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撩翻世子心,作精医女智斗权臣》 第1章 世子妃赌一个未知 仲夏深夜,都城外郊的树林里。 “啊……” 被捆绑的叶小蝶动弹不得,肤如凝脂的脸上顿时血肉模糊。 “同样是平民,凭什么你是妻我是妾!”手握银色小刀的苏婉儿,抬脚将毁容的叶小蝶踹到身后的坑里,恶狠狠说道:“去死吧,让你的美貌去给阎王看吧!” 叶小蝶奄奄一息地躺在坑里,不甘地扭动着身体,被灌下的毒药也在发作,五脏六腑剧烈燃烧,双眼充血,流下血泪,哀嚎道:“啊……我的眼睛!为什么?” “你扪心自问我从未亏待过你,待你如姊妹!你为何如此害我?” 回想起今天早上,还亲昵称呼自己“姐姐”,看自己喝完汤才离开,说是亲自下厨熬煮的。 不到一刻钟她就陷入昏迷。 再次醒来,就被众下人围着,为首的就是苏婉儿。 她丢掉了贞操,成为千夫所指的荡妇。 最后还亲手给她灌下断肠草这种剧烈的毒药,深更半夜捆绑自己到荒野里,活埋她,达到毁尸灭迹。 即使以后世子回来也无法追究,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背着一身污名失踪,估计都不会有人再提及自己。 “宛儿!” 一个熟悉醇厚低沉的声音传入叶小蝶耳里,是管家常福。 常福看着坑里的美人,意犹未尽,一脸淫笑地说道:“世子妃的体香就是——香!” 苏婉一听,嘴角上翘,甜甜一笑,“姐姐,你的情郎就站在这儿呢?看,就是他!”说完苏婉儿近乎疯癫地大笑起来。 常福,突然叶小蝶脑袋一鸣。 常福是将军府将近十年的忠仆,身材魁梧,外表忠厚老实,为人和善,内在却一肚子精明,所以叶小蝶从未对他起疑。 直到昨晚丑时,皓月当空,她无心睡眠,在花园赏月。 却撞见管家和几个陌生人在谋算一个恶毒的计划。 要在将军的庆功宴上下毒,让将军府一夜之间变成死府。 没想到她还是被常福发现了。 突然雷霆炸裂,一道闪电划过夜空,亮如白昼。 惊得苏婉儿全身一颤,心头一惧。 叶小蝶眼里恨意翻涌,阴凄凄眸里闪烁着仇恨的亮光,令人毛骨悚然。“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苏婉儿大声喊道:“给我埋!快埋!” 瞬间大雨倾盆,仿佛红颜泣血。 …… 本该死去的叶小蝶,睫毛清颤了几下。 湿透的衣服紧紧包裹着身体,冰冷刺骨。 睁开眼,环顾四周,焕然一新…… 这还是乱葬岗? 突然一段段记忆涌入脑海。 自己原本21世纪的医学研究生,毕业体检查出患了宫颈癌晚期,出生就被父母抛弃在孤儿院门口,四个月后只能孤独地死在医院里,再次睁开眼就到这儿了。 原主名叫叶小蝶,天性善良,娇弱可欺,高攀嫁进将军府成为江阳王元继的世子妃。 却因为性格软弱,轻信他人,背着一身污名,年纪轻轻香消玉殒。 “阿嚏!”这具身体的忧怨之气积聚体内幽幽作痛,让她愤愤不平,暗下决心: “我要他们血债血偿!” 一阵清风徐来,她浑身发凉。 一切得从长计议。 几株古树遮天蔽日,树下芳草萋萋,一片绿草如茵的景象里藏着一间不起眼的茅草屋。 草庐陈设简单桌子、凳子,一张竹床,不过已经破败不堪,茅屋内横七竖八挂着蛛网,蛛丝随风飘摇,见此情景,心中万分感慨。 人生中的第一套房竟然穿越这里——捡的,不过没有房贷,欣喜道:“赚了!” 从衣柜里寻找到一套粗布衣,刚换上,就听到不远处传来兵器撞击的声音。 匍匐在草丛里远远地观察着。 只见男子一身白衣,身披藏蓝大氅,手握长剑,成防御姿势,对着围攻他的五个黑衣人。 黑衣人条地同时进攻。 男子侧身飞跑上树,360度侧空翻,袖口“嗖嗖”发出暗器。黑衣人应声倒地。 男子飞下剑撑着地,看没有危险,也瘫软地倒了下去。 “我靠,这么厉害,传说中的轻功。”叶小蝶心中佩服道。 等了半个时辰,看他还是纹丝未动,慢慢靠近,才发现身后的蓝氅已经吸满了血。再看这张清癯俊秀,温润如玉的脸,剑眉高鼻,只是脸色苍白,颇显憔悴。 “喂,你还活着吗?”心里暗道不会失血而亡吧? “你不回答,我就当你死了,不救了?” 突然一匕首比在叶小蝶脖根。 “你是谁?”声音低沉沙哑。 “奴家……村妇……采药!” “我乃当今皇太子元恂,救我……重赏!”说完再次晕死了过去。 皇太子,根据原主记忆得知,现在周国乃是弹丸之国,周围大国虎视眈眈。刚南线的边境保卫战险胜,可以给这个国家换来一点喘息的机会。可是北面柔然民族野蛮凶残才是真正的危险,一旦开战,怕是几年内停不了。 不仅外忧还有内患,朝廷内部分为三股势力,皇帝为首的中立派,大皇子的太子党,二皇子为中心的高贵妃一脉。皇帝看着两股势力斗争,却不以为然,甚至默许兄弟相争,相残。自信到可以掌握整个局势,殊不知这样的默许让朝廷变得外强中干而不自知。 而原主叶小蝶皇家御赐婚事就是装裱门面的,彰显皇家亲民,出征在即,稳定军心,安抚民心。 一旦东窗事发,将军府会失去皇帝的信任,国家危在旦夕! 本来原主皇帝是赐婚给皇太子的,也就是眼前这位仁兄,可是受到保皇派根深蒂固的血脉一说,甚至拉来皇太后对皇帝咒骂。皇帝只能妥协,临近婚期,又不能失信于民,只有选择中流砥柱的世家,将军府元霄次子元继代娶。 想到这儿她为原主为棋子的命运感慨。 安顿好皇太子之后。她来到了一间地下密室,入口在衣柜里。 里面奇石药草,古典书籍成排摆放,太欣喜过望。 白叶野桐止血止痛,还有曼陀罗种子有麻醉功能。主要还珍藏着一族血莲,殷红似血。有一个水塘,有罕见的娃娃鱼。雪莲有修复能力,娃娃鱼有再生功能,两者定可修复这张脸。 女主很麻利的用自己医术缝合自己和皇子的伤口,可能麻药给皇太子用的太多,对方一直在昏睡。而自己脸上的麻药慢慢退去,一阵阵火辣辣的疼,为原主报仇也就更加的心切。 刚才太子说“重赏”,最好是传说中的尚方宝剑,斩了那对狗男女。 想到这儿,心里蓦地咯噔一下,完了,……完了。 这个国家正史是没有记载的,野史又不能当真,但是按照眼前状况发展下去,那对狗男女的奸计得逞,这个国家这个月就灭国了。灭国之后这个国家的贵族是要被抓去给别国为奴为隶的。 不要,我不要做亡国人,我不要做奴隶…… 我得救将军府,救世子!眼前得先求皇太子,元霄明面中立,实则是一个老而弥坚的太子派。 世子,原主都没见过,更不知他的秉性。只听说外貌俊美,气质卓绝的英雄少年。但是如果是一个宠妾灭妻之人,报仇谈何容易。 赌一个未知,明显眼前这个人更有性价比。 瞬间觉得眼前人就是香饽饽!! 第2章 初始世子妃 落日如金,暮云合璧,屋里昏暗不明,蚊虫飞舞。 叶小蝶在屋里生火,围炉煮药,焚烧了几根艾草,驱逐屋里的潮气,霉味儿。 昏迷中的皇太子,隐约觉得身边有个贤淑的人,照顾自己,一阵阵的暖流袭来。 “母后?” “询儿,过来?” “母后。”张皇后抚摸着八岁的元恂,细细打量着,温和地说道:“从今天起,恂儿不再是小孩子了,要长大了。以后要承担起太子的责任!不能再任性了!”眼里舐犊情深溢于言表。 “嗯。” 调皮的元恂摇晃着脑袋,他实在不适应母后过剩的爱抚。但是今天格外的高兴,母后格外的纵容他。不仅带他去民间逛街,看了杂耍,还买了一些好看好玩儿的玩意,他最爱吃的桃花酥。 “母后,明儿我们去哪里玩儿啊?”元恂沉浸在这样的快乐里,一脸天真顽皮地看着母亲。 “明天……让父皇陪你去郊外涉猎,好不好?” “好……那母后呢?” “母后……在宫里等你……回来!”说完最后两个字,瞬间收敛笑容面色凝重,说道:“询儿,你该回寝宫休息了!”站起来背过身,严肃道。 “小福子,伺候皇子回宫……休息。” “是!” 三更半夜转醒,元恂还是盘算着未吃完的桃花酥,迷迷糊糊地独自来到母后寝宫。 门口没有宫人,门是半虚着的,他推门而入。 熟悉的金黄色绣着凤凰的云烟衫,逶迤拖地黄色古文云形千水群,头戴五凤朝阳贵珠钗,被一条白绫高高地吊在高空。 晃悠悠慢慢地转过来,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正被白绫勒得惨白。 “母……”后,胸膛里波涛汹涌,一口气没上来,两眼一黑晕厥了过去。 …… “母后!”元恂惊醒,一身冷汗直流,手不自觉要摸剑,摸了个空。 强光刺眼,紧皱眉头,环看四周。 茅屋漏设,简单整洁。 自己终究无法和以前涣然冰释,无数次梦魇在母后离世时,无法自拔。 蓦地门外传来轻盈的脚步声。 一女子身穿粉色百花裙绣着绿色石榴花抹胸,手挽着竹篮,风鬟雾鬓,发中别着小叶紫檀双燕木簪,簪子?戴着面纱,眉眼里透着的清丽,缓缓走进院落。 女子临进门,元恂头一歪,果断装睡。 叶小蝶从外面采了一些野果子,又捕了几条小鱼回来,放在桌子上,想着该怎么烹饪。 忽然觉得身后有道寒光,正要回头,一把剑抵着自己的后背。 又来,叶小蝶腹诽道。 “你到底是谁?”元恂怒目圆睁,眼神凌厉地问道。 “不要再说你是附近的村妇,你头上的小叶紫檀木簪是皇家用品,而且天下仅有一只!” “奥,木簪子是我捡的!我哪里知道它是皇家用品,你要是想要,送你!”叶小蝶眉头轻皱,继而又恢复平静。 转过身看着元恂,秀眉拧出一抹不悦,说道:“我救你,你却要杀我两次,还不够吗?” 元恂冷哼一声,依然厉声质问道:“那你为什么要蒙着面纱不以真面目示人?” 叶小蝶果断取下面纱。 脸上的疤痕纵横交错,瘀痕累累,令人望而生畏,仿佛每一道疤都有着一段残酷的记忆。 元恂目光灼灼盯着,眸中闪过一丝怜惜,仍然惊愕,一时无言。 “怕吗?”叶小蝶宛儿一笑。 “你……” “我就是,皇家赐婚十里红妆,八抬大轿从正门抬进,平民里飞出的凤凰,世子妃——叶小蝶!”坦然自若地说道。 元恂惊得被抢轻咳几下,扯到了缝合的伤口,微捂着胸口,忍着伤口的疼痛。 放下剑,向后坐回床沿上,奇怪道。 “世——子——妃,怎么会在这儿?” 叶小蝶遮起面纱。 元恂肚子传来咕噜咕噜的叫声,不好意思地问道:“有吃的吗?” “野果子,两个馍,就这些。”叶小蝶一手拿起青色果子,一手拿起黄金玉米馍,两手托举着,“你要吃哪个?” 元恂眉头紧皱,磕磕巴巴地说:“能充饥……就行……馍吧!” 叶小蝶很顺手地就递到他的脸前,说道:“我烧了水,就着开水吃吧!” “就开水?” “嗯!”叶小蝶蓦地意识到“开水万能之法”好像是新中国成立之后的事,转而又补充道:“煮茶!” 叶小蝶从篮子里拿出几片树叶,放到水壶里。闷了一会,倒了两碗茶水,一碗很顺手递给元恂。 她一口喝下,茶汤入口,茶味浓醇适口,泉水回味清甘,一脸清风拂面的享受。 元恂看她先喝了,才放下心来,又看着碗里的水,一脸不解,这不就是随处可见的桑叶吗?凑近鼻尖闻了闻,味道很是普通! 心里却思忖,元家这么苛待世子妃吗?不可能呀,上个月还从进宫的茶叶中,选了两罐碧螺春给将军府送过去。视线移到叶小蝶的脸上,又不得不信,心里更加的疑虑,她到底在将军府经历了什么?为什么在荒郊野外的茅屋里居住?脸上的伤又是怎么来的? 三天过去,元恂的伤恢复得差不多了,茅屋虽然简陋,饭也清汤寡水,倒是这里的清净雅静很符合他的调性。 他舒展身体,猝然抿紧嘴唇,眉心蹙成一团,盯着手掌不动。 他深知自己的伤势严重程度,自己虽不通医术,倒也略知一二。 扁鹊再世,也不会这么快恢复?刚才用功,更惊奇的是内力比以前更精进了。 本以为叶小蝶是貌若无盐,可几天的变化,实在惊人,脸微有瘀痕,但是也像脱了壳的鸡蛋。 皇宫里的沉鱼落雁,世家的温婉雅致,花楼的姿容绝艳,民间的出水芙蓉,什么样是他所不曾拥有的。 但是,此女,看不透。 她的行为举止更是惊人,算不上不知礼数,却又豁达,有几分柔然那边的豪迈,但又有几分中原的儒雅。 她到底有什么目的?在这里救自己是精心算计吗?她和那些刺客有关系吗?和那边呢? 叶小蝶从密室出来,看着元恂在院中站立不动,若有所思。 心里暗道,翩翩公子,松风水月,霞姿月韵,风流蕴藉。 “太子殿下?” 元恂转过身看向自己,表情耐人寻味,眼眸深深,透出几分冷厉。 “小蝶,救了我,你想要什么……赏赐?” 叶小蝶走到太子身旁,刚才还一副盛气凌人,一下转变成楚楚可怜惹人怜惜的模样,站到太子面前。 “扑通”地跪了下来。 第3章 不一般的女子 元恂一下惊了,伸手去扶,小蝶执意跪了下去。 “小蝶你起来说话!” “太子殿下”小蝶喉头一热,双眼微红,噙着泪水,柔声道。 “我一介平民女子,隐蔽在荒无人烟的地方,求一个安度余生,可是心里实在放不下!”小蝶的眼泪如抛珠玉滚落下,挂在腮额两颊,甚是惹人心疼。 “小蝶,不妨你先起来。你起来有什么委屈,细细说来。” 小蝶心想,也是,这么说完原主的经历,自己的腿得废掉,也就顺着元恂伸出的手站了起来。 “四天前,我夜里无眠,在花园的凉亭里赏月……” 小蝶慢条斯理娓娓道来。 转眼天黑,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屋里燃起灯。 叶小蝶讲到被苏婉儿刀子硬生生地划破相貌,到活埋凄惨场面,几近哽咽,哭得梨花带雨,不能言语。 骄傲潇洒的元恂,看着这张清丽的脸,竟生出几分动心。心里也暗自纠结,可能在醉香楼里待久了,见不得了美人落泪,万点泪痕。 转过身站在门口,神色阴沉,眼光阴森,看着如墨似黑的夜,听雨打在屋檐的声音,仿佛叶小蝶的泪滴落在心头。 一阵凉风袭来,叶小蝶瑟缩一下,打了一个喷嚏。 元恂拿起蓝裳给小蝶披上。 “谢谢”小蝶头一抬手,两人手指触碰间,元恂心头一震,瞬间有点慌神,说道。 “小心着凉,脸上的伤还没完全好。”随手拿起桌上的凉茶就猛喝一口,缓解一下情绪,说道。 “如果是单是妾室苏婉儿的事,是很好办的,我也可以为你做主,处死她或者找个人牙子卖了,都给你处置。可是……一旦沾上他国奸细,这个就很难办!没有人赃俱获,揪出幕后黑手,没人会相信,可能会伤了将军府的和气。处理不好,如果被圣上怀疑,那就更难办了。杀了常福,还有第二个第三个常福都可以达到目的。” “那……”小蝶喃喃道。 心里暗想,希望这个当今太子不要像外界传言那样,是个草包太子。 “你先休息吧!”元恂默然道。 小蝶猜不透元恂的想法,一看太子无意多说,也就放弃了。 她知道太子整日混在醉香楼,不理朝政多年,没想到他会这么的懦弱无能,心里又多了几分瞧不起他。 真为周国以后的命运堪忧。 第二天天气放晴,阳光明媚,一夜雨过,清新的空气里夹着点冷冽。 “小蝶,快出来?” 可能还是现代人的作息,一晚睡不着。天一亮困意来袭,睡意正浓,突然听到元恂远远地唤自己。 小蝶从地下室出来,元恂并不在院里,而是在林中。 “小蝶?” 一阵清脆的马蹄声从身后传来,元恂拽着缰绳,使劲地勒马。 小蝶走近,马围绕着叶小蝶兜转了两圈,“驭……” 停了下来,但是元恂没有要下马的意思。 见叶小蝶一脸惊慌,反而露出讳莫如深的笑容,大声说道:“来京城找我,那匹马留给你!” 元恂思虑一晚,对她的一面之词存在疑虑。 天蒙蒙亮时,门外的马鸣惊醒了他,于是很快做了个决定。 “什么?什么马?”叶小蝶一脸不明所以。 元恂抬头示意她看向另一边,叶小蝶顺着视线扭头看去,惊了。 一匹赤色良驹,拴在树旁,一身的皮毛油亮发光,神采飞扬。马头一片烟白,好似一只白燕落在其中。 “哇……汗血宝马?”叶小蝶惊呆了,眼睛直愣愣地看着,传说里的骏马飞扬,八骏图等在脑中飞闪过。 元恂一愣,果然不是一般女子,嘴唇蓦然绽放出一抹冷笑,道:“算你识货!它性情温和是天下难得的良驹,可日行千里。” 其实叶小蝶只是想到这个词语,根本不懂什么马,即使看见一头驴也会这样惊叹,却被元恂曲解了意思。 “你来京城找我,将军府正陷于危难之时,光我一个人是不行的。”说完看着小蝶,又语重心长地说道。 “他们回来了!”眼睛看向京城的方向,眼底却弥漫着一层雾。 “元……元帅元将军,已经回京了?”叶小蝶愕然道。 “是的……回来了!”元恂轻叹一声,心里暗道,该来的总会来。 朝马屁股上狠狠地抽了一记响鞭。 一声长鸣,扬起马蹄,向京城疾驰而去。 “对了,元继回来了,你准备好见他了吗?”声音远远地传来。 叶小蝶看他远去,才猛然惊醒,自己根本不会骑马。 “元恂,我不会骑马……你给我回来!你这个老六……”叶小蝶扯开嗓门大喊。 元恂已经消失成远远的一个光点。 叶小蝶只好回茅屋,收拾好行李,挖点土随便和一些稀泥,简单把密室封住。 …… 她精疲力尽地终于站在城楼下,放眼望去,青砖古木,城墙鼓楼。 “哇!”这就是实打实的古城,穿越千年,我终于看到老祖宗的杰作了。 正在感慨古之建筑伟大时,守城士兵喊:“关城门了。” 剩下的行人纷纷涌进城门。 城内繁花似锦,人潮涌涌,好不热闹。空气里的桐油味儿,清香的茶味儿,药铺的药香气儿,真的不同现在千年后城市的车水马龙,也不同于医院的消毒液味儿。 这才是人间烟火气——倍感亲切。 叶小蝶闭着眼尽情地呼吸着,享受再一世的繁花。 路过的行人被她怪异的行为吸引,侧目观看这位清秀的男儿。 为了行走方便,叶小蝶隆起秀发,缝了一顶老人巾,换了一身男装。 她穿梭在人群中,东瞧瞧细看看,开心极了。 忽然听到有人好似在吵架。 “这个价卖了吧?” “不卖!至少十两。” 叶小蝶在一旁瞧瞧古人是砍价方式,更好奇交易的是什么东西。 “十一两,你要,就卖给你。”瘦小挨个的人咬咬牙说道。 “成交!”满腮虬髯,身材魁梧,威风凛凛的大汗爽快答应,从胸脯里掏出布袋子放到对方手里。 虬髯大汉进屋背起一个麻袋竟然从后门出去了。 叶小蝶跟在背后,是要看看里面何物? 只见麻袋里的东西在动,看来是活物,估计可能是羊或是猪。 在一个巷口虬髯把麻袋放在已备好的马车内,消失在街角一方。 叶小蝶悻悻然,拍拍马儿的头说:“带我去找你的主人吧?” 马儿似乎听懂了,应了一声,托起叶小蝶向着那个熟悉的楼走去。 当叶小蝶站在桥上远看,真是惊呆了,真是不敢想象古代的夜市尽然如此繁荣。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康庄大道灯火通明,四处张灯结彩,火树银花绽放,大街小巷熙熙攘攘,仿佛置身在琼宫仙境。 到了醉香楼天已经黑透了。 楼前厅的几匹鞍辔鲜明的健马,停了几辆华丽的轿车,其中一辆和刚才消失在巷口的马车是一样的,马也一样。小蝶疑惑,但是很快想通了,可能这个朝代的马车大致都一样吧。 她的马儿却绕过这些,走到一个偏僻处,自己撞开门进去了。 小蝶跟在后面,由衷地赞叹。 你比你主人强! 她实在不明白元恂为什么要把她丢下,还要让马带她来这儿找她?自己好像在他的算计里! 第4章 马的缘分 这宝马良驹真是精明得很,进院里后,发出鼻音“嘟嘟”两声,马厩里的马也以此回应,然后走到旁边就开始吃草料了。 叶小蝶愕然。 小蝶换上一身华丽的服饰,来到了醉香楼前门。 正要进门就看见白天街市遇见的虬髯大汉,这次又多了几个人,在刚才那辆马车前攀谈。 另外几个人,小蝶一看就是柔然人,身材魁梧,膀大腰圆,虽然穿着本朝的服饰。可是那腰间佩戴的是胡刀,还有囊做的水壶,尤其是脚上的鞋,都是柔然风。 蓦然想到管家常安,他们该不会是一伙儿的吧?难道和宴会有关? 再看他们从车上拖下一个麻袋,其中一人随手解开。里面探出一个脑袋,梳着双丫髻,额前齐刘海,竟然是一个小女孩。 小姑娘的嘴被布塞着,惊恐看着他们。 我靠,天子脚下拐卖妇女儿童,该死。 叶小蝶想到一旦这个女孩子被送进去,就羊入虎口了。 看着这个小女孩,感同身受想到一起长大的孤儿们。 其中有一个叫香草的,在她八岁时患病死了。 小蝶环看四周,有几个乞丐正在乞讨。手下意识地摸摸元恂留下的盘缠,不多,但是够用了。 乞丐帮! “大爷,给点吃的吧,饿了好几天了。” “大爷,给点吧。” …… 要饭的乞丐越来越多,越挤越多。 叶小蝶向路边的商贩兑换了一些铜币,向那几人像天女散花一样抛洒去,顿时所有乞丐以及过路人纷纷涌向他们。 她趁机绕到车旁边解开麻袋,示意丫头不要喊叫,割断捆绑女孩的绳索,然后离开。 女孩的腿麻了,一迈腿跑就跌倒了,低声道:“哎呀,我的脚。” 叶小蝶意识到长时间的捆绑,不动弹,小丫头的腿早已麻木,只能用力拍打使腿快速恢复知觉。 “看丫头,被人带走了。”买她的虬髯大汉向这边大喊,一边努力向这边挤,其他同伙儿也应声向这边来。 叶小蝶只能强行拽她,踉踉跄跄地站起来,跌跌撞撞地向着巷子深处跑。 拐过弯的暗巷就是刚才马厩的地方。 叶小蝶看看实在没有藏身之处,只能躲进马厩里。 将小姑娘藏身在稻草堆里。 叶小蝶知道这个地方实在不是最好的藏身之处,只能暂缓一下,自己将追赶的人引开。然后让小姑娘自己逃生。 自己躲在一处,暗中观看,伺机行动。 马厩的前门就是醉香楼的后门,整个马厩是太子加盖的,平时有专人看护,可惜今天没有。 那几个莽汉果然跑到这边来,逐一搜查。 叶小蝶只能假意摔了一跤,再向着里面喊,“快跑”。 看着后面的人跟上来,自己赶紧就跑。 穿过长长的走廊,又七拐八转地来到前厅。 抬头一看,金碧辉煌,文章闪灼。环顾四周,亭台阁楼错落有致,层层叠叠地帷帘,桌椅陈设古朴,色调雅致,尽显雍容华贵。花灯挂满四周,莺莺燕燕的美女笑颜如花,丝带飘飘。 叶小蝶吃惊,由衷地感叹——这才是纸醉金迷。 怪不得元恂那个老六沉迷这里,要是我,我也不早朝。 幸好自己是男装,突兀地出现在这里,好像也没人注意。 就顺着楼梯上去,看到追自己的人已经来到楼下,一边看一边摸索进了一间雅间,只觉得一缕幽香从碧纱窗中暗暗透出,让人心神着迷。 突然脚下踩空,摔撞进了一个人的满怀。 “对不起” “没长眼吗?”那人没好气地骂道。 叶小蝶一抬头。 两人同时哑然,好绝世一个帅哥,丰神俊朗,眉目清秀,温文尔雅不失贵气。 小蝶一把将他推进房里,关好门。听不到外面的声音,稍微安心了点。 “那个,等一下,我……” 叶小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转过身看向那个人,有点不知所措。 “你要干什么?”作为一个男的还是第一次被同性主动推进房间,心里着实很不悦,横眉冷对。 “那个……帅哥,奥,不,是公子,有女士服装吗?” “你有毛病吧?”那人一点都不打算在屋里,要推门而出。 “等一下……你没看到有人在追我吗?”叶小蝶没好气地质问道。 “看到了,关我什么事,又不是追我的,让开!”那人冷冷道。 “你……”叶小蝶被怼得很是无语,磕磕巴巴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不是古训吗?又不是真让你拔刀?” “是,但是——不救怪癖的变态。”那人瞅了一眼小蝶,上下一瞄,转身看向墙壁,好像多看一秒都会玷污自己的眼睛。 楼梯间传来咚咚的脚步声。 “每间房挨个搜,我就不信找不到那个丫头。还有那个小子,逮住了,打断他的腿,谁的人都敢劫!” 吓得叶小蝶腿都软了半截,心里骂道,元恂太子,徒有其表的家伙儿,关键时候不在身边。 情急之下翻柜子找衣服。那人也不走了,只是冷眼旁观。 “找到了!”叶小蝶会心一笑,拿起衣服就躲进屏风后面。 忽又探出头来,对着那人说道:“不准过来,不许偷看!转过身去!” 那人看着她的怪异行为,无语至极。但是配合地转过身去看着门,静听门外的声响。 “这是本太子的房间,你也敢搜?谁借你的胆子?”元恂大声呵斥。 周国的实力可见真的一般,无论从国土面积还是综合国力,都远远被柔然碾压。 即使国家太子的尊贵在柔然商人面前也不值得一提。 外面的就这样僵持,听动静到了要动手的严重程度。这时从楼下风风火火地跑上来一个人,听话音应该是这家醉香楼的老鸨。 “两位贵客,有什么事好商量?”娇娇柔柔的嗓音,胆怯又老奸巨猾。 “张妈妈,不管那个丫头在不在我房里,但是我今天要了。谁敢动一下,试试?”太子不怒而威。 接下来就是老鸨的周旋。 半晌,那些人退下了楼,太子推门而入。 “你在呀,元继!你没看到,那些柔然狗……”顿了一下,叹道:“国力不强!!他为刀俎,我为鱼肉!”说着,手狠狠地拍在桌子上。 原来他就是世家楷模周国的第一玉面将军,四岁过继到同宗江阳王府袭封江阳郡王,又因年纪尚小人称江阳小宗主。传说他的青梅竹马是当朝顺阳公主,顺阳公主早在三年前和亲去了燕国,也有传说他和长乐公主才是天造地设的良缘,两年前他却奉旨娶了平民女儿叶小蝶。 “太子殿下,你找我……”元继意识到有旁人,问了半截的话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是,找你有正事……” “太子殿下,好久不见!”太子的话被屏风后面走出来的美人打断。 太子、元继扭头看去,同时一惊。 叶小蝶身穿一袭淡粉色长裙,身姿窈窕,头上还是那只小叶紫檀双燕木簪,缓缓从屏风后走出来,没有施粉黛的脸秀丽绝俗,两颊融融,双目晶晶,却足以压倒这楼里的一众绝色。 相比较长相而言,元继却如一汪深海水的目光所吸引,坚定而有智慧蕴藏着让人深不可测的神秘感。 太子全身一震,两眼凝神,满眼倾心尽意。 元继心里有股不知名的醋意来袭,果断打断元恂。 “太子殿下,你叫我来做甚?” 他今早一进城就该先进宫,硬是被太子贴身侍卫拦下,说是太子在老地方等他有要事相商,叮嘱道十万火急。自己就直奔醉香楼来,没想到太子没在,自己进屋等着,困意来袭就睡着了,一觉醒来天就黑了,然后一出门就和这位女扮男装的佳人相撞了。 这种情形事成相识。 两年自己奉旨成婚前夕,郁郁不得。 太子爱书画善骑射,特别喜好相马,带着元继去了柔然商人开的马市散心情。元恂一见上好的马驹,驻足站立,望眼欲穿,就像今天这样的注目。 不过这次太子眼里不同看其他女子的眼神,眸里多了一份柔情,多了一份赞许和欣赏。 这反而更加激起了元继的好奇,这女的有什么过人之处吗? 贩马的商人吹嘘,道:“此乃双胞胎马驹,心有灵犀……” 太子大手一挥,爽快买了两匹,赠与他一匹。 今早进京后,太子府找他,没想到太子已经多日没有回府,只好放开马匹,让马去寻马。而后元恂又把元继的马匹特意留给了叶小蝶。他深知自己无论的多么深情,在两年前缘分就已经断了,不如成他人之美。 至于楼下马厩,是太子专用。这样给人以迷惑,太子常年待在花楼间,饮酒作乐,纸醉金迷,也只是为了保命迷惑二皇子的生母高贵妃和其舅舅朝廷权臣高肇的监视。 这里就成了元继和元恂秘密基地。 太子豁然反应过来,从容道:“呀,你俩已经见过了?”收回眼,转过头看着元继,一脸邪魅,道。 “她就是……” 第5章 我叫聂安建 “我是太子刚结拜的义妹——聂安健”叶小蝶急忙打断太子的话。 对于眼前的这位夫君帅哥,叶小蝶实属犯嘀咕,虽然元继长了一副绝色的好皮囊。也足以让自己为之神魂颠倒,可是在太子要说自己的名字,和他再次确定关系之时。刹那间,理性战胜了感性,明白自己不能这么莫名其妙的,再次被三从四德困在围墙里。 再活一世不容易,自己要活出两个人的使命! “义妹?”元继觉得奇怪,转头看向元恂。 元恂也一脸懵,把玩着手里的折扇,一脸惊愕看着叶小蝶,又看向元继,笑意盈盈,说道:“是,刚认的。” 元继疑惑,这么美的娇娘竟然没有被太子纳入房中,还成了义妹,不可置信。 “世子殿下,右前卫将军,现在整个京城都在庆祝元大帅得胜回朝,周国之幸啊!可问将军是否婚配呢?”小蝶心知肚明,却要装出不知,一脸媚相,娇声娇气地试探。 元继一听小蝶的话,先是一愣,笑而不语。 “我两年前奉旨成婚,姑娘应该听闻过的?”元继一脸正义凛然,面无表情地回答。 “奥,我怎么听说将军府世子妃已经失踪了?” “怎么可能?”元继眼神一凝,流露出内心的震撼。 “元将军来这里难道不是为了寻红颜知己吗?在讨回家,充实后府?”叶小蝶锋利眼神,脸上却是轻蔑,盯着元继。 元继脸色瞬间阴沉,让人不寒而栗,感觉到叶小蝶的敌意让他莫名其妙。 太子看着势头不对,自己本来约他们来商讨应对之策,却没有想到叶小蝶内心这么记仇。 元继走到桌旁端起一盘杏仁点心,气定神闲地踱步到他俩中间,从容道:“吃点点心?” “不吃!”两人异口同声回答,同时转身背过脸去。 太子一脸为难,一个救过命的义妹,一个从小志同道合的朋友,正事没说,酒水没喝,先内混了。 “啪!”一拍桌子,大声道:“我是太子,还是你们是太子?敢在我面前摆脸!” “殿下不敢!”世子马上回过身,半拱着腰,做了个礼。 叶小蝶道,是呀,他是太子,以下犯上,是要治罪的。立马转过身,卑微道:“我……我不敢” 元继同时太子一愣,这是什么礼节。 “好了!”元恂穿过珠帘,走进里屋,坐在炕上,顺手拿起酒壶,顿了一下,放回酒壶,又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茶。 “元继,接着!”元恂从袖口拿出一个盒子,突然扔向了元继。 以往常元继的灵敏度,不用抬眼就可以轻易接住。但是今天,元继本能伸出右手到一半,停住,又急忙用左手去抓。 这一停顿,盒子已经直接撞向墙壁,摔在地上,一块晶莹剔透的玉翻了出来。 “元兄,你右手怎么了?”从里面疾步过来,就上手摸元继的右手。 “啊!” “怎么了?我看看?”说着,元恂就撸起元继的袖子。 一片青伤,青里透紫。 “太子不用担心,没什么大事,过几天就好了。”一脸轻松,一面拉下袖子,说道:“没事,行军打仗,哪有不伤的。” “让小蝶”看看,元恂还没说出口,就听见小蝶惊呼。 “这是什么?”小蝶拿起玉,是一块不规则的菱形,在蜡烛旁仔细端详。 温润光滑,碧绿剔透,暗想这不就是一块玻璃吗? 叶小蝶疑惑道:“这个很值钱吗?” 元恂款步过去,灯光下的叶小蝶两眉微蹙,眼神清澈,比玉兔还可爱灵动,不觉痴迷。转而微笑道:“”这是在西域商人那里得来的,花了我不少金子。两年前应允只要元继活着从战场回来,就送他。 元恂十分信任元继,记挂着他的伤势,可元继说没事,那肯定就没事,他深知元继的秉性,不轻易承诺,不做没把握的事。 叶小蝶第一次见古玉,好奇心正浓,一听元恂又提到元继,一下少了兴致。 元继开口道:“太子殿下,不是有十万火急的事吗?” 元恂顿了一下,说道“小蝶,还是你来详细说说?”收起刚才的松弛,一脸严肃道: “元继不是外人,你可以放心说……我们三个得想出一个对策。” …… 第三天的清晨,城门依旧敞开,可是没有人出城。 一声鸡啼,打了半截,被主人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抓住,使劲一拧,鸡耷拉下脑袋,已死。 京城街上,阴气森森,死气沉沉,列兵纷纷,多出比平时多出三到四倍的禁卫军。 卖货摆摊的,统统闭店的闭店,关门的关门。 其中一家茶馆虽然门窗紧闭,但是里面传出了说话声。 “将军府昨夜被灭门了,尸体到处都是,惨不忍睹啊!” “可怜一代枭雄,就这么惨死家中了!” “可能当今皇帝……”说到一半,另外半截话硬生生地咽了回去,举起食指指了指天,一副深谙内情的样子。 “毕竟功高盖主啊!”另一个压低声音补充道。 “军队已经乱了……可能要兵变了!” 突然一列禁卫军经过,严厉呵斥闭嘴,不让谣传。 这下街市更加安静了,明明是清早,人们却憋闷得喘不过气来。 而城中的几个阴暗的角落处,有几个膀大腰圆的蒙面人交头接耳。 然后结伴,为首就是将军府的管家,常安。 最后将近一千人,看服装各种职业都有,聚到北城门门口。 只要北城门一打开,他们会立马杀了守城的卫兵,冲出城去。 出城的信号迟迟没有发出来。 没办法是能赌一把了,以长安为首慢慢靠近城门门口。 城门却没有任何卫兵,轻松自在的出了城。正当常安暗自庆幸,嘲讽那帮周国的蠢人时,背后的城门“咔”一声突然关闭。 在前方的一望无际的草丛里,突然齐刷刷的盾牌耸立在所有人的眼前。 他们被包围了。 第6章 传说“将军府被灭门” “常管家,将军府蒙难,大清早的,这是要去哪里呀?” 常安回头,只见一副吊儿郎当身着明黄色蟒袍的太子,手拿着折扇,一开一合地把玩着,身旁还立着一位披着黑斗篷罩着面纱的女人。 “太子殿下……我……我,我只是个奴才,当然回乡下,养老呀!”常安抬头迎面讪笑。 元恂忽地“哗”一下合住折扇,在城墙上敲打两下,嘴里像是嚼了槟榔似的,倪着眼,邪魅地看着城墙下瓮中鳖的常安。 “元继昨晚托梦给我,说是你害了将军府,说你是北柔然派来卧底,要我把你杀了!” “你说你是束手就擒呀,还是我……乱箭齐发呀?本太子不为难你,你选一样!” 听完最后一句,常安被气得七窍生烟,却依然镇定自若。 “哈哈……”常安仰天大笑道“我的使命已经完成,作为军人,不愧于天地!将军府就是我害的,一个弹丸之国,怎么能阻止我们大军浩浩荡荡的铁骑?” “今天,我死不足惜!” “宁背一世之骂名,也要功在千秋!” 城楼上披着黑披风罩着黑面纱的叶小蝶,听到这一句,差点没把早饭吐出来,如果不是趁早知道他的底细,蹂躏原主生不如死,还真的要为这豪言壮语给骗了。 一想到这儿,心脏隐隐作痛。 “给你留个全尸,放!”太子举起手刚做出指示。 “等一下!” 声音从身后传来。 只见身后“哐哐”地整齐划一的声音,转身看去。一纵齐刷刷的盾牌向两边侧开,中间留出一条道,一位身着白袍银铠,目若悬珠,骑着赤色良驹,神采奕奕威风赫赫的骑马将军,走到前面来。 银鞍照红马,飒沓如流星。 “你在我家已经十年有余了吧?怎么两年没见就变化这么大呢?我家灭门,你也不给收一下尸,安葬完了再回老家,这么着急出城,也不带点金银细软,回老家怎么生活?”元继冷冷道。 常安表情僵硬恐慌,吞吞吐吐道:“世……子,你——没有……死?” 不可置信瞪着眼睛。 “我,昨天亲眼见你们喝下的……” 常安蓦地恍然大悟,原来自己的计划早已经败露,等着自己转套子呢! 无处可逃!!可是谁泄露的呢? 自认为自己做得十分隐秘,连自己的相好,元继的小妾从来都不曾透露半点。难道世子妃没死? 不可能!虽然那天电闪雷鸣,瓢泼大雨,可是自己亲眼所见,她死得透透的。是谁? 自己卧薪尝胆,忍辱负重,战场自断一条腿假救元霄换来的信任,常安仰望苍天,心里暗道: 老天不公啊! 埋了十几年的眼线,身后的同胞已经吓得瑟缩发抖,站立不稳,他们知道自己的命就到这儿了。 好歹毒的计划!不可能!!! 大声道。 “我要为我儿报仇!”眼神狠厉犹如猎豹盯着猎物,钢刀出鞘直指元继。 “你有儿子?”元继疑道。 “他和你同龄!” 原来十年前一场北柔然和周国那场战争前夕,常安是柔然军的地形侦察小将,自己十二岁的儿子也混迹在军营里跟随自己,没想到侦查当天被同龄的小将军元继碰了个正着,元继举起长弓向着逃跑在最后的人射出一箭。 为此他也领了惩罚,十二军棍,打草惊蛇。射出那支箭不是普通箭,正是他刚在京中斩获皇家涉猎比赛第一名得的纯金箭头,上面还雕刻着自己的名字“江阳王小宗主元继”。 元继也是那场战争中有了个“飞箭”美称,传遍周国。 那场惨烈的战争打下了周国十年的北方边境安定,也奠定了元家在朝廷中不可撼动的政治地位。 元继并没有想起什么,只是战场的事,他不愿再想,多少过命的兄弟今天喝酒吃肉,明日就是军戈铁马裹尸。 在边疆,一年三百六十五日,风刀雪剑严相逼,练就了他一身的冷酷冷漠,甚至到漠视生命。 果断举起长弓向着常安射去。 “有本事你杀了我!”常安愤怒道。 常安原本就是瘸子,元继射了他另外一条腿。出了鞘的刀沾着自己的血跪在那儿,疯狂地嘶喊着。 元继不动声色,眼眸深沉,举起手,对敌人的怜悯就是对自己人生命的漠视。做了一个手势,放箭! 瞬间万箭齐发,哀鸿遍野一片,地面密密麻麻扎得像刺猬一样,但是没有一支箭落在常安身上。 “元继,你还是输了!!!”疯癫地狂笑。 “你永远找不到她。” 元继不知道他指的是谁,但是知道肯定自己至亲的人。 世子妃。 元继不动声色,眸色一沉,拉弓的手却一松,又一支箭穿过了常安的胸口,箭头血淋淋的滴着血。 常安僵硬着还保持着癫狂的跪姿,向后倒下去。 元继不由得抬头看了眼站在城楼上的叶小蝶,眸色幽暗不明。 这个计划虽然他在执行,整个谋划都是她想的,最意外一般这种情况要惊动皇帝,在城内斩杀奸细,但是她却坚持一定要在城外才能设伏。城内多少会伤及无辜,城外却不然。 这个女子到底要做什么?只是单纯地救将军府于危难里吗? 叶小蝶在城楼上看得胆战心寒,面色却沉着冷静。闭了闭眼,生死一念之间。 原来他们的计划就是,暗中派人换掉所有的饭菜,包括喝的水,然后再加上叶小蝶特配置的药,服下后,半个时辰发作。症状就是口吐白沫,腹部疼痛,然后昏厥大概几个时辰。 再叫夜半打更的看到这一惨状,迅速传出去,为的就是城中人觉察到事态危险。再增加比平时多几倍的禁卫军。 一来迷惑敌人。 二来城中人觉得外面危险,门窗紧闭,足不出户,不被误伤。 元继和长兄元篆一说,元篆先是不同意调兵,没有皇帝的诏令,调兵相当于谋反,可是眼前的情况危机,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只能依弟弟的计划来,发号军令,分兵围堵四个城门,歹徒一网而尽。 当然从昨天下午到今早这一切元霄是全然不知情。 —— 太子府,光亮大门,两尊大石狮子蹲坐两旁威风凛凛,威武无双。 厅堂更是富丽堂皇,雕梁画栋。正对着金丝楠木案几,上方挂着三幅字,两边各一幅山水画。案几两边 “上茶,就我最喜欢那一罐茶。” 太子自是春风得意,不伤一兵一竹就轻而易举地捉了柔然的奸细,可谓是大功一件。 而元继、元篆却面色沉重。 “好了,高兴点。” 下人依次上茶,太子直接从下人手里接过茶就猛灌,差点被茶水烫着,仆人着急下跪请罪,可是太子太过高兴只是命她再上一杯。 小蝶也脱下斗篷,脱下披风,露出一身素色衣衫。绿色长裙,腰间系着葱绿色腰带,淡黄色抹胸绣着粉色的牡丹花,外面穿着一件白色长衫,头戴木簪。肌肤雪白,五官精致,整个人清冷无双,但美得惊心动魄。 “这位是?”元篆抬手却问太子。 “太子的义妹!”元继冷冷道,心里却极不舒坦。 “对”太子乐呵呵地答。 元篆元霄长子,刚直不阿,左前卫将军,元家世世擅射,他是这一辈的佼佼者。从小受父亲耳融目染,熟读兵书,骁勇善战,战功无数,娶了皇帝和先皇后的小女儿,淮阳公主。 所以元宵无论怎么中立,已经和太子府捆绑在了一起。 这次打了胜仗,凯旋,百姓称颂,可谓是权倾朝野的红人。 元恂说完示意叶小蝶作揖打招呼,叶小蝶却装作不知,反而简单大方说道,“大家好,我叫聂安健。” 在座的一众惊愕,完了? 太子擎茶打圆场说道。 “义妹,乡野丫头,自由自在惯了,不被规矩束缚。” 第7章 初入太子府 叶小蝶自顾自地端起茶盏,也不急着喝茶,而是仔细端详起茶杯。 三才盖碗,通体瓷白,配有寒梅,梅红枝壮,可谓上品。 小口啜茶,满口留香,回味甘甜,香气内敛。独特的山韵味,却盖不住喝茶人的雄心壮志,此茶采于高山,寒冷之地。草包骗过了他人却骗不了她,真是时刻都在警醒自己。 “采于高山,山野气韵!”叶小蝶嘴角一勾。 元恂一怔,没想到她懂。 元继却怪异的睨视着叶小蝶,嘴角露出一抹冷笑,经她一提醒,也好奇地留意到了茶的独特性。 这款茶应该几年前南阳公主出嫁时送来的,确实别有一番味道,他那边一罐还没有开封。 元篆很是闹心,他一向做事沉稳,有点循规蹈矩,从不冒进,所以他的战功都是实打实打下来的。 可如今看这个标致的丫头在这儿附庸风雅,毫不知礼数。但是也无妨,当下他更担忧的是皇帝的圣怒,伴君如伴虎的道理他是知道的。浓眉紧皱,脸色铁青,中气十足没好气地说道。 “既然这个主意是你出的,要不你也来收场吧?” 元篆这么一说,元继嘴角的弧度更大。 太子却一瞬茫然,心里默然,可以! 叶小蝶眼珠一转,这是难题。没办法从原主的记忆里知晓元篆这个人秉性,但是元篆的夫人也就是淮阳公主乃是温柔贤惠的,和元篆虽然也是御赐结婚但是两人是真情实感的青梅竹马.可谓皇室里的一段佳话,男的阳刚,女的温柔。 那他应该也是不错的。 “这个……嘛?……难!”叶小蝶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装作很无辜的样子,转头狡黠对着太子说。 “太子,义兄,我是否可以借用贵府的客房睡一觉呢?两天没睡了,挺累的” 叶小蝶不是没有谋划过,只是他不想太引起元继的注意,如果可以她宁愿是个自由人,做个逍遥的陶渊明,“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 前一世自己太过追求结果,可是没毕业自己就嘎了。原主却是太容易被命运摆弄,虽然生活上穿金戴银,名扬天下,却也早早惨死。 今早,一千多条人命只在一瞬间血染城门,还有其他三个城门,作孽啊! 回太子府的路上,久久凝思,喝茶中,豁然通透了。 潇洒着点活吧。 “好的,可以。”元恂向外招呼,说道:“来人,叫管家……收拾一间客房出来,再派两个婢女好好伺候着小蝶。” “是”管家弓腰应着。 “义兄,什么时候吃午饭?” “午饭……嗯,饭点已经过了,得等伸时,才能用饭。” “伸时?”叶小蝶大脑飞快旋转,伸时是几点? 三点以后,我靠,饿死我算了。古人吃两顿饭,可我是现代人的灵魂呀,少吃一顿,饿得慌。 元继条然间意识到了,在茅屋小住那几天,叶小蝶都是一日三餐的。 叶小蝶借机一下逃离了厅堂。 她对元继的情感显然不同于其他人的,她已经很克制了,还是不能以平常心面对他。而且她也明显感觉到元继对她的注意,这可不是好兆头。 她刚在东边的角门一转弯,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响。 “啪”太子府的两扇大门踹开了,“哐当”大门拍打在墙面的回响。 “哎哟”守门的侍卫被踢出几米远,狠狠地摔倒,滚落在地上。 伴随着沉稳有力的脚步声,一个高大威猛,胡子花白,饱经风霜的老进军出现在院里。 叶小蝶一惊,瞬间不饿了,也不困了,折返回去躲在厅外偷听。 厅堂里。 “阿篆,继儿,你们给我跪下。” “你们知道你们闯了多大的祸吗?” “继儿还小,阿篆,你也擅自跟着任性?”元帅气得脸色发青,嘴唇发紫。 元篆,元继,只能听话下跪,不做任何解释,他们深知自己父亲的担忧于脾性,他俩也知道,擅自挪用军印,重则抄家灭族,轻者贬为庶民。 当下先让父亲发完脾气,然后再想应对之策。 “元帅,那个……我……”太子支吾着想要解释一下。 “太子殿下,我儿不懂事,才让太子犯下了这样的大逆不道的罪,等我抓他俩见过陛下,再来向您请罪,责罚。” “老元帅,不是这样……” “臣罪该万死!”元帅说着,双手抱拳突然跪下。 元帅进城门,直接入宫,觐见皇帝。 陛下给了自己最高的礼遇,元帅可以宫中佩剑行走,以示威风,可见皇帝陛下对自己的看重。 在宫中拜见了陛下,对于西面的边境守卫战的胜利,皇帝尤为满意。可是危机并没有解除。 在宫中豪宴盛宴,陛下在上,百官在下。中央舞女翩翩起舞,热情洋溢,欢声笑语,不绝于耳。琼浆御宴,频频斟满金杯,百官同喝,觥筹交错。 一夜过后,醒来已经晌午,接着族中各老前来,为自己接风洗尘。搭戏台,请名角儿,鼓瑟吹笙。世家侯爷,达官贵人,整整三十余桌。 举杯欢饮一杯后,自己陷入昏迷不醒中。 再次醒来已经是刚才,家里院外横七竖八尸成一片。 须臾,一个个都又醒来。 自己正迷惑之时,元帅三儿子元长生从外面回来,把城门外所发生的事情详细禀告于他。 一听到逆子闯下榻天大祸,他气得急火攻心,一下就想把两个逆子的腿打断。 瞪眼怒道:“你兄弟俩,在军中不是一天两天了,触犯军律,你们知道什么刑罚?” 看着两兄弟,也不过多辩解,气得两腿直颤。 元帅一屁股坐下来,椅子直晃动,手垂在两腿上,拄着。 从回京进宫到现在就没有好好喝过水,看到桌上的茶杯,拿起来咕噜一饮而尽,方才缓解口渴。 良久良久长长吁出一口气,“唉……” 唏嘘道:“我追随先帝到如今,纵横东南,历经三世。我虽是粗鲁之人,也谨慎小心,可如今到这个结果。” 说着老泪就要纵横,满目疮痍。 “我怕、我怕保不住你们兄弟两个,家族受牵连。” 元帅深知当今皇帝疑虑自己,功高盖主。从回京,一直就心神不宁。皇帝的庆功宴办得越大,自己的处境就越危险。 索性借这件事交出军权,换得儿子一线生机,也未尝不可。 “来人。”一声令下,进来几个士兵。 “绑起来!随我进宫面圣。” 元篆元继在出兵之前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所以也不反抗,任士兵捆绑自己。 “元元帅……”太子急切想上前阻止。 元帅一个手势,示意他别说话,叹了一口气道。 “太子殿下……你也想办法,自保吧!向陛下请罪去吧!” 说完行了一完整的君臣之礼。 叶小蝶在门外听着,心里一颤,她想到严重,但是没有预料到会这么严重,连累老元帅至此。 难道将军府灭门的惨剧还是没有改变吗? 第8章 意味深长的微笑 太子府大门重重地关上,沉重的声响回荡在空荡荡的太子府。 “你出来吧?”太子看着大门,轻轻道。 “太子殿下!”叶小蝶从角门缓缓走出来。 “我说过,这个事情不会那么简单吧!”太子黯然道。 “可是,如果……”不救将军府,周国会灭……叶小蝶差点脱口而出,这才恍然发现,将军府的危机依然存在。 难道真的改变不了吗?叶小蝶心里渗出疲惫的无力感。 “不过确实除掉了奸细,你功还是有的。”太子晃晃悠悠走到桌旁,端起刚才没有喝完的茶,一口闷,像是喝了一杯烈酒。 转过身看着叶小蝶,眼眸里晦暗幽深。 “你还想救元继吗?” 元恂不免有点苦涩,微微一笑,确定叶小蝶对元继有着不同于自己的感情。 “当然想啊!”叶小蝶脱口而出。 “你还有办法?”叶小蝶惊喜道。 “不知道能不能救吧!不妨一试。”元恂擎茶继续说道。 “我是个不受宠的太子,只是站着这个位子而已。当今高贵妃最受圣宠,不过太后最不喜她。长乐公主也就是我的小皇妹,却最讨太后和父皇喜欢,活泼灵动,可爱有余……”说到这儿,停顿了一下,邪魅地瞅着叶小蝶。 “你快说呀!然后呢?”叶小蝶急切,过来扒拉着元恂的袖子央求道。 元恂一字一顿说道:“她从小喜欢元继,京城也传说他俩郎才女貌最佳良配。” “所以呢?”叶小蝶一脸的疑问,其实她已经意识到了,却有着一种不见棺材不落泪的刨根问底。 “所以,可能你世子妃的位子要让贤了”元恂很是笃定地说道。 “就这样,就可以了!” “也不是!” 叶小蝶没好气地大声说道:“你拉屎也应该拉完了吧!能不能一次性说完,这么吊胃口,好玩儿吗?” 叶小蝶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手托着香腮,心里有几分酸涩。 从实际来说,她和元继两人确实没有任何感情,唯一存在的方式就是那场御赐婚姻的名帖。 “那我只要以聂安健活着,不就可以吗?”叶小蝶嘟囔道。 元恂一怔,没想到她为了救元恂可以牺牲这么多。 “你可以直接去找长乐公主,让长乐公主想办法请冯太后出面。” “至于你吗?” 元恂看着叶小蝶,呆呆地坐在那儿苦恼,投去意味深长的微笑。 说道“你要做什么,你可得自己考虑清楚了!” 太子放下茶杯,走到门口,看看晴空万里的蓝天飘着一朵乌云,叹然道:“我也得负荆请罪去了!” “不过,太子府你可以一直住着!是一直哦……” 又怅然若失自言自语道:“我还真怀念茅草屋煮酒品茶的日子!”说完伸个懒腰,松松筋骨。 回过头深深地看了眼叶小蝶,又转身阔步离开。 叶小蝶看着元恂的背影,一叠一叠的,走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悠闲自在,像个逍遥散仙。 如果不做太子,做个逍遥的侠客,煮酒论英雄何尝不是人生快事。 …… 一路上,叶小蝶撩起窗帘看着街景行人,络绎不绝,若有所思。 她以为早上的事一定会影响街市的繁花,可是不然,一点也不影响,反而比昨日的街市会更热闹,更沸腾。 车子没向戒备森严的皇宫行驶,而是往更加热闹的菜市场而去。 空气里充满了泥土气息,鱼肉的腥味儿,烙油饼子油烟儿味儿,还有鸡鸭猪牛羊的骚臭味儿。前世儿没有见到闻到的,如今一目了然,触手可及。 无论是哪个世都不缺因为一分钱争得面红耳赤的大妈。 一位中年大妈正和卖菜的妙龄娘子吵得如日中天。妙龄娘子叉着腰,手里白菜向着买菜的大妈一甩。 泥点子,水点子,快掉的菜叶子,正好甩在叶小蝶的脸上,身上。 用手一抹脸,好新鲜的味道。 妙龄娘子停住骂,扭着腰不好意思地上前来,上下一打量,料定叶小蝶是个大顾客。 “对不起,贵娘子不要生气。”眼波流转,巧目盼兮,好不可人,笑嘻嘻道:“娘子,家里是开馆子的,还是要办酒席,我这里的菜都是新鲜的,刚从地里摘的,买得多可以便宜。” 说着抽出胸口的娟子,稍微擦拭一番。 “谢谢,不要”叶小蝶转身离开。 老板娘看着叶小蝶背影,分外可惜,自以为错过了一个大单。 视线从叶小蝶身上扫到了管家身上,顿住了。 叶小蝶来到一个简陋贝叶形木门前,古老的青砖墙,上面刻着花纹,几株藤蔓植物从院里探出头来,花苞挂满枝头。 公主难道是大隐于市吗? 她试探性地问管家:“你没有走错吧?公主为什么要住在这里而不是皇宫?” “就是这儿”管家肯定地点点头,却没有再多说话的意思。 叶小蝶看着管家,一脸纳闷,见管家不再多言,自己也打住不再多问。 叶小蝶走进去,院不大,有花有树,还有一片菜田,有豆角,嗯……只认得豆角。 叶小蝶正纳闷呢,只听有声音传来。 “稀客呀!这是太子府的谁呀?我可从未见过呀?” 叶小蝶一回头,愣着,来人正是刚才的风韵犹存的卖菜西施。 老板娘看着叶小蝶反而一脸的波澜不惊,笑道:呀!这不巧了嘛,是你呀!说完就呵呵地笑起来。 “公主,我是太子的……” 卖菜西施打断叶小蝶的话,一个劲地笑起来。 “我可不是公主,我只是个卖菜的,公主在屋里呢?”说完又呵呵地笑起来,转身向着屋内走去。 “公主呢?” “好标致的小娘子呀!”说完又“哈哈”地笑,绕着叶小蝶转一圈,上下一打量,爽朗地说道:“公主在里屋!”手里的娟子在叶小蝶面前晃了一晃,眼里的明亮闪过,多了冷漠和防备。 她笑得让叶小蝶局促不安。 扫视一眼,屋里布局规整,清一色的原木,原木博古架端方有序,精致淡雅,的确是个女子的雅居。 心里思忖,这位公主肯定也是个端庄大方的。 “皇兄找我什么事?” 只听博古架后面传出一个爽朗的声音,一位风度翩翩的公子哥邪魅坏笑,撩开纱帘,悠然自得地走了出来。 叶小蝶仔细打量着,这是公主? 第9章 人群里的贵公子 一身精致白袍,腰束玉带,缀着玉佩流苏,身姿清瘦挺拔,步履轻缓走来。 黑发高竖,鬓角龙须垂下,面如桃瓣,眉如墨画,浑身雍容华贵,眼里透露着一股古怪灵气。 歪头挑眉,一双清澈见底的眼眸,目光炯炯凝视着叶小蝶,“皇兄向来不和我来往的,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记得有我这个皇妹?” 从这句话中,叶小蝶瞬间读懂太子那时流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合着皇家亲情凉薄,他太子更是清高冷落他的众弟妹,如今自己冒头过来求情——真是疯了。 叶小蝶心里犯着嘀咕,面上却依然镇定自若。 自己也真的不善于交际,不然也不会孤独死在医院里了! 咽了咽口水,硬着头皮,“不要这么见外吗?毕竟一回生二回熟,对吧?” “熟吗?”长乐皱眉,收起折扇,一副生人勿近。 刚才在街道上,叶小蝶透过车窗远远看到人群中一位穿着华丽的贵公子。正好那位公子也不经意间回头抬眸。两人对视,相视一笑而过。 叶小蝶便知道他是女扮男装。 一路上叶小蝶还在感叹,羡慕是哪家深宅的小姐,打破封建世俗偷偷出来玩…… 可是没想到她现在就站在自己的面前,而且明显对自己,不善。 “熟!!!”叶小蝶不失微笑,环顾四周,希望找到一个突破口。 只见墙上挂着一幅字,“屋檐收残雨,楼前散夕阳。”应是元继的笔墨,看纸张陈设及笔力应该是元继早年的习文,看来长乐公主还是没有忘情于元继。 条地和颜悦色地说道:“我有个好消息特意来告知公主。” 长乐斜睨了叶小蝶一眼,说道:“什么消息?” “元家的民间世子妃失踪了!” “啊?” 长乐惊讶地盯着叶小蝶,对叶小蝶的话充满怀疑,漠然道:“休要胡说!这种大事,早应该惊动皇帝轰动京城了。” 叶小蝶不急不慢,看自己的话题确实引起了长乐公主在意,暗喜。 慢条斯理地说道:“元继遇到了麻烦!公主要是能出力……”顿了一下,长舒一口气。 “我想元家亏欠了公主,一定会达成公主所愿的。” 叶小蝶瞅着长乐的表情变化,确定了长乐真的很在乎元继的死活,继续说道。 “太子妃失踪已经快小半个月了,元家刚得胜还朝,朝廷上下,一片祥和,还处在凯旋胜利的喜悦里,过不了多久……” “你要做什么?”长乐厉声打断叶小蝶的话。 眼神凌厉地盯着叶小蝶,充满敌意。 认真说道:“公主,我无意对元家有任何的危险!今天来就是希望公主出面,请出冯太后,让元家渡过这一难关。” “还有将军府昨晚差点被灭门!您可知晓?” “什么?”长乐惊愕,一脸的不可置信。 “元继擅自挪用军印,按本国律法,当斩。而且元帅已经押着元继去面见皇帝了!” 长乐公主眸光闪烁有点不淡定了,面上还是依然保持公主的仪容仪表。反问道: “既然太子让你来找我,那肯定已经想好怎么保元继了?” 这下叶小蝶蒙了,元恂只说长乐是皇家最宠爱的公主,叫她来找公主帮忙,可是却没有告知自己具体该怎么帮! 太子!!叶小蝶心里已经咒骂太子几万遍了。 当下先救元家,什么都不重要,幽幽开口道:“和……元继……成婚吧?” 长乐一惊,扇子掉在了地上。 叶小蝶皱着眉头,严肃说道:“我想皇帝是不会杀掉驸马的!!” “而且太子也说过,公主倾慕元继世子多年,这样也可以达成公主的心愿。” “所以公主何乐而不为呢?” 长乐一脸的不悦,坐在凳子上,发出一声“哼!” “公主……” 长乐努着嘴,“既然是铲除奸细,父皇应该嘉奖才对呀?” 叶小蝶瞅了公主良久,看她真是心无城府,只是单纯地生气,反而觉得好笑。皇家的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单纯了? 语重心长地说道:“话是这么说,理是这个理,可是这次参与城外围攻还有一个人,这会让贵妃高丞相二皇子心生芥蒂,如果高贵妃吹上一下枕边风,皇帝猜疑元家的不臣之心做实就很容易了?” 叶小蝶一说完,长乐就恼怒地看着她。 是呀,谁愿意听到自己至亲的亲人的形象是这个样子的呢?况且还是威严不可触碰的皇家! “你是说太子皇兄也参与了?”长乐惊讶,站了起来。 凝视着叶小蝶,一脸的疑问。 “嗯!”叶小蝶深表肯定地点了下头。 “那你又是皇兄什么人?以前在太子府从来没有见到过你!”长乐没好气地质问道。 叶小蝶蹙眉,又绕到自己身上来了。 “我是太子的义妹。” “义妹?”长乐一脸的疑惑,绕着叶小蝶一圈,上下打量“有几分姿色……义妹?”眉梢轻挑,眼神复杂,“义妹!” “皇兄什么时候关心起国家大事了?他可是从来都不上朝的!”长乐说完狐疑盯着叶小蝶。 突然凑到叶小蝶的面前,轻轻一吹,调侃道:“你是皇兄醉香楼的红颜吧?” “公主误会了!我不是醉香楼的,我救了他,她认我做义妹。”叶小蝶简单地概括。 “公主不必多想。” 叶小蝶就知道挨着一个风流人物,自己也得被沾染风骚。 “奥。”长乐抿着嘴,绕着叶小蝶又一圈,啧啧地道:“美女救英雄嘛!!”说完不经地呵呵笑起来,一脸的天真烂漫。 “太子遇险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半个月前吧!” 听完叶小蝶的话,长乐收住笑容,拧眉思索。 半天,面露难色,吞吞吐吐地说道:“我恐怕无能为力。” 叶小蝶一听,差点背过气去。说了半天这个公主油盐不进啊! 怒目圆瞪,握紧拳头,恶狠狠盯着长乐。 长乐是个养尊处优的公主,却被这个来路不明的“义妹”狠厉盯着,心里直发怵。 “你要干什么?” 叶小蝶上前一步,长乐退后一步,惊恐地瞪着。 “你竟敢冒犯本宫。” 长乐惊慌后退,一个趔趄,跌坐在地上。 第10章 长乐请回宫 叶小蝶又上前一步,蹲了下来,看着长乐即使隐世在这儿闹市里,也是一身华贵,心里气愤涌上心头。 厉声道:“你知道今早城外发生什么吗?五万人的柔然奸细潜伏在京城,只是为了毒害将军府?” 五万人,夸大一点而已。 “你知道为什么毒害将军府吗?因为周国弱小,元家是唯一的将军世家,元家灭了,南边夏国,西北柔然,东面北国,都会聚集起来,周国将四面楚歌。一夜之间,踏平这座城池,瓜分周国的领土。周国的百姓将流离失所,你们皇族活着的也将为奴为隶。” 将来你们周国在历史连一笔都没有,都是你那个没用的父皇,昏庸无能。 “你还想像现在隐居这里疗情伤,你只能被别国的士兵凌辱致死。这么快就忘记你姐姐几年前为什么远嫁北国和亲吗?你以为东边边境太平,是因为你公主的身份吗?” 叶小蝶越说越愤怒,自从今早眼睁睁看着那些人因自己一瞬间惨死,心口就一直堵了一块大石头,索性对着这个愚蠢的公主发泄一气。 “我不管你现在再顾虑什么,但是你所有的荣华富贵,这房子里置办的每一件家具,养的每一丛草,每一株花,每一幅字画,装饰得这么清静雅静。在这屋里喝酒煮茶,都是边关战士的鲜血换来的。” 叶小蝶说完,顺势狠狠地夺过长乐手里的折扇。 站起来,“哗”打开,背对公主,努力压制愤怒,手上的扇子使劲扇着。 长乐惊愕愣住。 从小没人敢这么对自己说话,心头不禁一阵酸楚,越想越是委屈,眼泪不住地掉了下来。 她虽生在皇家,穿金戴银,可是没人真正地了解她。九岁那年,自己失去唯一同龄的朋友穗儿,自己闯祸连累穗儿逐出皇宫。越想越伤心,索性“哇……”放声大哭起来。 叶小蝶一下惊了,刚才还不可一世的公主,现在像孩子一样哭得伤心不已。 两年前。 当自己在宫里听到她最爱的元继哥哥被赐婚了,一下就崩溃了冲到母妃身边,痛哭流涕道:“母妃,帮我,我要元继哥哥” 高皇贵妃垂眸看着长乐,轻轻说道:“长乐,乖,不要任性。” “不,母妃。” “不!!!” 九岁那年,自己甩开贴身宫女穗儿,偷偷摸到皇家校场。 校场军旗飘飘,威风凛凛。 自己趁着守卫的空隙,溜了进去。 探出头,眼前都是一排排的木桩红心。正好奇,要四下张望一番,只听远处传来一声大喝。 “爬下!” 一时愣怔。 刹那间一支箭飞速向自己刺来,脑子一片空白,脚纹丝未动。 传来宫女穗儿嘶声大叫:“公主……” 自己眼前一黑。 校场一片欢呼。 原来是又有一支箭,从侧面射来,拦截飞箭,最后飞钉在围栏的旗杆上。 皇帝急忙从看台上下来,抱起她在怀中,一个劲地安抚着。却怒斥周围监管不严,宫女太监看护不到位,统统追责。 她看见远处一鲜衣怒马少年郎,英俊潇洒,手持弓箭,目光炯炯看着她。 十分耀眼。 恍如隔世…… 长乐泣不成声央求母妃向父皇求情,可是母妃冷冷看着自己发作。最后忍无可忍,狠狠地给了自己一巴掌,让她清醒点。 长乐哭着跑开,找了大半个京城,最后在校场后面的湖边找到了元继。 元继对于皇帝御赐婚事,只是默然接受。 成婚,只是府里多出一个人而已,既然身不由己,不如恭敬从命。 长乐从被他一箭救下就爱慕于他,他是能感知到的,可对于长乐,自己只有兄妹之情,再不多了。 长乐在元继面前哭得气喘吁吁,孱弱不已。 元继也只是一句。 “好了,你出宫太久了,也该回去了,皇上、皇贵妃娘娘也该着急了。” “我不……元继哥哥,我不要!”长乐扑到元继怀里,紧紧抱着,泣不成声。 元继只是默默地被抱着,看着平静的湖面,波澜不惊。 抬头看见追随而来的常生一脸担忧之色。 冷冷说道:“我让常生送你回宫。” 元继一根一根掰开长乐手指,决绝地转身走开。 身后的长乐已经瘫坐在草地上,痛心不已,伤心欲绝,哭得撕心裂肺。 “元继……” 元继迎娶新娘时,她出宫观礼。 看着街市上元继身着华服,丰神俊朗,威风凛凛,自己犹如万箭穿心。 长乐出宫没有带护卫,失落地走在偏僻陋巷,迎面撞见几个市井流氓,上来伸手摸她的脸,撕她的衣。 被围堵在墙角喊破喉咙也无济于事。 以为自己就要断送在这几个流氓手里时,一位身穿红衣妩媚妖娆的娘子出现,三五个回合后几个流氓落荒而逃。 恐惧慢慢消散,愁绪一下涌上心头,“哇”地放声大哭。 …… 叶小蝶被公主吓得心中一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原本觉得公主是个大方得体,刚毅果决的,没想到却是个可怜兮兮的孩子气型的模样。 突然门大开,那个妖娆女子立在门口,看公主呜咽哭泣,经过叶小蝶身旁狠狠瞪了一眼叶小蝶,过去就安慰起公主。 叶小蝶站在一旁看着,一下明白公主为什么久居住在宫外了,这位娘子眼里柔情似水的目光像春风一样温暖,谁都会被这样的温暖融化吧! 这种温暖更像母亲对女儿的爱。 叶小蝶摇晃一下脑袋,扯远了! “你是太子的人?”红衣娘子问道。 “嗯!”叶小蝶带着歉意地点头。 “你刚才的话我都听见了,长乐刚加完笈礼,还不懂什么国家大事!”顿了一下,抚摸着正在抽泣的长乐的头,温和地说道。 “你先出去,给我一刻钟,我来说服她!” 叶小蝶也不敢再造次,乖乖地走出门,心里着实没底。 站在院里,使劲蹂躏着头发,真的发疯了,为什么不穿到柔然那边,兵强马壮,喝酒吃肉,鲜衣怒马,驰骋草原,恣意生活。 第11章 太后 叶小蝶乖乖地站在院落里,看着一块一块的精心打理的菜畦,心情逐渐开阔。 果然不到半个时辰,公主换了一身浅绿色的宫裙,绣工极其精美绝伦,层层分明,栩栩如生,看上去整个人灵动活泼,高贵华丽。 “哇!”叶小蝶不禁一声感叹。 “哇什么?”公主落落大方走到叶小蝶身旁,努嘴问道。 “公主,你真美!”叶小蝶竖起一个大拇指,给她比个赞。孩子得哄,何况她是公主! 公主莞尔一笑。 有公主相伴,果然去哪里都一路畅通,一路马车摇摇晃晃的,像摇篮一样,摇得叶小蝶昏昏欲睡。 公主叫醒她,疑道:“这么短的路,你怎么会睡着?” 叶小蝶狠狠地摇了几下头,让自己清醒一点,这轿车真的让人很嗜睡。 已经来到皇宫内院,剩下的只有走路或坐轿了。 因为她的身份不明,只有扮成公主的侍女。 公主撩开轿帘,瞅着在随行的叶小蝶,挑衅地问道:“委屈吗?做本宫的侍女。” “不委屈。”叶小蝶笑笑,继续说道:“公主乃是皇家身躯,我只是一介草民,不敢委屈!” 公主本想打击一下叶小蝶的,可一拳下去就像打在棉花上一样的无力,悻悻地放下轿帘。 经过一道长长的走廊,两边的城墙高数米,上面一列列的士兵站岗,戒备森严,好不吓人。要是有人在皇宫反叛,这个走廊就是无路可逃。 七拐八绕,大门小门,一个个走,走得叶小蝶腿肚子都疼。最后在一个庄严的门前停下,公主下了轿。 直往里闯,边跑边大声嚷嚷:“老祖宗,老祖宗,你的乖孙女来看你了!” 饶了一圈,最后停在一个小宫女的旁,问道:“太皇太后呢?” 跪着的宫女答道:“回公主,今天天气好,太皇太后去花园里看宫人们放风筝去了!” “走,去御花园里。”几步到叶小蝶面前,对叶小蝶说道。 御花园。 湖边,几个宫人争先放着风筝,吵吵闹闹的。 旁边的亭子里老人榻上独坐,旁边宫女执着扇子,巾帕。乐呵呵看着湖面上方,时不时地发出笑声。 公主见着,也不好打断,眉心一蹙。这时身旁经过一个宫女,手里端着半盆水的漱盆。 “过来。” 公主的纤纤玉手在盆里沾了两下,涂到脸上,眼上,又往身上洒了一些,才让宫女离开。 “太奶奶!” 长乐一头扎进太皇太后的怀里,哭得稀里哗啦,太皇太后一脸惊愕。看了眼身着蓝色飞鱼服,腰坠红穗子铲型腰牌,手持一把拂尘的宫人。 只见那宫人立刻会意,走到凉亭外,对着下边的宫人一声令下,众宫人纷纷安静,拉着风筝移动到另外一边去。 太皇太后这才低头,和蔼可亲的面庞微微一笑,柔声说道:“怎么了,我的乖孙女,谁欺负你了?” “太奶奶。”长乐一抬头,满脸的泪痕,太后一看心疼得不得了。 太皇太后前半生精彩绝伦,历尽千帆,中年垂帘听政,尽心扶植当今皇帝,直到今上成年掌权,独当一面,自己放手退居幕后。如今住在宫里,觉得很是冷清,却仍然保持了一定的青春活力,会偶尔组织一些宫女太监做一些游戏打发时间。 长乐从小长在她的身边,她是格外地溺爱这个孙女。长乐也隔一段时间就会从宫外带一些新鲜玩意回来孝敬她。 “我的心肝儿,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老祖宗给你做主。” “太奶奶,帮我!” “好了,坐在太奶奶身旁慢慢说,谁敢欺负我的心肝儿,看我不撕了他的皮。”太皇太后抬手让长乐起身,意识她坐在自己的身旁。 长乐却固执不起,退后一步直接跪正着,郑重其事地说道:“太奶奶,事关重大,孙女不能儿戏。” 太后一看一向贪玩的孙女,如此严肃,不觉一怔。 “太奶奶,元继哥哥闯了大祸,事关国家兴亡,不容小觑。” “什么?说得颠三倒四的?” 长乐慢吞吞地说道:“他、他挪用了虎符,但是为了抓奸细,无奈才挪用虎符。请太奶奶明察!” “啊?什么?”顿了一下,算是明白了,又说道:“朝廷大事,有你父皇呢?你小孩子家家的,不要瞎操心!”示意身旁的宫人把跪着的长乐扶起。 长乐推开宫人的手,急忙道:“太奶奶,元家刚得胜回朝,如果父皇开罪元元帅,会寒了民心,周国将没有以后……”急得口不择言。 “大胆……”太后严肃厉声大喝。 凉亭内外,瞬间安静,落针可闻。 皇家的威严不可触碰,尤其是在宫里,一切不利于皇家的话,都是冒犯,重者曹抄家灭门。 正襟危坐,眉微微上扬,眼眸深邃明亮透漏出智慧和从容,庄重严肃道:“长乐,朝廷大事,自有你父皇决断!” “太奶奶可知今天早晨城外发生叛乱吗?”长乐急道。 “什么?今早?”太后微眯着眼道。 “元继哥哥就是平息今早的叛乱……因怕打草惊蛇,才隐忍不发,固也不能事先禀报,不能动用京城护卫军,只能挪用虎符!” “他们清除了将近五万的奸细!” “五万?”太后惊道。 “是五万奸细外逃,被元继哥哥灭了!” 太后一听,盯着长乐的脸看了良久,皱眉凝思。 缓缓开口道:“谁教你的这些混账话,来哄骗我?老祖宗老了,但是还不糊涂!” 她太了解自己的孙女,文武笔墨皆不会,她也想培养一个巾帼英雄,奈何……。这个孙女,找个好人嫁了就可以了! 一抬眸见公主身后跟来一个陌生的女子,虽是宫女服饰,眉颜端正,眼神敏锐,目光凛凛,正眼观全局。 太后蓦地机警,上下一端量,挑眉审视,问道:“你是哪个?上前来。”看向公主身后的叶小蝶。 “太奶奶,她是我宫外的婢女。”公主急忙道。她担忧聂安健不知宫里的规矩,说错话,惹恼太后。 叶小蝶缓缓上前,跪下。 叶小蝶结结巴巴说道:“奴、奴婢……聂安健,给太后请安!” 第12章 海姆立克急救 叶小蝶是真的不懂什么皇家礼仪,事情紧急,没来得及学,况且自己也没有料到自己会进宫。说不害怕是假的,现在自己脖子上的脑袋真的不属于自己,体会到宫廷剧里人人自危的情景。 同时意识明白权力的至高无上的好处,可以轻易拿捏普通人的生死。 “抬起头来!” 叶小蝶缓缓抬起头。 见这个婢女,体态匀称,下颌圆润,面部饱满如月,两颊融融,双目晶晶,浑身散发一股与众不同的魅力。 “挺标致的美人呀!怎么就成为公主的婢女呢!”一看就不是池中之物,怎会甘心做婢女呢? 叶小蝶听出太后的言外之意,像是在警告自己。 “谢太后的夸奖,奴婢没有什么志向,以后就想云游在外,做个逍遥的游侠!” “游侠?”天后听了哈哈一笑,她一次听女子说想做个游侠,而不是相夫育儿。她这一身的经历堪比男儿,可是终究没有想要脱离围墙,这个说法倒是新奇。 “太奶奶!”公主醋意地撒娇道。 “好了,乖孙女,我叫佛尘去看看怎么个事,再定夺。”说着宠溺捏了一下长乐肥嘟嘟的脸蛋。 长乐甜甜一笑,又钻进太后的怀里。 叶小蝶久久凝视着,“儿孙绕膝”,这么简单的画面,对于自己却是遥不可及,即使重来一世,亲情仍然那么不可触摸。 眼眸微润,不禁动容,轻声唤道:“奶奶!” “大胆!”一旁的宫女呵斥。 叶小蝶回过神来,急忙道:“冒犯了太后,奴婢罪该万死,我、我想起过世的奶奶,心里万分想念,才……才情不自禁地叫出口。” “好了,大惊小怪什么。”太皇太后微斥宫人,转而看着叶小蝶,转而一脸温和地说道:“谁还没有个奶奶呢?这是孝道!” 顿了一下,看着那四个贴身宫女,继续说道:“你们不想,说明你们不孝!” “奴婢该死!”四个宫女一起跪下请罪。 “好了,好了,不要在意我们的祖孙之乐了,这个月准你们每人两天,回家探望,人不可以忘本!” “谢,太后恩典!”四个宫女心里乐开了花,心里无不感谢这个陌生的婢女。 “咳咳……”太皇太后手摸着喉咙,涨红了脸,发出声音。 “老祖宗,怎么了?”抬头急道。 “咳咳……” 叶小蝶一抬头,只见太后脸红脖子粗,喘不上气来,身体慢慢僵直,要向后仰去。 长乐急忙站起,手从后面拖住太皇太后的背。急得大喊道:“快传太医,太医!” 掌事公公佛尘不在,四个宫女一下就乱了,端水的,拿药的,跑得乱七八糟。 叶小蝶定睛一看,这是被硬物噎住了。 站起来撑了一下身体。 “你要干吗?太奶奶有什么问题,我不会放过你的!”公主急得要哭。 “你给我闭嘴!照我的做!”叶小蝶眼神凌厉看着公主命令道。 让长乐配合两个宫女抱太后站起来,站直。她站到榻上,双手臂环绕太后腰部,一手握拳抵住肋骨下缘与肚脐之间,另一手抓住拳头,重重地挤压。 一下,两下,一股冲击性气流将堵住的硬物,冲出。 只听“当”的一声,从太后的嘴里飞出一粒坚果,落在几米远的地上。 太后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公主见了,哭笑不得地抱着太后,哭笑不得地叫道:“老祖宗,您吓死我了。太奶奶!” 叶小蝶从榻上走下来,跪着。 长乐扶着太奶奶又坐回榻上,让宫女端了一杯水过来,给太后喝下。摸着太后的胸脯,顺着气。 片刻后,太皇太后缓过来,对着叶小蝶说道:“你,起来回话吧!” “是。” “你医术不错。”太后靠在榻背上,慢慢悠悠地说道。 顿了一下,又说道:“你要想……你可进太常寺走动一下。” “谢太后!奴婢暂时还不能。” 太后打量着叶小蝶,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眼神里却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厉色。 “太后,太后,不好了!” 佛尘由远而近一路风风火火慌慌张张地跑到太后面前,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太后,不好了……斩立决!” 太皇太后惊了,在她的认知里,皇帝一向是仁慈的……当然也有时也例外。 可是元家真的不行,元家几代都是周朝的栋梁,手握着军权,在周国人民有着极高的威望。 长乐着急地哭道:“太奶奶!” 叶小蝶很是冷静,这个结果早就在她的意料之中,幸好她提前一步来找太后。 太后不愧是经历过大场面的人,定了定神。给拂尘一个眼神,拂尘抬起手臂,太后搭上,轻扶着站起。 语音缓慢却坑将有力说道:“取来我的龙头拐杖!” 龙头拐杖乃是先皇留下来的,上打皇亲国戚,下打贪官污吏。当年先皇传给她,就是希望她一个妇道人家监管国家朝政,辅佐幼主长大,继承国家大统。确实在那几十年里,用着拐杖,几次稳住朝中各种纷乱局势,其中艰难可想而知。 护着皇帝长大,亲政,她慢慢地隐身,直到皇帝稳重成熟地坐稳江山她终于将国家大任的担子彻底卸下,偏安在皇宫里的这一处。 太皇太后眼睛闭了闭,不由地叹息一声,眉心蹙起,面色冷凝,目视前方,眸里忧心不已。 佛尘抬眼瞄了一眼,立马警觉,严阵以待。 “长乐,你带着你的婢女是回永寿殿等着信儿,还是和我一同过去瞧瞧呢?”视线扫过长乐,停在叶小蝶身上。 “太奶奶!”长乐一脸可怜可爱的模样像是受了委屈似的。 “好了!”太后长叹一声。 继续说道:“过去之后,不要……太冒头!”对着长乐说,却是说给叶小蝶听的。 叶小蝶本来就低着的头,又低了一低,以示遵命。 太后很是满意的嘴角微扬,视线转向眼前的佛尘,轻声说了一句:“佛尘,我们走。” 声音虽然不高,口气却强硬,威严不容人质疑。 “是!”佛尘答应着,抬眼看着前方。下台阶时,也瞅了眼站在一旁的叶小蝶,总觉得今天这个婢女格外引人注目,心下记了一记。 第13章 龙头拐杖敲真龙 在拾级而上中叶小蝶偷偷向周围望了一眼,整个皇宫庄严而肃穆。 皇宫每一处都有禁卫军站岗像保护着一块宝石,在西去的残阳里,神秘而安静。 叶小蝶跟着太后有幸来到这个国家的最高权力中心——崇德宫。 看着宫殿恢宏壮丽,外墙由大理石砌成,熠熠生辉,像一把闪着寒光的刀,刀柄就握在殿中人的手里。 “太后”驾到,看守的宫人正要高声禀报,被太后一个眼神杀过去,立马闭上了嘴,硬生生地憋回去后两个字。 殿里宽敞,光线昏暗,空旷无比,鸦雀无声,殿内不像影视剧的华丽,有着像古墓的阴森。 最里面翘头案面前榻上侧坐着一个消瘦的人,一只腿自然垂下,另一只盘在踏上,一手耷拉在上面,另外一只胳膊肘倚着扶手,半仰着。手捋着嘴角人中的胡子,瞳孔微缩,眯着眼冥思。如果不是翘头桌上的精致唐三彩灯盏,微弱地发着光亮,照亮了巴掌大的地方,都不会觉得有人在。 “太子,五年没见,没想一见你,竟然是来帮元家求情的!” “父皇,儿臣不孝,一直都不能帮您分担重任,我想将来弟弟们一定可以……。” 皇帝直接打断元恂的话,说道:“你还是在记恨你母后的死?” 长长吐了一口气,心力交瘁,强撑着疲累。 “没有。” “你到底要荒废到什么时候?”随手拿起一物件直接扔向跪着的元恂。 墨水洒了元恂一身,最后落在地毯上,滚了两下,一动不动。 元恂看着墨盒,心情无比沉重。 “父皇!”元恂感情动容,俯下了身体。 今天一定要保住元继,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国家失去一位栋梁之才,不然会寒了周国老百姓的心。 抑扬顿挫地祈求道:“儿臣愿意再次自贬为庶民,只愿消除父皇对元家的疑心。” 皇帝听了这话,面如金纸,眼都红紫了。 不禁冷笑道:“你可真是贤明,郑就是昏庸无能吗?”皇帝冲着跪着元恂大喊:“啊?”随手面前的物件丢向元恂。 “周国可以没有儿臣,可是不能没有元将军!如今乱世,各地百姓都可揭竿而起,地方抱团,便可成诸侯,军事人才稀缺,元家更是世代善骑射,为军为将,可保周国君民平安。” “周国当年立国不就为了对抗北方柔然的入侵吗?成为一道抵抗北方南下的屏障,可是没有元家,周国谁可以忠心护主,谁又可以交互虎符?……” “闭嘴!”皇帝一听,如轰雷掣电,暴跳的瞬间站起,看着这个心里装着天下,眼里却从来没有皇帝的太子。 “你给我滚出去!”目瞪口歪。 “出去!”嘶喊道。 元恂纹丝未动,头埋得深深的,希望以这种方式让皇帝相信他的忠心。 他何尝不知道这时不是个替元家说话的好时候,可是等不起。 皇帝神思沉沉,眼睛盯着跪趴着在地上的元恂。 良久之后,缓缓道: “抬起头来,让父皇看看你!” 元家虽然忠心,但是整个元家族根本不是忠于他! 当朝顶撞他这个皇帝,让他这个皇帝当着百官难看,甚至几次罢朝。不看国库空虚,赋税难征,一味地主战,这个朝廷已经连锅碗瓢盆都买不起了。 如今凯旋,不上报朝廷,就敢擅自动虎符,而且一夜之间围了金陵,谁知道下一次会不会起兵真的围皇城呢? 看着桌子上的锦盒里躺着两具半拉虎符,更是焦心!这上交的是虎符吗?这是在危险,赤裸裸地危险! 前面请罪,后面百官纷纷上书,保元家! 刚判了个斩立决,自己的亲生儿子就进宫,放弃太子保元家。 这个国家到底谁是皇帝? 他昏庸吗?国家税收一年比一年重!逼着官员下去缴纳税收,尸横遍野,民谁来安抚?怎么安抚? 这个皇位没做时尔虞我诈努力争,争来以后,每天如坐针毡。 皇帝看着太子,心里五味杂陈。 他长得多像她母后…… 回想从前,当自己儿女双全时。群臣联合上书,立太子。因太子的尊贵,按祖制勒死自己爱妻。那是她亲自挑选的民间王妃,最后也亲手下圣旨,看她挂在宫殿最粗最结实的房梁上。 时光荏苒,白驹过隙,二十一年前,她身着一身白纱,在一汪油菜花田里,飞跑着,和她穿着红衣的贴身丫鬟嬉戏着。 一幅他描摹了十几年就是没有画出当年的油菜花田的精气神,挂在背后。 太子失去了娘亲,他何尝不是失去了爱人!太子憎恨他,他何尝不憎恨残忍的皇家制度。太子可以五年不上朝,可是他不能五年不做皇帝! 想到这里心里凄凉一片,不禁“哈哈……-”放声冷笑。 最后唏嘘长叹,一脸愁容,有气无力地说道:“下去吧!” “父皇!”元恂极力争取。 “下去!”皇帝呵斥道。 元恂知道多说无益,不如暂且退出,等到皇帝情绪稳定,对他不再那么排斥,再进来求情。自己五年未进宫,去永寿宫见一下太奶奶。 想到这儿,随即起身,慢慢后退,转身离开。 一拐过垂帘,就看到太奶奶就站在面前。 一惊,“太”太皇太后一个手势,叫他不要作声。 皇帝听到外面稀稀疏疏的声音,以为元恂在大厅候着,还要继续求情,顿时火冒三丈。 高声大喝道:“你不要再替元家求情,死罪难免!” “你不要逼我再废太子!” 太后一听“废太子”,火气上来,直接闯进去,高高举起龙头拐杖,朝着皇帝就是一杖。 皇帝正在伏案,揉着太阳穴,缓解头疼,听到帘外吵闹,一时赌气,随口就说出废太子的话。 一抬眼迎来一闷棍,正要大喊“护驾”,定睛一看,不是刺客,是太皇太后。拐杖向自己左劈来,本能向右一躲一弯身,左肩上传来重重的一击。左肩一阵痛之后,紧接着传来麻,整个左臂仿佛不是自己的。 皇帝忍着痛,身子向后一撤。拐杖那头一空,重重地扎在案牍上,太后身体也随着重力先前一闪,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拂尘急忙上前扶住。 太皇太后收回拐杖紧紧拽着,浑身气地颤抖,狠狠地咬着牙,烟腾冒火的双眼瞪着皇帝。 “祖母!”皇帝唬了一跳,一脸的惊慌。 稍作镇定一下,忙不迭起来迎接,行礼。声音颤巍巍地道: “您什么时候过来的?” 心里暗忖,来得真是时候,从来不干政的太皇太后怎么突然来找自己。外面还不通报,暗骂道,养了一群废物。 太皇太后气喘吁吁,怒骂道:“我让你废太子!你个不肖子孙!” 说完大口喘息了一会儿,蓄了点力气。 纵观十几个重皇孙里,元恂也是人品贵重,品德仁厚,出类拔萃的皇家接班人。 如今眼前这个自己亲自培养的皇帝,动不动把“废太子”这几个字挂在嘴边。国家候选人不稳,其他皇子野心蠢蠢欲动,朝廷不稳,国家如何能稳。周边国家虎视眈眈,周国何来明天? 她要用先皇恩赐的遗物敲醒这个蠢物! 长乐,佛尘公公见状,上前阻扰,同时也护着太皇太后,怕她老人家一激动在摔一跤。 太皇太后艰难跨出一步,厉声说道: “川竭而谷虚,丘夷而渊实!你忘得一干二净了,哀家白教你了!”又想起过往的种种不易,不禁眼眶湿润,说到后来竟然哽咽起来。 “你一会儿废这个,一会儿又砍那个?我就是这样教育你的?你直接把我也废了砍了……得了!这样岂不干净!” 皇帝一听这话,心里惶恐不安,又是急又是痛,忙不迭地下跪,求饶道:“太皇太后!儿臣承受不起,这话叫儿臣如何担待得起呀?” 拐杖高高举起,她就是要敲醒这个榆木疙瘩。 元恂见此情景,急忙上前挡在皇帝与太皇太后中间。对太皇太后跪直了身体,双手举过头顶,紧紧握住太皇太后落下的拐杖。 祈求道:“老祖宗!!杖下留情啊!” 太皇太后满目疮痍,凄然一闭,冷笑道:“我已经老了,管不了你们了,对吧?这样和我……这般对着干!!” 眼睛一闭,身体向后倾,抬头仰望,怅然若失,呼喊道:“先皇啊……” 突然眼前一黑,向前倒去。 元恂急忙丢开拐杖,身子向前倾,张双手抱太皇太后在怀里,急切呼唤:“老祖宗!老祖宗!老祖宗!” “老祖宗!”长乐急忙上前,呼喊道。 佛尘上前,急得脸红脖子粗,细声细气的哀声道:“太皇太后,不要吓奴才呀!” 皇帝瞪大双眼,努力压下不安,颤颤巍巍跪趴着上前,一面向殿外的太监大喊: “快……快传太医!快!” 第14章 兄妹情深 叶小蝶瞅准一个间隙,半跪着急忙上前跪了下来,细细查看。 太皇太后面色惨白,紧闭双唇,唇瓣间有白色唾液。探了探鼻息,气息微弱。撑开眼皮,哎呀光线昏暗,浑浊一摊,什么也看不清。 又急忙从太皇太后繁杂的层层衣服里寻出大袖口,撸起袖子,摸出太后的手,轻轻按在腕上,开始诊脉。 对着元恂说道:“快把人就地慢慢放平,这样抱着,太皇太后不好呼吸。” 拂尘见叶小蝶冒犯太后,急忙斥道:“哎!你这个小蹄子,太后的玉体岂是你”可以触碰的,说了一半就被元恂腾出的手重重地按在嘴上,眼神凶神恶煞看着佛尘,叫他闭嘴。 佛尘立马抿嘴不悦,只能狠狠地瞪着叶小蝶,同时心里又记了一记。 皇帝也心急如焚却面若镇定看着,脊背冷汗涔涔。 他对太皇太后的心情十分复杂,太皇太后虽然和她没有血缘关系,但是确实当年力排众议选择他。当年先皇远征战死沙场传回金陵,正值金陵闹瘟疫,皇帝唯一的皇子也被感染不幸离世,一个女人一下从皇后几日之内失去两个至亲亲人,无不痛心疾首。 瞬间朝廷内外皇亲国戚争夺皇位,兴起几次政变,死了多少无辜臣民。太后太皇却另辟蹊径,从没有任何实力的王爷府里选了一个不招人见的庶子,年纪不过十来岁却聪慧过人的孩童。 一路以来也尽心培养,教他明事理读圣贤之书,直到他登基独掌大权坐稳皇位,她也终究功成名就归隐在皇宫里的偏安一隅。 可是确实也是她和群臣逼死他亲自选择的皇后。 致使元恂从小失去母后,他也和太子的关系一路以来很僵。 如今又干涉自己的抉择,他觉得他始终像一个提线木偶,活在太皇太后的羽翼里也是阴霾里。 他恨啊! 坐在这个位置久了,人的心性是会发生很大变化的,多疑,猜忌,冷酷无情。 可是……太皇太后……她不能死!她死了,他真的成了孤家寡人。 突然一个清脆圆润的声音传入耳中。 “没事,陛下,太子!不要担心!”叶小蝶收回把脉的手,抬头看着皇帝和太子陛下。 顿了顿,缓缓地说道。“急火攻心,损耗心气,脾气虚弱而已,先扶太皇太后躺回榻上吧,地上凉。” 元恂听了叶小蝶的话,心下松了一口气,她的医术自己是见识过的。 她说没事就一定是没事的,心里松了一口气。 佛尘前后左右照看着太皇太后移到踏上,细心仔细地照看。 见元恂这么信任的这个陌生的宫女,心里虽没底,也无他法,一面心急张望外面,盼着御医来。 叶小蝶也坐到踏上,揪太后脖颈的皮,掐人中,再扯皮,重复操作几次,太皇太后脖颈处很快红了一块。 佛尘欲上前阻止,被元恂死死挡在身后,只能看着太后干着急。 太皇太后终于长舒出一口气,慢慢苏醒,脸上也有了血色,缓缓睁开眼。 这时门外传来通报,御医来了,佛尘三步并两步上前迎接。 叶小蝶见状,退居后面,也想听听古代御医的意见。 御医一顿检查完后,向皇帝太子禀报,说太皇太后没事,气虚拥堵,一口没上来,憋过去了。开了一个滋补顺气的方子,提给皇帝,皇帝过目了一眼,交给拂尘,佛尘给到婢女去抓药,熬药。 皇帝也总算松了一口气,面上从容多了,这才抬眼认真看了叶小蝶一眼。 一下愣了,眼眸里越来越深越来越复杂多变。 —— 太阳落下,天边残红一片。 在永寿宫的院落里,太子站在亭子里久久凝望西边的天空,心中一片凄凉。 “物是人非”上一次看夕阳还是孩童时,那时母后还在,父皇正值壮年。 短短几年多去,他又被这围墙围在了里面,看着巍峨高耸厚重的城墙,不由地叹息一声。 “皇兄” 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 太子回头,眼神温柔看着几年没见的皇妹。 他们虽然是不同母,甚至是对立面,可是两人从来没有红过脸,她依然可以天真。 “长乐,老祖宗好多了?”元恂皱起眉问道。 “御医给扎了针,缓了过来,喝了药,又睡了,看样子已经好多了!”长乐甜甜一笑。 突然眼珠子滴流的一转,狡黠一问:“聂姐姐真的是你的义妹吗?” “是啊!”元恂点头回答。 “她真的救过你?” 元恂再次肯定地点点头,“是!” 长乐嘟着嘴,瞪着眼,搞怪地点了两下头。 元恂见状,温和地笑了一笑,疑惑道:“这有什么好怀疑的!” “嗯……”长乐低着头,眸里精光闪动,犹豫不决欲言又止地抿着嘴唇,扎吧两下。 “怎么了?有话快问!什么时候开始学着吞吞吐吐了?” 长乐脚尖戳着地面,抬头看着元恂,喃喃道:“皇兄,如果有一天,你和二哥,母妃,打起来?……”说着声有点沙哑,不经意间眼睛就红了一圈,连带着整张脸都红扑扑的,看着很是委屈。 元恂心头一紧,脸上付上了一层淡淡的惆怅,眼里夹扎着凌乱情绪,沉声说道:“长乐乖!你不要参与其中,不要看!不要听!……皇兄只想看你快乐地长大,然后……” 话锋一转,嘴角向上一斜,挑眉道:“然后找个英俊少年郎,生一堆胖娃娃!” “皇……兄!你又在逗我!”长乐一听,脸涨得更红。 张开双臂天真烂漫地扑到元恂怀里,小声说道:“我以为她会是我的皇嫂呢?” 元恂一听,嘴角弯弯上扬,眸里却愁绪不减。 长乐一直都记着,那年繁花盛开,她因母妃责骂躲在角落里哭泣,太子碰巧撞见,为了哄她,亲手给她扎了一个纸鸢。 飞在天上,放满了她整个童年时期。 叶小蝶远远地看着,感叹这对兄妹,心里不禁一暖,皇宫冷不冷,她不知道,但是这对兄妹此时是暖的。 在历史的长河里,每个人命真的很短,却漂浮不定。他们兄妹俩所追随的安静平和生活,也许很多人正在拥有,却抛弃费尽心机筹谋算计追求他俩所拥有的荣华富贵。 叶小蝶远远地看着,感叹这对兄妹,心里不禁一暖,皇宫冷不冷,她不知道,但是这对兄妹此时是暖的。 在历史的长河里,每个人命真的很短,却漂浮不定。他们兄妹俩所追随的安静平和生活,也许很多人正在拥有,却抛弃费尽心机筹谋算计追求他俩所拥有的荣华富贵。 第15章 贬为小将 皇帝独坐案牍前,拿笔的手微微颤抖。 面色黯然,一脸阴沉宛如黑暗里的深渊,深邃的眼眸里透露出无限的愤怒。自从亲政以来,日夜时刻不能松懈,元家世代从军,战功立了无数,在周国人民的心中远比他这个皇帝高多了。 坐在这个位子,就不得不忌惮。 左肩的镇痛阵阵传来,如刀在肩膀上割裂一般,使劲往肉里钻。 他眉头紧锁,努力克制着痛:“拿一颗过来!” “陛下,不可呀,不能再吃了!” “拿吧!” 洪公公从里屋里捧出一个精致银制盒子,取出一粒药完,递给皇帝,喝了一口水吞下。 片刻后,左肩痛稍有缓解,于是就坐在案牍前,对着一张新打开的黄色锦缎,拧眉沉思。 瞬间提笔,蘸墨,奋笔疾书,一蹴而就。 皇帝终下旨了。 元继在阴暗逼仄的牢房里,听着洪公公,尖声细气一字一顿的念着皇帝的圣旨。 圣旨: 圣上隆恩,赦免元继死罪,但活罪难逃,降为七品,仍在军中走动。 元霄元元帅,教子无方,军纪涣散,至虎符失窃,被盗用,遍关大捷,固功过相抵,降为三品中令军,不得外出行走。 元恂一回头见叶小蝶站在不远正看他俩,想到长乐刚才的话,不觉心动,脸颊浮上绯红。 长乐见叶小蝶过来,下意识瞅了眼皇兄,眸里全是深情,醋意地嘟着嘴。 “今天多亏你了,我听长乐说了!你要……”什么赏赐,咽下后半句话,觉得不妥,转而说道:“多谢你!” “不用,举手之劳。”叶小蝶淡淡一笑。 “皇兄为啥这么客气,赏她一些金银财物即可,或者等老祖宗醒了,自然也是要赏她的,为啥……” 元恂打断长乐的无理,拍了下长乐的脑门。 说道:“不可任性!你应该称呼她叶……聂姐姐才是!” 元恂瞪着长乐用眼神示意她,知礼懂礼。 长乐视若无睹,自顾自的倔强地说道:“我才是皇兄亲妹妹,皇兄怎么可以厚此薄彼呢?今天我也是出了力的!” 长乐翻着白眼,眼珠子的流地转,又是恼,又是气,一跺脚,说道:“怎么不见皇兄夸我呢?” 元恂的手重重地搭在长乐的肩膀上,轻轻拍了两下,缓和一下语气,安慰道:“好了,长乐今天也非常出色的”顿了顿,看着长乐的小圆脸,甚是可爱,打趣道:“要不皇兄再给你扎个纸鸢?” 长乐一听这样敷衍之言,想起两年前皇兄就是这样,说自己还小,和元继不合适,如今还这样,不觉又添了酸意,怒气道:“讨厌皇兄!” 随即转身怒目瞪着叶小蝶,走过去,胳膊肘特意撞了一下叶小蝶之后,拔腿就跑。不然皇兄又叨叨她不懂事,耳朵都起茧子了。 突然的撞击,叶小蝶躲闪不及,差点摔倒,元恂一伸手拉住了。 这一拉就撞到元恂的怀里。叶小蝶抬眼看了眼元恂,心里怦然一动,忽又低下头,退后一步。 方缓缓开口道:“我一直以为你们兄妹关系很僵呢?”叶小蝶疑惑。 元恂看着长乐一蹦一跳的背影,微微一笑,淡淡地说道:“长乐也算是我看着她长大的,自然比其他人近一些。” 长乐回头看着两人,会然一笑,跨出了门槛。 “元继应该已经放出来了,今晚洪公公就到元家传圣旨了!” “噢!好事!”叶小蝶淡然一笑。 元家总算是躲过了一劫。 这件事总算结束了,元家没有被灭门。 —— 夜幕降临,星空见显。 元继从法场下来,直接被皇帝传唤到永馨殿。 永馨殿是先皇后的居所,也是皇后离世的地方。皇后离世后,群臣多次上书进谏,建新宫立新后,可是都被皇帝冷漠拒绝。几次之后,也就没人再提立后之事。 直到现在宫里只有嫔妃再无皇后。 皇帝除去上朝,大都在永馨殿办公,安寝。 元继默然跪在案牍前,等候皇帝的训诫。 皇帝的老毛病又犯了,在元继进来之前刚吃一颗棕色酸枣颗粒大小的丸药,可是头疼毛病这次丝毫没有缓解。 胳膊支颐在案牍上指腹使劲揉着太阳玄,努力克制胸膛的烦闷,抬眉看了眼跪着的元继,紧皱峨眉,淡漠的说道: “既然已经免罪,你就不用再跪了!” 瞟了眼立在一旁的洪公公,吩咐道:“给爱卿,赐座!” 洪公公转头躬身轻轻走出,吩咐两人搬进一案一座,安置好后,又安静地立在一旁,仿佛不存在一样。 元继深知皇帝的秉性,越是这样的不动声色奖赏,越是说明有事发生,自己也就越该谨慎小心,听后吩咐,小心应对。 “为什么不进宫禀报,就擅自盗用虎符调用军队?”皇帝冷冷地问。 元继一听,又要起身谢罪。 皇帝不耐烦,一个免了的手势,不耐烦道:“好了!你不必请罪,有话直接说?要是问罪,杀你一万次都不够。”说完叹了一口气,“少给我抖机灵来这套!” 元继镇定自若,眼眸晦暗幽深,语调平和沉声说道:“臣认为,朝廷内部有人和外敌勾结。” “臣在他们中,发现有商贩,内监,甚至有朝廷大臣也参与其中,不像是临时起意,更像是长期谋划。想要斩草除根,一网打尽,故不能进宫面圣,怕走漏风声,打草惊蛇。” 皇帝认真思考元继的话,他是了解这个和元恂年龄差不多大的臣子的。 元继同太子在皇家书院学习,同一个老师教导,他原来也是阳光少年,正直且刚毅的。自从五年前朝廷的一场政变,元继整个人变得少言寡语城府极深,让人难以捉摸。 皇帝居高临下注意着元继,一副老谋深算的模样。 “元元帅真的一无所知吗?” “家父、不、元将军,全府上下,臣都没有告知,而且元将军当天也喝了臣替换过的迷药。” 皇帝被气笑了,同时佩服元继年纪轻轻,就思维缜密,谨慎老陈,把自家老头子摘了出来,且摘得干干净净。 心里也侥幸他能活着,不然周国以后二十年里难以出如此人才。 国家是稳了,可皇权就不一定了! 想到这儿,眸里蒙上一层狠厉,嘴角邪魅一笑,幽幽地说道: “元继,你够狠的!” “你把人全杀了,告诉朕,他们是奸细!谁信啊?你信吗?” 手重重地拍在案几上,大声质问道:“你信吗?” 第16章 元继的计划 “臣知罪!” 元继低下头,事情已经做了!斩立决延缓执行,现在又释放,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就是要先斩后奏。 而且事发之后让属下秘密一一核实过城门楼下死者的身份。刚才牢里已经禀得到确切的消息,他们的身份不是周国人。而是从二十几年前就开始潜伏在周国生活的柔然人。光从他们的外貌、穿着,语言,是很难分辨出来的,但是他们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就是都背部会纹他们的族徽。 他不清楚,现在城中还有多少这样的奸细,但是可以保证的是这次他们也元气大伤,不可能在短期内再有大的动作。 皇帝压制胸腔的愤怒,丹凤眼里眸色深沉,眯了眯眼,瞅着元继。 他对元家忠臣一直都持有怀疑态度,是太皇太后一直相信元家的忠贞不二,他也不能违背太皇太后。 皇帝喟然长叹一声,站起身来,手背后,来回踱步,最后停在一副尚未完成的画前,久久伫立。 回过头来怔怔地盯着元继,元继确实答应他的事情做到了。 走到案几前坐下,郑重地道:“这次你确实成功让太子还朝了!你可以要赏赐的,可是你杀的人也不少,只能功过相抵了!” “臣不敢!能为陛下分忧是臣的职责所在。”元继恭敬回答。 顿了一下,抬头看着皇帝,慢慢说道:“陛下,边关传来了新的军情!请陛下定夺!” “有大量柔然军队向边境聚集!” 皇帝本来缓解的情绪,一下被调动起来,看着元继,气不打一处来。 无奈道:“元继啊,元继,你就不能让我心情多平静一会儿吗?” 皇帝眼眸深沉,盯着元继,“你小子,是不是太损了点!五万多人!直接就咔嚓了!” 元继一怔,神情严肃,这种夸大的锅他可不背,说道:“陛下,是千人。” “奥!”皇帝神情一震,双目犀利凝视着。 端起茶杯,吹了一下茶漠。继续说道:“千人也是一条条的人命呀!” “不,陛下,是真的奸细!他们背部有狼头纹身。” 皇帝一惊。 周国立国时就是边陲小国,常年战乱,人民种族复杂混在一起,敌我难分。后来周国先帝下令,凡是周国人不得纹身,即使纹身必须上报,而且只有指定的几个图案可以纹,其他一律按照他国人处理,也确实见到了成效。 所以一直延续至今,就没有改变。 这可是天子脚下! 京城的安全归禁卫军保卫,大统领就是朝廷一品大元高肇的义子。 “这次奸细事件不是你让元继回朝的计划吗?” “不全是,臣只是恰巧利用这事发生而已!奸细全是真的!” 原来皇帝曾给元继一份密旨,就是想办法让太子主动回归朝廷。这次元继本来另有计划,可是被半路杀出一位女子给打乱。不过他及时改变策略,巧用这次奸细事件还是让太子主动找皇帝来为他求情。 这对父子五年来总算见了一面。 元继沉声道:“而且这次北方边境聚集应该和今天的奸细事是有关联的。” “什么?”皇帝蹶然而起,背过手来快速地来回走动,突然停下,挥手指着元继半天说不出话来。 “好你个小子!这么大的事不是事先群臣商议一番,就这样先斩后奏了!现在柔然在边关囤积军队……怎么收场?” “臣知罪!”元继低下头。 “你应该知道,如果这次太子不回朝替你求情,我是真的会砍了你的。”眼里闪过一道冷冽的寒光。 “臣知道!” 皇帝盯着元继,闭了闭眼,心里不禁叹息。元继也不过二十五岁,脸上却又一种不同于同龄人的沉稳,坚毅,果敢,有时甚至是残忍。果然血粼粼的战场永远是最容易锻炼人的坚定意志。 “臣查过,常安曾是柔然左卫将军。放他们回去,至少让他们知道我周国铁桶一体,不可攻破!也许可以避免边境打仗!” 最后一句是正中皇帝下怀,只要不打仗就行。如今国库空虚,国家人丁减半,真的已经打不起仗了,需要休养生息,韬光养晦。 “臣有一计……‘放虎归山’来混淆敌方视听!” 元继瞅了一眼放在皇帝手旁的虎符,沉声道:“借用陛下虎符一用!” 皇帝哂笑,合着自己没收了半天的军权,又得还回去。 嗔视冷声道:“你开玩笑嘛?” “臣,没有!!臣想进行一次军队操练!然后……” 打断元继的话皇帝说道:“然后再放虎归山吗?” 他横竖审视元继,怀疑他的策略,可是又没有更好的应对之策。 希望不战而屈人之兵!眼下只有这样试试了,赌一把吧! 深邃的瞳孔幽幽泛着寒光,冷森森的道:“好……你个” “谢陛下恩典!”元继趁机抓住机会,跪拜谢恩。 皇帝瞅着元继表情复杂,突然“呵呵”一声,手指着元继,嘲讽道:“一点也不像你老子……人小鬼大!” 片刻后又郑重地说道:“让太子和你一起!出去历练一下……” 元继心里一震,面不改色,皇帝始终忌惮着元家,心头的包袱像灌了铅一样重。 只见皇帝先让哄公公将半块虎符交到元继手里,另外半块他知道定是给元恂的,皇帝对元家的疑心真是越来越重,元家的富贵也就是一夜之间便可灰飞烟面的! “是!臣告退!”元继起身站定却1,刚要转身,皇帝开口了。 “对了,你和世子妃,两年没见。太皇太后也没有见过,抽空带世子妃进宫让朕和太皇太后见一见!一个新婚媳妇独守空房两年,你好好待人家,朕和太皇太后会有赏赐的!” 元继一听,心头一怔!犹豫了。 这个可难办了,成婚到现在他也没有见过这个新媳妇,如今又是失踪!唉…… “听到了吗?” 元继只能急忙应道:“是” 便离开永馨宫。 元继一出永馨宫宫门,就见一个双丫髻女子蹲在门侧,身穿浅绿色群儒,淡黄色丝带垂在地上,手里拿着柳枝在地上写字,嘴里还哼着江南的小曲。 轻走两步靠近,细看了一眼,一笔一划写的“元继”,原来自己的名字! 原来是长乐,张开的嘴又闭上,欲言又止,径直走开。 “元继哥哥!”长乐惊喜叫道。 第17章 长乐的爱情 第十七章身后传来长乐声音,元继继续向前走,装作没有听到的样子。 长乐丢掉手里的树枝,拍了拍手上的土尘,一蹦一跳蹦到了元继身后,嗲声嗲气地叫了声:“元继哥哥” 元继无奈站住,回过身来,看着长乐。 两年没见,她长高了,明眸皓齿,眼如秋水,唇瓣红如樱桃,梳着双丫髻,粉色流苏垂到耳边,整个人显得楚楚动人,像荷塘盛开的花一样艳丽,手腕上还带着他曾经送她的铃铛。 长乐含情脉脉看着玉树临风的元继,情不自所起,一往情深。 可是他觉得自己真的的承受不起这份深情。 嘴角勉强挤出一弯微笑,说道:“你在这儿干吗?” “在等你啊!”长乐委屈地说道。 元继心软了,温和地说道:“我没事,天不早了,快回紫薇院休息吧!”说完就走出去两步。 “元继哥哥,两年没见了!你就一点都不想看见我吗?”说到最后,得垂下头,声音哽咽起来,睫毛微颤,瞬间眼睛泛红。 元继一听立马站住,心里纠结,他真的不知如何面对长乐。 行军打仗这么多年,所有战事危机他都可以随机应变,朝廷政事,他也可以沉着应对。只有感情他是木讷的、荒芜的,他无法给长乐一个肯定的期许,更不知如何告诉她放弃自己。 一想元恂信里提到,两年前她差点出事,心里不禁愧疚起来。 元继闭了闭眼,回过身来。 长乐看到元继为她转身,停留,浇灭掉的爱情火花又燃烧起来,瞬间又兴奋了。跑到元继身边,上手就紧紧地宛住元继的胳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元继斜倪着眼瞅了瞅,很是无奈摇了摇头,轻叹了口气。 她还小,在等等,等到她发现自己真正喜欢的人,就不会这样缠着自己了。 耐心说道:“长乐,我还有事……要去趟太子府。你先回去休息,等我有时间就去找你,好不好?”像哄孩子一样哄着长乐。 长乐抬头盯着元继,眼睛一闭,小嘴一都,做了个“萌”的表情,赫赫笑道: “太子现在在宫里呢!在老祖宗那边,和聂姐姐……在谈情说爱呢!” 长乐委屈巴巴的,看着元继英俊黝黑的脸,一下又眉开眼笑的,“我现在有元继哥哥了,不羡慕他们。” 元继一听,心里咯噔一下,没想那个女子也进了宫,而且和太子…… 果然是风尘女子,真的会招风影碟,手一下握成了拳头。 脸变得肃杀起来,嘴唇抿紧。 顿了一下,漠然道:“太子在太皇太后那边干嘛?难道是太皇太后出什么事了?”元继疑问道。 “也没事,御医说是急火攻心,气虚拥堵……” 长乐心虚的低下头,“幸好有聂姐姐在,不然今天太皇天后,就……” 元继一看,就知道长乐又闯祸了!急忙甩开她的手,就折返去往永寿宫。 “元继哥哥,太皇太后没事了!现在休息呢!”长乐身后喊道,小跑着紧追着元继。 她是真的一刻也不想离开元继,只要一有机会很不得自己贴在他身上。 元继突然脚步放慢。 怔怔地看着长乐,就顺其自然吧!他强求不了长乐放弃,同样长乐强求不了他接受!长乐既然认识聂安建,还带她进宫,在他被羁押的这段时间肯定发生了他不知道的事。 元继嘴角一弯,微笑地问道:“长乐,你怎么认识聂安建的?” 一路上他让长乐把今天所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细细讲给他听。长乐滔滔不绝地讲着,语气甚是夸张。偶尔面对元继的提问,也会闪烁其词含糊不清,但是大致元继是清楚了。 长乐也乐在其中,第一次和元继这么亲密的接触,和他讲这么多的话。她对他俩的感情有个更多的信心和期许。 元继和长乐来到永宁宫门口。 元继抬头注意了一下牌匾,器宇轩昂的乌木门头,镶嵌一块成年的老匾,上面的金漆凹凸提着字,“永宁宫”。这是他几年前还在皇家书院就读时写的字,送给太皇太后做为诞辰祝福,太皇太后很是喜欢他的礼物叫宫人做成门头匾额挂在这儿。 如今风吹日晒,已经失去当年的意气风发,看着手掌粗糙皲裂的纹路,缝隙里,犄角旮旯沾的鲜血已经风干或者渗透到里面。他的心变得更心狠手辣,满是阴诡计谋。再站在这匾额下面,心里五味杂陈。 平视前方,就看见院里的凉厅里,太子和聂安健对坐着,两人谈笑风生,喜笑颜开。 视线不由地就注意着太子对坐的人。 她身穿谈粉色的宫女服,双环丫髻,额头发丝随风流动,飘进眼角。指如葱根,拨弄着发丝捋到而耳后,露出黑白分明的剪水双瞳,眸里星星点点更是星河灿烂,乌海深深。 他每走进一步,他的神思就不由地随着她眼眸的波动而跳动,心脏的节奏不觉地漏掉了一拍。 听到脚步声,她回头看向他。 “太子兄长!看谁来了?” 长乐欢喜雀跃的飞跑道元恂身后,两只胳膊从元恂身后绕到脖子前,圆圆地脑袋支颐在元恂的肩膀,眼睛看向聂安建,露出天真的笑容。 “聂姐姐!” 叶小蝶抬眼,看长乐一副无忧无虑无拘无束的样子,甚是羡慕,腼腆一笑。 用着平和的声音说道:“人逢喜事精神爽,长乐公主定然是有什么喜事吗?” 长乐不好意思抿嘴一笑,躲开叶小蝶的视线,含情脉脉看向走来元继。 叶小蝶顺了长乐的视线转头看向门口,原来是元继世子,心里明白了些什么。一下胸腔里堵了一口痰,说不出的滋味。 长乐笑呵呵说道:“皇兄,你俩刚才再聊什么呢?说来我也听听!” 她知道皇太子对叶小蝶是有意的,所以抓住一切机会,撮合他俩。 第18章 朋友的好处 “我们长乐该找个婆家了!”元恂一本正经的调侃,下意识瞥了眼元继。 “什么啊!我才不要!”长乐都起小嘴,一脸含羞带怯收回手,乖乖坐到凳子上,深情款款地看元继缓步而来。 叶小蝶收回视线,心里却叹息了一声,随手拿起茶杯,轻啜一口凉茶,噙在嘴里,为原主受的罪而不值得。 元继给元恂行君臣之礼后,随即做到了空着的凳子上。 元继在落座时瞥向叶小蝶,正好叶小蝶抬眸也看他,两视线撞在一起。 深邃凌厉眸子直直逼视着他,不由得怦然一动,眼眸一下紊乱,看着桌面的杯具。 桌子上的提梁南瓜壶,瓜叶肌理做壶身,藤蔓点缀装饰,瓜藤做钮,整体浑然天成,仿佛已经闻到了它天然浓厚的香味儿。拿起成套的杯子,倒了一杯水,一杯进肚,又倒一杯,猛灌了三杯茶方止。 “你这是鲸吸牛饮啊!”元恂看着元继如此渴,很是纳闷,问道:“牢房不给口水喝吗?要不我下旨整顿一下。” 元继斜倪了一眼,懒得理,又喝了第四杯下肚。方才开口问道:“老祖宗怎么样了?” 元恂郑重其事道:“没事!人到春秋,年事已高,一时心急所致,吃过药石了,已经安然入睡了!” 元继点点头。 顿了一下,叫了一声,“太子!”给元恂一个眼神,太子立即领会他的意思。 随即起身说道:“我先回广和宫了。” 看了眼叶小蝶对着长乐说道:“长乐你今天也不要出宫了,让聂姑娘也去紫薇园同你一起休息吧,明儿一早出宫。” 元继对元恂使的眼色她都看在眼里,她能理解元继对自己的不信任,也清楚这个朝代对女子的偏见。可是对于元继,在她心里还是不同与别人,按捺不住的期待着什么,也就对这个使眼色在意起来。 不过又想到既然元继没事,元家也没事,她也要远离他,免得重倒复辙。这样对自己未尝不是为一件好事,想到这儿心里蓦地开朗了。 元恂注意着长乐,长乐痴痴地盯着元继,心里叹息一声冤孽呀! 从鼻腔冷哼一声,大声道:“长乐,听到没?” “知道了!”长乐不耐烦的应着。 元继也浑身不自在,跟着站起来,一起进殿里瞧太皇太后去了。 见佛尘一直站在窗边,默默静候着,也就安心了。 元恂附在佛尘耳边,低语一阵,随后同元继一同离开永寿宫向着广和宫走去。 从屋里出来,叶小蝶依然坐在原座,只是怔怔地目送他俩,目光清浅。 元继还是忍不住看了眼叶小蝶,她的眸里幽深依然交织着令人难以猜透的神秘,倔强,坚毅,甚至是恨。 可是为什么呢? 元继一路上沉浸在叶小蝶的眼眸里,他实在不明白每一次见到她,她的眼眸里盛满的灵气,有着八分敌意。从无意中“撞进满怀”的邂逅后,这个女人的身影就一直盘旋自己脑海里,挥之不去——不能在想下去了。 “太子刚才对佛尘说什么了?”元继开口问道。 “没什么,就是告知拂尘如果太皇太后有什么不舒服,随时去就近的紫薇院找女医,比御医来的快。” 元恂嗅到元继的不寻常改变,眉毛轻佻,双眼微咪,单侧嘴角微挑,说:“你有什么想法?” 元继一看太子不正经,瘪瘪嘴,道:“佛尘眼那么高,会听吗?” “我也这样想的……所以我就说,太皇太后是他唯一的靠山,如果太皇太后驾鹤西去了,他也陪着去吧!” 元继看看元恂,没想到太子回宫第一件事就是危险公公听话。 这个佛尘,太皇太后可是把他当“佛”一样供着,不然也不会被改性成“佛”呀。 元继抬起脚正要跨广和宫的门槛,抬到半空中犹豫了,这可是过去东宫,太子元恂从小居住的地方,五年来自己要第一个进吗? “怎么了?脚疼啊?”元恂上来疑惑道。 “你的地方,(五年来)你先进吧?” 元恂觉得今天的元继真是反常,用力推了一把,元继一个趔趄闪了进去。淡然说道:“哪来那么多事!” 迈进广和宫的宫门,屋里的洪公公已经迫不及待迎了出来,笑容可掬的说道:“太子殿下,好久不见!老奴恭候您多时了!” 元继元恂两人对看了,笑了笑。 只见洪总管三步并两步就来到院中给太子下跪礼。 元恂淡淡地说道:“洪公公久等了!” 元恂很是纳闷也是服气他五年不回宫,怎么一回来洪公公就在殿里已经等上了。 他抬头观摩了眼前的琉璃金瓦,雕梁画栋,所成的气宇轩昂的宫殿,感叹工匠的技艺巧妙,翻修的的确和以前一般无二。可是谁都知道,过去是真的过不去,当然谁都可以不提,粉饰表面的平和。 洪公公的态度就是皇帝的态度,意味着他再一次正式进入朝廷。参与朝政,甚至继承这众皇子都争的九五之尊——这至高无上的宝座。 洪总管谦卑的讨好道:“太子殿下,皇帝的圣旨到了,接旨吧!奴才还得回去伺候主子呢。” 元恂肃然起敬立马下跪,元继紧随其后,元恂道:“儿臣接旨!” —— 叶小蝶踏进紫薇宫宫门,脚踩大理石地面,环顾四周。宫阙巍峨,却略显萧瑟,院落不大,大理石花纹雕刻的栏杆围成一个不大的鱼池,里面紫薇花开的正旺,緑肥红瘦。美是美,就是略显萧瑟,缺了人气,但是却整洁干净应该是经常有人来搭理。 她回头看长乐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问道:“公主,你多久没回来了?” 长乐略微苦笑一下,说道:“我只有在一些节日会回来居住,就像今天,宫门已经关闭,就留下来了。” “哦!”叶小蝶点点头,果然是一个被父母宠爱的公主,才有如此特殊的待遇,对照一下自己,不免开始羡慕。 殿里有一股长久没人居住的霉味儿,公主让婢女烧了一点檀香。 叶小蝶躺在硬邦邦的床上,来回翻身,虽然宫殿精修华丽,纱幔层层叠叠,可是毫无人气,自己也毫无睡意。 看着房顶没有一颗钉子的榫卯结构,像数羊一样数着房梁,逐渐犯困失去意识进入梦乡。 突然半夜一阵风吹开了窗户袭了进来,拍打的窗户惊醒了自己,叫她机伶伶地打了个冷战。屋里的蜡烛全部熄灭,雕梁玉柱上的花纹此刻林林乱乱萦萦绕绕的像会动的脸谱画符,到处在飘荡。 这哪里是皇宫,分明是古墓嘛! 不觉出了一身冷汗,被褥都溻湿了! 只好下床趿拉着鞋,冒天下之大不韪,婢女上杆子去找公主——一起睡! 她原以为公主应该在这儿长大,这是家,住着舒心才是。可是不然,长乐裹着被子坐在床上,盯着窗户外的风雨,瑟瑟发抖。 叶小蝶走到窗口关了窗,雨声风声瞬间小了。点燃所有蜡烛,然后移动烛台到床边,星星点点地整整围了两圈,看着心满意足。才脱鞋上了床,裹着被子坐着,看蜡烛燃烧。 好奇地问道:“这不是你家吗?你怎么也怕?” “我怕打雷!”长乐木讷的说道。 听着外面下起了的雨声,夹杂着些许雷声,让她还是汗毛倒立,看着这么多闪闪摇动的烛光,壮了几分胆。 又缓缓地说道:“以前下雨我都会去找老祖宗的,今天老祖宗不是病了嘛!” “哦!”叶小蝶见长乐虽是害怕,但是很冷静。 只不过冷静得让人瘆得慌。 不过她更好奇长乐是公主,大可以找很多宫女在身边陪伴呀,可是她没有这么做,为什么呢? 一炷香之后,长乐冷不防地开口道: “我的奶娘在我一记事时就出宫了,后来我有个同龄的贴身丫鬟,可是自从在校场我闯了祸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到过她。长大之后,我打听到,她可能被驱逐出宫,也有说当年被母妃杖毙了!” 长乐面色木然,眼睛直直地看着摇曳的烛光,仿佛穿过烛光在看了别的东西。“后来我就性格怪癖起来,身边的宫女都被我打跑了。祖母就收留了我,把我留在永寿宫,十岁时,就把紫薇院修葺一番,给我住。只要我愿意,随时都可以去找她。” 长乐说着,眼睛直愣愣盯着前方,没有聚焦,话到最后,两颗豆大的眼泪噙在眼眶里,就是没有留下来。 叶小蝶没有想到这个万千宠爱的公主,尽然有这么凄楚的一面。倏忽间觉得她两何其相似,外表的任性都是在掩饰极其悲怆的内核。 外面叮叮当当的雨霖铃声,独具韵味,让人静心,聆听内心的声音。 长乐继续说道:“直到前段时间加完及笄礼,我才又搬了回来,我也没要宫女。而且这个殿以前发生过一些事情,所以一直闲置,更没有婢女敢在这里做事!”话到最后长乐苦笑了一下。 叶小蝶听得心里一颤,她倒是不怕那些,她总是觉得古人的古物带着某种神秘渗人的味道。况且自己到来,即使不信邪的她,也不得不信邪魅一说。 佯装镇定的说: “没事,这不是有我吗?”叶小蝶边宽慰,边凑近长乐身旁,胳膊从长乐身后搭在长乐的肩膀上,轻拍两下,给她以鼓励。 突然声音提高,爽朗说道:“明天我们一起出宫!” 眼睛睁大,瞳孔向上,露出下三白,嘴角的舌头伸出来,指腹按在下眼睑向下一拉,做了个鬼脸。 长乐不禁破涕为笑。 她趁机伸手道对方的胳肢窝,轻轻一抓,两人扭打在一起。 屋外雷雨阵阵,屋内欢声笑语。 “你为什么那么喜欢元继?” “不知道,就是喜欢……” “你和皇兄真的只是兄妹吗?” “不然呢?” …… “他们都不是我的菜……” “菜?什么菜?” …… 元恂和元继那边,就不那么顺利了。 元恂万万没有想到,奸细这个事竟然使自己再次踏入朝廷里,只不过这次父皇像是站到了自己这边,也许自己也只是个工具,来制衡皇贵妃为首的高肇一行人。 元继对着桌上丝绸制的地图,苦思冥想。 在计划通往北柔的沿途建几个临时军营,扩大操练,军人要纪律严明,民间放开一切友好的通商,买卖交易自由,彰显国家自信,国泰明安,不惧外敌。 两人还没有商讨出一个头绪,就见大门口就有人探头探脑的,元恂瞥了一眼,很是无语。 “元继,你看你害我不浅吧!非要弄回我来,你看有些人已经蠢蠢欲动了!”元恂看了外面一眼,一片漆黑,还下着雨。 “太子,你在这个位置上,你还能逃脱的了吗?”元继盯着周国的地形图,凝眉运思,手指不停比划着。 突然手指一定,舒展峨眉,看到了转机。 微笑道:“即使我不叫你回来,皇帝也会想其他方法逼着你回来。即使你宁死不回来,他们也会看着你,死回来的!” 元恂白了元继一眼,说话还是那么毒舌,喟然长叹道:“下雨天,也不消停!真不知他们累不累。” “你不死,他们就不会消停!你就省省吧,做你太子该做的事!”手指指尖定在一处,抬眼看着太子。 正儿八经的说道:“五年了,你也该玩够了!” “我是玩够了,不是活够了!”元恂愤愤不平的怼道。 上前来拿起一旁的记号笔,提给元继,元继一接,元恂手里对着元继的脸面画了一圈,元继拿空了。 盯着元继一本正经的胡诌,辩解道:“你这是赤裸裸的污蔑,别人不知道我在宫外干嘛,这样诽谤我也就算了!你也不知道吗?嗯?” 顿了一下,邪魅一笑,嘲讽道:“好像我喝的花酒少了你的一样!” 元继嘴角一歪,摸着良心,确实,这几年两人偷偷混在那个酒楼,确实没少“花酒”! 品尝天下美酒,逍遥自在人生。 趁着元恂一愣等着他的答复,他飞速夺过笔,开始在地图上详细刻画着。 片刻后,幽幽开口道:“聂小姐,到底从哪里来的?” 第19章 元继的计谋 元继看元恂似乎在躲避自己的问题,自己又不好继续追着一个问题问。 这个神秘女人,她的一颦一笑,一姿一容,跃然在面前,刻在心头挥之不去。尤其是那双幽暗难辨如深海的煎水双瞳,似乎诉说着无限情绪,让人无法忘怀。她的清丽相貌,聪明睿智,很快就会占领他的思绪,思及至此胸膛的一颗心就不再平静。 不过她的出现太过蹊跷,值得他怀疑。 克制住内心的激动,转过身,走到茶桌旁,倒了一杯茶,边喝边定心神,口里茶香袭人,气韵悠扬,尽然和昨天在太子府喝的是一款。 嘴角一侧向上微微一斜,淡然说道:“你的这高山茶叶真不少啊?” “嗯,这里还有几罐。你要吗?”元继站起来,缓缓走到窗前,毫不在意院外的夜客。 自顾自的说道:“她的事情,我也就知道那么多!但是有一点很肯定,她不会害你!” 元继一听,拧眉不解这话何意!难道这女子对自己有意,冲自己来的,一旦这样想,嘴角压不住地上扬。 元恂也看着窗外靡靡夜雨,簌簌下着,心里突然忐忑不安,让她贸然进宫,是不是太唐突? 不由得担心起叶小蝶的安危来。 —— 叶小蝶看着睡得香甜的长乐,心里竟然有种久违的家的味道。 这位公主就这样让她敞开心扉接纳了自己,她其实也没那么矫情。 长乐真的是孩子性情,想的没有那么多,只是真心爱慕元继,一心想嫁给元家做媳妇。这元家世子也真真是好福气,有这么一位公主倾心于自己,还不知道满足。 如果自己身份一直不暴露,对于元继和长乐未必不是最好的。如果长乐和元继真的可以喜结良缘,佳偶天成,也未尝不是为件美事。 内心不由得喟叹一声,但凡是秘密就有被揭穿的可能,到时候受伤害的第一人可能就是长乐。 如果在自己身份被揭穿之前,能让元继爱上公主,到时候即使揭穿了,大不了也就一张和离书的事。花点钱打发了自己,这真的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想想就美。可是反之,自己可能会被灭口,毕竟皇家颜面大于天。 哀…… 算了,当前的自己大仇还未报,其他也多余…… 苏婉儿,常安。 昨天城外战乱场面,事后打扫战场,自己特意留意了一下并没有见到常安的尸体。 当时自己想上前补上一刀,已解决心头之恨,可是尸体呢? 元继,一定是元继在捣鬼! 早晨站在城楼观战,他也看向自己,双目相撞,对视良久,虽然看不清他的脸,但是自己感觉到他狞厉的眸光里泛着逼人的寒意。 他在怀疑自己! 可是自己何尝不怀疑他呢?他就真的没问题吗? …… 屋外雨声渐渐变小,淅淅沥沥,黎明曙光也将要泛着鱼肚色,睡意反而来袭! —— “皇贵妃娘娘到!”屋外传来一声太监嗲声嗲气细声细气声音。 叶小蝶睡梦听到这个声音,竟然以为影视剧里传出来的,下意识觉得自己又在熬夜追剧忘了关闭,翻了个身,继续睡…… “母妃!你来了……”长乐抬目睁眼看了一眼,栽倒头就又睡去。 皇贵妃看着狼藉一片,拧眉不悦,给了旁边身边太监一个眼神。自己走向外间的榻上落坐。 等待长乐醒来,有话询问。 “小祖宗……小祖宗,快起来了!皇贵妃娘娘给您带来您最爱吃的榛子酥!”说着上手就去掀被子,撩起被子一角,一个鸡窝一样脑袋突然出现,吓了他一跳。 “啊……刺、刺客!” 长乐猛然坐起,睡眼惺忪地一脸疑问:“刺客在哪里?” 太监指着另一个脑袋。 长乐揉了一下眼睛,认真看清眼前人是张公公,“张总管啊!一大早,大惊小怪地乱叫!……真吓人!” 再看看张总管所指的刺客,就是和自己同床共枕的聂姐姐,又瞅了总管一眼,爬到床尾,缓缓地叫:“聂姐姐,该起床了!” 说完伸开双臂,迈腿下床,走了几步,伸伸懒腰,张大嘴打了个大大的长长的哈欠。一抬眸外间的榻上母妃端坐着,皱眉凝视,一脸不认同地瞧着她衣衫不整样子。 “啊?……母妃?”瞬间清醒了,怯生生地说道:“我以为您是让张总管过来看看我呢!没想到您能过来。”说道最后一句,声音小得只有自己能听到。 紫薇园距离太后住的永寿宫比较近,而太皇太后对妖媚惑主的高贵妃很是看不上,素日太后也免去了高贵妃给她请安的惯例。高贵妃也明白太皇太后看不上自己商贾出生,只要不是特别的日子,她也不去惹这个嫌,也就不常去太后旁边长乐的居所紫薇园了。 叶小蝶习惯爬着睡,转过脸来,脑袋发蒙,微微睁开眼,已经不见长了。 只见一个比佛尘还威风,脚穿白底深蓝帮子皂靴,穿着一件新裁灰色工衣,腰横光素白玉带,戈带上悬挂牙牌,头戴深蓝色官帽,下面如刚出锅白面馒头一样白胖白胖的一张脸。 脸发肿挤的眼眯成只有一条缝,上面飘了两条柳叶吊梢眉像画的一样,鼻头肉嘟嘟的两个鼻孔呼出粗气,涂了红胭脂的嘴唇像是吃了血一样吓人。 正满面横秋地觑着叶小蝶。 叶小蝶瞬间脊背冷汗直流,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大胆,奴才!” 叶小蝶头脑风暴蓦地醒悟过来,忙不迭地爬下床,跪着,磕磕巴巴的说:“奴……婢……” 完了,撞在枪口上了!先保命吧!等级制度害死人! 长乐听见里屋动静,一溜烟退回到床边来,就拽起叶小蝶,对着张总管大声说道:“她是我姐姐,你们谁敢胆大妄为!” 张公公一时哭笑不得,面部表情极其精彩。 “长乐,不准对张总管无礼!”外间传来一声威严的声音。 “母妃!”长乐放开抓着叶小蝶的手,又匆忙到外间。 见母妃坐在榻上,反复细看蔻丹新染的指甲,正方矮脚炕桌上多了一盒榛子酥。 第20章 皇贵妃的敌意 今天算是头一次过来她的紫薇园。 这次突然过来,还带了她儿时吃的榛子酥,按理说心里应该高兴母妃终于关心自己,可是母妃却忘了她对榛子过敏,一点就会呼吸空难,起一身小红疙瘩。 叶小蝶上去就拿了一块塞在口里,吃得沫子乱飞,一下口干舌燥,噎住了, “咳咳……”喷出一口榛子酥齑粉。 “你慢点吃,来喝口水,漱漱口!”皇贵妃说着拿起已凉温的水,递到她的手里。 长乐喝了一口,好多了。 又快速回到里间,拉聂安建出来,给母妃请安。 “奴婢聂安建给皇贵妃请安!”叶小蝶跪着,低下头,等待皇贵妃的指令。 “抬起头来!”威严不容人质疑的口吻说道。 叶小蝶缓缓抬起头,慢慢看向皇贵妃。 一头乌发高高绾起抛家髻,四支金凤镂空长簪分置左右,两边点缀着大金档,中间一个精雕细琢的立体凤钗,凤嘴里叼着珍珠流苏垂到额前。面若银盆,肤如凝脂,柳叶眉,丹凤眼,看起来好生华丽威严。 同时皇贵妃心里也默默感叹,好一个标志的小美人,难道是来勾引皇帝的! 看了皇贵妃一眼后,叶小蝶立马垂下头。 皇贵妃一副粉面含春威不露地盯着叶小蝶。 “果然很是长的标志” “母妃,我们两一会儿就出宫了。”长乐急忙说道,她太清楚自己母妃善妒的秉性。 “你还要走?”皇贵妃收回盯叶小蝶的视线,眼神复杂看着长乐。 冷“哼”了一声,面色不悦,“你不要因为有个特赦,你就可以天天在外面不回宫了。” 皇贵妃这次知道长乐回来,是因昨天夜里皇帝到她凤仪宫就寝的。 虽然她是宫里位分最高的皇贵妃,也最受宠,地位堪比皇后。可是只有她心里知道,皇帝的心一直都挂念着仙逝的皇后。直到昨天深夜,皇帝竟然去了宫里,一晚上一直在试探性关心长乐的境况,几次问到长乐身边的新宫女。 女人的第六感最准,尤其是深宫里的女人,宫里多一只母蚊子都能嗅得出来,更何况是女鹅呢!皇帝借着关心长乐向她打听这个宫女的来历,然后——皇恩浩荡! 今天她等皇帝上朝去,特意来堵人,就是要看看这个宫女的魔力。 长的虽不是国色天香,却也是一代佳人,明眸皓齿,眼波流转,心里危机感油然而生。 长乐说要出宫,可是皇帝看上的人,即使藏在犄角旮旯,也会被特许召见。一想到这儿不禁心生妒忌,眼毛妒火。 叶小蝶观察入微,一下就觉察皇贵妃的敌意,可是现在真的无处可藏,也无处可躲,该怎么办呢? “你是医女?”皇贵妃厉声问道。 “是!” “先让聂姐姐起来吧?母后!”长乐急道。 “你懂什么,一点皇家规矩都没有!怎么可以随便瞎称呼呢!”皇贵妃呵斥长乐,又恶狠狠盯着跪着的叶小蝶。 冷然道:“起来吧!皇家规矩多!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不像你乡野出生,自由自在。你们说呢?” “是!娘娘说得对。”张公公立马迎合道。 “皇贵妃说的是!”下面宫女齐齐作揖。只有叶小蝶还低头跪着。 叶小蝶一听,心下一紧,知道皇贵妃这是冲着自己来的,要抓自己礼仪不周的错处了。 磕磕巴巴地祈求道:“皇贵妃娘娘恕罪……民女出生乡野……实在不懂什么规矩!求皇贵妃娘娘……” 皇贵妃打断叶小蝶的求饶,大声喊道:“张公公!” “是!!!” 叶小蝶眼睁睁看着张公公慢慢地走过来,一股阴冷的气息随着他袭卷而来,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双膝像是扎进地板里,移动不得,只能闭眼忍。 再次睁开,近在眼前。这光滑的脸面如刚出锅的发面馒头,本来不大的三角眼,白多黑少的眸里透露出阴险的逞将要满足的笑意。透露出的狠劲好像是天然的,足以让叶小蝶心生恐慌,浑身战栗,由内生出的寒意,心里猝然打了一个寒噤。 “啪!”一巴掌下去叶小蝶的脸上瞬间红肿起来。 屋里瞬间安静到落针可闻。 又一个硕大沉重的巴掌扇来。 “哎呦!”倏地张公公猝不及防地飞了出去,撞到柜子,头上撞出一块愈伤,歪倒在那儿,哎呦喂得惨叫着。 长乐挡在叶小蝶的面前。 “母妃!” 皇贵妃一愣,还在错愕中,他没有想到向来乖巧的女儿,今天突然做出这样的举动。 片刻后,看着张公公撞在桌子上,带倒凳子,爬到在那儿,一个劲儿的凄厉哀嚎……眸光转向长乐,呵斥道:“大胆!你没有规矩吗?” 长乐也毫不示弱地大声说道:“她是我从宫外带进来,只是装扮成我的宫女而已。她不是任何人的奴婢,因此也轮不到张公公来惩罚!再说规矩学不好,是我教得不好,母妃应该责罚我才是!” “你……”皇贵妃气的手使劲地握着桌角。狠厉的眼眸盯着叶小蝶,这个狐媚妖子给长乐灌了什么迷魂汤,这么护着她,已经不把她这个母妃放在眼里了。 “你今天一定要打的话,就打儿臣吧!”长乐愤怒说着,跪了下来。 “长乐,我是把你惯坏了!简直不成体统!” “母妃,七年前,你把我的宫女穗儿,偷偷地杖毙……”长乐抿了一下嘴,吸了一口气,鼓足勇气,继续说道:“今天……您在休想再动我身边的任何人!”长乐怒目圆视,瞪着贵妃。 “来人,给我把长乐拉开。” 高贵妃一声令下,从门外速速地进来两个健壮的太监,干净利落地从背后押住了长乐。 “母妃!”长乐挣扎着,想要挣脱开,可是纹丝未动。 高贵妃本来只是想给叶小蝶一个下马威,让她知难而退,远离皇宫消失得无影无踪。好保住来之不易的皇帝的宠爱,如今宫里的地位。现在反而被长乐刺激到了,心下更加地忐忑不已,嫉妒转化成了对这个陌生女子的恨意。 第21章 被打 一想到那个七岁的小宫女,她就不由得浑身战栗。 谁让她看到了不该看的!她就是该死!死人才能保护好秘密。 “张公公,继续……”皇贵妃拽紧拳头,面色愤然。 “母妃,为什么?”长乐大声质问。 她不明白自己的母妃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残忍,还是自己从来不真正了解母妃。 不!!! 她不相信也得认! 暗地里打听到穗儿是被母妃杖毙的那天起,就已经揭开母妃残忍的真面目,心底已经生出对她的畏惧,所以才不愿意亲近她! 张公公听到命令,踉踉跄跄的爬起来,手托着腰走过来。两手相互揉搓,摩拳擦掌……左右手开工,狠狠地扇在叶小蝶的脸上。 “皇贵妃娘娘,民女做错了,惩罚也该够了吧!”叶小蝶本能地反抗,抬头目光凌厉盯着皇贵妃,毫不畏惧皇贵妃头衔的威严。 “你竟敢无视我!”高贵妃愤然,怒目凸睛,恨到极点。 “啪”的一拍桌子,一字一顿,坑将有力的说道:“给我狠狠地打!上板子!” 叶小蝶被两人押着双手按爬在地上,脚也被按着,动弹不得。只有眼睛恶狠狠盯着皇贵妃,求饶反正是不管用,那就反唇相讥试试。 冷冷地说道:“皇贵妃娘娘,你这几天食不下噎吧?一吃东西,肚子里就是灼痛。” “你怎么知道的?”皇贵妃惊恐道。 叶小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还知道,每到午夜时分,皇贵妃噩梦缠身,惊觉之后,就再也无法入眠。” “你!可恶的东西!”皇贵妃举起手,手指颤巍巍地指着叶小蝶的头,挤出一个字,“打!!!” “母妃……她是医女出生!”长乐大喊:“她可以帮你治疗的,我亲眼见过她治好了太皇太后!” 高贵妃已经充耳不闻,叶小蝶每一句都像是危险她,她无法容忍! “啪……啪……“两板子下去,叶小蝶的背部在重板猛击下,尖锐的痛如被电一般瞬间传遍全身,深入骨髓。 她咬着牙!抬头狠厉地盯着皇贵妃扭曲的脸,没有一点畏惧之色。 皇贵妃被盯得被震撼到了。 “好个倔强的丫头!”说完冷笑一声。 “啪……啪……”叶小蝶痛得面色发白,额头大颗冷汗沁出,手指死死扣着地毯,忍着。 可身体里另一只灵魂好像在苏醒,在呐喊,意识混沌间回到那个被虐待的雨夜…… 一时分不清自己的是谁。 “哎呦喂!!!”院外突然传来太监的疼痛声。 “谁?”皇贵妃一下警觉,向着殿外喊道:“谁在外面?” 紫薇园门外,元恂扶起跌倒的拂尘,调侃道:“拂尘总管,您这是急得干什么去呀?路都不看!” “太子殿下,奴才该死!撞到您嘞!” “拂尘总管,怎么慌慌张张的?”元继看着佛尘慌张不易,一点不像素日里仗势欺人的架势。眉毛微扬,挑挑眼角,眼眸深邃,问道:“撞鬼了?” 他听过关于这个园子的传说,就是先帝某个宠妃,一夜之间吊死在房梁上,之后每到夜晚——就不安静! 人们都避之不及的绕道走。 “奴才没长眼!” 元恂正在疑惑中,传来殿内长乐的叫喊声。 “皇兄……皇兄……” 元继听出长乐急切声和佛尘的慌张联系在一起,瞬间觉察出不对来! 一个跨步进了院内,快速往屋里冲。 一看满屋里子全是高贵妃的人,心头一紧,不好! 再看长乐被两个太监押着,向屋里扫视一眼,寻找着人。 “啪……”寻声看去,杖下打的人正是叶小蝶。 一个箭步上去,也不给高贵妃请安,而是冲着叶小蝶去,抬脚左右一踢,几个太监摔倒在地,吱哇乱叫一片哀嚎声。 蹲下一看,叶小蝶已经昏迷了。 背部衣衫已经被血浸染,红一道白一道,看着让人触目惊心。 他不是没见过血染战场的画面,可是仍然会觉得此刻,皇宫里的毒妇心机最狠最毒。 宫闱里阴险诡谲下作手段就这样摧毁了一个活生生的灵气女孩,怪不得当年意气风发的太子,会弃朝纲不顾,一心只想做素人。 思及至此,眼眸里浮上了一层愤怒,他努力克制着。 阵阵心痛传来,从未有过对异性的怜惜,在此刻而生…… 轻轻地翻过身来,让她半仰着靠在自己怀里。只见叶小蝶已经面如白纸,唇无血色,眼微眯着,没有一丝生气。初见时的伶俐荡然无存,趴在这儿成了一个待宰羔羊…… “我倒是谁呢?原来是太子殿下和江阳王呀!”皇贵妃瞟了一眼,毫不在意,仔细看着手指甲。 语气傲慢地说:“打了胜仗,如今朝中的红人,就可以目无规矩,见了本宫也不请行礼?”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指甲上像是落了灰尘,轻轻一吹。 “我在教训一个不懂规矩的宫女而已,没什么大惊小怪的。长乐还小,教不好宫女,规矩!” 元恂看了眼叶小蝶,压住怒火,正颜厉色地说道:“皇贵妃娘娘!她并不是什么宫女,他是我请来的医女!也是太皇太后的救命恩人!” 眼神嗔怒瞪着皇贵妃,沉声道:“昨夜给太皇太后诊完脉,安顿好太皇太后,已经宵禁,无法出宫。和长乐又投缘,故才托长乐照顾,睡一宿,就出宫了。皇贵妃何必这样为难人呢!” 皇贵妃一听瞬间警觉起来,元恂竟然拿太皇太后压她,更没想到这个丫头还有这层关系。 刚才长乐好像说了。 于是哼哼一笑,说道“哎呀!误会了!我还真不知道,我一早来,就见一个不懂事的宫女睡在长乐床上,还穿着宫女服,这不就误会了!” “皇贵妃娘娘,我从今天起,正式入朝为政了!”元恂话语里句句讲理,却也是字字宣战。 明里暗里在说,你欺负了我的人! 皇贵妃脸色一变,虽然朝中有自己的哥哥在,可是自己亲儿子不在身边,心里就没了底气。 皇贵妃狞厉的眼神瞪着太子,勾唇冷笑道:“好!” 突然外面传来嘈杂的声音,只听众人齐声喊道:“恭迎太皇太后!” 第22章 世子红鸾心动 皇贵妃一下僵住了。 “恭迎太皇太后!”屋里人齐齐跪拜行礼。 皇贵妃见太皇太后缓缓走了进来,面色瞬间凝重。徐徐地上前,不情不愿行了跪拜之礼。 “儿臣叩见太皇太后!” “怎么回事?把拂尘吓得说不利索了都!”太皇太后缓缓问道。 慢慢上前来,也不看皇贵妃一眼,看长乐被押着,疑惑道:“长乐怎么了?放开!” 一声令下,两位太监放开退后。 长乐一获得自由,就扑到元继的身边,看被打的聂姐姐。 太皇太后一下明了了,这个狐媚子又在搞事情。 本来就不喜欢高皇贵妃那一套狐媚做派,这一下更加恼怒了!她一直想让这个医女娃娃低调,就是不想她招来不必要的祸水。没想到还是中招了! 皇贵妃善妒,又恃宠而骄,宫里每个人都知道的,但是高肇手握重权,握着整个金陵的禁卫军,皇帝平时也都得给高肇留几分薄面。作为退居幕后的养老的闲人,都看在眼里,她深信皇帝会有看清的一天。 “给太皇太后请安!请恕皇孙不便起来请安!” 元继刻意为之,只有让太皇太后亲眼看见惨状,才能杜绝高贵妃再对叶小蝶动手,即使再动手也有所顾虑。 太皇太后靠近,抬眼瞧着昨天好好一个姑娘,一夜过去,被打得气息奄奄,一下又怒火中烧。 颤抖的手,指着弄得后宫鸡犬不宁的高贵妃,喘着粗气道:“皇贵妃,你太过分了!” “从今天起,你禁足在凤仪宫,禁足半个月,抄写大悲咒五篇!抄不完不许出来。” “太皇太后,您?”皇贵妃抬头一脸不服,想要争辩。 太皇太后厉声道:“怎么,有意见?” 一个阴狠毒辣眼神过去,杀伐果断的气势不输当年的垂帘听政!高贵妃见状,立马闭嘴,只能默默地低下头,领命。 磕磕巴巴的轻声回答:“不……敢!” “你可以带着你的恶狗奴才,回去了!”太皇太后手里的一个龙头拐杖“当”一下,往皇贵妃面前一杵。 皇贵妃吓得不敢抬头。 只能唯唯诺诺地说道:“那妾身告退!” 不服气地起身,努力克制着心里的怒气,姿势僵硬的转过身。看着院外,深呼吸了几下,气得咬牙切齿。 手颤抖得死死地拽进裙摆,向上一提,跨出门槛。 “她怎么样了?”等皇贵妃走出院门,太皇太后松了一口气。 向抱着叶小蝶的元继,再次问道:“她怎么样了?” 元继摇摇头,皱眉道:“看样子不太好!” 太皇太后仔细瞅着叶小蝶,脸色煞白,唇无血色,心里不禁难过起来。昨天还青春靓丽的佳人,只是一夕之间,就成了气若游丝,命悬一线的白纸。 眼里满是怜惜之情,对着元继说道: “阿继,抱她去永寿宫,我那里有上好的金创药和止痛药。” 元继应了一声。 一抬手,胳膊免不了碰到伤口,昏迷中的叶小蝶发出疼痛的呻吟。 他心里一紧,瞬间不知道手和胳膊放在何处,但是又不愿意松开,假手他人。只能轻轻挪动一下位子,才抱起叶小蝶的身体。 清风拂过,荷叶连连,温柔中带有一丝凉意。 元继站在凉亭里,看着几口水缸痴痴地发呆。缸里的红色锦鲤转着缸壁一圈一圈地游着,不知疲倦,偶尔也会来了兴致头顶一下荷叶或者吐个泡泡。可是无论怎么游始终困在巴掌大的缸里,元继蓦地感到无助。 他计划了所有,安排了所有,但是唯独漏掉了这个陌生姑娘的突然出现。她的头软软靠自己的心口,狠狠地激发了他作为男人的保护欲,就此也扰乱了他所有的思绪。 计划是可以变的! “世子殿下,这是刚才您抱着的那个婢女掉下的木簪。”一个宫女站在凉亭外缓缓地禀报。 世子从她手里接过,坐回到凳子上,端详着。 小叶紫檀双燕木簪,做工精细,是上品。 谁送的? “来了,御医来了。”元恂从外面进来,招呼着穿着朝服的苗御医。 原来刚才元恂默默地离开是去了太医院。 元继站在凉亭,直直盯着,手里发钗被他死死捏着。看御医进去,一个时辰后,又离开。 元恂送走御医,叮嘱了几句,要他不要往外说。随后就来到了凉亭里落座。一炷香的时间,长乐也过来坐下,闷闷不乐。 “苗御医看得怎么样了?”元继开口道。 “没伤着筋骨,皮肉伤得模糊看不清,肿得一块一块的!”长乐想到刚才撩开衣服里面血肉模糊的画面,嘴里不禁唏嘘着,模仿着疼。 元继心头一紧,紧皱眉头,握紧拳头。 “长乐你把刚才所发生的过程一一说来?聂姑娘怎么惹到皇贵妃娘娘的?”元恂严肃问道,元继也看向她。 “其实吧……”长乐有点慌张失措,愧疚地诉说,一边还比画着,说完了整个过程。 “……就这样的,直到你们来。”长乐委屈巴巴的,趴在石桌上,像被霜打似的垂头丧气。 元恂沉默,他从小长在宫里,这种阴诡手段见过多了,只要谁看不顺眼,有一百个理由,变着法地整你。更何况叶小蝶足够地吸引人,皇贵妃是着急了。 元继也沉默,努力克制心里的忿怒,他的无力感就像鱼缸里的鱼一样。 突然元恂眼睛一亮,盯着元继手里的木簪子。问道:“这个怎么会在你这儿?” “刚在一个宫女捡到聂姑娘的发簪,就送到这儿了,怎么了?” “没什么……” 元恂眼睛盯着双燕木簪,联想到今早发生的事。 低沉道:“总觉得哪里不对?”又断断续续地说道:“这个……木簪……是我母后的遗物!” 叹了口气,喃喃地说:“小蝶说她随便捡的,我也就一直没要回来!就让她一直带着了!”抿了一下嘴。 元继拧眉,不可思议! “太子,我们现在得带着聂姑娘快出宫!”元继警觉道。 他不知该怎么说,但是作为长期行军在外的直觉告知他,得尽快出宫! “为什么?”长乐一头雾水,天真地说道:“这里太皇太后永寿宫,没人再敢打聂姐姐了!” 说着,嘴唇肿了起来,视线慢慢模糊了! 最后天旋地转…… 第23章 世子红鸾心动(2) 元恂又将苗御医请了回来。 原来长乐是食物过敏,暂时性休克,太医从药箱取出几粒药丸,让太皇太后身边的宫女给长乐服下,说等上几个时辰就好了。 太子虽然觉得元继有些小题大做但是一切稍安勿躁,先离开再说。 元恂上前和太皇太后简略地说了个大概,太皇太后也是理解,同意出宫。 随后,元继从床上抱起叶小蝶,就匆匆出了永寿宫。 直到坐上马车,元继和元恂心里才稍微踏实一些。 马车行走了片刻,元恂撩开车帘子的一角,瞟了一眼外面,前面要出宫了,心里踏实了不少,才开口问元继。 “继兄,你刚才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嗯!”元继点点头,内心也松了一口气,眉心微微一皱,却用平和的声音说道:“那个双燕木簪,不仅是皇家物品应该和皇帝陛下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嗯,是的!”元恂思索片刻,父皇认出了木簪子。 恍然大悟地说道:“聂姑娘见到了父皇,那父皇一定留意到了木簪,而且昨晚就向皇贵妃提到了这件事情。以我对父皇的了解,他应该是去试探高贵妃的,顺便打听一下关于宫女聂姑娘……所以才有大早上的事,高贵妃是冲聂姑娘去的?” 元恂越想越觉得离谱,可是放在皇宫里一切又都说得通。太不可思议了,元恂一个劲地扇手里扇子。 骂道:“阴诡之人!” “美人计!”元继漠然道。 元恂联想到自己身上,莺莺燕燕不少的美女投怀送抱…… 继续说道:“你是想说皇贵妃认为聂姑娘是我接近父皇的棋子了?” “我猜皇贵妃是这么认为的!” “小人计量!”元恂手狠狠地拍在座上,震得手发麻。 元继无奈地嘲讽道:“看来聂姑娘以后和你脱不开关系了!搅进这风云莫变的朝廷里了!”说完叹息了一声。 元恂这则是是惭愧不已。 可是嘴里细嚼这句话,总觉得一股醋味横生。盯着元继的脸,左右审视半天,问道:“你在吃醋,对不?”一脸邪魅的辟倪着元继。 元继表面镇定自若,无视着元恂的骚操作,心里一阵骚乱,嘴上却淡漠地说道:“你想多了!” “那她怎么在你的怀里,她是我认的妹子,又不是你认的。论关系我比你近,应该到我怀里……才对!”说着就要上手摆着空架子装腔作势的夺叶小蝶。 元继给他一个冷眼,搂着人肩膀的手却下意识地收紧了一些。靠在胸口的脑袋不适宜地动了一下,眉心紧皱,表达着不满,而他此刻的胸膛里燃烧着一片炽热。 元恂看他没有假手他人的意思,给他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收回动作,坐在一处,心里却难掩的不是滋味儿。 元继眉心又拧了起来,冷冷地开口道:“你怎么会让她进宫里找太后求情呢?” “我怎么知道,你老人家特意给我洒了网,让我钻呢?我还死心塌地出谋划策地去救你。这不是为了你这条小命的安全,双管齐下嘛!”元恂两手一摊,一副被算计的认命无奈感。 元恂心里知道,身为皇家人,尤其自己是太子,无论自己怎么样都逃脱不了的那该有的使命。命运赋予自己至高无上的身份,那就该有刀山火海的危险,这是他在那半个月的小居里,从叶小蝶身上学到的。“上天降大任于斯”那就必须承其重。 喟然长叹,说道:“宫里这种地方就得特别,仔细,小心。片语之失,就可命丧黄泉。即使她怎么聪明敏锐,也挡不住暗箭难防!……这下皇贵妃又盯上她了!” “这真是意料之外的事情!”元继顿了一下,“谁能想到,住一晚,就会出这么多事!”眼里的阴郁退去瞬间闪烁着仇恨的眸光。 “以后不能让他再进宫了。我和你是无奈,生在这儿就是搅弄风云的,逃脱不掉。”元继低头看了一下胸口的叶小蝶,眸里温柔至极,嘴角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但是她不是!” “我知道!” 元继眼里的情愫都被太子元恂看在眼里,从小到现在他就没见过,元继对哪个女子这么上心过。 嘴角忍不住邪魅一笑,好奇地问:“你知道她是谁了?” “你义妹吗?”元继脱口而出,才发现不对,太子这是话里有话。反问道:“她不是你的义妹?那你俩是……” “哎,不是啊!”元恂着急的反驳。顿了一下,感叹道:“她不是那种莺莺燕燕,你不要玷污姑娘家的清白。” 元继内心松了一口气,眼眸的笑意掩藏不住。良久之后,沉声说道: “你不要告诉她。” “什么?” “你知道的。”他现在不想谈论感情,有更重要的事情还等着他去办,时候未到。 “知道了!”元恂随便答应着但是也奇怪道:“为什么不告诉她?” “等这件事结束,我亲自告诉她!”元继很是笃定地说。 “随你!”元恂撩开窗帘看看街市的行人,对元继的话摇头叹息,一点都不赞同。 及时行乐,就应该抓住当下的眼前人。 其实自己明明也动心了,可是……还是算了!如果他当年不拒婚,现在是不是另一番景象呢? 良久之后。 马车结束了摇摇晃晃,终于在太子府门口停了下来。平时走习惯的路,今天觉得这路格外的漫长。 元继也撩开窗帘,向外看了看。 左右两侧各一只石狮子把着门楼,上面挂着崭新的牌匾,赫然写着“太子府”三个字,这是陛下在恢复元恂太子身份时亲手提的字。 他很想把叶小蝶养在自己的江阳府里,可是比较当下的情形。太子重获圣宠,朝廷的风向在变,明显太子府比他的江阳府更安全。如果说太子府是众矢之的,他的江阳府再加上将军府何尝不是别人监视的眼中钉呢? 第24章 不自由了 元恂给叶小蝶安排的住处真的最适宜的,后园里的一处清凉瓦舍,人工开挖的湖。一开门就是佳木茏葱,齐花闪烁,一带清流,不远处就是一座朱漆小桥,通往人工湖。 隔着屏风隐约可见爬着倩丽的身影,昏迷中的叶小蝶乖得像一只小猫咪。勾起元继心中无限烦闷,深深觉得,自从偶遇叶小蝶之后,自己的心事多了不少。 世子妃的失踪如果查不清楚,他的腥风血雨才刚刚开始。 亲眼看着叶小蝶再次上完药,他才安心离开太子府,到将军府向亲爹请军罚去了。 第二天长乐一早来到了太子府,告知太子,他们前脚一走,后脚皇帝就去永寿宫。没见到聂姐姐,拐弯抹角向太皇太后打听,被老祖宗装聋作哑地糊弄了过去。 叶小蝶苏醒已经三天以后的事情了,自然她就不知道元继这三天对她的诸多付出。 她奇怪元恂真忙,醒来后就一直没见到他。问仆人,统一回答,主子的事情他们不过问,也不敢问。 “早出晚归”正好和叶小蝶的作息时间错开。 她觉得元恂在故意躲着她。 可是为什么呢? 长乐第二天过来,住在了太子府上,天天陪她聊天,养伤。 御医开的外涂内服的药,实在是好得太慢。 叶小蝶趴在床上,听着外面鸟儿叽叽嚓嚓,百无聊赖。 突然想到了什么吩咐长乐给买瓶酒,在书房拿支毛笔,滴了几滴自己特制的药水。 咬住纱布! 让长乐硬生生往伤口上涂,背上仿佛烈火在燃烧,火辣辣的痛,痛到骨髓。叶小蝶咬牙强忍,上完药后,她面色煞白,额头冷汗直流。 “聂姐姐对不起!”长乐被吓得不轻,无声自责的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流。 叶小蝶一下愣了,这个天真的姑娘,她该怎么哄她呢? “好了,没事了。只是涂的时候,稍微有点痛而已,我保证再有三天,我就可以活蹦乱跳了。”叶小蝶轻声安慰,手里拿起垂在长乐胸前的小辫,一下一下挑长乐的鼻孔。 “阿嚏”一声,长乐终于打了喷嚏……破涕为笑。 看着长乐的情绪逐渐平复下来,叶小蝶开口问道: “长乐,我那天是怎么回来的?后来又发生什么事了?”这几天见不到元恂,没人能解答叶小蝶的疑问。 长乐嘟嘟囔道:“没发生什么事,就是太子哥哥过去救你,后来太皇太后也到了,母妃他们就走了……”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 她心虚的不敢看叶小蝶,她什么都可以让给聂姐姐,可是元继哥哥,不行! 她真的很喜欢元继哥哥! 当她从太皇太后的嘴里听到,元继很在乎聂安健,而且还劝她放下对元继的执念,元继本不属于她。 当她来到太子府时元继正好也在,是在聂姐姐的房间里。而且连续三天每天看太医给聂姐姐换完药后,才离开。她从他的眼眸读到了,在乎,心疼,思念。这是她从未在自己身上感觉到的,她知道她输得彻彻底底。 可是她不甘心!凭什么? 一定是因为元继哥哥知道了聂姐姐为救他才——心里愧疚才这样。 三天后,叶小蝶果然痊愈了。 长乐心里更是佩服叶小蝶的医术的高超。 可是叶小蝶还是没有见到元恂,堵也堵不到,下人说太子住回宫里了,却把身边的护卫留在府里。同时这次大难不死痊愈之后,似乎“自由”没了,走在哪里都有人跟着。 她是真的不习惯。 看看身边这位一米八零大高个,浓眉大眼,络腮胡子,凶神恶煞,却有着江湖人称“玉面书生”的美称。 他到底哪里跟“玉面”和“书生”挂钩了。 由此叶小蝶确定,元恂故意躲着她!可是为什么呢? 今天是七月七,鹊桥相会的日子,乡下人纷纷进城赶集,金陵的街市热闹非凡。 盛夏午后,风儿和煦。街上货多人也多,人熙熙攘攘,叫卖声,还价声,此起彼伏。叶小蝶和长乐挤在人群里,在一个个摊位上站站停停,挑挑拣拣。 身后一个一八零个头侍卫,紧紧跟随…… 叶小蝶见玉面书生的脸实在难看,猜想他可能实在不喜欢人多的地方,没办法领命了,就得跟着,保护她的安全。 “聂姐姐,这个怎么样?……这个好看吗?”长乐拿起一只簪子在头上比画了一下,见叶小蝶摇头,又立马放回去。 “你要这个……还是这个”长乐挤在摊位上最前面,拿起一根梅花玉簪又放下一只檀木簪,手里还拿着两只掐丝绒花。 “可以……好看……都行。”叶小蝶神游的应付着。 长乐停在摊位前,苦着脸,一脸的委屈,看着叶小蝶心不在焉,用胳膊肘上去撞击了一下。 大声道:“聂姐姐!” “啊?”叶小蝶如梦初醒,猛然回应道:“怎么啦?” 叶小蝶回过神来,环顾四周,豁然发现自己置身于闹市区,人群涌,前后人头攒动。 “聂姐姐,你不是嫌家里闷,要出来逛街吗?怎么总是心神不宁,心不在焉的样子!”长乐委屈道。 “长乐,我可能太累了,我们去坐坐,休息一会儿吧?” “好吧!”长乐放下手里的簪子。 叶小蝶这才发现自己手里拿着一款镂空祥云绿檀木簪和一根掐丝桃花簪子,急忙物归摊位,匆匆离开。 由于今天节日,茶楼也满座,叶小蝶和长乐寻得一处拐角矮桌旁,长乐叶小蝶相对落坐。 “聂姐姐,你怎么了?”长乐关切地问道。 “没什么。”叶小蝶转身抬头瞅着这个“玉面书生”站在自己身后,很是不对劲。谁愿意自己身后有双眼睛时时盯着自己,偷偷放个屁,也不行。 叶小蝶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你要不坐下来?这样站着怪让人难受的!” “姑娘,不行!”玉面书生冷冷地拒绝。 “你要是不坐下来?你就回去吧!不用跟着,那样你又交代不了差使。可是这样我坐着,你站着,我又很不舒服!逛街也逛得不开心,我不开心,我回去告状,太子也不开心,这样你也就不开心!何必呢?”叶小蝶峨眉微皱,絮絮叨叨绕了一圈。 玉面书生稍微思索了一下,果断坐下在侧面。 “小二!”叶小蝶大声招呼着正在跑堂的店小二。 “……好哩!”叶小蝶点了一壶上好的六安茶,要了绿豆糕和桂花酥,一些干果就嘴吃。 一边打量着茶楼陈设,这个茶楼真的很特别。 第25章 再见故人 这个茶楼是闹市里最大的一间茶室。 一走进来,仿佛穿越是时空一样,古色古香的雕花装饰,是岁月沉淀下的韵味儿。 茶楼有三层,一层最便宜,散客多一些。二层是贵客,有雅间,三层可以私人定制。 叶小蝶喝了几盏茶之后,果子也吃了不少,百无聊赖的开始闲聊。 “你说元继和你皇兄打起来谁厉害呀?” “你是说武功吗?要是武功肯定是元继哥哥!”长乐漫不经心的又说了一句“他俩才不会打架。” “是吗?”也小蝶疑惑。 押了一口茶,面上亦庄亦谐地说道:“今天我回去,就让太子和元继比武,我看你说得对不对?元继肯定不敢赢你哥,你哥毕竟是太子!” 这两人肯定背着自己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今天比武,不行,他俩天天在南郊军营里忙公务,累得很!” “奥!”叶小蝶豁然明白的点点头,心里默默记住“南郊军营”这个名字。 “我路过书房时,听到他俩的聊天……好像什么奸细什么常安的!”长乐有一搭没一搭的随意说着,思绪被另外一桩桌下的事情吸引。 “轰……”叶小蝶脑袋突然被雷击一样,面前瞬间浮现那晚凄惨的画面,一张张,像幻灯片一样一幕幕地播放着……被闪电照亮的面目狰狞的脸,张开嘴,一字一顿地在叶小蝶心脏的像刺刀一样……下药……雨夜…… …… 倜然传来一阵喧哗,将叶小蝶从梦魇里吓了出来。只听店小二大声呵斥。 “你个小乞丐,给我滚出来……” 跑趟的小二从桌子底下抓起穿得破破烂烂的一个小孩,扯着嗓子就骂!“今天我不教训你一顿,你是不会长记性的!” “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了……放了我吧!”小女孩半跪着央求,瑟缩发抖,嘴里的桃酥碎屑往嘴外冒。 店小二胳膊笔直伸展手里也不忘死死地攀着小乞丐的耳朵,就怕脏兮兮的小乞丐蹭到自己,弄脏衣服,或者小乞丐身上发出的臭味儿熏得他受不了。 只见店小二的脸扭曲得不成样子,拉着小乞丐使劲地往外扯。 “求求你了!”小女孩瑟缩发抖想要逃脱,她使劲拉扯,自己耳朵撕得越疼,情急之下女孩回头猛扑到店小二的大腿上张开就咬。 “哎呦喂……”店小二放开小女孩,女孩趁机钻到桌子底下,店小二揉着伤呲牙咧嘴的。 转头凶狠地瞪着小女孩,咬牙切齿地道:“你等着……等我抓住你……不扯了你的皮……”说着两手一左一右撸起袖子,扑向小女孩。 “啊……,啊……”小女孩哭在桌子底下一张桌子一张桌子的乱窜,像个蒙头苍蝇似的,向着角落里跑去。 “大姐姐……救救我……” “大姐姐……” 陷入思绪混沌的叶小蝶胡乱被小女孩撕扯着,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玉面书生不分青红皂白,不怜悯弱小,看有人冲过来,上手一用力,小女孩就仰面朝天摔在地面上。 小二趁机抓住了小女孩的后衣领,死死地吊着小女孩,嘴里骂骂咧咧说道:“小杂种,看我这次打不死你!” 等叶小蝶回过神来,听清了店小二的话,联想到自己在孤儿院被欺凌…… 于是振作精神,强撑着对着店小二冷冷地说道:“放开她!” 店小二瞅了眼叶小蝶,上下打量了一番,丝绸面料,穿金戴银。于是漫不经心地说道:“这个……不能!” 叶小蝶给玉面书生一个眼神。 玉面书生两步跨过去,嘴角一勾。微笑说了一句,“对不住了!”没等店小二的做出反应,玉面书生出手极快,迅速抓起店小二另一只手,举过肩膀掌心向后一掰。 “啊!”一声,店小二瞬间放开了小乞丐。小乞丐得了自由,颠颠撞撞迅速躲到叶小蝶身后,团在一起,浑身瑟缩颤抖。 叶小蝶挑挑眉,身边跟着一个大块头,可以“仗势欺人”,还真是挺安全的。太子想得真周到! 痛得吱哇乱叫的店小二,龇牙咧嘴地说:“要她走也行,打碎的东西,得照价赔偿?”即使疼的五官都抽在一起,店小二也不忘索要赔偿,不然砸碎的东西,得从他每个月的工钱里克扣。 “给你打碎的东西,我造价赔偿。”长乐站起身,大剌剌地走到店小二的身旁,眼珠在他身上打量一番,从袖筒里拿出一锭银子在店小二眼前一晃,傲视地说:“连同你的伤,这个足够了吧?” 店小二见了银子,见好就收,爽快地说道:“客人痛快,我也痛快,够了!那乞丐就归你了!” 叶小姐看了玉面书生一眼,微微点头,他一下就松手放开店小二。 店小二得了钱,也不再埋怨,揉着手转身收拾残局去了。 叶小蝶看这女孩饿得不行,推她到桌前,把剩下的果子全都被她吃,还用自己的杯子倒了水放在她面前。 看她吃得狼吞虎咽的样子,恍惚回到了孤儿院,那个只有活到八岁的小女孩——香草。 面前这个女孩虽然一脸的污泥,头发乱蓬蓬的,灰头土脸的。但是也挡不住她五官小巧精致,小眼睛小鼻子小嘴,流畅圆润的面部线条,饱满的胶原蛋白。下颌线清晰不锋利,典型樱桃小嘴,她心里感叹长大了一定是个美人胚子。 可惜生不逢时,个战乱的年代,都是命如草贱…… 思及至此,她不禁地上手捋顺一下女孩的头发。无意间撩开女孩头发时,额头露出一块豌豆大小的心型胎记。 她秀眉轻拧,心里嘀咕道,会是她吗?怎么同样位置也有一块同样的胎记呢?巧合吗?还是上天眷顾呢? 香草…… 第26章 义妹茱萸 叶小蝶一下想到那天她刚进城搭救过的小女孩。 香草是不是轮回了,不确定。但是她确定这个孩子就是那天搭救过的一个小女孩。 “你家子哪里?我送你回去。”问出的话立马后悔了。拍了一下脑门,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她要是知道自己的家人在哪里不就早就自己找回去了嘛。 女孩看了一眼叶小蝶,眼里惊惶未定,摇摇头,继续胡吃海塞。 “你是不是被一个女子搭救过,她把你藏在稻草里,让你不要动,等安全你自己再出来。” 女孩摇摇头,顿了一下,又疯狂地点头。 这是店小二走过来,给茶壶加水,听到叶小蝶的话。 一副漫不经心,司空见惯的说道: “客观你可真猜对了,她在醉香楼后院的草垛里发现的,那天我大表哥生病了,我去帮了一天的忙。早上我去后院给马加草料,一揭开草垛就发现了她。一溜烟的跑了,然后就在这儿又遇到了这个小乞丐。” 店小二拿着毛巾擦拭一下洒在桌面的水,然后毛巾轻轻地一甩,往肩膀上一搭。感叹一声,说道:“天下不太平,乞丐多的是!” 站在柜台的掌柜,听到店小二又在胡说,冷“哼”一声。 大声喝道:“打水去!不要乱说!” 店小二耷拉着脑袋悻悻地走开了,掌柜注意着他直到走进后堂。 无奈地摇摇头,继续扒拉起面前的算盘珠子,叹息道:“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 “客观,您账是壹两贰钱叁分!就壹两贰钱吧。” 玉面书生上前付了账。 叶小蝶见玉面书生爽快的结了账,微微地笑一笑,原来他是钱袋子,跟着也挺好。 “聂姐姐,她怎么办呢?”长乐看着还在继续逛狂吃的小丫头。 叶小蝶感叹一声,“先带回太子府吧!遇上了……也不能丢下她吧。” 是呀!她觉得自己何尝不是寄人篱下,自己都养活不了自己,再带一个拖油瓶。可是这个女孩和她的命运何其相似,都是身不由己的漂泊。 当下将军府总算是没有危险了,那她的使命也该结束了,剩下的就是复仇了。带着她,报完仇,然后开个医馆,自己坐诊,总能养活得了她和自己的。 想到这儿,心里蓦地敞亮了许多。 这就样的晃晃悠悠走到太子府门口,叶小蝶站定打量了一下这个巍峨的门厅。 檐上四角高高翘起,金辉兽面,焕采螭头,里面金漆雕龙,琉璃作凤,门前两尊大狮石子,磅礴大气,威风凛凛。 尽显皇家风范!彰显出至高无上的权利! 把自己卖了也买不起太子府的一个门厅呀!幸好他们的命保住了,不然就是“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 玉面书生去扣了门,门从里面打开。 叶小蝶拾级而上时就听到院里传来兵器的碰撞声。 元恂停下手中剑,剑入剑鞘,看着叶小蝶一脸和气问道:“回来了?” “嗯!”叶小蝶点点头回应。 顺势看向和元恂对打的人元继,同样点头示意! 见他英俊侧脸上挂了几颗不明显的汗珠,在夕阳的余辉里,本身风度翩翩,身姿挺拔,清冷气质格外的迷人。两人视线相撞,他眼眸的深邃,引人入胜。 点头示意后目光移开,也收剑入鞘,一举一动尽显皇天贵胄的贵气。 长乐已经痴痴地发呆盯着元继。 叶小蝶见状,轻轻碰触了一下长乐,没想到触发了开关。 只见她大声喊道:“元继哥哥……”长乐兴奋的扑到元继面前,环住元继的胳膊,委屈道“元继哥哥,我好想你呀!你这几日也不来。” 元继笑笑,“乖,我最近比较忙,没时间过来看你!” 叶小蝶听着这句话,不明所以地心里一片悸动,自作多情地认为这句话好像对她说的。 “她是谁?”常生看着长乐一味地粘着二哥,不是滋味儿地转向一边,被叶小蝶手里拉着一个脏兮兮的小丫头吸引。 “有点脏,但是还挺可爱的。”常生走过去躬身细看,手轻拍了两下小女孩头顶。 小女孩突然抓住元常生的手,上去就是一口。 “啊……”常生急忙收回手,揉着被咬的地方,看一下,一排红压印。 大声吼道:“你属狗吗?”常生抬起着手,轻轻地吹拂着。 叶小蝶见丫头把常生咬了一口,挑眉微笑,很是得意。男女授受不亲,你竟然上来就敢摸她,心里乐道,该你的! 元继看到叶小蝶眼里笑意,对自己弟弟冒失也无奈。 元恂赫赫一笑,上前来,说道:“聂姑娘,你还没见过他吧?他是元继的三弟,你上次见到了元继的哥哥元篆,他们亲兄弟三人。” 元常生忍着手腕的疼痛,直起腰,站立着,干巴巴和叶小蝶打招呼:“你好呀!” 叶小蝶不语,微微一笑,只是觉得元常生除了没有元继英气一点,其他也是样样不差,看起来性格更加随和一点。 只听元常生又自顾自的说道:“你就这么不待见我吗?还派条小狗咬我!” “你不动她,她就不会咬你呀!”叶小蝶淡漠的据理力争。 “你就是他俩口里的‘女诸葛吗?’太夸张了吧!看着你也就是比我大一点的黄毛丫头而已!” “他俩胡说!不可信的!”走到常生身边,轻佻秀眉,眼珠子在他身转了一圈,“我更愿意别人说我‘嚣张跋扈,蛮不讲理’。” “什么意思?” “对小姑娘不要动不动就上手,摸!那是骚扰!!!”说完上前一脚踩到元常生的脚面上。 “哎呦喂!”元常生抱着一只脚金鸡独立的“啊……”在地上蹦跶。 元常生也毫不客气地大声嚷嚷:“你姑娘家家的,真的蛮不讲理!一点都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 “我是平民子女!不会三从四德,更不会穿针绣花。”叶小蝶头也不回的领着小丫头,爽朗的说道:“走,我们回去!” 说完牵起小丫头的手,向园子里走去。 元常生看着叶小蝶、小丫头离去的身影,一脸的不服气。 她俩走出一段距离以后,那个小丫头默默地回过头来。 对着常生,手指捏着脸颊,眼睛向上一翻一个白眼露出,舌头伸长,做了个夸张的鬼脸。 “你个野丫头!你等着……”常生眼睛狠狠地盯着这个“小狗”远去的身影,气得腮帮子鼓鼓的,对着空气乱打一起。 第27章 梦魇 叶小蝶先去了厨房叫人多烧水,她要好好洗洗这个脏兮兮的丫头。 然后才折回到自己的屋,一进屋,桌子上多了三个精致的木盒。她打开一看,一下怔住了! 嗯?一根镂空祥云绿檀木簪和一款掐丝桃花簪子。 太子送的? 这次受伤痊愈之后,发现自己丢了一样东西,双燕檀木发簪。 难道被太子收回了,做为补偿又买了两支送自己,可是他怎么知道自己今天看过这两支呢? 一定是玉面书生告知的!不对,时间对不上呀!真神了! 看着这两样东西,陷入沉思,太子对自己好过头了!不过很快又想通了, 两根木簪应该也不值钱,也许随手一送吧! 嗯!想多了! 星骤无云,蝉声阵阵。屋内烛光摇曳,热气氤氲。 叶小蝶一面擦洗着浴缸里小丫头的胳膊,一面试探和她聊天,想探知一些她的底细,帮她找到爹娘。 “你叫什么名字?我总得称呼你吧!” 小丫头瑶瑶头,一抓一抓的玩弄着水面的花瓣,随手抓起一串红色小果,在她脸前晃悠。见她不愿意回答,只是自顾自的玩着水,内心无奈的叹息一声。 定睛一看,原来是茱萸红果,浴盆里也有很多茱萸叶子。 茱萸天性耐寒,喜光,还能药用,杀菌消毒,辟邪之物也是一种香料。 叶小蝶一喜道:“既然你不愿意提起你原来的名字,我重新给你取一个吧!” 她盯着这个丫头已经被热气腾得小脸红扑扑的,就像她手里的茱萸红果一样。“有了,……你就叫茱萸吧,你可愿意?” “嗯!”丫头点点头,高兴地继续玩弄着红果。 她也打心底里高兴,很高兴这个丫头的认可。 “从今以后你叫我姐姐吧,可好? “嗯!”茱萸重重地点头。 平淡的生活里突然闯入一个小丫头,多了个妹妹,觉得这一生又有了另一番的意义。 其实自己更愿意叫她香草,可是又不愿她有香草那样坎坷的命运,茱萸有更好的寓意,也希望她此生平安顺遂,逢凶化吉,遇事则祥。 城外雾霭氤氲,暮云叆叇。 叶小蝶在城墙下趔趄走着,突然一个穿着红衣盖着艳红色头盖的新娘站到自己面前。她摸索着走过去,瑟缩地撩开。一张被水泡发的脸,面如白纸,红唇烈焰,紧闭双眼。 突然睁开了眼,瞪着叶小蝶,眼白多,瞳孔成一小点,越睁越大,眼珠都要掉出来了!迅速地向着叶小蝶扑过来。 “占了我的身体,却不为我报仇,还我命来!” 叶小蝶边后退边惊恐地说:“我没有忘记,我没有……” 转身就跑…… 一个身穿龙袍的太子元恂从迷雾里走出来,阴冷地问道:“你是谁?” “叶小蝶……聂安建……不……我是谁?”叶小蝶疯狂地纠结着。 “你骗了我,冒牌货!!”正当叶小蝶还在纠结自己是谁时。从侧面的云雾里元继走了过来,面色阴冷,眼神狠厉地质问:“还我世子妃来!!” “元继,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叶小蝶大喊的追上去。 叶小蝶想上去抱住,扑了个空,元继瞬间消失了。 突然一支飞箭穿膛而过,她惊恐万分不可置信的看着胸口的箭,伤口却感觉不到痛,也不流血。 高达威猛的男人站到叶小蝶面前,威风凛凛,阴气森森,癫狂地大喝道:“你以为我死了,你就安全了吗?”说完肆意的狂笑。 一转眼,他又浑身铠甲裹身,手握胡刀,向叶小蝶劈来,大喊:“去死吧!” “啊……”的一声。 叶小蝶猛然坐起,一身冷汗直流,被子都溻湿了。 “姐姐” 她不停地大口喘着粗气,顺着声音,转过头看着茱萸,缓缓地说道:“没事……姐姐只是做噩梦了!” 她觉得浑身无力,疲乏得很! “嗯!”茱萸点了一点头,乖乖地说道:“很长的一个噩梦。” “你该不会被我吵醒的吧?”叶小蝶抱歉道。 “是的!姐姐叫的好大声!” “啊?”叶小蝶一脸心虚。 但是一想那个噩梦,仍然心有余悸。 她从井里打一盆冰凉的冷水,把脸埋进水里。 井水冰凉冷冽,砭人肌骨,她一下清醒了不少,可是身体还是乏。 对镜梳妆,一头青丝高高挽起,发间插了昨天太子送的掐丝桃花簪子和素色流苏相映衬。脸敷了一层浅浅的珍珠粉,两颊淡淡胭脂,描眉画唇,柳叶眉细,唇妆匀称。配上一袭翠绿烟纱散花裙,更衬得她妆容清丽脱俗。 今天一定可以探听到常安关的地方!常安这个十恶不赦的恶人,既然没死,就对了,她一定亲手杀了他! 在去太子房间的路上,她甚至想了几十种杀常安的方法。用匕首直接刺入心脏,或者毒药放在饭菜里,或者严刑拷打完,挖掉眼珠子,五马分尸等! “叶小姐!” “啊!”沉浸在杀人的爽感无法自拔的叶小蝶撞到刚从太子房间出来的婢女。回过神来,问道:“太子呢?” “太子昨晚就已经出去了。” “奥!”叶小蝶探身看了进去,屋里擦拭得窗明几净,一粒灰尘都没有,可以照人了。 叶小蝶暗自思忖,连夜出发,这么着急。 发生什么事了?他们这段时间到底在又忙什么? 茱萸身穿不合身的衣服,追着一个人,边跑边喊:“还给我,那是我爹娘留给我的,姐姐说以后凭她可以找回娘亲的!” 茱萸累的气喘吁吁,面红耳赤。 “逮不到我……逮到我,就还你!” 那人手里拿着一个红绳吊着银坠子,绕食指一圈圈转着。也不看前方路,顺着长廊向这面跑来。 叶小蝶看清出那人正是元继三弟,元常生?他怎么会在这儿? 正想着,躲闪不及,直直地撞向了自己。 “哎呦喂!”叶小蝶直接被撞倒在地,手托在地上,擦破了皮,有几道轻微的划痕。 “你干嘛不看路啊!” 元继没想到撞到人,但是他下意识的是要骂人,回头一看,惊愕了!眼前人脸若芙蓉,青黛点眉,这个人清丽脱俗,宛如仙女下凡,青莲出池。 情不自禁感叹一声,道:“双髻绾云颜色玉,素娥辉淡绿。” 叶小蝶一听,心里很是欢喜。吹吹手上擦破的地方,抬头道:“好眼光!” 茱萸赶了上来,亲切地关心道:“姐姐,你没事吧?” 第28章 三脚猫的工夫 “没事。”叶小蝶微微一笑。看着茱萸跑的面红耳赤,问道:“茱萸,怎么了?” “姐姐,他把我的长命锁抢走了!”茱萸委屈的指着常生道。 叶小蝶转头看着常生,很是奇怪,:“常生,你怎么在这儿?” 茱萸伸手去抓,常生机灵一躲,没抓住,又一个转身,离叶小蝶和茱萸一丈远,停住脚步。 挑衅一下茱萸,才回答道:“他们都不在,我就自由了!”说完两手摊开,一副吊儿郎当的世家公子模样。 叶小蝶顿时觉得不对,他们是谁?他们都不在,几个意思?谁不在?为了进一步确定心里的猜想,灵机一动。 叶小蝶佯装严肃地恐吓道:“让你爹和你大哥知道你无所事事,在这找茬儿,看不打断你的腿!” “没事,他们都不在!我现在是家里的老大!”常生竖起一个大拇指指着自己,洋洋得意。 “我看他们觉得你太笨,不要你参加……才对!” “他们不就是把几个北柔奸细放回去嘛!还大张旗鼓地说是整顿军务,多此一举!直接放了不就好了嘛!” “你肯定不知道,就知道在我们女子面前吹牛!谁信呢?”叶小蝶眼睛一翻,假装成一副毫不在意瞧不起元常生的样子。 转身拉着茱萸就要走,不理会他,茱萸一脸懵自己的吊坠还没拿回来,想说什么被叶小蝶一个动作食指捂在嘴边“嘘”了一声,随她离开。 元常生这下来气了,自己从小到大没有被谁敢轻视自己。今天竟然被一个女子瞧不起了,返回来追着叶小蝶叽里呱啦说了一气。 元常生把所有以元继为首的“放狼”计划,全部和盘托出。 她一下就明白了,他们这是要虚虚实实,瞒天过海呀,用周国繁盛昌盛的假象,换取周国修养声息的机会,然后韬光养晦。 理性来讲,她是挺佩服元继的深谋远虑,运筹帷幄的;可是感性来讲,她恨他! “所以常安……奸细真的被放回去了?”叶小蝶正颜厉色地问元继。 元常生被她的一本正经唬了一跳,心虚道:“嗯!” 她瞟了一眼元常生手里的坠子,说道:“元常生,谢谢你告诉我实情!你泄密了!等你哥回来,你死定了!” 元常生一愕! 叶小蝶趁机从他手上抢过来吊坠,交给茱萸,茱萸收好一下又乐了。 “你……怎么可以这样?”元常生恼怒的问。 “好了!茱萸你好好玩吧,姐先回屋里了!”叶小蝶一下像泄了气的皮球,无精打采,走出几步,回头对元常生讲道:“我不会告你哥的状的!条件是好好带茱萸玩!不许欺负她!” 回到房间,她盘腿坐在床上,思虑着。 常安出国了,报仇谈何容易!苏婉儿是元继的妾室,自己如果不亮明身份,报仇又遥遥无期!一旦亮明身份,又得和元继牵扯不清,甚至得做回世子妃,围在那个深宅大院里。 叶小蝶两年记忆里暗无天日的等待,一想到那样关在屋里,整天盼着元继回家……让她窒息! 以为只是做个噩梦,原来身体里的灵魂死不瞑目,在诉苦! 就这样想着,迷迷糊糊睡着了。 一觉醒来,已经未时了。 屋里闷得慌,就在园子逛逛,傻愣愣信步走着,来到了湖中心的假山亭子里。坐下,豁然发现,原来这儿可以俯览整个太子府的桃园。 湖里清波荡漾,荷叶连连,荷花开的正旺,岸上柳树茵茵,芳草萋萋,这一番旖旎风光真的很惹人怜爱,可对于这般美景,她却无暇顾及,一心思筹着。 “姐姐” “姐姐” 叶小蝶一惊,心里不禁打了个冷颤,回过头来,一惊。 一身橙色褶皱裙,裙子层层叠叠,腰系绿色汗巾子,双丫髻点缀着蝴蝶的头饰,两个流苏垂儿耳边,衬的整个人活泼可爱灵动,是邻家小妹妹的既视感。 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站到自己面前的不正是茱萸吗? “哇!好漂亮啊!”叶小蝶一脸惊喜打量着眼前的妹妹。 “转一圈。” 茱萸展开双手转了一圈,乖乖的转了一圈。 拉着茱萸坐下,“真好看!”视线不由得被茱萸额头的心型胎记所吸引。 以后凭这块胎记和她脖子的坠子应该可以找到她爹娘吧! “谁带你去买的?” “嗯!”茱萸转身指着远远地在假山下走廊里的常生。 叶小蝶看过去,元常生正侧身悠闲地坐在长廊的栏杆上。感应到叶小蝶和茱萸看过去的视线,得意傲娇的懒懒地做了个不可一世的表情。 她盯着常生,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珠子滴溜一转,嘴角露出一抹讳莫如深的笑意。 有了,你元继走着瞧! 一个月就过去了,元继元恂还是没有回来,叶小蝶看着手掌磨出的老茧,眼里充斥不甘与满意。 这个月她天天早出晚归,除了肌肉会生理性的酸痛,生活也算是过得充实多了。 “太子回来了!” “太子回来啦!” 下人们纷纷向前院跑去。 正在给手背涂药的叶小蝶心里一惊,手一抖,药罐子摔在地上打了个粉碎,白色粉末溅了一滩。 你们总算回来了。 她不由地盯着剑架上的宝剑。极力克制自己,心里愤恨,像是烈火一样在燃烧。越想仇恨的烈火就越烧越旺,不禁地闭了闭眼,压制心里的忿怒。 常安,是她的底线! 她快速地缠好了受伤的右手,走到案几前,拿起剑迅速地向前院走去。 “小蝶,我回来了!你最近怎么样?”元恂见叶小蝶站在门槛外看着自己,温和地问道。 “接招!” 叶小蝶说着抽出剑就向元恂刺去。 第29章 摔盘子砸碗,打架套话 元恂一个侧身轻松躲过,站在剑的侧面,不解!急忙问道:“小蝶,我是元恂,你怎么了?” “你自己知道!”一转玉腕剑平,眼神凛然瞪着元恂,再刺。 “小蝶,你疯了!”元恂一个箭步来到叶小蝶身后。 “不杀你,我才疯了!”转身抽回剑到胸前,抬眸盯着元恂。右手有伤,只能双手握住剑柄,脸色发青,怒目圆睁,眼神犀利,快速向前刺去。 叶小蝶练了一个月,哪能和练家子的元恂比较。 “小蝶,你听我说。”元恂伸出手,想要制止叶小蝶,极力说服道:“这个不是我能决定的,是朝廷决定的。” 一个飞速转身躲过叶小蝶的剑,快速到她身后,一手握住她拿剑的右腕,一手将她左胳膊弯回来到肩甲外侧,这样死死地桎梏住他在自己的胸前。 他嗅到叶小蝶身上的香味儿,一阵眩晕,不过立即警醒自己的身份,朋友之妻不可夺。 叹息一声,无奈地说道:“这个是对外的一个策略,朝廷已经打不起仗了!” 听他这么一说,叶小蝶更生气了,鼻孔外翻,嘴唇抿紧,眼里愤怒燃烧得更旺了,牙齿哆嗦,浑身颤抖。 怒喊道:“为什么骗我?为什么不告诉我?” 喘了两口气,接着道:“你大可以告知我,我也不是那种不通情理的人。” 就在元恂愣怔之际,上脚一踩元恂的脚,巧妙地转了一圈,逃脱出元恂的控制。站定,看着他。 元恂道:“我告诉你了,你能答应吗?你不得想办法把他杀了!如果出现了意外,整个计划就要泡汤了!” 他无奈地长舒一口气,堆着惊悸犹存的笑,拍了两下胸脯,说道:“你放下剑!刀剑无眼!” “既然你放过他,我就杀了你!来解我的心头之恨!” 说着又向元恂冲来,只不过这次已经没有招数了,开始没目标地乱砍乱刺。桌子上的杯子,花几上的花盆……都摔烂了也没有碰到元恂的一根头发丝。 元恂看着叶小蝶稀松平常的招式,很是无语,“谁教你的这些三脚猫的功夫。” “用你管!” “砍柴还行!”元恂淡淡一笑。 “累了吧?喝点水,再砍!”元恂停坐在椅背上,脚踩着椅座,看着气喘吁吁的叶小蝶心里不禁感慨。 女人发疯,都一样!都不可爱了! “元恂!”叶小蝶气喘吁吁仍然不服,眼神死死地盯着元恂,不肯放弃。 叶小蝶单手拿着剑已经吃力了,况且手还受伤,在元恂手下走了几招,已经是极限了。 元恂一直躲闪,而且一身轻松。 叶小蝶顿了一下,喘了两口气,说道:“你今天必须说清楚。” “这是朝廷大事,我也是临危受命,皇帝和元继早已决定的事,我有什么办法?”元恂双手一摊,一脸被赶鸭子上架无奈的悲催感。 看着叶小蝶在思考,觉自己的话触动了她,心里不禁一喜。端起桌上躲过浩劫的一只杯子,一脸的可惜。 就在元恂以为没事时,看着空着茶杯的一脸凄然之色,舟车劳动回来,茶水没喝一口,就来了一顿“刺身”……心力交瘁啊! 茶水刚沾到舌头,剑就直指自己的眉心,近在咫尺。 眉目一横,冷笑道:“这下你往哪里逃?” 她深知一个月炼的三脚猫根本不是元恂这个老腊肉的对手,只有示弱,在找准机会,直指要害。 “这个……小蝶……刀剑无痕!”元恂一手拿着茶杯,一手指缓缓移到脸前两指夹住剑尖,往外一点一点移动,讪笑道:“稍安勿躁!” “是元继筹谋的,不管我的事啊!” 元继兄,对不起了!就出卖你一次,你俩慢慢闹吧,不要牵连我这个无辜之人。 手指轻轻一碰触刃面,奇怪!定睛细看,原来剑没开刃!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 叶小蝶怒哼一声:“好,元继!” 收回剑,转身捡起地上的剑鞘,剑入剑鞘,朝后院走去。 这下更确定是整个计划都是元继筹谋的!包括上次城门奸细一事,也被元继巧妙用在了太子归朝的第一步。 既然什么都算得那么准确,是否算到今天你有血光之灾呢? 元恂看叶小蝶头也不回地走了,陷入沉思,心里忐忑不安起来。 对着门外大声喊道:“来人?” “是。” “叶姑娘去哪里了?” “看方向是马厩!” “马厩?”想了一下,皱眉凝思,眼眸逐渐变得深沉起来。继续问道:“最近这一个月,叶姑娘在府里忙什么?” “跟元常生世子和玉面书生练剑,还经常去校场练习骑马。” “骑马?”原来她不会骑马。猛地一惊,大声道:“经常练剑吗?” “确切来说,从您走的第三天起就开始练剑了!” “什么?”元恂惊吓!脑袋里风驰电转,问题出在常生身上,这个乌鸦嘴。 手指颤抖指着面前的下人,急忙命令道:“快!……备马!” 元恂大步跨出门槛,正要去马厩,就看见大门外的元常生和茱萸牵马回来了。飞奔出去,一下夺过缰绳跳上马。 “太子,你上哪儿去?”常生一脸疑问看着太子。 “你要把你亲哥害死了!”说完这句话太子就驾马飞驰而去。 元常生一脸的懵,不知所以,反复咀嚼太子的话,还是一无所知,从何说起?转头看着可爱的茱萸,忘到耳后去了。 —— 叶小蝶骑着马直接飞驰出京城直奔西郊大营,这里是回城的军营驻扎地,元继不在将军府,不在江阳府,那他就在这儿了。她在军营门外根本进不去。后来元常生身边的部将路过看到她,一愣怔,认出来了,告知她元继现在在皇家校场。 在夕阳的霞光里,湖面波光粼粼,岸上草地葳蕤,天地间就这么一人一马。 元继正在这儿——洗马! 他看着远远骑马过来的人,以为是元恂,走近才看清原来是叶小蝶。 只见她身着红衣短装,眉宇间英气十足,手握缰绳,骑在马背上,英姿飒爽,一种不凡气质魅惑人心。 元继胸腔压抑不住的激动起来,面上强壮镇定,嘴角少有地勾出一抹微笑。 叶小蝶跳下马,走近元继三米远,站定,神情淡漠,眼神凌冽,瞬也不瞬地注视着他。 元继感到一团莫名的杀气!可是他不明白,为什么? 第30章 世子被刺 元继确定叶小蝶眸里蕴含着凛然的目光,就是杀气,每次见到她,好像她的戾气只对自己。可是自己却深深陷入她深湛的眼眸里,还有她独特的气质,越陷越深…… 只见叶小蝶轻松跳下马,拔剑出鞘,剑鞘扔到一边。直指他,眼眸死死地盯着他,眸里恨意填满。 “常安,是你放的?” “是。”元继眼眸深沉,含情脉脉地看着叶小蝶,不明所以又含着太多的无奈,冷冷反问道:“为什么,你对我充满那么大的仇恨?” “你?”叶小蝶冷笑。 看来你早已忘记被你娶回来丢在后院自生自灭的世子妃了! “为什么?”元继沉声追问,眼里既深情又愤怒地盯着叶小蝶。 “这就是答案!”叶小蝶上前一步,压抑着心里的愤怒和仇恨凝聚到手里,一闭眼,心一横,用力一刺。 叶小蝶睁开眼,也是一惊。 元继没有躲开,胸口的血汨汨而出,慢慢地染红胸口丝绸。 他看着刺下的剑,一脸的邪魅和不可置信。 缓缓抬起手,握着剑尖,盯着叶小蝶,一步一步抵着剑向叶小蝶走去。他进一步,叶小蝶瑟缩的退一步。 眼里有愤怒,不解,甚至想祈求她的爱意。 到现在他才豁然明白,一直自命不凡的是自己。自以为不会爱任何人,到头来,自己却被莫名的情感所困扰,原来都是自作多情。 她眼里忧怨却无情,像锯子一样深深地割据自己,真痛,心真的痛!已经让他无法感觉到胸口和手握剑尖的伤痛了! “为什么?”他深黑的眼眸里渴望一份肯定的答案。 “你不记得你两年前娶的世子妃了吗?”叶小蝶心里一片凄然,手不停地颤抖。 一字一句地咬着牙说道:“她就是被你亲手放走的常安杀害的!” 说完情不自禁地流下泪来,是为那个独守空房,整夜以泪洗面,懦弱无能的女子,任人欺负的叶小蝶而流。 “什么?你怎么知道的?”元继一脸疑惑。 坦然自若地说道:“我这一个月一直有调查世子妃的失踪,什么也没有查到。” “你当然查不到了!” 叶小蝶继续冷冷道:“因为她已经死无葬身之地!被常安已经活埋!你怎么能查到?”说完咬着嘴唇,努力克制着,闭了闭眼,不去想那天凄惨的画面。 元继深深地被刺痛了。 放开握剑的手,心里一片凄凉,他不爱世子妃,可是从来没想过她会死。 转而哭笑不得,心里一下了然,说道:“这就是你怨恨我的原因!” 突然放声冷笑,自嘲道:“生在皇家,生在世家,谁是自由的。她本来是要嫁给太子的,可是太子的保守派联合上书拒婚。婚期临近,拉我去成婚,你想过我的感受吗?” “把她留在将军府,是皇帝的意思,保的是皇家的颜面,和我有关系吗?” 一步逼近叶小蝶,叶小蝶后又退一步。 “一个连面都没有见过的妻子,你想让我对她有多少感情?”元继嘶喊道。 他再上前一步。 叶小蝶吓坏了,浑身颤抖,两行清泪挂在腮边。 此刻她的心里乱了。 “我喜欢你,可你喜欢过我吗?”元继还是不死心问出了自己想问的。 他布满血丝的眼睛,也无法掩盖那一双光华闪烁的瞳子,无限深情。 叶小蝶一下震惊了,看着元继还在向自己走来,胸口的血染红整个胸膛,握着剑的手也在滴血,心里一刹那间被电击一样心乱如麻,不知所措! 是心痛!快窒息了! 叶小蝶拿剑的手催下来,连连后退。 元继体力不支,跪在了草地上。 “我不会原谅你的!”叶小蝶克制着悲恸,狠狠地说。 转身要离开,刚迈出一步。 “你,爱过,我吗?” 身后元继沙哑低沉的声音传来,叶小蝶心里一片凄然。 “没!”她不知所以然,头脑一片空白,只想尽快逃离,决然离开。 元继听到这一句,心如死灰,弱弱地倒下去。 “元继……元继……”他在闭眼的时候,看到元恂一干人向自己奔跑过来。 “元继,快醒醒!”元恂看到胸口的血,一下慌了。 在确认剑刺偏了位置,只是刺到了肩胛骨。颤抖地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白瓶,倒出两粒红色药丸,赶快给元继服下去。 “元继,咽下去,快咽下去呀!”元恂着急道。 可是元继根本没有要咽下去的想法,只是气若游丝地说道:“结束了!” 说完就昏了过去。 如果一个人没有求生意志,即使仙丹妙药喂到嘴里也毫无意义,元继也一样,嘴里的药一直含在嘴里,没有咽下去。 元恂第一次真正意识到自己真的要失去这个朋友了。 六岁那年突然失去母后那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但是这次要眼睁睁看着这个朋友死去。 看着床榻上鲜血染红的床单,一屋子人急得团团转。 不行,他一定要救他。 救他的就只有叶小蝶。 他命令全府上下所有人出去找叶小蝶,找不到不准回来。 叶小蝶从元继那句表白开始,胸口血脉怒涨,传来阵阵的钻心刺骨的痛,如烈火燃烧,如万箭穿心,这种蚀骨疼痛是从未有过,心中建的复仇堡垒在那一句“我喜欢你,可你喜欢我吗?”之后,顷刻间坍塌。 她使劲捶打着胸口,拽着胸口的衣领,减轻这样的疼痛,可是无济于事。 在城门关闭的前一刻她进了城,坐在一家小酒馆里,想喝酒。 端起碗来,正要猛灌。 “聂安建,你为什么杀我哥?” 叶小蝶抬头看了一眼,来人正是找了她一个时辰的元常生,气急败坏的上来质问道。 她不想搭理元常生,她只想一醉减千愁。 常生一抬手,就打碎了叶小蝶的酒碗。 叶小蝶直接抱起酒坛要喝,常生又是一击。 “我不管你要做什么,太子说现在只有你能救我哥!你必须去救我哥!” 叶小蝶一脸疑问,没把常生的话当回事。 她没开刃的剑,怎么可能杀得了人。她是想报仇,甚至以报仇为使命才在这座城待到现在,不然自己早就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了。 “我哥已经命悬一线了!我求求你救救他!”常生眼含热泪,一脸真诚地祈求。 “什么?你说的是真的?” 第31章 活着吧 叶小蝶一下慌了,他要死了?元继要死了?还是真的被自己一剑杀死了! 自己报仇了!这真的可谓是一件好事!可是…… 怎么可能? 她一下就要爬上马,可能是太过着急,两次滑了下来,最后终于上马,摇晃了两下,才坐稳了。 看着马下的常生:“你还愣着干什么?” “啊?” 焦急地看着元常生,口吃道“救……救你,你哥……在哪儿?” 元常生反应过来后,立即道:“我哥在太子府” 说完叶小蝶骑着马,一溜烟就消失在街市上。 “哎!我呢?我……的……吗!” “好!”元常生叹了一口气,立马脚底生风,风驰电掣地向着同一个方向跑去。 叶小蝶回到了太子府,整个太子府乱成一团,几个周国的皇家御医都在,甚至有一个全身穿玄衣的女巫医。 当她看到叶小蝶先是一惊,随即拉过她的手,看她的右掌纹。 一下惊呆在原地,莫名说:“你不该在这里!你不属于这里!你的命格不是这样的。” 在场的人都习惯了女巫医的神秘兮兮的,只是觉得是正常反应,没人理会女巫医的话语。 只有叶小蝶听在了心里,可是如今她没有时间去想。 “怪不得元小宗主的命格线在变,原来是你!” 在着急忙慌中,叶小蝶盯着巫医,此刻的自己真的被女巫医看得如此透彻。心里一下慌乱了,一种危机感侵袭而来。 直到她看到元继浑身是血的躺在那儿,心绪一下就收了回来,镇定自若。 去衣柜里把自己的家当全部拿出来,银针,各种瓶瓶罐罐,还有一些稀有药草。当时以备不时之需,现在真的派上用场了。 她用剪刀去除了元继的上衣,直到看清了伤口。 伤口在肩胛骨,不深,已经止血了,可是伤口流出的血却成黑红色,这不是正常的血液颜色——中毒了! 同头拔下一支银簪一试,黑色,果然!而且从中毒的程度来看明显是一种慢性毒。 叶小蝶给元恂一个眼色,让不相干的打酱油的人离开府里,也清空所有下。 才开口道:“他的外伤不要紧,要不了命的!也不是被我刺伤成这么重的,而是长期中了的毒,不出我预料的话,再有两个月,他就会毒发身亡。” 太子,元恂,元篆,一脸疑惑之后,一下警觉起来。 叶小蝶笃定地说道:“我估计你们各自最好回家,好好清查一下所有人,尤其是半年内的新人,包括军营里的人。” “什么意思?”元篆沉稳地问道。 “元继在半年内应该受过一次外伤,这个毒不是一次性的剧毒,也不是一次性下的,至少在换药的时候,多次少量反复的下。这样的话,下毒的人就不会被发现,中毒的人更不会发现!” “可以看出来,下毒的人很惜命,也很自信。”叶小蝶冷冷的说完。抬眼看了一眼元继的脸,发现心没那么痛了,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接下来,元恂要帮我准备一些东西。酒,火钳,棉花,还有屋里烧一些艾草。我会写一个药方子,元篆你要帮我把这些药都买回来,一味都不能差,而且剂量也不能多,更不能少。” “太子你的皇家保命药丸给我,我一会还得给他放一些血,让他的毒血再流一些,所以当下需要一个空盆。屋里还得烧一个火盆。”一本正经说完。 撇了撇嘴,叹了口气,这是无奈之举,如果止不住血,就只能用烙铁,强止血。 叶小蝶细细检查了一番,取几根银针,在胸膛几个穴位都扎了针,护住心脉。 “刚才那个药丸我给吃了,他根本不下咽。” “那就开水划开,给他灌!”叶小蝶说道。 在放完血后,果真到了止血这一步,元继真的不下咽。 他必须吃下才能止血,只能……。 元恂见叶小蝶,兑水化开药丸在碗里,叶小蝶自己喝到嘴里,然后对嘴给元继灌下去,一次,两次…… 这番操作把常生和茱萸惊呆了,愣在了原地。 元恂不忍再看,转过身,他的心死了。 他还不忘带着常生转身,常生拍了一下茱萸的脑壳,说道:“小孩瞎看什么,不宜观看!” 叶小蝶努力克制着心里的激动,一次次对自己说:是救人,无奈之举,自己是专业医生……嗯!专业救死扶伤! 血止住,药也喝了下去。一切就看时间了,只要挺过三天,元继的小命就保住了。 她不灭不休守着元继的床榻,观察着他每一次细微变化。 转眼三天过去,元继虽然一直处于昏迷状态,可是面色好多了,整个人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 元继这次出征,心里总是觉得有东西落在京城,一次次的回头,了望京城。 也许是从第一相撞,那一头就撞进了他的心里…… 也许是在醉香楼的屋里她换成女装的一抬眸…… 也可能是每次见她时,她若有似无却对自己特意的关注,他看到那双盈盈秋波的眼眸里有自己。 本来想等他的把所有事情都处理好,然后在向她表明自己的心意。 可是无意发现,元恂对她也有意,只不过有点不明白元恂为什么会有意成全自己。 所以当看到叶小蝶来湖边找自己,以为她如自己那样热烈,心内一阵发热,兴起了一度红潮…… 没想到确是一剑穿胸,透心凉!心被伤,悲凉到了极致。 就这样在一个缥缈的幻境里,瞎想着…… 突然一股热气腾腾的蒸汽流入自己的口中,流淌在全身,激活着自己的五脏六腑,全身的细胞重新焕发光彩,让自己沉寂的胸膛再次跳动起来。 一个白幕拉开,一个动听的声音,呼唤着自己。 “元继……喝药!” 元继缓缓睁开眼,看着屋顶,一种既陌生又弥漫着熟悉味道的房间。 第32章 福兮祸所致 元继想开口说话,喉咙沙哑得发不出声音。又想坐起来,可是稍微一动伤口就隐隐作痛。只能转头一看,视线被一扇紫檀木雕花海棠刺绣屏风隔断。在紫檀荷花纹床,双层纱蚊帐,床头吊着一个肃锦制作的香囊。 这是……叶小蝶的房间? 他强忍疼痛还是努力想坐起来。 突然屏风外传来脚步声,走进房间,走到桌子前,“当”一声。想着是兵器放在桌子上发出的声音然后倒了杯水,一饮而尽。向着屏风里这面走过来,元继不禁心里紧张了一下,咽了口唾沫。 一个清纯可爱,灵力活泼的小姑娘站到元继面前,瞪大眼睛,惊喜地笑道:“你醒了?” “嗯!”元继木讷地点点头。 顿了一顿,然后结巴地说道:“给我杯水!” 女孩看到他说话,一下蹦跳起来,朝外面跑去,一边嘴里喊着:“叶姐姐,他醒了!……他醒了!” 只听屋外一阵脚步声,第一个进来就是叶小蝶,常生,元恂,最后是元篆,一一挤进屋里来。 叶小蝶喜出望外,看着元继瞳孔闪闪发亮,说道:“你先躺下,这样半仰着,会撕开伤口的。” 说着上手就扶着元继躺回去,然后半个屁股挂在床沿,拿起元继胳膊,摆好,开始把脉。 不快不慢,不浮不沉,正常的平脉。 叶小蝶眉开眼笑对着元继莞尔一笑,温柔的说道:“你好了,只是需要时间等伤口愈合,就可以了!” 元继躺在床上,仰面看着叶小蝶,象征性地点点头,吞吞吐吐地说道:“谢谢!” 叶小蝶温柔一笑。 元恂叫下人拿开了屏风,立在一旁,笑呵呵地说道:“你这条命算是捡回来了!” 常生穿的便服,下摆的一角还挽在腰间的腰带里,手握着红英长枪。见叶小蝶走开了床榻,自己一下蹦过去。 风风火火地说道:“二哥,最近我的枪法大有进步,大哥还夸我了!你是刚才没看见,我现在的枪法,行云流水,风驰电掣,以后战场上,我可上前锋了!” “嗯!”元继肯定地点点头,回答:“大哥说你进步,那就真进步了!” 兄弟三个,元篆平时不苟言笑,从小父亲管得严格,自然性格也最像父亲元霄。 元继从小过继到江阳府里,虽然在一个军营里,可是出于亏欠,元霄就放松了管教。 元常生家里最小,父母最是溺爱,元霄也步入老年,自然力不从心,反而大哥管得最多,常生也最怕大哥。 刚在院里,元篆又在检查常生的练武情况,大家无聊,都一起去院里观看。 “二哥,等你好了,我挑战你!大哥说只要我打赢了你,他那匹从战场得来的汗血宝马下的马驹就送我了!”元常生说得眉飞色舞,自鸣得意,胜利在握,像是已经得到战利品似的。 在座的知根知底的人,都抿嘴憋笑着。 谁都知道元继的剑法枪法,骑射都是周国最高的,连续三年皇家涉猎比赛,都是元继拔得头筹。 “好了,常生,只要你赢了,我一定送你!”元篆坐在椅子上。 手端着一杯茶,吹了一下,呷了一口茶,徐徐说道:“你醒了,刚才我已经叫人先回去告知一下父亲母亲了,省得他们还在担心,忧虑!你就在……在这儿……好好养伤!” 其实元篆不同意元继在太子府养伤的。 虽然太子已经得到皇帝的重新重用,以后继承大统也是顺其自然的事情。可一旦走得太近,当今皇帝生性多疑,被人抓住话柄参一本,够元家喝一壶的。 所以今天也是公务来找太子,一则办公,二来看看元继的伤势。今天多办了一件就是元常生在这里不务正业,正好被自己撞了个正着,检查一下这段时间有没有荒废。 结果还行! “我该走了!你就养着吧!不过……”欲言又止,想了一下,还是没说出口。 “那个……”元继开口,声音沙哑,干咳嗽了两声。 叶小蝶一下走到旁边来,关切地问道:“怎么了?你最好不要动!” 元继努力着嘶哑的嗓音,说道:“我不动,先给我一口水喝?” 叶小蝶恍然大悟,他已经昏迷整整三天了,还没好好进水和食物。 急忙道:“好!” 紧接着就从一旁的食盒里拿出碗和一个银制小勺子,端起去外面的茶壶里倒了一碗水过来。 “来!”凑近元继的身旁的坐下,一勺一勺给元继喂水。 “你饿吗?要不要厨房给你熬碗粥喝?” “好!”元继木讷地点点头答应。 水喝足之后,元继的脸色也红润了。元恂看他状态不错,就支走房间的下人,只留下叶小蝶在屋里。 “元继你这半年在边疆有受伤吗?”元恂一本正经神秘地询问。 元继觉得元恂的问题奇怪,也没过多考虑,只是一个劲回想半年前的事。 “有!”元继肯定地说道。 “大概半年前,我带领侦查骑兵出去寻找吐谷浑的主力,在返回的路上遇上了吐谷浑小部分军队围剿,突围时中了一箭。” 他非常疑惑为什么元恂突然问起半年前的事,于是问道:“你怎么突然问这些事?” 元恂紧皱眉头,来回踱步,眼神复杂地盯着元继,说道:“有人给你下毒了!而且一下就是半年之久!你就毫无怀疑吗?” 元继一脸惊愕!想了一会儿,说道:“我还真没有怀疑的人!因为我身边的基本都是老人,都是亲信!” “军队的军医,有换过吗?或者新招的?” 元继强忍着胸上的痛楚,思忖一会儿。 沉声说道:“还真有一个!是两年前出征时,路上遇到一个乞讨饿昏的人。” 喉咙有点痒,干咳两声,继续说道:“军里人给他一顿饭,他说自己行医多年,家乡遇到瘟疫,全村的人都死了,他的妻儿也死了,他是唯一幸存者!” 元恂听得若有所思地眯起眼睛,顿了一下,问道:“他给你看过伤?也帮你换过药,对不对?” 元继神情一顿,肯定道:“对!我想到只有他了!” “好!”元恂一拍桌子,看着元继,说道:“你先休息,我先走了!”说完不等元继答应,就已经出门。 元继看着元恂背影陷入沉思。 第33章 情定湖畔(1) 元继看聂安建端着准备好的药,神情平和的来到他面前,将手里檀木方盘放到一旁的云桌上。 面色淡淡看向他,微微顿了一下,带着平和的声音说道:“我给你换药吧?” 说着上手慢慢地揭开他的衣领…… 他努力噎了一口口水,极力的保持着镇定,象征性地了一下头,道:“好!” 聂小姐轻轻一提胯,坐在了床边,盯着元继的眼眸,抿了一下唇,微微一笑:“我要……开始了!” 他一时也不知所措,眼神四下游走,不知该看哪里,终于找见一处看的。 深深地被聂安健的眼眸吸引,发现她眸里的幽深沉寂以及狠厉,已经如冰水一样的化去,如今是澄澈灵动的煎水双眸,又像一汪湖水那样深沉、内敛。瞳仁波动间流转在他胸口的伤和药物之间游走。 “忍一忍啊?我要清洗伤口了”看了眼元继的脸,微笑道:“可能会有点疼!” “嗯!”元继吸了口气,屏住气息,压制住胸膛内激动的情绪。 “不用这么紧张,也不会这么疼的!”聂安健腼腆笑了笑,瞬间又恢复平静的态度。 只见聂安健摊开一个布帘子,里面隔成一条一格的,每一条有一个小口,每个口分辨插着各式小口银制用具,如镊子、剪刀、刀、钳、凿等,都是元继在军医那儿见过的医用用具。 她指如削葱拿起镊子,夹起一团棉花在事先倒好白酒的碗里蘸了蘸,然后另一只手拿着一块百帕就着棉球,防止酒滴到他的衣服上。 被酒水灼烧的伤口深深地刺痛,像十万只虫子在撕咬着胸口的肉,眉头凝起,咬紧牙关——忍着。 可与之相比起来是聂姑娘这么就近的距离,这莫名的亲腻感…… 他可以清楚嗅到聂安健身上的茉莉花香,看清她的根根睫毛弯弯卷翘,黑色的瞳孔和纯净的眼白,在夕阳的余晖里让人沉迷。感受到她每一次呼出的空气吹拂在胸膛,让人无限向往…… 他正是血气方刚的青年,这样伤榻解衣,赤膊相偎,这样缠绵悱恻,他的胸膛波涛汹涌,强烈的情感涌上心头。 只能无奈闭眼克制一下,抑制住心里的澎湃,吞咽了几个口水,可脸还是情不自禁的涨红了起来,额头的冷汗岑岑渗出…… 一炷香之后,聂安健终于换完了药,长舒了一口气,说道:“恢复的不错,再有六天即可拆线了!” “拆线?” “嗯!” “就是再把缝肉的线,拆除!” “啊???”元继一时竟哑口无言惊愕着。 她帮自己整理好衣服,又给用过的工具一一消毒,她整理得很认真。 这种一心一意的忘我做事状态,是元继这二十几年里前所未见的,还是一个女子。 他也第一次看到,女子做事原来可以这么投入,怪不得母亲宁愿在军营里做事,也不愿整天在将军府乖乖地做她的将军府夫人。原来女子认真的模样原来也可以这么引人入胜。 他看得呆住了。 直到聂安健给他递过一颗糖丸,他才回过神来,说道:“你的医术原来真的这么好!” 他想到之前都是听旁人夸,现在自己亲眼所见,心里不由得对聂安健有几分佩服。 “不然呢!”聂安健笑笑不再多说。 “姐姐,粥来了!”茱萸端着一个盘子进来,盘子里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黄色小米粥,粥面已经结了一层粘糊透亮的膜。 “好,端过来吧。” 聂安健将医用工具收好放到一边,空开桌面,让茱萸将端着的盘子放在云桌上。 “这是?”元继开口问道。 “她就是我上次带回来的小丫头。”说着将茱萸搂在怀里,“我们两个相依为命!”说完莞尔一笑。 元继点点头。 一个月后。 皇家校场外的湖边,白云淡淡日辉辉,晴风荡漾绿无涯! 雨后天地格外干净,洗净了尘埃,散发着沁人心脾的青草香气,清新的空气让人神清气爽,心情舒畅。 聂安健牵着元恂的坐骑赤兔,闲散地踱着步子。 她用平和的口气说道:“你活过来,真不容易!不然我就罪过大了!” “是嘛。”元继牵着自己的坐骑飞燕,抿嘴一笑,走出几步,回头怔怔看着聂安健。 聂安健也迎着元继的目光,毫不示弱,淡然地说道:“所以啊……我那一剑是救了你,不然毒很快就进入心脉,那样的话,扁鹊在世也无力回天。” 灵动的眼眸清清明明盯着元继,道:“你是因祸得福”。 元继爽朗一笑。 转身望着平静湖面,若有所思,元恂的话一次次回响在耳边。 聂姑娘是不会害你,也不会害将军府的,而且也是聂姑娘坚持才拯救将军府于危难之中。 他是一只想不通,聂姑娘怎么知道这么准确的奸细底细?她图什么呢?她能得到什么? 可是如今聂姑娘确实再一次的把自己从鬼门关拉了回来!于公于私,于情于理,自己确实应该感谢她的救命之恩。 喟然长叹了一声! “你要我怎么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呢?你不只救了我,还救了我们元氏一族”凝视着聂安建,认真地说道:“一直都没有时间……好好感谢你!!” “报答?”聂安健的心紧张了一下,移开视线,看着湖面,脸上随即浮上一层迷茫。 她没想过这个问题!她只是一直做的自己认为对的事。 如今她也解开了一个心结。 元继奉旨娶聂安健,他也算是受害者,他辜负了聂安健,在他看来只是辜负了一个萍水相逢的人。而真正伤害聂安健的人是逃出去的常安,和依然在将军府的苏婉儿。 而且从本质来说,她真的不是聂安健。 但是她依然会杀掉那两个人,既然常安不在,那苏婉儿就是目标。 苏婉儿毕竟才是他的妾,于是淡漠地说道:“希望你以后……不要埋怨我吧!”。 元继看着聂安健,一脸疑惑,道:“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吗?” 嘴角一弯,邪魅一笑,调侃道:“你该不会还想刺我一剑吧?”玩昧的注视着聂安健。 “那到没有!”聂安健轻皱一下秀眉,说道:“人总是有秘密的嘛!” 眼珠子在元继身上转了一圈,觉得很庆幸他完好地站在自己的面前,心下不禁的愉快起来,脸上浮现一抹微笑。 第34章 情定湖畔(2) 元继拉着飞燕轻松向前走去,心里却长叹一声,望着天边一团棉花一样的云朵,说道:“我发现你的秘密真多,让人捉摸不透” 他见聂安健脸上浅浅的笑意,总是未达眼底。 真的迷惑了,一个女孩,一旦有了情感,情绪就瞬息万变。刚才脸上的迷惘消失不见,瞬间一脸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同时他竟然也情难自控被聂姑娘脸上迷茫给吸引住了。 不过他对聂姑娘的猜疑依然未消,即使确定她不会加害自己甚至几次三番地救自己,可是理性地考量他怀疑她的所有。 聂安健拉着赤兔紧随其后,落后一步之远。 只听她灵动的嗓音问道:“是吗?我有那么神秘吗?我怎么不觉得!” 元继回头一笑,说道:“太子倒是说了,反正你不会害我!但是你确实刺了我一剑。” 他回头盯着聂安健的眼眸,神情复杂。 “啊!不要那么小气吗?我也救了你!”聂安健委屈的求饶。 “那算是扯平了!”元继大方的应道,说完自顾自地拉着他的飞燕向前走去。 聂安建看出元继似乎不是太高兴的样子,一下又心虚了起来。 扬着一双秀眉说:“还有是上次在宫里的事?” 她在给元继治伤时,退去他的上衣,裸露出强壮黝黑的胸肌同时也露出了那块贴身之物——玉牌。 想到那天自己被打的昏迷过去,隐约觉得在一个臂弯里,迷迷糊糊中眼前摇晃着一块璧色玉牌,努力眯开一条缝看到一个完美的下颌,然后就晕了过去。 直到再次看到这块玉牌,一下了然,后来还找元恂确定了那天宫里的事。 想到这儿她也不禁地由衷地笑了,原谅吧! 于是欢乐地说道:“谢谢你送我的发钗!好看吗?” 聂安健指着头发里的发钗,见元继没有回头看她,随即从头发上拔了下来,拿在手里。手握掐丝桃花簪子,桃叶翠绿鲜活粉瓣栩栩如生,还坠着一串珍珠流苏。 她甩开缰绳,用力丢在草地上,追上前,横在元继前面,拦着他的去路,把簪子杵在他的脸前。 元继淡漠一笑,语气平和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是我送的?” 怎么办?他越是这样不动声色的,自己就越被他吸引,这该死的魅力。 “嗯……我去送还元恂,他说不是他的,那我就猜是你送的。”聂安健那双深邃的眸子直直地盯着元继目光说道。 强烈的心电感应,侵袭着元气,他躲开了聂安健含情脉脉,努力克制着,眼看向别处,脸上一阵发热,浮于表面依然镇定地说道: “那天我正在茶楼上谈事,看到了你和长乐正好也在集市。嗯……”元继一下提到了长乐,顿住了。 他这一顿聂安健错以为元继心里是喜欢长乐的,只是碍于太多事情不愿表露真心。况且自己也曾答应长乐,要撮合他俩的。心里的愧疚也油然而生,只能低头看着簪子,心里暗自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你不……”元继看出聂安健的犹豫不决。 “没事”聂安健摇摇头,又说道:“我想到了长乐!”顿了顿,心虚的说道:“我曾经答应了长乐一件事情!” 元继看向聂安健眸光一亮:“关于我的?” “嗯!”聂安健看着脚下的路,痴痴地点了一下头。 急忙解释,磕磕巴巴的说道:“我……那时候还不知道……会是发展到……成现在这个样子?”翻空脑子想出一句话:“那时也是形势所逼!” 元继紧紧地盯着聂安健,追问道:“那现在发展成什么样了?” 聂安健看向别出,想把发簪再插回去,插了几次,总是插不好。 元继看到,手里缰绳随意搭在马脖子上,几步走道聂安健面前,比一个好看的位置,插好,盯着她的眼眸。 聂安健感觉到元继眼眸里的炙热,低头避开,走出去两步,面相湖面,满心犹豫。 元继大步上去,双手放在聂安健的肩上,掰过她身体面向自己,怔怔地问道:“你真的对我没感觉吗?” 聂安健抬起头,看着元继深邃的眼眸里,满是是期待和真诚,心一下停止了跳动,结巴道:“我……” 元继情急之下,脑子一晕,吻了上去,用自己的嘴堵住她的拒绝。 她无法拒绝如此热烈的元继,只能迎着她的拥吻,陶醉在虚无缥缈的爱情里。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来的触不及防,应的兵荒马乱。 放下了前世今生,放下了元恂长乐,对着眼前这个人,羞涩窘迫承受的他的拥吻。 片刻之后,他们慢慢分开。 “你到底怕什么?”元继看着聂安健不解的问道。 聂安健看着元继,脑袋轻轻靠近,搭拉在元继的肩膀上,眼睛看着远处的山,清波的湖,还有天空飞翔的鸟。 缓缓地的说道:“我不知道!我穿过那么长的时间,难道就是为了见你?” 幸福来的触不及防,怕一觉醒来终是空,这种患得患失,谁懂? “元继……我记得一个月前,你问过我一个问题。我当时心情乱急了,现在我可以重新回答你了。” “什么问题?”元继问道。 只听耳边传来聂安建清晰好听如百灵鸟的声音,一字一顿,说道:“我,喜欢,你!真,的,很,喜欢你!” 元继听到 如果现在不说,会不会一觉醒来……就怕来不及告诉你。 害怕一切只是庄周梦蝶! 听到她的回答,他环抱着她的胳膊抱的更紧了! 元继的笑极致温柔。 芳草萋萋的草地上,两匹马随意啃着草,两个人紧紧拥抱着。 …… “聂姐姐?元继哥哥?” 元继叶小蝶同时回头看去正是长乐,眼里充盈着泪光,不可置信看着他俩。叶小蝶回过神来,一下用力推开了元继。 第35章 情定湖畔(3) “长乐!”叶小蝶惊疑道。 “为什么?为什么?”长乐泪流满面,一脸不可思议,一步一步地后退着。 “为什么?为什么再一次选择,你依然不选择我呢?”一个趔趄摔倒了。 放声大哭起来。 叶小蝶缓慢走了过来,看着哭得梨花泪雨的长乐,一下不知所措。是呀,事情的发展得怎么会这样。 垂下目,躲开长乐怨恨的眼眸,看着草丛中开得正好的一株花,吞吞吐吐地说道:“长……乐……我……” “你不要过来!我讨厌你!!我恨你!!!”长乐向着叶小蝶撕心裂肺地喊。 片刻后,身后传来元继浑厚的嗓音,“我不喜欢你!” “无论以前还是以后,我都不会爱你!我一直都把你当做妹妹看待!” “你该清醒点!常生一直很喜欢你!” “常生”这个名字一下进了叶小蝶的耳朵里,他喜欢长乐! 长了怒喊道:“可我不喜欢他!”痛哭流涕地缓缓的继续说:“我喜欢你!元继哥哥!我真的很喜欢你!” “元继哥哥,从你第一次救我,我就开始喜欢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要救我?” 元继很是无奈,以前一直顾忌着她,怕她像上次那样出事。这次凯旋而归自己也就半推半就地迁就着她的无理取闹。 如今却不一样,他明确了自己感情,也要给叶小蝶一个肯定。 强硬着态度决绝地说道:“我不喜欢你!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不会喜欢你!!!你要认清这点!” 以前无数被元继拒绝,长乐都觉得有可能。她一直觉得只要自己在努力一点,再努力一点,元继哥哥一定改变的。可是如今她知道再无可能,他的眼眸决绝而凌厉,眸光没有因她哭泣而产生一点涟漪,更多是不……耐……烦! 长乐站起来,失落地转身,拔腿就跑。 叶小蝶看着长乐伤心的背影,心里万分愧疚。 身后的元继徐徐地走上前来,余光瞟了一眼元继,叹了一口气,说道:“她一定恨死我了!”: “元继,你去追她吧?他一个女孩子会出事的!”叶小蝶看着长乐跑的方向一脸担忧。 “不用,她的身后一直有人跟着。”元继瞟了眼不远处,有一个骑着马的少年,一直在注视着长乐。人 看身形应该是常生无疑了。 平和的声音说道:“你看,那不是有人关心吗?不用管了!她总得长大!” 顿了一顿,继续说:“他俩才是最合适的!希望常生好好把握吧!他俩会拥有一份很好的感情的。” 回头看着叶小蝶还是一脸的愁容,温柔的说道:“天不早,我们该回去了!该给我换伤口的药了!” 元继把手放在叶小蝶的肩膀上,轻轻地安抚着她。两人一步一步往城门的方向走去。 “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元继突然开口问。 叶小蝶一扫刚才的愁容,瞬间回过神来,惊愕着。 她抿着嘴唇,思及电转,怎么办? 完了,无处可躲了。 耳边传来元继的催足声,“你还不打算告诉我你的真实姓名吗?” “哎呀!”叶小蝶挠着头,“那个……”一脸的难为情,绞尽脑汁才磕磕巴巴地开口道:“你记得……你的世子妃……叫什么吗?” 这一问,元继反而僵硬着,最后一脸惭愧地摇摇头。 躲闪开叶小蝶的眼眸,看着墙面,诚恳地说道:“我还真不知道!毕竟这个是皇帝御赐,父亲领旨谢恩,我只在那天骑着马迎娶回来,我就去边关了。这……一走就是两年!” 眉心轻皱,惋惜道:“是我对不住她!” “我姓叶!”叶小蝶斩钉截铁的说道。 心里却又是纠结矛盾的,最后只能放弃了这个没有输赢的念头。 “但是聂安健确实是我的真实名字,我不知道该怎么向你说清楚,也许以后有一天你会明白的,也许”你永远也不会明白。因为她真的也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机缘,甚至有点倒反天罡! 元继听得恍恍惚惚,待要仔细问。 太子府门口过来了辆马车,停下,元恂心思重重地下车。 第36章 遇见高丞相 元恂一路上眉头紧皱,脑子里一直回想着皇帝的话。 永馨殿内,光线昏暗,空气凝滞,平时殿内伺候的洪总管,今天也识时务的站在门外,静听着屋内的动静。 一摞案牍上前着坐着一个人,看着手里拿着一个展开的周章,紧锁深眉成“川”字,叹了一口气,抬头瞟了眼站着的太子。 太子依然肃肃如松,温润如玉,表情淡漠,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最近朝会都是以高肇为首的一派,如雨后春笋一样的奏章,弹劾他利用军队演练侵占良田,毁坏禾苗,导致北面地区农作物严重迫害,产量确实减少,民不聊生。 国家税收一再锐减,这也是不争的事实,元恂自己也没打算逃脱罪责。 让他担心的是,高肇截胡了自己押解回来的罪犯。 下朝后,皇帝让洪公公传话于自己,去永馨殿。 所以现在他只有一言不发,肃肃地站着,已经一炷香的时间了。 只听陛下开口问道:“太子!你没有要说的吗?” 元恂下跪行拱手礼,开口说道:“儿臣……领罪!” “领罪,领罪,就知道领罪!”皇帝开口就骂,一抬手“啪”的一下,案上的一摞奏折全部飞出去,散落在地上。 大声问道:“这都弹劾你的,这太子你还做不做了?” 元恂深知,难对付的不是高肇的弹劾,而是皇帝的多疑。 只能徐徐地陈述事实了,说道:“昨天,从北部边境传回来了消息,柔然兵已经退却,我们要的成果已经达到了。……父皇!” 皇帝冷面如墨,盯着元恂,讳莫如深。 厉声说道:“高肇参你军纪涣散,纵容属下强抢民女,军纪涣散,你不想为之辩解一下吗?” 元恂心里暗忖,果不其然,高肇果然拿罪犯的事做文章了! “父皇,儿臣领罪,但是不知罪!自古军队打仗,粮草先行,可是粮草迟迟推迟半个月才到,士兵们只是去农户采买一些口粮。” 垂着头,一双鹰眸,闪过一丝狠厉,微微怒道:“高丞相的义子高监军押送粮草未按期限送到,难道不该问责吗?” 皇帝大喝道:“他的罪我自然得会追,现在是在说你,不要扯其他的,你的士兵真的没有作奸犯科?” 元恂真的有点心累,俗话说“知子莫若父”,可是皇帝一点不了解他的儿子,元恂无奈,暗自冷笑一声,要自己承认什么? 圣意难测! 沉声禀告:“违反军纪的那只几名士兵,已经斩立决了!只有一位监军在押送回来的途中被高丞相的人截胡了。高丞相说是圣意,我也不好阻拦!父皇,犯人现在关在大理寺吧?” “父皇,儿臣……” 元勋的话被皇帝打断,冷冷质问:“可现在这人指认是你纵容的部下,手书就要在这儿!”指着桌面书镇压着的一张纸。 元恂知道多说无益,关键的是陛下的疑虑,笃定地说道:“儿臣问心无愧!请父皇,明鉴!” “父皇,既然北方税收一再减少,就不如减免明年一年的税收,这样可彰显朝廷的爱民之心。” “朕知道了!就这样办吧!” 元恂抬眸,只见皇帝一脸的疲惫无奈,心力交瘁,抬抬手,示意他下去。 太子转身,刚迈出一步,就听皇帝叫他。 “你等一下,上次给太皇太后诊脉的那个姑娘是你府上的?”皇帝沉声问道。 元恂心里一紧,觉得不妙,他深知自己父皇的秉性。虽然思念自己的母后,可是这么多年来,后宫佳丽一个也没少。 只能谨慎地回答:“是!” “那个姑娘不错,朕……” 元恂急忙接过话道:“该女子本来是逍遥散仙,云游四海,给太皇太后诊完脉之后,就云游去了!如今儿臣也正在寻找此女子!父皇可有此女医的消息?” 皇帝眼眸一冷,没说完的话卡在喉咙里,硬生生噎了下去。 只能惋惜道:“奥,寡人最近身体也不适,想叫来诊脉!那就全国发皇榜吧。” 顿了一下,又道:“限期一个月,找到该女子!” 元恂漠然道:“儿臣尽力!儿臣告退!” “是尽心去找!”皇帝叮嘱了一句。 元恂神情寡淡,不急不躁,心里确是厌恶横生,烦闷至极! 一出殿门,就遇见肇高丞相,一张沟壑纵横饱经风霜后呈现出老奸巨猾的脸,眼眸里的瞳孔如鹰盯着猎物闪烁着凶光。 谦卑弯腰作揖道:“太子殿下,好久不见!” “高丞相,早上没上朝吗?”元恂反讽道。 高丞相微微一笑:“太子殿下五年未上朝,从未处理过政务,最近两个月太子真是忙得很呢!” “没办法,毕竟是太子!这不得回来忙吗,总不能一直麻烦高丞相一人担负起国家重任。实属吾心中有愧!” 高肇本来一脸松垮的褶子一下紧绷抿嘴不悦,先是一愣怔,随即立马笑道:“处理朝政可不是耍嘴皮子这么简单!”眼里闪过一抹冷光,继续说道:“五年,太子的性情变了不少呀!” “与老丞相为伍,不得变一下嘛!哪能像以前那样刚出茅庐,就一味地刚愎自用!实在太过幼稚!以后还需要高丞相的多多指教。” 高丞相一怔,冷冷道:“陛下召见老叟,臣告退!” 元恂心底一乐!老家伙儿!嘴角的笑意实在藏不住,受了叶小蝶牙尖嘴利的影响果然能活生生气死人。 “高丞相,有请!”太子让开路,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高肇泰然自若面带微笑,恭敬地作揖。 元恂看着高丞相走出几步,一身紫色直裰朝服,腰间腰带由玄色腰带换成金丝珠纹带,整个人更是神采斐然,步伐沉稳。看来高肇丞相的官已经没升职的空间了,金丝腰带都系上了,那可是皇族的象征。 水满则溢,月满则亏,原来自己回来只是对付的高肇专权的一枚棋子。自己的父皇,真的好父亲……这可能就是五年前不杀他的原因吧! 思绪电转,想到两个月前,他的侍卫被杀,他也身受重伤……。掩下心底的怒气,凌厉的眼眸中,迸发出令人心惊的寒意。 对着高丞相大声喊道:“感谢高丞相这五年来无微不至的关怀!” 高肇一听顿住脚步,没有回头,听后,吸了一口气,恨甩了一下衣袖,就进殿去了。 元恂又一来。 五年,高家兄妹是一刻也没有要停止杀自己的心。 五年,自己赋闲在家,养花养鸟逛青楼。明面抓不住错处,就下黑手,两个月前,自己的护卫稍微那么松懈了一下,就被十几个高手围追堵截,武功招式,招招致命。幸好自己命长,还遇见了叶小蝶。 可如今,身在朝廷,处处做事,就会事事回响,一道道奏章,真是立竿见影。 直到马车停下,还是车夫唤他,他从思绪中拉了出来。 到家了……总算可以暂时松一口气了。 “太子” “太子” 元恂顺着声音回头,看是叶小蝶和元继牵着马向自己而来。 舒展眉眼,打量一番,心下了然,调侃道:“从此烟雨落金城,一人撑伞两人行?” 叶小蝶羞怯低下头,元继嘴角一勾,点头道:“嗯!” 元恂看了眼叶小蝶,思及今后眼前,皇帝的话由在耳畔,亦不免又忧心忡忡,心底伸出一丝惆怅,又烦闷起来。 给元继一个眼色,元继心领神会。 叶小蝶尽收眼底,翻了个白眼,漠然道:“你们聊你们的,我先走一步了!” 元继从叶小蝶手上接过缰绳,一起递给了车夫。 元继看着叶小蝶腰肢纤细,盈盈一握,绿色纱裙,随风轻拂,更显得楚楚动人。 看着叶小蝶远远进了园子,元继才开口问道:“什么事?” 元恂轻皱峨眉,叹了一口气,道:“今天陛下问起她了。” “你说了?”元继虽然早有预料,可是心里还是咯噔一下。 他知道叶小蝶身上有种与众不同的气质,这种气质足可以在人群里一眼注意到她,自己不就是这样,一面猜疑,一面又情不自禁。 “我编了谎,说她是江湖郎中,云游四海去了!但是陛下下旨了,口谕,限期一个月找到她!还要发皇榜寻找!”元恂无奈道。 “都怪我,让她进宫,才有了这个可乘之机。”回过头看着元继问道:“你不觉得她和我母后有几分相似吗?” 第37章 刺杀 元继眼神复杂,晦暗不明,眼底深处浮现出深不可测的邪戾,盯着元恂良久。 冷冷道:“不觉得!”说完向着正堂走去。 元恂一脸吃惊,元继竟然变了。 元继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生在血雨腥风的朝廷,更不该有私心。 没有遇见叶小蝶之前,他眼里没有自我的,生在世家,生在将军府里,就有着这个家族的使命。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即使战场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甚至自己的婚姻也可以打包一并送出去,都没在犹豫的——可是如今他有个私心。 —— 那日皇宫夜宿时长乐将心里话坦诚告知叶小蝶,情窦初开的小女生对爱情充满向往,美好的期待……到今天痛彻心扉哭得泪眼婆娑的模样一直盘踞在她的脑海里。 叶小蝶实在不想伤害长乐,她觉得长乐是她心里另一个自己的侧写,她是万千宠爱成的小公主,可爱傲慢,像个小精灵一样。 寄希望元常生真的可以安慰到长乐。 就这样想着,经过玉面书生门口时,听到里面传来“哐啷”一声,兵器掉地的声音。 她一顿再听,里面又没有声了,心下狐疑。 正要离开,只见地上有几滴血污,蹲下,指腹沾着揉搓了一下,湿的。 茱萸,今天一天没见茱萸了!难道她受伤了? 正着急时,茱萸顺着走廊跑来,是从自己房间的方向过来的,看到叶小蝶,先是惊吓,怀中抱着的瓶瓶罐罐突然掉在地上一个。 “啪嚓”的一声打碎了,吓了她一跳,再定睛一看是叶小蝶后,又是一喜。 有一个蓝色细勃大肚的瓷瓶又要掉下,叶小蝶伸手一抓,接住。仔细一看这不就是她的药。 于是问道:“茱萸,你干嘛呢?” “姐姐!”茱萸看到叶小蝶,一下委屈地扑到她怀里,伤心地抽泣起来。 叶小蝶拍了一下茱萸的肩膀,温柔问道:“怎么了?茱萸!” “姐姐,师傅受伤了,流了好多血。”茱萸抬起头,可怜兮兮,泪眼婆娑地说道: “我去找你,你不在,我就把你经常用的药瓶都搬过来了!” 叶小蝶暗忖,玉面书生受伤了,还不轻呢! 她为了让茱萸得到更好的照顾,在观察了一阵子之后,发现玉面书生这人和这名大相径庭,不怒而威的气势,结实挺拔的身材。 浓眉大眼,仪表堂堂,面相粗犷,却是一个心思细腻能文能武的全才。至于身世,她不好过问,但是这已经足够了。于是就让太子引荐,让茱萸拜玉面书生为师傅,识文断字还可以传授一些拳脚功夫,女孩子独自出了门可以自卫…… 听茱萸这么一说,心里一紧,玉面书生出事了,看地上的血迹,应该还不轻。谁能让一个武林高手受伤? 推开玉面书生的房门,先生气息奄奄,晕倒在地,地上一摊鲜血。 “师傅!”茱萸急忙跑过去,俯下身,抱住玉面书生小声啜泣,一面轻轻叫道:“师傅,你醒醒啊?不要吓唬茱萸……呜呜……” 她这一个月一直都把心思放到了元继身上,没想到茱萸和玉面书生已经这么师徒情深了,可见玉面书生素日对茱萸的管教可见一斑! 想当初玉面书生是很反对自己带茱萸回来的,拜师更是驳回了太子的面子,是自己让茱萸天天缠着他,朝九晚五让茱萸敬茶给他喝,才撼动了他。 叶小蝶警觉地查看一番屋外,确认再无旁人,立马关紧门窗。 细细查看,玉面书生气息微弱,面色惨白如纸,嘴角边流了一丝血迹。胳膊也受了刀伤,血还在汨汨而出。 叶小蝶和茱萸一起搀扶玉面书生到床榻上,躺好。 揭开外衣,胸口一个紫青色的掌印。叶小蝶一惊,这是什么功力,出掌之人功力非比寻常,受掌之人的功力算是人中龙凤了,才能承受得了这一巴掌。 这是经过多么酣畅淋漓的一场激烈的打斗呀! 她拔掉白色瓶子里的瓶塞,倒在手里两颗红色药丸,让茱萸倒了一杯水,给他喂了下去。 又做了一系列治伤工作,清洗伤口,撒凝血剂,敷药,包扎等。 直到晚饭后,玉面书生才苏醒。 玉面书生嘴唇煞白,顶着一嘴唇干裂到脱皮,艰难地说道:“你救了我?” 叶小蝶坐在桌旁,瞟了一眼玉面书生,抿了下嘴。走过去,把被子叠成小方块,放好,又扶玉面书生半躺着。 走到桌子前倒了一杯水,从紫色瓷瓶里倒出三粒红色药丸,一并递给他。 漫不经心地说道:“你感谢茱萸吧!” “谢谢”玉面书生接过,一仰头全喝了下去。 叶小蝶微笑,他倒是坦然,不怕自己给他下毒。 脸色一沉,正色道:“我从来没有问过你的身份,就像你武功已经修炼到登峰造极的境界,怎么会屈居在一个不受宠太子府里做个侍卫呢?” 她看着玉面书生整整喝完了一杯水,接过杯子,又倒了一杯递给他。 说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有些事我还是问清楚为好,不想有一天茱萸师傅突然失踪了,我却一无所知!” 玉面书生摸着包扎好的伤口,隐隐作痛,神色复杂地盯着叶小蝶,长舒一口气,缓缓说道: “我本来也是要入仕的!父亲厌恶了武林世家的打打杀杀,所以一直有心栽培我读书入仕,特意拜访了名师。顺其自然就认识了高肇,父亲精心为我铺路,听师傅讲家父为了自己的仕途,一再妥协做了很多违背良心的事。后来东窗事发,仇家找上门,我们一个家族几十口人一夜之间全部被血洗。” 吸了一口气,努力克制着身体的疼痛,艰难地说道:“一把火烧了个精光。” 只见玉面书生闭着眼,难掩悲伤,努力压抑着痛苦的情绪。 第38章 哀莫大于心死 叶小蝶一脸震惊,难以想象那是怎么样一个刀光血影血流漂杵的场面。 他幽幽开口:“那年等我回到寨子,已经是一片废墟,没有活物!”玉面书生痛苦地垂下了头,才刚有好转的精气神一下就被抽空了。 缓了半晌,才他缓缓抬起头,看着屋顶,长长吸了一口气。又平视前方,眼里的眸光瞬间点燃,火星迸出。 恶狠狠说道“半年前,我去看望师傅,师傅才告知我当年的一些线索。原来父亲的一个跟班在那场大火里失踪了。师傅也是善于用毒之人,若干年后,特意开棺验骨,看到白骨变黑,才确定我一家族全体全中毒而亡!毒药就是他亲自研发的无色无味的‘一滴清’,师傅猜想这个毒药是被父亲跟班,偷去了!!!” 说完两颗清泪夺眶而出,挂在脸颊。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只见玉面书生闭了闭眼,继续说道:“我本来投身元继的,可是元继让我隐姓埋名改头换面让我留在太子身旁,我就留了一脸的胡子,遮盖本来的面相。” 玉面书生直直地盯着叶小蝶,眼神犀利,踌躇一二,冷笑了一下。 又说道:“直到你给元继治疗毒,我才发现元继中的毒和十年前我们家人中的毒是一样的。这种毒无色无味,潜伏在体内,可以长达半年之久,一旦发作,如犬病发作,神志不清,癫狂,见人就砍,最后吐血而亡。而我那半年整好在师傅那儿求学,不曾饮过。” 叶小蝶疑惑,不解的问:“中毒!!!你找到仇人了?” 玉面书生重重地点头,眼神怔怔地盯着烛光,缓缓说道:“找到了!给元继放药的人只有那个监军,那个监军被高肇带走,现在还关在高肇一手把控的大理寺牢房里,他该是高肇亲信。我偷偷去监狱中看过一次,他就是十年前父亲的跟班,虽然他也改头换面了,但是我仍然一眼就认出了他!” 叶小蝶突然意识到不对,一字一顿凌厉问道:“你是说……你刺杀……高肇了?” 玉面书生重重的点头。 “坏了!”叶小蝶心里一震,怪不得元恂下朝回来脸色阴沉,和元继商讨的事难道和这儿有关? “怎么了?” “我想你的刺杀已经被盖到元恂头上了,这个帽子不管他愿不愿意都得扣着。” “那我离开吧!”玉面书生想要挪动身体,心急道。 叶小蝶打断道:“你别动,现在已经离不开了!” 一点一滴地分析道:“回来的路上我就奇怪,城内的禁卫军多了很多,城门口也盘查甚严,原来是因为你呀!你现在一出太子府,就有天罗地网等着你往进跳。” “看来这次我真的给太子惹祸了!”玉面书生摸着伤口,阖了阖眼,面色难看。 “你当下最好不要动,你受伤太重了,几处刀伤,还有胸口中了一掌,虽然是这掌力惊人,但是你也不是吃素的,索性没有伤及内在,只不过你要静养很长一段时间了!” 叶小蝶摸了摸鼻头,秀美轻皱,说道:“看来高丞相身边的人武功都不凡呀!” “单论武力,他们是不敌我的,可是他身边,甚至整个宅院,都是铁通一块,暗中埋伏的高手也不计其数。所以……自然我就不敌他们了。” 叶小蝶轻叹一声,说道:“你倒是替太子探了一下虚实,也算这伤不白受着。” 玉面书生的脸上浮现一层冷笑,叹息道:“那又能怎样呢?谁也动不了他!” “嗯……”叶小蝶手托香腮的胳膊支颐在桌子上,说道:“谁知道呢?” 略一思忖,又说道:“你不能待在太子府了,这两天高肇肯定会想办法进太子府,搜查找你的。” 玉面书生一惊,道:“啊?那怎么办?太子府他不敢吧!”后一句说完自己也心虚,谁不知道,高肇是当朝红人,即使凯旋而归的元老元帅也无法与之相比拟。 叶小蝶又倒了一杯茶水,递给玉面书生。 默然也半响,缓缓开口道:“皇城只有两个地方,他是不敢搜查的!” “你是说皇城还有他自己的家吗?”玉面书生虚弱的说道。 “是的!” “他的宅邸有个地窖,我就是藏在哪儿,才有机可乘的。” “不行,这可地方第一不利于你的伤好。第二,毕竟他家里,你想到的,他也能想到。” 叶小蝶转头一看,床上的玉面书生脸色煞白还沁出一层汗珠,急忙上前把脉。从桌子上挑出红色瓶子,倒在掌心处三颗止疼药。 “来,把这儿吃了!”又安慰道:“这事现在先不要想了!你得多休息!” 收起把脉的手,平生静气的说道:“无大碍,只是麻醉散过时了,吃了这个,一会儿就会缓解。” “谢谢!”玉面书生虚弱无力,顿了一会儿,又说道:“我想我应该见过你的!” 叶小蝶停下摆弄药瓶子的动作,心里一紧,只听玉面书生继续说道: “我也没有恶意,只要你不伤害太子,世子,我不会说出你的。” “谢谢,你替我保密。不过太子知道我的身份,世子暂时应该不知道,但是他应该对我也是有怀疑的。”说完笑了一下,将药瓶子收在大的锦盒里。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世子?世子对你……你对世子……不愧为一段佳话?” 叶小蝶接过玉面书生的话,冷冷说道:“其实世子妃真的死了!我只是借用她的身份而已,而且可能会一直以这个身份活下去……” 突然门吱呀一声开了,是茱萸用胳膊肘撞开了个门缝,瘦小的身体就挤进来了,手里还端着篮子。 茱萸把篮子放在桌子上,松了一口气。 叶小蝶上前关好门,问:“没被人看见吧?” “没有,我去花园后面的偏院熬的,只有一个嬷嬷在。”眼珠子在眼眸里提溜转,一脸的机灵劲儿。 走到玉面书生的床边,关切地问道:“师傅,您醒了?怎么样?疼不疼?” “没事!”玉面书生本能的想抬手安慰茱萸,没抬不起来,只能勉强微笑。 “我刚才过来时,看到元继世子去找你了。” 叶小蝶打开篮子,上面是碗药,还是很烫,下面有碗菜。一听茱萸的话,手里的动作顿了一下。 说道:“茱萸,那你先喂你师傅喝药吧,半个时辰后才能吃饭,一会你再把饭端到厨房热热,明白吗?” “嗯!” 斟酌一二,对着玉面书生说道:“我先去看看什么事?这个药对你的体力恢复会很快的!” 又叮嘱茱萸几句话后,匆忙离开。 —— “什么”叶小蝶大惊。 “成婚?” 第39章 分心 等叶小蝶赶回自己的屋里时,元继坐在桌前正在喝一杯凉掉的茶水,眼眸里含着不满。 元继告知叶小蝶,太子明天开始选妃。 叶小蝶一下惊了,这么急着……生孩子吗? 沉思片刻后,才惊觉高肇出手又快又准又狠,虽然没有见过此人,就凭这雷厉风霆的手段,可见此人心机谋划。 一旦开始选妃,府里肯定是闲杂人等比较混乱,高肇就可以趁机摸清楚的玉面书生的藏身之处,然后抓住死穴,一击毙命。 够狠! “玉面书生,该怎么办呢?” 元继脸色一沉,问道:“你很在意吗?” 叶小蝶一心沉浸在玉面书生的事上,一时没注意到元继的情绪的变化,自顾自地回答道:“是!” 玉面书生今晚就得转移,可是伤势太重,又不易移动,至少得撑过两天才行,这可怎么办? 叶小蝶凝眉沉思,随意坐下来,心不在焉的拿起元继的杯子就喝。 元继怒气冲霄起身就离开,跨出门槛,不小心拌了一下,“嘶!”了一声。 叶小蝶顺声而看,疑惑道:“你要走吗?我还没有给你换药呢?” 起身走到元继身边,将他拽了回去,坐在凳子上。帮他解开衣扣,查看着伤口的结痂。 这次治疗比较长久是因为她不想给元继留下后遗症,毕竟行军打仗,手臂灵活很重要,她治疗得很是小心。 指腹触摸着元继光滑的皮肤,肌肉结实,伤口周围稍微偏硬,属于正常的,看来恢复得挺好。 拿起桌上的颈细肚大的酒瓶子倒在棉花上,轻抚伤口,缓缓道:“今天敷完药,以后就不用换药!记得按时吃药,再吃三天就可以停药了。” 叶小蝶不经意之举,早已撩拨了血气方刚,正值壮年的元继,他血脉膨胀不能自已。 紧紧盯着叶小蝶珠圆玉润的小脸,暗自吞咽口水,羞红着脸,期期艾艾地应道:“好!” 叶小蝶听着不对,抬起头,两人对视,不禁也脸红心跳。急忙低头躲开元继炙热的眼眸。 平声静气地说道:“对了,玉面书生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 “他去刺杀高肇了……但是失败了!” 只见元继面色冷静,镇定自若,一点也不意外玉面书生的刺杀,好似这一切早已在他的意料之中。 “你不起奇怪吗?”叶小蝶抬眼看着元继问道。 她给元继消完毒,又从自己的百宝盒里拿出一个小蓝瓶和一根自制棉签,沾着透明的药水,继续给元继上药。 “可不失败吗?元恂刚才还提到高氏兄妹在给他摆局呢?”看着叶小蝶眼眸柔情似水,一下退去转而凌厉浮现看着别处。 片刻后又盯着她问道:“他伤得怎么样了?” “不大好!”叶小蝶叹气一声,“现在在屋里躺着呢!我刚才就是从他那边过来的,我让茱萸留下照顾他。” 上好药,收拾药瓶子,棉签放在另一处,一会儿在处理。 叹了一口气,幽幽说道:“我想现在他不能在太子府上养伤了?但是院外肯定被人盯着,是出不去的。”说完看着元继的。 元继站起身系好衣服,淡淡一笑,问道:“他还能动吗?” “现在不能!”叶小蝶笃定说道。 看着这张英俊一张脸下确实满腹的阴谋诡计,甚至联想到玉面书生是元继安排到元恂身边的做护卫的目的,也不单纯。 不然以玉面书生的才能,在军中混了一官半职,等到立了战功,再提拔,该是一个很出色的将军。 于是问道:“他当年为什么投奔你?你为什么又把他安排在元恂身边?” “他和你说这个?”元继反问。 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润了一下嗓子,方才开口。 只瞧他回忆似的说道:“我父和他父原本就是江湖挚友,他父亲当年找我父亲推介若明入仕,可是我父亲知道朝廷内部奸诈险恶,尔虞我诈,就不愿推介,让他们趟这浑水。” 顿了一下,又说道:“我父亲当年本身也计划退出朝廷,归园田居。可是后来边境战乱,就被喧旨,背起枪,常年驻守边关了。” 叶小蝶疑惑道:“若明,是他的名字?” 元继点了点头,说道:“他名字也是我父亲取的,出自《庄子》‘莫若以明’,可惜他们终究辜负这个名字!”眸里闪过一抹痛色和惋惜。 “我其实早已查明灭他家族的人,只是时机不对,就一直搁置,没有告诉他,也不想让他活在复仇的痛苦里。”收敛怒色,眸色沉沉。 “但是你又把他安排在太子身边,离仇人这么近?”叶小蝶疑问。 元继无奈道:“我也没有办法,五年前,太子和皇帝闹翻,被驱逐出宫,离朝宿居起来……我只能让他改头换面做太子身边的护卫,保太子安全!” “难怪你这么费心筹谋,但还是被他知道了仇人是谁。” 元继摇摇头疑惑道:“我也不明他是如何查到仇人的?” “你的伤!”叶小蝶一怔,正色道:“他的族人不单单是被火烧死的,死之前早已被人投了药在井水里,至少服用半年之久,毒性才发作!后又被人放火烧毁了痕迹!” 元继紧紧握着桌角,眼眸深沉,晦暗不明看着门外。 片刻后,幽幽说道:“若明的事得告知太子,让他提前有个心理防备,随时应对。” —— 从叶小蝶屋里出来天已经擦黑,屋檐的纱灯,园子的石灯笼已经点亮。泉石林木楼阁亭轩,倒影在湖面,微风吹动掠影,影影绰绰。 穿过湖面,透过打开的窗户,太子正襟危坐在案牍前。 太子坐在书桌前仔细擦拭着一把宝剑“金源”,旁边放着一壶细脖肚大的白色酒壶,时不时地喝一口酒。 这酒剧烈,辣得人嗓子疼,可是比起内心的煎熬,这真是小巫见大巫。 五年了!即使自己再怎么逃避,命中注定自己是皇家血脉,只要自己不死,他们是不会放过自己。 “太子!” 太子一惊,顺声看过来,勾了勾唇,笑得人畜无害,起身开门。 第40章 书房议事 一开门,元继对着元恂就来了一句。 “你已经没有犹豫的机会了!” 然后一个跨步进了屋里,环顾四周。 这个书房还是原来的样子,没有皇家的天潢贵胄,只有清静的闲云淡雅。 但见叶小蝶一进书房,向着对面墙就直直走去,凝视着供案上挂着一副字,白底黑字篆体的“静”字。 叶小蝶通过这个篆体字,看出写字这个人当时写字时的心境,这是经过很大心理角逐,到最后一败涂地的认输,精疲力尽的无力感用最后的血肉凝练成这么一个字! 应该是很累了,想放弃了吧! 她四下打量着,书房不大,两个单间组成,绕着书房走一圈。 开门进屋左面博古架书桌,前是书桌,书桌旁的榆木底座上立着一个陶制卷钢,里面装有参差不齐的画轴。靠窗还养着一盆青兰,叶片碧绿垂到半空。正面墙面挂着两幅山水画。摆着一张雕花矮柜子,上有一个空着的剑架,剑正此刻放在书桌上。 进门左边有一个单独的小屋,里面有一个雕花罗汉床,罗汉床旁边靠墙有一张黄花梨衣架,搭着一件藏蓝色大氅,对着窗户的墙摆着一架古琴。她一下想到一句诗“留得残荷听雨声。”如果下雨,打开窗,听着残荷,谈着古琴,不可谓不是一件美事。 扫视一圈后,视线最后落到了元恂手里的剑上,碧莹莹的剑身,映着昏黄的灯光却依然寒气逼人。 眉眼染上一层伤感,不禁感叹:“这果然是把好剑。” “怎么讲?”元恂问道。 “就凭它救你于危难之中!”叶小蝶爽朗说道。 “确实!”元恂举起剑,细细观摩着,用得多自然熟能生巧,得心应手。这剑气让人着迷,不觉深陷其中,就像他身处时局当中,怎么可能不沾血。 又缓缓说道:“这把宝剑乃是上等的铁矿石锻造而成,剑身细长而坚实,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月光下冰寒冷冽,是不可多得的宝物。” 顿了一下,又说道:“十五岁那年秋猎得来的!我打了十二只猎物,拔得头筹,陛下当着群臣赏的。元继你可记得?” 元继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点点头,又一抹笑意在嘴角划过。 “太子,我可以看看此剑吗?”叶小蝶问道。 太子将手里剑郑重地交于叶小蝶之手,叶小蝶举起剑走到烛光下,细细观看。 只听叶小蝶淡然开口道:“此剑绣有龙纹祥云纹,锋利异常,威力无边,冷如秋霜,在烛光的照射下更是古韵十足!果然是把上层好剑!” 突然沉思道:“我在一本书上看到过‘天下第一剑’——棠溪宝剑,传说此剑不仅坚韧质地柔软,总能在不经意间致人于死地。始于西周,毁于唐代,铸剑技艺早已失传!” 元继一听眼底闪过轻微的诧色,深邃的瞳孔幽幽泛着波光,打量着叶小蝶。 他在十五岁那年,行走江湖时,在师傅收藏的典故里提到一句,‘热锻冷锻可出传世名剑,惜玄铁无处循,已绝世。’若明也知道,可是记载的古籍已经在那场大火焚烧了。她是怎么知道的?这个女子真的越来越是个谜! 元恂惊奇道:“什么剑?什么书?我怎么从来没听过?” 叶小蝶眉眼一弯,笑意盈盈看着元恂,淡然说道:“已经不重要了!” 元恂赞赏叶小蝶的博学多识,笑道:“你既然这么喜欢剑,你可以多和玉面书生学,他剑术是最好的。” 叶小蝶一脸惋惜道:“如今不行了,他的胳膊伤了,现在提笔都难,至少得修养一年之久,方可用剑!” 视线又从剑身上移到元恂脸上,注视着他的表情:“太子你精神挺分裂的,喝得高山茶,住得田园居!你到底想要什么?” 元恂一怔,半晌,淡然一笑,道:“你这嘴真不饶人!”说完摇摇头瞅着元继。 元继看出来了,元恂真的也是很欣赏叶小蝶,甚至叶小蝶在某种时候情感倾向也是元恂,至少她从来没有这么温柔地注意过自己。 顺着叶小蝶的话,说道:“你说得不错,可是形势对自己不利时,“静”是最适合的。可是如今不一样了。太子你生在皇家,就生在了洪流之中,又选为太子,身负责任重大。皇家流血,你是经历过的,从尔虞我诈到血流成河都是在所难免的。” 元继走了几步,抬头仰看着“静”字,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转过身来,目含凌光,淡淡地说道:“就像我本来是个将军,专注打仗方可,研究打胜仗,打好仗就行!就因为姓元,免不了身不由己地被卷进来这场皇家纷争里。就像若明刺杀高肇,没成功,反而身受重伤!太子你明天选妃,是时机也是危机!” 元恂目色一沉,问道:“你俩特意过来,就是为了提醒我这些嘛?” “我和小蝶都觉得,高丞相和高皇贵妃一定会在明天选妃的时候,搜查太子府,这样高家姐妹就可以光明正大参你一堂。!” 元继温柔地看着叶小蝶,盯着叶小蝶脸,自己的心狂跳不断。 感情是自私的,既然她选择自己,接受了自己的情感,那她就只属于自己。即使有时她会不经意间地分成两半,他也一定会夺回来,让她视线里、心里只有一个自己。 至于元恂。 当年阳光直率,正义果敢,可五年的恬淡生活归来的太子,身上不是多了稳重,而是优柔寡断,甚至妇人之仁。 可生在皇家的洪流中这份仁义有时就是致命的,对于君主有时杀伐果断也是为君之道,治国之道。今天面对着是高肇权谋算计,明天就得面对着就是他国的铁蹄践踏。 仁慈放在对民的方面,夺君之路如身临战场中,只有奋勇血战! 第41章 “新月”交心 “啪啪!”一阵的敲门声。 “姐……姐……” 大早上的,就不能让人睡个好觉,迷迷糊糊中的叶小蝶翻了个身,拽起被子,直接蒙在头上。 “啪啪……啪啪……”几声,“姐,快起床!” “好了……知道了,起来了!茱萸你不要叫了!”叶小蝶不耐烦地说。 这么一说,门外果然没有敲门声了。可是她也真的醒悟了! 思绪一下就回到昨晚元继送自己回来的情形,不觉得脸红起来。 是真的吗?和做梦一般! 穿好衣服后,看到枕边黄铜雕花的匕首,刀柄镶着颗碧绿玉石,铜叶形鞘,通体鎏金,镂缠枝花卉,鞘口设小铜环,可穿系可悬挂。耳边回响起他磁性的声音。 “这把匕首,虽然短小,但是削铁如泥,方便携带。是我四岁,确定要过继到江阳府时,父亲命人特意铸成的。上面有我的名字‘继’,我给它取名为‘新月’!”说完目色缠绵看着她。 极致温柔,拿起叶小蝶的手,展开手掌,放到她的掌心里。 “哇!”她吃惊地握着小巧玲珑的匕首,仔细观看,小心摸索。这精致做工,镂空雕花栩栩如生,装载着一个父亲对儿子深沉的爱…… 过了片刻,才缓缓说道:“这个……送我……会不会太贵重了!”叶小蝶难以置信的看着元继。 元继温柔一笑,说道:“没什么,你既然这么懂剑,这把匕首送你!”一字一顿的说道:“它是开了刃的!” 顿了一下,又说道:“在你最危险的时候,我希望它能代我保护你!” 叶小蝶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觉得他今天说话的语气怪里怪气的,更像是一个出征的丈夫叮嘱自己的媳妇,不要改嫁,等他回来一样。 她更吃惊的是元继错以为自己懂剑,自己说那些话,只是自己书中看到过的,自己如数复述出来而已。 这份心意,太沉重了!受之有愧啊! 叶小蝶背对着元继,喃喃道:“元继,你可能真的不了解我!” 下意识抿了一嘴,一脸难色,自己该怎么说,才能让他懂自己呢? “你不想收吗?”元继脸色一僵,眼里的柔情退出,流露出一层伤感。 叶小蝶立马摇摇头,叹了一口气,说道:“不!元继……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她抚摸着这把精致的匕首,元继对自己越是倾心相待,自己越是愧疚,恨不得立马告诉他自己就是他的世子妃,可是自己也真的不是! 自相矛盾的这种心里一直纠结着,爱与恨,这种复杂念头一直相对立的一直纠缠。和元继相互倾心之后,这种沉重的心里负担,一直处于焦虑中,几次午夜梦回噩梦缠身,真的快分裂了! “你到底在纠结什么?你可以告诉我。” “你?”元继急切道。 “你真让人寒心,算了!你好自为之吧!”见叶小蝶不愿回答,生气的摔了一下衣袖,随即立马要转身离开。 她情急之下一下扑倒元继的怀里,自己脑袋埋在他的怀里,她的情绪乱极了,缕不出头绪来! “我收下!可是元继……”她烦闷极了,头深深埋在他的肩膀,感受他的温度,嗅着他身上淡淡的草药香味儿。 —— 叶小蝶打开门。 迎面一个脑袋撞进自己的怀里,招架不住,硬生生倒退两步。 茱萸一抬头,看着叶小蝶,眨了眨大眼睛。 叶小蝶吃惊,大声道:“茱萸,你怎么老是毛毛躁躁的?” “好热闹,前院好热闹。” 叶小蝶打了个哈哈,喃喃道:“选妃现在就开始了吗?这么早,赶着投胎吗?” “是宫里的人来了,好像皇贵妃的人!”叶小蝶一听“皇贵妃”这话三字,脑子瞬间清醒了,心里不禁打了冷颤,全身皮肉都跟着颤抖。 人是记打的。 在衣柜里,翻腾了半天,才翻出自己初来乍到的男装。穿上在镜子前看了半天,不伦不类的模样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时门外经过一个人,“等一下!” 她叫住那人,绕着那人转了一圈,那人被他盯着,心里直犯嘀咕。 “把你的衣服脱下来!” “啊!”那人吃惊道,双手环抱上身,一个受害者的模样。 “我要你的外套!” 对着镜子,上下左右打量了半天!算了,就这样将就将就吧!……随机应变吧! 来到前厅,混迹在仆人堆里。 院里确实人多。 不一会儿工夫,府外也陆陆续续停满了车辆和轿子。 一个个环肥燕瘦,花容月貌,沉鱼落雁的娇俏女儿们,偏偏走进院内,一排排站好。 “哇!”叶小蝶心里一惊,好美呀! 元恂真是有眼福。 “太后娘娘驾到!皇贵妃娘娘驾到!”声音由门口传到院内,尖声尖气且响亮,一众人纷纷行跪拜之礼。 元恂从正厅内快步走出,迎接上去。 “太皇太后请安!” “皇贵妃娘娘请安!” 叶小蝶混在人群里也跟着行跪拜之礼。 可是还是好奇地偷偷抬起头,看。 只见一群宫人簇拥着,太皇天后走在前面,高皇贵妃紧随其后,整个人明艳照人,灼若芙蕖,仪态万千。 太皇太后身着一身淡雅,发饰也简单大方典雅,一副普通富贵人家的祖母形象。插着两只金钗,容光焕发,保持着一定的活力看见皇太孙满脸的疼爱溢于言表。 相比较而言,后面的皇贵妃就威仪多了,头戴六龙三凤冠,雍容华贵,一袭亮黄色对劲长裙,金线或刺绣点缀,群生长及地,给人飘逸的感觉。内穿红色衬衣,套外藏蓝色霞帔上面金线锦绣着凤凰于飞。 这是皇后的凤仪。 元恂也没有不悦,一向的温文尔雅,行该行的礼。 厅堂内太皇太后做中间,太子左面,皇贵妃右面。 “待选秀女一一入堂!”拂尘宣布。 “第一位张家嫡女,秀娥。第二位元世家嫡女,玉珠……” 一个个女鹅,锦绣绸缎,娇俏秀丽,身材曼妙,像后园水池里盛开的莲花,楚楚动人。 十几个过去之后,元恂觉得都是庸脂俗粉,一直哈气连天,终于要昏昏欲睡了。迷瞪间瞅到人群里一张熟悉的脸,心里不禁觉得有趣起来,时不时就要看几眼。 第42章 太子选妃 皇贵妃也是悻悻然,像个鹌鹑似的耐着心等待今天的选秀结束。 太子选妃,按照祖制,理应有皇帝和皇后选定,皇后不在就有差不多级别的皇贵妃以长辈的身份参与选妃,以示关心与慈爱。 皇贵妃穿着一身的雍容华贵富丽堂皇是要在气势上压太子一头的,可失算的是太皇太后竟然也来了,而且她的凤仪正好踩上了太皇太后一直奉行的“朴素简洁”上。 自然这个选秀过程中,她不敢有任何的造次。 虽然兄长高肇是当朝宰相,皇帝面前的红人,她也是掌管着整个后宫,只是还是差一个皇后的名分,名不正,言不顺。 “皇贵妃觉得这个姑娘怎么样?”太皇太后指着其中一个身穿绿色衣裳女娇娥,阴阳怪气地一问。 高皇贵妃面浮微笑,温和地说道:“太皇太后的眼光向来是极好的,您看着好,就是好……就好!” 太皇太后斜睨了一眼,鼻孔吹出一股冷气。过了片刻,转头看向元恂,轻声软语道:“询儿看上没?” “太皇太后决定便是!”元恂摇摇头,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 这次太子回朝,太皇太后是极为高兴的。在当下十几个皇孙里她极为看重元恂,觉得询儿有她年轻时的壮志,雄才大略又心思缜密。 只是她也深知,孙儿的心里一直困于先皇后死于皇家祖制的这件事里。 先皇后死于祖制,也是因为元恂立为太子!一旦立为太子,生母必须按照祖制赐死! 元恂在五年前无意中听到有人谈论这件事,心态当时就崩溃了。 信任的父皇,疼爱他的皇祖母,竟然都是凶手,一起杀害了他的母亲。心灰意冷之下,和皇帝大吵一架,再加上其他事接连发生,从此退出朝廷的纷争。 就此整天混迹酒楼花楼之间。 太皇太后也觉得甚是无趣,悻悻然,给佛尘一个眼神。 拂尘一摆手,又换了一批。 “老祖宗喜欢哪个,就选哪个,放在这太子府里,我会好好养着的!”元继大喇喇地半躺在坐榻上,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 起身站起,走到门口。看看外面的天色已经到了饭点,“今天就到这儿吧,明天继续,太奶回宫还是在太子府留宿呢?” “皇贵妃回去伺候皇帝吧!”太皇太后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茶,是皇家贡品将军媚,心里便知,这个皇孙心里还是关心自己的。 面含微笑,道:“我就留在太子府,省得舟车劳顿,我这身子骨也经不起折腾的!” “儿臣那就回宫伺候陛下了!儿臣告退!”高皇贵妃阴着脸,不声不响闷声闷气地离开,回宫了。 她今天算是看明白了一件事,太皇太后和皇帝非常看重太子,她心急如焚。 没有直接回宫,而是调头去了兄长府里。 —— 用饭期间,太皇太后一边吃一边观看着元恂,看他漱完口就要离开。 “恂儿,你有意中人吗?” 元勋正要起身离坐,被太皇太后叫住了,收回脚。 心里叹了一口回答道:“没有,祖母!太子妃的事情您和父皇看着办吧!” “恂儿,你要是有意中人……哀家是可以为你做主的?” “真没有!” “上次那个聂姑娘,是谁家的?你要是看中,哀家和皇帝是可以成全你的心意的!” 太皇太后是真心想笼络一下太子的心,她也真的心疼这个孩子。当年依照祖制赐死先皇后,她也后悔过,可是也是真的没办法! 自从太子成年,原定的太子妃人选是中原王朝的公主,那年打算等太子忙完事后就成婚的。可是却那件事父子反目,太子被废,自然婚约就取消。第二年那位公主就已经成婚,嫁了本国的一位皇亲贵胄。 两年前,公开选民间世子妃,想提高复位太子的威望。可是却遭到保皇派的不瞒,甚至有人长跪先皇后墓碑前。恰巧皇帝梦见先皇后很是愤怒,而她认为给太子助力还得找一个家族雄厚的女儿,才是最适配。因此太子的姻缘就耽误到了现在。 如今太子回来了,可是明显的太子心性不是从前,整个人优柔寡断,她和皇帝一起琢磨,给太子找一个心仪的太子妃。 太子一听“蹭”一下起身,脸色阴沉,压制着内心的不满,问道:“等她给我生了皇子之后呢?” 太皇太后一下哑然,不知如何回答。 元恂继续说道:“皇祖母,当年父皇选一个民间女子做皇后,是不是因为皇家的祖制,所以皇亲贵胄的女儿不愿嫁进皇家,毕竟谁愿意自己的女儿寻死呢?……” “恂儿!”太皇太后厉声呵斥。 “时间不早了,太皇太后要是没有其他事,早些歇息吧!恂儿就此告退!”说完躬身作揖,退出门外。 太皇太后忍不住想开口在劝说,可是张嘴却没有话能说出口。她遵循的始终是皇家祖制,也是为了元家的周国长治久安! 元恂走后,太皇太后陷入沉思! 自从自己的爱孙五年前负气出走,与皇家决裂,她就暗中派人紧紧地盯着,让人时刻报备。他总算没有做出太有伤风化的事,说明他心中还是有原则的,还有着壮志未酬。 可是该怎么笼络回太子的心呢? —— 月映林塘澹,风含笑语凉。 元恂在书房开着窗静心抚琴。 琴声悠扬,或虚或实,变化无常。 窗外月色如水,洒在水面上,波光凌凌,荡漾着元恂的忧愁,化不开。 叶小蝶给玉面书生换完药。 写下补充的药材,交给茱萸和管家去偷偷采买,不可让旁人知道。 便桌旁坐在,手托香腮出神。 古琴再奏清商,苍韵松古,浑厚的余音如今晚的月光一样倾泻进了她的心里。不觉起身,随琴声而来,站在元恂书房外久久驻足。 元继从府里疾步前来,看到熟悉的背影,煞住脚步。 眼眸晦暗幽深,嘴角上扬一侧上扬,一抹冷笑飘过。 第43章 太子选妃(2) 自己虽不如太子贵重,也算是人中龙凤,怎么收不住她的心呢? 元继上前,擦叶小蝶过去,径直敲响元恂的书房门。 叶小蝶看到元继的身影,一脸惊愕,元继什么时候来到了她的身后地,自己竟然毫无察觉。 元恂开门,看到是元继也不惊讶,而是看到元继身后的叶小蝶,一愣。相视一笑,转身走回屋内,坐在桌旁,倒了杯热茶,呷了一口。 元继悠闲踱着步进屋,幽幽说道:“太子妃选得怎么样了?” 元恂抬眼看了元继一眼,又看向叶小蝶,开口道:“都是些庸脂俗粉罢了!” 他看着叶小蝶换成男装,剑眉星目,英气十足,可谓是“眉眼做山河。”一时竟然有些失神。 元继尽收眼底,不是滋味,冷然道:“这次你要选了,再退婚,就没人能接得住了!” 元恂听出话里有几分醋意,甚是好笑,铁树开花,尽然也会小肚鸡肠。眉毛一挑,反讽道:“怎么?你的世子妃不想要了?后悔可以退回来!” 叶小蝶剜了元恂一眼,走向书桌。 元继无话可说,他倒是想退?世子妃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这件事像个夹生核桃一样郁结在心中,尤其是面对叶小蝶,更是心虚。怕她在意,又怕不在意。 只能转移话题,不着边际地说道:“好消息,高肇现在挺忙的!” 顿了顿,肃声说道:“坏消息,他忙着抓刺客,京城内外都布满了他的人,玉面书生是插翅难逃了!” 元恂举着杯子,胳膊肘支颐在桌面,把玩手里的青色折腰杯,杯面光泽无比,可谓是上品。 淡然说道:“没事!” “即使我把高肇供起来,他也不会相信呀!所以刺杀这种事,只有我做了,他们觉得才理所当然。”顿了一下,沉声说道: “所以我也不能被动应对,也做个耳吧,我倒要看看这次钓上来的是乌龟还是王八!” 元继森森一笑,说道:“我刚得到消息,宁安王已经在回金陵的路上了!” 元恂心中微微一动,怔怔地盯着手里的杯子,愣愣地出神。 五年未见! 良久,才缓缓开口道:“我很想知道我这个皇帝现在变成什么样了?” “你们说的是谁?”叶小蝶突然插了一句。 “元恪,是当今皇帝的第十二个儿子,高皇贵妃所生。他在南国做了五年的质子。经高肇的斡旋,南面允许回来了,应该很快你就能见到了!” 元继说完话,心里一动,他不想再让叶小蝶出现在皇家任何人的面前。 “这么说来……”元继看向元恂,警惕道:“皇帝龙体欠安吗?” “没听说父皇有什么不适的!”元恂皱眉,虽然离宫多年,宫中的眼线还是有的。 难道出了问题?毕竟不在朝中执事已经五年——人心莫测,瞬息万变。 元继蹙眉沉思,来回踱步,猛然驻足凝思,缓缓说道:“宁安王提前结束质子生涯,这事没那么简单。” “昨天我去禁卫军那里探查,里面我的人基本已经都被换掉了!想要重新安插新人,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元继目光一转,看着元恂,良久之后,深思熟虑道: “你还是好好应对明天吧。今天太皇太后在场,他们真的不敢造次,可是我猜想你的桃园已经被他们眼线收查完了,明天高肇该来拜访你了!” 郑重其事,继续说道:“此刻,他们比你急!” 元继缓步踱到叶小蝶身后。 轻声问道:“若明恢复得怎么样了?” 叶小蝶抬头对上元继的眉眼,浅浅一笑,“还行吧,欲速则不达!”又转回头盯着书桌上半展开的一幅画,凝视着,脚步慢慢转向画的正面,细细看。 这是一幅母子嘻嘻图,画轴装裱精致,考究,挂轴是玉做的。拓心陈旧已经泛黄,挂轴光滑无比,应该常年盘而泛着亮光,看得出这幅画经常被人打开看。 元继瞟了一眼,已经了然元继的忧伤。 对着元恂,缓缓问道:“为什么不挂起来?” 元恂眸中闪过一丝痛色,嘴角凄然一笑:“我这府里,眼睛多得很,减少没必要的麻烦!” “怎么,你这府里,一个自己的人都没吗?”元继挑眉道。 “有啊!那不是在重伤躺着下不了床吗?” “没事,等你成婚了,就有一个同床共枕的人,那绝对是你的人。” 说到成婚,元恂眸色一冷,闪过一抹从未有过的狠厉。 波澜不兴的语调调侃着,说:“这样,下药也就更方便了!” 元继看叶小蝶举起画端详。 只听她嘴里喃喃道:“这幅画画的真是传神!”神情有些飘忽。 她真的被画里母亲的一双似水柔情的眼眸所吸引,满足的看着小孩在自己怀里玩着拨浪鼓。眼里的爱意溢满纸面,真让她羡慕与渴望。 想到这里眼里难掩疼痛之色。 “这是皇上画的!”元继见她看得痴迷,在身后猛然开口道。 叶小蝶一惊,盯着元继,眼珠子一转,淡然说道:“怪不得,不务正业!” 元继元恂相视一惊! “是时候了!”元恂突然说道, “该收网了!”元继附和道,爽朗一笑。 果然,稍后,就有下人来报,有人摸索到湖心亭。 —— 子时已过,万籁俱静,金陵城睡意正酣。 皇城的围墙内所有御医急匆匆地赶往凤仪宫。同时也有一个内监在洪公公授意下火急火燎地赶往宫外,敲响太子府的大门。 太子刚入睡不久,管家“哐哐”敲响大门。 他心里怒骂管家冲撞自己的好梦,大半夜的不知轻重。 “李管家你……”元恂正要呵斥。 双手一开门,吴管家“噗通”一声的,整个人闪进了屋里,急得期期艾艾地说:“洪公公派人传话来,让您和太皇太后赶快进宫,陛下……快不行了!” 太子一拧眉道:“大胆!!”反应过来后,立马惊道:“什么?”正色道:“快去叫醒太皇太后!” “是!”吴管家正要提步跑。 吴管家走后,他一边更衣一边思忖,陛下病得很是蹊跷!但是已经没时间细想,先进宫吧。 太皇太后也匆忙回宫了。 —— 第二日太子府照旧选妃。 元恂赖赖地坐在中间,盘腿坐在榻上,胳膊支颐在腿上托着脑袋,一脸倦意,看着一个一个女子从自己眼前过。 一个时辰已经过去了,太子已经睡着了! “皇贵妃想驾到” 元恂被惊醒,一脸惺忪的。 终于来了! 皇贵妃款步走进正厅,看了眼待选的妙龄少女,再看看太子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嘴角一扯。 似笑非笑地嘲讽道:“太子殿下,这名门望族世家的女子都在这儿了,太子殿下始终没有中意的吗?” 第44章 针尖麦芒 元恂张开双臂伸展了一下,懒散的走到皇贵妃面前,规规整整的行拱手礼。 淡淡一笑:“启禀皇贵妃娘娘,儿臣可能和这些良人没有缘分吧!” 皇贵妃冷哼一声:“就这样选下去,总会有中意的!” 贴身宫人扶着皇贵妃的手腕,莲步轻移,满头翠饰,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太子一眼就是注意到皇贵妃娘娘发髻插的九珠凤冠,心里九不好受,这个凤冠当年母后还是王妃时,太皇太后赏赐的。 物是人非。 高肇当年是一个管事寂寂无名的小将,因妹妹一招得宠,飞上枝头当凤凰。他也掌管禁卫军的统领。后来才能出众,尽心辅君治民,几年内升为当朝宰相,朝中红人。 皇贵妃刚才扫视时突然眼睛无意间瞟到一双晶莹透亮明媚的脸,那不就是公主的侍女吗?再定睛一看,又没有人,心下狐疑起来。 只听院外吵吵嚷嚷着,进来一群禁卫军,团团围住院里所有的人。 秀女们平日都养在深闺里,像羊羔一样,哪里见过这阵势,吱哇乱叫地挤在一处,瑟瑟发抖。 “所有人,原地勿动!奉命搜查嫌疑人!” 从门口进来一个膀大腰圆的年轻统领,面色黝黑,皮肤粗糙,一副军人的直率淳朴,却绝不笨拙,举止更是极为精明,尤其那双眼睛像鹰盯着猎物一样明亮。 一进门就到太子面前,抱拳下跪行了个君臣之礼,深色持重,态度庄严。 “启禀太子,多有叨扰,实在公务在身,微臣赎罪,请太子配合!” 元恂见状,心生佩服,好一个高肇,哪里挖出这么一个机智武将,怪不得朝中十年无人能撼动他的宰相地位。 讽刺地轻笑一声,说道“你是哪里来的?胆敢在这里造次?”双眉紧缩,目光刀般锋利盯着来人。 “南衙禁军七品教校尉张武德参见太子殿下!” “张统领,我的太子府什么时候,可以这么进了吗?” “启禀太子,两日前有刺客刺杀高丞相,臣无能追到。刚才有人看到,这位刺客可能藏匿在太子府,臣奉命前来,望太子不要为难在下执行公务。”这位小将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地说道。 元恂居高临下,略带嗔怒盯着小将,体格匀称,身材结实。一看就是太老实,家里也没有实力,才把这种得罪人的差事派到他头上。 “你带兵闯我府邸,我还要客气吗?”说着平视前方,口气决绝,大声一喝:“我看谁敢动一下,试试?” “太子殿下!”统领顿时脸色一僵,不知所措。 已经落座的皇贵妃,很和事宜地插嘴道:“怎么回事呀?”皇贵妃呵呵一笑,走上前,阴阳怪气道:“太子殿下,阻止禁卫军执行公务,损害的是皇家颜面。” “皇贵妃娘娘,今天这选秀也就到这儿,结束吧!父皇身体欠佳,也需要皇贵妃尽心服侍,您还是回宫吧!”他是看出来了,这是高肇和皇贵妃联合唱的双簧,只是可怜眼前这个忠诚的七品校卫了! 顿了一下,冷然道:“选太子妃的事就不劳烦皇贵妃娘娘再来费心了!”元恂不急不忙,淡然一笑。 继续说道:“望娘娘回宫之后,如实禀告父皇,不是儿臣不孝,实在禁卫军平白无故闯入府邸,影响我择一良人的心情,故此又要延续皇家血脉的事就留给七皇子吧!” “你!”皇贵妃被怼的眼底盛满凶光,怒目灼灼瞪着元恂。 元恂视乎听到皇贵妃拽进拳头的声音,心里不免得意一分。 “臣罪该万死!”统领紧皱眉头,头低的更低了。然后又抬起头,辞严意正道:“太子殿下,臣只是按照国法执行公务而已,没有恶贼,臣立刻退出太子府!不会耽搁太久!” 太子“哼”的冷笑一声,“如果搜查到了,我不就成了窝藏的恶贼的同谋了吗?” “臣,绝没有此意,望殿下明鉴!” “你没有,你确定你主人也是你这般想法吗?” 话音未落,一个沉稳老练的声音传来。只见他身着紫色官服威武霸气地跨进太子府门槛,款款而步,渐行渐近。 “太子殿下,老臣这厢有礼了!”一边说着一边拱手行李,眼里却是满是漫不经心。 “高老丞相!”元恂冷然,双手背后威风凛凛,抬眉目光如炬看着。 老家伙终于出场了,等的就是你! 淡然说道:“今天府邸真是蓬荜生辉,热闹非凡!”说完斜睨了眼皇贵妃。 “参见太子殿下!”高肇上前给太子端端正正行了一个君臣之礼。 对皇贵妃颔首致意,可皇贵妃屏气点头示意,嘴角却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不敢!高丞相这是折煞我了,皇帝陛下都免除您老人的君臣跪拜之礼,怎么能跪拜我呢?不敢当!”元恂冷冷道,却丝毫没有要扶起的意思。 早年在御前护驾时,伤了腰,随着年纪增长,腰伤反复复发。皇帝念及当年救驾有功,因此免除了高肇御前的跪拜之礼。 元恂见他今天行此大礼,这是势在必行呀! 只见高肇一副倚老卖老,老奸巨猾的模样的,诚恳说道:“太子殿下真是折煞老臣了,禁卫军向来公私分明,守卫皇城安全。皇城出现刺客刺杀老臣,臣的命死不足惜,可皇家安危高于老臣的一切。” 轻咳两声,继续说道:“老臣实在害怕刺客穷凶极恶,伤到了龙体,故此全程收查。恰巧如今有人上报,看见刺客逃窜到了太子府里。臣虽然身体欠佳,却不得不来,护卫圣上、太子、已经皇城一众人的安全。” 直面太子,拱手道:“尤其怕伤了太子,伤了……”咳嗽一下,“周国的……未来,让禁卫军全体谢罪也不足弥补老臣的罪过呀!”一脸动容,满脸惆怅却掩盖不住眼缝里势在必行的决绝。 元勋拧眉,看着他做作的表演,又觉得分外好笑,一时似笑非笑,只能抬手遮挡一下转过身去。 “高大人实在严重了,太子是知礼的。”皇贵妃说道,瞟了一眼太子。 元恂一脸淡定,波澜不惊,心里实属佩服这兄妹二人的双簧演的真好。 怪不得元继笑自己,论做戏,真是斗不过这千年的老王八呀。 敛容屏气,郑重其事的道:“一定要搜?” 第45章 太子不悦 “臣……” “好了!”元恂一个手势阻止高肇说下去。 他实在听不得老家伙儿这样道貌岸然的一套,再听下去,就像叶小蝶说的“要吐了!” 转过身看着高肇,“要搜查,可以!” 狡黠一笑,冷冷道:“高丞相的小女儿,半年前加完及笄!是否?” 顿了一顿,凑近高肇,上下一打量,接续说道:“这秀女里怎么不见丞相之女呢?” 目不斜视地说道:“难道是圣旨说得不够清楚吗?” 高肇神色一变,瞬间阴沉,浓眉巨眼盯着他。 元恂蓦地宽袖一甩,手背后,负手而立,目视前方,对着一众人。声音洪亮,霸气道:“圣旨说得很清楚,凡是适龄的没有结亲的世家女子,必须奉旨参选,不得延误!” 转过身对着高肇,一步一步走近,上位者的压迫感十足,凛然说道:“青女,孤没有记错,还没有结亲吧?还是结亲了孤有所不知?” 高肇哑然,面上青筋暴露,他想过千种应对之策,可是没想到五年不见的元恂如此霸气侧露,盯上他视若珍宝的独女。 高皇贵妃也惊吓了一跳,兄长的小女儿青女,打算许配给自己儿子元恪,这样亲上加亲,兄长才能一心一意为自己的儿子谋划。 “还搜查吗?”元恂眼神瞅着高肇,滴溜一转,在高皇贵妃和高肇身上扫视一眼,豁然一笑,却寒气森森。 空气凝滞,屋里屋外落针可闻。 高肇实难下台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有自己的部下,刚才的大义凛然,一时竟无语凝噎。 仗着老脸,只能硬生生地说道:“太子殿下!” “噢?听着呢!高丞相不必着急!慢慢考虑!”元恂语气轻佻,却如寒冬腊月的狂风,眸里更是寒气森森,冰冷至极。 高肇阴成僵尸脸,从鼻孔发出一个字:“搜” “好!”元恂大声一喝,拉长嗓音:“来人!” “是!” “传下去,把各个房间统统打开,迎接禁卫军的搜查!不得有任何阻拦,同样如果禁卫军损害府里的一草一木,也不能坐视不理。”义正言辞,字斟句酌。 “各司入各职,看好了,如有损害,必追责……杀无赦!”话音掷地有声,不容置疑。 “是”太子府下人们齐声应着。 “太子,你……”高肇一时语塞。 五年未见,他虽然派人时刻监视着的太子一举一动,但是一个人的心性变化,运筹谋略,是无法摸清楚的。 高肇意识到,今天是着了道了,可是已经骑虎难下。这步请君入瓮是谁的额手笔呢? 只能义正言辞一字一顿地下令道:“传令下去,不得动太子府里的一草一木!” 张校尉领命执行下去,分几路进入太子的后院。 也似乎明白,元恂的这次的回朝,明面是皇帝威逼利诱,可能反而是元恂的步步为营。 他这几次上奏的军务,以及增加税收的建议,统统被驳回,而是采用太子的行政措施。让他就开始疑心皇帝可能有意扶持太子的势力,和自己的对抗,保持朝廷均衡。 如今的太子已然不是任人能拿捏的,包括当今陛下也拿捏不了。 而身旁的皇贵妃虽然位列后宫之首,却始终不及皇后在皇帝心目中的位置,看她样子,已然坐立不安。高肇一直都知道妹妹的心思,可是明显太子更胜一筹。 —— 叶小蝶这面就从容多了,玉面书生状态已经好了很多,虽然还不便下地行走,但是面色红润有光泽。 她正在凉亭里煮茶,洗茶,吃茶,刚抿一小口。蓦地身后的台阶传来小碎步声,心下一紧,待自己转头。 身后人沉声道:“不许动!” 叶小蝶刚一转头,就有一把刀架在脖子上,“说了,不许动!” 叶小蝶凌厉地看着来人,厉声说道:“你是谁?胆敢在太子府持刀危险人!” “上次就是穿的这身衣服,我认得的!他就是刺客!” “对!当天我也在场!” “还有这黑色帽帷!绝对是!” “好,押走!绑好,他的武功可不低,上次五十个人围住,硬是没逮住!老子的……” “对对对!” 叶小蝶来不及辩解一句,两个大老爷们将她双手拧在背后,用绳子左膀右臂,勒得生疼,压着她前往正厅。 元恂远远看见一个被押着的身影,心里不免紧张,表面镇定自若。再仔细一看,身高体型都不对,这身姿……一下想到昨天人群里的身影,又不免好笑,还扮上影了。 “丞相,这是在后花园抓到的。”一个普通的士兵上前兴冲冲的邀功道。 随后两人压着叶小蝶,步入正厅。 高肇一眼看出错来,三步并两步上前,急忙撤掉帽帏,一看相貌顿时惊愕。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世界竟然有如此相似之人…… “皇……”后,思及电转,不可能!! 高皇贵妃也楞怔了,这不就是上次在宫里她打过的宫女。 元恂见高肇如此状态,心里已了然。 叶小蝶确实和母后有几分相似。只是时间久了,自己对母后的身影也只是一团模糊的影子。如今看高肇的样子,确定无疑了! 叶小蝶一脸生气,装作不明所以,壮着胆子,一脸无辜地问道:“为什么抓我?” “为什么呀?”元恂眼里满是戏谑。 故作生气,趁机追问道:“高丞相,难不成这就是你要在我府搜查的刺客吗?” 只见高丞脸色铁青,紧握双拳,闭了闭双眼,鼻孔吹出一股气,皮笑肉不笑说道:“让太子见笑了!” 顿了一下,瞪着压着的护卫,厉声道:“放开!” 护卫一看是女的,早已惊慌失措。一听丞相下令,瞬间撒开手。跪在地上,瑟缩颤抖。 高肇一摆手,让人拉下去,沉声道:“罚一百军棍” 紧随其后,就见张校尉等人带着一干人也返回院子,对着丞相摇摇头。 高肇示意下去,眼睛闭了闭,压着怒气。 瞧着眼前这个和前皇后相似的女子,她是谁? “放开我呀!”叶小蝶说道。 元恂示意仆人上前给叶小蝶松了绑。 心里也纳闷,他和元继计划的一环里,没有这个。叶小蝶穿了玉面书生缩小版的衣服,明显临时加工赶制的,看着缝衣服的线头还露在外面。 突然,火盆里支棱着的水壶开了,咕嘟咕嘟冒着热气。元恂走过去拿开,慢条斯理地泡茶,洗茶,倒了四杯茶水摆在桌面。 自己先抿了一小口,滚烫,很是受用。 冷冷道:“高丞相,还要搜吗?” 第46章 审问奸细 高肇沉着脸,冷然一笑,“不必!” 走到桌前,看着杯子,眸色一沉。也不需要太子相让,径直拿起杯,杯身滚烫,抿了一口,果然别有风味。 “太子真的好谋算!” “我没记错的话,太子向来喝冷茶,什么时候也开始喝热茶了?我这把老骨头,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是不怕烫(刀山火海)的!” 元恂道:“人总是会变的,我也想像高丞相这样,即使这茶杯再烫手,只要握在手里,就有牢牢抓住的机会和实力。不过我更佩服高丞相现在这种泰然处之的心态!” 顿了一下,注意着高丞相,一如既往的淡定。讪笑道:“对吧,高丞相?” “太子妙赞,老臣一介武夫,草莽出生,就是简单的皮糙肉厚!”而紧紧捏着杯子的手也越收越紧。 面上淡然一笑,继续道:“太子选妃,国之大事,老臣不再叨扰!”放下茶杯,迅速转身就要起步离开。 “等一下,高丞相!”元恂叫住。 “何事?” “这事就这么算了嘛?” “臣秉公办事!” 元恂冷“哼”了一声。眼神寒厉,斩钉截铁地问道:“青女什么时候送过来——选妃?” 高肇咬紧牙关,眯了眯眼,说道:“老臣会向陛下禀明的!” “好!”元恂欣然答应,嘴角上钩,冷冷道:“我等着……” 高肇跨出门槛时,不经意间瞟了眼叶小蝶,深邃的眼眸凝聚着诡异莫测。 高皇贵妃看着哥哥今天一败涂地,脸面上着实难看极了。 她是在皇后去世一年以后,依他哥哥谋划,在油菜田里等候。然后偶遇皇帝,被临幸,一步登天,从平民子女一跃成为宠妃。 但是她知道,青女虽然是小妾所生,但却是哥哥眼中致宝。只因那个小妾脖颈一颗痣和前皇后长在同一位置,哥哥将她收在府里。身穿绫罗绸缎,吃着山珍海味,可小妾偏偏恃宠而骄,打翻烛台,烧了一张哥哥亲手所绘的美人图,被哥哥一剑刺穿胸膛,血溅书房而亡。 后埋在了后花园,又在那一片土地上种满了油菜。 年年花开花落,来年再种,都是哥哥亲手种植。 如今再看,书房里无数张美人图,和那张烧掉的,不就是这个眼前人吗? 她心里闪过从未有过的恐惧。 一炉火逼退了清早的寒气,等太阳上来,偌大的厅堂里被火烤得炙热难耐。元恂却拿了个矮凳坐在火旁,吃着热茶,盯着烧得火红的炭火若有所思。 叶小蝶看着元恂落寞背影,也由得一阵恍惚,黯然神伤。端起一杯茶,喝了一杯。走上前,同他落座。 轻声问道:“元恂,你的选妃,就这样结束了?” “不然呢?”元恂眼睛直直地盯着红火的炭火,似有若无地说道:“尤其让他们帮我选,还不如我主动出击。来得更好!”像喝酒一样干了杯里的茶水。 看着叶小蝶云淡风轻地说道:“我已经上奏,选了青女做我的太子妃。” 盯着炉火,眸光一沉,晦暗幽深地说道:“浑水摸鱼,谁胜谁负,不一定呢!” 叶小蝶听在耳里,赞同地点点头,同意!只是忽然发觉元恂可怕的一面,心不由的发怵,可转念一想,“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这样的元恂才配得上一国储君的位置,运筹帷幄!杀伐果断! 只听见下人在门外通报:“太子,奸细抓到了!现在要押上来吗?” 太子回道:“带上来吧,府里该清理清理了!养着别家的狗,心里真的不爽!”说完对着叶小蝶扬唇一笑,却未达眼底。 叶小蝶愕然。 片刻后,火盆已经撤下去,一阵清风吹过,正厅内一阵凉意袭来。 元恂叶小蝶分坐在八仙桌两侧。 两人像押着她一样,押上一个人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叶小蝶心里一惊,这是太子府的管家,吴总管。他应该是太子最信赖的人呀,怎么会是奸细,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只听管家期期艾艾地说道:“太子……老奴!” 元恂瞄了一眼,这是看着他长大的管家。 从容道:“我自问我从没有亏待过你,可是又为什么呢?” “太子!”管家叹了一口气,眼里满是哀伤盯着太子。 看叶小蝶惊愕盯着吴管家。他浑身无力,精神颓废,感觉灵魂被抽离了一样,简直和一天的光鲜亮丽的吴管家,判若两人。 他长长叹了一口气,看着太子说道: “我是皇后娘娘在街上捡的将死之人,本来也没有什么挂念的。可是他们却追到了我的老家,查到我有一个遗腹子,他们给那个孩子置办了田地,买了房产,然后在找到了我!要挟我!” “我从来没有想到,自己还有个后啊!我老吴家一脉单传,不能到了我这代就断了香火吧!我只能咬着牙答应他们!”说着凄然泪下。 声音沙哑撕心裂肺哭道:“太子,我对不起你!” 太子面无表情,无动于衷,冷冷道:“既然我没有亏待你,你就把你的同伙都指认出来吧。” “太子!”管家祈求道。 “我可以不杀他们!” 管家终于垂下头,耷拉着脑袋,认命了。磕磕绊绊地一个一个嘟囔出十几个名字。 太子眼睛闭着,细细听着,等到管家说完。 睁开眼,眸色一亮,一抹阴厉闪过,说道:“五年前的事,是你做的吧?”一字一顿道:“他们是否也参与其中!” “太子!饶命啊!”管家哭伤着脸,声音颤巍巍的,透出绝望。 元恂突然用锋利眼神看去,抓起刚才喝茶的杯子,狠狠地扔了出去,众人屏气凝神。 叶小蝶也惊吓了一跳,不敢作声,看着元恂。 只听他冷冷说:“来人!” “是” “茶凉了,在上一壶热茶!” 叶小蝶恨恨得翻了个白眼,吓人一跳,以为他要大开杀戒呢! “吴总管,既然这样那你就打包行囊,回你的老家去吧!” “老奴已无言面对……”吴总管一听元恂的不追究,心里更加的内疚,一行清泪再次流出,扬天喊了句,“皇后啊……” 说完,猛然站起,向着正厅的柱子撞去,瞬间满脸鲜血,倒了下去。 叶小蝶看元恂依然波澜不惊,好似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她也不奇怪,做了那么多年的奸细,肯定没少坑太子,最后这个下场,也是他自找的。 元恂不露声色道:“抬出去!告知他的家人,给他家人一笔银子,好好安葬!” “是!” 元恂从茶盘里拿出同样一盏杯子,仔细端详,桀然一笑说道:“一套坏了一只,就不成套了,可惜了!该换套新的了!” “来人,把我前几日刚得的一套梅花香玉杯,从书房取来,以后就放在正堂用了。” “是。” “段叔,你以后就是府里的总管了,大事小事你就多操点心。” “是!” “府里的旧人全都辞了!那十几个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是!” 叶小蝶这才认真看清这个人,这就是上次在醉香楼出来时遇见的人。原来元恂早就已经开始做局了,所有的都不是临时起意,而是早有谋划。 这盘棋,可能五年前,元恂离开东宫那一刻时就已经开始谋划了。 听玉面书生说,除了宫里的房梁没拆,该搬的都搬了,包括桃园里那株养得最肥的海棠树,也是从宫里移栽过来的。 五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47章 五年前(1) 叶小蝶深刻领略了元恂变脸后的可怕之处,索性起身离开。 “你去哪里?”身后传来太子冷冷的问询。 叶小蝶转回身,尴尬一笑,“换药去!” 元恂不置可否。 “还有事吗?我可以走了吗?” 元恂盯着她,皱了一下眉,眸里讳莫如深!嘴角一勾,“好!” 叶小蝶转过身,迅速离开。走进园子后才松了一口气,有一瞬间,他以为元恂要杀她灭口呢! 太恐怖了!元恂残忍一面在慢慢展露! 自言自语,道:“真的要死了,命如草贱……古代真的太恐怖了!” “穿回去吧!可是那个时代的肉身,还是一个病体,估计已经火化了!” “完了,完了,完了……无处可逃啊!” “啪!”的一声。一只手从背后拍在自己的肩膀上。 “啊!!!”叶小蝶一声穿破云霄的尖叫。 “是我啊!” 叶小蝶睁开眼,转过身。 “元继!”一下扑到元继的怀里紧紧抱着,寻找安慰道:“你吓死我了!” 元继被叶小蝶抱着,心里既高兴又不免紧张,瞬间脸上发讪,面红耳赤,磕磕巴巴道:“我在你身后叫了你几声,你都不搭理我,嘴里叽里咕噜在说些什么?” 元继一抬头看到湖心亭有人看着这面,正是玉面书生和茱萸两人,正张大嘴瞠目结舌看着她抱着元继。 元继抬眸看向他俩,又抬眼看向别处。 叶小蝶缓过来慢慢松开元继。 自顾自的说道:“我刚才才发现,我一点也不了解元恂。” 叹了一口气,继续道:“他竟然下令把府里十几个奸细全部处死!还有吴伯,我和她接触最多!也死了!府里的人全换了!” “奥!”元继不以为然应道。 “我感觉他也要杀我!” “为什么?” “因为我知道的太多了!” “哈哈……”元继觉得好笑,看着叶小蝶一脸认真又无助的委屈,瞬间收敛笑容。说道:“我保证他不会杀你!太子还是很仁慈的,不会乱杀无辜!你又没有出卖他!” 语重心长,一脸认真的说道:“他可是很看重你这个义妹的。” “为什么?”叶小蝶问道! 元继看着叶小蝶好像真的被元恂吓到了,瞬间又心疼起来,双手放在叶小蝶的肩膀上,认真安抚地说道:“因为你救了他呀!”说完宠溺一笑。 “我怕我太冒失,然后破坏了规矩,我的脑袋不就……”叶小蝶比了个砍的手势。 “不会的!”元继宛儿一笑,轻声说道:“如果你知道他们五年前做了什么,也许你就会觉得太子只是处死那几个人而没有连累他们的家人,已经做到了仁至义尽!” 叶小蝶疑惑道:“那五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元继怔怔地看着叶小蝶,叹了一口气,说道:“五年前,东宫走火了!” “啊?”叶小蝶愕然。 五年前,太子意气风发,风华正茂,博览群书,文武双全。因皇帝偶感风寒,卧病在床,太子授命开始监国。 也是头一次以储君的身份,代皇帝处理朝政。 那段时间整日不是讨论朝政,就是批阅奏章。其中大理寺上报来一份案卷,案情详情特别奇怪。 一个武林大家尹庄主家里半夜走火,一个家族的人,家主和仆人竟然全部遇难,无一幸免。唯一的嫌疑人竟然就是这家的公子,却杳无踪迹。因为一夜时间死去太多人,当地官员查无可查,只能如实上报。 正值七月下旬,进入雨季,各个地方进入水患防灾阶段。 其中受灾最严重的地方是南部的一个朱渊县城,整个县城成全部水淹,当中一个大商户一家四十口人全部遇难。 朝廷已经拨下一笔赈灾银子,各地官员纷纷上报灾情已经缓解。而他的密信件传来的消息却截然相反。 于是穿着便衣,带几个贴身侍卫,下到民间,秘密查访赈灾效果。 受灾的地方很多,赈灾也有了一定的效果,但是仍然有流离失所无家可归的人,沿街乞讨,惨不忍睹。 元恂伫立在堤岸前,心里五味杂陈,好好的一个乡就被洪水吞没,成眼前的一汪湛蓝的洪水,只有一个屋顶在水中飘摇。 “太子,洪水淹没了下游的村庄,播下去的赈灾银子,只有一少部分用于安抚灾民,大部分款项无从追回!” 太子皱眉,说道:“这受灾严重程度远比上报的严重。” 他压制心里的愤怒,回头看着元继,说道:“幸亏有你及时飞鸽传书告知我,不然后果无法估量!” 寻思一个晚上后,做了一个决定,搬下一道指令。 三个月后,果然有了成效,大部受灾地区得到了控制。 元恂站在已经修筑好的堤坝,看着渐渐退去的洪水,无不欣慰。 骄傲的说道:“元继,你看,其实治国挺简单的!” 元继没有回应,只是默然地看着洪水,若有所思。 “太子,你知道这次的水患怎么来的吗?” “自然灾害!”元恂顿了一下,觉得元继话中有话,疑问道:“你什么意思?” 元继眸光冷了几分,意味不明,不自然地笑了笑,说道: “这次受灾的灾民有一个地方大户商贾之家,原本也是书香门弟,家里也有几百顷的土地,也经商,做的是塞外的买卖。无意中淘到一块碧玉透明的玉,经说书先生夸张,说是女娲补天剩的顽石,他亲眼所见!夜里可以发光,宛如明月。” “这一看就是瞎说,哪里有这样的玉!”元恂轻声一笑,不置可否。 元继笃定反驳道:“可有人就信了!” “他以入仕之名推举为由,让江湖中一门武术世家尹家庄庄主盗窃这块玉。”说着这儿,眸光一亮,神色凌厉。 继续说道:“去盗窃的东家里离开时碰上东家折返回来,两人……” “是不是打起来了,打斗肯定很激烈,快告诉我谁输了?”元恂断然打断元继的话术,兴奋的推演这他说的接下的故事走向。 可是元继脸上却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元恂也很识时务的说道:“你继续,我不打断了!” 他从来没见元继如此严肃。 元继抿了一下嘴,看着湛蓝的水,讳莫如深的说道:“他们确实打的很激烈,两人武功奇虎相当。打斗中盗贼掉下了一块质地不错的玉。东家认了出来……这才发现,两家原来祖父辈是世交,定过亲的,只是后来都隐姓埋名,淹没在江湖中,没了联系,该履行的姻缘就此中断。没想到会在这种境遇之下两家再次遇见,自然要履行祖父辈的遗愿。” “所以尹庄主自然告知了好友,有人要他来这儿盗取他家的玉。” “考虑眼下的形式,民斗不予官斗。两人合计出一个主意,既然玉已经被盯上,就是烫手山芋,不如就此‘被盗’吧!来保住家族的安定!” 元恂一脸的不屑,冷笑一声,说道:“这是什么馊主意!这不是送货上门吗?” 第48章 五年前(2) 少年稚气的元恂,众星捧月长大,没经历过人性的黑暗面,天真的认为这是错误的做法。 可是当时谁也没有这是一个死局。 元继眼里凌厉的光暗淡了一些,说道:“这两家家主都很聪明,只是明哲保身!换取一家老小的平安!”叹了一口气,说道:“玉到了想要得到他人的手中。” “可是那位得到玉的人没有信守承诺……尹家庄整庄人一夜之间全部中毒身亡,而且还放火烧光消灭所有罪证。” 元恂一听,这个案情很是熟悉,但是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看到过。 只听元继继续说道:“同一时期,黄河决堤,朱渊线大商贾一门也被全部被洪水淹没,无人生还。” 元恂一脸惊愕,问道“这两家的灭门都是人为的吗?——好阴险歹毒!” 元继瞳孔猛地一沉,说道:“昨天,那块会发光的碧玉尽然出现在了……太皇太后寿宴上的礼品里!” “什么???”元恂一脸惊恐。 原来元继一直因和父亲不慕就早早去江湖中游历去了。父亲将他托付给尹家庄庄主尹老前辈,尹老前辈有一子名叫若明正和他同龄,于是两人一起结伴上山学武。 一天睡梦中,师傅将他俩叫醒,什么也不说只是将他俩藏在一个偏僻山洞里,叮嘱几句后,就下山去了,再也没有回去。 他俩耐不住寂寞下山回到尹家庄。 昔日的高门大户房屋瓦舍,已经付之一炬,一片焦土,只有残桓断壁烧焦的木头。 就在元继和尹若明还没反应过来时,十几个蒙面黑衣就杀了出来。他全力抵挡,边打一边向城外逃跑。眼看着就要到城门口,元继中了一刀,两人的体力消耗殆尽。 危难之际,一个带着帽帏的人杀出来,剑法快速扫倒一片黑衣,扔出两颗带毒的烟雾弹。一团迷雾中迅速救走了他俩。 元继辗转回京参加了前两日的寿宴,传说的玉石尽然作为寿宴中最醒目的寿礼出现宴会上。 顿了一下,元恂严肃说道:“元继,你……说的可当真?” “宴会在场所有的人都亲眼所见,谁不会为那稀释珍宝惊叹!只是……”元继欲言又止。 “怎么不往下说了?” “那个盗贼也有了点私心,从那块碧玉上敲下一小块,雕刻成一枚物件,送给他曾有一饭之恩的恩公的儿子呢!”说完双目低垂,眸里染上一层痛色。 他从胸口拿出一个娘亲秀的翠绿色的荷包,缓缓打开,取出一枚观音佛像的玉坠,看了看,递到元恂的手里。 嗒然若失的说道:“太子,你博览群书,见多识广!可估价?” 元恂接过,放在掌心中央,一脸的难以置信。 指腹轻捏玉仔细端详,晶莹剔透,心里叹然,果然是一块稀释的好玉。 “这么一块就可值上白金,更何况那一块完整的,果然无价之宝!不压于当年赵国的和氏璧!” 元继淡然一笑,叹道:“这就是了!” 他想借助元恂的太子的尊贵身份查清楚这件事,给尹家一个公道。 元恂勃然大怒道:“合着这三月来,我所做的修河堤坝,救济灾民,平息民愤,就是为了收拾他的残局?” 但见元恂一脸的深恶痛绝,在原地躲着脚,转了两圈,他实在不敢相信这个世界上尽然还有这么恶毒的人。 大骂道:“其心可朱!……其心可诛啊!!!” “不杀他,周国可有明日?” —— 叶小蝶急忙问道:“后”来呢? 抬眼见湖心亭里的茱萸搀扶着虚弱的若明坐在石凳子上。她急忙拾阶而上,看到玉面书生脸色苍白,唇无血色,拉起胳膊就开始诊脉。 眉心一皱,恼怒道:“说了不让你乱动,你得在休养几天,才能下床走动。这次你伤的不是皮肉,养不好,你这一身武功就白搭了!” 茱萸委屈道:“师傅不听我的!” 叶小蝶看着茱萸蹙起眉,抬抬眼皮,沉声道:“你也不听我的,怎么从密室出来了!幸好太子顶得住,把那群人打发了,不然你师父就被抓走了!” 茱萸急忙反驳道:“姐,这不能怪我!谁让你乱叫的。” 张大了半天嘴,一脸的不服气,道:“师傅以为你受到了危险,记得元继世子的嘱托。我拦不住,只能被当拐杖,拄着出来了!就看见你抱着元继世子了!” “我哪有抱着世子?”叶小蝶急了!心下一想,好像是抱了一抱,都怪太子太吓人! “我,他,还有师傅,都看见了!” 叶小蝶窘迫的憋憋嘴,一时哑然,被怼得无言以对,抬眼看看元继。元继一脸很囧默认地背手看向别处! 男女授受不亲!她是犯了这个朝代的忌讳了吧? 她低下头,脸瞬间红了! 茱萸眼珠子滴溜溜地在叶小蝶脸上转,盯着她看了好久。 大喇喇地说道:“姐,你害羞了吗?” 叶小蝶神经异常地反击道:“常生多久没来了?” 茱萸一下涨红了脸,不在说话! 这下元继蓦地神色复杂。才明白,合着茱萸喜欢常生,可是常生一颗心早就扑在长乐公主身上。 叶小蝶心不在焉把着玉面书生的手腕,力道不觉得加重,愣是没把出问题来。 尽量平和的说道:“没有什么大碍!就是动的力度大了,可能刚愈合的伤口又裂开了!” 收回手,对着玉面书生叮嘱道:“既然你出来,一会就让茱萸扶你回房间吧!那个不见太阳阴凄凄的地下室,也不是人待的地方。按时吃药,好好将养着,不能乱动了。一会儿我过去在给你换药。” “多谢叶姑娘!”玉面书生客气道。 “不用谢。”叶小蝶看向茱萸,说道:“你送你师父回屋吧。不过得按时煎药,还是你亲自煎药吧,新来的仆人,还不知道能不能靠得住。” “知道了!姐!” 茱萸走到玉面书生身旁,小心翼翼地扶起,搀扶着一个一米八的大高个儿,一瘸一拐地拾阶而下。 元继看着若明的背影,喟然长叹,道:“莫若以明!” 第49章 中了“诬告”的陷阱 “后来太子做了什么吗?”叶小蝶看着玉面书生和茱萸远去的背影问道。 元继看着叶小蝶深邃幽深明亮的眼眸,陷入了回忆。 花费了四个月,河堤坝终于完全筑好。灾民也陆续回归自己的家乡,朝廷又拨了一笔银子下来,官府建了安置房,各个县里也补助了种子,只等来年下种。 元恂回到京里,秘密组织了一批人,紧锣密鼓暗中查访,搜索罪证。 终于查在了高肇的身上。 高肇秘密培养了二千名武艺高强的精英护卫,绝对服从执行他所有的命令。 血洗尹家人火烧尹家庄,打开河堤水淹良田,巧夺玉石,都是出自这二千人之手。 还有高肇的门客,替其敛财,借了他的名,独占一方,为虎作伥,欺压百姓,抢夺他人田产,毁人坟茔作为私田,罪无可恕。 可能元恂过度劳累,在东宫的书房里睡着了。 防范所有人靠近书房,却没有料想长乐会突然过来东宫。 “太子皇兄……太子皇兄……”长乐在门口一个劲嚷着,撒娇摸着吴公公。 “公主不要在喊了!”吴公公赶快上前,挡住公主,急忙道:“太子连续几天忙于公务!刚吃了早饭,才休息了会儿!” 长乐一脸的好奇,傻不愣登的点头,心里却琢磨得坏主意。 “皇兄现在这么用功吗?”长乐低声委屈道。 “要不奴家陪你玩会儿?” “你又会什么?还不是老几样!不新鲜!”说着长乐就跃跃欲试探身往殿里瞧。 吴总管用肥胖的身体极力地挡着,丝毫没有要退开的意思。 长乐故作可怜兮兮的样子,小嘴一嘟,腮帮子鼓了起来,讨好地祈求道: “吴总管,你让我进屋看看吧!皇兄……我已经半年没见过皇兄了!他瘦了还是胖了。我真的好想皇兄的!你看,我都茶不思饭不想,饿瘦了!”小嘴一抿,水汪汪大眼瞪着,把吴总管逗乐了! 一想到平时太子在宫里是最偏爱长乐的,也就心软了。 “好吧!”费劲口舌地叮嘱道:“但是你进去,不准碰案牍上的东西!太子都不让我们进去的。你一定不要吵醒太子……” “知道了!我就偷偷看看皇兄,就行!”长乐撒欢地直冲书房。 一炷香后,长乐果然不声不响地走了。 只是走的时候看到地上的匣子里有几个箭头,出于好奇看了一下,随手带走了一个。 几天后,元恂整理好证据,呈现在皇帝面前。 皇帝看了看,只是轻飘飘地说了句:“寡人知道了!你下去吧!” 元恂倍感意外,这些罪证单拿出一项都可以让人抄家灭门,可是陛下却是轻飘飘的一句,让自己下去。难道陛下病糊涂了? 元恂以为皇帝没看清,郑重其事地说道:“据儿臣查证……” “啪”的一声,皇帝拿起案几上的竹编歙砚碎成三半。 勃然怒吼道:“让你监国,不是让你插手大理寺刑事案件,政绩刚有些起色,你就轻信奸佞挑唆听信谗言越界查一些子虚乌有的事!!” “父皇,儿臣不明……”元恂据理力争道: “以私害公!侵占良田为私产,掘人坟冢为私田,强抢民女为妾。为得宝玉,血洗尹家庄,毁河堤造成朱渊县等地房产良田被毁,饿殍遍野,流离失所……” “闭嘴!”皇帝面目狰狞嘶喊道:“你还不知罪!” “来人,把太子拉出去!殿外跪着!不知错!不准起来!” 元恂跪在殿外,始终不明所以。 直到洪公公带着十几个太监去了太子府,一个时辰后回来。 “你一个太子,你还要什么?这都是东宫后搜出来的。”殿内传出皇帝气急败坏的怒骂,紧接着“啪”一声脆响,瓷器打碎的声音。 “把这些都丢出去,丢到他面前!让他自己看清楚了!” 吴总管和几个太监着急忙慌地收拾着。 “元恂你是堂堂一国太子!”皇帝嘶声力竭地怒骂道。 一些五颜六色的旗帜和几个的恐怖的面具,丢在元恂的面前。 元勋剥开一堆破衣烂布后,细细查看,脸色陡然一变,抛出一个白色麻布小人,上面写着生辰八字,这个八字是父皇的…… 这是——魇蛊。 皇宫禁止一切巫蛊邪术,一旦发现有人鼓捣巫蛊,轻者抄家流放,重者株连。 元恂仔细一思忖,一下明了,这是有人故意偷藏在自己的宫里,蓄意陷害自己。 正好遇上父皇这半年来噩梦缠身,重病卧榻…… 他清楚知道这次的诬告,自己辩无可辩,陛下已经深信不疑了。 “父皇,儿臣问心无愧,儿臣没有做过!”元恂对着殿门大声争辩道,他深知这样的强辩只会苍白无力,一旦默认就死罪难逃! “哐当”一声,殿里传来摔东西的声音。 皇帝大声咆哮道:“这些是什么?是寡人的吗?你贤明圣德,要改朝换代吗?” “父皇!” 殿里传来斩钉截铁的声音:“来人,交于大理寺卿查证,牵连之人,一概格杀勿论!” 元恂一听心下一片凄凉,瞬间绝望! —— 叶小蝶见元继了望皇宫的方向,往事已经将他拉入愤怒之中,可是他极力克制,面上依然镇定自若,怔怔地看着那个权利中心,深邃的眼眸还是染上一层凄凉之色。 冷冷道:“吴管家却幸免于难,唯一活下来的……一个。”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当年这件事发生后,朝中十几个上书保太子的股肱大臣都重则满门抄斩,轻则流放!” 一个个穿着白色囚衣,一批批的人压上去,场面何其惨烈!那年血染西郊菜市场一到夜幕降临似乎有鬼哭狼嚎,直到现在那里依然萧瑟…… 叶小蝶动容道:“这么惨啊!” “邪术本来就是皇家禁忌,尤其是天子,心有余悸,他应该是真的相信太子要篡位吧!” “那年,元恂完美解决了受灾的地方,返回朝廷之后,朝廷里一阵欣欣向荣的景象,更是得到冯太后一干老臣的鼎力拥戴。” 朝廷里有很多老臣,碍于太皇太后的面子,皇帝一直不愿意动。这些老臣一来壮着为朝廷鞠躬尽瘁过;二来都是太皇太后的亲信,跟着太皇太后稳定过边疆,抛过头颅洒过热血。所以根本不把皇帝放在眼里,导致他推行的新政无法实行不下去。 可是这些老臣却鼎力扶植太子…… 这是动了他的逆鳞,作为皇帝绝无法这样被越俎代庖…… 所以即使后来,他也意识到这次事件太子可能被冤,但是依然固执地实行下去,用来清除异己。 元继语气平和地继续说道: “甚至第二年国家的五分之一税收都是灾区奉献的,同年周国有财力向侵扰边境外族宣战,打下了这几年北边边境的太平。” 叶小蝶微目妙转,注视着元继,问道:“那你呢?” 他看着叶小蝶摇摇头,抿了一下嘴唇,叹息一声。 又缓缓说道:“后来……我夜探了大理寺的牢狱!” 第50章 长乐的“无心之举” 在得知太子搜查高肇的罪证时,元霄敏锐地警觉到事情的不妙,就写了一封信让元继连夜起程送信去了。 等元继回来,所有的事已经尘埃落定,太子被关在大理寺牢狱里已经一个月过去了。 最后是太皇太后出面,阻止了太子巫蛊之案继续扩大,保住太子一条命。皇帝原本是要废掉太子,可是碍于太皇太后的权威和念及‘母子’情谊,也就此作罢。 只是废除元勋的太子,驱逐出宫。 太子被释放了出来,回到东宫,府邸已成为焦炭废墟一堆,只有一株小海棠在水塘中间奄奄一息,尚还有一口气。 先皇后的侍婢,太子的奶娘在听到太子下狱后,当晚自缢在太子府。 元恂入狱后,用很长一段时间才缓过了精神头,接受现实。 如果从一开始暗查就被高肇敏锐察觉到,那他是不可能叫他收集掌握到那么多不利的证据。中途就更不可能,他随时可以让二千精英卫士,直接杀了前去调查的人。 那就只有他最后关键时刻出了问题。怎么走路风生的呢? 长乐! 只有长乐去过他的寝宫!这个兴起的念头,把他吓出一身冷汗。 证据盒里突然丢失的一枚精铁锻造的箭头——难道在长乐手里。 —— 后来元恂自己亲自证实了他的猜想是对的! 原来那天长乐从太子府一出来,迎面就撞见了她亲舅舅。 “舅舅!”长乐蹦蹦跳跳的,手里不停地把玩着箭头。 “你从太子府出来?太子在干嘛呢?”高肇笑容可掬地看着可爱的外甥女。 “太子睡觉呢……吴公公说是写公文太累了!”长乐天真看着舅舅,疑惑道:“好大一摞公文,幸好我是公主,不用那么累!”长乐展开胳膊比画着一个“大”的夸张动作。 高肇三角眼一下瞥到长乐手里的箭头,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亮光闪闪。 急忙抓住长乐的手,定睛一看,眼神狠厉地问道:“哪里来的?” “舅舅……”长乐本能地想挣脱开,可是力气实在太小,“疼!……弄疼我了!”长乐生气道。 高肇惊觉松开手。 顿了一下,舒展峨眉,挤出一丝笑意,道:“舅舅错了,舅舅不好!这个箭头送给舅舅好不好?” “不好!”长乐拧眉恼道。 “这是我从皇兄匣子里随便拿了一个!皇兄那儿还有!你想要你进去要一个就是了!” 高肇狐疑看着长乐,再次确定道:“从东宫拿的?” “嗯!”说完,长乐掉头就跑了。 她从舅舅的脸上读到阴狠,让她心生害怕本能的退却,跑到永寿宫钻到太皇太后的怀里。 高肇僵住了笑容,面上神色复杂,眸里诡异莫测,断定了太子在查他,已经掌握他大量的证据。 浑身散发出一股阴诡的狠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 元继说完,眸色沉沉,轻轻一叹! “所以后来,高肇从吴总管那儿下手,要挟他把那些邪术的工具埋在了东宫,陷害太子!” 叶小蝶惊愕的张开嘴,一脸的难以置信。 突然醒悟道:“打蛇打七寸,这真的要太子命啊!” 转而想到那二千精英卫士,不可能一夜之间消失,疑惑道:“那些秘密培养的高手呢?解散了?” 元继冷笑了一下,觉得叶小蝶还是天真,淡然说道:“他厉害就厉害在“舍得掉”,以保卫皇帝安全为由,以武技的形式献给了皇帝!” “舞妓?”叶小蝶不可思议张嘴说道:“皇帝口味这么重的吗?” 元继一时错愕,反应过来,补充一句:“武技!” 拿过叶小蝶手掌,一笔一划写,缓慢地说道:“这个‘武’这个‘技’!” 叶小蝶讪讪一笑。 疑惑道:“那些侵占的田,血洗尹家庄等事呢?” 元继粲然一笑,随即收住笑容,凛若冰霜,看着别处。 嘴角向上弯了弯,冷冷说道:“那些根本就不重要!只要毁的不是皇室的坟塚,死的人不够动摇国本,况且太子不是安抚好了受灾的地区嘛!其他……也就没人再在意了!” 说完元继闭了眼,长舒出一口气。 “讲得不错!”突然身后出来一个声音,元继和叶小蝶一顿,同时回头看去,来人正是太子元恂。 元继躬身抱拳作揖。 叶小蝶还是不习惯作揖!直接开口,问道:“太子何时来的?” “是你听元继讲的太入神,自然不会注意到来人!”元恂缓慢拾级而上,来到亭子里,坐在石凳上,看着皇宫的方向,怅然若失。 感慨道:“这个亭子真是不错!目及所至,皆是美景!” 叶小蝶还是不免诧异,事情的后来的发展成什么样了? 犹豫很久,她还是忍不住问道:“后来呢?” 元继元恂相视一笑,心领神会,似乎再说,看她还问不问了!果然…… 他和元继不知道为什么?对于这个女子,就是想一吐为快!不关男女之情,不关事情对错,就是想讲给她听。 元恂微微一笑:“虽然我没有死掉,可还是被逐出皇宫,索性也就上书,贬为庶民!” “啊?还能这样?”叶小蝶吃惊瞪大双眼。 原来冯太后保住他的皇子身份。说白了,冯太后在朝堂的权威仍然让皇帝忌惮。 只见太子松弛的微笑,一副泰然自若神态,大方的说道:“为了这个位子,已经死掉了太多的人了!既然他们那么想要,何不给他们呢?” 他定了一神,目视前方,淡若清风的语气说道:“为公为私,为天为民,都只不过是一个朝代而已,而且还是一个如浮萍的小国,存活多久还不是要看邻国的脸色!天下终究是要一统的!就像的阿斗智慧长短谁又能判断呢?” 叶小蝶脑子一下浑浊了,元恂这是看开了?不,他没看开,凡是这么说的都是自命不凡的人!信他个鬼! 元继看叶小蝶的表情一脸的意味不明! 上前小声说道:“改变不了别人,就改变自己!放开也是一种选择!”眼睛机敏地盯着叶小蝶。 叶小蝶愕然,坦然问道:“大道的事就留给懂大道的人去做!我只是想知道后来怎么样了?” 第51章 “过去”就真的过去了? 元恂苦笑一下。 看着桌子上的凉掉的冷茶,灵机一动,对着叶小蝶温和地说道:“我要喝热茶?” 叶小蝶一愣,看着茶杯,又看向元恂的一脸认真。 俨乎其然地道:“好!……等着!” 快熄灭的炭火,被叶小蝶捣鼓几下,死灰复燃。拎起水壶,空地,屁颠颠地钻进密室,打了一壶水上来,放在火炉上! 转身坐到石凳上,眉毛上扬,淡然一笑“你俩……”手指在元继与元恂之间来回一指,“谁讲?” 元继淡然一笑。 长舒一口气,轻叹一声,难掩心里窘迫,喝了一口凉茶,盯着炉子里冉冉的的火苗,听着铁壶里发出“嗤嗤”水的声音。 缓缓地说道:“一下失去那么多,那是我是心灰意冷的,就在街上晃荡。无处可去,百无聊赖,又无所事事,晃荡到一处荒废的宅子大门口,就席地而坐地休息。” 其实当时的心境元恂到现在都感同身受,那是种极度悲哀,忘呼悲伤的情绪,奶娘崔嬷嬷自从母妃死后就全部心力精力转移他的身上。他无法想象是在什么样境况听到视如生命的半个儿子,一夜之间沦为阶下囚,下了大狱。又是什么样的绝境之下选择了和自己伺候长大的小姐同样的死法。 ——这才是使他对皇家寒心彻骨沉沦绝望。 可能上天注定吧,他坐在石台阶上休息,一抬头,就见一个庞大破败的棕色牌匾,蜘蛛网横七竖八地挂满,依稀斑驳地写着“崔府”两个字。 这一下心中更加的倍感凄凉。 “后来才知道,我坐了好几个地方都被人驱赶,只有那一户,周围没有几个人,罕见的荒凉的一所破宅子。我坐在那儿,路人会侧目观看,但是没有人再驱赶。” “什么?”叶小蝶一脸惊愕,喃喃道:“那个宅子有古怪吗?” 元恂淡然道:“人称‘鬼宅’!” “鬼宅?”叶小蝶吓得浑身打了个冷颤,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这是什么缘分,鬼,她是相信的,毕竟自己就是个游荡的鬼魂,可是心里还是不由地发怵! 元恂黯然神伤地继续道:“我在这处宅子就这样暗无天日地住了一个月之久。” “一边也打听这处宅子房契在谁手里,可能废弃得太久了,商行换了好几家始终没有找到雇主和房契。我只能依仗我最后这点‘实力’,就重新打理修整了一番。” “对了后园那个疯嬷嬷就是一直在这个宅子里的。” 元恂他自己也没有想到,进驻的第一个夜晚。窝在一个角落里睡着,睡到半夜,黑灯瞎火,突然一阵阴风吹来,打了冷颤,就醒了。转身再睡,一个炸着毛的头出现在脸前。 “啊”的一声,划破夜空的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在金陵城内,他就又被吓得昏睡了过去。 直到第二天艳阳高照,才从昏迷中苏醒了过来。 原来昨夜他占了疯婆婆睡的地方。 婆婆夜晚在外找东西吃饱了回来睡觉,才发现原来睡觉的地方已经被陌生人霸占,又是个哑巴,只能在他脸前晃悠,驱赶他。 叶小蝶听了由衷地感叹道:“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么大的宅子竟然还能装修得起!富贵人家的小孩就是出生在罗马呀!” 元恂一听,哑然失笑。 看着不远处一棵枝繁叶茂的海棠树,悠悠地说道:“我只把那株奄奄一息的海棠带了出来,摘到了后园,没想到短短五年,它就长成一棵树了!……真是很神奇!” 叶小蝶顺着元恂看的方向瞅了半天,都是绿叶子的树丛,愣是分辨不出来树种!思绪电转,一想不对呀,自己脚下踩的是鬼宅呀!双脚立刻抬高,离开地面。 元继觉得好笑,又觉得她可爱,嘴角上扬,微微一笑,说道:“现在分不出来,明年春天你就认出来了!” 叶小蝶“哦”了一声,双脚不知如何自处。 大眼一瞪:“为什么?” “因为太子周围栽的都是梨树,只有一棵是海棠!” “奥!”叶小蝶恍然大悟,可是一想到“明年”觉得好远。人生瞬息万变,明年她又在哪里,周国还在不在了?还不知道呢! 只能轻叹一声,“希望能看到它开花吧!‘……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 元继默默注意的叶小蝶神态,才发现她真的挺有趣的,乐观的时候特乐观,悲秋的时候特悲秋,眼里飘过一丝极浅极淡的笑意。 说道:“何必这么伤春悲秋吗?” 叶小蝶很是敏锐瞅了眼元继,似乎在嘲讽自己,撅起嘴,淡淡地说道:“一时感伤而已!” 元恂看着这两人打情骂俏,心里无不感慨,终究是错过。 又爽然一笑,继续说道:“买宅子的钱还是找元继借的!” “现在也没换!”元继抓住重点说道。 “两年前,元老将军以出征为由,去永寿宫见了一面太皇太后,并要求复立太子。希望稳住朝廷的局面,他才可以放心去往边关打仗。我就这样恢复了太子的身份!” 叹了口气,眼睛看向别处,淡淡地说道:“当年太傅的学生一听说复立太子,连夜就拟好了一份奏章。由于我在民间还有一定的影响力,就从民间选太子妃,这样可以不仅彰显皇家亲民,而且稳固我在朝廷里的地位。可谓用心良苦!” “可保皇派和皇贵妃他们都不同意。前者说是为了确保皇家血脉纯正!后者有藏私想立她的亲儿子十二皇子为太子。可边境战事吃紧,此情形,朝廷里又争执不下。这种情形之下,皇帝下了一道旨意,选的是世子妃!不是太子妃!” 元恂说完深情款款看着叶小蝶,眼里满是不舍与遗憾。 元继漠然,站起来走到栏杆前,看着波澜不惊的湖面。 “原来元继的媳妇是这样得来的呀!这是真的苦了元继了!”叶小蝶调侃眼睛斜睨着元继看看他的反应。 没想到元继的一脸的冷漠,不动声色,可能感觉到身后叶小蝶的眼眸,气不打一处来,回头瞪了一眼叶小蝶,她对上元继凌厉的眼神,瞬间乖乖闭嘴。 收回视线看向元恂,这皇家立储本是腥风血雨的,可他却气定神闲说完,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人似秋鸿来有信,去年春恨了无痕。 想来皇帝一开始只是想降低元恂在朝廷的影响力,闹了这么一出,现在力不从心,几经思虑,又后悔了。况且高肇的单方面弹劾哪有那么周密,皇帝查也不查,也不去证实,立马杀朝臣,废太子,可谓是一气呵成! 高肇的弹劾就像皇帝瞌睡给了个枕头一样的容易! 一国太子就这么从元恂的心中杀死。 一阵清风徐来,发丝贴在了叶小蝶的眼角,抬手轻掠着额前秀发。这时水壶烧开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她起身倒掉了茶壶里的旧茶,换了新的茶叶。 第52章 “过去”就真的过去了(2) 元恂一看是桑叶,似乎已经闻到茶香,甘甜的茶水侵蚀喉咙。不禁抿抿嘴唇,“桑叶?” 叶小蝶点点头,抬头看向元继,问道:“你喝过桑叶茶吗?” 元继转过身看着他俩,摇摇头! 叶小蝶夸大其词地自顾自地说道:“这个茶是有着淡淡的清香,喝得心旷神怡,仿佛登入仙境,可谓是人间极品!”眼神迷离,如醉如痴地陶醉着…… 元继眼里的无奈渐渐淡去,宛儿一笑,眼含温柔,默默看着叶小蝶烹茶! 叶小蝶一边烹茶一边说:“这是特意去茶行买的,老板说是‘今年春季的新芽!’” 抬眼对着元继面,认真地说:“你喝一杯就行了,这个茶性寒,你的伤还没完全好,不宜多饮!” 说着就递给元继一杯。 元恂喝过桑叶茶,知道叶小蝶夸张得没边了,不过也没打算揭穿她,反而心领神会地很感激她的用心良苦,过去的伤就让它随风而去吧,活着的人还要为五斗米而奋发前进。 叶小蝶紧接着又倒了一杯,推到元恂面前,对着元恂笑意晏晏,“太子!请喝茶!”察言观色地看他脸上的痛色已经渐渐敛去,尽显平和,便知他已经彻底从过去解脱了出来,心里也安心了不少。 片刻后,又开口问道:“太子,你为什么不直接把吴叔杀了,还一直留他在自己府上,你也不怕他给你饭菜里下毒。” 元恂吹了吹茶汤,轻轻抿了嘴唇,冷静地分析道:“怕!又有什么好怕的!”冷哼一声,冷冷地说道:“在我怀疑他时,他在敌人的价值已经就没有了!相反他对我还有价值,只要他在我这儿,我随时防着他就可以了。让指使他的人放心,同时也可以帮我传递一些,我想让他们知道的讯息。” 顿了一下,又继续说:“杀人是最低级的直接杀掉,我本想让他眼睁睁看着自己在乎的人死去,感同身受地体会一下撕心裂肺的感觉的,这才是真正的杀人诛心!”眼眸瞬间充满了冷冽的杀气。 蓦地叹了一口气,又说道:“到最后,我也只是让他撞柱而亡,也没有连累他的家人。” 叶小蝶一听举起茶杯停在半空,心里咯噔一下,是呀,自己的仇该怎么报呢? 只听元恂继续说:“元继,这句话是你说的,你还记得吗?” 叶小蝶一脸吃惊,看着元继,原来他才是沉浮最深的那个呀!不过细想也是,即使她觉得自己已经很了解他了,可是始终看不透他。 他是为玉面书生报仇还是另有隐情,不得而知。 元恂心里还是怅然所失,一片寂寥。 想到曾经视他为亲人的奶娘,悄无声息地死了。在“崔府”流浪蔽日的那一个月里,他慢慢通透了,放下了,可是奶娘的死是一根带血的刺!不能提,一提就痛彻心扉! 直到元继找到他,给他一笔钱,重新翻修“崔府”,恢复太子身份后,再次翻修成如今的太子府。 叶小蝶“哦”了一声,默默举起大拇指给元恂比了个“赞!” 元继元恂相视一笑,觉得叶小蝶怪异行为甚是可爱。 叶小蝶抬眼问道:“‘玉面书生’这个名号,元继你起的吗?” “不是!”元继摇摇头。 放下手里的杯子,接着又说道:“我压根送的就不是什么信!是父亲支开的理由!信送到了,收信人打开一看,是一张白纸!我恍然大悟往回赶,路上恰巧遇到了要去投奔我的若明。” 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他的家已经没了,师傅留下一封信就又失踪了,让他投奔我爹!我本来想让他充军的,又担心高肇认出他!这个念头也就放弃了!” “哦”了一声,叶小蝶微微点头。拿起茶壶又续了杯茶,又给元继的杯子添了开水。 元继嘴角一牵,悠然清浅,眼珠滴流一转,说道:“高肇不是培养了很多精英卫士嘛,免不了要斩草除根的。若明武功在我之上,有嫡传武义傍身,他如果做护卫是最好不过的了!” 元恂赞同地点点头。 “哇!”叶小蝶吃惊道:“他武功原来这么高啊!” 心里不禁一乐,庆幸她的眼光好,给茱萸寻了个这么好的一位师傅,以后长大也应该是位不错的侠女!仿佛已经茱萸长大英姿飒爽的风姿卓越站在她的面前,她的梦想要在茱萸身上实现了。 看向元恂,眉毛一扬,讪讪笑道:“那他的名号,太子你取的?” 元恂摇摇头,“不是的!”继续喝茶。 叶小蝶看他已经喝了三杯了,看来自己的茶汤太子很受用啊!自己泡茶技艺又提高了! “你还是有时间问他本人吧!”元继说道,一副深谙内情,又不好说的既视感。 叶小蝶“奥”了一声,很是奇怪,却不再多问。 一个穿了蓝色制服的下人顺着石梯由远而近地跑来,见了太子,行了躬身礼。 说道:“太子,长乐公主来了!” 叶小蝶心里一惊,抬头看向元继,元继也看着她。 元恂从他俩的眼里像似捕捉到什么信息,眉心微皱,挤在一起,磕磕巴巴问道:“她……知道了?” 元继点头。 元恂“嘶”的一声,倒吸一口凉气! “完了!” 第53章 哄长乐 只见正堂内的地上到处都是干果皮,还有摔了一地的茶杯渣子,叶小蝶定睛一看,“哇”元恂的梅花香玉杯。 长乐翘着二郎腿,臂弯的披帛随便搭着,毫无一点公主的形象,真是被惯坏的小公主。 大声喝道:“水呢?” “公主!”一个下人毕恭毕敬地端上一杯茶水,瑟缩放在公主旁的桌子上。 长乐眯着眼,浅尝一口,“哗啦”一声摔在地上,碎瓷片溅了一地,“你们要烫死我吗?一会儿我叫皇兄给你们好看!” 恼怒地扫了叶小蝶一眼,看她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心里的怒火就更大。 只见长乐樱唇杏眼,姿容娇艳,眉宇间贴着绯红色梅花钿中间镶着枚小小珍珠,云鬓间金钗闪烁,珠光宝气。她一袭淡粉色轻纱,显得她整个人更加娇俏可爱,嘟着小嘴,气鼓鼓地抬眼瞄了眼叶小蝶。 叶小蝶细细打量着,她也不知该怎么才能得到长乐的谅解,一个很小对元继产生的爱慕之心,这颗至纯至真的爱意是她无可比拟的。 “长乐!” 见她不搭理自己,只有躬身作揖,说道:“给公主殿下请安!” 只听“啪”一声响亮的声音,长乐手掌拍在桌面,桌子颤巍巍地摇晃了一下。除了叶小蝶之外,在场的人心惊胆战的都不敢大声呼吸了。 “好你个聂安建,住在太子府你就可以怠慢本宫了吗,让本宫在此等候了这么久!你可知罪?” “我知罪!” “在……在本宫面前,你竟然称“我”!竟敢冒犯本宫?” “民女不敢!” “你这不是知道的挺多的吗?” “民女无意冒犯!公主误怪!” “我就怪!我就生气!你们都欺负我!”声音逐渐沙哑,委屈道:“皇兄也一样,元继哥哥也一样!你们都是一伙儿的!!” 越说越委屈,眼里晶莹的泪珠就要夺眶而出,“啪”的一声脆响,元恂新的待客茶杯,又碎了一个。 她原本想着等长乐撒完气自己在慢慢安慰,可是长乐的声音越来越低沉凄楚,心里一动容,喃喃地说道:“长乐,我……” 长乐突然起身,拔腿冲出门外。 “长乐”叶小蝶急忙喊道。 她真的慌了,紧随其后也跟着长乐追出了太子府。 长乐一路上声音抽抽噎噎地哭得好不伤心。 元恂正好从院子里出来,看到了这一幕,摇摇头。叶小蝶有好果子吃了,长乐这个皇妹他是了解的,本性不坏,但是折腾人的鬼主意挺多的…… 一进正厅,看到碎了一地的梅花香玉杯,一下愣怔了,心碎了一地。叹了一口气,随后吩咐段叔去商铺随便买一套,捡最便宜的买! 叶小蝶一路追着长乐来到了她的院子。 长乐敲了几下门,不一会儿那个妖娆妩媚的红衣女娘开了门。 看到长乐一脸的泪痕,知她又受委屈了,只是微皱娥眉,也不多问,开门让她进去。 叶小蝶从上次的经历知道这个红衣女子对长乐的情谊,可见一斑。这份情谊,她心里着实有点羡慕,她还没有一个人如此护过自己。 要是自己也会依恋这份温暖不回皇宫那个名义的家! 叶小蝶趁红衣娘子要关门,一只手横了进去,阻挡住她关门。红衣娘子一看便知又是她惹恼了长乐,一脸的不悦,怒目瞪着她。 叶小蝶讨好地讪笑道:“红娘子,又见面了?” 红衣娘子眸里灵光一闪,冷然一笑,示意她的手拿开。 叶小蝶佯装看不见,诚恳怯懦道:“娘子!!” 求放过! 看到她要关门的动作顿了一顿,葱白的手指顺着额前的一缕龙须捋到下颌,大大地翻了个白眼给叶小蝶,妩媚地甩了一脑袋,掉头进去了! 叶小蝶长舒一口气,看来她还是挺和善的。只是两次到这个院子里,都是闹得很不愉快,看来这个院子克她呀! 不由得心头又捏了一把汗! 自己一进院子,公主从屋里出来,已经换了一身淡色的便衣装。 走到叶小蝶身旁厌烦地瞄了她一眼,露出一抹阴险的笑意,嗲声嗲气阴阳怪气地问道:“我们要下的去了,你走吗?” 叶小蝶惊愕之余,木讷地点点头。 下的?下什么地,是下的劳动的意思?心里暗自寻思着,她还没有劳作过,不会做什么营生! 长乐在她身上打量了一下,问道:“你就穿这儿是不能下的的!”摇摇头,一脸的鄙视。 “嗯?”叶小蝶大眼瞪小眼,看了看自己一身丝绸的面料,宽大的衣袖…… 支支吾吾的问道:“那……” 长乐打断叶小蝶的话,大声喊道:“芸姨?我上次新做的衣裳,你放哪里了?拿出来给她。” 看长乐嘴角一勾,晦暗不明,叶小蝶心底一凉。 “在你房间左边的柜子有个蓝色包裹里包着呢!”芸姨正在,忙着套驴车,听到长乐一问,远远地回了一句。 长了冷笑道:“走吧,我带你换身衣服!” 长乐从衣柜拿出一套衣服,放在叶小蝶面前。叶小蝶把衣服一件一件摆在榻上,犯难了,这怎么穿? 原主的记忆里穿的都是小姐宽袖长衣,上次的练武便服也是茱萸帮忙穿的,可是现在…… “你怎么不穿呢?”长乐看着站在一动不动的叶小蝶,疑惑问道。 叶小蝶难为情地看着长乐,吞吞吐吐说道:“这个……怎么……穿?” “啊?”长乐一惊,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这个是抹胸,门襟,这个是褌,穿在腿上。这长裙,系在腰间,裙门在前面,这是平头鞋……” 长乐给叶小蝶坐了简单的包髻,将她的头发盘在头顶,淡粉色的头巾包裹住全部的头发,绕到额前打个结,这样很方便劳作。最后又给她腰间挤了一个深色的腰巾。 叶小蝶一照镜子,不禁呆住了,活脱脱一个农妇形象,真的太可爱了。千年以后只能在画轴看到的,朴实无华的农人就这么生动站在镜子面前。看着看着不禁的傻笑起来。 长乐见叶小蝶照着镜子一个劲地傻乐,翻了个白眼走出去了。 穿好衣服的叶小蝶一出来,芸姨和其他两人同时惊呼,“哇哦……” 芸姨扭着腰身绕着叶小蝶走了圈,指腹轻轻划过叶小蝶的肩膀,全身上下仔细打量了个遍。 朱唇妙口一开,说道:“好一个卿本佳人,多少男子看见你,不得被你迷得神魂跌倒!” 第54章 下地做营生 两头驴子架的小车,穿过了西城门,吱扭吱扭地行在乡间的小路上。 初秋,路两边黍稻绿油油,已经打穗,清风徐来,绿浪滔滔翻滚着,发出飒飒的声音。 叶小蝶刚举起一个锄头,左右摇晃着两下,手腕就已经酸疼了。 抬眼看去,长乐看着她抿嘴微笑,“你这么弱不禁风啊!”长乐凉薄地讥讽道。 “公主,我虽然是个民女,但是从小养在深闺,不曾动过锄头!”叶小蝶大喘着粗气,说话很是吃力。 “奥!”长乐瞥了眼旁边的农具。 继续讽刺道:“你拿的不是锄头!” “啊?那这是什么农具,这么重!” “是镢头!刨地用的!” 叶小蝶脑子一下混沌了,啊?反驳道:“你怎么不动?” “我是公主,我也不会用农具!”长乐傲慢地抬起头,“我从宫里带了几个人帮芸姨干活!”说完示意叶小蝶看田地里劳作的人。 “都是你带过来的?”长乐环看个四周,大概有十个人,暗自佩服,劳动人民真伟大。 “嗯!!!”对着长乐问道:“那你下地来干嘛的?” 长乐嘴角勾起一个弧度,冲着叶小蝶冁然一笑,说道:“看风景!” 顿了一会儿,瞅着叶小蝶的眼看向一块已经空着的田。挑衅地说道:“今天你要是用镢头刨完这块地,我就原谅你!” 叶小蝶看着那块方正的田,狠狠地噎了口唾沫,死定了!你只不过就是一个情敌而已,先让我出劳力做这个,不可能!! 做人不可能这么憋屈自己! 大义凛然道:“好!一言为定!” 说完,叶小蝶背起重重的镢头,向着那块地蹒跚地走去。 长乐公主,算你狠!今天和这块田死磕到底! 一天体力劳动完,身体就已经僵硬了,肌肉酸痛,四肢颤抖,吃饭夹菜都难。一倒头,一碰枕头,就着了!等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在地里,身体慢慢恢复知觉,感受着脚的冰凉,手的热,动一动全身就是彻骨钻心的疼痛。 这两天是她穿越过来最难的两天,也是身体最痛快的两天。 叶小蝶精疲力尽,全身酸疼,四肢乏力,摆成一个“大”字,躺在踏上,一动不动,紧绷的神经终于缓解了下来。 在这个朝代,她没有依靠,没有选择,如果再得罪一个公主,自己的小鞋将穿不完!相反如果公主能成为自己的依仗,关键时候能保命! 门“咯吱”一声打开,又关上,听着脚步声走进自己。 “表现不错!”长乐说道。 “公主……民女……这就起来!”叶小蝶本能就要起身,毕竟这是公主的卧榻。 “不用,你继续躺着吧!”长乐急道。 叶小蝶又安心地躺回去。 随即缓和一下,冷言冷语道:“芸姨,让我给你拿来一盘她亲手制作的红豆糕!” “好!帮我谢谢芸姨!” 长乐把红豆糕放在床榻就近的矮桌上,就出去了! 叶小蝶没有起来,否则她一定会看到一个,外表镇定自若,嘴角却笑意浅浅,眸里也闪过了阳光般的明媚。 再次醒来,已是深夜,和衣而睡,一倒头就睡到现在,还是肚子咕噜咕噜地响,她被饿醒了。 就着窗外的月色,她坐在榻上,津津有味吃着长乐拿来的红豆糕。 真好吃! 没有任何添加剂的甜蜜素的红豆糕,口感细腻绵软,甜而不腻,豆香浓郁。 一口气就吃掉了一盘! 吃完后,没有睡意,缓步到了院中,举目望月。 “抬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即使那个新世纪里什么都有,唯一没有自己亲人,可是还是不经意间的会怀念。 却没有可想的人!真悲哀! 这个时代,她至少有一个喜欢的人,虽然那个人也冷冰冰的,对自己好像也没有那么热情,自己也同样没有那么多的付出。挺羡慕那种为了爱情就可以要死要活的人,至少他们深深地爱过一个。 就像长乐那样可是肆无忌惮毫无保留地爱过! “聂姐姐!” 她回头一看,原来是长乐。叶小蝶抱歉地说道:“,公主,吵醒你了?” 长乐摇摇头,一件蓝色披风给叶小蝶披在身上。 淡淡地说道:“夜深露重,小心着凉。” 长乐摇摇头,问道:“你想家了?” 叶小蝶也瑶瑶头,苦笑道:“没有,我其实已经没有家人了!更没有可想的人!” “聂姐姐的父母已经……” “不知道,我没有见过他们。”抬头看向半圆的月亮,心里不禁酸楚了起来,她甚至都不明白父母为什么抛弃自己。难道就是因为自己先天心脏病吗?可是自己却死在子宫癌上!真可笑啊! 所以,自己是无牵无挂吧! 长乐真的纯真可爱,可是她身后的亲人却相互厮杀,她是否知道当年自己的一个举动害了太子帮了舅舅,成就了舅舅的专政专权。 事已至此,希望她一直一无所知,一直这样的快乐! “长乐,你见过青女吗?” “青女。”长乐点点头,“见过一次!青女及笄时,见过一次!长得挺漂亮的!聂姐姐,怎么会突然提到她?” “漂亮”这个词好模糊啊!叶小蝶重重点头,对着长乐平和地说道:“她可能是未来的太子妃,也就是你的皇嫂。” “啊?”长乐一愣,疑惑道:“皇兄真的选妃了?而且选中了青女!” 长乐皱着眉头,皇兄和舅舅一直不对付,她是知道的,怎么就又结亲了呢?深呼吸了一口气,担忧地说道:“舅舅不知道为什么,一生没有娶妻,只有妾室所生的青女!” 抬头看着发白的月色,转身对着叶小蝶,重重地问:“那样舅舅和太子的恩怨,会化解吗?” 叶小蝶一愣,难道长乐知道五年前的事?只能摇摇头! 所谓白露秋风夜,一夜凉一夜,躺在床上的叶小蝶不自觉地裹紧被子,可能太认床,无眠。 第二天一早她回到了太子府,前院有很多的陌生面孔,看穿着应该都是官服,这都是谁?在太子府干嘛的? 第55章 被人牵挂,被人疼 这些人统一服饰,手里拿着用具,叶小蝶想走近细瞧,可是却被严厉拒绝。这些人甚至想赶她出去,瞅了眼她腰间挂着的太子府通行凭证,只是严厉告诫她不准在靠近,否则以耽误公务将她抓起来。 叶小蝶碰了一鼻子灰,也不好多说什么,站在一旁悻悻然,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叫他。 “叶姑娘,回来了!” 叶小蝶回头,来人一袭对襟长衣,浓眉大眼,不苟言笑,这周身的气质非凡,原来是新来的管家段叔。她见他总是会不由自主地紧张,就像见了小学班主任的既视感。 叶小蝶鼓足勇气上前一步,称呼道:“段叔,家里怎么来了这么多的陌生的面孔?” 段叔抱手半躬身行礼,很是平和地说道:“太子要成婚了,陛下下旨重新修缮一下太子府,以迎接太子妃入住!” 叶小蝶点点头,不可思议这婚姻竟然就这样成了。 正转身离开,身后传来段叔的声音。 “姑娘,容在下多说一句?” 叶小蝶一听这样说,咯噔一下,感觉不妙,但是也只能硬着头皮听他说什么。转回身来,说道:“段叔,客气了,有话不妨直说!” “太子成婚,太子妃住进来,姑娘当以什么身份自处呢?我看太子对姑娘也是情深义重,姑娘却也是聪明伶俐与众不同,会自降身份为妾吗?” 段叔的一席话,听得叶小蝶生气也不是,不生气也不是,张着嘴磕磕巴巴地说道:“段叔……你……” 这脑回路真是新奇。 顿了一下,压住心底的气愤,努力平声静气地说道:“段叔,你想多了!” 说完转身就要离开,可是一想感觉自己怎么像被羞辱似的,又转过身,眼眸犀利,嘴角一弯,说道:“段叔,你好像关心的事情有点多?越俎代庖了吧?” 叶小蝶看段叔脸色一僵,阴沉不定,忽而一脸假笑,卑躬道:“姑娘想多了!” “我看是你做多了吧!”叶小蝶怼道,心里却赞叹他说的何尝不对呢! 太子府不能多待了,管家段叔都这样想,可想而知其他的下人在背后还不知道怎么议论自己呢!人言可畏! 一甩袖子走了,快速逃离开! 走进园子脚步才慢下来。一路上还是在想着段叔的话,可是又觉得段叔这话太针对自己。如果是好意也罢,可如果不怀好意,那可真是打蛇打到七寸上了。 如果太子真结婚了,她断定是不可能再赖在太子府不走的! 走廊里碰到了茱萸正在练武,练得有模有样的。茱萸告知她,皇帝已经下旨,太子府要重新修缮,修缮完后,太子和青女就成婚。 “你师傅呢?恢复得怎么样了?”叶小蝶问道。 “好多了,已经试着活动筋骨了!” 叶小蝶点头,感叹道:“练武之人,恢复得就是快!”说着叶小蝶就要回屋,她想躺在床上继续睡。 刚迈出一步,就歪了一下脚,痛苦大发出“嘶……” “姐,小心点!”茱萸伸手去扶,叶小蝶抬手抓住茱萸的胳膊。 “哎呦喂……”叶小蝶发出哀嚎声。 “姐,你怎么了?” “浑身疼!”叶小蝶撑着茱萸,慢慢地站直了身体。 “姐,你被人打了?” “差不多!”确实和上次挨打的感觉大差不差,那是皮肉疼痛,这是全身酸痛,都一样反正都是难受。 茱萸立马疾恶如仇的样子,气愤道:“谁打的,我给你报仇去!虽然我武功不高,但是打个架应该不会吃亏的!” “我心胜慰!”她看着茱萸,又想起那个八岁得了白血病的香草,怔怔地盯着茱萸,动容道:“有你这句话,姐就好了一大半了!”一边借着茱萸的力慢慢撑起腰身,站直了身体。 “所以谁敢动太子府的人呀?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吧!”茱萸紧追不舍地问。 叶小蝶赖赖的答道:“公主!长乐公主!” 茱萸对着叶小蝶呵呵一笑,不好意思地说:“姐,打不过!人家是公主,太子的妹妹!你就挨着吧!” 叶小蝶打趣道:“你个没良心的,刚才还打算替我报仇呢?一听是公主就退缩了。” 她扭动了一下腰,摸着背,手碰哪儿,哪儿疼。 “姐,你真被打得很惨呀!”茱萸心疼道。 “嗯!”叶小蝶回头看着茱萸,做了个委屈的表情,甚是可怜,说:“所以……给我倒杯热开水吧?” “好的!姐,先做好!我先去烧水!” 茱萸扶着叶小蝶坐在凳子上,一转身就跑出去了! 叶小蝶看见自己日思夜想的床,一下扑倒在床上,紧闭双眼。 一炷香的时间,茱萸便提着一壶开水回来了。麻利地泡了叶小蝶最爱的桑叶茶,递给她。 叶小蝶端起杯子,小口小口地啜饮起来。 “等等!”茱萸突然开口。 叶小蝶吓了一跳,端着茶水的手停在半空中,瞪大眼看着茱萸。 “姐,你的手?” 茱萸接过她手里的杯子,放在桌上,拉过来她的手,反复查看。手背的挫伤,手心的老茧,磨破的水泡,茱萸眸里一刹间就聚满了晶莹的泪水,一大颗泪珠夺眶而出。 叶小蝶愣怔了。 “她对你用刑了吗?”茱萸委屈地说。 “那个……没有,那个……姐是自愿的!不是……是姐下地干活磨伤的……”叶小蝶急忙吞吞吐吐地解释。 茱萸扑到叶小蝶的怀里,环抱住了她,略微沙哑的嗓音带着轻颤,说道:“姐,我好好练武功,一定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 叶小蝶听了很是动容,这一世有人是可以这样牵挂着她的安危,心里真的很温暖。 柔声道:“好了……姐刚才是逗你玩的,没人打姐!” “呜呜……呜呜……” “是姐先对公主失言了!过去找公主道歉来着,于是就下地,就劳动了!是姐太娇弱了!那么多人下地干活劳动了,不是都好好的吗?”她轻轻地抚摸着茱萸的头发,轻轻地安慰。 “真的?她没打你!”茱萸抬起头,一脸认真,泪眼婆娑地看着叶小蝶,她微笑着摇摇头。 “下次,她在让你下地,也叫上我,好不好?我帮你下地做营生!”茱萸笃定地说道。 “好!”叶小蝶重重地点头。 睡梦中的叶小蝶,背了一个很大的行囊,走在一片沙漠里,沙漠翻过了一座又一座,一直往前翻,还是沙漠,身后也是沙漠。瞬间迷茫了,不知道自己目的,只是觉得背上的行囊,越来越重。 突然狂风骤起,天地一片漆黑。自己被吹得连滚带爬,幸亏行囊重,不然就被龙卷风卷起来了。 风越来越大,行囊带人一起被卷了起来,人身不由己飞起,随着风转着圈。一件红色嫁衣出现在眼前,红的像血。 刹那间自己和嫁衣卷在一起,飞着,纠缠着。 真的快要窒息了,千钧一发之际,风眼出现了个身影。那人回目,是元继,自己向他飞去,快要牵到他的手时。他的脸猛然变成了自己的脸,冲自己鬼魅的一笑。 第56章 美人丫头,霜儿 “啊……” 叶小蝶又被这种类似的梦魇吓醒。 他打开房门,抬头看天,太阳还在刚睡觉的位置。原来自己没睡多久啊! “姐,你醒啦!”茱萸已经练完武回来了。 “嗯!”叶小蝶举起双手伸展,扭扭腰,活动了一下筋骨,说道:“没有想到睡了一会儿,精神恢复得这么好!” 茱萸愕然,疑惑道:“姐,一会儿?”瞪着大眼眨了眨,说道:“你睡了一天一夜,这是第二天清晨!” 叶小蝶张大嘴吃惊,一天就这样被偷走了! “昨晚你还吃饭了呢!”茱萸说道。 “吃饭?” “嗯!!!”茱萸重重地点头。 看叶小蝶实在不敢相信的样子,茱萸上前,手指一指,道:“你看桌子上的碗筷,你吃了一个猪肘子才睡的!” 叶小蝶折身返回屋里,看着桌子上的残羹冷炙杯盘狼藉,一脸的不敢置信。 哇!看来自己真的是饿疯了?可是怎么一点记忆都没有呢? 正当她还沉浸在自己惊人举措时,外面传来“轰隆”一声巨响。 叶小蝶吓得一哆嗦,茱萸吓得一愣怔,一溜烟的功夫茱萸先她一步跑出去了! 叶小蝶急忙想跟上,注意到自己着装,又折身回去,穿好衣服,又寻声而去。 只见厨房浓烟滚滚冒出烟,两个穿着粗布衣的厨子站在院里难以言语地看着厨房。 “怎么了,张妈?” “茱萸啊……今天的饭没了?” “啊……”突然从厨房里冲出一个头发蓬乱,满脸灰黑粉尘,一身粗布麻衣但是身姿高挑,一脸哭伤着的表情,蹲在地上瑟瑟发抖。 “我让你烧火,你烧什么了,怎么把厨房炸了?你是谁买来的?”张妈大声呵斥道。 蹲着姑娘不理会张妈的谩骂,还是愣怔着,断断续续的说道:“太……恐……怖……了!!!” 张妈见她吓得不轻,根本没在听自己的问话,更加气得抓耳挠腮。 一个弱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是段叔!” 一定是管家张妈也很识时务地闭嘴,但是三角眼里的恼火,难以压住,粗喉咙大嗓门地说道:“挑水不会,切菜不会,烧个火,还能把厨房炸了,你放火药了?” 丫头顶着一头炸毛,摇摇头! 张妈转而对着身后的人,说道:“告诉段叔,叫前院腾出几个人手,修一修厨房吧。” “是!” 张妈转头看着走来的叶小蝶,笑意盈盈地说道:“叶姑娘,饭叫酒楼吧!” 叶小蝶很是同意地点点头,应声道:“好!” 自从换了新厨子,家里的饭食真是每况愈下,这下倒好,厨房炸了。她心里真是不明白,元恂清理奸细,厨房非要同样也得清理嘛! 她看了看那个女子,也不想多话。 午饭真的十分丰盛,酒足饭饱,就犯困,也可能是秋乏的原因。 刚躺在床下,犯迷糊时,院外传来“哎呦”的叫喊声!然后就是听着四处乱逃乱撞踢到盆带倒花稀里哗啦的稀碎声。 叶小蝶一下惊坐起,地震了? 突然,门被打开,茱萸着急忙慌地闯了进来。 “姐,被子,借用一下!” 还没等叶小蝶作何反应,茱萸直冲里屋,拿起被子就跑。 叶小蝶纳闷,但还是很好奇,茱萸也少见地慌忙。肯定出了什么大事? 她跟着茱萸身后就过去了。 只见玉面书生在狼眼瞎,站立不动,本能地也想逃走,可是身体又被一个女的抓住,脸埋在他的胸前,躲也躲不开,逃也逃不掉,一脸涨红地囧在那儿。 “师傅我来救你了!”茱萸大喊道,头顶被子,向着若明奔去。 只见她扑上去拿着被子盖住师傅,若明也揪住被角,脑袋埋在里面。 三个人都蒙在被子里。叶小蝶看着一张被子下,三双脚,说不出的哪里怪。 这是干什么? 眼睁睁看着一只体格健壮的黄蜂落在自己的脸上。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响彻太子府。 茱萸撩开被子一角,看到叶小蝶的惨状,这才发觉她也过来了。拖拉着另外两个人,向小蝶急忙挪去。 由四个人挤在被子底下,慢慢向着叶小蝶的房间挪去。 一进屋,茱萸麻利地钻出被子,关住房门! 房门紧闭,严丝合缝。 叶小蝶坐在桌子旁一脸的生无可恋,欲哭无泪,右脸赤胀起来,是左脸三倍大,火辣辣的疼。 自忖道,今天水逆吗?难道起床也要看黄历? 叹了一口气,缓缓地问道:“说说吧,这又是怎么回事?” “姐,又是她!”茱萸厉声,手指着站在一旁的女子说道。 叶小蝶目光凌厉看过去,这个和自己犯冲的姑娘。 这女子皮肤白嫩光滑,像脱了壳的鸡蛋一样。眉眼淡淡,一脸清秀,头发随意编织两下,却尽显青春娇嫩,一脸不谙世事,大眼睛瞪着,一脸的不服气。 “你是?”叶小蝶问道。 茱萸怒气冲冲地补了一句,“就是她早晨炸的厨房!就她!!” 叶小蝶恍然大悟,感慨道:“噢!就是你呀!”想起早晨她的模样,这一衬托显得更加的出水芙蓉,娇艳欲滴!不像是丫鬟,倒像个小姐! 淡然问道:“你说说具体怎么回事吧?” “我说我不会做的,是张妈一定要让我的,我也没办法。”女子倔强道。 “奥?先说,你叫什么?” “霜……霜儿” “很好听的名字!”叶小蝶上下打量一番,觉得这个女子,举手投足,不像是个粗野丫头,应该是个大户小姐? 对,就是小姐,这么一想,在细看,这气质至少也是个书香门第出来的。 难道是家道中落?古话说,“落难的凤凰不如鸡!” “张妈叫你做什么了?” “桶马蜂窝。”停了一下,清澈眼眸看着叶小蝶,委屈道:“他们叫我桶的,我就桶了!” “他们是谁?” “张妈身边的人,说是管家叫他们处理掉马蜂窝,他们就叫我去桶了!” 叶小蝶算是弄清楚了,原来一群老爷们儿都不愿意干的事,让她这个新人做,这也是古代的——职场霸凌! “你会做什么?” “嗯……”霜儿摇摇头垂下去,吞吞吐吐地说道:“什么也不会做……” 抬眼看了眼叶小蝶和一旁也同样负伤的玉面书生,只见他额头顶着大包和下巴肿得发腮。忍不住嘴角上扬,眉眼含笑地看着若明。 叶小蝶也转头偷偷睨了眼若明,也忍俊不禁。 茱萸怒着怒着不禁也乐了。 “你先做我的丫鬟吧!其他慢慢学吧!” 叶小蝶让茱萸通知管家,霜儿做她的丫头就行,不用给她派活儿了。 主要叶小蝶更担心,霜儿有别的身份,她的气质太过独特,留在自己身边试探看看。 太子毕竟这次返回朝廷,还没有站稳脚跟,她更愿意相信霜儿是对家派来的——美人计,吊太子元恂的。 这才想到回来两天都没见着太子元恂? “太子最近忙什么呢?” 茱萸恍然大悟道:“太子和元继世子一同出去办差去了。让我和你说一声的,可是我忘了!”说完手挠挠额头,低下头。 叶小蝶瞪了眼茱萸,不过幸好也没什么大事,说道:“好吧,什么时候走的?” “就是两天前!”茱萸想了一下,“当时走得挺急的!” 挺急的!看来有什么大事发生! 现在府里人多眼杂,玉面书生还在府里,想来他俩没时间安排吧!若明有伤在身,在府里是护不了院的,可是自己又不认得什么武功高强的人?该怎么办呢? 她一想到高肇那天眼里阴险毒辣,心里不禁打了冷颤!他会奉旨将唯一的女儿青女嫁给太子吗?这个霜儿也出现的真是时候? 第57章 玉面书生动情 不知怎么,叶小蝶总觉得素日冷脸的尹若明,即使面对她这个救命恩人也只是只言片语,今天他却变得格外温和,难道因为婢女霜儿今天破格又亲密的举动吗? 叶小蝶眼珠子滴流的一转,嘴角一侧向上一扬。 暗底思忖,俊男靓女,男欢女爱,天经地义!如果能促成一段良缘,也算是一件功德! 那就把她放在自己身边,自己的屋离尹若明的房间就隔着一个走廊,转个弯就是——挺方便的。 于是淡然对着新来的丫鬟说道:“你叫霜儿?” “是。” “你以后就留在我的房间吧。”叶小蝶偷偷瞟了眼若明,看他嘴角似乎扯起一个弧度,不过很快又恢复僵尸脸,不禁觉得好笑。 又继续说道:“你看我也受伤了!茱萸毛手毛脚的,这段时间你帮我多照顾一下若明先生,他毕竟是现在太子府里武功最高的护院。如今太子不在府里……你得好好照顾她,希望他尽快恢复!需要什么药,尽管从我屋里拿!” 霜儿一怔,立马回应,“是!” 见尹若明一脸难色,脸涨得更红了,但是也没有拒绝的意思。 “霜儿,你先去厨房给我打一壶热水来,我想泡茶喝!”转头看向茱萸,说道:“你也一道去,顺便带霜儿熟悉一下园子里!” 茱萸立刻领略到叶小蝶意思,这是有话和师傅单独谈,爽快地答应道:“好吧!” “打开门吧!应该没有蜜蜂了!”叶小蝶说道。 若明看叶小蝶支开她俩,知道她有事问自己。细听 仔细听她两脚步逐渐走远,到消失听不见了,方才开口问道:“叶姑娘是想问元恂和世子离开时有没有话留下来吗?” “嗯!”叶小蝶点点头,“我心里总是不踏实!府里除了你还有其他的暗卫吗?” 尹若明点头微笑道:“姑娘担心的是!不过世子已经安排好了,有暗哨!姑娘大可放心!” “那我就放心了!” “世子让我提醒姑娘一句!” “什么?”叶小蝶疑惑。 “姑娘和先皇后长得有几分相似。”尹若明抿了一下嘴,喃喃道:“世子提醒你小心宫里的人!” “噢!我知道了!” 对于她的长相,她早已有了怀疑,第一次见元恂,他当时也是一脸的惊,包括上次在崇德殿内,她已经注意到皇帝对她的在意,今天听尹若明的提醒,总算是证实了。 但是她现在比较担心的是尹若明的身份,一旦落入高肇的手里,不死也得脱成皮,更何况高肇醉翁之意是元恂。如果再弄个什么事件出来,元恂这个太子之位就危在旦夕了! “尹先生,我这样称呼你怎么样?” 尹若明立刻会意,微微一笑,说道:“姑娘客气了!随意!名字只是一个代号,况且如今我又不能以真名示人!”口气顿挫,无奈叹息。 “尹先生,你得藏起来!这段时间,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能出来见人!最好你的事情也不要让茱萸知道!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危险!” 叶小蝶正颜厉色地继续说道:“你一旦落到他们手里,太子就危险了!” 尹若明一听不乐意了,这是不信任他,厉声说道:“放心!姑娘,这种事绝不会发生!一旦落入他们手里,我不会多说一个字的!”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不是你说了什么,而是他们会利用你的身份做什么,是非黑白谁能分辨得清呢!我不想让事情重蹈覆辙!”叶小蝶说完,轻叹一声。 尹若明冷声应道:“好!我知道了!” 叶小蝶继续说道:“你要小心刚才那个丫头,她不像是平民丫头?” 尹若明目中精光闪动,凝视着叶小蝶:“叶姑娘对谁都这么疑心吗?” “尹先生……” “我知道了,姑娘大可放心!”停顿了一下,看着门外,继续说道:“姑娘还有别的事吗?没有其他事,我先走了!” 尹若明站起身来。 叶小蝶看尹若明生气,轻叹一声,只能无奈说道:“没有了!不过先生……” 尹若明直接打断她的话:“好!那我先回屋了!”说完大步向门口走去。 叶小蝶看着尹若明跨出门槛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随即听到走廊里传来一声碰撞的声音,尹若明竟然鲜少地厉声呵斥,道:“没长眼吗?” “奴才该死!冲撞了玉面书生!” “滚开!” 沉重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只见身穿灰色衣服一个瘦弱的佣人连滚带爬一脸灰迷处眼来到自己的门口。 颤颤巍巍的禀告:“叶姑娘,管家让我过来禀告,长乐公主来了,正在前厅等候!”说着下意识地摸了一下磕到的胳膊肘。 “噢,知道了!” 那仆人禀报完,转身就要离开。 “等一下,你没事吧?” 那人没有反应过来,一脸懵,“啊?” “我是说你刚才被撞的,有没有摔伤?” “没事!姑娘!” 叶小蝶很是愧疚,是因为她惹恼了尹若明,他不好对自己撒气,只能把气随意撒在撞在枪口上的佣人,于是从她从袋子里拿出一瓶跌打损伤的一瓶药,走过去递到那人手里。 淡淡地说道:“哪里疼,涂在哪里!可以缓解疼痛!” 佣人接到药,满脸写着错愕,在惊愕中转身离开了。 —— 叶小蝶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来到了正厅。长乐手里拿着一杯茶水,抬头看着案桌上挂的字“佛”。 只听自言自语道:“皇兄真……无趣!” “长乐?” 长乐回头看着叶小蝶,故作生气道:“地还没翻完?叶姐姐怎么回来了。” 叶小蝶也迎合长乐的生气故作威武地说道:“给长乐公主请安!” “你……”长乐转身背对着叶小蝶。 叶小蝶看公主今天来找自己,就说明已经不在生她的气,只是碍于面子和心中多年的结不是一下两下就能解的,元继始终都是她的窗前明月光。 “公主……” “长乐!” 突然门口传来一声厉喝,叶小蝶和长乐吓了一跳,叶小蝶和长乐同事回头。 “你就是欺负我姐的公主吗?” “啊?”公主一愣,不明所以。 茱萸快步上前,站在公主面前,怒目圆睁,气势汹汹地说道:“就是你,把我姐叫出去两天,让她做苦力的?” “你……” 叶小蝶一看不对,赶紧上前,挡在公主面前,说道:“茱萸,你怎么过来了?” “我刚才在走廊听说公主来了,我就过来看看。”顿了一下一字一句,坑锵有力地质问道:“就是她欺负你的!” 第58章 长乐被恐吓 叶小蝶深知茱萸的个性冲动,来不及解释,抓住茱萸的胳膊,“茱萸”对着长乐说道:“长乐,跑啊!”叶小蝶极力按住茱萸的肩膀。 长乐还是一脸懵,但还是听话地从小心翼翼的侧面绕过茱萸叶小蝶向院子跑去。 叶小蝶转回头对着茱萸说道:“茱萸,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的。”真后悔昨天的开的破玩笑,惹恼了茱萸这个驴脾气。 茱萸拽紧拳头,面色愤然,说道:“姐,我今天不会放过她的!” “姐,你走开!”说着一下挣脱开叶小蝶的桎梏,用力推了一把叶小蝶,就冲出。 叶小蝶一下碰在桌子上,撞到了膝盖,“嘶”的发出痛声。 小丫头,武功练得不错,这么大的牛劲儿。 茱萸跨出门槛,一个横空翻,就落到了长乐面前,挡住了去路,将她挡在了院中间。 冷哼了一声,说道:“想跑……休想!” 拔出手中的剑,直指长乐,然后收回到脸前,眸光微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公主,小心啊!” 茱萸人已经冲了出去,长乐见势不妙节节后退,晃晃荡荡地后退不动了,手摸到一口大缸。眼疾手快地绕到水缸后面,颤颤巍巍地大声恐吓道:“我是公主……你以下犯上,罪该万死!” 茱萸也不听,只见她一剑刺出,长乐身子向后一侧。刹那间茱萸收回剑,再刺,长乐右闪,左刺,长乐右躲,连续几次,茱萸都没得手。 瞥了眼水缸满满的水,嘴角一勾,眼里玩昧十足。随即长剑收回,向水缸转了一圈,抽出剑,另一只手拍向水面,溅起一汪水花。持剑手腕一转用剑身将水花拍出去。 只见水花向长乐飞去。 “啪”一下,长乐的脸如落花流水一般,水顺着脸颊肃肃地流下,她还来不及做出反应。 茱萸跳跃到半空中,长乐吓得跌坐在地,仰看着茱萸空中挥舞长剑,缸里的水花如柱子一般卷起直立起来。 只见茱萸在水柱身后,将剑摆正于水柱成一条直线,另一只手将内力集聚掌心,然后用力一推。 “啊!!!”长乐发出惨叫,所有的水向她扑面而来,一下自己成了落汤鸡一般,浑身湿漉漉的。 茱萸潇洒稳稳地落地,站在长乐面前。 “咔”的一声,茱萸身后的水缸齐齐整整地从中间切成了两半。 茱萸再次举起长剑,向着长乐狠狠一刺。 “茱萸!……住手!”叶小蝶一声大吼。 “哐当”一声,茱萸刺出的剑被另一口剑一阻挡,挑起茱萸的剑,顺势刺向茱萸的腕。茱萸手一松,她的剑被另外一把剑挑在了空中,绕着另一把剑旋转几圈后,远远地被摔在了地上。 “常生哥哥?”茱萸瞪大双眼,惊道。 “常生?”长乐一看是常生,委屈一秒后,立马来了精神头,大声道:“常生她欺负我!” “常生哥哥,她……” “你闭嘴!”常生不耐烦地看着茱萸,厉声道:“带上你的剑,回去!” 茱萸看常生如此生气,一下捏儿了,抿着嘴唇,垂下头。默默地走开,捡起剑,收到剑鞘里。 常生将狼狈的长乐扶起来。长乐站好后,习惯性地伸出手,常生从自己的袖筒里抽出一块帕子,递给长乐。 长乐擦拭着脸颊的水珠,擦完随手丢给了常生的手上,怒目而视,指着茱萸,对常生说道:“她刚才欺负我,你就这样放过她了?” “公主,他还小,只是一时贪玩儿!” 长乐气的大喊:“什么?元常生!”气得张牙舞爪,看看茱萸,自己又打不过,又没带其他侍卫,只能压制怒气道:“你上次说的,只要我高兴,你什么都愿意为我做的!” “是!” 常生转身向着茱萸走去,长乐在背后得意洋洋傲视着茱萸。 心里暗忖,一定要让茱萸好看,给她跪下向她求饶,道歉! 只见元常生走到茱萸身旁,默默半晌,转头看着早已站在一旁的叶小蝶,缓缓开口道:“叶姑娘,把茱萸带回屋里!” 叶小蝶点点头,挽起茱萸的手就要转身回园子里去。 茱萸看看叶小蝶,又看看元常生,怒气未消,一脸的不悦。 其实她没打算动真格的,只是想虚张声势,好好吓一吓这个目中无人的公主,仅此而已。 可是如今常生却如此生气,还凶她!他怎么可以这样? 常生看茱萸走后,转身来到长乐身边,开口道:“公主!” 长乐早已气得面红耳赤,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连,你,也,背,叛,我!” “公主,他还小,她的错我来顶,我来接受惩罚。”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这样护着别人,却从来不护着我!”抽噎地问道。 “公主,我说过,我从来都会站在你的身后,只要你回头,我其实一直都在!”元常生深情地说道。 “好!你不是可以替他接受惩罚吗?”长乐泪眼婆娑地继续说道:“把你的剑给我?” “公主?” “给我!”长乐大声呵斥道。 常生将手里的剑递给长乐。 “你真的可以吗?”长乐质问道。 元常生眼神坚定盯着长乐,慢慢地闭起双眼。 长乐拎起剑,怒气冲冲地冲向常生,大声喊道:“我杀了你们所有人!” 突然“哐啷”一声,长乐手里的剑掉在地上。 常生缓缓睁开眼,不说话。他一直都知道长乐的善良的,可爱的,别人眼里刁蛮任性只是她刻意的伪装,她会寻找失踪的婢女特意来求他帮忙,也会为死掉的小鸟默默流泪,然后偷偷地埋掉…… “我讨厌你们……我讨厌你们……”长乐转身捡起花坛里的碎石子儿,狠狠砸向元常生。 无数的石子儿泼剌剌地向元常生身上飞来…… 一个尖锐的石子儿划破了元常生的额头,刹那间鲜血顺着元常生英俊面颊流了下来,滴在胸前的锦服上。 他闭眼,镇定自若,毫无波澜,一动不动地站着。鲜血也顺着眉弓流,积在睫毛上,流到嘴角处…… 长乐乍见此情,十分震撼,立在原地,久久不能平静。 手里的石子零零落落地掉在地上,泪水淌了出来,不住地流。 “公主,我从来没有食言过!”元常生说。 元常生上前两步,伸手抹去公主脸颊的清泪,深情地说道:“我不想看你再流泪了!” 长乐扑到元继的怀里,放声哭泣,忿怒渐渐褪去,眼里慢慢浮现欣喜的柔情。 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起,常生就一直跟随她。 好像也是从那次皇家校场开始,她追随了元继多久,常生就追随了她多久……如今自己终于看见了他,他恰好还在原地等她。 叶小蝶将茱萸拽回园子,可是茱萸还是甩开她的手,转身回去。 目睹了元常生对长乐的深情,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她一直以为元常生是喜欢她的,她还无数过幻想过,等到三年以后她让阿姐加完及笄礼,就嫁给他。 两人对练一辈子的剑。 可是……如今…… 转身丢下叶小蝶向着湖心亭跑去。 第59章 落难的千金 叶小蝶坐在石阶上,心里暗骂道,这一群见色忘义的家伙。 他们谈恋爱的情感纠纷,可为什么伤的是自己呢? “姑娘?你怎么坐在这儿啊?”霜儿低头看着叶小蝶,一脸的奇怪,随即又说道:“姑娘,水我已经放到屋里了!估计现在已经凉了!” “不要紧!你先扶我起来?”叶小蝶抬起手臂,示意霜儿扶她一把。 “啊?”霜儿满脸疑问,心里暗忖刚才蜜蜂好像没伤着腿呀? 叶小蝶被霜儿踉踉跄跄地扶起,又趔趄地扶着回到屋里,坐在踏上,撩开裙子,卷起裤子。 两个膝盖红彤彤地划破了皮,大颗大颗的血珠子岑岑地往外渗…… 霜儿惊道:“你这是怎么?” 叶小蝶长长地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一言难尽,不说也罢!” 她坐在榻上,指示霜儿拿来她自备白酒,棉花,各种药材。自己的医术治疗了那么多的人,现在终于可以用在自个身上了,倍感欣慰呀! 看着霜儿认真给自己包扎伤口,虽然笨手笨脚几次弄疼了自己,但是整体来说,这个姑娘是不错的,配一个尹若明绰绰有余的。 霜儿觉察到叶小蝶在观察自己,抬头娇笑一声,手下狠狠地挤了一个疙瘩。叶小蝶“嘶”的一声,“霜儿,轻点!” “姑娘一直盯着我,我会不好意思的!不小心下手就重了,姑娘刚才在想什么?” 叶小蝶嘴角勾起一抹微笑,问道:“霜儿,你的家人呢?” 顿了一下又说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如果你不想在这里做婢女,我可以和管家要了你的卖身契,放你自由的,你就不用做奴婢了!”一脸认真地看着霜儿。 这个好意对于霜儿来说应该是感激涕零的吧,如果她真的是穷苦人家的孩子被卖到这里来的。 “姑娘,我做错了什么吗?你要赶我出去!” “啊?”叶小蝶吃惊,眉心蹙了蹙。 怎么会这样理解,放她回家难道不是一件很好的事吗? 又轻声问道:“霜儿,你出来不是因为家里贫穷被卖到这里做奴婢伺候人的吗?” “不是这样的,姑娘!” 说完收拾好叶小蝶的药瓶,摆放在盘里,转身一瓶一瓶在摆在外间的架子上。片刻后磨蹭地来到叶小蝶身边。 淡淡地说道:“我只有一个爹,他很疼我!但是把我许配给一个不认识的人,所以我逃婚了,一不小心就来到太子府了。” 看着叶小蝶郑重地说道:“所以现在……我还不能离开府里。因为我不知该去哪儿?”眼里流露出了迷惘之色,手足无措。 叶小蝶愕然,心里悠然地生出佩服来,没想到这个朝代还有反叛包办婚姻的,比真正的叶小蝶有魄力。 只能深深地点点头,很是赞同。 “那你还想继续照顾尹先生吗?你要是不愿意,你随时可以回来,到我屋里你什么都不用做。” 只见霜儿反而一脸含羞带怯,忸怩儿着低下头,小声嘟囔了一句:“不用,简单的照顾我还是可以的。” “奥!”其实还有好多的疑惑未解,只见她情绪不高,也不好再多问下去。 思绪电转,觉得这个“桃园”果然名副其实,不由得又好笑起来。 —— 转眼几天过去,茱萸早出晚归,叶小蝶几乎都见不着,只是知道她早晨跟着尹若明练武,然后读书写字,下午人就出府了,不知道在忙什么。 叶小蝶坐在屋檐下看着缸里锦鲤,游来游去,时不时地吐个泡泡,陷入沉沉的忧思中。 她觉得茱萸的心事越来越重,原以为她过几天就好了,可是没有想到她会躲避自己。 小女孩的心事这个作为姐姐的真是不懂啊!初恋失恋难治愈呀!想到这里,由衷发出一声长叹:“唉……” “姑娘有心事?” 叶小蝶回头,正是霜儿端着一盘子的瓶瓶罐罐,是要给她膝盖换药的。这几日都是青儿两头的跑,给玉面书生换药,还要给她这个医生换药,她心里真是过意不去。 不过也奇怪,这么忙碌,青儿不仅没有消瘦,反而脸上容光焕发,面容精致如画,皮肤白皙如玉,眼中闪动着俏皮,整个人确实端庄典雅,尽显大家闺秀。 于是眉眼一弯,笑意浅浅地说道:“最近真是辛苦你两头跑了!” “姑娘客气了!” 青儿说着将手里托盘放在地上,上前来,蹲下,撩起叶小蝶的裙帷,撸起裤管,换起药来。 朱唇轻起,开口说道:“姑娘这几天烦心事很多吗?说出来我给姑娘参谋参谋。” 叶小蝶一听,“三个诸葛亮顶一个臭皮匠”两人对付一个小姑娘的心事,应该不是问题。 “茱萸不是失恋了嘛,你在玉面书生房里走动,你见她这几天下来怎么样?” 霜儿愕然,看着叶小蝶,惊道:“失恋?” “那个……那个……就像丢掉了一件心爱的东西……然后心情就会特别的不好……的样子,对,就这样的!!”叶小蝶磕磕巴巴将就地解释完,抿了一下嘴唇,尴尬地笑了笑。 “噢,这样啊!”霜儿想了一会,继续说道:“她确实挺怪的,原来是丢东西了呀!” “她怎么样?”叶小蝶急忙问道。 霜儿躲躲闪闪的,期期艾艾地说道:“我今天早上和她吵了一架,我原以为是自己厉害吵赢了,原来是她心情不好啊!她哭得挺伤心的。” 叶小蝶一听茱萸哭过了心情反而轻松了些许。 只听霜儿压低声音说道:“早知道我就让让她了。” 突然凑近前来,问道:“姑娘,她丢什么宝贝了,很贵吗?我可以买给她,这样她不就好了吗?” 叶小蝶一听,疑惑道:“买”这个字说得这么轻巧,看来家底不凡呀! 试探地问道:“你能买得起?” “我见过的稀释珍宝多了,只要是这个金陵里,就没有我得不到的!” “那你是离家出走吗?” “嗯!”霜儿一下反应过来,拍了自己嘴巴一下,笨口拙舌,说漏了嘴。 “好了,我不会说出去的,什么时候你想回去了,你随时都可以离开,我会帮你的。” 双耳低头莞尔一笑:“谢谢,姑娘!” “好了,茱萸没事我就放心了,她丢的东西你买不起的!” “什么东西,这么名贵嘛!”霜儿瘪瘪嘴,露出不以为然的样子。 “明天或者后天,我们去逛集市,带着茱萸散散心情,你去不去?” “真的嘛!”顿了一下又说道“好了,姑娘!”霜儿说完把药瓶一个个放好,端回放到架子上。 第60章 郎才女貌 叶小蝶站在门口,伸展一下懒腰,抬头看看天空,今天是个好天。 碧空如洗,阳光明媚,正是晒药材的好时候。 今天八月十五,赏花灯。 吃过晚饭后,叶小蝶,茱萸,青儿,还有装扮成仆人的玉面先生,一同去了金陵的最繁华的街市,赏花灯猜谜语。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夜市已经挤满了人,美食的大杂烩考验着每一个路过的味蕾。挂满花灯的商贩已经走街串巷了,一路跟着三五个望眼欲穿的小孩。 成双成对的佳偶大方走在街市上,也有的相携而立站在彩灯前,凝思皱眉猜着花灯的谜语。 “叶姐姐,我们猜个谜语吧?”茱萸兴奋道。 没等叶小蝶回答,茱萸就摇晃着脑袋开始念了,“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折返回来拉着叶小蝶的手,问道:“姐,你猜出来没?” 叶小蝶摇摇头,茱萸看着挤在身后的霜儿,瞟了一眼,问道:“你猜出来没?” 霜儿微微抬眸,瞅了眼灯谜,说道:“我猜出来了……”一扭头,翻了个白眼说道:“但是就不告诉你。” 茱萸瘪瘪嘴,看向师傅,师傅正痴痴地盯着霜儿,不自觉嘴角浮上了清浅的笑意。于是悻悻地回过头来,拉着叶小蝶的手,看向下一个灯谜。 “自有秋香千万觞,何人更向”月中看。 叶小蝶念了一半,人群传来一阵骚动,叶小蝶身不由地猛然地向前一闪,还好茱萸手疾眼快拉住了她。等到她俩站在一个安全的地方时,才发现玉面书生和青儿不见了。 原来就在刚才,尹若明和霜儿也正沉浸在猜灯谜的游戏中,突然有一个陌生人对着霜儿叫了声:“小……” 霜儿伸手对着来人就是一巴掌,喊道:“贼!” 玉面书生出手要将对方抓住,可是却被霜儿拦住,突然人群里杀出一把明晃晃的剑,刺向玉面书生。他拿起剑鞘一挡,拉起霜儿的手就跑。 两人被逼到一个暗黑的角落里,后面是墙,玉面书生将霜儿挡在身后,一字马成,手握着剑鞘一持剑成防御姿势,与对面几十个穿着夜行衣蒙面的人对峙着。 “个人恩怨还是江湖恩怨?对面何必蒙面示人?” 对面无人应话,带头的蒙面人高大威猛凶神恶煞,紧紧地震慑住他身后小弟的心神,也包括尹若明。 以尹若明多年的江湖敏感告知他,这人武功不在他之下,虽然夜黑,但是能嗅到对方面纱下面凌厉的杀机。 就这样僵持着,谁先动,武功里的疏漏也就越容易被对方抓住时机,得以反杀。 “能和天下第一剑客过招,即使是死也荣幸。”蒙面人缓缓开口道。 他的声音苍老浑厚,显然是在特意处理了一下音色,生怕尹若明认出来。 殊不知只要他开口,漏洞就有了,尹若明冷哼一声,说道:“原来是武林里有颇有威望的沈家庄庄主,一年前武林大会,沈庄主得到的武林盟主。原来是以这样下作的手段得来的呀,勾结外邦残害同宗!” “宵小之辈,你……今天……必死无疑!我这就替高丞相拿了你的小命,要你活着再乱说!” “你在武林大会前夕想谋害你的竞争对手林家老少,胆敢下药,但是被我换了药……你阴谋没有得逞后。曝光后,被中原武林人士所不齿,没有想到你竟然跑到这儿来!” “你到底是谁?”蒙面人气的厉喝道。 “人称玉面书生!”尹若明沉声道。 “不对,你到底是谁?怎么对中原的事这么了解!”蒙面人肯定道。 尹若民察觉到对方的心绪已乱,正是他动手的时机,小声跟霜儿说道:“一会儿你趁机逃,不用管我!” “啊?不行……”霜儿否定道。 “我也想领教一下阁下的刀法……看剑!”说着,一个健步起飞,脚踩墙面,健步如飞,飞向蒙面人,直刺对方咽喉。 蒙面也不是吃素的,大刀一挡,逼回尹若明。尹若明一个空中翻跟头,再刺对方咽喉,蒙面人再挡。这次因若明直接迅速飞到身后,横扫一众人,纷纷倒地。 尹若明立马折返回来,牵起正在发怔的霜儿,“抱紧!”一个纵身飞跃,翻过了两米高的院墙,消失在夜色里。 从黢黑的巷子里跑到人群拥挤的街上,两人互看一看,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抬头看已经在南城门口了。 正要向着将军府的方向走去,尹若明看到前方的人群里有几个穿着家丁制服的人,拿着画像到处找人。 他远远看见画像人的轮廓不是别人,正是身旁霜儿的模样。同时身后不远处稀稀疏疏的脚步声,他知道那些黑衣人已经跟了上来。 “走,我们出城!” “啊?”霜儿一脸懵。 尹若明看了她一眼,沉声说道:“那穿绿色衣服的家丁手里拿着你的画像,抓你的,你要回去吗?” 霜儿果断摇摇头。 “我们得现在先出城避一避,再返回来。” 霜儿点点头。 正在这时有人牵着一匹马,进了城门。尹若明上前交涉一番后,给了对方一包银子,对方将缰绳给他。 他刚上马,就看见刚才交手的人向这面追了过来。他脚蹬一夹,就驾马来到霜儿面前,急道:“快上马!” “在那边,快追!” 两人骑着马到了城门前,玉面书生将腰牌给守城士兵一亮,对方恭敬行了礼,就放行了。 两人骑着马跑了十几里,后面那些人紧追不舍,星星点点的火把离他俩越来越近,而且马已经疲惫不堪了。 尹若明同霜儿一起下了马。 他抚摸马鬃,这匹相处不到半个时辰的马,内心深处竟然生出不舍之情。作为一个为了复仇而生的剑客,一旦生出情感,是一件多么恐怖的事情。思及至此内心不由得长叹起来。 拆下沉重的马鞍,脱去马的辔头,远远地摔到一边,还马的自由之身,让它也潇洒快乐一回。 “以后机灵点,不要再被人套住了!还你自由,也对得起这场缘分了!”说完轻轻一拍马屁股。 第61章 莫若有情 马向着黑暗处跑去,转眼间只能听见马蹄发出“嗒嗒”的声音,逐渐“嗒嗒”的声音也消失在夜的苍茫里。 两人就这样摸黑在丛林走了良久,霜儿累得气喘吁吁的,衣服已经全被汗水溻湿了,粘在身上,极其不舒服,还有蚊虫时不时叮个疙瘩,奇痒难受。 霜儿终于忍受不了了。 烦躁的不耐烦,埋怨道:“我要去哪里?还要走多久?我真的受不了了!” 她从小就含着金汤匙长大的,也是金枝玉叶,在太子府做一个婢女也是暂缓的事情,等到父亲退婚了,她仍然是府里说一不二的大小姐。 可是如今受的什么苦啊?心里一阵委屈涌上心头。 尹若明叹息一声,确实让这么丫头陪着他这个粗莽大汉吃苦,不应该。 喃喃地说道:“不好意思,连累你了!”抬头看看黑压压的山上面,翻过这个山头,就有石阶梯了,在上面有个道观,就好走了。” 霜儿抬头看了半天,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见。 嗔怪地问道:“你以前到过这儿吗?看你好像挺熟悉上山的路的。” 尹若明向远处望了一下,手扶在树干上,顿了一下,应道:“嗯!我师傅在这儿修行!” “你师父?”霜儿惊奇道。 竟然还有师傅!他武功都那么高了,他师父不是更厉害! 一下收敛郁色,悠悠地说道:“我看你武功的路子像是中原人,可你为什么会在太子府做护卫呢?” 尹若明一听,眼眸奇异地亮了亮。 难道霜儿真的像叶小蝶说的那样身份不那么简单,这个边陲小国家,虽然和中原人有商业往来,但是武功路数她是怎么可能认出来的,除非…… 再则,刚才在城内寻他的那批人,个个腰身挺直,穿着华丽,一看就不是一般富贵人家的仆人,甚至比太子府的仆人穿得都好,看来霜儿的家至少也是个王公贵族才是。 思及至此,内心不禁涌起一阵沮丧。 眉心皱了皱,沉声问道:“你是金陵哪家的小姐?你对中原的武功很了解吗?” 只见霜儿本来是兴致冲冲的势头,一听之下顿时哑了,低着头,嗯了半天,最后简略的回答道:“是!” 突然回头盯着尹若明,反而一转刚才的态度,质问道:“我是富贵小姐,你很建议吗?”顿一顿继续说道:“我家有个护院是中原人,我经常看他练武。” 尹若明一下愕然,嘴角一勾,一抹冷笑飘过,“没有!”眸色却暗沉了几分。 “好了,前面就是石台阶!”说完大步向前走去。 霜儿紧随其后,踏足石阶,跺了两下脚,刮掉鞋边剐蹭的泥,身体像是减轻几十斤的包袱。 一阵风吹来,浑身凉爽轻快了起来…… “你来这儿了,你不惦记家里的人吗?” “我家族的人,因一场祸患,已经全部遇难了。”尹若明一直认为自己一提到此事内心会极度悲愤,痛苦。可是没有想到今天却这么平静的就说了出来,自己都感到意外。 苦笑了一下继续说道:“已经没有亲人了,家族……就剩下我一个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提起你的伤心事的!”霜儿一听就感到非常抱歉。 才知道他素日为何都不见笑,一直都是冰块脸,就连茱萸跟他习武都怕他发火,在他身边谨慎小心。 “没什么,已经过去了!” 月高云白,四野萧然,周围的山脉都清晰可见,层峦叠嶂,出没翆涛。 “快到了,一会上去,你可以梳洗一下,明天一早我送你到城门口。”尹若明淡淡地说道。 “你不回太子府了?” “我出来,就很难再回去了……他们是抓我,与你无关,你可以回家了!” 霜儿一听尹若明这么一说,低头不语,心情蓦地有点伤感。 漠然道:“知道了!” 来到道观门口,扣响门,门里探出一个人脑袋,若明将一个物件递给他。片刻后,打开门,一个身穿道服头发花白的老道迎了出来。 只见身躯修长挺拔,穿深色长袍,手持一把拂尘。瘦长脸,眉弓突出,眼眸深陷,三角眼眸里坚定有力,留着山羊胡须,轻轻一抹胡子。 咧开嘴,惊讶道:“你怎么突然来了?” “师傅!”尹若明激动道。 把他俩迎进道馆里。 霜儿果然好好梳洗了一番,太累了,一触床就安寝入睡了。睡到半夜,肚子咕噜作响,被饿醒了。 饥肠辘辘想去厨房早点吃的,可是找错了方向,只听屋里传出尹若明和一个苍老浑厚苍老的声音,在对话。她猜想这个苍老的声音应该就是尹若明的师傅。 只听尹若明说道:“您不该隐瞒我仇人的事!” “继儿还是告诉你了?” “他没说,是我查到的,他中了毒和当年我们一个家族中的毒是一样的。我记得您也说过,此毒药没有解药。而且,您也说过,此毒药含有用十几种奇珍异草,却是周国所盛产的普通药草。所以我才听您的来投奔元继,做了太子府的护卫,这样更方便的查。” 原来尹若明的家宅在两国边境接壤的地方。可能今天中原胜利了,他家就归中原王朝管辖,如果败了,就归周国管辖。三年前为了南面战场,周国军队主动退回了三十公里,所以现在归中原管辖。 尹若明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查了五年,没有任何收获,直到这个女子自称叶小蝶的出现。元继也中了此毒,她恰好能解毒!” 老道急道:“继儿中毒了?”发出沉重的叹息声,又觉得太过唐突,不该打断徒儿的话。 淡然说道:“我说怎么一个月没有接到他的信了!” 尹若明幽幽说道:“他已经被治愈了,师傅您放心!” “这个毒有解药?是谁研制出来的?我苦苦研制这么多年,都没有成功。他不会是?” “不是,师傅您放心。”尹若明顿了一下又说道:“是世子妃救的他,但也不是什么药方,我全程都在场,她解读手法很奇妙。” 老道摸着胡子,感慨了一番,欣慰地说道:“还是个女子!”顿了一会,继续感慨:“这世间竟然还有这样的奇女子!” “不过我一直不懂,她为什么不和元继相认?” “他不会害元继吧?”老道问道。 “我暗中观察了很久,她不会!” “我这一生也就收了你和元继两个关门弟子,可是你的戾气一直太重,一心只想报仇!” “师傅?我就是为报仇而活的。”尹若明压制住内心的忿怒,沉声道:“我怎么可能忘?”眼里的怒火燃烧。 说完这句话,脑子蓦地出现霜儿温婉的模样,可是很快又被压制下去,这种不该有的情感羁绊。一旦有了不舍,出剑就会犹豫,就像昨晚,他没有大开杀戒,只是因为不想吓到她。 侠骨柔情! 只听老道缓和一下语气,问道:“你喜欢那个同你一起来的姑娘吧? 第62章 危急时刻 “师傅!”尹若明避开这个话题,没有直接回答老道的问题,而是坚定地狠狠地说:“上下一百多条人命!” “若明!你的名字你还是没有顿悟呀!你怎么像你爹一样,轴呢!” 长叹一声,说道:“人这一生,你不该只为复仇而活!就像隔壁睡着的那位姑娘……你可以开启一段不一样的人生,属于你自己的人生。” 长叹了一口气又说道:“你不应该被仇恨裹挟!” “如果当初,若不是你爹固执己见一心推你入仕,就不会投错人去偷那块玉,那样你们两家也不会被人算计而屠满门!” “你的人生不该只有痛苦!”师傅灌了一杯酒,脸抽搐一番,嘴砸吧砸吧两下,就像品尝到了徒儿尹若明极度的悲痛。 “师傅,你一直都知道!”尹若明眼含热泪惊道。 他寻求的复仇,原来师傅和师弟都知道,只有自己一直蒙在鼓里,一下即委屈又心酸。 “是的,一部分是我自己查到的,一部分是元继告诉我的。”说完长长地叹息一声,又开口说道:“你没必要怪你师弟,是我要他不要告诉你的。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为复仇而活!” 尹若明伤心地闭了闭眼,这么多年,他一直活在仇恨里,时刻都没有忘记,如今听师傅这么讲,瞬间觉得自己活成了一个笑话。 元继师弟果然很睿智,一个师门里,师傅一直都夸大有大局观,能承受其重。 老道仰起头,一脸的惆怅和迷茫,说道:“当我知道你的仇人竟然一国之相,我几次去试探,他的府邸明有重兵日夜轮班保守,暗又有精锐护着,我就知道这个仇没有那么好报,我也不想看你白白去送死!” 霜儿在门外听得很迷糊,一阵忧愁,一会儿高兴。当听到这个要复仇的对象被看护这么严,心里还有几分替他不平。同情尹若明身上背着血海深仇的重担,可是自己又不能替其分担。不过可以确定一点,他也喜欢自己,虽然刚才他没有回答,但是她已经感受到了。 心里甜滋滋的! 正当她听得入神,只听肚子里传来一阵咕噜咕噜的响动,其实声音不大。但是在安眠静悄的夜晚,就显得格外的响,更何况屋里聊天的是武林高手呢! “谁在外面?”尹若明警觉地向门边靠近。 “我!”霜儿只能硬着头皮,上手推开虚掩着的门。 尹诺明抬眸一看,顿时愕然。 但看霜儿退去平时妆容,一袭黑如墨染过的长发及腰,如倾泻的瀑布一样倾斜而下。眼睛大而圆,睫毛长而翘,扑闪扑闪眨着无辜的眼睛,像狗狗一样可爱看着自己。一身素衣挂在身上,随夜风而逸,宛如神仙下凡一样仙气飘飘,清丽脱俗。 身后道长看在眼里,知道自己徒儿,缘分来了,挡也挡不住。从身后轻轻一拍尹若明的肩膀。 淡淡说道:“我一个老道也该回去休息了,时间留给你们年轻人。” 看了眼一身素衣的姑娘,眸色微沉。暗自感叹,谁还没有年轻过呢? 走出去步,没有回头,叹道:“年轻人……好好珍惜眼前人!错过……就后悔莫及了!” 尹若明盯着霜儿看了一会儿,自觉不好意思,脸红心跳垂下眸。 强装镇定地说道:“你……进来吧?” “不了!我只是有点饿了,出来找吃的,不是故意偷听你们讲话的。” 尹若明窘迫地低下头,一时有点慌乱,眼睛不知该看哪里,身体机械的让开,一只手摊开做了个“请”的手势,同时让霜儿看清屋里桌上的吃食。 “哦!”霜儿抿着嘴,直咽着口水。 鉴于男女之别,不好太明显,只能期期艾艾地说道:“我可以进去吗?大晚上……”算了,还是先吃饭吧。 提起裙摆,就进了屋,盘腿上炕,抓着一只水煮鸡,拔下腿,就往口里塞。 尹若明不好意思地说道:“刚才饭好了,我过去叫你,看你已经睡了,就没有叫醒你。” “奥!”霜儿胡吃海喝地点点头,她真的饿坏了,不顾形象地吃。 尹若明看霜儿吃得狼吞虎咽的,很是下饭,不由得自己也饿了。拿起箸,夹着菜,一同吃了起来,还不忘给霜儿夹菜。 一炷香的时间,两人吃得直打饱嗝,随意地躺在炕上。 第二天鸡鸣,尹若明还没醒,等到屋外传来打斗的声音。仔细听之下,才辨别出这不是弟子练武而是激烈的兵器碰撞声。瞬间穿好衣服出去,正好一个穿着道袍的小道士急忙前来。 一看到尹若明,又加快脚步,气喘吁吁地说道:“师傅让我来传话,让你带着那位姑娘从后门……快逃!” 小道说完掉头又折了回去。 尹若明一把拉住小道士,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反正你快走!师傅让你快走,你就走吧!” 甩开尹若明的手,掉头跑了。 道观里的小道士,都是师傅平日下山化缘时所救,等到及冠,来去自由。小道素日就在道观里养鸡养鸭,或去后山打点野味儿,或是开荒种几亩菜畦,刚够生活。 所以小道视师傅若父母,彼此就是生死相依。 尹若明急忙去隔壁敲响霜儿的门,从后门把霜儿送出去,将她安置一处隐秘的角落里,自己又折返了回去。 他特意去师傅的屋里,换了一身黑衣,想以陌生人身份来一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样道观的人不会因自己而连累。 腾空而起,飞上屋顶,飞檐走壁来到前院,立在屋顶,鸟瞰观看全局。师傅和来人已经打起来,以一对多。师傅年事已高,如果不是内功深厚护体,早已力尽神危。 对着下面打斗的场面,大喝道:“以多欺少,会不会胜之不武呢?” 众人一听,动作一滞,带头的蒙面人向后一退,确定安全,抬头仰看。 大喝道:“阁下是哪位?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呢?” “不以真面目示人的,何止我一个呢?”尹若明凛然地反讥道。 “那就真刀真枪对决吧!” 说着一踢脚向着屋顶飞去。屋檐上刀光剑影,一去一来,不分伯仲。屋檐下老道力不从心,渐渐败下阵来,身上多了几处伤口。尹若明飞下身来,护在老道身前。 蒙面人瞅中一个打斗的间隙,一刀下去,将两人分开,多人缠住尹若明,他单独恃强凌弱,想捉住老道,来挟持尹若明。 对决几招后,老道果然力不从心,节节败下阵来。 大刀横在老道胸前,厉声大喝:“再不停手,他就是我刀下亡魂了!” 尹若明一个转身,站在原地,威风凛凛,像一只雄鹰,眼神凌厉地看着蒙面人。 “跟我走吧!我抓的不是他,是你!”蒙面人从容道。 尹若明缓缓地摘下面罩,手中的长剑紧握。 第63章 绝望 就在这时,几个蒙面人压着一个女人走了出来,向蒙面人禀报道:“在后门抓地。” “尹大哥,尹大哥……” 尹若明慌忙地回头一看,正是霜儿,如果刚才还有抵抗的火焰,现在就真的彻底熄灭了,颓然的果断丢掉手中的剑。 单论武艺他和蒙面人的头儿不相上下,自己甚至略胜一筹。 可是他终究旧伤未愈,叶小蝶千叮咛万嘱咐地警告过他,不能动武,一旦动武有可能会成为废人。如今他倒不是惜命,而是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他可以激战但是不能长期恋战——真的撑不住了。 表情严肃,口气强硬地说:“放了他们,我跟你走。” 蒙面人一听,立马得意起来,放松了警惕。 仔细看着这个逮来的女子,心里不免一惊,怎么可能? 是大小姐! 不过瞬间,又镇定自若地说道:“绑了他!绑死了!抓他我可死了不少兄弟!” 尹若明束手就擒,在确定被绑坚实之后,蒙面人的头信守承诺,果然放开了老道。 只见老道面色惭愧地垂下头,自己终究连累了徒儿,深感对不起曾经的恩人时。 突然背后传来一掌,五脏六腑一阵剧痛,胸膛内一股热气涌上来,口吐鲜血,身体直直地向前扑倒。 “啊……师傅!”尹若明看着师傅倒地,震惊不已,瞪大双眼,死死地盯着…… “你这个卑鄙无耻的东西!”尹若明破口大骂,激烈地挣扎,想冲上去杀了这个阴险的小人,可是挣扎了半天,无济于事…… 蒙面人看着这幅师徒情深的画面,眼眸里却是一种满足感,仰天大笑。 尹若明双眼充血,浑身剧烈战栗……最后只能无奈地跪下。 痛哭流涕地说道:“徒儿亏对师傅的养育之恩!” 霜儿从未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看着昨日好好的老道,如今惨死在自己面前,伤心极了,泪水夺眶而出。 大喊道:“放开我!放开我!” 蒙面人一个凌厉的眼神过去,压制着霜儿的手竟然松开了。 霜儿跌跌撞撞地飞扑到道长身旁,使劲将道长的身体翻过身来,道长已经气息奄奄还留着一口气。 对着霜儿气息奄奄一字一顿地说:“不要放开若明,好好照顾他!”说完瞳孔涣散,瞪着双眼,死不瞑目。 尹若明突然紧握双拳,强用内功突破,肌肉紧绷,浑身血液快速流动…… “啊!”的一声,捆绑的绳子眼看就要断裂。 蒙面人凌空一击,“嗖嗖”发出两枚银针猝然破空。 尹若明体内凝聚的真气,瞬间像皮球一样泄了气,绑绳已经松了,脱落下来。 蒙面人嘴角一勾,眼闪过一层阴邪,再次举起手指一弹。 尹若明小腿骨传来同样尖锐的刺痛声,软弱无力,“噗通”的一声硬生生地砸在地上。胸膛一股暖气流向上涌,一口鲜血吐了出来,眼神依然坚定看着师傅的遗体。 呢喃道:“师傅!” 尹若明强撑着,一步一步跪爬着来到师傅身旁。看着师傅干枯的脸上挂着一层皱皱巴巴的皮,才发现他这几年一直沉浸在仇恨里,忽略了身边的亲人。 如果不是昨晚师傅将多年修炼的内功全部输入他的体内,今天师傅也不会轻易的死在奸人之下。 以前一直认为师傅总是夸奖元继聪明,学什么都立竿见影,而自己却是日夜不断苦练,只能得来一句,“不错!”,如今才发现师傅是偏爱自己多一些。 他痛苦地伸出颤抖的手拂过师傅的面庞,让师傅安心的去。 就在霜儿痛哭流涕,蒙面人不声不响地来到了霜儿身后。 只听尹若明警觉道:“霜儿小心身后。” 霜儿起身回头,看了蒙面人一眼,一种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伸手想撕掉他的面纱,伸到一半,脖子处传来一阵刺痛,就闭眼晕厥了过去。 蒙面人提抬手将霜儿接住,让她靠在身侧。 “你要对他做什么?”尹若明厉声大喝。 蒙面人从容淡定看着昏迷的霜儿,皱眉凝思,回头审视了一下尹若明,无奈地下令,“来人,弄一副担架,抬她回去。” 对着尹若明冷冷地说道:“她不会有事!”顿了一下,说:“你还是和她保持距离吧!” 尹若明盯着蒙面人,“什么意思?”尹若明一头雾水的问道。 蒙面人叹了一口气,默默地摘下面纱,露出一张刀疤脸。 “果然是你!” 他因阴毒手段而闻名,也因阴毒被整个中原武林唾弃而寸步难行,他听元继提到过,一定手刃这个人,至于原因元继却不愿多说。 联想元继隐瞒自己诸多的事,都是关于五年前的屠杀,只能是一个原因,这个人和他身上背的血汗深仇有着不一斑的联系! 尹若明抬眸道:“为什么不蒙面了?” 刀疤脸淡然一笑,“因为没有必要!” “什么意思?”尹若明追问道。 刀疤脸漫不经心地说道:“我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抓我该抓的人,杀我该杀的人!天经地义!” 这时刀疤脸的两个手下过来,他将怀里的霜儿交给属下,将人放在担架上。 “你们要带她去哪里?”尹若明急忙问道。 刀疤脸没打算回答他的问题。 盯着尹若明,脸部肌肉一抽搐,也可能因脸上的伤疤所致,成一个很难看阴险的笑意。 凑近到尹若明的耳边,说了一句话,大笑着转身离开。 尹若明听了之后,身体僵硬看着霜儿被抬走,眸色黯然,了无生气。 这么会这样,她事刀疤脸雇主的大小姐,她是高肇的女儿,一个杀了他全家一百多口仇人的女儿…… 孽缘! 离开道观时,刀疤脸吩咐下去一个命令。 片刻之后,一团团黑色浓烟冒出,刀疤脸看着山里冒出的浓烟,脸部又抽搐出一抹阴冷的微笑。 尹若明随着刀疤脸的视线一回头,瞬间悲愤欲绝,向着左刀刃大喝,“你这个畜生,简直不是人!” 刀疤脸看着自己的杰作,万分自豪,淡淡地说道:“这景观真不如五年前那场美。” 一脸的意犹未尽,尽情地回忆着,那晚刀光剑影,血流成河,火光四起,绝望嚎叫声此起彼伏…… 第64章 真的很像先皇后 叶小蝶和茱萸在街上逛了一天,从城南到城北,从城东到城西,甚至城外方圆十里都搜查一个遍,就是没有任何玉面书生和婢女霜儿的消息。 叶小蝶细细寻思着,难当尹先生看对霜儿了,两人私奔了。 被人抓走了,拐卖了……不可能,也不可能一个逃跑不出来,回家报个信儿,也行啊。 霜儿出事,两人殉情了?护城河也没听说有浮尸漂起呀! 完了,可能被抓了,打入死牢了,叫天天不应,叫地不灵那种绝境。思及至此,不觉得唉声叹气起来。 “姑娘” 叶小蝶被吓了一跳,回头一看,还是上次那个皮包骨头的人,正对着她半拱着腰。 叶小蝶漠然的说道:“什么事?你的伤好了吗?” “谢谢姑娘记挂,早已经好了。”顿了一下又说道:“皇贵妃娘娘来了,管家要您出去接驾。” “好!知道了!”叶小蝶淡淡地道,心里泛起嘀咕来,太子一走,皇贵妃就登门来了。 —— 正厅里。 皇贵妃今天是不一样的雍容华贵,周身玄色祥云暗纹的拖地长裙金线绣着凤凰展翅,红色的内衬层层叠叠。朝阳金雕凤冠,有珍珠碧玉点缀,可谓是女人地位最高的象征。 妆容也是十分艳丽,肤如凝脂,眉如墨画,口若朱丹,眼波流转间冰冷明澈中带着邪魅的神色。听到走廊的脚步声,嘴角微微上扬,摸着腕上的碧玉手镯的指突然停顿,斜眼瞅着门口。 从门外走进来一位膀大腰圆身体健壮的嬷嬷,附在她耳边说了句“她来了。”随后站在皇贵妃身侧。 叶小蝶鼓足勇气来到正厅。 走在门口时就已经嗅到厅里的紧张氛围,鼓足勇气跨进门槛,余光瞟了一圈,都是宫里的人,个个穿着华丽。 “民女给皇贵妃娘娘请安!”叶小蝶跪下来,细听皇贵妃的指示。 “起来吧!” “谢皇贵妃”叶小蝶站起来,低着头。 “这是太子府,不像在宫里,没有那么多规矩,你大可抬起头来!”皇贵妃冷冷地说。 叶小蝶缓缓抬起头,只见皇贵妃绫罗锦缎,满头金银玉石,整个人还是那么珠光宝气,华丽无比。 “我昨儿才听说,你是太子刚认的义妹?” “是!古太子在宅心仁厚,认我做义妹。” 叶小蝶一时不明白皇贵妃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小心谨慎地回答! 只见皇贵妃起身,拖着长长的裙尾,绕着她走了一圈。她深刻感受到皇贵妃目光凌厉像扫描仪一样盯着,可是碍于权威,自己只能心里腹诽,面上却强装镇定。 “真的很像!”皇贵妃抑扬顿挫地说。 这个“很像”一下传入耳里,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应该就是指她像前皇后吧。原来是为这事来的,心里不禁叹息道,完了! 只听皇后淡淡地问:“你多大了?” “虚岁十九!” “许配人家了?” “没……”一说出口就后悔了,怎么办?回答没有,万一强行给自己赐婚呢! 于是继续说道:“回贵妃娘娘,已经有婚约了?” “奥?”贵妃秀眉一挑,竟然说谎!好大的胆子! “夫家做什么的?为什么迟迟不成婚呢?” “这个……”皇贵妃嘴角一勾,看你怎么往下编。 “夫家……在中原做生意,不过已经来信说了,今年就回来,一回来就成婚。” 贵妃抿住嘴唇,眸色锋利得要杀人一样。 突然贵妃冷笑一声,“既然这样,喝喜酒的时候记得叫长乐,也算是亦兄亦妹一场” “是,确定什么时候回来吗?” 叶小蝶摇摇头,回答道:“不……确定!” “那就好了!上次听你说了我的病症,确实一一对得上……那你先随我进宫,帮我调理一下身体,你看……可好?” 叶小蝶抬头看着皇贵妃,明知道她不安好心,自己无力反驳,只能抬起胳膊,手背轻抚一下脸颊,回答:“民女……”一下就不停地咳嗽起来,紧接着呼吸困难,脸上立马起了一些红疹子。 “你怎么了?”贵妃急忙道。 “皇贵妃娘娘也在!” 叶小蝶立马住嘴,因为他也没想好怎么分寸不落怼回高贵妃娘娘,没办法自己身份卑微。忽听到外面传来一阵笑声,自己也转身看去。 只见穿着一身宽袖玄衣,走起路来威风凛凛,大喇喇地跨进了门槛,见高贵妃躬身行作揖。叶小蝶这才看清,这个人竟然是上次见过一面之缘的高肇。这次一改上次的阴鸷奸诈,脸面圆润了不少,竟然有几分中年大叔看尽繁华后的魅力感。 只不过这不愧为兄妹两个,都喜欢穿暗色衣服,彰显自己威武吗? “兄长今天挺闲的呀!怎么有空来太子府,好像也顺路吧?” 只见高肇高丞相四处环顾,目光最后停留在叶小蝶身上,然后又抬头看向皇贵妃娘娘。 呵呵一笑,说道:“我看皇贵妃娘娘轿子停在太子府,我以为太子回来了,故此前来禀报公务。” 皇贵妃娘娘表情瞬间严肃起来,眸色深深,透出几分凌厉。 嘴角一边向上一牵,讽刺道:“兄长真是大公无私!鞠躬尽瘁!时刻忙着国家大事,不得闲。” “皇贵妃娘娘过奖了,臣一心为陛下分忧解难,皇贵妃娘……” “兄长?”皇贵妃突然厉声喝道,打断高肇的话。 高肇半拱着身体,一拱手,郑重其事地说:“臣在!” 过了片刻之后,贵妃娘娘气定神闲地举起桌上一杯茶,分明是笑着却散发寒彻骨的阴森。 说道:“先皇后要是活着,站在这儿,她是瞑目还是寒心?”顿了一下,又说道:“心尖上人的位置应该不会高兴被取代吧!哥哥,你说不定陛下要是知道当年……” “皇贵妃娘娘,请注意言词,皇后已经仙世19年了,提起来只会让陛下伤心不已。” “是呀!所以,我今天特意来请这个女医生,也许说不定是……一颗……心药呢?”嘴里说着,眼睛却死死地盯着叶小蝶。眼里愤恨已经熊熊燃烧,烧掉整个金陵也在所不惜。 皇贵妃娘娘呵呵大笑起来,越笑越诡异,越笑越深沉。 “皇贵妃娘娘,十二皇子恪儿,也在回京的途中,不日即可到达!”高肇沉重地说道。 高贵贵妃一时失神,眼眸逐渐湿润,断断续续地说着“恪……儿,恪……儿”回过头看着高丞相,继续说道:“你还……知道……恪呀!我以为早已忘记了!” “臣不敢,时刻谨记着!” “你确实该谨记着,当初就是你……亲自……送出去的!”皇贵妃眼神凌厉,目光却无奈盯着高肇满眼充斥着幽怨,几近绝望。 第65章 急招 叶小蝶看着高贵妃眼含热泪,却没有流出来,努力地压制她的愤怒,隐忍着。才知道一个母亲原来可以这样思念自己的孩子。一下顿悟,也许高贵妃所有的争夺都是为了她的皇儿,就像当年先皇后为了成就太子,毅然选择赴死。 也看出这兄妹俩原来也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可是怎么都在太子府“述衷肠”?可能就是因为自己这一张脸招惹来的是非。 早知道就提前整容了! 再说这正厅里,在没有太子震场,气氛竟变得这么诡异莫测。 头疼啊! 只听高肇稍微放缓了态度,卑微地说道:“能解陛下燃眉之急,是十二皇子的福分,我相信以后的大周需要这样为国家奉献的皇子,陛下会记在心里的。” “是吗?”高贵妃睥睨着高肇,顿了一下,才缓缓说道:“到时候他有什么不懂的地方,还得仰仗他的舅舅……多费费心了(庇护一下)?” 高贵妃说完这话,视线转向乖巧站着的叶小蝶身上,上下一瞄,冷哼一生。 “你,抬起头,怎么老是低着个脑袋?” 叶小蝶一心只是静静地坐山观虎斗,多摸摸这对兄妹的底,可是高贵妃还是没有放过自己,只好微微抬起头。 高贵妃抿嘴一笑,继续说道:“我最近确实身子不适,也确实需要一个……医女……时不时照应一下。” 顿了一下,语气温和一些,“你真的不想进宫?” “皇贵妃娘娘!”高丞相沉声道。 “闭嘴!”高贵妃厉声道:“我要她自己回答?”眼神凌厉盯着叶小蝶。 空气一再冷凝 “民女……是……太子府的人,没有太子的吩咐,不敢擅自”离府。 “太皇太后有旨!” 突然门外传来一个太监的声音,疾风迅雷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里。 叶小蝶一听之下,心里长舒一口气。 众人纷纷退避两边,留出中间夹道。拂尘手举拂尘,迈着四方步,大摇大摆地走进正厅,在场的人纷纷下跪。 只有皇贵妃从座椅上不情不愿地缓慢起身,站到拂尘面前,半躬身作揖,“儿臣听旨。” 拂尘根本不想理会。 自顾自地问道:“聂安建在吗?太子府的聂安建在何处?上前接旨?”尖声细气的声音在安静的客厅内回响。 “民女接旨!”叶小蝶缓步上前,跪在拂尘面前,听旨。 她特意学了一下周朝的礼仪。 拂尘上前一步,距离叶小蝶只有一步之遥,突然弯腰凑到叶小蝶的脸前,大声说道:“你在干嘛呢?” “啊?”叶小蝶疑问。 “聂娘子,接什么旨啊?” “太皇太后的……旨啊……”叶小蝶乖巧地回答。 “接什么旨啊?太皇太后病得厉害?哪有时间拟旨啊?”顿了一下,又急忙说道:“传陛下口谕,太皇太后已经久病在身,一直遍寻名医。上次聂姑娘看得不错,特意再次巡回,奉旨进宫,给太皇太后再诊脉!” “啊?”叶小蝶一个愣怔,听得很是迷糊。 难道不是一个意思,就是给太皇太后看病,说得这么麻烦?一定要简话绕着圈子说一圈吗? 木讷地说:“民女……接旨!” 拂尘公公着急地抓起她的手,“那就走吧!” “拂尘正要拉起叶小蝶走,叶小蝶拽住,急忙说:“那个……我的……药箱得收拾一下。” 拂尘一脸的不可思议,看着叶小蝶一脸疑问,像是再说,皇宫都有。 叶小蝶急忙道:“关键时刻,可以救命的箱子!祖传的!” “噢,那快呀!”手依然紧紧地拉住叶小蝶的手。 叶小蝶看着拂尘公公瞪着大眼,示意,“手?” “噢!……奴才冒犯了。”说着机械地放开叶小蝶的手。 匆匆起身的正掉头就跑,刚迈出一步。不对,扭转回身体,看着高肇和高贵妃,作揖说道:“民女告退!”说完退了两步,掉头就跑。 进园子里,方放缓脚步,仔细思考后,总觉得这个事太过蹊跷,唱戏也没有这么巧的吧。 叶小蝶收拾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和药箱一起放在桌子上。还是没有想通怎么回事? 现在玉面先生和青儿还没有回来,把茱萸一起带进宫吧,又怕太子他们回来,家里没人,得向太子和元继交代一下最近发生的事。 管家她是不能相信的,总觉他会在背后诽谤自己。 茱萸从门外进来,手里拿着一颗半绿色的果子,咬了一口,酸得五官拧巴着,嘴里发出“嘶……”的声音。 “姐,这个果子,好酸呀!又被那个商贩骗了,叫卖说是‘酸甜可口’……酸倒是挺酸的,没有甜啊!” “骗子!”啐了一口,掉头丢到池塘里去了! 转身看着桌子上叶小蝶的行李和药箱,瞪大双眼的说道:“我们要去哪里找师傅去?我也去收拾包袱。”抬腿就要向屋里走去。 “等一下!”叶小蝶回过神来,看着茱萸,说道:“茱萸现在长大了,应该可以面对很多事情了!” 顿了一下,看着茱萸说道:“姐今天奉旨进宫给太皇太后诊脉!” “你不带我吗?”茱萸问道。 “姐也想带上你,可是家里现在太子和世子两人都不在,等他们回来你得把家里最近发生的事情,一一陈述,让他俩多渠道寻找你师父呀!” 叹了一口,秀眉轻拧嘴唇一抿,说道:“你师父和青儿一起失踪了,这不是一件小事?你没事出去可以继续找,但是不能再明目张胆的找了。你会一些功夫,也得你师傅亲传,遇事先冷静。即使打起来了,不可冲动逞英雄,跑了保住性命才能再有扳回的可能!” “姐?”茱萸一听这话,像是长久告别的措辞。 “保命要紧!放在第一位!”叶小蝶口气重重地说。 “我想跟你一起进宫?”茱萸委屈道。 她觉得叶小蝶说的和临终遗言一样,可怕!她已经失去师傅了,生死未卜。可不能再失去姐姐了! 思及至此,眼泪不禁地吧嗒吧嗒地流了下来。 叶小蝶一惊,上手轻轻抚摸着茱萸的头发,再拉住茱萸的手。 轻声安慰道:“等太子回来,姐要是还没有回来,你就让太子或者元世子带你进宫找我呀!” 她不带茱萸,一方面怕她在宫里闯祸,被人拿住了小辫子,来了临危受命或者先斩后奏等,她这个姐姐现在是无力护着她的。 所以在太子府,她相信茱萸仍然可以任性地做个孩子。至于她喜欢元常生的事,让她自己慢慢去经历,去成长,这是属于她的人生。 她从园子里出来,换了一身刚做得比较正规的亮色青灰色宽袖衣裳。身后跟着的茱萸拿着行李和药箱。 “拂尘公公,我准备好了!” “好!”拂尘立马高兴地迎接着叶小蝶上马车离开。 看着他们远处的身影,皇贵妃心里愤恨地说:“宫里见!” 第66章 进宫 拂尘在车上一直默默无闻,叶小蝶看一眼佛尘总管无言,又看向前方,最后低头只能看两个大拇指玩弄。 “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拂尘细细的嗓音发出,眼睛却看着前方,一脸的无所谓的模样。 “太皇太后怎么样了?” “这不是叫你去诊脉嘛,想知道啊,一会儿进宫就知道了!” “奥!”叶小蝶抬抬眼皮,瞅了拂尘几眼,说道:“那一天进口的饭食呢?这个总能说吧?” 只要一天正常吃饭,应该不会有大毛病,她这个二懒将的医生应该能拿得住。千万不要疑难杂症,那她即使能诊治得出来,以现在纯手工的技术也治不了啊! 只听拂尘总管,幽幽地说道:“昨日,早饭两碗米粥,半个馒头。晚饭吃了点红烧鱼和一些清淡的蔬菜,还有一小碗燕窝。” “奥!”叶小蝶听着点点头。 古人两顿饭,没错!吃的饭量也没有减少,不会有大病。唯一错的就是,古人两顿饭,下午吃得太早,晚上免不了再打个牙祭。吃了软糯的应该还好,可是吃了坚硬的坚果,就不好消化了,容易积食。可是这老祖宗偏爱吃坚果,上次不就是坚果卡壳的吗? “你不用瞎想了!”拂尘公公看了叶小蝶一眼,继续回过头去,看着前方,说道:“太皇太后……没病!”说完憋憋嘴。 “啊?”叶小蝶瞪着眼睛,疑道。 “啊什么啊?”转过头来,翻了个白眼,哼了一声,扭捏着又转了回去。 叹了一口气,方才说道:“是太子和元世子走得着急,就让眼线盯着叶姑娘,只要有人来太子府找你麻烦,太皇太后就装病助你脱离困境。” “可是刚才您说是,圣旨,呀?” “假传的!” “这也可以?” 拂尘憋憋嘴,一脸瞧不起叶小蝶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别人不行!太皇太后可以!” “噢!领教了!” 片刻之后,突然傻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拂尘被叶小蝶笑得浑身毛骨肃然。 “我刚才就觉得奇怪,幸好我带了换洗衣服!不然我得发臭!” 拂尘总管也抿嘴一笑,确实没有提早通信,不然去宫里,制成衣也得半个月左右,可不得臭嘛!想着就感觉已经闻到了臭味,不自觉的吸了吸鼻子。 佛尘公公撩开车帘,看了一下外面,喟然长叹,说道:“这街市又繁华了,我好久没出来看看了!”眼里含着无限向往羡慕的神色,片刻之后,又放下车帘。 失神地盯着车底板怔怔地发呆。 “公公已经好久没出宫了吗?”叶小蝶小心翼翼地问。 “快到宫门口了!……上次出宫还是五年前!” 叶小蝶心里一紧,又是五年前。 尴尬一笑,问道:“民女有个问题,想问公公。” “问吧?” “您的真名叫‘拂尘’还是‘佛尘’?” 拂尘公公抬头定睛认真看着眼前这个女娃娃,一个能让元家世子和当今太子保护的人,肯定可以应该是个不凡女子。之前真的看不出来,可是今天,她真的不一样。自己的真名,从自己进宫净身之后,就有意无意地忘记了——愧对父母! 叹了一口气,又低下头,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叶小蝶也不敢再追问,她知道自己可能碰了拂尘公公的逆鳞吧。 她尴尬地抬起头,转身撩开窗帘看去。 又是这个长长的夹道,压抑的人受不了。自己真的生在宫中又会是什么样的?会承受得了这样的围墙吗? 应该也是好的,不然上下五千年的王朝,有能力的人都想做皇帝,而没人前仆后继争王爷做。王爷也只能是没有野心闲散的王爷,才能长治久安。只要稍有谋逆之心,都被皇帝砍头了! 只听身后传来一个萧瑟的声音,“我姓李!至于这个名字,是太皇太后恩赐的‘拂尘’,意思干干净净的内心,不要有些邪门歪道的想法。可是有天,不知怎么太皇太后有点嘴瓢了,发音就成了‘佛尘’。后来有人叫‘拂尘’也有人叫‘佛尘’” 话到最后,竟然讪笑起来,“一个名字而已,称呼罢了!” 叶小蝶一下愣怔了,不知所措,因她真的分明地看见了拂尘公公眸里亮晶晶的。 她只是随口一问,没想着拿人的小辫子。 自己是得罪他了,看样子,又觉得不该呀! 眨眼功夫,已经到最后一道宫门口,剩下就是皇宫内院了,在剩下的路,只有步行了。 宫门口有人已经等候多时,拂尘公公叫一个人拿着药箱,一个人拿着行囊。 她自己也端起架子,双手互握在前面,一副装作大家闺秀的样子。 “民女给太皇太后请安!” “起来吧!”太皇太后睡在帘幕内,招招手,让叶小蝶入帘幕内。 叶小蝶缓慢上前,一步一惊心地来到太皇太后的卧榻前。垂目看去,太皇太后满面红光,笑眯眯看着叶小蝶。 小声说道:“你来了!”又压低声音,道:“我演得怎么样?还可以吧!” 叶小蝶看着太皇太后老顽童的样子,一下破功笑了出来,不过立马又收住了笑容,一本正经地给太后比一个“赞”字。 然后小声说道:“太皇太后,您这个阵仗太大了,一会儿皇帝就过来了。到时候还得麻烦您护着我!” “嗯!”说这话就要起身来,叶小蝶立马上前从身后扶住太皇太后的肩膀,慢慢扶起身来,下地,一步一步来到坐榻上,扶着太皇太后做好后。 自己也识趣的下来,从旁边地搬过一个矮脚凳子,坐下来,然后从箱子里拿出棉花脉枕,放到榻上。 “你真的给我诊脉?” “嗯!”叶小蝶抬头看着太皇太后,莞尔一笑,说:“诊一下,不碍事的,这叫平安脉!” 片刻后,叶小蝶收回脉枕,放好,淡淡地说:“民女给您开一剂消食的。” “你确定哀家没事吗?” “您就是坚果吃多了!” “恭迎陛下!”屋外传来宫人们齐齐下跪作揖声音。 叶小蝶一惊,手一抖,拿着的一包纸包里面装的棕色药丸“啪”一声掉在地上,散落了一地。 第67章 消食丸药 太皇太后看着叶小蝶慌忙地去捡散落的药丸,鼻孔吹出一股气,冷哼一声。 沉声道:“真是小孩子,什么事情都没经历过!” “是!” “这是给我吃的药丸吗?闻着挺香的!” “嗯!” “你站一边去吧!” “是” 叶小蝶和其她几个宫女跪在一处光线昏暗的地方,不仔细看是分不出来的。 她在现代社会就是这样不起眼,放在人群里很快找不着的那种。希望这样的体质在这里起到作用。 皇帝的头发简单束起,额头留着一缕龙须,随意飘着。身着青碧色暗纹长衫垂到脚面,腰系一条同色龙纹锦带,披着闪耀着金光玉色的金缕玉衣。笑意盈盈,徐徐地走进来。 “儿臣给太皇太后请安。”皇帝给陛下行了一个简单的躬身礼。 “起来吧!你怎么来了?” 随即皇帝起身坐在太皇太后榻上案几的另外一侧,双腿张开,一副佯装着姿态懒散的样子,双手自然垂在双腿上,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太皇太后的面色。 开口问道:“我见老祖宗面色有点暗沉,要不叫……” 太皇太后冷冷地打断皇帝的话,说道:“不用了!”顿一顿,冷哼了一声,“已经看过医生了。你来做甚?” 皇帝略微皱了一下眉,道:“两天后是您的生辰……” “嗯,知道了!”太皇太后一脸的不耐烦,冷冷地说道:“我到时候,会换好衣服准时去的。” 皇帝点点头,实在无话可说,就要起身离开了。一边起身,一边四处环顾一看,从刚才进门,就发现这屋里有变化,却一时说不上来。 随便一瞟,就被那边跪着的宫女吸引了,前面两个宫女和后面一个都是服侍太皇太后的,其中后排并排的宫女,衣服显然不一样。 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是这个身影却是刻骨铭心的。 就是她! 眼觑了片刻,本来兴致不高,一下面色冷凝下来,暗自吸了一口气,身体略微起身,一下又坐了回去。 镇定自若地问道:“老祖宗屋里加了新人吗?” 太皇太后呼出一口气,抖动一下自己身上的宽衣大袖,手又放回原处,提高嗓音是说道:“是的!一个女医而已!” 皇帝笑了笑,说道:“不要一直跪着,站起来吧,对膝盖不好!” “既然这样,你们站起来吧!”太皇太后也随即附和道。 叶小蝶随着宫女一起起身,缓缓地站了起来。 皇帝眼睛死死地盯着身后的女医,可是一站起来,让他一阵失望,此女面部竟然还遮着白色面纱。 “你这是干什么?”皇帝厉声问道。 叶小蝶低着头,吞吞吐吐地说道:“奴婢……” “我命她带着面纱,不准在宫中摘下面纱?”太皇太后沉声道。 皇帝一下无话可说,眼睛却依然盯着叶小蝶。 皇帝点头笑着说:“好!” 说完起身,抱拳作揖后,转身走了。 直到皇帝出了永寿宫,叶小蝶终于松了一口气。 太皇太后看着皇帝的背影却眉头紧锁,神色复杂,这场合似曾相识的熟悉。当年他就是这样和她说,她要成婚,娶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平民庶女。当时她也没同意,就是这样走了。没想到一个月后,他不动声色地把原本选的正妃一家以一个大不敬的罪名,流放外地,然后娶了后来的皇后,太子的生母。 申时已过,太皇太后饭后要午休一会儿。 凉亭里炉火和香炉里的袅袅青烟在空中交缠缭绕,再慢慢消散。 两个宫女一边打着瞌睡一边给一箩山楂去核,而叶小蝶在慢慢悠悠地熬着药,表面平淡如水,却是心神不宁。 在皇帝踏出门槛之际,她抬眸偷偷瞅了一眼,这个皇帝身形欣长纤细,身披长褥宽袖,更加衬托他瘦弱……病态,孤独无限。 可太皇太后的话一直萦绕在她的耳边。 “如果让你永远留在宫中,你会怎样?” “太皇太后,我……会……死吧!” “你真的只想做逍遥散仙?” “是!等一切尘埃落定,我就会悄悄地离开。” “尘埃落定?”顿了一下,太皇太后看着门口一脸的迷离,恍恍惚惚地说道“这宫里一直都是风云变幻,何来‘尘埃落定’。” 她拿着抹布端起砂锅小心翼翼倒了一碗,把药罐放在一旁。 “叶姑娘,这枣泥都打碎了,接下来该怎么办。”一个侍女问道。 叶小蝶拿起来看了半天,拧眉踌躇了一下,问道“宫里有没有小一点的磨吗?”她说着两手比画一个盆大小的样子。 侍女瑶瑶头,说道:“没见过。” 叶小蝶喟然长叹了一口气。算了,先这样吧。先把药端进卧室给老祖宗喝了,再想其他办法吧。 “拿来吧!” 挡叶小蝶刚把药倒放进盘子里,就听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她立即转身。 “吓着你了!”拂尘公公上前端起盘子,说道:“我已经让人去厨房拿了,你等一会儿吧!” 叶小蝶默默点点头,看着拂尘端起盘子,要走。她小声补充了一句:“公公,药一定要热的喝,凉了就不起作用了!” “嗯!” 拂尘公公走出一步后,站住脚回过头来,目光凌厉地觑着叶小蝶,沉声问道:“你弄这些红色果子泥,要干嘛呢?” “我想做一些果丹皮和山楂丸?” “这什么东西?” “可以消食的,而且味道酸甜可口!” 拂尘略微皱了一下眉,沉思片刻,说道:“你的要的东西我给你弄回来,但是做好,我先吃了再说。” “是!”叶小蝶看着拂尘进去之后,才憋嘴。 是怕她下毒吧! 之后她用一下午的时间做了很多的果丹皮和少量的山楂丸。山楂丸可以现吃,果丹皮,得晒几日,希望不要下雨吧! 刚才听这两个宫女闲聊,说长乐已经搬回来,是皇帝下的旨。主要皇帝开始考虑公主大了,在外常住,会引起了不必要的流言蜚语,有损皇家颜面,对以后议亲不好。 看来元常生和长乐的感情,还没有被发现!两人也算是门当户对,即使被发现了,应该也是举国欢庆吧! 天黑了,已经华灯初上。 她带了一些山楂丸去紫薇院给长乐尝尝鲜。 可是刚出永寿宫宫门走了不足百米远,经过一处小石头砌成的砂石路,“嘭”的一下摔倒了。 “真倒霉!”她揉着膝盖,发出“嘶”的痛声。 “没事吧?”一个浑厚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第68章 躲不开 叶小蝶一听这个声音,揉着膝盖的手一顿, 是皇帝。 她屏住呼吸,不敢动,怎么办? 她催下头面向那个人跪着,颤颤巍巍地说道:“民女给陛下请安!” 只听那个声音说道:“奥,起来吧!” “是!”叶小蝶缓缓站起来,垂下头。 皇帝弯下腰,捡起一个白纸包成球的东西,看了半天,抬眉盯着叶小蝶。 疑惑道:“你这洒了一地是什么?” “山楂丸。” 皇帝拿到鼻子前,闻了闻,酸酸甜甜的味道,充斥自己的味蕾,挑起了食欲,嘴里的口水禁不住的流。 “可以吃吗?” “嗯!”叶小蝶点点头。 只见皇帝撕开纸团一个黑的药丸,在正要张开口吃。跟着太监突然开口道:“陛下,等一等,再吃!” 只见皇帝停住吃的动作。公公也随便在地上捡起一个,撕开,一口吞进口里,夸张地咀嚼着了半天,咽进肚子。 片刻后,觉得自己身体没有什么不良反应,嘴里还有甜滋滋的味道。开口说道:“陛下吃吧!” 皇帝斜睨了一眼,责备地说了一句,“大惊小怪!”咬了半块在口里,慢慢品尝着其中的酸甜味儿。 吃完了,扎巴两下嘴,说道:“你这是什么做的?” “山楂,和一些消化的药材还有一些麸子捏碎和在一起,就可以了!” “山楂是什么?” “一种红色的果子。” “奥”皇帝锤了一下自己的腰背,向后看一下,后退几步,倚在一个大石头。盯着叶小蝶,沉声说道:“你把面纱摘下来!” 叶小蝶垂下头,眉蹙了蹙,抿着嘴唇。 “你打算抗旨吗?” “回陛下,太皇太后让民女在宫中不得摘面纱!民女不敢违背!” “你现在不在永寿宫,寡人让你摘,你就得摘!” 叶小蝶闭了闭眼,心里一片冰凉。她不知道真正叶小蝶本身与皇后的有着什么联系,两个人相似到什么程度。能让元恂元继如此担心自己,在离开金陵之前,特意叮嘱自己,谨慎出行。 尤其元继让玉面书生带话给自己,自己长得和先皇后相似。 她知道元继向来做事沉稳,谨慎小心,不会因为自己和先皇后相似而莫名其妙地让人捎这么一句话给自己,除非…… 如今自己也是万般无奈。 叶小蝶缓缓伸手到脑后,摸到活结,稍微用力一抽,面纱取了下来。 “抬起头来!” 叶小蝶倒吸一口凉气,抬起头,眸光看向一旁。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像一个待宰的羔羊,等待屠夫的挑选,然后再杀。 只听皇帝说道:“洪公公提几个灯笼过来!” 四五个宫人,提着明灯,左右各两个,她被灯笼围着,脸烤着的炙热。 皇帝一下惊站起,一下被这个双熟悉明媚的眼眸吸引住了。 身边旁站着的洪公公更是瞪大双眼,不可置信惊呆了。 皇帝的眸里有惊奇变得激动不已,眼眸湿润起来,压制住激动的心情,说道:“小二,你看……你快看,这不是皇后吗?” 洪公公家里排行老二,家贫又没有文化,连一个像样的名字也没起。刚进宫总是被人笑话,没有名字。家乡里有个方言说“傻的”发音就是“二子”在小伙伴们的起哄中,他有个这个名字。太皇太后见他老实,就让他伺候皇帝,这一伺候就是五十多年。 洪公公也激动不已的说不出话来,手颤抖地指着,“怎么可能呢?陛下,这么可能呢?怎么可能是皇后?当年……” “陛下……陛下,您要冷静!”洪公公安慰道。 叶小蝶一下心情很是沉重,最后鼓足勇气,冒天下之大不韪。伸手戴起面纱,“噗通”的一声跪在地上。 凛然说道:“民女向陛下请罪!” 咽了一口唾沫,继续说道:“民女无意撞脸先皇后!民女该死!” 皇帝抚摸着额头,倚坐在一块石头,皱眉凝思,一脸的痛色。过了一炷香后,吹来一阵风,皇帝才缓过神来,看着面前跪着的叶小蝶。 一下明白老祖宗为什么让她带着面纱,为什么元恂全国张榜寻了这么久也没有下文了! 原来是这样! 思及至此,不禁冷笑起来,他们对寡人是真的好呀!做皇帝就是孤家寡人! 注意的叶小蝶的脸,说:“你起来吧!” 摆了摆手,对洪公公说:“你收拾一下地上的药丸,收拾好后,看她去哪里,送她过去。” “是!”洪公公躬身道。 “你以后在宫里,想带着面纱,就带吧!不过”。忽然话锋一转,厉声对着其他的宫人说道:“今天的事不许外传!” 众宫人齐齐下跪道:“是!”对着洪公公说道:“你送她去要去的地方!” “是!陛下!” 垂眸看着跪着的人,刚才眼里狠厉一下变得柔情似水说道:“你起来吧!” 可能石子儿路面贵得太久了,漆盖疼,腿麻,无法一下站起来。摇摇晃晃站起身,一个趔趄就要跌倒,一只手突然伸过来扶助了自己。 温和地说道:“你没事吧?” 叶小蝶一下退后,站稳后,才开口说道:“民女该死!” 皇帝一下扫兴道:“小二,去吧!” 洪公公将地上的药丸捡起,放到篮子里,送还给叶小蝶。 说了一声“走吧!” 洪公公在前面提灯看路,叶小蝶慢慢地跟着。 “我该怎么称呼姑娘?” “我姓叶!” 洪公公微微一笑,尖声细气地说道:“叶姑娘,以后都是好日子了!” “公公这怎么讲?”叶小蝶问道。 “我从来没有见过皇帝这么多年来,对谁这么温柔地说过话!” 叶小蝶一听,心里瞬间憋了一口气。真想一下从皇宫里逃出去,走得远远的。 “公公,我真的和先皇后长得很像吗?” 公公思考片刻后,才开口说道:“论外貌,简直一模一样!可是这……性格吗?” “公公有话直说!” “性格确实不一样,先皇后人蕙质兰心,可我看姑娘并不是这样的。” 叶小蝶心里冷笑一声,不过洪公公确实说对了,她并不想在宫里多待一刻。 走到紫薇园门口,长乐正在门口,看着洪公公和叶小蝶一起过来很是奇怪的问道:“洪总管怎么会过来的?” 洪总管笑笑不语,作揖后,转身走了。 第69章 太皇太后的七十寿诞 今天是太皇太后的七十寿诞,其实整个皇宫从半年前就开始稳步清扫,只有永寿宫从她进宫的那天起皇帝来过之后才开始布置的。重新粉刷墙面,清洗雕栏,新添了不少新的盆景,如今永寿宫内也是清流掩映,林木葱茏,芳草萋萋,百花绽放,重新焕发出了生机勃勃的光彩。 太皇太后已经早去了崇德宫了,听宫女说请了民间疑难杂耍,皮影戏,戏剧等,都是太皇太后喜欢的曲目。 而叶小姐子在永寿宫里继续照看凉晒的“果丹皮”消食药膳。 难得清静一下。 这药膳经过两天的暴晒,已经干透了,现在正要用小闸刀切成适中大小的长方块,便可储存起来,留着慢慢食用。 她在庭院里一心沉浸在做事上,突然肩膀被轻轻地一拍,“嗨”的一声惊吓了她一跳,差点切到手指。 叶小蝶站起突转过身,拿出藏在袖筒里的“新月”刀对着来人。 “是我呀!”元继一脸的笑意。 叶小蝶定睛一看,正是元继,一下激动的扑倒元继的怀里,嗅着他身上清爽的薄荷香囊味儿,心下松了一口气。自从进宫以来,她就提着十二分的精神,天天步步惊心。 看到元继她终于可以卸下所有的防备! 只听元继带有大提琴的磁性的声音说道: “我知道我走后,高贵妃一定会找你麻烦,太子提前和太皇太后说了一声,随时接你进宫。” 叶小蝶叹了口气,波澜不兴的语调说道:“我猜到了!”顿了一会儿,继续说道:“你们特意赶回来是参加寿宴的吗?还走吗?” “嗯!事情办完了!不走了!”元继点点头。 “嗯!”叶小蝶闭着眼睛,沉浸在他的拥抱里,真的好温暖! 待要说什么,在外放哨的元恂急忙走过来,警觉地说道:“来人了,我们两个先躲一躲!”随后拉着元继向太皇太后宫里走去。 看他俩藏好后,叶小蝶又坐下佯装继续切果丹皮条。 片刻后,进来的人居然是洪总管。 见了叶小蝶半拱着腰,抬眉讨好地微笑,说道:“叶姑娘,陛下特意给你在宴会留了一个位子,太皇太后让我来宣你过去。你是医女,太皇太后需要你随时侍奉在左右。” 叶小蝶起身对这话洪总管躬身作揖,说道:“民女知道了!带我回去,换身正式一点的衣服就过去。” “姑娘请,我在这里等候,带你一起过去。” “好,有劳洪总管了,请稍后!”叶小蝶转身向着自己的厢房走去, 元继元恂在屋里,对视一眼,无可奈何! 元继眸色一沉,心下一紧,皇帝特意给留的位置,还让洪总管特意来接,这是何等的看重。 元恂心里也不安起来。红总管是陛下身边的人,给别人留过多少面子,如今竟然对着叶姑娘,谦卑讨好。 叶小蝶特意换了一身在太子府定做的淡粉色印着暗纹宽袖长儒,整个人看起来端庄大方了一点。果然一出来,洪总管明显愣了一下,她心里瞬时后悔了,该不会这身衣服太显眼了吧。 跨出门槛时,她偷偷回头看了一眼,瞧见元继脸色阴沉,眼里满是厉色。 崇德宫还是那个崇德宫,灯光齐放,殿内敞亮了不少。丝竹管弦,鼓瑟吹笙,余音绕梁,殿中央舞女翩翩,随着音乐轻摆长裙,长袖飞舞。两边一排排坐着朝中大臣,天潢贵胄。 殿最里面是中央的位置是陛下,旁边是太皇太后。洪总管将她从侧面带到太皇太后旁边,指着一个空着的座位让她落座。 随后她就见洪公公躬身走到皇帝身边耳语了几句,陛下就看向她。她也瞧见太皇太后正在看舞池的眼瞅了一下自己,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 叶小蝶落坐,看着桌子上的饭食,也没有食欲。就抬头环顾,皇贵妃以及皇贵妃身边的几位其她妃子,个个都是锦绣罗缎,满头朱钗,华丽无比。 不过最华丽的还是皇贵妃一身金光闪闪,叶小蝶抬眉看了一眼,皇贵妃脸色铁青,皱眉瞪盯着她。 完了,皇贵妃一定想杀了她! 正要移开目光,被高贵妃旁边的娘子惊愕了。 怎么可能? 正好一曲完结,舞女依依退去。这时太子正好入殿,元继紧随其后,上前行跪拜大礼。 给太皇太后送礼一个罕见珊瑚,元继送的一个是硕大的珍珠,都是稀释珍宝,随后就是祝寿词。 皇帝终于开口给太子赐婚了,清河君主高青女莲步轻移到殿中央,与太子并肩给太皇太后敬酒,给陛下敬酒,众臣举杯庆贺,寿宴宴会达到了高潮。 太子和郡主的联姻就这么订了! 在清河郡主慢慢转过身来,叶小蝶惊吓到了。 这人清河郡主的脸怎么和霜儿是同一张?失散多年的双胞胎吗?太巧合了吧! 不过她只能怔怔地看着! 叶小蝶觉得这是一场噩梦,这两个人明显都不中意对方,可是硬生生就被捆绑在了一起,悲剧呀! 在众人举杯欢乐之际,元继趁机会凑到了她的身边,轻声问道:“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叶小蝶不知该怎么回答元继,又不能告知他这半个月里太子府多了一个霜儿可能就是今天的太子妃,而且和尹若明…… “尹若明失踪了,你和太子知道吗?” “今天一回来就知道了!”元继顿了一下慎重地说道:“我觉得尹若明被高肇已经擒了!” “你怎么知道?” “今天高肇不对劲,皇贵妃也不对劲!” 听元继这么一说,叶小蝶心里一紧,尹若明如果真的被擒了,那高肇和皇贵妃怎么会让这个清河郡主嫁给太子呢?说不通呀!送女儿进火坑吗? 突然侍女上来给叶小蝶的斟满了酒杯,叶小蝶一脸的疑惑。只见佛尘过来向叶小蝶示意皇帝赐酒。叶小蝶急忙站起身来,走到殿中央,向皇帝跪谢,然后举杯一口闷。 虽然酒是白酒,明显是浊酒,度数低偏甜,更像米酒,喝得挺爽的! 就是皇帝那亮晶晶的瞳仁盯着她让她很不舒服,这张脸要给她自己惹麻烦了。 不过她暂时不想想这个,她更在乎霜儿和这个青阳郡主是一个人吗? “陛下,民女第一次见青阳郡主,很合眼缘,想和青阳郡主对饮一杯,可否?” 皇帝表示同意。 叶小蝶转身向着青阳郡主走去,皇贵妃突然起身横插过来,尽然和蔼地说道:“早就听说姑娘有妙手回春之手,我也来和姑娘喝一杯,不知哪天可以去我宫里,给我问一下脉?” 叶小蝶一听,觉得好笑,去你宫里,我还能活着出来嘛! “皇贵妃娘娘客气了,民女技艺浅陋,不足以给皇贵妃娘娘,把脉!” 皇贵妃一听叶小蝶这句话,脸立马青了,可是碍于皇帝和太皇太后都在场,又不好发作,脸颊的肌肉一抽,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皇贵妃娘娘,面色红润有光泽,只要多休息,不要劳神费时,不要生气,自然就好了!” 关系已经这样了,即使给皇贵妃娘娘一颗灵丹妙药她敢吃吗? 旁边的青阳郡主始终是一副失神的状态,听到他两人的对话,也只是嘴角动了动。 “清河郡主。”叶小蝶举着酒杯移到清河郡主的面前,只见她一脸郁色! 第70章 清河郡主 叶小蝶上前敬酒给郡主,近看更加确定她是霜儿本人,尤其她身上散发的桂花精油香味,是她亲自用现代技术提炼的。她和茱萸还有霜儿把整个园子里的桂花都摘完了才提炼出一指头大小的一瓶,茱萸都没有份。 还有一样,霜儿和她一样喜欢吃酸的,尤其爱吃她做的果丹皮。 叶小蝶眼珠子提溜一转,开口说道:“听说郡主喜欢吃酸果子,巧了我也喜欢吃一种名为药膳‘果丹皮’,公主要品尝一下吗?” 清河郡主一听,眼眸一下亮了,盯着叶小蝶的脸,叶小蝶这才恍然大悟意识到自己带了面纱。 叶小蝶在解下随身携带的小袋子,只拿出了一块,踌躇了半天才拿到面前,给清河郡主看。 只见清河郡主眼眸里亮光奇异地一闪,动容地说道:“确实如此!” 竟然拿走她手里的果丹皮,咬了一点,细细咀嚼起来。微笑开口道:“请问姑娘,这还有吗?”特意把“有”字加重了音。 叶小蝶见清河郡主承认,心领神会,便知她想借一步说话。 也微笑客气地说道:“我在太皇太后的永寿宫做了一些,可以给清河郡主带上点,闲时打打牙祭。” 清河郡主走出桌,绕过叶小蝶,径直跪在太皇太后面前,举杯道:“孙儿祝太皇太后福如东海,万寿无疆,借太皇太后的福,今天和这位女子一见如故,想去太皇太后的宫里讨一些零食来吃?” 太皇太后一时楞了,还没反应过来,就木讷地答应了。 皇帝却眼眸一亮,问道:“什么是零食?很好吃吗?” 叶小蝶一听,上前也跪着回道:“回陛下,这是一种果丹皮的药膳,可助于消化,味道酸甜可口,是特意开胃的。” “和上次你给太后做的白纸包着药丸一样吗?” “是一样的,上次那是药膳,也就是零食,味道差不多!” 一说道味道酸甜差不多,皇帝口里的口水直流。上次那个药丸,自己当时在原地又捡到几颗,昨天用膳没有胃口,还吃了一颗,确实很开胃。 “那你俩一道去,在叫上几个人,多拿点过来,给今天所有的人尝尝。” 叶小蝶一听,懵了,大家都吃,没有做那么多呀!算了,有多少上多少吧。 “是!” 于是叶小蝶和清河郡主躬身退两步转身离开大殿。 一路上叶小蝶和清河郡主也不敢多说一句话,身后不仅跟着其他人,还有洪公公也在。 一炷香之后,大殿里的每一个人都吃到了果丹皮,夸奖连连,后来宴会结束后,剩的饭菜都少了。 叶小蝶和清河郡主子站在一处偏僻的走廊里。 叶小蝶问道:“你是霜儿?” “是,我也是清河郡主!你可以继续称呼为霜儿,或者青女,都一样!”清河郡主悠悠开口道。 “那你怎么会来太子府做婢女呢?” 清河郡主苦笑一下,说道:“那还不是因为陛下赐婚吗?” 抬头看着天上的半月,继续说道:“父亲原本是很宠爱我的,可是有天晚上突然告知我,我要成婚了,而且还是太子妃。我不答应,父亲说是陛下赐婚,我没得选!所以我们大吵了一架。” “又趁着父亲不在家,偷偷拿了点银子离家出走了。可是真的很巧合,我被人贩子抓住了!他们拐卖奴婢,有个女的病死了。眼看着买主来要人来了,就是段管家。我临时充数就补了那个姑娘的位置,卖给了段管家到了太子府!” 叶小蝶张了张嘴,一脸的惊愕,无巧不成书呀!缘分呀! 其实还有很多的疑问,她捡了一个最重要的问,“尹若明呢?她和你不是在一起吗?” 只见她愁眉不展,一脸郁色地摇摇头。 她一下急了,尹若明就这样失踪了吗?可是女人的第六感告知她,和清河郡主脱不开关系,问道:“你们一直都没在一起吗?” 一个可怕的念头爬上心头,尹若明难道死了吗? 只听清河郡主喃喃地说道:“我们刚开始是在一起的……可是等我醒来之后,我就躺在家里床上了!我也想办法探查过他的下落。可是你看我,这个样子能查到什么?”说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叶小蝶看出清河郡主的为难和力不从心。 是呀!她是高肇的女儿,高肇是灭掉尹若明的家族的仇人,这个讯息一旦被尹若明知道了,能想到他的割裂感。 可是眼前人却又成了太子的正妃…… 我靠,这是什么狗血剧情!还要不要人活了! “姑娘!”清河郡主还是依照之前的称呼叫她,但是听得人胆颤,他可是真真正的豪门闺女,而她是一介不入流的女医,这个封建王朝,门第是至关重要的。 只听她轻轻柔柔徐徐地说:“我真的很想找到他!我的身份是不可能找到她的,想请你一旦找到他,告知我一下。” 叶小蝶一听这语气,不对呀!霜儿……难道……真的……爱上玉面书生了! 难道他俩已经有进一步的发展了! 太子的绿帽子就这样被戴上了?叶小蝶摇晃着脑袋,心里呐喊,希望这一切都是假的。 “姑娘!我不喜欢太子,你是知道的!太子也不喜欢我!你也是知道的!所以……” 叶小蝶连点了两下头,再想往下听,清河郡主顿住了! “请你成全我们?” “什么?”叶小蝶惊愕。 “只要能找到他,我愿意和他浪迹天涯!” 叶小蝶一听之下,张大了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要是在现代很好解决的,直接私奔得了!可是这儿不是……罪孽呀! 叶小蝶正要说什么,听见稀碎的脚步声,向这面走来。等走近一点看原来是洪公公急匆匆忙着找叶小蝶。 “你俩让我好找呀!”抬手擦拭一下额头虚无的汗,实则是掩盖心里恐慌。 “叶姑娘,皇帝要奖赏你!你的果丹皮真是可口呀!” “啊!”叶小蝶心虚的捏了一把汗,不就是一个果丹皮嘛,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没见过世面! 第71章 刺客刺杀 回到大殿,大家还在觥筹交错,迷迷瞪瞪地都看着舞池中央霓裳羽衣舞。 叶小蝶跟随清河郡主身后,一起走到陛下面前,躬身作揖,清河郡主先回到了座位上。 叶小蝶正要起步,只听皇帝慢慢悠悠地开口道:“叶妙医,你这个果丹皮味道不错,朕希望以后可以天天都能吃到……就好了!” 皇帝说话虽然不是很大声,但是就近的人都听在耳里。 皇贵妃一听,脸色瞬间铁青,眼眸里盛满了愤怒盯着叶小蝶。 太皇太后只是叹息了一声,默不作声憋了一眼叶小蝶。 元恂拿着酒杯的手蓦地停在半空中。 叶小蝶怎么能听不出这话里的意思,是能装哑充愣,不明所以地回答道:“希望陛下明早派一些人给我,去山里多采摘一些这类果子,我一次就可做十年八年的量储存起来,陛下想吃,随时可以取来吃,而且时间越久,味道越醇。” 反正是我做的,没有保质期!也没人能揭穿,就瞎编吧! 皇帝一下哑然,愣住了。 皇贵妃娘娘一听叶小蝶这么一说,先是错愕,随即拿起酒杯,站起身来,走到陛下的座位旁,轻声软语地说:“陛下,您今天酒喝了不少,可是臣妾还没有敬陛下吃酒,陛下该陪臣妾喝一杯吧?” 皇帝一听叶小蝶的拒绝,一下酒醒了不少,当着群臣百官,虽然鼓瑟丝竹声已经压住了皇帝的声量,但是他仍然觉得一下失了面子,只有借着皇贵妃的话,假装醉了,又喝了起来。 元恂一听叶小蝶的话,嘴角划过一丝笑意。 叶小蝶一看皇帝和皇贵妃这两人开始如胶似漆起来,她只能默默地作揖回到座位。 坐在一处高肇将这一切尽收眼底,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又回复一成不变的僵尸脸。拿起酒壶又斟满一杯酒,举到嘴边,鼻子一嗅。眸里目光凌厉看着舞池中央一个手持双刀的舞姬。 舞姬像是得到指示一般,突然纵身起跳,抓住挂在屋顶的飘带,手持长剑向着皇帝飞去。 高肇嘴角一侧微微向上一勾,一双锐利的鹰眸狠厉闪过。 “狗皇帝拿命来!”舞女一剑刺出。 高贵妃脸色煞白缩在皇帝怀里,大喊:“刺客!” 高肇慌忙起身向着皇帝飞奔过去,一边大声呼喊:“护驾!有刺客!” 顿时殿内大乱,人向殿外逃窜。 皇帝看着身边高贵妃的臂膀上的鲜红的血,一下醉意消退,脸色大变,瑟缩地在座位上一动不动。反而一旁的太皇太皇一脸镇定,不慌不忙镇定自若看着。 高肇挡在皇帝的身前。 舞姬刺客一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直刺高肇,只见她拿起桌上的果盘一挡,果盘瞬间碎成两半。刺客又一刺,高肇双手犹如铁钳一般夹住剑尖,使劲向对面推去,后退两步,脚踢地面悬空转了一圈,收回剑。 高肇缠斗起来,女刺形体轻妙武艺高超,甩开转身向着皇帝刺去,就在这一刻从侧面又杀出一个太监,挡掉女刺客的一剑。两人刀光剑影地打了起来,就趁众人不注意时,穿着太监服的刺客折回来,刺向高肇。 而女刺客愣怔一下继续刺杀皇帝,元恂上前极力阻挡,明显不是对手。幸好门外的铁甲护卫已经冲了进来了,将女刺客团团围住。 皇帝和太皇太后在护卫的护卫下慢慢撤出了大殿,女刺客极了,眼看着刺杀的人要逃出大殿,挥起剑飞快地斩杀阻挡的护卫,杀得目赤欲裂。开到殿门口时元继手持长矛站在了眼前,皇帝看到是元继松了一口气。 元继纵身一跃和女刺客对打了起来,不一会儿,女刺客受伤拄着剑,嘴角挂着鲜血,看着皇帝已经走出大殿,知道刺杀无望,便挥起长剑自刎,被元继一伶俐刺腕,剑落地,护卫一拥而上将其制服,抓了起来。 元继飞上前,正要和高肇对打的人过招。元恂突然拦下,眼神示意元继看清楚。 元继定睛一看,一下惊了,原来是玉面书生尹若明。 眼看着尹若明节节败下阵来,元继想到可能是尹若明的伤没有复原,才打起来这么费劲,不然以他高超的武艺他都不是师兄尹若明的对手。 怎么办? 心下思索之际,尹若明突然向元继扑来,元继也只好提矛迎了上去。 元继用极低微声音说,这声音小得只有二人能听到,问道:“你为什么刺杀陛下?” “我没有!” “那个女刺客?” “我不认识!我只杀高肇!”说完叹了一口气,剑打在长矛上“哐当”一声。停住动作,瞅了眼已经被护卫包围的高肇,垂下眼眸,压低声音说道:“看来今天我是杀不了他了!” 说着又和元继刀光剑影起来,元继继续说道:“我想办法让你走!” “不用了!”尹若明果断决绝。 元继突然觉得尹若明的声音很消沉,觉得他的状态也不对,今天不像是刺杀高肇,更像是赴死来的,不知道这段时间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 急忙问道:“你到底怎么了?” “我的家族仇恨,就由你替我报吧!师傅也死了,死在高肇的手里!” “什么?”元继惊道。 “师弟!” “啊?” “我被高肇属下抓住了!他们想让我陷害太子,才故意设计让人放我出来。才有今天的刺杀!” “师哥,你?” “我的身体我知道,撑不住多久了。尤其被抓也是死,不如就这样吧……” 元继听着尹若明的话,一时愣怔,自己手里的长矛就已经穿尹若明腹部而过,血顺着尖头滴到了地板上。 尹若明的身体僵持在那儿,口里瞬间喷血而出。 在这个生命的最后一瞬,他努力抬眸,看向另一边,眼里含着深情,不舍,无奈,痛苦……倒了下去。 清河君主早已泪流满面,在尹若明倒下的一刻,她的心彻底碎了,精神支柱倒了。只觉得胸口堵了一块大石头,喘不上气来,艰难地跨出一步,一口鲜血喷出,晕厥了过去。 护卫快速地围了上来,只有高肇拖着受伤的手臂,眸里寒光狠厉地盯着尹若明的刚断气的尸体。 元继亲手杀死了帅哥,刚刚才晓得师傅也是惨死了,这切肤之痛直穿心脏。在众目睽睽的之下,压制着内心愤怒的失去亲人的痛苦。 使劲一用力,收回了长矛,冷峻的面颊上不着任何情感。 面若冰霜,语气沉着地说:“禀告丞相,刺客已经就地正法!” 丞相扶着胳膊,声音爽朗地说道:“果然周国是第一武士!我会向陛下禀告元小宗主英勇事迹的。” 叶小蝶站在角落里,目睹了一切,跌跌撞撞地向昏死的霜儿走去,可能是太过急切,也可能被惊吓到了,一个趔趄就摔倒爬在地上。 第72章 桎梏 玉面书生就这样当着所有人的面死了,这是叶小蝶从魂穿过来后,看着一个朋友惨死自己的面前,而且被元继亲手杀的。她一直处于这样的惊惊中,无法缓过来神来。 看着床上仍然处于昏迷的霜儿,她的心情是十分复杂痛苦的。前一刻这个勇敢的姑娘还想着和她心爱的人一起私奔,后一刻就看着他被杀死在面前。她的情感肯定经受了特别大的冲击,这样承受不住,昏死过去,不愿醒来吧! 听到门外的脚步声,叶小蝶意识到有人过来,只能起身出去。 “叶姑娘,太医过来了!”拂尘领着太医。 “那个……不行!” “什么?”拂尘一脸疑问,不明白叶小蝶为什么拦在门口,不让进。 “不……房……便”叶小蝶装作从容地笑道。 “没事,是太医,可以隔空诊脉的。” “拂,总管,我已经把清河君主身上的衣服全部都脱掉了……如果现在这样让苗御医去诊断,你让还没有成婚的清河君主以后怎么面对他人?女子的名节,您是知道的,大于一切!” “况且我刚才已经诊断过了,清河郡主无事,已经醒了,只是受了刺客的惊吓,一时想多趟一会儿。毕竟是公主的闺房,我想苗太医也不方便进去吧……” 一听叶小蝶这样说,苗御医身体怯懦地向后退了两步,说道:“姑娘说的是!我听说过叶姑娘的大名,知道姑娘是扁鹊再世……谁看都一样!”说着想转身离开,拂尘赶紧跟上。 叶小蝶看拂尘和苗御医出了宫门口,才长舒一口气。 好险! 叶小蝶正要折身返回屋里,太子徐徐走了过来。 问道:“清河君主怎么样了?” “没事!只是受到了惊吓,不碍事!你怎么过来了?” 太子冷笑一声,说道:“我过来看看!” 叶小蝶看太子的状态好像还不错,猜测是因为高肇受伤了,对他来说多少也算是一件不错的事吧。可是一想到他和霜儿的婚姻,这明显是个悲剧,不由得叹息一声。 “哎!” “怎么了?郡主有事吗?” 叶小蝶摇摇头,喃喃地开口道:“你们一定会成婚吗?” “对!”太子肯定地回答。 “你爱他吗?” 元恂注意着叶小蝶,“哗”的一声打开手中的折扇,叹息般的说道:“不爱!” 叶小蝶心里五味杂陈,她知道这个事情无解,可是她不想看到她身边的人一个个都受到伤害。 元恂温和的说道:“我知道你什么意思,可是有些事情我们都没有办法,就像当初你也不是被迫进了花轿吗?” 如果不是三个月前他们用阴冷狠绝的卑劣手段要致自己于死地,自己也断然不会这么快反击。 他在醉香楼吃酒,听到隔壁几人闲聊。 高丞相花费上万金在江南苏绣纺定制了一套华美的服饰,在府中大摆设宴,只为唯一有血脉青女加及笄。 他深思熟虑,稠密策划,花费重金买通青女身边的嬷嬷黄奶娘。打听到高肇特别疼爱这个独女,她自然成为他选中的一枚棋子。青女就是高肇猛虎里一颗牙,他一定要把她握在手里。 所以这次回来,他像皇帝进谏给青女加了一个头衔——清河郡主。 其实比起来高肇还是赚了,十二皇子在尊贵哪有他这个太子尊贵,如果顺利他一旦继位,青女就是皇后。高肇会推出他这个心肝宝贝疙疤做棋子的,可是成为皇后何时不是一件最残酷的事! “谁让她是高肇的女儿,即使你觉得对于青女来讲这是一件很残酷的事情,她也必须嫁,我也必须娶!” “皇家斗争向来都是残酷的!血流成河也不稀奇!谁的至高无上的权利不是踩着千万尸体爬上来的。我早已认清这点!你也应该认清!” “元继明白,我也明白!你也应该明白!” 说完最后一句元勋眼里的狠厉像一把尖刀穿透了叶小蝶的心脏,残忍! “尹若明就这样惨死,你不觉得这个很残酷吗?话到最后她的声音变小,心里想着对青儿太残忍,可是她又不能明说。 “你可以不娶她吗?朝廷里那么多郡主总有适合你的吧?” 元勋厉声道:“他一定会找高肇的报仇的,高肇灭了他的家族!至于我和清河郡主成婚,这是没办法的事,她就是最好的棋子!” “除非,你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 元恂看着叶小蝶的目光温柔了起来,除非是你!如果叶小蝶选择了他,虽然会伤害到元继,可是感情是可以自私的。 只听叶小蝶幽幽地开口道:“没有!” 元恂心凉了!他知道会是这个答案,可是他也曾侥幸相信过也许叶小蝶心里有自己。 元恂定定地盯着叶小蝶的眼眸,冷冷地说道:“如果你再不挑明自己的身份,恐怕这皇宫你也走不出了!” 昨晚宴会上陛下的眼睛骨碌碌盯着叶小蝶,甚至当着百官的面提出那么肉骨的问题。虽然叶小蝶巧妙的躲过去了,可是身为皇家的他,深刻的了解自己的父亲,他是一个自私自利君主。 当年可能就是因为他的占有欲,霸占自己的母亲来到这个冰冷的皇宫,可是后来三宫六月一个都没有少,自己立为太子,却下旨将母后赐死。如今有看上叶小蝶,不知道她是否能躲过这次劫难。 叶小蝶惊愕愣在那儿。 元恂也不打算进去看一下青女,转身走了。正要跨出宫门口,和元继撞了个正着。 “太子殿下!”元继躬身作揖道。 元恂回头看了眼叶小蝶,心中叹了口气,又自责起刚才对叶小蝶表露了自己的情感,转身径直走了。 叶小蝶本来是目送太子走的,却没有想到迎来了元继。看着他如风一样走到自己的面前。英俊的面颊,刚毅的英姿,如今紧缩深眉,狞厉的眼神难掩深沉的痛。 上来张开双臂将叶小蝶紧紧地桎梏在怀里。 她知道元继今天经历的痛苦,一下失去了太多,一个胜似父亲一样的师傅,一个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师兄,一个时辰前一下全部失去。 侥幸她会一点唇语,目睹元继和尹若明的对话。 喃喃地开口道:“元继!” 第73章 求婚 “不要说话,不要动!让我抱一会儿……就行!”颤动的嗓音动容的说。 元继紧紧抱着叶小蝶,一再收紧手臂,仿佛只要一松手,她就像蝴蝶一样的飞走。他微微勾起嘴唇,轻轻地亲吻着叶小蝶的耳夹,像是蜜蜂吸食着花蜜一样。 叶小蝶亦然回抱着他,抚慰他心灵上精神上的痛。 元继人生里第一次精神上心灵上需要这个爱的人,尤其在他彷徨沮丧的时刻,声音低沉地说道:“我需要你!我可以信任你吗?” “当然!” 听到让她安心的答案,他的心不再那么慌张。 脑海里冷静捋顺这些繁杂的事情的头绪,一件件,一桩桩。 他亲手杀了自己的师兄,还借用他师兄的死,官复原职! 在那段消失的时间里,趁着酒宴高肇身在宴会,他蒙面混进了大理寺的监牢里,亲手杀了那个监军。本来想等尹若明回来告知他这个消息,没想到刚进殿里,就和尹若明打斗在一起,看着他死在自己长矛下。 他的红缨枪曾经杀了多少人,染的都是敌人的血,没想到师傅亲授的红缨枪会染上师兄的血。这个震撼实在是太大了,直到现在他仍然陷入在这样的兢惊里。 天边突然闪了一下,紧接着一阵闷声的“轰轰轰……”雷声。紫薇院里几根竹子随风“飒飒”作响,大颗的雨滴打在园子里的荷叶上,劈啪作响,一会儿工夫,雨声纷纷扬扬地倾泻而下,密集的雨滴如针尖般刺打在地面,溅起一朵朵水花,如喷泉一样。 这场大雨一样如刷子一般清晰他心头的疲倦,慌张,痛苦。 他就这样任性地抱着叶小蝶,闭着眼,听雨声…… 良久之后。 叶小蝶幽幽开口,说:“元继,你还好吗?” “嗯”元继卸下所有的包袱,犹如他又焕然一新。叹了一口气,微笑道:“还好!” 顿了一会儿,他真的想抓住现在仅有的,于是说道:“我们成婚吧?” “啊?”叶小蝶愕然。 听不到叶小蝶回答,元继松开环抱,双手抓着叶小蝶的双臂,轻轻晃了一下,定定地注视叶小蝶,想从她的眉目里寻找到答案,“嗯?” “元继,我……” 元继瞬间神色一变,质问道:“你在乎他吗?” “谁?”叶小蝶不解。 “你如果想选他,我不会拦着你。” 原来刚才元恂对叶小蝶的话他都听在了耳里,再加上殿上皇帝的话,不得不让他产生危机。唯一应对办法,就是把叶小蝶留在自己的身边,打消他们不轨的念头。 叶小蝶也豁然明白元继在吃醋,可是她的眼里真的只有元继是特别的,不过她也确实被元恂感动过,但是仅限于感动。如果不是因为有仇未报,可能她早已拐上元继逃跑了。 郑重的对着元继说道:“我,只,心,愿,你!” 听叶小蝶这么一说,元继眼里的怒容收敛,温情浮现,展眉笑道:“真的,那我们请旨去!他们要是不同意,我们两个就自己拜天的!” 叶小蝶“噗嗤”一下被元继斗笑了,原来“名正言顺”真的没有那么重要。 她无法拒绝。 顿了一会,缓缓开口道:“你想和我成婚是因为尹若明的死吗?” 元继没有回答,转身负手看着屋檐滴答滴答的雨滴,他真的被叶小蝶看得透透的,他是想逃避!逃避仇恨!逃避死亡!逃避尔虞我诈! 抿唇道:“他死了!我亲手杀的!” 过了半晌,又说道:“我终究还是失算了!” 她见不得元继这样的破碎感,压抑自己的情绪,这样让她会心疼,让她情不自禁地想靠近他…… 她缓缓走到元继身后,慢慢靠在他的背,脸紧紧贴他的衣服,他身上散发出香囊的味道。 叶小蝶语气轻缓,轻轻的唤道:“元继……” 她何尝不迷惘! 叶小蝶这样无限制想着,这样精神内耗,不禁两颗清泪夺眶而出。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待着,听着雨打残荷的声音…… 突然屋里“哐啷”的一声,叶小蝶这才想到霜儿还在屋里躺着呢?两人闻声急忙走进去,床上已经空空如也,只有一张凌乱的被子。 “不好!清河郡主走了!”叶小蝶说道。 “怎么了?” 叶小蝶忧心忡忡地靠着桌子缓缓地坐了下去,喃喃自语道:“清河郡主好像已经有身孕了?” 元继一听惊愕! 他这才明白叶小蝶劝太子不要和清河郡主成婚的原因。 只听叶小蝶又说道:“孩子可能是尹若明的!” 元继一下震撼到了!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尹若明虽然死了,可是他有一个孩子,自己的愧疚也就少了一分。 可是师哥和清河郡主又怎么走在一块儿的?元恂又该怎么办? 叶小蝶叹息般的说道:“我现在还确定不了!就是觉得清河郡主的脉象不同而已!” 就听屋外传来轻快的脚步声,是两个人的。 一进屋,看到叶小蝶和元继两人一本正经看着他俩,一下拘谨住了,愣在了原地。 “聂姐姐!元继哥哥!”长乐说道。 元继扫了眼长乐公主,看向常生,不赞同地盯着常生,说了一句:“常生你和我出来?” 元常生憋憋嘴,知道自己应该又要被训斥了,给长乐使了个眼色,乖乖地跟着出去了。 “聂姐姐!”长乐一副被爱情滋润的模样,一脸的含羞带怯。 “公主。”叶小蝶上前两步,把长乐拉到桌子旁,按着她坐下,欣然说道:“你是公主,就该有公主的样子!我是民女,就该有民女的地位。” “可是你是皇兄的义妹,我的姐姐呀!”长乐天真的说道。 叶小蝶点点头,淡淡地说道:“也对,也不对!”思绪电转,定定地盯着长乐问道:“你认准他了?” 长乐害羞地点点头,嘟囔道:“嗯!” “那就向陛下请旨赐婚吧!”叶小蝶知道这两人心意相通就得定,身为皇亲贵胄,拥有最多的富贵,却失去了自由! 元继看着常生问道:“你确定要和长乐公主一生相伴吗?” “嗯!”元常生笃定地回答。 元继见他身上稚气未消,但是对待感情确实酸十分笃定,心里不觉得提这两人的感到欣慰。 “那你回去,就和父亲提吧!” “不急吧!” “你自己的事,自己长点心!” “嗯!知道了!”元常生说完就回屋里长乐去了,一点没有把元继的话当回事。 来日方长,着什么急! 元继看着元常生眉心蹙了蹙,无奈摇摇头。 清河郡听到叶小蝶和元继谈话,心里极其忿怒和悲怆,她想替尹若明报仇,手刃元继。可是手无缚鸡之力,只能逃开,去找姑姑皇贵妃。 第74章 全都是谎言 清河郡主来到凤仪宫,门外竟然没有婢女、宫人把守。 徘徊在殿外,正好奇呢?就听屋里传出父亲的声音,心里不免还激动了一下,正要迈步子进去。 高肇说道:“这次失算了!” 皇贵妃说:“哥,你这次太过分了!怎么能在大殿动手,伤了皇帝怎么办?” “不可能!”高肇冷哼了一声,说道:“那个舞女的父母兄弟姊妹都在我手里,只要她敢动歪心思,我立马让她的家人死无葬身之地。” “那个尹若明不是已经抓住了吗?为什么也会出现在大殿上!” 高肇捋了捋已经刮掉的胡子,目露凶光地说道:“我就是故意派人放的,提前让人泄露出要在大殿上行刺皇帝,然后再引出他!我挡在皇帝的面前,谁知道他是刺杀谁的……本来以刺客的名义抓住他,这样即使太子有一百嘴也说不清了!” 高贵妃狠狠地说道:“只是没有想到这个刺客会死在元继的手里,这下倒好让他官复原职了!逮了这么大的一个便宜!” 高肇沉声道:“不过让我疑惑的是尹家竟然没有杀绝,还有漏网之鱼!”说着手用力地拍在桌子上“啪”的一声。 吓得门外的清河郡主惊恐万分,手使劲捂着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你怎么知道?” “大理石关着的监军被暗杀了!我查看他的伤势时,发现他的指腹有红印泥的!”话到最后,眼眸变得锋利凶狠锐利。 “是谁敢夜谈大理寺?” “还能有谁?整个寿宴谁不在场?没想到天一擦黑,他就敢动手!反其道而行之”高肇咬着牙,抑扬顿挫地说道:“元继!” “想拿一份口供就以为能危险我,想得天真!” 只听高贵妃责怪道:“你为什么不早点把他直接杀了?” “你以为我不想吗?皇帝早就怀疑我五年前的“巫蛊”是我们做的了,大理寺不仅有我的人,也有皇帝的暗探。我一动手,皇帝就会对你我动手,现在十二皇子还没有回来,谁来保我们。” “当时本来想让青女嫁给十二皇子的,现在反而便宜了元继!可怜我的青女,狼入虎口!” “哥,你真打算将青女嫁给太子吗?”皇贵妃急忙道。 她一直担心青女嫁给太子之后,这个哥哥就转向太子阵营来对付她们母子二人。为了恪儿以后的前程,她会不惜一切代价,她绝不会让清女嫁给太子的。 只听高肇说道:元继这招真绝!” 高贵妃疑道:“这不是元恂的阴谋吗?” 高肇笑一声,嗔怒地说道:“诡谲之人,想拿青女做危险,休想!” 想到军中元继已经一个个地拔出他的暗探,甚至用更毒的手段将他两个干儿子当场杀死,这一笔笔的账他迟早一天都会找元继一起算清楚的。 “之前听青女说他在茶楼偶遇一位英俊潇洒,风度翩翩的少年郎,如果没猜错应该就是元继故意在茶楼等候青女,在借机收买青女的奶娘,查到她的生辰八字,然后收买女巫。拿着生辰,禀告皇帝,太子和青女是天地良缘,造福周国,可保千秋万代。” “打蛇打七寸!元继够狠。”高肇不由地握紧拳头,指骨嘎嘎作响。 门外清河郡主脑子一下恍惚了,不可置信地惊讶着。 那个人是元继,想到刚才在紫薇院,听到叶医女叫的名字也是元继。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她吓得一下瑟缩发抖,原来她是所有人的棋子!身体不由地向后倒去,撞到墙,发出一声响。 高贵妃离门口近,听到窸窣的声音,瞅了一眼,看到脚尖,正是她送给青女的那双金丝绣花鞋。 眼珠子滴溜一转,嘴角一侧向上一弯,身子故意撞了一下柱子,“哎呦”一声,压住青女的声音。 “怎么了?” 皇贵妃假意扶着胳膊,讪笑道“没事!不小心撞了一下!” “你自己的屋,你还不知有几根柱子在哪儿,能撞到。”高肇很关心地上前一步,皇贵妃急忙往里面走了一下。 高肇说:“我看看!” “没事!” 门外清河君主一动不敢动,屏气凝神地听着。 “哥,青女的母亲的事,你打算告诉她吗?” 清河郡主一听说自己的生母,心里一下提住一口气,不敢呼出,更加谨慎听里面的每一个字。 她在府里的时候就问过父亲,关于生母的小姐何氏是一个什么样的女性。能得到父亲这么多年的挂念,不取正妻,只有自己生母一个女人。虽然是妾室,但也算是只谢鸳鸯不谢仙的佳话了。 “突然提她干吗?一个不入流的歌姬而已!”高肇很是厌恶地说。 “如果不是因为她眼角的痣和她同一位置,我怎么会犯糊涂,有个青女!她竟然烧掉了我的一幅画,她就该死!” 皇贵妃阴阳怪气地说道:“哥你不要生气!那个女子再怎么样也给你生了个一儿半女,不然你这一生不就很寂寞吗?” 一提到爱女,高肇脸上不由得浮上一抹笑容,温和地说道:“青女确实不错!” 皇贵妃柳眉倒竖,斜憋了眼门角,嘴角一勾,继续说道:“千万不要让她知道,他的母亲是被你亲手用剑杀死的,而且还埋在后花园的油菜地里做肥料,那把剑还是你的初恋送你的。也不要让她知道园子阁楼里的秘密,就是你秘密初恋的画像!而且都是你一笔一笔没日没夜画的!” 高肇一听皇贵妃的话锋不对,立马站起身来,盯着皇贵妃厉声大喝:“你说这干什么?” “没什么!”皇贵妃讨好地笑道:“哥,我不是怕你没有叮嘱好佣人,给说漏出去吗?” 端起酒壶,倒了一杯酒,提给高肇瑟瑟的说道:“压压惊!我们母子二人还得仰仗哥哥在朝中的位置,等恪儿回来,我们想办法让皇帝退婚,然后嫁给恪儿,不就两全其美了!” “等恪儿成为皇帝,您就是国舅也是皇丈,到时候这个国家您不就是最大吗?你说对不?哥!” 一听皇贵妃这么说,正中高肇的野心,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清河君主一下麻木了,这一趟进宫对她人的生来说,可谓是个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来自己生活编制的一个又一个谎言里,自己是任何人的一枚棋子。 第75章 十二皇子 转眼几天过去,叶小蝶一直居住在永寿宫,说实话几天下来她就觉得宫里挺憋闷的,真想出去走走。 而且她觉得的太皇太后对她的态度在转变,不是变好,也不是变坏,但是就是觉得诡异,这让她心里极其不舒服,总觉得要有事将要发生在自己身上。 元继是外臣不能随便进宫,可是太子也没有来过,这让她心里更加的忐忑起来。 自从结束寿宴结束后,长乐就没有主动来永寿宫找过她,她也能理解,毕竟热恋中的女生,应该天天粘着元常生呢! 眼下太皇太后已经出去了,将叶小蝶一个人留在永寿宫里,这更让她的更加不安起来,怎么回事? 她一定要想办法出去,或者让人去探访一下外面的消息。 “你,就你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眼前杵着一个人,趾高气昂瞧着她,以命令的口气说道:“给我去倒杯茶来!我渴了!” 叶小蝶心情着实不好,不想搭理他!翻了个白眼,继续手里的活儿。 “快点了!可死了!”来人不耐烦起来。 叶小蝶抬眸上下打量一番。 额头的一撮斜刘海如羊驼一样,剩下长发向后一拢,长发披散在身后。一袭橘黄色的斜开口长衣,一条戈带套着圆环右边拉住到背后,腰间系着黑戈带,坠着两个同色系的香囊和麻球,香囊有大颗珍珠点缀。下摆芝麻金绣着铃兰和蜻蜓,颜色层次丰富,整体既富又活泼可爱。 只见他穿着很是特别,既没有元恂太子的富贵闲散,又没有元继的衣服的精致,而是——很江湖! 这个穿着太另类了!至少在周国她没有见过。 现在又在宫里,而且在永寿宫还这么大胆的,只有皇子了!这是哪位落单皇子呀? “冷茶还是热茶?”叶小蝶毫不客气的一点尊卑都没有地问道。 “冷的!谁喝热的呀!”对方没好气地说。 叶小蝶去屋里,随便拿起壶倒了一杯,就端到他的面前,说道:“皇子,茶来了!” 那人一口喝完一杯,扎扎嘴,觉得味道有点怪,看着茶杯,摇摇头。 叶小蝶这才想到这是她三天前煮的茶,现在应该……有点……坏了! “太皇太后哪里去了?” “我也不知道!”叶小蝶随便又坐回在台阶上,这是一个她前世生活的习惯,只要累了,想着事,就会随便找个地方坐着。 那人看她坐下,弯腰好奇地打量了她半天,也坐了下来。 叶小蝶见她随她而坐,到时觉得他挺随和的,便问道:“你是皇帝第几个儿子?” 那人笑笑,也不正面搭话,而是跳过她的问题地说道:“你不像宫女,也不像娘娘,那你是做什么的?” 叶小蝶回过头来,淡淡一瞥:“我先问的?” “我是十二皇子元恪!” 叶小蝶愕然,手指着他,惊呼道:“就……是你呀!” “你认得我?” 叶小蝶摇摇头,说道:“不认得!但是听说过你,今天终于见到本尊了!” “那你是干嘛的?该你回答我了!” “我是医女!”叶小蝶低垂下头,继续说道:“我本来是你皇兄太子的义妹,过来给太皇太后诊脉的,现在无事可做!”她说着长舒了一口气。 顿了一下,对着元恪轻轻地说道:“你能带我出宫吗?” “我啊!”元恪摇摇头,低喃着:“不行!”突然又兴奋地张嘴说道:“我刚进宫,你就要我出去,不行!” 叶小蝶叹了口气,头捶得更低了,郁闷的“奥!”了一声 片刻后,随后有一声无一声地问道:“我有一点很奇怪,都称呼太皇太后尊称或是老祖宗,怎么没人称呼老人家为太奶奶呢?这不是更亲切吗?”问出这个问题时,她没想过能得到回答,只是无聊为了聊天而聊。 “她不让我们这样叫,只让我称呼为老祖宗。小时候我称呼错了,还被罚抄百家姓!”说着一脸郁闷像是回忆一段不好的记忆。 “为什么?”叶小蝶疑问道。 其实这个问题早就想问元机了,但是每次都因为其他的事给忘了。现在没有想到对着眼前这毛头小子问出了自己一直以来的疑惑。 她更奇怪的是皇贵妃那么阴险狡诈的一个人,而眼前这个十二皇子倒是很平易近人,看起来倒是很好相处的样子。可是每次元继元恂提起他,都是神秘兮兮的。 眼前这个人看着真的挺傻不愣登的! 为什么?哪里出了问题? 只见元恪叹息般地说道:“可能因为她在这个宫里没有真正的亲人吧!‘奶奶’这个词更容易让她联想起她失去的至亲至爱的人,这样她的心情就更加伤感了!” 叶小蝶愕然,疑惑地问道:“皇帝和你们都不是她的孩子?” 元恪站起身来,拍拍手,拍拍身上没有的灰尘…… 她这才注意到这个十二皇子举止,原来所谓的大方,可能装出来的。就像她经常席地而坐的人来说,也会拍拍灰尘但是不会像他这么仔细!还要整理头发的。 又一个装腔作势的人! “不是!”元继抬眸看看眼前宫殿,淡然地说道:“她的丈夫和儿子同时死在战场上,强推还是小孩时也就是现在的皇帝……然后她就垂帘听政!” 垂眸看了一眼叶小蝶,又说道:“可能对于一个有野心的女人来说,失去权利的时候,养在这里足不出户是最可怕的吧!” 叶小蝶惊愕,他看着年纪不大,却有着这么不一般的见解,原来他是大智若愚呀! 只听他继续说道:“太皇太后应该去前面迎接天朝的使臣了,我是无聊的过来逛逛!” “天朝的使臣!”叶小蝶惊愕,历史上有这么一个国家吗?难道她穿的真的时空错道里的另一个空间吗? 既然天朝的使臣来了,那太子和元继肯定也在迎接使臣的队伍里面。这是太子和元继这段时间没过来找她的原因吧。 搞得她瞎担心一气!浪费感情!不过没事就好! 这样想着,也就欣喜了起来,眼角眉梢都是喜色。 淡淡一笑,问道:“元继和太子也在前面吗?” “对!”元恪点点头,“都在接见使臣呢!我不喜欢这种场合,以出恭的借口偷偷溜了出来!” “奥!” “早就听说你的大名了!” “我吗?”叶小蝶疑惑。 这怎么可能,她才来这里几个月,怎么一下就听说她了?谁告诉元恪的? 只见元恪要转身离开永寿宫,她也跟了上去。 “你去哪儿?”元恪转身问她。 “和你一起看热闹去!我一个人继续待在这儿会闷死的!”叶小蝶夸张笃定地说。 “可是,你不怕……” 叶小蝶知道他要说违反宫规什么的,她觉得自己已经活得够憋屈了,不想再这样葳葳蕤蕤的了,索性直接说:“不怕!车到山前必有路!” 元恪也没有拒绝,反而觉得很有趣,微笑道:“好!” 叶小蝶的方向感不好,跟着元恪走了一路,可是始终没有到地方。 真郁闷呢,突然一个震耳欲聋的声音,吓得叶小蝶一个激灵。 第76章 元继失常发挥 “这是什么声音?”叶小蝶问道。 “这是我们欢迎使臣的号角声!”元恪怀疑的盯着叶小蝶,“你竟然不知道?” “我应该知道吗?”叶小蝶故作镇定的说道:“我又没有迎接过使臣!” 听叶小蝶这么一说,元继竟然同意了她的说法,赞同地点点头,不过又说道:“可是据我所知,你应该是个才女,不应该这么孤陋寡闻的!” 叶小蝶抬头看着他,一脸疑问,到底是谁向他说过自己的事?看样子他好像很了解自己呀! 只见元恪脑袋突然凑到她的脸前,眼珠子滴流地转,居高临下地盯着她,审视她。 皱着眉头说:“你像中原人?” 我靠,他果然很了解她,这么说他应该调查过自己的。从她刚来就一直怀疑她身份的人,那就只有元继会这么做了。 算了,不装了,点点头,爽快地说道:“嗯,我特别喜欢中原文化,书看多了,就潜移默化了!” 但瞧元恪退后一步,一手叉着腰,一手摸着下巴,眼珠还在她身上转,悻悻然的说道:“原来这样啊!” 走当一个门口,元恪从腰间的袋子里掏出一枚金黄色牌子,给把守门口的侍卫亮了亮,侍卫躬身作揖,齐齐说道:“十二皇子请!” 叶小蝶一脸震惊,皇子也不能随意通行!这么严! “我们去哪儿?”叶小蝶压低声音问道。 “跟着我走,当然找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呀!”顿了一下,又说道:“不然随意带着你出来,被逮住了,我会受牵连的!” 叶小蝶默默点头,很是同意他的说法,于是紧紧跟随在他的身侧。 只见一个硕大的操场上,两边列队夹道,扬天吹着号角。 片刻后,协同中原使臣一起走进会场,陛下坐中间,左边中原使臣,右边周国臣子。 叶小蝶低声说道:“左上右下!看来天朝的国家实力很雄厚呀!” “嗯!”元恪回答道。 叶小蝶不由得暗自兴奋,她到底算是中原人吧!为这份实力而自豪脸上不禁地露出一抹微笑,元恪看在眼里,嘴角一勾,眸色晦暗不明! 叶小蝶环顾四周,终于看见了元继,正好元继也看向她,两人视线相撞,她举起手稍稍地打了一下招呼。 元继不动声色,嘴角微微向上一扯。 一阵鼓瑟吹笙,羽衣霓裳后,有是摔跤,武剑等户外节目。 使馆一本正经开口道:“就这,还有吗?” 皇帝一听这语气,眉心一皱,这是要找茬儿的口气。 元继举起杯狠狠地喝了一樽酒,冷笑一声“呵呵……” 接着说道:“这舞跳得好不好我不知道,阁下要不你上来跳一支,让我们欣赏一番贵国的风采,可好?” 使官神色一僵,高傲地说:“我是使官,不是舞姬,即使我愿意跳,你们敢看嘛?”声音浑厚嘹亮,震撼全场。 “我敢看,你跳,我也最近刚学了一只曲子,我可以给你伴乐。”元继也不惯着,继续说道:“只是不知道,你要是跳了?不过你回去怎么向你家的主子交代呢?” “你?”使官气道。 元继依然气定神闲,又倒了一杯酒,隔空举杯,对着使官邪魅一笑,不等对方什么反应,一饮而尽。 使官一看,气得吹胡子瞪眼。转头对着上座的皇帝,沉声说道:“你们就是这么友好欢迎的吗?你的儿子我可是安全给送回来了!” 吹着风的天气,旗子哗哗作响,本来还算热闹的场合。一下子场面仿佛被无形地冻结住了,笑容如面具一样僵硬在人的脸上,沉默的空气,令人窒息,不寒而栗。 高肇站起身,“哈哈……”尴尬地笑了两声,响彻整个场面。 举起酒杯,说道:“年轻人,就是肝火旺。贵国的年轻人是否也是同样,旺气冲天,不给我们这些老年人面子呀?” 举起酒杯,对着使臣,面带微笑地说道:“一来敬贵国使臣的一路奔波护送我国皇子,二来……”眼睛环顾一圈,看到元恪不在台上,在台下的角落里和叶女医在一起,眉心一皱,顿了一下,本来要说的话,突转话锋说道:“二来,为两国友谊长存,而庆贺,希望……” 皇帝接话道:“希望和贵国边境永远和平,把我国的友好举措传达回贵国。”说着举起酒杯。 在座的臣子也纷纷附和皇帝的举措,跟着响应起来,举起桌子上的杯子,同对面的使臣一起敬酒。高高举杯,一饮而尽。 报幕员上来,报幕道:“飞毽!” 叶小蝶看得很是郁闷,元继今天怎么了,吃枪药了,不像是他素日的那样稳重,这场无聊的辩论,看似赢了,实则输了。 正当叶小蝶想得入神,元恪看着她开口道:“元继将军怎么了?”顿了一下又说道“是不是因为你?” “我怎么了?” “你没觉得他有点不正常吗?” 叶小蝶“呵呵”一笑,说道:“有点!” 难道玉面书生的死,给他造成的影响?可是以元继稳重不会因这些事方寸大乱的,怎么了? “你舅舅可真厉害呀!”叶小蝶感叹道。 心里却着实苦,这么厉害的一个宿敌,皇帝都得让他几分,元恂怎么能斗得过,完了!元恂五年前输的是一点都不冤呀,他是倒向谁,这以后的周国就是谁的。 想到这儿,抬眸看了看元恪,难道他会是以后周国的国君吗? 以高肇的雄才大略,他不可能甘愿做一个小国的丞相,而是有着更加远大的志向。听元恂说过,他五年前就暗自培养了两千精英卫士。而且当年事发,方舍得放手将精锐送给皇帝,这等谋略,这等胸怀,怎么可能是池中物呢? 他的野心肯定更大,五年前就培养了两千,现在就能培养两万,甚至更多。 不太平了! 第77章 不服气,争面子 一场周国的表演结束,就见使者和皇帝交流了几句后,几个身着便服的十五六岁的少年徐徐走上台,中间一个少年拿出物件轻轻一抛,当物件想落下时一脚尖踢将物件高高踢到半空中。 叶小蝶紧紧凝视,眼睛瞪大,伸手指着那个物件,张口结舌道:“毽子!” 竟然是——健子! 叶小蝶惊得张大了嘴,一脸不可思议。这怎么可能? “喂!你嘴张那么大干嘛?蹴鞠没见过吗?”元恪嫌弃地看着这个没见过的世面的人。 叶小蝶转头看着元恪,压着声音,兴奋地说道:“是健子呀!……是健子呀!你知道吗?竟然是毽子!” 元恪的胳膊被叶小蝶的指甲掐得生疼,一脸嫌弃地推攘着她,急道:“对对对!”使劲抽出胳膊,揉着疼的位置。 “没见过世面!” 只见五个人盘、拐、磕、绷,将毽子踢出了天花乱坠,最精彩的就是五个人叠罗汉踢,最上面那个一个踢了好多个,脚抬过头顶,毽子停在脚上立在那儿。 叶小蝶看得嘴唇抿得紧紧的,这是多么瞧不上周国!暗自叹了一口气,心里着实不高兴。 而在场的所有人纷纷鼓掌,叫好! 叶小蝶看得心里仿佛堵了一块石头,憋闷极了!落后,弱小就要挨打,被人瞧不起,果然什么时候都是一样的。 使者也觉得很有面子,笑呵呵接受着恭维,看似他的座位坐低于周国皇帝,可他却傲慢地睥睨周国所有。 叶小蝶气得咬牙切齿。 等到安静之后,使者缓缓开口道:“贵国有人会踢,在我家,小孩子都会!” 场面瞬间安静,在座的都是中年老臣忙着大事,谁没事踢这玩意,不务正业。可是人家使者问出来,场面一度的冷,臣子纷纷地低下头,或者将目光投向皇帝。 皇帝明明知道这是挑衅,举起酒杯喝了口酒,掩饰尴尬,说道:“你们谁愿意试试?” 说得毫无底气,要是骑马射箭这是当仁不让的,可是这种比较灵巧的毽子,都没人见过,更何况专业踢了。他听说过天朝的皇帝十分喜爱蹴鞠,可是他认为这种太不务正业。 都在等着或者元继冲动青年回击,或者是像高肇那样的老臣出面圆场。 可是种计量,文要是能上话,被叫不务正业,武要是能出力,会说叫大材小用。谁也不愿意讨这个嫌。 就在全场沉默之时,台下突然传出来一个女子的声音,“我会!” 众人顺着声音方向看去,就见十二皇子也是惊愕地看着身边的女子。 全场纷纷开始议论。 “这个女子我见过,她好像是太后宫里的。” “是,上次宴会还坐在太皇太后的身后。” “是吗?” “没注意呀!” “好像听说皇帝还想让她留在皇宫呢?” “噢,又来一个狐妹子!” “那样也好,这不是来打皇贵妃的脸吗?呵呵……” “那样也挺好,狗咬狗,一嘴毛!” …… “此女子是谁?”使臣问道。 没有人回答,叶小蝶上前给皇帝作揖,自告奋勇道:“我只是一个名不见传的周国的子民而已,使臣不要见怪!” “好!”使者点点头,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自告奋勇的女子。 毽子是叶小蝶从小就会踢的,以前孤儿院只有这个毽子是不用花钱买的,自己制作,还没人跟自己的抢。 真的感觉已经很久没踢过了,毕竟是前世的事了! 叶小蝶看着毽子,深深吸了一口,一脚将毽子踢到了高空。 等毽子下落,然后身子轻轻一纵,嗖的蹿起丈余之高,将毽子再次踢起。平稳落地,看来一个月的武功没白练。 连续踢了几个,身子一转,摆了一个展翅高飞的动作,毽子稳稳落在脚地板。又一脚踢飞,双脚一交换,身子仰面,展开双手,毽子落在脚面。 叶小蝶抽空瞧了元继一眼,元继横眉紧锁,注视着她。她调皮地向元继眨了一眨眼睛。再将毽子踢高,看向元继,说道:“元将军,接着!”脚尖用力一踢,毽子向对面的元继飞去。 只见元继身形如电,动作迅疾,纵欲如飞,将毽子控制在脚面。他冷冽劲风将毽子踢出沙场点兵的架势,尽显周国武将的雄风。 使者心里暗自感叹周国有这么一位年轻的将军,周国之幸啊! “接着!”元继又将毽子踢回传给叶小蝶,可能因为她毕竟是女子的身子,即使强习武一个月,但是真的没什么功力,所以差点没接住元继的踢来的毽子。 幸好元继身形矫健,及时看出了问题,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半空中接住叶小蝶也接住了毽子,旋转而下。 再看的人无不羡慕将目光投向这一对男女搭配。 然后两个人又配合踢了几个来回,翩若惊魂,婉若游龙,解锁几个旋转高难度踢法,让使臣惊叹不已,连连拍手。 开口赞叹道:“果然是俊男靓女,郎才女貌的一对!” 两人情不自禁地紧紧拉住了手,如果不是使臣无心的一句,都不以为然。 其中一位使臣对着元继,赞叹道:“如果没有猜错,这位就是周国有名的元将军家二公子,元继吧?” 元继抱拳道:“在下正是!” 使臣赞扬道:“您在战场勇猛的战绩,早就在我国传开了。”顿了一下又说道:“如果不是您冒险冲进敌营,救了我们二皇子,可能我国将接受要挟被迫出兵了!我们两国如今也不会再延续和平!” “我们二皇子赞扬您勇冠三军,是不可多得的猛将!” “我们二皇子也托我给您带了一个礼物,感谢您的搭救之恩!”说着大手一挥,上来一位使者,双手端着一个红檀木盒子。 使臣打开,一把金光熠熠的宝剑,剑鞘通体银白镶红色宝石。 “我那边流传了一句话,‘好马配好鞍,宝剑赠英雄!’” 说着使臣从盒子里拿出宝剑,递到元继的面前。 元继上手抓住剑柄“哗”的一声抽出宝剑,高高举起。剑在阳光下,显示出凌冽的锋芒和杀气,让人不敢靠近。 他将剑拿在面前,剑长约三尺,宽四指,刃薄如纸,通体银白,剑中刻有精美繁杂的图腾云纹,显然是有特殊玄铁铸成。 使者继续说道:“这宝剑是我家二皇子用精铁铸造,只配元将军这一身盖世豪气,战场猛将!” 第78章 使者赠剑,元继“原形毕露” 原来半年前,元继中了一箭的缘由,就是当时他带着一股侦查小分队,寻找到了敌人驻军的地方。午夜蒙面混进了敌人军营,偷摸到了关押二皇子的地方。逃出时抢了一匹马,惊动巡夜的兵,趁夜放箭,元继身中一箭。 二皇子深感愧疚,为了答谢,铸造一把剑托使者送来。 这位使者明面上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夸奖,只有元继知道这是一箭双雕——离间君臣。这种场合,太过高调,二皇子的想法他不确定,但是这个使者八成是和高肇一伙的。 元继看着青光冷剑,蓦地抬起眸,对使臣冷冷一笑。 持剑飞上高台,带起一阵凌厉的风,随风而舞,剑光闪烁间,仿佛有无数个元继,舞着无数把剑,令人在场的人眼花缭乱。 “哇!好帅呀!”叶小蝶痴迷道。 元恪靠近叶小蝶,一听,翻了个白眼,“哈喇子都流出来了!” “你不懂!” “你不就是喜欢他吗?” “是又怎么样!谁会不着迷呢?”叶小蝶瞬间仿佛化身成一个小迷妹一样。 只见元继飞回来,“哐啷”的一声将剑插回剑鞘。拿起剑转身面向皇帝屈膝,双手举剑过头顶,敛容屏气,正颜厉色道:“陛下,此剑臣给陛下试过了,确实是把好剑!请陛下接受,送臣的自然都是陛下的!” 皇帝觉得今天的元继太过抢风头,一直铁青着脸。如今看他忠心可嘉,很懂为臣之道,僵硬着的脸一下如冰川一样融化,爽朗大笑一声。 瞟了使臣一眼,看着跪着的元继,说道:“好!”给身边洪公公一个眼色。 皇帝将剑拿在手里,“哗”的一声,抽出剑,寒芒闪闪,锋利无比,微笑道:“确实是把好剑!”又将剑插了回去。 握着宝剑,垂眸对着跪着的元继,说道:“元继”,元继抬头,“接着!” 元继稳稳地接住皇帝赐的剑,说道:“谢陛下!” 站在一旁的使臣,脸色青一阵红一阵的尴尬,悻悻然坐回自己的座位。 元继走回自己座位时,环顾四周,看到叶小蝶站在下面,对着叶小蝶眨了一下右眼,叶小蝶抿嘴一笑。 元恪看到后,摇摇头,又翻了个白眼。 当太皇太后和皇贵妃看到叶小蝶是被元恪带进来的,着实吃惊了不少。只不过谁都想不到叶小蝶会给自己国家长了面子。 高贵妃面上淡淡,心里却焦急得很,因为她注意到了皇帝一直盯着叶小蝶,同时她也注意到了叶小蝶和元继的眼神交汇,暗送秋波。只是不明白自己的儿子为什么也出现在叶小蝶的身边,看样子两个人已经很熟悉的样子。 暗自骂道:狐狸精! 高贵妃看向身边的清河郡主,只见她一直面色冷凝地盯着叶小蝶与元继的二人,看样子今天早上说的话她是听进去了! 清河郡主感觉到皇贵妃的视线,抬眸也看向她,拿起桌子上的酒杯,举杯向她敬了敬,嘴角一侧向上一扬,眼眸里的清丽一点点退去,眸色瞬间凌厉迸发出令人心惊的寒意。 皇贵妃也举起酒杯,轻轻一抿,达成统一战线! 皇贵妃正和清河君主窃窃私语,说到一处,皇贵妃笑了起来。皇帝听到皇贵妃的笑声,看向这边,只见两人笑得合不拢嘴。 问道:“你俩有什么好事情,说出来分享一下,让朕也高兴一下吧?” 皇贵妃收敛了一下笑容,轻声说道:“清河君主原来早就和叶女医认识,说叶女医多才多艺,还有其他特别好看的才艺表演。” 皇帝一听,嘴角一弯。这叶女医不仅和皇后长得像,医术不错,刚才踢毽子也是英姿飒爽,风姿绰约,让人看得挪不开眼,情不自禁让人心生向往。 如今听清河君主这么一说他就更加的对这个女人充满了好奇。 “洪公公,把她叫上来!” 叶小蝶正沉浸在自己的爱情里。 突然洪公公开口:“喧叶女医上前进见!” 元恪胳膊肘使劲捅着叶小蝶,叶小蝶方才缓过神来,不由心里一紧。又抬眸看向元继,只见他先是一愣,瞬间脸色一沉,凝视着她。 她屏气凝神步步惊心地站到皇帝面前,跪下,“参见陛下!” “清河郡主说你会很多才艺,你要不展示一下吧?” 叶小蝶一听,懵了,才艺?清河君主? 叶小蝶看向霜儿,只见霜儿正笑眯眯看着自己,可是她却在那抹笑意里感觉到凌冽的寒意。 “回陛下,民女不会什么才艺!” “好了,不要这么谦虚,等会晚宴,希望你的才艺一鸣惊人。” “民女实在……” 她的话突然被拂尘打断,上前几步,对着陛下说道“我送叶姑娘去准备一下!” “好!”皇帝准了。 叶小蝶想再次开口拒绝,可是被拂尘硬生生地提了起来,半推着下去了。 “你为什么不让说话呢?”叶小蝶责怪道。 拂尘看着叶小蝶不知深浅,摇摇头,压低声音说道:“不想活了!皇帝的话就是圣旨,即使你不会,上去献丑也得献,不然就是抗旨!” 叶小蝶恍然大悟,一下又后怕了起来。 “拂尘,怎么办啊?”叶小蝶委屈地看着拂尘,寻求破解之法。 “你真什么都不会啊?” 叶小蝶长长吐了一口气,双眼无神地看着地,缓缓地瘫坐在了地上。 其实原主还是学过一些艺术方面的东西的,只是后来因为母亲生了一场大病,把母亲的嫁妆花完了也没好,最后把家里仅有的一把古琴当掉,母亲的病才有起色。原主答应出嫁也是有这个原因的,不然宁死不嫁。 哎!怎么办呢?这下两个人都捏不成一件事了! “你怎么坐在这儿了?”元继一路焦急地找了过来,却看到叶小蝶坐在地上,很是不认同。 “你能离开会场吗?皇帝不会怪罪吧?” “还好!” 叶小蝶一下瞅见了元继手里的剑,眼眸一下亮了,盯着剑,张口说道:“这就是你刚才的那把剑吗?快拿给我看看!” 元继递给叶小蝶。 “哇!”叶小蝶握在手里,轻轻抚摸着剑鞘,抽出一截,开刃的剑十分锋利,望而生畏,她本能地惧怕开刃的兵器,虽然自己是医生,也得拿手术刀,但是剑不一样! 感叹道:“真的是很漂亮的一把剑呀!” 元继一边收回剑,抬眸问道:“你打算晚宴做什么?” 第79章 霜儿变了 叶小蝶抬眸看着元继一眼,想泄了气的气球一样又蹲了下去,“我要是知道就好了!这下完了!”说着上手挠着头皮。 这真是一件头疼的事。 蹴鞠这种消遣玩意,元继是练过的,可以调整人体的四肢协调性。他以前行走江湖时,去过中原,也见过。好像这个天朝的太子特别喜欢踢毽子而且是个高手,但是没有想到。对方使臣会拿这个小玩意来做文章。 当看到叶小蝶在会场,他心里就开始不安和担忧起来。 果不其然,一向沉稳的叶小蝶竟然被使者激怒,其实他也挺气愤的。可是今天这个场合不仅迎接使者和给元恪接风洗尘,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公主择婿。 之下倒好,不仅她自己太过张扬,还连带他一起! 树大招风! 叶小蝶轻狂的举动,打乱了他所有的节奏。 他关切地问:“你还好吧?” 叶小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她也心烦,站起身来,向前走去。 转了两个弯,来到了公园,这不是上次第一次面见太皇太后的那个凉亭吗? 中间为湖,白石为栏,假山环绕,茂林修竹。如今天气渐凉,叶子被风轻轻一吹,就飘落在石阶或者湖里。 叶小蝶倚着栏杆,看着水面痴痴地发呆。 肃肃地说:“元继,我什么也不会!” 只见元继,眸色一沉,盯着湖面,黑眸凌厉,像潜伏在丛林里的狼,敏锐而凶狠。 半晌后,沉声说道:“我要不送你出宫吧!” 叶小蝶以为元继是没办法才说出这样的话,可是当下情景,往哪里逃?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难道她要一辈子躲藏吗? 可是只有元继知道,是深思熟虑的,他无法容忍皇帝在众目睽睽之下,盯着她,那是眼神就是猛兽盯着自己的猎物,含有太强的霸占欲望。 叶小蝶突然想到刚才霜儿看自己的眼神,心里不禁打了个冷颤,那是仇恨的眼神。 转过身一把抓住了元继的胳膊,抬眸一看,却见元继眼眸的锋利一闪而过,摄人心魄。 这是他俩第一次见面时元继看她时的眼神。 元继立马缓过神来,见她抓着自己的胳膊,眸里的狠厉瞬间化去,嘴角勾起一抹微笑,问道:“怎么了?” 叶小蝶躲开他的眼神,说道:“我觉得霜儿变了!她刚才明明冲着我笑的,可是笑得我却心里发毛!” “霜儿?”元继一时没想起这个名字。 “就是清河君主呀!” “清河君主的名字叫青女,你怎么总是叫她霜儿呢?” “这个呀,就是你和太子出差的半个月里发生的事……” 元继闻言,觉得真的不可思议,清河君主竟然隐姓埋名在太子府做了半个月的婢女,和师兄有着这么一段的情缘。更让人吃惊的是,一个人的前后变化竟然有这么大的改变。 这个清河郡主到底要干什么? 尤其最近他和丞相府的交集突然多了起来,尤其是清河郡主几次登府找他,也没有提及和叶小蝶熟识的事。 思及至此,对着叶小蝶郑重其事地说:“小蝶,你要远离清河郡主,她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啊?” “我也一下说不出来具体这么回事!晚宴的表演应该她和皇贵妃一起提议的!” “你是说她和高贵妃联合起来一起针对我?”叶小蝶吃惊道。 “嗯!”元继很笃定的向叶小蝶点点头。 叶小蝶一下懵了,被霜儿的滤镜一叶障目了。 讶异的自言自语道:“怎么可能?”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远处跑来,气喘吁吁的跑到元继身边,喘着粗气说道:“二少爷,你让我好找啊!中原使臣找您呢?要和您切磋武艺!” “啊?” “不是使臣,是使臣跟班,说慕名而来,找你切磋武艺!” “好了,我知道了!”元继答应着,看叶小蝶一脸好奇,于是介绍道:“我的跟班,你第一次见,石堰。” 叶小蝶点了一下头。 看着元继和他跟班石堰急忙往回赶,心一下又空牢牢的。 叶小蝶也不知该去哪里,随便走了一阵,抬眸一看,皇贵妃就在不远处,徐徐地向她这面走过来。 她心里一紧,可是已经躲不开了! 硬着头皮走过去,作揖道:“参见皇贵妃娘娘!参见清河郡主!” 皇贵妃冷冷的一哼,说道:“起来吧!”顿了一下,又说道:“听说你什么都会,希望你在外国使臣面前要好好表现,给我们国家争光,不可丢了面子!” “回皇贵妃娘娘,我只是一个医女!只会诊脉!” “奥?”皇贵妃瞟向身旁的清河郡主,清河郡主微微点头,得到肯定的答案后,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没事,到时候我会向皇帝帮你求情的,轻罚!” 叶小蝶一听,来气了。 她当然不是气皇贵妃的冷嘲热讽和想看自己当众出丑的模样,她气的是一旁霜儿几天没见,怎么会变成这样,和皇贵妃狼狈为奸,在助纣为虐。 只能压制住心里的愤怒狠狠地盯着霜儿。清河郡主察觉到她的眸光,一味地低着头不看她。 思绪电转,转而想到,现在皇贵妃娘娘是不敢动她的。 于是硬着头皮,挤出一丝微笑,说道:“不用!我自己向陛下和太皇太后求情的。” “难得被陛下这么看重,实在是我的荣幸!我会好好表现的。” 皇贵妃一听,差点没把刚才吃的饭食一口气吐出来,恶狠狠睨着叶小蝶。 单眼微米,嘴角一侧轻抬,冷冷讥讽道:“上次没发现,没想到你还挺伶牙俐齿的。” “我就当这是皇贵妃娘娘对我赞扬了!” 皇贵妃气得举起手,就想冲上去给叶小蝶两个耳光。正要迈步,被清河郡主从后面拽了两下衣角。回头看到清河郡主对她使眼色,努力压下了心口的怒气。 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说道:“那好,我也就当这是提前为你庆贺了,晚宴,好好表现!” 心里腹诽道:好个死丫头,竟然用激将法逼我动手,等使臣走了,有的是时间收拾你。 叶小蝶有点失望,皇贵妃竟然没动手。霜儿是真狠啊!她太了解自己了! 不过瞬间就又想通了,她毕竟是高肇的女儿,皇贵妃的亲侄女。就凭那半个月,让她站到自己这边来…… 果然还是自己太天真了。 她能隐姓埋名来太子府做她的婢女,可见她的心机应该是颇深的,终究还是自己太天真了! “民女要下去做准备了!”叶小蝶漫不经心地作了一个揖,也不经过皇贵妃的同意,转身就走。 还没走多久,就听后面的清河郡主清脆的嗓音叫她。 “姑娘!” 第80章 面对霜儿,还是心软了 叶小蝶顿住脚步,不回头,就是肃肃地站着。 她内心还是相信太子府时的霜儿才是真实的,所以听到霜儿喊自己“姑娘!”时,禁不住就驻足,可是心里又着实气愤霜儿联合高贵妃一起阴自己。 “姑娘!” 听着霜儿的脚步声渐近,转过身,面色愤然地问道:“清河郡主莫不是走错方向了,用我给您带路吗?” 只见霜儿一脸难色站住,看样子很是委屈,忍不住会让人怜爱。 “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吗?”霜儿顿了一下,一脸的愧色,涩涩地说:“对不起!” 只听霜儿继续说道: “从小到大,我一直为我就是周国一品大员高肇府邸的唯一女儿而自豪。我一直以为我父亲深爱我母亲,所以一直不成婚,不纳妾。我也幻想自己同样能遇到一个全心全意的人,像这样待我。” “所以当我知道我被赐婚,而且是父亲也改变不了的事实时,我任性地就出逃了。” “我在太子府遇见玉面书生,我也遇到你!你的只言片语影响着茱萸,也同样影响着我。从小到大,第一次有人不是因害怕我爹,不是因我是大小姐的身份,而畏惧我!” 霜儿转身看着别处,徐徐地说道:“我真的很怀念那段时光!” 又转回身来看着叶小蝶,盈盈秋波里荡漾着惆怅,不禁地流下了泪,挂在腮边。 动容地说:“那是我最开心的日子!” 叶小蝶看着情到深处的霜儿,开始心软了起来。 霜儿突转话锋,眼睛微眯,眸色锋利看向别处却含着难掩的痛色,她继续说道: “直到上次进宫,我才恍然知道,原来我只不过是一个妓女生的女儿。这个妓女只是因为她的脖子间长的痣和先皇后是同样的位置,所以我娘就得到她的宠幸。” 霜儿说着就冷笑起来,好了半晌,笑得眼睛都流出泪来,说道:“她把他亲手杀了!还埋在了后花园,上面种满油菜花!” 叶小蝶听得一惊! 霜儿目光狠厉,却无奈地说道: “我不敢啊!如果一旦我拒婚,还和尹若明有过一段情,我会被他们当做弃子,死无葬身之地!” 转身对着叶小蝶又一脸凄楚,喃喃地说道:“我得表现出我的用处,他们才能更好地信任我!我才能活!” 面对霜儿这么悲惨的身世叶小蝶已经不是震撼那么简单了,联想自己的无父无母,两者都是原生家庭的痛苦,本该心灵相惜,才对! 于是说道:“我以后还是叫你青女吧!” 清河郡主转过身,看着叶小蝶被自己说动,脸上绽开笑容,说道:“姑娘,你终于可以理解我了!我就放心了!” 顿了一下,眉心微微动了动,眸光微闪,缓缓地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当初选择逃婚吗?” 叶小蝶摇摇头。 “我不是不喜欢被安排的婚姻,是我那时有了一个喜欢的人,逃出来是特意去找他的!” “啊?”叶小蝶惊道:“尹若明难道不是你的挚爱吗?” 清河郡主转过身,看着别处,怔怔地出神。 那是两个月前,她去茶楼喝茶。 逢年过节,金陵赶集的人就会很多,可是高府规矩甚严,说未出阁的女儿家不能在外抛头露面。于是她只能包了间雅间喝茶,透过窗户可以很好看到金陵最繁华的街景市貌。 可是那天,有人风风火火地闯进了她的雅间,那人外貌俊美,玉树临风,剑眉星目盯着她。 富有磁性的声音,开口就问:“打扰了,姑娘,你看到一个小贼吗?他偷了我的钱袋子!” 青女摇摇头,轻柔的声音回答道:“没有!” 那人微笑道:“打扰了!” 正要退出去关门,突然窗口有个人一手把扒着窗口,另外一只手伸手进来抢了青女的绣帕,说道:“这妞不错呀!”说着绣帕正放在鼻子前,深深地闻了一下。 “小贼!”那人说着,快速进屋,挡在青女前面对着小贼,怒讽反笑:“当心!”说着挥剑刺去。 小贼转身向矮的屋顶飞去。 “我的绣帕!”青女急道。 “姑娘,不急!我去给你拿!等着!”说完优雅转身跳窗飞出,向飞贼追去。 青女看着他身姿挺拔,身轻如燕的飞出,紧追着飞贼,一会就无影踪。 果然一炷香后,雅间的门敲响了! “物归原主!”那人爽朗一笑,转身要走。 “等一下,作为答谢,进来喝杯茶吧!”青女说道。 就座后,青女亲自斟好茶,推到对面人的面前,说道:“请!” 那人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开口道:“谢谢姑娘,举手之劳,不用这么客气!” 那人垂眸看向窗外的街市,眸光怔怔地盯着,情不自禁地唇边绽开一抹笑容。 青女抬眸见这张眉如墨画,眼若星河,勾人魂魄的微笑,被深深地吸引住了,不禁脸红心跳起来。 幽幽地开口问道:“看到熟人了吗?” 那人抬眸微微一笑,看着青女说道:“确实看到一个熟人。”顿了一下,又说道:“谢谢姑娘的茶!我该走了!” 起身就要离开。 “那个……你的名字?”青女娇羞地开口。 那人爽朗一笑:“做好事,不留名!”转身就下楼去了! 青女一阵失望。 此后她又去了几次茶楼,可是再也没有再遇见他! …… 叶小蝶一脸懵,不知道青女为什么会说这? 喃喃地问道:“后来,那你现在找到他了吗?” 青女高兴走到的叶小蝶面前,握着她的手,含羞带怯地说道:“我终于找到他了!” 叶小蝶微微一惊:“谁?” “元继!” 叶小蝶如五雷轰顶一般脑袋嗡嗡作响,一阵眩晕…… “姑娘,姑娘……”清河郡主轻唤道。 叶小蝶定了一下神,看着清河郡主,喃喃地问:“所以你想这么样呢?” “我打算为爱退婚!”清河郡主眼神坚定看着叶小蝶,嘴角划过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叶小蝶算是听清楚,霜儿从来不是青女,不是清河郡主。 只听青女问道:“你愿意支持我吗?” 叶小蝶推开青女握着她的手,退后一步,躬身道:“清河郡主,我还得准备今天晚宴的曲目呢!所以民女告退了!” 听叶小蝶这么一说,清河郡主顿时收敛笑容,瞬间神色一改刚才的亲和,说道:“好的,姑娘慢慢准备,我还等着看呢!” 第81章 弄巧成拙 元继竟然是清河郡主的白月光! 这实在是一个意外的消息,青女和元继遇见的茶楼,那天她也应该去过。原来三个人的缘分这么深啊!她记得元继就是那天给她买了两根簪子,那时她还把元继当做仇人呢!一定报复他,可是如今…… 怎么会这样? 越想越是头疼,思绪越是混乱。 …… 思绪电转,元继那天为什么出现在茶楼?料想那时他俩已经就已经开始计划太子选妃的事了吧! 英雄救美难道不应该是太子元恂出场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叶小蝶就这样想着,踽踽独行来到了一口水缸前,看着这口大缸发呆。 抬头看看太阳,中午了,还有三个时辰,自言自语道:“表演什么呢?” “噗通”的一声,石头砸进水缸里,溅起水花,将她浇了一个透心凉。 我这暴脾气,大喊道:“谁呀?哪个不长眼的?”手抹了一把脸,用袖子擦拭一番。 就听见旁边“哈哈……”的大笑声。 叶小姐脸色一青,眸光狞厉地看去,厉声说道:“你有病啊?好好的皇子不做,做混混吗?” “我没有!”那人爽朗地说道。 原来是元恪! 叶小蝶看到他,也不作揖,蓦地转身向着相反的方向走,不想搭理这个不正经的皇子,只想躲得远远的。 “不要这样嘛?生气了!”元恪追上前来。 “民女哪敢生皇子的气呀!我可不想突然就消失在皇宫里!”叶小蝶疾步走着。 元恪大步跟着,“真小气!” 叶小蝶倏地停住脚步,晃了元恪一下,对着元恪厉声说:“你要不让我也这样丢你一下,让你感同身受一下,试试?” “好!随便!”元恪双手一摊,一脸赖皮像! 叶小蝶看着元恪这样耍赖很是无语,这个皇子像谁呢?皇帝还是皇贵妃?瞅了半晌!……抱养的吧! 点头道:“好!” 元恪真的是? 他叫了几个宫人,搬来梯子,到水缸里——捞石头。叶小蝶一旁看着很是无语! 真的非得一模一样的“感同身受”吗?这大脑是没进化出来吧!什么皇子,和一个二哈差不多…… 看着看着…… 突然“哈哈……”的笑得停不下来。 元恪和宫人停下了动作回头看着,他摆摆手,让宫人默默地离开。 元恪缓缓地走了过来,像看戏一样盯着她的脸看。 她笑了半晌,最后停了下来,可是还是憋不住又笑了! 她当然明白自己在笑什么,笑自己荒诞的经历,笑自己每一次都是被推着走,每一次都是想办法对抗她们,可是自己为了什么? 活着! “你没事吧?”元恪弯腰看着叶小蝶问道:“你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疯了!” 叶小蝶抬头看着元恪,渐渐地稳住情绪,不笑了!笑完了! 说道:“别捞了!” 元恪拉过叶小蝶的手,将巴掌大的石头放在她的掌里,“给!” 叶小蝶高高地举起石头正要丢出去,突然停住了,恍然大悟道:“有了!”看着元恪说道:“有了!哈哈……” “有了!哈哈……” “啊?”元恪不明所以。 “谢谢你!我知道要演什么节目了!不过你得帮我!” “奥!”元恪手插着腰,呆愣楞地点点头。 晚宴开始,皇帝和皇贵妃做中间,一排是中原使臣,一排是我朝的臣子。叶小蝶提前弄了七个笔洗,然后装了不同高度的水。 为了看热闹皇贵妃早早地就到了会场,她要看看这个女医要做什么,好提前搞点破坏。 “哎呦,你这是把宫里的笔洗都搬来做什么,要写字也用不了这么多的笔洗吧!” 叶小蝶作揖道:“是!” 跟在皇贵妃左右的几个相貌还可以妃子,开始了冷嘲热讽的鄙夷声。 “写的字再好也只是一幅字,而已,浪费笔洗!” “呵呵,我看这是要画画吧!” “能画出什么好画来!” “我觉得不像是写字,也不像是画画,更像街头耍杂技的,头顶着七个笔洗,转圈圈。哈哈……” “一个女医能写出什么好字,能画出什么好画,只不过是附庸风雅,装腔作势罢了!” 叶小蝶听得觉得可笑,她们在这儿,不仅影响心情,还阻挡她做事的速度,身边这些宫人做事也放不开,葳葳蕤蕤的。 义正言辞地说道:“皇贵妃娘娘,您要是带着她们在这儿影响我做事,一会儿演出了岔子,我就如实禀告陛下了!” “你!”这几个叽叽喳喳的妃子指着叶小蝶就骂:“没尊卑的贱蹄子……” 皇贵妃脸色一沉,厉声道:“好了,我们走!”眼角眉梢满是嘲讽扫了一眼叶小蝶准备的物件,还有洗锅刷……心里暗道,真是瞎胡弄,冷哼一声,转身走了。 叶小蝶真的很是无语,女人多的地方果然是非就多。 半个时辰后,珍馐美味,琼浆玉液都摆好,皇帝和皇贵妃,太皇太后,朝中大臣,和使臣都落座好。 叶小蝶上前作揖禀告道:“陛下,这是我谱的一首别人做的曲子,讲述的一个爱情故事。两个人相爱,受到家族,门第的阻挠,两人无法走在一起,也无法相见。男子相思日益成疾,在加上得风寒之症,不久便吐血而亡。女子被逼出嫁,经过男子的坟墓,上前哭诉告别。他们的爱情感天动地,坟墓突然裂开,坟墓里男子缓缓飞起来与女子牵手,两人化成蝴蝶,翩翩飞舞在这个世界上。” 皇帝微微点头,说道:“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伸手指着叶小蝶身后的物品,“这都是你要为曲子准备的东西吗?笔洗,碗,还有古筝,笛子?” 叶小蝶指着身后的物件,说:“是!这些发出的声音也是音调的一种,联合起来就是一首完整的曲子!” 皇帝一抿嘴,说道:“好!尽力吧,演不好,也不追责!” 叶小蝶一听,安心了不少,行了一个跪拜大礼,道:“谢陛下不追责!” “免礼!开始吧!” 叶小蝶起来退后两步,转身要面对大堂里的人,眼睛顺便扫了一眼在座的人。 太皇太后还是一副不动声色的和蔼面庞,皇贵妃眼里满是锋利盯着她。 她旁边的清河郡主脸色深沉,眼里一直瞅着坐在斜对面的元继。看来她真的很爱慕元继,那么现在她俩该是情敌了。 不过元继目不斜视盯着她,眉头紧皱,抿着嘴唇,眼里写满了担忧。两人目光交错,元继的眼眸一眯,叶小蝶心知他担忧,勾勾嘴角,眨了一下右眼斗他,希望他不要那么紧张。 元继却一脸不认同瞅着她。 使臣那一桌正前方是个带着冒帷的女的,一个很美丽的倩影。 今天上午在外面好像没有看见过,或者人太多了,她根本没注意到这个女子的存在。 这么神秘,身份非同一般。 第82章 一曲惊魂 叶小蝶手持两根筷子粗细的银棍,轻轻敲击装着水的笔洗。 “叮叮当当”的轻柔声响起…… 接着沉寂百年的古筝响起,琴音温劲,苍韵古松,诉说着两人刚开始情感的深鸷婉转…… 元恪吹着笛子出场,笛声悠扬,轻快灵动,三年一起玩耍的愉快时光 节奏突转,古筝笛声交替响起诉,诉说着情意绵绵的惜别对话,男扮女装的祝英台欲言又止,十八相送,长亭惜别时依依不舍的情景…… 只见所有人,不在吃,不在喝酒,而是聚精会神地聆听着,皇贵妃也听得暗自叹息起来。 中间其他乐器一起来喝,声音恢宏,却音调阴森,笛声嘹亮陈述出悲痛与惊慌到反抗的决心。直到最后,梁山伯病逝,英台哭坟,古筝的琴色奏出了缠绵凄苦,如泣如诉,到化蝶成双成对,翩翩起舞,音乐达到最高潮…… 一声响起,音乐结束。 一曲终了,人们还沉浸在荡气回肠音乐的氛围里,都没有缓过神来…… 叶小蝶转过身,环顾四周,有人唉声叹气,甚至有人在低声抽咽着。 上前两步,躬身作揖道:“陛下,演奏完毕了!” 皇帝一时愣神,眼含热泪,顿了一下说道:“好!” 这曲子让人回到了当年的油菜花田,初遇皇后的尽情,一转眼已经物是人非了,让人怅然…… 一片沉寂,突然使臣中间的带着冒帷的女子开口:“果然精彩!没想到周国也有这样惊天地泣鬼神的曲子。”说着鼓起掌来。 群臣不禁赞叹道:“这是什么曲子,我可从未听过,此曲只该天上有,何时落入凡间……”说着擦起了眼泪。 “是啊!” “我为我国能有这样的曲子,而自豪,这曲子应该奉为迎接使臣必备曲子,在让名家填词,不日便可传天下。”一位老者捋着胡须不住地点头,赞叹连连。 “这次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女医真给我国长脸了!” 只有皇帝眼眸湿润,思绪仿若回到了年少时光。 好像这听了这首曲子,才真正的和自己皇后告别了,她真的已经走了好多年,再也不会回来了。 太皇太后看着皇帝,受音乐的感染,想到十九年前,自己的决绝,闭目养神,她后悔了。 皇贵妃的脸颊也挂着两颗清泪,终于不再脸色铁青看着叶小蝶。 清河郡主却是一脸的死气沉沉,眼里泛着泪花,想到那个有尹若明在的晚上,手却使劲握着那瓶叶小蝶送的玫瑰花香水。 叶小蝶看向元继,他竟然没有为她躲过一劫而高兴,一脸严肃认真盯着自己,眸色深沉。见叶小蝶看着他,眼眸看向一边去了。 她不解其意。 而和元继的僵硬表情的就是元恂,他不动声色,眸里幽暗不明,给叶小蝶使了个眼色,让她看向皇帝。 皇帝沉默良久,终于拿起手中的杯子,长舒了一口气。 对着叶小蝶说道:“你还有什么惊喜没有了?这首曲子实在太震撼了!” 叶小蝶躬身作揖道:“没有了!” 她意识到元继脸色阴沉可能就是因为今天她太冒头了,太引人注目了! “请问你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呢?” 叶小蝶顺着声音看去。不是别的,正是带着冒帷的那位使臣中间的女子。 叶小蝶抿嘴一笑,说道:“你不也一样吗?为何这样为难人呢?” 旁边的使臣立马站起来喝道:“这是我们的恒舒公主!姑娘该上前请安才是!” 叶小蝶上前作揖道:“确实,我们也是礼仪之邦,请安是应该的!” 只见恒舒公主摆摆手,让使臣安静,她说道:“确实,周朝的音乐确实不错,可是这个故事确实我们中原的。姑娘难道是中原人吗?” “至于带冒帷,是我们那边女子外出的规矩,不过既然来到周国择婿,我是应该入乡随俗一下!”说着就上手解开脖子挤的带子,轻轻一挥地摘下冒帷。 使臣想拦,已经来不及了! 一个宛如立体画中的璀璨明珠,是温婉明媚的一位美人,身着白色素衣,腰挤着鲜红色腰带垂在两边。 瞬间惊艳众人。 使臣脸色阴沉,紧锁双眉,一脸的担忧*之色 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盯着叶小蝶,似笑非笑地说道:“叶小姐,你好呀!” “我要你了……做我的婢女!” 啊!一句话震撼在殿内的每个人。 使臣更是张大口,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家公主,不敢这是公主怎么口出狂言。 皇帝彻底清醒了,盯着这位中原公主,叹了一口气。 只见公主走到殿中央,经过叶小蝶身边时,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向着皇帝走去。正身直立,双手抱鼓,行了一个平辈间的时揖礼,又对太皇太后行的是对长辈的-天揖礼。 这挑衅太明显了! 皇帝开口道:“天朝公主,你的要求,朕无法答应,她不是婢女,她是……我朝的……太常寺的医女!是我朝很重要的官职,怎么可能成为公主的婢女呢?” “我是天朝的恒舒公主,奉命为了两国友好前来的……” “恒舒公主既然是为两国的友好而来,那就不应该不懂天朝自己的待人礼仪,对吧?” “你这话怎么讲?” “我虽然……不是天朝的子民,但我曾也接触过天朝的子民,天朝大国,礼仪之邦,两国既然友好,那是建立在平等的基础上。公主怎么会行错礼呢?难道公主记性不好,有了偏差吗?” 公主眼眸锋利看着叶小蝶:“怎么了?” “虽然你们大国,强国,我们是小国,弱国,既然合作就是平等的,两国的皇帝平等的关系,我国皇帝即你国的皇帝,那公主该行什么礼?” “我恒舒公主,我们家老皇帝偏器于我,没大没小惯了,都不行礼的。”看着叶小蝶,一副能耐我和的样子。 她这几句话说完,使臣都偏过头去,不忍直视。 叶小蝶也被噎住了,之前都早有耳闻,天朝有一个公主恃宠而骄,打跑了好几个前去求亲的王子,吓得都没人敢娶。没想强硬跟着使臣出来了,目的找个驸马带回去。 今天的露台表演,她没兴趣,在金陵城乱逛,把整条街的摊贩弄得人仰马翻。回来正瞧见元继身形如松挥剑如虹的瞬间,惊鸿一憋,便以沦陷。 第83章 恒舒公主择婿 使臣也着实无奈,从宽大的袖口里拿出一封信件,承于皇帝。 皇帝看完信,俨乎其然地佯装煞的有见识的,说道:“原来真的要在我朝择一良婿呀!” 睥睨着使臣和公主,说:“好事,那就择吧,有喜欢随时可以上报!” 恒舒公主一听,乐了,像是得到某种特许,对着皇帝行左手在外,右手在内,双手交叠,起手至眉心处,双臂如抱鼓,躬身九十度行了一个大礼。 行完礼,开口道:“我选好了。”转身伸手指着一处,坚定地说道:“就是他!” 众臣子又是一惊,皇帝也一惊。 元继和叶小蝶相互对视着,无限深情,无限无奈! 皇帝“呵呵”一笑,“不行,已经成了家室的,不能选!” “休了,就可以了!”恒舒公主大言不惭地说。 “不行!”皇帝严肃道。 “不……行!”恒舒公主转身向着元继方向走去,元继盯着叶小蝶,感觉到恒舒公主靠近,吐出一口冷气,眼皮都不抬一下。 长舒公主知道自己不被待见,没放在眼里,等去了中原都得听她的。对着元继说道:“请把夫人请出来,如果她比我下去,我就退出,如果我比她强,你必须休了随我去中原做驸马!” 元继抬眸看了一眼恒舒公主,嘴角一勾,冷笑道:“公主这么强人所难,不过臣实难从命!公主另择良婿吧!” 嘴里这么说着,握着酒杯的手不自觉收紧,“啪”的一下碎了,酒水“咻”溅起一尺高,落在桌面。 世子妃的失踪难道要在这样的场合下公开吗? 元继站起身来,深深地看了一眼叶小蝶,眸里写满了担忧与坚定,对着皇帝敛容屏气,正要开口。 “哎呦”的一声,清河郡主突然倒地不起,闭眼之前对着叶小蝶喊道:“我好难受!” 叶小蝶急忙上前把脉,她确实怀孕了,但是有流产的迹象。她低头一看桌子上,原来清河郡主吃了山楂条,幸亏吃得少,孩子应该无大碍。 不过眼下,得帮她隐瞒,于是对着皇帝禀报道:“她没事,只是喝了冷酒,脾胃不适而已。” “把清河郡主扶到紫薇园休息吧。” 还是只有紫薇园最偏僻,没有闲杂人等,于是对着围上来的长乐说道:“让她去你的宫里,我方便照顾!” 长乐点点头。 叶小蝶随着清河郡主来到了紫薇园,她给霜儿喝了安胎药后她便昏睡过去了。 她看着安静躺着霜儿,心里五味杂陈。一方面为自己和元继迷茫,一方面为清河郡主和她肚子的孩子迷茫。 自从她来到这儿,她就一直被裹挟着往前走,却不知方向和目的,而她自己却什么也决定不了。 她刚才从元继眼中读到,他要向皇帝摊牌世子妃的失踪,他该领罪了,可是明明她还活得好好的…… 自己在这儿照看清河郡主安心睡着,那边元继是否摊牌了呢?一旦摊了牌那不是给恒舒公主留下余地吗?明显现在不是个说出真相的时候,可是恒舒公主只有见了世子妃才收心。 怎么办啊?好累啊! “姑娘” 叶小蝶看着烛光正想着出神,忽地一个幽幽的声音叫她。她回头看着霜儿没有血色的脸,倒了一杯红糖水走过去,给她喝。 霜儿喝了一口,甜滋滋的,问道:“红糖水,我一来月事,就会喝,所以我一般都会常备着。” 霜儿低着头,眼神飘忽不定地看着叶小蝶,喃喃地开口问道:“我是来月事了吗?” 叶小蝶摇摇头。 “那是什么?” “你自己身体有什么变化,你感觉不到吗?” 一听叶小蝶这么一说,霜儿心头一紧,试探性地问道:“你知道了?” “我是医生!这么简单的脉向……”叶小蝶抿嘴不往下说了! “是尹若明的!” “我猜到了!你爱他!他也爱你!” “你错了!我也已经死了!被元继杀了!”霜儿眼里噙着泪水,一脸愤恨地盯着叶小蝶,“就在那场寿宴上!” 叶小蝶也不甘示弱:“你只是知道一部分而已!” “我父亲灭了尹若明一门吗?我知道!” 叶小蝶不可思议地看着霜儿,只听霜儿继续说道:“所以他宁愿死,也不愿见我!也不愿意带着我离开,所以他根本不爱我!” 叶小蝶不想再讨论这个不可能有头绪的问题,转身看向一边。 “姑娘,我不可能嫁给太子了,我必须想办法把婚事退掉,所以我想请你暂且隐瞒这事。” “我可以帮你隐瞒,可是你又能瞒得住多久呢?”叶小蝶叹气般的说道。 听叶小蝶这么一说,她背对着的霜儿在她看不到的瞬间,一抹阴笑在脸上一闪而过。 冷冷地说道:“不用多久,很快的!” 叶小蝶转身凝视着霜儿,她真的是越来越看不透霜儿。而且她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可能是因为尹若明的关系,也可能是霜儿和她有着一样不堪的身世,竟然会对霜儿带上莫名的同情的滤镜。 总是不由分说地设身处地地为霜儿着想,即使她从霜儿的话语里字里行间读到她的心怀不轨…… 我靠,这该死的圣母心! 见霜儿喝完一杯糖水,又给倒了一杯。 就听门外传来一声洪公公嘹亮的声音,“皇上驾到!” 叶小蝶心里不由得紧张起来,这是皇帝来看自己的儿媳妇,可以看出皇帝真的很看好这门亲事。 由衷地叹息一声,造化弄人! 皇帝浩浩荡荡地走了进来,只见身后跟着一群人。太子,十二皇子元恪,还有元继。 只不过元继身边还紧跟着一个女的,手抓着元继的胳膊,元继三番五次的要甩开,没成功。叶小蝶一抬眼,看了个正着,怒火中烧的眸光灼灼的盯着。 “叶女医,叶女医,皇帝问您话呢?” 洪公公手里的拂尘一甩,斩断了叶小蝶的视线。 叶小蝶回过神来,敛容屏气得回答道:“那个……清河郡主,只是吃坏肚子,我已经给吃了安……安神养脾的药!” 清河郡主一听叶小蝶说“安”字,心脏差点从嘴里跳出来,急忙接过叶小蝶的话来,说:“陛下,叶女医,妙手回春,我已经好多了!多谢陛下关心!” “那就好!今晚你就在这儿休息吧!”皇帝说完“好”字,眸光灼灼地盯着叶小蝶。 清河郡主一下注意到了皇帝对叶小蝶的不一般,这分明是一个男人对美色的垂涎。 从今天在大殿上,她就已经觉察到了,没想到啊! 这下热闹了! 第84章 合作一下 元继从晚宴开始就惴惴不安起来。 起初担心叶小蝶收不了场,留了口实被皇贵妃为难。可是表演开始吃啊发现叶小蝶和十二皇子元恪走得不是一般近啊! 宴会中间最不可控的就是,冒出一个恒舒公主要招他为驸马,还要失踪的世子妃出面才能打消这个念头。 可是如今皇帝下旨让自己陪这个公主玩七天,哄好了! 可始终让他最为在意的就是,皇帝看叶小蝶那带有入侵性的灼灼的目光。 等他安顿好使臣和这个不讲礼的公主时,他又折回太子宫,和太子打了声招呼,让他留门给自己后,急匆匆地来到了紫薇园找叶小蝶。 一开门,正好清河郡主在换衣,急忙退出来。 隔着门问道:“冒犯了,我来找叶女医,既然她不在,我去别的地方找。”说完起步要走。 门开了,清河郡主漠然说道:“请留步!元小宗主!你不记得我了吗?” 元继一听,停住脚步,转回身,眼眸微眺满是疑惑,说:“清河郡主,此话怎么讲?” 清河郡主明显失落,却佯装镇定,似笑非笑地说:“何不进来,喝杯茶呢?” 元继一听这话,很是熟悉,可是实在又想不起来,只能疑虑地进了屋里。 清河郡主亲自斟茶,轻轻地推到元继面前,说:“请!” 瞬间如醍醐灌顶一般浇醒了元继,想起那天的情景。 他让尹若明寻找了一个江湖高手,和他一起演了一场戏,只是为了接近青女身边的人,偷到青女准确的八字和太子八字一起让太常寺的女巫承于陛下。 如今这把箭是把回旋镖,射中了自己。 他拿起这杯茶,在鼻尖闻了闻,轻轻抿了抿,说道:“甜的?” “是甜的,是叶女医亲自为我准备的茶!”顿了一下又说道:“这不是我的房间,也不是茶楼,元小宗主就将就的喝吧!”话音特意加重了“将就”这两个字。 元继也微微一笑,说道:“清河郡主有什么事直接说吧!” 清河郡主看着元继一副生人勿进冷若冰霜的样子,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淡漠的笑意。 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说道:“我以为元将军也会像我一样记得那天茶楼的,原来只是我一厢情愿而已。”说完苦笑了一下。 元继不露声色,处之泰然地喝着甜茶,张嘴说:“让公主有个不好的回忆,实在抱歉!” 可是重来一次,他还会这么做,一切为了周国的大业。 片刻后,他要起身离开。 “你要走吗?”清河郡主问道。 “我觉得清河郡主实在找我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我还有事先走一步。”站起身来,面向门口,刚迈出一步,就听身后传来清河郡主清冷的声音。 “叶女医的事重要吗?” 元继一听顿住脚步,这话锋不对,是在危险他。 转过身,双眼微眯,狭长的丹凤眼,幽暗幽深的眸色泛着森冷的杀意,盯着清河郡主,轻声问道:“”她有什么把柄在你手上吗?” 清河郡主忽然呵呵地冷笑了几声,说道:“她没有,你有啊!” 元继一惊,眉心蹙了蹙,听清河郡主这么一说,反而轻松了,他倒想知道清河郡主拿着他的什么把柄,使她这么有信心,在这里大言不惭! 冷冷的地说道:“说来听听!” “我觉得还是坐下来说,比较好!你觉得呢?”清河郡主的眼睛直溜溜地盯着元继。 元继僵硬地坐回来,眸光凶狠冷漠地平视着前方。 “你没必要这样,毕竟是你先算计我的,不过我还是很怀念那个下午共同度过的时光!”清河君主很是满足的元继留了下来,两人继续这种对话。 “奥?是吗?” “皇帝看叶小蝶的灼灼目光,你是看到了的!”清河郡主站起绕着八仙桌向元继走了一步。 手指着门口,讥笑道:“就在这儿,你是看到了的!”就像发现一件好玩的事情,近乎癫狂地笑着。 只见清河君主自顾自地说道:“我可能做不到阻止皇帝对姑娘的进一步,但是我可以帮助皇帝完成对姑娘的……想法”话到最后,语气冷得吓人。 元继拳头不由得拽紧了一些。 “那个中原来的恒舒公主想招你做驸马,如果一旦那个公主决定是你。牺牲掉你就能换来两国边境延续的和平,那群大臣和我爹会义无反顾地去促成。至于皇帝,他就更高兴了,前提是他知道你和姑娘的特殊关系,估计私下里会乐不思蜀吧!”说着不禁地笑了起来。 元继不动声色地站起身来,转身就走。 清河郡主急忙说道:“我知道你世子妃的下落!” 她想起那晚尹若明和他师傅的对话,冷静下来反复思虑过,可以确定叶小蝶就是元继的世子妃。只是她不明白两情相悦为什么不相认呢? 元继转过身,紧紧抓起清河郡主的手腕,恶狠狠地问道:“她在哪儿?” 清河郡主毫无畏惧地凶狠地盯着他,冷冷地说道:“我要取消和太子的婚约?只有我们两个联合起来演一出戏,达到共同的目的!” “只要你乖乖配合!我自然会告诉你世子妃地在哪儿,而且她还好好的!”清河郡主说道这儿,眼眸里闪动着精明的光和不自知的妩媚风情。 元继狠狠地甩开了清河君主的手,转过身脚尖向着门口,脚却生了根地扎在地板上。 良久之后,元继方才说道:“你要我怎么做?” 清河郡主妩媚一笑,看着元继说道:“稍等!” 清河郡主从身上的袖口里,拿出一瓶药,这药竟然也是叶小蝶配置的。她偷偷拿的,只要一滴,可以让两人陷入意乱情迷里。 她本来是打算用在自己婚房里的!可是等不及了! 滴到元继的水杯里,也滴到自己的水杯里。 元继拿到鼻尖闻了闻,冷笑了一下说道:“她的药。” 这个药其实是叶小蝶觉得好玩的才配置的,还未完成的实验,本来是一种病的解药,可以让人暂且忘记烦恼的止痛药,但是药量浓的话,就具有致幻的效果。这个药叶小蝶给元继用过,给尹若明也用过,都是定量的服用。 “喝吧!喝了,你我都好!”清河君主冷冷地说道,眼里满是期待。 “那之后呢?我可不想再被逼着强娶一次!” 清河郡主眼眸一横,冷冷地说:“元将军!不要太过分了!” 第85章 春宵一刻 天朝大国朝廷内外其实也都不安稳,尤其东面沿海地区出现了一些海盗,数年来一直侵扰沿海的渔民,偷鸡摸狗,杀人放火,无恶不作,是一群野蛮阴险狡诈的一群人。听说天朝已经培养一批水兵,下海捉拿,首先需要四方边境安定友好。 只不过派出的使者,周国这一匹最不着调,尤其还有一位最不着调的公主,主要任务就是选一个能降得住公主的驸马。 元继自然提前得到了消息,所以本来打算低调的,可是被叶小蝶的莽撞打乱了他的计划。如今皇帝已经明确表示,除非他自己想办法让公主选别人,不然这个驸马是他是当定了。 在宴会上,他很生气的是叶小蝶为什么屡屡强出头,让皇帝一而再再而三地注意到她的存在。而且和元恂,再加上元恪关系暧昧不清,不过让他很奇怪的是,他查了很多地方,包括中原,竟然查不到叶小蝶这个人的存在。 她像凭空从天上掉下来的一样,金陵只有一家姓叶家族,还是他的…… 唉!难办! 如今眼前这个清河郡主可谓是真的不简单,精于算计,心肠狠毒如罂粟一样的毒。却能帮他脱离当下的困境,最主要的知道世子妃的下落,这险值得一冒! 那么就这样吧!心里不禁叹息一声,自己竟然会妥协! …… 太皇太后真是上了春秋的人,宴会上又吃多了,肚胀,不消化,叫叶小蝶长乐看护了一夜。直到黎明肚子里的气体才得以排出,折腾了一夜身体十分倦怠,舒缓了之后就安寝了。她和长乐才安心离开永寿宫,回紫薇园休息。 紫薇园偏僻,庭深院静,空荡荡,断续寒砧断续风。 可能熬夜太累,叶小蝶踩到一颗小石子,差点摔进池塘里,手本能地一抓,“哎呀!”的一声。 “姐,小心点!”长乐关切慌忙地扶了一把。 叶小蝶翻过手掌查看,狠狠地被竹叶硬生生地滑了一道血口子。 她看着不禁“嘶”地发出呻吟,长乐看得都疼,说:“我们回去包扎一下!” 身后院门口走进来几个人,叶小蝶回头看去,正是元恂。 元恂看到叶小蝶也很惊愕,问道:“你在这儿?” 叶小蝶一头雾水,奇怪道:“是呀!怎么了?” “元继没有和你在一起吗?” “他没有出宫吗?”叶小蝶反问道。 “没有,他让我在宫里给她留门,可是我留了一个晚上,也没有见他回来!” 叶小蝶略微思忖一下,转身盯着紧闭着的宫门,一种不好的预感蓦地在心头生出。 不会的! 叶小蝶已经感觉不到手的疼痛了,飞快向着屋里走去。 “咯吱”一声门开了。 叶小蝶第一个冲进屋,愕然了。 只见清河郡主衣衫不整,而元继上身赤条条地躺在那儿。 紧接着身后的长乐,元恂还有随从一起挤了进来,都愣在原地。 叶小蝶愣愣地盯着清河郡主,虽然她慌忙地整理着衣服,努力遮挡着自己的不堪,可是叶小蝶清楚地窥见了她眼里眉梢的得意,眸光里闪烁着炫耀。 元恂几步上前,走到床边,“哐哐”两个耳光,将元继扇醒。 元继醒来,手揉着额头,晃了两下,抬眸看去,“太子!我头疼得厉害!你怎么会在这儿。” “你这个浑蛋!她是我未来的太子妃!”元恂愤怒道。 元继的脑袋一个生疼,像一把锥子在脑袋里使劲地钻,疼得厉害。直到听到一个清凉的声音。 “元……继”叶小蝶忍不住的轻唤了一声。 元继回头看去,只见叶小蝶双眼噙满泪水,两人对视,目光交错在了一起,大颗的眼泪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滴到了地面。 “元继哥哥,你?”长乐惊呼道。 叶小蝶已经不知道自己置身何地,只想转身离开。可是脚像生个跟,艰难得拔不动,向着院外跑去。 一出院门,撞在来人身上,身体不由地向后倒去,来人急忙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拉了回来。 叶小蝶抬眼看去,“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民女该死,民女该死!” “你……”洪总管正要开口责骂,被皇帝摆手阻扰了,没说完的话噎了回去。 “起来吧!”皇帝开口。 可是叶小蝶已经连惊带吓,腿软站不起,只能跪着颤抖地说:“民女……” “不用这么害怕,朕不追责!”皇帝平和地说。 “谢谢陛下,民女告退!”叶小蝶说着强撑着身体站起来,慢慢地后退,转身离开。 膝盖好疼,下跪得太急,又磕到髌骨。 叶小蝶晃晃走了半天,发现这里在这个宫里,没有一处安静的地方是真正属于自己的。只能悄地回永寿宫的厢房里。 皇帝觉得叶小蝶很失态,却不由得心里高兴,看着叶小蝶远去的背影,心里竟然有点不舍。 这个恒舒公主一早就进宫,恒舒公主昨晚水寄宿在了皇贵妃的厢房里,皇贵妃也感谢她能一路护送元恪回来,也特意准备了烟花供她观赏。 一早醒来,恒舒公主就要找元继,可是元继不在宫里,只能找长乐陪同她玩耍,毕竟年龄相仿,有的话聊。皇帝也想到自己从来没有去过最疼爱的小公主的宫里,借这个机会,自己也关心一下宝贝疙瘩的公主。 听到洪公公的禀报,屋里的齐丫丫一群人,慌忙向着屋外挤出来。 皇帝纳闷,刚才叶女医已经很奇怪了,没想到现在更奇怪,难道长乐出事了,急忙跨进门槛。 只见太子在,长乐也在,元继……也在,还有清河郡主……也在! 再看最后跪着的这两个人,衣衫不整,元继更是垂头丧气…… 这场景傻子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怎么回事?”皇帝怒道。 “元继,你来回答?” “臣,臣之罪!”元继说。 “你?” 恒舒公主一目了然,惊呼道:“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还好我还没有……” 皇帝厉声大喝道:“元继,穿好衣服,来永馨宫见我!” “是!”元继应声道。 第86章 伤心离开 元继肃肃地跪着,已经一个时辰过去了。 皇帝缓缓地从外面入殿内,绕着元继转了两圈,负手而立,眉心微微皱了皱,眼珠上下左右在元继身上转了一圈。 讽刺一笑:“你真厉害!” “现在高肇也跪在崇德殿内,要求凌迟你!你父亲也跪在那儿,要告老还乡!你说吧,你要我怎么办?” 抿了一下嘴唇,了外面,天冷了!叹息般地说道:“年轻人就是冲动!家里世子妃不好吗?” 抬头看看天,下次应该下雪了。 “你只有把清河郡主娶回去了!” 元继沉声道:“陛下,我不会娶清河郡主的!” “那把人家姑娘清白都毁了?那是高丞相的女儿,不把你杀了,你还不娶!你回去好好安抚你的世子妃吧!实在不行,做平妻吧!” “我不会和清河郡主成婚的!”元继说。 “你的世子妃……”皇帝眯起眸子盯着元继,想了半晌,疑惑道:“上次太皇太后的寿宴,你的世子妃好像也没来,对吧?”皇帝眸光微转,瞧了元继一眼,又转头负手而立,看着别处。 皇帝对于下旨让他强娶世子妃的事,还是心存愧疚的,当年也是情势所逼,无可奈何的事。如果当年不下旨赐婚,那名女子和皇室都会沦为天下的笑话,总不能让那个民间的姑娘去死吧! 皇帝叹息般问道:“世子妃很丑吗?为什么不带出让人见见呢?” 元继听着皇帝的问话,心情一沉又一沉。双手抱拳,举过头顶,皱眉道:“臣之罪!请陛下赎罪!……世子妃失踪了!” 皇帝一时愕然,哑然地看着元继。 片刻后,喃喃地问道:“失踪是什么意思?” 元继沉声道:“就是从我回金陵之后,世子妃就下落不明!” “下落不明!……下落不明……”皇帝反复念着,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读懂这几个字的意思。 下落不明!将军府的世子妃下落不明,这个世子妃是当着金陵所有人娶回将军府的,然后下落不明了! 这不是笑话吗?滑天下之稽!这下这么办? 如果传开了,朕会不会失去民心呢?……有失天下之信! 能隐瞒下去吗?会不会已经传开了呢? 头疼! 天朝使者还在呢?会不会成为人家茶余饭后的谈资,那周国不就成了——笑话了! 一下恍然大悟,问道:“你这是为了不让世子妃出面,才有今天这一出的,对吗?” “是!确实你和恒舒公主不适合!”皇帝点点头。顿了一下,叹息一声,说:“你起来吧!” “谢陛下!” 元继尝试着站起来,可是腿已经麻木了!最后在洪总管的帮助,将就地站起身来。 “赐座!”皇帝冷冷地说。 两个宫人搬来了一把椅子过来,洪总管扶着元继缓缓坐下。 只听皇帝开口道:“可是,清河郡主你还得娶,这不就当给你续弦了!” “臣是不会娶清河郡主的!臣和她是清白的!”元继沉声徐徐地说。 他记着昨晚的事,对于清河郡主的计策,他最后是不同意的。所以那杯催情药他没喝。他本来起步要离开的,可是中了她的迷迭香!浑身无力,最后抵抗不住,就晕了过去,直到早上众人进来。 他想把真相向皇帝和盘托出,可是回想到清河郡主的话,“只要你乖乖配合!我自然会告诉你世子妃地在哪儿,而且她还会好好的!”话说到一半闭上嘴,不再多言。 他要确保世子妃的人生安全。 只有她出现了,自己才能光明正大地脱离这场政治联姻,他要和离! “清白!”皇帝觉得好笑,在他俩从一个房间出来时,这个世界上就不会有“清白”两个字。即使他这个皇帝愿意相信,朝中的大臣,周国的子民也不会相信的。 太子是不能娶一个有污点的女子做太子妃的,有损皇室的颜面。探子最近才查到,青女竟然是一个妓女所生,高肇真的侮辱了皇室的颜面。况且现在还是毁了“清白”的郡主,元继这是变相地又帮他解决掉了一桩心病。 恒舒公主据说是天朝皇帝的掌上明珠,看这个公主确实恃宠而骄,要能选中任何一个皇子做驸马,将是周国以后最大的依仗。自己的五个公主有三个都嫁出去和亲了,终于可以娶回一个公主了。 想到这儿,皇帝嘴角的笑意不禁又扩大了一些。 元继现在是一心只想赶快离开永馨宫,他想去找叶小蝶解释清楚。 叶小蝶回到厢房,和衣躺在床上,她第一次有了想再穿越回去的想法。 这次是真失恋了! 心口仿佛被切了一块,生疼,堵在胸口,喘不上气来。 要不偷偷出宫吧! 想着,眼睛越来越涩,恍惚间自己好像孤零零地走在白茫茫的浓雾里,不辨东南西北…… 一下就惊醒了,泪眼汪汪的…… 原来自己真的一无所有。 叶小蝶整理了一下衣物,整整齐齐地叠好。 她来到太皇太后的卧榻前,想要说什么,可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泪再一次地滚落下来,小声地抽泣着。 太后被抽泣声吵醒了,抬眸看着趴在床边的叶小蝶,甚是可怜。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虽然自己有好几个皇室孙儿,可是对于这个没有丝毫血缘关系的女娃娃,却心疼得不行。 “奶奶!”叶小蝶扑在太皇太后的怀里,不住地啜泣着…… 良久之后,太皇太后才缓缓开口道:“怎么了?谁伤害你了?” 本来已经克制住了哭泣,可是被这一问,前世今生所有的委屈涌上了心头。 “哇”的一声又哭了! 一炷香之后。叶小蝶眼含泪水,喃喃地说道:“奶奶,放我走吧!我想离开!” 太皇太后摩挲着叶小蝶的头发,轻轻一问:“你能去哪儿呢?” “天下这么大,可是属于你的地方,又在哪儿呢?孩子!” “我一直想让你留在宫中,甚至默许陛下对你的注意。可是你终究不愿意呀!” 太皇太后本来是想让叶小蝶留在宫里,借用皇帝对她独特的垂情爱慕,修复一下她和皇帝的母子情。 当年是她错了,没有阻止祖制执行,才导致了先皇后的死。 可是如今,她后悔了! 看着这个真诚的女娃娃,她怎么能再用这种自私的想法捆绑她呢? “哎……算了!你走吧!” 摸着叶小蝶的脸颊,仿佛摩挲着她的少年的儿子和英年早逝的先帝。 勉强挤出一抹笑容:“拂尘,把她偷偷地送出去吧!” 温柔地凝视着叶小蝶的眼眸,仿佛是永别,说:“想我了,可以偷偷地来看我啊!” “嗯!”叶小蝶重重地点了点头,“我会的!” “好了!走吧!” …… 拂尘像接她进宫时那样,送她到宫门口,最后分别时,揣给她一块腰牌。有了这个腰牌她如果想进宫,随时可以进宫,无人阻拦。 第87章 夜访青女闺房 “陛下,不好了,陛下……” 就见一个穿着普通宫服的小太监急匆匆向这面跑来,边跑边喊:“打起来……打起来了……” 皇帝一听紧缩眉头。 洪公公急忙迎上去,拦住那个太监严厉地斥责一声后,放了过来。 小太监颤巍巍缓缓地走到皇帝面前,压低声音说道:“陛下,打起来了!” 皇帝没好气地厉声问:“谁和谁打起来了?” “陛下,是高丞相和元老将军在崇德殿动手打起来了!” 皇帝一听,愣怔了一下,似笑非笑表情滑稽,像是早就预料到一样从容。然后手扶着额头,无奈地闭着眼,明明努力压抑着笑意,却紧皱眉心一脸的愁容。 片刻后,冷着脸,不苟言笑地说道:“元继,你自己解决掉!只要高肇能同意,你爱娶不娶,又不是我娶媳妇!” 元继欲言又止默默站起身,后退两步,转身离开了。 看元继走出了永馨宫,洪总管对着皇帝小声说道:“陛下,他走了!” 皇帝一听,长舒了一口气。看着门口若有所思地说道:“好小子,为了不做驸马,竟然用这种招!对自己够狠的!” 洪总管说道:“陛下,那世子妃失踪的消息要继续压下去吗?” “只有这样了!区区一个民女!好对付!”皇帝漫不经心地说。 洪总管小心翼翼地,尖声细气地说:“可是世子妃不一样!一旦传开,皇室将失去周国民心呀,到时候……” “到时候再说吧,希望到时候元继真的能找到世子妃的下落吧。”皇帝说完无奈地摇摇头。 —— 崇德宫里,元霄和高肇分别被几个太监围着,拽着。 高肇怒目圆瞪:“你儿子毁了女儿!你元家必须负责!” 元霄显然年事已高,被气得气喘吁吁,但是军人的风骨依然健在,自从上次被禁足在府内,一直就静养着,直到今天发生的事,急忙赶来求见陛下,没想到和高肇撞了个正着。 “是你不管教自己的女儿,谁知道她是从哪里来的。” 一句话说到高肇的痛处,连带提起他早年的风流韵事,气得高肇七窍生烟怒目圆瞪,恨不得冲上前杀了元霄。 高肇被几个太监围着,拉着,恶狠狠瞪着元霄说:“你揭我短!”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怕了?”元霄怼道。 两个人又扭打在一起,他两没受伤,拦着太监个个鼻青脸肿挂彩了。 元继一来,就上前拉开,对着高肇说:“我是不会娶你女儿的,你就死了这份心吧!” “你?”高肇气急败坏地说:“我才不会让我宝贝女儿嫁给你这个宵小之徒!” “那最好!”元继眼眸一横,冷声说道:“具体怎么回事,你还是回去问清楚你女儿才好!” 高肇气得正要说什么,可是一想到青女这段时间确实很奇怪,就是从太皇太后的寿宴开始,青女就没再和他这个父亲说过话。 元继安顿好父亲回府,自己又去了紫薇院和永寿宫,可是都没有见到叶小蝶。他才意识到他这次莫非真的伤害到了她,可是男子三妻四妾是常事呀! 她怎么会这么生气?难道他真的做错了?吓得她躲了起来。 真的对于这个叶小蝶,很是无奈。 难道她要的是整个他吗? …… 到了夜幕降临,万籁俱静时,他悄悄地来到了高肇的府里,很顺利地找到了清河郡主的闺房。 清河郡主一早就料想到元继会回来,已经煮好了茶,等了好久了。 元继大放的推门而入,看着坐在桌前泡茶的清河郡主。 问道:“她在哪儿?”。 “谁呀?”清河郡主轻轻地抿了一口茶,淡漠地说:“谁?” “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该告诉她在哪儿了?”元继狠狠地说。 “她呀!”清河郡主抿嘴一笑,抬眸看着元继,眸里精光闪烁,淡淡地说道:“她不愿意我告诉你!我也没办法!我总得”信守承诺吧! 话说到一半,元继倏地拿出剑在胸前转了两圈,“嗖”的一下,长剑出鞘,青光匝地,指在清河郡主的脖根。 清河郡先是一愣,眼皮都不带抬的,悠悠地说道:“你是真恨我啊!可是我却很喜欢你!怎么办呢?” “别废话,世子妃在哪儿?” 清河郡主抬眸,一双妩媚的眸子凝视着他,尽显无限的温柔娇媚,真不是一般人能顶得住的,轻轻吐出几个字:“就在眼前!” 元继这才注意到清河郡主穿得很是凉快,一层薄纱罩着,映衬里面若隐若现的里衣,再加上这一层不染出玉白的发光肌肤。他是正常的青壮年,只能闭了闭眼,压抑住内心的惊恐。 “确实,你要是做了世子妃,高元两大世家一联盟,做皇帝都不成问题。” “可是那的是你还是一国之相的女儿,你说是不是?”元继狡黠地一笑。 “你什么意思?”清河郡主收敛笑容一脸严肃地问。 元继收回剑,眸色一冷,剑入剑鞘,淡淡地说道:“你的太子妃如果做不成了,元恂太子的位置也就岌岌可危了。如今十二皇子又回来,我随时可以改变阵营压十二皇子的宝。你父亲只是一个手握金陵禁卫军统领的职位,怎么和握着一国军权的元家相比呢?你说元恪皇子你我两家看重谁呢?” “况且这把剑,还是天朝的二皇子送的!” 又轻飘飘地说道:“如今你的名誉毁了,嫁给谁,也就不那么重要了!只是世子妃的位子,还轮不到你做!” “元继!”清河郡主气道,肌肤紧绷。 “对了,告诉你一件事!茶楼不是偶遇!那天故意接近你,后要了你的八字和太子喜结良缘的。如今看来那天有点多余!” 说着走到茶桌旁,端起刚在清河郡主为他斟的茶,凑到鼻尖,闭眼轻轻嗅了嗅,睁开眼眸,毫不掩饰心中的凶残和冷酷之意,夹杂着不屑蔑视,令人不寒而栗。 淡漠地说道:“茉莉花茶!看来叶小蝶没少教给你东西呀!” “我不会输给她的!”清河郡主已经气得浑身颤抖,她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输给她了! 她可是当朝丞相的独女! 如今好像成为周国的笑话!但是即使只有这样她才感觉自己还有活着的价值,她就是要报复所有的人。包括这个眼前曾经自己还动过一丝丝情意的元继,现在她恨,好恨…… 即使不爱赢了也行! 冷漠的说道:“叶小蝶没有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 “我怀孕了!而且孩子是尹若明的!” 元继一惊,才想起叶小蝶似乎告诉过他,只是当时没在意。 只听清河郡主继续说道:“我不管你爱不爱我!但是这个孩子的父亲是你亲手杀了的那个人的。你欠他一条命,你该还了!” 只要能达到目的,即使曾经美好的感情,也能亵渎一下,拿来利用。 “而且我知道太子,你,尹若明,你们的交情匪浅。下个月我就该宣布怀孕了!”说完,“哈哈”地冷笑起来。 走到元继身旁,秀眉微微一挑,瞧了元继一眼,出门去了! 第88章 她是谁? 秋高云淡,清风明月夜。 元恂开门进了书房,这段时间他一直忙宫里的事,暂住在了东宫,已经快把他的“桃园”忘记了。这个桃园自从叶小蝶不在,就安静了不少,整个园子瞬间空旷了。想到这儿心里不由得叹息一声…… 一开门,刚点上灯,火光闪了两下,蓦地踏上懒散地侧坐着一个人,仰着头,手里拿着肚大细脖的白瓷酒瓶,一口一口地喝着。 “你来干什么?”元恂没好气地问。 “我找不到她,没回来吗?”元继喝了一口酒,懊恼地说:“我也不明白会变成这样!” “清河郡主点的迷香就是她制作的,还是上次混进高肇地牢里点的那一种,无色无味!” 元恂转过身不可思议地看着元继,恍然道:“你是说,你中了清河郡主的计。她为什么这样做,太子妃的位置难道他不想做吗?” 元继讽刺的自嘲一声,双目微眯,泛着阴冷的杀意,冷冷说道:“她想杀我,因为尹若明死在了我的手上!她在为尹若明报仇!” “什么?” “她是尹若明的女人!”元继转过身对着元恂坐着,又站起身来,走了两步,看着墙上的“静”字,狠狠地瞪着,突然剑光一闪,从字中间切成两半。 “而且怀了尹若明的孩子,我才饶了她一命!” 转而看着元恂,铿锵有力地说道:“我明明是帮了你!你却在这儿和我玩闲散王爷的戏码!你明明知道你是太子,你也知道如果你不进攻,你就必须死,和你在一起的人,也将因你的软弱而死!” “你到底想怎么样?”元恂强忍着厉声问道。 “十二皇子现在就在宫里,你觉得他好对付吗?太子” “他还是个孩子,你多心了!” “我多心,他的这个年纪,不就是五年前的你吗?那时候高肇和皇贵妃可没觉得你是孩子!” 元继一句说道重点,可是元恂虽然已经作为太子,可再也没有五年前的雄心壮志。 他真的觉得很累。 “元继,你要是对我失望,就扶植他吧!” 元继看着元恂的状态,很是无奈,拿起酒壶,继续喝了几口。这是和他一起长大的太子,他见过他壮志未酬的样子。 他想偏安一隅! 可是他怎么就不明白,偏安一隅,只有死! 我再给你筹谋一次,“娶恒舒公主!” “如果你背后靠着的是天朝,皇帝对你也得给三分薄面。” 元恂沮丧地闭上眼,无奈地呐喊道:“元继,我累了!” 这次去查案子,名义查案子,实际皇帝是再次的考验,在回来的路上,一场场的厮杀,他培养的护卫一个个倒下,只是为了保护他这个太子平安回金陵。那些不到二十岁的孩子,一个个都有父母兄弟姐妹妻儿在家等着,可是都血流成河。 高肇太狠了,这次真的杀了他的自信心。 他已经不在乎什么太子妃是谁了!他想回那个茅屋。 说到茅屋,元恂眼里精光一闪,是呀“茅屋”自顾自地重复念道着,“茅屋?三十里地的茅屋!” 元继还在拧眉嗔视着,只听元恂念叨着,一时不明所以。 “元继,叶姑娘一定在三十里的茅草屋里!” 元继一听,目光如炬。 但瞧元恂唉声叹息地来回走,突然抬起头,紧紧皱着眉,抿着嘴唇顿了一下,吞吞吐吐地道:“她不一定会原谅你!” 元继慢吞吞地说道:“她真的会在那儿吗?” 元恂摇摇头,“不确定!” 元继翻了个白眼,又喝了几口,全喝光了。他又晃了几下,酒壶里一滴酒都没有了。他拿起酒壶,给元恂晃了几下。 “来人!” “太子殿下!” “去酒窖搬一坛子枫叶红过来!” “是!” 一会儿功夫,两个人在书房里对饮了起来。元继斜着身子,醺醉的笑容在唇边挂着,抬头望着窗外的月亮。 趴在桌子上的元恂突然开口道:“你对我真的很失望吧!我也对自己很失望。”他闭着眼睛,叹气般地说道:“我也真的累了!” 想到叶小蝶,又想到她曾经似乎说过,元继的小妾害过她,她做梦都想亲手杀了那个小妾。 于是开口问道:“你的那个小妾怎么样了?” “不知道!”元继不明元恂突然提起这个小妾做什么,可是一提她,心里万般厌恶,竟然想吐!弯腰干呕了几下,又喝起来。 “当高肇下定决心,将青女牺牲掉时,他就已经替元恪铺好天朝的路了,这次恒舒公主来这里,不是偶然,是必然。只不过高肇和高贵妃失算的是,元恪根本看不上恒舒公主。” “她看上你了嘛!”元恂撑住桌子,站了起来,心里其实无限的孤寂,他只对叶小蝶动心,可是叶小蝶只是把他当哥。 所以,娶不到那个最喜欢的,娶谁都一样。 凄楚地说道:“好,我愿意娶恒舒公主,你就筹谋吧!” “太子!” “你不用再说了!清河郡主的事,我从来没有怪过你!我也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只是那种场合,我不生气,不正常!” 说完向着里屋的挂着蚊帐的床,跌跌撞撞地走去。 醉汹汹地说道:“你睡榻上!” 元继就这样睡在外面的榻上,直到鸡鸣第一声叫,他就起了。叫醒元恂,两人骑着马出了城,向着三十里地的茅屋飞奔而去。 可是茅屋已经荒废很久,杂草丛生,根本没有人居住。正当元继转身要离开,瞥见了一处,明晃晃闪着亮光非常地刺眼。 他走过去,原来是一个针线篓子,里面放着一些破碎的布条和线。翻腾到下面,有一把剪刀,还有一个断成两节的璧玉镯子。 他急忙从胸前掏出自己带的玉牌。对比一下,两个物件明显是一块物料,质地纹理都是一样的。 怎么可能?他听母亲曾经说过,特意从西域买的料,分别磨成两块光滑的玉牌和镯子。玉牌是冠礼之后母亲亲手给他带在了身上。而镯子是他成婚时,亲眼见证母亲给世子妃带在了腕上! 元继握拳透爪,她到底是谁? 第89章 乱点鸳鸯 元继心底疑惑越多,怒不可遏,气冲冲地冲到元恂面前,双手狠狠地抓起元恂的衣领,扬眉瞬目大吼道:“她是谁?她到底是谁?” 元恂不动声色,他答应过叶小蝶,不说出去!只能闭目应对元继的厉声咆哮!看他发疯! 元继终于泄了气,垂头丧气,走到一棵树前,对着树就是一顿猛锤,手都破了皮。 片刻之后,他终于冷静下来,看着眼前这个茅草屋,芳草萋萋,落英缤纷,心里异常平静。 跳上马向着金陵城飞奔去,元恂紧跟其后。 远远地就见长乐守在了城门口,泪光盈盈地等候在那儿,看见元继就上前拦住马。 元继跳下马,还没来得及开口,长乐就扑在元继的胸前,哭个不停。元继伸手摩挲着长乐的脑袋,轻声道:“长乐,怎么了?常生欺负你了?” 这么一问,长乐哭得更厉害了,搞得元继只能站立着一动不动。 马蹄声渐近,元恂也下了马,看着长乐抱着元继不住地哭泣,还以为她还是没有忘情与元继,不耐烦地问元继,“这是怎么了?” 元继摇摇头,没有回答。 “元继哥哥,常生出事了!我该怎么办?” “什么。常生怎么了?她喜欢别人了?”元恂问道。 长乐止住了哭泣,哽咽着说:“常生被那个恒舒公主看上,要拉回去做驸马了?” 元继和元恂对视一眼,先下手为强,还是晚了一步。 元继进城,环顾四周,最后走到一个算命先生摊位前坐下。 老道留着山羊胡须,一副懒洋洋的状态,眯着眼,睁开看了元继一眼,肃肃地说道:“公子一副贵相,何必要算?” 元继淡淡地说道:“借笔纸一用。” 老道说:“一个铜板!” 元继从袖口里拿出一锭银子,放在桌子上,对着老道用食指比画了一下,“等一等!”拿起笔在纸上一蹴而就,交给长乐。 嘱咐道:“一定要亲手交给常生,他会懂的。” 长乐看了半天,不明所以,又看看太子兄长,喃喃地问道:“这样真的能行?” 长乐带着疑惑的神情,向着将军府走去。 有元继的事发生在先,现在常生要进宫抗旨去,不接受指定婚姻。元霄没办法只有把自己的小儿子关起来。 元恂看着长乐消失在人群里,一脸不赞同地瞧了元继一眼,说道:“你是不是太过分了?我怎么觉得我赔了妹妹又折了兵呢?” “那你想一个!反正已经够乱的了,大不了再乱点!”元继说道。 转头看着老道,已经将他的银子已经揣在了兜里。元继微眯起双眼,眼眸阴冷锐利,夹杂着不屑的蔑视,仿佛是一个老劣的猎手寻找到了猎物。 元继上下打量了一番,漫不经心地问道:“既然拿了银子,就一定能解我所难?对吧?” “说来听听?” “你是中原人,自然知道中原人在姻缘方面,最信什么?怎么才能说服一个女孩要她嫁给我所指定的人呢?” “因缘际会,是天定的缘分!人是不可违背的!也是爱莫能助的!” 元继拧眉不悦,说道:“那找我钱!只纸和笔可不值一锭银子!” 老道也不急,只是慢悠悠地说道:“这里没有月老庙,但是这里的人和中原人有一个同样的信仰,那就是女娲。” “女娲庙求的签中原人也是相信的!” “好!要的就是这个!”说着元继舒展眉心,嘴角一侧微微向上一扬,胸有成竹,眼眸一眯看向远处。 “你打个挂吧!”老道开口道。 元继回过头憋了眼了老道,嗤笑了下,眼神透着轻傲,强调散漫地回答:“不用!” 老道一边大褂,一边摇晃着龟壳,“不欠人!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即使消不了,大一卦象,看看吉凶,也是不碍事的!”然后书桌面上一洒,五个铜板摆在上面。 老道一一翻看着铜板,唏嘘道:“公子贵相不错!姻缘皆为有缘无分!即使在一起,也会事端不少!” “是一位天外来客!” 元继忍不住问道:“那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她呢?” “她就在金陵城内,只是不得自由!你们很快会再见的!”老道煞有架势的说道,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个三角形的符,递给元继。 元继拿在手里反复的查看,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只听老道继续说道:“这不是给你的,是给她的!” “不容易,看你俩也算是有缘之人!” 元继是真的不信这些玩意的,都是江湖术士混口饭吃罢了,可是有关她的,他还是放在了心上!小心呵护! 就这样想着站着发愣之际,不知从哪里穿出一个小子,撞了一下元继,他的腰间的香囊蓦地掉在了地上。元继瞧了眼小子,弯下腰捡起地上的香囊。指腹揉搓着百蝶穿花锦缎香囊的纹理,若有所思。 原来香囊上蝴蝶是这个意思,和那首曲子是异曲同工之妙啊! “哎!” “太子我们该把赤兔和飞燕拉出来遛遛了!” “你这是又哪一出啊?” —— 叶小蝶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身在一间屋子里,定时定点有人送饭过来,可是就是没人和她说话,她主动搭讪,也没人搭理。 她倚在窗口看着院子里池塘的残荷,心里却无比平静,反正现在她谁也不想见。 可是平静过了头,就会万分的沮丧和失落,这是一种被甩了的失落感,他不知道这种心情需要多久才能好起来,就像前身得知自己患病不久于人世的坦然。 算了!不想了! 就这样倚着窗户就睡着了。 “咯吱”的一声,院门开了,她知道这是来送饭的,她这是坐牢了,不算是!像是被包养了!可是这种被控制的感觉真的很不爽! 她要逃出去,带着茱萸远走他乡! “你叫叶小蝶,这个名字真不错!”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这么有挑衅含有媚味的声音,她真的很是厌烦和无语,睁眼转身看去。 真的是他! 叶小蝶上前两步,作揖说道:“民女见过陛下!” 第90章 深情人设 叶小蝶打死她都想不到,绑架她的竟然是周国的皇帝。 皇室上前伸手要亲自扶她起来,叶小蝶急忙回退一步,“谢陛下!” 站起身来,抬眸瞧了眼陛下,身后不远处站着的是洪公公,她心里骂道:一丘之貉,主仆狼狈为奸。 伸出手的皇帝没有扶到叶小蝶,抬头扫视一眼别处,缓解心里的尴尬。 这个地方,你还满意吧? 叶小蝶也不惯着,直接怼道:“不满意!” “你敢顶撞陛下!”洪总管对着叶小蝶大声喝道。 皇帝急忙摆摆手,温和地笑道:“不碍事” 叶小蝶更厌恶了,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都不要脸! “没想到把你绑来,你会这么厌恶?”皇帝突然抬头一脸的凄楚之色,怅然道:“我以为你回来了!” 叶小蝶翻了个白眼,转过身看着窗外,心里下定了决心,大不了一死,又不是没死过。可是没有和茱萸告别,以后人生长路又留下她一个人了! 嗯!算了……毕竟他是皇帝。 于是心里给自己鼓了一下劲,转过身来,轻声软语道:“陛下,我不是先皇后的转世,更不是她的替身,在这个大千世界里,遇到一两个长得相似的人,是在所难免。我想先皇后也不希望任何一个女人是她的替身吧?” 皇帝被这样一段话说得怔了怔,他确实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陛下,其实你应该很清楚,我真的不是她!先皇后爱你,可是我不爱!他可以为了你围在这宫墙之内,但是我不愿意!” 皇帝一惊,“你知道这是永馨宫了?” 叶小蝶一听愣了一下,随即回应道:“这不是很显然的事情吗?” 这就是先皇后居住过的地方,难怪透出一股阴冷潮湿的味道,可见这里先皇后的冤魂说不定还在这儿逗留着。 想到这儿,心里不禁打了个冷战。 只能硬着头皮,波澜不兴地说道:“陛下可以和我讲讲你和先皇后的事吗?”从心理学角度入手,也许会事半功倍。 皇帝看着叶小蝶叹气般的微笑道:“好吧!” “陛下,请!”叶小蝶伸出手,请陛下坐在窗户矮桌旁的席子上,自己则在桌子的另外一侧。 叶小蝶从旁边的炉子上提起已经煮开的水,放在桌子上的竹编上,然后揭盖碗,提壶绳,朱清泉,温公杯……。 倒好三杯茶,一杯,推到皇帝的面前,抬眉看着站在一旁的洪总管,对着皇帝说:“陛下,可以暂且放下君主的身份吗?坐一回平等的众生?” 皇帝端起茶杯轻轻一吹,疑惑道:“怎么讲平等?” “就是在一个空间里,没有皇帝,没有臣子,没有佣人,只有作为人!可以平起平坐的平等!” 皇帝微微一笑,“有这样的地方吗?” “只要想就有!” “好吧,那就做一回平等吧!” 叶小蝶嘴角一扯,对着站在身后的洪总管,说道:“洪总管可听到了?” “那就过来同喝吧!”说着将一杯茶推向另外一边。 “陛下……不敢!”洪总管弓着腰轻声回答。 皇帝没好气地说道:“叫你过来喝,就过来喝吧!” 叶小蝶见洪总管颤颤巍巍地上前,瑟缩地端起来茶杯,然后一饮而尽!又站回了原位。 她内心感叹道,跪久了的人,怎么可能一下子站起来!由衷地叹息了一声! 算了!就这样吧!不为难他了! “你想听什么?”皇帝问道。 “就从您是怎么和先皇后认识的开始讲吧!” 皇帝叹息了一声,看向窗户外面的一株海棠树。 “二子,你把那个幕布解开来吧!”皇帝指着外间一处说。 “是!” 叶小蝶微微一愣,这才正眼看去,这屋里还有这么一块东西,被褐色的布遮盖着。洪总管加了两个人将幕布揭开,两个抬了过来,立在一处。 叶小蝶起身缓缓走过去,凑近看去。只见一块纹理及细腻的布上绣着黄色油菜花田,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头戴着花环,在自由地奔跑着,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位身穿红衣的侍女。 在定睛一看,这个白衣女子头上插着一物,画上面提着字“双燕”。叶小蝶一惊,这个不会就是双燕木簪的原主人吧! 倒吸了一口气,可是那个木簪是她在那个茅草屋捡的。为什么双燕木簪子会出现在茅草屋里? “这是我画了好几年,一直都没有描摹出当年的场景,直到上次你出现宫里,我终于画好了。又找上好绣娘花了两个多月的时间才绣好的!”皇帝动容地看着画,眼里深情都快溢到画里了。 直到这一刻,叶小蝶方才觉得,也许这个皇帝也不是那么坏,只是生在君位上,手握大权,让人望而生畏吧。 “这个女子是先皇后吗?” “是!” “那这个红衣服的是谁?” “是她的贴身婢女!他叫芸娘,最喜欢红色,也就最喜欢红衣!也很可爱!”皇帝叹了口气,又说道:“当年皇后被赐死后,芸娘心灰意冷也离开了宫,就消失得杳无音信了!” “哎!她可真绝情!” 叶小蝶一听不对呀,这个皇帝到底是在缅怀谁呢?花心大萝卜! “她生了个女儿,就叫长乐!” “什么?”叶小蝶被震撼得一时无语吟噎。木讷的喃喃地问道:“长乐不是皇贵妃的孩子,那个芸娘也不是先皇后一死就出走的?而是一年以后才离开的皇宫!” 我靠,“深情”是这样打造的人设吗?这个皇帝说话也不大喘气,怎么她听得这么难受呢? 皇贵妃不亲长乐,也是这个原因,碍于皇帝的面子应该说得明白就是皇威。 哎呀!真滥情!这关系绕得人脑电波都跟不上了! “陛下,那您对谁钟情呢?” 皇帝被问得哑然了,盯着叶小蝶,皱眉凝思了半天,含糊地说:“这是……” 叶小蝶抬眸盯着皇帝的脸,很认真等待着回答。皇帝对双眸很有穿透力的黑色瞳孔倒影着他的身影,最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躲开了! “陛下,您谁也不爱!只爱自己!你怀念的不是先皇后,而是你无法回去的青春!” 皇帝一听立马转过身来,厉声道:“你放肆! 第91章 女娲庙 皇帝转过身来,眸色深沉地盯着叶小蝶,从来没有人敢质疑他!即使长得像皇后的人也不行,他就是整个大周的皇帝。 叶小蝶乖巧地闭上了嘴,她不打算请罪! 皇帝生气地向着外面走去,洪总管紧随身后。 秋高气爽,万象更新,大地微寒,万物渐凋,一片片的金黄叶子点缀着苍穹。 恒舒公主睁大眼睛前这匹赤色高大威猛的马匹,好不喜欢! 使者在一旁也看得惊呆了,心中默念,可日行千里!中原要是有这良驹,夫复何求?早已踏遍九州,统一南北了! “元将军,这马叫什么名字?”恒舒公主回过头来,炯炯有神的双眼盯着元继兴致勃勃地问。 “飞燕!我的战马!”元继淡漠地回答,嘴角划过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看着恒舒公主对马的着迷的模样,仿佛叶小蝶就站在眼前。上次她也是这样,一身骑马装显得她英姿飒爽,可惜她虽然会骑,但是不熟练。上一次都没来得及好好骑马! 为什么每一次见面都是来去匆匆呢? “好高大威猛的马啊!”恒舒赞叹道,转而又问:“可以骑吗?” “你骑过马吗?你敢骑吗?它的性子可僵了,一般人都不让骑的!”元继漠漠然地说。 清冷的眸色看着马眼睛突然狠厉一横,马突然前蹄踢了两下地面,马身子向后退了退,不让恒舒公主触碰。 “你看吧!它是很有灵性的!你一个公主太过娇弱,不适合骑这样的宝马!一会儿我让人再给你牵一匹温顺的过来!”元继说得漫不经心一心为恒舒公主安全考虑的样子,实则在暗自激发这个公主的好胜心。 “你瞧不起我们中原的公主!”恒舒公主生气道。 飞燕就开始挣扎,元继急忙上前,拿住缰绳,用力狠狠地拽了拽,手轻轻滴抚摸着马的鼻梁,飞燕才安静下来。 看着公主缓缓说道:“你不要生气,马一般很认生,也是一种原因!”说完转过头,眸色一沉,笑容消失。 “我们中原人可不是吓大的!我们皇族从小也是有练习骑射涉猎的,只是作为公主当然会比皇子少一些这方面的训练。这也就是我为什么要出来择婿!我总是觉得父皇太过偏心皇子,而不重视女子发展!” “我也从书中看到过,女子也是可以做出一番事业的!” 转身看着茫茫原野,叹息般地说道:“上古有女娃补天,那也是女子所为呀!可见女子可以不依靠男子,是可以有所作为的。” 元继一听这话,心底生出几分佩服来,原来中原女子也是如此真是巾帼不让须眉,这性格倒是与叶小蝶有几分相似之处。 淡然说道:“我去过中原,知道中原女子的厉害!”转身对着恒舒公主直接问道:“所以你是一定要骑这马了?” “当然要骑!”恒舒公主走到元继身边,对着元继说:“你看这茫茫原野,不骑马。来打秋风吗?” 元继一愣,“啊?” 恒舒公主看着元继一笑,道:“中原的话,听不懂也不要紧!”说完莞尔一笑。 正要上马,被使者拦住了。恒舒很是倔强,几经阻拦下,元继洋装帮忙劝了几句,终于还是上马了! 坐在马背上,视野果然开阔了很多。看着牵着缰绳的元继,浅浅一笑,说道:“如果不是你太过花心,可能真的想把你带到中原去做驸马!” 元继一听,脸上的笑容尴尬地僵住,看来这出毁名誉的戏码,演得不错! 也是很疑惑地问道:“你为什么一定要带一个回中原呢,你也可以留下来呀!” “你明明喜欢天上的雄鹰,可是一定要像养鹌鹑那样将雄鹰养在鸟笼里!你这是何必呢?” 恒舒公主一听愣了!这个问题她真的没考虑过那么多!如今一语惊醒了她。但是还是倔强的说道:“我可不想留在这儿蛮荒之地!” 元继牵着马的辔头走了一段路,听不到马背公主再说话!自己也就沉默着。 远远地瞅了眼站着不动的使者,眼眸一冷,手松开辔头,给飞燕一个眼神。马刚开始小跑,恒舒公主还很兴奋,逐渐马的速度越来越快,手里的缰绳不受控制! “啊……”恒舒公主突然大叫起来。 “恒舒公主……”元继喊道。 “救命啊……” …… 元继急忙折返了回去,随便牵起一匹马,向着的公主方向追去! 终于在一个庙门口石狮子前看见了飞燕。走到飞燕身旁,抚摸着马脸,淡淡地一笑,说道:“任务完成得不错!” 元继抬头看着红墙白瓦,雕梁画柱石栏杆菱花窗,幡幢重重,与山石木林相呼应,相得益彰。 这上山拜描的人还挺多的,瞧着虔诚平和的善男信女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元继拾阶而上,来到一处宽阔的平台上,就见恒舒公主从屋里走了出来,整个人郁郁寡欢,手里还拿着一片黄纸。 “公主” 公主抬眉看了眼元继,又垂下眼眸,刚才还精明灵光的双眸已经失去光彩变得无神。 元继回头瞅了眼店里老道,老道向他点头示意。 佯装关切地问道:“公主,你怎么了?” “嗯!”恒珠公主将手里的随意递到元继面前,嗒然若失地说道:“我问了我的元小将军的姻缘,是下下签!” 双肩耷拉着走到石凳子旁,坐下,长长叹息从她的身体里发出来。 元继一听,眸里精光一闪而过,扯唇一笑,拿着签文念道:“杜鹃泣血泪悲声,两人共枕枕难眠,惊动故乡为异客,独自依窗泪天明!” 看着长舒公主一脸落寞,淡漠地说道:“要不我们回去重新再求一签,怎么样?” “那样就不灵了!”恒舒公主答道。 “公主,你为什么一定要在这里择婿,还有其他原因吧?” “我就是想要一份自由!” 元继觉得很是搞笑,公主要自由,一定建立在踩在别人的幸福之上!对道:“你嫁到这里更自由!” 恒舒公主还是一副落寞盯着不远处来来往往的善男信女,怔怔地出神。 元继见不远处一闪而过的玉白长衣紫色锦缎身影,神色晦暗不明。 对着长舒公主,嘴唇一勾,缓缓地说道:“再求一份签吧!就求你会嫁一个什么样的人?好不好?” “如果不成,你嫁给我也行!” 恒舒公主蓦地抬眼盯着元继的脸,这张俊美的脸,谁不迷糊。 感慨地问道:“你不是不愿意吗?” “既然公主来了,天朝的皇帝信也来了,整个周国也是欢迎的,怎么能让人失望而归呢?”眸光里闪烁着独属于他的冷静光泽。 第92章 创造因缘际会 元继同恒舒公主一同进去。 他看着很恒舒公主虔诚地跪在蒲团上,双掌合十,抬眸看着女娲神像,闭眼祈福。 元继趁着空,环顾四周。这座女娲庙不大,香客却不少,看来整个金陵的人,有求的都来烧香了!他也不由得抬眸看去,只见高大耸立的女娲像,慈眉善目地俯视着众生信徒。 “公子怎么不拜一下呢?” 元继顺着声看去,一个慈眉善目的佝偻老人,仰看着他。 “你怎么只让姑娘跪着求呢?姻缘两个人诚心求,才管用呢!” 元继微微躬了躬身子,以示对老人的尊重,然后转身站到一旁。 那老人看元继没有要求的意思,哀婉地说道:“求不一定管用,但是人活着总得有个信仰吧!不然活得多累啊!” 元继听了也不置可否。走一处箱子面前,上面写着“广结善缘,修庙铸真身!”元继看后,抿唇一笑,从袖口里拿出一张银票,默默地放了进去。 恒舒公主拿起一个竹筒,摇摇晃晃了半天,终于摇出一支签,“砰”地掉在地上。 恒舒公主捡了起来,走到摆着张桌子老道面前坐下,递出签,说:“请师傅再帮我解一次!” “姑娘求什么?”老道温和地问道。 “姻缘!” “刚才不是求过了吗?” “换人了!不对,是没有人了,看能什么时候能遇见良人?” 老道拿去签,看了看,然后从一沓纸里抽出一张,看着,抬眉看着恒舒公主,捋了捋自己下颌的山羊胡子,说道:“上上签,姑娘所求应该会在不久之后就会遇见的!” 恒舒公主瞬间眉开眼笑,高兴地问:“真的?我看看!”说着上手接过老道的黄色纸张,就看。 “善举得善缘,福禄面福相,苍翠松下人,紫褂白衣君。” 恒舒公主看得由衷的高兴,看来一切还有转机。 元继见恒舒公主喜形于色,怡然自得,双手紧握着签纸,神采飞扬地走着。 元继摇摇头,不置可否,始终都是女孩子,这么好哄骗,自己干嘛牺牲那么大,还费劲巴力地筹谋了半天,。 于是开口道:“公主,你先走,我刚才把东西落在庙里面,回去取一下!” 恒舒公主抿嘴一笑:“好!” 片刻后,元继走了出来,看着公主站在石台上一动不动,目光注视着下面一处,痴痴地看。 元继顺着恒舒公主的视线看去,果然,一个身形修长的男子,穿着一件玉白色云翔符蝠纹劲装,腰间系着紫色腰带,缀着一枚白玉,披着紫色大氅。原来是元恂太子牵着赤兔正站在一棵常翠的松树下,背对着面,看着别处。 故作镇定地问道:“公主,你在看什么呢?” “真的会这么快吗?”恒舒公主一脸的不可置信。 “什么?” “你看!”恒舒公主示意元继看下面的松树在站立的人。 “怎么了吗?不就是一个人吗?” 恒舒公主瞅了一眼元继,不苟言笑,“你看这个!”恒舒公主展开黄纸,给元继瞧。 元继一瞧,故作惊奇道:“这么准吗?”随即摇摇头,笃定地说道:“肯定骗人的,公主这不可信啊!” “你懂什么!这是天意!”恒舒公主倔强道。 元继佯装难为情的样子,勉强地说:“要不我去问问,人家是否婚配,然后再做定夺,怎么样?” 恒舒公主点点头,“也对!” “那好,走吧!” 元继走在前面,回头看恒舒公主逡巡不前,踌躇满志的样子,一下紧张了起来,难道恒舒公主识破他的计划吗?眼看着离成功只有一步了,只要她对太子产生好感,嫁给太子,对所有人都有好处。 于是返回,试探性地问:“公主,我们还要去认识一下吗?” 恒珠公主看着元继,突然惆怅了起来,注视着元继的双眸,严肃地问道:“元将军,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元继心里一下激动起来,面上镇定自若,波澜不兴地问道:“你是为了逃避我选择你,所以才有那一出戏,可是你根本不喜欢那个女的!” 元继一怔,眸色一沉,淡淡地说:“恒舒公主太过武断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不是你们中原人常讲的话吗?” “天下乌鸦,天下男人不是都一样吗?”元继看着恒舒公主,很是摸不清这位公主她在想什么。 “公主要是愿意,我家里多一个人和少一个人,其实都无所谓的。” 恒舒公主神色一变,厉声道:“你这人说的实在是太难听了!我们中原公主不是给人来抽数的!” 说完快步向着下面径直走去,她只是觉得这两个时辰发生的事,太过巧合。清晨周国的使者告知她今天由元将军带着他们看周国盛产的马匹,她和来的使臣其实打心底里是挺高兴的。 可是骑着马练习一番,马就托着她疯狂飞奔,然后就来到了这个地方,自然停下来了。她就进庙求签,然后元常生就不合适了,又莫名多出一个有缘人,恰好就站在山下松树下。 无巧不成书,话本子没这写得好。 恒舒公主慢慢地走上前,对着背对着自己公子,问道:“公子何方人士?” 来人转过身,果然是气度不凡,浑身散发着天潢贵胄的气质,还有这中原人的书生意气。 “见过恒舒公主!”那人作揖道。 “你认识我?” “见过而已,公主只是贵人多忘事,忘了而已!我是周国太子元恂!” “原来你就是太子!” 元恂微微一笑,转身目光投向山下景色,不再言语。 他其实不赞成元继的决定,但是他配合着来了。因为只有这样做了,元继和那些支持自己的人才不会太失望。 其实对于皇位,皇家的薄情,他早已麻木了。六岁看着母后挂在房梁上,后来奶娘绝望之下也挂了房梁,自己至亲至爱的人揭因自己死掉。 后来他在桃园种了奶娘留下来的种子,看着发芽,结果,慢慢地他就舒心了,想开了。 “啊!” 元恂顺着声音看去,恒舒公主骑的飞燕向着山下狂奔去了,那可是一匹烈马呀! 第93章 优美画卷 “救命啊!”恒舒公主惊慌地叫着。 元恂一听,拿起皮鞭,迅速地解下缰绳,跳上马,黑色皮鞭狠狠地抽在马屁股上,马长啸一声,扬起马蹄飞奔出去,向着恒舒公主的方向追去。 元继站在石阶上,看着这一幕很是莫名其妙。皱眉冥思,自己的计划不是失败了吗?这是唱的哪一出,英雄救美? 飞燕跑得太快,常年在外跟着元继驰骋沙场,是见过大的阵仗的。赤兔的无论是耐力还是速度都无法与之相比,追了好长一段距离,飞燕的速度逐渐慢了下来。 马背上的恒舒公主已经惊慌失措了,双手不停颤抖着,眼睛充满了恐惧和惊慌,只能死死地拉着缰绳。脑里乱嗡嗡的,只听耳边簌簌的风声呼啸而过,她觉得现在这马的速度比先前快很多! 心里默念,停下来,停下来…… “公主!恒舒公主!恒舒!” 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喊自己,可是实在不敢回头,只要一回头,自己会瞬间从马背上掉落下去的。 “怎么办?”终于鼓起勇气大喊道。 “你先不要乱动!”使劲挥着马鞭,焦急地对着恒舒公主大喊:“你不要慌,慢慢地稳住,然后在收紧缰绳……” “你说什么?我什么也听不见!”恒舒公主大喊道。 元恂眼睁睁看着近在眼前的恒舒,只能干着急,几次伸手尝试了过后,都无济于事。 心里默念道,再近一点,再近一点,公主就在眼前了,元继又狠狠地抽马两鞭子,将鞭子咬在嘴里。身子一弯,伸手到恒舒公主腰间,一把拽住,抽中时机,将公主拦腰保住,公主瞬间飞起,一个旋转,坐到了元恂的马背上来。 恒舒一下扑到元恂的怀里,双手紧紧抱住元恂的脖子,面对面。如果不是风,两人都可以听到彼此的心跳声,风呼呼而过,发丝都缠卷在了一起。 “小心!”元恂一句未完,手迅速放到恒舒公主脑后,一把推向自己的胸前,自己腰也向后平躺下去…… “咻”的一下,飞速而过。 原来是一个很大的树枝横在路中,只有这样才能躲过。 恒舒公主只觉得后脑勺有一物,呼啸而过,勾住几根发丝,拽得生疼。后来谈起这事才知道当时的危险程度,着实很后怕。 公主很是慌乱地趴在元恂的身上,稍稍平静了一下,知道自己该起来,可是双手颤抖着就是使不上劲儿。还是元恂靠着强劲的腰力,支起身来。拉住缰绳,马才慢慢地停了下来。 下了马,恒舒公主仍然处于惊恐之中,浑身颤抖不已,酸软无力,靠在元恂的胸前。 一炷香之后,恒舒公主终于缓了过来。 吹着秋风,听着鸟鸣,看着不远处站着的元恂,耐心地等着她。本来打算回去向周国皇帝好好告元继一状的,让这个玩弄她的将军好好喝一壶的,可是当看见这个周国的太子舍命救她,耐心地等待她精神的恢复,心里瞬间暖了起来。 也许他真的可以。 如果这次出来不嫁,她深刻知道自己的命运,一个宫女出生的公主,虽然受到万千宠爱,父皇也万般呵护。可是她的背后没有可以依仗的世家,是二皇子看她将要被许配给一个家族的傻儿子。不忍心看她这样耗费一辈子,所以动用自己的势力将她送了出来,择婿。 临走的时候对她说“二哥只能帮你到这儿,不要假装顽劣,那个元继就很不错!” 所以她一进金陵,就借着玩的名义,去金陵城内打听了元继元将军。口碑不错,就是已经成亲。所以在万般无奈之下,选择了元常生,可是没有想到元继将军这么在乎这个弟弟,还闹了这么一出。 这个太子温润如玉,谦虚有礼,关键时刻条理清晰,有勇有谋,可谓是良配。 于是对着太子大声喊了一句,“太子,谢谢你!”说完向着太子走去。 “你好点了吗?”元恂看着恒舒公主问道。 恒舒公主神清气爽地转了一个圈,轻柔的声音说:“好多了!” 叶小蝶看着那匹托着她飞奔的马,讶异地说道:“那匹马回来了?” 元继微微一笑,说道“它跑累了,自然就回来了!” 恒舒公主看着马,心有余悸,远远打量了一番后,说:“这两匹马长得很像啊?” “当然像了,一母同胞的亲兄弟!” “噢!可是那匹明显更温顺一些!”恒舒公主手指着元恂那匹说。 “当然了!飞燕从战场回来,精神应该受了些刺激,再加上它的性子在马里算是刚烈的。除了他主人,无人可以驾驭的!即使我也很难驾驭它!” 聆听之下,恒舒公主才想起元继是却过自己不要骑的,可是当时自己以为是元继的激将法,原来是真的呀! 不禁地咬着牙,发出“嘶”的一声。 “现在没事了!”元恂关切地安慰道。 听着温柔似水的声音,恒舒公主的心脏一下漏掉了一拍,慌忙转过头瞪大眼凝视着元恂的眼眸,只是她有点分辨不清,这是否也是他们计划的一部分呢?虽然自己愿意入局,可是不能这样迷失自己。 她转过头躲开他的眼眸,努力让自己平静一些,太子确实和元继不大一样,他多了一份温柔。 片刻后,恒舒公主开口问道:“既然出来,麻烦太子带我看看周国的美景吧!” 元恂一听愣怔了一下,不过瞬间缓过神来说道:“好!” “周国不仅有山,有水,也有一望无际的平原,每年到了六月份会有万亩良田种植的油菜花,花开时间,漫山遍野都是一望无际的黄色的花,美不胜收!” 听着元恂的描述,恒舒公主脑海里浮现出花海的模样如优美的画卷。 只是这幅画卷里,不由得多出一个元恂的身影。 将军府里,一早上,佣人给元常生送饭了,打开一看,吓了一跳。急匆匆的向着元霄禀报去了。 “老爷,不好了!出事了!” “老爷!” 元霄最近心情很是不好,都是被这两个不孝的儿子操心的。于是昨晚就多喝两杯酒解压,然后日上三竿,也没醒,好像是酒里加了蒙汗药一样。 直到佣人“哐哐”地敲门,大喊声才将他叫醒。 来到元常生被关的房屋,一下惊呆了! 第94章 元家家法 只见屋里衣服乱起横七竖八地铺了一地,元常生露着上半身赤条条地睡着,面容平和松弛,洋溢着满足感。胸口处还躺着一个睡意正浓的面颊红扑扑的姑娘,睡得香甜惬意。 元霄惊呼得瞪大双眼,大喝:“小兔崽子!” 元常生一听这个声音太熟悉了,一下惊得瞬间坐立起来,转头一看一张雷霆之怒的对着自己冲冠眦裂。 惊恐道:“爹!” 姑娘也转醒,急忙拿着抓起被子的一角,捂住自己的身体,紧紧躲到元常生的身后。 元霄大喝道:“今天我执行军丈,在老子府里做这样的事!” 说着要大步进去,想立刻抽死这个丢人现眼的兔崽子。迈不开腿,脚下却被两个素日跟着常生小厮的紧紧抱着,“老爷,使不得呀!不能进去,那是长乐公主呀!” “什么公主?”元霄沉浸在怒气中一时没有回过神来。 “长乐公主呀!老爷!”小厮抑扬顿挫地说道。 元霄一时懵,认真想小厮的说的话,长乐……公主!半晌回过神来,握紧双拳,怒目对着元继才说道:“穿起衣服,出来!” 喘着粗气,转身迈着沉重的脚步走了。 三个儿子,都是这样,都是先斩后奏。 —— 元继穿好衣服后,来到前厅。元霄靠着椅背坐着,手扶着眉头,紧闭双眼一脸愁容,桌子上多了一根藤条。 母亲也紧缩峨眉,冷若冰霜,看着元常生,使了个眼色,让他跪下。 元常生一抿嘴,看着桌上的藤条,已经开始疼了,“噗通”一下跪了下去。 忏悔地说道:“爹,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元霄冷不丁来了一句:“你还想有下一次吗?” 元常生急忙道:“不不不!真的不敢了!” 元霄睁开眼,看着元常生,他算是明白了,管得再严厉也不管用,“你有过墙梯他们张良计!”。女大不中留,儿大也一样,这次又和皇家盘上关系了! 树大招风,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不禁的长舒了一口气! 叹气般地问道:“你和长乐公主什么时候好上的?” 元常生爽快地说道:“大概两个多月吧!不记得了!” 元霄一听怒火中烧,使劲地压住气焰!两人原来早就私定终身了! 沉声问道:“昨晚公主什么时候来的?” “不记得了!反正……”元常生说。 “公主是怎么知道你关在哪个房间的?谁通风报的信?”元霄看着厅外一众佣人,眼睛盯着元常生素日跟着的那几个小厮身上。 “看来最近家里要办喜事了?该有奖赏?这又和皇家结亲,多亏了这事‘生米煮成熟饭’,重赏!可是该重赏谁呢?”元霄笑呵呵地问道。 元常生一听父亲这样说,也欢快了起来,心里默默感谢二哥出的主意就是好! 元霄夫人一听愣了,正要提醒什么,可是已经晚了。 只见平时这几个跟着常生的小厮,争先恐后地挤到厅里,讨好地说。 “姥爷是我。我给长乐报的信!” “老爷,是我偷偷放长乐公主进来的!” “是我给开的门!” “是我放的风!” …… “谁给常生出的主意呢?昨晚的酒也不错,谁买的?我贪杯了!” “老爷!”元霄的夫人正要说话,被元霄一个眼神过去,闭上了嘴。 “不知道,是公主拿着一张纸条,过来让我传给的三少爷!” “纸条呢?”元霄问道。 “在这儿!”小厮从袖口里拿出一张纸条,递给了元霄。 元霄一看,“生米煮熟!”这是元继的字!站起身来,背对着元常生和众小厮。 脸色深沉,眸色一冷,将纸条揉成粉碎,转过身来,面无表情,神色冰冷。 “管家!” “老爷!” 元霄一闭眼! 管家领命道:“来人,拖出去!” 立马进来彪形大汉,几那个小厮的双手背后,就往外押! 元常生道:“爹!你在做什么?为什么这样?” 元霄也不说话,看着管家说道:“全部杖毙!” 元常生一听脑袋炸裂,瞬间后悔起来立马爬着上前,磕头道:“爹,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元霄拿起藤条,拿在手里,掂量了几下。“啪”的一声,狠狠地打在元常生的背上。 “啊!爹我错了!” “啪!” “爹,求你饶了他们,我错了!我做的,我来承担!” “好!不愧是我的儿子!”说着又是狠狠的几下。 只见元常生的脸色惨白,嘴唇泛着青紫,额头渗出冷汗。背上皮开肉裂,一道道的血印子映在衣服上,已经和衣服粘在了一起。 元霄夫人一下跪了下来,唉声道:“老爷,他还是个孩子!你已经把老二送出去了,籑儿已经长大成人了,如今我的膝下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了!你还要要他的命?你还不如要了他的命呢?” 元霄也唉声道:“夫人!你知道这次他闯的祸有多大吗?这和篆儿不一样!当年皇帝为了留住我们,才将淮阳公主许配给篆儿的。” “可是如今不一样!常生和长乐没有缘分的!” 元常生一听,不解其意,问道:“爹,为什么?”眼含热泪。 元霄紧锁双眉,几乎都拧到了一块,看着常生,无奈地垂眸道:“不是爹不原谅你,是陛下不会原谅你的!” “生在皇家,生在世家,儿女私情不能有。你二哥给你出此下策,是想成全你们,可是爹我不能糊涂!陛下不会答应!朝廷里的人不会答应!你就忘了吧!你身边的下人,如果能承受住一百军棍,就可以活!即使活着,只能去往边境从军了!” 元常生听了就是被抽走了灵魂,第一次不知道该怎么办,有了迷茫之色。 垂下头,看着地面,喃喃地道:“我去求陛下,我去求皇贵妃!” 元霄低沉地说道:“不管用的,长乐不是皇贵妃所生,你求不到她!” “什么?”元常生被这个消息震撼到了,抬眸看着父亲,满眼的不敢相信。可是一想到长乐从小被皇贵妃冷落,甚是可怜。 “长乐早已有了婚约!只是求亲的人一直未到,所以陛下也在等待,不然长乐公主已经加完及笄礼,为什么一直不议婚呢?” 元常生视线转移到母亲身上,似乎在寻找一个肯定的答案。母亲爱怜地看着他,垂眸点了点头! 唉声道:“皇家公主的都是这样!” 这一席话被门外的长乐听了去了,早已泪流满面! 第95章 “浪迹天涯,悬壶济世” 风轻轻地吹拂过,太阳洒在路面上,长乐失魂落魄地走在金陵最繁华的街市上。熙熙攘攘的路人,撞到的,踩到的,她都毫无知觉像一个僵尸一样行尸走肉走着! 突然一个清脆稚嫩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如她儿时的声音一般无二,长乐转头看去。 “娘?哥哥打我!” 正在忙着卖豆腐的妇女,听到孩子的哭声,放下手中的活儿,急忙跑过去,抱起女孩来,柔声哄着:“哥哥坏,哥哥最坏……噢……不哭了!” 一边用袖口擦拭着女孩脸蛋上的泪水,然后上下颠着哄着。 旁边排队卖豆腐的人也小声责怪着小男孩,做哥哥的不懂的让妹妹…… 长乐看着看着,双眼噙满了泪水,她的娘亲是谁?她又在哪儿?还活着吗? 好像一瞬间就明白了母妃不爱自己,没给过自己笑脸好像也是正常的。皇宫里自己的姐姐也好几个,皇兄也有好几个,好像每个人的关系都很一般,都没有像芸姨那样在乎过自己。 元霄将军说得很对,皇家亲戚都是这样,薄情寡义吧! 自己已经有了婚约,如果让父皇知道自己已经与元常生私定终身,依照父皇的秉性,应该真的会杀了他的,想当年大姐的情人不就是被赐死的嘛! 长乐转身正要迈步,撞到了人身上。 “对不起!”长乐双眼无神,没有聚焦看人,要迈步绕开走。 只听“公主你怎么了?”那人开口问道。 长乐定睛一看,正是茱萸。 才多久没见,茱萸整个人变了一个样子,一身的侠女气概! 瞧她一身精致白袍,从额头横过一根小辫,所有头发利落挽起。手持长剑,目光如电,整个人容光焕发精神抖擞散发着一股独特的魅力。 “哇!你变了!”长乐不由得感叹道。 “嗯,你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不高兴的事情吗?”茱萸问。 “嗯!很不高兴的事情!”长乐叹了一口气,说道。 “噢!那你和我说说吗?姐姐说,有什么不高兴的事情,说出来心情就好了!” “是聂姐姐说的吗?” “对!” “我不想说!” “那好吧!不打扰你了,我先走了!”说着就错身长乐的身边走过。 茱萸刚好走出一段距离,就被长乐赶了上来,委屈地说道:“我心情不好!你能陪陪我吗?” 茱萸点点头,说:“可以!跟我走吧!” 长乐就这样跟着茱萸一路走,一拐八转,来到一个偏僻的地方,如果不是和茱萸认识,她会以为茱萸要暗杀她呢?走到了一处残垣断壁的大杂院里,房屋破旧的窗户纸都是烂的,院子里杂草丛生。 长乐讶异地问道:“为什么来这里?” 茱萸瞧了眼长乐公主,继续往里面走,举起手里的一个包裹说道:“这个!” 茱萸走到一处荒草密集的地方,食指和大拇指放到口里,吹出一个响亮的口哨。然后从四处慢慢走出来人,都是小孩,只有一个女的个头比较高。茱萸将手里的东西给了她,那女孩一开包裹,里面是各种吃食。女孩一个一个分给其他小孩,最后自己留了一块小的,双手捧起馍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茱萸又把身上的一个钱袋子,给了那个女孩,叮嘱了几句后转身对着长乐说:“我们走吧!” “你都认识?怎么认识的?” “是的,是前段我天天出来找师傅,碰到了人贩子,我就出手救了他们!然后就把他们安排在这儿了!”茱萸说得轻松自在。 长乐一下觉得她和茱萸比起来,好像差的挺多的。前段时间她还是一个在茶楼乞讨的小乞丐,现在已经成长成了一个有胆识的侠女。 好像自己真的没有什么变化!茱萸反而承担起来了一个侠女的——责任! 茱萸忽然垂眸叹了一口气,说道:“可惜姐姐不在身边,否则她一定想出更好的办法来安置他们的!” 长乐淡然地说道:“你可以假扮成太子的侍女或者随从,混进宫里偷偷地见见聂姐姐呀!”长乐不以为然地继续说:“我也可以带你进宫去的呀!” 茱萸摇摇头,“不用了!姐姐不让我进宫,说那里她保护不了我,让我好好练武,然后等她出来,我们两个就浪迹天涯,悬壶济世!” “奥!”长乐一听更加委屈了,原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打算,而自己只能被动地听从命运。 元继哥哥想帮她选择,可是在皇家的面前,一切都无济于事。 越想越委屈,索性任性的蹲下放声哭了起来。 茱萸一下蒙圈了,直愣愣地站着…… …… 一炷香之后。 茱萸感叹道:“原来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啊?”转而又落寞地说道:“你和元常生哥哥已经以身相许了!” 低着头看着地面,艰难地说:“那……就不能……再去求求皇帝陛下,准你们在一起吗?” 长乐眼睛哭得通红,说道:“我怕父皇杀了他!” 茱萸惊叹道:“皇帝原来这么恐怖呀!怪不得姐姐不让我去找她呢!原来搞不好会掉脑袋的!” 又催下头,替元常生和长乐担心道:“那怎么办呢?” 长乐摇摇头:“谁也没办法!不知道!” 长乐和茱萸走在荒凉的小道上,几株古树遮天蔽日,树下荒草萋萋一片萧瑟。一阵冷风吹过,风里卷着萧瑟如长乐的心情一样冰冷,吹得树叶荒草飒飒作响。 “不要动!”茱萸突然警觉地顿住脚步,手握住剑柄,一种防御的姿势静静听着周围的动静。 长乐耳里只有风的声音,而茱萸已经听到四周有脚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正在迅速靠近她俩。茱萸眼眸里的瞳仁由左谨慎滴流地转到右面,脚也跟着轻轻挪动。 突然拉了长乐一把拽到身后,自己纵身一跳,飞步如雪,越到半空中,向四周“咻咻”地发出树根茅草杆,几人“哎呦”的一声倒地。 荒草里又有几个人蒙面人同时向茱萸袭击来,茱萸这才长剑出鞘,身形飘忽不定,逐个与黑衣人过招,空中一字马,旋转斜刺,仙女撒花,英姿飒爽将蒙面人打落在掉在地上。 茱萸快速侧身返回,拉起长乐的手,就跑。 跑了几百步之后,前面有蒙面人挡住去路,茱萸持剑将长乐护在身后。弹指一挥间,后面的蒙面人也已经追了过来。 “他们是谁?”长乐问道。 “中原人!” 突然挡路的蒙面人应声倒地,茱萸奇怪,可是没有思考的时间,拉起长乐就跑。奔跑间眼睛扫过一个已死蒙面人的脖颈,一片黄叶夹在伤口处。原来是被茅草叶割喉而死,茱萸暗自叹服,好强的内功。 一个身穿青色锦缎的人飞到茱萸长乐的面前,挡住去路,淡然地说道:“别跑了,已经全部干掉了!” 茱萸定睛一看,正是元继! 第96章 女侠出落成 元继与元恂太子分别后,也就驾马肃肃地回来了。刚进城就见到长乐和茱萸向着城中最偏僻的方向去,就好奇跟在后面,自然两人的谈话内容他都听在耳里,直到她俩遇险,他才被迫出手。 “元继哥哥!”长乐惊喜道。 元继走过来,其实想问她和元继的事怎么样,可是这种事对着一个女孩子实在难问出口,只好一笑了之。 转头盯着茱萸,沉声问道:“你师傅将燕诒剑谱传给你了?” 茱萸点点头,“上次师傅半夜回来,将剑谱给我之后就走了!”一下反应过来,疑惑道:“你也会!” 元继看向别处,直勾勾冷眸微米,严肃说道:“以后不准再任何人面前露出你的剑法!不然今天这杀身之祸就是开始!我就你一次,但是不能次次救你!” “为什么?”茱萸狐疑道。 元继眸色一横,狞厉地盯着茱萸:“不想给你和你姐招惹麻烦就照做!”甩袖而去。 长乐和茱萸见元继这么生气,也不好在多说什么,肃肃地跟在后面。片刻后元继终于忍不住转回身问长乐。 “常生怎么样?” “他挺好的!”长乐默默然的回答。 元继见长乐少有的失落,以为自己的馊主意被父亲识破了,也只好闭嘴不再多问。 转头对着茱萸试探性地问道:“你和你姐多久没见了?” 茱萸垂头丧气地说:“好久了,自从她进宫就没见了!” “你刚才说想和你姐浪迹天涯,是她说的吗?” “嗯!”一提到这,茱萸一下就高兴起来,像一个小女孩一样幻想着,自顾自地说:“姐姐说,以后她要带着我去世间没有纷争的地方,男女平等,开一个医馆,她治病救人,我学好武功保护我俩不被人欺负!然后偏安一隅!” 元继一听之下,脸色瞬间铁青,原来叶小蝶以后生活的计划里从来没有他!他怎么感觉自己仿佛随时都会被她抛弃,心里真是五味杂陈!自己顶天立地一个男的,竟然会被一个女的这样玩弄自己的情感。 定了一下心神,听茱萸这么一说,叶小蝶是没有回来找过她的,她会去哪儿呢? —— 叶小蝶一脚睡到大晌午,又像回到现代没有节制的堕落生活状态,吃,睡,放空自己! “姑娘,该用饭了!” 叶小蝶抬眸看去,但瞧见一个眉清目秀梳着双丫髻的小姑娘提着一个食盒过来,一碟子一碟子将菜摆在矮桌上。最后将着摆好,然后乖巧地立在一旁,等待叶小蝶用完饭,再收拾走! 叶小蝶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只见丫头摇摇头,不再开口说话! 叶小蝶心里骂道,这个狗皇帝是要憋死她! 忽然想到昨晚皇帝说,这是永馨宫,那这个永馨宫有多大呢?毕竟皇后的宫殿应该皇宫里仅次于崇德殿大小的宫殿才是,所以不可能只有北京四合院的大小才是。 可看这个样子这应该永馨宫的一处小角落才是!这下更麻烦了! 怎么和外面取得联系呢? 看到院外的纤细竹条编制的竹篱笆上面,爬满已经要枯死的藤蔓,她不由地邪魅一笑,有了! …… 等元继回到府里,身边的石堰急匆匆奔上前来。 “少爷,不好了!老爷找你!” 元继一听,眉心微蹙,果然,常生把自己出卖了,免不了又要被父亲惩罚了!心里不禁叹息一声。 只听石堰继续说道:“皇帝传你进宫面圣!” “什么?”元继一听面圣,不觉谨慎起来。 皇帝一般不找他,尤其还是在使者没有走的这个时候,他是领了任务陪恒舒公主游玩的,这是公务在身。 —— 今早崇德宫里,百官朝会议事,在朝会末尾,一直沉默的高肇,突然站出来,手拿奏章。 义正词严:“陛下,臣有本要奏。” 本来要转身下朝的人,只能顿住脚步,只能敛容屏气等候。 “臣,要检举江阳王元继将军暗害了世子妃,导致世子妃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臣希望陛下将罪犯元继移交给大理寺明察秋毫,为世子妃沉冤昭雪!” 众人一听愕然,但是谁都清楚地意识到,这是高肇有意报复。两家斗了几十年了,也已经让百官习以为常了,到现在都流传的江阳王和高肇女儿清河郡主香艳一事。很以为要打破两家的壁垒森严,终于合二为一家亲,如今看来,两家确实还要老死不相往来了。 皇帝也是一愣,他不想让这两家好,但是也不想斗得你死我活呀! 高肇明显知道皇帝的这个心思,还故意在百官面前这样检举。 皇帝心里暗骂道,这个元继怎么处理的。 真要是查到元继身上,他也是会毫不留情的把他砍了!以儆效尤! “高丞相,可查到证据了?” “还,还没!”高肇着急结巴地问。 “谁举报,谁举证!你不知道吗?” “臣知道,可是那样,大理寺用来干嘛的?” “你大胆!”皇帝厉声喝道。 皇帝无语,他算是明白了,高肇是一定查元继,凭他这样查,即使清白也得查出个好歹来。元继一旦获罪,消息传到中原和北边柔然。他要是这两个强大的国家的皇帝,也会出兵瓜分周国这个小国的,现在自己要被瓜分的对象! “陛下,生我者父母公卿,养我者天下万民。臣一定会秉公办事,为民间的世子妃向陛下求一个公道!”高肇义正言辞抑扬顿挫地说。 “高肇!”皇帝愤怒,破口大骂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事!” 他知道元继这次被高肇盯上,不死也得被扒层皮。 “臣只是想,为天下立心,为生民立命……” “你放屁!”皇帝勃然大怒,打断高肇的话术,甩袖狠狠地走出了崇德宫。 这个元继,再找不到世子妃,他真的保不了他! 对着洪总管大喝:“把元继给我传进宫来!” “是!” 第97章 假醉试探 永馨宫的正殿内,君臣之间,壁垒森严,仿佛有一道无形的膜隔开了。 皇帝照旧坐在案几前批阅奏章,一摞案牍都快将他淹没了!元继只得肃肃地站着,就是主打一个敌不动我不动。 皇帝看着奏章都是一样的主打内容,就两派。一派以高肇为首的朝臣,主张查世子妃失踪之案;一派是武将力保元继,说元继不可多得的将相之才,如今乱世,朝廷应该包容。 他手托眉头支颐在案几上,脑袋里传来一阵刺痛…… 一堆破烂事,真是够头疼的! “你哑了!来了也不说话。”皇帝不耐烦道。 元继作揖道:“陛下,臣不知什么事?所以不敢冒昧问。” 皇帝一听元继这话,抬眸看了眼元继,暗忖道,你也知道害怕?冷哼一声,说道:“你想到对策了吗?” 元继瑶摇头,如实禀报道:“没有!” 皇帝讽刺道:“这下完了,高肇想通过审查院,再用大理寺动你,谁也没办法的,法不容情!” 他总觉得元继这个人是他看不明白的,城府太深,以后无论自己哪个儿子继承了皇位,未必拿得住他。 自己一定好好地敲打敲打这个臣子,等到他还剩一口气时,然后再大赦,让他知道什么是皇恩浩荡。 元继漫不经心说:“陛下我查过叶家了,他们还有几个女儿,长得大差不差,到时候来一个滥竽充数吧。兴许能…过。” 皇帝聆听之下更气了,脸上的表情十分滑稽,眉心一皱,抿着嘴唇,半天方才开口道:“你要是作假,你能不能不要告诉我呢?阳谋吗?” “况且,你调查了,你觉得高肇这个一品大员的丞相是傻的吗?你们两家打架,要我这个皇帝看戏吗?” 元继跪下请罪道:“臣不敢!” “行行行,就你行!”皇帝无奈道。 顿了一下,皇帝说道:“我给你出个好主意,这样都可以皆大欢喜的。” “臣愿听详情。” 皇帝淡然说道:“你还是把清河郡主娶回家吧?” “臣不愿意!”元继立马回绝。 “这是你能不愿意吗?你毁了人家的清白之身,毁了人家一个姑娘的清誉,你让高家成为朝廷中的笑话,你想怎么办?”皇帝目光狠狠地指责道。 “臣不愿意!”元继毫无波澜地回答。 “我找你爹?” “他也不愿意!” “那就下旨!”皇帝肯定道,又问:“你和你爹会抗旨吗?” 元继一时无语应对,顿了一下,眸里眼珠子一转,说道:“我父与母不是当年和先帝一起在那场战争中随先帝而去了吗?” 过继给江阳王做世子,子承父业,是有好处的。 皇帝气的咬牙切齿道:“嗯!厉害!希望三天朝中会审,你也能这么说得头头是道,如果输了,现在正是秋天,你赶上时候了!热乎的!” 君臣两人一时谁也不在说话,安静到落针可闻,呼吸声都是最响的。 片刻后,元继低沉的声音响起。 “陛下,我要找一个人?” “谁?”皇帝眼皮都懒得抬。 “叶小蝶!”元继冷冷地说。 这个名字元继一出口,就明显感觉到屋里的空气又降了几度,尤其洪总管手里拿着打扫的拂尘,竟然失手掉在了地上。 这几天他是暗中去了太皇太后的宫里,太皇太后将叶小蝶走的那天所有的事情告诉他。尤其拂尘,他说是送叶小蝶到宫门口,还给叶小蝶一个腰牌。 他还在马市上让人暗中探查了有没有叶小蝶买马出城,结果是无。 拿着画像,询问了四个守城门口的士兵,都说没有见过有此女子出城。 他还派人快马加鞭到方圆五十里内问了遍,都没有见到过叶小蝶。 再加上今天上午茱萸的话,可以确定一点,她还在金陵城内。自己该找的地方都找了,所以答案只有一个,就是自己的手伸不进的皇宫里。 叶小蝶可能被人关了起来。 联想到每一次无论任何场合,皇帝看叶小蝶那灼灼的目光,还有他特意在这个时候突然提到的“叶小蝶”三个字,就是给人没有防备的可乘之机真实反应。 果然…… 皇帝漠然地开口道:“这个人……怎么了?这不是医女吗?” 元继沉声说:“她知道世子妃的下落!” “臣只有找到此女子,世子妃失踪的真相自然也就大白了!臣的命就被此女子抓着!” 他真的这次什么都赌上了!在这里大胆试探皇帝的反应。 皇帝的眼角明显一颤,手放在案下紧紧地握着拳,嘴唇抿紧,紧紧绷着一根弦,保持着冷静,镇定自若地听元继说。 同样都是男人,元继喜欢叶小蝶,她怎么呢能看不出来呢?明显这两人才是心灵相惜。 况且一个女人而已,真的要弄得君臣不合吗? 皇帝沉默了良久,漠漠然地开口道:“既然对爱卿这么重要,那就发皇榜,全力寻找。” “谢陛下……成全!”元继缓缓地说。 “那臣告退了!发皇榜去!” 皇帝哼了一声,冷冷地道:“退下吧!” 看元继走出宫殿,皇帝的眼神一沉,眸光里寒气冰到了极点。 这个臣子…… 要挟呀! 元继走出永馨殿,正要出宫门,远远滴见一处先皇后曾经居住过的小边院,素日无人,如今却又几层侍卫层层严防死守。 这处边院很是特殊,当年是陛下为了让初进宫的皇后住的舒坦,不思念家,而仿造皇后原先居住的院子建造的。先皇后多半是住在此处,而不住正殿,所以生命的最后也是吊死在这处,从那以后这里基本荒废的状态,无人赶进,即使是晴天白日也阴森森地。 也听说皇帝后来派人经常进去打扫灰尘,好像里面一直保存着皇后身前的模样,一品一物皇帝都不让人移动,改变。 元继留意到永馨殿内皇帝画的一幅《双燕》油菜花田的画,不在殿内,猜疑应该搬到这里面了。毕竟全周国的人都流传,平民庶女油菜花田偶遇王子,飞上指头成了凤凰,成个国母。导致从那以后,每年的油菜开花,都有有心的女子去踏花田…… 眸色一沉,跨出永馨宫宫门转身去了广和宫。直接去酒窖拿了一摊子上好的酒,随意喝了几碗,又随意地洒在衣服上。 醉眸微醺,眼睑耷拉着,走路弯弯扭扭的,不小心撞到了刚好路过的太监身上,故意寻衅滋事,训诫道:“你敢撞我?” 第98章 我会违背 叶小蝶正在费劲巴力撇着竹片。 她被圈禁在这儿,除了要吃有吃要喝有喝,其他真的什么都没有。没有任何支配人的权利,什么都得自己动手。幸好先皇后可能也是个勤劳的人,她竟然在一堆杂物里搜索到了很多有用的东西,砍刀,锄头,麻绳。 手上已经拉了好几道口子,可是能用的竹条只有四条。现在万分想念死去的尹若明和还在太子府的茱萸,边做边碎念,要是这两人任何一个在自己身边,自己也会轻松好多。尤其是茱萸,她怎么样了? “阿嚏!”茱萸连续打了两个喷嚏,心里暗忖道,难道今早着凉了?是感冒了?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吵嚷声,可离得太远,听不清在吵嚷什么!也就不那么仔细听,可能又是哪个小宫女被人在欺负吧! —— 元继大声质问刚才他撞到的太监:“你干嘛碰我?” “元将军,奴才有罪!”太监卑躬屈膝道。 “你看,被你踩了一脚,脏了?怎么办?”元继指着自己裙下摆,一个明晃晃的脚印问。 其实刚才他特意瞅中机会,一个假摔,顺手一扒拉,太监一个转身脚踩到自己裙摆,然后他狠狠地摔在石板地上,手掌一撑,掌面被戳得生疼。 元继死皮赖脸地坐在地上,要太监处理。 太监很是无奈,一直弓着腰,一个劲得卑微地请罪。 元继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来,身体倚着另外一个太监,醉言醉语地说道:“好了,不怪你。” “谢元将军的不怪罪!”太监正要高兴地答谢。 只听元继又开口道:“我进去叫人处理一下。” 这地方他是进来的过的,之前没有人管理,只有花匠负责打扫,里面依稀记得还挺整洁的。 说着就往里面杵,突然好几个禁卫军过拦在身前,厉声道:“元将军不可,陛下有令,谁也不可进,也不可出。” 元继一愣,再仔细看,这几个禁卫军都是陛下的贴身暗卫,直接归陛下管,无人可以调动的,平时隐秘起来,无人知道行踪。 元机醉眼朦胧身体颠三倒四胡乱依靠着,抬眸看着那人肃穆的一张脸,说道:“你说吧,我的衣服怎么办?就是他,他把我的衣服踩了一脚。你们现在都不把我这个将军放在眼里,你也不把我放在眼里。”手指都快指到那名暗卫脸上厉声说。 那人一听,突然一个转身,将元机闪了出去,他又手疾眼快地一拉,两人背对着所有人。那人小声快速说道:“元将军,你就别装了,我曾是你的部下,你能喝多少,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元继一愣,也低声说道:“既然这样,那就少废话,里面是谁?” “我不认识,只知道是一个女子!”那人继续警觉地说道:“我劝你别夜探,这里已经被皇帝禁卫军把守的铁板一块,一只苍蝇蚊子都飞不进去。” “好了,知道了!”元继一转身,又差点真的摔倒。对着那个弄脏的衣服小太监说道:“你送我去广和宫,我让太子的人帮我处理。” 小太监半被元继倚仗着,步行艰难的送元继去广和宫。心里埋怨,幸好不远,不然得累死。 元继心里怒骂,幸好不远,不然演得得累死。 算了先去广和宫换身衣服再出宫吧,再想办法吧。里面管的女子是谁呢?会是叶小蝶吗? 刚才从里面出来一个提着食盒的小宫女,刚才的时间应该是酉时三刻,里面的人用完饭了,这是用饭点不就是叶小蝶平时吃饭的时间吗? 算了,先找太子,一切从长计议吧。 叶小蝶自我感觉实在是太累了,体力劳动真的不容易。做了五个,不知道晚上能不能放起来,希望可以把消息传出去吧。 天亮了,华灯初上已经好久了。 她瞧了眼桌子上银耳莲子粥已经凉透了,人是铁饭是钢,还得吃! 刚端起碗,一边小口吃,一边思虑着入夜之后的事,门“咯吱”一声开了。她心里烦道,又来了!……随机应变吧。 从皇帝进了小院门,叶小蝶心里就已经开始数着对方的步子了,一步,两步,三步,……近了! 叶小蝶放下碗筷,起身给皇帝作揖道:“民女见过陛下!” “你这是闲得没事做,砍了一下午竹子!”皇帝看着外面的竹片子,赞叹地说道:“你可比皇后厉害多了!” 叶小蝶,这是夸奖吧,还是讽刺她,闲得没事做,瞎搞一气。就当夸奖吧,点头微笑道:“谢谢陛下夸奖!” 皇帝显然一愣怔,闭嘴憋着笑,缓和一下说道:“能给我泡杯茶吗?” “是!” 叶小蝶提着壶给太监让他打一壶水来,自己走到茶桌旁,一件一件清洗着用过的茶具。 “你要是需要,我给你安排一个丫头帮你,剩下这些事你就不用自己亲自动手了!” 叶小蝶听到,知道他这是真的要糖衣炮弹养着她成为一个废人,然后自己永远可能离不开这院子。她真的喜欢自由,和茱萸一起去浪迹天涯…… 不行,一定要逃出去。 抬眸看着陛下,“陛下,金丝雀是只能关在鸟笼里的,可我是不起眼的来自民间的麻雀,天空才是我的归属!” 皇帝一听这个回答,瞬间不悦,周身的气压蓦地变低了。叶小蝶也感觉到了,低头继续清洗着茶具。 门外太监打水回来,洪公公接了过来,交给叶小蝶。叶小蝶拿起火棍搅几下,将铁壶放了上去。 皇帝怔怔地看着她做事,才慢慢明白,他要的也就是这样的生活。家不需要太大,看着一个人在家忙活,做饭,斟茶,缝衣。 这不就是儿时没有进宫之前,娘亲这么做的吗?记得娘亲是小妾,所以整天忙不完的活,夜晚在灯下缝衣……他的生活已经被偷走很多年了,久到从来也没有想起过,梦里都不曾有过。 皇帝背过身去,看着那幅《双燕》画,漠然说道:“你是真的不想在这儿!” “陛下……” 瞬间转过身来,面对叶小蝶,帝王的气息浑厚霸道地说:“如果我一定要留你在宫里呢?谁还敢违背不曾?” “我会违背!”叶小蝶瞬也不瞬地对着皇帝的眼眸。 “怎么违背?”皇帝愤怒道。 第99章 九死一生 叶小蝶被这皇帝霸道不容置疑的上位者威武的气场压得穿不过气来。她是害怕的,就像和阎王在谈判,他一生气就可以从生死簿上划掉自己的名字。但是也强装镇定,神情始终保持着平静,敛容屏气。 “怎么你认输了吧?”皇帝大袖一甩,好不威武霸气,尽显帝王气概,唯吾独尊,不容任何人质疑。 “整个江山都是朕的,你一个小小医女,怎么抗衡?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等谁来救你!” 叶小蝶一听,心里有点慌乱,也瞬间倍感绝望。看着窗外高墙,看看门外的侍卫,看看眼前的这个皇帝…… 认命是不可能的。 手缓缓地摸到身后,一点点摸,终于在席子底下摸到一件硬的东西,手紧紧握住。看着皇帝炫耀他至高无上的权利,为轻易摆弄人的命运而怡然自得时。 她眼睛一闭,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了匕首,比在脖颈。 眼神凌厉与绝望地盯着皇帝,说道:“我就这么违背!”说着就下手割喉。 手腕突然传来如电般的麻痛,五指一松,匕首掉在地上,臂膀突然也一阵麻疼,胳膊一下毫无知觉,使不上力。 皇帝惊吓道:“你要死!” “对!”叶小蝶坚定地回答。 眼睛恶狠狠盯着皇帝,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不会留在这儿,即使今天死不了,明天也可以死!” 让皇帝惊呼的是叶小蝶一抬眸,寒潭深沉的眸里泪光莹莹,却凶光毕现,充满了无限的愤怒和仇恨之色,阴森恐怖,让人毛骨悚然。 为什么她不能像皇后一样顺从于他。 当年自己就是在花田里遇见了皇后,她和那个贴身婢芸娘女子在嘻嘻,一个身穿白衣手拿扇子扑蝶,一个站在身后笑得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当时他还年轻气盛,就骑马而过,抱起白衣女子,抢回了皇宫。她泪眼婆娑,哭诉地求他放过,说她已经有个婚约,进金陵就是为了成婚的。 可是他不在意,他看到的就是他的,所以把原定入选的皇后连同她的家族一起流放,他终于抱得美人归。 就这样一年以后太子元恂出生…… 可今天这个长得和皇后几分相似的叶小蝶,却用命在顽抗! 见叶小蝶艰难地爬过去用另外一只手拾起匕首,剖腹般地向着腹部扎去…… 皇帝急忙上前抢夺,两人扭打在一起。争抢中,“嘶”的一声,但瞧皇帝手握匕首,捂着伤口将叶小蝶狠狠地推倒在一边…… “陛下您受伤了!”洪公公急道,上前来查看陛下的伤口,对着叶小蝶厉声怒斥道:“你竟敢刺伤陛下!” 皇帝手拿着匕首,捂着被伤的地方,厉声道:“没有朕的命令,你也敢死!” 一双阴鸷的眼眸,目眦欲裂,一字一顿下令道:“你要是敢死,围着这个院子的所有人的都会因你自轻自贱而被处死!” 洪公公看陛下的伤口一直汨汨不断流着血,一下惊慌道:“陛下,传御医吧?”正要大声叫人传御医,皇帝制止了。 他知道叶小蝶在这儿无人可知,一旦传御医进来,一下就坐实了很多事情,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了。一旦让人知道是叶小蝶刺伤了皇帝,这又是一阵动荡,让外国使者看了我国皇室的笑话不说,这个医女叶小蝶也就死定了。 他现在还不想让她死! 皇帝四处环顾,视线停留在叶小蝶身上。悠悠地开口道:“你不是女医吗?你来上药!” 叶小蝶定了定心神,从惊慌中慢慢地缓了过来,只不过右手仍然麻酥酥的还是无力。 绑架她的时候,真的也把她的药箱带来了,不然她还真没办法。 叶小蝶从药箱里拿起一只小白瓷瓶,倒在手里一颗红色药丸,这药丸还是依照元恂给的丸药制作的,她又在里面加了几味药,效果更佳了。 递给皇帝,轻声说道:“吃了这个,可以止血!” 洪公公想要阻止,可是看皇帝毫不犹豫地就吃下了,也就闭嘴了。 叶小蝶将皇帝袖子慢慢地撸了起来,伤得挺深的,一道长长的口子,肉都翻了出来,血还在涌出…… 她都不忍直视,皱了皱眉,把白色药粉洒了上去,先止血,稍等片刻在清洗伤口,再包扎。 皇帝定定地注意着叶小蝶的一举一动,看叶小蝶皱眉,心里不禁窃喜,以为这是心疼的表现。 水咕噜咕噜地响了起来,洪公公正要过去提壶,可叶小蝶已经漠漠然地走过去,提起壶将刚才清洗过的茶具一并用开水烫了一下。然后像上次那样泡茶,洗茶一气呵成,泡了茶,端在皇帝面前的矮桌上。 坐在皇帝面前,用自己改良过的无刺激的酒精开始清洗伤口,上好药,包扎好后,又将袖子放下来。 反正自始至终没再开口说过一句话。 皇帝终于忍不住了,问道:“你伤了朕,没有要说的吗?” 叶小拼垂着眸,不急不躁,不紧不慢,视而不见地继续整理。 抬眸目光冷冷地说道:“陛下,是陛下逼我的,再说我从来没有想过和陛下同归于尽,或者刺杀了陛下!” “我不做这个罪人,如果陛下死了,给周国百姓带来灾祸,那我不就成了祸国殃民要背负千古骂名,红颜祸水的妖姬了吗?” “陛下,我不傻也不呆,我不想留在这个深宫大院,我只想有一间几平米的屋子,房前屋后种着家乡的杨树,到了夏天,风一吹,沙沙作响,好不惬意……” “陛下,这是我要的生活,你给不了我,它的前提就是——自由!” 皇帝一时无言以对,他输了,他留不下来,强迫他留下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一具尸体。 “陛下,今天的茶,有点浓了,不适合喝!”叶小蝶说着走到茶桌旁,又倒了一杯开水,放在碟子里,像茶一样端到陛下面前,同样放在矮桌上。 对着陛下,轻轻柔柔地说道:“陛下还是喝开水吧,有助于健康!” 皇帝看着一杯子的白开水,他今天输得很彻底。端起杯子,一口而光,狠狠地放到桌上。 站起身来,眸光凌厉地盯着叶小蝶,长长地从身体里长舒出一口气,对着洪总管说:“回永馨宫!” “恭送陛下!”叶小蝶躬身作揖。 “嗯!”皇帝甩袖而走。 听着门“咯吱”的一声关了,叶小蝶双目闭合,脱了力一般的瘫坐在地上。看着窗外五个没点燃的孔明灯,心里空牢牢的。 放不放呢? 第100章 金钗之缘 缓过神来的叶小蝶捡起地上的匕首,用酒精清洗了一下,又站起身来走到茶桌旁,从席子底下掏出鞘,插了回去。 金光闪闪,寒光凛凛,没有想到来到自己手上,第一个沾的血竟然是皇帝的血给开的刃。 夜深人静,月朗星稀。 叶小蝶手里拿着火折子,蹲在孔明灯的面前,犹豫了…… 不能让身边的人知道她的处境,再为她涉险了! 思虑到此,将火折子的帽盖上,随手一丢,甩袖回屋了! —— 元继本来想找太子的,可是走到皇城门口了,又折返回来,他不确定太子今晚会在哪里安寝,所以折返了回来,亲自查清楚心头的疑惑。 可是,自己是个外臣,没有传唤是无法随意在宫中走动的。 哎…… 太子和恒舒公主的进展怎么样了,自己的计划是不是彻底报废了。如果报废了有负于天朝二皇子的“托孤”之言!难道自己真的要再成一次亲了?谁能想到前救了二皇子,后又得救公主,这兄妹俩真的就赖上自己。 这瓜子真不错,太子什么时候也对干果这么感兴趣了,桃园还是广和宫都是这瓜子,该不会有又是那个叶小蝶的新吃法吧? 味道咸的,吃多了,就是口渴。 “太子殿下!”门口的宫人作揖道。 元继一抬眸,猜得不错,回广和宫了,广和宫离公主和使者住的地儿不远,看来是送恒舒公主回来的,两人有戏! 只瞧太子风度翩翩走了进来,一脸的容光焕发,如沐春风,怡然自得的样子,脚踩的地面都轻飘飘的。 “哇塞!”元继张大了嘴,定定地看着,忘记叫住太子,太子目不斜视直接走进了屋里。 他是没有看见自己的院子里多了一个人吗?什么时候自己这么没有存在感了? 元继看着屋门口,始终不见太子出来,只有自己悻悻然地回屋找他了。 只见太子坐在座上,旁边放着一杯热茶,茶杯放着一片桑叶。而太子正在专心致志端详着手里的——一根金光闪闪的钗子。 元继轻步移过去,“哎”的一声,干净利落地从太子的手里抢过钗子。 这是凤钗,一只栩栩如生的金凤凰,设计精致,做工考究的一件皇家用品。嘴里幽幽地念着:“折地玫瑰一度开,凭君簪向凤凰钗!” 太子也不急,嘴角微微上扬,简略地说道:“成了!” 元继手里拿着凤钗,眸光凛凛,精光闪烁着望向别处,嘴角一侧向上一勾,说道:“这是事情既然定了,就向皇帝提议在使者没起程之前就办了吧,省得夜长梦多!” “这样使者回去后,天朝那边就安定,一定会再次回访的,那样太子的背后的势力就不简单了。即使高肇再有什么想法,陛下也会顾虑到天朝的面子……也会酌情处理的。” “可以!”太子淡淡地答道。 顿了一下,瞅了元继一眼,开口问道:“你在这儿就是为了确定这个事吗?” “不是!”元继皱着眉头说道。 走到元恂旁,将凤钗轻轻地放在桌子上,端起太子的茶杯咕噜咕噜地喝了一盏茶后。 才缓缓开口道:“我找到叶小蝶了,但是还不确定!” 元恂眉心微微蹙起,眼眸愕然,疑惑道:“什么叫做找到了,又不确定!假人?” 元继将自己醉酒碰瓷和心里所有的疑惑徐徐地讲了出来。 元恂看着元继坐立不安,来回踱步,心里一阵冷笑。在的时候不珍惜,还搞出那一出,现在着急有啥用。 也许一觉起来,他就该称呼叶小蝶为母妃了! 世事无常啊! 元恂实在被元继来回晃得头昏,信手去端杯子,才发现元继已经把他的茶水喝光了。 “来人!在上一杯桑叶茶!” 好了,今天喝完这杯,明年再喝了,桑叶性寒,不宜多饮,尤其秋冬季节。 元继不耐烦看着元继问道:“你就这样啊?不担心你的义妹吗?” 元恂摊开双手,看着元继波澜不惊,面无表情,一脸的无可奈何。 “你真是一点也不着急呀?”元继气道。 “又不是我抓的!” “哎?” “我担心什么?”元恂大喇喇地说:“要是该发生的早就发生了,是我担心能管用的吗?我现在即使去了,也晚了!对吧?” 元恂的话直接点到元继所忧虑的,停在桌旁,猛地坐下,双腿岔开,眼睛恶狠狠盯着地面,眸里如一滩幽深的潭,卷着的疯狂令人恐怖。 元恂知道这个小子疯狂起来,别说皇帝的后宫,天王老子的大殿他也得闯一闯。 宫女端来一杯热茶,又给元继的茶杯填满。 元恂端起来,淡淡地呷了一口,噙在嘴里,才噎下。幽幽地开口道:“我们进不去,自然有人能进去!” 元继眸里精光一闪,盯着元恂问:“谁?” “高贵妃!”元恂轻轻吹着茶水,抬眸看着元继:“只有她最懂我们的陛下,也只有她能进去,陛下是没有办法的。况且这几天陛下在哪里就寝,她不关心吗?” “那我们找谁传到高贵妃的耳里呢?” 元恂说道:“你刚才的看见的宫女,我想我可能认识。”元恂放下茶杯,揉着太阳玄,眸里幽光清冷像是在想着什么。 一个月前,他在宫里看见一个小宫女被几个小太监欺负,他用太子的身份救了她。昨天还在宫里遇见她,她特意跑过来给他请安,她叫沉香。他也问她在哪里当差,说是在永馨宫负责一个人的饮食,没想到送的饭食是给叶小蝶的。 元继惊讶太子也真是风流倜傥! 只听元恂继续说道:“我搭救过她!” 元继点点头,微笑道:“是!” 元恂站起身来,对着元继说道:“你是在这里还是……”想了一下好像已经关城门了,转而又说道:“那你找个屋子早点睡吧!我去去就回!” 元继看着元恂款步而去,自己再着急也只有等的份了。 直到午夜梦回,一下惊醒了过来,手扶着额头,凝眉沉思,已经无心睡眠。 踱步到院中,抬头被那个不远处别院上空中明晃晃的东西吸引了…… 什么?那是什么? 第101章 皇贵妃闯宫杀暗卫 元继定睛一看,明晃晃地还在上升——天灯! 这个广和宫重盖之后,屋里屋外都透着阴沉沉的,现在正是夜半,万籁俱静,寒气森森。 大半夜的谁在放天灯呢? 不知宫里规矩的——只有她了! 果然第二天,皇宫里就传得沸沸扬扬。 皇贵妃掌管六宫,拿起皇后的威武,一个宫一个宫查了起来。最后只有两个地方没有查了,永馨宫和太皇太后的永寿宫了,后者她是不敢去的,但是前者她今天搜查定了。 昨晚她的侍婢听说了一件事,皇帝可能金屋藏娇了。 自己侍婢小红和一同进宫的宫女沉香聊天中得知,陛下在永馨宫的小边院里偷偷藏着一位极美的女子。陛下天天叫她过去给送饭食,那个姑娘琴棋书画,烹酒煮茶,聊天谈心,样样都会!陛下天天过去,喝酒贪杯,早朝都不愿上了! 皇贵妃一听,大发雷霆,妒忌横飞,大骂道:狐狸精。 她更是听到一个不好的消息,皇帝昨晚从永馨宫边院出来,受伤了,是匕首刺伤的。 她实在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 “让开!”皇贵妃手拿着皇后的大印,站在庭院门口,同几十个侍卫僵持了。 “请皇贵妃娘娘赎罪,陛下下过旨意,谁也不能进!”为首的禁卫军首领,身着黑色的铠甲,手握军刀,威风凛凛,铁面无私地站在他的岗位。 皇贵妃身穿金黑相间华服,头戴凤冠,目光凛凛,锋利的目光射进在场的每一个人侍卫的五脏六腑里。 正颜厉色,口沸目赤地说:“我是陛下亲自封的六宫之主!在这个后宫,每一角落都归我管!包括永馨宫在内的‘风荷别苑’” “而且我听说,昨晚皇帝在这里出去就受伤了!我现在怀疑你们在窝藏刺客,谋害陛下!” 一声令下:“败家,闯!” “咔”的一声,壁垒森严的暗卫齐齐地手握剑柄,拔刀一寸。 皇贵妃娘娘的心腹张总管突然上前挡在娘娘的面前,横眉倒立,怒目圆瞪,拂尘一甩,大喝道:“大——胆!” “皇贵妃娘娘,您今天要是进去,只有从我们禁卫军的尸体踩过。皇帝的圣旨在此,受不住就是死!守住了皇贵妃娘娘要我们死!既然都死,请娘娘先赐死!” 说完暗卫首领拔出刀,皇贵妃脸色苍白了几分,身子微晃了一下。 但瞧暗卫首领猛然下跪,双手端起寒光森森的刀举过头顶,刀锋面向自己。 铿锵有力的嗓音响起,“请皇贵妃赐死我!给身后其他的人留一条活路!” 皇贵妃聆听之下,手拽得紧紧的,眸光死死地盯着院门,她真的不甘心。 自从自己进宫以来,私下就听宫女们偷偷议论,皇帝和先皇后伉俪情深,还破例将先皇后的从小生活的院子里的一草一木移栽了过来,将宠爱发挥到了极致。 而自己和皇帝生活了二十多年,为了留一个贤德的名义,将别人的女儿养在身边,二十年如一日,保守着这个公开的秘密,却捂不热一颗帝王的心。皇后她不做也行,可是如今这个院子竟然有人居住了进去,这不就是皇后的位置吗? 不能忍! 皇贵妃推开张公公,接过暗卫的手里刀,就砍去…… “陛下!不好了!”一个小太监终于冒着天下大不韪闯了崇德殿,跪在大殿上。 两边的穿着不同官服的官员鄙夷着小太监,都不想多看一眼。 “陛下,皇贵妃娘娘杀人了!” 群臣一听愕然,目光投向皇帝。 皇帝一听登时从皇位上站立起来,匆忙向着殿外赶去。刚出去,就见洪总管折返了回来,大声说道:“陛下有旨,朝议到此结束!诸位大臣,下朝吧!”说完急匆匆地走了。 太子元恂和元继也是一惊,想到皇贵妃会闯宫,但是没有想到会死人呀!高肇一听也惊慌了,紧跟着去了,在路上偷偷叫人去找元恪过来。 皇帝一来,只见地上血泊里躺着自己皇家禁卫军暗卫统领,这是他的贴身护卫。 气得浑身战栗,气场如山崩地裂,上去“啪”的一声扇了皇贵妃一掌,威势滔天,杀气弥漫。 一把掌下去后的皇贵妃摔倒在地,凤冠远远地甩了出去,滚了两下,不动了。 皇帝厉声喊道:“来人,将皇贵妃拖下去,交给大理石按律处理!” “陛下!不可呀!”高肇急忙上前,下跪道:“陛下,三思呀!使者还在,出了这等事……对国家影响不好,周国以后将在列国怎么立足呀?” “十二皇子已经长大成人!从做完质子回来,会伤了陛下和皇子的父子情呀!请陛下看在十二皇子的份上,从轻发落!” 皇帝努力克制着胸膛的怒气,刚才一见此等惨烈场面,瞬间气晕了!高肇的话在理!他已经伤了太子父子情,不能再让十二皇子同样地恨他了!皇家亲情本来就薄弱,自己子嗣本缘分向来缘浅,活着的也就三个! 作孽呀! 闭着眼,幽幽地说道:“将皇贵妃关在凤仪殿,没有圣旨,不得离宫半步!” “是!” “谢陛下恩典!”高肇说。 皇帝看着这个比自己小几岁的丞相,从二十二岁被自己看中就一直跟着他戎马一生,从一个小士兵,做到丞相,也着实不容易!如今已经是满头斑白,可是他不成婚,连一个一儿半女都没有,不能联姻亲,给他回报! 只有一个不知来历的青女!现在已经名誉尽毁! 难办呀! “陛下,老臣有话说!”高肇作揖道。 皇帝看着暗卫的尸体,从身体里长舒一口气,“说!” “院子里的女子是妖女,请陛下处置妖女!还一个干净的后宫!”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昨晚该女子放了天灯,所以皇贵妃才如此生气的!皇贵妃虽不是皇后,却是为六宫之主,知道有人这样带头违反宫中禁令,当然要捉拿的!” “什么?”皇帝愕然! “我昨晚在府中也看到了!”高肇肯定地说道。 皇帝闭眼,片刻后,悠悠地道:“知道了!” 半晌后,说了一句:“高肇啊!你当年的未婚妻,是谁呀?” 第102章 清淡“雅”粥 高肇被这一问,问得愕然,问的摸不着头脑。 只能谨慎地反问道:“陛下为什么有此一问?” 皇帝定定地盯着这个戎马一生,满身戾气的已经陪伴自己走过半身的老臣。现在正对着他躬身卑微,谨小慎微。这么多年来,自己却始终看不透眼前人! 所以即使他再不喜欢元家的在周国的威望,几次也想镇压一下,但是还是相信的元家忠诚的。所以整个周国的军队掌握在元家的手里,高肇只能是掌握金陵禁卫军的一品丞相。 皇帝面无表情地说道:“朕只是觉得你,应该宝刀未老,给你找个夫人吧!” “陛下,玩笑了!”高肇小心地回答,实则是尽力拒绝。 顿了一下,高肇又说道:“陛下,妖女自古都是祸国殃民的存在,有她一日,宫再无安宁,周国也将永无宁日!” 皇帝负手而立,听着这一对兄妹的托词,心里五味杂陈。可能现在真的老了,虽然身在权利的顶端,可是心有力而不足!再也不能像年轻时那样意气风发地去做事。 可能他真的应该放了院子里女子。 只是没有想到,院里子的人会用天灯来自毁,或者自救,反正她是不能像皇后那样陪伴自己。这可能就是她与皇后的区别吧!皇后当年妥协了,她却死了也不从。 就这样吧!人活到这个年纪,安定才是最重要的。 思虑至此,皇帝走过去,俯下身对皇贵妃说:“老夫老妻了!你的脾气太大了!起来吧!”说着扶着皇贵妃的胳膊。 皇贵妃也是一愣,不敢相信眼前皇帝突然会有这样的转变,这是进宫十几年来皇帝从未有过的温柔的一面。一下反而不知所措,眼睛瞪得大大的,不伶不俐地在婢女和张公公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皇帝漠然地对着皇贵妃说:“回凤仪宫里,好好地闭门思过吧!” 皇贵妃正要说话,被高肇的一个眼神过去,闭口不说,只能悻悻地将不服噎了回去。 在张公公和一众宫女的搀扶下,回去了。可是心里还是不解气,她不能就这么算了,为了元恪她也得把这个妖女赶出去,或者干脆杀了! 当下一切从长计议。 看着高贵妃走出永馨宫的大门,皇帝才慢慢开口道:“你这个妹妹什么都好,就是脾气一向的太冲动了!” “是,陛下说的是!” 皇帝蓦地话锋一转,脸色一青,命令似的的口吻说道:“这次我放过你们兄妹两个一次,我给你们安定!但是我也要朝中太平!你要是明天的朝会胆敢得理不饶人,故意而为之……朕是不建议推到桌子重来的!” 走到高肇面前,居高临下像鹰眼一样狞戾地盯着,眉眼的阴鸷笼罩在高肇的头顶上。 坑锵有力地说:“不要太过放肆!皇贵妃杀皇家暗卫,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把这个暗卫按照皇家礼仪厚葬,抚慰好他的家人!否则朕一追到底!” “是!陛下!”高肇答道。 皇帝抬头看着这个清荷别院,片刻后,指着一个暗卫问道:“你叫什么?” “徐知图。” 皇帝点头,反复念着这个名字:“好名字,看来你也是书香门第出来的,你父亲对你寄予厚望呀!” 话锋一转,“那就不要让你的父亲失望了,暗卫统领就你了!向你的上司那样尽忠职守!他是好样的!” 这个小小的暗卫还是一头的雾水,醒过神来后,急忙跪下大声道:“谢主隆恩!” 皇帝漠然说道:“带着你的属下,一会儿撤掉吧!” “是!” 转头对着高肇说道:“你也退下吧!现在没啥事了!” “是!陛下!”高肇后退两步转身走了。 皇帝对着高肇的背影眼眸里深沉,晦暗不明! 老东西! 皇帝转身款步向边院里走去。 叶小蝶正蹲在素日煮茶的小火炉旁,专心致志地照看着砂锅里的东西,一边慢慢搅动着,一边起身。 作揖道:“见过陛下!” 皇帝也走进看着锅,惊奇道:“你是从哪里找到的这些东西?” “就从柜子里翻到的!”叶小蝶指着屋里的柜子说道。 皇帝顺着视线看过去,心里感慨道,先皇后原来也做过这些呀!当年自己也应该是吃过的吧!白驹过隙,时光飞逝,都不记得了!关于皇后好像他只记得当年逼迫她成为自己的皇后,其他好像真的没有什么可回忆的。 不禁苦笑了一下,愧对先皇后,愧对太子,也愧对其他皇子! “你这锅里是什么?”皇帝躬身探着脑袋,看着锅里的一团,问。 “院子里莲子不少,我让沉香去厨房拿了些黍,小米,红豆,煮在一起,就是一锅粥!” “不吃早饭,容易得胆结石!” “好!”皇帝听得不明白依然点点头。 “陛下,您先去屋里等着吧!一会儿我也给您盛一碗!” 皇帝点点头,转身踱步到屋里! 半晌后,叶小蝶双手衬着抹布,将一锅粥端了进来,刚好分了三碗。皇帝吃了一勺后,沾嘴,味道一般但是就是清淡的好吃,软而不烂,吃得津津有味。 叶小蝶蓦地开口问道:“陛下,你打算怎么处置我呢?” 皇帝又吃了一小口,抿着嘴唇道:“放你出去!” 叶小蝶惊道:“真的?” “君无戏言!”皇帝沉声道。 “陛下放我走,是为了平息宫中之乱吗?”叶小姐开口问道。 “对!你为什么放天灯,是等谁来救你吗?”皇帝眸色深沉定盯着叶小蝶问。 叶小蝶也毫不犹豫地回答:“是!刚开始是这么想的逃出去!可是昨晚我刺伤了陛下之后,我就放弃了!但是没想到阴差阳错,丢掉的火折子自然了。您看五个天灯,那几个烧毁了,两个飞走了!幸好有一个荷塘搁着,不然房子就着火了,我就被烧死了或者不死也得残!” 叶小蝶抬眸定定地看着陛下,一点也不畏皇威,问道:“陛下,您记得您有多少个妃子吗?您还记得她吗?” 叶小蝶指着院子正在拾掇杂物,穿得破衣烂衫,头发蓬乱花白的妇人。 第103章 放她跟我走 皇帝扭头看过去,似曾相识,但是就是毫无记忆。 问道:“洪总管,她是谁?” 正在细细品味粥的味道的洪总管,抬眸看看皇帝,又看叶小蝶,对着这个叶小蝶,真的无语。发现每次吃她的东西都得提心吊胆,这喝的哪是粥,分明是心肝脾肺肾呀! 涩涩的回答:“这是荣妃娘娘!” 皇帝一听愣了,荣妃,他的生命里有过这个女人吗?怎么毫无记忆! 叶小蝶嘴角略弯,说道:“看来洪公公的记性不错呀!竟然还会记着她!” 洪公公抬眸瞅了眼陛下,吸了一口气,抿唇道:“这个娘娘也算是救过我的命!” 原来六年前,洪公公得知家里的老母亲得了重病,自己手头的钱要是捎回去,也会被克扣,到了母亲手里几乎和没有差不多。心急如焚,正好被有身孕的荣妃瞧见,就不仅给了他一些碎银子还叫人带着医生去了家里看病,母亲才熬过了那个夏天!两年后也是同样的夏天,母亲还是走了! 洪公公说到动情处眼泪一度滚了下来,又继续说道:“所以后来我把荣妃娘娘安排在这里,让她干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将自己能照顾她一下。施恩图报!” 皇帝奇怪地问道:“你说她有身孕了!那孩子呢?” 洪公公无奈地摇摇头,惋惜道:“生下来一个月后就夭折了,就是十七阿哥!” “当年正是巫蛊之术混乱间,陛下您自然不会记着这件事了!” 叶小蝶暗自抿嘴笑道,果然是宫里的老人,明明是太子事件,不点皇帝的痛楚,绕着说成巫蛊事件! 皇帝也只是叹息般地说道:“那个孩子……”又想到现在做什么都晚了,一切都无济于事! 叶小蝶看出皇帝的愧疚,这正好她的意图,开口说道:“陛下,我想替她求一道自由的旨意?” 皇帝听了一愣,皇家是有规定的,凡是和皇帝有了牵扯的,是终生不能出宫的。这一道旨意哪有那么容易,这是打破皇家的规矩呀! 皇帝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个有点难!” 叶小蝶温言软语道:“陛下,她已经是无用之人了!” 皇帝远远看着这个和自己曾经有过肌肤之亲的人,按照年龄也就二十三四岁的年龄,却成了头发斑白的老妇人。 她已经失去了一个孩子,真像自己的娘亲,也是因一夜之间怀了自己,一辈子困在王府做牛做马,一生没有过自由和尊重。 到最后他被点为皇帝接班人那一晚,娘亲抱着他好像哭了一夜! 就这样到现在再也没有见过她! 娘亲苦了一辈子!可她就不要苦了吧! 皇帝吃完一碗粥,洪公公递给一块乳白色的帕子,皇帝麻利地擦拭了一下。 站起身来,开口道:“这粥不错,看在这碗粥的份上,就答应你了!”瞅着洪公公说道:“给她换个身份!” 洪公公一听不可置信抬眸看着皇帝:“陛下?” “没听到吗?” 缓过神来的洪公公,急忙跪谢道:“是!奴才一会儿就去办!” 叶小蝶一听也乐了!终于要重获自由了! 皇帝走到那幅画前,定定注意画里的人,豁然一下子想通了。可能自己从来没有爱过任何人,可能真的在怀念过去的年轻时的自己吧! 万分感慨道:终究她不是她! “明天你也走吧!宫里真的需要安宁!” 皇帝说完,款步向门外走去,路过妇人时,侧目看了一下。 当年他父亲伤害了很多妙龄的姑娘,没想到多年后自己也同样伤害着别人!他讨厌那个冷漠的父王,可他却逐渐变成那个最讨厌的人! 不禁冷笑了一下,走出了院门。 门外暗卫已经撤走了,守在了他们原来的岗位! 其实这几天,叶小蝶把每一天都当成最后一天来过的。睡觉都是提着十二分的精神睡的,都没有深度睡眠。今天她真的可以安心的睡个好觉了,只要天一亮就可以自由了。 终于要自由的了! 深深地深呼吸了一些下,这自由新鲜的空气。 睡意朦胧间,屋里视乎有脚步声,忽又觉得眼前一亮,下意识地认为天亮了。努力睁开,原来是蜡烛的光。 屋里有人!登时坐立起来,环顾屋里。 只见齐齐整整地站了一排的奴婢,中间的椅子上坐着一个人。 叶小蝶觑着眼细看,那椅子上坐的人正是皇贵妃。 只见她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在烛光照耀下显得更加的无血色,双目盯着手腕上的桌子,仔细把玩着。见床上的叶小蝶有个动静,只是抬抬眼皮,瞟了眼叶小蝶,眼神冰冷得可怕。 嘴角一侧向上一勾,阴险地一笑,朱唇轻启,语气淡淡地说:“醒了?” 叶小蝶也不说话,也不打算行礼,不想与皇贵妃虚与委蛇! 皇贵妃挑眉,盯着叶小蝶,继续说道:“怎么?几天不见,不认识了?” 叶小蝶不紧不慢地穿好鞋袜,正襟危坐在床沿上,面对着皇贵妃。淡淡开口道:“皇贵妃娘娘,这大半夜过来,应该不是聊天的吧?” 皇贵妃仰头“呵呵”地一笑,蓦地停下,抬眸阴鸷地盯着叶小蝶,让人不寒而栗!气恨恨地说道:“好一个狐魅子!” 站起身来,边踱步,边阴阳怪气地说道: “我说么陛下这几天夜宿在永馨宫!原来是你在魅惑陛下,采阳补阴,让整个后宫不宁!” “我今天就是要替陛下除了你这个妖孽,让你以后无法害人。什么喝茶,什么聊天,什么下棋,什么熬粥……古里古怪的玩意儿!” 停在叶小蝶的身边,食指挑起叶小蝶的下巴,端详一番就像把玩着她手腕上的镯子一般。 冷嘲热讽地说:“真是一张精致的小脸,我见犹怜!怪不得陛下会为此着迷!即使晚上和我睡在同一张床上,盖着同一张被子,梦里竟然也会念叨着!真是让人日思夜想!” 叶小蝶狠狠地撇过脸去。 皇贵妃气得瞪着眼粗了劲儿,上手抓住叶小蝶的下巴,拧了过来,骂道:“什么皇后,先皇后!这张脸真是占了便宜了!十几年的感情也比不过的这张脸的魅力!” 第104章 会审开始 皇贵妃继续骂道:“你这次只千年的狐狸精,道行还是太浅,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先勾引太子,勾引元世子,一步步再来勾引皇帝!你还……太嫩了!” 叶小蝶冷冷一笑,眼里满是蔑视盯着皇贵妃,说道:“如果我是狐狸精,那你是什么?皇后属于正宫娘娘,常驻永馨宫,那你是什么?” “凤仪殿,一只假的凤凰吗?我怕一来就住永馨宫,你不气吗?如果我愿意,我也就一句话,皇帝绝对会让我住永馨宫的正殿的!” “啪!”的一声,手掌重重地扇在叶小蝶的脸上,留下五个指头红的巴掌印。 叶小蝶撇过脸去,在抬起头,嘴角流出血来,露出一丝冷笑。 说道:“贵妃娘娘你一辈子,你一辈子想要的东西,我三天就得到了!你是不是很瞧不起自己呀?你我都是一样的狐狸精,我这个狐狸精特别招人喜欢……” “啪”的一声,脸的另一面的又是红色的印子! 叶小蝶不是不知道她这样说更容易引起皇贵妃的反感,挨的打会更重,可是她的心里也快被这个宫闱逼成变态了。在这群心里不是算计着别人就是被别人所算计的蝇营狗苟里,单纯的生活就变成原罪了! 她抬眸恶狠狠地盯着皇贵妃,不禁想笑! 嘴角一侧向上一勾:“皇贵妃娘娘你的梦魇之这症快病发了吧?时不时睡眠的时间越来越少了呢?” 皇贵妃这么凑近看着自己,自己也清晰地看清皇贵妃的精神疲态。脸虽然白皙明显是珍珠粉扑得够厚,但是也没有掩盖住黑眼圈的加重,眼睛布满了红血丝,而且情绪不稳定,容易烦躁。 “你个贱女人!我杀了你!”皇贵妃狠狠地抓住叶小蝶下颌,愤怒道。 “你不敢!我死了,你也活不了!不信你可以试试!” 看着皇贵妃这张被气得扭曲的脸,又说道:“你要亲手杀死皇帝梦中情人的脸吗?杀了我,你的皇子还想要和太子争储位吗?”说完哈哈的放声笑了起来。 皇贵妃本来是想过来杀了她的,可是叶小蝶这么一说,反而蹑手蹑脚起来。她的确说到自己心坎里了,她的争宠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恪儿吗?她做了那些孽不就是为了她的恪儿更容得盛宠,去做人质不就是为了让皇帝看到他的价值! 压制住心里的怒火,甩开叶小蝶的脸,站起身来。 对着叶小蝶说道:“你不是很硬气吗?我不毁你的容,也不能杀你!但是我有的是办法折磨你!” 皇贵妃嘴角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咬紧牙关说道:“张总管,不要留下痕迹,怎么残忍怎么来!对了,天还没亮,不要吵到别人休息!安静点!” “是!”张公公瞧了叶小蝶一眼,眼眸都是寒意,唇边带上讥诮的笑意,冷得让人不寒而栗。 叶小蝶慢慢地床里倚着,手摸到被子,元继送的匕首。这把匕首已经占了皇帝的血了,难道还要占遍宫闱所有人的血吗? 思及至此,手慢慢地松了。 “给我把她脱下来!”张公公厉声说。 两个看着有点年纪的宫女,一步一步向着叶小蝶靠近。叶小蝶觉得像是两座大山压了过来,不害怕,不恐惧是假的,绝望就是这种连想叫都张不开口。 就像那个世界真实的自己输着液,一滴一滴透亮冰冷的药水慢慢地流进自己的血管里,仍然无法阻挡生命倒计时的启动!那种绝望是无声的!连一个想要告别的人都没有的孤寂感! 即使来到这个世界也会在重演。 一根根平时用来救病治人的银针,现在泛着比剑还冷的森冷寒意…… 叶小蝶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四肢被四个人牢牢禁锢,嘴里还塞着不知道哪里来的抹布。 不要……不要 “啊!” 叶小蝶绝望地喊着,声音连睡在隔壁屋的荣妃都吵不到。况且外面还飘着雨加雪。 天边泛起了鱼肚色! 一记响鞭后,皇城门打开,群臣列队觐见君王,上朝议政。 崇德殿内。 高肇沉声道:“陛下,世子妃的失踪的事,该给天下民众一个交代了!而且这件事已经在周国民众形成了不小的影响,他们已经联合数万书生写了‘万民书’托人送到了大理寺来。” 话音刚落,就有两个人抬着一个卷轴,在陛下面前缓缓展开。 群臣都议论纷纷,陛下也从座上下来,走近仔细查看,眉心微微动了动,略迟疑点点头说:“挺好!” 转头瞧了眼高肇,问道:“证据?” 只见高丞相双手叠抱胸前,躬身作揖道:“陛下,据我们调查所知,怀疑世子妃失踪了,何不请元继将军请出世子妃来,谣言就不攻自破了?” 皇帝的视线由高肇的身上转移到元继的身上。 但瞧元继镇定自若面色冷淡地站着,浑身温润如玉,隐约流露出抹不易察觉的傲然之色。 皇帝问道:“元将军,你说说吧?” 元继感觉到高肇审视狞厉的目光,双手叠抱胸前,目不斜视安之若泰作揖道:“臣无话可说!” 高肇一听这话,冷笑一声,声音提高八度,说道:“那就不用审理了,元将军这是认罪了?” 元继嘴角一侧向上一扬,冷冷一笑:“认什么罪?” 高肇知道这是抵赖,也悠悠地开口道:“元将就这样没有意义抵赖,终究是逃不过众群臣的审判的。” 皇帝也是听明白了,这两货一开始就打算扯皮,缓缓地坐回了皇位,居高临下地看着,听着。 拭目以待! 元继翻了一个白眼,淡淡地怼道:“高丞相真是可笑,就凭一句不知哪里听来的‘世子妃失踪了’,就开始暗中派人跟踪我,盯着我的家人。今天又对着皇帝审查我,审查元家!那以后在朝的臣子的家里后院着火了,高丞相也要入人家的后院去看看,不然的话就以隐瞒等理由进行三师会审吗?” “你这是抵赖!”高肇说道。 “不是我抵赖,内院的事情,怎么能拿到明面上来说?”元继眉毛一扬,眼珠子滴溜一转地说道:“就像青女怎么来的?高丞相难道也要像大众说一下吗?” “元继小子,你?” “在!丞相,我在呢?”元继对着丞相一凌,做一个你能奈我何的表情。 高肇被气得七窍生烟,目眦欲裂瞪着元继,心里暗道:你等着!铁证面前就不怕你死鸭子嘴硬! 第105章 会审(1) 高肇缓了一下神,平复了一下情绪。 双手叠抱在胸前,对着皇位上的陛下很是庄重地作了一个揖,道:“臣有证人,证明元世子妃确实失踪了!请陛下允许传唤进殿!” “准!” 片刻后,元继掉头看去。 只见一个身材婀娜多姿身着一身靓丽的玫红色的对襟长衣,精细刺绣的抹胸,长袍细致柔软,如丝般顺滑,仿佛能抚平每个人烦闷的心灵。服饰华丽,精致时尚,衬托她的腰身更加的纤细,人更加的妩媚,是人间一尤物。 头发挽起来,发髻垂落耳饰边缘,上方以金饰花状簪饰点缀,一只金色雨滴的步摇,随着她的迈步一步一轻摇。前留一撮刘海一副勾栏样式,步步生莲,妩媚风情,让人情不自禁地想拥入怀中。 皇帝仔细一瞅,颜若桃花,眉蹙春山,眼颦秋水,面薄腰细,袅袅婷婷,妩媚无骨入艳三分,心里不禁赞叹,绝妙佳人,倾国倾城。 站到殿中央,对着皇帝行跪拜之礼,俯下身体时,略微抬头,抬眸间美瞳般的瞳仁直勾勾盯着陛下,勾魂摄魄,然后端庄地站了身来。 高肇瞅了眼元继,道:“元将军可认得?” 元继眼皮都没抬,冷冷地答道:“不认得!” 高肇一副竟在掌握的态度,不急不忙,说:“姑娘你就介绍一下自己吧?免得自己夫君不认得你!” 那女子切了切身,开口道:“奴家是元继将军的内室,名换苏婉!” 元继也是惊了一下,可是很快就平静了!原来自己的妾室就是她,他是真不记得了。 他知道他有个妾室,好像元恂也提到过此人。 苏婉原是金陵城内最大花楼的一个头牌,也算是闻名遐迩的存在,朝中谁没败在她的石榴裙下过。可是在两年前一夕之间就从良去了,从此再无消息传出,没想到被元继收房了。 刚才在她进殿中,已经有人认了出来,只是只能装聋作哑。 元继想起来了,两年前,他确实去过一次青楼。当然不是寻花问柳,而是查案。 两年前,有人偷偷向他说过一件怪事,朝中很多臣子,被一个江湖组织要挟了!都收到不成程度的勒索。一个江湖组织,多人潜伏在朝廷官员府里,偷偷记录了他们的内宅生活和一些不可告人的阴诡之事。记录成册,然后逐家寄信勒索,不然公布于众。 他奉暗令偷偷追查此事,追到了青楼苏婉儿香闺里。中了迷烟,然后昏迷。再次醒来,自己赤身躺在了苏婉怀里。 苏婉就一个要求。 要做他的妾室,然后将册子交于他处理! 他虽然觉得这样不妥,但是当时大婚在即,朝廷就要出征,没有办法,只有纳了她,暂时放在府里。 当时没有时间想那么多,现在想来,这应该又是一个局,一个为他精心准备的局。 难道就是为了今天的公然对峙吗? 真是好大的一盘棋啊!“用心良苦”! 这两年家中无掌事之人,只有一个管家,还是北边的探子。 世子妃怎么过的,可想而知! 他真的负了她! 思及至此,元继摇摇头,冷冷一笑。 “元继,你笑什么?”皇帝问道。 元继回头瞅了眼苏婉。他确实是苏婉无疑了!转眼目光如炬盯着高丞相如利剑一般,散发着一股犀利的气息,嘴角却闪过一抹讥笑。 正义凛然的禀报道:“陛下,这确实是臣的妾室!” 皇帝一听之下,内心竟然生出了失落感。 “只不过臣好像没让内宅的人出来,这怎么就来到这儿了呢?”元继疑惑地看着高肇。 高肇一听就知道他这是声东击西的一种计量,冷冷地开口道:“元将军扯得有点远了吧,她是上堂来作证的!” 元继点点头,说:“确实!内宅的事,看来高丞相比我懂!”故意提高嗓音道:“都偷偷地跑进我的后院了,还不能质问了?你到底和我的小妾什么关系呀?” 又讥讽一笑道:“您这是老树开花吗?” 高肇也不生气,心里暗道,不就是巧舌如簧嘛。一会让你百口莫辩!于是沉声道:“元氏,您说说你是见过世子妃的吧?” 苏婉儿肃肃地说道:“奴家是见过世子妃的,而且这两年来,我两人一直姐妹相称!姐姐温柔贤惠,持家有道,我们两个相处融洽,可谓是姐妹情深!”说到此处竟然缓缓拿起绢子,假意拭起泪来。 “可是就在官人回来的半个月前,风雨交加的夜晚,姐姐说是出门去。我见天气不好,也几番劝阻……姐姐不听我的……然后这一走……就再也没有回来。”说着轻轻摇着头,惹人怜爱。 高肇立马接话道:“陛下,所以世子妃早已不知所踪,可是元将军却声称还在内宅!他在说谎!可见居心不良!” “请陛下治罪!” 皇帝开口道:“这只能说明世子妃自己走出去了,但是不能证明这失踪是和元继有关呀?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这个你有人证吗?” 高肇胸有成竹道:“陛下,臣还有关键性证人。他们分别是世子妃的娘家人,世子妃没成婚前就定的亲事,青梅竹马的司小平!” 高肇这一说,群臣又开始议论纷纷,无非是世子妃婚前不检点,却不说是皇家抢亲成功! 心里各自也在暗笑,元将军头顶一顶绿帽子! “世子不守妇道,呵呵……” “哎!谁说不是呢?” “毕竟是民间的……不知礼义!” …… 元继突然开口道:“陛下,世子妃和我成婚,本身是陛下的圣旨,朝中人也都知道,现在世子妃当初差点成为太子妃的?那太子……” 元继一说完,议论说笑的人立刻闭上了嘴! 只听元继从容不迫,铿锵有力地说道:“高丞相一再说我谋害了世子妃,请拿出证据来?其他乱七八糟的事情我一概不认!” “好!”高肇立马应和道:“元将军的慷慨陈词果然是很厉害!老叟也是见过的!” 又沉声说道:“来人,将在外等候的证人带进来!还元将军一个‘公平公正’!”此话一出,才想到请示陛下,只能转回身来对着陛下躬身作揖道: “陛下?” “传吧!” 皇帝摆摆手也不想再多说!元恂的婚事也是他心头的一大头痛的事,只要元继的这件事完了,让太常寺则一个好日子,成亲! 第106章 会审(2) 只见两个人缓缓走进殿来。 一个身着素色长衫,宽袖青摆,透出一股不染世俗的清高气质。一条另类的青蓝色的头巾将头发高高竖起,发带飘在后面,浑身散发着一种与世无争的素净感。 另一个看着年龄稍长体型微胖的人,背部结实,膀大腰圆,留着络腮胡子,看着有点糙。但是明显为了来这里已经精心整理过了。穿着粗布衣,腰间系一条粗布腰带,走路带风。头发随便挽起,绒毛乱飞,也是一条系了很久的布条管起。 身后紧跟着一个带着面纱的女的,穿着大氅抬着带着帽子的女子。 三人过来,齐齐给皇帝跪下行礼。 “起来吧,你们是谁呀?”皇帝问道。 糙汉开口道:“小民是世子妃的舅舅,我看着她长大的!由于世子妃的母亲听闻噩耗,如今一病不起,小民就来了!希望给自己的侄女讨个公道!” 带糙汉说完,就乖乖地闭口了,垂下头,等待着问话。 皇帝奇怪道:“世子妃我记得父母健在,这母亲生病了来不了,怎么舅舅来讨公道,而不是父亲。” 糙汉抬头看看陛下的圣颜,像是被皇帝的天威吓到一样,一下振奋了精神,但好像又被天威气概惊吓到了,垂下头,嘴里嘟嘟嚷嚷地嘀咕着什么。 最后鼓起勇气,徐徐地说道:“姐夫就在外面,小民心急侄女,所以先进来,小民是看着侄女长大的!所以更加的心疼。” “奥!”皇帝恍然地点点头,像是被这样亲情感染似的。 “那这位是谁?”皇帝将视线转到旁边清秀素雅的人身上。 “小民是司小平!和世子妃有过娃娃亲,但是后来退掉了!” “你们来想证明什么?”皇帝问道。 “为世子妃申冤!”司小平的眼眸一下由平静蓦地充满了愤恨看向元继。 “三个月前刮风下雨的雨夜,我在城郊三十里处的乱葬岗里,目睹了世子妃被暗杀的全过程。” 这话一出殿里瞬间安静,落针可闻…… 元继心头一震。三十里地的乱葬岗不就是前两天他和元恂骑马去找叶小蝶的地方吗?三十里地的茅草屋? 只听司小平继续说道:“两年前世子妃成婚的那天,我离开了金陵,去了中原投奔亲戚去了。自己本来远离伤心之地,在一个新的地方开启新的人生。”说道此处,司小平跪下:“陛下,小民请罪,小民现在是天朝的子民,但是并没有叛国!小民永远也是周国的子民!” 听他这一说,周围传来一阵极低的冷笑声。 “说正事!”皇帝也没好气道。 “那天小民回来接家人要离开,想找世子妃娘娘告个别的,可是我在茶馆等了一上午没见到世子妃来,就想去问问。”伸手指着这个苏婉,愤怒地说道:“就是她说,是我要勾引世子妃将我赶了出去!” “直到夜晚我看到她和管家将世子妃捆绑了出去,拖到城郊的三十里地,看他们挖坑,将世子妃捅了一刀丢进去,他们还说了很多话,可惜我离得太远,没有听到!他们将世子妃活活掩埋!直到打雷刮风下雨,他们才慌忙离开!” “待他们走后,我过去将世子妃抛了出来,可是世子妃已经死了!我又将她掩埋!” 话到此处,司小平的神情非常忧伤,将近绝望凄然地说道:“直到前几天,高丞相找到我要查世子妃失踪真相,我才从佛门归来!” 皇帝一听愕然,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亲手埋的?你确定是世子妃,不是别人!” 司小平跪下双手叠抱举过头顶,神态绝望又万分笃定地说道:“小民的命子啊世子妃死的时候,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也就相当于行将就木的一身皮囊而已!小民用自己身家性命作为担保!” “请求陛下给死去的世子妃还一个公道!” “你血口喷人!”苏婉慌忙地指责道。 急忙跪下,哀婉地说道:“民女也是身不由己!那天我也是受人胁迫,被绑架去的!那个管家受了谁的命,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知道啊!那天我被绑架了过去!我还被欺负了!”说着眼泪一下从眼眶里流出,拿起手绢轻轻地拭泪,惹人疼惜! 这下群臣又随着苏婉的眼泪唉声叹息起来,暗地里开始骂元继的伪善。 皇帝听得也懵了!现在可以确定的事世子妃已经死了! 元继默默听着,心里也一阵难受。从这两人的只言片语里猜疑出世子妃确实曾经出事了? 可是脑海里清晰回想到叶小蝶的明媚的笑脸,说着:“我叫聂安健!寓意就是平安健康的生活!” 不对!那她怎么成了叶小蝶的?自己的世子妃自己确认过姓名,叫叶珍,小名小蝶!将军府里的佣人们也都称呼为,小蝶夫人!说是因为她喜欢听人这样称呼她! 怎么回事呢?元继脑子里乱成一团!已经听不进去司小平将整个那晚的发生的事情又详尽地细细地描述了一遍! 叶小蝶!不知道太子能不能将叶小蝶带过来?他再怎么抵赖,巧舌如簧也辩不了这些真凭实据的指认,况且他也认为他们所说的,也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 十指连心的痛,叶小蝶是真的深刻地真挚地领教了,她从来没有过的绝望!嗓子都喊哑了! 迷迷糊糊中听到令皇贵妃振奋的消息,停下了对她身体的肉刑,而欢快地坐在她平时坐的位置上,喝起茶来! 张总管躬着身子,低沉的声音响起。 说道:“现在已经开始,三司会审当着陛下的面,只要世子妃失踪的事情一旦做实,元家必会失去陛下的信任,失去朝中人的支持,更重要的失去了民心!元家不死也得扒成皮!” “只要元家倒了,太子失去最大的支柱!恪儿就有机会了!” 叶小蝶心里嗫嚅道:什么?元家有危险? 第107章 自救 叶小蝶强撑起精神,想听得再多再清楚一些。 只听皇贵妃淡然地说道: “兄长这次做了很多准备,把这个消息通知叶家人,那位世子妃的母亲听到女儿的噩耗,听说当时就晕倒了!”说完呵呵地轻笑了几声。 又冷冷地说道:“还是我请的医生将其抢救过来!” 叶小蝶心里暗道:母亲 张公公附和地说道:“还有那和舅舅!一个赌徒!只要钱到位,别说卖侄女了,就是卖他祖宗的牌位,也应该毫不犹豫的!” “一群贱民!就不信整不死你!”皇贵妃狠狠地说。 张总管突然话锋一转,压低声音道:“这个半死不活的狐狸精该怎么处理?皇帝可是放她出宫的,他要是死在这里”斜睨了奄奄一息的叶小蝶一眼后,“被皇帝知道了,那就不好办了!” 皇贵妃睥睨着叶小蝶,憎恶地说:“肯定不能死在这里,即使差一口气,也要活着抬出去!” 顿了一下,又说:“找一个和她体型差不多的宫女,穿上她的衣服,从正门出去走一趟再回来! “她既然喜欢勾搭别人,那就找一个最下贱的勾栏场所,将她卖到那里!”眸光狠厉,嘴角勾一抹阴险的冷笑:“让她得偿所愿!” 皇贵妃这么一说,张总管脊背都一阵发凉,脸上却堆满笑意。 张总管皱了皱鼻子走到叶小蝶身旁,用脚尖嫌弃地踢了两下,说:“喂?”又踢了几下,叶小蝶的身体纹丝未动。 一下急了,快步到皇贵妃的面前,担忧地说道:“皇贵妃娘娘,她可能真的已经死了?” 皇贵妃正在端详着手上的玉镯子,停顿了一下,翻了个白眼继续说道:“贱人就是矫情!这点皮肉之苦都受不住!” 抬眸看着窗外,已经降到零度的天,雪已经积得有点厚度了,只是这雪一看就很单薄,太阳出来,风一吹,就会化成水。 淡漠地说道:“这瑞雪真单薄,天不够冷,还冻不死人!” 叶小蝶稍微抬起头,环顾四周,看到屋里的人很松懈。忍着剧痛,一点点爬到床边,站起身来。瞅准时机,手摸伸向被子里,抓起匕首,一股劲冲到皇贵妃身后。匕首伸到皇贵妃脖颈,刀尖抵住。 “啊!”皇贵妃突然大声叫道。 张总管和一众奴仆这才反应过来,皇贵妃已经被叶小蝶紧紧地挟持住。 叶小蝶由于受伤,手的轻重自然把握不住。 张公公为首的奴仆只见皇贵妃的脖根流出了鲜血,一下动都不敢动,大气都不敢喘。 张公公压低声音小声说:“叶女医,手下留情!已经流血了!” 叶小蝶脸色煞白,如一张白纸一样,嘴唇干裂到发白,努力克制着,沙哑的嗓音说道:“你们也有怕的时候!” 皇贵妃一听自己见血了,自知害人不浅,自然心里身体都处于惊悚的状态里。虽然她做了很多伤天害理的事,可都是命人去做,别人沾血,她只会涂红抹甲,干净得很! 突然院门打开,传来一阵脚踩着雪发出咯吱的声音,叶小蝶心里一惊。 拂尘公公的声音响起:“太皇太后驾到!” 皇贵妃一听比叶小蝶反应还要激动,终于有救了!她一度以为自己真的要死在这个女人的手里了! 叶小蝶精神一直处于高度紧绷的状态,以为是幻听,手颤抖得依然死死禁锢着皇贵妃,没有一点要松开的意思! 太皇太后,太子缓缓走了进来,看到这个场面,一下就惊了。 元恂急忙上前,对着叶小蝶耐心地说道:“小蝶,是我!我是你的义兄,皇太子呀!” 叶小蝶不敢确定仍处于兢惊的状态里,语无伦次道:“骗子!你们都想害我!”手拿着匕首胡乱指着人,骂道:“我要杀了她!” 元恂一顿,立马说道:“前两天我和元继去了三十地的茅草屋!你最爱的桑叶,那里很多!” 叶小蝶一听,手一松匕首掉在了地上,心里那口气一松懈,身体就倒了下去。元恂倏地过去将叶小蝶稳稳地接住。 叶小蝶一团棉花一样,但还是极力地保持着清醒,吞吞吐吐地说道:“太子,把我的药箱拿过来,给我药,我要去救元继!元家有危险!快给我药!” 元恂看着几天前还活蹦乱跳的义妹,如今成这样,一下黯然神伤地说道:“好!”转头环顾四周后,对着拂尘说道:“快把那个药箱拿过来!” 拂尘走过去,提了药箱过来,放在叶小蝶面前。凄然道:“姑娘,药箱来了!” 叶小蝶努力深吸了一口气,微睁眼,气息犹若地说:“药箱下面有一个檀木盒子,里有一个黑瓶子里有黑色的药丸,拿出五颗……给我。” 拂尘哆哆嗦嗦地胡乱找药,将药箱都翻乱了,几经翻找,终于找到了黑色瓶子。颤抖地拔掉瓶塞,倒了一堆药丸在掌心,一粒一粒数着拨出五粒,然后喂到叶小蝶毫无血色的嘴里。 “水……”叶小蝶艰难开口道。 “好……水!”拂尘跌跌撞撞地抓到壶倒了一杯水,拿过来,小心地给叶小蝶喂了点水进去。 缓了一口气的叶小蝶看着元恂,努力地说:“哥,一个时辰后,如果我没醒,把我的尸体抬到大殿上,有你和太皇太后作证,也许这样可以救元家……最后一次!” 最后两个字叶小蝶没来及说出口,就陷入了昏迷不醒的意识里,分不清楚现实了。 元恂努力克制着激动的情绪,可还是流出了眼泪…… 拂尘已经哭成泪人,只有太皇太后一脸的平静。她不是不伤心,只是也已经绝望了,绝望多了,泪就已经干了。 元恂将叶小蝶抱起,放到床铺上,然后尽量给她保温,把炉子烧旺,烧得红红火火的。只有这样做才能让叶小蝶身体里的药,快速流开,起到起死回生的效果。 这个黑色药丸,他依稀记着叶小蝶说道:“这个虽然可以起死回生,但是最多也只能吃五粒,救你只吃了一粒!五粒就是极限了!即使好了,可能也会有很大的副作用!剧毒!” “如果有一天,我需要吃五粒时!记得给我准备棺材吧!说明那时我极力想活的,可是即使再想活,也无法和阎王借命呀!” “到时候!命就不与天斗了!该放下的总得放下才是!” 第108章 密信 元恂回想到叶小蝶那时她还含羞带怯的模样,如今想来确像一种早有预料的遗言!手指轻轻试探她的鼻息,她的呼吸微弱到几乎没有……看着这凄楚的模样, 痛心疾首却又无可奈何。 恍然发现,这个妹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在心底扎根了! 想到这儿,他几乎要崩溃,拳头越握越紧,指甲几乎都要掐到肉里了。压抑着胸膛起伏的愤恨,双眼布满血丝,目眦欲裂。 转身捡起地上叶小蝶的匕首,风一般地冲到皇贵妃的面前。皇贵妃惊吓得一个趔趄跌坐在了地上。 太子手里的匕首抵住皇贵妃的额头。 “你要干什么!你敢杀我,陛下不会放过你的!”皇贵妃哆嗦地说着,一旁的张总管颤抖着爬过去,揪着太子的裙摆,求饶道:“太子,太子饶过娘娘吧!” 太子愤怒狠厉地说道:“大不了再把我太子废了!那样你可能就成就了你儿子!可是你看不到了!” 刀尖已经刺破额头,血顺着额头、鼻子流到了皇贵妃的嘴里。 惧怕已经使皇贵妃面色发白,脊背发凉,冷汗渗出溻湿了衣服! 惊恐地呼喊道:“太皇太后救命啊!太皇太后……” 张公公也迅速地转身爬到太皇太后的面前,一面不停地磕头,一面颤声地求饶道:“太皇太后救命啊!太皇太后求求你了,救救我家主子” 皇贵妃见太子眼睛猩红到如鬼魅一般吓人,身体不自主地出溜下去,太子狠狠地抓住衣领,死死地往上提。恶狠狠地说道:“今天就让你见见阎王的面!你记得向他求情!不要油锅炸!” “不!”皇贵妃昏死了过去! “恂儿,注意分寸!”太皇太后缓慢地说,眼睛一直盯着床榻上的叶小蝶。 元恂狠狠地地丢开了皇贵妃,站起身来,喘了两下粗气。 对着张公公开口道:“狗奴才!你住了!如果以后她还敢这样对待任何人,我亲手结果了她!即使违背父皇的意愿也在所不惜!” “知道了!奴才会一句不落地传达给娘娘的!” “滚吧!待着还要喝茶吗?”元恂怒目横眉道。 张公公连滚带爬爬到皇贵妃身边,瑟缩将贵妃扶起,叫一起跟来一个膀大腰圆的嬷嬷背起,迅速地离开。 临出门时,听到太皇太后冷冷地下令,道:“站住!” 几个人迅速停住,不敢动! 只听太皇太后说道:“以后凤仪宫的任何主子、奴才不准踏入这个院子里半步!听到没?” “是!”几个颤微的参差不齐的回答。 “你家主子,听不见的话?我可以让皇帝亲自下一道旨意!” 只听背上的皇贵妃,微微地抬起头,涩涩地回答:“儿臣遵旨!” “好!走吧!” 快速地出了门,坐着轿子回去了。 一炷香之后,太皇太后盯着几乎出现了幻觉。似乎看到叶小蝶坐起来,转头对着她微笑。一下地蹦到她的身旁,伏在她的膝上,仰着头,机灵乖巧地咧嘴笑着,“奶奶!” 太皇太后一下惊醒了过来,对着空气,惊道:“小蝶!” 在床前亲自照看的元恂,忽听到太皇太后叫唤,愣怔一下。 太皇太后这才意识到自己做的梦,和蔼的脸庞,瞬间愁容满面,对着元恂黯然神伤道:“她会醒来的,对吗?” 拂尘一听也偏过头去,眼睛酸涩。 “老祖宗,会好的!”元恂说得没有底气。 太皇太后缓缓抬起头,看看窗外,一道强烈的光折射了进来,云层逐渐散开,已经有干净的蔚蓝露了出来…… 平静地说:“太阳出来了!一切就会好的!” 元恂也顺着太皇太后的目光看去,喟然长叹道:是呀!太阳出来,大殿里怎么样了?元继还能撑多久! —— 高肇和颜悦色地对着苏皖说道:“元氏,你一定要在面前如实的说来,这样陛下才能为你做主!还你情深义重的姐妹世子妃的公道。” “在世子妃进门前夕,老爷和夫人对奴家询过话,大概意思就是说,世子妃和我一样都是身份卑微的人,希望我俩好好相处……” “一方面也暗示过我,嫌弃世子妃出生卑微,希望儿媳想长儿媳一样身份高贵的公主或世家嫡女什么的。”苏皖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说道。 “我这里还有一封就是从边关寄回来的一份信件,我是偷偷趁管家不注意偷了出来,藏了起来,一直不知道该交给谁?” “在哪里?”皇帝急道。 苏皖从自己袖子里故意迟缓地掏出一封信,高肇急忙接过来,打开就看。 一看之下,瞠目结舌,不敢念出声,看着皇帝欲言又止。 “念!”皇帝命令道。 高肇支支吾吾的,就是念不出口。 “洪公公拿过来!”皇帝气道。 洪公公双手接过展开的信纸,承到陛下面前。皇帝随后狠狠地拿到眼前一看。 只见信纸,白纸黑字写的: 不足一月便可凯旋。计划不变,叶家女儿,驱逐出府,无论生死。凯旋而归,朝中再无人与之相配,只有长乐亦可,到时元家独大,挟天子已令诸侯,吾元家必是周国的天。 皇帝眼眸深邃犀利地射向元继。 这是他的逆鳞!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佯装大度,口是心非地说:“把这个给元继,让他看看这信的笔记是谁的?” 洪公公接过信,肃肃地走到元继面前,将信纸递给他。 元继一看,也惊愕,这确实是父亲的笔记。他也开始怀疑父亲对国家的忠臣,可是瞬间就明白了。在中原游走时,就听过有能人,可仿照他人笔迹写信。 看来这封信真假有待考量。 “陛下,这笔记确实家父的,……可是这信不是家父写的!” 皇帝一听不禁一哂! 苏皖一听,立马下跪泣不成声道:“这信绝对真,可当面对峙!” “我一个小女子,哪里来的这等本事,这封信确实奴家,从管家房间里暗格里偷的!” 不知从哪里传来一个声音,问道:“这么偷的!” 苏皖故意娇弱,又遮掩一番地说道:“奴家一个女子,在将军府里,没有任何依仗,你们说我该怎么活?” 她这样一说,氛围一下变得古怪起来,传来一阵窃窃的笑声。 第109章 酷似世子妃 苏皖这么一说,元继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两年前的一个案子查得无疾而终, 当年自己追到苏皖香闺里时,进门就见百灵桌上豁然搁着一封信。自己明知有诈,还是手欠将那封信打开,一睹为快。 信上笔记自己依稀记得,就是父亲的字迹。 信看到一半就昏迷了,再次醒来就被要挟,然后收了她。原定计划就是等自己打仗回来,继续着手查清楚这件案子。还没来得及重新调查,就成现在这样了。 显而易见! 这两封信统统出自同一个人之手,当然不是父亲元霄,应该是就是眼前人——苏皖! 她应该就是中原人!她的真正身份到底是什么? 高肇的美人计,还是她在完成别人给她的任务。将元氏家族在周国的威望尽毁,在朝中夺取军权,然后再从外攻打——里应外合! 这是千里江堤,毁于蚁穴。 手段真高明! “陛下,这封信,不可信!”他看得清这背后的阴谋,眼前却无法拿出实质性的证据证明这封信的真伪。 高总趁机讥讽,冷冷地说道:“你说信伪造的,可这是真是”指着苏皖,对着元继冷冷地道:“这位还是你自家妾室!” 朝中的本来又向着元继的臣,如今都闭口不谈,因他们不是相信高肇的话,而是察觉皇帝对元家的信任,开始质疑,开始坍塌! 皇帝高高在上,居高临下,重新审视着元继,元家! 漠然地问道:“这封信,你真的辩无可辩吗?你真的拿不出反驳的证据吗?” 元继叹了口气,正颜厉色地说:“陛下,两年前我行走在大理寺里,奉命追查一件朝臣被勒索、要挟的案子,您还记得吗?” 皇帝听了,努力回想了一番,依稀记得有这么一回事。可是时间过去得太久了,一下又完全记不清,装深沉地说:“好像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可是和这儿有关系吗?” 元继徐徐地说:“有关系,两年前臣追到这个苏皖房里,中了迷香,当时在昏迷前自己也看到这样一封信,也是家父的笔记!” “什么?你父亲的信在她房间里?”皇帝疑惑道。 这下大殿上又出现一阵怪异的氛围。 元继没好气翻了个白眼,说道:“当时她应该处于练习阶段,模仿我父亲的笔记还不成熟!所以用《千名册》官员私生活的名录和我做交换,我才答应将她收入府中。” 此话一出,殿内顿时鸦雀无声!都怕点名到自己头上。 “如今看来,她进府,就是为了拿到更多的家父练习书法的笔迹而已,我记得有一日,我的护卫石堰看到过她收集父亲练习过的废纸,由于当时要出征,所以这件事也就隔过了!” “还有!”元继郑重其事地说道:“她和我没有任何夫妻之实!她只是我元继曾经抓捕过的犯人而已!放在府里也只是将她放在将军府里,而不是我自己的府邸江阳王府!” 高肇急了,直接打断厉声开口说道:“这和今天的事没有关系!今天是在查世子妃的事!别以为这样陛下就会放过你,不再追查世子妃的死!” 皇帝一听,赞同的点点头,确实刚才跑题跑得有点远。 开口道:“对!世子妃……”什么来着?洪公公站在一旁低声提醒道:“信!”皇帝恍然大悟郑重其事地说道:“信!” 又继续说道:“还是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证明这封信不是元老将军的!” 只见跪着的舅舅突然开口道:“陛下,我侄女死得好冤啊!请陛下为草民做主,严查凶手!” “报!”一个侍卫急忙跑进来,说:“殿外有人自称是世子妃!” 殿内众人哗然,“不是死了吗?” 元继心里惊喜,元恂找到她了! 一会儿一人缓缓走了进来,虽然穿着一身淡雅装束,带着面纱,可是元继心里还是凉了一半。 她不是叶小蝶,至于是不是世子妃,他还真的无法分辨出来。 此女子摘下面纱,仔细看确实和叶小蝶有几分相似之处,但是行为举止却大相径庭。 假的! 皇帝也奇怪,今天这是怎么回事?乱七八糟的,还跑出一位世子妃来。 只瞧舅舅却称呼:“她确实是我的侄女!” 苏皖看后,讥笑了一声,说道:“她不是世子妃!” 舅舅一个铁憨憨一样的,又说道:“她是不是世子妃,我不知道,但是她确实和我侄女长得很像!我已经五年没有见过亲侄女了!这几年一直在外面生活做生意,不在金陵生活!” 皇帝问司小平:“你认得吗?” 司小平摇摇头,儒雅地说道:“虽然见过一面,但是世子妃戴了帷帽,至于世子妃容貌有什么变化,小人不知!但是此女子确实像两年前自己见过的世子妃的模样!” 皇帝挠头,搞了半天谁也认不全世子妃!真是神一般的女子! 和这个女子一起进来身后,还有一名男子,突然站了出来,说:“陛下,自己是世子妃的父亲!” “她确实是自己的女儿,也是世子妃本人!” 皇帝愣怔了! 众大臣哑然了! 元继却眉头紧锁,眼睛微眯着,注视着高肇。 高肇整张脸肃穆,只有元继知道他在笑。只是一时不明这又是哪一出? 苏皖站起身来,走到那位自称世子妃的女子面前,前后左右地打量了一番。嘴角露出一抹不明所以的微笑,向着陛下作揖,道:“陛下,她在说谎,她根本不是世子妃!” “你有什么证据?”皇帝问道。 苏皖灵机一动,对着世子妃的女子问道:“在将军府里府里正厅挂着一幅字,写着一首诗,世子妃能背诵一下吗?” 元继也觉得甚是好笑,一旁冷冷观战。 世子妃眸光闪烁,张口结舌道:“我记性不好,忘记了!” 苏皖爽快说道:“那好,我和姐姐住在一个院子里,姐姐住在正房,我住在东厢房还是西厢房呢?” 世子妃又迟疑地说道:“东……吧!” 苏皖又问道:“将军府的后面有个园子,叫花庭,里面养了几条鱼?” 世子妃说道:“不记得了!” 苏皖对着陛下郑重地作揖道:“陛下,她可确认她不是世子妃!将军府正厅里挂着一副山水画,陛下恩赐的!世子妃姐姐喜欢幽静,自己独自住在花庭。花庭根本没有鱼塘和鱼缸,只有几棵桂花树!” 听此一言,皇帝不禁想笑,这个元继的妾室确实不一般,可惜两人没有夫妻缘分! 皇帝对着元继指着苏皖,问道:“她可说得真?” 第110章 栽赃嫁祸 元继点头承认:“确实如此!” 皇帝抬眸盯着假扮世子妃的人,厉声问道:“谁让你在殿前做伪证的?” 那女子和父亲双膝下跪,大声求饶道:“草民也不想啊,是元家来人让我们这么说的!我们只是草民,畏惧元家权势,没有办法呀!求皇上饶命!” 皇帝眼眸再次看向元继,勃然大怒道:“元继!你大胆!竟然要挟你岳父一家为你出庭做伪证!” 元继这才明白这又是一个局!还真是环环相扣! 所以得到结论只有一个,他们真的害死过世子妃! “元继你可有话说?”皇帝愤怒道。 “臣无话可说!”元继闭眼说道。 皇帝对着这几个人,大喝道:“你们今天说的每一句话,如果有一句是假的,朕一旦查实,全部抄家灭门,流放!” 骂的是这几个草民,眼睛却锋利射向高肇。昨天已经再三警告他不要做得太过分,可是没有想到,今天这个局面是已经不可控了! 他要的敲打,而不是两败俱伤! “草民不敢!”几人已经被天威惊吓得瑟缩颤抖成一团,那个世子妃憨憨的舅舅已经晕厥了过去。 高肇明白的皇帝的用意,可是他今天一定要杀了元继。这个竖子侮辱自己,辱没了自己女儿,谁能忍! 如果这样的仇不报,以后朝廷还有自己的位置吗?况且他是有能力提刀上马,保卫国家的。只是他也知道,只要元家在,朝廷怎么可能允许他这异性为元帅去领兵打仗呢?说到底皇上有选择,就不会相信他这个异性的能为王! 他就是打破这个朝廷的常规! 高肇目光犀利如黑夜里的狼!炯炯有神!步步紧逼地说:“陛下,如今元继谋杀世子妃的已经证实!请陛下决断?” 皇帝气得火冒三丈,当着群臣的面,他又不好袒护元家! 厉声问道:“元继,你还有何说?你今天一次又一次地藐视大殿。藐视王法!欺上瞒下!还找人做假证!你可知罪?” 元继也面不改色地说道:“臣不知罪!臣没有做!臣的父亲也不会做!望陛下给臣时间,再查清!” 皇帝被这一番话,气得无话可说。他本希望元继先认下罪!然后再从轻发落,善莫大焉!可是这家伙是属牛的,死犟! 高肇心里暗喜!元继越是这样,陛下越是没办法的!只要将他服罪关入大牢,一切就是他说了算,陛下也无能为力!谁愿意同时砍掉自己两条胳膊呢? 先斩后奏! 片刻后,皇帝对着众臣问道:“大家如何看待世子妃失踪案呢?” 高肇一个眼神过去,有几个人同时站了出来,争先恐后地说道: “臣认为,这世子妃失踪的案子已经很明确了!各种人证物证一应指向元家去确实杀害了世子妃,这是无可厚非的!” “臣附议!世子妃遇害,可能元小宗主没有直接参与,可是书信证明了老将军看不上来自民间的世子妃,故才出此下策,让管家暗害!所以元家必须承担起和这个罪责!” “臣也附议!最元家所有人应该追查罪责!” “臣附议!” …… 突然打从门外闯进一个人来,众人回头看去。 只见元老将军,身着一身金色铠甲,腰缠玉带,两个臂膀兽头纹路。腰间挎着宝刀,金鞘镶嵌,玉石点缀。整个人雄赳赳气嗷嗷,英气十足,步伐矫健,沉稳有力。 走到殿中鬼跪下,将宝刀高高举过头顶,气吞山河地说道:“臣已老,元帅一直愿意让贤者居之!江山需要新人守护!” “可是老臣死不瞑目!老臣从未做过有损大周任何一事!今天有奸人陷害老臣!说是老臣的手笔!臣不服!因为老臣从来没有亲自写过书信,都是内人代笔!望陛下明察!” 皇帝一惊,他最害怕就是这个老臣,他是先皇的护驾!保了周国江山平安,曾经几次想告老还乡!都被自己拒绝! 这两年打得仗,也是因为他在军中,在列国的威望太高,他一出征,敌方已经就输了! 没想到如今是这个境况! 高肇大义凛然地开口道:“老元帅!一码归一码,好汉不提当年勇!现在各方证据所在,三司会审!” “老臣宁死也不认罪!”元元帅坚定地说道。 …… 皇帝紧锁深眉,一筹莫展。 殿外忽然传来响亮的通传声. “太皇太后驾到!皇太子驾到!世子妃求见陛下!” 所有人安静,心里都在嘀咕,又一位世子妃! 皇帝从座上走下来,上前迎接太皇太后。 作揖道:“儿臣给太皇太后请安!” 太子元恂给陛下作揖道:“儿臣给陛下请安!” 皇帝见了太皇太后和太子,一脸的疑惑,不解地开口问道:“刚才又通传说,世子妃要见朕,人呢?” 太皇太后两人相视一笑,让开一条道,太皇太后说道:“这就是了!” 就见一个头戴白色绒毛边红色风帽,披着红色大氅,衣袂飘飘,款款而至。 站定后手轻轻一拉,松开风帽,将帽子背后。 金色云纹光艳逼人,灿若春光。肤白胜雪,双目清冷,俏鼻挺立,朱唇红颜,眼波流动间风情万种光彩照人。 莲步轻移,至陛下前,缓缓起身作揖:“世子妃叶小蝶拜见陛下!” 皇帝一下惊愕了! 被自己囚禁几天的女子,竟然是世子妃! 皇帝问道:“你是世子妃?” “对!”叶小蝶抬眸看着陛下,坚定地回答! 顿了一下又说道:“我听说今天来了不少亲戚,特意从江阳府赶来,见一见!” 高肇顿时愣了!瞪大双眼看着,怎么会是她?她怎么成了世子妃了? 叶小蝶主动上前,见了叶安缓缓作揖道:“父亲,父亲最近可安好?” 叶安支支吾吾的一时看愣了,她是相信女儿已经被元家暗害,可是如今一个大活人站到自己面前,着实吓得不轻! 主要父女之间确实也不亲!木讷道:“好!” 叶小蝶又走到舅舅旁,蹲下来,扶起舅舅,轻声唤着,“舅舅!小舅舅!我是蝶儿呀!” 第111章 我是世子妃 憨舅舅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唤他,从昏迷中转醒,缓缓睁开眼。一时惊愕,不敢相信眼前的大活人,认真看了半天。颤抖着举起粗糙的手,摸着叶小蝶的脸颊,再三确认是活人,确定是他的蝶儿无疑了,一下老泪纵横。 抱着叶小蝶痛哭道:“真的是蝶儿!是舅舅对不起你呀!” 叶小蝶从原主的记忆里得知,这个舅舅虽然整体不务正业,嗜赌成性,又不善于经营家业。父母去世后,深受打击,更是整天睡在赌桌上,直到家产败亡。但是也是在原主沉闷的生命里,憨舅舅是对她极好的,憨舅舅的乐观精神是她童年里少有的一束光! 自己被迫出嫁,确实也是因这个舅舅欠了一笔赌博的巨款,父亲要挟她如果不嫁,就将舅舅交给那群人处置! 想来今天出堂作证,可能真的以为叶小蝶死了,才来为原主掏个公道吧! 叶小蝶轻轻拍着舅舅的后背,就像小时候舅舅总是这样哄着她睡觉。最关心原主死活的人,这个世界上应该就只有母亲和舅舅了! 叶小蝶忽然开口道:“舅舅你是又去赌钱了!赌输了吧?” “嗯!输了好多!”舅舅乖巧憨憨地回答! “我都没死,舅舅是不是应该戒掉赌了呢?” “好!舅舅全听你的!再也不赌了!” 安抚好舅舅之后,叶小蝶缓缓地走到苏皖的面前,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三个月前的雨夜,刻骨铭心! 叶小蝶冷冷看着垂着头的苏皖,扯唇一笑,上手握住苏皖的手,笑道“妹妹最近可好?” 苏皖抬起头,对上叶小蝶似笑非笑的眼眸,身体微微一颤后眼眸瞬间垂下,不敢与之对视。 “好!” 站在一旁的高肇,对着苏皖,沉声道:“你看清楚了,她是谁?” 苏皖抬眸给了高肇一眼色,微微点头。 低声说道:“她确实是世子妃!” 虽然声音不大,可是此时殿里一片静默,她的声音也就异常地响亮,回荡在大殿里! 皇帝对着几个人再次肯定地问道:“你们都可看得清楚了,确定了?”顿了一下,又像想到什么,对着叶安另外一个女儿问道:“你也看清了?你刚才不是那个谁,不是也自称是世子妃本人吗?” 所有人都点头称:“是!” 叶小蝶知道皇帝的用意,他首先就不愿意相信自己是世子妃的! 于是放开苏皖的手,转身看着这个同父异母的庶妹。 原主还有几个妹妹,只不过这个妹妹是所有妹妹和自己长得最相似的。曾经因为原主不愿意嫁,她是很乐意替原主嫁的。只不过后来寻回原主后,叶安又怕有天会东窗事发连累家族,还是让要挟原主上了花轿。 轻声软语道:“二妹,我俩生日只有一天之差!难为你来为我出头!” 说这话时,叶小蝶的脑海闪过无数的画面。一个什么都愿意和自己争的庶妹,处处在人前压自己一头,一度让人以为叶家的嫡女是她。撕了原主写的字,抢了母亲亲手做的糕点,丢在地上。就连青梅竹马的司小平送的折扇也就被她抢走撕毁的…… 无数过往如云烟…… 只听庶妹微微抬起头,看着叶小蝶,磕磕巴巴地开口:“姐姐!” 叶小蝶瞅了眼旁边的父亲,父亲看了她一眼,夺开了她的视线。无论以前还是现在,这个父亲始终都没有半点父爱,自私自利只为他唯一的儿子四处奔波。 这次来这里应该也是拿了什么好处交换的。只不过她的突然出现叶安的算盘算是又落空了。 就听身后传来一个既熟悉又温润的声音,“小蝶!” 叶小蝶转身看去,原来是原主的青梅竹马曾经有过婚约的司小平。 叶小蝶点头示意,淡漠地开口:“平哥!” “原来你还真的还活着?”司小品激动上前一步,张开双臂,想拥抱一下,可是碍于身份。努力克制内心的激动,又放下手,双手叠抱,行一个礼。 “抱歉!幸好你还活着!我先走了!”转身对着陛下,作揖道:“陛下,既然世子妃还活着,草民就退下了!” 皇帝摆摆手,让其退下。 又开口道:“既然现在已经真相大白了!那就结束吧!退朝吧!”顿了一下,说道:“今天可真够混乱的!” “陛下那诬告污蔑元继杀害世子妃的事,该怎么处理!” 皇帝一拍脑门,皱眉道:“查!”瞟了眼高肇,对着众臣说:“退朝吧!” —— 叶小蝶站在台阶上,站在这个国家权力的中心,远远望着群臣陆续出宫的背影。她终于以叶小蝶真实的身份站在本该属于她的位置,本来隐瞒身份是她主动这么做的,可是今天当着众人的面承认了这个身份,反而又松了一口气。 下雪了,雪化了!太阳照不到的地方,依然有纯白的雪在角落里厚厚地积压着。 瑞雪兆丰年……可是冬天来了! 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她知道他过来了! 叶小蝶转过身去,眼眸定定地看着元继!微微一笑:“好久不见!” 元继也同样的盯着她,不过眼眸里更多的是不解。 为什么隐瞒世子妃的身份?好像已经有个答案,茱萸的话:浪迹天涯,悬壶济世! 隐瞒身份为什么现在又承认了?元恂曾经说过,“她不会害你!” 这也就是元恂明明一直爱慕叶小蝶,却从来不表露的原因。那叶小蝶喜欢太子吗?毕竟她也差点成为太子妃吧! “你有什么想问的吗?”叶小蝶开口问道。 元继的想法一下被叶小蝶看穿,不露声色地勾唇一笑。 他本来有很多的疑惑的,可是被她这么一问,反而一下一个问题也没有了!她毕竟真的没有伤害过自己。反而好像自己曾经真的伤害过她! 骗就骗吧! 几天下来,他觉得叶小蝶好像消瘦了很多,说话都中气不足。 “元继!” “嗯?” “你真的……没有想问的吗?” 元继瑶摇头,他觉得现在真的就很好。 “元……元继!”叶小蝶低沉的嗓音响起。 “嗯?” “抱抱……我!” 元继突然一下被这个要求惊得愣怔一下,光天化日之下…… 叶小蝶身子缓缓地向前倾了倾。元继伸出双头,将她抱在怀里。叶小蝶的头耷拉在元继的肩膀上,只听她在元继的耳边轻轻开口道:“把苏皖关起来!不能放过她!” “好!”元继宠溺一笑。 叶小蝶心里默默地掐算一下时间,药效好像快过了,她的身体已经开始抽搐,发冷,她真的已经沉不住了,急需要一个依靠。 片刻后,元继觉得怀里的人子啊颤抖,呼唤道:“小蝶……小蝶……你怎么了?” 才发现,叶小蝶已经陷入昏迷。 “小蝶!” “太医!” 元继慌乱地大声呼喊着…… 第112章 命悬一线 元恂手里死死拽着一个小黑瓶子,是叶小蝶在一个时辰前服用过的丹药。上来就掐着叶小蝶的人中,见叶小蝶缓了过来,微弱地呼出一口气。 拿出药瓶子倒了半天,一粒也没有倒出来,一下慌了。 叶小蝶微微睁开眼,看着他,虚弱地说道:“哥,没用了!药只有五颗了,我已经全部吃掉了!” “什么意思?”元继急道。 “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 叶小蝶虚弱地挤出一抹微笑,看着元继说道:“我这是最后一次救你了!最后一次救元家了!” 可能是说得太累了,休息一下,继续说道:“我本来就不属于这个世界,我也不是你们所熟知的叶小蝶,我只是借着她的身体重新活了一会,现在时间到了。我一直放心不下茱萸,元继你就帮我好好照顾她,让她去完成我的遗愿吧!” “还有那个荣妃,她是桃园的主人!” 元继一下有点触不及防!刚才不是还好好的,怎么会这样? 他感觉到怀里的叶小蝶的生命在慢慢地消散,流逝,可是该怎么办?怎么办? 对着元恂大声愤怒道:“元恂!怎么回事?怎么办?” 元恂惭愧催着头,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还有谁的医术能救叶小蝶。 只能努力的克制着,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说道:“我们先出宫!” “好!”元继应道。 抱起叶小蝶向着宫门走去。 刚才还青天白日的好天,蓦地就乌云密布,竟然飘飘洒洒地飘起了雪花。而且越来越大,一会功夫,漫天鹅毛大雪,纷纷扬扬飘落下来,落在屋顶,洒在地面,飘在叶小蝶白皙的脸上,化成一滴泪水。 皇帝和太皇太后站在高台上,少有闲情逸致,祖孙俩一起赏着瑞雪。皇帝看见元继抱着穿着红衣的叶小蝶,太子,匆忙地向宫门走去。心里也庆幸自己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否则这么美的一幕,就再也看不见了。 人还是年轻好,有热血,有冲劲儿去做一些不计后果的事。 如果他强霸占了叶小蝶,搞不好不只是伤害君臣体面,也可能再次伤害父子情。 幸好! 太皇太后心里却万分焦急。 半个时辰前,叶小蝶突然醒了过来,像个没事人一样,却吐了很多的血。趁着人不在意的时候,她又拿出那个药瓶,将里面的药全部吃了下去。 面如白纸的脸苍白得可怕,整个人就像秋冬里池塘的残荷,强撑着最后一口,来到了大殿上。 皇帝想起叶小蝶红色骑装,真的是好看,不禁问道:“老祖宗,那副骑马装您怎么给她穿了,那可是您的最爱。我也只是在您的画像里见过,您年轻时穿它的模样。” “衣服就是穿的嘛!穿谁身上都是一样的!我看她的身型真的和我年轻时很像!”太皇太后叹息般地说,心里无限感慨。 应该……还能见到她吧? “皇帝呀!你的后宫该管管了!最毒妇人心,留不得!” 皇帝一愣,转头看着太皇太后,只见她老人家满脸担忧之色,盯着远处的行走的人儿。 太皇太后自从退居幕后,从来没有问过宫里任何事!也不关心任何事! 今天是怎么了? 怎么所有人好像一下都变了! 难道是因为她的出现吗? —— 崇德宫有规定,所有的马车,轿子,只能到千秋门门口这儿,所以所有入朝人的轿子、马车以及武臣的兵器都停在这儿,有专人看管。只有元元帅曾经骑马带刀入宫,有陛下的特旨。 元继从来没有觉得出崇德宫这条路,原来你这么长! 刚到千秋门门口就看遇见了巫医,正匆忙往宫里赶。 巫医无意中一抬眸,正好看见叶小蝶的脸,一下惊了! “天女!”拦住元继的去路,问道:“她怎么了?” 元继没耐心和这个眼前的神神叨叨的巫医纠缠,不耐烦地说道:“巫师,我们有急事,赶路!让一让!” 元继抱着叶小蝶绕过巫医就要走,被巫医又上前拦住了,摸起叶小蝶的腕就把脉。 忽然神色一变,说道:“不好,命悬一线!” 巫医急忙从自己的玄衣里,拿出一个很破旧的瓶子,倒了两颗药,给叶小蝶强行喂下,说道:“可以帮你护住心脉!” 元继半信半疑,抱着叶小蝶上了马车。 巫医看着出宫的马车,陷入了沉思。 自言自语道:“这个地方本来你就不该来!可是这天降异常,难道也是因为她吗?” 太常寺的巫医这个职位很是奇怪,从来不和朝中任何人来往,和陛下也少有的接触。每天只有特定的时候她会出来,比如折一良辰吉日,或是每三年的大型祭祀,求雨等。一般她都安静地呆到官邸,大门不出,二门不入,但是元继偏偏和她走到比较近一点。 从昨晚后半夜开始,天降异常,本来繁星满天,启明星异常地亮。突然乌云密布,遮盖了启明星的光芒,而且这团乌云直到今早竟然越来越浓密,现在彻底覆盖了。 她要尽快面见陛下。 皇帝远远就了见巫医急匆匆地走来,眉头不禁紧皱。谁来找他不一定是好事,但是巫医肯定不是好事!好事她从来不进宫! 巫医徐徐地走来,作揖道:“陛下!” “说事,怎么了?天要塌了?”皇帝很是不耐烦。 “对!”巫医肯定地点点头。又说道:“今天有一个天外来的人,给周国带来了好运!可是现在这颗明珠已经被乌云蒙住,有难!”、 “臣夜观天象,这场雪一时不会停,可能会演变成百年不遇的雪灾!”巫医脸色很是难看。 “你是说现在这场雪吗?” “对!”巫医又沉声道:“陛下早做抗灾的准备。” 皇帝抬头看看天,眼眸越来越深,一脸郁色。天确实越来阴沉,而且北边确实黑压压的一片。 “这颗星,为什么会和周国的命运绑得这么紧?” 巫医没有搭话。如果不是此女子,现在周国可能对抗的不是天灾,而是灭国后人民的四处逃亡。她给周国带来了希望,但是灾祸会转变成灾难,以另外一种形式降临。 这颗星是一个女子,那个女子在周国蒙难,相应的周国就会有灾难,相辅相成。 皇帝沉声问道:“有办法解决吗?” 第113章 生命的转机 巫医默然地摇摇头。 “当下,也就只有这样了!”皇帝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扭头看向别处,不愿意多瞅一眼这张苍老无比如树皮一样的脸,多看一眼都难受!但是面对巫医他也没有任何办法,反正她不愿说的,是逼不出来一个字的! 他摆摆手,让巫医下去。 可是心里也疑惑冲冲,刚才他见元继抱着世子妃急匆匆往宫外赶,难道世子妃身体出了什么事?可是不可能呀!刚才太皇太后欲言又止的,说的那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巫医在所有人面前的样子是已经上了年纪的老人,平时都是在府邸做事,也不愿意多动。今天出了千秋门正好遇见一个刚下马的武将,招呼也不打就骑上人家的马向宫外疾驰而去。 飞驰到了江阳王府邸门口下勒马停下。 走进院里,只见江阳府院里正厅挤满了人,下人来去匆匆,忙活个不停。 巫医一下懵了,紧忙拦住一个从内宅里出来的苗御医,问道:“这是怎么了?” 苗御医将她拉到一角,压低声音说:“元小宗主下令,医治世子妃的病,可是我把脉这么多年,就还是把不出什么脉象。”苗御医很是慎重地说:“其实是被人用了刑,看手指,身上都是不会流血的小孔。毕竟是世子妃,我一个男医生,不好给上药。而且身体内积蓄很重的毒!” 长舒了一口气,摇摇头,叹气般地说道:“伤了根本!体虚,血亏,中毒!不知道毒源,无法对症下药,无药可解!” 情不自禁两手交叠,重重地拍了两下,“哎……” “你看看这些御医,还有几个民间神医,也都来了,都是一样的!没有商议出一个能救治的药方!” 巫医一眼看去,确实,正厅坐不下,都在院里披风戴雪,三两个一堆窃窃私语,想商议出一个药方。 她顺着走廊,来到了后院,但瞧下人们都在门外谨小慎微卑躬屈膝地静候着。 她上去敲了敲门。 屋内一片寂静,久久之后传来一声沉闷的声音,说:“谁?” “巫医!” “咯吱”的一声,门开了,是元恂太子开的门。 元继在床边眼睛眼直勾勾地盯着昏迷不醒的人,眼皮都没抬地问道:“有事吗?你怎么来了?” 他明面上像所有人一样,对巫医是敬而远之的,也不来往,可是只有他知道,这个职位的好处。就像上次元恂和青女的良缘就是他让巫医在陛下面前这么一说,陛下也不会有任何的怀疑,朝中人也不会质疑。即使在他的计划里青女和元恂从来都不可能的,那只是暂时性的为了恢复太子在朝中的威望而走的一步棋而已。 “让我来看看世子妃吧!” 元继终于抬起眸,转过头看着巫医一眼。 元恂一下惊了定定盯着巫医。 只见巫医很是顺手地脱下了他平时神秘的玄衣,然后从头上慢慢地一点一点扯下一层皮,最后在很身后的一个带子,一拉。整张皱巴巴苍老的面皮,如衣服一样地干净利落地脱了下来。 就见一位黑发如瀑,玲珑有致,鼻尖挺直,目光清澈而的少女豁然站在了自己面前,身着一身纯白无瑕的纱衣。走到元恂发愣的元恂面前,没大没小地轻轻敲击一个元恂的额头。 问道:“你看什么?” 元恂刚坐下正咀嚼一块板栗酥,目睹这惊魂的一幕,一下张口结舌地说:“你是个小姑娘啊?为什么打扮成老妇人呢?” “有时间再告诉你吧!我现在要治病救人了!” 话到此处,巫医走到叶小蝶的床边。只见叶小蝶面色惨白,无一丝血色,气息奄奄。她慢慢地将手伸到她的鼻子旁,试探鼻息,尽然……没有了气息。 死了! 可是她夜观天象,她还命不该绝。从袖口拿出一块灵石,在手掌上下左右的运功,催动灵石发出微弱的青光。巫医手指成兰花指上下一转,然后伸出指向飘着灵石。 灵石飘的地方,女巫闭着的双眼好像看到了一个穿着怪异的灵魂在飘。她用尽全力想指挥灵石拖着灵魂附体,可是用尽力气,那个灵魂始终回不去,对着女巫瑶瑶头,让她放弃。 巫医觉得胸口一阵热流向上涌,“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元继急忙上前,问道:“怎么样?” 巫医有气无力地说:“她好像不愿意回来!她让我放弃!” 元继一脸讶异,为什么?她就想这么决绝地离开吗? 巫医继续说道:“她好像生活在这里,很痛苦!” 元继眉头紧皱,一脸忧伤地,闭上眼。原来她真的这么不想做这个世子妃,宁愿死! 他走到门口,听着外面雪花簌簌的声音,又想到那天他和青女的事,她当时眼眸里就充满了绝望,生无可恋。他一直以为叶小蝶是可以理解的,理解他的不得已,况且青女怀孕的事,还是她亲自告诉自己的。 可是她还是相信了! 所以想离开。 她好像一直都想远离他!从第一次见面,就是那样对自己充满了恶意。如果没猜错她曾经很想找自己报仇的。 思虑到此,元继沉闷地开口道:“救她,需要做什么?” 女巫艰难地说:“至少需要一个她想活过来的信念!这个很重要!只要有信念,她会努力地爬回那具肉体的!” “当然,我得设摊做法!继哥哥,你得清除所有的人,我不希望别人看到我的样子!”女巫指了指自己浑身如雪一样白的装扮说道。 元继转过身来,目光坚定,炯炯有神如电一般,说道:“好!” 想死!没那么容易!招惹了我,就得偿还! “太子,你把茱萸叫过来!叶小蝶对这个妹妹很上心的!” “奥!好!”元恂正要出门。 就听元继继续说道:“顺便把正厅那群人,打发了!” 太子点点头,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还不都是你叫来的。 “丫头,你需要什么东西,准备吧,门外的人全听你差遣,包括石堰!” 巫医双眼愣愣地出神盯着元继帅气。 忽地一下清醒了过来,点头道,“好嘞!” 第114章 巫医招魂 正院里隆起旺火,火光冲天。 女巫换了一身行头,头发盘起成蛇状,服饰装饰以如鳞片或贝壳打磨光滑能反光的材质而制成。一手拿着盘子大小的鼓,兽骨兽牙所执抓骨。 还有太常寺十几个穿着玄衣,脸上划着蛇纹,平均分布开,围坐在火。 仪式隆重开始。 一阵沉闷的鼓声响起,女巫开始随着节奏慢的鼓点,悠悠地摆了几个蛇的姿势。随着鼓点的加快,舞步也开始剧烈地摇摆,嘴里还念念有词。 只听丫头嘴里念着: 魂兮归来!魂兮归来!东方不可以讬些。魂兮归来!南方不可以止些。 归来兮!不可久淫些。魂兮归来!西方之害,流沙千里些。 魂兮归来!北方不可以止些。 魂兮归来!唯有此处,可以久焉! …… 只见旺火越烧越旺,忽然旋风拔地而起,卷起火,交织一起,如凤凰涅盘一样直冲云霄…… 骤然火光全灭,院里又恢复成平静,仿佛刚才的一切,不成发生过! 却见丫头双手虚空,一团火焰悬浮在中间,忽上忽下。 女巫进屋后,对着叶小蝶的床,呼出一口白气,笼罩在火球上形成一团雾。在女巫灵石的引导下,火球靠近。 突然包着雾气的火光不见了,仿佛被人吞下了一般,消失了。 女巫运功推动,灵石像压着什么似的使劲向下压,直到停在了叶小蝶的额头。 灵石闪耀的青光逐渐暗了下来,最后变成一颗普通灰暗的顽石。 “噗”的一声,女巫吐出一口鲜血,元继急忙上前,将其扶住,关切问:“没事吧?” 巫医眼神迷离,对着元继有气无力地说:“好了!她的魂归肉体!她的身体还需要医治。” 突然叶小蝶坐起身来,目视前方,眼神空洞,没有聚焦。开口说:“好疼啊!好烫!我的手指,好疼啊!好疼!……” 元继上前,抱着叶小蝶激动地说:“你好了?” “啪”的一巴掌,打在元继的脸上,生气道:“你谁啊?”说完看着手,委屈地哭道:“好疼啊!十指连心!”蓦地晕倒在元继的怀里。 元继急了,看着还倒在地上的丫头,焦急地问道:“她不是好了吗?” 丫头无语道,跌跌撞撞站了起来,插着腰,皱着眉,对着元继大声吆喝道:“她的魂回来了,但是身体上还有其他伤啊!你没听见她说,‘十指连心,疼啊!’况且她体内的毒素还没排出来呢!” “真的很无语!我就火了她!连口水都不给喝!” “早知道,就不救了!”对着元继生气道,说完走到外面去了! 元恂坐在座椅上,悠闲地喝着热茶。看丫头过来,拿起茶壶,给她倒了一杯,说道:“他不给倒,我给你倒!” “毕竟我这个太子身份,有时候在他的儿女情长面前,我都没位子。”叹气般的瑶瑶头,一副深有体会的感觉。 丫头抬眼瞅了他一眼,端起杯子,轻轻吹拂着,然后抿了一小口。嘟囔道:“这能解渴吗?什么时候才能喝饱!” 眼瞅着里屋的元继一心扑在叶小蝶身上,蹙眉道:“她有什么好?” 元恂眼瞅着这丫头一脸的醋意,无奈的瑶瑶头!说道:“她中的毒,你能解吗?” 丫头瑶瑶头,说:“能解部分,估计会留后遗症!毕竟她太猛了!吃下那么多!那种药应该很容易上瘾,但是眼前还得继续吃这种毒药。” “为什么?”元恂问道。 “她可以使人麻痹,暂时隔绝身体带来的痛!”丫头不解地问太子:“她怎么会有那么多细到不会流血的小孔呢?” 元恂原本很是平和的眼眸,蓦地眯了眯眼眸似剑一般,透着一股不容忽视的锐气。 冷冷的吐出两个字:“银针!” 元继这时也走了出来,走到桌前,自己倒了一杯热茶,坐在一旁。手扶着额头,满是痛色和无奈。 “太阴毒了!” 元恂也是自责道:“当我知道父皇撤掉了风荷别院的暗卫,我放松了警惕,原本以为第二天她自己出来了可以了!可是万万想不到皇贵妃会在后半夜过出手!” 元恂看元继脸色深沉眸色犀利,不由地问道:“元继是不是想做掉她?” 元继面色一凌,不说话,而是郑重地点点头。 在一旁的丫头像是吃了兴奋剂一样,站了起来,兴致勃勃地说道:“真的吗?真的要对皇贵妃动手了吗?” 丫头兴高采烈自顾自地说:“我终于可以替姐姐报仇了!” 元恂一下疑惑了,问道:“皇贵妃和你有仇啊?” 丫头重重地点点头,“是的!” “她杀了我姐姐!” 元恂其实不奇怪,从小他见过宫廷里娘娘为了争宠费尽心机尔虞我诈。皇贵妃手上的血还远远不止于此。 记得他和一个皇弟子在御花园里喂鱼,没有鱼食了,他去拿。等拿了回来,看见皇弟尸体已经漂浮在河面上了。他的皇帝是披着他的大氅,那年自己也就只有十二岁! 只听丫头狠狠地说道:“太子你记得两年前你复立太子吗?当时正好也要出征,所以太常寺同样也做了一场大型的法事。” 元恂点点头。 “那场法事是姐姐做的!” 元恂又点点头。 原来这中间还有那么多事情发生。 丫头接着回忆似的说:“那场出了点小意外,姐姐同样也穿着白纱,向仙女一样,在露台上的鼓上,起舞。跳到一半,一股风刮来,姐姐的面纱掉了!露出了她天仙一样的容颜,恰好被陛下看见了!” 说到此处,丫头脸色铁青,忿忿地走到桌旁,一巴掌拍在桌面上。眼里满是忿怒,薄唇抿成一条线。 愤恨地继续说道:“一个月后,陛下宣姐姐觐见,当天回来后,紧接着圣旨也来了,要姐姐进宫为辰妃。可是当天晚上,一群人来到我家,姐姐觉得不妙,事先将我藏在了密室里。我从密室的孔里,瞧见亲眼见姐姐被他们灌了毒酒,然后毒发死在了他们面前。” 丫头眼里噙着泪水,倔强地不让眼泪流出。 “你能确定杀你姐姐的人吗?” 丫头摇摇头,垂眸道:“在他们走后,我出来,在姐姐手里发现了一枚腰牌。” 这是她们姐妹独有一种“顺手牵羊”的技术! 元恂急忙追问道:“那腰牌呢?” 第115章 祖制“皇储” 元恂本来想继续追问下去,被元继的一个眼神喝止了,张着嘴欲言又止。 元继上前,温柔的手轻抚在丫头的头顶,轻声道:“会有报仇的一天,不要伤心了!我保证!” 丫头抬头看向元继。 正对着元继如繁星一样深邃的眼眸注视着,丫头心里的忿怒骤然被融化。 木讷而委屈地说:“继哥哥!” 元继嘴角一侧向上一扬,温柔地一笑,说:“今天谢谢你!你看为她还有什么要做的吗?”眼眸射向屋里卧榻上的人。 丫头从腰间解下一个银色的葫芦,放在掌心,端在元继的脸前,眉开眼笑地说道:“你每个一个时辰,她要疼了,你就喂一颗。” 元继拿在手里,端详这个精致镂空雕花的瓶子。 只听丫头继续嘱咐道:“这药虽然止疼,可是副作用也很大……会上瘾的!”说着转过身去,背对着元继,一脸的难色! 喃喃地说:“她身体的毒太厉害了!这也是关键,我有一个药方,可能比较冒险!” “什么方子?”元恂元继同时开口问。 丫头转过身,定定看着元继,又定定看着元恂,叹了一口气,说:“砒霜!” “什么?”元恂惊愕。 元继反而一脸沉着,他以前在中原游走时,道听途说听过的,只是还没有亲眼见证过开这种药房的医生。 郑重地问道:“只有这个办法吗?”眼睛望向躺着的人。 丫头点点头。 元继像是下了某种决心似的,坚定地说:“用吧!” “这个药什么时候喝?” “现在!” “好!你开方子吧!”元继淡淡地说。 两个时辰后。 元继就着烛光,看着叶小蝶的脸色白中翻青,嘴唇成紫色,手凉如冰。心中的弦紧绷。 在烛光下,元继的脸色也异常地苍白,紧锁的深眉,脸色阴沉写满了担忧与焦虑。 元恂的思绪也乱如麻,努力克制着心绪不能乱。 “元继?” “嗯?”元继嗓音暗哑一声,回过头瞧着元恂,问道:“什么事?” 元恂顿了顿,开口问道:“丫头的事,我还是有点不明!你刚才为什么打断我问下去?” 元继的大拇指温柔地刮了刮叶小蝶的脸颊,叹了口气。病床上的人,需要时间,他干巴巴的陪伴只能是光着急。不如…… 看着太子说道:“我们去外面谈吧!” 元继走到桌旁,想要倒杯热水,可是一提茶壶是空的,叫外面的佣人进来,打壶热水来,又换了新茶,方才喝了茗盏。 淡然的说道:“我与丫头的认识,其实也算是纯属巧合。” 说着手腕套着一串半透明的珠子,脱的到掌心,一颗一颗拨着转。 “我在出征前,查的那个名册的案子。查的过程中,遇见一个窝点,里面关着的都是小女孩。我捣毁了那个窝点,救了那群女孩!我把营救出来的女孩都交给当地的衙门。只有她一定要跟着我,没有办法,我把他带了回来。没想到她是女巫的亲妹妹!” 元恂点点头。 怪不得这丫头看你时有种少女娇羞的情愫,原来一早就钟情了!这义妹活过来,知道这层关系后,会成什么样?又不由地瑶瑶头。 思绪电转,于是抬眸看着元继问道:“那枚腰牌是谁的?” 元继摇摇头说道:“我也没查到。” 元恂更加疑惑了,蹙了蹙眉心。问道:“还有你查不到的腰牌?” 元继重重地点点头,说:“确实没查到!” “腰牌现在在哪里?我看看,兴许我见过,能认出来!” “不在我这儿,我让丫头藏起来了,以后有时间给你拿过来,再看吧!”说完手拖着眉头,眼眸深邃,若有所思地看着里屋。 “好吧!”元恂点点头! 顿了一下,又开口道“你打算怎么反击高肇和皇贵妃?” 元继食指摩挲着额头,看着里屋的眼眸微眯了眯,如利剑一样。口气淡漠的说道:“没想过!但是有一点其确实很好奇?” “就是叶小蝶和苏皖的关系到底什么样的?她竟然让我把她关起来,怕我杀了她吗?” 元恂一听,说道:“这个我了解!她是想报仇!亲手杀了她!” 元继的视线收了回来,看着元恂,疑惑道:“为什么?” “因为苏皖真的想害死她!”元恂又肯定地说:“她住在我府里的时候,几次想偷偷去将军府杀了他,可是被我阻拦了!” “原来这样啊!”顿了一下,元继问道:“今天……那个司公子在殿上说,他当时亲手掩埋了叶小蝶,而且位子就是三十里地的乱葬岗里,所以你是怎么遇见她的?” 这下元恂也是一惊。 “是她救得我!”努力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情景,喃喃地说:“我当时确实觉得她对那个环境挺陌生的,而不像常住的人。” “所以她叫聂安建,而非叶小蝶!她也说过她要替叶小蝶报仇的!所以”才迟迟没有离开金陵。 她对自己也并非什么情真意切,而是使命未完!而自己何尝不是呢?只是在后来的接触里,慢慢深陷其中。 造化弄人! 不过,她现在是自己的正夫人! 想到此处,脸上竟然浮现出了笑意。 “太子!” 元恂一听元继这样一叫,心里就发怵,注视着元继狡黠地一问:“干什么?” “你真的能放弃太子之位吗?那可是太子,你知道你放弃的是什么吗?”元继严肃认真地问。 元恂爽朗一答:“你父亲和你一直要这样!我有什么办法?我都是被强推着拉磨。” 元继眸色骤然变得阴鸷狞厉,声音深沉地说:“那我要找人参你一本了!” “你要对付皇贵妃了?对不?”元恂讶异地问。 “对!祖制!”元继冷冷地说。 元恂恍然大悟道:“是呀,这何尝不是为一个杀人于无形中的刽子手呢?”说着不禁自嘲地冷笑起来。 又伸手指着元继讪笑着,“你真够阴的!” 笑着笑着,不禁眼泪流了下来!是呀!太子的位置就是刽子手,可是是谁杀了他的母后呢? 这个世界,皇位,太子原来都是这么荒诞的存在! 第116章 终于醒了 三天以后。 元继孤独地沉坐于椅子上,手支颐着额头进入浅睡眠,这样驱散心头的疲惫感。 “咯吱咯吱”一阵急促的踩学脚步声停在门外,和守在门口的人小声嘀咕着什么。 “进来吧!”门外的人突然听到门内元继沉重的声音,一惊。又听门内的声音再次响起:“石堰进来吧!” 石堰在门口跺了两下脚,甩到一鞋子的雪污,方才进去。 “世子不好了!受灾的人数越来越多,这次雪灾来得猝不及防,金陵内所有商号的粮食上涨,而且城内御寒的衣服都被抢购一空了!” “主要是这雪越下越大!没有要停的意思!” “现在食物短缺,棉衣短缺,再这样下去,金陵很快会将成为空城的!” 石堰徐徐的焦急地禀报着。 元继一听,才缓缓睁开眼,缓缓地抬起头,眸色深沉。 想到丫头说道:“她什么时候醒,雪可能什么时候停!天女在周国受苦,天降惩罚!” “不过天女是谁,我没有告诉陛下!” 难道丫头说的是真的吗?可是这也太扯吧! 元继郑重其事地命令道:“传我令,将军营里的军用物资拿出一半儿来,木炭也拿出一半儿来。” 石堰讶异,但是又不敢开口。 “有什么问题,问!”元继不耐烦地说。 “那整个冬天,军营怎么办?”石堰问道。 “先度过这几天!等气温回升了,再另做打算吧!你快去执行吧!府里的物资也拿出一半来!去办吧!” 石堰领命,正要转身出门,只听元继问道。 “朝廷那边有什么动作吗?” 石堰没好气地说道:“朝廷那边只出了一小部分的粮食,发放了一个时辰就停止了!” “好了!你去吧!” 今年的税收应该已经俱缴纳上来,国库应该是充盈的,尤其是粮仓都是满载的。军队的越冬棉服还是他父亲和兵部张大人私交比较好,才按部就班地发了下来,就这也是他和太子一起出去办的差,查清了一撞案子,替张大人洗清了牵连,皇帝才没有撤职张大人。不然今年的兵部掌事人就落到高肇扶植的李大人手里了! 这个肥缺高肇一直都盯得很紧,还不是这样可以控制军队的粮草器械,这个老贼! 可是各个部门救灾为什么迟迟做不到位呢? 而且丫头说过,她那天去宫里就是禀报这次雪灾的,要陛下提前做好准备。 可是…… 可恶! 可恶! 门外突然“咔嚓”的一声巨响! “怎么了?”元继问道。 “积雪压得树枝承受不住,断裂了!”门外的人瑟缩地回答。 “你下去吧!” “是!” “姐姐,你醒了!”茱萸突然高兴地喊道。 元继一听急忙走进里屋的门。 原来刚才树枝断裂发出的巨响,惊醒了处于昏迷的叶小蝶。胸膛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息,醒了过来。 醒来就见着伏在床边握着她的手的茱萸,她瞬间觉得心里暖暖的,手摩挲着茱萸的头发。 茱萸看叶小蝶醒来,一下喜极而泣,扑到叶小蝶的怀里。 元继进来见叶小蝶醒来,心里紧绷的弦终于可以松懈了,也长舒了一口气,呆站着,眉眼都是笑意地定定地盯着! 叶小蝶看着元继,莞尔一笑,问道:“雪灾吗?” 元继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你们在外面说的我刚才都听见了!”叶小蝶吸了一口气,又淡淡地说道:“我昏迷中,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得见!茱萸说的,你说的,我都记得!” 叶小蝶毫不掩饰地盯着元继的眼眸,被叶小蝶灼灼的眸光盯得元继一时涨红了脸。 茱萸从高兴的情绪里缓过神来,看看眼前的姐姐,又回头看看身后的元继,不知道该往哪里放,继续呆着入座针毡一般。嘴角微微抽搐,露出一抹极不自然的微笑 对着叶小蝶说道:“姐姐,我去帮帮石堰哥哥的忙!而且我认识的小伙伴,我还不知他们的身死!姐姐你现在好了,我就放心了,我得去看看他们!” 说着就要出去,被元继叫住了,说“你不用去了,他们都被石堰都安排好了!你去找石堰就见到他们了!” 茱萸高兴地跳了起来,扑到元继的怀里,给了元继一个重重的拥抱。元继被这突然来的激情,一下尴尬地呆住了,不知所措!突然被茱萸猛然亲了一口,元继愣了,茱萸一下也楞了,害羞起来。 支支吾吾的说:“不是这样的……我不喜欢你……是我太激动了,我平时就这样亲我姐的!” “哎呀!”脸一红,“我姐知道的!”一下跑出了门外。 叶小蝶也不吃醋,而是抿嘴一笑。 元继听着茱萸的脚步声跑远了,才慢慢地坐到叶小蝶身边来。声音轻柔地问道:“她这是怎么了?” 叶小蝶扬唇一笑道:“我和她说过,有一个时代,有这样一群人有着这样的礼节,他们的问候礼就是亲脸颊。” 顿了一下,喘了一口气,继续轻柔地说道:“于是她一激动,得意忘形时,就会亲我的脸颊!她是把你当成我了!”笑眼弯弯看着元继。 叶小蝶将头依靠元继的胸前,元继的手摩挲着叶小蝶的圆圆的脑袋,让叶小蝶有了从来没有过的安全感!她不禁地流下了泪来。 在皇宫时被关在清河小别院她就一度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元继了!那几天她真的每一天都当成最后一天来过。 叶小蝶好奇地问道:“茱萸刚才说什么小伙伴?” “好了,以后再告诉你!等你好了就知道了!” 片刻后。 “你真的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吗?” “雪灾真的因我而起吗?” 两人同时问出,也同时陷入了沉默。叶小蝶突然一阵猛烈的咳嗽,急忙抓起一块布,一口红色鲜血染在白色帕子上。 九死一生,叶小蝶自然不惊讶!可还是震撼了元继。 叶小蝶虚弱地说:“我没事!等我好一点,我给自己治病!” “嗯!”元继也佯装地答应。 突然外面天气放晴,一道阳光透过纱窗射了进来。 叶小蝶弱弱地说:“元继,天晴了!我困了!” 第117章 努力清醒过来 叶小蝶只觉得浑身好像被掏空了一样,坐着呼吸都觉得很累,只想靠着,闭目休息。 她心里记挂着雪灾,好想出一份力,可是她真的觉得太疲惫,心里就这样想着意识慢慢模糊了。 这是一个朝代的没落期,也就最后几年的光景了,财阀世族垄断严重,即使皇帝有心也是心有力而不足。有权的有钱地都往自己兜里捞,有几个是正经做事关心百姓的死活的,只想经营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救灾自然也就成了摆摆样子而已。 元继看着叶小蝶陷入昏迷,若有所思,轻轻摩挲着叶小蝶的头发。心里却焦急万分,叶小蝶醒了,他也就能放心出去做事了,外面的灾情救助虽然交代下去了,可到底到什么程度,他得亲自去查看。 派人叫了丫头过来,她是女巫,也是医生,只有她的看护他才能放心去忙公务。虽然丫头一百个不愿意,可还是看在元继的份上,忍耐着。 雪刚停,整整三天的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门都打不开了。 元继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街道上,这次雪灾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 路边他已经有横七竖八的尸体,直接被雪掩埋…… 惨不忍睹! 石堰“砰”的一声,撞在元继的身上,抬眸一看,急忙退后两步。 元继厉声问道:“跑什么?” “不是让你救灾,怎么还冻死这么多人?” 石堰抬起眸:“我们的物资已经发放完了!只是杯水车薪而已!”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现在已经开始铲雪了,已经尽量把受灾的人聚集起来,一起取暖,这样可以减少粮食的消耗。食物一天也只有放一次,老人孩子多一份!” “世子,我们做得已经尽力了!” 石堰凑到元继的耳畔,低声耳语一阵后,元继脸色瞬间铁青。 对着石堰说道:“一定要稳住灾民情绪,我去找太子!” 走出去几步,又折身回来,解下一个腰牌,对着石堰说:“把梧桐园锁起来,派几个侍卫守在户外,其他都打开,把那些人移到一块去。再去找几个医生,有偿郎中,看护,事后结算!” 可能叶小蝶的警觉性太强了,昏迷中觉得身旁有生人,很是安稳。 像鬼压床一样的难受,使劲命令自己快苏醒,终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醒了过来!满头大汗,心力憔悴。 叶小蝶微睁开眼,就见一位和茱萸年龄相仿的女孩,长发如瀑布一样倾斜而下,皮肤白到发光,坐在踏上胳膊倚在了两足凭几手支颐着额头,一下一下地打瞌睡。 “你是谁?” 那个女孩抬眸峨眉紧锁地瞧了她一眼,回复原状,闷声道:“你醒了!毅力挺强的!” “你是谁?” 那女孩不耐烦地放下手,看着窗外放晴的天,打了个很大。回过头来对着叶小蝶机灵的一笑道:“梧桐。” “你为什么在这儿照顾我吗?” 该女子坐立起来,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随即站起身,手举过头顶,伸了个懒腰。 “是呀,继哥哥叫我来照顾你的。”大喇喇地走到叶小蝶床边,盯着叶小蝶看了半天,说道:“你也不漂亮啊!继哥哥为什么那么喜欢你呢?” 叶小蝶一听话,气不打一出来,可是她实在没精神和面前的丫头扯犊子,只能闭眼,慢慢消化这个不良的情绪。 这个元继还真能到处沾花惹草的,又来一个!果真我好了,新账旧账一起算。 当下,她得先起来才是。 片刻后,她终于觉得自己有些力气了。 “梧桐,你能帮我找过来我的药箱吗?” 梧桐果断地拒绝道:“不行!你现在是我的病人,你的命是我救的。所以你不能乱吃药。” 叶小蝶这才晓得,原来自己命还是眼前的丫头就回来,看来她真的不简单。看这一身黑衣,长发披肩,她的身份是什么呢?能救自己不是一般人。她好像一下回忆起自己灵魂的羽毛一样离开身体,可是后来又被叫了回来,就重重地摔了下来。 难道都是她所为嘛?可看她又很单纯。 于是杜撰道:“你的事元继和我说过,她说你……很特别!他挺喜欢你的!” 梧桐一听可开了花,靠近床边,眼巴巴望着叶小蝶,兴致勃勃地说:“真的嘛?”一下脸就娇羞起来,涨红了,沉浸在美好的梦幻里,嘟囔着,“他真的夸我了!” “他说你……医术……厉害!” “啊!他没有告诉你,作为女巫后人,我的术法更厉害吗?” “女巫”叶小蝶一下懵了!难怪自己觉得她衣服着装怪怪的。 叶小蝶看她这么享受被夸的虚荣感里,继续说:“你很喜欢他吗?” 那丫头一下愣了,看着叶小蝶,又是娇羞又是愁眉不展,抿了一下嘴唇,说:“他只把我当妹妹!” 对着叶小蝶眼睛一凌,说:“你不建议吗?” “我同意!”叶小蝶毫不犹豫地把元继卖了。 顿了一下,又继续说:“作为江阳府的夫人,我知道传宗接代对于元家很重要。你知道吗?我吃的那个药的副作用,就再也不会生小孩了!” 梧桐不可思议地看着叶小蝶,只听叶小蝶继续说道。 “所以出于孝道,我一定会给他纳妾的或者找个平妻,也行!你就可以得偿所愿了!” “你是要我帮你做什么吗?” 叶小蝶淡淡地说:“我要起来,出去!” “啊?”梧桐挠着头,一脸难色!看着叶小蝶结巴地说:“我做不到!我的法术高,医术……一般般!” “所以帮我拿过药箱来!” 梧桐嘴角一勾,好奇地说:“等着,我去找找!” 片刻后,梧桐提着一个箱子过来,往床上一丢。 叶小蝶强撑着身体,坐立起来。翻腾了半天终于找见一个可以吃的药,就着凉水就喝了! 终于出来了! 叶小蝶觉得瞬间就解放了,呼吸新鲜的空气,可是冷气一呼进来,不由得咳嗽了几声。 梧桐扶着叶小蝶走在街道,是穿着棉衣的军人正在除雪。 叶小蝶看到多具尸体,一下惊了。已经有人死亡了,是饿死的吗?还是冻死的?还是疾病什么的? 可是那些被冻死的人明明穿着灰色厚实的棉衣呀? 第118章 偶遇清河郡主 “这场雪是我有记忆的以来下得最久的一次,这次金陵都死了这么多人,其他地方都不敢想象了!”梧桐悲戚地说。 她冲叶小蝶翻了个白眼,说:“都怪你!” 叶小蝶不解其意,问:“啊?和我有什么关系?” 梧桐不耐烦地说道:“我知道你是哪里来的,也知道你做了什么!” 听她这样一说,叶小蝶抬眸讶异地看着梧桐。 …… “那边发放棉衣了,我们去排队领一件棉衣去!” “好,快,一会儿就领完了!” 叶小蝶心里一阵欣慰,这寒冷的天,还是有善良的大户行善意愿意慷慨解囊的。她也要去看看是哪位善良的人。 叶小蝶一边走,一边漫不经心地说:“这个我也很无奈,所以才出来看看,想尽自己绵薄之力。而你竟然能看感知到什么,为什么不阻止呢?” 梧桐踩着路面的积雪搀扶着叶小蝶艰难向着那个临时搭建的棚走去。漠漠然地说:“作为女巫,也不能事事参与,更不能泄露天机!五年前姐姐死了,姐姐死之前就说过,她救了一个人,可能违反天命,她必须得受到惩罚,所以她被毒害了!” “啊?”叶小蝶真的不敢置信。 “甚至你的到来,也就由于某一个契机改变了,需要你来让这个世界秩序再进行下去,然后完成某一个闭环!” “可是我为了继哥哥救了你!我也会迟早一天被反噬的!”长长地叹息一声,默默低下头,又无奈地说道:“姐姐当年应该是很喜欢太子的。” “啊?”叶小蝶惊异。 梧桐回忆似的说:“好久以前的太子,面如冠玉,又鲜衣怒马,恣意潇洒!那时姐姐是总是带着我偷偷去皇家校场!直到五年前太子出事,死了那么多人,太子却能从因他而起的浩劫中活了下来!就真的很奇怪!” 叶小蝶聆听之下,竟然说不出一句话来。 片刻后,无奈地说了句:“那就尽力吧!但是你可以用你的医术拯救一些人的生命吧,这样总不至于违反天罡吧!” 梧桐点点头! “慢慢来,一人只能领取一件!” 叶小蝶一听这声音好是熟悉,走近一看,原来是清河郡主带了她府里的仆人正在发放棉衣。 清河郡主抬眸一看,是她,愣了一秒,讽刺地说:“这么大的风雪,你怎么来了!” 叶小蝶也不回答,而是我看着没有发放完的衣服,和后面很长的人在排队。问清河郡主,说道:“你的棉衣还有多少?” 清河郡主本能用眼神示意一下,就眼前的不足百余件的棉衣。反应过来后,又翻了一个白眼给叶小蝶,冷冷地说:“我们忙,你没事的话,就让开。” 叶小蝶退到一边,看着排队的人数还在增加,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梧桐问道。 “如果就剩下眼前的这几件……恐怕是不行的!要出事啊!” “那怎么办?” “她是清河郡主,出来应该带了护卫吧!” 叶小蝶抬眼就看两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在说话,她是懂一点唇语的。 “大哥,我刚才偷偷从后面绕过去看了看,棚里都是空的,根本没有什么棉衣!而且昨天张大爷就是穿着他家发放的衣服冻死的!” “什么?棚里就是空的,而且一连几天他们每次施舍的衣服也就几十件。我前天和昨天都排了,排不到的!” “什么?” “今天可能又要白等了!我撕开昨晚死去的张叔的棉衣,里面都是芦絮!” “什么?”只见听得瞬间吹胡子瞪眼,目露凶光。 叶小蝶说道:“不好!” 抬脚向着清河郡主走去,她怀孕了,不能让孩子有事,她要尽力保护尹若明的孩子。其实她那天早晨她就已经清楚,清河郡主是要给没有名分的孩子找个爹,只有这样她的孩子才能平安的来到这个世界上。 “对不起,放发完了,今天的棉衣和粥,馒头都放完了,明天再来吧!”清河郡主对着那两个人说道。 “你玩我呢?我连续派了三天,什么都没有。”那人大骂道,挥手用力一推清河郡主。 清河郡主被推得闪了一下,叶小蝶上前用身体挡了一下,清河郡主顿住脚步,叶小蝶摔在雪堆里,沾了一脸的雪。 梧桐急忙跑过来,一边扶起她,嘴里一边责怪道:“我怎么走离开一会儿,你就出事了!” 又叹了口气,“我花钱找了一个人过来帮忙,维持一下秩序吧!” 等待救济的人一看什么也没有,一下绝望了,都要一拥而上闹。他们有的人已经饿了三四天了,有的家里等着吃饭,一人出来碰碰运气。这下…… 突然“咔嚓”一声,帐篷突然倒塌,将清河郡主带来的一起来的仆人一起压在下面,人们像似要疯了似的,都要一拥而上。 人群中一个中年妇女突然倒地,大喘着粗气,看到了叶小蝶,本能地伸出手向叶小蝶艰难地呼救:“救救我,救我,我家里还有孩子!” 叶小蝶强撑着身体站起了,走过去。 只见地上的妇女,呼吸困难,手使劲撕扯着领口的衣服。 “这是突然性气胸紧急状况!” “梧桐,快过来!把我的药箱打开!” 梧桐只见叶小蝶着急松开妇女的胸前的领口,此时妇女已经处于昏迷状态。然后叶小蝶俯下身耳朵贴近妇女的左胸听了一下。 还来得及! 从药箱拿出一副柔软的手套,套在手上。然后拿出一个比针粗的和针差不多的针另外一头凸起连着一个软管,还夹着一个夹子。 手疾眼快地直接穿入妇女的胸腔…… 围观的群众一看,瞬间鸦雀无声,瞪大眼睛看着,有人小声地说嘴道。 “她在杀人吗?” “她杀人!” …… 妇女转醒,呼吸了几下,又昏迷了过去。 人群传来:“这下彻底死了!她真的杀人了!啊……” “梧桐,这里太冷了,需要一个温暖的地方?你能想办法吗?” 梧桐一下急了,对着围观的人,大喊:“谁能提供一个温暖的地方,妇女需要修养一下!” “来我这儿吧!”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 梧桐回头,原来正是一家医馆的老先生。 “怎么抬?”梧桐低头问叶小蝶。 “拿板子,将妇女放上去,抬到医馆去!小心不要碰到插进去针头!”叶小蝶有气无力的说完。 “世子妃?”梧桐惊叫道。 人群里有人惊讶道:“原来她是就是传说中的那个失踪的世子妃呀!” 第119章 再救清河郡主一次 “她不是在杀人,她是在救个那位妇女!” 老者虽然这么说了,可是围观的人不相信,他们更愿意相信自己亲眼所见,笃定的认为,他们一伙儿的,一起杀人。 这位神医医术很高,但是人不怎么样。 没钱的不给看,有钱的也不给看,心情好时晒太阳,心情不好时喝酒,常年下来光有“神医”之名。所以又有传闻他把病人治死了不少,可是不见闹事的人也不见治死的病人,也有说是他毁尸灭迹了,所以报官也没证据。 至于“神医”之名怎么传出来的,也无人知晓。 清河郡主还在被人围着,她也没见过这种阵势,仆人给她隔开一个屏障。 手指着灾民,趾高气昂地说道:“我救济你们,给你们吃喝,你们还这样对我,不知好歹!” 被她这样一说,本来几天没有吃饭的人,没有领到粥正憋着一肚子火气,一下被点燃了,涌向围着清河郡主的仆人,上手就打。 清河郡主连连后退,退到医馆门口。 叶小蝶稳住妇人病情。就听见门口传来一阵的骚乱声,对这梧桐耳语一通后,开门出来。 叶小蝶一把抓住清河郡主的胳膊,使劲一拉,将清河郡主拽到身后,手脚并用往医馆里面推。 然后她也退了回来,将门牢牢关住,老先生拿来一个木板将门死死地抵住。叶小蝶这才松了一口气,疲惫地拖着步子,坐在凳子上身体重心靠着柜台,喘着粗气,眼睛微眯着。 清河郡主看着叶小蝶病恹恹的,没有一丝昔日的情分,翻了个白眼,冷冷地说道:“谁用你来管!多管闲事!” 叶小蝶算是清楚了,什么叫做“狗咬吕洞宾,不识老人心!”她身上一点霜儿的影子都没有了。可是即使这样她还是看在她怀孕,看在尹若明份上,最后一次帮她了。 没有以后了! “一群……” 叶小蝶实在听不下去了,打断她的话,说道:“他们不是不知好歹,而是你不知疾苦!他们有的人已经好几天没吃饭了,你凭什么让他们和你一个衣食无忧的人讲理!” “那他们自己去挣钱去呀!谁拦着他们了?” 叶小蝶气道:“他们一天努力工作,除去苛捐杂税,剩下的只能刚够果腹,还没有你爹在他们身上剥削得多呢!” “你……”正要再说什么,清河郡主突然双手抱腹,蹲下身,嘴里呻吟着,“好痛!……好痛!” 老者急忙上去,握着脉。 “郡主没事,大小都没事!着凉了而已!回去炖点老母鸡汤补补,就没事了!” 叶小蝶一听没事,也就放下心来,可是她不明白这个郡主要干嘛?大雪天不在家里好吃好喝的保胎,出来救灾,说实话她是真不相信现在的清河郡主会有那么好的心。 “嘭嘭嘭……嘭嘭嘭”医馆的门拍得摇摇晃晃,颤抖不已。所有灾民的愤怒被这一层木板隔着。 幸好梧桐趁乱时出去了,不然…… 她愁眉紧锁,心里惴惴不安,可是面上极力地佯装镇定。 担忧地说:“不好了,灾民的情绪现在都比较激动,看样子要冲进来了!”缓了一口气,对着清河郡主质问道:“你的棉衣能冻死人的!你知道吗?他们现在知道真相,你还想平安的走出去吗?” 清河郡主一听之下,固然呆住,先是有些茫然,又觉得情况不妙,看着门外的阵势,脸色吓得大变,可还是固执地说:“怎么可能呢?棉衣怎么可能冻死人呢?” 脸色越来越难看,神色恹恹,自言自语道:“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 完了,一切都完了! 老者看叶小蝶的脸色越来越惨白,走到身旁不经允许,直接握脉,淡漠地说道:“看你刚才急救做得挺麻利果断的,还以为你是一个妙手神医?原来自己还生着病呢?还跑出来添乱!” 叶小蝶一听确实很惭愧! 老者把完脉后,捋了捋胡子,瘪瘪嘴!走到柜台里面,从一个匣子里,拿出一枚药,又走到叶小蝶身旁来。 “来!吃下它!”命令式的口吻。 叶小蝶拿起药,也不问个所以然,直接放到口里,咀嚼了起来。 对于自己身体里毒素的积压,她心里是有数的,既然有药,死马当活马医吧! 老者看着叶小蝶这么干净利索,疑惑地问:“不怕毒药吗?” “您老见笑了!我中的毒,心里有数,多活一天都是赚了!”叶小蝶强撑微笑。 “哈哈……”老者爽快地笑了起来。“你这女娃娃,有意思!” 笑了一会儿,对着叶小蝶说道:“你以后各三天来一次,毒慢慢解,不用急!可以解,只不过即使你痊愈了,身体也恢复不了常人那样了!” “谢谢您!”叶小蝶感谢道。 躺着的妇女慢慢转醒,叶小蝶上前给她吃了一粒药!又坐回凳子上。 妇女对着叶小蝶,缓缓地下跪,凄楚道:“谢谢您,您是大慈大悲的菩萨!我想着家里的女儿,不能眼睁睁看着孩子饿死吧!才出来碰碰运气,看能不能要到点吃的,填饱肚子!”说完颤抖的双手摸着眼泪。 叶小蝶吸了一口气,口气幽若地说:“大娘,您再等等,一会儿他们一定会带吃的过来的,您带回去给孩子吃!再等等!” 伸手到旁边的从药箱里,拿一瓶药,“来,大娘,你过来!”大娘上前,叶小蝶搬开大娘的手,将药瓶放在她手里,说:“每天睡前一粒,对你这个病有缓解!饭后一刻钟以后吃!切记!” 大娘端着药,动情地说道:“姑娘,这?” “没事,不必在意,举手之劳!碰到了,哪有不救的道理!” 叶小蝶微微闭着,努力地睁开一条缝,继续道:“大娘,我现在很困!您一定再等等,我要先休息一会儿!”说完叶小蝶坐在凳子靠着柜台就昏睡了过去! 妇女一下惊慌了看向老者。 “她没事!”老者一副漠视生命冷漠旁观地说。 雪虽然停了,可是融化才开始,天气降温也才开始,而且渐渐地刮起了风。 灾民的情绪也就更加高涨了。 第120章 救灾解困 反正饿死冻死都是死,拉上这两个假仁假义的一起死,最好。 老者听着外面的风呼啸,和从窗户缝隙钻进凛冽的寒气,抬头叹气般地说道:“这不知道又得冻死饿死多少人!” 哎…… 片刻后,门外动静越来越大,眼看着就要破门了。众人齐声大喊:“出来!出来!……滚出来……” 声势浩大,势如破竹。 清河郡主这才知道害怕。惊吓地左顾右盼,发现自己无所遁形,害怕地躲在一角,像个鹌鹑一样瑟瑟发抖。 双手捂着耳朵,紧紧闭上双眼,怎么会变成这样?她没有想过要害人! 可慢慢的门外的动静越来越小了,没有了使劲的拍门声,也没了叫喊声。 门外灾民的声音消失了,只有风声,瞬间又安静得可怕,仿佛是暴风雨来临前的预兆。 果然,“啪啪”传来两声正常的敲门声,紧接着传来男子浑厚带有磁性的声音。 “小蝶是我,我是元继!把门打开。” 清河郡主一听眼里瞬间燃起了希望,放松了紧绷的神经,深呼吸了一口气。站了起来,迅速走到门跟前,拿开的插了门的木板。 一脸兴奋地迎接元继的进来。 一股强烈的寒风刮进了门后,一个披着黑色绒毛的斗篷的人风尘仆仆地推门而进。 只见他脱下斗篷的帽子,背在身后,抬眸就见倚在柜台睡着的人。正要抬步上前,被老者一句话给拦住了。 “小宗主,别靠近她!你身上的寒气太重了!缓一下!” 元继一听,迈出的脚,又退了回来,原地不动。转头看着老者问道:“老先生,她怎么样了?” 老先生漫不经心地整理他的药材,眼皮都没抬,慢悠悠地说:“不太好!慢慢来吧!毒来如山倒,毒去如抽丝!”老者听着外面传来器物霹雳哐啷的声音,问道:“小宗主,这是带了很多人来呀?” 元继一副谨慎而谦卑地回答道:“先生见笑了!我带着军中一只火头军过来了!先解决这些受困人的吃喝,其他再做打算,看情况而定!” “挺好!总算是能救一些人的命,不然夜晚这风寒来了又得饿死多少人!”老者感慨地长叹了一声。 片刻后。 元继俯下身专注凝视着,眼眸极尽温柔地看着叶小蝶,见她脸上稍微有些红晕,心里才放心了不少。 不过也责怪道,大雪天也不安安静静地在家待着。 说来也奇怪,自从知道她是自己的妻子之后,心里的变化也奇怪起来,像是多年未见的老夫妻一样的熟悉! 他真的不打算放她浪迹天涯,只要她好了,他有的是办法将她留下,耍赖也行。 想到此处,手不受控制抚摸上了叶小蝶的脸颊。 睡梦中的叶小蝶,仿佛感觉有人靠近,不适应地扭动了一下,找了一个舒适的位置继续睡。 元继将自己的暖手炉小心翼翼地放到叶小蝶的怀里。 站起身来,眼瞅着叶小蝶。口里说道:“先让她在这儿睡会儿,稍后我忙完再来带她回去。” 说完转身出去了! 老者抬眸瞧了一眼跟随元继出门的清河郡主,摇摇头,继续拨弄着手里的药材。 元继命属下迅速修好帐篷,支了几口锅,现场熬粥蒸馒头,井然有序地进行。 军队纪律严明,违者军法处置!他一贯这么做的。 灾民基本得到了安抚。 尤其是带头闹事那几个人青年壮汉,元继当即抓了起来。绑在柱子上看着灾民一个个领了粥和馒头离开,心里又急又恨。 元继这一举措就是杀鸡儆猴,镇压那些妄想煽动灾民情绪闹事的人。 那几个人破口大骂:“你们要草菅人命吗?凭什么抓我,我就是饿,有什么错?” …… 直到骂得口干舌燥,饥饿难耐,饥寒交迫,冻得奄奄一息了!元继命人将其松绑,押到身边来。 蛮力挺大,性格倔强,依然吹胡子瞪眼,使劲反抗不服管教更不愿下跪! 元继抬眸看看天,眸色越发幽深沉坠,垂眸瞥了一眼闹事的人。 “拉下去吧!” “好嘞!”石堰高兴地领命。 那几个人骂骂咧咧被石堰带走了! 元继看他们空有一身蛮力,体格健壮不如保家卫国。 清河郡主站在一旁观察了很久,阴阳怪气说道:“元将军就是杀伐果断,犯多大点事,不至于吧!” 元继这才注意原来身侧还有人,转头瞟了一眼。这才想到梧桐说清河郡主救济不成差点引起民变,也把世子妃卷在了其中,被困在医馆等事。 如果不是他带着物资来紧急救援,这几千灾民闹起来,后果不堪设想。 如今他用冷酷的手段,维持基本的秩序。即使到一定的程度,拔刀也在所不惜,因为这是最直接,最有效的方法维持,不过现在这场面还不至于此。 可是眼前这个人却是在挑衅他。 元继一脸冷漠的说道:“清河君主要是没事的话,就回府好好做你的清河君主。” 清河君主一听元继这样否定了她的付出,和刚才在医馆漠视了她的存在,气得咬牙切齿,手紧紧拽着衣袖。 原本清河郡主无意发现自家库房有一些陈年的旧棉衣,看着街上灾民甚是可怜。擅自拿出救济,行此善举,挽回一下名节,为一个月后做准备,占据舆论的优势。 可是如今,适得其反。 元继将灾民分成几部分,老幼,病的,正常的。他也带了军队的军医来,和召集一些赤脚医生来做救治,尤其是对冻伤,曾经从叶小蝶那里得到一个药方,研磨,熬制做成药膏,如今都一一派上了用场。 灾民刚开始还不服,闹腾,天寒地冻里见一个口口锅熬上粥,闻到馒头的香味儿,饥肠辘辘战胜了闹腾的情绪,也怕被逮住冷处理,也就安静地排队等候。 清河郡主刚坐上元继给准备的轿子,就听到郊外传来说话声。 “我看清河郡主就是在作秀,父女都一样!” “高大人一辈子都没有成婚,怎么可能有女儿!” “听说她就是当年青楼的那个花魁,被高丞相宠幸后生下来的。” “怪不得一身狐骚味儿……” “呵呵……” 清河郡主听得怒不可遏,可是他们说的是事实,自己只能又气又恨,浑身发抖。 她真的恨,好恨! 第121章 扬名 清河郡主刚要张口命令轿夫,“走!”声音还没发出,就听一个吃惊的声音响起。 “活了!……真的活了!” “快看是那个妇人,她不是死了吗?从医馆好端端出来了!” “难道是世子妃救的?” …… “看来我们是错怪的世子妃了,早听说她有起死回生妙手回春之术,不愧是给太皇太后诊过脉的。” …… 清河郡主听得怒火中烧,心里万分嫉妒,指甲死死往里掐,几乎要掐在肉里。 你们两个,一文一武,在唱双簧吗?很相爱吗?这么伉俪情深吗?脑海满是元继看叶小蝶含情脉脉温柔似水的眼眸。 又想到叶小蝶曾经教给她一句话:名花虽有主,我来松松土。 思及至此,清河郡主嘴角一勾,眼眸一凌,提起裙摆,踏出轿子。 就见元继一本正经一脸严肃地在指挥着什么,又想到刚下屋里看叶小蝶的眼含柔情。心里莫名的生出一种期待,那种眼眸有一天能看向她,那该多好。 茶楼小坐,一别两宽…… 踩着雪深一脚浅一脚走到元继的身边。 元继警觉回眸一看,讶异清河君主竟然没有离开。转过身正要开口命令属下拉郡主离开。 清河郡主突然一个趔趄,直接扑向元继的怀里。 元继没有留心,而是本能伸手扶了一把,却成了两个人光天化日之下,众目睽睽之下,两人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 众人一下惊呼,却又小声说:“原来他们两个是真的呀?” 敏锐的耳力让元继听到人群传来一阵的唏嘘声,才发觉他行为的不妥之处,眼睛斜睨旁边石堰一眼,正目愣口呆后看着。 随即身子一侧,顺手一推,将身体重心依靠在他身上的清河君主顺推到了石堰怀里。 石堰来不及反应,看着清河郡主撞到自己怀里,双手无所适从尽力扶着。“嘿嘿”傻笑了一声,然后缓缓地清河君主扶正了,站直了,站稳了。然后绕到了元继的另外一侧。 他是知道世子和她的关系的,匪浅! 刚才奄奄一息的妇女,从医馆好好地走了出来,人群一下惊呆了。 那妇也排队等候,正要离开被一旁人的攀谈起来。 “你好了?刚才你是怎么了?” “我刚才就是喘不过气来,胸部堵得慌。”说着指着她难受的部位,支吾着自己如何疼痛!又继续道:“幸好世子妃不知什么起死回生的办法,我活了过来,现在舒服多了!现在好了!” “哇!世子妃真厉害,妙手回春,起死回生,太厉害了!” 这消息一下在人群里迅速传播开来,人群又莫名开始地推崇起世子妃来。 突然有人开口道。 “我觉得小宗主雄才大略,武力镇压暴乱,然后调用军中火头军来这儿救济灾民……” “对!” 转而闻到了馒头的香味儿,粥的味道,见排在前面的人已经领到果腹的食物,人群紧张的氛围刹那间就化去了,有序等候。 半天过后,元继和世子妃的事便口口相传,在灾民心目中升华了起来。觉得有这两人,一文一武便可安邦定国,稳住民心! …… 太阳西沉,夜幕降临,晚霞的余晖拨开云层,霞光簇锦。 回到府里的清河郡主,心有不甘,她目睹了元继对叶小蝶的关爱。 这世道真不公平!凭什么她可以轻易成为世子妃,而自己却怀了一个江湖刺客的孩子,她后悔了!后悔那一夜的动情! 如果不是这个孽种,她现在是太子妃。谁还敢笑话她!瞧不起她,瞧不起她的生母! 这样越想越恨,眼眸怒火如钢刀利剑一样,想刺在叶小蝶的身上,手不自觉摸着一天天隆起小腹,狠狠地拽着衣服。 思绪电转,嘴角又勾起一抹冷笑。只要一个月后,她就传出去,自己怀孕了,元继她是嫁定了,即使是妾室!孩子这个父亲她要定了! “环儿?给我去厨房里说一声,煲一锅老母鸡汤!煲好了,连锅带肉都端过来!我饿了!” “是,小姐。” —— 叶小蝶再次醒来已经是夜幕,屋里昏暗。 桌子上的青釉浮雕莲花烛台上烛光摇曳,金辉遍地,茱萸坐在矮凳上,手里拿着白色帕子,认真擦拭着宝剑。 “茱萸?” 茱萸抬眸,“姐姐!”一看姐姐醒了,剑便搁在桌子上,做到姐姐身旁来。 “你在怎么在这里呀,不回去休息?” “我已经搬过来了!元继哥哥让我搬过来的!说是为了看住了,不让你出去乱跑,省得她操心。” 叶小蝶无奈的点点头。 只听茱萸兴致勃勃地说道:“今天你和元将军的事都传开了,听说已经上报朝廷了。” “啊?”叶小蝶一脸懵,很是疑惑! “就是你救了一位妇女,元继武力镇压,紧急救灾,安抚了骚乱的民心。”说着突然顿住,略微皱眉,小嘴一抿,吞吞吐吐继续说:“同时还有一件广为流传!” “什么?” 茱萸继续磕巴地说:“清河郡主和元继相互爱慕,替清河郡主出头,才武力镇压民众的!” “反正穿得有鼻子有眼的,说元继背叛了你,对清河郡主爱慕依旧,暗生情愫!” 茱萸又顿了一下,坚定地说:“不过,好消息是民众觉得你才是小宗主的最佳良配!” 叶小蝶听得一脸难色,她是不相信这些传言的。但是她心里生出一种危机感,这件事不会这么结束的,眼珠子骨碌一转。 霜儿该不会是给孩子找一个名正言顺的爹吧?她最终目的是不是要逼婚元继? 完了! “姐!你没事吧?你是在生气吗?”茱萸看姐姐皱眉凝思,以为叶小蝶在生传言的气,立马替元继辩解地说:“我觉得元将军对你是认真的!为了你,他强行将我从太子府搬了过来。” “啊?真的呀!”叶小蝶立马高兴道。 “真的,我就住在你梧桐院子的隔壁院子里,我单独一个大房间,我可以练武就不会打扰到姐姐休息了!” “好吧!”叶小蝶突然想到当下茱萸说已经上报朝廷了,就更加的迷惑了,于是开口问:“什么上报朝廷了?” 第122章 第一次同桌吃饭 茱萸漫不经心地说:“现在元继哥哥还没有回来,就是去见皇帝禀报这次救灾的物资,有严重的问题,芦絮代替棉花做的棉衣,而且前几天食物里也出现了灾民吃了后上吐下泻的,可能被人下毒了等。” 叶小蝶仔细思考,会是谁这么做呢?高肇因为殿审被皇帝禁足在府里,正闭门思过呢? 再加上他是周国的丞相,应该不会这么做,做了对他没有好处的。于情于理都不会做。 可是会是谁呢? 茱萸放开叶小蝶的手,走到门口,对佣人吩咐了几句后,又回来了。又坐回她的矮凳子上,拿起剑正要擦拭,动作一滞。 神情晦涩不明地抬眼,看着叶小蝶问道:“姐,我今天看见霜儿姐姐了?” 叶小蝶一愣,也不以为然。 就听茱萸继续说道:“她坐着轿子,是她撩起轿帘,我无意中看见的!我也觉得她看到我了,可是她却假装不认识我!” 叶小蝶也觉得没有必要隐瞒霜儿的身份,尤其哪天匆忙遇见,还不如现在告知她,让她以后有个心理准备。 于是开口道:“茱萸,以后遇见她,她如果不愿意认你,你就也装作不认识她就是了,不要贸然地上去和她说话!” “嗯?”茱萸两眼一瞪,眨着大眼睛一脸疑惑看着叶小蝶。 叶小蝶认真地说:“清河郡主就是霜儿,霜儿就是清河郡主!” 茱萸张着嘴,一脸的不可置信。 叶小蝶蓦地严厉起来,一本正经地叮嘱道:“你最好把她在太子府的事情全部忘掉,也不要在任何地方,任何人面前再提!否则可能招来杀身之祸。” 叶小蝶撩开被子,穿鞋下床,走到茱萸面前,直直地盯着茱萸,冷若冰霜义正词严地说:“还有你师父尹若明的事,最好一辈子不要在任何人面前提,将你师父埋在心里,默默思念。她消失的那段时间里,进宫刺杀过皇帝,现在提他是诛九族的罪!一旦被人知道你是尹若明的亲传弟子,你所认识人,包括我,包括元继一家,一族,都会受牵连的!” “否则……” “否则会怎么样?”门外传来元继的声音将叶小蝶的话打断。 元继不想茱萸一过来就把气氛弄得这么压抑,他是有能力给她俩一个依靠的, 他想叶小蝶和茱萸在这里完全可以像是在太子府桃园那里一样的自由。 叶小蝶一下顿住,本来很严肃的事情,一下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否则……没有了,思绪被打断了! 只能转头看着元继,说:“你干嘛要打断我的话,现在我也忘记说什么了!” 元继听得抿嘴一笑,不再说话。 茱萸突然想到什么,从袖口里拿出一个瓶子,倒出一枚药丸,看向叶小蝶说道:“你该吃药了!” “什么药?”叶小蝶问道。 “我也不知道,反正是那个梧桐说的,你吃了会有点精神!” “好吧!”叶小蝶拿过药丸,拿起桌上的凉水一饮而尽。 片刻后,叶小蝶确实感觉精神了好多,不再那么疲乏。 “茱萸小姐,茱萸小姐,饭菜来了!”门外传来声音,叶小蝶站在门旁顺手打开门,两个丫头提着很大的红漆食盒。 两丫头一看开门的人,叫道:“夫人!” 叶小蝶一听愣怔了,浑身鸡皮疙瘩起了一声,心里那个不得劲呀! 三人围着八仙桌吃饭。 叶小蝶吃着饭,心里越想越是难受,怎么就成了“夫人”了?感觉自己一下老了一百岁,可是我的年龄至少不得比这里的人得年轻一千岁。 “夫人”好难听一个叫法,越想越气,“啪”的一声,筷子一往桌子一拍,对着元继和茱萸说道:“她为什么叫我‘夫人’呢?” 元继眼眸晦暗不明地说:“当然了,这是我的府!” 叶小蝶叹了一口气说道:“可我真的不是呀!” “你在殿上认了,现在全天下都认为你是,你就是!你逃不掉了!”元继看着叶小蝶的眼眸,肯定地说。 “不是,能不能换个叫法!比如叶小姐也行!”叶小蝶说道。 元继一听,以为叶小蝶抗拒嫁给他,原来是在意一个称呼,眸里蓦地怒气收敛,嘴角一扬,说道:“你随便!明日你告诉他们就好了!” 茱萸急忙扒拉完碗里饭,放下碗筷,说道:“我吃完了,你俩慢慢吃!”说完起身快步出门去了。 叶小蝶急道:“你就吃这么点吗?吃饱了吗?就不吃了?” 茱萸远远传来一声声音:“吃饱了!” 叶小蝶无奈责怪道:“女大不中留,这才几天,就和我不亲了!” 元继一挑眉,疑惑道:“那你呢?” 叶小蝶不明所以地道:“什么?” “你说呢?”元继眸里含着一片潋滟光泽,看着叶小蝶不禁心跳加快,只能低下头。 得转移话题,这话题不能再往下聊了。 于是开口问道:“你刚才从皇帝那边回来,受灾情况怎么样了?” 元继吃了一口饭,若有所思地叹了一口气,又夹了一筷子菜,看样子是不想提,可是还是慢吞吞地开口了。 说道:“受灾的地方挺多的,单独救灾其实不难,分配好粮食,把灾民管理起来,按部就班地做下去,灾也就扛过去了。现在是灾民有人中毒,棉衣里参假这两件事最难办的。” 拧紧了眉心,眸色沉重,看着叶小蝶继续说:“太常寺那边已经根据中毒的人反应状态配置解药,也尝试过了,不管用!问了他们误食了什么,都说只是吃过粥和馒头,没有吃过任何食物。” 他是见识过叶小蝶的医术的,想让她去看看这毒怎么能解,可是一想到她的身体还是娇弱,又不免心疼。而且当时皇帝提到一嘴她是太常寺的人,这不是一句随便说的,这是圣旨!太常寺自然给她安排了一个位子,等待她随时入职!今天在宫里就遇见太常寺的苗御医,就提到了她,希望她参与这次救灾解毒。 解药晚一天研制出来,中毒的人就痛苦一天,而且还会有人继续中毒! 但是他还是忍住,转了话题,说:“我现在派出石堰叫他带着禁卫军严守刚调过来的新粮!” 话音甫落,叶小蝶眼里满是疑惑,就问道:“禁卫军不是归高肇管吗?” 第123章 “天花”病毒 元继点头,不耽误夹菜吃饭,继续道:“嗯!这不是高肇因你的事,暂且禁足了嘛!禁卫军统领的调令暂时就归太子管了!” 叶小蝶一下喜上眉梢地说:“那太子很受皇帝看重呀!那是不是储君的位置就不会动摇了吧?” 元继却眸色阴沉,脸上一点喜色都没有,反而更加的冰冷。瞬间眸色又十分的犀利盯着桌子上一道菜,杀气腾腾! 就听元继盯着叶小蝶,开口道:“你以为皇帝真的很昏庸吗?” “啊?不是你和太子一直这么认为的吗?”叶小蝶反问道。 她一下回想起清河别院那几天里,皇帝看着确实不那么昏庸,反而有种老谋深算的既视感。 原来都是装的?相比较而言,自己反而成了待宰的羔羊。 抬眸看着元继深邃的眼眸,审视着有几分真假,可是除了如星星一样闪光的瞳仁。自己又差点陷阱去,其他什么也没看出来。 只能幽幽地道:“嗯!原来都是千年的老狐狸!” 元继眸子微挑,一抹莫名笑意挂在脸上。端起酒杯,眸光犀利端详着杯口的反光点。 沉声说道:“‘临时禁卫军统领’也就是给中原的使者看的,就是为了让他们误以为周国很看重这场联姻!让那边的皇帝放心去做他们该做的事!不要打大周的主意!” “至于谁是他选中的真正储君,那不一定!毕竟太子能废一次,就可以再废一次!不要忘了元恪回来了!” 听元继这么一说,叶小蝶也很是认可。但是元继却看得这么清楚,不禁地开口问道:“你站在哪边?” 元继被这一问,先是一愣,倏地冷笑一声,看着她认真地说:“当然是太子了!我和太子一起长大,还是义兄,于情于理,我都是他一边的!” 其实叶小蝶只是好奇地一问,并没有想得到答案。可是元继竟然解释了,而且是这么冠冕堂皇的解释。 他? “你想什么呢?”元继夹了一筷子的菜,放到叶小蝶碗里,问道:“你想什么呢?这么专注!” 叶小蝶看着碗里的菜,心里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摇摇头。 她不想想这些了,如果有机会她还是带着茱萸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看着元继津津有味地吃着饭桌上的才豁然发现,自己可能真的不了解他。 思念电转,还是想到刚才她说的中毒的事。既然他愿意和自己说,就说明他是想让自己参与制作药这件事的,可是为什么不直接开口,可能还是担心自己身体的安危吧。 于是开口道:“趁我现在刚吃了药,有带精神,一会儿带我去前院看看那些中毒的人吧?” 元继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好!” 片刻后。 叶小蝶披了元继厚厚的貂毛大氅,把自己裹得像是一只棕熊的样子。可是一开家门,踏出房门,一股刺骨的寒气还是深深的刺痛她的脸颊,呼吸到肺部呛得他连连咳嗽,咳嗽得浑身颤抖。 “要不天亮再去看吧?不急在一时!”元继关切地说。 叶小蝶摇摇头,努力地说道:“不用!还好!” 又见两个丫头提着两盏明灯过来,走在前面照亮。 叶小蝶一看,抿嘴笑道:“多此一举,你那灯还没有雪亮呢!所以给我留下一盏,你两人赶快回屋去休息吧!” 元继知道叶小蝶向来独来独往,不喜欢旁人跟着,于是摆摆手让佣人们都回去了! 来到前院子,只见院子里挨个搭建军用帐篷,里面烛光忽闪忽闪的,叶小蝶抬眸看着预元继问道:“温度降得这么低,他们能受得了吗?” 元继淡淡地说道:“每个帐篷都有两个炉子,还有棉被,应该还好!” 叶小蝶点点头,也是,这个朝代不比现代,可以很快盖起方舱医院,现在的军用帐篷已经是最先进的了,也是最实用,便民的。 叶小蝶提着灯进了其中的一个帐篷,里面躺着十几个病人,其中有一老一少,看来是爷孙两个相依为命。 叶小蝶看着爷爷抱着孙儿,摇晃着哄着,孩子已经陷入昏睡中了。叶小蝶提灯凑近,想看看孩子脸色。可是烛光太过昏暗,看不清楚,上手一摸,孩子有点发烧。 叶小蝶回眸看着元继正要说什么,元继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在这儿说。 昏迷中孩子轻轻咳嗽两声,听这呻吟声像是肺炎。 轻轻拿出脉枕,把起脉来。 脉象虚,倒是没有其他的毛病! 就在叶小蝶起身离开,烛光照到孩子的脖子,脖颈满是小红点。 叶小蝶神情一变,惊吓道:“天花!”倏地就注意到自己不能在病人面前太过失态,容易扰乱患者心绪。随即挤出一丝微笑,对着老大爷说:“没事!” 就走出了帐篷。 又去其他几个帐篷,看了看,确定是天花无疑了!这种恶病,这是要灭城呀。 叶小蝶回到屋里,脱下貂绒斗篷,跌坐在凳子上,依着桌子,失魂落魄。 元继见她脸色难看,开口问道:“这毒能解吗?” “元继你听我说,这个毒,我不希望是我认为的,你也不要再对任何人提起此事!” 抿了一下嘴,语气沉重地说:“这是种传染病,应该由得病的人带过来的。” 元继面色瞠然,震惊地凝视着叶小蝶,狐疑地说:“什么?你是说外乡人吗?” 叶小蝶摇摇头,“不一定,具体我也不知道!”实际真的不能再往下说话了,如果是人为,那就太可怕了! 又说道:“算了也可能,天冷,人的体质太差,才引起的。” “元继拿笔记一下。” “啊?”元继疑惑,不解其意,但还是依照她的话做了。 叶小蝶说:“一,凡是感染者必须集中在一起,而且尸体必须集中焚烧。二,所有人做好防范,不经过允许,不能相互走动!三,把所有的艾草每天必须焚烧,草木灰全城各地都洒!” 她顿了一下,眼眸有些酸涩,尽力地说道:“去找一种芨芨草的药材,去平原找,找回来熬成汤,每隔两个时辰就给病人喝一碗!” 叶小蝶想到她的洞里,还有很多鲜活的药材,如果把他们做成药丸,直到明年来春之前,就不怕不轨之人的歹毒心肠了。 第124章 出城寻药 新来金陵城的人,元恪,恒舒公主。 转而又觉得不至于,他们也还在城内的,再说这种泯灭人性的事……不会的! 但是如果能制作出一种药,人吃了可以增强免疫力,能彻底抵抗这种病毒就好了? 能做出来吗? 元继正要出门,叶小蝶开口道:“等一下,这个事情交代给别人去办吧,你一会儿得和我出城去。” 元继一听顿了一下脚步,回眸看着叶小蝶,很是意外,这么晚出门。可眼下手头的事比较紧急。 指腹戳着手里的纸。算了,转身开门出去了,一会回来再具体在细问详情吧。 元继本来想把事情交代给一个可靠的属下去办,可是在和属下交代的时候却发现有很多问题待解决,推行很难,于是又骑马去了太子府。 两人商量,才豁然发现这个疾病的可怕之处!于是两人夜闯进宫,冒死禀告皇上,需要各个部门一起齐心协力地配合。 所以整个夜晚周国的肱骨大臣都齐聚在了一起,商讨该怎么做,不过好消息其他地方没有发现这种疾病,只有金陵城内有发现。所以整个皇城必须封闭,金陵封闭。元继把芨芨草的图样给了太常寺的人,带上令牌分别出城寻找。 等到一切安排就绪,严谨执行执行,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子白。 叶小蝶左等不回来,右等不回来,和衣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元继撩开布帘,推门而入,一股寒气侵袭进来,叶小蝶打了个冷战,一下惊醒了。 缓缓地抬起头,眼睛微眯着,幽幽地说了句,“你回来了!”。这一醒,整个精神又陷入一种萎靡乏力的状态,浑身慢慢地竟然微微颤抖了起来。 元继看她状态不对,过去扶助,拦腰抱起,将她放在床榻上。 轻柔地说:“你先休息会儿吧。”看着旁边空开很宽的一块地方,也随着躺了下去,又说道:“我也躺会儿吧!”说完就合起双眼,闭目养神。 转眼天亮,茱萸照例像往常那样,去找叶小蝶。 推门而入,直奔到叶小蝶的床前,一下目愣口呆了…… 一只穿着黑色靴子的脚大喇喇的搭在床边,茱萸的视线顺着脚往上移动……两人睡在一起了。 不禁张大嘴正要叫,可转念一想,叶小蝶姐姐是世子妃,元继的正妻,好像睡在一起也正常。 于是轻迈步,转身要偷偷离开。 “茱萸,站住!” 茱萸一听是姐姐的声音,佯装大方地转过身来,尴尬一笑,“姐姐!” “该吃药了吗?”叶小蝶问道。 茱萸抿唇,点点头,“嗯!” “茱萸,你先去厨房弄点饭来。” “好!”茱萸转身出去。 一炷香之后,茱萸返回,提着一个食盒。这次学乖了,不敢直接硬闯了,站在门外,“嘭嘭”地敲了两下,才进门。 茱萸一进门,就被元继似笑非笑盯着。 见元继已经梳洗完毕,已经换了一身行头,玄色长袍腰系皮革,缀着一块青色玉佩,衬得他的身形比例更加的神采英拔,整个人惊才风逸。 只见旁边的也姐姐也身穿墨色的裙装广袖细软的绒毛,裙摆处大片的银线蝴蝶,栩栩如生。 衣架挂着白毛领黑披风斗篷,外穿墨色暗纹白色貂毛镶边大氅。 “姐,你俩要出去呀?” “嗯!”叶小蝶点点头。 茱萸把食盒一往八仙桌上一放,激动地说道:“我也要去!”把食盒里的饭一盘一盘地摆在桌子上。 “不行!”元继眉毛一扬,眼里满是戏谑,捉摸不定,勾唇一笑道:“你去干吗?” “我想去。”茱萸让开元继,过去缠着叶小蝶的胳膊,嘟着嘴祈求。 叶小蝶用食手指头轻轻地怼了一下茱萸的额头,莞尔一笑道:“好,先吃饭。” 茱萸“哇”的一声松开叶小蝶的胳膊,欢快地快速地说:“不用了!我吃过了!我去换一件厚点的衣服,一会儿就回来!”说完一溜烟就出了门。 她才不想再吃那个尴尬的三人餐,幸好提前在厨房随便吃了点。 路上马车慢幽幽地踏雪出城,天地白茫茫一片,漫天都是刺眼的雪。马车里铺了柔软的毛毯子,没有过多的装饰,但是马车封闭性很好,就是坐久了有点累人。 茱萸撩开车帘看了半天,除了雪还是雪,实在百无聊赖。一下转了个身,一屁股坐到对面的叶小蝶的身旁,缠住叶小蝶的胳膊,问道:“姐,我们去干嘛?” “拿药材。” “很贵重吗?”茱萸的脑袋耷拉在叶小蝶肩膀上。 “对!很贵重!怕别人去了损坏药材,姐才亲自要去一趟,才安心。”叶小蝶低眉顺眼看着,手轻轻地捏了一下茱萸小翘鼻,抿嘴一笑:“你要不学医吧?” “不要,太麻烦了!”一手举起她随身携带的宝剑,瞧了一眼姐姐,高兴地说道:“我要行侠仗义,浪迹天涯!” “好吧!随你!” “这段时间,我的武功进步很大,认识很多江湖的人,等你有时间我带你认识一下他们。”茱萸兴致勃勃地说。 叶小蝶眼珠子滴流一转,觉得茱萸话里不对,开玩笑地说道:“是有心仪的人了吧?” 茱萸一下坐起,脸红地狡辩道:“没有!”顿了一下,笑眼弯弯,说:“江湖朋友而已!”叶小蝶抬眼看着元继,两人对视一眼,意味深长地笑了。 叶小蝶想到茱萸结识江湖人,可能为了寻找自己亲人,毕竟谁也不想在这个世界上孤零零。 开口问道:“你有父母的消息吗?” 茱萸很来兴致很高的样子,一听叶小蝶和现在一直帮她找父母,以为叶小蝶想摆脱他这个累赘, 一下收敛笑容,委屈都道:“姐,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耽误……”眼睛瞅了一眼,又委屈巴巴看着叶小蝶,眼里噙着泪水:“嫌弃我打扰你俩的?毕竟我一直都是支持你和太子的?” 抬眸瞅了元继一眼,“他有什么好的?” 第125章 再入石洞 元继一听不乐意了,半眯着眼睛逼视着茱萸,蓦地来了精神,问道:“我怎么了?我哪里不比太子好了?你这么看我?” 茱萸躲在叶小蝶怀里,对着元继吐了一下舌头。 元继很是坦然地说:“你反正实现不了了,我和你姐姐皇帝赐婚,三媒六聘,明媒正娶的夫人。”瞟了一眼叶小蝶,说:“有什么想法自己心里瞎想想吧!” 叶小蝶一听这话更像是在点自己,但是自己实在无力和他较真,眼狠狠地凌了一眼。 “茱萸,真的没有你父母的消息吗?” 茱萸认真地说道:“没有!” 元继却从这话里听出不对劲,可是又觉得这是茱萸自己私事,也就不想多说什么。 “姐,你在皇宫肯定经常能见到长乐吧,她怎么样?” 叶小蝶愕然,茱萸对长乐的态度的转变,她两人可是情敌,现在化干戈与玉帛了。 叶小蝶摇摇头说:“我也有段短时间没见她了,你怎么会想到她?” 茱萸把遇见长乐的事徐徐讲给叶小蝶听,包括尹若明将《燕诒剑谱》传给自己的事也说了,她可是好像觉得事情总不会那么简单,中间应该有什么事发生。她还来得仔细思虑。 可是提到尹若明叶小蝶不想把尹若明死的事告知她,怕现在一时说不清这里面的关系,让她平白生出恨意来,等过段时间,再说吧。 思及至此,不禁手抚摸的玉珠的头发,从身体里发出一声叹息,“哎……” “茱萸,你不是收留一个流浪的孩子吗?你可以把你师父的剑法交给他们防身,毕竟乱世嘛。姐再把医术传授给他们,等他们长大可以自力更生,或者游走江湖,不受欺负!” 茱萸点点头,“嗯!”了一声。 晃晃悠悠片刻后,叶小蝶的头又开始晕晕乎乎,像晕车一样,身体不由得向后仰去,依靠马车身体斜了过元继一旁。 元继睁开眼,一看,轻声道:“小蝶?” “我好困!”说完又陷入昏迷。 茱萸极了,正要拿出药来给爷叶小蝶,被元继阻止了。元继挪过身来,将叶小蝶搂在了怀里。 茱萸不高兴努了努嘴,坐到一旁去。 叶小蝶再次醒来,马车已经停了,一撩开车帘子,茅草屋就在不远处。 叶小蝶又吃了一粒药,在马车里待了一会儿,身体才有了精神,撩开门帘下车。 脚一沾到雪,寒意刺骨,她不禁打了个寒战。 放眼望去,漫山遍野,厚雪覆盖。一棵棵高耸的树上银装素裹,北风一吹,洋洋洒洒地飘落下来。叶小蝶抬头,落在脸上,冰冰凉凉的,像喷了薄荷一样。 她一直都最喜欢的就是下雪的冬天,世界因一场雪变得晶莹剔透。 “姐姐!”茱萸在竹篱笆前正做着什么,看到叶小蝶出来,一脚一个窟窿,动作夸张得像是螃蟹一样向叶小蝶一样走来。 边走边吐着热气,问道:“你以前住在这儿吗?” “嗯,住了一段时间!不长!”看着茱萸踩下雪窟窿,深深地感叹道:“雪真厚呀!” 叶小蝶一想到去采芨芨草的人,该多难,但是也没办法。 “茱萸,你认识芨芨草吗?” “不认识!” “奥!”她本来想让茱萸带着几个人一起去采一些芨芨草。 听她一说,这个念头瞬间打消,转而对着茱萸说道:“你过来扶我一下,我要进去!” 就这样两只螃蟹相互扶持着,仿佛跋山涉水一样,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来到了茅草屋里。 元继站在屋里,百无聊赖环顾四周,最后视线停在了桌子张的针线篓子里,又想到那个镯子。正好叶小蝶进来,元继一下注意叶小蝶空落落的手腕,想到等修补好了,该给她带上。 那是元家儿媳的象征。 叶小蝶看着这个草屋子,已经破烂成不像样子,屋顶有几处已经漏雪下来了。 如果以后有时间,她要雇人过来修补一下。住过了太子府,去了皇宫,又住在江阳府里,繁花已经看过,但是这里才是她的家。 就是到了冬天,这四处漏风的,会不会冻死呀? 哎! 还是赶快找药吧,还有那么多人等着救命呢!她走到屋里最里面一个实木柜子旁。左右看了一下,上手摇晃了一下,确实挺沉的。现在的自己是搬不动的,想到自己刚来这里。充满斗志和希望,而且在没有任何人的帮助下,竟然能搬动的这个实木柜子。 指腹摸着粗糙没有打磨过的柜子,转身对着元继说:“元继和茱萸,你俩把这个搬到一边去。” 元继看着后面这个糊的不平整墙面,说:“一堵墙!” 叶小蝶眸光郑亮,盯着墙面,说:“打开它!” 元继上前轻轻敲击墙面,后面是空地。正要出门叫两个人进来,被叶小蝶叫住了,“元继,不行,这个地方知道的人不多,只有你,元恂,茱萸,多一个人知道,这里多一分被破坏的危险。” 元继点点头,认可道:“好吧!” 叶小蝶补了一句:“这墙是我砌的,不厚,找个趁手的木桩子,一撞就开了!” 此话刚落,茱萸抬着一根带雪的木桩,进来了。 叶小蝶躲到一边,看他俩忙活。心里想到,哪用这么麻烦,两个人都是有内功的,一掌下去,就倒了。 “嘭”的一声,灰尘散去,墙面出现了一个洞口。 元继茱萸同时回头看了叶小蝶一眼,她示意他俩可以进去,自己也紧随其后。 叶小蝶熟练从的一条墙缝里,拿出一个火折子,然后点燃洞里的可见的蜡烛。 火光照耀之处,目之所及处。 元继上手,摸了一摸洞面,潮湿,湿气重。四顾环看一番,悠悠地说:“这是一处天然石洞,但是有人修葺了一番。” 又抬眸看看被人敲打过的整齐瘢痕,看着叶小蝶说:“即使外面天寒地冻,这里温度始终如一。” 叶小蝶赞同地点点头。 茱萸在另外一处,大惊小怪地喊道:“姐姐,这里有人居住过呀?” 第126章 漏网之鱼 叶小蝶摇摇头,不以为然地答道:“嗯,我住过呀!东西是我留下的。” 元继随即也走过去,同样上手摸了一摸,显然是潮湿的。 叶小蝶坐在铺着稻草的石床上,说道:“所以我住在这儿的时候天天晒被子,不然是睡不成人的。” 元继倏地的开口问道:“太子在这里也住过吗?” 叶小蝶摇摇头,不以为然地说道:“他没有进来过!” 顿一下,她又说道:“元恂就是在马车停的地方,被人刺伤的,于是我救了他。元恂在这里住了小半个月吧!” 对着元继说:“还是你的飞燕找到赤兔,他才知道你回来了,然后就急忙骑马回城,去‘醉香楼’找你去了。”叶小蝶尤其把‘醉香楼’这三个字加重语气。 元继抬手食指扣扣额头,勾唇一笑了之。 急忙转移话题道:“你说有药材,在哪里呢?” 叶小蝶眼眸看着元继意味不明的笑笑,款步到一个墙壁前,看着烛台,手量了两掌,然后轻轻推了进去。 旁边一个石门“轰隆”一声打开。 元继,茱萸举步进去。 就见眼前架子上他见过的说不上名字的名贵药材,还有很多是他根本没有见过的。 元继愕然,说:“这都是储存的药材,这不得踏遍便千山万水也……寻不到这么多药材吧?” “对!但不是我储存的,我也是无意中发现这个洞的。”叶小蝶淡漠地说。 顿了一下,喟然长叹道:“我觉得应该有过一个很有能力的人,和我来自同一个地方,她的能力远远在我之上!” “还有,我真的叫聂安健!”叶小蝶严肃认真地说。 “至于为什么能来到这里?”叶小蝶瑶瑶头,叹了一口气,“不知道!” “我突然出现在这里,来了就成了死后的叶小蝶……不知道是庄周梦蝶或是蝶入庄周之梦。” 茱萸走到叶小蝶跟前,看着一脸惆怅的她,说“什么意思?” 叶小蝶摸索着茱萸的头发,摇摇头感叹道:“这是个不定数,姐,确定不了在这个朝代呆多久,也许一辈子,也许一瞬间。” “姐在皇宫时,嗯……最舍不得,最放心不下,就是你孤零零一个人。所以才问你寻见父母没?” 茱萸听得半懂不懂,但是明白一个就是姐姐随时可能丢下她。一下凄楚起来,扑到叶小蝶的怀里。 涩涩地说:“我记得我父母,我是北边的人,我不说是怕你把我丢弃了!或者交给官府,像那天城外一下死掉的人一样,再死一次!” 元继叶小蝶一下惊了,她是那批奸细的孩子。 漏网之鱼! 元继听此一言,眸光一沉,直直地逼视着茱萸的背影,杀气益着。 叶小蝶脸色复杂的注视着元继,心下一惊,不禁地抱的茱萸更紧了一些。 她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但是现在只想做个鸵鸟把头扎在雪地里。 回想初来这里,这是她做的最残忍的一件事,万箭齐发顷刻间城外便血流成河…… 她紧闭双目,不敢想那个场面的震撼程度,可能这件事她一辈子都挥之不去吧。如果有时间她也不确定会不会这么做,她希望找到一个更好的方式来解决,可是读过历史的她明白,历史是残忍的。 元继走来,眸色深沉地注视着叶小蝶,又看向茱萸,手放在茱萸的肩膀上,漠然地说:“不要再和任何人提起!” 听此一言,叶小蝶心里长舒了一口气。 松开茱萸,定定地看着茱萸,吐出一口气,说道:“你父母在(城外)……死了吗?” 茱萸摇摇头,“没有!” 叶小蝶心里偷偷地松了一口,幸好。开口问道:“那他们在哪儿?” 茱萸漫不经心地说:“他们在很远的地方,如果以后有机会我会回去一趟,但是应该不会常住。比起他们,我更喜欢和姐姐在一起。毕竟他们有好几个女儿,有我没我,他们可能都不记得。” 叶小蝶听了这话心里有些许安慰,可这并不代表她放下对以后的忧心,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说:“我一直以为你是和父母走散的,然后被人拐卖……” “对呀!我确实这样,不过已经不重要了!”茱萸抿了一下唇,犹犹豫豫地说:“姐,我现在不想说,以后有机会我再详细告诉你。姐的药都在这里了吗?” 经茱萸这么一说,叶小蝶方才回过神来。 然后从另外一个架子上,拿下一本医书,熟练翻到了一页。 开始从架子上拿药材下来,又打捞两只娃娃鱼。 茱萸看着有脚的鱼都惊呆了,就连一向见过世面的元继都惊呼不可思议。 在离开密室时,元继回眸看看黑压压的洞,开口问叶小蝶:“你沿着洞去过最里面吗?” 叶小蝶摇摇头,说:“没有!” “为什么不进去看看呢?” 叶小蝶抬眸盯着元继的眼睛,怔了怔,随意想到一个借口,说:“我怕黑!”然后踏出了洞口。 叶小蝶见元继依然跃跃欲试回眸看着,其实她也很好奇,可是她不知道这个洞延伸到哪里,另一头有没有出口。可是如果洞向下延伸,可能里面氧气稀缺,人会因氧气不足而窒息。 于是开口说道:“我也想进去看看,有时间我们来个探索!眼下救人要紧。” 按照药方所需的药材以及用量,都搬到房间来,元继帮忙捣碎,叶小蝶将药末加娃娃鱼的血活成泥,茱萸烧火开蒸。 最后他和茱萸两人将药丸一个个装瓶,元继有把洞口和泥堵好,把柜子合力在搬过去,恢复到原状。 等这一切都做好之后,天已经暗了下来。 回到金陵城内,已经是很晚了。 叶小蝶特意去了那个帐篷,孩子已经好了大半,芨芨草看来是天花的克星。 再有这些的天花毒应该就可以完全解了。 元继安排人,把药发放了下去,他听叶小蝶说过,这个不仅提高“免疫力”,增强体力。吃了它半年内,不会再中任何毒。虽然他不懂“免疫力”是什么,但是她说的话,一定有她的道理。总算这个“病毒”能解决了!不用再眼睁睁地看老百姓死去,拉到城外焚烧。 这几天远比战场还残酷! 只是从昨天见过皇帝之后,他发觉皇帝的态度越发让人捉摸不透了? 第127章 元恪怀疑 半个月后,元继前院的帐篷已经没有几个了,完全的好了的人带着朝廷发的救济已经陆续回家开始正常的生活,还有老人,幼儿的再拖个几日,也能回家了。 太子传下命令铲雪,为期三天的全城清洁街道,艾草插满全城的每个家里。 但是皇帝对于元继夫妇的付出,态度一直晦暗不明,太常寺几次上述希望嘉赏世子妃,可是都被皇帝驳回,理由是过段时间再说。 对于棉衣参假的事,皇帝也是举棋不定,在朝廷里竟然找不出一个人可以让他去查。想派给元继,“功高盖主”可不好,于是就将棉衣参假的案子交给了刚回来的元恪。 元恪一接到圣旨,一本正经,坐着轿子,带着从中原的稀奇玩意,就赶来江阳府请教元继。 没办法元继不再,作为世子妃的叶小蝶只能在后院素日闲置的偏厅接待。 只见几日不见的元恪,穿得真是很夸张,橘红色的螺纹锦缎圆领长袍,腰系黑色皮革腰带,挂着天蓝色的香囊,和一块青白色玉牌,外穿着莹白缂丝水纹红色镶边对襟,银狐毛领翻了出来。主要是高高竖起的发髻簪着一朵红梅,很是扎眼。 大喇喇的走着,一本不正经的街溜子样子,边走边四处看,佣人们很是好奇地盯着他。他一踏进门,叶小蝶就上前围着转了一圈,上手就像把他头上的簪花拔下来,仔细看看! 叶小蝶一眼就认出来这应该中原的绒花,文化入侵了这位皇子。 惊叹地说:“你这头上的绒花不错,做工精益求精。” 被叶小蝶这么一说,元恪一听乐了,手指头上的簪花,问道:“你喜欢?” “我好奇!”叶小蝶眼睛盯着绒花。 就见元恪正要取下来,叶小蝶拦住了,说:“别,簪花戴起来才好看,拿下来,就不好看了!” 听此一言,元恪才放下手来,又大喇喇地坐在椅子上。 “看茶!”就听门外进来一个小丫头,端了两杯茶进来,一杯给元恪,一杯给叶小蝶。 元恪端起茶杯,闻了闻,微微蹙起眉心,一脸的不悦,又浅尝了一口,摇摇头,说:“不对!我不要喝这个茶?” “你不喜欢喝?” “听说你煮茶不错,我想喝你亲手煮的茶!” “好!” 叶小蝶觉得这个提议不错,正好这个客厅稍微有点冷清。对着门外的佣人说:“端来一炉火。”转身看着元恪,问道:“你喝什么茶?冬天最好红茶吧,怎么样?” 元恪点点头! 吩咐下去后,叶小蝶也坐回来,问道:“你来是有什么事吗?” 元继手指着叶小蝶,一副吊儿锒铛的样子,说道:“过河拆桥!” 叶小蝶被这么一说,确实觉得有点理亏,上次在宫里演奏,元恪确实帮了她不少。最主要的她觉得元恪的人不错,性格不错,和他很聊得来。只是一想到他是皇贵妃日思夜想的亲儿子,高肇亲手送去中原做质子的外甥,又觉得他没有那么简单。 如果元恪真的隐藏自己的实力,他可真的骗到自己了。 微微一笑,说道:“我怎么会忘?上次都是你帮的忙,不然我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话音一沉,“所以你到底有什么事?” 元继唇角一勾,淡漠的说:“这不是棉衣参假,甚至这次金陵城内的毒,都怀疑到我身上了。”元恪眼眸看着外面,“只要一处这个门,所有人都怀疑到我身上了!我总得为朝廷查案,为自己洗冤呀。” 侧过身,两只胳膊支颐在桌子,手托着脸蛋,眼睛直直地盯着叶小蝶,说:“你说对不对?” “做主要的,你那天也在现场,你是先说出棉衣参加,我当然要先找你了解清楚状况。还有“天花”这个毒是你解的,能精准指出‘芨芨草’这种药材,说实话我不得不怀疑,你。” 叶小蝶听清楚了他的每一句话,凡是竟然没有反驳的理由。只不过自己救了全城百姓,反而也可能成为全城的罪人。 滑天下之大稽! 元恪转身又正坐着,一只手在桌子指腹摩挲着喝了一口茶杯。 俨乎其然地说:“当然,我也不是怀疑你!你不要多想!只要查清楚了,方可!” 叶小蝶一听,气不打一处来,这是明显打了一巴掌,再给一颗甜枣。 赤裸裸的危险! 脸色一沉,眸色一凌,说:“十二皇子,真不愧是十二皇子!几句话下来,我成功就变成了罪人!只不过毒是我放的,我干嘛拿出解药来?我看着这座城的人,一个一个的死掉,不好吗?” 元恪刚要说什么,被叶小蝶直接打断。 快速凛然地说:“棉衣的事,我就更不明白了!第一次发现的,说出真话的人,就该死吗?那天你的表姐救灾发棉衣,是我教唆的吗?” 越说越生气,站起身来,两步走到元恪的面前,上手抓起对方的衣领,大骂道:“见过护短的,没见过光明正大上门找人顶包的。怎么我就那么好欺负吗?你们母子为什么都想要我的命呢?就因为我长得和先皇后有几分像,就烦你们家的忌讳了吗?” 元恪知道叶小蝶不是传统意义的乖乖女,但是这也太野蛮了吧?大张嘴就听叶小蝶噼里啪啦的输出,自己连插话的机会都没有。 他只是很坦诚的把自己所收集的信息坦然地说出来,然后再逐步解决,寻找真凶而已。 结巴的说:“你你你……也太野蛮了吧!” “姐,谁敢欺负你!我来揍他!”说着茱萸提着剑就冲了进来,一进门剑直指元恪的脖子。 叶小蝶吓得张大嘴,想阻拦,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咻”的一下,元恪的头上的红梅簪花,就被茱萸挑起来,在空中“刷刷”几下,红梅花瓣像天女散花一样飘在地上。茱萸一个转身剪刀手夹住了红梅枝,“咻”的一下,梅枝扎在院子里的梧桐树上,树上的白雪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在阳光下,银光闪闪,熠熠生辉。 “哇!”元恪震撼的张大嘴目愣口呆看着。 叶小蝶也惊呆了,茱萸的武功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方,羡慕极了。 茱萸正要在上手教训元恪,叶小蝶松开元恪急忙上前拦住。 忙着说:“茱萸茱萸,茱萸……茱萸,不是这样的?” “姐,他不是欺负你吗?”茱萸愤怒道。 “茱萸,乖孩子,他是来问清楚一些事情!是姐太激动了!”叶小姐尽力地解释。 “你刚才还说他们母子欺负你,是不是就是他们欺负你中毒差点死掉的?”茱萸怒目而视地盯着元恪,手紧握长剑,跃跃欲试就要上前杀元恪,“姐,你别拦我,让我好好教训一下他,他们敢害你,我就敢杀了他们一个片甲不留!” 叶小蝶双手放在茱萸的肩膀上,定定地看着茱萸的眼眸,说:“茱萸,我让你学武,是为了保护自己,行侠仗义,不是让你用武力解决所有的问题和人。” 眼眸一沉,厉声说道:“从今天开始,一个月内不准用武,我会让元继给你找一个先生,好好学习文了。多长时间不见,你怎么变得野孩子一样了!” 茱萸一听“读书”脑子瞬间嗡嗡响,眼里收敛怒容,看着叶小蝶扎着双眼一脸的委屈像,嗒然若失地说:“姐……” 叶小蝶冷冷命令道:“收起剑!” 她担心元恪从今天起记恨起茱萸,茱萸没心没肺,要是哪天遭了他的道,茱萸肯定必死无疑了! 怔怔地对着茱萸说:“过来给十二皇子道歉,你把人家的簪花削成片了!” “姐!”茱萸很是不情愿。 “你不听姐的话了吗?”叶小蝶只能这样示弱来说服茱萸。 茱萸拧紧了眉心,不情不愿被叶小蝶压着上前,给惊鸿未定的元恪,抱拳作揖:“民女茱萸,见过十二皇子,请怒民女冲撞了十二皇子的驾!望十二皇子大人不记小人过。” 元恪坐直身体,佯装漫不经心地说:“好!” 眼里却对着茱萸提起了十二分的好奇,他是第一次江湖女子,尤其抱拳作揖的江湖范儿,简直潇洒自如,如风一样的女子。 叶小蝶见元眼眸一直打量着茱萸,心下不禁一紧。 对着茱萸说道:“你先下去吧!” 茱萸看姐姐都这样说了,转身跨出门槛就出去了。 元恪一直看着茱萸的背影消失在院子里,心里喟然长叹。 叶小蝶见元恪这样,很是忧心,虽然她不参与茱萸的感情,但是她不能允许别人惦记她,尤其是皇子。 她冷冷地对着元恪说:“十二皇子,你的话,我听明白了,只是希望你不要冤枉一个好人而已,而让真凶逍遥法外!” 第128章 海阔天空 元恪久久伫立,还回味在刚才英姿飒爽挥剑的一幕里,目光凝视茱萸走的方向:“真是羡慕啊!” 兀地听到叶小蝶的说话,随意地应和道:“是是是!”顿了一下,才缓过神来,回眸看着叶小蝶,眼眸深邃晦暗不明。 淡然地说道:“如果这批棉衣出自元继的军营里,你会怎么想?” “什么?”叶小蝶一惊。 元恪“呵呵”一笑,“看吧,这个事情是很难说清楚的?” 叶小蝶眼含薄怒,唇线紧绷,盯着元恪。 元恪看着叶小蝶压抑着怒气,扬唇一笑,说道:“镇定!” 就在这时,水壶响了发出火车一样的鸣笛,打破了两人的僵局。 叶小蝶深呼一口气,做到茶桌旁,开始泡茶。 而元恪眸色深沉地盯着叶小蝶泡茶的每个动作。 叶小蝶泡好后,端茶到元恪的桌旁,说:“请喝茶!” 元恪毫不犹豫端起茶杯,浅尝一口,噙在嘴里,细细品尝的这茶香的韵味。 冷冷地说:“熟悉的泡茶手法,熟悉的茶色古香!让我又回到了做质子的……家里!”说完,抿嘴一笑。 叶小蝶蓦地脊背发凉! 又听元恪继续说道:“我说么元继不远千里传书,只是为了差一个中原女子,你呀!你是怎么让一个千年的铁树精,开花的?” 叶小蝶眼眸狠狠地一凌。 元恪挑动一下眉毛,微微一笑。 元恪眼珠子一转,目光清浅:“再过半个月就是太子讲和恒舒公主就要成婚了,你高兴不?” “啊?”叶小蝶一惊。 恒舒公主的驸马选的是天朝的小公主,这下太子的位置稳了,天朝不就成了太子背后强有力的靠山。 “元将军竟然没有告知你?真是奇怪呀!”元恪说着手指挠挠头,一脸无所谓的架势。 叶小蝶听出来了,这个元恪不像是查案子的,更像是挑拨离间的。扯唇一笑揶揄道:“哎呀!好事呀!这样你想储君的距离就会更远了一步。” 她可听元继说过,元恪觉没有表面的那么简单。再难还不就是为了那个高高在上一手遮天的位置吗? 元恪忽听,冷笑了一下,眸色却阴冷得吓人。 其实在叶小蝶心里,是希望元恪争一下的,毕竟她觉得元恂太过仁慈,没有杀伐果断的态度。反而元恪表面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其实步步都在算计。 今天更像是来求情的。给高肇求情的。毕竟在整个朝廷里没有谁的实力能和高肇相提并论。 元霄毕竟老了,说白了,只是一介武夫而已。 思及至此,她开口说道:“其他的事可以不提,但是现在你至少给你金陵的子民一个交代吧?” 元恪展眉一笑,说:“会有的!” 叶小蝶冷不丁地开口道:“你想做皇帝,而且非常想,对吧?” 元恪直直盯着叶小蝶,眸色深沉的,说:“对!” 叶小蝶做梦也没有想到,他回答得这么直接,心里反而生出一种钦佩来。 转而眸色一凌,看着别处,冷冷地说:“可是我依然支持太子!” 因为她清楚地知道,如果元恂做了皇帝,元恪还可以活着,可是元恪做了皇帝,元恂必死无疑! “知道了!你站在太子这边,可以理解,毕竟你是她的义妹!于情于理,你都应该站他的一边!” 元恪说完,呵呵一笑,站起身来,走到门前,看着院子光秃秃一棵上扎着他还有一瓣红梅的枝,深深地插在梧桐树里。 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头也不回地说:“礼物就请笑纳,不选我,也不要耽误收礼物!毕竟是从中原带来的,可以解思乡之情。” 抬眸又看看刺眼的阳光,冷冷一笑:“真刺眼!”说完甩着衣袖大喇喇走了。 叶小蝶看着元恪出了门,心里却越发的不安起来。她觉得元恪真的深不可测,她好像什么都知道似的,但是又佯装什么都不懂,这是隐秘锋芒吗?大智若愚?表演给谁看的? 皇帝?太子? 叶小蝶正沉浸在思绪里,就听外面传来了元继的声音。 “小蝶。” 叶小蝶转过身来,看着元继款步而来。 “刚才元恪来过了?” “嗯!”叶小蝶点点头。顿了一下叶小蝶开口问道:“元恪来了是为了查棉衣参假的事情,我觉得他不是平白无故登门的,他一定有了什么线索,才会登门的?你觉得呢?” 元继微微一笑,眸色一凌,说道:“你也这样认为吗?” 叶小蝶一下懵了,元继这么会这样,难道? 就这样她带着疑惑,回屋了。 夜晚睡到朦胧间,听到院外传来一阵稀稀疏疏的声音。她披着大氅出去了,随着那个身影,来到元继的书房。只听里面传来一男一女的说话声。 “为什么这次会失败?你不想解释一下吗?”那名女子说。 “公主,属下的疏忽,没有想到世子妃会有解药!” 叶小蝶站在门外愕然,这竟然是元继在说话!他口里的公主会是谁呢? “算了,只要半个月我与太子成婚,以后我就是皇后,天朝拿下大周指日可待!” 叶小蝶一时无法相信自己耳朵。原来出卖国家的人竟然是元继。可是那又是为什么呢? “幸好你有张和元继一样的面孔,才能打入大周的内部。只是眼前这个破坏我们好事的世子妃,你以后打算怎么处理?” “公主,其实她也是中原人!” “什么?”顿了一下,公主继续说:“那好吧,如果她能配合你一起子在周国做卧底,以后拿下大周,父皇一定奖赏她的。” 叶小蝶听得真是惊心动魄,不小心脚一滑,发出了声音。 屋里忽听见门外的动静,一下冲出屋外来。两人一见她,都一惊。 公主先开口说:“既然你听到了,也就没有必要隐瞒了!你想怎么样吧?不过眼前的路只有一条,你还是继续做好你的世子妃。” 叶小蝶眼睛盯着元继,不想理会这位恒舒公主。 厉声道:“你们怎么可以下这样毒?你们两个真的太卑鄙无耻了!” “那我只有杀了你了!”说着就要动手。 “公主,让我来处理,你先离开!”元继冷冷地说道。 恒舒公主双目死死地盯着叶小蝶,眼里的怒火恨不得将叶小蝶生吞活剥。但是她大步走开了。 元缓缓走到叶小蝶的身旁,看着叶小蝶一脸的怒容,说道:“你不是真的世子妃,我也不是真的元继。而且我们两个都是中原人!” 元继伸出手,拦过叶小蝶的肩膀,将她紧紧拥抱在怀里。 声音低沉地说:“不是我做的,我也知道这个真的太过残忍。我是和你同一时间知道的,所以我才让你出手,配置解药。” 抱着叶小蝶的胳膊搂得更紧了一些。 “相信我!” 叶小蝶紧紧闭着双眼,像是在下某种决心。 这晚叶小蝶一夜无眠,她反复思虑了晚上,才发现自己的能力真的很渺小,什么也改变不了。 两天后,在元继忙完一天的公务回来,叶小蝶和茱萸都不在家里,找遍全城,最后失魂落魄地回到家里,书桌上多了一封信。 信上只有几个字: “一别两宽,浪迹天涯,君勿念!” 元继死指腹死死底揉搓着信纸,心里一片凄楚涌上来,她终于还是抛弃了他,去寻找自己的海阔天空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