吗？” “啊……没，没事。那既然如此，您看您什么时候有空，我们……”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路西法打断了沈小月的话。 …… “没有了吧？”搬完了翠晶，江望轩伸了个懒腰，揉了揉肩膀，好像很累的样子。虽然他并不参与搬运，但看管这些东西也挺累的。 “没了。”路西法擦了擦头上的汗。 “不知道你能赚多少。”江望轩走出路西法的房子范围，“不过还是建议你们换个地方住。” 路西法的房子已经被烧的只剩一堆黑色草木灰和木炭，在风的吹动下闪烁着点点火星。 “嗯，同意。”路西法抵着额头，“你呢，你打算去哪？” “我？”走到一半的江望轩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我嘛……自然有我自己的去处。” 他转身离开，没有再多说一句。 “……？”路西法抬眼，艾尔塔站在大屋残存的遗骸前发呆。 “怎么了吗，艾尔塔？”他走到艾尔塔身边，艾尔塔抬头看了看他，说道： “死去的生命，还算是生命吗？” “……？”路西法被问住了。 …… 话外杂谈：金珠、银砂、边子儿 金珠和银砂是对等的，只是两个地方不同的货币。边子儿就是通用的了，与金珠和银砂之间是十进制。 第十七章 奇怪的人 “什么？！秦家那帮人把你那一整个村都烧了？！！！！”沈小月大呼出声。 “嗯。” “可惜了呀……白白损失了那么多限量版的『可帝』妆品……”沈小月为那些颇具纪念意义的限量款妆品惋惜，不过没多久就又转而说道： “不过还好你没什么事。”沈小月牵起他的手，“既然如此，那搬来我家住吧。” “合适么？”江望轩笑着问。 “那有什么不合适的！之前还多亏你告诉我那片月神草的位置，那批月神晶简直赚翻了！” “那……好吧。”江望轩笑的很假。因为据他所知，当年之事，沈家也有参与。 …… “额……应该算吧。”半晌，路西法只好给出这么一个答案。“为什么这么问？” “没什么。”艾尔塔想为什么那些花会被侵蚀，即使是已经死去的枝叶也是。 可是这些被加工过的家具，它们也是死去的木头，为什么就不会被侵蚀？ 之前江望轩触碰自己的眼睛，也会被侵蚀，而路西法触碰了自己身体其他的地方却什么事都没有。 她实在是搞不清楚自己身上这份腐蚀的力量究竟是如何被动触发的。 其实，确实是任何生命触碰到她的身体的任何位置都会被侵蚀，但路西法知道只要将式量包裹在某个位置就能抵御触碰她身体上带来的微小的腐蚀力量。而有些人类的加工品已经算不上“生命”了。 “虽然本身没什么值钱东西……但可惜那一套白风版的《太古之寰》……”路西法有些头疼。虽说那四本书自己已经看过137遍了，但被烧了多少有些可惜。 “什么叫没什么值钱的啊！艾尔塔那两套裙子全折在这儿了！”墨雨潼泪目，五百金珠啊！他＊＊的！ 艾尔塔穿的是自己刚醒来时穿的衣服。在浑浊星的作用下这套纯银白色的衣服并不会引起什么人的注意。 “……”路西法摇摇头。可能是因为出身的原因吧，墨雨潼一直对钱看的很重。 ……也有一部分他在自己手上没过几天好日子的原因。 …… 路西法和墨雨潼在楼上忙活。这里是图马扎镇的一处遗址周围，有一些人世代生活在这里。围着古楼建了一圈居住区，不过因为时代变迁，原本的三层楼房已经有了明确的分工。一楼都是各种店铺，二三楼都是便宜的出租屋。艾尔塔下来逛逛，虽然感受不到这里有什么银徒的气息，但是人多了看着也挺顺眼的。 ……只是不要再有阵阵臭味飘来就好了。 顺着楼走，望着楼房里的人们，他们似乎都在为生活而奔波。转完了内圈她又跑到外圈接着转，不过这次，她却发现了一些东西。 有那么一间房间，很突兀地向外伸着一个露台。露台很小，用黑色边框的玻璃围着防止人们掉下去。靠着玻璃，有一个和墨雨潼差不多大的少年。他眼神空洞，动着手指在玻璃上写着什么。 艾尔塔停下脚步看了好一会儿，少年也看到了她。他没有停下，一遍又一遍地写着三个字。具体是什么字，她看不懂。 看看位置，这好像是路西法要租用的那间屋子的隔壁。艾尔塔决定回去告诉路西法。虽然他看不懂，但是总觉得不是什么好词。 “不是……只有两间卧室？”墨雨潼看着这里不知道换过几任主人的装修，有些嫌弃，但又没有办法。 “嗯。”他们本身就什么东西都没有，刚刚也只是在和房东讲价。 ……是的，讲价。 “那我睡哪？”墨雨潼知道路西法是不会容许他和自己躺在一张床上的，而艾尔塔就更不可能。 “沙发。”路西法指了指已经破了多处，露出底下劣质软丝的沙发。 “……我爸当初是偷过您私房钱吧。”墨雨潼已经彻底麻了。艾尔塔一到家后自己的待遇就直线下降，真不清楚路西法到底为什么这么做。 “唉，放心，以后你的生活只会更累。”路西法拿起手边上一任租客留下的书本翻看了起来，书皮上写着《失踪的孩子》五个大字。 “啊？为什么？” “你忍心赶走艾尔塔吗？” “啊？额……不忍心……”墨雨潼挠挠头。 “这不就对了？”路西法把书扔向墨雨潼，“接着，适合你这个年纪的孩子看。”墨雨潼面对这突然扔来的书手忙脚乱的接住，盯着书皮看了几秒，随后翻开了书： “……你认真的？”墨雨潼只是看了一眼，就皱起了眉头。 …… 第十八章 未知的线 在这里住久了之后，艾尔塔的日程表里多了两件事。 一是给墨雨潼恢复，他自从来到这里，每日的运走又加重了。尽管墨雨潼每天叫苦不迭，但是还是在好好的完成。 二是在房间里聊天。 分给她的房间里，有一个奇怪的东西。靠着隔壁房间的墙壁上被打穿了一个小洞，有一根线穿了过来，线头固定着一个杯子。 “……？”一开始，她不清楚这是做什么用的。直到有一天半夜，刚做噩梦惊醒的她听到了些许声音。 她在房间里摸索，最终目光锁定在了那个可疑的杯子上。 她把杯子罩在耳朵上听，过了一会儿，又传来了声音。 “晚上好。” “……晚上好。”过了一会儿对面没有声音，艾尔塔尝试对着杯子说。 “你可以救救我吗？”放在耳边等了一会儿，艾尔塔又听到了对面的声音。 “为什么？”就此二人的相互延迟式聊天。 “我想死。求你救救我。” “？”艾尔塔愣在原地。 经过了相当长的时间，艾尔塔才断断续续的听懂了对方少年的故事。 他的名字叫介羽斋，在他三岁的时候父母离异，奢靡的妈妈离开了嗜赌的爸爸，自己成了周围孩子口中有娘生没娘养的孩子。就连介羽斋的名字，都是后来跟着外公，外公从一个书中翻找来的。虽然外公不识字，但是还是勉强给他取下了这个名字。外公不姓介，他的爸爸也不姓介，但他叫什么已经没人在意了。 小介羽斋有先天性的残疾，他五岁之前还可以奔跑，而五岁之后突然就变得连走路都极度困难，如今更是只能坐着轮椅出门。这无疑是加重了周围人的疏离。 介羽斋开始厌恶与外界接触，将自己锁在这个小房间，他迫切地希望着有人可以杀死自己。他自己已经是磕碰的满头是伤，外公外婆把他捆在了轮椅上动弹不得，即使是拼了命的扭动身体也无济于事，只有在固定的时间，在外婆的看护下，才能用手支撑着到露台上看看风景。 他的隔壁换了很多人。这个连接着两头纸杯的线在他到来之前就存在了，他每天无聊的时候，就拿起纸杯听那边的声音。 那边一开始什么都有，醉酒的叔叔，碎嘴的阿姨，恩爱的青年情侣，甚至有些时候尽是些不堪入耳的声音。最后，在艾尔塔的上一任，是一位名叫水月名岚的女孩。他们交流了很多，然而不久之前却无故离开，介羽斋每晚都会对着纸杯说“晚上好”，因为水月名岚说，开口先问好会让人有聊下去的欲望。 艾尔塔知道他就是先前自己看到的那个男孩。他不停的在玻璃上写着的三个字就是“救救我”。 “在我之前，你也有想过死去吗？” “没有。不过名岚离开了，外公外婆也走了。我现在只是守着一条命苟延残喘。杀了我，求你了。” “他们为什么离开？” “外公外婆有了新的小孙子，名岚考上了单瑞斯城的学校。” 虽然介羽斋每日都把想死挂在嘴边，但是他们的联系还是保持了很久。艾尔塔并没有把介羽斋的事告诉路西法和墨雨潼，她觉得只是一个语言奇怪的人，没必要说什么。直到有一天半夜，艾尔塔正在和介羽斋聊天，墨雨潼突然慌张地敲开了她的房门。 “怎么了？”开门只见墨雨潼一脸惊慌，他焦急的抓着艾尔塔的衣服，声音发颤： “艾……艾尔塔……这……这里有鬼啊……！” 看起来不像假的。艾尔塔看向客厅。平日没几步宽的客厅却因为黑暗变得好像深邃不测，艾尔塔推开身前墨雨潼向客厅走去，墨雨潼畏畏缩缩的躲在艾尔塔身后，不时偷瞄前方观望。 走了许久，却还是没有到达门的那一面墙，艾尔塔向后看去，自己已经被黑暗包裹。这显然不是他们租用的这个小房间的客厅，艾尔塔手腕一转，银色的长刃出现在手中。她抬手一道剑气斩去，可剑气在黑暗中疾驰了很久，直至完全看不见。 “我们是不是回不去了……”墨雨潼已经吓的站不稳了，艾尔塔左右观望，突然猛地转身挥剑，一团绿色的火焰被斩成两截，伴随着一声弥留的哀嚎消失在黑暗中。 “咦！！！！！！”墨雨潼又被吓了一大跳，脸深深的埋在艾尔塔的背部。艾尔塔突然又转身挥剑，又是先前的绿色火焰。 “……”艾尔塔握紧了剑，眼中银光熠熠。 …… 第十九章 游走于记忆 银色长刃上闪烁起强烈的银色光芒。随后月牙形的剑气荡开，然后很快又淹没在黑暗之中。 “艾……艾尔塔……我们不会被累死在这儿吧……”墨雨潼只能抓紧艾尔塔的肩膀，她已经斩去了很多绿色的不明火焰，每次他们都是出现在他们身后。 “墨雨潼。”又斩灭了几团绿焰后，艾尔塔突然说道。 “怎……怎么了……？” “你介意不穿衣服吗？” “……欸？”墨雨潼被问宕机了，没等他回复，艾尔塔的手中突然银光炽盛，随后银光吞噬了一切，包括周身无边无际的黑暗。 “回来了。”艾尔塔的声音让墨雨潼睁开了刚刚被刺痛的睁不开的眼。 “诶……”虽然周围还是有点黑，但起码能看到透过窗户的月光和家具的轮廓。 “呼……得救了……”墨雨潼身子一软身子瘫坐在地上，不知不觉已经出了一身冷汗。 “你还是先找身衣服穿上吧。”艾尔塔扭头看了一眼浑身赤裸的墨雨潼。 “……诶？”墨雨潼才注意到自己身上什么都没有…… “诶？？？？？？？？”墨雨潼尖叫出声，惊起一片点仰鸟。 …… “绿色的火焰？”路西法拿起一杯刚倒下的热茶，听到墨雨潼讲述昨晚的事，不禁眉头紧皱。 “对啊！只会从背后偷袭的绿焰！死了还会发出一声鬼叫！老吓人了！！”墨雨潼声行并茂的描述，在他说完之后，路西法缓缓放下茶杯，问道： “别的先放一边，如果真的是那什么绿焰，你的衣服是怎么搞没的？” “因为……额……”墨雨潼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个问题。总不能说是因为艾尔塔放了一个大范围不知名技能，然后自己衣服就没了吧。 “因为我想侵蚀掉周围的黑暗，墨雨潼离我太近了，无法规避。”艾尔塔从房中出来，伸着懒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啊……所以师父，你知道那是什么吗？”墨雨潼想起昨晚的事还是后背发凉。不过比起撞鬼，让艾尔塔看光或许更令人恐惧。 “我记得在曾经确实有过碰到这些东西的例子，”路西法作出努力思考的样子，“听说是因为周围有死亡意愿很强烈的人，于是这些差役们就都聚集在这里。估计是周围的什么邻居吧。” “这也太容易误伤了吧？！这些差役都没有什么辨别手段吗?!” “……其实只要和他们说一声：‘我不是你们要找的人’他们就会离开了。这种事在图马扎这样的地方都是人尽皆知的。” “……为什么我从来没听说过啊？” “不知道。”路西法耸肩，艾尔塔刚抿了一口茶水，随后便呆在当场： 有强烈死亡意愿……是介羽斋吗？ “哦！对了，这本书艾尔塔看一下吧？特别有意思。”半晌，墨雨潼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起身拿来一本书递给艾尔塔。艾尔塔接过，封面上写的几个大字：《失踪的孩子》。 “……”可当她刚刚翻开书页，却发现书上一个字都没有。 “名岚？夜竹来找你了。”突然，一名中年妇女撩开厨房的帘子大喊，从艾尔塔房间的方向传来一名少女的声音。 “诶！来了！”墨蓝色短发的少女一路小跑，跑到门口打开房门，房门外除了蓝夜竹，还有一个坐着轮椅的少年，虽然没有什么明示，但艾尔塔隐隐觉得那就是一直和她聊天的介羽斋。 艾尔塔放下书，起身走到门口倾听他们的聊天内容。三位似乎认识很久了，艾尔塔看着介羽斋，和那天她看到的相比精神了一点。不过也仅是一点，并好不了多少。 “今天有空吗？去雨坛书店泡会儿？”鉴于带着介羽斋，他们没有多少活动可以选择。水月名岚也不介意，笑着答应了下来。 “好啊，羽斋有什么爱看的书吗？”被点名的介羽斋好像刚刚在走思，被这一句喊回了魂，好像是思考了一会儿，他才说到： “《十二种舞蹈》。” “是吗？我记得那好像也是白风大哥写的。” “白风大哥？哦！是那个写《太古之寰研究》的那个人吧？他还会写别的书吗？” 三人谈笑着走远了，艾尔塔抬腿追了上去。虽然看介羽斋的相貌此事发生的时候应该距现在不远，可通过楼下一些店铺的变化看得出也不是在近期。 跟着他们走了一路，停在了一个一个窄小的书店。店老板是一名比蓝夜竹大不了多少的女孩，不过艾尔塔看着有些眼熟。 “嗓子里卡男人的阿姨？”如果彼时的江望轩就已经是那副女人的模样，时间应该可以缩小到五年以内了。 第二十章 书 “她是不是发现什么了？”墨雨潼见艾尔塔闭着眼睛许久没有睁开。 “比起我们这些灵魂污浊的人，她应该确实比我们看到的要多。” “不会有什么事吧……” “不会。据江望轩所说，到达额定的记忆节点之后，沉浸的人自然会醒来。” “那就好……” …… “哇……雨坛姐的书店还是这么有魅力，代入感太强了。”水月名岚满脸陶醉，“明明在别的地方看同样的书就没有这种感觉。” “嗯，确实。”蓝夜竹看起来也很开心，可反观介羽斋却很是面色不佳。 “话说回来……介羽斋好像很喜欢《十二种舞蹈》这系列的书，每次出新版都会买。” 仔细看介羽斋手里似乎确实抱着一本书，他抱得很紧，似乎谁抢就要和谁拼命。 “不过我记得我好像从来没在书架上看到这本书……每次都是雨坛姐从柜台底下拿给他的。”水月名岚很奇怪，这不是第一次了。他们以往都是对此闭口不谈，因为雨坛姐对他们说过这本书是介羽斋特别要求的，因为书本太冷门根本卖不动，所以根本不会大量购入。水月名岚估计是觉得不能一直这样下去，他们需要更了解一下介羽斋，才能更好的帮助他们。 “……爱看。”介羽斋弱弱地吐出这两个字，随即三人之间又是长久的沉默。 他们一路走到水月名岚的家门口。不过他们先看着介羽斋打开了家门进去，才放心的回到各自的家中。他们三个是邻居，蓝夜竹的家就在介羽斋另一个隔壁。艾尔塔犹豫了一下，跟着介羽斋去到了他家。 说实话，刚进门艾尔塔就震惊到了。房间的装修精良，家具都是一个套系的，根本和这个即将寿终正寝的楼房不是一个层面的东西。来到他的房间，原来除了和她的房间联通的线，还有一根线连通着蓝夜竹。 介羽斋推着轮椅的轮子，走到露台前翻开了刚买的书。介羽斋的房间干净整洁，显然不太可能是他自己打扫的。书桌上有着一排排列整齐的书，清一色全是《十二种舞蹈》。 “呼……要开始了……”介羽斋面色苍白，他颤颤巍巍的翻开书本，一道刺眼的光芒闪过，随后介羽斋便缓缓闭上了双眼。 “？”艾尔塔走到他身旁，他看的那本书上一个字也没有，只有一些规则的奇怪纹路。 过了一会儿，伴随着介羽斋一句大喊，他睁开了眼睛。泪水滴落在书页上，形成球形病毒状的泪痕。 “不要再继续了……不要……”他似乎看到了什么令他不安的东西。 空间突然变换，在近乎晕厥的旋转之后，还是停留在了介羽斋的家中。不过这里多了一个人，是水月名岚。 “羽斋你不要着急，一定会找得到的……”水月名岚拍着介羽斋的背部安抚，介羽斋深深的埋着头，嘴里还不停嘟囔着什么。虽然在场的水月名岚听不到，但是艾尔塔可以凑到他嘴边听，她听清楚了，他不断在重复一句话：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原来是蓝夜竹失踪了。介羽斋的反应异常剧烈，可是谁问都不说话。可又是变幻了一阵，还是介羽斋的房间，不过只剩下了介羽斋一个人崩溃的大哭。去到隔壁，她见到了水月名岚的父母，他们此刻也坐在客厅之中，父亲满脸愁容，母亲靠在父亲的怀里不断的啜泣。 “没事的……没事的……” 原来是水月名岚也不见了。介羽斋似乎知道些什么，他的那些书里绝对隐藏着什么。去往到水月名岚的房间，她看到了墨雨潼给自己的书。艾尔塔拿起那本书盯着封皮看了许久。介羽斋的样子看上去也是从书中“看”到了什么，应该是江望轩在书中动了什么手脚。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做出了这么多特别的书，只是为了迫害一个普通的瘸腿少年？ “你好，好奇的探索者。”突然，她身后传来江望轩的声音。艾尔塔回头看去，周围的一切都已消失，只剩下了身体由各色光粒组成的江望轩。 “这些书是你制作的？”艾尔塔转身询问，江望轩向自己走来。 “可怜之人被命以绝望……好熟悉的剧本……白风那货真的上心了吗？”江望轩从她手中拿起了一本书的幻影翻看了起来。 “看来这也是书中的内容。”艾尔塔看着江望轩看书沉思的样子。不得不说这位嗓子里卡男人的阿姨很漂亮，或许单从美貌层面而言，他比女人更像女人。尤其是在格萨拉村，图马扎镇这样的边缘地带。 第二十一章 白风 “诶？醒了醒了！”见艾尔塔睁开了双眼，墨雨潼激动地拍着路西法的肩膀。 “……我不瞎。你看到什么了？”路西法迫切的想知道书中有什么。他和墨雨潼试了几次，他们只能看到三个人聚在门口，之后他们就被弹了出来。江望轩在他来之前说过，白风制作的这种灵云书是以人的灵体进入观看封存的故事。人的灵体越纯净，观看故事时才会越来越接近结局。令路西法没想到的是自己的灵体居然浑浊到了这种程度，即使是基本什么事也没做的墨雨潼的灵体也跟着变得浑浊不堪。 好在艾尔塔是纯银，她自身的侵蚀力量不允许任何外来的不良物进入她的身体。 …… “轩轩……你起这么早吗……？”沈小月揉着眼睛，看起来刚睡醒，头发乱糟糟的。江望轩一手拿着书，另一手拿着茶杯。自从他来到这里得到了最大限度的优待，每天的任务最劳累的也不过是陪沈小月逛街，除开这个和吃饭睡觉打豆豆以外，就只剩喝茶看书了。 “昨晚熬到很晚么？”江望轩看着沈小月一屁股坐在自己对面，放下茶杯给她倒了一杯茶。 “咦，好难喝。”刚抿了一小口沈小月就直皱眉，“倒没熬到多晚，只是第五希原点冲击的太费力了。”沈小月侧着身子，右胳膊支在桌上，左腿与地面成三角形，左胳膊盖在肚子上，满脸的憔悴。 “所以说成功了吗？” “成功了……只不过还没检查式能向性……”她拿起一个空茶杯把玩，“你说什么式能最好啊？” “（轻笑），这金银女神定下七大式能，每个自有每个的用处，并没有什么好坏之分。” “唔……你说得对……”沈小月放下杯子转而双臂叠放，下巴抵在手臂上。“不过最好还是摄黯吧！那样以后抢新品就不用那么费劲了！”片刻后，她突然坐起来傻笑着说。江望轩跟着笑了笑，摇了摇头。 “话说回来……轩轩你在看什么书啊？”沈小月扒着江望轩手中的书看了一眼，没有字，全是奇怪的花纹。 “没什么，只是一些……”江望轩喝光了杯中的茶，“文化人的怪癖罢了。” “真奇怪。”沈小月挠挠头，不过也没多在意。自她认识江望轩开始就感觉这个人很怪，和她从小接触的人都不一样。无论是在单瑞斯，帕里安，马里索尔那些大城市中，还是在图马扎，海维亚，因缪爱苏这样的小镇之中。 …… “哇……所以是说那个……蓝夜竹和那个……水月名岚，他们都失踪了到现在也没找到？” “目前看来，是的。” “你有尝试过和介羽斋交流吗？”路西法倒不意外江望轩会出现在这本书中，毕竟这本书的作者就是自己最追捧的《太古之寰》版本的作者。他也认识这个自称“白风”的人。 “有。不过他告诉我的和这本书中的故事不符。他似乎很忌讳关于《十二种舞蹈》的内容。”那些书看起来和自己手中这本《失踪的孩子》是同一类的，打开后会让人“身临其境”的体验一段故事。 “你之后可以尝试接着和他交流。”路西法靠在新买的沙发靠背上，“反正也是没事做。” “嗯。” “诶？那个书里不是说了那个雨坛书店在哪里吗？不如去那里看看？”墨雨潼突然提议，路西法思索了一下，点了点头： “也行。现在那里应该是‘白风’在经营。正好我需要去看望一下她。” 说走就走，路西法带着艾尔塔去往了雨坛书店。至于墨雨潼……他有自己的使命要完成。 现在的雨坛书店倒没什么太大变化，只不过故事里玻璃门后坐在柜台前的变成了一个矮小的白发女孩。 “白檀初？我来看你了。”撩开门口一条条白色珠子形成的帘子。柜台后正聚精会神地看书的小女孩抬眼看来，随后便惊喜地说道： “啊，是红鬼来了？”她从凳子上跳下来，从柜台后面绕出。就她的衣服而言在艾尔塔看来，就是一块巨大的白色的布裹紧了她的身体，然后在腰际系了一根白色的绳子。 “你怎么有空来看我了？对了，千面那家伙最近怎么样了？” “还好，在格萨拉村里当了两天养容教师，交了不少‘好朋友’。”路西法笑道。艾尔塔抬头看着一排排排列整齐的书，这里倒不是什么都是金色的，五颜六色的赏心悦目了很多。 …… 第二十二章 拜访 “呀，你也在这儿？”门外，精心打扮过的江望轩带着沈小月来到了这里。 路西法和白檀初正聊着有关他们过去的事。艾尔塔坐在地上靠着书架，手中已经换了几本书，被换下的书洒落一地。当然她还是看不懂一点文字，只是在找书里的插画看。 “千面！你好久都没有来过了！”白檀初挥着小手热情的打招呼，江望轩笑着回应。 三人久别重逢，相谈甚欢。沈小月见也不好打扰他们，就只能来骚扰艾尔塔。 “内个……你好啊，小妹妹？”沈小月试探的接近。艾尔塔抬眼看去，只是简单的回应了一句，随后便接着翻着插画。 “你……不看文字吗？”沈小月在她旁边找地儿坐下。艾尔塔并没对此表示什么，终于停在了一幅插画的页面。 “我不认字。” “啊……”正在沈小月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门口的帘子又响了。艾尔塔透过被自己取下的书形成的缺口看去，只见一名坐轮椅的少年费劲的钻过帘子，一看到平日冷清的书店里突然有这么多人，不由得愣在原地。 “介羽斋？”艾尔塔认出了来人是谁。店内的五人都盯着介羽斋，一时空气有些僵冷。 “你是来买书的吧？来，给你留了。”还是白檀初开口打破了沉默，她钻到柜台底下拿出一本书，那本书上赫然写着《十二种舞蹈》。 “……他还在买吗？”艾尔塔小声嘟囔。 “……”介羽斋只是点头示意，接过书付了钱便赶忙离开了。面对人多的场景似乎还会使他的语言功能暂时瘫痪。 “……”艾尔塔扔下书抬腿追了上去。 “……诶？小妹妹？小妹妹！”沈小月待艾尔塔跑到门口才反应过来，开口尝试叫住她。白檀初看着跑出去的艾尔塔，兴趣颇深。 “她就是纯银吗？看起来真的是没有一点表名四字的风范呢。”她用只有他们三个可以听见的声音说。 “表名四字可不什么人都有，”江望轩展开随身的折扇对着自己的脸扇了扇，“比起我打听到的足银，她已经很正常了。” “哦？说说？” “秦家那个小丫头告诉我，足银总是穿着一身鼓鼓囊囊的钱猫样子的奇怪服装，他的特殊能力是『财富』，能找到世间一切值钱的东西。” …… “介羽斋！”介羽斋是个残疾人，追上他倒是不难。艾尔塔再多次叫他无果之后，直接伸手抓住了他的轮椅后面的把手。 “……”介羽斋还是不说话，头也不回。 “是我，你隔壁的女孩。”听到这句话介羽斋终于有所反应，转过头来看着她。 “你是……朋友洞……那边的人……？”介羽斋说话很小声，好在艾尔塔听力不错，她点点头，随后迫不及待的询问道： “你为什么要一直购买《十二种舞蹈》？这本书里面究竟写了什么？” “……和你无关……！滚开……！”音量虽然依旧很小，但是能听出语句里的怒气。正当介羽斋伸手掰开艾尔塔的手奋力向回走时，艾尔塔大喊了一句： “我想帮你找回失踪的朋友！” 介羽斋愣在了原地，片刻之后，他转动轮子转过身来，艾尔塔才看到他的眼中噙满泪水。她慢跑几步来到介羽斋身前，补充道： “你的朋友，蓝夜竹和水月名岚，他们失踪了，对吗？” “……你……你为什么……你为什么会知道……”介羽斋声音颤抖着，他一把抓住艾尔塔的左右胳膊，迫切求助的眼神使人心疼。 “雨坛姐给了我一本书，那里面写的是你们。我全都看到了。” “……救救我……救救他们……救救我……救救他们……！！”介羽斋愈发激动，简直要从轮椅上站起来。 “你先冷静一下，我需要知道事情的原委。先回到你家，好吗？” “好……好的……”介羽斋松开抓着艾尔塔胳膊的手，擦了擦眼泪长舒了几口气，缓和了好一会儿才发颤的开口： “……麻烦你推我回去吧……” “嗯。” 艾尔塔推着介羽斋回到了他的家中。介羽斋的家中跟书中的比起来变化不大，介羽斋把书放在客厅的餐桌上，随后深呼吸了几下就准备开始他的讲述。 “我先说说这本书的缘由吧……” “你先等一下。”艾尔塔打断了他，看他摆出疑惑的表情，艾尔塔看了几眼他的手，随后小心翼翼的开口： “……你……你的手……不疼吗？” “手？”介羽斋疑惑的看向手，他的双手已经被腐蚀去表面的皮肤，露出底下的肌肉组织。 …… 话外杂谈：钱猫 有铜钱样斑点的淡棕色（？）猫，足银的穿着你们理解为玩偶服就行。 另外我要在这里说句抱歉，因为从开始到之后的二十三四章都很无聊，我也差不多能预料到惨淡的数据了…… 第二十三章 当然 “你知道的，这世界上分为金银皇里，而金皇里的十二个城，每年都有用活人祭祀的习俗。” “这种仪式是公开的吗？”艾尔塔对于‘活人祭祀’并没有什么概念，但隐隐感觉不是什么好东西。 “当然不是……我也是看过那本书才了解到的。”一说到那本书，介羽斋的脸色就不太好看。“饿兽，火焰……他们用十二种不同的方式祭祀……那些书中，就是祭祀的景象……” “那为什么还要一直看？不恶心吗？”艾尔塔听出来作为祭品的人都死去，可是就介羽斋的反应不像是喜爱这些东西的样子。 “……对不起……我骗了你……”沉默了很久，介羽斋突然哭着说道。 “？”他当然骗了自己，艾尔塔又不傻。不过事实终究要听本人讲出来才好。 “我的父母……就是单瑞斯城的祀官……”介羽斋弯着腰捂着脸痛哭出声，“每年的单瑞斯祭礼……都是他们主持……” “你确实很久没见过你的父母。”艾尔塔猜测。介羽斋的样子像是很久没有被爱浇灌的样子，尤其是在水月名岚和蓝夜竹离开之后。 “……是的……他们不会回来……祀官是和祭祀的秘密度捆绑在一起的……除非有一天祭祀公开……否则永远都不会回来……” “你一直购买《十二种舞蹈》，是因为你想见到爸爸妈妈？”但是如果祭祀的保密程度很高的话，那么能把那幅场景做成书的人就可疑了。 难不成也是祀官之一？ “一开始确实是的……”介羽斋抹了一把脸，“不过后来……这本书不仅写单瑞斯，其他的十一个城市也存在……每月都有一本……我分不清那是已发生的还是未发生的……因为我在有一期中……看到了名岚和夜竹……”一说到这个，介羽斋抑制不住，哭出了声。 “……”艾尔塔不好说什么，只能耐心的等待介羽斋哭完。 “……我不清楚……他们那时明明还活着……还跟我去了雨坛姐那里……然后……然后……那一年的年底……夜竹就不见了……然后下一年……名岚也不见了……” “他们死了吗？”八成是死了。这本书看起来只可以录下现实中发生的事。不过为什么书会早于事实？制作这本书的是白檀初吗？如果是她，她又是什么来历？ “我不知道……我很久没有见过他们了……”二人又没了话。 …… “所以你还在坚持制作那种书？”江望轩看着杯中的清澈水，“幸好，你这个老家伙还在坚持饮水。自从统规发布后，就只许饮用茶水了。” “当然，我不能断了一位思念父母的少年的念想，”白檀初的笑容纯天然无公害，“你们还真的天天喝茶啊？不腻吗？” “这你得怪红鬼，这家伙为了装深沉只喝茶水，”路西法手边的杯子里果然是黄色的茶水，“他送了好几斤团叶，不泡着喝了会很浪费。” “没事，反正红鬼说你不是每天都回来很多客人嘛，再多几斤怎么样？”无疑，路西法也送给白檀初不少。她的书店时常冷清，除了他们两个没人会来做客。 至于送给顾客……算了，他们可不配。 “别，我已经受够茶香味了。” “说起来，你倒是坚持。我记得师父讲的做法是把灵云针插入人的脑子里读取记忆或者想法……你不疼吗？”许久不开口的路西法说话了，白檀初依旧笑着，眼睛都看不到了。 “我为什么要用自己的脑袋呢？” “……”路西法好像明白了什么。也许艾尔塔口中的蓝夜竹和水月名岚……根本没有失踪…… “虽然原来那个试验品还可以用一段时间，不过基于人道主义，还是把他放走吧，我也不是什么魔鬼嘛。” “……师父当年不收你学费真是亏了。”江望轩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一整个雨坛书店就是他们搞起来的，虽然瞒着路西法有点不厚道，但是他那些年全身心扑在拐跑银字的事上，说什么也听不进去。 又是许久的沉默，白檀初看了一眼看书入迷的沈小月，对着江望轩说道： “她就是当年的一员？”白檀初自动将参与当年事件的人的全家都划为凶手，江望轩点点头。 “可是你们关系好像还不错？”白檀初有些开玩笑的意味。对付外人她自是知道江望轩有一套自己的办法。江望轩笑着摇摇头，回答道： “当然。不这样，怎么能看到她凄惨的死状呢？” …… 第二十四章 步步 “舞蹈……原来是指被当做祭品的人们因为剧烈的痛苦挣扎的姿势……”艾尔塔拿起一本书，并没有翻开。封皮确实是身材完美的舞者们起舞的一个瞬间，看起来相当有误导性。 “他们……应该也化作飞灰……在那方祭台上……被我的父母……” “……”艾尔塔总觉得其中存在什么疑点。这一切有些太顺理成章了，发现书店，购买这本书，知晓祭祀，朋友消失，对，也不对。 如果延伸一下，有没有可能前面全部的《十二种舞蹈》都只是虚构产物？可是费这么大的劲只是为了折磨介羽斋？ “呃……”艾尔塔扶着额头 只觉得想不通。兀的，她看到了手上难看的镯子。 “……”它来自江望轩，如果制作灵云书的是白檀初，而自己身上还有路西法给自己的浑浊星，而他们三个恰巧又认识…… 不对，不是为了折磨介羽斋。 艾尔塔才想起来自己这么一路好似也和介羽斋一样，一切都太顺理成章，被墨雨潼捡到，被他们收留，为了来到图马扎镇寻求江望轩的帮助，为了得到这个镯子完成驱赶古马拉兽的委托…… 事情太过于平滑，一点起伏都没有。 虽然他们对自己的好意不像假的，但是她不得不警惕起来。 “你等一下。”艾尔塔的周身升腾起银色的光辉，她眼中的银刻纹逐渐亮起。银色的光点如线般交织，在艾尔塔的眼前编织为一朵盛开的银色花朵。 “我以自身寿限为代价向你提问，”艾尔塔死死盯着那朵花，“路西法究竟是什么？” “浊造物。”三个银色的字在花的上空浮现。 “他是否知道关于表名四字的全部内容？” “是。” “书是否必须要以事实为内容？” “否。” “咳呃……”艾尔塔突觉大脑一阵刺痛，随后变得沉重不堪，眼前出现了重影。 “你……你还好吗？”介羽斋的声音像来自于千米之外，艾尔塔挣扎着摇摇头使自己清醒一些。 “他们的这些东西……都是安全的吗……？” 银花没有立刻回答她。艾尔塔只觉得大脑愈发沉重，在她即将昏过去时，她看到了银花上的几个大字。 “不完全否定。” ……没来及想，艾尔塔便晕了过去。 “诶！你怎么了？！”介羽斋顿时慌了，“步步？步步？！快过来，有人晕倒了！！”他焦急的大喊，没过一会儿，一个人影从门口旁边的窗前飘过。 …… “呃……”艾尔塔睁开双眼，缓缓坐起身来。介羽斋见她终于醒了过来，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你终于醒了……你怎么了？”除开介羽斋以外，还有一位青年靠在门框。青年有着纯金色的发色与瞳孔，一看就知道是一名纯正的金徒。 “啊，这是步源，我的保姆。”见艾尔塔的目光锁定在青年身上，介羽斋赶忙介绍道。 “……”步源没有说什么，自始至终都在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艾尔塔。 “我睡了多久？”和步源对视了一会儿，艾尔塔受不了他的目光，低头躲开了。 “没多久，五个小时。”介羽斋看了一眼房间中的刻时表。 “……我明天再来。”艾尔塔从床上下来。 “你……还是不要来了。”介羽斋干涩的笑笑，“虽然我感受得到你的热情与好意……但是我不能……我害怕你变成下一个夜竹和名岚……你明白吗？” “不行。”艾尔塔斩钉截铁的答道。“这样你还是会活在痛苦之中，这不被允许，介羽斋。”艾尔塔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种话，但她本能的排斥“痛苦”这种东西。要论说是否所有表名四字的人都是这样，这就得等见到别人再说了。 …… “师父啊……我们真的不管艾尔塔吗？都这么晚了还没回来……”墨雨潼有些担心，路西法一手拿着几片团叶，另一只手拿着一个有着好几处凹陷的金属茶壶，看上去使用了不短的时间。 “师父啊……你那壶……你不嫌弃啊……”墨雨潼一直以为师父是个很讲究的人，可是如今却用着上任房主留下的破烂用具。 “嗯……”路西法看着茶壶，“还好，上一任主人虽然很邋遢但是没什么大病。” “……我看病已经转移到您身上了。”自从搬来这里路西法确实摒弃了很多生活习惯，就连他最爱坐的摇椅都不买了。 “是吗……我倒是希望如此。”路西法把团叶扔进装满热水的茶壶。 第二十五章 访客 “……您认识上一任房主？”墨雨潼一直觉得路西法只是一个如他自己所言的难民。不过自从艾尔塔到来后，他发现这个人藏起来的弯弯绕绕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多。 “很熟。” “谁啊？” “白檀初。” 路西法晃了晃茶壶，倒下一杯茶水。 “我回来了。”门并没有锁住，艾尔塔推门进来，墨雨潼想起身表示欢迎，但是身体一点力量都没有。虽然每日是次数颇多的一二三四式的运走，但是第四希原点就是冲不开。甚至他自己都感觉自己并没有当一个式能者的天赋。 “回来了？去哪儿了？” “没什么，一个朋友。” “你还有朋友啊？” “……”“……”说完这句话，墨雨潼发觉两人都在看自己，不由得挠了挠头（精神层面）。 “额，我说错了吗？” “或许换一种说法更合适一点。”路西法拿着茶壶就对着墨雨潼的嘴灌，完全没考虑温度过高的茶水。 “唔！唔……！”墨雨潼感受到了巨烫无比的茶水，想挣扎，但动不了。 “……”艾尔塔懒得管他们这师徒俩。可是无论是路西法还是墨雨潼告诉自己的都是在她到来之前墨雨潼的训练内容少很多。 嗯……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路西法，那本书呢？”艾尔塔指的是《失踪的孩子》，路西法随手一指，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先前的那本书确实在那里。 艾尔塔走过去拿起书籍，随后手指一动，书籍的封皮便脱落下来。 失去封皮的书只不过是几百页白色的纸。艾尔塔手指塞到书页中间轻轻一抠，原本画在纸页上的奇怪纹路便被抠掉一截。 再次翻开书并没有去到书中记述的故事，而是完整的看到了那一幅纹路。左右大致翻一翻，全都是空白页。不知道这本书被施加了什么魔力，合上书之后不管从哪里翻开都是这幅纹路图，别的页面都是一片空白。 “……”艾尔塔伸指，把这幅纹路图原原本本的在虚空中画了一遍，随后缩小贴在指尖。 “先别用刑了。”艾尔塔走到被开水烫的死去活来的墨雨潼身边，用印有纹路的指尖在他额头轻轻一点。 “！”墨雨潼倏地睁大双眼，随后眼皮缓缓闭合，像是睡着了。不过没一会儿便又睁开了双眼。 “诶？这不是那个……”墨雨潼刚想说是《失踪的孩子》那本书，但还没说出口就被路西法抢答了。 “失踪的孩子。”路西法注意到了艾尔塔指尖闪烁的银光。“没想到你还有这种能力。”他注满第二壶水，看得出来墨雨潼想逃跑，但是根本动不了。 “……什么意思？”艾尔塔拇指一搓把食指上的纹路弄掉。 “这个问题……还是等作者本人来了和你解释吧。”正巧这时，门被敲响了。 “来了。直接进来吧！”路西法冲着门大喊，门外的人猛的推门进来，双臂张开，笑眯眯的说道： “晚上好呀，红鬼！” 是白檀初。白檀初看起来就是某个邻家小妹妹，开朗活泼的，很讨人喜欢。路西法没有理会她，随口应了句： “随便坐吧。” “你在干什么？残害未出师的小徒弟？”白檀初背着手未转身的关上了门。随后小手一甩一甩的走进来，抓住一个凳子坐在了它的头上。 “不是。只是让他适应一下更艰苦的生活。”路西法终于把第二壶茶水灌完。 “更像是服从性测试呢？”白檀初把手伸到嘴边冲着掌心一吹，一会儿便看到刚刚还跟搁浅吊着一口气的鱼一样的墨雨潼瞬间像来了水一样激动起来。 “诶……！诶……！不疼了……呃不是不麻了……呃……总之就是没感觉了！好神奇！” “没感觉？那再来两壶吧。”路西法又开始向壶中注水。 “别！！师父我错了！！！”一说到这个墨雨潼就好像当场能站起来一样。白檀初袖子罩在嘴上笑了两声：虽然，她就没有放弃过脸上微笑着的表情。 “好啦，不要折磨他了。”白檀初的表情很难让人相信她是看不下去了。“说吧，这次叫我来干嘛？” “？不是你要来的吗？”路西法困惑的眼神投向白檀初，白檀初少有的结束笑容摆出了疑问的表情，只不过没几秒便恢复了原样。 “算啦，估计是千面那家伙故意的。”白檀初眼滴溜溜一转，转言： “不过嘛……我来找你确实有点事……” …… 话外杂谈：四季 稍稍改了个名字，其实都差不多。 春季：集萃季，夏季：冰燃季，秋季：游雷季，冬季：熄纸季。 抱歉，我的一点怪癖。 另一件事就是说大家更习惯1500×3的模式还是2000×2的模式？刷视频看到有人分享每章2000~2500的长度更好一些。不过我的习惯是每章1500左右，你们感觉如何？ 第二十六章 古文字 “在单瑞斯那边，我找到了一些有关于儿童拐卖的组织，想请你们和我一起去抓住他们。”可问题是白檀初自己看上去就像是一个适合被拐卖的孩子，和她一起……一起被拐卖吗？ “……你是用来干正事的，对吧？”路西法眼神复杂。 “当然~帮助促夜行维护地方安全可是我们金皇里每个公民的使命，你说呢？”白檀初的微笑似乎焊在脸上了，很少有卸下来的时候。艾尔塔怀疑她平时走路也这样的话能不能看到路：笑的眼睛都是两个弯。 “……行吧，报酬呢？”犹豫片刻路西法还是决定接下来。离开南也师父后自己似乎再也没关心过这个小师妹的事。但是关心≠不收费，他也知道在他们三个之间从来不用钱作为代价交换。 “嗯……”白檀初左手玩着鬓边的头发，假意思考着，“一本全新的《太古之寰——晚期研究》怎么样？” “成交。”路西法答应的没有丝毫延迟。墨雨潼咽了口唾液，结巴的开口： “师……师父……这个你们……不包括我吧……”在格萨拉村，也包括周围几个边缘村子，因为处地偏僻，所以面对外出贪玩的孩子家长就有了一个很好的理由吓唬家里的小孩： “你再到处乱跑小心拐小孩的把你拐走，把你内脏都挖出去卖！” 虽然很低级但对于小孩的威慑力不小。再佐以家长随口拉来一个亲戚，拉来一个不存在的小孩，颇骇人的讲述一遍，现在好了长大了阴影也收不住。 墨雨潼也这么被路西法吓唬过，但是路西法不是口述，是真的带他去看过小孩被解剖的现场。现在想想，依旧是隐隐的恶心。 “你去送死吗？”路西法抬手用指关节敲了一下他的头。 “那我去是不是也是送死？”艾尔塔看着自己比墨雨潼看起来还小一点，听到这个白檀初突然拿袖子罩住嘴大笑了起来。 足笑了一会儿，白檀初瞬间收了声，但是笑脸依旧焊在脸上。 “妹妹你去的话，应该是给他们送终。诶对了红鬼，你记不记得师傅给我们讲的自爆轮车？一个必死的人开着一个装满爆炸品的四个轮子的车子直接冲到敌人重要的据点然后连着自己一起炸死？真的太有趣了~”很显然没有人会跟着白檀初一块笑，“不过直到今天也没有找到愿意配合我实验的志愿者。唉……可惜……”这句话里的惋惜之意听起来情真意切，路西法三人冷在当场。 “好啦，差不多交代完了。还有什么想问的吗？”白檀初变魔术般的从身后掏出一本金色封皮的书递给路西法。 “什么时候动手？”路西法接过书大致翻看了一下，满意的点点头。随后坐在沙发上专心的看了起来。 “明天？今天也行。反正雨坛书店平时没什么人。”现在天已经黑下来了，艾尔塔看着路西法挪不动地儿的样子，她就知道是把这烂活儿丢给自己了。 “今天吧，我刚睡了一觉，下面也睡不着。”艾尔塔手腕一转银色的长刃伴随着一团银色光芒出现在她手中。“直接杀过去吗？” “哈哈，我喜欢你这种处理方式。”白檀初笑着拍拍手，“那既然妹妹这么有兴致……”白檀初手在虚空一合，一本展开的书伴随着她手指的运动轨迹出现并合上。 “我也陪一场吧~??”书的封皮很漂亮，用不明名文字写着几个字。虽然路西法和墨雨潼看不懂，但是艾尔塔看得懂： “《中再：平筏说雨》？” “？”路西法难得的把目光从书上移开，白檀初也罕见的收起笑容。他们不约而同的以一种震惊的表情看着艾尔塔。 “……你们怎么了，毒发了？”看他们久久不说话，墨雨潼还没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开玩笑似的说道。 “……师……师父好像说过，这些书上都是一些他也解不开的古文字……对吧……？”半晌，白檀初皱眉，路西法听到之后半晌才点了点头。 古文字是金银之争以前的的文字。信徒们向女神祈祷力量，女神便教予一些人使用古文字，编排成特定的形式，就能借用他们施展更为强大的式能。然而早期学会古文字的人因为频繁使用黄金瞳或银刻纹，寿命极其短暂。虽然古文字对应的现代字如何编排流传了下来，但是古文字的翻译早就没人知道了。而后再次询问银刻纹古文字如何翻译之类的问题虽然会的到答案，但会消耗掉剩下的所有的生命，于是之后就不了了之了。 …… 第二十七章 兜风 “……你冷静啊白姨！！！”墨雨潼拉着死抱着艾尔塔不松手的白檀初。 “不行！你根本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白檀初抽出一只手驱赶着墨雨潼的手，一边又把艾尔塔抱的更紧了些。 “师父你快过来帮忙啊！再不拦着点白姨艾尔塔会被憋死的！” “……”路西法和面色完全正常的艾尔塔对视一眼，双方都表示沉默。 “……好了，白风，差不多得了。”路西法像提小狗一样很轻松的就拎着白檀初后背的衣服拎了起来。 “捏呐！放我下来！”白檀初的手臂和双腿不停的挣扎挥动，不乏有几脚踹在了路西法身上。 “好了，古文字的事儿先放一边吧。”路西法放下白檀初，拍打了一下身上的白檀初的鞋印。“你不是还要帮单瑞斯的促夜行维护城市和平吗？赶紧去吧。” “嘁……艾尔塔踏出这个门我就给她拐跑……”白檀初似乎很不满于别人欺负她身高矮这件事。 “你试试呗。”路西法耸肩。 …… “谁啊？！”步源很不爽的打开房门。可是在他的视界里并没有人，探头出去左右看了看，重重的把门关上，还随口骂了一句： “神经病。” 不过一会儿敲门声又响了起来，步源气呼呼地猛的拉开房门： “谁啊！？”这时他有了别的感觉，有人拉了拉他的衣角。 “？”步源低头看去，一个白头发的可爱女孩笑着。 …… “芜！妹妹你感觉如何？是不是很爽！”白檀初坐在千翼鸟的背上大笑，还不忘扭头问艾尔塔。艾尔塔搂着白檀初的腰防止自己掉下去：虽然千翼鸟的背部很宽，即使只抓着几根羽毛也不至于掉下去。 很明显是某人要求的。 “图马扎镇距离单瑞斯城这么远吗？”艾尔塔感觉飞了有一会儿了，夜色之中远远的看见一条亮闪闪的条带：那是一条河。 “诶，着什么急嘛~先跟姐姐去兜几圈风再说~” “……不是要维护单瑞斯的安全吗。那些被拐卖的小孩不要紧吗？” “害，他们不是人呐？要工作也得是白天吧？那晚上还坚持工作的人不纯纯有病吗？（作者致歉）” “……”艾尔塔没了话，只是专心的看着下方的景物。 以皇里天河为界，大致能看出两边都有几个灯火密集区，大约可以划分为六个城市，十二个镇，二十四个村。 皇里其实就是金银两色混杂的的一座崎岖的高山，即使是夜晚也光辉熠熠。 “我们现在已经到银皇里的地界了！说起来这地方应该是你的家乡诶……”白檀初感觉艾尔塔的手松开了，急忙转头看，艾尔塔确实没了踪影。“艾尔塔！艾尔塔！你别吓我呀你出事了红鬼会杀了我的！” 听得出来白檀初确实慌了。 “我在这里。”一个小小的声音夹杂在风中，白檀初顺着声音看去，艾尔塔的背后长出一对漂亮的羽翼，使得艾尔塔浮在半空，与千翼鸟保持着相对静止运动。 “呼……你吓死我了！原来你还会飞啊？”白檀初的面色恢复如初。艾尔塔看着地面，这里是银皇里的界地，于自己而言相对安全的地方。然而若干日之前路西法的一句反问却令她迈不出现在自己一个人前往银皇里的一步。 “难道银徒们就一定会站在银表字这边吗？” 这确实值得思考。虽说现在自己对路西法一行人也抱有猜忌，然而对于再接触新的人进入新一轮的猜忌，还是保持现状比较好。 “诶！”白檀初突然感觉身体悬空，再次睁眼，自己不是在千翼鸟的背上，而是在艾尔塔的怀里。 “小妹妹……你这是……”白檀初下意识的抱紧了艾尔塔。 “想不想玩点刺激的？”艾尔塔没等她回话，猛的向下俯冲而去。 其实是艾尔塔想近距离看看银皇里，但她自己去肯定会引起白檀初的担心，所以干脆带上白檀初一起。 “哇哦~原来是妹妹觉得那鸟太慢了吗……”缓和了一会儿白檀初也是恢复了兴致，“这也太赞了，以往那鸟这样俯冲的话会直接鸟嘴插在地上的。”艾尔塔把千翼鸟甩在了身后，白檀初手指对着那鸟轻轻一点，千翼鸟便化为了几缕黑色光线消失在虚空中。 …… “怎么了步步？”介羽斋看步源脸色不太好，有些担心的问道。自从祖父祖母离开后照顾自己饮食起居的就变成了眼前这位整天摆着一张臭脸的青年。他知道应该是自己父母给了对方不少钱，但是如果他走了之后再新找一个……自己会很不习惯。 “……没什么。记得把饭吃了。我出去一趟。”步源每说几个字都要停顿一下，随后盯着介羽斋看了许久，叹息一声摇摇头出门去了。 “……”介羽斋总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 第二十八章 我来喽～ “起来！装什么装！”一个脸上有刀刃疤痕的中年男人恶狠狠地踹着地上衣衫褴褛的少女的肚子。少女痛苦地捂着肚子，破旧的出租屋里除了四个中年男人还有十几个衣服破烂的十六岁以下的男孩女孩。 “疤哥，找着买家了，一个小孩儿这个数。”一个猴脸男人刚从角落联络完回来，脸上、语气中尽是谄媚的气息。 他伸出三根手指，刀疤男满意的点点头，但随后还是装作不满意的说道： “这可不行，你去告诉他们，这次的小孩儿身体状况都不赖，这个数吗……”他抹擦着下巴，停顿了一会儿重重地说道，“还得加。” “是！我这就去跟他们说！”猴脸男拿着精准晶石又去联络买家了。另外两个男人一个正拿着纸笔算着什么，另一个一脸好奇的看着他算。 “诶我*大哥你也太厉害了，这老多数啊字儿啊啥的你都是咋看明白的？” “……上学。”正在计算的男人似乎无暇理会旁边这个文盲，可是这个文盲男还是喋喋不休： “诶我拜你为大哥，你教我识字儿吧？来我现在就给你磕一个！”他说着就要膝盖往地上跪去，学问男赶忙伸手拦住求知男，并且大喊： “大哥！你快来管管这个山炮！！！！” 刀疤男回头，看着求知男那不争气的样子，跑过去抬脚就是一踹，直接把求知男踹飞镶嵌到了墙上。 “大哥牛逼。”学问男伸出两个大拇指，不过刀疤男不吃他这一套，转而一拳砸在他脑壳上。 “算你的吧，废话真多。” 似乎他们没有注意到屋外有两个人还在偷听。 “听到孩子们的啜泣声了吗？真的好可怜啊~”白檀初说着险些自己也差点哭出来：起码听上去是这样。 “……没听到。”仔细听了一会儿，确实除了四个男人说话的声音以外什么也听不到。 “这更说明这群人混蛋啊！看给我们可爱的单瑞斯小孩吓得哭都不敢哭了！” “是这样么……”艾尔塔拔掉因为在这里待太久而长在头发之间的倒地草。这种草的特性就是不挑地儿，长得快。有时候你在一个倒地草籽乱飞的地方待久了就容易身上长倒地草。这不，长头上了。 “当然是这样！好了，话不多说，我们进去吧！”白檀初也伸手拔掉左面颊上的倒地草，随后拿起书就踹开房门，艾尔塔也拿起银色长刃跟在她身后进入，之后，小屋中传来惨叫。 “好啦，大功告成~”白檀初拿手背擦着额头上血液和汗滴的混合物，艾尔塔戳了戳角落里被吓傻的小孩。 “我觉得比起那些人，你更令他们感到恐惧。”他们都跟痴呆了一样任凭艾尔塔怎么戳动都没有反应。 “嗨，没死不就成了。来，我们一起把他们送回家。”白檀初张开书本，翻到其中的一页。只见书中散发出刺眼的光芒，照射在还在痴呆状态中的被拐孩子的身上。随后孩子都消失了，只剩下一脸懵的艾尔塔。 “放心，只是让他们变成便携款了，我们这就送他们回家吧！”白檀初一合书，满脸鲜血且笑意盈盈的走出了房门。 “……”艾尔塔看着男人们留下的血迹。他们的尸体已经被烧成灰扬了，虽然没有刺激到艾尔塔，但这不禁引起了她另一番思考。她看了一眼那里，不易察觉的动了动手指。 “诶？妹妹你怎么了？是不是劳累过度了，要不你回去歇歇吧？”虽然刚刚出力的都是白檀初，不过艾尔塔毕竟抱着她在天上飞了那么久，还是体谅一下她吧。 “嗯……我确实需要休息。改天见。”艾尔塔幻为一道银光消失。 “呐……正合我意……”看着消失的艾尔塔白檀初并没有多意外，反而张手召出千翼鸟乘上飞向格萨拉村的方向。 “那么……就在这里……”飞了一会儿就到了格萨拉森林，她把被拐的孩子都放了出来。场景的变化让这些孩子一时没有适应。白檀初挂着招牌的笑，伸手一抬，周围的森林霎时升腾起火焰。 “还看什么呐？快跑啊~”白檀初勾了勾手指，一个小女孩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带到她身前，白檀初在那女孩头上点了点，那小女孩便被一团黑色的不明物质从头开始吞噬，一直到完全吃下她。 “啊！！！！！！”不知是谁爆发出了第一声尖叫，小孩们作鸟兽散，跑向了森林中的各个地方。 “对~就是这样~既然是你们选择的开始，就不要停下来哦。” 白檀初眸中红光熠熠。 “藏好了吗~我来找你们喽~”白檀初双手平放在齐眉的位置，假装着四下一看，可怖的笑着。 …… 第二十九章 消息 “我就说你怎么可能这么好心。”路西法看着刚刚醒来的白檀初，不禁摇摇头。 “嗨，我把他们救出来，还不能让我收点利息？”白檀初看着身前昏迷的孩子们，“正好你来了，帮我把他们送回去吧。” “……好。”路西法起身拎起两个小孩，随后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原地。 …… “你还好吗？”艾尔塔看少女醒了过来，拿着一块“布”扔在她身上。 “呃……我不是……诶？！！！”醒来的少女大脑还有些昏沉，缓过来才发现自己先前那些肮脏破碎的衣服不见了。她赶忙拽过那把颜色鲜艳的“布”遮体，顿时小脸绯红。 “不好意思，为了给你疗伤只能牺牲你的衣服了。”艾尔塔背过身去，“那是我的裙子，先借给你穿。” “啊……好的……”背后传来阵阵布料与身体摩擦的声音。 “你是被拐卖的？” “嗯……是的……是你救了我吗？”少女穿好了衣服，治疗中夹杂的腐蚀能力吃掉的似乎包括她身上的脏污。 “嗯。我想问你几个问题，”艾尔塔转过身来，“你是多久之前被拐卖的？” “呃……大概，三个月前。” “三个月？三个月都卖不出去吗？”艾尔塔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女孩，虽说长大之后比不上江望轩，但也不会差到哪去。不应该滞销啊。 “呃……不是……是那个领头的人如何都不满意，所以一直没有卖出去。” “那你为什么被打？” “因为我有点不舒服……呃……能跳过这个问题吗？”看得出来她有什么不想说。艾尔塔也不在意，思索了一番，她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 “啊……在……卡卡莱雅，在……银皇里。”少女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出最后三个字，因为这里不仅是金皇里，还是边缘，而她口中的卡卡莱雅听也知道也是边缘地带。 “你是不远万里赶来被拐卖的吗？”艾尔塔显然听得出来是什么意思，从银皇里跑到金皇里边缘再被拐卖？真有你的。 “呃，你听我说！我是在卡卡莱雅就被拐卖了，几经转手才到了这儿……” “拐卖你们这些人不是为了卖器官吗？为什么还要转手？” “谁告诉你的？？？”这显然是说到她强项上了，“拐来的孩子小一点的就打残要饭，像我们这种大一点的都是卖去有钱人家当奴隶的，还有些会卖到堂子里……” “好，打住。”艾尔塔打断了她，“送你回去是不太现实了，暂时呆在这儿吧。或者你想自己跑回去也可以。你叫什么名字？” “谭……谭淑黎……” “艾尔塔·芙拉维。” …… “我天啊……师傅你看，”墨雨潼拿着今天的日报给路西法看，一夜未睡的路西法正昏昏的打着瞌睡，不过还是强打起精神去看墨雨潼拿过来的报纸。 “‘多名失踪孩童一夜之间全被不知名好心人送回家中’！不会是艾尔塔和白姨做的吧！”墨雨潼两眼放光，路西法轻轻“嗯”了一声，随后换了个姿势直接睡去。 “怎么感觉这人一天天比我还累……”墨雨潼面露鄙夷。在他看来路西法每天就是看看书，喝喝茶，他还好意思瞌睡上了。 “艾尔塔！艾尔塔！！”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伴随着一个少年的叫喊声，艾尔塔从房中出来打开了门。墨雨潼只看到门外坐着轮椅的少年焦急的在艾尔塔耳边小声说了什么，艾尔塔便推着他飞速离开了。 “？那人谁啊？邻居吗……”墨雨潼来到门外向楼下看去，艾尔塔推着介羽斋向雨坛书店的方向跑去。 “咦……跟上去看看。”墨雨潼回头看了看睡的死的路西法，急忙跑下楼。 “嗯……好久没这么舒服过了……”柜台后，白檀初正一脸陶醉的回想着昨天晚上的事，那些志愿者们都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样，榨不出多少精神力了，而这些精力旺盛的孩子们着实给她大补了一番，感觉就像啃了几年的窝窝头突然吃到满汉全席一样，落差感很大。 “白——”艾尔塔推着介羽斋直接闯进了雨坛书店，拖着长长的尾音。 “干什嘛？！”仿佛美梦被打断，白檀初有些生气，但不是因为看到了介羽斋还是艾尔塔，怒火瞬间被浇了个一干二净。 “有最新的《十二种舞蹈》了对不对？对不对！”介羽斋十分焦急。 “不是说好每月一本么……怎么了，不够看？”白檀初歪着头把左手食指放在下唇上，看得出来她充满了疑问。 “不是！又有人不见了……夜竹不见了……名岚也是……这次……这次步源也不见了……一定是……一定是！不，不会的……他已经成年了……不会……不会……”介羽斋像精神失常了一般。 “对不起，并没有新书哦，”白檀初挂着招牌的笑，“不过嘛……我这里倒是有点‘消息’……”她话锋一转，艾尔塔皱着眉，感觉不太妙。 第三十章 赤焰焚如 “格萨拉？为什么步源会出现在那个森林里？”听到白檀初说出地名艾尔塔不由得怀疑，不过这是她目前唯一的消息了。 “那谁知道呢？”白檀初耸肩，“所以你们要去嘛？” “……”看着介羽斋看向自己那求助的眼神，艾尔塔只好重重的叹口气，答应会把步源找回来。 艾尔塔到达格萨拉用不了多少时间。她按照白檀初的话走入森林深处，一直到达一个熟悉的地方。 “？”那两朵被自己腐蚀的花朵此刻却完好如初，艾尔塔疑惑的盯了它们许久，随后再次伸出手，这次花没有拒绝她，任由她把自己握在手中。 “……”艾尔塔轻轻笑了一下。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如果生灵不再惧怕自己的皮肤，未来会轻松不少。 她接着走去，可是越走越觉得不对劲，不仅是腐蚀的花复原，就连配合古马拉兽挖的大洞都没了。 “？”格萨拉村的人都迁走了，而且就算有人也不会来管森林中的大坑这种事。而图马扎的人更是不可能。 “……”艾尔塔猛的挥手作势要向后斩去，可是预料中的银色长刃并没有出现，反而什么都没有。 “（使用不出……）”艾尔塔看看自己的手，她现在才发觉起不对劲，自从到了两朵花所在之处，自己的能力就好似失去了一般。 “没有了您那通天的力量……感觉如何呢？”突然，从一旁森林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白檀初……”艾尔塔当然听得出来这是谁。虽然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但艾尔塔隐隐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诶呀，耳力不错。”白檀初从树后绕出，看着艾尔塔戒备的模样，不禁笑了几声，“别紧张~我只是要进行一个小小的实验……”艾尔塔在虚空中点了几下，周围突然升腾起一片熊熊烈火，把艾尔塔围了个水泄不通。 “你想烧死我？”艾尔塔感受到袭来的热浪，艾尔塔第一次感觉自己得生命受到了威胁。 “啊~不不不，我只是要收集一些精神力……”白檀初手指收拢，烈火飞扑而来，渐渐吞没了艾尔塔。 “咳呃……！！”艾尔塔感觉到自己的皮肤传来灼烧的刺痛感，直到痛觉越来越模糊，莹白的皮肤变得通红乃至于焦黑，她渐渐顶不住火势，只好使出最后的底牌： “你这么做……不怕路西法兴师问罪吗……” “啊？当然不，宝贝~你知道的，你的能力是『侵蚀』，然而红鬼那家伙自始至终要找的都是拥有『洗濯』的心银，明白吗？” “……”最后得希望也消失了，艾尔塔终于支撑不住，身体摇摇晃晃的倒了下去。 “诶……就这样？没了吗？”白檀初失望透顶，“还以为你们会有什么不一样……结果只是比普通人多撑了几分钟嘛……” 这是精神层面的『赤焰』，普通人最多可以支撑五秒左右。是的，白檀初的式能，就是号称最废物的魂兆。 “没意思……”白檀初收回了精神之域。凡是进入这里的生物都会化作灵体，即使人体残缺只要还在活着灵体都是完整的。 精神之域可以模拟任何场景，白檀初当然知道这里有这么一个大坑，可是不留下这么一个大破绽，怎么能让她反应过来这不是现实呢？ 现实中，艾尔塔倒在地上不知死活。这时步源推着介羽斋一路磕磕绊绊的走来，费了一些劲儿终于到了这里。 “他们呢？！他们在哪里！”介羽斋焦急的大喊。白檀初笑笑，拿出她的那本书对着一旁的空地张开，一阵白光过后，蓝夜竹和水月名岚出现在那里。 “夜竹！名岚！”介羽斋以最快的速度转动轮椅的轮子，步源慢步走在身后，在白檀初的身前停下。 “……果然是你。”步源用只有他们两个可以听到的声音说。 “哦？所以呢？”白檀初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步源扭头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艾尔塔，随后冷哼了一声向介羽斋他们走去。 “好啦……该走了，”白檀初打了个哈欠，“没想到表名四字们这么不耐玩儿，还要帮红鬼那家伙找到心银……啊……想想都觉得麻烦……” “诶不对，为什么我没有收到精神回馈？”走了几步白檀初突然想到了什么，猛的回过头去。 只见黑色的树叶之间月亮满盛，艾尔塔的身上突然燃烧起一阵银色的火焰，随后她低着头，缓缓地从地上爬起来。 第三十一章 没意思？ 艾尔塔身体摇晃着站起来。一圈银色的火焰状光团从艾尔塔脚底荡开，本身仅剩一点可见度的森林瞬间淹没入黑暗，天空上投下的月光也被吞噬一空。 “……”白檀初的身体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一步，她看不到任何东西，甚至是向下看，以她现在这么矮的身体都看不到胸口以下的位置。 “……！”在她也感知不到的瞬间，艾尔塔来到了她身后，没有丝毫犹豫的用长刃贯穿了她的腹部。 “嗯？！”刀刃瞬间收了回去。白檀初向后看去，根本什么都看不到。她无暇顾及自己的伤口，张开书对向天空，书中迸发出光芒，但并没有按常理照亮周围的黑暗环境，每发出一寸光芒就消失一寸光芒，就像被吃掉了一般。 “……不好办……”白檀初感觉身后掠过一阵风，回过神来时，左小腿上已经被捅穿了。 …… “……不好办……”江望轩看着桌上摊开的书，“为啥手绘出来的没效果呢……” “……有效果的话某些人不就发财了？”路西法顶着黑眼圈看着书，虽然一觉睡到大天黑但是对于他而言好像不是在夜间进行的睡眠不计入休息时间。 “也是。”江望轩把书一丢往沙发上一瘫，“白风也是真的闲，没事儿了研究这东西做什么，不是已经能做出来灵云书那种东西了吗。” “也是为了师父吧。他老人家活着的时候不是一直念叨要把古书普及到全世界？” “啊……这么说也说得过去。” “……你说灵云书和古书的运作原理是不是一样的？”沉默了片刻，路西法突然想到了什么，江望轩活动着僵硬的脖颈，随口回答： “应该一样吧……” “那么能复制灵云书的话，是不是也能复制古书？” “应该吧……”江望轩像是想到了什么，倏地抬起头来，“等等，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艾尔塔可以复制灵云书的内容。” “……？！！”江望轩像一阵风一样窜出了这个小房间。 “……”路西法把手里的书一扔，倒在沙发上睡着了。用时总共二点五秒（？）。 …… “要不我们通知促夜行吧……”步源背着介羽斋，推着叠坐在轮椅上的蓝夜竹和水月名岚。介羽斋看着身后的格萨拉森林被一个漆黑的光团笼罩，总觉得不太妙。 “管好自己再说。”步源调整了一下介羽斋的位置。背着个双腿残疾的人走路真的很累（有幸体验过），别说再推着俩人。 森林内。 “你……是不是……有病……”白檀初的衣服不翼而飞：是艾尔塔不断的在捅她，又给她恢复，如此反复了不知道几遍。 “够不够好玩？”突然艾尔塔从她身后冒出来，不过放在她身上的肢体感觉不像是人。 “你看起来比我还爱玩……”白檀初并没有任何恐惧的意味，反倒像是一直重复玩一个游戏玩腻了的小孩。 “那么换个花样怎么样？”艾尔塔终于从黑暗之中现身，胸口的浑浊星反常的闪烁着，手臂上，腰际，腿上都有银色火焰的缠绕，手中的银色长刃看上去同以往不一样，五瓣银花盒此刻有一片花瓣灼灼的亮着。 “哦？说来听听？” “……”艾尔塔没有回答，再次隐入黑暗之中。片刻之后，周围的黑暗似乎有了形质，冰凉的触感爬上白檀初的身体。 “你这么玩就没意思了呀！”感受到了那触手一样的不明物体，白檀初霎时间慌了。 …… “谢谢你……雨坛姐……”门口，介羽斋对着江望轩道谢。 “道谢就不用了，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江望轩在格萨拉村遗址发现了行进困难的他们，本着缘分就把他们送回了家。但是笼罩着格萨拉森林的那片黑暗……不得不在意。 “呃……是……是……”介羽斋吞吞吐吐的。他不好意思说自己把艾尔塔卖了。步源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我来跟你解释吧。” 他们与白檀初进行了一场交易。虽然介羽斋相当介怀失踪这么久的朋友在白檀初手中，但权衡之下，他还是同意了。 诚然艾尔塔也是一个好人，但如果非要在两者之间选一个，他还是希望他们回来。 再说这里是金皇里……艾尔塔作为一个银徒，不会那么好心帮助金皇里的人…… 他自我说服了，艾尔塔没有丝毫戒备的进入了白檀初提前布设好的精神之域。 在这里她收取痛苦，一般并不夺人性命。本身她觉得神特别关照的孩子会抗造一点，现在看来……不是一般的抗造。 人的肉体断裂还可再生，但是灵体受损很难再补充回来。如果灵体真的被赤焰烧去，这辈子应该也就能当个植物人了。 第三十二章 有意思～ “路西法？路西法！你奶奶的别睡了！出大事儿了！”江望轩把路西法从床上拽起来使劲摇晃，墨雨潼被两个凳子架着已经动不了了。虽然这一天路西法醒着的时间不超过这天的百分之五，但是墨雨潼还是不敢偷懒。 “怎……么……了……”路西法终于被晃醒了，江望轩赶忙将他还在上下摇晃的头定住，焦急的说： “师父的梦想没救了！他想把古书普及化的梦想没救了！” “让他老人家自己想办法吧……我想睡觉……”显然这是没醒明白，江望轩眼珠一转，突然有了个好主意： “你的好闺女跟着白风跑了！” 话刚说完路西法突然消失在原地，江望轩左右环顾，突然看到路西法拿着一块白色的绢布擦拭着反着寒光的红色腕刃，随后把绢布一扔，说道： “……带路。” 两个老登就这么出门去了，观摩了全程的墨雨潼只能表示无奈，习惯了被除名的日子。 突然艾尔塔房间的房门被拉开一条缝，只见到一名少女怯生生地透过门缝看来，犹豫再三，对着他说了一句： “您好……请问……厕所在哪里……？” “……哈？” …… “怎么办？促夜行的人不相信我们说的话……”介羽斋放下精准晶石，步源正拿着一碗茶水往蓝夜竹嘴里灌。 “你还指望他们想象一个只有他们腿长的女孩绑架了一个只比她高一个头的女孩到森林里然后森林被一个黑色的罩子盖住的故事？” “……你平时不是话很少吗……”介羽斋也知道这个故事说起来太傻了，然而在金皇里对促夜行谎报是要判死刑的。 “还是管好你的朋友们吧。” …… “……这是……什么东西……”路西法摸着密不透风的黑色，他和江望轩尝试了很多办法但就是闯不进去。 “我要是知道还会来找你？”江望轩本来觉得路西法看了那么多年的书博学多才的应该知道这是什么，结果连他也没办法。 那么此时她们在干什么呢？ “哦~原来是这么玩的啊，你不早说？”白檀初被触手拽着手腕脚腕固定在离地面不远的半空，此时艾尔塔拿着长刃，正在专心致志的把白檀初的肚子切开。 “怎么样？它们还健康吗？”白檀初迫不及待的询问，因为她的脖颈也被扼住了，低不了头。 “看起来问题不大，”艾尔塔拿长刃拨弄着她的内脏，“不过有个问题……它们的年龄好像跟你看上去不太匹配。” “那当然~它们都是师父从别人那里抢来的，不过它们在我这里的几年里很乖哦，一点也没有捣乱。” “你自己的呢？吃了？”艾尔塔看着她并不饱满的胃，“不过我看你好像没有什么吃东西的习惯。” “师父说保持饥饿的状态可以保持更好的精神力哦？你要不要试试？” “不用。我不需要吃东西。”艾尔塔把她的肠子扯了出来，端详了一番后又随意的塞了回去。 “它们是不是很漂亮？” “不，并没有体会到美感在哪里。”艾尔塔耸肩。 “唉，可惜了，还以为你和我一样呢……”白檀初叹惋，“不过你好像好玩的东西更多诶？你是怎么做到让我能感到疼痛又不至于昏过去的？” “可能是你比较特别吧。”艾尔塔甩了甩手上的血液，白檀初连连摇头， “不不不，我说到底还是人嘛，一定是你做了什么。教教我呗？” “有时间了一定。”艾尔塔又扒拉了几下，突然有些诧异： “这颗心脏应该还是你的吧？” “哦？你为什么如此肯定？” “……因为它是黑的。”艾尔塔还专门扯出来给白檀初看。 “好吧……你说的对，这颗心脏确实是我的。”白檀初有些心疼的看着还在跳动的它，“不过这么久了，我还是没能找到净化它的办法……可怜我的小心脏顶着这副样貌跳动了这么久。也许我也要找心银‘洗濯’一下……” “没事，我帮你。”艾尔塔轻轻一捏，它瞬间变成飞灰。 “诶……直接处理掉吗？” “不完全是。”艾尔塔拿出一颗银白色的晶石，随后催动晶石，不一会儿一颗完好健康的心脏出现在艾尔塔手中。 “那是……观海鸠？千面居然舍得给你？”艾尔塔把新的心脏一把塞进她的身体里，白檀初笑笑，“谢谢你哦，感觉还蛮不错的。” “不用谢。”艾尔塔上下拍拍手，“你比我想象的要冷静很多。” “嘻嘻，你也不错哦妹妹，还挺有意思的~或许我们以后可以多多交流？” “或许？”艾尔塔在白檀初身上轻轻一点，顿时银光炽盛。 第三十三章 深入交流 “……你们在这里干嘛？”无视像膏药猴一样贴在自己身上不松手的白檀初，艾尔塔一路走到森林入口，看见了快要头顶长草的路西法和江望轩。 “先别说我们……你们之间这是发生了什么？”听步源把原委说清楚后，江望轩觉得要么是白檀初背着艾尔塔的尸体出来，要么是艾尔塔就地把白檀初埋了，怎么也不应该是这么个样子。 “我和她刚刚完成了亲密事件，现在我们是掏心掏肺的好姐妹！” “……嗯。”艾尔塔懒得管白檀初怎样说了。不过她目前可以肯定的是，虽然白檀初这个人比较黑暗一点，但是一旦你和她同频共振了相处还是很有意思的。 ……起码不会再拉你去精神之域玩了。 “这样……”江望轩有点想不到艾尔塔居然能获得白檀初的肯定。当初自己还是因为生吃了她的眼球才勉强得到了她的认可。 至于路西法……更地狱一点。甚至于有那么一段时间，白檀初甚至很崇拜他。而他仅仅是用了一段过去的经历。 “……”路西法的身体摇摇晃晃的倒了下去，江望轩眼疾手快伸手接住了他。 “红鬼怎么了？”白檀初记得在之前路西法也确实会毫无征兆的倒去。她一直不太明白原因是什么，问他自己也不说。 “两晚没睡，困了。”江望轩有些无奈。他之前一直和路西法一个房间当然知道路西法的各种迷惑成因。就像他白天躺在什么地方一动不动看似是在睡觉，但其实他是醒着的。据他所说是因为之前的夜晚都很难眠，所以他要珍惜现在可以安心在夜里入眠的时间。 ……很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 “怎么还不醒……”第二天了，蓝夜竹和水月名岚还是昏迷状态。介羽斋有些担心，“要不去请医仙过来？” “我现在就去。”步源知道一般介羽斋这么问就可以自动把疑问语气取消了。 没过几分钟本地的医仙就被步源绑过来了。 “好了，人到了。”步源把她往介羽斋跟前一扔。女人被粗麻绳捆了好几圈，嘴里还被塞了一团白布。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女人看着都快哭了，介羽斋发愁地揉了揉太阳穴。 “步步……你这样会被促夜行的人绑走的。” 步源无所谓的耸肩，“没事啊，他们还不至于敢来你这儿要人。” “……”介羽斋知道因为自己的父母是祀官，所以在这种地方几乎是可以无法无天的。所以步源行事才敢这么肆无忌惮。 话说回来最近自己好像越来越像个正常人了……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其实是因为附近的绿鬼死完了。确实如路西法所说，它们是被“死亡”吸引过来的。不过并不是因为介羽斋。这种地方天天都有人要死要活的，介羽斋只是长期处于它们附近被影响地人之一。 “有你们这样请人治病的吗？！”松了绑的医仙十分生气，介羽斋只能保持沉默。 “好了，他们俩是吧？起开。”猛猛输出了一顿之后，她最终还是冷静下来，看到了从她进门以来到现在都没有一点动静的蓝夜竹和水月名岚。她走上前去进行了一些简单的检查，随后长舒一口气，说道： “看上去不太妙，但是具体是什么情况还要进一步检查。” “你直接看找不出来么……听上去不太好……”介羽斋一听要进一步检查，就大致预料到不是什么小问题。 “嗯，确实。把他俩带回我医馆吧。” “嗯？在这里不可以吗？”步源不想来回跑，推着轮椅上下楼真的很折磨。 “……大哥，这什么装备都没有我怎么检查？”确实有一种古书是可以检查人们的身体情况的。一般被称为医仙的人都是有这种书的医士。 “你来的时候为什么不带？” “……？”医仙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 “那我去把你的装备也绑过来。”步源立刻动身准备出发，医仙在后面大喊： “你给我站那儿！！！” …… “做古书？”艾尔塔泡在书店看书，顺便听白檀初解释关于介羽斋的事儿。说完之后又突然提到这件事。 “嗯！古书有很多都只剩下了现代文字版的排列方式，我们再做几本出来，就可以研究出更多好玩的东西了！” “听上去不错。”艾尔塔思索了一会儿，“不过怎么做呢？” “放心~灵云书你知道是我做的吧？它和古书的原理是一样的。” “……”艾尔塔和白檀初对视一眼。 “走！”白檀初拽着艾尔塔向书店后走去。 第三十四章 探望 “用人话来说，就是他们两个的身体里并没有灵体，你们明白吗？”检查结束的医仙对着介羽斋和步源说。 “这样啊……”介羽斋似懂非懂，对于他这种普通人而言也许一辈子都接触不到灵体这种东西。 “……”步源离开了靠着的柜子，向医馆外走去。 “诶？你去干什么？” “我去找那人谈谈。”步源停顿了一下说完这句话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介羽斋想追上去却被医仙拦了下来。 “？”介羽斋不解地看着医仙，医仙咳嗽了一声，说道： “先缴费。” “……”介羽斋尴尬的笑了笑，随后把手伸进口袋里掏钱。 …… “呼……呼……”两个人满头大汗重叠着倒在地上。这是书店下方的地下室。地下室没有一点光线，只能看到石质桌子上，有两本一模一样的古书。 “现在知道……为什么……我一个月……就做一本了吧……” “……”艾尔塔其实没有感到有多累，毕竟她只负责把纹路复刻一遍。 “我的天啊……光靠我们两个……要做到普及，得到什么时候啊……”白檀初把滚烫的脸蛋往艾尔塔冰凉的皮肤贴去。 “……”艾尔塔没有说话，仅仅是抱着白檀初站了起来。这里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味和腐臭味，说是令她感到不适倒不至于，但隐隐觉得角落里有什么活物的目光。 “嗯……？怎么了？” “这里，还有别人。”艾尔塔看向身后的黑暗。白檀初调整了一下姿势，满不在乎的说： “哦，确实有些志愿者还没死……不用管他们，带我上去吧，我休息一会儿。” “……” 刚来到上方，就看到步源气势汹汹的走进店里。 “啊……这位顾客有什么问题吗？”白檀初依旧挂在艾尔塔身上，步源走到她们身前，语气不善的说道： “交易以诚信为本。” “对啊，我不是把他们还给你们了？至于他们的灵体……关我什么事。”白檀初装作一脸无辜样，步源的眼神越来越狠厉。 “你果然知道灵体丢失的事。” “那又怎么样呢？” “……”僵持了一会儿，步源只能无奈的转身离去。直到他走出店门很远，白檀初才从艾尔塔身上下来。 “话说你居然没有冲上去做掉他。毕竟他们也算是帮凶嘛，不关心一下他们的器官结构吗？” “不用。你知道他们的灵体在哪儿吗？” “当然知道，不久之前被我卖给『骸云』了。你不会要赎回来吧？” “嗯。” “嗯……啊我知道了，你一定是要把他们凑在一块让他们清醒着看着自己的肢体和器官被来回交换……不对，是被搅和成一摊肉泥！然后直接架火上烤成一锅肉汤对不对！”白檀初声行并茂地说着，对此艾尔塔的回应相当平淡。 “猜对了，你真棒。”艾尔塔对着她伸出一个大拇指。 …… “哇啊啊啊啊！我不活啦！！！！”沈小月哭着在地上打滚，周围的人不多，但都很关键：她的爸妈，大哥，以及江望轩。 经过她爸妈和大哥几番说劝也无济于事。这么久以来大家都潜意识地认为，如果遇到的是魂兆的式能，还不如冲不开第五希原点的人。 而且，若是要找个老师来指导也不好找，毕竟大家遇到魂兆式能都是直接选择放弃，并不会有多少人死磕。 正当他们看着要死要活的沈小月发愁时，江望轩淡定无比的喝了口茶，说道： “『可帝』的静风膏出了。” “！”沈小月像饿了很多天的野狼看到了丰腴肥美的羊，双眼冒光地一溜烟窜出了家门。 “……”“……”“……” “话说回来，你们这么大一个府里，就没几个下人使唤？”见每次抢妆品都是沈小月亲力亲为，但是别的事却都是下人在做。 “当然有。只不过『可帝』只允许女性购买，而且会当场拆开使用，不满意可以当场退掉。有些下人去买回来会在路上自己偷偷用一些，不过这算是小事，”沈小月的大哥沈北余解释，“更重要的是有些不怀好意的下人会往那里掺别的东西……” “好吧。”江望轩还以为是因为热爱呢。 “嗯……”话说回来，好像很久没有见过秦穗熙了。要不趁着有时间去看望一下？ 自从她们从格萨拉森林回去后，一直都没什么动作。反观沈家这边又是先月神草后翠晶的，狠狠的赚了一笔。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打懵逼了。 不过……也说不定是去寻找足银的帮助了呢？江望轩喝空杯中难喝的茶水。 第三十五章 足银 对于个人来说，这房间还是有些太空旷了。不过对于某些人而言，却是巴不得把门缝之间的地方也用上。 这房间里除了一个双人床以外没有任何家具。其他的空间都塞满了亮闪闪的东西。有金珠银砂这样的现代货币，也有金轮银片这样的古货币，有翠晶，月神晶，集簇晶这样的奢侈的饰品，也有白暗晶，绿叶冰这样的廉价饰品。甚至于是一些打磨光滑的玻璃片也出现在这里。 在这样的金山银山之上，摆着看似极度不平稳的双人床上，有一只巨大的“钱猫”正在安稳的睡着。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这一幕看起来安逸又恬静。 可是有些人不太允许有人可以安安稳稳的睡懒觉，于是： “砰！”大门被踹开了。床上的钱猫仅是翻了个身，依旧睡的平稳。 “大人！”来人是秦父。他慌慌张张地冲过来，上三分下两分的爬上全是硬币纸币的矮山，扑到钱猫跟前激动无比： “大人！您真是太神了！您上次说的那安卡鲁洞窟，真找着一百斤寒棘针啊！” “找着了你还不高兴……？傻缺……”钱猫翻了个身，“说吧，这次来又是什么事？” “额……就是那个……最近沈家那边给的压力有点大……您看……能不能……” “……”钱猫听到这个一下坐起来，撩开猫头形状的帽子，一脸无奈地看着秦大业。 “图马扎旧都，第十六号箭楼，上面的箱子里有一块从超古代前留下的玉。没有名字因为早就失传了，明白？” “明白明白明白！那您接着睡吧，老弟我先退下了。”打听出了宝藏的位置，秦大业连忙笑着拱手退去，一个不注意直接从上面滑了下来。 看着秦大业关上了双开门，钱猫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又倒在床上闭上双眼，这次却是并没有睡去，双手垫着后脑勺，翘着二郎腿，悬空的那只脚有节奏的上下摇晃着。 “唉，贪心之人必遭吞金之刑……”他睁着一只眼看向门的方向，“怎么就不明白呢……”他收回了目光。 屋内的钱和值钱的东西反射着阳光，一切，都亮闪闪的。 亮闪闪的…… …… “……？”每隔一年，袭亡念都要来打扫一下这个地方。 从她记事起自己就被困在这个地方。曾经有个人告诉她，这里叫做皇里，是金银女神安息的地方。 她感受不到饥饿，什么都感受不到。但这里的灰尘与透明的藤蔓却是在不断蔓延，堆积。她想每日也是无所事事，不如打扫一下这个地方。 这里很大。如果按四面都有墙体的标准算是一个房间，她每天换一个房间也要十二年才能把所有房间睡一遍。渐渐的她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和这里的宽阔，只好尽可能的整理出几个有意义的房间。 尽可能是指自己不会太过于清闲，有意义是指收藏着书籍，刻写有壁画的房间。那个人告诉她这里的书很有意思，值得反复观看。可上面鬼画符般的字她根本看不懂。她还是更喜欢看壁画，今天她打扫的就是这么一个有壁画的房间。 这个房间的颜色从中间一分为二，刻画着八个人像。人像的下方还写着一些字，虽然她看不懂，但是那个人曾告诉过她这下面写的是什么，她也记了很久，直至今日。 由左到右依次为：纯金：『嵌合』足金：『复还』白金：『幸运』心金：『空间』心银：『洗濯』白银：『拟造』足银：『财富』纯银：『侵蚀』 她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但是她记得，这些纹路以往都暗沉沉，可如今，它们却全部被金银二色的线条点亮。 “嗯……”她伸手抚摸着这些纹路，感觉很是新奇。在她那一双孩童般的眼睛中，似乎什么都是新奇的。 “……？”摸到下方写着“纯银”的人像手中的一朵花时，她发觉了不对劲，好像……可以按下去的样子？ “咔哒。”背后传来一声声响。袭亡念看去，墙上出现了一个长方形的轮廓，随后那块石块缓缓上升，露出了外面的天空。 “……？”袭亡念看看自己按在凹槽上的手，又看看被打开的门。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错，才放下手缓步向门走去。 门外的光线很刺眼。透过石窟的窗，她不是没有见过大晴的天气。可如今这种可以直视太阳的权利，却是以往不曾拥有的。 “唔……”袭亡念抬手遮住大部分光线，她痴迷地看着太阳，可又因为刺眼不得不遮挡。一阵风吹来，吹去了她身上积累的疲倦，吹去了发丝之间的灰尘。 也许，她自由了。 …… 第三十六章 『骸云』 其实艾尔塔有想过做掉白檀初。但她这样的人早就对死亡之类的失去了兴趣，就这么动手太便宜她了。 既然还有活下去的意思，应该还在在意着什么吧？ ……说不准。 当务之急是另一件事。 跟着白檀初来到骸云的分据点。虽然艾尔塔不明白这种听起来就是违法组织的的东西为什么是个合法组织，简直跟某个莫名其妙的情报站还要让人迷惑，然而事实是她们站在了一个比『拔钉』看起来还正规的接待处：又或者是因为那里的接待处是在村里，而这里实在单瑞斯内环。接待员职业性的笑着，白檀初左右端详了接待员一番，虽然骸云的接待员不知道为什么都长一个样，但白檀初还是认出来她不是当时接待自己的人。 “我有什么能帮到两位小姐的吗？”接待员礼貌的问。 “这人曾在你们这里卖了两个灵体，可以赎回来吗？”艾尔塔指着白檀初说。 “是白风小姐吧？让我看看……”接待员忙活起来，大约三十分钟后，接待员才僵硬地站起身来，职业假笑有些绷不太住。 “这边查询到白风小姐本年共有53741条交易记录，请问您是要找什么时间的记录？” “……”艾尔塔霎时有些语塞。听这意思是，白檀初这一年就卖掉了五万多个灵体？ “……看我干嘛？大部分都是动物的。”白檀初看着艾尔塔看向自己那像是在看垃圾的眼神急忙解释，“骸云这群人会拿灵体轰碎收集精神力，他们收集这些东西到一定程度就可以凭借一些人的灵体碎片再重新把这个人的灵体补全。被补全的灵体可以进入一个没有灵体的身体，完成另一种意义上的复活。” “你为什么会知道？” “我曾经也在这儿干过，”白檀初丝毫不忌讳还在一边的接待员，“骸云内部很乱，听说创建骸云的老板以前在姽婳那儿呆过，更是因为这个方法一直从古战争时期活到了现在。哦对了还有……” “客人！”接待员厉声喝止了白檀初，“这里禁止谈论骸云过去的事。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 “我回去再跟你说。”白檀初思索了一下，“大概是集萃季第一刻度，两个叫……叫……叫什么来着？” “蓝夜竹，水月名岚。”艾尔塔发现白檀初没什么问名字的习惯，比如到现在，她都不知道自己叫艾尔塔。 “哦对！就是这个什么竹和什么岚的，就是他们两个。” 听到名字的接待员又开始忙活起来。但没过多久她就面带歉意的说： “不好意思，运载着他们的罐车丢失了，直至今日都没有消息。”接待员微微鞠躬，白檀初显得很诧异： “哈？！丢失了？？你们老板那么吝啬的人会放过整整一罐车的灵体？？” “对不起白风小姐这件事我们也在不懈追查之中，在结果出来之前还请您耐心等待。” “骗谁呢？？这都冰燃季第二十刻度了，你们还找不到？什么时候骸云的人都变成吃干饭的了？”白檀初显然有些生气了，正要冲上去给接待员一些刻骨铭心的回忆时，艾尔塔伸手拦住了她。 “关于丢失的罐车，你们现在知道多少？” “丢失于皇里天河第三刻度区。估计是被那些疯狂的古马拉兽拦下来把车里面的动能水晶拆出来吃掉了。” “好的，谢谢。”艾尔塔拖着白檀初往外走，白檀初也许还要说点什么，但被艾尔塔捂住了嘴巴。 …… “你要去皇里天河？”路西法疑惑的从书后抬眼，给还在努力运走的墨雨潼吓得都不会走了，一下没稳住跌坐在地上，尝试了几次都没起来。 “是的。” “好吧。我们跟你一起去。”路西法合上了书，刚站起来的墨雨潼又被吓一跌。 “不用，我自己去就好。” 说完她就转身回到了房间中，拿起那个联通着隔壁房间的纸杯。 “你想找回你的朋友，我记住了。”她的掌心燃起银色火焰，顷刻便将杯子和线烧去。 “你初次见面向我祈求的杀掉你，我一样记得清楚。”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变成了这样。果然不能和白檀初那样的人待太久，不然会被传染。 “额……”艾尔塔摇了摇莫名痛苦的头，最近一直看到血腥的东西，开始有些不适了…… 那一日在火中，她似乎看到了什么，那个先前在梦中见过的人影轮廓…… 而且恢复意识之后，五瓣银花盒的那一片花瓣就再也没有黯淡下去过，像是什么被激活了。 第三十七章 袭亡念 安静且平稳的睡了一觉。这几天没怎么好好休息过，虽然自己感觉不到疲惫之类的东西，但这一觉依然比以往要睡的深沉。 清晨起来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径直前往了皇里天河。虽然距离事发已经过去了一个季度，但说不定还可以找到些什么。 比如受难的灵体。。。之类的？ 以艾尔塔的速度到达皇里天河并不需要多久。作为金银皇里的分界线这里的环境与两边的城市有显着的区别。广阔无垠的草地，宽约一极刻里的皇里天河从皇里之下穿过。河水清澈见底，可以看到有金色或者银色的独角鱼贴着底部的石块游动。 此外，就是我们喜闻乐见的古马拉兽。这里并没有它们喜爱的晶石，也没有石块。它们似乎受到某种禁令限制，不允许离开这里。然而，偶有某些贪吃的幸运儿会跑出皇里天河的范围，跑到人类的领地，寻找自己喜爱的食物。不过似乎因为没有多少接触过它们，亦或者是逃出来的例子太少，又或者是古马拉兽走到人类地界并不值一提，有记录的历史上并没有关于古马拉兽跑出皇里天河地界的例子。 “呼。。。呼。。。”袭亡念浑身湿哒哒的，好不容易游到了岸边。本身她可以更早的到达，但因为第一次看到水，忍不住在水里玩了一会儿。还是感到有些喘不上气，才想起来自己是要去到岸边，险些以被独角鱼吃掉收束人生，看来袭亡念的运气还不错。 不过她自己并不知情，只觉得有些酸痛，没力气而已。天气不错，在她倒在地上休息的时间里把她的身体上滴落的水珠以及头发和衣服上饱含的水分晒干。她坐起身来，用双眼去捕捉这个新奇的世界。这个世界也毫不吝啬的把美好传递给袭亡念。虽然如此，但她还是敏锐的注意到，周围的古马拉兽……似乎有些不愿意接近她。虽然这些小家伙随便拉一个出来都可以把袭亡念像小零食一样吞下肚，然而它们还是像躲避瘟神一样不敢接近她。 而比较而言，艾尔塔的状况就完全不同了。“。。。。。。”艾尔塔被一堆幼年的古马拉兽簇拥着寸步难行，它们欢快的嚎叫着，但因为害怕伤到艾尔塔并没有伸出自己藏在利齿之后的舌头去舔舐她。 古马拉兽的牙齿相当尖锐，尤其是那两颗门牙。成年了的古马拉兽也在她的周围高兴的长啸，只不过它们的叫声相当难听，所以这一幕不建议配合声音食用。 “停！！！！”片刻后见古马拉兽的激情没有丝毫减弱的意思，艾尔塔终于忍无可忍地叫停了它们。古马拉兽听得懂人话，不会像某些动物好赖话听不出来。（？ “你们有见过一辆罐车吗？在今年集萃季的第一刻度？” “？”周围数十双乌黑的眼球齐齐透露出疑惑。它们虽然听得懂人话，但对于一些人类的名词，它们却无能为力。艾尔塔此刻也发了愁，因为她也不知道罐车长什么样。 “该带个人过来的。。。”不带任何人这一举动确实是草率了。而且更为严重的是，动能水晶她也没有见过。“嗯。。。你们有没有见过什么人曾经经过这里？坐在一个四四方方的东西里，然后还带着一堆小小的四四方方的东西？”对于罐车和运输方式她只能这么想象。她相信这些聪明的古马拉兽们可以联想的到。 果不其然，在古马拉兽交头接耳了一阵后，有一只看起来很年长的古马拉兽对她说道：“银王。。。那边。。。”它示意艾尔塔向皇里的方向走，艾尔塔点头道谢，随后张开双翼向皇里的方向飞去。 “那是，鸟吗？好可爱。那，也是鸟吗？好大。”正在自由漫步的袭亡念突然看到了从她上空掠过的艾尔塔。艾尔塔在皇里附近盘旋了几圈，并没有看到疑似罐车或者疑似罐车残骸的东西，反倒是有一名少女跟有脊椎病一样一直抬头看着天空。 “嗯。。。”艾尔塔在找寻无果之后决定去问一问少女。就算自己不认识罐车他们应该都知道吧？俯冲到少女身边停下，收起羽翼正准备向少女问好时，没想到对方先开口了： “你是，拿着花的，那个女孩。”袭亡念认出了她，她就是壁画上那个下方写有“纯银”的那个人像的原型。艾尔塔有些奇怪，难不成这人见过自己？话说起来自己刚醒来便在格萨拉森林，有关过去的一切全都不记得。如果真的有人见过过去的自己，说不定可以找回一些记忆，甚至于是完整的过去。 …… 第三十八章 来，让我看看 “我？” 艾尔塔决定暂时把罐车的事丢一边。眼前的少女眼中闪烁着不明其因的光芒。她点点头，说道： “嗯。你是纯银。”艾尔塔等着她说下去，然而却没有了下文。 “。。。然后呢？”等了许久也没什么动静，艾尔塔忍不住问道。然而袭亡念挠了挠头，随后惭愧地说道： “对不起，我只，记得这个。那些，书里的内容，我一点，都，看不懂。”或许是太久没怎么说话，袭亡念说话不太利索。 “你一直住在这里吗？”艾尔塔看她不像撒谎，只好聊回罐车。袭亡念点了点头，于是艾尔塔接着问道，“那你在集萃季第一刻度的时候有没有见过一个罐车从这里路过？” “嗯。。。？集萃季？罐车？那都是，什么？” “。。。？”看起来不像假的。艾尔塔只能放弃询问她这些事，思索良久只好问问关于她的事。“你呢？你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 “我？我叫袭亡，念，住在，那边的，山里。”她遥遥指向皇里山的方向。艾尔塔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作出了一个决定：这个人，得带走。 “艾尔塔·芙拉维，目前无家可归。”艾尔塔向袭亡念伸出手，看样子是要同她握手。不过袭亡念不知道怎么握手，咬着指尖看着他的手思考了半天，只好伸出手攥住了她除大拇指外其余的手指。 “……”艾尔塔没说什么，因为她也不知道握手是怎样的，只是见过街边的路人这样逗过黄狗，于是做出这个动作想看看是什么意思。 …… “哇啊啊啊啊啊！我不活啦！！！！！”熟悉的一幕再次上演在江望轩的客房。周围的人不多，但都挺关键的。她的父母，大哥，二哥。这次，是因为她没抢到可帝的静风膏。 经过他们几番劝说还是没有效果。沈北余这次彻底没辙了，江望轩去别处做客了，起码要晚上才能回来。以往这个时候江望轩仅凭一句话就能制止住沈小月发疯。沈北余也不清楚这人为什么有那么大的魔力，能让自己这个事儿精一样的妹妹安安分分的。不过看起来……自己是这辈子也学不来了。 …… “兴安府重建的不错嘛，”江望轩摇着扇子悠闲地散着步，在他身侧，是一脸苦笑的秦穗汐。“看来近些年来秦家生意不错。” “哈啊……托您的福，还算过的去。”秦穗汐只能礼貌回应。她不知道这位活爹今天哪根弦搭错了来兴安府拜访自己的父亲。可父亲不久之前刚带着人去找东西了，只好由一直称病不出的自己来接待。毕竟谁也说不准这位活爹会不会一个不高兴把兴安府上下几百余人全灭了，得有人看着点儿。 “秦小姐看起来脸色不太好啊，是最近秦家碰上什么难题了吗？”江望轩装作一脸担忧的说道，“别太操心这边的事儿了，你们秦家家大业大，也不在乎单瑞斯这种小地方的市场，相比之下，还是秦小姐的身体健康更重要，对吧？” “……哪里哪里，不敢称什么家大业大，单瑞斯虽然边缘，但也是一块无比重要的市场，主家那边还是很重视的。” 秦家的事业盘踞在单瑞斯，帕里安，马里索尔，耐阿提，上都，南河线，金地心这七个城市，主家在金地心。主家那边是秦穗汐的大哥在打理，父亲是因为这边出现了足银这只寻宝兽才赶过来的。虽然听起来生意很大，但是金黄里这边一共盘踞着四个同秦家一般的家族，沈家只是其中之一。多年来四家一直在争夺生意盘，无形之中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但近来沈家那边接连两个大炸弹令他们有些不淡定了，个个都忙出了顽疾。 “是吗……”话毕二人沉默了一会儿，在散步到一栋不起眼的木屋前时江望轩突然停下了脚步，皱着眉头仔细在空气中嗅了嗅。 “怎，怎么了？”秦穗汐紧张的问道，这里面住着的可是足银，更是惹不起的主儿。 江望轩拿着扇子遮住鼻子，嫌恶的问：“这里怎么这么大的钱臭味？你们都喜欢把钱塞在枕头底下？” “呃……！不是……！只是有个奇怪的房客爱把钱摆出来，玉全竹大人不必理会他。那人……性格有些奇怪，还是不要与他发生纠缠吧。”见江望轩要推门进去，秦穗汐赶忙伸手拦下。 “啊……性格奇怪的房客啊……”江望轩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随后手缓缓从门上移开。 正当秦穗汐松了一口气时，江望轩猛地抬手推开了门。“我还就非要看看是怎么个性格奇怪！” “！”秦穗汐阻拦不及，只能在心里暗暗叫苦。 第三十九章 都一样 “......”床上的钱猫依旧酣眠，不为所动。此刻抛去他的大小，只看睡姿的话和真正的钱猫如出一辙。 “......”江望轩看看钱猫，又看看秦穗汐。 “......”秦穗汐尴尬的和江望轩对视。 “嗯......性格奇怪的客人......原来是一只和人一边儿大的钱猫？”纵使是南也师父也没说过这世界上还有这么大的钱猫。他老人家活了那么久，古往今来的所有稀奇事应当是都听说过，见过的。 “呃......不是......玉全竹大人，这其实是一个人。只不过我们见到他的时候就穿着那身迷惑性极高的衣服，说什么也不肯脱......”秦穗汐怕江望轩打扰到他。虽然两方起冲突如果江望轩死掉了整个兴安府都会很高兴，但是兴安府刚刚重建，这俩活爹要是打起来不得把整个兴安府掀了。 “人......？”今天可算是开了眼了，当年跟着师父什么地方没去过，还没见到过有这种怪癖的人。 “有客人来了？”一个不留神，刚刚还在床上熟睡的钱猫突然出现在两人身后。 “哇啊！！！”秦穗汐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往自己后方退了一步，一脚踩在光溜溜金轮和银片上，脚下一滑向后跌去。 “小心点。”江望轩此刻的声音听上去像一个真正的女生。有关于这一点就连和他相处最久的路西法和白檀初都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 ......其实就是单纯的天赋，并不是借用了什么东西。不过它也有个致命缺点，一句话说得多了就会露馅。 江望轩伸手一把把秦穗汐拉到了自己怀里，随后没等秦穗汐反应，轻轻把她从自己怀里推开。 “哇哦，你们之间......好像有点秘密哦~？”钱猫露出了一直藏在兜帽之下的人的脸，看着回过神来俏脸通红的秦穗汐颇玩味地说道。 “确实有点秘密。”如今除开路西法他们外，也就秦穗汐知道他是当年大闹人间的玉全竹。 “哦？有点意思，秦家的大小姐......原来是个......”钱猫没有把话说完，二人当然知道他接下来要说啥，秦穗汐被说的脸颊更红，江望轩以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了一眼秦穗汐，随后向钱猫拱手说道： “江望轩，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啊，就叫我钱猫就行。”钱猫学着他的样子还礼。这不禁让江望轩有些吃惊。他原以为表名四字的名字格式都是像“艾尔塔·芙拉维”那样的。 “幸会，钱猫先生。”江望轩环顾了一圈，问出了从进门以来就一直想问的问题： “钱猫先生很喜欢钱？” “嗯......倒不是喜欢钱，只是喜欢这些亮闪闪的东西。”钱猫随手拿过一枚金轮，“谁不喜欢这些闪闪发亮的东西呢？”他拿着金色的硬币在手上把玩了一番，随后又扔回了旁边的硬币堆里。 “说的是。” ...... “艾尔塔，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袭亡念的视线在周围乱飘。一段时间的接触下来，艾尔塔发现眼前这个人比之前刚醒来的自己好不了多少，但如果能让她把她在洞窟里看到的书或者壁画之类的复刻出来，也许自己可以想起什么。 “回家。”虽然她不久之前才对她说自己无家可归，但这并不妨碍袭亡念没起疑心。 “家？”袭亡念对这一词汇并没有概念，但是她记得那个人跟自己说过，家是一个很温暖的地方，一个温馨的地方，一个令人幸福的地方。 那么，何为温暖？何为温馨？何为幸福？ 这些问题一直困扰着袭亡念，直至今日。 “嗯，一个有着爱你的人的地方。”这是那日沈小月来到雨坛书店时她在书上看到的。虽然看了很多废话连篇的书，但艾尔塔还是牢牢记住了书里的内容。 爱？ 好陌生的词汇。就连那个人也没有和她提到过这个词。 一窝问题憋在嗓子里，但是看着艾尔塔，她似乎也和那个人一样不爱说话。不知道她是否也有那样的耐心解释她的问题。 “我们还要走多久？”她感觉自己走了很久的路了，而艾尔塔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虽然她走过了大部分的皇里山，但是除了一开始就只是每天走到下一个房间重复的看着那些书籍与壁画。 “三年。”实际上从这里走到单瑞斯她也不知道需要多久。 “嗯，还挺近的。”袭亡念早就对时间没有了概念。反正自己不会饥饿，不会患病，不会老去。 无论多久，都是一样的。 第四十章 绑架 “......谢谢。”从钱猫的房间离开后，沉默着走了很久的他们中，秦穗汐突然说道。 “谢什么？”江望轩只顾着欣赏院里秦大业花巨资造设的假景。在南也师父还活着的时候，他就一直念叨着要选一个好地段建造一个气派的府邸。虽然直至南也师父离世也没能实现。 虽然游历世间很久，但是有关于那些有地位的人的奢靡生活他还是无法想象。南也师父一辈子也没攒下什么钱，更别提生活奢侈。 “嗯......刚刚险些摔倒的事。”秦穗汐也不好说明是钱猫起床气太大。前段时间刚把他藏匿在这里时，有下人按府内规定的时间送饭，因为饭菜快凉了只好叫他起床，结果直到今天，也没人见过他们，就连尸骨都没有寻到。 虽然没有证据表明是钱猫干的，但大家都心知肚明。 “他那房间里还有些碎玻璃片。你要是出了点什么事，我可不觉得你们秦家的人会让我和那个钱猫共同背锅。”其实就是顺手的事。就算是整个秦家都来讨伐他，也没什么可怕的。再说只是几处伤口，还犯不上。 “您还会怕这种罪名吗.....”果然像他们这种强者都有些奇怪癖好，她着实理解不了。 “现在我的身份就只是一个普通人，你们这种大家族我自当是惹不起的。” “......您入戏好深......”先前在森林里您可不是这么说的....... “关于我是玉全竹的事，有多少人知道？”江望轩刻意压低了声音。虽然这里除了他俩什么下人都没有。 “玉全竹大人放心，仅有我一人。但是白家那边好像在找现在的您，还请小心。” 这句话是秦穗汐故意这么说的。虽然白孤烈在那日之后确实在寻找偷袭自己的人，但目前并没有发现是江望轩。她这样一说就好像白家已经知道了是他，零代价的制造了些许危机感。 反正四家一直在争斗，如果能借江望轩之手使白家折损，自当是极好的。 “是吗？看来择日也要拜访拜访他们了。”江望轩听得出来秦穗汐什么意思。这些家族们明面上手拉手，好朋友，背地里捅冷刀，破汝防。这种事屡见不鲜，何止是江望轩，是个人都习惯了。 ...... “艾尔塔！快来，这个！”她们一路走到了安图城的范围。虽然同是城市，但靠近皇里天河的地方和边缘地带还是有很多不一样。现在两个女孩都像新生的婴孩，好奇的打量着周遭的一切。 她们一直转悠到很晚。袭亡念发现了一只在路边休息的野铜猫。铜猫因为毛的原因，在路灯的光下反射的一种金属光泽，吸引来了袭亡念。 “......！”正当艾尔塔要过去时，却突然看见一个黑影在袭亡念身后扬起袋子，一把把袭亡念套住装走了。 “！”艾尔塔感受到自己身后传来的人的气息。刚刚警惕的回过头去，却发现眼前一黑。在一阵身体倒悬之后便是一阵颠簸。 她并没有急着从麻袋里出来。像安图这样的城市不要说拐卖人口，就连偷窃都要掂量一下自己。这两人看上去不像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在快要窒息的时候，她感觉自己被放下来，随之麻袋口被人松开，她看到了很亮的白光。 “......”艾尔塔从麻袋里脱开。这里是一个封闭的白色房间。除开自己一个单人床，床头柜以及顶上的白色光球。 门紧锁着打不开。这里没有窗户，只是天花板上有个网状的通风口。 虽然直接使用能力可以把门腐蚀掉，但艾尔塔想看看这群人为什么要拐卖儿童。如果像是之前的那四个人直接卖掉或转手倒还好说，如果是取器官贩卖或是别的更糟糕的事......她只能祈祷袭亡念有些自保手段。 在房间里躺了一会儿，突然门口传来开锁声，一个穿着白色长袍，带着黑色眼镜的人端着一盘不明黄色长方体和一瓶水进来，像是艾尔塔不存在一样径直把盘子放在床头柜上就离开了。艾尔塔没有着急问他什么，透过他打开的门缝，门口停着一个金属推车，上面放着很多不明黄色长方体和水瓶。远远的还能听到一些年纪较小的儿童的哭声。 那人离开后就又锁上了门。艾尔塔拿起黄色长方体端详了一番，放在鼻下闻了闻，随后一口咬了下去。 很干，难吃，噎得慌，能吃。 这就是她对于这种东西的评价。 第四十一章 不觉 在啃完这块黄色长方体之后，这里又没了声音。艾尔塔终究还是没忍住动用能力破坏了门。 出来之后是白色的望不到头的长廊，两边都是一样的门，估计关押着不少的孩子。远处还能听到金属推车的轮子滚动的声音，不过不久之后便停了下来。 这种绑架过来在进行封闭式饲养的做法着实有点让艾尔塔摸不着头脑。因为就谭淑黎的惨状而言，一般的人贩子不会这么好心。 或者他们不是为了售卖？ 艾尔塔伸手放在自己对门的房间的门上。门上先是出现一个银色的线勾勒的掌印，随后银线便向四周扩散，渐渐的腐蚀掉整个门板。 门内传来一些不对劲的声音。艾尔塔还是第一次见到有在床上进行的游戏。只不过两人中的其中一个听起来并不像另一个那么兴奋。 “你们在干什么？”床上本来白洁的床单此刻有大片被染成了红色。少女看起来痛不欲生，她嘴角淌血，看见艾尔塔，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道： “救我......”并没有声音，但艾尔塔读出了嘴型。 在她身上的穿着和那送餐的人一模一样的白色长袍的男人警觉的回过头来。他面目狰狞，满口尖牙，不属于他的鲜血涂满了全脸，牙缝间还挂着肉丝，似乎刚刚饱餐了一顿。 “......”艾尔塔手腕一转。 “啊啊啊啊啊啊啊！！！！！！”一声惨叫爆发而出，在长廊之间回荡。 “已经死了。”艾尔塔上前查看，少女的脖颈被啃得只剩一点皮肉还连接着了。 艾尔塔拉过被子盖在少女的尸体上。回头看看人不人鬼不鬼的不明人员，她猜想这里的人会不会都是这种爱吃人类的人，所以才到处拐卖她们这种古马拉兽一口能吞下三个的白白嫩嫩的小女孩。 那么按理来说，像安图这样的内部城市，不应该出现这样的法外狂徒，而且这地方看起来很大，安图城的促夜行又不是吃干饭的，除非这又是一个和骸云一样听起来是非法组织的合法组织。 没等艾尔塔思考更多，有人过来了。他们手中拿着各种各样的武器，不约而同地对准艾尔塔。艾尔塔知道他们之中不乏速度极快的摄黯，自己很难跟上他们的速度。 针对这种东西，要么先下手为强，要么密不透风的包围住他。 如今这样的局面，艾尔塔显然有更佳选择。 她扬手，伴随着她的手，一缕银光升起，爆炸。 他们淹没在银色光芒之中。与治疗术的副作用不同，这是真真实实包含着对生物的恶意的侵蚀的力量。无论是物质，生命，还是声音，光明，都在此刻被腐蚀殆尽。 他们消失不见，连一丝线索都没有留下。艾尔塔很满意。接下来就是找到袭亡念。 这里的房间都长一个样，总不能一个个打开看里面的是谁。不过按照先后顺序来讲，她和袭亡念是一起进来的，她的房间应该在自己房间周围。 左三排右三排的挨个打开了门。人是没找到，队伍倒像贪吃蛇一样越来越长。他们不管好看的还是难看的，男的还是女的，通通拐来封闭式饲养。但是有一个共同点，不管大小，统一不会超过18岁。 也不知道这地方的主人是有什么大病。 更多的人围了上来，艾尔塔灵机一动，有了主意。 …… “唔……有点难受……”铁钩穿过少女的皮肉，鲜血顺着身体流下滴落在地。 “浊物什么时候这么不堪一击了？”站在袭亡念身前的女人面露不屑。以往他们面对的浊物都是一些天生灵路全开，使用着银刻纹、黄金瞳和浑浊星的怪物，抓捕起来起码要折损五个小队。可今天这只浊物没有丝毫反抗，轻而易举。 虽然……她的反应好像很平淡…… “艾尔塔……”因为失血过多她已经不太能支撑的下去，昏昏沉沉之间不自觉的喃喃出了这个人的名字。 那个人的名字早就因为太过于古早她已经忘了。又或者，他从未提起过自己的名字。 “砰！！！”门突然被踹开，一个穿着长袍的人被扔了进来。 “！”房间内的人立刻拿出自己的武器对着那一块长方形的光亮。袭亡念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在晕厥过去的最后一刻，看到了一个熟悉的白色身影。 强撑着的最后一口气终于缓了下去。她失去了意识。 艾尔塔的长刃在地上划出火花。 …… 第四十二章 忘了 “为了祭祀准备？”血液流到脚边，艾尔塔踩在女人已有些隆起的肚子上。其他人都被做掉了，门也被艾尔塔封了起来。 “是，是的！”女人有些慌张。反正横竖都是死，但是死在艾尔塔手上，那就是两条命了。 “那种每年都要进行的祭祀？拿孩子？”艾尔塔的长刃插在距她脖颈不远的墙体上。只要艾尔塔乐意，它随时都能砍下女人的头颅。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像这种事的消息上面明令禁止传播。但是她不能避免不会出现像她这样的告密者：比如刚刚被艾尔塔扔进来的这位。 “告诉我全部过程。”艾尔塔没有看过《十二种舞蹈》那本书，不过她想问的全程是他们绑架孩童到这里至祭祀前的全程。 “……每年都会有那么几天晚上，会有专门的拥有摄黯式能的人去抓回来孩子。一直到年底，祀官们拉着所有的孩子向女神提问，合格的孩子们会留下来，不合格的会送回他们的家中。我们负责给这些抓来的孩子们提供照顾……以及捕杀浊造物。” “女神们会同意你们烧死他们？”艾尔塔如何也不相信女神们会做出这种事。况且，她们早就死了。 “那是祀官们接收到的旨意。” “你们可真会自欺欺人。”艾尔塔把长刃拔出来走至袭亡念身前。她只记得路西法也是浊物，但他并没有被歧视的情况。 难道是因为他带着浑浊星吗？ 艾尔塔记得自从自己刚见到路西法时他就戴着一个吊坠，但是是什么她从来没有看清楚过。 艾尔塔救下袭亡念。她确实和路西法一样拥有着黑红色的头发和瞳孔。但因为金徒们也不全是金发金眼，所以她并没有尝试去探究袭亡念是谁。 她看着自己手上的灰暗银镯，既然这个东西的作用比浑浊星大，自己是否可以把浑浊星摘下来给袭亡念戴着呢？ 虽说她大可以直接飞回去找路西法，但这次决定走着回去就是为了暂时躲开他们。 正当她要抱着袭亡念离开时，女人突然叫住了她。 “等……请等一下！” “嗯？”艾尔塔扭头看向她。她深呼吸着，犹豫了一番后，还是开口问道： “你……你说我怀上了孩子……是……是真的吗！”女人显得无比激动。 “假的，只是你最近胖了而已。”艾尔塔确实没有从她身上感受到第二个生命气息。其实她连孩子是怎么生出来的都不知道，只是欺骗她说这里有除开他们外的新的生命气息。本意骗她这里有自己的帮手，谁想得到这女人反应这么大，下意识的捂向自己的肚子并且嘟囔着什么。 于是趁她走神艾尔塔直接把她提起来扔到了一边，顺水推舟地威胁了一番。 …… “唔……艾尔塔？”闻到了熟悉的气味，袭亡念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艾尔塔抱着身上只盖着一块布的袭亡念坐在路边，回头率高达百分百。听到袭亡念叫自己，艾尔塔把眼神从路面转移到她脸上。 “醒了？感觉怎么样？” “感觉，还好……”袭亡念感觉到胸口传来冰凉的触感，透过盖在自己身上的布一捏，是一个小小的五角星样的东西。 “这是，什么？” “见面礼。之前忘了给你。你会珍惜的，对吧？”她的意思当然是想让袭亡念戴好，现在跟她解释什么金徒银徒浊造物，式能式量希原点之类的估计她也听不懂。 袭亡念把浑浊星从布下面拿出来，红色的星星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虽然名叫浑浊星，但其实透的过光亮。这种颜色鲜艳的东西总是能引起小孩子的喜欢。 “哇……”袭亡念盯着浑浊星端详了很久。艾尔塔抱起她走入了一个隐蔽的巷子催动了观海鸠，复制出了一身衣服给袭亡念。 关于观海鸠她只发现它可以将式量转化成物质。具体什么别的效用还有待探索。 走出了巷子，艾尔塔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刚刚在那里……好像……忘了问祭祀的地点在哪儿。 ……再走一趟吧。 就算蓝夜竹和水月名岚的灵体找不到，能把他父母抓过来的话也不算完全没有收获。 不过不能在安图这里了，或许可以回到单瑞斯那边找那里的据点。 这样可以暂时把袭亡念托给他们照顾，自己也可以省点力。虽然解释起来可能会有些麻烦，但也没办法。 又和袭亡念在安图转了转。虽说是遇到了不少轻浮的人，但好在都“有惊无险”的解决了。 暮色将近，艾尔塔张开双翼，带着袭亡念回去了。 …… 第四十三章 《失踪的孩子》 “艾尔塔你……是有什么捡美少女的天赋吗？”墨雨潼看着艾尔塔抱回来正在熟睡的袭亡念。前几日刚看到谭淑黎确实带给他不小的震惊，但路西法好像除了刚见到艾尔塔的时候震惊了一下，此外的任何时候都是一副水波不惊的表情。 “也许。”艾尔塔回到房间里，把熟睡的袭亡念放在不大的床上。谭淑黎此刻正在看着窗外的风景，看到艾尔塔回来便迎了上去。 刚想说一句“欢迎回来”，又被她抱着的袭亡念卡在了半道。 “想说什么就说吧。”安置好袭亡念转眼又看到谭淑黎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艾尔塔只觉得有点累。 “没什么，就是你走的这段时间里隔壁的一个男孩来找过你，说是要找你谈谈。” “哦对，白姨也来找过你，”墨雨潼突然记忆复苏，“她说要给你一本新的书，是你上次看过的那本的续集。” “......我知道了。”艾尔塔自从醒来到现在第一次感到活着也这么麻烦。自己身边要么是在刷任务，要么是遇到突发事件，最安静的那几天还摊上了介羽斋这么个麻烦。 先去找白檀初吧，就近原则。关系上的就近，也算就近。 撩开珠子串形成的门，白檀初还是像刚见到的时候坐在那个只比柜台低一点的高凳看着不知名的书。书边的杯子里是没有任何颜色的水，在这里她就没见过普通人喝水这种东西。自己唯一饮用过的液体就是不久前在那个地方因为太噎喝的瓶装水。但是说实话，那水的味道很奇怪，很难喝，但伴随着那块黄色不明物体勉强还喝的下去。虽然路西法好像百分之八十的时间都在喝茶，自己完全可以顺便倒一杯。但是鉴于自己并不渴所以就没尝过。 “我来了。”其实即使艾尔塔不开口白檀初也能知道她来了。她伸手从柜台下拿出了一本书放在柜台上推给艾尔塔。封面是淡蓝色的两个人影，上面写着几个大字： 《失踪的孩子2》 艾尔塔露出稍稍感到惊讶的表情，白檀初看着她轻轻笑了一下，说道： “怎么？很奇怪它为什么还有续集？” “不是。” “那是什么？” “你居然不弯腰就可以够得到柜台地下。” “......？” 简单的和白檀初告别，艾尔塔拿着书回到家里，坐到沙发上翻开书页，熟悉的什么也没有。抬起头，可以看到若干年前的水月名岚，以及她的父母。 “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你是猪脑子吗？！！！”她的父亲面色红赤，厉声喝斥。 “名岚！看你把你爸气成什么样了！快道歉啊！”她的母亲语气短而急促。 “......我......”小名岚低着头面红耳赤，泪流不止，从她的手部动作可以看出来她很慌张，不知道怎么办。 “？”艾尔塔走上前去，小时候的名岚长大之后的她相比差别不大，都是可爱风的小女生。只不过小时候的名岚头发更长一些。 “我好不容易才把你送进单瑞斯高等学院，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她的父亲拿出一个蓝色的笔记本摔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这一下让小名岚更加害怕，胆怯地向后退了两步。 “名岚！快道歉！”他的母亲的声音依旧短而急促，不过这次却带有了一些怒气。 “我......我......”名岚的泪滴在地板上摔出球星细菌切面样的泪痕，“可是我根本不知道......我怕根本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 “没有做错什么？！没有做错什么！！你在学校就学到了这些？？就学到了如何像个娼妓一样讨男人喜欢？？？”她的父亲从地上拾起笔记本抓着水月名岚的头发把她拽起来强迫她和自己对视，把笔记本怼到水月名岚的脸上质问着。 “爸爸......我没有......他们只是我的朋友......” “朋友？？你跟那个什么，介羽斋？你们都快贴在一起了还叫朋友？？？” “爸爸......他不能走路......我只是想帮他......求求您别这样......我疼......”小名岚的手看上去像是要掰开她爸爸的手，然而却只是悬在半空。泪珠不断的掉落向地面，连在一起，汇为悲伤的江与河。 面前的场景扭曲了，随后出现在眼前的是独自坐在房间角落把脸深埋在臂弯里哭泣的名岚。艾尔塔走至她身前，桌上是看起来被火烧过的蓝色笔记本。艾尔塔蹲下来，仔细看着小名岚。 “你是来救我的吗......”突然，小名岚抬起头，对着艾尔塔说道。 “？”艾尔塔疑问的用手指指着自己，可艾尔塔却对着自己伸出双臂，像是在等待自己的拥抱。 张开手臂犹豫再三她还是抱了上去。小名岚深埋在她的怀里哭泣，抚摸了几下她的背，随后安慰似的说道： “别害怕，安全了。” 艾尔塔发现自己的声音中夹杂着别人的声音，而且那个声音很熟悉，听上去像是...... 白檀初？ 第四十四章 《失踪的孩子2》 “......”说完之后艾尔塔周围的场景又消失了。 她并没有感知到东西，所以刚刚还是书里的故事。自己应该是和故事里的白檀初做了一样的动作，说了一样的话。 白檀初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没等她思考更久，自己又看到了正在奋笔疾书小蓝夜竹。 外面的天色已经很晚了，但他好像没有要停下的意思。艾尔塔看了一眼他的书，密密麻麻的写了一堆东西，无一例外的全都看不懂。 环顾一下房间，书架上满是一本比一本厚重的书，另一面墙上贴满了金色的纸张，上面顶上两个大字，字中间有一朵花，下方写着一行半字，右下角写着几个字，还盖有一个金色的印章。 “哈啊......”蓝夜竹终于支撑不住倒在了书桌上。他似乎很累，不停的喘着粗气。 “我不想......我不能......我......我不会......”说着他好像要哭出来。每次都是要这样不停的学习到半夜，学到自己困倦无比，学到精疲力尽。 晚睡早起的习惯确实带来了一些好处。他的学测成绩一直都是全校第一。可是这还不够，还有各种竞赛，评比，他都要是第一。 他不明白这么做有什么好处，然而流逝的时间，失望的目光，确切的令他哑然。 他有朋友，又好像没有朋友。 或者说，他没有时间。虽然水月名岚和介羽斋嘴上说的不介意，但是孩童眼中还是藏不住情绪。爸爸在自己还在襁褓之中时就跟着别的女人跑了，自那之后，妈妈的情绪变得很不稳定。她将对爸爸的怒火全部都迁移到他身上，于是他竭力把所有事都做到最好，不让妈妈生气。但是即便如此，也没有减轻什么，反倒把妈妈搞得神经兮兮的，一会儿抱着他说自己只剩下他了，祈求他不要走。一会儿拿着擀面杖在他身上敲打并且怒骂着说我怎么生出来你这么个不让人省心的孩子,简直跟你那该死的爹一个德行这种话。一会儿又把客厅的东西砸的乱七八糟，一会儿又拿着酒瓶把自己喝个烂醉。 即便他再会察言观色，再优秀，他的生活也并没有改善多少。母亲长时间 沉浸在痛苦之中，并且越来越深，她将这份痛苦传递给了蓝夜竹，给予了他不能承受的压力。 超负荷的痛苦会致人于死地，但幸运的是，还有人，会向他伸出援手。 房间的门被推开了。艾尔塔只看到是白檀初推门进来，随后场景便再次扭曲。 这次他们来到了一个草原上鼓起的土坡上。四个人都在这里，水月名岚，介羽斋，蓝夜竹，以及白檀初。 “是这里吗？你们要找的远离喧嚣又可以看到他们的地方？”一棵树为他们提供了荫蔽，向远处望去，还可以看到图马扎镇。 三人互相对视，点了点头。 “好吧。不过说起来......你们既然决定要走，不如在走之前帮我个忙如何？” 说到这里，故事结束了，艾尔塔回到了屋子里。 “......”艾尔塔回想着故事里的每个细节，她记得在《失踪的孩子》里......水月名岚的父母好像并不是这本2里面的样子？ 在白檀初见到孩子们之后发生了什么她不清楚，但是大致可以猜出来。 只不过很难想象到白檀初会拿他们的灵体做什么。在她那个阴暗的地下室里，显然有更多的“志愿者”。 找个时间再去一趟吧。 艾尔塔回到房间。刚刚故事里的水月名岚的房间里还没有那根线，可是看样子他们当时已经认识了。 如果说白檀初是来救他们的，那么为什么还要用这种方式对话？ 这个问题......看来只有介羽斋来解答了。 去到隔壁寻找介羽斋，他看起来状态又差了很多。 来到他的房间坐下，床上的水月名岚和蓝夜竹面色惨白，像是已经死去了的人。 “所以你还是来了......谢谢。”介羽斋强挤出一个笑容，艾尔塔并没有回答。介羽斋重重的咳了几下，随后拿起一个笔记本递给艾尔塔。 和水月名岚的笔记本一样。不过这个没有被烧过的痕迹。 “在三年前......我认识了白檀初。两位好友都声称她是来拯救他们的天使......不论如何，我通过她以另一种方式见到了我的爸爸妈妈......”艾尔塔翻开笔记本，上面写尽了介羽斋对他的父母的思念，使艾尔塔不得不相信这是真的。 “但是......他们却失踪了......整个单瑞斯都找不到他们的身影......” 第四十五章 揭开 “那么你呢？在与我说了那么多之后？”艾尔塔在看过他们的故事之后，确定介羽斋应该也是被白檀初“拯救”的人之一。 但是看来介羽斋的拯救并没有别的两个那么彻底。不然他也应该“失踪”。 或许是因为他的痛苦并不沉重吧。 “哈哈......在我之前对你说的话里，只有一句真话。” “‘我想死，求你救救我’，对吗？”艾尔塔“啪”的一声合上了笔记本。她现在终于想通了整个事情的原貌，关于介羽斋的问题，可以丢到一边了。 “对的......所以你会救我吗？”介羽斋苦笑着。 “会。等着。”艾尔塔起身离开，在走到门口处时，突然停下了脚步，她回过头来，看到了坐在轮椅上的介羽斋。他背着光，对着艾尔塔微笑。 他的脸上失去了颜色，连带着这个房间都是灰蒙蒙的白。 “......”艾尔塔开门离开。 “算算时间，差不多要到了。”因为路西法也在场的原因，白檀初还是泡了一些茶。 “你们这么大费周章，就只是为了找到‘洗濯’的心银？”江望轩对他们此举着实有些困惑。他们两个为了自己身上的“病”，不惜把自己从卡卡莱雅薅过来精心的策划。 “差不多吧。不过你居然真的会把秽银镯贡献出来，有点意想不到呢。”白檀初给自己空了的茶杯注满水。江望轩笑笑，像是回忆起了什么，盯着茶杯里的水出神。 “没什么……她留下这东西，本来就不是给我的。在某一天，迟早要送出去的。” 三人沉默了很久。 对于江望轩而言，有三件最沉重的事。一是家族被屠戮殆尽，二是南也师父的离世，三是宁芷嫣的离开。 每每说起宁芷嫣，就连白檀初和路西法也要愣神好久。 “总而言之，”半晌，江望轩开口，“你这双眼睛的恩情，我已经还给你了。希望你们可以早日完成洗濯，回到正常的世界中去。”江望轩把杯中的的净水一饮而尽， “那么你呢？依旧行走在积累污浊的道路上？”江望轩起身欲走，弥留之际，白檀初突然说道。 “……”江望轩身子微微一僵。复仇的路早就行至末途。时间已经带走了当初大部分的人，在自己兴风作乱的那十年早就报复了个差不多。 在那之后，也许自己的灵体也会变得浑浊不堪，就连那些往日的回忆也无法再度观看。 “那些书……你有多久没有看过了？”白檀初接着追问，“早就不能看了吧。” “……无所谓。”沉默了一会儿，江望轩突然说道，“一切，都无所谓。”江望轩抬脚离开。地上几滴泪痕反射着太阳的光线，射入二人的眼中。 “……路西法，你谈过恋爱吗？”突然，白檀初如此问道。 “没有。” “唔~也是。像你这样的人怎么会去做那种事呢？”白檀初看着暗沉的街道，人们来来往往，没有在这家书店前停下的意思。 “你呢？你会吗？”路西法同她一样看向街道。 “以前不会，现在……我觉得可以试试。”白檀初笑了，第一次笑的那么纯真。路西法有些疑惑，以往她对男人好像只有“请”做志愿者的兴趣。 “……在那之后你还会对男的有那方面的兴趣？”路西法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没有了……不过我说的是一个女孩哦？”白檀初眼神迷离，“一个……很有趣的女孩。” “……？”路西法好像隐隐猜到是谁了。 “檀初。”艾尔塔撩开帘子进来，“有些事，我们需要谈一谈了。” “好啊……那么路西法你要不先回避一下？”白檀初早就料到艾尔塔这个时间段会来。路西法没说什么，起身离开雨坛书店。 “好了~现在就剩我们两个了，请坐。” 艾尔塔坐在原来江望轩坐的位置，开始了她对此次事件的理解。 “蓝夜竹和水月名岚的灵体还在你这里，对吗？” “对。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因为你舍不得。你在精神之域里给灵体制造痛苦，而精神层面的痛苦远比物理层面的痛苦来的轻松和厚重。你需要痛苦，亦或者，你享受痛苦。” “有点牵强呢……不过你猜对了。我确实需要很多痛苦来浇灌自己。”白檀初看向艾尔塔的眼神夹杂着别的什么东西，不过艾尔塔没有在意。 “起初你们确实演得很好。但是自从你和介羽斋把我骗到格萨拉森林之后，你们就露馅了。按照原来的剧本，应该是我自己去剿灭拐卖人口的人贩子，救出蓝夜竹和水月名岚，在帮助了介羽斋后接着为了寻找我身上的秘密而去往别的地方，而你可以顺理成章地加入我的这段旅程。是这样吗？” “嗯……差不多。” “我很好奇是什么原因让你把这么一场简单的戏演的这么复杂？” “因为……”白檀初眼珠一转，手指在虚空中对着天花板画着圈，“你猜~？”她的手指点在艾尔塔的鼻尖，开心的笑着。 第四十六章 为了你 “……”艾尔塔摸了摸鼻尖，对白檀初此举不明所以。 “因为我改主意了。”白檀初笑弯了眼睛，“既然路西法不肯告诉你，那我就给你说了吧。你们八位孩裔都有独立于七大式能之外的特殊能力，我和路西法确实都需要一些帮助。不过……不是你。路西法需要心银的【洗濯】，而我需要的不仅是【洗濯】，还需要足金的【复还】。” “你有什么疾病？”虽然艾尔塔不知道“洗濯”和“复还”之间的区别在哪儿，但她初步猜测是灵体和肉体层面的意思。 “……哈，这件事我只跟你说。”白檀初的笑意霎时间收敛了许多。“我来自一个叫做金瓦帕恩的家族，家族里有一个世代遗传的病，我们虽然看上去不会老去，但是我们的器官衰竭的很快，我们家族的人一般都活不过我现在的目测年龄。”白檀初喝了一口水，“你知道的，一直杀人挖器官很麻烦，而且还要尽可能地找小孩的器官。” “所以你们原本的主意是什么？” “我们一开始是想借你引来别的表名四字，但是我想……也许依靠你去杀掉别的表名四字，夺取他们的能力，或许也是可行的。你说呢？” “……”艾尔塔不知道怎么说。因为他们应该算是自己的兄弟姐妹，路西法确实有说过当有一位孩裔集齐了四十二个刻度后，世界会和平……之类的，但是她并没有想过去杀掉他们。 “你说得对，艾尔塔，这场戏演得太长了，而且很失败。那么你呢？要接着寻找你身上的秘密吗？” “嗯。”艾尔塔离开座位，白檀初张口叫住了她。 “艾尔塔。”白檀初罕见的收起了笑容。 “嗯？”艾尔塔扭过头来。 “在走之前，完成一下那些孩子们的遗愿吧，顺便……替我说一句对不起。”白檀初扔过去一本书，艾尔塔抬手接住。这本书没有封面，掀开后也没有进入故事回忆之中。 书里有一些奇怪的花纹，一下又一下的闪烁着蓝色的光。 “那是封印有他们两个灵体的书，用式量催化就可以让他们回归原主。虽然还给他们也没有多大意义……不过最后还是让他们好好道个别吧。” “……谢谢。”艾尔塔和书离开。 …… “做好准备了吗？”艾尔塔站在树下，感受着微风吹拂。三人“站”在她身后。 “……上路吧。”他们的经历艾尔塔根本没有兴趣，为什么想死她也不想了解。可是他们都还很小，最多14，15。 不过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艾尔塔手腕一转，银色长刃出现在手中。她转过身，高高的举起长刃。 “对了……可以告诉我们，你的名字吗？”在艾尔塔刚要动手时，水月名岚问道。 “……艾尔塔，”银色的光芒划过了两位站着的人的身上，两人没有痛苦的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芙拉维。” 她凝聚出两只银色的手掌，轻轻的将他们攥住，随后银光飘飞，两人消失在手中。 “你还有别的地方要去。”艾尔塔对着介羽斋说。介羽斋的身体情况看起来已经相当差。 “你怎么知道……”介羽斋强颜欢笑。 “猜的。”艾尔塔伸手拍在他的的肩上，“走之前，还是让你走起来……嗯？”艾尔塔刚要施展能力，却发现他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 “你知道吗？即使是肉体残缺之人的灵体，也会是完整的。”白檀初突然出现在他们身后。艾尔塔转过身去，白檀初依然是她那招牌的笑容。 “……你从一开始，就没有结束掉精神之域？”艾尔塔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段时间，从来没有离开过精神之域。 “放心，我还没有强大到把能力延伸到皇里，甚至连单瑞斯都做不到。不过仅仅是图马扎和格萨拉，就已经足够了吧？”白檀初向她缓步走来。 “不对……为什么我还可以正常使用我的能力？” “嗯……或许这也是你的不同？在你死而复生之后，我确实感知不到你以灵体存在。”白檀初已经来到了她跟前，尽管艾尔塔已经很矮了，可是白檀初依旧要抬头。 “整个图马扎镇的人在你的精神之域生活了这么久？” “放心，像这种小地方没几个人拥有式能，而且就算真的发现了又能怎么样呢？过几天他们只会觉得像梦一样，boom~就没了。” “……” “你可不知道，我为了维持这么大的精神之域吃掉了多少孩子的精神力，”白檀初身体悬浮起来，直至自己比艾尔塔高了一个头。她伸出手指，抬起艾尔塔的下巴。“这都是为了你，艾尔塔·芙拉维。” “为了我？我的身上有什么你奢求的东西？”艾尔塔皱眉。 “你们这些表名四字的人实力都是一样的。不过八位孩裔里，只有你最适合战斗……” 第四十七章 感觉不太好 “战斗？你们需要我去杀掉谁？”白檀初手指冰凉，艾尔塔感觉有些痒，双眼瞟了一眼她的手，继而和飘着的白檀初对视。 “别的表名四字，艾尔塔。在说明这个问题之前，我得告诉你一个可能红鬼和千面这辈子都不会告诉你的事。在我们现在的‘好友’关系之前，我们是‘同门’的关系。在我离开家族寻找破解家族遗传病的旅途中，我遇到了一个人。还记得我跟你提到的‘师父’吗？” “记得。”在她研究白檀初身体构造的时候，白檀初提到过。 “我的师父，徐南也，他通过换下内脏的方式为我续命，我也自然而然地跟在他身边。不过在若干年前南也师父去世了。在他临死之前，留下了三个遗愿：一，把古书复刻，普及到世界各地；二，让金徒和银徒放下对彼此的偏见，和平共处；三，复活一个叫做时启遐的人。” “……听起来很难。” “确实，时至今日，我们三个也没有能力完成其中任何一个。但是，但是，艾尔塔，你，或者说你们，你们醒来了，这让一切都有了可能，明白吗？”白檀初双手捧起艾尔塔的脸颊，凑到她脸前，近到艾尔塔可以从她的眼中看到自己的倒影。 “所以无论是你们那南也师父的遗愿，还是你们自己的私心，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们八位孩裔所携带的力量都是差不多的。而你，你的特殊能力是你们之中最适合用来战斗的。杀掉别的孩裔，夺取他们的刻度和能力，去验证《太古之寰》里的神谕，明白吗？”白檀初的眼中透出丝丝狂热，艾尔塔对于这样的眼神很是反感因为这样就好像昭示着之后会刷新一大堆“关我屁事”但最终还是会关自己事的任务。 “我能拒绝吗？” “拒绝？不不不，艾尔塔。看来你现在还没搞清楚形式。虽然我，我们威胁不到你，但你要知道，《太古之寰——研究疏注》是我撰写并向外售卖的，别的表名四字迟早会看到，你不去找他们，他们就不会来找你吗？” “……那么你们自己的问题呢？” “我们个人的问题并不是必要的，艾尔塔。你看，我们现在不都活得好好的？”白檀初直接搂住了她的脖子，“所以最后，我说了这么多，你会和我们一起吗，艾尔塔？” “……我想我会。” “哦？尽管我曾想要置你于死地？” “现在你做不到。”说实话艾尔塔并不确定如果白檀初再放一次那样的火自己还能不能复活，不过现在即使在精神之域自己也可以使用能力，应该不会像第一次那么狼狈。“如果你下一次没能杀掉我，那么死的就是你了。诚然像你这种神经病并不在乎死活，但处理掉你会使某些人心安。你觉得呢？” “好吧……看来你并没有像我想象中的那么讨我喜欢……”白檀初面露失望，似乎艾尔塔并没有按照她预想中的那样回答。 “因为我珍爱生命。”艾尔塔抬手把她的手从自己脖子上打到一边。“那么这三个孩子是什么情况？” “哦~我请了一个朋友帮忙，他们现在都只是被操控的傀儡，这位朋友你是见过的，那位男保姆，记得吗？” “……”艾尔塔表情有些许错愕。 “怎么？这点小表演就震惊到了？” “不，我只是有点难以想象什么人会控制别人叫自己‘步步’这种称呼。” “……？”这次换白檀初错愕了。 …… “嗯……？结束了么？”路西法感觉到周围的精神之域被收起来了。 路西法不清楚白檀初是以何种方式说服艾尔塔的，反正与自己无关。不过更令他在意的是，即使这段时间对墨雨潼的折磨……特训强度没有丝毫减弱，但是他时至今日还是停留在第三希原点没有丝毫进展。 这很难不让路西法担忧。虽然墨雨潼的父母去世后他能不能成为式能者不是路西法该操心的事，不过好歹当初受人恩惠，还是稍微负点责吧。 “……师父……我感觉不太好……”完成今日特训的墨雨潼瘫倒在沙发上，脸色有些发青。路西法闻言看去，看到他皮肤上几个存在于皮肤地下的绿色斑块。这是希原点断裂次数过多的标志，如果再这样下去希原点就会变为淤积点，变得无法冲开，成为式能者的路可以就此终结了。 “……是因为艾尔塔吗……”路西法喃喃道。这几日墨雨潼特训后艾尔塔都没有对他施展恢复术：因为废衣服，以及一些性别方面的问题，所以被路西法明令禁止。 第四十八章 如果未来…… “轩轩啊！！！！！！”沈小月趴在桌子上痛哭，堪比沈北余去世现场。（？ “又没抢到？”能让沈家这个唯二的大废物伤心的也就那几件事，不过这次江望轩忘了去售卖点抢一个，所以现在他也无能为力。 “为什么！到底是哪个人设置的限量发售！！！最后一件了，为什么不让我凑齐啊！！！！” “……”江望轩平静的喝着茶。曾经有个人和她一样吵闹，只不过她却不如沈小月这般好命。 在自己跟着徐南也修行的时间里，他先后遇到了两个人，一个是宁芷嫣，另一个，是一个叫时启遐的人。 那人是徐南也的好友。不过她似乎并没有经历和徐南也同等长度的生命，很吵，吵的要命。就连那时候的白檀初都比她安稳。 然而时启遐却是真真实实的走在了徐南也前面。那一天罕见的看到徐南也落泪，回想当初就连他自己险些丢了命也是没有说一句话。 自那之后南也师父执着于寻找复生之法，可惜直至他死去也没有找到。虽然路西法曾提到过足金的『复还』能力，但是醒来的时间还是遥遥无期。 现在他们三个也只能等待收到足金的消息，把他为自己所用，或者以另一种方式为自己所用。 再而言……即便复活不了时启遐，白檀初那家伙也会需要他。她每过几年都要把身上的器官换一遍，虽然她看上去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有点想笑，但是江望轩体验过双眼重生的痛，那就已经不是常人所能忍受，根本不敢想象白檀初忍受着什么痛苦。 不过这都是他们的事了。自己只是寻仇，还没有到要找表名四字的地步。 至于宁芷嫣……她早就不在了。 自己早就不在意身边的什么东西，即使是秽银镯，观海鸠这样的东西也不过是合适的时间就送出了，没有留下的什么必要。 …… 艾尔塔推开房门，步源坐在一把木椅上背对着她。在他身前，是三个倒在地上的尸体。 “来了？” “嗯。”艾尔塔走上前去，随着艾尔塔抬手，三人的尸体被一层银光包裹，漂浮到空中。 “没什么想说的吗，银徒？”通过介羽斋的眼，他看到了艾尔塔向银花提问的场景。虽然听不清楚她说的什么，得到了什么答案，但足以证明她是银徒。 “你的戏演的真烂。”艾尔塔刚要跨出房门，听到步源这么问，停下脚步回答道。 “……”艾尔塔飞走了。步源没有从椅子上离开，在他的脚下，有一个蓝色的笔记本。 “这种东西……无聊……”步源一脚把笔记本踹出去很远。 那是蓝夜竹的笔记本。上面什么都没有，只写下了一个名字： “水月名岚”。 …… “希望你，不再会是个瘸子。”艾尔塔坐在一个小土包旁边。这是介羽斋的坟墓，不过他并没有在那个小土坡上，那个小土坡上的是水月名岚和蓝夜竹。 在介羽斋日记的最后一页写着一句话： “如果未来我们真的死了，希望名岚可以和夜竹葬在一起。他们的感情一直很好……而我，或许还想多看看世间的风景。” 微风吹起艾尔塔长长的银发。抬头看看图马扎镇，这座小镇很复古，还在用着青黑色的砖，盖着不超过四层的房子。 这里曾生活着三个痛苦又快乐着的孩子。他们在缺少爱的生活中互相舔舐伤口，但他们终究还是没有撑得过去。能看到爱的，看不到爱的，能看到爱却有缺口的，他们这样的生活或许有终点，但看不到前面的甘甜，挣扎在这泥沼之中。 泥潭之上有光亮。那里伸下来一根绳子，三个人都伸着手，想要抓住这根绳子。 泥潭之下，他们彼此手牵着手。浮浮沉沉，好像快要抓住那根绳子，但最终还是越陷越深，直至死亡。 艾尔塔看向单瑞斯城上空蔚蓝色的天空。冰燃季已经进入了尾端，天气已经不是很炎热。阳光和暖，照在艾尔塔身上，有些舒服。 她倒在草地上，缓缓闭上眼睛。阳光之下，五瓣银花盒亮起的那一瓣纹路里充斥的银光变成了绿色。 在家中，袭亡念翻找出一个被烧过的笔记本。谭淑黎凑上来，和她一起观看。前面的页面大部分都被烧毁了，只有零星的几个字，看也只有只言片语，没有什么意思。 可到最后一页，只有中间写着一句话： “如果未来我们真的死去，希望我可以埋葬在小羽斋旁边。即使是不归路，也要有人照顾他呀。” 袭亡念和谭淑黎把这句话展示给艾尔塔看。艾尔塔看过之后去到原来蓝夜竹的家。 房门没有锁，艾尔塔推开门，地上果然也有一本蓝色的笔记本。 她捡起来直接翻到最后一页，那里果然也写着一句话： “如果未来我们真的死去，希望我们还可以在一起。” “……”艾尔塔“啪”地合上了笔记本。 在图马扎某处出租房里，有三个房间。房间之间有三根穿过墙壁的线。 放在床头柜上的纸杯，倒在地上的纸杯，被刻意藏匿的纸杯。它们不大的洞口，交换了三个人很多珍贵的友情。 也因此，它们有了一个温暖的名字： 朋友洞。 …… 话外杂谈：鸣谢 那么朋友洞这个章节就做到这里了。做的很烂啊而且很短，还请大家多担待。 老月子我以后会尽自己可能的给大家带来更好的内容，感谢大家的支持。 （补加内容）由于不知道怎么搞的第五十章的分卷设置一直改不了，所以还请大家打开目录自行调整，抱歉。 第五十章 你还有朋友？ 一群人围在秦穗熙的床边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对于大部分人而言，比起担心，倒不如说是以一种看戏的状态，或者说表面担心，实则内心幸灾乐祸。 江望轩有模有样的给秦穗熙把脉。在先前跟着南也师父的时候确实学习过一些基础的医疗知识，虽然南也师父自己就是祁苍式能，一般的时候根本不需要江望轩出手。 “没什么，气晕过去了。”江望轩努力使自己不笑出来。不过惯用的女人声线并没有因此遭到破坏。如果让这里的人发现自己是男人，可能比今天秦穗熙的事儿更令人感到炸裂。 这里的人思想都不怎么开放。 “是吗？还好还好……”秦大业倒不是仅担忧女儿的安危。秦家的外貌基因相当糟糕，经过几代努力好不容易在污染之下有了秦穗熙这么个标准的美人胚子，他还指望靠秦穗熙出嫁向上攀呢。 “都出去吧，别打扰她了。”江望轩在最前面被后面人拥的有些难受。有些人总是这么奇怪，结婚想看嫁人的，葬礼想看被埋的，溺水想看被淹的，尽管这些事和自己半毛钱关系没有。 江望轩自己也跟着沈小月准备回沈家了。在离去时，江望轩与一个人擦肩而过。 “嗯……？”江望轩兀的止步。从那人身上他感知到了微弱的银的气息。回头看去，那人上下一身黑，居然用银色裱边。头发是和艾尔塔一样的银色，江望轩看他逆着人群走向秦宅深处，直到完全看不见他的身影。 在这么一群金徒里这么明目张胆地走着，不知道这位足银是怎么想的。 不过和自己没什么关系，相比之下，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房间里只剩下沈小月一个人姿势不雅的酣睡。虽然不知道这小妮儿发什么神经：自己本质上还是一个男的，不知道是不是先前的不正当发言导致她真觉得自己性取向不正常，天天没事就往自己这儿跑，有时候甚至要睡在他这里。虽然江望轩说着“这是你家你爱上哪儿上哪儿”，但是每当她来的时候江望轩还是尽量把她游说走。今晚是实在说不走，只能让她睡在床上，自己在旁边一边看着书一边回答着她的问题。 好不容易等这姑娘睡着，江望轩揉了揉酸痛的眼，化成一道幻影离开了这里。 今晚要干的事很多。希望时间上来得及。 …… “要离开这里？”路西法对于艾尔塔这个提议并不奇怪。待在这里确实有点久了。 ……如果不是白檀初临时改主意，他们现在早就待在单瑞斯有一会儿了。 “嗯。” “啊？这就又走了？”刚穿好衣服墨雨潼走出房间。艾尔塔了解到墨雨潼的情况之后说上次施展恢复术已经看过了。不过路西法还是严词拒绝，并给出了最终方案。 让墨雨潼在房间里脱掉衣服，只把手从门缝里伸出来给艾尔塔施展恢复术用。 “在单瑞斯那边的朋友已经同意我们过去借住几日了，而且再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义。” “怎么了，舍不得？”见墨雨潼没反应，路西法问。 “不是。原来您还有朋友？” “……？” …… 站在楼下，艾尔塔看着袭亡念和谭淑黎告别。 犹豫再三，艾尔塔还是决定把谭淑黎送回去。她在这里始终是个和墨雨潼同等的破绽，让她留在这里不知道会带来多少麻烦。 正好，也去银皇里的地界看看。 以艾尔塔的速度，到达银皇里用不了多久。不同于金黄里致力于把任何东西都弄成金色，银皇里看起来正常很多。 也可能是因为这里生活着相当数量的“石”和“玉”，他们没有准确的信仰，只是游荡在金银裂隙之间讨生活。 …… “玉全竹？”深夜，钱猫坐在床边。他虽然看得出来秦穗熙对那个叫做江望轩的女人抱有忌惮，但始终没想到是因为这么个故事。 “是的。大家都这么叫他。”秦穗熙只能把真正的缘由告诉他。不过有关于观海鸠的事她并没有说。以后江望轩和他估计也没什么交集，再而言她也找不出什么好的借口来糊弄过去。 “嗯……有意思……”钱猫已经待在这里有段时间了。期间秦大业的表现有些令他不太满意。 虽然自己有时间等回旋镖飞回来，但是还是要让他们付出一点小小的代价…… 说不定，正好可以借用她的手来完成…… …… 第五十六章 上坟 （特别提醒：再次因为发布草稿忘了改分卷加上ncFQ不让改分卷所以第56章被干到了这儿，下次我一定注意，对不起） 难得可以这么安静的躺在床上，不用再听着那几个人的念叨。 说起来到这里这么长时间，自己还没见过别的表名四字。虽然白檀初一直向自己传递着“夺取”，“杀掉”之类的东西，但实话讲，自己并不愿意对他们刀剑相向。 而况“集齐四十二刻度会使世界和平”这种鬼话本来就是路西法他们传递给自己的，别的表名四字的人未必知道这件事——就算知道，也不会傻乎乎的去信吧。 就算他们说的是真的，还有遗失在人间的两个刻度，只靠杀掉他们也无法解决任何问题。 …… 江望轩走在街上。今天是冰燃季第二十一刻度，每当集萃季二十一刻度，冰燃季二十一刻度，游雷季四十二刻度，熄纸季四十二刻度都会有季末典庆，无论是外围城市还是内圈城市，还是金银皇里，信徒石玉，都可以参加进来。每当这时候商家们都乐开了花，这算是他们一个季度下来营收最高的日子，地方官们虽然不会设置什么活动参与进来，但还是放开了平时的一些禁令，对于一些传统下来却如今严令禁止的行为也保持了默认。 “玉……望轩君？”混在人群里的江望轩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循声望去，看到了气色不佳的秦穗熙。她一醒来就慌忙寻找江望轩。本身在醒来之后去沈家寻找，可沈小月告诉她已经一天一夜没有见到江望轩了，反正他本来就是神出鬼没的，一天天也不知道蹿到哪儿去。 “嗯？”江望轩正计划着下一步要干什么。比起安静的环境，这种吵吵闹闹的地方并不适合思考。之所以来这里是因为今天也是另一个特别的日子。 “对于那一天的事……我深感抱歉，您什么时候有时间……？我想……”秦穗熙看起来有些难为情。因为在她看来江望轩应该是把整个秦家的人全宰了才算解气，不过在自己晕倒的这些天都没给下“病危通知书”，甚至于连真正下毒的扎来因都没事。然而这种违背自己认知的东西可能比预想的最坏结果还要糟糕。 “那天？”江望轩其实并没怎么在意这件事。撼骨散虽然是名贵的致命毒药，但是自己在跟着南也师父的时间里，早就被时启遐的奇思妙想，充满创意的饭菜磨成了毒素抗体。 “道歉就不用了。我也没有时间。”江望轩说完便准备离开，却被秦穗熙一把拽住手。她不耐烦的回过头，看着秦穗熙扭扭捏捏，欲言又止的样子，江望轩嘴角抽了抽，长叹一口气。 “你既然想表达歉意，不如跟我走一趟吧。”既然这人不放弃，那就带着当个苦力吧。 “啊……嗯……好的……”秦穗熙没想到江望轩会这么说。不过也好，如果能更了解一下眼前这个奇怪的人，家族活下去的概率说不定也会大一些。 两人一路都没有说话。秦穗熙一直在观察江望轩，在十几日前，她刚刚找到江望轩的时候就一直心存疑惑，她不明白为什么会有男人热衷于把自己打扮成女人。 先前懒得问，现在不敢问。 江望轩一路带着秦穗熙走到一家贩卖白事用品的店里。店铺不大，也没几个顾客，江望轩熟练的拿起袋装的仿制的金珠和银砂，在不大的小店里转悠了一圈，就付了钱离开了。 “您……要去为您的亲人祭奠吗？”虽然不知道秦穗熙在明知江望轩老家在银皇里的上都的情况下是怎么问出来这种问题的，但江望轩还是认真地回答。 “当然不是。他们曾经死的太早，别说坟墓，就连尸体都没找到一个。” “额……对不起……” “没事。”江望轩一路左拐右拐，直到来到一个没有人的小巷子里。 “你会介意别人背着你吗？”江望轩突然停下询问。秦穗熙被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砸的发愣。呆滞了一会儿，小声的回答： “不，不介意……” 没等她反应过来，她突然觉得自己被人背了起来，随后周围的环境不断向后飞去。 感受到不断有什么东西拍在脸上，秦穗熙只能尽可能的把头缩在江望轩后面。 大约是飞驰了一刻，他们停在了格萨拉森林的极深处。 “好了，下来吧。”江望轩说完却许久没有动静，走到树旁躬身把屈腿把她放下来。 “……”看着秦穗熙一脸魂儿丢了的表情，江望轩不禁摇头叹息。 看来人和人之间不是什么都可以相比的。 …… 第四十九章 晕 “……好无聊。”江望轩没想到秦穗熙这姑娘会主动邀请自己过来看戏。听说秦大业得到了什么东西，举办的宴会。 邀请来的人很多。驻扎在单瑞斯的秦沈白杨四家的人几乎都来了，个人还带着几个手边人。还有秦穗熙的一些朋友，不知道为什么还有一份送到了江望轩手上。 反正空闲着，再而言某个一哭二闹的女孩非要扯着自己去。不知是谁点了个《第一枝花》，故事讲述的是一个小孩被灭门只留下他自己，随后在寻仇的路上爱上了仇家的后人，然后把参与灭门的也就是他爱人的父母杀掉了，在一堆乱七八糟东拐西拐的纠葛之后，主角两个互相原谅的nc故事。 请来的戏子很专业，情绪很到位，就是剧本太烂。 “哈……”江望轩懒洋洋的打个哈欠。 “望轩君？”见江望轩走神，坐在他旁边的秦穗熙拍了一下他的手。 “嗯？”江望轩正在想白檀初把那边的事处理的怎么样了，听到秦穗熙叫自己回过神来。“怎么了？” “嗯……还请您不要表现的太不耐烦……如果您太不礼貌的话，会被赶出去的……”秦穗熙小声提醒。 “吼哦？你们敢吗？”江望轩玩味的看着秦穗熙。 “当然不敢……”秦穗熙摆手，“但是……我总不能告诉他们您的真实身份吧……” “你试试呗。”江望轩无所谓的摊手，反正杀你们也算是报仇了。 “额……您……您就别逗我了……”秦穗熙汗颜。您要是杀高兴了我们可就是一点都笑不出来了。 “哼……”江望轩又看了一会儿，觉得枯燥乏味，如果不是因为他记忆里的两个仇家后代都在这里他早就想掀桌子走人了。 “你无聊么？”又强撑着看了一会儿，转眼看到秦穗熙也在打着哈欠，随口问了一句。 “嗯？”听到江望轩的声音秦穗熙立马打起精神，这家伙就是一个随时爆炸的炸弹，所以才选择自己坐在他身边。 一开始其实根本没打算邀请江望轩。但是鉴于必须去邀请沈家的人，而江望轩借住在沈家，别因为没有邀请他直接杀过来好好的宴会变丧仪。 “我给你讲个更有趣的故事吧。”江望轩拿过手边的茶杯喝了一口，此时一直死死盯着他的扎来因突然不易觉察的笑了一下。 “在很久之前，银皇里的上都，有一个且是唯一一个超级家族：江家。他们很是威风的将手伸到了各个地方。他们自傲，自大，对一切都不屑一顾，于是当时世界上所有的大小家族集结而起，以一种极端的方式覆灭了江家，全族上下几千人，差不多死了个干净。不过在火焰与黑烟之中有一个人幸运的活了下来，发誓要一个一个的手刃那些仇人。不过天不遂人愿，在他拥有了足够的力量后，时间已经在现实和他的记忆之中带走了相当多的仇人，时至今日，大部分的仇人已经埋入了土中。但是他们留下的东西却从未被抹除，幸运的是，他们的后人也没有被抹除。”江望轩侃侃而谈，而越听秦穗熙的面色越白。 “这是……您的往事？”缓和了半晌，秦穗熙才试探的问道。 “是啊……过去的有点久，而且有段时间没有和别人提起过了。”江望轩擦擦嘴边的水渍。 “我们……也是其中之一？”秦穗熙并没有听奶奶提起这些事。但也可能因为不光彩，并不会向小辈提起呢？ “目前我不确定你们是不是曾经的一员。”江望轩笑笑，“不过你们的待客之道还是有些奇特……”江望轩拿着茶杯举到秦穗熙眼前，“撼骨散？倒是舍得。” “……嗯？什么……”刚刚缓了一口气的秦穗熙突然又提起气来，她没记得自己有命人给江望轩下毒：她哪里敢呢？ 慌乱之中她看到了平时一向沉稳的扎来因。此刻他满头冷汗，眼神慌乱的四处躲闪。 “是你……？！”秦穗熙大怒，她不明白一向按命令办事的扎来因怎么会擅自做出这种事。 “……”扎来因跪在地上一声不语。秦穗熙一时有些恍惚，身形不稳，戏子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被一种锐利的鸣声代替。 有些人注意到了这边的异样，看到秦穗熙晕倒在了椅子上，慌忙叫停了表演。 不一会儿现场变得一片混乱，只不过是一个人晕去，就搞的周围几十号人手忙脚乱的，江望轩静静的观看着，笑着摇头。 第五十一章 选择？ “……”看到别人团聚的样子，艾尔塔心里五味杂陈。她自刚苏醒时就一直在思考，自己的父母在哪里？ 不过看样子，自己的“父母”早就逝去。虽说自己没有必要追随亲情，不过每每看到，内心还是有些空落落的。 “原谅我插一句嘴，”艾尔塔自来到这里心中就一直有个疑惑，看着他们三个像是完全不在意一样，忍不住还是问了出来。“你们卡卡莱雅的人……很喜欢生活在废墟里吗？” 周围墙壁倒塌，目光所及之处没有一个地方看起来可以给人居住。就这里的建筑风格以及范围来看，不难猜想谭淑黎的父亲应该有点小钱。不过究竟是因为什么导致家被拆迁，那就得问当事人了。 …… “一觉起来就塌了？”四人移步至饭店，听谭淑黎的爸爸讲述着昨晚的离奇故事，艾尔塔有些难以置信。 “是的……晚上突然被惊醒，出来查看，那些房子被看不见的什么东西破坏着……不过别的什么都没有丢失，那不速之客似乎只想拆掉那些房子……” 半夜跑到别人家里只为把别人房子拆了，干这件事的人多少有点大病在身上。 其实有别的东西消失了。虽然干拆房子这种缺德事的不是江望轩一开始的本意，但无奈于他要从这里拿走一个东西： 一颗深埋在地底的精准晶石。 这颗精准晶石藏匿着当年那一场的通讯信息。在昨晚讨伐上都的大头家族时有个惜命的人告诉自己在卡卡莱雅谭家府里的某个地方埋着有关于那场灭门案的东西，本身隐匿着身形寻找，然而找了四刻都没找到，所发誓掘地三尺也要把这东西找出来。 ……于是就真的掘了地三尺。 虽然过程崎岖了些，不过好在找到了。但是水晶很久之前就被上了锁，看来还要多抓几个人问一问。 …… “诶……这就准备好走了吗？”白檀初看着专门来向自己道别的路西法和墨雨潼，路西法点点头，白檀初看向自己的书，顿时感觉有一点失落。 在南也师父离开后，望轩走在了复仇的路上，路西法在格萨拉等待着“花”，好像只有自己一直呆在这一亩三分地，好不容易最近有点事也这么草草结束了。 自己想要了结生命随时都可以。她体验过正常的生活，不需要像路西法一样努力摆脱自己现在曾备受偏见的身份。家族虽然人丁不兴，但都是因病而去，没有什么复仇之类的繁琐之事。 自己的人生就像是一直在用体验卡，到了一定的时间用一张，想要结束的话不继续续期就行。不过总觉得自己活的太没意思，就这么结束有些可惜。 “你要不和我们一起走？”看见白檀初眼底藏匿的情绪，路西法随口说道。 “你那干女儿能容我？”白檀初翻过一页书，路西法沉默不语，他确实不清楚艾尔塔对于白檀初抱何种态度。 “能。”这时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循声望去，艾尔塔正收起双翼，似乎刚落地不久。 “回来了？”算算时间也差不多，白檀初略带困倦的抬起头。 “嗯。” “你真的会带上我？为什么呢？”白檀初不信艾尔塔吃一堑不长一智，语气中有些不屑。 “帮你续命。”艾尔塔自上次看过她的器官之后，有些应该已经要不能用了。 “续命？”艾尔塔嘴角上扬，“我可不用你给我续命，地下室里的‘志愿者’多得很。” “那他们用完了之后呢？”艾尔塔走上前，娇小的身躯投射下的阴影却十分高大。“接着让一些人失去家？” “……”白檀初困倦地抬头，“不然呢？” “杀人续命……可以这么理所当然吗？” “艾尔塔小姐，这世界上不是所有的事都是善恶分明的。”白檀初“啪”地把书合上，“如果我不杀人续命，那我干什么？挖坑把自己埋了？” “那么你觉得，你有罪吗？”艾尔塔的手腕上燃起不明银焰。 “有啊，”白檀初无聊的把鬓边发丝缠在手指上，“我从决定杀人续命的开始，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罪犯。”白檀初起身站在凳子上，“那么你觉得，有罪的人该如何处理？去死吗？” “……你早已不惧怕死亡。”艾尔塔沉默了一会儿，手上的银焰熄灭了。 “没错。所以呢？” “所以我会阻止你。”银色的长刃悄然浮现在虚空之中，刃尖直抵白檀初的脖颈。 “吼~？看来我是没得选了？” “你一直都没有选择。” …… “……师父，咱到底啥时候走啊？”背着一个快比他重的背包，墨雨潼的海拔已经被压下去了一截。在这么背着，他估计要英年早逝。 “……嫌累可以先把包放下。”路西法瞟了他一眼，这徒弟的智商在他父母走了之后，估计是不怎么能保住他活到现在。 “欸，对啊！” 第五十二章 大别野 “好吧~看来以后得接受人工器官了。”白檀初装作惋惜的感叹了一声。路西法面露无奈：艾尔塔还是太好骗了。 “很高兴你会这么想。”艾尔塔收起长刃，转身看向路西法。“我们走吧。” “……嗯。”看白檀初趁着艾尔塔转身时对着自己扮鬼脸，不禁翻了个白眼。 图马扎是唯一一个没有拔钉设点的地方。具体原因不得而知，不过在这里估计也问不到什么关于表名四字的消息。 事实上，大部分地方都没有关于表名四字的消息。官方那群吃干饭的目前对于《太古之寰》的研究进展并不喜人，也难怪他们屡次被拔钉坑钱。 曾经有个疯狂的老头子带着一个刚被杀人搞出阴影的小妮儿来皇里山散心，自那之后世界上就出现了白风版的《太古之寰——研究》及《太古之寰——研究疏注》。 这一版虽说是目前市面上最全面的，但流通性却极差。截止至目前也就只有过路西法这一个读者。其他的流通版本尽管因为上面的限制全是禁书，但总有一些不信邪的傻子买回去看。 图马扎距离单瑞斯并不远，步行也就两天两夜，更何况还有白檀初的宠物可以用。 于是…… “呕——！”墨雨潼扶着墙把去年的年夜饭都吐出来了。三人斜着眼看着他。看了一会儿，艾尔塔才突然问道： “……对了，袭亡念呢？” “喏。”路西法伸手对着墨雨潼背着的包指去。 “嗯？”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墨雨潼背着的包拉链突然被拉开，袭亡念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四下一看，对着艾尔塔问道： “天，亮了？” “……”“……”路西法和艾尔塔对视良久。 “哦！原来还有一个小朋友躲在这里！”白檀初面露惊喜，走上前去伸手把袭亡念抱下来。不过盯着她仔细看了一会儿，白檀初却皱起了眉： “路西法，这是……你妹妹？”白檀初越看越觉得袭亡念和路西法长得像，无论是脸型，穿衣风格，还是别的什么。除了性格不一样以外，其他的都很相似。 “只要你见的浊物够多，就不会问出这种问题。”浊造物基本都是黑红的发色和瞳色，看起来就像family。然而并不是所有的浊造物都会像路西法一样制作浑浊星这种干扰感知的对于浊造物而言的神器。佩戴着浑浊星的浊造物在金徒的感知里是“金”的气息，在银的感知里就是“银”的气息。 佩戴在像艾尔塔这样的某一种气息过于浓厚的人身上就收效甚微了。不过既然艾尔塔拿到了秽银镯，路西法也就不管她如何处置那颗浑浊星了：也省得再给袭亡念做一个。 制作浑浊星的方式也来自于南也师父。依旧是那个疯老头带着自闭小妮儿发癫到皇里山散步的故事，他们在皇里山发现了看书看到自闭的路西法。他那时也不知道自己看的究竟是个什么鬼东西，只记得有那么一个人，她带着自己，给自己讲书里的内容。 虽然最后什么也没记得住，不过好在自闭小妮儿对这里的书颇有兴趣，经过这么久的研究终于是把部分翻译了出来。剩下的部分白檀初就彻底无能为力了，有时间了可以交给艾尔塔。 有关“路西法”这个名字也是她取下的，不过她离开皇里之后就不知所踪，路西法怎么都回忆不起来她叫什么，长什么样子。 “哪有那么多浊物活着呢。”白檀初记得除开路西法，她曾经唯一见过的浊造物：时启遐已经走了。可是对比时启遐和路西法时自己就没有“他们有亲属关系”这种感觉。 袭亡念小跑两步伸手抱住艾尔塔的胳膊。艾尔塔对于她而言有种莫名的亲和力：也许只是在壁画上见多了吧。 “走吧，我们去见一位朋友。”看墨雨潼吐得差不多了，路西法招呼他们离开这个地方。 “嗯？你还有朋友？”白檀初有些震惊，她一直以为路西法的交际圈仅限于她，江望轩，时启遐，宁芷嫣和徐南也。 “……”看来路西法没朋友这件事已经是所有认识他的人的共识。 按照那人给的地址，路西法带着他们七拐八拐，最终停在了一栋别墅前。 “……你朋友还挺有钱。”白檀初看着眼前的独栋大别野，这里只是单瑞斯，尽管是中心地带也没有多值钱，即便只是像沈小月秦穗汐这样不大不小的家族买起来也跟玩儿一样。 “……”是挺有钱，不过都不是好道来的。 “叮咚~”路西法按响门铃，与仆人解释了一番后他们也是终于进到了黑色铁栏门内。 这里就是很普通的别野的风格，只不过令人奇怪的是，本来应该种植着观赏性花朵的地方种的却都是月神草这种难养的功能性花朵。 第五十三章 画 “欢迎。”门还没有完全开启，却是听到了屋内人的声音。待到完全展开后，深色木办公桌的后面，一个女人背对着他们。高高的椅背挡住了她大部分的身体，她正对着窗户，窗外的风景很好，黛紫色的窗帘拢在两边。走进屋内，两边的展示柜里有着各种奇形怪状的藏品。艾尔塔仔细看着一个指尖顶着一颗黄色眼球的手，下面刻写着一行小字： “《第一颗黄金眼》——皇里1994年藏”。 “怎么感觉这么冷……”墨雨潼把轻了许多的背包抱在了身前，椅子上那人一手摇晃着高脚杯，里面有些许红色不明液体。那人喝了一口杯中的液体，随后脚下一动，椅子转动过来，她的样貌终于浮现在众人眼前： 银色的长发，银色的瞳孔，紫檀色白毛边的大衣，看上去…… 是个银徒。 这么个金黄里的地界艾尔塔不由得想吐槽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银徒。 “好久不见。”路西法向她伸出右手，那女人嫣然一笑，把杯子放在桌上，站起身来同他握手。 “（原来是这么握手的吗……）”现场有两位不会握手的朋友悄悄记下了这个知识点。 “所以你那不着家的主子这次又上哪儿了？”收回手，路西法询问。 “……白姨，合着半天这是假的？”对于路西法的观点墨雨潼向来深信不疑。白檀初若有所思地盯着眼前的女人，看外表确实是上银，但她的气息并不浓郁，不像是上银。 “……嗨，果然瞒不过您。”女人抬手在面上一抚，身上顿时被一团黑紫色雾气包裹。等待雾气散去，出现在眼前的却是一个管家样的男人。 “夫人确实外出有事，这段时间还请您和您的朋友们在此稍作等候。” “……她果然还在意那边的事。”路西法丝毫不见外的拿起办公桌左上角一摞书最上面的一本，大概翻了翻。“《第一枝花》？这本破书还没完结啊？” “夫人的一点娱乐方式，无需在意。”彼卡斯微微鞠躬示意。 “……”路西法把书放了回去。说实话看这本书也确实引起了路西法的思考。因为这是他第一次想问：“你会不会爱上自己的弑亲仇人”这种nc问题。 鉴于自己没有亲人，所以他询问了有被灭门经验的江望轩询问这个问题，他记得当时江望轩的回答是： “……你要是脑子生虫子了就去喝点农药，我只会医人，牲畜我可无能为力。” “她有说自己什么时候回来吗？” “夫人说今日下午十六刻时就会回来。几位大概整顿一下就到时间了。” “《徵银花》……皇里2000年藏……”艾尔塔被一个东西吸引住了。那是一件银色的摆件，花的下方本来应该有两片叶子，如今却少了一个。 仔细数数它的花瓣，共有二十一片，花蕊挑着几颗白色的晶石，虽然没有见过，但那应该是月神晶。这东西让江望轩来看肯定熟悉无比，这是别人送过来的，据说来自皇里山。小时的他好奇，便从上面拔下一片叶子。谁都没想到这朵花的这片叶子是插入在里面的，而另一片却是和花一体的。 内部并不是空心的，仅仅是空出了插叶子用的孔。 “这朵花，像你，拿着的那个。”一直沉默不语的袭亡念突然指着它开口。 “我？”艾尔塔看袭亡念一脸确信，可看向徵银花时，却没什么印象。只是像上次的观海鸠一样把自己吸引住了而已。 “嗯。” “你记错了吧，我不记得什么花之类的。”她所拥有的记忆只不过是从苏醒以来至现在，也许在以前她确实和花之类的东西有过纠缠。 “不会。只有你，拿着花。”袭亡念摇头，这一点她不可能记错，那幅壁画是自己最喜欢的，已经到了可以默画出来的程度。在那姿势各异的八个人里，只有下方写着“纯银”的她手中拿着一朵花。 “话说回来，你一直说我是‘拿着花的女孩’，你到底是在什么地方看到的？”这个问题艾尔塔早就想问了，只不过前段时间确实抽不开身。如今好不容易周围没有刷任务，借此机会问一问吧。 “壁画上。我可以，画给你看。” “……有机会再说吧。”艾尔塔从刚刚开始就觉得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回头看去，那种目光又消失了。 她想应该是彼卡斯，除了他这里没有人需要偷听他们说话。 彼卡斯带着他们来到了预留给他们的客房。客房一共有六间，而他们只有五个人。 “夫人说剩下的那一间你们借住期间会用得到。”彼卡斯是这么解释的。虽然艾尔塔不知道他们顶多借住一晚要多一间房间干什么，不过看路西法没有表示什么，自己还是少问两句吧。 拉着袭亡念来到其中一个房间，伸手在虚空中铺开一面巨大的银色的墙。她告诉袭亡念可以在这上面把那幅壁画画下来。 袭亡念碰了一下银墙，被碰的地方变为了深色。 “哇……”她感觉很神奇。随后踮着脚尖，把记忆中最深刻的那幅画一笔一笔画了下来。 第五十四章 名姓 “……”艾尔塔惊讶地看着这幅画。从左到右，第一幅是一个短发少年，他双手拿着长剑，看样子在挥舞，下方写着几个字：纯金：【嵌合】。第二幅是一个把头发束在后面，戴着眼镜，有黑眼圈的少年，他坐在一片草地上，闭着双眼用鼻尖去触碰手背上停留的蝴蝶。下面写着：白金：【幸运】。第三幅是一个身着长袍的少女，她双手祈祷似的相扣在胸前，微笑着低头呐呐自语着。下方写着：足金：【复还】。第四幅是一位绑着蒙眼布的短发少女，她将一根根布条缠在左臂，口中咬着布条，似乎要把它们拉紧。下面写着：心金：【空间】。第五幅是一个满身铠甲的人，他拿着阔刀，威风凛凛。下面写着：心银：【洗濯】。第六幅是一个戴着单片眼镜，怀里抱书的长发少女，她微笑着，看起来很温暖。下面写着：白银：【拟造】。第七幅是一个指尖夹着两枚硬币的少年，他仔细端详着其中一枚，他坐在硬币堆成的小山之上，怀里还卧着一只有着奇怪花纹的正在熟睡的猫。下面写着：足银：【财富】。最后一幅是一个长发少女，她闭着眼单脚站立，一只手拿着一朵花举到眼前，似乎是在闻那朵花的香气，另一只手扬在身后，裙摆随长风而起。下面写着：纯银：【侵蚀】。 看起来最后一幅画确实是自己。她默默记下这几个人的相貌，或许在日后用得到。 “怎么样？你，是拿着，花的女孩吧？”袭亡念冲艾尔塔笑着。艾尔塔仅是点了点头 这样直观看来，自己确实是最适合战斗的孩裔……不过就算自己夺取了他们的刻度，就会获得他们的能力？为什么白檀初会那么确定……看样子路西法也是默认的……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打断了艾尔塔的思考。 “……进来吧。”墨雨潼推开门，探出个脑袋说道： “师父的朋友回来了，你们要不要去看看？” “不要。”艾尔塔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丝毫没考虑这不是个疑问句。 “……呃……艾尔塔……最好还是去一下吧……”门外的墨雨潼有些尴尬，艾尔塔有些烦躁的扶额，重重的叹了口气。 “……好吧。”虽然还没有见到，但是艾尔塔有预感，这个人一定会刷相当多的任务出来。 跟随他来到一楼门口处的走廊，艾尔塔终于见到了路西法朋友的本尊。她和那位管家假扮的看外貌看不出什么区别，但设身处地地感受一下的话，他们气质上差了一大截。就只是在那里站着就会让人觉得不一样。 “呀？这就是你带过来的朋友？看起来都好可爱啊~”她俯身下去看着白檀初，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随后向她伸出手，说道： “你好啊，小朋友叫什么名字呀？” “……”路西法一掌拍在自己的额头处。 “……你好……白檀初。”白檀初努力克制着自己不要就地把她的手扯下来塞到她嘴里。 没在意白檀初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字，她走向墨雨潼，同样是和他握手，询问他的名字。 “……墨雨潼。”墨雨潼一脸尬笑的和她握完了手，看着她转去祸害袭亡念。 “袭亡念。” “哦？怎么写的？” “不知道。” “……” 接着她走到艾尔塔面前，艾尔塔主动伸出手，说道： “艾尔塔·芙拉维。”她刚要和她相握的手又流畅的收了回去，随后没有丝毫犹豫的离开了他身边。 “……？”艾尔塔的手悬在半空，她看着自己的手，又看看那个女人。 “咳嗯……艾尔塔，我好像忘了说了……像你这种形式的名字……是会和浊造物一样遭人鄙视的……”墨雨潼凑到艾尔塔耳边小声说道。 “……”艾尔塔没说什么只是默默放下了手。 “……这就是这里的主人，神月湘。”路西法向几个人介绍道，神月湘也热情的笑着打招呼： “你们好啊~借住在这里的时间里就叫我月湘姐吧？有什么事直接吩咐那些仆人去干即可，也可以直接来找彼卡斯，希望我们接下来相处愉快。” “……”除了艾尔塔外都应声附和。神月湘凑到路西法耳边说道： “你从哪儿把这卑劣种带来的？”神月湘感受了半天都没从艾尔塔身上感受到什么气息，无论是金还是银。金徒银徒们都有一个共识，对于名姓卑贱还是“土石”的人，那是只配和浊造物呆在一起的低贱人。 “师父留下的。”路西法当然不能和她说这是表名四字的“纯银”，只好随口编了个理由。 “啊~原来是南也先生留下的……怪不得……”神月湘恍然大悟，看向艾尔塔的眼神里减去了几分鄙夷，多了几分怜悯。 “……”艾尔塔动用了式量听清楚了他们的窃窃私语。现在她心中有两个想法： 为什么自己这个自醒来就铭记于心的名字会是备受鄙视的格式？ 为什么一提到那个南也师父就会出现这么大的态度转变？ …… 第五十五章 问题 “……”艾尔塔看着自己碗里乳白色的不明浓稠液体，拿勺子搅一搅，还有红色和黄色的球形浆果。虽然闻起来很香，有阵阵甜香味。但是在艾尔塔闻起来，就异常的令人恶心。 “……”在路西法那里艾尔塔没有吃过任何东西，她也不需要吃什么东西。如今坐在这里吃饭，第一次感觉如此的难受。 “话说回来，路西法，当年南也师父除了这个小女孩，有没有留下别的什么东西？”餐桌上，神月湘突然问道。路西法回答的很干脆： “没有。” 艾尔塔伸出舌头对着汤舔了一口，瞬间脸都绿了，急忙吐了出去。 “……”正当艾尔塔对着这么大一碗东西发愁时，一转头却发现外面的黑夜之中，有一个人形的黑影趴在窗户上。 “！”艾尔塔抬手一甩，一团火焰直冲窗户而去。 “呲啦啦！”玻璃碎裂，窗外却不见了人。 众人都被她制造出的动静吓了一跳。神月湘看了看，疑惑地问道： “她还是个法屿式能者？” “嗯……”路西法确信在之前自己并没有在她身上看到“法屿”式能，或者别的式能的表露迹象。而且因为艾尔塔只有五个希原点，还是全开的，自然也不需要像墨雨潼那样天天运走破限。 ……是因为那个五瓣银花盒吗……？ 说起来它自从白檀初实验过后就一直亮着那一片，最近更是变成了绿色。 虽然在壁画之上谁也没有佩戴五瓣银花盒，但是在他们醒来时，每个人都拥有这个东西。 他们都可以通过它使用被激活的式能，只不过他们的顺序是固定的，至于七大式能里缺失的是哪两个，通过什么方式获得，就只能后日再了解了。 “你发现，什么，了吗？”袭亡念就坐在她身边，凑过来小声问道。艾尔塔没有回话，只是死死盯着窗口。 “有小偷。”死盯了一会儿，艾尔塔终于放弃了死盯着窗户。在感官加强的这段时间里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动静，可能对方是和江望轩一样的摄黯式能。 虽说不管他是谁都和自己没太大关系。但是她现在必须格外小心，不然可能又会遇到白檀初这种事儿精。 白檀初的所作所为就已经让艾尔塔进入了一个混乱猜忌的状态，以至于她现在尽管都亲手砍了那三个“人偶”的灵体，都觉得他们可能还活着。 晚饭艾尔塔一口没咽下去。无论是换了多少种食物，她始终都觉得恶心。这一点令神月湘颇为不满，她在结束时拉住了路西法，有些生气的询问： “那孩子怎么回事？就算不合胃口，也犯不着呕吐出来吧？”这里的厨师都是经过神月湘精心挑选的，再怎么说也不至于难堪到那种地步——更何况别人吃的都挺开心的。 “她不能吃饭。以后不用准备她的那份。”路西法确实没见过艾尔塔吃东西，就连喝水都很少有。其实他们吃什么都会感到难吃，恶心。具体的难吃程度由食物的味道而定，如果是本就难吃的东西就还照旧，好吃的东西在他们口中是成倍式的难吃。这只能算女神们开的一点小玩笑，可能是因为他们自己吃不到人间的美食，也就禁止他们的孩子去吃。 “哈？不能吃饭？她不会饿死吗？” “不会，她生活依靠光合作用就可以了。”路西法也不知道如何用人类能理解的方式解释艾尔塔的问题。虽然直接告诉她艾尔塔是纯银也没什么事，但有关于此的事越少的人知道越好。 “光合作用？”神月湘显然不信，路西法扶额，无奈的叹息： “你只是一个替代品，不该问的别问。” 路西法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只留下“神月湘”一个人在原地发呆。 …… 江望轩看着巨大罐子里悬浮在蓝色液体中的女人。这就是当初南也师父丢失了性命救下来的女人。可是他们三个谁都没有听南也师父提起过这个叫神月湘的人，只是师父临终前说，以后有什么事都可以来找她。 话是这么说，但神月湘从来没有醒来过。而路西法却找到了另一个“神月湘”…… 虽然不明白怎么回事，但她确实有受到南也师父的委托。而三人都比较确定那个一直睡着的才是神月湘本体。那么既然睡着的神月湘是真的，那么这个醒着的神月湘……又是谁呢？ 这，就不是他们该思考的问题了。 …… 话外杂谈：人物描写 由于我对人物外貌描写不是很在行，所以大部分的人物形象都只能由你们费脑子想象，这是我的锅，后续情节一定尽力改正。 第五十七章 有话好说！ 因为可燃物的缺失火焰渐渐弱了下去。江望轩蹲着，一手支着头，拿着一截树枝无聊的戳着燃烧成灰的假币。 黑色的缕缕烟雾裹挟着点点灰烬上升，像是一道隔开生死人的屏障，透过烟幕，仿佛看得到故去的人。然而伸手尝试去触碰，却如同水中倒影，仅仅会因为手穿过屏障带来的波纹而变得模糊。 秦穗熙蹲在他身侧，看着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改变过的动作。 “这是……谁的坟墓啊？”眼前是一个被树根缠绕的月晶长盒。更准确的来说，是月晶棺。 月晶棺被树根托起，有些倾斜。其中有一位和江望轩差不多大的女孩安静的躺着。虽然透过树根之间的缝隙只能看到女孩面庞的一角，但秦穗熙隐隐觉得江望轩现在的模样……和她有点像。 “一个朋友。”江望轩随口应道。 “是你的女朋友吗？”秦穗熙接着问道。虽然这人很奇怪，但是秦穗熙猜想他五年前停手的原因绝对不是因为那颗观海鸠。 ……其实就是因为观海鸠。观海鸠在之前就疯传有凭空制造物体的能力，而当江望轩追随着观海鸠的消息从自以为最有可能的地方开始寻找，却一直找了十年。在那个观海鸠满天飞的时代谁会想到观海鸠会藏在这么一个不大不小的家族里。 但是拿到之后却感受不到任何波动。即便是作用力最弱的翠晶都存在微弱的式能波动，还只是简单的令生物暴躁的作用。而像是制造物体这样的能力式能波动应该是极其巨大的。 可是结果并不令人满意。失去希望的江望轩只能寻找别的办法，现在，他也只能把目光转移到【复还】的足金身上。 简单的治愈伤势祁苍也做的到。女神们既然特意给予自己的孩子这么一个专项能力，应该有些别的作用。比如……复活生物之类的？ 这是他最近想到的，还没有去跟路西法说。看样子……得找个时间去他那里一趟。 “现在还不是。” “啊……？什么意思？”秦穗熙不太理解，人都已经走了……为什么说“现在还不是”？难道她还有可能从月晶棺里蹦出来答应？ “……不重要。” 确实不重要。究其根本，不过是一个女孩临死之前的最后幻想。 不可实现的愿望。 …… “果然在这里……”办公室里，一个人蹑手蹑脚的走到一件藏品面前。 “嗨……要不是那人出价太高，谁会来偷这玩意儿……”听声音，是一名二十四五的青年。他打开柜门，伸手把徵银花拿了出来。 “银色的东西？谁会花钱买这个？”不过这不关他的事。既然有人愿意出钱，他就算是要一只浊造物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小心翼翼地把徵银花放进随身的包里，正打算从窗口处逃离。这时房门却突然打开了： “这里……也不是……”袭亡念挠挠头，懊恼着自己又走错房间的事。抬眼一看，看到了一只脚踩在窗台上的青年。 “……”两人四目相对。 “请问，你知道，我的客房，怎么，走吗？”袭亡念开口问道。 “……？”青年愣住了。这孩子是真傻假傻？看不懂现在什么情况吗？ “你在这里干什么？”外面传来另一个女孩的声音。艾尔塔想过来再看一眼徵银花， 结果却发现门开着。走近一些才发现袭亡念站在门口。 艾尔塔走到门口，看到了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的青年。 “……”两人四目相对。 ……轰！！！！ 浓厚的烈焰冲开窗户，在远处消失。 “**！”黑衣青年大喊着跳了下来。他稳稳地落在地上，得意的回头看去。 “她们肯定不敢跳下来……我*！”他看到艾尔塔没有丝毫犹豫的一跃而下，手中还拿着一把银色的长刃，对着他所在的位置刺下来。 “你不要命了！”青年大喊着逃离，艾尔塔精准无误的落在青年原来的位置。 周围的地面刺出根根尖锐的银色魔刺。魔刺之间，艾尔塔的双眼闪烁着绿色的光芒。 “现在的小孩都这么猛了？！！”唯一的瞬触石已经用掉了。这还是说这次任务艰巨，忍着肉疼买了一个。谁知道昨晚就是看一看主要规避的人都有谁，就差点被直接干掉。 他拼尽全力奔跑着。确实如艾尔塔所猜，他是摄黯式能。不过比起江望轩，他慢的太多太多了。奔跑了一阵，他一下跳到围墙之上，一边回头看去，一边说着： “应该没有追……噫噫噫噫噫噫噫噫噫噫噫噫！！”一回头就看到了在他身后张着双翼，高举长刃的艾尔塔。 “大姐有话好说！！！！” 第五十八章 ‘有意义’的字 “……”黑衣青年被打的鼻青脸肿，五花大绑了起来。鉴于要留活口艾尔塔没有选择使用式能。 他被艾尔塔提溜起来扔在了众人跟前。 “……你们的安保有点烂啊。”即使不看这人运走路西法也能看出来这人希原点开了几个。这么个彻头彻尾的乐色也能放进来，不是烂是什么？ “呃……自从姐姐走之后就没人管过防御的事了……”神起玥小声的回复路西法。她口中的姐姐当然是指神月湘。 “……”神月湘离开已经有些时候了。这么久都没加固的防御工事活该连这么个贼都防不住。 或许相比较而言，更加迷惑的是艾尔塔。 为什么在刚刚一整个过程里甚至没有一个仆人来帮自己？ 有钱人家里的东西都这么好偷吗？ 不仅是艾尔塔这么想，路西法也这么问。 “呃……反正那里的都是高仿品……偷就偷了……”如果真是有价值的藏品怎么可能就明摆在那儿，她这儿又不是许久之前的上都江家（？，光是家族的子嗣都有一百余人，小偷来了连着家里用的仆人一人一口唾沫都能给小偷干成下一个防溺水宣传实例。 “……那他怎么处理？”这次并不是只有他们能听到的小声了。神起玥假装略微思考了一下，随后说道： “嗯……拖出去宰了吧。”她招招手，几个身强体壮的大汉走上前来，拖着黑衣青年就要往外走。 “呜呜呜呜呜！！”青年不停的踢腿挣扎。他被一路拖到后院。 几人跟着过去，看看这贼会有什么下场。他被绑在一个木制的十字架上，下方不知何时堆满了柴堆。周围还有很多木头燃烧过的痕迹，看来这个地方以这种方式处理过不少人。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听起来青年想说点什么，但嘴里塞着一大团抹布破坏了所有的声阶。 “……”艾尔塔倒是好奇，一个人在临死之前为了活命会把什么东西抖出来呢？ 她走上前去把青年嘴里的抹布拽了出来。 “哈……哈……别杀我，我，我可以给你一个特别值钱的东西……拜托，饶我一命吧……”嗯，肉眼可见的求生欲。 “什么？” “你先……把我松开……不然我没法拿……” “告诉我在哪，我帮你拿。”艾尔塔又不傻，就算是垃圾如他也不能就自信的给他解绑。 “……在……在我的包里……”他的身上只有偷徵银花用的包。艾尔塔看着他的包，有些不理解。 “不……不是那个藏品！是另一个啊！”看出了艾尔塔的疑惑，他慌忙解释，“是一个金色的小花！老值钱了！” “……也是你偷的？”艾尔塔伸手打开那个包，在徵银花的底下确实有一个小小的带柄的五瓣花。艾尔塔拿出来端详了一番，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的金饰品。 “怎么样……放了我，这东西就归你了。” “嗯……可是杀了你，这东西也是我的。”艾尔塔把金花握在手里。 “……？”青年面露惊愕，似乎是没想到艾尔塔会这么说。 “……她一直这么地狱吗？”他们的交谈周围的人自然都听到了。神起玥看向路西法，路西法摊手，表示自己也不知情。 “看我也没用。刚到我手上的时候乖的真和我亲闺女一样。” “那好像是《千蕊葬送礼》上面的东西。”白檀初认出了那朵花的来历。之前南也师父被邀请去参加一场拍卖会，她深刻的记得当时这个名为《千蕊葬送礼》的艺术品因为少了一朵花少买了三千万银砂：那时的金珠和银砂还可以互相1：1交换。 在之后矛盾爆发时本来是互相把交换比例改成了100：90。也就是在金皇里100银砂只能换90金珠，在银皇里100金珠只能换90银砂。但因为某个机灵鬼依靠这个机制用100金珠给自己换成了世界首富。虽然不知道他以什么方式在金银皇里之间反复横跳，但他成功让金银皇里关闭了货币交换渠道。 “你见过？”路西法看向白檀初。白檀初仔细回想了一番，说道： “当初《千蕊葬送礼》和《徵银花》都是因为缺少部件而降低了几乎他们原本一半的售价。虽说被拍卖走他们最终是没有亏掉，不过寻找这些散落的部件成为了一个大家默认的悬赏任务。”白檀初的记性还是不错的。路西法沉默了一会儿，随后问出了自己的疑虑： “这么一个小贼能偷得到这种东西？” “谁知道。仿造品很多，可是据他们的制造者所说，真品上面会有一串‘有意义’的文字。这么多年过去谁也没猜到那个所谓的‘有意义’的文字是什么。”这些也都是白檀初听说的。制造者和他们的子孙甚至因此给自己下了诅咒，如果想要传出那两句话或者对外承认非这两句话以外的话，就会立刻爆体而亡。 诅咒随着血脉一直传到现在，还是没有什么意外。 …… 第五十九章 提示 最终艾尔塔还是把那小贼放了。 换白檀初早给他处决了，好在艾尔塔干不出这种事。比起那个小贼，她倒是更在意这朵金色小花的事。虽然对于她而言这东西丑的要命，可是在金皇里估计也算挺值钱的。 她看着金色小花，总有一股要把它砸了的冲动。 “估计又是什么赝品，还是早点扔了吧。”白檀初并没有仔细看那小花，随口扔下这句话就回房间了。 “……？”艾尔塔看到花柄上刻写着一行字： “时间会回溯所有人的记忆之谜。” 使用的是古文字。虽然下点功夫不至于翻译不出来，但现在看样子就算翻译出来了也球用没有。 但是……为什么制造者会在这朵花上刻写上这么一句意义不明的话呢？制造悬念吸引读者？ “看到什么了吗？”路西法见她一直盯着那朵花不说话，走到她跟前。 “‘时间会回溯所有人的记忆之谜。’”艾尔塔把花递给他看，“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路西法看到了那句话，不过他看不懂。 “你也不知道吗？”在艾尔塔的认知里，没有什么有关于表名四字的东西是路西法不知道的。既然路西法不认识，说明和自己没什么关系。既然如此，趁早扔了吧。 “不，我知道。”虽然古文字路西法不认识，但是大致的字形还是记得住的。他确实在什么地方见到过这样一个形状的一句话。 “嗯？是什么？” “不过我并不知道它代表着什么。或许，我们可以去找某个’专家‘问一问。” “银走纹理繁密简疏……金赐之瞳不观浊秽……双目死而后观气……双足断而后逾光……”白檀初最多的时间还是在研究《太古之寰》。她一只手支着头，书桌上摆着几个笔记本。 留在雨坛那里的研究笔记全都销毁了。她不能把那些成堆的研究笔记都拿过来，因为路西法说唯一一个背行李的可能会被累死。 好在还有一个地方可以储存它们，只不过要费点力气。 “上午好。”艾尔塔推门进来。路西法告诉她如果和白檀初足够熟悉之后就不要敲门了。虽然原因没有告明，不过艾尔塔觉得关于白檀初的忠告最好还是听取一下。 “啊，是你啊。什么事？”白檀初没有抬眼看她，艾尔塔走到她身边，白檀初停下笔，拍拍自己的大腿，“别站着，坐上来吧。” “……你确定？”艾尔塔虽然还很小，但是坐在白檀初怀里还是有些别扭。 “或者你来当椅子？”白檀初也不计较。虽然这里的椅子已经很柔软了，但毕竟是人体椅子，有温度的生灵总比冰冷的死物好。 ……仅限于部分情况。 “嗯。”艾尔塔伸手把白檀初抱起来，自己坐在椅子上，把白檀初放在自己的腿上坐好。 “说吧，找我什么事？”白檀初也不接着做笔记了，把身体横过来舒舒服服的往艾尔塔怀里一躺，拿过一本研究笔记看了起来。 “在你研究《太古之寰》的时候，有读到过这句话吗？”艾尔塔拿出一张纸，纸上写着两行字，上面的是一行七拐八拐的奇怪字体。下面的是文字： “时间会回溯所有人的记忆之谜。” “啊，看到过。”白檀初随意瞥了一眼就如此说道。她快速的翻阅手上的的笔记，停留在某个之前的页面。她拿着笔记本给艾尔塔看，上面满满一页全是古文字。 “这里还没有翻译到。不过你看得懂古文字，应该知道什么意思吧。” “……”艾尔塔拿过笔记本，念了出来：“神弹指撒下金银神刻，后孩神八裔临世，异地眸启，携花而行，粹夺弥散式力，拥四十二刻以终。” “嗯……果然比我自己翻对照表快得多。” “失散二刻于世间亦有提醒。其一为‘【】’，其二为‘【】’。”本应是提示的字却是一种别的文字。看上去和古文字很相像，但并不是一类文字。要命的是，艾尔塔看不懂。 “原来你也看不懂啊。”白檀初还以为他们可以看的懂这两句提示。 “我要是看懂了还要这个东西干什么？”她指的是那朵金色的花。白檀初从她手中拿过笔记本，随手往桌子上一扔。 “其实我很好奇，你之前把这些东西放在哪里？你身上没有什么口袋。”艾尔塔看着那些笔记本，很难想象这是一个人拿一个晚上的时间写出来的。 “不需要口袋，我们都有一个更好的储存地点。”白檀初指了指自己的大脑。“只要记得住，有些东西就可以永远存在。” “嗯……”艾尔塔刚想问些别的什么，就看到白檀初已经熟睡的小脸。 “……” 第六十章 笑着说 “艾尔塔？你在这里……诶？”墨雨潼没注意艾尔塔怀里还抱着一个人，走到近前才看到。 听到墨雨潼的声音艾尔塔向他看去，难得见到完好无损的墨雨潼，还有点不习惯。 艾尔塔也不知道白檀初什么时候醒，一直呆在房间里会很闷，干脆抱着白檀初来到后院里坐着。 月神草随风摇曳。墨雨潼挨着艾尔塔坐下，艾尔塔扭过头去接着看风景。墨雨潼挠了挠头，说道： “你在这儿坐了三刻多了，不去休息吗……？”虽然现在已经到了游雷季，但是还是有很多人会有午睡的习惯。在墨雨潼的记忆中，艾尔塔睡觉的时间好像少之又少。 “不用。” 空气又陷入了沉寂。 “你今天不用训练吗？”过了一会儿艾尔塔突然问道。 “呃……自从上次绷断痕迹变成绿色之后，师父就把训练停止了……”墨雨潼也不知道为什么。但他知道的是自己这么久以来还是停留在第三希原点。也许有可能自己这一辈子也就停留在这里了。常话说“每五点一个坎”，这还没到五点自己就卡住了，本来前三个点开的异常顺利，他还以为自己天赋很好呢。 “艾尔塔……你说，我又没有可能就停留在这里呢？就这么当一个普通人……” “当个普通人不好吗？”艾尔塔看着身上的五瓣银花盒。自从自己那次“复活”之后，身上好像变化了很多。最明显的一点……应该就是自己的接触不会带来腐蚀。 虽然释放的力量之中还是包含着极强的侵蚀之力，不过比起以前现在这样还挺好的。 “嗯……艾尔塔会想要做个普通人？”就墨雨潼看来，艾尔塔现在这样还挺酷的。作为神的孩子，拥有着常人无法匹敌的力量，不凡的命运，波澜壮阔的人生。 “不会。”普通人的烦恼看起来比自己多不少。“其实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为什么我没有见到过你的父母？” “呃……这个……”墨雨潼尴尬的挠挠头。 “你要是不想说就算了。”艾尔塔见墨雨潼扭捏半天，也没再接着问下去。 “嗯……” 其实墨雨潼也不太了解那些过去的事，只是听路西法只言片语的提起过。在几年前，一伙土匪劫掠到这里。那时的墨雨潼年龄还很小，虽然活了下来，但根本无法独自生活下去。 万幸的是当时路西法借住在他的家中。尽管那之后格萨拉村满目疮痍，但是在一些慈善人士的支持下还是重建完成。 虽然在出了那件事之后没有多少人愿意来格萨拉村了……但还是稀稀拉拉的凑了几个人来，使它看起来像个村子。但很可惜，这种边缘地带的东西不足以引起上面的注视，在几日之前即便悄悄死去，上头莫说视而不见，根本都不配让他们看到。 “艾尔塔……你见过自己的父母吗？”墨雨潼知道艾尔塔的“父母”就是金银女神。还活着的人里就没有一个人见过金银女神。 “嗯……我想我见过其中之一。”她会想起那个奇怪的梦境，虽然她没有看清楚台阶之上的人是谁，但她猜想，当时握住她的手时那种从心底油然而生的安全感……她应该就是自己的父亲兼母亲，也就是银神。 “……欸？” …… “你最近拜访的有些频繁啊……”江望轩正在看书，这次哪儿也没去秦穗熙就找上了门。 “哈啊……您如果感到厌烦……我可以以后都躲着您的……”秦穗熙巴不得离他远点。可是她猜即使自己不来找他他迟早也会来找自己。有时候真的很想问一问他一直吓自己这么个小姑娘缺不缺德，但是很可惜她不敢问。 “你确定你躲得掉我？”在乏味的准备时间里逗一逗秦穗熙还是挺有意思的。反正复仇工作差不多要收尾了，除了单瑞斯这边有分点的四个家族，自己还知道的就只剩那些金黄里内部的大家族了。 可惜自己现在是在金黄里，听不到银皇里那边此刻炸缸的声音。 “呃……” “来了就在这儿多坐一会吧。”江望轩示意她坐在自己对面的椅子上。 “您的复仇工作还顺利吗？” “还好。放心，截止至目前我还没有什么证据证明你们也是曾经那些人中的一员。不过不要灰心，我依然还在调查中，迟早会得到答案的。”江望轩放下书，温和的笑着。可在秦穗熙眼里，他的笑容相当瘆人。 ……那一天在格萨拉森林里他就是笑着说的。 第六十一章 你有见到…… “如果秦家是当年的‘纵火犯’之一，您……会怎么做呢？” “哈？秦穗汐小姐怕不是被那什么……《第一支花》搞坏了脑袋？你们杀了我的亲人，还指望我像那故事里的主人公一样原谅你并且爱上你们？我有病？” “如果……真的是因为有什么苦衷呢？”秦穗熙弱弱的问。 “你们有苦衷关我什么事？还指望我理解你们？”弑亲之仇不共戴天，你们是手染鲜血的人，罪孽满身，管你是同样的复仇还是被什么控制，你杀了人，就别想没事。无论你之后做了多少善事想要洗脱，在一些受害人眼里，你永远都有罪。无论是谁原谅了你，如果受害人没有，你就永远是戴罪之身。 “如果我现在因为服用大量翠晶躁怒症发作灭了整个秦家独独留下了你，你会理解我吗？”江望轩接着追问。 “……不会……”秦穗熙的声音已经弱到快要听不见了。 “这不就完了？”江望轩拿起书接着看。 “如果秦家不是……我们会成为朋友吗……？”过了一会儿，秦穗熙突然问道。 “……？”江望轩面露诧异，有些难以置信的看向秦穗熙，“你是心理有问题？会想和我这种人交朋友？” “嗯……可是那个人……”秦穗熙指向一旁床上姿势怪异的沈小月。 “你觉得她和我关系很好？” “不好吗……？你们都睡在一起欸……” “……你说这话的时候动脑子了吗？”江望轩有些许无语。 “可是你不是说过你性取向不正常吗……？”毕竟昨天祭拜的也不是他的女朋友……可是看起来他们的关系不错。 “……”江望轩把书一扔无奈扶额。 “这里，沈家，是我目前确定的仇家之一。”江望轩抬眼，看向秦穗熙的眼神里已经带有了些许怒气，“现在还觉得好吗？” “……”秦穗熙心说猜得不错。江望轩住在沈家这么久不可能只是为了混饭吃。 “……傻卵。”江望轩末了骂了一句，随后接着看书。 窗外，可以看到一个人影消失在原地。 那是沈北余。原本他只是想搞清楚这个奇怪的……男人，到底给自己的妹妹下了什么药，然而好像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干什么这么莽撞？！有点世家公子的风度好吗？！！”他一路跌跌撞撞的跑向父亲的房间，却在门口撞到了刚刚准备出门的沈父。 “不好了……！不好了……！” …… 夜晚，一群人把江望轩的房间围了起来。他们手持火把，严阵以待。 “……还是忍不住了吗……”江望轩“啪”的一声合上了书。“可惜……” 房门轻微摇晃，一个黑影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悄然离开了。 点燃江望轩房间的火焰突然失去了控制，把整个沈府都燃烧殆尽。江望轩坐在不远处青楼的楼顶，看着这一场失控的火势，不由得嗤笑。 “省得我动手……不过我好像没有叫你回来？符黥终？”他向后看去。后面不知何时站立着一位少女。她走近江望轩，不过并没有和他并排。在他的侧后方单膝跪地，恭敬的说道： “抱歉，处理的时间有点长。” “还好，不过我可没有让你插手。” “请主人责罚。”崔付荧的语气听起来不像是她这个年龄该有的。可惜和白檀初，江望轩这种百岁老登不一样，她只有十几岁的年龄，比艾尔塔看起来的年龄大不了多少。不过她发育的不错，比艾尔塔高上不少，看起来也更成熟一些。 “免了吧，”就算符黥终不插手，今晚沈家也难逃一劫。江望轩起身，“看样子差不多，该走了。” “是。”江望轩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之中。符黥终一跃而下，向燃着大火的沈府冲去。 …… 路西法坐在床上看着白檀初的研究笔记。你懂。守在作者边抢先看的感觉很爽。 这本来会是很安静的夜晚。路西法合上笔记本打算熄灭魔灯睡觉了。结果窗户被人从外面一脚踹碎，随后一个人影平稳落地。 路西法并没有吃惊，只是说了一句： “下次来的时候能不能走正门？”这里的安保连小贼都挡不住，别说是江望轩这种高手。 “抱歉，习惯了。”江望轩拍拍身上的灰尘。 “去吧，对面给你留房间了。”路西法向门外一指，“走的时候记得把门关上。” “谢了。”江望轩推门离开。 ……另一边。 艾尔塔正坐在床上研究着金色小花，突然窗户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玻璃碎了一地。 拍打掉玻璃碎屑的符黥终和艾尔塔四目相对。 “……”艾尔塔抬起手。 “你有看到我主人吗？” “……没有。”她的手上白光乍现。 黄色的雷电充满了这个房间。 第六十二章 舞蹈 “……？”艾尔塔疑惑地看着手中缠绕的电光。自己貌似并没有对着她释放，单纯是轰击到了她身侧的墙壁威慑。但是她却是一下瘫倒在地上，看向她的眼神中满满的都是恐惧。 艾尔塔甚至都怀疑这又是白檀初派过来找她晦气的，这里的墙都没塌，你到底在害怕什么啊？ 她慌张的退缩到墙角，从她的眼中和急促的呼吸声中可以看出这份恐惧不小，而且不像装的。 可是第一次看到介羽斋时，他的可怜也不像装的。 …… 这里的隔音很好，就算隔壁刚刚电光火石的，江望轩也没有听到。他躺在床上，思量着关于之后的事。明天的报纸一定很热闹，不知道某些没有素质的记者会把这个看起来就是普通失火案写成什么鬼样子。 以这种方式处理掉的家族分点并不多。一是江望轩不可能在处理掉某个家族分点之前都先搞好关系借住一段时间，二是不是每个负责人都傻到去简单的拿火烧。 即便沈府请了不少高手来对付自己，但还是低估了他。亦或者不是低估，短时间内能请来的式能者最多也就这个水平了。 虽说最终包围转救火，但他们折损的人应该不会很多。即使符黥终助了一下火势，说到底还是普通的火。就算有结界包围着，他们这些式能者用点手段就能活下去。 不过沈家那些人或许就不那么好运了。就江望轩了解，成功成为式能者的也只有沈小月，不说是刚到第五点，还是最难使用的魂兆，估计也活不下来。 想着想着便睡了过去，而住在他对门的路西法就没那么好运了。 “……”狂风携带着雨点灌入房间，乌云之间雷电蜿蜒，猛然在天空炸响。 “睡不着……”路西法的睡眠一向很浅，因为在他过去的大部分时间里他并没有“睡觉”这一个习惯。也就是南也师父去世的这五十年以来才渐渐有了睡眠的习惯。 可自从第一次陷入睡眠后就变得奇怪了起来。自那之后晚上不进行睡眠白天就会变得异常困倦，更恼人的是他白天根本睡不着。 往常下雨的时候都会去院子里坐一会儿。但是那边的摇椅没有带过来，把神月湘的椅子搬出去淋雨那家伙估计不会放过自己。 再说，这里的椅子坐着也不怎么样。 “……说吧，到底是哪个人派你过来找我的事？”艾尔塔蹲在她身前，外面传来阵阵雷声，她痛苦的双手抱头，时不时地拼命摇头像是要把什么东西从脑中赶出去。艾尔塔看着她这副得了精神病一样的状态，估计是交流不了什么了。艾尔塔叹了口气，抬起手放在她的头上，随后手中亮起一阵柔和的银光。 符黥终的情绪渐渐平稳下来，眼皮渐沉，随后直接昏睡了过去。 “只能等醒过来再问了。”艾尔塔把她抱起来放在床上。虽然自己收了不少的力，但她的衣服还是有相当一部分被腐蚀了。 “……出去走走吧。”艾尔塔看符黥终一时之间醒不过来，从破开的窗户翻了出去。 今夜看不见月光。艾尔塔走在月神草之间，在下雨的时间里月神草会渐渐开放。因为很少有下雨的时长可以让月神草完全开放，所以被命名为月神草，而不是月神花。 艾尔塔兀地停下了脚步。天边乌云薄淡之间弯月缓缓由幕后移出，幽蓝与黑暗交织。艾尔塔走了很久，直至一切都陷入沉寂。 看着月亮，艾尔塔突然想起了什么。她看着自己的手，似乎想起了什么。 雨丝飘洒，艾尔塔在雨中翩翩起舞。她的动作轻盈而优美，如同雨中的精灵。 她的身姿柔软而灵动，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力量和美感。她的手臂舞动着，像优雅的天鹅展翅高飞；她的腰肢扭动着，似随风摇曳的柳枝；她的脚步轻盈且有节奏，仿佛在水面上滑行。雨水打湿了她的衣裳和发丝，但她毫不在意，尽情地在雨中跳跃、旋转。 少女的舞蹈中透露出一种不知名孤独，她似乎在与雨水共舞，享受着这一刻的安静。她脸上的表情淡漠，眼神中像是对一切的漠视，又好像有初入凡尘对一切都持有的一丝好奇。雨中的世界成为了她的舞台，她用舞蹈诠释着内心的情感，让人不禁为之动容。 “又下雨了……？这不都是游雷季了吗……”半夜被四季保温茶憋醒的墨雨潼迷迷糊糊地从床上爬起来，他听到了外面的雨声，游荡到窗边向外看去。 “下的还不小……啊……？”墨雨潼向窗外看去，正巧和舞蹈中悄然回眸的艾尔塔对视。 他看到周围银光倾泻，带子似的在空中围绕着艾尔塔浮动。不知是艾尔塔动作放缓，还是人体本能定格美的能力，墨雨潼感觉自己和艾尔塔对视了很久。 他看不明白艾尔塔的脸上究竟有什么情绪，它们混乱交织在一起，变成冰封的水面，将内里隐藏在坚硬又脆弱的冰面之下。 …… 第六十三章 这里发生过的事 墨雨潼扒在窗台上看了很久。这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体验，在过去的日子里他还没见过别人跳舞，他第一次明白人类还有如此极具美感的行为。 艾尔塔此刻大脑内记忆翻涌，她记得曾有人在自己眼前跳过这支舞，然而是谁却模糊不清，就连他的动作也被破坏，只能靠脑补补全空白部分。 记忆像是播放速度不够快的动画，一帧又一帧的闪过。 不知何时记忆停止，她的动作也停止下来。 虽然感觉得到这支舞没有任何意义，但是证明表名四字或许在“醒来”之前的日子里也有清醒的时间，有过自己的生活。 那段时间如果是因为“醒来”而被锁住，为何又有了松动的迹象？ 而且没有一点来临的条件……又或者，当时也是这样的环境？ 周围的月神草被飘动的银光整整齐齐的腐蚀掉了一半之多。 “……”艾尔塔记得路西法说过，月神草好像挺珍贵的。如今死掉这么多月神草…… 艾尔塔蹲在一朵月神草前，伸出手握住残存的草柄。 力量之中虽然还存在极高的腐蚀之力，但是对生物没有多少危害。 ……大概吧。 银光闪过，月神草缓缓生长，直至花苞开放。艾尔塔顿时心安了不少，抬手去恢复旁边的月神草。 一个一个的治疗了十几个后，艾尔塔觉得效率太低，决定施展一个大范围的恢复术一次把这里的月神草全部治好。 她站起来张开双手，一阵耀眼的白光迸出，顿时照耀了整个庄园。 “……天亮了？”白檀初睡眼惺忪的拉开窗帘向外看，院里白光炽盛，其他的什么都看不到。 “……”白檀初双手抹了一把脸，随后拉上窗帘把自己往床上一扔。 “看来是还没睡醒……”拉起被子把自己整个盖住，不出三秒就睡了过去。 “……”还在扒着窗台偷看的墨雨潼捂住双眼。 “……？”路西法正试图拿枕头捂住耳朵让自己快点睡着，一抬头窗外照进来的光怎么看也不像是月亮能发出来的。 他来到窗边查看，依旧只能看到一大团白光。 过了一会儿白光散去。虽然月神草恢复如初，但是有个更严重的问题。 铺下的路和围墙，以及别的建筑物全消失了。艾尔塔呆愣的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和消失的围墙。 “……？！”路西法和墨雨潼两脸惊愕。 …… “……！”神起玥双手抱头，倒吸一大口凉气。 “谁干的！！！！！”神起玥指着除了月神草之外一切都消失不见的后院，路西法和墨雨潼明白是什么什么原因，但确实不好意思说。江望轩，白檀初和袭亡念分别因为看不到，睡迷糊以及看不到加睡迷糊所以并不知情。 “我不小心弄没的。”艾尔塔看起来很平静。神起玥听到后转过身，怒目瞪着艾尔塔，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她刚想说点什么，但是话在嗓子里上上下下跳跃了很久，终究还是没忍心下口。 “……算了……”神起玥摆摆手。姐姐之前告诉自己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和那个叫徐南也的男人那边的人有矛盾。他和他带过的人都有那么些怪癖，干出来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儿都不要有过激反应。 “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吗？”艾尔塔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问。昨天的事让她怀疑这里有些什么东西，或许是那些藏品，或者是这里死过什么人。 “……嗯？”听到这个神起玥怒气消去了一些。看样子艾尔塔昨天是看到了什么。 “昨晚我在这里身体突然开始不受控制的跳舞，你知道是因为什么吗？” “……”神起玥看了路西法一眼，路西法感受到她的目光，点了点头。 “……你跟我来吧。”神起玥对艾尔塔说。随后把她带去某个房间。 “你真的打算把她的事告诉艾尔塔？”江望轩前日还去看了神月湘的情况，还是和以前一样。不过这已经是她的最好的情况了，如果艾尔塔知道后又干出点什么，估计神月湘现在吊着的一口气也要消失殆尽了。 “不告诉她的话她总会以自己的方式找到答案。”路西法看了一眼墨雨潼，“这些神孩颇有些求知精神。”索性现在不是一直再追着他问东问西了，他倒是清净了不少。 “前几天在秦府那里见到了足银。需要让他们两个打个照面吗？”有关于表名四字的事还是多问问路西法和白檀初吧，自己也没什么研究超古代书籍的爱好。 “嗯。”路西法迫切地想知道杀死别的孩裔除了夺取他们的刻度以外，会不会夺取他们的特殊能力。 “嗯……你们觉得他们要是打起来谁会赢呢？”《太古之寰》并不喜欢过多提及有关于八位孩裔的消息。对于他们的战力也是相当模糊，看起来应该都差不太多——不过谁知道呢。 “我压纯银。” “……”路西法愣了他一眼。 第六十四章 停影切片 “呼……听明白了吗？”神起玥一口气把神月湘的事说完，艾尔塔感觉有些奇怪。 “这样看来那个南也师父确实很奇怪。” “当然……我没有见过他那么奇怪的人。”对于这个观点神起玥表示认同。她不知道这人用了什么方法让生性多疑的姐姐那么信任他。甚至于隐隐之中她还感觉到一丝丝……爱慕？ “他居然带出来了四个天才。”江望轩以极致的摄黯式能闻名，白檀初所制造的精神之域看起来也不是低点可以做到的。路西法虽然没有直接的展示，但是总觉得也不是什么低点数的人物。现在又出来个满点秘玥的“姐姐”，真不知道该说徐南也是运气好还是他们都太努力了。 不过……满点的人真的存在吗？ “……？”这好像不是重点吧？ “所以你的意思是，那段舞蹈是她留在那里的停影切片？”据艾尔塔刚刚了解，有些人会在某些地方留下停影切片，在每年的同一时候，前往这个地点，这些留下的切片就会在大脑中闪过。但是做出跟切片一样的动作这种事……还是有些闻所未闻。 “是的。我的姐姐很喜欢跳舞，在这里很多地方都有关于舞蹈的停影切片……不过因为没有记录早就忘了它们是什么时候记录下来的了。” “唔……”可是那种明显来自记忆深处的感觉不像是假的。 这些但凡跟那个叫徐南也的扯上关系的好像都活了很久，可即便他们活了很久，在女神设定的“苏醒”时间之外他们真的被允许接触表名四字吗？还是说仅仅是因为表名四字的人有特殊的接受方式？ 即便是灵体死后也可以再生，或许关于停影切片也会这样？ 但是她说了别的停影切片也记不清楚在哪儿，什么地方了。自己不会在这里停留太久的时间，更不会每次都闲的没事干半夜起来瞎转。 验证估计是不太可能了。不过有机会就可以尽量的尝试。 “你的姐姐现在在哪儿？” “嗯……抱歉，这个我不能告诉你。”关于神月湘的位置能知道的早就被徐南也告知了，艾尔塔既然不知道看来还是徐南也不放心她。 “……”艾尔塔没说什么。看来这次是自己给自己刷任务来了。 不过这件事还是先放一边吧。艾尔塔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事。 她回到房间。自己的床上已经没有了人，被子被叠的整整齐齐。 昨晚那人不知道去哪儿了，艾尔塔倒也不在意。不过她提到的“主人”倒是值得猜测一番。 …… 推开木门，这些时间段这里的人很多，艾尔塔在一堆人腿之间挤来挤去，好不容易才挤到了柜台前。她看着在柜台后忙碌的人，突然觉得有点眼熟。 不过她叫什么名字路西法上次也没说全，只称她为露露。 现在看着也不好叫她，还是等她忙完吧。 一直等到近午，傍晚，直到已经快到第二天了，腰都快断掉的闫露露才发现一直在她眼前坐了一天的艾尔塔。 “我去……早知道就不申请调到单瑞斯了……”这里的工作和在格萨拉的时候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难以想象在安图，上都的前辈们每天都在进行着何种折磨。 交班的时间还有一会儿。她注意到面前还坐着一个人。强撑着挤出一个职业微笑，面向艾尔塔。 “您好，有什么可以为您服务……诶？”闫露露认出来了艾尔塔，不过她并不知道她叫什么。 “晚上好。”艾尔塔也不知道说什么。但是某个墨蓝头发的小女孩说过先问好可以让人有聊下去的欲望。 “您……是路先生的朋友对吧？”回忆了一下终于是想起来了。好在那一天艾尔塔满身是血的印象有点深刻，不然像她这种脑子经过每天一大堆客人的洗礼还真记不住。 “嗯。我想问一下有没有关于表名四字的事。”艾尔塔看到闫露露先是惊愕，随后，她有些尴尬的表示： “不好意思……这种消息呗上面戒严，我其实也无能为力……” “哦。”艾尔塔倒是没有感到意外，本来打听这些事就是顺路要做的，没有也无所谓。“那关于停影切片的东西有吗？” “有的……就是……有点多……” “没事。”再多能多到哪儿去。 直到闫露露面露痛苦的搬来一堆又一堆的卷稿，艾尔塔才发自内心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头疼。 因为所有的内容基本都是记述过来的文稿，虽然艾尔塔有耐心，但是她有个致命的破绽： 不识字。 第六十五章 眼熟 “说起来，你那个捡来的闺女哪儿去了？”江望轩和路西法看了一天的藏书。这里的藏书确实有点意思，不同于现在的娱乐性流行书籍，这里记载的一些小东西很有用。 ……虽然大部分东西在南也师父那里都看到过，这老家伙的应用能力放在整个皇里的历史上也是闻所未闻。 “应该在拔钉那边听别人念书。”艾尔塔来这里就是为了搞清楚更多有关于自己的事，除了拔钉那里也无处可去了。 “说起来……你有没有感觉我们好像忘了什么事？”江望轩和他们需要一起完成的东西不多。按照他们原来的计划，今天好像要去干点什么。 “嗯……好像确实忘了点什么。”路西法也依稀记得今天要去做点什么。不过白檀初的捣乱让一整个时间计划乱成一坨。 ……另一边。 “咳咳……咳咳……终于念完了……”闫露露一脸生无可恋。这应该是她活了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觉得识字是如此的没有用。 “喏，还有54卷。”艾尔塔又拿了一卷给她念。其实这里面大部分都是一些不知情人士误打误撞的碰到停影切片大呼小叫的记录。 虽然听了这么多，但是艾尔塔还是没有找到和自己一样做出停影切片内动作的情况。 “姑奶奶……您放过我吧……”闫露露的嗓子感觉都快废掉了。 “行吧。”艾尔塔也觉得让闫露露念了这么久确实有些不太好，这时她才想起来『拔钉』也是个处理异闻的地方。“你们这里不是有些奇怪的事吗？要不我帮你处理两个？” 刚刚还蔫了吧唧的闫露露瞬间来了精神，一溜烟的拿来一大摞单页记录。 “……”艾尔塔觉得话说早了。 反正也不识字，随手拿过来第一个单页。 …… “就是这里？”艾尔塔拿着地图看了又看。事实上她根本看不出来自己在地图的哪个地方，只不过听闫露露描述的环境来看，应该是这里没错。 不同于格萨拉森林，这里看起来每天来的人还不少，在地上形成了很多踩出来的小路。闫露露说这里一直会出现奇怪的东西，比如滑滑梯，浴缸，魔灯罩子，金库大门等等这些不该出现在这么个森林里的东西。 一路走过来并没有见到她说的那些东西。艾尔塔不断的深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件怪事，一个人都没有见到。 “……？”走着走着，艾尔塔突然觉得好像踩到了什么。挪开脚一看，是一个白色的凸起，像是什么工艺制品。 看来快要到了。艾尔塔接着向深处走去。 周围莫名其妙的东西越来越多了。有脚底安着轮子跪着奔跑的五腿马，依靠头部高速旋转飞翔的普通地鸟，假装自己是吞炽龙而两腿行走的黑甲龟，嘴里箍着一个椭圆镜子的长牙青蛙，耳朵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两个斧头的疯热驴子。 艾尔塔本来以为这些已经够抽象了。可是越往深处走，出现的东西就越难以理解： 一只只长着一只脚的菠萝骑着独轮车倒立在一个小水坑里洗头，一个只有上半身脑袋是白色马头的人好像看不见路亦或者只是单纯的脑壳有问题，手臂和脑袋毫无规则的胡乱扭动，一个有着肉猪的身体，切网蜘蛛的腿和水龙头的头部的不明生物从她面前走过等等。 她本来已经对附近的所有动静都不奇怪了。可是她突然听到自己身后一阵急促走动的声音。她猛的回过头去，后方只有几片绿叶飘落，除了那些奇形怪状的不明生物以外什么都没有。 “……错觉吗？”艾尔塔刚刚分明感觉到有什么别的气息。仔细观察了一会儿确定没有别的人之后，艾尔塔才警惕地扭过头来。 “是幻觉吗……！”刚回头就看到一张放大的脸。 “哇啊啊啊啊！！”没等艾尔塔反应过来，伴随着一阵尖叫，她自己就被一个白色的石柱顶到了天上。 “……”半空艾尔塔张开双翼，顶飞她的白色石柱缓缓向下倒去，淹没在了绿叶之间。 “看来问题找到了。”艾尔塔手腕一转唤出银色长刃，向石柱底部冲去。 银色的弯刺像花一般在地上绽放，像是精致的牢笼，将两个人困在其中。 艾尔塔的长刃直直地插在对方的头部上方，影子笼罩着对方的身体。 “……”眼前的少女眼中全是惊慌和恐惧，她怀里抱着不知名的书，带着银色的单框眼镜，头发的长度和自己相差无几…… 等等，好像在哪里见过？ “走……走开……！”趁着艾尔塔愣神之际，那女孩对着她一伸手，一颗巨大的火焰团就又将艾尔塔顶飞了出去。 第六十六章 闲的 少女跌跌撞撞的向更深处跑去，艾尔塔好不容易从火球上下来，看到了快要逃跑的白银。 “白银的能力是【拟合】……既然这么能造，那我就……”艾尔塔手里捏着炽盛的银光，再次直冲下去，挥舞着长刃砍掉拦路的树杈，直冲着逃跑的白银而去。 “哇啊！！！！”白银被扑倒在地，正准备再次释放什么东西把艾尔塔推开，但是无论如何使用能力不管释放什么东西都会被吞噬掉。 “别挣扎了。”艾尔塔把她按在地上死死掐着她的后脖颈，她面露痛苦，眼神中有恐惧，有祈求，以及别的什么。她穿的衣服和壁画上几乎一样，只是也别着一个和自己一样的五瓣银花盒，它黯淡着，不像自己的亮起了一片花瓣。 “你……你是谁……？放，放开我……”少女挣扎着，话里带了一些哭腔。本来以为她会是那种像路西法一样是那种心境平和世界毁灭了都能睡的死死的人。现在看来……差距有点大。 “……你不认识我？”艾尔塔说完才反应过来不是所有表名四字都会遇到路西法这群“有故事”的人。对方急得都快哭出来了，她前几天才刚刚醒过来，才发现自己有把想象的东西凭空拟造出来的能力，刚玩了没两天就把眼前这尊大佛招过来了，她上哪儿认识这家伙啊？ “……”艾尔塔渐渐松开了钳着她的手。 …… “好吧，我大致了解了。”艾尔塔终于是听着她讲述完了她自己的故事。这么短短几天给她说的真的是要多费劲有多费劲，看来是被自己吓得不轻。 “所……所以说……你应该算是我的……姐姐……？”她和艾尔塔并排而坐在一个身子特别长的短腿驴子样子的长椅上。虽然艾尔塔很想吐槽这个驴子的表情有一种不属于驴子的猥琐，但毕竟是死物，附近也没有石头，就不计较这么多了。 “你可以这么叫我。你记得自己的名字吗？”反正艾尔塔刚开始回想了一下就想了起来，因为一些原因，她不能再把所有表名四字的人都一概而论了。 “记得……是叫……”她咬着下唇思考了很久，“我叫……尹幻辞。” “……？”艾尔塔深深地感到前所未有的疑惑。 …… “你那闺女住在拔钉了？”这么久也没见艾尔塔回来，最担心她的反而是江望轩。路西法看书向来是不看个几十遍不罢休的，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道： “怎么？你还担心她死外面不成？” “不好说……万一遇到了别的表名四字的人呢？”江望轩随口说了一句。过了几秒，两人脑中突然同步地闪过一个念头： 白银醒了！！！ 路西法书一扔，向着后院跑去：从这里出去可比从大门出去快。 江望轩有些不放心，向一直藏在暗处的符黥终示意。 符黥终也离开了。江望轩看向后院，一群工人忙活着重建围墙。有时候江望轩很羡慕他们。他们的汗滴落在土地上，幸苦着，但是脸上却洋溢着笑容。江望轩知道在太阳下山之后他们会去往哪里，在某个角落，有着属于他们的温暖乡。 那种笑容，叫做期望。 “怎么了？在想你家里的事？”白檀初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这里。江望轩正看着窗外出神，听到白檀初的话，目光转移了回来。 “你怎么来了？” “后期研究疏注整理好了，我看路西法这么久都没来找过我，看看是不是死这儿了。”白檀初搬着五本笔记本一把把书桌上其他的书撇到了地上，把笔记本放下。 “你说他们每天满怀希望地回到家里，却看到妻子（指老婆和孩子）死在自己眼前，明知凶手是谁却不能报仇，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 “这你还用问？你自己不就经验十足吗？”白檀初不知道江望轩搁这儿抽什么风。她一直以为人们都很忌讳提起自己的悲惨过往。对于这个问题，路西法曾经辣评： “任何人类在再次回想起自己以前被灭门的事时，都会感到沉重，难过，甚至声泪俱下，但是江望轩不会有那种感觉。”（？ “……我只是觉得……或许比起生活带来的痛苦，自己给自己带来的痛苦或许更沉重一些。” “怎么？你终于决定放下了？” “差不多吧，该杀的都杀的差不多了。”仇人都快死干净了，也差不多是时候该放下了。 “……闲的。”白檀初本来觉得江望轩是想和自己聊点什么沉重的有关于哲理的问题，结果说到最后还是在炫耀他快要“解脱”的事。 第六十七章 未曾设想 “……你别这样，我有负重感。”尹幻辞抱着艾尔塔的胳膊。这个人艾尔塔总觉得和袭亡念有些像。一个说话有点磕绊，一个说话有点隔断。 “不行……我在这里迷路七次了……”不说还好，一说尹幻辞抱的更紧，给艾尔塔都拽成高低肩了。有那么几次差点给她拽地上。 “……”我还不知道你走不出去？你要能走的出去我还至于能在这儿找到你？ “……别动。”在被尹幻辞拽着在她刷新点周围绕了十六圈后，艾尔塔终于忍不了，一把拽过她，搂着她展开双翼飞向上空。 “噫噫噫噫噫噫噫噫噫噫噫噫——”尹幻辞不分地方的胡乱的抓在艾尔塔的身上。艾尔塔感受到她抓着的地方传来疼痛感，更何况她抓着的地方还有些不太对。 “……”艾尔塔已经完全放弃了。带着她飞速回到神家宅——由于那里并没有挂什么名字的牌子，所以艾尔塔只能这样称呼那里。 正当艾尔塔飞回去时，有一个人来到了这里。 路西法左顾右盼。这里别的什么地方和格萨拉还挺像的。《太古之寰》里写着的白银醒过来的地点就是这里。虽然时间上向后推迟了几天，但是应该问题不大……吧？ 向森林深处走了走，路西法突然觉得附近的空气有些冷…… 是错觉吗？ 路西法看到周围的灌木越来越茂密，逐渐有些艾尔塔先前见过的抽象生物冒了出来。 “……”路西法看着这些生物，应该是出自足银的手笔？ 突然一声啸叫响起，镇落很多长着狗头的四眼鸟。随后地面一下又一下地震动起来，除了那些抽象动物，路西法也随着震动一下又一下的离开地面。 “这个体量……是吞炎龙？”但是吞炎龙是银皇里的生物……难不成也是那个白银做出来的。 路西法唤出腕刃，目光死死盯着声响的来源。 过了一会儿，从灌木丛里走出来了一个用两条腿走路的黑甲龟。它张开嘴大叫一声，周围便回荡着吞炎龙的叫声。 “……神经。”路西法有些无语地看着这只黑甲龟。老实说，这白银的想象力还挺不错的。起码他觉得，就算是那群研究动物融合技术的也不会想到做一个会龙叫学龙走路的黑甲龟出来。 不过比起这只龟可以叫出吞炎龙的声音，他倒是更想知道它这么小一只是怎么踩出来真正的吞炎龙走路的动静的。 路西法走上前去捡起那只黑甲龟，怎么掂量也没有那种重量。别说踩出来了就算是给它摔地上摔成牢大也整不出来那种动静。（？ 刚把黑甲龟揣兜里，路西法就又感受到了地面震动。伴随而来的，就是一个巨大的阴影把自己笼罩。回头一看，一个长着绿皮鳄的头，红长尾鼠的尾巴以及吞炎龙躯干的神奇生物出现在身后。 “……她适合去’神奇生物研究所‘上班。”路西法一跃而起，对着它张开的巨嘴就冲了下去。 …… “你怎么回来了？”江望轩看着费劲把尹幻辞从自己身上拽下来，“这怎么还带回来一个人？” “这是白银。”艾尔塔能看出来江望轩眼里的诧异。 “这是白银的话……那路西法去干嘛了？”江望轩看了看时间，“应该回来了……难不成就那一小片地方还能遇到什么危险？” “路西法也去找她了？” “嗯……准确来说是去找你了。” “找我？”看来是自己太久没回来了。可惜她不知道的是，第一个意识到她出门太久的人是这三个人里和她接触最少的江望轩。 “是啊。不过不用担心，像他那种人，过一会儿找不到及自己就回来了。他可不舍得六刻度不看书。” 这话艾尔塔倒是相信是真的。路西法确实喜欢看书喜欢到没边儿。 “你什么时候来的？”艾尔塔现在才想起来江望轩居然也在这儿。 “昨天晚上。怎么了？” “昨天晚上有个女孩踹碎窗户闯到我房间里问我有没有见到她主人。这事你有头绪吗？”艾尔塔刚刚把尹幻辞的手从自己身上的某两个不太好说的部位撇开，自己的胳膊又被占领。 “……抱歉，那是我几年前收的。”江望轩才想起来昨晚是雷雨夜。一到雷雨夜符黥终就会变得神经兮兮的，一改往日态度缩在墙角身体颤抖。看来小时候的事还是留有不小的阴影。 其实和江望轩很像。只不过火焰带给江望轩的是怒燥，而雷雨带给符黥终的是极深的恐惧。 “嗯……后来发生了什么？”今早看见符黥终跟平时一般，就没在意她昨晚去了哪儿。 “她被闪电和雷声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我就把她催眠了放床上让她睡了一觉。” “嗯？未曾设想的方式啊。”江望轩笑了笑，这样一来以后有艾尔塔在他可就能省不少力了。虽然催眠术很是常见，但是能让符黥终在雷雨声中还能睡过去的催眠术可难寻。 像是以往自己都得被迫坐着把她的头枕在自己大腿上一边抚摸一边柔和的讲故事才能让她睡着。更要命的是一但自己的声音小下来她就又会被吓醒，导致自己一整夜都睡不着。 没办法，自己当初一时心软给自己挖下来的坑，含着泪也要把自己埋了。 第六十八章 带着花 “江望轩派你来的？”路西法甩甩红色腕刃上的血迹。看着眼前烧成焦炭的缝合生物，再看看衣服被不明东西腐蚀的边缘不齐，还以为是之前在鬼宇州历练的时候不小心被什么东西弄的。 “嗯。他担心您，就让我来了。” “……那我可真谢谢他。”这又不是在皇里，危险程度还没有到能把路西法伤到的地步。 “您们的计划进行的如何了？”对于他们的那些计划她只听江望轩提到过几句。至于为什么是几句……可能是因为路西法和白檀初俩人以心灵感应的形式商量计划的时候江望轩和他们对上脑电波的时候不多。 “不怎么样。”如果别的孩裔没有对艾尔塔表明任何杀意，艾尔塔是万万不可能去主动杀掉他们的。这也是白檀初的议案最不稳妥的地方。虽然直接把他们拐回来教化很麻烦，但是很有效。 指望着艾尔塔一个一个把他们杀掉夺取他们的能力，那不知道要能到什么时候去。况且如果艾尔塔执意不杀心银，心银也不帮助他们，他们这辈子都没有办法。 因为艾尔塔的原因他们已经错过了足银，白金，纯金三个人的苏醒时间，现在估计距离最近的白银的苏醒时间也错过了。 虽然他们的能力并不是所需要的，但是每个孩裔都有自己的性格，如果可以找到一个好战的他们的工作总会轻松不少。诱导艾尔塔杀人是一件极难的事，尤其是让她去杀自己的“家人”。 “是这样吗？” “嗯……因为某个人的无聊提议，我们的工作量在原有的基础上翻了三倍。”路西法收起了腕刃。 …… “这是，你，捡回来的？”袭亡念好奇的打量着尹幻辞。不知是不是因为袭亡念奇怪的样子，尹幻辞感到害怕，不停的向后退去。袭亡念也不知道她什么意思，就是一直往她跟前凑。 尹幻辞一直被袭亡念逼到墙角。艾尔塔看着她们跟两个神经病一样不禁觉得也许把谭淑黎算作破绽也许有些不妥。这俩憨货才应该是这里的破绽。 不过这样也算得一件好事。虽然让自己对兄弟姐妹们下手很难，不过若这其中真的有人相信了夺刻平世乱的说法，那就只能亲手葬送他们了。 不过这个胆小的妹妹估计是没希望了。艾尔塔先前被她抓着的地方还隐隐传来疼痛感，鬼知道在天上飞的时候这家伙是有多害怕。 虽然还是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但是有关于一些别的事，艾尔塔想搞清楚。 …… “找我？”正在自己房间里发呆的江望轩有些疑惑。按理来说自那日事发之后不应该还有人能找得到自己啊。但是彼卡斯不会开玩笑，江望轩还是去往大门处看一下。 “下午好，望轩君。” “……怎么又是你？”江望轩看秦穗熙隔着黑色铁栏门给自己打招呼，想就地处理掉她的心都有了。我不去找你麻烦还不离我远点？怎么跟狗皮膏药一样？ “我这次来是有一些重要的事告诉您。能进去聊吗？” “……”江望轩狐疑着上下打量了秦穗熙一眼。不知道这小妮子天天脑子里装的什么。 “进来吧。” 最终还是把她带到了自己的房间。反正是神起玥准备的，也没什么隐私可言，就随便了。 “在你说事之前，我其实更好奇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房间里只有一把椅子，江望轩把椅子递给她后自己转身坐在了窗台上。 “我当然找不到您，是钱猫先生找到您的。他跟我说，那一日他记住了您的‘气息’，况且这里也没什么隔绝式阵，所以找到您不是什么难事。” “……继续。”记住了‘气息’……这家伙到底是狗还是猫啊？ “我来是想告诉您，沈家在马里索尔那边的支部找过来了，现在正在满大街的找您。” “来就来呗。你还指望他们无动于衷不成？”江望轩明白他们就是做做样子。他们说着是一家人，实际上关系很远，就属于葬礼上也开开心心吃席的那批人。关系近的早就合到一个分部里了。 “另外……钱猫先生让我告诉您，如果要找他，请带上那朵‘花’。” “……？”江望轩有些疑惑。按理说他没有见过艾尔塔，自己和艾尔塔的接触很少，就算是沾染了一些‘气息’也没有到那种程度。“他还有说别的什么吗？” “没有……” 其实这也算不得什么事，毕竟他们本就打算让艾尔塔和他见一面。江望轩比较担心的是，如果只有自己和钱猫接触过，无论是带路西法还是白檀初都可能会被拒绝，而自己和艾尔塔接触的太少。毕竟他们才是同根同源的家人，就怕到时候三两句就能把艾尔塔拐走。更何况现在的艾尔塔不仅只是艾尔塔，她一走，那个刚苏醒过来的白银肯定会跟着走。 算了，还是问问路西法的意思吧，毕竟是他捡回来的。 第六十九章 你也被嫌弃了？ “说起来……前几日沈家那场火……是您放的吧？”虽然无论是别人目击还是什么都说是失火没控制得住，但秦穗熙总有些疑虑。如果是别的什么方式秦穗熙就可以顺利地认为是江望轩干的。但是是着火了啊……如果真的是江望轩为什么会用自己最敏感的火焰呢？他如果真的想弄死沈家那群人，即使是要不留痕迹，那也有不少别的方法。 难不成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不是。”江望轩否认得很干脆。他确实不会选择放火处理他们，那一天纯属某人借题发挥。 “是吗……那您觉得会是谁呢？”看江望轩不像是说谎，秦穗熙才稍稍放心了一些。 江望轩的复仇肯定是区域性的。这片地方既然对其中一个动了刀，那就说明别的也不远了。 “我。”江望轩并不能把自己身边还有个能使唤的人告诉她，不然日后处理秦家还得亲自动手，多麻烦。与其让他们明知道是自己，不如抛个问题让他们到死都在猜是惹了谁。 这样才有趣。 “……？” 沉默良久的秦穗熙终于找到了别的话题。她还是有些在意那天上坟的事。 “那一天埋在森林里的人是你的什么人？” “ 朋友。”江望轩记得自己回答过这个问题。这年头一个男的给一个女性朋友上坟都会显得很奇怪吗？ 以前去的时候还能带上路西法和白檀初。那天鉴于宁芷嫣看了这么久的这俩人又会说自己不去交些新的朋友，所以临时拉了秦穗熙过去。早知道这人话这么多就给她埋宁芷嫣旁边了。反正她已经一个人在那儿躺了这么久，想说话的心情估计要憋成癌症了。 “她叫什么名字？” “再问现在就把你骨灰撒到格萨拉森林去给那些死了的月神草种子当肥料。”江望轩不想和秦穗熙聊太多。兴许是之前跟她扯得太多了，让她误以为自己很好接触。 …… “这就是白银？”路西法看着缩在墙角的尹幻辞，看向自己的眼神里带着深深的恐惧。 “是啊。感觉和想象中不一样吗？”艾尔塔学着路西法的样子审视着尹幻辞。 “那倒不至于，八位孩裔的性格有没有明文标识，是什么我已经不奇怪了。”路西法看尹幻辞好像是在害怕自己，于是转身准备离开房间。 “神月湘的姐姐在哪里？”正当路西法的手刚搭在门把手上，就被艾尔塔一句话问的停下了脚步。 神起玥并没有把自己的真实情况告诉艾尔塔。不说正好，那些东西……不提为妙。 “死了。”在所有人眼里神月湘和死了没有什么区别。艾尔塔转过身来，看着路西法在原地呆愣了很久，才扭头过来看了她一眼。 “我劝你不要和那些姓神的人扯上关系，离他们远一点。”路西法说完就开门离开了。艾尔塔看着自己的影子框在窗户的影子里，有些由心提起的窒息感。 该听他的话吗？ “姐姐……”尹幻辞被吓得不轻，这么久了才在后面弱弱地叫了她一声。 “你为什么如此恐惧？你到底在害怕什么？”艾尔塔走到尹幻辞面前蹲下来，将手放在她身上，还能感受到她在颤抖。 “他……他们……他们的身上……有……有……终煞的气息……”尹幻辞声音颤抖，慌忙伸手抱住了艾尔塔。 “……？那是什么？”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我……我不清楚……但……但是……真的很可怕……”尹幻辞的手狠狠抓在艾尔塔的后背上，力度丝毫不比飞在天上的时候力度小。 “别害怕，姐姐在这里。”她现在只能如此安慰尹幻辞。尹幻辞抱着艾尔塔抱了很久，好不容易才松开。艾尔塔看着她泪眼婆娑的尹幻辞，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话说，你是怎么看出来的？”一时半会儿也问不清终煞是什么，不如问点别的。 “是……是这样……”尹幻辞指着自己的眼睛。和自己一样的银色瞳眸突然泛起点点淡蓝色光点。 …… 路西法确信那个白银是在恐惧自己身上的什么。那种眼神……是自己在很久之前，在那些人里，经常能看得到。 明明是恐惧的看向自己，可最终却令自己感到恐惧。 “呼……呼……”路西法像是又看到了那些高高低低金银土石的双眼。 “怎么了？”袭亡念刚刚还在为新来的小朋友害怕自己而坐在床上抱着枕头暗自伤心，突然见到路西法慌慌张张地闯了进来。“你，也被，嫌弃了？” “……嗯。”路西法点点头。 第七十章 出身 好不容易安抚好了尹幻辞。艾尔塔看着睡去尹幻辞，想着应该尽快见到其他的表名四字，他们或许也会有像是尹幻辞一样的“别的能力”。 ……虽然自己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询问路西法和江望轩估计是问不出来什么了，不过可以试试问一问白檀初。 “又来了？”白檀初语气里有些疑惑。她左思右想也没想到现阶段还有什么问题需要她解答。总不能是来借读《太古之寰》的吧？ “我来问你点事。”艾尔塔轻轻合上房门，没等艾尔塔有所表示，白檀初就拉出来一把特别要来的椅子到自己身边。 “坐下说吧。” “嗯。”艾尔塔坐在她旁边，“有关于别的表名四字的事儿……我想多听一听。” “哦！原来是来听我讲故事的。”白檀初一听来了兴趣，放下了笔，合上了笔记本。 “关于表名四字你想听些什么？” “你知道多少，我就听多少。” “……？”白檀初复杂地看了她一眼，“……你是打算让神月湘去皇里天河买饮用水吗？” “皇里天河的水不能喝吧？” “你也知道啊？” …… “……”神起玥看着眼前罐子里的神月湘，她把手放在罐壁，看着她，好像是在看自己。 五十多年前，发生了一件令他们沉重的事。一连三位好友的离世让姐姐感到无比难受。 虽然起因不同，但他们终归是死在了同一时间。神起玥虽然不能感同身受，但看到姐姐每日眉头紧蹙的样子，她感觉很难受。 那一年，宁芷嫣走了，留下了秽银镯。时启遐也走了，死在了自己的疯言疯语之中。徐南也为了救姐姐也走了，留下了自己的三个遗愿。 姐姐虽然活了下来，但是没多久身体也垮了下去。她早早为自己造下了这个奇特的棺材，自己就呆在里面直至死亡。 他们并不是双胞胎，长的也并不像。姐姐临走之前，祈求她易容成自己的样子，代替自己尽可能的协助徐南也的徒弟们。 她答应了。这件事很微妙，自己当初是姐姐从自己的妈妈的肚子里挖出来的。自己……似乎天生就对姐姐的要求不予拒绝。 自己的妈妈名不正言不顺的来到这里。神月湘的妈妈不能容忍家里有别的怀着孕的女人，无论是女仆，还是自己的妈妈。 可是神父（？）的死去让问题重心不得不偏移。神月湘的妈妈和自己的妈妈都悲痛欲绝，追随着他而去。不大的家里只剩下了那时年仅13岁的神月湘。 那时……她的妈妈试图把她也带下去。尽管不出一周自己就会到来。神起玥不理解自己的妈妈究竟是魔怔到了什么程度连自己即将出世的孩子都忍心埋在地下，不让她见到外面的阳光。 不知当时的神月湘出于什么心情把她从她的妈妈的肚子里挖了出来，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给自己取名叫神起玥。事实是自己的记忆中一直都有一个爱自己的姐姐。 姐姐接受了徐南也的长生药，自然而然地，她也服用了那种东西。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和姐姐都昏睡了一整天，刚醒来时还浑身疼痛，不过这药确实令他们都活到了现在。 可惜徐南也死了。无论是谁，也没能找出治疗好姐姐的方法。她不是没有期待过路西法带来的那个银发女孩，可惜她的能力并不能治愈任何人。 “又在想她的事？”不知何时，江望轩也来到了这里。神起玥从管壁上移开手，江望轩走到了罐子前方，看着罐子里的神月湘，说道： “前几日你和艾尔塔说了些什么？” “没什么，只是稍微讲了一些姐姐的事。” “其实关于一些事，你不好意思和我们说的话，可以试着给她讲讲。”江望轩驻足看了一会儿，转身拍了拍她的肩膀，“她和我们谁都不一样，或许你可以试试。” 说完江望轩便转身离开了。神起玥莫名其妙的看着江望轩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不明所以。 …… “它是一个伴随着我们的碎片，你明白了吗？”路西法觉得尹幻辞不是在恐惧自己是浊造物，而是什么别的东西。如果抛开他是浊造物的事，那就只有一个东西能令人感到害怕了。 终煞。它们碎片式地深埋于每个浊造物体内。路西法不止一次注视过它，那种东西即便是自己也会感到深深的恐惧感。不过得幸于它的存在，浊造物的灵途天生就是全通的。 代价是浊造物自己的理智会被它一点一点蚕食，直到变成只会战斗杀戮的怪物。 不过这也是路西法在别的书上看到的。一来是浊造物很少，二来是没有多少能活到被蚕食的那个时候。 自己倒是完全没感觉理智被蚕食。反而感觉到它很想逃离自己的身体，尤其是遇到艾尔塔之后这种逃跑的意向更加强烈。 “明白了，它，怎么，丢掉啊？”袭亡念担心之后会不会连艾尔塔都躲着她。 “丢不掉——至少现在我没什么办法把它从身体里弄出去。”路西法缓和的差不多了，打算开门离开，“放心，艾尔塔并不会害怕这个东西。” 说完路西法便推门走了。袭亡念一听瞬间精神了起来，从床上一跃而下哒哒哒小跑着去找艾尔塔了。 第七十一章 沾点 江望轩这么说纯属是为了拖住艾尔塔。以她的好奇心不能让她在把这些简单的加密故事搞清楚之前离开。 让他们见面是肯定要见一面的，不管结果如何。第一次接触江望轩并没有看出来足银是个什么样的人。 “？”突然房门被推开。江望轩回头，看见是路西法走了进来，便说道： “正好，有件事想和你说一下。” “什么事？” “足银那边来信，说我要是想再见他需要带着艾尔塔。” “有什么问题吗？”路西法并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就算是让艾尔塔自己去也可以。 “你觉得我镇得住艾尔塔？”她要是投敌了我们谁都拦不住——江望轩是这个意思。 “嗯。”路西法点头。虽然你接触少，但是你恩情重啊。 “……”江望轩选择不再和路西法讨论这个问题。 那么此时的艾尔塔在干什么呢？ …… “呼……行了吧？”白檀初说的脑子都要炸了。她之前把这些东西写下来的时候还没有感到这么折磨。 “嗯，差不多了。” “呼……说吧……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你该怎么感谢我？”缓和了一会儿，头痛稍微减轻了些。 “不知道。”艾尔塔还真不知道白檀初这种人会缺什么。 “来~我告诉你。”白檀初一脸坏笑的凑到艾尔塔面前。 ……过了一会儿。 艾尔塔看着白色的床单上一大摊红色的血迹。白檀初右手半握，手背放在额头上，气息进出，发出微弱的声响。 “那群下人看到之后不会觉得很奇怪吗？” “奇怪什么……” “我们两个是怎么搞出这种动静的……”两人虽然动作不多，但是出汗不少。好在开头和结尾都没有人进来，不然事就大了。 “没事……门已经锁死了……”白檀初看着身上残破不全的衣服，“不过你对力量的把控还是不太好啊……”破碎的地方，下层的皮肤还有些许不明其因的伤口。 “我下次注意。”艾尔塔一把抽掉脏污了的床垫。无奈的是，下层的床垫也沾染了不少血迹。 “……看来得解释点什么了。”艾尔塔阴沉着脸去外面叫下人过来。 幸好白檀初比较能忍，不然她一直叫就算这房间隔音再好也难免会被人发觉。不过艾尔塔很好奇，她这堪称变态的忍受能力到底是天赋还是技能？ 就是不知道通过观海鸠拟造的人体器官可以用多久。好在有个好消息，接收自己恢复术的人终于不用全裸了，可喜可贺。 虽然他们没敢问，但是艾尔塔从他们脸上还是读到了一些……别的什么东西。 搞不懂他们能想到哪儿去。不过现下还有一点别的事需要自己处理。 就白檀初所说的苏醒时间和地点而言，自己需要去找一找那些醒了或者快醒的聊一聊。 而这附近，就有一个比自己醒的还早的人： 足银，大约比自己早十七天在铎凯因醒过来。关于她艾尔塔只记得他是在那幅壁画里唯二画面里出现了两个活物的人。 不过他现在在哪里艾尔塔还没什么头绪。既然是在铎凯因醒的，不妨去那里找找。 “艾尔塔？你要去哪儿？”看见艾尔塔准备出门，江望轩开口叫住了她。 “去找人。” “是去找足银吧？”既然找到了白银，也找不到别的什么关于表名四字的信息，当然是接着找别的兄弟姐妹们了。 “是。你知道在什么地方？”看江望轩煞有介事的样子，就知道没什么好事。 “知道……我可以带你去见他。”江望轩做足了心理准备，“我们走吧。” 这要是自己给艾尔塔干脱钩了那俩货非得把自己宰了。但是不带艾尔塔去见钱猫让艾尔塔一个人去查指不定又出现什么奇奇怪怪的事，到时候又要搞这搞那的，再把计划轴搞乱……什么什么的。 “好。”见江望轩迟迟呆在原地不动，举着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怎么了？” “……没什么。走吧。”江望轩带着她向秦府赶去。步行过去要点时间，期间江望轩和艾尔塔展开了一系列简短的对话。 “艾尔塔，答应我，无论如何，不要被足银带着跑。” “什么意思？” “即便是你的兄弟姐妹也有可能会骗你的，给自己一点时间掂量真假，好吗？”江望轩一时间也找不到什么好的借口，随口捏了一句。 “嗯。我知道了。”艾尔塔想了想，还是答应了下来。果然这群人都喜欢说些奇怪的话，艾尔塔有理由怀疑和徐南也一起过的人多少都沾点。 …… 第七十二章 闲聊 “啊，望轩君您来了。”开门的居然是秦穗熙。江望轩有点疑惑了：难不成那个钱猫还有预知未来的能力？还是说这丫头丧心病狂的四十二刻都守在大门口？ “……嗯。”江望轩第一次在秦府这么不自然，往常这里仿佛就是自己亲生的家。 两人进到府里。不同于神家府那里只是简单的按规律种一堆月神草，秦大业因为受了一些秦穗熙妈妈的影响，在府内景观的问题上费尽了心思。专门从遥远的芙黛琳（银皇里城市，在卡卡莱雅隔壁）高价请来造景师，虽然是假景，看起来比真景还赏心悦目。 “关于您到来的消息自然也是钱猫先生告诉我的。”走了有一会儿，秦穗熙才想起来解释，“看起来钱猫先生的预感，比金皇每年高价供着的预官们还准。” “嗯，这点倒是没错。”那群预官们每年装神弄鬼，然后胡乱的说些好话就可以拿到为数不少的金珠。江望轩自从来到金皇里了解到这里的官职设置之后就一直对这个所谓的预官很是不解。因为金皇和银皇一样，都有从亚古丝家族里请来的卜官，如果说上头需要一些人来趋吉避凶，那同样作用的官职大可不必弄两份。再而言那群预官江望轩也见过，就是一群完完全全的普通人。有的甚至连式能者都不是。 “话说回来，那日你晕倒之后，秦叔也没有舍得停下手中的活守着你？”路有些长，江望轩只能无聊的和秦穗熙扯闲天。秦穗熙笑了笑，洒脱地说道： “守着我作甚？作为女娃娃，我迟早是要嫁出去的，只要死不到家里，自然就没什么值得在意的。何况恰逢小弟弟出生，自是那边的事要紧。” “这里舍得放过你？这么久以来好像都是你在打理。” “正因如此呐望轩君，他们巴不得我的身体赶紧垮掉。这样既好抓紧把我嫁出去，也能让我松开这边的业面。”江望轩和艾尔塔都看不到秦穗熙的眼神迷离着，不知道脑中在想些什么。 “……可怜。”江望轩不知道这家里怎么教育的能让秦穗熙有这个想法。不过如果江家还在，自己也能从某个族妹或者族姐那里看到吧。 “是啊，谁不可怜？比起我，望轩君更令人感到可怜吧？”这两个人好像忽略了在场的还有艾尔塔，开始把话题领到了一个她不知道的点位。 “在以前我还没有开始复仇的时候，或许是。”时至现在江望轩的手上沾染的血远比他们的要多。当然，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只不过他是称不上有多可怜了。 “说起来……望轩君这么久，都不打算娶进吗？”沉默了一会儿，秦穗熙突然问道。 “没有那个必要。”在若干年前，他早已和另一个人有了一个如孩童之间的幼稚约定。 每每听到一些不学无术的小男孩对着同龄的女孩说“长大之后我要娶你为妻，爱你一辈子”这种话，江望轩都会嗤笑出声。 只是不知……他所嘲笑的究竟是他们，还是不能赴约的自己。 “我听说世家都会联姻。你知道自己将来会嫁给谁吗？那位白孤烈公子？”江望轩想着若是真的让秦家找到了那片翠晶群，那生意还不是自动上门来？再而言放着外人在这里不怕起了歪心思？为什么还要带着白孤烈那人？ “是的。” “你喜欢他吗？”上次江望轩处理的太快，没怎么看出来。 “嗨呀，望轩君莫说这些。喜欢不喜欢，我又能左右什么呢？” “就是不喜欢吗？”听着他们聊了这么久的艾尔塔忽的开口说道。 秦穗熙不语，点了点头。 “活了这么久，见过那么多人，没有提起兴趣的吗？”看到了那间眼熟的房子，江望轩知道快到了。临了还是八卦了一句。 “怎么才算提起兴趣呢？望轩君不如与我讲讲？”确实没什么让秦穗熙心动过，不知是因为眼光太高还是怎样。 “至少也得……会比别人多在意一些？”这话问江望轩约等于白问。因为他当初那简单的恋爱史还是被迫接受的。 “我长这么大以来……多在意过的好像只有望轩君你诶？”这话倒也不假。刚开始那两天确实每天都在想着江望轩。不同的是不是花枝乱颤，而是心惊胆颤。 他们停在了房门前，秦穗熙率先打开房门走了进去。江望轩和艾尔塔在门口稍稍停留了一会儿。 “有胜算吗？”艾尔塔突然仰起小脸儿问。 “什么？”江望轩刚准备好要进去，被艾尔塔问停在原地。 “她，在你心里有胜算吗？”艾尔塔指着房内的秦穗熙。 “没有，会被打的落花流水。走吧。”江望轩回答的很快，艾尔塔却不这么觉得。不过也没有更多的时间留给她思考这件事，她被江望轩拉进了房内，见到了那些堆成山的宝石金珠银砂金轮银片，以及有人那么大的正在睡觉的钱猫。 “这家里的宠物很别致。”见那钱猫正在以一种是个猫都不会做出来的奇怪姿势睡觉，艾尔塔如此点评道。 “……不是宠物，那是个人。”江望轩看着那奇怪的睡姿，别说是猫了，是个人都做不出来。 “哦，他变异了？”艾尔塔接着问。 “……没有。” “那就是他……” “闭嘴。”没等艾尔塔说完，江望轩便开口打断。 第七十三章 对话 “！”开着的门缓缓闭合，直至发出一声打破静谧的声响。 艾尔塔反应很快，下一秒银色的长刃便贯穿了门板，插在了对面别的房屋的墙壁上。 “……”艾尔塔恢复了站立的动作，伸手银色的长刃便飞回。江望轩看了看房梁上，有些黑，不过确实能看到什么东西。 他魔术般的拿出一枚边子儿，夹在两指间轻轻一弹。 “当！”轻微的金属撞击声。一枚图案奇怪的圆形硬币掉落在地。 “？”艾尔塔认出了那枚硬币：是那幅壁画上足银在端详的那一枚。 她走上前去将它捡起。硬币比一般的边子儿薄一些，是棕黄色的，中央还有一个正方形的孔洞，每个边的上方还有一个字，一个圆把他们圈起来，和边缘形成了一个箍。 举起来端详着硬币，透过孔洞，艾尔塔突然看到那张床上，出现了另一个人。 她放下奇怪的硬币，看着那个奇怪的人。大部分时候人们分辨金银徒都是通过感受‘气息’，但是艾尔塔却很难从这个人的身上感受到‘银’或者别的什么气息。 “抱歉，在这里呆久了有些不听话的就是会乱跑，能把它还给我吗？”那人向艾尔塔伸出手。艾尔塔看了看手里的硬币，把它向上一抛拿着长刃以一种打棒球的形式打给那人。 那人举手接住，像是对待宠物般的抚摸了两下，嘴里还一边说着： “下次别这么粗鲁，有些小家伙会遭殃的。”那人随手把硬币向后一抛，手掌上下拍了拍。 “那是活的？”艾尔塔甩了甩手，感觉好像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当然。不过那不是重点。鉴于我们接下来得聊一些‘隐私’话题……能请二位暂时出去吗？” “……”江望轩没有走动，任凭秦穗熙怎么拉动也没有反应。他和钱猫对视，目光像是要在空气中撞出来火星。 “放心，我有分寸。”不知是过了多久，艾尔塔说了这么一句。说完江望轩才挪动了一点。 被秦穗熙连拖带拽的终于离开了房间。 “您很在意她吗？”门外，秦穗熙问。 “嗯……差不多吧。”出了房间江望轩就正常多了。他刚刚一直在等艾尔塔有所表示，盯了那人半天可算是说句话了。 “是什么重要的人吗？” “于我而言……并没有那么重要。”江望轩捏了捏后脖颈，“不过对于某些人而言……就难说喽。” “您说……他们在里面会聊些什么？”空气安静了几秒，秦穗熙背着手靠在墙上。 “别想了，你就算想透了也猜不到。” ……房间内。 “嗯……初次见面，你没什么想说的吗？”钱猫坐在那张床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艾尔塔。艾尔塔看不出来他想干什么，不过不管他想干什么，艾尔塔都得抓紧离开这儿：钱的味儿太冲脑子了。 “你为什么在这儿放这么多……硬币？”艾尔塔看了看，还有一些和自己见过的金珠票子不太一样。 “好看啊。你不觉得它们亮闪闪的很漂亮吗？”钱猫单手从旁边舀起一小堆什么都有的钱币，缓缓倒在下方的钱币堆上。 “……没觉得。”艾尔塔踢了两脚一旁的钱堆，实在搞不懂这些东西究竟美丽在哪里。 “行吧，那我们换个问题。你对于钱财这种东西……是如何看待的？” “？”这问题有些为难艾尔塔了，她一不吃饭二不换衣，根本没接触过钱这种东西。 “没有答案吗……”过了一会儿艾尔塔还是没有给出答案。钱猫看上去有些失落，“那我再换个问题吧。你觉得他们接触你……是为了干什么呢？” “他们？” “当然是门外那两个家伙。” “杀了你们，夺取你们的能力，然后世界和平。”艾尔塔明白他说的门并不是这间房门。更像是一种……家门？ “你真的相信他们说的鬼话？”钱猫手中的一枚银片不断的被抛向半空，随后被接住。 “至少现在我信。”艾尔塔握紧长刃，“你要不帮我试试？” “还是别了。我的意思是……至少比起他们，我更没可能害你，对吗？”在不易察觉的地方，钱猫动了动手指。 “可能性绝不为零。他们，亦或者你。”艾尔塔挥动长刃，把一排平地弹起的金珠砍成了两半。 “放轻松，艾尔塔。你的能力是我们之中无与伦比的，谁会想不开对你动手呢？” “你想表达什么？” “若是有人想利用你，得……”钱猫拿左手食指戳了戳耳朵的前上方，“多动脑子。” …… 第七十四章 交流 不知道是在说自己还是他口中的想要利用自己的人。艾尔塔感受到周围的钱币都颤动起来，不过颤动的频率并不相同，不像是被人控制的，倒更像是…… 它们活过来了。 “比起他们的弯弯绕绕，你不觉得开诚布公更好？”感受到那些硬币包围了上来，艾尔塔空着的那只手在虚空中一拔，另一把银色的匕首出现在手中。 “你确定要这么做？”银色的长刃上燃烧起赤灼的火焰，刀身上出现了红色的裂纹。走近看，裂纹之中的颜色还在流动。 “不不不，艾尔塔，我又不是傻子。不只是我，包括我们，基本都不会选择跟你硬碰硬。”钱猫停止了抛硬币，“你不觉得你有些特别吗？” “特别……？”艾尔塔稍稍思考了一会儿，“你是叫钱猫，对吧？” “嗯……比起这个动物品种的名字，我更喜欢别人叫我齐幻。” “那你为什么告诉他们你叫钱猫？” “总需要一个好在特殊情况脱逃的借口，有一个假名字或许更好？而且比起我，你确实更需要一个假名字。”齐幻手指在虚空中一点，一面圆形的镜面如水面般的荡开。 “白话点说，我们之间只有你的名字是这样的。”齐幻站起身来，钱币像水一样流动，构成了一节节阶梯，载着齐幻走到下方。“这一点无须论证，接触过更多的我们之后你自会知道。不过你有没有想过……是为什么呢？” “想不明白。”艾尔塔看着跟随他下来的镜面，她从那上面什么都看不到。可是齐幻好像能从上面看到些什么。 “嗯……以我目前能看到的东西，我只能知道我们都是一个‘物品’。我最初以为和我们的能力有些关系，但是它告诉我你是‘花’，腐朽之后的新生——我现在只能这么解释。” “那么你是什么？” “我？那不重要。”齐幻点碎镜面，“我也看不到更多的东西，这种消耗生命为代价的能力还是少用为妙。” “你的能力不应该是『财富』吗？” “嗯？那算是主要能力。我们都有一个消耗什么东西使用的副能力……别看我，我看不到你们的副能力都是什么。要不你自己试试？”看艾尔塔面露疑惑，想问些什么问题，齐幻立刻打断了她。 “……”试了这么久也没发现自己有什么别的能力。但是不管是齐幻的预知，还是尹幻辞类似于黄金瞳的双眼，都是属于他们的副能力。不知道自己是没有还是没被开发出来。 “好了，到此为止，有些扯远了。更多的事……我后续再和你补充。”齐幻拉开房门，没有管靠在门板上因为门突然打开而摔倒进来的秦穗熙，“现在，请离开我的房间。” “……”艾尔塔没有多说什么。她不知道齐幻为什么要跟自己说这些，或许真的如他自己所言，比起弯弯绕绕，他更喜欢开诚布公。 但即使是如此寻常的对话，却让艾尔塔发现一丝丝不寻常。 艾尔塔总觉得能在他的眼底看出点什么，但说不太清。 “回来了？他和你说了些什么？”江望轩早就疲于和秦穗熙搁外面闲谈天了，这小妮子话太密了。 关键是秦家参与的证据没找到，他也不能无缘无故的动手。 “说了一些废话。”从某些意义上而言确实是废话。 “未来有什么打算吗？接着前往马里索尔还是什么？”他们这群神经质肯定是要把他们苏醒的地点全都串一遍，这期间很难保证不坏事儿。这世界上最难把握的就是人心，这俩登还不知道趁着艾尔塔还处在什么都会说的时间多和艾尔塔聊一聊，了解一下她现在在想什么，每天就知道装深沉似的看书。 看来这俩货自从把自己蒙过来搞那什么的雨坛书店，自己就算上了贼船。 “比起有关于我的事，我现在更想搞清楚有关神月湘姐姐的事。”她得把神月湘的姐姐叫醒，好好问一问有关于她留下的舞蹈的停影切片，以及以前是否见过自己。 “嗯……或许我可以告诉你一点相关内容？”起码要把神月湘目前只有一口气的事告诉艾尔塔，不然现在玩死了那师父死的得有多冤。 “嗯？你也知道？” “知道一些，毕竟和她都是‘老朋友’了。”在师父死了后，他们三个才认识神月湘和神起玥。 “洗耳恭听。”反正走回去要点时间，闲着也是闲着。 第七十五章 红色乱染风格衣服 “差不多在我刚刚遇到南也师父准备跟随他的十年后，发生了一场大事。这件事大部分老人都知道，不过因为女神死去，史官并不打算把它记录在案。你懂的，他们写下的历史都是为了保持人们对女神的敬仰，而这件事却是依靠两个人来解决的。所以虽然那件事影响颇深，但是没有人写他一笔。虽然上面明文禁止我们谈论这件事，不过这并不妨碍我们记得那件事。”江望轩清了清嗓，准备尽量讲述自己记得的细节。说不定艾尔塔真有什么办法呢？ “那一年天空出现了一个深渊空洞，我们一般喜欢叫它眼之灾劫。眼之灾劫在各地撒下灾劫之尘，感染了一些人们，他们变成了无意识的怪物，只保留着人类吃饭，繁衍的本能。而且它们是‘尘’，会随着空气扩散。那一年的混乱程度堪比金银战争，死去的人不计其数。” “你们居然都没有被感染。” “南也师父第一时间建立了隔离罩。那段时间的式能者可比现在值钱多了，不仅仅是用来抵御那些被‘尘’感染的人，更要担心高点数的式能者不被感染。” “那最后你们是如何解决这件事的？” “在旁人看来只是一位满点的疯子想要了结眼之灾劫，她尝试攻击深渊空洞，但是被另一个满点的疯子救了下来，相斥力量的碰撞产生了一些混乱情况，于是只会傻不愣登的在原地罚站的深渊空洞被混乱力量炸死了。”江望轩看着天空，活动着脖颈发出咔咔咔的响声。“实际上是路西法提出了一个一直以来都没有人发现的事物。秘玥的诅咒可以被祁苍消解，然而人们并不知道在七大式能里存在一些‘互斥’的式能。像是刚刚提到的祁苍和秘玥，摄黯和腥狂，死囚和魂兆，他们都存在互斥现象。但是互斥现象很少见，需要双方的力量完全相等且对撞才能发生混乱力量的产生。” “对撞？” “嗯。对撞不是敌对，不是相互攻击。式量对撞需要不少的默契，估计南也师父认识神月湘很久了。你能想象，现在三十六点的路西法，三十八点的我，和三十二点的白檀初，我们已经算是上流的那一批式能者了。更别提是满点的神月湘和南也师父。他们的力量对撞产生的混乱力量不仅杀死了深渊空洞，也险些杀死了他们自己。那时的他们其实状态并不好，原本只是力量反噬也只是造成一些损伤，可那一天却是二人都差点丢了性命。南也师父动用了本源，保住了神月湘的命。” “看来确实很有默契。”这么听起来他们的关系好像确实很好。 “……这之间没什么必然联系。反正失去本源后南也师父也活不了，能少走一个何必多走一个？” “神月湘不是还有个姐姐吗？” “不，神月湘只有个妹妹，也就是你现在见过的神月湘。” “什么意思？” “你现在见到的‘神月湘’是我口中的神月湘的妹妹。这事是我之后才知道的，不过那不重要。现在的神月湘其实叫做神起玥，不过你还是别把这些东西表明出来给他们看了，自己知道就好。” “这些你没和他们商量？” “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参与他们的计划，也做不到他们俩那样心灵交流。不过你要是真的有一天夺取了足金的『复还』能力……说不定我也要找你帮忙。” “……”二人不再说话，直到回到了神家府。 …… “……你们在干什么？”看着自己房间门口神起玥正在和一个一身黑衣戴着斗笠，背上写着一个大大的“夜”字的人交谈。 “啊，你回来了？赶紧去看一看吧，出大事了！”神起玥看见艾尔塔回来了，慌忙迎了上去。 “怎么了？”艾尔塔疑惑的走到房间门口，只见房间内也有几名黑衣人员，他们拿着随身的武器，对着房间的一角。路西法靠在门框边，看着《太古之寰——后期研究疏注》。 “发生什么事了？”艾尔塔问路西法，路西法不紧不慢的翻过一页，说道： “你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 “……”艾尔塔挤过几位促夜行工作人员的大腿来到前方，只见袭亡念双手提着一把比自己还高的蓝紫色大剑，挡在墙角魂都被吓飞的尹幻辞身前。那把大剑散发的气息令艾尔塔感到极度的不安，也从未在她的脸上看到过那种凶狠的表情。即便是自己出现之后。 “……”前排的几个促夜行人员身上还有不浅的伤口，伤口上萦绕着蓝紫色的飘渺的气。 “袭亡念？把刀放下。”艾尔塔走上前去，无论如何她不信袭亡念会伤害自己。 “……”袭亡念没有动作，随着艾尔塔走近，她的眼神愈发狠厉。 “……！”艾尔塔走到袭亡念身前刚打算伸手，之间刀光一闪，缓缓有几滴血液摔落在地上。 “……”艾尔塔看着自己身上的伤口。自己的鲜血沿着伤口向外扩散，银白色的衣服不多时便有了红色乱染风格的染色。 第七十六章 不像是打架的打架 “……”艾尔塔不是自己后退，而是被她的下一刀斩退的。 她跌坐在地上，有些陌生的看着自己的血。 五瓣银花盒上也被砍出了一道划痕，不过划痕并不深。促夜行的人员有人想上前把艾尔塔拉回来，但是被艾尔塔甩手拒绝。 艾尔塔缓缓站了起来，手中银光亮起，伤口一点一点的愈合。 “……”艾尔塔手腕一转，银色的长刃出现在手中。艾尔塔另一只手放在长刃刃面一擦，长刃之上便出现了紫色的裂纹，肉眼可见的刃周闪耀起紫色的雷电。 “（准备硬碰硬？）”路西法难得抬眼看了一眼。艾尔塔会选择这么做倒是不奇怪，就是不知道她能不能打得过。 “你们先出去。”艾尔塔对身后的促夜行人员说道。促夜行的人互相对视一眼，最终决定留下四个人留在房间内，剩下的人一半守在门口，一半守在窗户外。 艾尔塔举起长刃，对着虚空砍下，瞬间，房间内充满了紫色的电光。 不理会房间内传来的几声奇怪的爆炸声，路西法依然若无其事的看书。艾尔塔在房间内也有些奇怪，雷电触碰到那把大剑上散发出的蓝紫色的不明气缕就会产生爆炸。现在整个屋子里都是游走的雷电，她想逃也不能。但是从艾尔塔进来到现在，她始终没有移动过一步。 “就这样真的没问题？那东西连你都处理不了……”神起玥担忧的看向房门处，“那东西连你也处理不掉……她一个小孩真的可以？” “我们要相信新时代的小朋友，他们有些时候可比我们这些旧时代的老家伙能干。”路西法又翻了一页书。 …… “主人，您回来了。”符黥终在江望轩的房间里等了很久，江望轩也看到了艾尔塔门口的异样，合上了门询问到： “那是发生什么了？怎么还来了那么多促夜行的人？” “是有铺路的工人从那边经过，感受到了那个银发女孩的气息。所以报告给了促夜行。本身那个浊造物应该是要去找另一个银发女孩，但是她跟您出去了，扑了个空。促夜行的人很快就来了，要把那个银发女孩遣送回银皇里，那个浊造物不同意，争执之中那个浊造物就跟变了人一样，打伤了几个促夜行的人。”虽然符黥终谁也不认识只能这个那个的代指，但还是能听得懂是怎么回事。 “路西法没说什么吗？”江望轩直接略过白檀初，她估计现在都还不知道下边的事。 “他试图制服那个浊造物，但是失败了。” “哦……还有他制服不了的人啊……”虽然路西法的式能是最寻常的腥狂，但是毕竟也是三十六点的人，在正面进攻的情况没几个人能赢得过他，不成想如今会被那个说话自带断句的小女孩噎住。 “那里并没有他使用式能的痕迹，估计只是简单的装了装样子。”符黥终补充。她自己作为一个法屿式能者本身就对使用过式能留下的式量痕迹颇为敏感，更别提是路西法这种强大者使用式能的痕迹。 “唉，就这么爱赌……还是说有些过于相信表名四字了？”虽然他们承载神力，但是现在他们对力量的掌控还很少，能否敌过浊造物这种天生灵途全开的怪物还不好说。现在只能寄希望于路西法留下过什么保命设置了。 ……房间内。 蓝紫色的剑气劈开雷电，沉重的大剑在袭亡念手中不断地挥动斩击，连续不断地向艾尔塔冲来。艾尔塔一开始尝试用长刃把剑气砍碎或者砍歪，但费那力气的时间下一道剑气已经飞来，无奈的她只能选择躲闪。这还是第一次她陷于劣势，不过就算不慎中刀也可以用恢复术治好，熬也给她熬死。 但是艾尔塔错了，在多次尝试命中无果之后，她转而将大剑向地上一插，黑红色的气息立刻击碎雷光，充斥满了这个房间。 “……”艾尔塔感觉到这些使周围变色的气息想涌入自己的身体，但都被携带着腐蚀力量式量“吃”掉了。 艾尔塔不是没想过直接以腐蚀的力量去进行攻击，但是那样难免会伤到袭亡念，甚至是尹幻辞。 “是那个终煞么……”艾尔塔也只能这么想。虽然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让袭亡念变成了这个样子，但在事情结束后一定得找出来把他灵体都轰成渣渣。 现下这种情况也没别的办法了。艾尔塔抬起手，银色的光迸发而出。 …… 第七十七章 知情人 窗外夕阳的光马上填充了被腐蚀掉的地方。周围所有的家具都被腐蚀一空，袭亡念和尹幻辞也失去了他们的衣服。 艾尔塔自己也被弄的狼狈不堪。身上不知道被什么割裂出密密麻麻的伤痕，那件这么久以来都没有出现肮脏破碎的衣服此刻也被侵蚀的几乎只剩块布。 “……”艾尔塔拿手背抹了下嘴，刚刚就觉得口腔中有股味道。看来那些不祥的气还是找机会进入到了自己的身体里。 “进来吧……”艾尔塔对着门外说。现在她的体力不足以支撑她给自己施展恢复术。好在范围控制的好，墙上的壁纸，天花板，地板和门板都没什么损坏，只是以壁纸为水平位置凸起的东西都消失了，比如里侧的门把手。 “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这句话是门刚打开还没开展的时候神起玥说的，等到众人都看清了屋内的情况，一大部分促夜行人员不约而同的捂住了眼，还有一些女性的促夜行人员拿出禁腕锢准备把尹幻辞带走，她们刚要行过艾尔塔，倏地一把银色长刃横在她们身前。 “……不要妨碍公务。”最前方的促夜行人员说道。 “你们不能带走她。”艾尔塔攥紧了长刃，虽然现在别说是对付在这里的这几个，就算只拉一个出来自己也很难有胜算，但是绝对不能让尹幻辞跟着他们去往银皇里。金的孩裔都在那里，一旦碰到她只有被杀的份。自己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支撑她跟着他们磨蹭到银皇里。 僵持了一会儿，促夜行的人还是让步了： “请在十日之内离开这里，这是我们能做出的最大忍让。如果十日之后还滞留在这里，我们就只能采取一些强制措施了。”他们话里意思很明显，我可以不管你们，但是尽快离开单瑞斯，其他的你们爱去哪去哪。 “……”艾尔塔没有回话，但是缓缓放下了长刃，算是同意了这项解决方案。 促夜行的人离开了。艾尔塔的身体摇晃着，咚地倒在地上。 “……应该只是晕过去了……”神起玥上前扶起艾尔塔，“路西法？能帮我叫几个女仆过来吗？” “已经叫来了。”路西法做手势示意女仆们进去帮忙。四个女仆走进房间，抱起她们三个去到了别的房间。 “你怎么一点都不担心？”看路西法从头到尾都在悠闲的看书，仿佛他和他们不在一个图层里。 “神的孩子要真的那么容易死去，那还不如我来当。”路西法瞥了她一眼，“放心，对付一个浊造物，即便是神力未开的她还不至于丢了性命。” “神的孩子？” “嗯。”看神起玥还想接着问下去，路西法开口打断，“我们言尽于此，有时候知道的更多不是什么好事。”路西法合上书起身离开，空荡的房间里只剩下了神起玥一个人。 路西法说话的方式总会让神起玥想起一个人。在她的记忆之中，神月湘好像也总是这么说。每当在自己和她的闲聊之中出现了什么新的名词，想要追问却总是被予以拒绝。 她也总是对自己说知道更多有些时候不是什么好事。她不明白“有些时候”究竟指什么时候，然而长此以往的结果就是，即便眼之灾劫结束，她还是一头雾水。 另外的一点就是姐姐总是把她看的很紧。从小她就记得姐姐告诫她不要离开这里，在那些个非常时期她在这儿也没有受到任何伤害。直至现在，即便神月湘离世，她也不曾离开这里。 彼卡斯也是受了姐姐恩惠，服下长生药的人。他之前一直跟在姐姐身边，在自己成为姐姐之后，他理所当然的跟随在了自己身边。自小对什么都一窍不通，或者没有接触，事务自然都交给了他打理。即便换了人，神起玥还是得不到任何其他的信息。当她把从姐姐的话里偷偷记下的名词去询问彼卡斯时，他总以“夫人不许”的借口拒绝。 姐姐即使走了，还要设下固定来阻挡自己获取信息。她不理解，为什么。 如今即使换成了路西法，他也不肯告诉她任何事。可是她不记得姐姐有提到过除了徐南也之外的任何人，在先前，她也从没见过路西法。难道姐姐也给徐南也的徒弟们也如此拜托过？ 其实如果它询问的是江望轩或者白檀初，他们还有可能会简单聊一聊，毕竟这是在人家的地盘上。路西法和谁说都不能和神起玥说。诚然，她的姐姐确实没有拜托过他们任何事，毕竟直到徐南也死后，他们才知道师父还认识这个叫神月湘的人。 当年的一些事使路西法不能开口，虽然神月湘和师父做的事并不光彩，他也十分同情这个还毫不知情的女孩。但他还是决定遵从神月湘的意思，不让神起玥接触任何信息。 这算不上是为她好，甚至是另一种层面的迫害。路西法作为还醒着的唯二知情人，并不准备把它挖掘出来公之于众，相反，不如让它埋在地里烂掉，这样，于谁都好。 第七十八章 增进关系的方式 “……”艾尔塔感到无比沉重，无法醒来。 像是有人压在自己身上，有些令她窒息。想睁开眼，却无论如何都睁不开。耳边还有人在呼唤自己的名字： “艾尔塔……艾尔塔……” 听不出来是谁的声音。整个身子都被压着，一点也动不了。 “艾尔塔……艾尔塔……”那个声音还是在呼唤自己，自从有意识以来就没有停过。 ……外界。 “……你们……就非要这样？”路西法扶额，根本没眼看这三个人。 双人床上，袭亡念，尹幻辞和白檀初三个人把艾尔塔压的死死的，她们不断尝试着叫醒艾尔塔，不断地呼唤着她的名字。 “你懂什么，这是一种暗示，你想想在你晕倒之后醒来看到的第一个人，你会不会下意识认为是这个人照顾的自己？” “这个问题先放一边。最让我想不明白的是你们两个，怎么她神经你俩也跟着神经？”路西法指的是袭亡念和尹幻辞。 “艾尔塔，是因为我，才这样的。我得，照顾她。”虽然就表现而言更像是谋杀。 “……”路西法想还是先走算了。虽然算算时间艾尔塔这时候差不多能醒，但就算醒了估计也轮不到自己和她单独谈话。 “我就带着她去见了见足银，你们在这儿不是刮风就是下雨。”江望轩虽然纯是凑热闹来的，但他确实有些话想说——跟路西法。 “他们说什么了吗？” “听不到。人又不是傻子，知道外面有人偷听还专门把对话内容放出去？”原本要推门离开的路西法走到江望轩身侧，和他一起靠在墙上。 “艾尔塔没说吗？” “没有。看来她对那位足银的话持保留态度。”话还是委婉了些，这只是最好的接受情况。 “嗯……” “先不提这个，既然是他们神裔之间的事，我们想插手也无从下手。说点别的吧，那个浊造物的异常，是因为什么？”路西法肯定知道，不然看到艾尔塔受伤之后早就冲上去了。 “终煞，每个浊造物身体里都有的东西。”这没什么好隐瞒的，只不过自己并没有受到过它的影响，所以一直不谈这个东西。“它会让浊造物陷入癫狂之中，同时爆发出强大的力量。不过像是袭亡念那样的情况我也确实没有见过。” “你问过艾尔塔是从哪儿给她弄回来的么？” “没有。”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江望轩盯着袭亡念看了一会儿，“我怎么感觉……她跟你长的很像？” “浊造物都长这样，你看谁都像一家人。”路西法还是不以为意，因为他自己并没有看出来哪里和自己长得像。 “不对。我见过别的浊造物，他和你放一起对比就没有这种感觉。” “你指时启遐？”路西法自从皇里山出来也就见过一个除自己以外的浊造物，就是时启遐。把他们放在一起做对比确实没有他们是亲属关系的感觉。 “不止，我还见过另外一个浊造物，他给我的感觉也和你不一样，”江望轩把视线从袭亡念的脸上转移到路西法脸上，“你没什么想说的？” “咱俩之中必定有一个人瞎了。”路西法起身离开了房间，江望轩看他离去的背影，摇摇头用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声音说： “唉，在这方面的问题……你怎么比我还敏感呢？”江望轩的身形化作一阵紫烟飘散。 “怎么……还不醒……”他们两个不知道的事，艾尔塔被白檀初用了个小术法困住了灵体。在人体有这么一个规律，灵体要是想接触到物质，就需要和肉体的各个部位连接。不过人们在睡觉或者昏迷时，灵体与肉体的是断开的，只要像魂兆和死囚这样的主攻灵体的式能者用式能在灵体上塞上一个小隔断，就能成功让他连接不到。然而沉睡的灵体会与肉体的所有连接切断，因为眼睛的位置所以通常是第一个被连接的。而眼睛连接不上，就会导致后面的所有位置都连接不上。这样就能营造出一种类似于鬼压床的情况。 她在等，在等这俩人放弃或者睡着。本身打算偷偷把艾尔塔抱走，但是自己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有点迟了，尹幻辞受到的影响最小，当时早就醒了，然后就一直守着艾尔塔。 当然她找艾尔塔并没什么正事，单纯是想……额……增进感情，嗯。 在那一亩三分憋久了总得找人聊聊，可惜这偌大的宅子里就只有艾尔塔舍得跟她聊聊天，聊的还不是什么休闲的话题。 她觉得是她们之间的关系问题。路西法在很久之前跟他说过想要更多情绪价值需要提升双方的关系。虽然白檀初没怎么社交过，但是她听人聊起过。时启遐告诉她在她老家那边只要把对方敲晕带回家里一起睡一觉，那之后俩人如胶似漆的分都分不开。不过这种办法人一生只能用一次，再用就不灵了。虽然白檀初一开始觉得很蠢，但是现在，她决定试一试。 第七十九章 座谈 “小姐，老爷请来的那位小哥……离开了。” “嗯？”还在看上一季度账本的秦穗熙从困倦中抬起头，“走就走了，反正也留不住。”秦穗熙调整了一下姿势，原本她以一种单手支头的姿势看账本，渐渐变成了枕着小臂侧面。现在她要调整回支着头的姿势。 “老爷还在南关那边，真的没事吗？”来汇报的下人担心回来看到钱猫走了会发火，毕竟虽然没人看到他从那一亩三分地里走出来过，但是最近的营收是肉眼可见的变多了。 “没事，他回来我会解释的。” “……好的。”下人行礼退下。秦穗熙烦躁的在嗓底“呜呜”了几声，手中的账本随手一扔。 秦穗熙能用的外出时间其实很少，奇怪的是大部分时间都用在找江望轩和跟江望轩扯淡。 一方面是稳定外在威胁因素，另一方面是和江望轩交流有一种原生态的美，就是对方对你的厌恶还是别的什么都张嘴给你说，明确表示“你??给我死远点”的态度，相处起来比那群以洋葱成精的笑脸怪要轻松不少。 “啊……头疼……”秦穗熙无端地想念起了江望轩。现在钱猫也离开了，自己以后不能再以钱猫为借口去找他了。 虽然江望轩说的很对，自己确实应该躲着他，不然随时随地自己就有变成孤儿的风险。但是江望轩和她说过秦家还没有被证明为他的仇人之一，他也许不会那么轻易动手呢？ 虽然拿家人的性命来这样赌很不应该，但是她还真想不到什么别的放松方式。 “唔……”秦穗熙在呜了一会儿之后还是强迫自己去看那些账本。突然有下人走了上来，行礼对她说： “小姐，有一位叫做江望轩的小姐找您。” “！”如果秦穗熙是次级人类的话她耷拉着的耳朵一定会竖起来。秦穗熙拍桌起身一路跌跌撞撞的小跑去开门。不过因为裙子长度的问题她没法迈的步子太大。 刚刚她呆的地方是书房，也是整个府里的正中心。又因为这里整体是正方形的，所以这里相当于是个交通枢纽，去哪儿都近。 当然，去死，也近。（？ “望轩君！”秦穗熙居然会对他的到访感到惊喜，很难不让人怀疑她是不是被整出了另一种层面的ptsd。 “早上好，秦小姐。”门外，是江望轩。 …… “上次满月是什么时候的事？”日常看书挂机的两人此刻又在一块挂机，路西法回想了一下，“好像有段时间了。怎么？捆你自己的朱红锁没带。” “嗯……带是带了，只不过得麻烦你帮我捆一下。” “在格萨拉村那段时间你是怎么挺过来的？” “在那片森林深处里发疯呗，”江望轩跑过去一团红色的细小的链子丢给路西法。“反正那里没什么生物。” “……好吧。” 眼之灾劫现世那些年还是给江望轩留下了后遗症。过燥症，每当月圆之夜他就会变得极度狂暴，完全不能交流并且拥有很强的攻击欲望。 这东西这么久以来根本找不到治疗方案。一开始用的只是普通的铁锁，但后面越来越不受控制，现在用着的是路西法做浑浊星时顺手做出来的。 晚上，江望轩被路西法捆的严严实实丢到了阁楼，并托彼卡斯告诫下人们无论今晚阁楼传来什么动静都不要去管。即便如此，自己也要去看着江望轩。本来就睡不起，还要专门花一晚上的时间看着他。 艾尔塔终于是醒了过来。在被白檀初缠着要求今晚和自己一起睡觉无奈之后可算是挣脱了出来。 搬张椅子坐在后院里吹晚风。艾尔塔开始思考起那所谓的终煞到底是个什么，以及这里存在着的别的秘密。 “晚上好啊。”正想的出神，身后突然有人打招呼。回头看去，是墨雨潼。他不知道抽什么风也搬张椅子过来吹晚风。 “你怎么也出来了？”艾尔塔以往见到的只有各种姿势瘫着的墨雨潼，很少见到他站着。 “这不没什么事儿么……”墨雨潼把椅子放在艾尔塔旁边，“在想事情？” “嗯。” 沉默。 “你那天晚上……跳的舞挺好看的，哈哈……” “你看到了？” “碰巧，碰巧。” 沉默。 “你没事吧？听他们说你伤的很重……” “没事，一点小伤。”实话讲，一开始被砍中的地方还是隐隐作痛。 “那就好，那就好……” 沉默。 “今天晚上的天空还挺好看的，对吧？” “嗯。”比起那个雨夜，艾尔塔觉得还是差点。如果这后院里有几棵树就好了。 “艾尔塔……你会讨厌金徒吗？” “会。” “额……为什么？”墨雨潼自己就是个血统纯正的金徒。 “我不喜欢那种颜色。” “是吗……那你……尽快回到银皇里吧，那里……很多和你一样的银色的人……” “不。” “为什么？你不会讨厌呆在这个地方吗？” “不会。这里还有你们，我喜欢你们。” “啊……是吗……”如果把“们”去掉，他会开心到飞起的——不过这样也不错。 “你除外。”片刻后，艾尔塔补充道。 “……” “比起他们，我更喜欢你一些。”比起路西法他们遮遮掩掩的，艾尔塔还是觉得和墨雨潼这种单纯一点啥都敢往外说的人相处起来比较愉快。 “啊……”墨雨潼有些恍神，他没发现自己的脸迅速变红，幸好的是艾尔塔也没有注意到。 “诶？你看那边在冒烟……是不是起火了？”按住了快速跳动的心脏，墨雨潼重新看向天空，却发现了一点别的东西。 “嗯？”艾尔塔看着那片升腾起的黑烟，总觉得那个方位有些熟悉。 “那里……好像是齐幻住的地方？” …… 第八十章 模仿者出狱？ 晨报快讯：于皇里2222年八月21日，盘踞于金皇里的家族：秦家四个设点一夜之间被屠戮殆尽，位于单瑞斯的分点更是燃起大火。据查，只有秦家本姓人员遭此劫难，其佣人无一伤残。死者身上皆是较窄的贯穿伤口，推测为暗器裂刀梨。初步认为是一人所为，使用摄黯式能往返。打击，报复的可能性极大。目前促夜行已介入调查，请知情人员提供相关信息，我们将准备500万金珠作为答谢。 路西法顶着黑眼圈看着报纸，疑惑的抬起头。昨晚自己盯着江望轩盯了一晚上，别说出去了，他朱红锁都没有挣脱开。但是这破报纸里写的好像江望轩啊，摄黯式能，报复，使用裂刀梨，就差把江望轩的名字和画像加上去了。 “早上好啊，看什么呢？”去收拾了一下的江望轩伸着懒腰回来，他又不是路西法，熬个通宵还不至于困的和死了一样。 “你的犯罪记录。”路西法把报纸递给江望轩。江望轩疑惑的接过来，左右扫视了两眼，露出了和路西法一样的表情。 “玉全竹的风头不是早就过去了么？怎么还有人模仿作案？”在他兴风作浪的那十年里模仿自己的不在少数，但自从自己隐匿之后那些模仿者该落网落网该歇菜歇菜，这年头还能看到模仿者可真是稀奇，更别提是这么神似的模仿者。 “也许只是单纯的嫁祸给你呢？”路西法百分之一千的肯定这不是江望轩干的，可是除了江望轩还有谁会这么干呢？ “闲的。”一个消失五年的人复出，那谁有病啊？给人民平静的生活添点儿‘彩头’是吧？ 江望轩把晨报往桌子上一扔。 他们都没有看到的是，在这则报道配图的下方，还用极小的字写着： 生还者两人，分别为秦家家主秦大业及其长女秦穗熙。 …… 艾尔塔早就醒了，不过看白檀初还在睡，她还是决定不动为好。 她今天还得去找齐幻一趟，虽然他们并不是很熟，不过该关心还是关心一下。 ……就是不知道房子全烧了还能不能找着。 当下要解决的问题是，怎么让白檀初自己醒过来，或者怎么在不吵醒这人的情况下出去。 窗外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以前她还没注意过白檀初这么能睡，又或者……是这货故意的。 白檀初是会选姿势的，除非自己原地蒸发掉，不然只要动一下就会她感觉到，这是铁了心不让她走。 “早上好，昨晚出事了需要你帮个……小……忙……”江望轩拿着晨报直接推门进来，却看到了眼前这副场景。 “……”艾尔塔侧过头来看向他，两人平静的对视片刻。 “救我。”艾尔塔先行开口，江望轩拿晨报挡住自己的整张脸，无奈地说： “咱多少要点脸，活了二百多年的人了缠着个一个月不到的小孩儿你不嫌丢人吗？”江望轩已经不想说什么了，在七八十年前自己刚刚遇到南也师父时她就用过这种伎俩。具体是对谁用的，江望轩不好说。 “……”见白檀初还是没反应，江望轩拉过她平时工作用的椅子坐到床边，翘起二郎腿对艾尔塔说道： “既然你现在脱不开身，那我就给你讲个故事吧。咳嗯，在大概八十一年前呢，我在萨尼俀（银皇里城市）街上散步的时候……” “！”白檀初一听到这个开头就知道江望轩要讲什么。不顾艾尔塔的死活，慌忙起身冲到江望轩身侧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行了行了，还给你们不就成了，”白檀初一脸不满，“真的是，有什么事不能等我睡够了再说？” “我成背锅侠了。”江望轩把报纸递给白檀初，白檀初将信将疑地接过来，嘴里还说着： “不都你让别人背锅吗……？怎么可能……”白檀初一直埋头研究《太古之寰》，阅读速度比他们快的多，只不过可惜的是，她也没注意到那行小字。因为刚看完大字，她就摆出了和先前的路西法，江望轩一模一样的表情。 “哈？谁脑子坏掉了会模仿你?男扮女装很酷吗？” “……你从哪儿看出来的？” “这不很明显嘛，你的模仿者出狱了，决定继续追随你。”白檀初把报纸扔向一边，“说吧，要我帮什么忙？” 艾尔塔伸手拿过报纸，看着那几张配图，虽然大部分都是不具参考意义的现场角落，简单来看就是地面上和墙上多了一滩血。不过艾尔塔看的还是很入神，尤其是最后一张，被烧毁倒塌的一片房屋。 艾尔塔上次并没有看到这张图的拍摄地点。不过她从这幅图里看到了一点别的东西。 不过现在还不能确定，还是要亲眼去看看才行。 第八十一章 简单的方式 “他们的灵体应该还在那儿徘徊，我想请你去拷打拷打他们。”虽然玉全竹这个名号自己早就不再使用了，但是也不能平白无故的背上骂名。况且秦家还有一位知情人员。他五年前就发誓不干平白无故杀人放火的勾当了，哪怕是被人误解也不行。 “行啊，反正那群志愿者已经榨不出几滴精神力了，正好再去招一批新的。”自从认识艾尔塔之后她已经很久没招过志愿者了，现在是靠消灭灵体逸散的精神力来维持。 两个人说走就走，艾尔塔直到他们关上门之后，才放下报纸坐起身来。 看看窗外，今天天气不错，阳光和暖，白云叆叇。艾尔塔拉开窗户张开翅膀向着秦家的方向飞去。 …… 秦穗熙坐在自己的房间，定定的看着周围出神。 这里是书房，原本是父亲来这儿之后寻欢作乐……处理家族事务的地方。可是父亲频繁外出，不是为家族生意做奋斗就是为家族人丁做奋斗，某些麻烦事就落到了自己头上。由于两头跑太麻烦，自己干脆就住在了这儿。 昨天江望轩进来绕着秦宅走了一圈就离开了。虽然秦穗熙在找话题聊天，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个小女孩不在的原因，江望轩并不是很愿意开口。 江望轩走的时候秦穗熙就隐隐觉得不太对劲。直到入夜她打算去睡觉时，周围突然升腾起火光。 她被火焰包围了个水泄不通，透过窗户，她却看不到一个人。 开始父亲为了清静，早早把原先在这里的秦家人赶到了别的分点。如今在这里的只有他从隔壁青楼赎来的一个年轻女子和她的两个孩子。即便名不正言不顺，但他们也算是半个秦家人。如今他们所在的地方火光滔天，反倒是自己这儿周围一块正方形的地方一点被火烧过的痕迹都没有，就像被隔离了一样。 然而自己也出不去。她能真切的感受到热度，但却听不见一声哀嚎。 自己这里遭受了无法熄灭的火灾，显然是有人蓄意而为，别的设点看来也好不到哪儿去。 秦家的仇人本也不多，如若自己老爹正经一些，那就根本没有。 思来想去也想不起是谁。如果不是别人的话……那就只能是江望轩了。 秦穗熙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如果真的是江望轩动的手，他应是找到了秦家当年参与灭门案的证据。他自己一路复仇过来，对秦家动手好像并不奇怪。 可是为什么要留下自己呢？那片火焰不波及到这里很明显是有人故意为之，那他为什么不杀了自己？要留自己在世上感受和他当初一模一样的痛苦吗？ 现在还不能过早下定论，终究还是得看到他们的状况才死心。宅子烧没了是小事，如果他们也离世了……那她就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 一分一秒的让她熬到了火焰熄灭，晨光熹微。看到天边的晨曦，秦穗熙突然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她感觉自己好像失去了什么，有什么地方变空了。 走下楼，像一个木偶一样踩在烧的黑焦的木头上。它们还在缓缓向上飘着黑烟，飞向不知名处。秦穗熙虽然没有身处火焰，但还是感到一阵又一阵的窒息，双眼酸涩，泪滴滑落。 一直走出了秦家的门。她不由得想起五年前自己还在兴安府的时候。那时江望轩冲进来夺走观海鸠，他杀掉了兴安府一半的人，而那些人抛开死侍外还有为数不少的佣人。他们与江望轩总没有半点仇怨，而江望轩却仅因为他们挡路就夺去了他们的性命。说不定自己也是这样，江望轩并没有找到什么证据，仅仅是因为自己烦到了他，就…… 卖早报的孩童奔跑着穿过人群。他们向路人搭话询问，这其中包括秦穗熙。鬼使神差地，她买下了一份报纸，又鬼使神差地看了起来。 开幕雷击，秦穗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一把扔掉报纸，无力的瘫坐在地上。像是身处寒渊，她感到周围越来越冷。动作僵硬的抱住了自己，身上也没有什么温度，独独抑制不住流下的泪水，真切的，滚烫的，贴在了自己的肌肤上。 她的身体挣扎似的打颤，每个部位，每个器官。她逐渐从人群之中剥离，痛苦与悲伤在周围堆积。它们筑起高耸的城墙包围，注定要很久她才能从中解脱。 心，已成黑色。 艾尔塔来到这里。她飞翔在上空，俯瞰着烧毁的秦府。 果然不出所料。秦府正方形的占地被弧形地切去四个角，变成了一个圆形，和中央没被烧毁的书房连起来看，就是一枚大大的齐幻持有的特殊硬币。 那页报纸上，展示的这里被烧的图片里，艾尔塔看着感觉到中央的建筑有些突出，和自己那天看到时的视觉效果不一样。 这么一看，就能确定是谁干的了。 第八十二章 酣畅淋漓的知识普及 “hey？”艾尔塔正坐在秦府一旁的高楼上，她在思考怎么把齐幻揪出来。 “？”艾尔塔循声望去，自己的身后有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小男孩，他的腰间挂着一串那种制式奇怪的硬币，数数数量，有七个。 “在这儿干什么呢？”齐幻走到她身侧，和她一同看着下方的废墟。 “在想怎么找到你。火是你放的？” “嗯。” “你使用裂刀梨杀害了别的地方的秦家人？” “他们是我杀的，只是我用的并不是裂刀梨。最难辨认是贯穿伤，用这些硬币打出来的伤口和裂刀梨很相似。”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艾尔塔，还记不记得我一开始问你的问题？那个问题我也常问他们。人类不像我们，他们有欲望，有追求，尤其是在钱这方面，更是达到了一个近乎癫狂的地步。有些人只要你给钱让他做什么都行，无论是认一条狗为爹，还是就当一只狗。”齐幻不知从哪儿拿出一枚硬币，不断地上抛，再接住。 “你很看不惯他们贪婪？” “当然。妈妈们给世界设下财富，是为了嘉奖勇者，带来劳动之后收获的喜悦，限制想要不劳而获的人。可如今你看看都成什么了？一团糟，艾尔塔。他们获取财富的方式有很多早就脱离了常规，而你还不能在明面上处决他们。就拿我们脚下这座青楼来说，那些出卖自己身体的男人和女人你究竟是要说他们付出劳动获取的报酬还是走了捷径非常规形式呢？” “出卖自己的身体？”艾尔塔还是第一次听说，“像那些有钱人家里的佣人一样吗？” “不，艾尔塔，和佣人不一样。佣人出卖的是自己的苦力，这是我们普遍承认的获取财富的方式。而他们是自己身体的使用权，明白吗？” “身体的使用权？”见艾尔塔还是不理解，齐幻只好先给她解释解释那方面的问题。 “唉，首先，让我们了解一下另一个东西。为了人类的生息繁衍，妈妈们设定一个新的生命需要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通过一个特殊过程来完成，这样的设定就让大部分人类都会被异性的人吸引，更有好感。人们会喜欢各种体型，年龄的异性，在和他们完成这个‘过程’会得到格外的愉悦，然而孕育生命这个项目是可以被拦截的。而青楼就是一个让有钱的男人和女人挑选自己喜欢的样子的异性花钱反复完成这个过程的地方，现在明白了吗？”在把s情说通之前，还是先不要说软s情这种东西了，那更难理解——对于艾尔塔来说。 “明白了，你继续。” “但是这种方式有违规矩。按照妈妈们的预想，本应该是深爱彼此的男女一同孕育生命，养育他成长，直到自立。这是顺应自然的，当然不会痛苦。而不是现在一群不认识的人一方获取快乐一方获取钱财，如此反复。” “人类自己认识不到这个问题吗？” “当然，他们能想到这么个方法肯定就能想到这样做的后果。妈妈们当然也想得到。她们专门设计了几种病来惩罚这些纵欲过度的人们，而且，上层的人们肯定认识的到这样不利于发展，你不能什么事都指望每个人有自控力。可是有需求就有市场，有市场就会永远存在，再而言……也许在政治桌上极力反对的某人，也会是这里的回头客呢？” “所以你要惩罚他们？” “算是。这些东西只靠我一个人是处理不过来的，何况有些人……也不是出于自己的本意。但是话又说回来，不出于本意就可以逃脱吗？” “听起来很复杂。”艾尔塔点评道。 “当然复杂。所以我只能寻找一些纯粹贪婪的人。就比如秦家家主秦大业，他明明已经很有钱了，却还是在不断追求更多的财富。而且不是靠自己做大事业，而是从我这儿获取一些捷径。我当然不能单纯的帮助他们，这样做很不应该，而且对别人来说也不公平。” “所以你惩罚了他？” “是啊。对于贪婪的人，最严重的无疑是失去。你觉得呢？” “嗯。” …… “问出结果了吗？”千里迢迢赶到马里索尔的江望轩和白檀初来到这里的秦府之内。白檀初在精神之域呆了很久，才缓缓睁开眼。 “没有。他们都说自己连人影都没看到就倒下了。还有人说是个男人，也有人说是个女人。” “……这不更加能证明是我了吗。”整个金皇里也未必能找出第二个摄黯式能还喜欢男扮女装的人，江望轩也真是服了怎么会有这么精细的模仿者。 第八十三章 来源？ “别这么消极，就算促夜行那群人猜到是你还能逮到你不成？” “呵，这还真不好说。”江望轩耸肩。以往倒也不是没受过促夜行的追捕，其中也不乏有些比自己点数高的人。只可惜五点一坎，他们最高的也不过39点。 “看来这里问不出来什么了，要不要换个地方？” “不用了，其他的地方估计都差不多。你要是想去讹他们精神力就去吧，我还有点别的事。” 江望轩说完人就不见了，白檀初看看周围，又看看他原先站着的地方。 这里是马里索尔，她要想去别的地方还得找车，然而想在这几个城市转一遍没有一个月她根本回不来。然而就算是从这儿到单瑞斯，也得走上两天两夜。 “唉，我还是在这儿等艾尔塔妹妹来接我吧。”虽然有千翼鸟可以直接飞回去，但那只是备用手段，再而言，她和她的鸟，都不认路。 …… “你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艾尔塔看他现在站着还没自己坐着高，忍不住问道。 “这个样子？艾尔塔，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齐幻看向她的眼神里带有深深的疑惑，像是在怀疑她究竟是不是表名四字的人。妈妈们允许我们以任何形态活着，是可以改变的。” “她们不会觉得自己精心制作的艺术品被破坏吗？”艾尔塔觉得他们的形象都是妈妈们精心捏造出来的，不应该有擅自改变外貌这种东西。 “你觉得你这一副扔到银徒里都找不出来的路人脸到底精心到哪儿了？” “也对。”确实认不出来——虽然自己没在银徒堆里待过，但是上次和谭淑黎他们在饭店吃饭确实没引起任何人的关注。 至于为什么没人发现，艾尔塔只能认为是那里人太多，到处都是银的气息，没有那个客人会闲的没事干静下心去仔细感受周围气息的。 “那我要怎么做呢？” “这我帮不了你。这是一种拟态的感觉，需要自己去寻找。不过你可放心的是，‘镜’告诉我每个表名四字的人都有，你可以自己多试试。”齐幻转过身，“以后有缘再见吧。”刚走两步，他又好像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哦，对了，有句话我得送给你。” “什么？” “不是无法睁眼，只是我选择沉睡。” 说完齐幻一跃而下，不知所踪。 …… 路西法罕见的没有看书。 自己先前并没有出现过和袭亡念类似的情况，而这种情况，他在时启遐的身上看到过。 浊造物无论何时都不受人待见，没有人知道原因，也许这也是‘规矩’之一。 因为信仰，金银徒摒弃继承而来的偏见结婚生子的很少，再而言浊造物的出生也是一个概率问题。虽说每个浊造物体内都有这种碎片，但总和起来也没多少。 但是对于浊造物还有别的处理方式。人们在浊造物身上开展的实验很多，终煞也确实有发现记录。但它们一旦离开人体就会立刻消散，所以并没有更深层次的研究。不过他们逸散出的还是式量，综合分析下来，它散发的气息和眼之灾劫很相似。结合《太古之寰》那边的研究，对于它的来源有一个回答较有说服力。 在天地出现之前，目前世界的所在地是一片缝合起来的团状生物，它是各种类似人体的器官连接而成的巨型怪物。在两位女神到来之后，斩杀了这个生物，创造了现在的世界。但是那些散落的器官还保有活性，在女神死后它们不断寻找机会妄图夺回世界，于是就有了“眼之灾劫”，在以往的历史中肯定存在别的灾劫，只不过出于和现代一样的原因没有记录。它的身体碎块，就是散落的终煞，不过出于不明原因，它们只能存活在浊造物之中。 你很难想象这是某个高材生得出来的结论，因为它显得相当弱智。不过这位高材生卡死了大部分人不敢对有关于金银女神的事情说三道四，所以这件事并没有人质疑。 你懂，与其对某些言论提出质疑，不如放任它独自发疯。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时启遐一样是真的疯了。 对于这个言论路西法倒是觉得比较合理。总不能是女神们闲的没事自己弄点灾难出来调戏人类吧。如果是的话，那她们还真不怕把人类给玩死了。 路西法本身没什么探究这个东西的兴趣，但是在袭亡念也出现这种症状后，他还是觉得需要处理这个东西。 自己能轻而易举的感知到这个东西。但是无论自己如何刺激，都没什么反应。 难不成得剖开看看？ 正想着，袭亡念突然推开门，气喘吁吁地说道： “不，不好了，月湘姐姐，月湘姐姐晕倒了！” “？” …… 话外杂谈：次级人类 拥有类人型体态，同时某些部位会被替换为别种动物的同部位。拥有普通人类的金银玉石血统划分，有些人群甚至会拥有别动物的某些作息习惯。 第八十四章 不清楚 神起玥早被彼卡斯抬到了她自己的房间。虽然就算自己去了也可能是摆设，甚至会添堵。但是还是按耐不住去了，似乎“病人”也包括在人类好奇的范畴内。 然而路西法去看她绝对不是因为好奇。 关于神起玥晕倒的原因，路西法既疑惑，又清楚。她之所以晕倒，是因为她失去了灵途。疑惑的是，她的身体已经被长生药定格，按理来说不应该出现这种情况。 神起玥小脸煞白，嘴唇紧闭。路西法能感受到她气息微弱，生命流逝。和当年的神月湘一模一样。 路西法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支开了别的人。又看了看一旁静立的彼卡斯。 “这是遗传病？” “不是。” “不，是。”路西法十分肯定，“只不过不是‘遗传’而来。比起遗传，倒更像是……转移。” 路西法知道是为什么，只可惜他并不知道如何治愈这种病，他也不知道之前南也师父是怎么压制这种病的。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把她也装进那个罐子的棺材。 “神月湘就没跟你说过，遇到这种情况该做点什么？”路西法不信那货还有心思在未来接待自己的时候让手下扮成自己耍宝，就没对这么严重的事说点什么。 “夫人说您会有自己的决断。” “我现在是挺想把你决断了的。”路西法无语。看来在那时神月湘注意到自己了，不过为什么没有和南也师父说呢？ 算了，先不管那些事。既然她这么相信自己，那就按自己的想法来吧。 …… “你在这儿干什么？”艾尔塔发现了缩在路边的秦穗熙。她看得出来她在恐惧，可是在这里她没发现什么值得恐惧的东西——也可能是什么人，但是自己注意不到。 “……”秦穗熙抬头。以她的视角来看，太阳恰巧藏在艾尔塔脑后，她的整个身影镀上一层阴暗，光芒围绕在她周围，后方的人群逐渐模糊，她身体模糊的轮廓越来越清晰。 “……！”艾尔塔刚想说点什么，突然被秦穗熙抱住。她很难理解这些失去亲人的人心里在想什么，要去干什么，如果是需要手刃仇敌的话，她倒是可以帮点忙。但是让她安慰这些人，她还是无从下手。再而言这大街上，也不能用安抚术，她要是睡着了，自己不就又摊上了无关自己的麻烦。 “……”她感觉到秦穗熙在哭。呆呆愣愣的举起手，无处安放似的在空中停滞了片刻，随后只能一只手放在她的腰际，一只手一下又一下地抚着她的后背。 江望轩以最快速度赶到这里。这里作为唯一一个被火烧过的地方，也许凶手会在这里留下点什么提示。 他如果会飞的话，应该很轻易就能看懂是谁干的。可惜他不是白檀初，无法与灵体产生交互，不然他也从南也师父饲养的那群亡灵千翼鸟里拉一只过来当交通工具。 “？”正围绕着烧毁的地方绕圈。除了边角被削去四个圆弧的角，没什么别的好奇怪的。他以为这是秦家又要搞什么假景，就没怎么多想。活着的人应该该跑的都跑了，进去寻找估计也什么都找不到。 转过转角，他看到了不远处的秦穗熙和艾尔塔。比起他们，更让江望轩奇怪的是，没有人看热闹。 无论是惋惜的人，还是嘲笑的人，都没有。人们一如既往的干着自己的事。这相当不正常，人类是爱看热闹的生物，像是这种事那街边的乞丐都得跑过来稀罕两句。 可如今却没有人，如果排除掉他们都是盲人，那就只有一种结果了。 他们确实是盲人。此刻的盲人。 有人切断了他们灵体的眼与肉体的眼的连接，在这附近。 可是为什么独独烧毁了秦家，却又不想让前来的人看到？或者说，不想让普通人看到？ “你们在这里演什么感情大戏？”江望轩走上来打断了他们。 “救我。”艾尔塔被弄的有些喘不过气，看到江望轩过来，两人平静的对视一眼，随后艾尔塔先行开口。 “……”嗯……有点熟悉。 “咱多少要点脸，都活了二十多年的人了，还缠着一个十五不到的小孩丢不丢人啊？” 秦穗熙不敢抬头。她不知道自己该以何种心情面对江望轩，即使江望轩承认自己又能做什么呢？她本应该冲上去和他拼命，但是她也知晓自己敌不过。 自己应该死吗？她不清楚。 亲人们都离世了，自己究竟是该追随他们而去，还是接着在世界上挣扎浮沉？ 她不清楚……不清楚…… …… 第八十五章 对视 感受到秦穗熙抱的更紧了，艾尔塔再次和江望轩对视，祈祷他还能像早上一样说点什么把这人整开。 “听着，不管你信不信，干这件事的都不是我。”虽然自己昨晚一直处于无意识状态，但是自己要是真的跑出去了路西法绝对会把这件事当成笑话讲给所有人。 “……”秦穗熙歪头看了江望轩一眼，随后又埋在艾尔塔的颈窝。感受到她眼神中的怀疑，江望轩一时间也想不到什么好的理由来狡辩——解释，那报纸上一字一句写的那可不都是自己。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给秦穗熙解释，或者说，为什么给除他们以外的人解释。不过横竖是要证明自己的清白，随便了。 “……你先松开我行不行？”见江望轩治不住她，艾尔塔只能这么说着，然后伸手推开她。 没别的，再这么锁下去自己迟早憋死在这儿。 “……对不起，我不该这么哭的……”秦穗熙拿手背擦擦眼泪。她的话其实准确来说是不应该向艾尔塔这么哭，她俩一不亲二不熟，讲道理就算她家螺旋升天了也和她没什么关系。 “好受点儿了吗？”不太明白这人要悲伤到什么时候，如果她接着这样的话，艾尔塔就算是摊上什么事也得让她睡过去。 肩膀上湿了一大片，摸一摸还能感觉到有点黏。是什么已经不言而喻。 “嗯……谢谢你……”这只是客气话，怎么可能会好受。不过说起来她倒是从艾尔塔身上闻不到任何味道。经常在别人身上蹭来蹭去的朋友都知道，每个人因为其身处环境的问题和别的什么原因身上都会有种难以去除的味道。无论是与生俱来的，还是被逐香液腌出来的。然而在艾尔塔身上什么味道都没有，就很奇怪。 不过这是她之后回想的时候才想起来的了，当时真的没心情。 “你们找到什么线索了吗？” “没有，什么都问不出来。”江望轩摇摇头，“他们甚至看不清是男是女。” “……”艾尔塔勾了勾手指示意他过来。江望轩把耳朵凑过去，艾尔塔小声在他耳边说道： “是足银。” “嗯？”江望轩听到后疑惑的看向艾尔塔，“你怎么知道的？” “他自己亲口告诉我的。” “嗯……”江望轩思量一会儿，点了点头，“谢谢。” “不过你估计是找不到他了。”艾尔塔也说不准他会什么时候出现，全看他心情。 “那么她……嗯？”艾尔塔回头，却发现秦穗熙已经不见了。 “别担心，她应该是去看亲家的产业了。不是所有人都会把钱藏在自己枕头底下。”沿途过来秦家的店铺确实什么异常都没有，虽说因为原料储备运输等一些问题可能往后的一段时间里的市场竞技里都会吊车尾，不过能活着就是好事。只是期待秦家在过去的时间里有铁一点的关系户。 “现在能告诉我，关于神月湘在哪的事了吧？”回去的路上，两个人不知道抽什么风都默契的选择步行回去，于是就给了艾尔塔问问题的机会。 “嗯……你到底为什么想要知道她在哪儿呢？我们早早去往下一个城市或者小镇不好吗？” “……”艾尔塔把那天晚上自己在院子里散步莫名其妙开始跳舞的情况跟江望轩说了一遍。 “嗯……你这种情况是属于‘停影共振’，我们默认主人在留下停影切片时会同时伴随着一段频率，这段频率与主人的灵体频率一样。灵体频率一般而言匹配度很低，但是停影切片使用时如果恰好有一个频率相同的人，就会复现停影切片里的内容。”很显然江望轩的见识比神起玥多，艾尔塔也一时没反应过来再问问路西法这些人。 “好了，解释完这个问题了就没必要去找神月湘了吧？回去之后没什么事就收拾收拾去下一个城市吧。” “嗯。”本身找神月湘就是为了问清楚停影切片的事，现在没事了。 可是回到家后却并没有如他们所愿。回家之后看下人们一个二个都在忙，艾尔塔和江望轩平静的对视一眼。 “你，你们回来了，”袭亡念看到艾尔塔一个百米冲刺到她跟前，“神，神月湘姐姐，晕倒了。” 两人再次对视片刻，然后不约而同的吐出一句： “啊？” …… 话外杂谈：逐香液 逐香液并不是香水，而是洗澡时用的一种香气浓郁的精油。所以文中使用的是“腌”…… 第八十六章 方法 “我就知道你在这儿。”江望轩从暗处现身。路西法看着眼前罐壁内一模一样的两个人，并没有回头。 “所以，她也只能这样生活了。”江望轩走到他身侧，“知道怎么解决吗？” “知道。”路西法有幸听到过这种情况的处理方式，只不过不是在神起玥身上，而是神月湘身上。 “说来听听。” “嗯……在说处理方式之前，我得先给你讲个故事。你知道师父和神月湘是怎么认识的吗？” “不知道。” “我知道。”路西法仔细回想自己那一天偷听到的内容。他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巧合地，他们每次谈论重要的问题时都能被自己听到，亦或者他们那时就已经安排好了未来的事。 …… “……！”两人看着艾尔塔身上触目惊心的伤口，震惊之余甚至不自觉的伸手去碰。 “……”艾尔塔自己也看着那道长长的伤痕。扎眼，醒目，令人厌恶。 “疼吗……？”尹幻辞的手指快速的在伤口处点了一下，艾尔塔摇摇头。 “现在能仔细说说那天发生了什么吗？”艾尔塔起身穿上衣服，在两个人左脚绊右脚似的描述中，艾尔塔听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你，会怪我吗？我，我不是，故意的……” “不会。”艾尔塔承认自己被砍确实有一部分原因是自己有点太大意了。不过她现在也不信什么起码出发点是好的、不知者无罪的言论，惩罚还是要有的。 “幻辞，帮我按住她。” “啊……？好……好的……”虽然不知道艾尔塔要干什么，但尹幻辞还是照做了。 …… “雨线地标？他们就是在那儿认识的？” “嗯。听他们说是一种处于空间里界的地方，那里寄存着原初之泪。不过那时的神月湘只是误打误撞进去的。” “误打误撞？离这里很近吗？” “近，也不近。空间里界并没有空间限制，他可能出现在环带光海的最深处，也可能出现在你脚底下。”环带光海，即围绕着整个大陆的海洋。 “他们就是在那里摩擦出爱情火花的？”他们两个的事在他们三个之间已经成了共识：这俩就是一对的，反正当事人也没说什么。 “很可能。雨线地标里发生了什么没人知道。”路西法是第一个这么认为的，不是他思想不干净，是他们的状态真的有些太不对劲了。 “所以师傅当时是要寻找原初之泪？他找到了吗？” “嗯。虽然过程历尽艰险，但是并没有拿到。” “原来还发生过这样的事……”有关于自己过往的问题南也师父总是不予回答，每每问起他总是会说： “日子久了，你们自然会知道的。” 本以为是他又在玩什么文字游戏：只要日子够久，那现在不也是往事？现在的事他们当然清楚了。 合着即使他自己先走一步，也能留个人过来讲故事。真的，没谁了。 “怎么以前不说？” “本来我是要保存下这个秘密的，可是现在，神起玥也倒下了。这和他们当初预想的不对。” “她是因为没有灵途支撑才倒下的？可是她不也吃过长生药？” “嗯。按理来说没有别的意外她会一直活着，就算是因为距离地面五十米的陨石突然拐弯给她砸死都不能是因为灵途缺失。” “说起来，神月湘好像也是因为灵途缺失？” “差不多。她是因为灵途破碎，和缺失了没两样。” “嗯……所以你想怎么办？”沉思片刻的江望轩看向路西法。他知道一般像这种时候，路西法都想好应对策略了。 “师傅当年虽然没有拿到原初之泪，但已经接触到它了。原初之泪唯一的作用就是时空回调，他利用回调规避了自己那时的死亡。” “宝贝儿，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有多少东西是我们不知道的？”江望轩有些无力，自己就是晚了一百多年就能岔开这么大的信息差吗？ “很多。” “……好吧，你打算怎么进入到雨线地标？又怎么取到原初之泪？” “我当然不会去做这件事，有人会替我们做的。”路西法说着转过身，缓步走入黑暗之中。 “……有时候我真的挺想替艾尔塔报警的。”江望轩不用想都知道他说的是谁。本以为他在那里等待“花”是准备要干点什么大事，现在看来也就停留在帮自己跑腿了。 回到楼上的路西法见袭亡念一瘸一拐的从艾尔塔的新房间里出来，还以为艾尔塔生气把她腿打断了。可是仔细看看两条腿都没什么事，能走出来这种走姿……更像是盆骨周围有什么地方在疼。 “你怎么了？” “没，没事，我，摔了一下……”她总也不能说是艾尔塔打的。虽然受伤不严重但真的很疼啊。 “姐姐……你为什么……要……”房间内，目睹了全程的尹幻辞还是有些不理解。 “我看街边的大娘们教训不听话的小孩们都是这么做的。”这只是一次简单的尝试，和上次她看见有人和狗握手差不多。 只不过这次的东西……显然更实用一些。以后对待不听话的人就这么办。 …… 第八十七章 哄骗小朋友，死不足惜 “艾尔塔？”路西法敲敲房门，见没什么反应，便推开门进来。 “有件事，需要你们帮忙。”见是路西法，虽然不如初见时那样恐惧，但她还是下意识躲到艾尔塔背后。 “我们……？”尹幻辞指了指自己，怎么会有事还要叫上自己？ “是的，你们。”路西法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床边。“你们也知道了，神月湘病倒了。而依靠现有的任何医疗力量都无济于事，所以……我们需要借用一些别的东西……” 花了点时间，路西法解释了有关于雨线地标和原初之泪的事。 “你会一起去吗？” “当然，毕竟是我的朋友。” “可是……我们……要怎么过去……？” “换做以往确实没有办法……不过现在有你在了，这个问题就会迎刃而解。”路西法意指尹幻辞，尹幻辞再次拿手指了指自己，说道： “我……？” “是的。还记得你那创造想象中的事物的能力吗？” “可是……我也没见过那个原初之泪……而且……能倒流时间的东西……我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的……”她也尝试过制作一些有特殊功能的东西，不过都失败了。 “不，当然不是要你直接把原初之泪做出来。我们需要的，是一扇可以通往雨线地标的门。” “我……我试试……”她还没试过制造这种东西。虽然以前也想过弄一个可以通往任何地方的洞，但是失败了。不过像是现在要做的通往指定地方的东西……说不定可以？ 她伸出双手，银色的液体状的冒出，在空气中不断扭动，变化，散发着耀眼的白光。 “……”路西法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来一副墨镜给艾尔塔戴上。 随着光芒散去，真的有一扇门出现在那里。门是银色的，散发着奇异的白光。 “这……应该就是了……”尹幻辞也不确定做出来的东西稳不稳定。 这东西就和AI绘画一个道理，关键词越少做出来的越抽象。但有时候关键词多了，也抽象。 “发生什么了这外面一个个都那么慌张……诶？”昨晚和艾尔塔在院里坐到大半夜的墨雨潼刚刚睡醒。昨天熬到挺晚的，自己不小心在院里睡过去了。他记得艾尔塔说这个时间里下人们都去睡了，可是早上自己却出现在房间里。 是谁抱自己回去的……不言而喻…… “好，那么准备一下就出发吧。”路西法当然不可能自己去，不过他看到墨雨潼进来，倒是突然有了个馊主意。 自从上次他出现那种症状之后，路西法就再也没有让他运走过。不如这次让墨雨潼也跟着去，说不定有什么意外收获。 路西法出门顺手拉走了墨雨潼。艾尔塔下床走到门前，她把手放在门上，门面荡起圈圈波纹。 “……”虽然在得知停影切片真相之后她已经打算不继续探究关于她们的问题，以免摊上什么事。但是这次毕竟是路西法来拜托的……所以还是刷了什么任务需要自己完成。 “姐姐……这件事必须要做吗……我感到这里面……是什么很危险的地方……” “……”以尹幻辞的胆量而言，这里面应该没有什么凶神恶煞的玩意儿。不过该小心一些还是小心点，况且看路西法的安排……应该也不是什么好拿到的东西。 “什么？！我跟着他们一起去？？？”墨雨潼大叫。好在房间隔音效果很好，除了他们俩谁都没听到。 “你怎么能不去呢？你可是这群孩子里唯一的男孩儿啊。”路西法语重心长，“虽然艾尔塔宰杀凶兽不眨眼，但人家归根结底还是女孩。还记得我之前教导过你什么吗？” “……您之前不是一直都教导我做事能动嘴就绝不动手吗？”墨雨潼嘴角抽动。 “怎么可能？我是那种人吗？” “……难说。” “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男生要绅士一点，你总不能总让艾尔塔一个女孩冲在你前面吧？” “额……你说得对……”墨雨潼挠挠头，“可问题是我冲前面那不是纯送死吗？” “那不重要，艾尔塔肯定会保护好你的。重要的不是你能不能保护好艾尔塔，是你想要保护她的心，懂吗？” “嗯……”墨雨潼思考片刻，突然发现路西法说的有道理。“好吧，我去！” “诶↗↘，这不就对了？”路西法嘉奖似的拍拍墨雨潼的肩膀，随后在后方目送墨雨潼离开了。 看着墨雨潼踌躇满志的前往艾尔塔的房间，江望轩已经猜到了什么。 “宝贝儿，哄骗小朋友在以前是要被乱棍打死的。” “没事，那是指陌生人。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算他半个爹。” …… 第八十八章 雨线之内 “你也要来？”听到墨雨潼说他也要去的话艾尔塔何止是有点错愕，他一个连式能都确定不下来的人去了能干嘛？ “不用了，幻辞陪我去就行了。”尹幻辞虽然胆子小，但是怎么说也比墨雨潼用处多吧。 “抱……抱歉姐姐……我不敢去……”尹幻辞盘坐在床上，拿着被子给自己裹了个水泄不通，只露着一双眼用来观察外面。 她愈发觉得这门后面不是什么好东西，丝毫不亚于终煞的那种。 “姐姐……要不你也别去了……会出人命的……” “……”艾尔塔无奈了。那说实话让墨雨潼跟着自己一块儿那还不如自己一个人进去，他过去说他拖后腿都算抬举了。 “路西法呢？他不是说也要去吗？” “额……实不相瞒，我就是代替我师父来的，”路西法也没交代他以什么借口去，就只能自己随口编一个。 “……”此刻的艾尔塔真想一头撞在墙上。 “算了，走吧。”艾尔塔不对此行抱多大希望，别说原初之泪，她能带回来完整的墨雨潼就是天大的好事了。 艾尔塔的手搭在门把手上，随后轻轻一拧，缓缓推开了门。 “……”艾尔塔抬脚迈入门中。门后是一片洁白的世界，望不到头，但可以看见的是，远处有一条黑色的线，像是这片白色大地的地平线。 身后的门消失了。艾尔塔走了两步，向下看去，竟然能从地面看到自己的倒影。 蹲下身来看着自己的影子，一晃神，自己的脚下居然变成了草地，身前是一方潭水。 “？”艾尔塔起身看看周围。这里是一片绿意盎然的小树林，周围不高的树围着这一片空地，既自然，又刻意。 “力量还可以正常使用……”她看了看胸口的五瓣银花盒，变绿的那一片还是灼灼地亮着。 张开翅膀飞向上空，这片森林并不大，或者说它根本不能称之为森林。粗略一看，这里的树连一百棵都没有。 不远处能看到一片房屋群，一个十字路口划出了四个差不多规模的村。 这里看上去比格萨拉还落后。格萨拉的房子起码还都是带院子的，这里的房子都只剩一个大屋了。 艾尔塔缓慢的飞着。这里看样子还不小，而且路西法也没说原初之泪是个什么样的，想找到还是有点难度。 地上有村民推着独轮板车或者背着草篓经过，有人抬头看见了飞行中的艾尔塔，慌忙指给身侧的村民看，那人看了同样惊恐，有的妇女甚至还发出了尖锐的爆鸣声。他们慌张跑回家中，艾尔塔不明白他们在害怕什么，于是追上去打算问一问。 可惜这群人一看她下来跑得更快了。艾尔塔寻思秽银镯在手腕上，刚刚看自己在水里的倒影也没变成什么抽象的怪物，更何况眼前这群人长的五颜六色的，也不像是什么上位的金徒。 可惜艾尔塔在天上飞着始终是个优势。不一会儿便逮到了一个十五六岁的黑皮肤男孩，没等艾尔塔问，那男孩便瞬间嚎啕大哭，身子失了力气，站都站不稳，空气中还弥漫开一股怪味。 “……”看来是问不出来什么了。艾尔塔把男孩扔到一边。有一位中年妇女哭着想要过来，但被周围的村民拉着过不来。 艾尔塔寻思他们说的话自己也听得懂啊。难不成自己在他们眼里是什么奇怪的东西？ “求求你！”那位妇女挣脱了村民的拉扯，迅速跑到艾尔塔面前扑通一声跪下，“求求你放过我们家黑宝吧！求求你！求求你！！！”她一边说一边磕头，艾尔塔看看她，又看看一旁被吓坏的男孩。 啊↗↘，明白了。他们是把自己当成了什么抓人类做实验的科学怪人。 “起来，我就是过来问点事情，不是什么奇怪的人。” 可惜她听不见。只见她还是一下又一下磕头祈求，丝毫没听见刚刚艾尔塔说了什么。 “停下。” “我求求你了！” “停……” “我求求你了！！！” “给我停下！”艾尔塔拿出银色长刃往她头旁边猛的一插，霎时无论是哭泣的黑宝，磕头的妈妈还是命硬的围观群众都懵在当场。 “……这群人……”艾尔塔拔出长刃，第一次觉得和人交流也会这么费劲。 ……与此同时。 天地变成了红色。穿着新衣的墨雨潼站在原地发呆。 他手里捧着帽子，周围的鞭炮声阵阵，刺耳不堪。 他的身后是一大片人，抬着轿子，吹着亮铜色的乐器。 哪里都是红色。 …… 第八十九章 鸟怪 “食人的鸟怪？”艾尔塔有些难以置信，合着刚刚害怕自己的原因就是因为自己会飞？ “是啊！”讲述这件事的老头略显激动，“那鸟怪住在云上面儿，睡醒了就下来抓人上去吃，我那五岁的孙儿就是五天前在这儿被抓走的呀！”老人一边说话一边拿手比划，看起来不像是假的。 她抬头看了看天，确实有云朵飘过，但却没有见到什么鸟怪。 “你们既然一直害怕鸟怪，为什么不搬走？” “我们也想搬呐！可是，打这儿算，方圆十极刻里都是那鸟怪的地盘儿，我们实在没地方去啊！” “它们就住在云层上？”艾尔塔握着长刃，虽然这事儿不该她管，但是既然自己到了这儿，那跟着过来的墨雨潼肯定也在这儿，托他们帮自己找找能省不少力。 “稍等，马上回来。”艾尔塔张开翅膀直冲云层而去。穿过白色的云朵到达上空，看到的却是另一幅景象。 小孩子们穿着洁白的衣服，各种年龄段都有，只是都未成年。由低到高的排成方形的队伍，他们不约而同的回头看向她，十指相扣，像是在祷告什么。颈上佩戴着银色的十字形吊坠，在他们身后，是一个长着白色羽翼的女人。她的衣服像是一块长条形的白布缠上去的，头顶上悬浮着一个黄色的光圈，不知道出于什么原理。不过令艾尔塔感到安心的是，她的头发与双眸都是好看的银色，应该是个纯正的银徒。 “这些……不会就是被抓走的孩子们吧……”艾尔塔看着那些孩子们，他们血统参杂，肤色各异，不过倒是干干净净的。 “啊，欢迎，客人。”后方的女人开了口，“塞壬教院欢迎您。” “……”艾尔塔向他们走近。 “请问，您是来忏悔您犯下的罪孽的吗？” “……？” “您的身上罪障深重，但我还能看到一丝被救赎的希望。”女人抬眸看向她，“所以，您是来忏悔您的罪孽的吗？” “不是，我是来找人的。”艾尔塔穿过孩童们，径直走到女人身前，“这些孩子们，都是从下面抢过来的吧？” “他们都是诺维亚忠实的信徒，当然是追随自己的信仰而来。”听到艾尔塔不是来忏悔的，女人一直挂着的一丝淡淡的笑意消失不见。 “抢过来的信徒吗？”艾尔塔质疑，“他们还有爸爸妈妈在没日没夜的思念着他们，你知道这是多大的痛苦吗？你没有爸爸妈妈吗？” “客人，诺维亚能选中他们，他们应该感到光荣，”女人显得理所当然，“包括他们的父母也是。” “诺维亚选中了他们？” “是的。” “你信仰祂吗？” “当然，客人。我是诺维亚亲自挑选的使徒，我们承接他的恩惠，生活在这无尘无垢的地界，不受外界打扰，也不沾染外界的污染。” “你知道我信仰谁吗？” “无论您信仰谁，都不能成为您杀过人的遮羞布。” “我信仰路西法，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恶魔。”艾尔塔的脑子转的飞快，“那么依你之见……一个恶魔的信徒应该干什么呢？” 艾尔塔拿起长刃往地上一插，他们所踩着的这片云朵瞬间被腐蚀一空。女人终于有了别的反应，她伸手想拉住那些摔落下去的孩子们，可却被艾尔塔拽住了头发。 “先担心一下你自己，如何？”那些小孩肯定不会摔死，有些人早就预防了这种情况。 下方的村民抬头看天，相互交谈，直到他们看到有什么落了下来。 看清楚是个孩子后，他们手忙脚乱的去接，随着第一个安全落地，紧接着就是第二个，第三个…… 直到所有的小孩们都安全落地，他们的家长喜极而泣，可是他们的眼神灰暗，举止僵硬，失去了活力。 一道银光直冲而下，狠狠的打在地上。 待到激起的尘烟散去，众人终于看清，艾尔塔掐着那女人的脖子把她按在地上，女人并未挣扎，只是面露痛苦。 “拐卖儿童是要判死刑的，你明白吗？”艾尔塔用只有她们两个听得见的声音说。 “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还嘴硬？”艾尔塔加大了力度，“或许直接把你交给那些失去小孩的父母们判决，如何？” “咳呃……”女人说不出话。 “您到底要做什么……我从来没有抓过谁的孩子……”女人挣扎的说道，“他们……他们都是他们的父母亲手交给我的……” “？”见女人不像是撒谎，艾尔塔看向周围的村民，他们没有欢呼喝彩，反倒是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艾尔塔好像明白了什么。 第九十章 多喜庆啊 “所谓鸟怪……只是你们编撰出来的传说？”问清楚情况的艾尔塔好看的眉难看地拧着，“就因为想念孩子就拿这个传说哄骗不知情的人？” “诶呦！姑娘息怒，我们不也是实在没办法，”刚刚还在声泪俱下地讲述自己孙子被拐走的老人此刻虚伪地笑着，“哪有爹娘不挂念孩子的，您说对不对？” “你们是不是觉得自己还挺聪明的？”看着那个妇女头都磕出来一个大包，还有他们看到自己时恐惧的样子，演的也太像了。 头上顶着光环的女人被村民们簇拥着，艾尔塔听地清楚他们都在问什么时候挑选下一批信徒，自己的孩子怎么怎么样。她不自觉的握紧了双拳。 “你知道我是怎么对待说谎者的吗？” “？”老人不解的看向艾尔塔，艾尔塔盯着他，凶相毕露。 “割，舌，煎，炸。”她拿出一把银色的匕首，脸上带着骇人的笑。 …… “放开我！放开我！”墨雨潼不断扭动着身体挣扎，可是他本人被包的像个蚕蛹，就算再怎么咕蛹也无济于事。 两人扛着他一路走到一间屋子前，打开门把他扔了进去。 “诶！你们这是拐卖儿童！就不怕被判死刑吗？！”裹着他的被子本也没什么东西系着，摔在地上也没多疼，他立马挣脱开，拍着从外面锁上的大门大喊。 房间内到处贴着喜字，燃着红金色的蜡烛。四周的窗户就像个摆设，一点光都不透。最为瞩目的便是那张挂着红色纱帐的窗，还能看到里面的人影。 可以看到里面的是一个女孩，她轻捻着自己垂到身前的头发，看样子一直坐在那里等待。听到外面的动静后，她起身想要撩开纱帐查看。墨雨潼紧贴着门板，大声说道： “大姐！你们找错人了！我才十六岁，还未成年啊！不到法定结婚年龄不能这么办的啊！！求求你大发慈悲放我走吧！出去之后我给你修金身，造高堂，那观世音的莲花座我都给你偷过来！”自己还得赶紧找到艾尔塔，不知道她那边的情况是什么样的，会不会和他一样稀里糊涂的就要嫁人…… “……？”等到里面的人撩开纱帐，墨雨潼看见，对方是一个看起来只有八九岁的小女孩，她圆亮的眼睛里是藏不住的好奇，长长的檀紫色头发垂到床面。 “……耶？”墨雨潼还以为这么暴力的结婚方式是什么四五十岁寻刺激的老阿姨，结果怎么反倒比自己还小？再而言让这么小的孩子结婚真的是正常人的逻辑吗…… “……”那女孩费力地从床上下来，光着小脚一步一步地向他走来。 “大姐……啊不是，小妹妹我就是走错房间了！我的新娘在隔壁！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墨雨潼强颜欢笑地解释着，一边拼命的想要把门拉开。 “那是滑动门。”走到近前的小女孩开口了，她伸出小手，门确实往旁边滑动了一点，但是被从外面锁上了，推不开。 “啊……是这样啊原来……那个……谢谢提醒，我这就滚蛋……”墨雨潼尴尬一笑，扒着门边拼命的想给它拉开。 “（怎么拉不开啊！！！开啊！开啊！！！！！！）”墨雨潼内心疯狂喊救命。 “你就是我的夫君，对吧？”小女孩倒是冷静许多，仰着脸期待地询问他。 “不是！我是那个……来旅游的！我巡游到此地，误打误撞地……额……就到这儿了……居然有人敢锁我！出去之后必须给他个教训！嗯！”墨雨潼语无伦次，虽然他不忍心欺骗小朋友，但是现下保住清白要紧。 “可是你穿着新衣诶？” “啊啊……这是我的个人爱好！你看多喜庆啊！哈哈哈……” “那你旅行只带被子吗？” “额……当然！你想，晚上寒风刺骨，一个人在外面孤苦无依……额不是，无人在身边的时候，一个棉被能带给你多大的温暖……”墨雨潼编不下去了，不过看她的反应，她应该信了…… 吧？ “好厉害……那你肯定去过不少地方吧？”小女孩的眼中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芒。墨雨潼挠挠头，尴尬地应到： “当……当然……！就没有我没去过的地方！” “真的吗！那你给我讲讲外面的事吧？”女孩眼中的光芒更耀眼了。 “额……这个……”他哪去过什么地方啊，而且就他去过的那一亩三分地也没什么好说的。 正在想理由怎么脱逃的时候，门被拉开了。 …… 第九十一章 出去一趟 艾尔塔抚摸着地上的水狗。天色已晚，她也只能选择暂时在这儿住下来。 鉴于他们的恶劣行径，艾尔塔不打算再帮他们任何忙。那个传教的女人和那些孩子还是自己亲自送上去的。当然，作为惩罚，那老人的舌头真的被她砍了。 这里是一间废弃很久的空房。不过对于艾尔塔而言已经足够了，跟这些村民们纠缠太久，都忘了去找墨雨潼。 站起身来，大概确认了一下方向，张开双翼飞向上空。不比外面的世界的魔灯通明，这里的夜晚就真的只是夜晚，一点光亮都没有。 这样的搜查相当有难度，艾尔塔扶额，看来是得头疼一会儿了。 …… “妈妈？”小女孩对着到来的女人喊道。女人身后跟着两个像土虾一样一直弓着身的少女，墨雨潼想应该是类似于女仆一样的东西。 女人凌厉的目光扫过他，墨雨潼有些心虚，毕竟白天自己好像把事情搞的挺大的。 话说回来，墨雨潼一开始还在好奇为什么轿子上没有新娘只有一只挂着红色团花黑羽鸡。原来是新娘太小，不适合出场。 还有自己这算是倒插门吗…… 可是女人跟神经一样看了他们几眼就离开了。但是只有她自己离开，身后的两个女佣却留了下来。 “我应该叫你什么呢？就直接叫你夫君就可以吗？”看着墨雨潼呆愣在原地，小女孩跑过来问。 “哈？我说了我不是来和你结婚的……额那个……事实上！我已经有妻子了！”墨雨潼心想反正艾尔塔不在这里，借着她赶紧离开这儿，“她叫艾尔塔，是个非常漂亮的女孩！听懂了吗？” “哦……”小女孩咬了一会儿手指，“这样是不是就是说，我成了破鞋？”她眼中光芒不减，反观旁边的俩女佣可能脸有点黑。 “……你是怎么说出来这种话的啊！！！！”墨雨潼看着女佣们的面色不善，瞬间有些慌乱。 “那我应该称呼你为什么？” “叫……叫我墨雨潼就好。”墨雨潼的身体不自觉的后退，周围的空气似乎变冷了。 “那好吧，墨雨潼……”小女孩反复琢磨着这个名字，“那你就直接叫我于盼之吧……毕竟我也是这样叫你的……” 她看起来有些失落。墨雨潼不知道她到底在接受一种什么样的思想，好像生她出来就是为了让她嫁人。 “那个……我们去那边说……”墨雨潼越看那两个女佣越觉得不对劲，他指了指床。这里也就那里还能说点悄悄话了，于盼之看了看床，又看了看墨雨潼，恍然大悟似的说道： “我们接下来要进行的环节，就是造小孩了对不对？” “……？”墨雨潼被吓得当场愣在原地。 …… “你说万一他们死在里面怎么办？”门外，一圈人围着这个门。路西法依旧平静地看着书，江望轩没什么心情，因为他们如果真的能找回原初之泪……说不定宁芷嫣也可以…… “你在担心？”路西法抬眼看他，江望轩靠在窗边，脚尖焦虑地在地上点来点去。 “你不担心？”这里貌似最不应该担心的就是江望轩了。 “实在担心你可以进去么。”路西法怎么不知道江望轩觊觎着原初之泪的回溯功能。但是他是不是应该告诉他……原初之泪……并不回溯灵体呢？ “嗯……如果他们长时间没回来，我会考虑。”换一个层面说，艾尔塔还有复刻古书的功能。即便只是为了师父的遗愿也得保护好艾尔塔。 ……只是她可能大部分时间并不需要他们保护。 “对了，白檀初呢？”艾尔塔的新卧室在二楼，就在白檀初隔壁。 “嗯……”江望轩才想起来，白檀初被自己丢在了马里索尔，现在估计还在那儿。 “我出去一趟。”江望轩起身离开。 ……此时的白檀初。 “呜……艾尔塔怎么还不来接我？”白檀初坐在路边独自伤心，突然几个叼着烟的男人围住了她。 “小妹妹~？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呀~？跟家里的人吵架了吗~？”为首的男人说。白檀初抬头看他们，数数也就三个人。 “诶……”以前这种情况也出现过。不因为别的，就因为白檀初长的实在太有迷惑性了。 “哥哥们是好人吗？”白檀初像一个真正的小女孩一样，眼神里充满童真，“我和我妈妈走丢了……你们可以带我去找妈妈吗？” “当然可以当然可以！”见这么好骗哥几个喜笑颜开。“来~哥哥们带你去找，妈，妈。”他拉起白檀初的手，脸上是藏不住的淫笑。 虽然刚刚收了一大批志愿者，不过白檀初倒是不介意多他们三个：就当是为民除害吧。 男人牵着她走到了一处偏僻的小巷。随后，传来惨叫声。 “嗯……果然这样更简单一些呢……原来大家都喜欢纯一点的吗？”白檀初看着血肉模糊的三人思量。正当要离开这里时，身后传来声音。 …… 第九十二章 规矩 “小姐不觉得有何不妥？” “吼哦？”白檀初回头看去，那人展着折扇，和江望轩一般的恶心做派，白衣上游走着金色的花纹，绿色的头发与双瞳，感受不到任何有关金银的气息，应该是玉石那一类。 “有何不妥？”他们三个早当法外狂徒当惯了，所谓的律法一类从不放在眼里。 “他们三个是『螨虫』的人，促夜行的人跟踪他们已久，”眼前的男人缓步走近，“不信小姐你抬头。” “？”白檀初抬头，两栋楼的顶端确实有十几颗人头。 “所以呢？现下来制裁我？”虽说三人中白檀初的点数最低，但是精神类攻击不同于兵刃碰撞，即使是高点数的强者一旦踏入精神之域也只有死路一条。 “他们自然不敢对高点数的魂兆高手动手。只是在这种边城很少见到『螨虫』的人，就这么死去实在可惜。” “你想表达什么？”白檀初面露不悦，本来因为艾尔塔这么长时间没来找自己就已经很烦了。干脆把他们也弄成志愿者算了。 但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划算。从这些人里能抠出来的精神力极少：产生精神力的大头是人们对痛苦产生的恐惧，这些人早就失去了对寻常痛苦的恐惧，白檀初也懒得研究什么更高级的折磨方式。 “只是想请小姐替我们问问，『螨虫』的老巢在哪里，绝没有拘押小姐的意思。” “帮了你们有什么好处吗？” “那么小姐您想要什么呢？钱财？玉帛？亦或者是……”男人眼珠转动，思考着。 “她只需要一个叫做艾尔塔的小姑娘。”从白檀初的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江……咳嗯，千面，怎么是你来了？”在外人在场时，他们都是这么称呼对方的。 “你再不来我以为你死外面了。”江望轩靠着墙，“艾尔塔别说来接你了，她甚至都没注意到你没在。” “啊——怎么这样……”白檀初显得有些失落。 “？”男人有些疑惑地看着他们。 …… “所以……你妈妈有说是个什么情况吗？”墨雨潼看着头顶的吊灯，虽然只燃烧着四根蜡烛，但照亮这么个小空间足够了。 虽然看起来没什么问题，但是墨雨潼还是有些不理解。 这里的窗都封着，无论何时都能从外界看到床里面的人影。然而以于盼之的身高，根本够不到这个邪典的吊灯。 这算是另一种形式的监控吗？ ……还有在这不是木头就是布的小空间里没有起火的风险吗？ “没有……在几天之前，妈妈突然过来告诉我要嫁人，而且要尽快。” “……她有说你的夫君是从大街上绑回来的吗？”就算要尽快结婚，总也不能随便绑个人过来吧？这得是有多急啊？ “没有……她只告诉我无论进来的是谁都不要抗拒，无论是七十多岁的爷爷，还是比我还小的小孩。” “……你就这么接受了？” “不听话的小孩子是要被打死的。前几年有个姐姐就因为不听妈妈的话……” “行了你别说了，”墨雨潼开口打断，“你还这么小，有什么事是要这么紧急地把你送出去的？” “不清楚呢……”于盼之咬着手指，往墨雨潼身边靠了靠，伸出小手准备抱住墨雨潼的胳膊，“所以你确实被绑来和我成亲的吧？” “诶诶诶诶诶！”在于盼之刚碰到时，墨雨潼像被火烫到了一样，慌忙往一边挪动身体。 “你不愿意吗？”相比之下，于盼之倒更像是要嫁人的女孩子。 “你一个女孩子是怎么做到这么坦然的啊！”墨雨潼自觉自己师父和他的朋友们已经够奇怪了，结果这边的人……唉…… 有点想回去了。 “夫君，你应该在主堂那边拜过天地了吧？”于盼之也不着急，以一种不属于她这个年龄的耐心解释。 “是啊……怎么了？”那种新奇的方式墨雨潼还不知道是成婚，就知道一群人在周围起哄，然后俩人按着自己一通鞠躬就给自己扔过来了。 “既然礼已成……那就算再不愿意，你也是我的夫君，是我们这个家的顶梁柱，我曾见到过，姐姐嫁人后，像狗一样跪在地上，摇尾乞怜，带着厚重的镣铐，衣衫不整……” “……你们这里也忒地狱了吧……”墨雨潼听着就感觉不太好——生理意义上的。 “所以你知道了吧？我们这里的女孩……只要不听话，就会死，无论是自己的家长，还是自己的丈夫……” 于盼之的笑在火光之下很温暖，但墨雨潼却感到有些骨寒。 第九十三章 诺维亚 “可是你妈妈……看上去倒不如你说的那样惨啊？”那种眼神路西法和他说过，那来自于某位管理者。 “因为爸爸去世的早。虽然理应由大哥接手，但大哥年幼，而且虐待母亲有违孝道，就……”于盼之话没说完，但后续内容通过和二五一十一样的逻辑就能得出来。 “……原来你们还知道这是虐待啊。”墨雨潼无奈扶额。 “既然你如此抗拒……那我去地上睡吧。”于盼之说着就要出去，思考之中的墨雨潼突然拉住了于盼之。 “等等。既然从外面看是剪影，我们不如先让你的妈妈对我们放下心来。”留下那两个女佣看着大概率是自己白天闹的过了，然而按于盼之的说法就算她是一米八的金刚芭比也管不住自己。现下如果他破窗逃跑是可行的，虽然这里的窗户就像个摆设，但终究比墙体薄弱很多。只要自己离开了这里，就能依旧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似的当个良民，然后去找艾尔塔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嗯？”于盼之思考了一会儿，“夫君的意思是，要和我做那种事……”说着于盼之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等等等等……”墨雨潼不知道这个八岁小女孩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鬼东西，反正她给自己感觉不像是八岁。 莫非是和白姨一样的百岁老人？ 他急忙出手制止于盼之。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确实是我们要做那种事但是我们不用真的做只是要让别人看着像是我们在做啊不是是从床外向我们这儿看看到的影子像是在做那种事你听懂了吗？” “额……”看于盼之呆滞的样子，估计是没听懂。 “算了别管别的了，我说什么你做什么，明白了没？” “明白了，”于盼之点点头，“那夫君，我应该做什么呢？” “……第一步，先叫我墨雨潼。” 谨慎的撩开一道缝向外看去，确定那两人没什么反应之后才小心翼翼地退回来。不知道聊了这么久，那两个女佣听到多少。 …… 不行，太难找了。 艾尔塔放弃了，回到那村里的废弃房子里。 说起来她还没仔细看过这里面有什么。这里的窗都被木板钉死，透不过几缕光。打开空房的门，并没有想象中的黑暗，相反，里面居然还燃烧着篝火。 “……？”艾尔塔走到篝火前蹲下查看。看起来刚刚点燃没多久，但是这间房子里并没有活人的气息。 “呼~”轻轻一吹，火灭了。看来也不是什么诡异现象出世，应该有人不久之前刚升起来的。 这不是被遗弃的空房吗，还有人住在这儿？ 伸手一点，火焰重新燃起。 起身回头，她看到了那个自称诺维亚使徒的女人。 “……”两人四目相对，略显尴尬。 “你在这里干什么，天上的地板又塌了？” “我来找人。”那女人回答。额前的头发斜垂下来，遮住了她的左眼。艾尔塔看着她背后消失的羽翼，固定在头上的白纱，看起来，倒更像是要嫁人。 “谁？” “诺维亚。”她抬手打了个响指，周围本就容易被忽视的黑暗变得无边无际，直到艾尔塔身后的火焰也暗沉下去。 “……不觉得你拉进了一个不相干人员？” “无妨。或许让你见一下诺维亚大人，可以洗去你身上的一些浊气。” “我有同意吗？”艾尔塔皱眉。 “没有人要求你，你随时可以离开。”女人伸手指向旁边，顺着她的手看去，那里出现了一个白色的长方形，向她们身上照射着白色的光。 如果没猜错，那是个门。 “……”艾尔塔并没有动作，算是默许了。说实话她也好奇那个被称为诺维亚的东西到底是个啥。 “那边随我来吧。”门渐渐合上，女人转过身，向前方走去。 跟着女人走了很久，周围还是一片黑暗。 “你叫什么名字？”半路，艾尔塔突然问道。 “爱德薇·萨瓦莎。”听到之后艾尔塔略感欣慰，这么久了终于遇到一个名字和自己一样的人。 “艾尔塔·芙拉维。” “你究竟为何杀害那些生灵？是因为罪恶吗？还是因为仇恨？” “因为正义。”回想自己杀过的人，这两者的描述都不太符合。 “这就是你灵体纯粹的原因？” “我想应该是。”谁知道这群人是怎么看到的。凭直觉吗？谁知道了。 “到了。”又走了一会儿，爱德薇突然停下脚步。黑暗之中出现了两排焰状光点，随后，整间密室突然亮起。 黄色的石砖堆砌而成的神庙，中央的地界有一个刻画于地板上的不明法阵，法阵的四角立着四根细短矮的石柱，石柱的顶端燃着火焰。 眼前的墙壁上，有一个巨大的男人石像被铁链捆住手腕吊着，他的额头处有个凹下去的坑洞，洞内可以看到有一颗散发着耀眼光芒的白色水晶。 …… 第九十四章 原初之泪 “这就是诺维亚？”艾尔塔看着大约有二十多个自己那么高的男人石像，虽然没有人说明，但她隐约觉得……他额间的那颗水晶，就是原初之泪。 “是的。不过他早已陷入沉睡，”爱德薇向石像走了几步，“你知道的，这个世界很难容得下新的神明，诺维亚在天地未开之际就被帕安妮和福黛丝两位斩杀，侥幸在现在的这种地方还留有神躯。虽然帕安妮和福黛丝早在两千多年前就逝去，但是他的怒火，永不停息。” “他看上去很愤怒。可是为什么闭着双眼？”艾尔塔看着男人怪异的表情。 “因为他双眼部位的灵体已经消失了。诺维亚虽然不能不能走动，但他在五十多年前割舍了自己的双眼的灵体，送往了主界制造了一场灾难。” “……眼之灾劫？” “也许对你们来说这个称呼更熟悉。” “可是那边的只有一个，另一个呢？”她记得江望轩给自己说的是一个，如果是为了制造灾难而割舍，为什么不两个都抛上去呢？因为人类向来不堪一击？ “另一只眼睛……在我这里。”爱德薇回过身来，她撩开那只被遮挡着的眼睛，一只紫色的眼瞳浮现在艾尔塔眼前。 虽然在观察路边群众时，也有紫色眼瞳的人。但和爱德薇的那只眼球不一样。她的眼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 “眼之灾劫……结束了吗……？”听她的语气倒不像是疑问，更像是惋惜。 “被俩人灭了。”艾尔塔说，“虽然那两个人也没占到什么便宜。” 万万没想到一个眼球把大陆搅的一团糟然后把两个满点高手弄死一个濒死一个，如果爱德薇再把另一个眼球也丢出去不知道这次还能不能解决。 “于你们而言这是最好的结局。”爱德薇放下头发。“不知你见到他之后有没有感到心中平静了一些？” “我在看到他之前漫无目的，现在我有了一个明确的目标。”无论他额间的东西是不是原初之泪，都要拿过来。 “是为了原初之泪？”爱德薇看出了她的目的，或者说，任何一个来到这里的主界人都是这个目的。 “是啊。你知道在哪儿吗？” “你猜想的不错，诺维亚额间的，就是原初之泪。”爱德薇看向原初之泪，艾尔塔的目光表露出的目的实在明显。“曾经有人用它找到了最美好的事物。你也是要寻找美好的事物吗？” “是为了帮助别人。”神月湘和神起玥活不活跟自己没什么太大关系。但拿到了原初之泪之后用的地方多了去了，反正顺路，随便了。 “立于死亡边界的人，还是躺在冰冷棺椁的人？” “俩人快死了，得尽快。” “我已知晓，那……它就送与你吧。” “……啊？”突如其来的一句打了艾尔塔一个措手不及。 爱德薇伸出双手，原初之泪闪动了几下，随后缓缓飘落，轻轻落在她的掌心。 爱德薇攥着原初之泪，十指相扣放在胸前，低着头低声说着什么。 “来，给你。”片刻过后，爱德薇转过身来，把它递给艾尔塔。 “……就这么给我了？”艾尔塔为表礼貌双手接过。看着手中银白色的水晶，莫名觉得它和观海鸠有点像。 “如果不给你的话，你不会来抢夺吗？” “……会。” “所以说，与其和你刀刃相向，不如送于你，结个善缘。你觉得呢？” “可是以前没有人来找它吗？为什么不送给他们呢？”艾尔塔攥在手心，爱德薇笑笑，走到她身前，温柔的开口： “当然，它曾在很多人手中。不过最后，他们都亲自送还了回来。你也会这么做的。” “……那不是傻子吗？”一个能回溯时间的东西，那还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为什么要无缘无故送回去？ “他们也这么说过。”爱德薇笑笑。 “你将这么重要的东西赠送出去诺维亚不会生气吗？” “不会。诺维亚大人保存下福黛丝的第一滴泪，就是为了用它所携带的非凡力量留给人类，让他们去补偿过去的遗憾。另外……”爱德薇走到艾尔塔身后，“答应我，只用它行善，好吗？” “没问题。”艾尔塔一口答应下来。 “希望它可以带走你身上的孽息。另外……如果可以的话，请帮我帮助一下你口中的那位路西法——如果他成为恶魔，是有什么原因的话。”爱德薇离开了。艾尔塔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又看看手里的原初之泪。 原初之泪像沉入水底一样融进她的身体。她看看诺维亚，闭着眼摆出愤怒的表情依旧怪异，但从一个奇怪的层面，亲切了很多。 …… 第九十五章 人形怪物 盈盈月色扑进空房，爱德薇已不见了踪影。 艾尔塔感受着体内的原初之泪，她确实感受到能催动它，但同时消耗量和观海鸠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 原以为是什么艰险无比的事，结果没想到这么简单。难道这就是路西法安心把墨雨潼送进来的原因？ 不过此时她又产生了另一个问题： 怎么从这儿出去？ …… “果然出去了……”听到门拉开又闭合的声音，墨雨潼暗自窃喜。 “我还得接着叫吗？”在没有实质性刺激下想要叫出感受到突如其来的疼痛的感觉还是有点难度，幸好的是，于盼之模仿出了这种感觉。 “嗯，再大声一些！” “……好吧……” 借着于盼之假痛呼的声音墨雨潼站起身熄灭了蜡烛，蹑手蹑脚地下床，摸索到一扇离房门最远的窗前，弯曲胳膊直接肘了上去。 “！”声音不小，肘完之后墨雨潼屏息在原地站了有一会儿，确认没发觉之后才接着破窗。 一连肘了七下才破开了窗。于盼之为了掩盖他的声音叫的更大声了，不过这让外面的女佣起了疑心，这已将超出了做那种事的范畴。 推门进来查看，却发现已经看不到红纱帐上的影子，不远处还有一扇破开的窗户。 “小姐！您没事吧！”看窗户的碎屑都洒落在屋内，还以为是什么贼人入室抢劫，另一个人慌忙去叫人，留下一个人来拖住那贼。 偷了钱是小事，要是小姐出了什么事，她们的头也别想要了。 “我，我没事！”知道墨雨潼已经离开了，于盼之虽然心下有些失落，但好在自己是遵守了于家夫为尊的规矩。只要没有坏了规矩，妈妈就不会生气，自己也不会受到惩罚。 …… “哈……哈……”墨雨潼一边跑一边回头看，确认没人追上来之后，才渐渐放缓了脚步。 这里看上去是和单瑞斯一样的城市，只不过许多设施，用具之类的东西都落后很多。 这确实有些令人着慌，这么大的地方上哪儿找艾尔塔？ 突然看到转角处亮起灯火，那人提着一盏灯笼，像是在巡查一样经过此处。 “那个，你好！请问怎么出城去啊？”墨雨潼招手招呼，可那人却像见了鬼一样扭头就跑。 “……诶？”墨雨潼疑惑，难不成自己来到这里之后变样子了？ 拿手摸一摸，好像也没少什么。 正疑惑时，他看到后方的阴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他覆盖而来。 “？”回头看去，一个五米高的身穿黑色长袍的人立在他的身后，看不清楚面庞，但是能看到由白色光团组成的狰狞的表情。 “……”墨雨潼惊愕地站在原地，说不出话。 直到那人形怪物大吼了一声，才将墨雨潼从静止播放的状态里拉出来。 “噫噫噫噫噫噫——！” …… “？”正坐在树枝上看夜色的艾尔塔听到了远远传来的吼声，向着声音的发出地看去。 “什么东西……”虽然和自己没什么关系，但她也想看看这里的凶兽和那边有什么不一样。 张开翅膀向着声音的发出地飞去。 飞了有一会儿，她终于看到了地面上那个像是在悬浮着行走的高大人影。他似乎在追什么东西，在大街小巷里毫无规律地乱窜。 下方。 “呜呜呜呜呜呜！！我我我我我我我我——去去去去去去——”墨雨潼也不知道为什么后面这个东西要追自己，难不成这玩意儿吃人？ 可是明明两边都是开盖即食的人罐头啊！直接掀开个房顶不比追自己跑这么久强？还是说这东西就喜欢逮着人吃？ 这就是享受追猎过程的猎人吗！ “别追了大哥！我才踏马九十多斤瘦的和竹节虫一样真的没什么可吃的啊！！！”墨雨潼一边跑一边大喊，可是那怪物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依然紧追不舍。 “别追了！别追了！！！” “……！”一道银色流光从天而降，精准地击中了人形怪物。 “诶？”墨雨潼听到了身后的动静，回头看去。不知什么命中了那个人形怪物，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铺满石砖的路上会打出来这么多土尘。 “这什么东西……”挥手驱散土尘，墨雨潼看到人形的怪物还站立着，就是站在原地摇头晃脑地想要摆脱什么，仔细一看，他头上出现了一个银色的身影。 “艾，艾尔塔？” 艾尔塔手中的长刃插在人形怪物的脑壳上，紧握着长刃防止自己掉下去。 “救命恩人呐！”跑的腿都快抽筋的墨雨潼腿一离劲就软了下去。 “别傻坐着，起来帮忙。”艾尔塔把一把银色的匕首扔到了墨雨潼身前。 …… 第九十六章 六元晶滴 “啊……好？”墨雨潼还没摸过什么武器，拔出插在地上的匕首，双手握着匕首咽了一大口唾沫，随后壮起胆子高举过头顶，大喊着： “受死吧！！”就冲了上去。 可是还没扎到怪物，就被一根不知道从哪儿伸出来的铁链狠狠地抽在身上，身体直接就飞了出去，撞在一边的杂物堆里不知生死。 “……”艾尔塔还是高估他了。 “……！”人形怪物大吼一声，从长袍底下伸出十几根铁链尝试攻击或者束缚住艾尔塔，拔出长刃一一挡掉，手下一滑，一个没站稳掉了下去。 掉落期间又是几根粗壮的铁链抽来。躲闪不及，随着“铛”的一声金属碰撞声艾尔塔被击飞了出去。 长刃在地上划出长长的痕迹，艾尔塔站稳之后挥动长刃，几道银色的剑气飞速斩去。 斩掉了几根用来防御的链子，随后飞来的是高速旋转的长刃。与平时不同的是，刀光之间，还裹挟着闪雷。 长刃冲击在铁链制成的网上，一时火花四溅。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刺激，人形怪物突然泄了力，长刃直直冲过了人形怪物的身体，插在了后方的地面。 “……！”又是一声吼叫，气势更盛。看来寻常的攻击并不能起到什么作用。长刃消失在原地，又出现在艾尔塔手中。 现在能用的手段还是太少了。 仔细思量了一下，妈妈们留下的东西并不少，但大部分东西都不能使用。就像一个不断向上延伸的天赋树，一眼望去能看到的技能目不暇接，然而目前所点亮的…… 唉，珍惜每个“技能点”吧。 原地蓄能，摆好架势随后一剑斩出，人形怪物的脚下突然冒出几根银色的尖刺，像人的手指一样收拢起来，将人形怪物锁了起来，随后艾尔塔紧跑几步一跃而起，紧握长刃向下刺去。 弯曲的魔刺像花一样开放，人形的怪物被钉死在地上。它黑雾一般的身体被从长刃上传染来的银光渐渐腐蚀，直至只剩一件巨大的黑色袍子。 “……”看来这些黑雾都隶属于生物质。虽然不怎么厉害，但对付墨雨潼这种普通人绰绰有余。 ……额，说起来墨雨潼人呢？ 环顾一圈，终于找到了被杂物埋着的墨雨潼。走过去把他拔出来，已经昏迷了，所幸还留着一口气，还拉的回来。 对着他施展了恢复术，失去疼痛的同时失去了衣服。虽然伤势是好了，但要醒来估计还要点时间。 抬头，发现周围的窗户都开了个缝，缝后面是一双或者几只眼睛。 他们搞出这么大动静周围的人不醒才奇怪。 …… “雨线地标？原初之泪？这些都是红鬼告诉你的？”走在回去的路上，江望轩简述了一下艾尔塔没来的原因。白檀初不知道路西法是怎么知道这些东西的：即便是跟着师父最久的自己，也对这些一无所知。甚至于《太古之寰》里都没有记录。 “嗯。问他从哪儿知道的估计也不会说。不过比起别的他是怎么知道的已经不重要了，现在关键的是，艾尔塔如果真的拿到了原初之泪，我们应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你听说过观海鸠吗？” “听说过。和祥云兔，旱雪鹰，解树羊，炎颅鲸，飞唐鹭并称六元晶滴，相传是金神福黛丝的眼泪，虽然毛用没有但是因为稀少和品质的原因相当贵重。但是你拿到的观海鸠不是送给艾尔塔了吗？你又发现什么别的用途了？”白檀初只见到过艾尔塔用它制作器官。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原初之泪传说也是福黛丝的泪滴。有没有可能原初之泪也是只有表名四字的人才能驱动的？” “那有什么问题？让他们来驱动不好吗？” “你确定？”江望轩挑眉。 “……你在担心艾尔塔会不受我们控制？”白檀初疑惑，“还是说她会拿那种东西给我们找麻烦？” “不。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原初之泪和观海鸠一样只有他们可以随便使用，那么接下来你和红鬼弄的那个什么计划接下来怎么玩，她说了算？” “你是说由我们企图控制她变成了她玩我们？诶你这么一说还挺有意思的。” “……希望她没有那个心思。”江望轩放弃和她交流。他是想提醒白檀初以后做事慎重点，不要什么都再由着性子来。不然艾尔塔在做出什么应激举动，就不是他们能管得了的了。 本身为了完成师父的遗愿还要复活时启遐，但是白檀初再有些什么奇思妙想他们可能死的比时启遐还早。 第九十七章 EltaFlavie 对于这个问题白檀初丝毫不担心。反正自己已经把目的通通全捅给了艾尔塔，她既然没拒绝那就是同意了。又不是谈恋爱，什么东西都得猜。 回到了别墅内，路西法等三人还围着那扇银色的门。几人谁都不说话，就这么保持各自的姿势坐着。 “还没出来？”明明才过去半天不到，江望轩却觉得过去了很久。 “不会是遇到什么危险了吧？”看时间都已经这么晚了，艾尔塔不出来倒也正常，墨雨潼也不出来吗？ 或许在他们的想象中，门后面是危机四伏的生死境地，像墨雨潼这样的普通人稍不留神就要丢了性命的那种。 “说不定睡里面了呢。”难得有这么多时间用来看书，路西法自是十分惬意。 “你就不知道师父他们在雨线地标里面都干了什么？”找地方坐了下来，听到江望轩的话路西法仔细回想了一番，当初自己偷听到的内容里确实没有提及他们在雨线地标里面的事。只说十分凶险，他们都险些丢了性命。 “没有。但里面十分危险就对了。” “那你还让你那便宜徒弟也过去？不怕连艾尔塔都自身难保？” “那倒不至于。”连当时比墨雨潼情况好不了多少的徐南也和完完全全就是个普通人的神月湘都能活着出来，别说是艾尔塔了。 “你说的这段故事我一点印象也没有，也就是说它甚至早于我？” “看来是的。” “哇哦，也就是说师父和神月湘有一段长达五百年的地下恋情？” “……这好像不是重点吧？”江望轩看了看房间周围，“比起他们俩谈了多久的恋爱，我更想知道神月湘究竟活了多久？” 沉默。 搞清楚神月湘活了多久其实他们没什么兴趣。重要的是这里是怎么运作到现在的？ ……门内。 正要带着昏迷的墨雨潼离开的艾尔塔突然感到那件大黑袍之下又传来生命的气息。她看向那件黑袍，随后衣服被撑起，有什么东西带着这件衣服渐渐脱离地面。只是那东西也不大，看上去像是球形的。 艾尔塔放下墨雨潼，冲上去又是一刺。 果然是和先前的黑雾相同的生物质。看样子这东西还会复生，尽快离开吧。 没有了带动的东西黑袍又摔落了下去。艾尔塔拽起墨雨潼噌地飞向空中。 上方的风景不错。现下似乎也是游雷季，夜晚还有些冷。无暇他顾，艾尔塔拿出观海鸠，以同样的方式也创造了一扇门出来，正当打开门要走时，却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回头看了看云端。 她收回门，向着云端冲去，以同样的方式再次站到了云层之上。 不同于白天，夜晚的这里安静的有些可怕。爱德薇依旧站在那里，她缓缓回过身来，双手叠放在厚重的裙前。 “晚上好，Elta。” “晚上好。” “有什么事吗？” “你要不要去主界看看？” “啊，不了，这里的孩子还需要我。您能有这片心意我已经很开心了。”爱德薇温和的笑着。不同于白檀初一直保持着的假笑，艾尔塔能从爱德薇的笑容上感受到温暖，与亲切。“况且，我离开的话，这里会乱套的。”她指了指自己脚下，艾尔塔跟着看看下方。 “那些怪物？” “看来您见过他们了。请您原谅他们一时的暴躁与冲动，实际上他们在平时都是很好的孩子。” “他们是那些孩子？”艾尔塔白天还在想夜晚的时候那些被挑选的孩子们睡在哪儿，原来是下凡当妖怪去啊。 “是的。您一定觉得不可思议，他们平时是那么可爱的孩子。只不过因为诺维亚大人的注视，他们也受了那些积攒下来的怒气的影响。每到夜晚，他们就会变作那副丑陋的模样去往云层之下。” “去吃人？” “啊，当然不是。他们有些是要看看自己的家人过得好不好，或者简单的玩耍一会儿。平日他们不会这么暴躁，只不过今天坠落到了下方，沾染了些浊气，才变得如此暴躁。” “……对不起。” “没事，您无须道歉。我有时也在想或许让他们多和家人见见面，说些话，平日祈祷时会乖一些。他们有伤到人吗？” “……没有。”看了看背上的墨雨潼，鬼知道他是怎么招惹的那个怪物。 “没有就好。两位就要离开了吗？” “是的。”艾尔塔拿着手里的观海鸠对着爱德薇晃了晃，“不过之后，我还回来看你的。” “随时欢迎，Elta小姐。” 艾尔塔背着墨雨潼刚要走入门中，突然扭过头来说道： “对了，谢谢你的有问必答。” “不客气。” 待到艾尔塔完全离开，爱德薇的笑容逐渐收敛起来。她抬起左手，一个七瓣银花盒出现在手中。与艾尔塔的那个不同的地方除了花瓣数量以外，它的七个花瓣都亮着不同的颜色。 “期待再次见面，”风吹起了她被遮着的眼，星光熠熠。 “Elta Flavie。” 手指收拢，银花盒变作点点银光消散。 第九十八章 熬夜没好报 门开了，先被丢出来的是墨雨潼。 艾尔塔探头出来。并没有回到熟悉的别墅内，反而是来到一座山的山腰。 这里看上去是个景区，有蜿蜒向下的台阶，向上看去，还能看到一些制式不同的房子。 “？”艾尔塔也不知道这是给自己干哪儿来了，可能都已经脱离了金皇里。 带着墨雨潼多少有些不方便，干脆就近找棵树把墨雨潼往上一丢，自己飞向上空，仔细看看这到底是哪。 丢墨雨潼的树比较特别，它比周围别的树都矮不少，估计是为了保持美观后面补种的。离登山的石阶很近，过路的人举手就能碰到最低的树枝。 现下虽然不晚，但还是亮着不少的灯光。不晓得他们在等什么，难道是晨曦？谁知道了。 这里看上去还是金皇里，只不过不是单瑞斯。看上去里皇里山很远，应该也是什么边缘城市。 说不定往边上走走就是单瑞斯呢？ 在天空滞留了很久，每座城市并不大，大部分的空间还是在森林手中。并不是人类不屑于对这些地区进行开发，相反因为住房问题，他们很乐意把这些地方都开发掉。 然而这些森林中数不尽的凶兽暂且不提，更可怕的是另外的智慧人种。目前和人类建立良好关系的也只有平时被称为次级人类的兽人。他们被接纳的原因仅是因为他们还能交涉，其余的已知智慧人种都对人类抱有相当大的敌意。人类也不可能分出多余力量来专门清剿他们：鬼知道他们有多少。鉴于兽人也会表现出式能，并且相对于人类而言他们表现了更良好的式量掌控接纳性。合理猜测人类是式能适配程度最差的人种。 这个风险闹不起，虽然当初是女神亲自截停的金银战争，但如今女神都已逝去，谁都不敢保证明天会不会发起下一场金银战争。再而言人类强者不多，反正现在双方都处于一个“捏住强者不撒手，谁先动手谁小丑”的状态。 况且这个东西本来就只有人口多的普通人类的他们在闹，别的人种有些要少到被列为保护动物的程度，他们内部再争一争就可以从皇里历史上除名了。 盘旋在半空，艾尔塔其实一直在好奇为什么在天上的时候都看不到什么鸟。难道皇里的鸟都不爱飞吗？ 真实的情况是，鸟，也得睡觉。她大部分上天的时间都是晚上。再而言这里的鸟并不会大范围迁徙，一个个都是独狼。觅食看实力，配偶看运气。 就这么在天上思来想去打坐沉思，那些开着灯的人是不是在等待晨曦不知道，反正她是真的在等待晨曦。 截止至目前她还是在被牵着鼻子走。虽然有问题可以使用银刻纹，但艾尔塔还不确定自己能活多久，也不确定目前的问题会消耗多少寿命。能自己探秘还是少用银刻纹吧。再而言，目前所要完成的都不算是什么危险的事。 本以为前路会充满挑战与艰险，可是自己就像个富二代一样，前路被铺的平坦且明了。可惜艾尔塔不能像齐幻一样预知未来，如果脱离掉他们，艾尔塔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去哪里，该做什么。 思绪在夜空之下跳跃翻转，游过间隙。游过千奇百幻的飘散的梦。 最终，问题又回到了神家。 或许，在某些人醒后，自己可以单独和他们谈谈。虽然神家的历史并没有多吸引人，不过这样或许能让艾尔塔更加了解某个自己听着都快耳朵起茧子的人：徐南也。 好不容易等到了天亮，回去接墨雨潼时，却突然听到一声惨叫： “死人了！！！！！” 前来晨爬的人慌张的拿出精准水晶。艾尔塔看了看墨雨潼垂下来的手，瞬间明白了事情原委。 “嗨。”她上前拍了拍那个正在呼叫促夜行的登山者。 “啊？”他还在惊吓之中，身体颤栗着。 “早安。”艾尔塔啪地一下狠狠的打在他的后脖颈，那人眼珠一翻，扑通一声倒了下去。 艾尔塔也不管墨雨潼醒没醒了，把墨雨潼从树上拽下来就飞走了。 殊不知，这幅场景被某个登山者拍了下来。 “哗啦！”艾尔塔拉着还没睡醒的墨雨潼破窗而入。 “噫噫噫噫噫噫噫噫噫——！”刚睡着不久的尹幻辞瞬间惊醒，她为了不打扰到早就睡死在床尾的路西法将自己缩成了一团。袭亡念就干脆睡在地板上，此时也没有醒来。比起皇里山，袭亡念还是觉得山里有些起伏睡起来更舒服。不过同是硬硬的地板，差不多了。白檀初从自己房间搬来了自己坐的椅子，和艾尔塔房间里的椅子对起来自己就能躺进去了。此刻她揉着眼迷迷糊糊的爬起来，还没醒明白。 “姐姐？”尹幻辞不确定地问。 艾尔塔向她短“嗯”了一声，随即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把背上的墨雨潼放在地上。背上的墨雨潼倒时没被玻璃划到，只是…… 江望轩一夜未睡，一直在等待他们。然而熬夜的代价就是…… “你们就非要用这种方式登场吗？”江望轩拔掉一片扎在自己脸上的玻璃渣子。 第九十九章 回流 “……抱歉。”经过亲身实践，夺窗而入确实方便。 ……就是得注意屋内行人。 放下墨雨潼，正打算去治疗一下江望轩的伤势时，却发现他已经自行解决了。 “？你不是摄黯式能吗？” “哈……别在意啦……他双灵途来的啦……”白檀初长长的打着哈欠。 “灵途还可以有两个吗？” “一般不能……只不过通过一些特殊的方式可以……”白檀初像浑身是水的狗甩去身上的水珠一样猛摇了几下头，随后用手抹了一把脸，“我记得只要……” “咳嗯！”江望轩打断了白檀初。虽说自己对那些往事不再那么地在意，但也没什么反复提起的必要。 “好好好，不说，不说~”白檀初艰难地从椅子上爬下来，“所以你拿到原初之泪了吗？”一整个被子在两张椅子上能发挥的空间相当有限，白檀初基本是以包粽子式的方法睡过去的。 “拿到了。” “这么容易？听路西法说的煞有介事的……还以为是什么稀世珍宝。” 艾尔塔拉过椅子坐下，简单讲述了一下在雨线地标那边的事。 “在云层上面的教院？”白檀初背着坐椅子，小臂从椅背上垂下来无规则地小幅度乱晃，头侧着靠在左臂上，腿从扶手和椅面之间的空隙伸到后面跟着手乱晃。“他们都这么疯狂吗？” “因为不想打架加上你身上有浊气她就把原初之泪这么水灵灵地给你了？”江望轩觉得实在有点不可思议。六元晶滴的防护措施都比它好吧？当初盗取观海鸠还花了自己一个晚上，还抢回来个带着禁令的鸟盒子。 不过换个思路其实也是最安全的。如果只有那个爱德薇·萨瓦莎能带人进入那个保存着诺维亚遗骸的地方，那确实是谁也拿不走。 “嗯。” “算了，不管过程如何，反正是拿到了。”江望轩起身，“走吧，我带你去找她们。” “路上小心呦~”白檀初招手对着即将跨出门槛的艾尔塔告别。 “你也要用这个东西吗？”去往地下密室的路上，艾尔塔突然问道。 “我？”江望轩瞥了她一眼，“或许？不过我觉得应该用不到。” “为什么？” “世间最难逆转的非时间和空间莫属。即使原初之泪能回溯时间，消耗量估计也是最大的。能回溯那么一两天已经很值得庆幸了。更别说我想复还的人……死在了眼之灾劫的那几年。” “其实我很好奇……你和你口中的那位有段怎样的故事？”艾尔塔倒也没指望江望轩会说。只不过习惯了这一路上的有问必答，所以还是好奇问了一句。 “等回头有时间了，我给你讲讲。”江望轩确实也需要某个垃圾桶来丢情绪废纸，既然艾尔塔想看废纸上写的什么字就丢给她看呗。 片刻之后，他们来到了密室。艾尔塔看着罐子棺材，有些惊讶。 罐子里漂浮着两个人。只不过并不是两个长相相同的人。 一个是自己先前看到的神月湘的样子，另一个，甚至脱离了银徒的范畴。 “这是神月湘？”艾尔塔指着罐子内的紫发女人说道。 “不，这是神起玥。她的伪装被洗去了，这是她本来的样子。” “她们长的一点都不像。”艾尔塔仔细看了看两人的脸后，如此点评。 “不是一个妈生的。”江望轩伸手，看不清是什么东西窜出来亲了罐壁一口随后又缩了回去。最开始只是一个小小的缺口，随后伸出三道裂纹，蓄力片刻后，伴随着一阵咔咔咔的声音，白色的裂纹遍布罐壁。 “哗啦！”罐壁碎了，两个昏迷的人顺着蓝色不明液体滑了出来。 “就这么直接破开了？” “如果原初之泪都救不了她们，那她们还是趁早入土算了。”这是他们私下讨论的结果，当然讨论人员不包括彼卡斯。 “她们要是死了怎么办？” “埋了，遗产分了。”这是江望轩自己决定的，和那俩相互心灵感应的没关系。 “……”艾尔塔拿出原初之泪，随后催动，银光不再拥有弯曲，而是笔直地散发出去，成角度拐弯注入两人体内。 即使只站在光柱旁边，都能感受到其中的式量浓度。可是表现在神起玥和神月湘身上的倒流效果却十分低微。可艾尔塔却隐隐有支撑不住的感觉。 “……”江望轩朝暗处使了个眼神。 确认那人离开去办事后，江望轩抬起手，将自己体内的式量传输给艾尔塔。 或许努力一下，还能把神月湘整回来呢。 …… 第一百章 脑子有问题 “所有的能源晶石？”秦穗熙看着这份令人疑惑的订单，又抬头看看路西法。 为了缓和自己的情绪状态，秦穗熙只能选择用工作来麻痹自己。幸好周围的商铺之类都在，还有把自己埋在工作堆里的选择。 “嗯。”反正她也不认识，甚至没见过路西法，“不能卖吗？” 周围陈列着各种各样的功能晶石，秦穗熙揉了揉眼睛。因为休息不足黑眼圈堪比一晚上不睡的路西法。 “当然可以……请您等一下。” …… 费死老劲拉回来了神起玥。江望轩发现这是个逐步启动的东西，刚开始需要的力量确实相当惊人，但随着时间渐渐倒退，所需要的力量会逐渐减少。 即使是这样，想要倒退掉几十年所需要的式量也不是两个人可以撑得住的。 “啧，怎么这么慢？”江望轩皱眉，他体内抽离式量的速度并不快，不需要全神贯注。 “催什么？”路西法从暗处走出，一颗颗能源晶石排着整齐的队伍飞向他们。 “你买了多少？” “把他们的存货都买了。”路西法想了想，补充道，“放心，我的钱。” “她的状态还好吗？”接过能源晶石，开始汲取其中的力量。出于无聊，随口问了句。 “你在关心她？”路西法瞥了他一眼。 “……好了，接下来你要是想自娱自乐就接着说吧。”江望轩短叹一声，闭上眼睛进入集中输出时间。 “放心吧，没什么事。就是休息的少，估计这几天都睡不着。” “最开始的那几天确实睡不着。”江望轩感慨似的说道。 “经验之谈？”这不是疑问句。 沉默。 …… 一人跑到秦穗熙跟前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秦穗熙的表情变了又变。 “……下去吧。” 待到来汇报的下人离开后，秦穗熙长叹一口气，瘫倒在了桌子上。 她还是在纠结自己该接着活下去，还是去陪死去的家人。以及……自己是否该相信江望轩的话。如果不是他的话……还能是谁呢？ 虽然过去没多久，但她却感觉过去了半个世纪。痛苦萦绕在脑海中挥之不去，温度伴随着惨叫声一同入梦，折磨着活着的生灵。 唉……越是回想越是痛苦，想些别的东西吧。比如说很久之前江望轩提到的……路先生？ 现在她终于知道江望轩当初写在那本太古之寰研究书上的“路先生”是谁了：因为要签署商单，上面写着“路西法”三个字。 啊……不行……想点别的吧…… 现在自己还会和白孤烈成亲吗？以前的朋友为什么没有来看望自己呢？四个边族胯下去了两个，剩下的两个边族是会窃喜还是担忧？如果不是江望轩，促夜行会抓到真正的凶手吗？望轩……又为什么买那么多能源净水机呢？ 啊……不对……怎么又想到江望轩了…… 秦穗熙一下又一下地用头往桌子上磕，直到眼前被黑暗占据，耳边嗡嗡作响，痛感袭来，将混乱的思绪占据。 不行……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自己和江望轩的相处时间是她所认识的人里最短的，他说的话也并没有那么好听，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呢……？ 不行……明天去找个医生。自己应该是精神出问题了。 做好这个决定，秦穗熙一拍桌子坐起身来。 站在不扯淡的角度，她确实应该去看看脑子。 …… 站在冲天的火光前，齐幻毫无波澜的拿着一杯热甜茶一口一口地喝着。 “看戏呐！救火啊！”一个热心路人招呼齐幻。他拿着一只大木桶往返于这里和最近的水井之间，为这场不可能扑灭的火尽一份力。 “你说……人类的贪婪源于什么呢？”齐幻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茶，问向招呼自己的路人。 “啊？？？哥们呢没事儿吧？”路人也是很莫名其妙，一脸“你是不是有病”的表情看着齐幻。 “求取无穷……死亡如风……”齐幻摇头，“可悲啊……” “……啊？” “再见。”路人眼里突然迷了沙子，当他揉揉眼睛再度睁眼时，却发现齐幻已经没了人影。 “……哈？”他又揉了揉眼睛，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 话外杂谈：一百章记录点 大家好啊这里是月子。对于大部分朋友而言一百章是比较少的，更何况是我这种一章只写1500左右的懒货。不过个人还是小有成就感，毕竟纯单机生活，谁写谁知道。 当然我还有很多需要改进的地方，我当然也欢迎各位指点。并控制，说狠点也无所谓。 （真的有人看得到这里吗……） 总之，对所有能看到这里的朋友说声感谢，月子我后续也会尽力写出更优秀的作品回馈大家，感谢陪伴。 第一百零一章 聊天 “走吧，艾尔塔肯定有不少问题要问。”路西法拍拍江望轩的肩膀，江望轩晃了晃有些昏沉的脑壳，迅速地瞥了他一眼，疲惫的叹了口气。 “嗯。”江望轩拖着身体向楼上走去，路西法看他路都走不稳，只好上前搀扶住他。 “别在这儿睡着啊。” “……在这儿睡下去了不也是你害的？” “……哈……”相对于江望轩而言艾尔塔的状况要好不少，虽然也感到深深的疲惫，但她还不至于走不稳路。 可能是因为个人身体素质的问题，神月湘靠墙坐下，不知为何也是疲惫无比，而神起玥直接陷入了昏迷。如果不是江望轩感知到了正常且平稳的生命力活性，艾尔塔都要怀疑她的时间究竟有没有回溯掉。 她没有长眠之后再度醒来的喜悦，一开始仅是死死盯着艾尔塔，现在低着头低垂着眼眸，能听到她一下又一下的喘息声。 “来聊聊吧，神月湘。”艾尔塔走到神月湘身前蹲下，神月湘抬眼和她对视了一瞬，随后空咽了一下，又喘息了两声后终于开了口。 “你是谁？”比及神起玥她的话里情绪表达很淡，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醒来的原因。 “艾尔塔，是路西法带我来这里的。” “呼……没想到这么久过去了，连路西法都有孩子了啊……”神月湘扶着额头，艾尔塔看着她好像是笑了，但关键不在这里。 “我是他捡来的。”艾尔塔解释，“我来这里是为了探寻有关我过去的事，但是这里没有线索。不过你这里好像有些值得令人探寻的东西，你说呢？” “这样啊……”她的笑意好像收敛了起来，似乎有些失望。“问吧，你想知道什么？” “你很爱跳舞？” “不。” “那你为什么留下那么多停影切片？” “因为有人想回忆啊……”说着她似乎想起了什么，淡淡地笑着看向一旁晕倒的神起玥。 “你们的感情真好。”艾尔塔点评道。 “不，只是出于愧疚罢了。” “愧疚？你干了什么？” “很多。你想听？”神月湘终于抬起头来正眼看着艾尔塔，艾尔塔想也许她知道了路西法江望轩他们是如何区分神月湘和神起玥的：虽然光线不佳，但艾尔塔能看出，真正的神月湘皮肤惨白，死人一样的白，没有丝毫血色。不知道是不是在蓝色液体里泡的太久了，还是刚接管身体不久，反正没有一点活人的样子。 “说吧。”艾尔塔盘腿坐在地上，做好听长篇大论的准备了。 “哼……我不想说。”神月湘扶着墙站了起来。“改天有时间了再说吧。” “……”看着神月湘抱起神起玥向楼上走去，艾尔塔什么也没说，目送她离开这里。 …… “怎么了，又进货了？”看着到访的秦穗熙，路西法疑惑，“抱歉我已经不需要了。请回吧。” “不是，请等一下！”见路西法转身就要走，秦穗熙慌忙叫住了他。“我是……来找江望轩的，她有空吗？” “你找到凶手了？”会把江望轩误认为凶手的最可能的就是秦穗熙，既然今天能来，想必是找到真正的凶手了。 “没有……” “……”正准备开门的路西法定格在原地。 “我想找望轩君好好聊一聊……” “聊什么？接下来的复仇事项吗？”路西法还是动手把铁栏门打开。反正江望轩去休息了，正巧自己也有点问题要问。 “当然不是……望轩君的复仇事项怎么可能和我有关系……” 跟着路西法走入宅邸范围内，路西法走在前面。走了一段时间，路西法看秦穗熙只顾着低头走路，只好自己先行开口： “说说吧，来找江望轩干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找他聊聊天……”秦穗熙伸手扒拉了两下耳后的头发，路西法很难想象一个生在有钱人家的孩子如何学得会低头。估计是精神财富的匮乏，加上别的什么东西。 “江望轩说话很中听吗？”江望轩没有善待陌生人的习惯，在秦穗熙面前说的话肯定是怎么有意思怎么来。 “您不是更了解吗……？”秦穗熙现在的脑子只适合做方程几何，不适合阅读理解。 “我的意思是，现在江望轩是杀你全家的头号嫌疑人，你还能坦然的来找他聊天？” “望轩君……喜欢说谎吗？” “你就那么相信他？” “哈……我宁愿相信望轩君的话……至少那样……我还会有……一位朋友？”秦穗熙也不确认江望轩对自己抱有什么态度，目前看来……是单纯在把自己当狗逗着玩。 “……你们富二代都有受虐倾向吗？”路西法已经懒得解释什么了。或许她现在宁愿欺骗自己也不愿相信这世界上没有一个人在意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