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花：追你不答应，非得倒追？》 第1章 干！干！干！ 深夜。 蓉海高速三标项目部。 偏门外的烧烤摊依旧喧嚣，桌上杯盘狼藉，众人手里举着绿棒子围着一个中年男人，鼓噪气氛。 “来来来，隧道顺利贯通，多亏了周工指导，大家再敬一瓶，吹了！” “都……都他娘的……少喝点，还通宵……打灰……” 一瓶啤酒炫了下去，中年男人再也撑不住瘫倒在地，把正在吹瓶的其他人吓了一大跳。 “周工？我草，周工口吐白沫了，快来几个兄弟给抬回项目部。” 当晚三标总工周江南挺尸板房。 卒于呕吐窒息。 …… 翌日下午。 二月春寒料峭扰人清梦，宿醉的头痛依然让人意识迷糊。 “叼毛，愣着干啥，你不是要在赵晚晚面前表现自己吗，上啊！” 耳边传来嚣张的笑声，紧接着一只手重重拍在肩膀上，头昏脑涨的周江南受惊之下噌的站了起来。 甫一睁眼，阳光炫目。 他以手捂面，歪歪倒倒又一屁股跌坐回石阶上，嘴里骂骂咧咧：“妈的，你们这群傻逼，都说了不要去王妈烧烤，那家啤酒是掺水的。” “你居然背着我去吃烧烤？狗儿子喝酒也不带上你爸爸，太不像话了。” 狗儿子？ 他娘的，这蓉海高速三标段上，哪个屌毛敢对我周工说话这么放肆？ 周江南黑着脸移开手，入眼便是一张坏笑的胖脸，于是整个人心情更不好了。 晦气。 这死胖子不是在马尔代夫享受人生吗，怎么这就回国了？ 看看这张猪脸，白白嫩嫩越活越年轻，老子打灰十八年简直可以做他爷爷。 那胖子却用眼神瞄着一个漂亮女生，说个没完。 “十八年了，我还不知道你吗？你会打个锤子的篮球。” “咋滴，赵晚晚激你上场你就要上，那她要是说想看你飞，你是不是要去跳楼嘛？” “人家说你软你就当真，老子说你软你就捶我，你个贱货！” …… 听到这个梦魇般的名字，周江南面沉如水：“李鹏飞，我给你说了多少次了，别在我面前提她，睡个觉都不让人清闲，你赶紧从我梦里面滚。” “梦？你龟儿喝酒喝麻了迈，看清楚这里是学校操场，正在打比赛！” “就你这个批样子，上了场要是能投进一个球，老子不仅再帮你送一次情书，还把新买的步步高9188电子词典白送给你……”李鹏飞喋喋不休。 周江南看着水泥操场以及主席台顶上挂着的横幅，整个人都愣住了。 “陵江一中2005年高考百日誓师大会”。 他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然后反手给了李胖子一巴掌。 杀猪般的惨叫声让他不惊反喜。 好好好，我这是重生了是吧？ 看了几百本重生小说，这次终于轮到我了。 太不容易了，终于提桶跑路了！ 想起这些年没日没夜打灰的心酸，周江南忍不住眼眶湿润。 “狗日的，挨打的是我，你哭什么？” “不好意思，我实在太感动了。”周江南激动的握住李鹏飞的手，“胖子，你说话算不算数？” “再帮你送一次情书？” “不是，下一句。” “进一个球送你电子词典？当然算数。我跟你讲，9188里面有款三国霸业游戏超好玩……” 周江南站起身，死死的盯着李鹏飞，让他心里直发毛。 “李鹏飞，你说儿豁？” “儿豁。” “那要是进了两个呢？” “那你是我爸爸。” “狗儿子，你给爸爸等着。” 周江南拍拍屁股，兴奋的来到球场上。 这场誓师大会之后活跃气氛的友谊赛，六班已经大比分落后。 班主任张民富见他主动过来，眼神欣慰：“江南，好样的，大伟崴了脚必须下场，你有迎难而上的勇气，老师很高兴……” 曾经亲眼看着被火化的恩师就在面前，充满活力的高中操场上人面桃花依旧，重生的喜悦让他难以自持。 周江南咧嘴一笑：“老张，没想到还能再看到你，太好了，啥时候喝两杯？” 什么叫还能再看到我？我又没死！ 老张脸黑成焦炭，太阳穴剧跳：“周江南，你这吊儿郎当的样子能行？” 周江南眉毛一挑，男人的字典里就没有不行两个字。 打灰十八年，他的信仰已经比混凝土还硬，横竖就是一句话：不要怂就是干。 小雨大干，大雨硬干，暴雨钻空干，没雨拼命干，撸起袖子加油干。 三个字：干！干！干！ “必须行。” 他把印着18号的球衣扎进裤子里，顺手掂了掂再跳了跳，感受到年轻的活力后露出满意的笑容。 老张睚眦欲裂：“周江南，你诅咒老师，行为放浪，而且浑身酒气，放学后写一份检讨明天晚自习交给我，顺便把家长也叫来！” “Ojbk，现在先让我享受青春。” 周江南无所屌谓的跨进球场，四个队友正目瞪口呆。 “张老师，要不别上替补了，实在不行我们可以四打五，上个拖油瓶指不定帮倒忙。” “就是啊，周江南从没打过球，别等会儿也把脚崴了，他家住得远骑自行车不方便。” 不会打球？ 周江南乐了。 十八年前不会打球关现在什么事？重生前他可是号称“建工欧文”的男人。 “行了，你们几个屌毛别逼逼了，赶紧打完我要去拿我的电子词典。”周江南挥挥手，“我防哪个？” “红色8号，你跟着他就行，接球就传，不要运，不要投，少犯规……” “ojbk。” “周江南，你敢为了校花上来受虐，我欣赏你。” “滚蛋，什么班花校花，狗尾巴花还差不多。” “你完了，赵晚晚在瞪你。” …… 比赛继续。 几个回合过去后，六班居然被打了个八比零。 周江南往返跑了几圈，连球都没摸到一下。 这四个叼毛队友明显不相信他。 堂堂“建工欧文”居然被按在场上养生摊手，真尼玛日了狗了。 周江南拼命挥手：“传球，我草你们大爷，传球啊，球来！” 来个几把。 回应他的是四个叼毛的白眼，别说摸球，发球都轮不到他。 就在此时，对方后卫左突右晃犀利突破。 过人，转身，起步，性感小抛投，眼见着又要进球。 一个白色身影从天而降，遮天蔽日送出一记火锅大帽。 是周江南。 “我……草？？？” 四个叼毛人都看傻了。 这是他们认识的周江南？ 弹射起步，离地半米，干净利落。 场下的人也都看傻了，这他妈叫不会打球？骗子死一户口本。 周江南抱着球露出开心的笑容。 此刻的他双手持球逆着光。 是帅呆了的重生姿势。 第2章 重生第一刀，先斩舔狗舌 震惊。 难以置信。 场下安静得可怕。 周江南吹吹刘海咧嘴一笑，李鹏飞右眼皮直跳，这是破财之兆啊。 “蒙的，他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江南，快传球。” “别耍帅。” 周江南耳边充斥着各种呐喊。 但是。 传个屁的球啊。 防守球员隔着三米远，就这样的强度，他带着八十岁的奶奶也能轻松突围。 运着球过中线，队友在底角伸手，他看都没看一眼。 合球。 作势欲投。 “来，放你投，你投进了我倒立吃屎。” 对手叉腰嘲讽，面露不屑。 周江南直接三分线外起跳出手，空心入网。 “兄弟，骗吃骗喝不是好习惯哦。”他强势回应，接着对李鹏飞做出一个拿来的姿势。 李鹏飞含泪点头，然后默默起身向着赵晚晚走了过去，递出一只折好的粉色千纸鹤。 周江南眼皮一跳，瞬间炸裂。 一堆不好的回忆汹涌而至，撕心裂肺。 …… “周江南，你不要再给我写信了，一个大男人学女生叠千纸鹤，真恶心。” “你有什么？要成绩没成绩，要家境没家境，就连脾气都没有，完全不像个男人，瞎了眼才会看上你。” “证明自己？那就去就报名啊，长那么高却一遇到事情就躲，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这么软弱的男人，以后能干什么？” …… 草泥马的。 重生回来就被自己扔出去的回旋镖扎心，周江南几欲抓狂。 就是这个名字，赵晚晚。 困扰了他一辈子。 重生以前读二本大学土木专业的那些年，周江南苦练篮球技术，大三混进院队成了主力。 凭借精湛的球技外加帅气的样貌，音乐学院的院花李笑语主动倒追。 原本琴瑟和鸣，男帅女美。 可是潜意识里赵晚晚的影子一直作祟，每每和李笑语一起玩速度与激情时，脑子里就听她的声音响起： “周江南不是男人！” 在这种心理暗示下，真的就不是男人了。 一次又一次。 李笑语越发不满。 大学毕业后，两人逐渐聚少离多。 后来有一次时隔半年，周江南从项目部回到省城，她肚子里的孩子都三个月了。 爱是一道光，绿得人发慌。 李笑语出了轨却毫无悔意，反而信誓旦旦的说他并不爱她，心里始终有别人的影子。 周江南嘴里嚼着绿箭无力反驳。 土豪搂着李笑语上了车，他只是看着路虎的大屁股若有所思。 那天夜里，他喝了许多酒麻醉自己。 然后把毕生积蓄全都刷成了火箭给主播许思思，当了一把榜一大哥酣畅淋漓的挥霍人生。 有道是心病还须心药医。 如今这病根就在眼前，无论如何都不要再病入膏肓了。 重生第一刀，先斩意中人，再斩舔狗舌。 周江南目光越发坚毅，刹那间凌厉的气势让场边炸开了锅。 “啊啊啊啊……他好猛啊。” “我草，周江南投进了三分？” “不对，你有没有发现，这叼毛的姿势很标准啊，运球协调性也很好，完全不像不会打球的样子。” “狗日的周江南，骗得我们好惨。” 谁说他是六班最软弱的男生？明明攻框投射这么准啊。 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周江南完全变了一个人。 他双手持球破包夹，借队友一个挡拆来到底角空位。 起跳，抛投。 球又进了。 “我草，又是三分。” 队友震惊，瞬间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大爹。 接下来他左突右晃，无论速度还是技巧都胜人一筹。 所有人目光都不一样了，没有人再怀疑他的实力。 变向，转身，拉杆。 又进一个两分。 三个回合，六班回了对手一个八比零。 “哇，那个18号好厉害啊，球风真飘逸。” “人也很好看呢，好帅啊。” “六班什么时候有这么打球厉害的男生，怎么从来没看到过？” 不知不觉场边围了一大圈人，不少小女生捂嘴惊呼。 …… “晚晚，别听mp3了，你快看啊，周江南好厉害。” 赵晚晚被坐在身边的闺蜜林语扯下了耳机，抬起头便看到了光芒四射的周江南。 此刻他再次拿球来到三分线外。 背后运球，胯下交叉过掉一人。 接着一个拜佛晃飞内线，潇洒转身，加速冲到禁区。 “好样的江南，放空篮……” 队友以为周江南会打板上篮，谁知他借势高高跃起，双手抱球举过头顶。 他要扣篮？ “砰！” 果然一个爆扣，球灌进了篮筐。 扣了！ 他妈的，这叼毛真扣了！ 牛逼！ 篮筐震得嗡嗡作响，周江南落地揉了揉手腕，脚底板有些疼。 呸！这球场的灰谁打的？真垃圾。 “我草！” “周爹！” “牛逼，南哥牛逼！” “叫什么南哥，以后要叫义父！” “啊啊啊啊，晚晚，晚晚，周江南好帅啊！” 赵晚晚被林语抓得手臂生疼，皱起了眉头：“我看到了，你好吵啊。” 迎着夕阳，她看到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周江南。 潇洒，激情，自信…… 哪有平日里畏首畏尾软弱不堪的样子？ 这个因为不会打篮球一直被戏谑为山寨流川枫的男生，此刻在场上竟然这么耀眼。 这么厉害，为什么要藏着掖着呢？ 赵晚晚对周江南的印象很不好。 明明入学时候成绩很好，却自甘堕落到打游戏看小说，学坏学生早恋，成天不务正业。 一个普通家境的男生，不思进取，成绩差，性格懦弱，除了长相还算看得过眼，真就找不到任何优点了。 这样的男生长得帅也没用，根本就没有什么闪光点。 不过现在来看篮球确实打得挺好的。 赵晚晚看到周江南在阳光中灿烂的笑容，不屑之余心里又有些惋惜。 现在最重要的是考个好大学，篮球打得好又不会加分。 她摇摇头戴上耳机继续听英语，那只千纸鹤不知什么时候被风吹到鞋底踩在脚下了。 周江南洒脱一笑。 真要感谢那条贯通的隧道，像一只莫斯乌比环带他绕回了前生。 昨天蓉海高速三标段隧道贯通，一群人去王妈烧烤喝酒庆祝，结果一觉醒来就重生了。 既然回到十八岁，他就绝对不会再考土木专业。 打你妈的灰，谁爱打谁打去。 周什么工，周某人这辈子都不可能打工。 要当就当周总。 至于什么校花赵晚晚，再当舔狗就去死。 积压了半辈子的苦闷和不甘，在此刻尽情释放。 突破，抢断，隔扣…… 对手看着追平的比分无可奈何，根本没人能防得住他。 最后三秒，周江南迎着三人包夹，一个超远三分绝杀比赛。 六班在铺天盖地的尖叫中完成逆转，奇迹般的赢了。 他迎着众人复杂的目光走过去，从容且自信：“各位同学，重新认识一下，我叫周江南。” “正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的江南！” 第3章 当兄弟变得骚浪贱 好诗，好啊。 此时此刻这句诗真是应景。 “周江南说得太好了，同学们，年轻人就是要有这股子血性和拼劲，青春如果不能飞扬，那还要它来做什么？” “奋战一百天，轻松一辈子。” 班主任老张借此机会给高三六班打鸡血。 这个火箭班里面，大多数人他都不担心，再不济一个普通重本还是能保证的。 为数不多的需要操心的人里面，就有周江南这小兔崽子。 这小子中考以全县第五十三名的成绩考进陵江一中，成为全市最好中学的尖子生。 可不知怎么的，上高中后就开始不务正业。 一开始是沉迷网络小说，后来跟着李鹏飞那走后门进班的富二代去网吧厮混。 那成绩自然是一落千丈，好好的苗子长成了歪脖子树。 照这样下去别说重点大学，上个普通本科都费劲，实在令人痛心疾首。 张民富看着周江南，前一刻的欣慰感又消失不见。 这小兔崽子刚发表了这么富有感染力的宣言，本以为他要洗心革面奋发图强了，一转头居然又和李鹏飞厮混在一起了。 竖子啊，真真痛煞为师！ “周江南，你在干什么？” 周江南从李胖子手里夺过崭新的电子词典，眉开眼笑的揣进兜里。 这款最新的步步高9188电子词典，在2005年的时候要一千多块钱，很不便宜了。 李鹏飞肉痛的表情被老张看在眼里，满以为他要主持公道，没想到却迎来大声呵斥： “李鹏飞同学，周江南借你的电子词典去学习是好事，你不要这副舍不得的表情。” “好的东西要用在刀刃上，放在不上进的人手里那就是浪费，同学之间互相帮助一下是应该的，你平时和周江南好到穿一条裤子，要有通财之谊。” 李胖子无比心塞，忍不住鱼死网破：“报告张老师，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 “我要举报，周江南同学拿了我的电子词典，不是为了学英语，他那是要去玩游戏。” 老张太阳穴跳得更快，嘴角微微抽搐，看着大汗淋漓的周江南：“江南，李鹏飞说的是真的？” 周江南摇摇头，摸着硬邦邦的裤兜爱不释手：“他乱说，我当然是为了学习英语……” “老师果然没有看错你，剩下100天努把力，考个二本不成问题……” 老张欣慰的话音未落，却听到周江南后半句话。 “学完英语我再玩游戏。” “啊……逆徒，你个小兔崽子，检讨写两份，明天必须把家长叫来！” 老张气得吹胡子瞪眼，班级获胜的喜悦也被冲刷得七零八落，他怒其不争的指了指周江南，离开了球场。 李鹏飞幸灾乐祸，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江南，你个贱货，咋就这么不服教呢？哈哈哈。” “胖子，刚我进了多少个球来着？” “没数，好几个吧。” “周江南同学，你总共进了13个球，29分。” 林语像个花痴，表情崇拜的接话，赵晚晚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周江南对林语微微一笑。 “胖子，听到了吗，13个球。” “啊，那又怎么样？” “你自己说的进了两个球就叫我爸爸，那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爸爸，傻儿子。” “周江南，我草你大爷！” …… 比赛结束时，刚好也是放学时间。 今天住校的学生要放归宿假，学校不上晚自习。 2005年的陵江县才刚开通一条公交线路，而且还只在城区里运行，住在郊县的学生都只能骑车或者走路读书。 周江南推着自行车和李鹏飞走出校门，胖子手里的是带变速装置的赛车。 “江南，电子词典送你了，但你还是少玩点游戏吧，我考不上大学还可以继承家产，你难道真想去搬砖啊？” 说起搬砖周江南就晦气，他这辈子都不想再听到这两个字。 “会不会说话，那叫长方体定向移动工程师！” “咦……”李鹏飞停下脚步盯着周江南的脸。 “怎么了？” “你不对劲，我怎么觉得今天你说话味道和往常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 “说不上来，就是屌屌的，很有我老子那种成熟男人的爹味。” “那就对了，不然怎么当你爸爸。” “你个叼毛。”李鹏飞急眼。 周江南也急眼了，抓着他的肩膀表情无比严肃：“再说一次，我这趟来不是为了听你叫我叼毛的，我希望你叫我靓仔！” “扑哧～” 身后突如其来的笑声，打乱了垃圾兄弟对话的氛围。 周江南转头一看，是赵晚晚和林语。 笑声是林语发出的，这个校花的贴身闺蜜此刻穿着短袖白体恤，下身是一条校服长裤，炎热的天气让她脸红彤彤的。 “周同学，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说话这么幽默呢？” 人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能做校花的闺蜜，林语长得自然不差，只不过是被赵晚晚的光芒掩盖了而已。 周江南对林语笑笑：“那是因为你没有靠近我，距离影响了判断。” “啊，那要怎样的距离才能有准确的判断？” “怎么着也得近距离吧。” 林语脸红的像要滴血，马上低着头一句话都不敢再说。 赵晚晚厌恶的瞪了周江南一眼，这个混蛋居然当众耍流氓。 恶心！ “小语我们走，周江南和李鹏飞都不是什么好人，你不要搭理他们。” 她拉着林语就走，高挑的马尾在空中荡漾，耳发逆着夕阳染了一层光晕，骄傲得像一只孔雀。 “林语同学，明天见，你不要怕，我真不是什么好人。” 周江南挥了挥手，转过身却看见李鹏飞死死的盯着他，红着眼睛喘着粗气像一头公牛。 “咋了？” “你变了！你以前和女生说话都脸红的，赵晚晚的眼睛更是看都不敢看一眼。现在居然变成这么一个骚浪贱货，当着面就敢调戏她同桌。” “你昨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4章 怎么打破女神光环？ 昨晚上？ 就是喝了一件假酒啊，不然怎么会再见到你个叼毛。 周江南迎着李鹏飞疑惑的眼神，露出慈父般的微笑，接着眯眯眼睛，终究是被这死胖子勾起了不堪的回忆。 是啊，为什么变了呢？ 在变得骚浪贱之前，到底是什么时候变得懦弱了呢？明明曾经一直是个阳光开朗的少年啊。 那时候在镇上初中，他一直都是老师眼中的天之骄子，全校同学仰望的存在，全镇成绩最好的学生。 奥数赛上拿过奖，国旗底下讲过话。 十六岁以前曾经那么优秀。 那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变的呢？ 或许就是从遇见赵晚晚开始的吧。 少年懵懂，情窦初开，心甘情愿化身成一条校花身边的忠实舔狗。 谁知人家家境比好，关注度比你高，老师宠爱比你多，就连唯一拿得出手的成绩也比你好，完全是全方位碾压。 要不怎么千百年来流传着门当户对四个字呢。 赵晚晚的光芒实在太过耀眼，一开始还能对视几秒，慢慢的见她就低头。 写信被拒，送牛奶被拒，帮忙当值日生被拒…… 十动然拒之后变得唯唯诺诺，再然后在那一句句冷言冷语中彻底迷失自己。 自暴自弃，自甘堕落。 不够稳固的价值观出现底层坍塌，从而陷入自我否定之中。 而后更加被看不起。 久而久之，便成了自卑懦弱型人格，甚至留下了心理阴影。 …… 收回思绪，眼前这李胖子大概是班里唯一关心他的同学了。 周江南倍感欣慰，眼神愈发柔和。 “草，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老子不是赵晚晚！”李鹏飞吓得语无伦次后退三步。 这叼毛难不成压抑太久心理变态了？ “胖子，别再提赵晚晚了，她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你当她是女神她就是女神，你当她是如花她也是如花。” 周江南恢复正常神态，哂笑道：“念在父子一场，我教你一招打破女神光环的方法，以后见了漂亮女人绝不会怯场。” “我不信，你自己都没搞明白，还来教我？” “昨晚上做梦梦到的，刚才实践了一下，效果你也看到了，你就说要不要听？” “啊，那还等什么，搞快点！” 李胖子疾步向前虚心求教，周江南好为人师，消除舔狗从身边做起。 “我跟你说，有些女生外表光鲜亮丽，实际上在家里不修边幅，臭袜子乱扔，内裤不洗，床单一个月不换，还有狐臭脚臭。” “而且再美的女生也要上厕所的，说不定还会便秘……” “想象一下那个场景，一张漂亮的脸变得狰狞，是不是就没有光环了？” 李鹏飞代入想象了一番，然后飞快的摇摇头：“啊咦，好恶心……不过江南，你这办法也太下流了吧。” “你就说管不管用吧？” “好像有点用。” “所以说，以你的智商，我很难和你解释高端的原理，只能通过最朴素的表达，让知识以这种下流的方式进入你的脑袋。” “真的吗，我总觉得你个狗日的在忽悠我。” “哪个儿豁。” 周江南在路边买了油炸臭豆腐，随手递给李鹏飞一串，一边吃一边循循善诱。 “你看这臭豆腐，闻着臭吃起来香，就像有的女生看起来不漂亮，但性格好会疼人，相处起来非常舒服。” “而有些女生，看起来像柠檬一样可爱乖萌，但实际上又酸又涩，很败胃口……” “总之我说了这么多，胖子你悟了吗？” “额，你是说让我在好看不好用和好用不好看的女生里面做选择？” “对。” “那啥，我还是喜欢好看的，没悟啊。”李胖子挠头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没悟？那他妈就对了。”周江南正色，“从马斯洛需求理论来说，只是吃饱还不够的，还要吃好……” “停停停，我听不懂你的什么马死了理论，你直接说重点。” “饱暖思淫欲。” “说人话。” “就是喜欢漂亮的是正常的。” “切，说得天花乱坠，实际上还是喜欢赵晚晚那种好看的嘛，你个叼毛。” “纠正一下，我喜欢好看的，但不喜欢她了。” “鬼信。” 两人路过公交站，赵晚晚正在等公交，李鹏飞眼珠子一转拿着臭豆腐走过去晃了一圈。 “李鹏飞你要死啊，拿开点，臭死了！” 赵晚晚捂住鼻子非常嫌弃，不清楚这死胖子要搞什么鬼。 “嘿嘿，臭归臭，但是好吃啊。”李鹏飞美滋滋咬了一口。 “不像有的人，看起来好看实际还不如臭豆腐好吃。” “李胖子，你什么意思？有本事说清楚。”校花觉得有被内涵到，这胖子话里有话。 “不是我说的，是周江南说的，他说赵晚晚你还不如臭豆腐好吃。”李鹏飞跳上自行车就跑，一边哈哈狂笑。 一个矿泉水瓶子砸过去，被胖子灵活躲过去。 赵晚晚面色不善的盯着背锅侠：“周江南，你什么意思？拿我我臭豆腐比？” 周江南瞄她一眼却并不搭理，跨上自行车就要起步。 “说话啊，下午打篮球不是很能吗，怎么这会儿又不敢说话了？不敢当面说，只敢在背后说人坏话，懦夫！” “你说谁懦夫？”靓仔不悦。 “说你！” “再说一遍。” “周江南你个懦夫！懦弱无力的软蛋！” “那就让你看看我强硬的地方！”周江南怒从心头起，抓起她的手用力握住。 好痛啊。 赵晚晚唰的一下把手抽了回去，然后劈手就是一个巴掌甩过来。 周江南早有预判，一个接化发又把手用力捏住。 “啊啊啊，周江南，你王八蛋，我一辈子都不会喜欢你这种人。” “真的吗？谢天谢地。” 李鹏飞远远看着两人的动作，人都看傻了。 周江南追上他踹了一脚。 赵晚晚呆在原地许久都没有动作。 第5章 别和你爸学打灰 “江南，我可服了你了，你居然摸了赵晚晚的手，现在我终于悟了。” “悟到了什么？” “女人不能惯着，得上手！” “傻逼，等着进去踩缝纫机吧。” 周江南摇摇头，丢死个人，怎么三十多岁的心态还是会被赵晚晚破防？ 今天李胖子不打算回城区里的豪宅，居然选择和他一起去郊区水泥厂。 两人一路有说有笑，确实好到穿一条裤子。 周江南知道就算今天他不进球，只要开了口，那电子词典李鹏飞也会送他。 之所以关系这么铁，也和他们父辈的工作有关系。 陵江县的石灰石矿产丰富，赶上全国大发展时期，政府在县郊建了一座水泥厂。 厂子名字很有时代特色：陵江人民水泥厂。 李鹏飞的爸爸李建国是厂长，而周江南的爸爸周向东则是厂里的工人。 如果非要说起来，周向东也能算一个芝麻绿豆大的领导。 好歹是三人班组的班长。 在周江南的记忆里，他们的父辈一开始都只是普通工人。 后来九十年代国企改制时候，李建国破釜沉舟放手一搏，自己办贷款拉关系当了厂长，十余年后已经是县里有数的富豪。 至于他自己的老子周向东，属于性格太过于木讷老实了。 一辈子不走不送，就知道踏踏实实烧水泥，三棍子下去打不出一个屁来。 要是当初周向东有李建国一半的魄力，周江南早就成富二代了。 只能说人各有命吧，这事也怨不得老周。 每个人的命运要靠自身的奋斗，同时也要与时代发展相融合。 比如现在的周江南，带着十八年后的经历回来，凭借先天的信息差优势，还不能改变人生轨迹发家致富的话，那还重生个屁。 不如趁早找根东南枝自挂了事。 如果说以前周江南对痛失成为富二代的机会耿耿于怀，那他现在则是毫无波澜。 此时路过一辆大货车，周江南深吸一口纯正的柴油尾气，面色陶醉。 “胖子，今天怎么想着去厂子了，大别墅住着不舒服？” “害，我妈去蓉城逛街去了，家里没人做饭，还不如去厂里找我爸。” “那一会儿去我家里吃饭。” “算了，我去厂子食堂随便整点儿，吃完再来找你。不……要不还是你来找我吧，我搞了个好东西，一起看。” 李鹏飞神神秘秘的样子让周江南有些好笑。 这死胖子无非又在哪个背街小巷搞到了武侠小说或者游戏卡，迫不及待想拿出来显摆来了。 从小到大，每次都是这副屌样。 “行吧，回家。” 李鹏飞骑着赛车不怎么费劲，在被货车碾压得坑坑洼洼的公路上跑得飞快。 周江南的坐骑是他老子爆改的二八大杠，嘎吱嘎吱的费老大劲，非常烧骨油。 他只好站起来蹬。 偶尔一辆运水泥的货车经过，周江南和李鹏飞一人扒拉一边借一段力，司机认识他们也不生气。 这两混小子在人民水泥厂也算是人尽皆知的调皮捣蛋，要再倒回个十来年，那更是无法无天。 初夏的天色黑得晚。 没过多久，两根高耸的烟囱出现在眼里，冒着灰白色的烟气。 那是陵江人民水泥厂的标志。 也是家的象征。 按照原来的轨迹，因为长期在水泥厂一线工作，爸爸周向东2013年的时候查出肺癌晚期，没能挺到过年。 妈妈罗小英也在2021的时候，因为特殊原因呼吸衰竭而死。 如今回到十八年前，父母依旧健在。 周江南像漂泊多年的游子重归故里，迫不及待之下心里又有些忐忑。 一去经年，双亲是否别来无恙？ …… “胖飞，我先回家了，晚点去找你。” “好，周兄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李鹏飞双手抱拳，一溜烟奔着厂长办公室去了。 这叼毛，武侠小说是看傻了。 周江南背着书包，爬上员工宿舍三楼，来到家门口。 屋子里传来锅铲炒菜的刷刷声。 妈妈罗小英还扯着嗓子喊了一声：“老周，你去窗边看看江南回来没有？他们今天没有晚自习的。” “看个啥子，他都十八岁的人了，还能被拐去卖了不成？” 这熟悉的不解风情，一听就是爸爸周向东的风格。 周江南推门而入：“爸，妈，我回来了。” “回来就好，刚开大车的黄师傅说又看到你和鹏飞扒车了，都说了多少次不要跟在大车后面，很危险的……” 罗小英话没说完，就被儿子紧紧抱住，搞得莫名其妙的紧张。 “江南，你怎么了？在学校受欺负了？” “没事啊，就是想妈了。” 周江南来到客厅，不顾周向东工服上面灰尘扑扑，也给了一个拥抱。 老周哪里见过这种阵仗，这崽种八岁以后就和他没这么亲近过了。 “爸你辛苦了。” 周向东强压住嘴角的欣慰故作淡定：“没零花钱了？” “不是，今天在学校忽然有些感触，发现当父母的太不容易了，所以想你们了。” 周江南放下书包，主动去厨房帮忙端菜。 老周隔了半天终于憋出一句话：“小英，你儿懂事了，晓得关心他老汉儿了。” 罗小英解掉围裙擦着手上桌，拿起筷子给周江南夹了一块肉。 “儿子关心你，我晓得你高兴，想笑就笑嘛，装模作样的忍着干啥？” 周向东咧着嘴倒了一小杯白酒，引来罗小英一嘴吐槽：“天天烧水泥，人都烧莽了，笑起来比哭还难看。” 嘴上这么说着，那筷子夹着的肉还是给老周碗里送去一块。 周江南欢喜的看着这一幕。 这个年代的父母爱情就是这样，朴实无华却不可分割。 那种感情不会用过多的言语去表达，只会体现在润物细无声的日常生活里。 老周喝了几口酒，多了些谈兴。 “江南，我听说你们高考倒计时100天了，你考得起本科不？” “老汉儿你说的啥子话，我啥子实力你不晓得迈，考不起本科我跟你姓！” “老子就是晓得你的实力才这样问你，你个批娃儿当初进学校成绩那么好，现在掉到了年级后面去了，不晓得在搞啥子！” 老周又喝了一口酒，调门也大了起来：“你和鹏飞那娃娃比不得啊，建国是挣了大钱的人，鹏飞不读大学也不担心没饭吃，你考不起大学干啥子？” “就是噻，幺儿你要加油啊。”罗小英在一边帮腔。 “难道跟你老汉儿学打灰吗？” 第6章 老周，老师托我带个话 打灰？？？？ 周江南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好不容易刚从工地提桶跑路，怎么回到十八年前的家里，又听到了这个词。 难道这就是浓浓的宿命感？ 还不待他辩驳，老周倒是先不干了。 “嘿，打灰咋个了嘛？那也是一门手艺，学会了饿不死人。” “你闭嘴！你难道想儿子回这个厂子，天天守在炉子面前吗？” “肯定不想啊，但我还是希望他以后上大学读个土木专业，建国私底下给我说的，现在学土木干工程工资高得很……” “我……草？？？” 周江南人都麻了，这还是亲爹吗？ 哪有当老子的把儿子往火坑里推的道理。 他忽然想起来，当年复读后原本是有985的实力的，结果因为考试当天吃坏了肚子，分数只够上个普通本科。 填志愿的时候，就是老周拍板给报的土木专业。 有人坑爹，自然就有爹实力坑儿子。 老周这骚操作导致后来周江南奔丧都赶不上时辰。 干工程？ 打灰？ 这爹不要也罢。 周江南黑着脸看着周向东，饭桌上的气氛突然凝固了似的。 “嘿，咋子，你个批娃儿啥子表情？” “老汉儿，我强调一下，不管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就算死，死外边，从这里跳下去，我都不得去打灰干工程，耶稣来劝都没用，我说的！” “耶~你狗日的有点不落教呢？” “老汉儿，你骂自己干啥，读大学我自有打算，你和妈两个不要操心，以后等着享福就是了。” “罗小英，你不管管你儿子，嘴巴越来越嚼了。” 罗小英当然是偏心儿子，何况周江南的想法也没问题。 干工程打灰的，天天风里来雨里去，晴天一身尘，雨天一身泥。 儿子长得这么帅气，那是要坐办公室吹空调的，哪个给你去打灰哦？ “我支持儿子的想法，当工人没得前途。” 罗小英鼓励道：“江南，妈妈相信你，剩下这段时间好好冲刺一下，一定可以上二本。” “妈你放心，我一定考个重本给你看看。” 周江南信誓旦旦的发话，看着老周闷不吭声往杯子里倒酒，忍不住一把抢了过来：“老汉儿你少喝点。” “倒都倒上了，不喝浪费，给我。” “给个鸭儿，我喝。” 他举起杯子一饮而尽，快到罗小英和老周来不及反应。 “周向东，看看你干的好事，不喝酒会死啊？” 罗小英心疼的手忙脚乱，老周也慌了神。 儿子喝这么大杯白酒，可不能出事啊。 周江南拍拍妈妈的手，然后面不改色的坐下：“老汉儿，有个事和你商量一下，需要你老人家支持。” 老周正担心他喝的酒，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 “其实也不算商量，就是张老师托我给你带个话，明天和我去他那里一趟。” “啥意思？” “就是俗话说的请家长。” 老周沉默片刻，放下筷子。 “你给老子老实交代，在学校里干了啥子事，居然到了请家长的地步。张民富是我初中同学，他一般情况下怎么会喊我去学校？” 罗小英紧张的看着周江南，生怕他说出什么不好的事情。 “没什么大事，就是我今天打篮球把他震惊到了。” “你还会打篮球？老子咋个从来没听你说过？” “自学成才，你不晓得很正常。” 在罗小英虎视眈眈之下，父子两强行达成共识。 明天下午周向东陪着儿子周江南，赶在晚自习前去学校看一看，这逆子到底犯了什么错？ …… 吃完饭，罗小英和老周一起收拾着洗碗。 水泥厂的职工宿舍条件一般，但好在厂子里的锅炉每天烧着，热水随便用不要钱。 周江南在狭小的浴室里痛痛快快冲了个澡，然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呆。 皮肤光滑，眉清目秀，嘴唇上依稀可见还没长成的，淡青柔软的胡须。 除了眼神里有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深邃感，剩下是标标准准的十八岁青葱少年。 没有丝毫肚腩的小腹，甚至隐约可见几块腹肌。 茂密的头发长过盖住耳朵，还是当时流行的F4发型。 “草，这什么杀马特造型，看得老子尴尬癌都犯了。” 周江南突然骂了一句，把头凑近镜子盯着里面的自己：“明天去剪个头发，彻底改头换面，新的人生就从头开始。” “努把力，你已经有了当年复读的底子，争取考个好点的985大学，干一番大事。” “嗯，还有许思思，如果还有机会遇见就把她金屋藏娇，可不能再让她做网红了，她是哪个大学毕业的来着？” “临安传媒学院！没错，就是那边了，那我就努力考临安大学！” 至于什么赵晚晚，周江南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陵江一中的校花怎么了，她又不是冰淇淋。 周江南再也不想做舔狗。 天下女人千千万，跳出陵江这座小县城后，外面的世界花花绿绿，美女多的是。 尤其是在江南临安一带，那是楚腰纤细掌中轻，要啥没有？ 老子名字都叫周江南，不去江南去哪里？ 上辈子读的那啥破二本学校，三志愿都不会去填。 周江南换了一身清爽的体恤短裤，踩着拖鞋就出了门。 罗小英追出来问：“幺儿，你去哪儿？” “我去找李胖子，妈你不用担心。” 他对罗小英挥挥手，闲庭信步的往厂长休息室那边过去。 李建国作为水泥厂的厂长，办公室隔壁就是休息室，里面两室一厅用具齐全，他不回城区的时候就住在这里。 周江南敲门的时候，李鹏飞正猫在电视机面前鼓捣，听到声音还被吓了一大跳。 “干啥啊，胖子，你弄DVD干什么？” 李鹏飞赶紧把他拉进房间，然后探头在门外望了望，接着把门反锁。 “江南，我当你是兄弟才和你分享，你可别出去乱说。” 周江南乐了。 这叼毛是捡到传国玉玺了？搞得这么神神秘秘。 他点头，李胖子打开DVD，电视上跳出四个耀眼的大字： 灯草和尚！ 周江南目光一沉，果然是好东西。 第7章 你有凶兆 “胖子，你这是在哪儿搞到的？” 周江南摸了摸并不存在的胡须，颇有些意外。 八十年代的时候，港区拍了不少经典的爱情艺术电影，以聊斋系列为代表的的古装系列，以叶玉卿为代表的都市佳人系列。 包括什么鬼打墙之类的，可谓是星光璀璨。 不过这些碟片在内地是属于违禁品，一片在手的人大多讳莫如深，可舍不得拿出来分享。 这胖子，有点子野路子。 “嘿嘿，你别管我从哪儿搞到的，就说牛逼不牛逼嘛？” “牛逼，那还等什么，开始啊。” 周江南纯粹是抱着欣赏艺术的心态，李胖子却以为他饥渴难耐，于是面带鄙视：“江南，我就说你平时假正经吧，这不就暴露出本性了，你个骚~货。” 周江南不予置评，接着好整以暇的在一只老沙发上坐下。 看这种电影，必须选一个舒服的姿势，否则裆下会很忧郁。 李鹏飞这愣头青自然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一开始是看几秒往窗外瞄一眼，看到后面完全入了迷，彻底放松了警惕。 倒是周江南偶尔谨慎的观察情况，免得李建国老叔回来当场抓获。 故事推进到高潮部分，李鹏飞面红耳赤喘着粗气，像一只烧开的锅炉，不知道哪一秒就要爆缸。 周江南无声笑笑，这胖子以后过上游艇嫩模的生活，或许就是从今天埋下的种子。 老司机都知道，这种画面对一个年轻气盛血气方刚的少年，会造成多么强烈的冲击。 那效果不吝于在广岛上把这胖子扔下去。 周江南分明看到，李鹏飞流出了亢奋的鼻血。 这胖子，今晚上这顿饭算是白吃了。 李鹏飞擦掉鼻血，尴尬中带着不好意思：“江南，你怎么这么淡定啊，难道以前看过？” “没有啊。” 周江南果断否认，摇摇头说：“瞧你那点出息，就这么个一般货色就把你兴奋得找不着北了，以后怕不是要被嫩模骗的倾家荡产？” 李鹏宇今天听他说起好几次嫩模了，一直搞不懂是什么意思，此刻终于忍不住问：“你老说嫩模，到底什么是嫩模？” 周江南气息一窒：“嫩模就是很嫩的模特，就那种年轻漂亮身材好的女人……” 李鹏飞眼神疑惑：“不就是电视里那种走秀的模特吗？” “不一样，算了，说多了你也不懂，想象一下如果是赵晚晚当模特，那种效果就是嫩模了。” “哦，你早说我就懂了，那确实比这电影得劲儿多了。” 电影已经放完，李鹏飞总觉得浑身不舒服，有股莫名的情绪想要发泄。 “冲个冷水澡吧，我看你是阴虚火旺。” “锤……锤子，是有点热，我先洗个澡，你自己看电视。” 李鹏飞冲进了厕所，不一会儿就响起了哗啦啦的淋浴水声。 等他出来的时候，周江南正抱着电子词典在玩游戏。 三国霸业。 “江南，我发现你玩游戏真的很有天赋，这个游戏我之前玩了几次，一座城池都打不下来。” “所以说人和人的智商是有参差的，承认你比我笨有那么难吗？” “草，你个贱人。” 在李鹏飞的强烈要求下，周江南今晚上没有回家。 两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抱了一张竹编凉席，躺在楼顶吹晚风。 漫天繁星闪烁。 周江南抱着头寻找着北斗七星的方向，右腿搭在左腿上翘着二郎腿，好不悠闲安逸。 李鹏飞却没有他这样平和的心境，凉水澡效果一过，又开始烦躁起来。 “江南，你说女人到底是啥味道啊？” “也就那样，就像骑自行车，蹬多了也嫌弃得很。” “真的吗，你怎么知道？” “你又不相信，那还问个毛线。” “不是不相信，是我想开开眼界……草，你怎么比我大这么多？” …… “江南，快高考了，我估计最多考得上专科，怎么办？” “专科怎么了，你有这么大一座厂子等着继承，以后读本科的还不是要给你打工。” “也是哦，那你以后跟着我干，好歹给你安排个副厂长。” “滚蛋，等你继承厂子，我孙子都快出来了。” “你的成绩也就比我好那么一点点，我老汉儿说，普通三本不好找工作的。” “我会考上重点大学的。” “你要考得上，我是你孙子。” …… “江南，你……” “嘿，我说死胖子你话咋这么多呢，简直批话超过文化，吵得我脑壳痛，安静点夜观天象嘛。” “星星有啥好看的？” “可以辨别吉凶。” 李鹏飞来了兴趣，急忙道：“那你看出了什么？” 周江南瞥了他一眼：“你有凶兆。” “你个狗日的又拐着弯骂我？” “不是，你那灯草和尚还在DVD里面，这个点李叔该回来了。” “啊草……” 李鹏飞鱼跃而起，像一坨敏捷的五花肉飞进了楼道里。 没过一会儿，他垂头丧气的回到楼顶。 “真回来了，这会儿不敢去把碟子取出来，等他走了再说。” “祝你好运。” …… 初夏的晚风吹在身上凉丝丝的，再舒爽不过了。 李胖子天生就是一个话痨，叽哩哇啦说个没完没了。 后来也是说困了，不一会儿便响起了鼾声。 周江南回味着他最后的问题。 “江南，你还会给赵晚晚写信吗？她每次看都不看的，我不想再帮你送了，太臊皮了。” 写信？ 写个锤子的信。 我又不是天生犯贱喜欢找虐，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漂亮女人多得是。 别的不说，许思思就是校花级别的。 要是别的女人说什么父赌母病弟读书，他周江南半个字都不会相信。 唯独许思思说这话他相信是真的。 要不然一个从传媒大学毕业的网红主播，一等一的国色天香，怎么可能快三十岁了还守身如玉？ 想到许思思，周江南平静的心都翻滚起来了。 这么极品的女人，还比赵晚晚脾气好，那才是理想良配。 感谢王妈烧烤的假啤酒。 周江南终于有机会在情窦初开的年纪，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好去“偶遇”。 真好。 这就是少年啊。 第8章 悄悄惊艳所有人 “啊嚏。” 翌日早上，周江南揉着鼻子下楼，李建国正提着一袋小笼包上来。 “早啊，李叔。” “是江南啊，来吃几个包子，热乎的。” “谢谢李叔，我回家去吃早饭。” “让你拿你就拿着。” 周江南熬不过李建国的一再坚持，手上拿一个，嘴里叼一个，道谢后往员工宿舍区走去。 这李叔就是会来事儿，活该他当厂长。 “爸，妈，我回来了。” “你检讨写好没有，莫让老子跟到你臊皮。” 周向东迅速把一个盒子放进包里，周江南分明看到那是一条烟。 金五牛。 2000年代初期，在川渝地区非常流行的一款本地烟。 呵呵，这榆木老汉儿也会开窍送礼了。 “看啥子看，你个败家子。” 老周迎着逆子的目光，脸有些发烫。 送礼真是一件难为情的事情啊。 虽说张民富是他的初中同学，但这两年一直对周江南关爱有加，罗小英说必要的人情还是得有，要礼尚往来。 家里婆娘当家做主，周向东觉得她说的也有理，只能硬着头皮顶上去。 周江南面对呵斥并不害怕，也不去拆穿老周的恼羞成怒。 一家人吃过午饭，父子俩一人推着一辆二八大杠出了厂子大门。 周江南没有叫上李鹏飞一起，毕竟这趟老周是要陪着他去念检讨，而且还要给班主任送礼，当然要偷偷摸摸进村。 真叫父子两单独相处时，反而一路没什么话说。 老周偶尔问一两个问题，周江南随口回答着。 没过多久就到了学校，当儿子的带着老子摸到三楼教师办公室。 高三组老师的大办公室里刚好只有张民富一个人，老周心头大定，急不可耐的驱赶着逆子进门。 “民富，在忙啊。” 张民富听到声音，黑着脸让父子两过去。 周向东舔着老脸问候：“我看你脸色不好，可得多注意身体啊。” “我脸色不好，还不是因为你这不省心的儿子，周向东，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那个鸟样啊。” 张民富憋了一肚子的怨气，此刻全都爆发出来了。 “扪心自问一下，江南刚入校的时候全县前百名，现在年级五百多名往后，你这家长咋当的？” 周向东老脸发烫，无地自容。 张民富知道他脸皮薄，也不再继续刺激他，转而问道： “江南这兔崽子，有没有跟你说过他昨天下午做了什么？” “就说打篮球让你受惊了。” “屁，和打球有关系吗？贵公子当着几十个女同学的面掏鸟，还一身酒气，活脱脱就是一个不学无术的二流子，我让他写的检讨你看过没有？” “那……倒是没有。” “行，那就让他当面念来听听。” 张民富敲敲桌子，周江南倒是很自觉，迅速念起检讨书来。 三五百字，简要概述了所犯过错，表达了强烈的悔过意愿，并对下一步改过自新锚定了明确的目标。 这让张民富也不由得感叹这小子确实写得一手好文章。 老张对检讨里提出的‘奋战一百天考个985’非常满意，虽然以周江南现在的成绩是痴人说梦，但起码态度是非常好的。 他面色稍霁，又开始苦口婆心做思想工作。 周向东跟着儿子一起被教训，偏偏还不敢还嘴。 人家张民富看在老同学的份上，无怨无悔帮他照顾儿子的学习，已经是很大的人情了。 要不是他盯着，周江南这逆子现在的成绩恐怕还要往后掉。 想到这里，老周鼓起勇气对着办公室门外张望了一番，见依旧没人，赶紧从包里掏出一条金五牛就要塞进办公桌抽屉。 “民富，这几年多亏了你帮忙管着江南，这是我和小英的一点心意，请你一定要收下。” “哎哎哎，周向东你干什么！” 张民富面色剧变，赶紧呵斥：“我不抽烟的，你给我塞这个，是不是和江南这兔崽子一样，巴不得我早点死？” “啊？江南他说了这话？” 周向东勃然大怒，瞪着周江南就要上手。 这龟儿子是无法无天了，连老师都敢骂。 张民富本来一直都不提这个事情的，没想到因为一条烟说漏了嘴，心里有些后悔。 他知道周向东这人看起来老实木讷，真动手打起儿子来是和铁匠有得一拼的。 “江南他是说错话了，你别急眼。” 他赶紧拦着周向东。 周江南却是不怂，顶着老周的目光面不改色。 “害，张老师，昨天那话是因为我前晚上做梦梦到你得了心脏病人没了，你待我就和亲儿子一般，我肯定是吓坏了啊，醒来后怎么也睡不着，这压力太大了就偷喝了我爸的一点点酒来压惊。” “老张叔，您一定要多注意身体啊。” 这厮张口就来，在工地上早就学会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果然，张民富很感动，脸色明显更熨贴了。 周江南趁热打铁，拿过那条烟塞到张民富手里：“叔，这烟您得收下，这是晚辈给长辈的心意，更是提前庆祝我考上重点大学的喜烟！” “这条烟也是我立志拼搏一百天，决心改过自新的见证！您要不收，那就是不相信我能考上重点大学！” 当老师的怎么可能是社会人的对手。 周江南三两句话就把张民富套得严严实实，高考关系着人的一生，这当头可不能打击他的自信心。 唉，先收着吧。 等高考完再退回去就是了，浪子回头需要多加鼓励。 “那好，这条烟先放我这里，你要是考不上211大学，我是要还回去的。” 张民富把烟放进抽屉里，周向东却没多少喜色。 逆子的调门起太高了，他现在的成绩考个锤子的重点大学。 能上个好点的二本，老周家的祖坟都算是烧高香了。 周江南对他和张民富的心态非常清楚，也知道光凭一张嘴没啥说服力。 算了，懒得解释。 偷偷进村，打枪的不要。 他准备悄悄努力，然后惊艳所有人。 一切都在高考后见分晓。 上一世的他复读过一年，早就把落下的功课补回来了。 211算什么，老子偏要考个985名校。 到时候谢师宴上，他要亲手给老张点火。 不抽也得抽！ 第9章 当浪子决定回头 老周心满意足的走了。 在儿子的助攻下，他成功送出了礼物，圆满完成了罗小英同志交代的任务。 这趟回家可以不用睡客厅了。 周江南看着他的背影感慨万千，世界上唯一能无条件为你好的，只有父母。 老周骑上二八大杠轻快的出了校门，小周也要开启他重生以来的第一个晚自习。 周江南找到了自己在教室后排的座位，随手翻了几本书，上面比女人刚洗完的脸还要干净。 真就一个字也没写，一条线也没画。 难怪上一世第一次高考连三本都考不上，这不就是妥妥的学渣嘛。 打开抽屉，里面有个小纸盒子，放了一叠五颜六色的便签纸。 旁边还有几个叠好的千纸鹤。 周江南随手拆开一只，巴掌大的纸片上工整的写满了钢笔字。 “赵晚晚，相恨不如潮有信，相思始觉海非深，你的眼睛就是一潭深渊，让我深深沉迷……” “赵晚晚，我是沙堆成的孤丘，经不起浪的温柔，你只轻轻一个回眸，我便碎了……”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赵晚晚，只要你愿意接受我，哪怕只有一秒，我死都愿意……” 这尼玛的。 越看越尴尬，周江南感觉自己的脚底板能抠出三室一厅。 这些糟心玩意儿是自己写的？？？ 日了狗了。 老子以前是中了什么邪，居然舔成这副逼样。 周江南面沉如水，恨不得再早一点重生，回到两年前掐死自己。 他找出所有千纸鹤，三两下撕得粉碎，毫不留情的扔进垃圾桶里。 上午剪头发的时候，Tony老师问他为什么要毁掉不羁的偏分，言语中透露着惋惜。 周江南叹了口气，说他承受了这个年纪不应该承受的帅气，心好累。 洗头小妹子笑得前仰后合，原本几分钟就洗完的头，硬是又摸又按洗了半个小时。 理完发出门的时候，周江南骨头都轻了二两。 这家店值得五星好评，做头技术都快赶上后世的188套餐了。 就这样一个帅小伙，走在路上稍微主动一些都有小女生脸红的靓仔，居然沦落到做了两年多的舔狗。 这是何等的我草。 周江南掩面叹息，羞愧难当。 “周江南，我草你大爷，出发都不叫我？” 李鹏飞愤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个叼毛捂着脸娘们儿兮兮的干啥？” “又叫我叼毛？” 周江南移开手掌刚要骂人，便看到一边脸肿成猪头的李鹏飞，张着嘴无话可说。 “看什么看，都是你害的，狗日的早走也不叫我，要是叫了我我也不至于被鬼老汉儿打一顿。” 李鹏飞骂骂咧咧的拉开凳子坐下。 周江南马上猜到灯草和尚的事发了，笑得脸都烂了。 “你笑个鸭儿，老子都毁容了，没脸见人了，以后别再叫我给你送情书。” “放心，就算你没有被打成猪头，我也不要你送了。” “真的？” 李鹏飞往他抽屉里一瞄，立刻大惊失色：“你的千纸鹤呢？” “撕了，扔了。” “我的天，周江南你个叼……靓仔，以前谁碰一下你的鸟，你能急眼到拼命，现在居然主动撕了……咦，你怎么连头发也剪了？你真的变了，不再是原来的形状了。” “以前的周江南已经死了。” 周江南突然想起一件事，急忙问：“胖子，昨天在球场你说要帮我送情书，真送了？” “那能有假？害我又挨了她一个白眼。”李鹏飞急眼。 “她收了？” “没有，我看她随手扔地上了。” “那就好。” 周江南长舒一口气，现在的他对曾经的自己深恶痛绝，是真的一点也不想再当舔狗。 这时上课铃声响起，晚自习正式开始。 周江南打开数学练习册，准备做一套真题。 有前世的基础打底，在剩下这几十天里每天肝两套真题找回感觉，不愁高考出问题。 李鹏飞像是看到了什么惊恐的事情，一连掐了自己好几次。 夭寿了，周江南要发愤图强了。 他正要说话，想了想又没趣的趴着睡觉去了。 没过几分钟，班主任老张走了进来。 教室里更加安静。 老张扶了扶眼镜，若有若无朝教室后面看了一眼。 周江南感觉他看的是自己，于是肘击李胖子：“看咱们呢，别趴着。” 李鹏飞不情不愿的坐直身体，老张很满意。 “同学们，今天晚上大家状态很好，我刚在后门缝里观察了一会儿，基本上都在认真自习。” “尤其要表扬周江南同学，我看了他许久，真的一直在认真学习，和往常完全不一样。” 周江南无语。 这个老六。 怪不得他总感觉背后有杀气。 只听老张话锋一转，又开始拉仇恨：“古言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大家有没有发现，从昨天下午开始，周江南同学变化很大？” 全班人齐刷刷转头去看，周江南一脸懵逼，李胖子如坐针毡。 “下午周江南同学找我交了检讨，我听了感触很深，检讨里字字泣血，大有痛改前非的悔悟，真的非常到位……” 本来正在震惊这条资深舔狗换了发型的同学们，瞬间被勾起了兴趣，看人出丑是最让人喜闻乐见的保留节目，于是有人起哄： “我们也要听，学习学习。” “老师，让我也感触一下吧，我最近老觉得学习不得劲，希望借鉴周江南同学的感悟，升华一下自己。” “我也要。” …… 周江南额头大写一个危字。 总有刁民想害朕！ 老张笑眯眯的看着他，慈眉善目：“江南，同学们有强烈的需求，你就满足一下他们吧。” 需求？ 老子又不是鸭子，满足个锤子。 “张老师，不是我谦虚，毕竟我只是一个差生，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不，浪子回头金不换，越是这样才越有说服力，感触才越是深刻，你不要害羞，来吧。” 周江南感到被冒犯。 老张哪只眼睛看到他害羞了？ 平白无故瞧不起人呢。 再怎么说，重生前他周工也是蓉海高速三标段的嘴炮王者，每天都要在工地上骂操别人祖宗十八代的存在。 眼前些许小场面，不足为惧。 第10章 你坐赵晚晚后面 “那好吧，我随便说几句，大家随便听听就是了。” 周江南也不去讲台，就在座位上站起来临场发挥。 “我很喜欢一句话：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实迷途其未远，觉今是而昨非。十八岁的我们，已经到了主动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任的时候了。 张老师经常教育我们，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最近我一直在反思自己的问题，夜深人静也曾扪心自问：周江南你算什么男人？ 我想了很久，却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两年多来我活得这么卑微，到底这世上有什么能让我抬不起头来？ 然后昨天下午阳光很刺眼，就在那一瞬间我恍然大悟，只要自尊自爱自强不息，这世间能让我抬不起头的就只有太阳。 很后怕，我居然把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空耗在了毫无意义的事情上，居然把这最好的青春年华拿去喂了狗，真是造了大孽！ 幸好，在距离高考最后一百天的时候，一顿大酒让我大梦一场，然后烈日灼心让我彻底清醒。 当然了，我不是劝各位同学去喝酒，那是不对的，别学我。 我只想说，年华有限，青春不返，人生不能虚度下去，一定要把有限的时间用在有意义的事情和人身上，把精力投入到能获得正反馈的地方。 回到当下，高考就是最大的意义。 奉劝各位女生，考得好以后自己主宰婚姻，考不好以后只能嫁黄毛。 奉劝各位男生，考得好以后前途光明，考不好以后搬砖卖苦力。 同学们，以上就是我的简单发言，大家共勉！” 全班人目瞪口呆。 这叫简单说几句？？ 狗日的周江南，什么时候舌头这么灵活了？ 坐在前排的林语激动得小脸通红。 一边的赵晚晚感到有那么一丝不对劲，总觉得周江南在内涵自己，只是没有证据。 老张哭笑不得，这逆徒现在确实和之前不同了，看起来更有激情和自信，可又变得流里流气的。 “周江南同学话糙理不糙，总之意思表达是到位了，那就是高考第一！大家听明白没有？” “明白了。” “那好，借着这个机会，我宣布一项新举措：结对帮扶。所有人座位重新调整，成绩好的同学结对帮助一下学习吃力的同学……” 老张快速说完，周江南立刻就明白他的意思。 好家伙，这当头还玩这一套，不怕引起反弹啊？ 果然，班里立刻两极分化炸了锅。 “不行啊张老师，这都快高考了，我们哪有时间给他们讲题，会影响我们学习的。” 说这话的是学习好的人。 “切，说得好像我求着你们教一样，谁稀罕啊？” 针锋相对的是垃圾兄弟，造反派头子李鹏飞。 周江南一个不慎，这厮已经拍案而起。 “坐下！李鹏飞，你要干什么？造反啊？” 老张重重一拍讲桌，局面又镇压下来。 “既然这样，那就以自愿报名的方式来进行吧，愿意主动结对帮扶同学的人请举手。” 众人犹豫，没人带头。 老张循循善诱：“大家同学一场是难得的缘分，往后余生还有几十年，相信被帮助的同学会记住这份情谊，人这一辈子需要别人帮助的时候还多着呢，今天帮别人，以后说不定就是别人帮你。” “当然，我会严格甄选进入被帮扶名单的同学，绝不会让他们影响你们自身的学习。” 老张强力挽尊，说来说去就是只抢救还有救的人，像李鹏飞这种无可救药的患者不在此列，直接放弃治疗抬回去等死。 这番解释过后，大家打消了疑虑。 班里学习委员主动举手报名，接着越来越多人举手，赵晚晚也举起了手。 老张很欣慰，迅速确定了结对名单。 周江南因为这两次表现不错，作为还可以抢救一下的对象，居然被安排给了赵晚晚。 “张老师，我可以拒绝吗？坐那个位置我怕屁股疼，折寿。” “不许拒绝，必须去！刚夸你就掉链子，别烂泥扶不上墙！” 老张眼睛一瞪，要求他和另一个人一起，重新组成同桌搬到赵晚晚后排雅座。 全班座位大调整，必须，立刻，马上！ 周江南迎着李鹏飞的目光耸耸肩：“胖子，我努力了，是老张不同意啊，你已经晚期没救了。” 李胖子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声泪俱下的数落周江南这叼毛不讲兄弟情义。 “江南，你不是说一世人两兄弟吗，这就要抛弃兄弟去上进了？” 嘿，这死胖子。 听这口气就像古代送相公进京赶考的怨妇，生怕考上了被榜下捉婿似的。 关键他周江南也不是去赶考啊。 狗日的叼毛，就是既怕兄弟过得苦，又怕兄弟开路虎。 周江南拍拍李鹏飞的肩膀，豪气干云：“胖子，我你还信不过吗？做兄弟在心中！” 李鹏飞感动点头。 垃圾兄弟被硬生生拆散，周江南抱着书往前排挪去。 那边林语小妹子已经霞飞双颊。 “怎么办，周江南过来了！” 林语拼命摇着赵晚晚的手臂。 “晚晚，我觉得换了发型的周江南好帅啊，要不我和你换吧，我来辅导他。” “好啊，你去和张老师说吧，我没意见。”赵晚晚把头发撩到耳后。 刚才周江南提出反对意见的时候，她又感受到了冒犯。 什么叫夭寿？坐我后排让你这么难受吗？ 呵，这些幼稚的男生，当初追人像条狗，如今被拒嫌人丑。 巧了，我也不想辅导你。 什么悔过自新啊都是自欺欺人的把戏，就剩不到一百天时间，你要能考上重点大学，我赵晚晚就给你一个机会。 就这样各怀心思之下，临时结对帮扶小组完成组建。 和周江南一起被帮扶的新同桌也是个男生，此刻满怀期待的看着前面两个美好的背影。 尤其是赵晚晚，那可是陵江一中的学霸校花啊。 这趟赚了，专科起步，三本不亏！ 周江南转着笔杆子很想笑。 果然是舔狗守恒定律。 舔狗从不会凭空产生，也不会凭空消失，它只会从一只狗身上转移到另一只狗身上。 这赵晚晚就那么香吗？ 第11章 我余光中都是你 一夜无话。 林语进入角色飞快，从昨晚上晚自习开始就已经给后排的困难户辅导了。 只是她时不时偷瞄周江南，让这辅导有些变质。 周江南虽然专心致志做着真题，但很轻易就捕捉到了她的动作。 “林语同学，你不要老是看我，想了解我的话，咱们可以近距离交流一下。” “呀，你，你……谁在看你了，你低着头呢，眼睛怎么看得到我？” “不要问我看不看得到你，我余光中全都是你。” 林语小脸已经殷红如血，赶紧转过身去。 “嘶……” 同桌此刻惊为天人，看周江南的眼神都变了。 谁说这叼毛是垃圾兄弟的，分明撩起妹子来很犀利啊。 有那么一瞬间，赵晚晚写字的笔停顿了两秒，周江南并没有发现。 女人只会影响他刷题的速度。 赶走了女妖精之后，他的试卷更加引人入胜了。 昨晚上周江南做了一套数学试卷，结果自评分还算可以，150分能砍下110多。 这还是在重生记忆没有融合完全的情况下，多练几次找回感觉后，再涨个十几二十分不成问题。 水泥厂的轰鸣声哐哧哐哧很有节奏，却对他没有丝毫影响。 打灰人工地上放唢呐都能睡着，这点噪音只是小意思。 他躺在床上默默想着事情，重生最重要的当然是弥补遗憾，这些遗憾需要一件件去梳理。 首先是学历，当初他应届高考落榜，后来复读一年实力大增，结果吃坏了肚子临场窜稀，只能去了破二本的土木专业。 现在有机会再来一次，肯定不会重蹈覆辙，985妥妥当当。 其次是爱情，上一世他醒悟的太晚，遇到许思思太迟，已经失去了再爱的能力。 三十五岁那年出差，来东莞的第一夜居然先吃的饭，他就知道他的青春结束了。 重生之后，他已经对此时的自己有了很清醒的认知，高高帅帅，软妹最爱，补齐了缺钱这个短板，那就是嘎嘎乱杀。 至于金钱，他对赚第一桶金已经有了打算。 如果没记错，2005年的6月底，政府发布的最新规划里，有一条高速路将会通过陵江县郊区，那一片恰好有一个破落小镇。 趁着未卜先知，提前去买两套房子，等拆迁消息公布后转手卖掉赚一波差价，岂不美哉？ 只是这本钱从哪里来还需要仔细盘算。 李鹏飞倒是个铁哥们儿，就不知道他的压岁钱有多少，得找机会探探他的口风，有个一两万就可以操作起来了。 钱生钱是最容易的，关键是搞到本钱。 周江南思索着将来的打算，很明显是要学习爱情事业三丰收的节奏，主打一个全方位无死角。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上大学了。 …… 清晨的晨露微寒。 周江南骑着爆改二八大杠去上学，李鹏飞蹬着赛车很幽怨，一路上止不住吐槽新同桌习惯不好。 什么上课嗑瓜子啊，脚臭啊，狐臭啊…… 真的遭了老罪。 “胖子，你有多少压岁钱？” 周江南打断他的抱怨，直白得让李鹏飞措手不及。 “你问这个干啥？要借钱打胎啊？” “你个叼毛，我这破车需要打胎吗，我有一个项目急需一笔风投。” “风投是啥？” “就是风险投资，专业术语你不用懂，你就说有多少私房钱吧？” 两人是自小穿一条开裆裤的发小兄弟，李鹏飞也不藏着掖着：“也不多，就三万来块吧。” “也？就？我草你大爷的，死胖子你很有钱啊。” 周江南恶狠狠道：“爸爸准备带你发一笔财，干不干？” “江南，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做兄弟在心中，你有门路能想着我，不枉我帮你递了两年情书……” “闭嘴，别再说情书的事情，抽空把钱给我，就当我借的，事成之后分你一半，没成的话以后还你。” 周江南并不确定重生后的世界，轨迹是否还是原来的样子，所以话没有说死。 李鹏飞却是洒脱一笑：“我相信你，放学后回家我给你，你拿去用，亏了不用还，我家不缺那点。” “好兄弟，等发财了我带你去洗脚，668起步。” “哪个儿豁？” “儿豁。” 李胖子心潮澎湃，据说288就已经很好了，668那不得起飞了啊？ …… 早上9点，准时上课。 第一节课是语文，班主任老张激情澎湃的复习了一遍考点，周江南如饥似渴。 师生之间的颗粒度对齐后，老张非常满意。 这逆徒看样子是真的改过自新了，现在眼睛里满是对知识的渴望。 很好，二本有望。 紧接着便是英语课。 英语老师姓吴，烫了一头大波浪，三十出头穿着修身长裙，正是风韵有致的年纪。 她走到讲台上放下课本，却不宣布今天的学习内容，反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粉色信签纸。 李鹏飞看着纸张觉得眼熟，有种不好的预感。 遭了，那不是江南最喜欢折千纸鹤的纸吗？ 难道赵晚晚丢在操场上的情书，被吴老师捡到了？ 李胖子心急如焚，可惜他的好兄弟已经追求上进去了，高中教室的前三排和后三排，那就是隔着山与海的距离。 垃圾兄弟之间没有心灵感应。 果然，吴老师开口了：“同学们，我昨天晚饭后在操场散步，路过篮球场看到地上有一只千纸鹤，我看叠得很精致就随手捡了起来。” “那千纸鹤上居然还有字，好奇之下我便打开来看，果然是一封充满少男少女情怀的小诗。” 吴老师目光流转，赵晚晚突然觉得有些紧张，直觉告诉她那个千纸鹤就是她扔掉的那只。 “只是这首诗居然是用英语写的，那我可就更感兴趣了，恰好在上课之前，考考大家的翻译水平。” 吴老师转身在黑板上写下这首英文诗。 I love three things in this world the sun ,the moon and you The sun for the day the moon for the night and you forever. “下面我随机抽取同学来翻译一下，你们上一节课刚好是语文课，试一试谁的翻译更加信达雅。” 周江南饶有兴致的看着，嘴角带着微笑，丝毫不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第12章 卿为朝朝暮暮 该死，吴老师一来就上强度。 李鹏飞把脸埋进了书堆后面，难以想象等会儿事发之后，周江南那叼毛该有多尴尬。 画面太美，他实在不敢看。 其他同学却是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这首诗意境很美，有种很符合青春年华的中二感，可意会而不可言传。 林语忍不住在书本上抄了下来，并尝试着翻译了一下，感觉并不满意。 吴老师以这种方式开课，居然取得了很好的效果，所有人都在认真思索。 她很满意，接着点了林语的名：“林语同学，我看你很喜欢这首诗，那么你来翻译一下吧，大胆说，给同学们打个样。” 林语站起身来，裤脚抵着凳子把裤子拉得很贴身，看起来腿型修长。 “在这个世界上，我喜欢三样东西：太阳、月亮，还有你。太阳照亮白天，月亮照亮黑夜，而你的光芒永恒。” 林语翻译的还不错。 吴老师点点头，接着意味深长的看了赵晚晚一眼，似作随意状：“赵晚晚同学，你是我们班的英语课代表，老师想听听你的翻译。” 赵晚晚站了起来，瞬间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除了周江南。 “这世间，我只喜欢三样事，太阳、月亮和你。白天因太阳而闪耀，夜晚因月亮而发光，而你是永恒的璀璨。” “很好，你的翻译也很好，还有没有其他同学想要回答一下？” 吴老师期待的看着台下，目光多次扫过周江南的方向。 周江南感觉怪怪的，你特么随机选人，老是看着我干啥？ 该不会是和买彩票一样，已经提前内定了吧。 不过要真是点我起来翻译，我也无所屌谓，小场面不足为惧。 他老神在在的端坐着，一副吃瓜看戏的模样。 吴老师眉头一皱。 这出戏的始作俑者就是这个男生，此刻居然看着这首诗面不改色，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他的心理素质如此强大？ 这幅有恃无恐的样子，真是可恶啊。 那么，就你了。 “周江南。” “啊？” “你来试试。” “哦。” 周江南故作思考，似要绞尽脑汁。 李鹏飞已经尴尬得把脸蒙上了，嘴里念念有词：“南兄南弟，飞哥我帮不了你了。” 所有人都很好奇，周江南这个成绩差生能翻译成啥样，毕竟这家伙英语就是及格水平而已。 “吴老师抽他起来干啥，他没这能力啊。” “可能刚才林语和赵晚晚的水平太好了，也要选一个翻译得差的来对比一下，让我们找找差距。” “有道理，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嘛。” “不一定，我看那张纸总觉得眼熟，咱班好像只有一个人喜欢用这种五颜六色的信签纸，那个人是谁呢？” 就在周江南思考的间隙，同学们议论纷纷。 前后不到十秒钟，他缓缓开口了：“浮世三千，吾爱有三。” 此话一出，吴老师眼睛发亮。 林语惊讶转头。 赵晚晚肩膀一抖。 所有人不再说话，目光全都聚焦于他身上，却听他继续翻译：“日、月与卿。” 把you翻译成卿？ 好小子，真有你的，有点子水平啊。 李鹏飞猛然抬头，他闻到了装逼的气息。 此刻周江南身形挺拔，阳光帅气，都快超过他了。 “日为朝，月为暮，卿为……” “卿为什么？”吴老师大急，忍不住大声问。 周江南环顾一周，微笑着扫过林语的眼睛，然后盯着吴老师一字一字道：“朝，朝，暮，暮！” “嘶……”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周江南这狗比好强的逼王之气。 这翻译简直帅呆了啊。 这叼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牛逼了，昨天才刚刚篮球技惊四座，今天就来一出舌绽莲花？ 林语捂着小嘴差点尖叫出声，少女情怀总是诗，如今这诗被当面念了出来，太杀人了。 “他刚才对我笑了，那个卿难道说的是我？不对不对，林语你飘了，周江南喜欢晚晚，怎么可能会喜欢你呢？” 她看向赵晚晚，这位陵江一中有史以来最美的校花此刻也愣住了，嘴里喃喃自语着什么。 林语知道她是在念周江南的翻译。 有那么一瞬间，吴老师在周江南身上看到了当年大学时代校草的影子，少女时代的记忆翻涌而至。 真好啊，年轻真好啊。 草他马的！ “江南同学，我不得不为你鼓掌，你的翻译真的太妙了。” 吴老师啪啪啪的拍着手，其他同学也跟着附和起来。 “浮世三千，吾爱有三：日、月与卿。日为朝，月为暮，卿为朝朝暮暮。” “好一个朝朝暮暮，江南同学，今天你真让我刮目相看。” 吴老师名叫吴媛媛，也曾经是这座学校里面，教师队伍中最美的花朵。 那个年代，学英语的人总是要浪漫一些的，尤其是女生。 她把周江南的中文翻译写在了黑板上，一众同学赶紧抄作业。 这么美的句子，用来写作文简直是爆杀。 就算不写作文，将来上了大学写情书，那不得一发入魂啊？ “晚晚，你不记下来吗？” “不了小语，记来没用处，高考又不会考。” 赵晚晚嘴犟，林语不再劝她。 周江南今天的表现确实出乎赵晚晚的意料，她居然升起一丝想把以前那些扔掉的情书找回来的冲动，想要看看里面会不会有什么其他惊艳的语句。 只是这冲动刚刚萌芽，就被她立刻扼杀掉了。 大学之前她绝对不谈恋爱，何况陵江一中里面也没有她看得上的人。 周江南倒是空有一副好皮囊，人却太过懦弱，送个情书都要李鹏飞转手，她连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而且昨天那混蛋刚做出那等人神共愤的事情，她已经更加厌恶他了，休想让她产生一丁点的好感。 赵晚晚的爸爸是公安局局长，家庭环境熏陶之下她的慕强心理更甚他人。 吴老师打消了原本准备把这封情书交给班主任老张的念头，谁没有过年少气盛的时候呢？ 就让这些孩子们的懵懂情怀，在多年以后酿成回味无穷的美酒，在启封那一刻醉人吧。 却在这个时候，一个男生突然高举右手。 “报告吴老师，我知道周江南为什么翻译得这么好了，因为这首诗本来就是他写的。” 第13章 情书风波 啊？ 本来就是他写的？ 好你个周江南，不讲武德是吧，用这种自抛自扣的方式，来骗来偷袭。 男生又继续补刀：“我们班只有他喜欢用这种信签纸，也只有他喜欢折千纸鹤，老师你手里的纸有折痕，肯定是他的。” 吴老师还没来得及反应，靠近讲台的同学脑子一抽，顺手牵羊把纸拿了过来。 “真的耶，真是周江南写的，只不过怎么抬头是赵晚晚，难道……这是一封情书？？” “挖槽！” “我勒个去。” 教室里立刻炸锅了，周江南给赵晚晚写情书被当场抓获了？ 牛逼，他居然真敢追求赵校花！ 狗日的看起来胆小，实际上胆大包天，也不怕被赵局长抓起来打断第三条腿。 李鹏飞再次掩面扑倒在桌上。 完了完了，这下子真没救了，周江南要扑街了。 “哇哦，这么说，刚才周江南算是当着全班的面表白了？” “大新闻啊，周江南太牛逼了，舔狗太牛逼了。” 人赃并获，嘘声四起，所有人议论纷纷。 赵晚晚又气又急，再也无法淡定下去。 这下好了，周江南让她成为了大家议论的焦点。 虽然高中同学之间经常议论谁喜欢谁这种事，但大多都是私下议论，这么高调的摆到台面上来还是第一次。 而且这件事很快就会传到家长耳朵里，不给个合理的解释是收不了场的。 吴老师也是措手不及，她毕竟还年轻，还没有过当班主任带班的经验，只能呵斥大家安静一点。 每个班都有几个喜欢起哄的人，大家早就被繁重的学业和高考的压力给憋坏了。 而且赵晚晚一直高高在上的姿态，难得有机会调侃一番，这逮着机会了岂能善罢甘休？ 林语既羡慕又着急，摇着赵晚晚的手臂比她还激动：“怎么办，大家都在议论你和周江南，晚晚你赶紧说话啊。” “说什么说，无聊，我又堵不住他们的嘴巴。” 赵晚晚强迫自己盯着英语课本目不斜视，刻意表现得这件事和自己无关。 周江南也是愣了一会儿，接着自嘲的笑了笑。 闹了半天，这他娘的居然是重生前自己给赵晚晚写的情书，简直就是大无语事件。 “好了好了。” 他突然站了起来，拍着手吸引所有人注意。 “大家别猜来猜去了，既然你们这么感兴趣，为了避免出现不必要的误会，作为当事人，我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 “这句英文可不是我原创的，是出自泰戈尔的《飞鸟集》，让你们平时多看点书吧，你说要养猪，我也很无奈啊。” “为什么我会写给赵晚晚同学呢？因为人家是英语课代表，遇到英语方面的问题我当然可以请教她呀。我看到这句话时，想了很久都没想出一个比较好的翻译，所以想请她帮忙试试，只是不小心掉在了操场上，亏我还找了好久。” “叠千纸鹤那纯属个人爱好，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嘛。” “至于什么情书示爱，那都是扯淡的，我根本就不喜欢赵晚晚同学，她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开门见山的说，我喜欢身材和脾气都好的女生。” “而且大学以前我也绝对不会谈恋爱的，如果你们不相信，可以随时关注我，剩下这90来天，我要是主动和赵晚晚同学说一句话，我就是狗，哪个儿豁！” 周江南信誓旦旦的发言瞬间就平息了议论。 没办法，这叼毛对自己是真狠啊，居然连班主任老张安排的结对辅导都敢抵抗，不主动和赵晚晚说话，那帮扶个鸡毛。 而且还拿自己的人籍做赌注放狠话，真鸡儿男人。 林语听到这话居然有些小窃喜，她急忙掐了自己一下，周江南不喜欢赵晚晚和你有什么关系，林语你怎么能幸灾乐祸呢？ 赵晚晚生气了，真的很生气！ 不是因为周江南这贱人公然宣布不喜欢她，而是他居然拐弯抹角的说她身材不好脾气差。 我身材不好？本小姐好歹也是瓜子脸天鹅颈小蛮腰大长腿，这一中校有哪个女生能比我好看？ 还有我脾气差？不就是不接你的情书吗，不就是不理会歪瓜裂枣的搭讪吗，怎么就脾气差了？ 我凶你了吗？吼你了吗？打你了吗？ 不能忍，绝对不能忍！ 赵晚晚快气炸了，要不是良好的修养压着，她得立马掀桌子把周江南的卷子撕个稀巴烂。 淡定平息了风波的周江南，丝毫没关注到另一个当事人的状态，还骚包的对吴媛媛老师比了个OK的手势。 吴老师莞尔一笑，眼带笑意瞪了他一眼。 “周江南同学给出了很合理的解释，请坐下。” “同学们，老师在课前抛出这个话题，并不是让你们议论男女爱情的，我的目的是让你们培养良好的阅读习惯，多积累素材有利于写作，不管是英语还是语文，都用得上。” “这一点周江南同学就做得很好，善于拓宽涉猎面，还知道和同学分享请教，相互促进，值得表扬。” 吴老师带头鼓掌，周江南又恬不知耻的享受了一波掌声。 赵晚晚气得牙都咬碎了。 凭什么我受到非议，你在那里收获赞扬？ 她猛然转身，狠狠瞪着周江南，杀气凛然。 看我干啥？ 周江南坚守不主动说话的原则，毫不示弱的瞪了回去。 王八看绿豆，大眼瞪小眼。 还别说，这小娘皮模样真得很俊俏，眉毛弯弯大眼睛，皮肤白皙水灵灵的，生气的样子也怪好看的。 气氛有些尴尬，赵晚晚居然从周江南眼里看到了一丝不带颜色的欣赏，也不带任何感情。 她终究是扛不住败下阵来，恨恨得转过身去，那高挑的马尾顺势甩了周江南一巴掌，刷过鼻子时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周江南揉着鼻子收回目光，根本就不惯着她。 新同桌满脸崇拜，周江南舌战群儒的风范，以及刚才和赵晚晚对抗不落下风的表现，让他恨不得拜为义父。 但凡学到一两招阴阳话术，何愁自卑找上头来？ “南哥，如蒙不弃，某愿拜为义父！” “嗯？滚！” 第14章 亲爱的那不是爱情 学生时代的情感总是懵懵懂懂的。 周江南像一颗在末法时代冉冉升起的明星，最近变得很是光彩夺目。 李鹏飞打心里感到高兴，这叼毛终于不再畏首畏尾的当舔狗了，以后出去说周江南是他兄弟也不丢人。 上午英语课的事情很快传到了班主任老张耳朵里。 老张很欣慰，吴老师这种教学相长的授课方式，能够起到非常好的效果。 起码现在随便抓一个六班的同学来问，那首《飞鸟集》里面的英文诗和周江南的精妙翻译，都能清楚无误的背出来。 更让他惊喜的是，周江南这小兔崽子好像真的转性了，不仅当场自绝于早恋，而且学习也比以前认真了好几倍。 按照这个势头进行下去，老张真有点期待周江南最后会拼出一个什么样的结果出来。 不管怎样，总不会比现在差吧。 上午的课程很快就过去，陵江一中本着劳逸结合的原则，每天下午上课前都会组织学生们唱歌。 周江南听了一下，都是2005年以前的流行歌曲，比如《童话》《一千年以后》之类的。 满满都是回忆，这甜甜的青春啊。 他跟着一起唱得最带劲，充满磁性的嗓音一直压着赵晚晚的歌声，让她感觉耳朵怀了孕。 混蛋，谁让他到我身后的？ “晚晚你怎么了啊，今天整个人都不在状态呢，看起来气鼓鼓的。” “我不高兴。” “为什么？” “因为背后这个贱人。” 林语偷瞄了一眼正在陶醉唱歌的周江南，捂着嘴偷笑起来。 贱人！好别致的称呼呢。 上课铃声响起，结果进门的却是音乐代课老师。 同学们一脸懵逼。 不是数学课吗？怎么音乐代课老师串场了？ 音乐代课老师王悦然很年轻，是个还没毕业就来实习的艺术院校大学生，非常漂亮。 “同学们，不好意思啦，因为老师接下来几天要出差学习，所以提前和数学老师商量，把本周的音乐课提前啦。” “老师这么做，你们不会不开心吧？” “没有没有。”全班一致摇头。 “那好哟，因为是临时调课，老师也没有准备好要教大家的歌曲，所以今天的音乐课我准备随机抽取一位同学上来，教大家一首他会然后大家不会的歌。” 王老师笑盈盈的背着手，原本盯着她不眨眼的男生们却全都不约而同把头低下了。 又来随机？开什么玩笑，只要你敢和她对视一眼，那个随机出来的对象就一定是你。 女生们也动作一致，尤其是五音不全的恨不得把头取下来，当成球踢到教室外面。 “扑哧~同学们别害怕呀，老师又不会吃了你们。” 王老师忍俊不禁，拿出一张学生名单：“那老师只好对着名单点名了喔。” 软软糯糯的声音，此刻听起来却让人无比恐惧。 别抽我，别抽我！ 大家纷纷在心里祈祷。 王老师目光移到周江南三个字上面，自然而然的想起了JJ那首脍炙人口的成名曲，《江南》。 而且她在教师办公室刚听说了上午六班英语课的事情，这个叫周江南的学生翻译的那句英文，她可太爱了。 六班什么时候冒出一个才华横溢的少年，她可好奇了。 “周江南。” 有没有搞错啊，阿sir，又是我？ 坐在前排的周江南心里一咯噔，果然又随机到他了。 他娘的，这些老师绝对有暗箱操作。 他不情不愿的站了起来，王老师眼前一亮，这家伙换了发型好阳光帅气啊。 “周江南同学，就你吧，你可以吗？” 周江南眉头一紧，可以，怎么不可以！ 不就是唱歌嘛，我他娘的还会弹钢琴呢。 想到弹琴，他就想起了大学时期的女朋友，音乐学院院花李笑语。 当初刚在一起时是多么的郎情妾意啊。 为了更加琴瑟和鸣，李笑语还教会他弹钢琴，后来毕业后的小家里还买了一台钢琴，在无数个夜里为爱情奏响凌乱的乐章。 可惜打灰的干不过开奔驰的，被绿之后，钢琴成了碍眼的存在，被他闲鱼上卖给了一个艺术生。 此刻的周江南回忆起往事，整个人都笼罩上了一层忧郁的气息，无端让人心疼。 王悦然老师心里一颤：“额，你要是不愿意，也不用勉强的。” “没事，我愿意，有些事情总要去面对和了断的，正好借这个机会，我教大家一首歌吧。” 周江南走到教室最前面的角落，在一台老式风琴面前缓缓坐下。 “嘶……” 这叼毛还会弹琴？？ “江南同学，你会弹琴？” “嗯，会一点点。” “哇哦，amazing~你太让我惊讶了，来吧，老师很期待你的表演。” 随手按了几个音符，钢琴和风琴有一些差别，周江南找了找感觉。 “同学们，这首歌的名字叫《亲爱的那不是爱情》。” 赵晚晚莫名其妙又是心脏一跳，上午刚发生了情书事件，现在这贱人又唱这样名字的歌曲，是在暗示我什么吗？ 他是想说，以前给我写情书，都不是认真的，那都不是爱情？ 悦耳的琴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周江南已经开始弹奏。 “教室里那台风琴 叮咚叮咚叮咛 像你告白的声音 动作一直很轻 微笑看你送完信 转身离开的背影 喜欢你字迹清秀的关心……” 赵晚晚懵逼，怎么……怎么好像还很好听？ 她情不自禁的抬起头，阳光透光玻璃洒在周江南身上，将忧郁气息照出了影子的形状，这一幕氛围真的好和谐。 不得不承认，这贱人真的有点帅呢。 “太美的承诺因为太年轻 但亲爱的那并不是爱情 就像是精灵住错了森林 那爱情错得很透明……” 他唱这些话是什么意思，是想说之前做的都是错的，所爱非人？ 优美的音乐捕获了所有人的耳朵，就连音乐专业出身的王悦然老师也很陶醉。 周江南的声音太好听了，风琴弹得也很不错啊。 这样的男生，上了大学就是嘎嘎乱杀的存在，想要什么样的女孩子追不到呢？ 看来上午音乐课他说的是真的，那真不是他写给赵晚晚的情书，他真的只是想学英语。 咦，不对！ 这首歌我怎么从没听过？这首歌要是公开发行过，绝对是一首代表作热门歌曲。 王悦然眼睛发亮。 好家伙，这是自写自弹自唱吧。 这是哪里来的宝藏男孩？ 第15章 你把她弄哭了 一曲弹完，众人如痴如醉。 那种明媚的忧伤踩着音符萦绕在教室里，挥之不去。 周江南安静的坐在风琴面前，沉思往事独立斜阳，回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里。 有三十五六岁的庸庸碌碌，有十六七岁的浑浑噩噩。 明明是沐浴着耀眼的阳光，他的眼中却装满了感伤，那一瞬间整个人故事感拉满，浑身都是与十八岁不相符的深邃。 王老师充满了好奇，林语心疼得不得了，而赵晚晚觉得自己仿佛也遭到了心灵撞击。 李鹏飞是最没心没肺的人，看到自己的垃圾兄弟变成了忧郁小王子，吸引着周围的女同学心碎的眼神，他恨不得给周江南颁发一个奥斯卡金像奖。 好你个老六，会打球，会唱歌，会弹琴，现在还特么会装忧郁，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王老师回过神来，激动的鼓掌，全班同学也随之一起拍手。 “同学们，大家会唱了吗？” “不会，再来一次。” “周江南同学，大家都想听你再教一次呢。” “行吧，那我再教最后一次。” 周江南又开始弹唱起来。 这一遍所有人都学得很认真，尤其是王老师两遍过后就已经会唱了。 她清唱着再带了两遍，合唱基本上就有模有样了。 临近音乐课下课的时候，楼上楼下和隔壁的班级，全都听到了一首从没听过的歌曲，曲调优美歌词挠人。 于是下课过后不断有其他班的人来打探消息。 林语和赵晚晚去上厕所的时候，分明听到几个女生在叽叽喳喳的讨论。 “我打听到了，是六班一个男生教的歌，他们班的人都很喜欢呢。” “我也喜欢啊，这首歌好好听，不知道是谁的原唱，放学后我要回家上网查一下。” “听说那个男生还会弹风琴诶，人也长得特别帅，我们要不去偷偷看看？” “看什么啊，我朋友跟我说的，人家在班里当众宣布上大学前绝对不谈恋爱，说女生只会影响他做题的速度。” “好像叫什么周江南吧，据说以前一直暗恋赵晚晚，估计是受情伤太深了，看破红尘不相信爱了。” “切，又喜欢赵晚晚……赵晚晚傲什么傲啊，长得好看了不起吗？” 这下子林语可忍不住了，她打开门冲了出去：“没错，长得好看就是了不起，你们在这背后说人坏话，周江南也不会喜欢你们。” “你是谁？我们说赵晚晚关你什么事？” “我是晚晚闺蜜，我就是听不得你们乱说她。” “我们说错了吗？她走路眼睛都在看着天上，根本就不把人看在眼里，一副多了不起的样子，不知道周江南喜欢她什么。” “那也不关你们的事，周江南也不会喜欢你们。” “难道会喜欢你？” “你……” 林语寡不敌众，而且感觉被戳到了痛处，声音都在颤抖。 赵晚晚推门出来，拉着她就走：“小语，不要和她们争辩，完全没有意义。” “谁要喜欢周江南，有本事就去追，我和他没有一点关系。” 背后议论被当事人当场听到，几个女生尴尬之下都不再说话。 一直到晚自习，林语都闷闷不乐。 后排的帮扶对象想要请教问题，被她吼了一句之后吓得瑟瑟发抖。 “义……义父，她怎么这么凶啊，我不就是想问个问题嘛？” “都说了不许叫我义父，叫南哥！” 周江南盯着试卷头也不抬，随口回答：“女人嘛，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不可理喻，习惯就好了。” 林语听他这么说，委屈的撇着嘴哭了起来。 “你闭嘴！” 赵晚晚转身愤怒的吼了周江南一句，赶紧去安慰好闺蜜。 周江南莫名其妙。 真他妈的不可理喻，老子惹谁了？ “你……” “你什么你，全都怪你，都是你惹出来的事。” “我……” “我什么我，你不要再说话，烦死了。” 周江南一脸懵逼，和同桌难兄难弟面面相觑，完全搞不懂这两个小娘皮在搞什么飞机。 算了，和女人讲道理就是浪费生命，还不如刷题来得有意思。 他低头又遨游在知识的海洋里。 “你怎么不说话？” “嗯？？？” “给小语道歉啊！” “为什么？” “你把她弄哭了啊。” “呵呵。” 周江南置若罔闻，手里的数学题解得飞起。 赵晚晚气炸了。 这贱人什么态度，居然这么嚣张，而且毫无绅士风度。 这样的男生也有女生喜欢，简直瞎了眼。 她恶狠狠的盯着周江南，对方熟视无睹，继续自信刷题。 好好好。 好你个周江南。 你要学习是吧，学个屁！ 赵晚晚一把抓过周江南的试卷，刷刷刷撕了个粉碎。 这一幕惊动了其他自习的同学，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纷纷好奇周江南这叼毛又干了什么，是摸了母老虎的屁股吗，赵晚晚炸毛得这么残暴。 “别看我，她有病。” “你才有病，你把林语弄哭了还不道歉，死渣男。” “嘿，你咋凭空污人清白呢，我哪里弄她了？” ？？？？ 赵晚晚还在发愣，男生们突然哄堂大笑。 她瞬间反应过来，脸红得像要滴血，周江南这贱人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以前的毕恭毕敬去哪儿了？ 好的不学，居然学会顶嘴了。 “周江南，你个混蛋，你这样做只会让我恶心，我一辈子都不会喜欢你这种人。” “又来一遍，朕知道了，不会再翻你牌子的，退下吧！” 周江南满不在乎，从容淡定铺开一份新的试卷，想了想又用钢笔戳了戳林语的肩膀。 “林语同学，刚才我说错话了哇，要不你转过来，我给你变个魔术当做道歉赔罪。” 林语一边抹眼泪一边转过身来，肩膀随着抽泣小幅度抽动，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周江南扯了一张草稿纸，当着她的面把纸撕成碎片，然后揉成一团。 “看好了，纸已经撕碎了，我只需要用力摩擦几次，它就会恢复原状，你信信不信？” 林语被吸引了注意力，已经忘了抽泣，小声道：“真……真的吗，我不信。” 赵晚晚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这闺蜜已经坏了，不能要了。 第16章 不一样的周江南 没经历过的人都不懂。 一个年轻帅气的男生会变小魔术，到底对小女生有着怎样的吸引力？ 此时的林语目不转睛，生怕错过了任何一个细节，周江南在她眼里就是最靓的仔。 就连赵晚晚的好奇心都被勾了起来。 周江南表情故作严肃，嘴里念念有词，一边念一边左手拈着碎纸团使劲在右手掌里摩擦，持续了十几个来回。 他的手背对着两个女生，修长的手指像在敲击琴键，让人眼花缭乱。 “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了，当当当当～” 他把纸团打开，一张完整的草稿纸出现在众人面前。 “哇哇哇，周江南你怎么做到的，我明明看到你撕碎了啊，你好厉害呀。” 林语激动得哇哇叫，让本就关注着这边的同学纷纷伸直了脖子，像一只只被吊起来的鸭子。 谁都想不到，周江南这叼毛居然还会变魔术，撩得妹子尖叫不已。 “嘘，小声点，别被大家听到了。” “南哥，大家已经听到了。” “你闭嘴，我没和你说话，一点都不懂氛围感。” 周江南呵斥，对面林语也气鼓鼓的怒目而视，他的同桌立刻噤若寒蝉。 “周江南，你怎么做到的？” “想知道啊，你凑过来点，我只告诉你一个人。” 林语正要把头凑过去，忽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随即面红耳赤的转过身去了。 这一幕并没有被赵晚晚发现，因为她正眉头紧锁，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突然，她大叫一声：“我知道了！” 可这一声大叫却没有得到当事人的回应。 此时的林语正红着脸在发呆，周江南自顾自刷题连头都没抬一下。 一种用尽浑身力气出拳却打在空气里的失落感油然而生，赵晚晚深刻体会到了如鲠在喉的感觉。 “那个，赵……同学，我想知道，你可以告诉我吗？” “你闭嘴！” 她厉声呵斥，周贱男的同桌掩面而泣，暗自控诉这两个女生太没人性了。 长得丑又不是他的错，这么凶干什么了啦。 赵晚晚忍不住问：“周江南，你是不是准备了两张纸，一张根本没有撕碎，然后早就捏成团藏在手里了？” 周江南不回答，目中无女人，下笔自然神。 “然后你在摩擦的时候趁机把纸团换了，是不是？” 依旧没有回应，他甚至在理综试卷上解出了一道很难的化学题，然后用力在空白填空题上写下一个CaO。 氧化钙的化学式。 “好好好，你真不和我说话是吧，那就别怪我不辅导你做题了……你这道题填错了，那里不是氧化钙。” “我知道。” “那你还乱填？” “表达一下我的心情而已。” 同桌疗完伤凑过来搭了一嘴：“赵同学，南哥这个不是化学式，是中文拼音。” 赵晚晚懵逼脸：“？？？” 同桌好为人师：“你拼起来读一下，ci-ao-草！” 赵晚晚冷笑一声，反手给了他一个巴掌：“黄小龙，没想到你也是个臭流氓，以后别我和说话！” 黄小龙捂脸啜泣，周江南笑不活了。 “笑什么笑，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赵校花怒目而视。 周江南摇摇头继续做题。 赵晚晚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虽然她认定了这个魔术的秘密就是她想的那样，但周江南不点头，就始终没有解开魔术的快感。 她又去找林语解密，结果林语嗯嗯啊啊的敷衍了事，明显没有认真听。 “该死的周江南，笨蛋林语，你们真是气死我了！” 赵晚晚浑身不得劲儿，这一晚上的自习课啥都没学进去，全都在精神内耗去了。 晚自习下课的时候，她丢下一句话：“周江南，你真的不和我说话是吧，那我也不会再和你说一句话，张老师问起来可别怪我！” 周江南内心毫无波动，甚至看都没看她一眼。 不理就不理呗，你又不是我想蹬的自行车，老子本来也不需要你辅导。 他背起书包招呼李鹏飞便出了门。 …… 接下来的几天，赵晚晚果然不再主动和他说一句话，周江南完全无所屌谓，现在的他完全和以前不一样了。 这种公主脾气唯我独尊的女生，谁娶了保管折寿二十年，盘不圆的。 于是有时候遇到不会的题目，他直接去问林语小妹子，完全不鸟赵晚晚。 林语也不知不觉间把结对辅导的对象，从黄小龙转移到他身上。 这让黄小龙郁闷不已，他憋了许久，终于忍不住吐槽：“南哥，你不能抢走我的老师啊，你这么搞那我怎么办？” 周江南理解他的幽怨，随手指了指赵晚晚的背影。 黄小龙眼神惊恐拼命摇头，周江南只能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这扑街，给你机会不中用啊，多少人想接近校花都没机会呢。 很快就到了又一周放归宿假的时间。 下午5点，周江南出了校门却没有往水泥厂的方向走。 “江南，你去哪儿，不回水泥厂了？” “我去南边郊区看看，搞一搞市场调研，胖子你要不要一起？” “虽然我听不懂，但感觉很厉害的样子，加我一个。” 两人骑着车直奔郊区，没过多久几栋稀稀拉拉破落衰败的楼房映入眼帘。 旁边是一片农田，丘陵上长了些桉树，与楼房组成一副割裂错乱的画面。 这片区域曾经是陵江县准备打造的开发区，后来因为前任领导人亡政息，新领导上台第一件事就是调整规划，变南拓为北进，希冀于投入山城的怀抱。 新老交替也就短短半年时间，偏偏这半年里有一群自诩懂王的老表，投钱要在开发区大兴土木。 半年时间当然不足以建好高楼，于是新规划出来后，一些刚打好地基的房子草草盖了两三层封顶了事，周边要配套没配套，根本卖不出去。 还有些人把毕生心血都投了进来，结果自然是被套牢在朝令夕改里面，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直到到现在都还有不少人逢年过节就去县政府讨要说法。 周江南从破二八大杠上下来，推着车步行在坑坑洼洼的泥路上。 “江南，这地方有啥好看的，荒郊野岭的几栋烂房子，卖都卖不出去，还特么敢挂着旺铺招租呢。” 李鹏飞撕下一张贴在门上的广告纸，不屑的啐了一口。 “租哪儿都不会租这里，星期天一个人都没有，把人当傻子骗呢。” 第17章 救了个女同学 “呸，傻逼才租这里。” 李鹏飞吐了一口唾沫，转头看到周江南盯着广告上的电话出神。 “江南，你这么认真的看电话干啥，难不成你要当傻逼？” “胖子，我想把这栋二层烂尾小楼盘下来。” “什么？你确定没有逗我？” “逗你干啥，你又不是美女。” 李鹏飞眼神警惕：“你找我借钱，该不会就是为了今天这事吧？” “聪明，你还是有点子智慧的。” “草，我不答应，你就算拿去打游戏搞桑拿我都不会反对，租这破楼就是打水漂啊。” 周江南把广告纸叠起来揣进兜里：“我不租，我是买。” 李鹏飞急得哇哇大叫却毫无办法，周江南这叼毛真的要做傻子，偏偏那三万块钱已经给他了。 “别担心，我这是风险投资，风险越高收益越大，你以后慢慢就懂了。这次就跟着我拭目以待吧。” “那钱算我借你的，赚了咱们五五开，亏了我当鸭子也会还你。” 好歹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好兄弟，李鹏飞怎么可能真的让他去卖屁股，心里郁闷归郁闷，如今也只有接受现实。 周江南这叼毛，从小就不听劝，认定的事情就是一根筋，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算了，老子就当破财免灾了，回去了。” 李鹏飞跳上赛车就往回去的路骑过去，周江南也蹬着二八大杠往回走。 傍晚六七点的时候，正是夕阳西下，骑快点能赶在天黑之前回到家里。 李鹏飞仗着车好一骑绝尘，周江南一路骂骂咧咧，然后把二八大杠蹬得直冒火星子。 骑到一处小山坡时，李鹏飞停在那里不动了，周江南赶上他后气喘吁吁：“死胖子，你终于知道等你爸爸了，还算有点人性。” 李鹏飞不理他，似乎竖起耳朵在听什么。 周江南还要再说，被他小声打断：“江南，你快听，是不是有女生在哭？” 周江南凑近一听，山头位置还真有哭喊声。 “去看看！” 他一马当先跑过去，李鹏飞急忙跟上。 两人爬上山头就看到一个黄毛拉着一个穿校服的女孩子，正在往自己怀里扯，女孩拼命反抗书包里的书本散落一地。 “草！干死他！” 上辈子在工地上，周江南最恨这种精虫上脑的畜生，有次工地上一个色鬼用破手机哄骗猥亵没见过世面的村里姑娘，被他带人直接打断腿丢出了项目部。 此刻又看见这种场景，简直怒发冲冠。 李鹏飞也是血性男儿，跟着一起冲了过去，两人按住黄毛一通暴打，把女孩子救了出来。 黄毛瞅准机会跑路，还放下狠话：“我记住你们两个了，给老子等着。” “来，弄不死我老子鸡儿给你打断了，有本事不要跑。”周江南浑不在意，不紧不慢的帮女孩子收拾好书包。 “胖子，回去给李叔说一下，找人把那黄毛抓出来丢进班房里去。” “你不说我也要这么做，马上就要高考了，我可不想有人天天在路上堵你。” “为什么不是堵我们？” “因为接下来我不准备回水泥厂了，我要一直待在城里了。” “草，你个叼毛，说好的兄弟呢？” “嘿嘿嘿，你不是说做兄弟在心中嘛。” 两人嘻嘻哈哈，忽然想起差点被猥亵的女孩子还在哭，于是急忙止住玩笑，等她缓解过来。 女生哭了一会儿，然后抹干眼泪对着两人一个劲的道谢。 “行了，今天这事其他人碰到也会出手帮忙的，谢过就好了，你家在哪里，我们送你回去。” “那太谢谢你们了，我家在前进村。” 周江南一合计正好顺路，于是两人推着车陪她一起走路。 因为刚才的小插曲耽搁了时间，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女孩子可能是受了惊吓一直低着头，看不清她的长相。 走了一段路，周江南见天越来越黑，再不到家爸妈该担心了，于是拍拍二八大杠：“同学，要不我骑车载你，那样快一点，再晚我妈该着急了。” 女生的声音还有些颤抖：“我叫方欣，县一中高三的，你们叫我名字吧。” “真巧啊，我们也是，我叫周江南，他是李鹏飞，你几班的？” “一班。” “那你是文科的哦，我们是六班的，理科。” 话匣子打开后，女生终于不再那么害怕，坐在周江南的后座上充满了安全感。 傍晚的微风吹着她的头发翻飞，露出一张温婉秀美的脸，只是前面两个骑车的男生都没有发现。 她小心翼翼抓着周江南的衣角，似要把他的背影深深记在心底。 不久之后，视线里出现一个佝偻的身影，一边走喊着方欣的名字。 “我奶奶来找我了。” 方欣跳下自行车，飞快的朝奶奶跑过去，扑进她怀里大哭。 老妇还以为孙女儿被这两个男生欺负了，结果听她说完遭遇后勃然大怒，恨不得立刻冲到公安局去讨要说法。 “奶奶，多亏周江南和李同学救了我呢。” “那我们得谢谢他们。”老妇拉着方欣给两人道谢。 周江南寒暄几句后便挥挥手离开，再晚点估计老妈也要出来找人了。 没有名字的李同学幽怨的跟在他身后抱怨：“江南，我感觉跟着你我就是个陪衬，英雄救美之后，她居然不记得我的名字，反而把你个叼毛记得清清楚楚。” “承认我比你帅不丢人，再说你都看不见怎么知道她美不美？” “就那么比喻一下而已，你大爷的别跑，有本事和我干一架。” 两人打闹着渐行渐远，对刚才举手之劳做下的好事并没有放在心上。 这便是此间少年的意气风发啊。 老妇拉着孙女的手目送他们远去：“欣欣，我们回家，我要给你爸打电话。” “奶奶，爸爸工作忙，就不要打扰他了嘛。” “那不行，你都被欺负了，他再忙也得管管！” “我没事的，还有三个月，高考完就好了。” 老妇也不多说，这孙女从小没了妈，偏偏性格还这么善解人意，以后是要吃亏的。 而且染黄毛的能有什么好东西，全部都该好好收拾收拾！ 八几年严打的时候，治安可比现在好多了。 第18章 跳楼价甩卖 周江南回到水泥厂后，借用李鹏飞家的电话给广告上的联系方式打了过去。 对方接起电话一开始将信将疑，等再三确定这个电话来自陵江县人民水泥厂，而且打电话的人是要买他的小破楼后，态度180度大转弯，热情得不得了。 双方约好第二天上午面谈交易，周江南探了探底，估摸了一下对方的底线，转头就把自己的存钱罐砸了。 十几年的积蓄，居然也有接近两千块钱，距离预期价位还差一点。 于是吃过晚饭他又找到李鹏飞：“胖子，私房钱再来点？” 李鹏飞大吃一惊：“咋滴，还不够啊，那自建的破楼第二层都没修完，再加上在那鸟不拉屎的地方，给个2万多已经是顶天了，你丫的别被骗了吧。” “放心，我心里有数，那楼顶还有一堆土砖，咱把它盘下来后，再请两个工人把二楼盖起来，反正厂里水泥有的是，想办法弄一点出去没问题吧？” “搞几袋水泥多简单啊，主要是我实在看不懂你想干啥？” “你不用懂，我夜观天象咱俩合该发一笔小财。” “算了，你最近变得有点陌生，我反正是看不透了，恰好我妈今天来了，我再去问我她要点儿。” 李鹏飞转身上了楼，不一会儿就带了五千块钱下来：“拿去，再多就没有了，我几个月的零花钱都在这里了。” 想想自己十几年才存了不到两千，这胖子动动嘴皮子就有几大千，周江南更加坚定了搞钱的决心。 “你怎么和阿姨说的？” “我说你找我借钱打胎，我妈二话不说就给了五千，还叮嘱我提醒你这事拖不得，要快。” “啊？我草……死胖子，你是想害死我啊。” “怕什么，我又没说你要打什么胎，到时候问起来就说修你那破二八大杠呗。” “咦，你好像变聪明了一点。” “不变聪明一些，怎么跟得上你的步伐，咱们可是水泥兄弟。” 李鹏飞神色自得，周江南竟无言以对。 …… 翌日。 周江南和李鹏飞一早就来到南边荒郊，一个中年男人早已经在破楼下等着了。 尽管两人刻意换了一身衣服，但还是掩不住浑身的稚嫩，中年男人怀疑道：“就是你们要买房子？该不会是逗我玩吧，那我今天非得和你们说道说道。” “谁他妈有时间逗你玩啊，昨天给你打电话的是我，你就说卖不卖吧？”周江南和他眼神对视，毫无惧色。 “我看你最多刚成年，你买这破楼来干啥？” “那你不用管，你想卖，我想买，这就是一笔双赢的交易。” 中年男人心道也是，管他是不是偷了家里的钱来糟蹋，早点把这破楼处理了才是要紧事。 他又热情起来，开始熟练的介绍小破楼的各种优势，居然还拿当年的开发区规划做卖点，画大饼说这里未来一定会有大发展。 “大叔，你莫不是真当我们小就以为好骗呢，县城里谁不知道这里早就被政府抛弃了，十年之内都看不到任何希望，你不如实诚点说个价钱，要是合适呢咱们就去办手续，谈不拢就算了，都不耽误时间。” “就是，你可骗不了我们兄弟两个，这破地方有个屁的前景。” 中年男人见两人不好忽悠，那个长得帅的眼神深邃老道，另一个胖子满脸不耐烦，感觉下一秒就会走人。 这怎么可以，这是几年来唯一的客户，好不容易到嘴的鸭子可不能飞了。 他咬咬牙作出为难神色：“修这房子人工建材报建等费用平均算下来五百一平米了，一层八十个平方，两层算下来成本价就是八万，打个折给七万吧。” 周江南二话不说，叫上李鹏飞就走。 “哎哎哎，有什么问题可以商量嘛，别走啊。” “老板，我们可是诚心的，你自己算算五年前那人工和建材能有那么贵？再说二楼你就砌了一半，怎么就一起算进去了？” “江南，我看他就是拎不清楚，咱们能来看看都是他的运气了，破楼两万都不值，还七万，怎么不去抢？” “两万？你们怎么不去抢啊，小胖子，你砍价是指着鸡儿砍哦！” 周江南自然不会辜负李胖子送来的助攻，掰掰手指头盘算道：“我们只买一层，算三百一平米，八十个平方给你两万四。至于二楼那堆只砌了一半的砖，你要是觉得亏了可以自己拉走。” “你看这荒郊野岭的，我们要是想把房子捣腾出来，还要花钱请人来打整拆除多余的架子，工钱都要几千块。” “老板，你考虑一下，不卖就算了，我们马上走。” 周江南给了李鹏飞一个眼神，李胖子故意大声说：“江南，我早就劝你别浪费钱，干脆咱们去买辆摩托车吧，这破二八大杠早就该扔了。” 周江南意动，中年男人急了：“小伙子，你们先别走，两万四确实太低了，三万五不能再少了！” 现场沉默一阵，周江南跳上二八大杠就要起步。 “三万三，最低价了！” “最多三万，老板你再还价我就去买摩托车了。” “要啥摩托车啊，算了，要不是家里老人生病急需用钱，给六万我都不卖，三万就三万，怎么交易？” 中年男人满脸肉痛。 周江南哪里会相信他家里老人生病的鬼话，还不如说老板带着小姨子跑路，楼盘跳楼价甩卖来的实在。 三万已经低于他的心理价位了，原本的预算是三万五，现在看来这地方是真的不受待见。 老板真的是顺着鸡儿腰斩了，意外之喜。 双方一起来到县里的房管局签了转让合同，老板为了尽快出手，私底下塞了红包，当天就把各种手续办妥了。 周江南补了一点手续费，下午就拿到了房屋权属证书。 三万块钱当面点清，中年男人拿到钱后面笑着出了房管局的门，留下一群工作人员看傻子一样看着周江南和李鹏飞。 今天算是开了眼了，南区荒郊那块破地方，居然还有人敢接手。 要不是看了周江南十八岁的身份证，工作人员都准备报警了。 年轻人，进入社会前是该栽个跟头。 地主家的傻儿子哦。 第19章 你们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我？ “江南，我感觉有点臊皮，他们好像把我当傻子在看。” 走出房管局大门，李鹏飞有些后知后觉。 周江南却在笑，眉梢的喜色压都压不住：“胖子，咱们要发财了，时间会证明谁才是傻子。” “我能说什么呢，钱都给了，希望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相信我，你路子野，找几个泥瓦匠去把二楼修起来，记住速度要快，最迟六月底前就要完工。” “修一层哪儿需要那么久啊？”李鹏飞算算时间，现在才二月中旬不到，“还有四个月，再修一层都来得及。” “就算有时间咱也没那么多钱啊。” “就是人工费嘛，砖都是现成的，那房子剩下那一堆砖我看够把三层也搞出个模型，至于水泥那更加不要钱。” “行，那就能整几层就几层，反正现在政府也不怎么管，合该咱们兄弟发财。” 李鹏飞点头答应，自己家的水泥拿几袋怎么了，那散装的堆得到处都是，问题不大。 垃圾兄弟在路边吃了碗面，然后施施然往学校走去。 晚自习时间马上就要到了。 远远地已经看到六班人头攒动，这群叼毛真的是不要命的在学习，来得一个比一个早。 李鹏飞按惯例从后门进去，周江南走前门。 他刚一进门，所有人立刻安静下来，几十双眼睛全部盯着他。 “不是，你们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我脸上有花啊？” 周江南分明看到赵晚晚也在看他。 别人看也就算了，你盯着我干啥，不是说好不理我了吗，这才一天过去就打脸啊？ 长太帅就这点不好，走到哪里都是焦点，真是累啊。 “周江南，你老实交代，那首歌是从哪儿来的？” 路过讲台，就有人大声询问。 “什么哪儿来的，昨天放归宿假，你们自己不知道上网查吗？” “就是上网查了才这么问你，我根本没搜到那首歌的任何消息。” “就是，我堂姐学音乐的，她说从来没听过。” 周江南愣了一下，忽然想起现在是2005年，难道张姓女歌手还没有推出这张专辑？ 不对，好像真的没有面世。 《亲爱的那不是爱情》记得是在地震那年火起来的，这么说自己把它提前唱出来了？ 周江南脑子里闪过很多种可能，表情复杂莫名。 赵晚晚看着他的神色，坐实了心里的猜想。 “果然，这首歌真是他自己写的，就为了向我展示他决绝的态度，就专门写了这么一首歌吗？周江南你也藏得太深了吧。” 林语目光流转，周江南在她眼里更加神秘了，这样又帅又有才得宝藏男孩，晚晚怎么能拒绝呢？ 而且还把人家弄得自卑了两年多，真是罪过啊。 她不由自主的朝赵晚晚看去，恰好赵晚晚也在看她，两人眼神对视之下都有些心虚，然后各自收回目光。 “我草！” 就在这时，最后一排突然传来一声大叫：“我说我好像忘了什么事情，原来是在这里，江南，昨天晚上我上网查了很久没查到那首歌，今天一早就想问你来着，居然搞忘了。这么说来真是你写的歌？” 周江南无语，这件事越描越黑，说得越多错的越多。 他会写个锤子的歌，总不能继续忽悠说是梦里学的吧？ 他默不作声，掏出一张物理试卷开始刷题。 李鹏飞乘胜追击：“不说话就是默认，好你个叼毛，还说和我是兄弟，居然会写歌也不告诉我，而且还会弹琴，你到底瞒着我多少事情？” “告诉你干什么？你又不是大美女，我给你唱情歌撩你？” “阿咦，真鸡儿恶心，你还是去撩赵晚晚去吧，她是校花大美女。” “胖子，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周江南提高音量，李鹏飞居然对现在的他有些心虚，立马闭上了嘴巴。 可两人之间的对话已经被全班人听得明明白白。 周江南对于写歌的事情没有否认，那肯定就是默认了。 多好的一个才子啊，瞧瞧被赵晚晚给折腾成什么样子了，以前是那样的畏首畏尾，卑微到了尘埃里。 现在终于醒悟过来了，反手就写了一首伤情歌曲表明心迹，坚决和以前划清界限，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不知道赵晚晚现在怎么想，她应该会后悔吧？ 不知不觉，大家又把目光转移到赵晚晚身上，她转过身去也觉得芒刺在背。 “晚晚，大家都在看你，怎么办？” 林语戳了戳赵晚晚，让本就心烦意乱的她瞬间炸毛。 赵晚晚猛然转身，迎着一片目光愤怒不已：“你们看什么看，周江南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他写不写歌关我屁事！” 好，有血性！ 周江南暗赞一声，这小娘皮的暴脾气还真带劲儿。 这时班主任老张走进教室，大家稀稀拉拉的开始自习，但周江南知道这才刚刚开始。 怀疑一旦开始，罪名就已经成立。 他虽然是无心的，但针对赵晚晚的议论肯定不会这么快停下。 这个校花太高傲了，原本浑身上下没有任何污点，现在阴差阳错成为舔狗浪子回头故事中的女主角，流言蜚语是少不了了。 一个人过于完美更加引人嫉妒，推倒贞节牌坊是普罗大众最喜闻乐见的事情。 不过周江南并不打算做点什么，后世的经验告诉他，面对舆情事件，冷处理才是最好的办法。 赵晚晚要是够聪明，就一句话都不要说，继续保持原本的高冷姿态，大家自然会失去议论的动力。 她越急才越是坏事。 再说马上就高考了，关心这些糟心事干啥啊？考完以后各奔东西，大多数人以后八竿子打不上联系。 智者不忧，仁者不惑。 认真你就输了。 直到晚自习结束，林语和赵晚晚都没有再回过头，周江南度过了一节安静的晚课。 李胖子今天不回水泥厂，周江南独自回家。 他在书包里塞了半截钢筋，虽然嘴上说着不怕，但还是要以防万一。 也不知道那个欺负方欣的黄毛被抓到没有。 明天得问问李胖子，昨晚上到底有没有跟李叔说起这件事，黄毛始终是个隐患。 等他回到家里，周向东和罗小英已经严阵以待，那眼神杀气腾腾感觉分分钟能把他打断腿。 大凶之兆！ 第20章 你到底打的什么胎？ “哼，你个龟儿子还晓得回家？” 老周明显已经气昏了头，发起狠来连自己都骂。 “爸，你骂我就算了，把自己带进去干什么？” 周江南淡定脱鞋，一边把书包放在椅子上。 老周和罗小英对视一眼，抬手便在桌子上重重一拍，嘶吼道：“周江南，你给老子滚过来！” “来了，老汉儿你要咋子？我辛辛苦苦读完书回来，你摆一副臭脸几个意思？” “嘿哈哈，你……”老周气极反笑，抄起鸡毛掸子就要动手。 罗小英心疼儿子，赶紧拦住他：“不准动手，先问清楚再说。” “问什么问，这龟儿子都找李胖娃儿借钱打胎了，不晓得还有好多事情瞒着我们，我说他这两年成绩越来越差，原来是在耍朋友谈恋爱。” 老周瞪着小周：“说！你把哪个女娃儿搞怀孕了？我听到说你狗日的还给啥子校花赵晚晚同学写情书，是不是她？” 周江南愣了一下，随即忍不住笑出了声，李胖子满嘴胡说八道果然坑了兄弟。 肯定是早上他妈转头把事情告诉了李叔，然后李叔又告诉了老周。 这个年代最怕学生早恋，家长避之如洪水猛兽，估计听到打胎两个字人都急疯了。 周江南随手夺过老周手里的鸡毛掸子扔在桌上，自己拉了根凳子坐下：“爸，妈，没有的事，我没有和女同学乱来，人家赵晚晚的爸爸是公安局长，哪里会看得起一个工人的儿子，你可别乱说，小心被抓起来关进去。” “工人怎么了嘛？我儿子又高又帅，喜欢的人多了去了。” 罗小英倒是先不答应了，周江南一直是她的骄傲，哪里低人一等了？ 老周被她一打岔，也跟着激愤起来，工人阶级搁以前可是十里八村姑娘都想嫁的存在。 他随即想起正事，赶紧追问：“打胎到底怎么回事？” “你给我那破二八大杠漏气了，我想换一条内胎。” “就这？” “啊，不然呢，你好像很失望？真想要孙子的话，我可以努把力，还来得及。” “你少给老子打胡乱说，而且换条胎也要不了多少钱，你给我和你妈说不行吗？非要引起误会。” 老周大无语，自行车胎和怀胎还真不是一个概念。 罗小英松了口气，然后又问：“不对啊，鹏飞他妈说的给了他五千块钱。” “人家多的是零花钱。” 误会解释清楚了，罗小英才从厨房里把菜端出来，那鸡腿是藏在碗底的。 周江南看这架势才知道，如果今晚上解释不清楚怕是连晚饭都没得吃。 自己在这边遭受拷问，也不知道李鹏飞那死胖子现在情况怎么样了，两家父母都是很八卦的人，看他怎么解释。 …… 第二天早上。 周江南刚进校门就看到李鹏飞蹲在墙角，手里拎着一袋小笼包，嘴里念念有词不知道在说什么。 “胖子？” “江南你个叼毛，可把我害惨了，昨晚上回家我爸妈把我好一顿收拾。” 李鹏飞可算找到了苦主，叽哩哇啦大倒苦水。 昨晚上他回家后，老妈立刻把他叫过去拷问，询问陪周江南一起去打胎的细节。 李胖子也是用打自行车胎来应付，结果让期待了一天八卦的老妈暴跳如雷，勒令他必须把钱如数上交。 这钱已经借给周江南安排好了用处，李胖子哪里肯出卖他，于是推说在路上被偷了。 这下子好了，败家也不是这么个败法。 恰好李建国这时候回到家，夫妻俩一起混合双打，李胖子度过了一个撕心裂肺的夜晚。 “江南，我屁股痛。” “这个年纪是这样的，你忍耐一下。” “我需要安慰。” “先欠着，等赚到钱，我带你去马杀鸡补回来。” 周江南安抚着垃圾兄弟，也把自己的遭遇说了出来，兄弟俩同病相怜，一瘸一拐的走进六班教室。 今天的课程依旧是复习考点，周江南认认真真的做笔记，恨不得把失去的时间完全补回来。 语文课的时候，班主任老张宣布全县高考二诊时间定在3月中旬，也就剩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在这段时间里，他希望大家继续努力，尤其是参与结对帮扶的同学要更加尽心，等二诊考完评估帮扶效果，有进步的继续保持，没疗效的调整座位换人。 “完了完了，周江南你抢了我的林语，我这一点长进都没有，肯定要被调走了。”同桌黄小龙开始哭诉。 “呸，什么你的，黄小龙你闭嘴，不许乱说。” 林语又羞又恼，同时心里还在为周江南担心，因为这半个月来赵晚晚根本就没有辅导过他，不知道考试能不能涨分。 她不想周江南被换走，他人长得帅说话又好听，超喜欢看他笑。 赵晚晚不言不语，要是周江南考差了，老周会不会觉得是她带得不好啊？ 万一别人的帮扶对象都有长进，偏偏就周江南毫无起色，那岂不是很丢脸？ 该死的胜负欲作祟，赵晚晚有心想抢救一下，又想起自己说过不再搭理周江南的话，于是别扭难受得不行。 她若无其事的对林语说：“小语，你着什么急，人家当事人都不着急呢。” 林语忍不住问：“周江南，你着急吗？” “我不着急啊，坐哪儿都无所谓的。”周江南抬头冲她笑了笑，“不过为了不辜负林语老师这些天的辅导，我肯定会比上次考得好的，争取上升10个名次吧，请拭目以待。” “吹牛谁不会啊，你能保持不下降就不错了，还一下子上升10个名次。”自从被拿去和臭豆腐比较之后，赵晚晚和他算是杠上了。 六班一共63个人，周江南最近一诊考试全班排名是第56名，二十多天努力就跳一大截，做梦都不敢这么想。 “哦，看来我在这里是碍着赵同学的眼了，那我也可以故意考差一点的。” “谁说你碍眼了，我可没说过。” 赵晚晚急忙撇清关系，想了想又觉得不对，紧跟着补了一句：“你考得好不好和我没有半点关系。” 周江南一脸呵呵。 目前赵晚晚是全班第七，林语是第八。 努努力，高考过后压在她们上面好了。 第21章 周江南，有美女找你 上午的课程很快就结束了。 垃圾兄弟一起在学校食堂共进午餐。 李鹏飞一边吃一边骂骂咧咧，核心意思就是学校食堂的菜太难吃了。 陵江一中实行封闭式管理，中午是不允许学生去校外的，除非有特殊情况。 周江南看着餐盘里清汤寡水的土豆块，也跟着骂了几句。 自从食堂被承包后，吃相是越来越难看，以食品安全之名行垄断经营之实，菜汤上油星子都没几个。 记忆里，后世他上大学后不久，一中校的校长就被双规了，不知道和承包商有什么肮脏的PY交易。 “难吃也得吃，晚自习下课后后门买点油炸串串来吃。” “你请客？” “没问题，先记你账上，等高考后一起还你。” “我就知道，你个叼毛。” 吃过饭就是午休时间，大家都趴在桌子上睡觉。 周江南长得高只好抱了一堆书在桌面上垫起来，不然脖子酸疼。 下午快要上课的时候，后门突然来了一个女生。 说话温温柔柔的，人长得特别白，眼睛不算特别大却看起来十分迷人，大约一米六几的个子，宽大的校服看不出身材，但想来不会差。 她小声问最后排靠近门口的男生：“同学你好，请问周江南在这个班吗？” 男生揉揉眼睛坐起来，瞬间就被惊艳到了，这个女生的眼睛就像会说话似的，整个人看起来好舒服啊。 而且她单论长相，也比赵晚晚差不了多少，笑起来真乖。 “啊，哦，你……你找谁？”男生有些结巴。 “我找周江南，他是在六班吗？” “是的，我帮你叫他。” 男生扯起嗓子大喊：“周江南，有美女找你！” 这一声吼把全班人都惊醒了，尤其是李鹏飞，听到美女两个瞬间就来了精神。 “吴浩博，你说啥，美女在哪儿？” 名叫吴浩博的男生把后门打开一截，全班人都看到了门外的女生。 周江南并不认识她，也是一脸懵逼：“我们认识吗？” 女生被一群人看得不好意思，急忙道：“我是方欣，文科一班的。” “哦，我想起来了，你来找我有事吗？” “你可以出来一下吗，这里不方便说呢。”方欣红着脸往后门边上躲了躲，隔绝掉众人的目光。 周江南走出教室。 他一出门全班人都议论起来了。 好漂亮一个美女，居然专门找上门来了，看那羞怯的眼神明显关系非同一般啊。 周江南这叼毛半个月前还只是一只默默无闻的舔狗，这才过去多久，打篮球炸了，情书写牛逼了，还会自写自弹自唱好听的歌曲，瞬间就变成了一个闪闪发光的存在。 男生们恨不得这些技能全都加在自己身上，谁不想做学校里最靓的仔呢？ 而且据说其他班也有女生在打听他的信息，一首歌便让他成为了学校里的名人，真是岂有此理。 幸好这叼毛学习成绩不好，最多只能考个三本，否则还让其他人怎么活啊？ 男生们在心里安慰自己。 李鹏飞想起方欣是前两天两人从黄毛手里救出的那个女生，不由心里酸酸的。 “长得帅就可以为所欲为是吧，我也是救你的人啊，为什么只记住周江南了？” “原来长得帅才叫英雄救美，长得丑连名字都不配拥有。” 他忽然想起看过的那些武侠小说里，英雄救美的故事。 如果英雄长得帅，美女就会说：“英雄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 如果不帅就会说：“英雄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唯有来世做牛做马，报此大恩。” 这一瞬间他悟了，发现了这个看脸的社会最深层的本质，眼眶湿润起来。 与此同时，前排的林语很不是滋味，忍不住戳了戳赵晚晚：“晚晚，方欣是谁，这个名字好熟悉啊。” 赵晚晚不语，她不高兴。 人就是这样，有些东西只要有其他人来抢，就会产生危机感，原本弃之如敝履的也会变得珍贵起来。 周江南在她心里当然不算珍贵，但就是不爽。 他前脚才说了大学之前不谈恋爱，转头就和文科班的校花好上了，这不是打她脸吗？ 不对，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打她脸了。 否认情书，不要她辅导，发誓不主动和她说话，不理不睬，还写歌明志…… 他凭什么这样啊？ 我难道比方欣差了吗？ “晚晚你说话啊，我总觉得方欣这名字很熟悉，但始终想不起来……” 恰在此时，突然有人大叫：“我草，方欣不是文科班那个校花吗，外号小周慧敏那个。” “干，周江南这叼毛何德何能？” “呵，我说他怎么不给赵晚晚写情书了，原来是有了新目标啊，不过这叼毛狗是狗了点，但眼光真不差，我觉得方欣比赵晚晚还漂亮。” “乱说，长相是差一点的，不过气质更好，整体不相上下吧。” 教室里七嘴八舌议论起来。 林语很失落，赵晚晚很不爽。 至于胖子李鹏飞，他很受伤到怀疑人生。 去他娘的见义勇为，下次老子见死不救！ …… 周江南跟着方欣走到楼梯口。 这时候午休还没结束，没有其他同学经过。 “方欣同学，你怎么知道我在六班啊？” “你那天晚上说过呀，这么快就忘了么……”方欣看他一眼，柔声低语。 “害，我只知道救了一个名叫方欣的美女，可忘了当时说过些什么话了。你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 方欣听他说话好听心里甜甜的，忍不住又抬头看他。 大白天看得清清楚楚，真的长得高高帅帅的，完全符合她对英雄的审美。 “也没什么，就想专门过来道谢，谢谢你那天帮了我。” “那天晚上就谢过了嘛，而且救你的也不是我一个人。” “我知道的，也请你帮我谢谢他，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请你一定要收下。” 方欣塞给他两个精美的笔记本，其中一个还带着一支钢笔。 “上面这本是给你的，下面那一本，麻烦你帮我送给你同学吧。” 周江南看她脸薄，说一句话脸红三次，于是大大方方把礼物接了过来。 “那我们就不客气了哦。” “嗯，我回去上课了。” 方欣转身跑下楼，途中还回眸看了看，发现周江南盯着她，马上又羞红了脸，脚步差点顺拐。 周江南忍俊不禁，这姑娘有点意思。 他想了想，把钢笔取出来塞进兜里，然后拿着两个笔记本回到教室。 李胖子果然已经急红了眼。 第22章 周江南，有警察找你 周江南非常了解李鹏飞的心理。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这胖子再一次强烈的感受到了人与人的参差，帅逼快乐他目前真的体会不到。 “来，给你，人家过来表达感谢，我们一个人一个笔记本。” 李鹏飞把周江南的笔记本拿来对比了一下，后面的贴牌价是一样的，于是感到极大的安慰。 嗯，下次再有见义勇为的机会，还得上！ 周江南回到座位，对周遭的议论毫不关心，八卦是人类的天性，屁大点个事也能吵得沸沸扬扬。 赵晚晚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然后默不作声的转过身去。 林语倒是好奇的问了一嘴他怎么会认识文科班的校花，周江南三两句话就把她打发了。 于是接下来的课程中，林语回头交流的次数明显减少了，周江南也不以为意。 下午的化学课上到一半，校长突然来到教室外面，班主任老张陪着他对着窗内指指点点，两人身边还站着两个身穿制服警察。 这一幕打断了化学老师的授课进程，教室里所有人都心里一咯噔。 怎么校长和班主任带着警察来了，看样子是在指认找人，难道六班里面有坏人？ “梁校长，怎么了？”化学老师问。 “没事，你继续上课，上完再说。”梁校长语气温和，化学老师顿时放下心来。 剩下的半节课所有人都度日如年，心里如猫抓狗挠般难受。 下课铃声刚响起，老张就走进教室：“周江南，李鹏飞，你们两个来一趟。” 周江南和李鹏飞出门，背后一片哗然。 就知道垃圾兄弟安分不了几天，果然又出事了，居然还把警察也招来了，事情肯定小不了。 “天啊，他们肯定干什么伤天害理的坏事了，警察都找上门了，好吓人啊。” “我就说李鹏飞早晚得出事，班里就他最不务正业，一天天的吊儿郎当，周江南跟他混一起真是可惜了。” “可惜什么，他那是咎由自取，人家两个是穿开裆裤一起长大的发小，人以群分物以类聚，我觉得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 “你们凭什么这么说周江南同学呀，因为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就在这里胡乱猜测，见不得别人好吗？”林语怒目而视。 同桌赵晚晚咂舌，她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好朋友这般反常。 周江南以前和林语也不熟，也就最近半个月多说了几句话而已，连好朋友都算不上，这么维护他很容易引起别人误解的。 果然有人趁机起哄：“哟，林语你这么维护周江南，是不是喜欢他啊？” “周江南坐到你后排，你回头的频率都高多了，人家以前是喜欢赵晚晚的，你要挖墙脚吗，你们的闺蜜情谊真是虚假呢。” “你们乱说，我……我才没有……才不喜欢他……” “那你脸红什么？” “不关你们的事！” “那我们议论也不关你的事。” “你……” 林语说不过他们，气得呼吸急促，还是赵晚晚看不下去了，瞪着嘴碎的人让他们停止了议论。 公安副局长的女儿，漂亮是漂亮，就是像只母老虎那么凶。 …… 校长办公室。 梁校长招呼两个警察和班主任老张坐下，又指了指对面的凳子，示意周江南和李鹏飞也坐下。 “老张，你给介绍一下情况，别把两孩子吓到了，我看胖一点的那个同学很紧张。” “梁校长，他叫李鹏飞，陵江人民水泥厂李厂长的儿子。” 老张赶紧介绍：“另一个高一点白一点的，叫周江南，警察同志要找的人应该就是他们俩。” 李鹏飞看了周江南一眼，脸都吓白了。 难道顺了几包水泥去修烂尾自建房的事情，被人告发了？特么自家厂子里的水泥就把警察招来了，管得也太宽了吧。 不应该啊，哪个当爸的舍得把自己儿子送进监狱里？除非这儿子不是亲生的。 李胖子胡思乱想着，两股战战瑟瑟发抖。 周江南倒是淡定得一批，他当周工在工地上打灰那些年，和地方派出所打交道多了去了，警察的来意是好是坏一眼便知，至少现在这场合不是来拿人的架势。 “梁校长，张老师，警察同志是来找我们的吗？”他也不叫警察叔叔，三十好几的心理年龄，叫叔叔开不了口。 “江南，你们别害怕，人警察同志是来表扬你们见义勇为的事迹了。” 老张把来龙去脉快速说了一遍，李鹏飞这才放心下来，尤其是警察掏出见义勇为的表扬信时，他嘴都快笑烂了。 “梁校长，多亏了两位同学勇敢的表现，我们赵局叮嘱，一定要把表扬信送到校领导手里，一中校立德树人给人民群众作出了表率，不愧是咱们陵江县的骄傲。” “赵局还说要把贵校学子的优良事迹抄告教育局，在全县教育系统进行表彰。” 正在看表扬信的梁校长笑得合不拢嘴，当即表示要在下周一全校升旗仪式上进行通报表扬。 送走警察同志后，老张让周江南两人先回教室去，等两人走后他才纳闷道：“梁校长，这事儿有点奇怪啊，全县几十上百万人口，每年见义勇为的事迹也不少，怎么这次这么看重？” “我也不清楚，等我打个电话。”梁校长拿起座机拨通一个电话，简单问了几句，面色变得非常凝重。 挂断电话后，他立刻通知办公室，马上召集全校师生到学校操场上集合，举行表彰大会。 “校长？” “老张，咱们学校还真是藏龙卧虎啊，你知道他们救的同学姓什么吗？” “不是文科一班的方欣吗？” “那咱们市里的常务副市长姓啥？” “方……” 老张恍然大悟，原来是因为这两小子救的人不一般，也难怪梁校长见风使舵，只是没想到方副市长家风如此正派，把女儿藏得也太深了。 其他当官的要是子女在一中校读书，全校教职工早就给开小灶加强关注了，这方欣在学校里不显山不露水的，完全就是普通作风。 怪不得坊间传闻，方副市长下一步要高升了。 家风可见作风，希望这样的好官越多越好。 第23章 周江南真的强硬起来了 下午四点半。 陵江一中操场上站满了人。 学校临时通知在高一高二放学前举行大会，事情来的很突然，大家都在猜发生了什么事情？ 高三的学生倒是无所谓，反正要上晚自习的。 只是低年级的学生就有点郁闷，最讨厌拖堂了。 众目睽睽之下，校长走到主席台上：“同学们，临时把大家聚集起来，是要通报表扬一件见义勇为的好人好事。” “就在前天下午，我们一中校高三六班的两位同学，在放学回家路上见义勇为救了一位女同学，县公安局专门送来表扬信，盛赞学校的学风正派。 学校认为这种风气值得广泛传承，两位同学是我们的骄傲，下面我念一下表扬信，请大家踊跃学习。” 梁校长把表扬信念了一遍，当提到周江南和李鹏飞的名字时，高三六班的人都惊呆了。 所有目光都锁定在两人身上，满满都是不可思议。 这年头，当你发现一个黄毛时，他随时可以摇来一车黄毛，鬼火能直接开到你家床前，敢上去硬刚的人真是条汉子。 李鹏飞也就算了，以他一直吊儿郎当混不吝的性格，遇事头脑发热是说得过去的。 关键是周江南这叼毛，两年多来一直畏首畏尾老实巴交，一点都不像敢打架的样子，这次居然这么勇猛。 意外，太意外了。 赵晚晚此时的心情很复杂，她想起前不久刚说过的话：“周江南太软弱。” 彼时她正在和林语讨论班上的男生，到底哪一个更有安全感，林语挨个数过来，当说到周江南时，她随口便说了那句话。 此刻看来，自己的评判错了。 周江南还真不软。 嗯，夕阳下的阳光少年，一米八左右的身高，身形硬朗，一头短发看起来很精神。 乍一看有点帅气，仔细看还真的很帅气。 不知怎么的，赵晚晚觉得他比以前顺眼多了，甚至连背都挺拔了不少。 每一位少女都有一个白马王子的梦想，期盼着在自己最需要的时候，他能来到自己身边。 赵晚晚再怎么心高气傲，毕竟也只有十七八岁，那正是少女情怀如诗如画的年纪。 慕强是此间天性。 在她的眼睛里，此时李鹏飞的表情得意洋洋，享受着大家或赞许或崇拜的目光。 而周江南就不同了，他是如此的从容淡定宠辱不惊，仿佛只是顺手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这样的心性出现在这个年纪的人身上，简直太难得太罕见了。 赵晚晚忽然想起那句话： 夫有大勇者，猝然临之而不惊，无故加之而不怒。此其所挟持者甚大，而其志远甚远也。 怎么短短半个月，周江南就变得这么不一样了？ 球场上的肆意张扬，翻译时的才华横溢，弹琴时的多情忧郁，变魔术时的痞坏痞坏…… 到底哪一个是真正的他？ 想起变魔术，赵晚晚扭头一看，身边的林语果然已经眼冒星星变成了一个小花痴。 换在以往，赵晚晚会翻个白眼，不过此时她忽然觉得有些不开心，说不上为什么，或许是觉得这个好友同桌太傻了？ 表扬信念完也没听到被救女生的名字，在公安局和学校的有意保护之下，方欣并没有被公布出来。 她此时也正在台下安静的听着。 梁校长念完表扬信，看着台下一众学子好奇的神色，临时决定让周江南和李鹏飞两人上台说两句，给大家鼓鼓劲。 “大家都很好奇他们长什么样，下面就请周江南和李鹏飞同学上台来，发表一下感想。” 热烈的掌声响起，周江南步履从容往主席台走去，李鹏飞跟在后面很紧张，走路差点同手同脚顺拐。 “怎么办江南，我好紧张啊。” “放轻松，你这样子以后怎么当厂长，把你平时怼我的架势拿出来。” 两人来到台上站定，看在众人眼里却有天壤之别。 在几千双眼睛的注视下，一个高高帅帅，嘴角挂着一丝浅笑，自信沉稳。 另一个胖子眼神缥缈闪躲，时而看看脚下时而看看天上，拳头捏着衣角看起来很紧张。 梁校长把话筒递了过来，李鹏飞烫手似的赶紧扔到周江南手里：“江南，你……你先说，我借鉴一下。” 周江南拿过话筒清了清嗓子，直接开始上强度：“大家好，我是周江南，快放学了我不耽误大家时间，就简单说几句感想。” “第一个感想，是感慨各级领导的重视。没想到这么一件小事也能引起这么大动静，我是受宠若惊，谢谢县里的领导，谢谢梁校长。” “第二个感想，做好事其实也没那么难。当时我根本没想那么多，父母和学校从小教育我们要助人为乐，看到了就帮一把，就这么简单。” “第三个感想，其实是想与大家共勉。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强则国强，红日初升，其道大光，潜龙腾渊，鳞爪飞扬。我们就是未来的希望，这个社会好与不好终归是要看我们少年人，但行好事莫问前程，大家一起加油。” 一分钟左右的时间，台下的人还在发愣，他就把话说完了。 话筒递到李鹏飞手里，潮水般的掌声才哗啦啦响起。 林语觉得周江南帅呆了，话里话外有种酷酷的感觉，尤其是他单手插兜的样子，潇洒不羁。 李鹏飞的讲话更加简短，磕磕巴巴舌头打颤，总结出来就是一句话：俺也一样。 于是一种奇特的反差感出现了，那个本该怯场的人神采飞扬，平日里好勇斗狠的人却畏首畏尾。 人性的复杂真的好奇妙呢。 赵晚晚有了一种全新的感悟，原来看人真的不能太快下结论。 之前的话真的说错了，周江南算个男人，特别强硬的男人。 人群方阵的另一边，文科高三一班，方欣双眼氤氲的望着台上，满心都是感激和感叹。 他好耀眼。 第24章 你可以送我吗？ 晚自习上得很不平静。 政府发了见义勇为证书和奖金，一个人两千块钱。 李鹏飞在教室后排一遍又一遍数钱，看得同桌眼睛都红了。 “飞哥，下次带带我呗，我也想这么风光。” “你不行，当时黄毛刀子都抽出来了，我和江南可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冲上去的，你行吗？” 李鹏飞的胖脸带着不屑，斜睨了一眼同桌。 下了主席台，他又变成了那个怼天怼地怼空气的存在。 故事的另一个主角此刻却心无外物，专心致志的复习知识点，同学们的议论和眼光对他毫无影响。 林语时不时转头，明明是在给黄小龙讲题，那眼神却大多半时间都在看他。 还有赵晚晚，不知道是不是凳子上有钉子，一直扭来扭去，感觉好几次想转身的样子。 “小林老师，你能不能专心点，7乘以8怎么会等于15呢？”黄小龙的语气相当幽怨。 赵晚晚扑哧一笑：“黄小龙同学，我现在有空，要不我来辅导你吧。” 林语闹了个大红脸，尴尬的回过身去。 黄小龙受宠若惊，连话都说不圆了，看了好几次周江南，欲言又止。 “看我干啥，校花辅导你你还要啥自行车？” 周江南叼他一句，黄小龙红着脸点头接受辅导。 由于赵晚晚坐在周江南前面，要辅导黄小龙就必然斜着侧身，于是她的上半身一小半压在周江南桌上。 轻薄的纯棉T恤带着丝丝馨香，试卷上的抛物线都变了形，严重影响他学习。 周江南欲言又止，最后叹了口气把笔扔在桌上：“要不，你和林语换个位置？” “凭什么，我不换。”赵晚晚拒绝。 周江南转移目标：“黄小龙，我俩换。” 姓赵的小娘皮拆台：“我就今天心情好辅导你一下，后面可没说要结对帮扶，你自己想好。” 黄小龙面临艰难的抉择，咬咬牙拒绝周江南：“南哥，对不起。” “给你机会不中用啊，扑街。”周江南拿起笔强行学习，趁着赵晚晚回身拿东西的瞬间，把手臂铺在桌子上，占得满满当当。 结果下一秒，她压在了他的手臂上，世界瞬间安静了。 黄小龙：(ΩДΩ) 赵晚晚：(??へ??╬) 周江南：o(*////▽////*)q “周江南，你混蛋！” “怪我喏？” 赵晚晚又羞又恼，抓起他的试卷又撕成了粉碎。 全班人这次简单看了一眼，已经见怪不怪了，这半个月以来，高冷校花破防的频率比过去两年都多。 周江南这个畜生！ 李鹏飞暗自给兄弟比了个赞，敢正面刚母老虎的人都是勇士。 周江南放弃个人素质，享受缺德人生，终于是达到了目的。 赵晚晚放弃了辅导行为，直到晚自习结束都没有再回过头。 下课后，李鹏飞挽着他的肩膀，兴奋的表示赞许：“江南，你现在真的是我的偶像了，帮你递了两年情书换你一朝醒悟，也不算枉费了。” “去去去，你这叼毛在城里住大别墅，我还要骑半小时自行车回家，没工夫和你扯淡。” 周江南被他胡搅蛮缠着，忍不住叼了他一顿，死胖子这么一耽搁，教室里的人都走完了。 他背着书包冲出校门，跳上二八大杠就要起步。 “周江南，给我道歉！” 一个愤怒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周江南按住刹车，无所屌谓的摇头：“赵晚晚，你自己的错，为什么道歉？” “你耍流氓还有理了，不道歉就别想走。”赵晚晚张开双臂拦在自行车前面。 这时李鹏飞路过，对周江南眨眨眼睛，笑嘻嘻的就要凑过来。 “李胖子，你滚开！”赵晚晚怒斥一声，吓得他溜之大吉。 “江南，兄弟我帮不了你了，拜拜了。” 死胖子骑着赛车一溜烟没了影子，周江南算是见识到了兄弟情义，果真是垃圾兄弟。 “赵同学，你在胡搅蛮缠个什么，我赶时间啊。” “道歉！” “不可能。” “那就都别走了。” “……” 一男一女在校门口对峙。 男的推着辆破二八大杠，不耐烦的神色跃然而现。 女的青春靓丽楚楚动人，却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这时候放学的都是高三学生，对于赵晚晚这个校花当然是认识的，于是每一个路过的人都会投来怪异的目光。 换做以往，赵晚晚这会儿该顶不住压力撤退了，可这次她咬紧牙关就是不放，固执且骄傲。 周江南极力忍耐着，他也很固执，不是他的错就不是他的错，凭什么要道歉？ 又过了一会儿，另一个温婉秀美的女孩子路过校门，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嘴：“周……江南同学，你们在干嘛？” 周江南扭头一看，是方欣。 “很显然，我遇到拦路虎了啊，方欣同学你能救我吗？” “啊，你……你们的事，我一个外人怎么管呀。”方欣急忙摆手。 “什么外人内人的，我和她没有任何关系，还不如和你聊得来呢。对了，你是要一个人回家吗？我反正顺路，要不送你回去？” “可……可以这样吗……那谢谢你喔。” 两人旁若无人的闲聊，赵晚晚肺都气炸了。 什么叫拦路虎？合着本姑娘在你眼里是母老虎？ 还有那聊得来之类的，和本姑娘就聊不来吗？ 周贱男真该死。 她看了看方欣，发现确实很漂亮，难怪和自己一起被称为一中校的校花，而且看起来气质好文静温婉，对比之下自己还真的像只老虎。 该死，怎么有种挫败感啊？ 赵晚晚大眼睛怒视着周江南，紧紧瞪着他。 “瞪什么瞪，眼睛大了不起啊！” 眼看路过的人开始围观，赵晚晚暂时放弃了让周江南道歉的打算，逼太紧撕破脸就不好看了。 她愤愤的去等公交车，眼睁睁看着周江南和方欣有说有笑的离开，甚至恨恨诅咒周贱男车轮子爆胎。 到了一处平坦的地方，周江南跳上自行车，方欣侧身坐在他的后座，那脸上发自内心的笑容让她更加动人。 目睹这一幕的赵晚晚难过极了。 公交车超过两人的一瞬间，她分明看见周江南站起来蹬了。 连上坡都舍不得让方欣下来推车，这时候怎么就这么温柔？ 都是校花，凭什么对她那么好？ 赵晚晚出离的愤怒。 第25章 莫名其妙的危机感 赵晚晚回到家，只有妈妈一个人在沙发上看电视。 “妈，爸爸怎么还没回来，加班也太多了吧。” “是啊，最近听说在临时紧急搞全县治安严打，他这个副局长肯定要加班嘛。” “我觉得治安还好啊，干嘛严打？” “不晓得，说是因为什么小混混欺负了市领导的女儿……” 母女俩一问一答，当妈的沉浸于电视剧，明显没有发现女儿很不开心。 赵晚晚放下书包正要进屋，说曹操曹操就到，陵江县公安局副局长赵俊民回来了。 “爸，你天天加班不着家，好久都没陪过我和妈妈了。” 女儿在撒娇，当爸爸的自然是心肝颤抖，赵俊民换好拖鞋叹了口气：“年初本来没那么忙的，谁知道一个不长眼的黄毛跑去调戏方副市长的女儿，领导震怒，我们可不得加班嘛。” “姓方，副市长？” “方旭初嘛，说起这事还要多亏了你们班那个周江南同学，要不是他救了方市长的女儿，你爸我这顶帽子估计都要搞掉了。” 赵俊民感叹道：“真没想到大领导的女儿也会放在乡下养，而且两个文弱学生也敢去打黄毛混混，现在的年轻人不简单哦。” 赵晚晚又听到了周江南的名字，而且爸爸还这么赞许他，越想越气。 “哼！周江南才不是什么好人，他坏得很。” 赵俊民奇怪道：“他怎么了？” “他……他不务正业，成绩差，心思根本没有放在学习上。” “傻女儿。”赵俊民笑着说，“爸爸再教你一个道理，我们国家体制内用人历来讲究一句话：五湖四海，任人唯贤，德才兼备，以德为先。知道为什么是德为先吗？” “因为有德有才是正品，有德无才是次品，无德无才是废品，无德有才是毒品。” “一个人只要德行不亏，就不存在坏的可能性，以后出了社会你会知道遇到一个有德之人多难得。爸爸觉得那个周江南同学很不错。” 赵俊民高度评价，赵晚晚越发闷闷不乐。 这个傻爸，你女儿被他非礼了，你还在这里鼓掌呢，真是亲爸啊。 赵晚晚咬着一个苹果默默的回了房间，固执的想着：“有德无才是次品，周贱男学习成绩吊车尾，考不上大学光有德有什么用？” …… 此时，周江南正载着方欣在公路上。 方欣牵着他的衣角，周江南觉得气氛有些尴尬。 先前是为了摆脱赵晚晚的纠缠，他才主动说要送方欣回家，现在真送上了，孤男寡女待在一起，反而有些不自在了。 好在他经验丰富，不断变换话题，时不时逗得方欣发笑，场面才缓和起来。 这姑娘真单纯啊，人家都是宁愿坐在宝马里哭，也不愿意坐在自行车后座上笑，她居然笑得这么开心。 希望多年以后，她还能有这份心境吧。 没过多久就到了目的地，方欣跳下车道了声谢，忍不住问：“周江南同学，明天还可以坐你的车吗？上次那件事情过后，晚上一个人走这段路我有点害怕。” 周江南一愣，想起黄毛已经被抓住了，严打之下根本不会有人敢顶风作案，本能的想要拒绝。 但迎着那双害羞中带着些渴求，生怕被拒绝的眼睛，他想起了曾经那个自卑内向的自己，于是点头答应。 “明天晚自习结束后，我在校门口等你，如果你没看到我，就等我一会儿。” “嗯，谢谢啦。” 恰好方欣奶奶来了，两人道别后各自回家。 老妇观察着孙女眼里掩饰不住的开心，若无其事的说了句：“欣欣，快高考了，要专心学习哦。” 方欣本就是玲珑心思，马上就猜到了奶奶的言外之意，红着脸答应了一声。 “有些事不要急着做决定，尤其是观察人啊，要多看看的。” 老妇补刀，孙女低头。 …… 第二天上课。 周江南依旧踩点进门。 可他发现同学们看他的眼神更加奇怪了，好些人是充斥着崇拜和敬佩的神色。 他还以为这群叼毛是因为见义勇为的事情才会这样，没想到刚坐下黄小龙就开始发问：“义父，听说你昨晚上骑车载着文科班校花方欣回家了？” “你听谁说的？我那是顺路送她，什么叫载回家，别乱说话。” “可拉倒吧，早上大家都知道了，方欣坐在你后座一直在笑呢，有人亲眼看到的，你快说，你们是不是好上了？” “好个毛，你个叼毛再乱说我捶你……” 周江南话没说完，一个巴掌拍在他桌上，李鹏飞也来添乱：“江南，你小子可以啊，长得帅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死胖子，你也来捣乱是吧，我回去就找李叔举报你看香港电影。” “别，你个见色忘义的贱人。” 赵晚晚越听越不是滋味，和方欣一比较，她好像真的没有优越感，论长相不相上下，论气质人家温柔可人，论家世人家老子是副市长…… 就连学习成绩，方欣也是年级前十名，除了身高自己好像真没有稳压她一头的地方了。 这心态破防，有点像当初周江南面对她的感觉。 该死的好胜心让她心烦意乱：“够了，你们有完没完啊，别打扰我上课。” 纤细的手掌拍在桌子上，李鹏飞和黄小龙噤若寒蝉，灰溜溜的放弃了继续逼问的打算。 …… 今天的课程上，英语老师安排了一次考试。 下午的时候，其他老师也基本安排测试，因为很快全县高三第二次诊断考试就要来了。 周江南做题的速度不快不慢，这些天的投入让他有种渐入佳境的感觉。 重生前他苦于工地上一眼看不到希望，已经在准备考研回炉重造了，经常夜深人静时偷偷摸摸学英语背单词。 此时的英语听力对他而言没太大难度，词汇量也远超同期，于是英语成了最没难度的课程。 对于二诊，乃至高考，周江南充满了信心。 下课后，他推着车站在校门口，等着方欣出来。 于是赵晚晚在公交车上又一次看到了昨天同样的一幕：二八大杠载两个人，前男遇坡站蹬，后女巧笑倩兮。 该死！居然有种莫名其妙的危机感。 第26章 你压到我头发了 距离二诊越来越近，紧张的气氛在蔓延。 高三六班的教室里充满了压抑感，所有人都知道，二诊基本就确定一个人的最终水平了。 按照陵江一中的惯例，文科前一百名上个211重点大学问题不大，理科前三百名同样如此。 不过要想考上985甚至更好的名牌大学，那得是年级前五十名的实力才有希望。 就六班的一诊情况来看，年级前十名有两个，前五十名有八个，冲击名校的人数很不错。 陵江一中高三理科有十八个班，接近一千名学生。 六班三分之二的人排在年级前三百名，剩下三分之一基本也都在中游水平，剩下几十天努把力，还有希望再往上跃一跃。 老张打完鸡血之后，上午的课程就算结束了。 周江南和李鹏飞共进午餐，又一次把食堂掌勺骂了一户口本，然后回教室睡午觉。 迷迷糊糊间，有清幽的香味传到鼻子里，而且手臂下有什么东西在拉扯。 谁他娘的安全绳没拴好，再滑就高坠了！ 打灰人最怕的事情就是黄帽子们不按操作规程瞎几把搞，一条人命几十百把万也不多，关键是一出事就要停工整改，不仅耽误工期，弄不好就把白帽子弄进去了。 这群扑街肯定又在乱搞了！ 周江南死死压住，让那股力道动弹不得，紧接着便听到一声嗔怒的叹息：“周江南，你压到我头发了。” 原来不是安全绳哦，那老子就放心了。 这一刻，他有种梦里不知谁是我的感觉。 这是多么熟悉的一句话啊，曾经第一任女朋友李笑语，还有后来的网红许思思，都在夜里对他说过这句话。 寥寥几个字，却是撩人不止的情思。 记忆的片段里汹涌而至。 周江南在梦里被回忆戳得千疮百孔，睡意中脸上挂着微笑，淡淡一句嘟囔：“乖，别闹。” 那股力道顿时就消失了。 前排的赵晚晚刹那间失去了力气，面若桃花。 这周贱人竟然也有这么温柔的时候，那充满磁性的语调，听起来感觉怪怪的，好羞人呀。 “不行不行，赵晚晚你在想什么，周江南最讨厌了！” 赵晚晚摇摇头清空刚产生的旖旎情绪，接着又用力试了试，还是无法拔出来。 她看着周江南睡着后那天真无邪的模样，手背挤压着面部变形后，非但不违和反而看起来有种萌态，越看越好看。 赵晚晚放弃了暴力拉扯的想法，她靠在凳子上端坐着，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直到上课铃声响起，周江南才迷迷糊糊的醒过来。 他疑惑的看着前排倩影，这小娘皮怎么精神这么好，坐这么端正是要当模特吗？ 赵晚晚转过身，那眼神很奇怪，声线比往常柔和了许多：“你压着我头发了。” 周江南赶紧抬手，丝滑的高马尾从皮肤上划过，有些痒。 赵晚晚收回头发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要命，才05年，物质条件也不发达啊，这小娘皮怎么发育得这么好？ 周江南赶紧低头，道了个歉：“对不起。” 哪知赵晚晚若无其事回了句“没关系”。 不对不对，这母老虎今天好不对劲，那股子高傲劲怎么不纯正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拉个同桌来挡刀。 “小龙，你不是有题不会吗，问问赵同学呗，感觉她现在心情正好，肯定不会拒绝的。” 周江南戳了戳同桌，示意他不耻下问。 黄小龙意动，鼓起勇气开口：“小赵老师，我有个题不会，你能不能……” “不能！我现在没空，你去问小语。” 良言使人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 黄小龙委委屈屈的看着周江南，内心受到了莫大的创伤，南哥耸耸肩表示爱莫能助。 这娘们儿阴晴不定，耶稣来了都害怕。 周江南去厕所疏通了一下，然后洗了个冷水脸提神，李鹏飞约他去搞一根热狗肠，被他无情拒绝。 今天拒绝请吃热狗，就是为了以后能随时请人吃热狗。 要把有限的时间投入到无限的刷题中去，不疯魔不成活。 李鹏飞被他打鸡血的状态震惊了，这叼毛两年前要是有这等觉悟，何苦会和他一起沦为垃圾兄弟？ “算了，我也不吃了，我也得为了专科而努力！” 难兄难弟从厕所结伴而回，周江南抄起一本书就看，好学劲头让黄小龙不寒而栗。 必须得加把劲了，不然班里倒数十名就要有他了。 物理老师走进教室时看到的便是所有人热情好学的画面，就连混子李鹏飞都在做笔记，真是太难得了。 经历了压头发事件，赵晚晚整个下午安静得出奇，同桌林语的情绪也异常稳定。 她依旧热情的答疑解惑，帮别人讲题其实也是加深自己记忆的过程，黄小龙感动得泪流满面。 周江南知道，全班人都在为着即将到来的二诊做准备。 无论如何，高考才是当前最重要的事情。 老张无数次说再忍一忍，考上大学就好了。 他不会去解释为什么考上大学就好了，教室里的绝大多数同学此时对未来并没有明确的规划。 老师这么说，那就这么做。 周江南却清楚的知道高考只是开始，投胎新手村没有赢在起跑线上，那选择就远比努力重要得多。 有的人生来就在罗马，更多的人生来就是牛马。 他特别珍惜这次重生的机会。 第27章 顺路成自然 起初，陵江一中大门口只是发生了一起俊男靓女的对峙事件。 当事人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周江南做梦都想不到，那次对峙的后果就是让他拉近了他和“小周慧敏”方欣的距离。 一次，两次，三次……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放学送方欣回家已经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仿佛是一种约定成俗的默契。 尤其是这段时间李鹏飞真的就再也没有和他一起回过水泥厂，据说家里老妈看到县城在严打，担心治安太差宝贝儿子被绑票了。 没了死胖子作伴，周江南原本还有些寂寞，这时候方欣出现了。 反正都是顺路，本着助人为乐的想法，他对放学送她非常乐意，也毫不在乎路人异样的眼光，因为一路上有人聊天说话，归家的旅途变得有趣多了。 文科班的教室挨着学校大门最近，于是方欣每天晚自习后必定准时等在大门口，晚风吹着她的头发，把温婉含蓄吹散在空气里，是那种我见犹怜的柔弱感。 文科班的美女校花在校门口等人，这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高三的学生们路过时或多或少都会好奇的打量一番，这让本就含蓄的方欣忍不住在众人的目光下低头，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这便是周江南每次推车出门都会看到的一幕，这个女生和赵晚晚相比真的是两个极端，一个温柔软糯，一个高冷骄傲。 傻逼都知道和方欣这样性格的女生相处起来会更加舒服，周江南面对她和面对赵晚晚完全是两种状态，非常的无拘无束。 方欣见他出来，小声雀跃道：“你来啦。” 周江南拍拍后座：“来不及了，快上车。” 两人默契配合，方欣自然而然的踮起脚尖轻轻坐在后座上，带着羞不自胜的浅笑。 这已经是赵晚晚看到过好多次的场景了，她多少有些不痛快，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抢走了，就是不开心。 “混蛋周江南，周贱人，周莽子！” 想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不过周江南根本就不在意，脚下用力一蹬，二八大杠嘎吱嘎吱扬长而去。 赵晚晚身边的林语看着她欲言又止，深深叹了口气，无奈又无力。 …… 通往县郊的公路上。 已经逐渐的熟悉的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主要是周江南说，方欣负责听。 前世周江南跟着项目天南地北的跑，见过南国凌晨四点的太阳，也听过北国深夜的鸡叫，再加上项目上的工人来自五湖四海鱼龙混杂，深受熏陶的他阅历自然特别丰富。 方欣这种小姑娘哪里禁得住段子手的降维打击，时不时被周江南逗得捂嘴偷笑，然后打心里觉得这个男生很有趣，不仅懂得多，还特有安全感。 这些天两人一起放学回家已经好多次了，周江南什么都聊，什么都说，却从不涉及她的家庭关系。 当然，方欣也没有主动提起过，她觉得现在这种朋友之间相处的状态特别好，并不想在友谊里掺杂其他乱七八糟的因素。 说来也挺难以置信，不了解的人或许以为她的爸爸是副市长，她从小就应该娇生惯养。 但其实并没有，相反方欣的性格特别内向，一点都不像其他天生的二代那样娇气。 她从小就没了妈妈，爸爸最开始在乡镇工作的时候还能有时间顾家，后来随着职位越来越高，工作越来越忙，回家的时间越来越少。 父亲这个角色慢慢的在她成长历程中缺位了。 从她记事起，就一直跟着奶奶一起生活，身边没有同龄玩伴，奶奶也会有意屏蔽掉一些心怀不轨的人接近，方欣的朋友少得可怜。 从小到大，她一个人上学，一个人玩耍，一个人品尝悲欢喜乐。 许多时候看到其他同学三两成群嘻嘻打闹，她会情不自禁的羡慕，也尝试过去融入，但女生们根本不喜欢她这种长得好看的女生。 换做其他人早就被欺负霸凌了，关键她成绩又特别好，天生就是老师们重点关照保护的对象。 于是不能打又不能骂，那只好敬而远之了，女生们不带她玩。 过于优秀的人往往都很孤独，方欣已经习惯了，偏偏这时候周江南出现了。 这个男生看她的眼神里没有杂质，没有因为她的外貌而见色起意，帮她也并不是为了获取回报，就是很纯粹的人与人之间平等相处的感觉。 方欣太渴望这种朋友了，甚至在心里幻想着要是以后上大学也能经常看到他，那该多好啊。 她终于鼓起勇气问：“周江南，你准备考哪个大学呢？” 正在夯吃夯吃站起来蹬的周江南，随口回答：“临安大学你信不？” “我信呀。” “哈哈，我随便说的，我现在的成绩差太远了，等高考完了拿到分数再做打算，不过总的来说目标是往江南那边去吧，沿海地区发展领先内地十几年，各种机会也更多。” 方欣知道周江南一诊的排名，以他现在的成绩确实距离临安大学太远，不过江南那边学校那么多，只要想去总能有机会的。 “那你以后想做什么呢？” “那边机会多，当然是创业啊，反正不当打工人。”周江南斩钉截铁，然后反问，“你呢，你的成绩这么好，年级前三的实力国内大学随便选了，考清北吗？” 清北吗？ 老师和爸爸都说过希望她去考，她也没有反对过。 不过此时周江南问起来，方欣却犹豫起来了，宽阔的后背挡住了迎面而来的晚风，也挡住了她的表情。 方欣肆意的乱想着，然后做了一个违背家人意愿的决定。 考临安大学。 既然周江南要去江南，那自己也考那边好了，以后上大学寒暑假说不定还能继续顺路往返。 不过这个决定现在不能说，这是属于她一个人的秘密。 “再说吧，我还没想好呢，到时候看了成绩再说。” 顿了顿，她又补充一句：“我觉得南方比北方气候好一些，不太想去北边。” “那倒是哦，咱们川渝的气候把女孩子的皮肤养得很好，去了北方反而会不习惯。” “你真的决定去江南那边？” “真的，我名字里有江南，肯定要不忘初心嘛。” “喔喔，好的……周江南同学，加油！” “哈哈哈，一起加油啊。” …… 方欣的奶奶照例在路边接她，还给周江南带了苹果感谢他一路相送。 周江南也不客气，接过苹果笑着摆摆手便继续出发。 奶奶看着孙女的眼神，早就看穿了一切。 她也不去拆穿，周江南的背景早就被她托人问得清清楚楚，父母都是老实人家，自身品性也很不错。 有这个朋友在方欣最近都开朗多了，至于早恋什么的她并不担心，方欣分得清轻重的。 有他顺路相送也放心多了，不妨先观察着吧。 第28章 批娃儿你是不是在谈恋爱？ 周江南回到家。 水泥厂班组长老周提着一条扫帚东扫扫西晃晃，很明显在酝酿什么难以启齿的话题，那副欲说还休的表情配合着一张老脸，让罗小英同志实在难以忍耐。 “周向东，你干啥子，有话就说有屁就放，不要围着儿子打转转，看到就烦。” 老周提着扫帚拉过一根凳子坐下，又指了指对面的凳子提高音量：“批娃儿过来，老子有话问你。” 周江南疑惑，这老汉儿今晚上又抽什么风？ “爸，有啥事你就直说，不要这么扭扭捏捏的，我看到都打脑壳，男人一点嘛！” “囊个，你还嫌弃起老子来了？又给老子嘴巴嚼，我问你，你是不是在谈恋爱？” “啥？” 周江南还没回答，罗小英倒是先慌了，她扔下碗筷就跑了过来挨着老周坐下，紧张的看着儿子。 周江南两眼一翻，大无语。 又来了，又来了。 上次才表态没有谈恋爱，也在班主任老张面前信誓旦旦的发过誓，怎么爸妈还不相信自己？ 恋爱有什么意思嘛，狗都不谈。 你花个188，来自五湖四海的漂亮妹子能帮你把脚底板按得冒火星子，要是花个688一晚上能让你骨头都轻二两。 这钱拿去谈恋爱，毛都舔不到一根。 周江南用无比认真的眼神看着老周：“老汉儿，你又在哪里听到风言风语了，我对恋爱没有丝毫兴趣，上次不就说过了吗？” “你管老子听哪个说的，你是不是最近天天放学送一个长得多乖的女娃儿回家？” “啊？是不是上次说的那个局长的女儿，赵晚晚？”罗小英吃惊。 “不是，这回是另一个女学生，喊你好大儿自己交代！”老周恼火摇头。 周江南笑了，老周肯定又是听到水泥厂的司机说在路上看到自己骑车带妹了，他的信息渠道也就那么狭窄。 陵江县屁大点个地方，动不动就传些风言风语搞得乌喧喧的，要不说年轻人以后去了大城市都不愿意回来呢。 “交代，我现在就交代，人家是我上次救过的女同学，文科班的方欣。你们想一想嘛，一个成绩全年级前三的女学霸长得还非常漂亮，哪里会和我耍朋友哦，就算你们儿子有心思，人家也不一定看得上啊。” 解决不了矛盾，那就重新再制造一个矛盾。 对于这种操作，周江南已经驾轻就熟屡试不爽。 果然，后面这句话一说出口，罗小英同志又激动起来了，嘴里无非说些“自家儿子哪里差了？凭啥看不起啊？”之类的话。 老周保持专注，听到周江南的解释后放下心来，对他而言成绩好的女学生完全不用担心，因为该担心的是她们的父母。 借着这个由头，他顺势问起来周江南二诊考试的准备情况，好大儿信誓旦旦的拍胸脯保证，一定会有长进，不然就不姓周了。 老周高兴之余又有些惆怅，周家三代单传就这么一根独苗，只能祈祷祖宗保佑老周家不要断了香火。 平淡而温馨的一家三口时光过得飞快，现在的周江南不仅学习努力，回到家还会帮着干家务，罗小英有种儿子一夜之间长大成人的失落感。 养了十几年的猪就快要出栏了。 唉。 …… 距离二诊考试越来越近。 期间周江南抽空去看了那栋自建房的建设进度，经过这段时间的修理二楼已经快要成型了，李鹏飞找来的泥瓦匠很靠谱，对得起工钱。 他暗自在心里盘算了一番，高速公路的规划在高考完后就会发布，距离现在还有三个月不到的时间，这时候的自建房管理不严，只要你有钱修到六层也可以。 按照这几个泥瓦匠的施工进度，加把劲很有希望把三层也修好。 2005年的陵江县城，一套城区的普通商品房单价接近1000元/㎡，好一点的地段要1200-1300元/㎡。 自建房所在的位置虽然不在城区内，但那个位置怎么着拆迁补偿也有个600～700元/㎡，修满三层后计算建筑总面积算下来接近400㎡，那补偿最少都有20多万，和胖子两人对半分，到手也有10万来块钱了。 10万在这个时候已经是一笔不小的巨款，至少在县里买套房子轻轻松松，抵得上许多家庭十几年的收入。 不过这笔钱他并不打算用来买房，而是准备用作创业启动资金，等上大学后机会遍地都是，用钱的地方还多得很。 周江南看着眼前的自建房幽幽叹了口气，心想要是能有多一点本钱再搞一套就好了，归根到底还是本钱太少了。 李鹏飞听到他叹气，疑惑道：“怎么了，不满意吗？这已经是价钱最合理的师傅了，再多就请不起了，咱们的钱买了材料后只够请他们了。” 周江南摇摇头：“不是，我只恨本钱太少了，要是再搞一套自建房就完美了。” “还搞？我把我十几年的零花钱都给你个叼毛了，你搞这破房子打算怎么赚钱啊。” “怎么赚钱你就不用管了，反正亏不了你。你劳苦功高，到时候分你一半。” “行了，不说这个了，还不如说说你的绯闻。”李胖子眼珠子滴溜溜转，“江南你个叼毛，最近可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啊，连文科班的人都在打听你的消息，大家都说你和方欣天天放学成双入对的。” “扯淡！我不是，我没有，别乱说。” “你说你吧，两年多时间给了赵晚晚，结果目标说转移就转移，一转眼就换了人，也是校花，你真是个薄情的畜生啊。” “都说了没有的事，你有功夫关心这些，还不如加把劲放在学习上。” “学习，学个屁！我跟你讲，以我敏锐的观察，赵晚晚最近对你的关注度明显比以前高多了，你有没有发现……” “停！死胖子，咱能不能不说这些毫无意义且无聊的话题？” 两人明显鸡同鸭讲，李鹏飞正说得兴起，轻易停不下来。 周江南蹬着二八大杠转身就走，李胖子追在后面喋喋不休。 其实想想也对，在学生时代，没有什么比校花更劲爆的事情了。 兄弟出息了，就等于是自己出息了。 李鹏飞把自行车蹬得飞快，像只鸭子围着周江南不歇气。 夕阳拉长两个年轻人的身影，越来越远。 第29章 第二次会诊考试 3月19日。 二诊前最后一次晚自习。 高三六班教室里气氛紧张，所有人都在奋笔疾书记录知识点，英语差的在记单词，数学差的在抄写公式。 周江南没有刷题，反而靠在椅背上盯着黑板怔怔发呆。 黄小龙怒刷一套试卷后，他的姿势都还没变过，颇有些物我两忘神游天外的韵味。 “南哥……” “滚！” “好嘞。” 周江南双手抱胸，看似聚精会神实则目光涣散，他在自我梳理，要让复习过的知识点在脑子里全部过一遍。 尤其是生物，这是理综三科里面最吃力的一科，什么孟德尔遗传定律…… 总是让人记不住。 该死，这生物是真的难学！ 周江南眉头一皱，闭着眼睛几秒之后又睁开，再次尝试单刷生物知识点。 这一幕恰好被转头的林语看到，她戳了戳赵晚晚：“晚晚，你说周江南是不是病了？他的脸色好难看。” “他病不病关我什么事。”赵晚晚凝眉嗔声。 她不问，林语也不好去问，最近关于周江南和方欣的流言传得飞起，林语自认比方欣差远了。 于是懵懂着刚发芽的情愫，还来不及破土而出便被头顶打灰盖了一层混凝土，彻底封死在心底。 就这样一节课过去，赵晚晚去了趟厕所回来时，周江南依旧保持原样一动不动，那眉毛微微抖动看起来很痛苦。 “周贱……南，你要不要去医院，我们去找班主任老师来看看。” 赵晚晚的询问没有得到回应，她便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你干什么？”周江南回过神疑惑道。 “你好像有病，得去医院。” “你才有病，一边玩去，别打扰我学习。” 周江南毫不留情怼过去，怼得赵晚晚差点背过气去。 这混蛋渣男怎么变成了这样，以前不搭理他还上赶着送情书，现在关心他了反而还骂人。 “好心当成驴肝肺，要死就去死吧，再管你一次我就是猪。” 赵晚晚重重的坐下，椅背抵着周江南的桌子往后压，而旁边的林语和黄小龙尽皆无语。 越临近高考，这厮越发的放飞自我了，现在对赵晚晚一点喜欢都没有。 赵晚晚还不解气，又骂道：“学个屁，你要有长进，我就不姓赵。” 黄小龙插嘴：“那姓什么？” “姓周！” …… 第二天一早。 所有人来到考场，模拟高考的状态让整个学校都充满了紧张气氛。 周江南看着眼前的语文试卷，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压力。 语文一直以来都是他最拿手的科目，文思泉涌之下，写完作文后居然还有半个小时时间。 他直接提前交卷走人，把其他考生急得抓耳挠腮。 监考老师愣了一下，立马好奇的看了一遍他的大作文，白纸黑字工整清晰，字里行间行文流畅文采飞扬，不用想也是一篇高分作文。 监考暗自点头，这小子有点子实力，确实有嚣张的资本，搞人心态也无可厚非。 下午的数学模拟试卷稍微有些难，周江南用尽全力也只把最后一道大题写了前边一点点，考完之后学校里充斥着唉声叹气。 第二天上午，重头戏理综试卷来了，这也是他最没把握的科目。 大脑争分夺秒高速运转，周江南赶在考试时间结束的最后一刻写完最后一道题。 这也是有史以来他头一回在规定时间内做完理综试卷，不管结果如何已经可喜可贺。 下午的英语考试自不在话下，毕竟在工地上打灰都能不忘学英语，这考试更加没有压力。 监考老师再一次见证了这个帅气男生提前三十分钟交卷，走得那叫一个潇洒，把同考场的考生心态搅得稀碎。 他暗自记住了周江南三个字，准备成绩出来后看看这装逼犯到底能排多少名。 周江南出考场后，在校门口买了两杯奶茶，其中一杯特意选的热的。 他知道方欣英语特别好，肯定很快就会出来，没想到赵晚晚也提前交卷出来了。 此时的学校大门人少，方欣接过饮料甜甜一笑，随即又有些脸红。 周江南怎么知道自己那个来了？还特意买热奶茶，刚才接过来的时候分明手背碰到另一杯是冰的。 这温暖的奶茶直接暖进了她的心里，整颗心都滚烫起来。 “谢谢你的奶茶，很温暖呢。” 这句话被路过的赵晚晚听个正着，心情就像周江南手里的奶茶一样降到冰点。 好哇，好一对狗男女，连什么时候只能喝热水都知道了，真是好得很啊。 还说毕业前不谈恋爱，骗鬼呢。 周江南哪里知道她的想法，他只是习惯性的规避任何风险，又不是试探一个女生能不能开房，买奶茶当然热的最稳健啊。 两个女生各怀心思，在错身的一刹那暗潮涌动。 当事男浑然未觉，连招呼都没给赵晚晚打一个，载着方欣潇洒离去。 阳春三月的县城微风荡漾，赵晚晚在公交车上突然有了后悔的感觉。 周江南心情特别好，在路上哼起了歌曲。 方欣也跟着一起开心，抓着他的衣角娇声道：“江南，我听说你写了一首歌特别好听，能不能唱给我听听？” 话一出口就觉得后悔，她觉得自己这行为不合适，赶紧补充：“要是不方便就算了，毕竟那是你写给自己的遗憾，万一勾起你的伤感也不太好。” 想了想，还是觉得自己做错了，自责得不行，连连道歉。 周江南本来正在酝酿情绪，倒是被她这一套自责三连给整不会了，于是洒脱道：“你们啊就是喜欢以讹传讹，那首歌我只是随便唱唱，并没有特殊含义的。” 说罢他开口清唱起来，方欣痴痴的听着每一个字词的韵味，心里一种奇特的感觉挥之不去。 等歌唱完，周江南等了许久都没听到她的声音。 “咦，掌声在哪里？” “啪啪啪。” 方欣回过神急忙鼓掌，毫不吝啬的夸他几句，然后问他：“还没问你，考得怎么样？” “我觉得挺好，等成绩出来看吧。” “这么自信，那我先提前恭喜你哦。” “哈哈，谢谢啦，你要到了哦。” “哦哦，江南，明天见。” “明天见。” 第30章 考试成绩 阳春三月。 新的一周开始，教室里叽叽喳喳谈论着二诊考试。 所有人都在期待考试成绩，有少数几个人甚至期待着周江南的成绩。 最好没有什么长进，然后打散他和赵晚晚的结对帮扶。 这厮白白浪费这么好的机会，坐在校花背后居然真的只是看书学习，占着茅坑不拉屎。 李鹏飞跑到前排来搞事：“江南，今天应该就会出成绩，你觉得能考多少分？” “问这干啥，肯定比你高。” “少废话，你的成绩关系到我和同桌的赌约，他要是输了得把那只变异狮子送给我。” 这厮最近迷上了玩梦幻西游，早就对变异瑞兽垂涎三尺了。 “你们怎么个打赌法？” “赌你能不能考过500分，过了500就算我赢。” “哦，那恭喜你了。” 周江南信云淡风轻的样子让李鹏飞心痒难耐，恨不得立刻冲进网吧。 这次考完后就有老师评判过，能够考上500分基本就能考上二本，想不到周江南现在这么自信了。 “好兄弟，等我拿到变异狮子，我请你吃烧烤。” “ojbk。” 垃圾兄弟的对话让赵晚晚很窒息，考前才信誓旦旦的说周江南要是有长进她就不姓赵，该不会一语成谶吧？ 本心告诉她作为同班同学，周江南成绩变好她应该为他感到高兴，做人心理不能过于阴暗。 但就很烦，烦死了。 瞅着班主任老张出现在走廊里，李鹏飞赶紧溜回座位。 老张笑眯眯的走进教室，手里拿着一张成绩单，明显心情非常愉悦。 “同学们，把笔停一停，我来宣布二诊考试成绩。” 骚动片刻之后，教室里安静得一批，连深呼吸都听得一清二楚。 “大家看我的表情应该就能猜到，这次考试咱们班成绩不错，整体上比一诊有进步，平均分超过三班排在六个火箭班第三名，高分段进入年级前五十名的人数比上一次增加一人，前一百名的人数总体不变，年级前三百名的人数增加了四人，实在让我喜出望外。” 教室里的呼吸越发粗重，老张看着台下的表现很满意。 这就对了，能进入年级前三百名，那考一个211是非常有希望的，不出意外就是稳上。 老张是个很有仪式感的人，其他火箭班的班主任或许只会念一下前十名、前五十名的成绩，然后把成绩表贴在墙上让学生自己去看。 但他始终觉得从自己口里念出每个人的成绩，是一种师生之间的相互尊重，更是一种鼓励和鞭策。 “下面我念一下成绩，大家认真听。” “高谦君，643分，年级排名第二，这次的试卷整体难度有提高，尤其是数学很难，能考到这个成绩很不错，继续努力。” “赵晚晚，634分，年级排名第九，比上次涨了一名，很好。” “林语，632分，年级排名第十一，稳住了名次，继续加油。” …… “周小龙，611分，年级排名第四十九，周小龙同学进步很大，上次一诊是第六十三名，这次一跃进入前五十名，非常值得表扬，大家掌声鼓励。” “秦辉，605分，年级排名第五十八名，有所下滑，要加把劲了啊。” …… “詹喜耀，573分，年级排名第二百九十六名。” “好了，还剩下最后一个进入年级前三百名的名字。” 说道这里，老张顿了顿，脸上的笑意非常明显，欣慰的看了看前排周江南的方向。 “这次考试，我要重点表扬一位同学，他的成绩原本在全班末尾，年级五百名开外，本次突飞猛进称得上一鸣惊人。” 赵晚晚心里一咯噔，遭了，该不会是周江南吧？ 其他人也是张大了嘴，结合老张目光所看的方向，分明是周江南和黄小龙两个人。 这两人都是吊车尾，无论谁突然考进年级前三百名，都是大新闻。 尤其是周江南，本身长得帅球打得好，还特么能弹琴写歌，这要是把成绩短板补上了，妥妥的优质男神啊。 真这样的话不知道赵晚晚会不会后悔哦。 其他人都在猜测，黄小龙却是心里门清，他预估的成绩最多500分勉强够到二本线。 老张嘴里说的人绝对不是他。 周江南是唯一的答案。 果然，老张下一句话引起轰动。 “周江南，571分，比一诊考试涨分超过70分，年级排名第二百九十八名，进步巨大，重点表扬！” 当老张念出周江南的名字时，班里爆发了一阵惊呼，他不得不提高音量。 等说完分数后，好多人直接呆住了。 “我草！！” “这尼玛的，两个月时间涨了70多分，谁他妈信啊？” “太夸张了，这叼毛该不会作弊了吧？” “做你妈的弊，我兄弟最近努力学习大家有目共睹，你不会是想毁约吧？赶紧的，放学后就去网吧把变异狮子给我！” 好兄弟考了好成绩，李鹏飞打心里感到高兴，有种与有荣焉的感觉。 他捏起手指吹了个尖刺的口哨，惹来老张怒目一瞪。 “李鹏飞，你干什么！” “对不起，老张……老师，我太激动了。” “你激动什么？我都不兴说你，人家周江南进步明显，你看看你自己，451分，班级倒数第三，考个专科都够呛。” “还笑？猪教三遍都知道打转身，你简直……算了，我懒得说你，明天把家长叫来，要叫你爸，不准叫你妈！” 李鹏飞顿时焉气，李建国来开家长会，晚上少不了他一顿板子。 …… 赵晚晚本就心情忐忑，听到周江南的成绩后更是一惊，下意识的回头向他看去。 周江南此时并没有想象中的狂喜，嘴角只是带着淡淡的笑意，让她居然有种奇怪的荒诞感。 似乎他对这个结果早有预料，一副本该如此的神色，看起来就很什么来着？ 装逼！ 对，就是很装逼！ 短短一两个月的时间，就能让一个人变得这么夸张吗？ 赵晚晚眼里充满了好奇。 许是心情正好，周江南对她一笑，阳光温暖。 赵晚晚猝不及防，脸居然红了。 第31章 表扬的乌龙 教室里依旧在喧嚣。 老张继续把剩下的排名念完，不过他说了些什么具体内容，赵晚晚完全没听进去，她现在脑子一直是处于懵逼的状态，暂时丧失了思考能力。 周江南居然对她笑了，近两个月来第一次对她笑了。 就有种很来之不易的感觉。 仿佛自己才是一只舔狗，舔了这么久男神终于有给了一点回应。 怎么可以呀，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心思。 赵晚晚你糊涂了，快别胡思乱想了。 这边林语刚恭喜完周江南，便听到老张念出黄小龙的成绩，比上次也上升了十几个名次，也有进步。 “黄小龙，恭喜你哦，老师表扬你了呢，说明你的底子还是不错的，只要继续努力还能再上一层楼。” “小林老师，那还要多谢你啊，都是你辅导我的方法好我才能有进步的，太谢谢你了。” 两人商业互吹，虽然不如周江南的进步那么夸张耀眼，但对黄小龙来说已经非常开心了。 他忽然想起赵晚晚也辅导过他一两次，不能只感谢林语不感谢她，于是又给赵晚晚道谢。 “嗯，啊，你说什么？” “我说谢谢你。” “哦，你应该感谢林语，她出力最多最费心。” “已经谢过了。” “哦。” 几句对话之后，黄小龙明显察觉到对方没有谈兴，但想听到的一句夸奖始终没有得到，有种堵得慌的感觉。 这时班主任老张已经念完了成绩单，开始作总结了。 “同学们，这次咱们班的进步大家有目共睹，希望大家继续保持，在三诊时候再创佳绩。” “我看了一下，进入了结对帮扶名单的同学，这次大多有进步，说明这个办法是可行的，要继续推广下去。” “说到这里，我还要重点表扬一下赵晚晚同学，她辅导的周江南同学这次进步最大，说明她很尽心尽力，而且自己成绩也有上升，充分展现了团结互助的优秀品德，大家为她鼓掌。” 雷鸣般的掌声响起。 赵晚晚急得脸都红了，张老师不知道情况，其他同学还不知道吗？她根本就没有辅导过周江南，这家伙完全没有请教过她任何问题。 偶尔有几次问问题，还是找的林语，这些功劳都是林语的。 再退一步说，就算其他人不知道，你黄小龙还不知道吗，跟着鼓掌干什么？喝倒彩吗？ 赵晚晚面红耳赤，只觉这些掌声都是对自己的讽刺，有种冒领功劳的羞耻感。 她再也坐不住了，噌的一下站起来，大声道：“张老师，这些都是周江南同学自己努力的结果，和我没有关系。” “大家看看，赵晚晚同学不仅不居功自傲，还这么谦虚，做人就应该向她学习，养成谦逊的优良品德。” “我不是……” “不是什么？成绩摆在这里呢，大家都看得到你的功劳。” “我没有……” “哪里没有？你看你还在谦虚，做得好就应该被表扬，不要有心理压力。” “我……”赵晚晚想和盘托出，却在刹那间心里升起一个念头，会不会她解释清楚后，张老师觉得周江南自身能力足够了，已经没有被辅导的必要，然后把他的座位调整了？ 又或者给她另外安排一个帮扶对象？ 不管哪一个结果，都不是她想要的，于是她沉默了。 “周江南，你自己说说看，赵晚晚同学该不该感谢，值不值得大家学习和表扬？” 正在看戏的周江南突然被点名，犹豫着站了起来，他还没说话教室后排突然传来扑哧一声大笑，知道真相的李鹏飞笑不活了，赵晚晚已经尴尬到耳朵根子都红透了。 大家循声望去，赵晚晚转头恰好和周江南的目光撞了个正着，她的眼神慌乱、尴尬，而且还有一丝乞求？ 周江南不知道她刚才为什么不解释清楚，可能有她的理由吧，现在掌声也接受了，表扬也得到了，这要是被当面拆穿，这个骄傲的小姑娘得尴尬死。 “李鹏飞，你又干什么！” “张老师，我有话说，我……” 李鹏飞迎着老张暴怒的正要拆穿，周江南回头瞪了他一眼，本到嘴边的话被他咽了回去。 十多年的兄弟，他太懂周江南的意思了，那个眼神分明就是让他不要说。 李鹏飞在心里哀叹一声，这叼毛兄弟嘴里说着不舔了，身体却很老实嘛，赵晚晚那么好看，就说他没那么容易放下。 罢了，兄弟要当舔狗，他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原谅他啊。 “……我没话说。” “没话说？那好，这节课你站着上！”老张直接上手段。 周江南给了哀怨的小兄弟一个抱歉的眼神，然后接过话茬：“张老师，我能取得进步首先要感谢你和各科老师，是你们教得好带得好，包括这次全班成绩的进步，都是你们的功劳。” 他带头鼓掌，老张被他拍得心里熨帖，越看他越顺眼。 “然后除了赵晚晚同学，还要感谢林语同学，她也时不时辅导我，我得给她说声谢谢。” 这句话说完，不止赵晚晚悬着的心放下了，感到委屈的林语也好受多了。 老张一愣，想不到还有林语的功劳在，于是又夸奖了一通林语。 小插曲被完美解决，周江南淡定坐下，赵晚晚和林语也各自坐好，只有李鹏飞在懵逼。 好好好，合着就我一个人受到伤害呗？你们三个狗男女真该死啊！ …… “周江南，谢谢你。” 周江南点点头不以为意，赵晚晚又给林语道歉：“小语，对不起，我不该抢了你的功劳。” 林语本就在委屈生气，听到她这么说终于忍不住问：“对不起有什么用，明明你什么都没做过，为什么不给老师解释清楚？” “我……” “亏我还当你是好闺蜜好朋友，你就是看我好欺负。” “不是的，我本来是要说清楚的。” “但是你没有啊。” “我……我只是不想换个人过来。” “啊？什么意思？” “我说不想后排换一个其他人过来。” 林语马上反应过来，这种可能不仅不排除，还非常大。 她知道自己误会赵晚晚了，但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别生气了，我请你吃冰淇淋。”赵晚晚继续道歉。 “啊，哦，好的。” 两人重归于好。 第32章 赵同学，你是不是要改姓？ 老张宣读完成绩就走了，晚上还是自习课。 不过今晚的气氛注定不平静，考得好的人心情还没有平复，考得差的人沮丧期也没有消失。 教室里小声叽叽喳喳着，根本安静不下来。 周江南在做题，前排两个女生却在窃窃私语。 “晚晚，你是不是对他有好感了？” “没有的事，别瞎说，我上大学前不考虑这些事情的。倒是你，你是不是有好感？” “我也没有，我可比不过方欣，如果你有想法，那可要努力了，方欣很优秀的。” “好啦好啦，我才没那么无聊，高考最重要。” 赵晚晚这么骄傲的人可不会自己打自己脸，说过不会喜欢周江南这种人的嘛。 两个女生各有心思，都藏在了内心深处。 冷不防后座的黄小龙大喊一声：“我想起来了！” 这一惊一乍的把其他三人吓了一跳，尤其是两个女生心跳加速，马上转头怒目而视。 不待她俩说话，周江南已经停笔怒斥：“小龙你个叼毛，是不是也想像李胖子那样站着上课？” “南哥你可别搞我，我只是想起赵晚晚同学考试前说过的一句话了。”黄小龙看着赵晚晚，“小赵老师，你还记得吗？” 来了来了，本以为这一茬已经过去了，没想到黄小龙这贱人居然还记着。 赵晚晚嘴硬道：“我说什么了？” “你说南哥要是有进步，你就不姓赵，要姓周。”黄小龙目光灼灼。 “赵同学，你是不是要改姓了？” 赵晚晚面红耳赤，林语翻个白眼大无语，周江南摇头。 这叼毛死定了。 果然，赵晚晚愣了片刻马上展现出母老虎本性，直接一个巴掌呼在黄小龙头上。 “黄小龙，我是不是给你脸了，开玩笑的话你也当真拿出来说？” 黄小龙捂着头嗫嚅道：“我，我也是想给大家开个玩笑嘛，活跃一下气氛。” “你闭嘴！再说我打死你。”赵晚晚气急败坏。 “你是不是进步了十几名就飘了？人家周江南不骄不躁，进步那么多还在认真刷题，你看看你，不好好学习就算了，还来打扰大家，不会开玩笑就不要学人开玩笑，扰乱课堂秩序。” “我……” “我什么我？我说错了吗，你有那心思不如多用在学习上，说不定还能更有进步，考个好点的学校才对得起你的爸妈，至少没有辜负小语对你的辅导帮助。” 赵晚晚凶焰滔天，几句话就把黄小龙给干emo了。 林语忍俊不禁，知道她多少有些强壮声势的意思，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对哦，人家黄小龙也没说错，我觉得愿赌服输，你输了就要认哦。” 赵晚晚急了：“小语，你也来捣乱，我怎么可能改姓，老赵会急眼的。” 这傲娇校花一直都是胜券在握波澜不惊的样子，想不到这时候居然破防了，林语还真是头一回见，于是笑得更开心：“还有一个办法，可以不用改姓的，直接在前面加一个姓。” “你可以叫周赵晚晚。” “啊，你要死啊。” “香港那边就是这样的，冠夫姓，哈哈哈哈。” 赵晚晚扑过去和林语打成一团，黄小龙委委屈屈的看书学习，周江南不以为意的继续刷题。 赵晚晚偶尔瞟了一眼，见他毫无波动便舒了口气，不过心里好像还有点不一样的感觉。 恼羞成怒的她觉得林语简直是反了，必须先把她镇压了再说。 “小语我要掐死你。” …… 晚自习结束。 鉴于李鹏飞比较哀怨，周江南今天破天荒邀请他一起回水泥厂，边走边聊。 “行不行啊，黄毛抓住没，我有点虚。” “这么多天了，要来报复早就来了，我一次都没遇到过，你怕个鸡毛。” 两人站在门口对话，赵晚晚刚好路过，忍不住插嘴：“早就抓住了，我爸爸亲口说的。” 得，既然公安局长的女儿说抓住了，那肯定就是抓住了。 垃圾兄弟达成一致，推着车走出校门。 对于一个小胖子加入队伍，方欣没有丝毫不乐意，还认真的表达了对上次帮助的谢意。 李鹏飞坦然接受，三人推着车走路回家。 公交车上的赵晚晚看到这一幕也很开心，连带着对李鹏飞这死胖子的感观都好了一些。 三个人一起，至少有些话不方便说，有些事不方便做了吧？ 没有人看到公交车错身而过时她的莞尔一笑。 这一路上周江南三人少不了又聊了这次二诊考试的事情，方欣依旧强无敌，文科年级第一名。 奈何胖子没文化，一句我草走天下。 他觉得夹在周江南和方欣中间，自己就是一条酸菜鱼。 又酸又菜又多余。 垃圾兄弟最怕的是什么？ 最怕兄弟过得苦，更怕兄弟开路虎。 好在他们这对垃圾兄弟不一样，他衷心为周江南感到高兴，不过内心的失落终归是有一点点。 一个和你朝夕相处的人突然脱离了你的圈子，说不难受那是骗人的。 方欣非常善解人意，为周江南高兴之余也没有忘记鼓励李鹏飞，还找了不少他身上的优点，比如有血性啊，讲义气啊，情商高啊什么的。 李胖子瞬间又飘起来了，被夸得老脸都有些发红。 等到了分手的路口，两人目送方欣被奶奶接回家后，他才感叹一句：“江南，你得把握住了，这姑娘真的太好了，比赵晚晚强得多。” 周江南目光不善：“死胖子，你又在说啥，我都说了不谈恋爱，老子的志向是星辰大海。” “我说真的，方欣的心思，你不会感觉不到吧？” “不说这些，大学之前我绝不考虑这些事。” “行吧，兄弟我在劝你一句，可千万别再去舔赵晚晚了，真的没意思的。” 周江南怒了：“你特么哪只眼睛看到我舔她了？” 李鹏飞也怒了：“今晚上啊，你为什么不让我在老张面前拆穿她？” “唉，胖子，做人留一线的道理你不懂吗？”周江南叹了口气。 “这个年纪的小女孩子脸皮薄，要真那样做了，指不定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往小了说搞人心态影响人家高考，往大了说赵晚晚那么骄傲的人，万一受刺激跳楼了，那就是天大的罪过了……” 李鹏飞愕然，好像有些道理。 “等一等，什么叫这个年纪，搞得好像你不是这个年纪一样，又给老子装深沉。” “我本来就深沉，是你太肤浅。” “周狗，纳命来！” 第33章 王悦然的邀请 2005年的陵江一中。 不仅是陵江县最好的学校，在整个陵山市都是最好的。 于是川省的音乐学院每年都会有大学生前来教学实践。 当一段时间的代课音乐老师加学分，也可以为实践经历上增加一段履历。 当然，实习老师的名额并不多，尤其是音乐老师最多两个。 像陵江一中这样的好学校，一般人根本没机会来实习。 能拿到名额的都是品学兼优的学生，最起码大学时期的综合成绩绝对是排在专业前茅的。 王悦然当然非常优秀，成绩专业前三，人长得非常漂亮，在美女如云的川省音乐学院都能脱颖而出，关键是综合能力还特别强。 像她这样的女孩子，每到周末学校大门口不知道有多少豪车来接送。 不止一个富二代想和她谈恋爱，也不止一个老板提出包养她，都被她愤怒的拒绝了。 身边许多同学都选择把青春变现，但她坚持自己的价值观，想要靠自己的努力活得出彩。 于是她非常珍惜这个机会，这段实习经历除了给她一个关于考研还是工作的答案外，把自己的所学教给一群弟弟妹妹也是非常有趣的事情。 和他们相处会让她有种自己特别年轻的感觉，她喜欢这样的生活。 自从来到陵江一中后，她投入了绝对的热情，当了五个班的音乐代课老师，每天都会上一节音乐课。 本以为在这所以学习成绩着称的学校里，音乐、体育之类的课程只是调剂学生繁重课业的科目。 万万没想到居然还能发现一个会写歌会弹琴，甚至连唱歌都还不错的好苗子。 这个好苗子当然就是周江南，这次二诊考试他还把年级排名往前提升了近三百名，瞬间成为老师们交口称赞的存在。 听班主任老张说，周江南的转变全都是从百日誓师大会那天开始的，他说要认真学习，便真的认真学习了。 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再没有一次上课迟到、睡觉、开小差等现象，令所有任课老师刮目相看。 老张说这孩子本来底子就好，之前两年不知道为什么会自甘堕落，但一旦醒悟过来取得这样的成绩也不是不可能。 王悦然确实听说过一些传闻，她的年龄本就只有二十一二岁，很容易就和学生们打成了一片。 有女同学偷偷给她说过，周江南之前一直暗恋着赵晚晚，大概是舔了两年多得不到回应，心灰意冷之下瞬间大彻大悟了。 醒悟的好啊，年纪轻轻当然要以学习为重，为了一点儿女之事耽误了高考，那就太得不偿失了。 王悦然看着周江南，不由的点点头表示赞许。 她又看了看坐在他前面的赵晚晚，这个女孩子确实漂亮，比她丝毫不差，而且还是公安副局长的女儿。 长得好，家世好，成绩好，这样的女孩子是有骄傲的资本的。 小男生不懂高富帅有几种写法，她可是耳濡目染过很多了。 不过现在的周江南已经很耀眼了，要是再继续努力下去，高考如果考上名牌大学，以他的才华和长相，还真配得上赵晚晚。 要不怎么说女人天性就是八卦的呢，王悦然盯着周江南和赵晚晚的方向看了已经很久了，把周江南都看得心里发毛了。 “王德发，这美女老师不会又让我教唱歌吧？” 周江南心里暗自想着，迎着王悦然的目光对视过去，直把她看得一愣。 两人对视几秒，周江南毫不怯场，倒是王悦然先扛不住移开目光了。 没办法，这个男生的目光太过深邃了，就像是一个阅尽千帆经历丰富的老男人。 王悦然觉得自己在他眼里显得浅薄。 该死，他怎么会有这样的眼神呢？ 王悦然觉得自己不能怯场，于是又看了回去，正要收回目光的周江南察觉到她的心思，心里忍不住想笑。 不就是对视嘛，土木人周工每个月发了工资都会在商K里徘徊好几天，每次起码要和十几二十个盘靓条顺的姑娘分别对视几十秒，那些如狼似虎的眼神都不怕，还会怕了你一个大四学生不成？ 他迎着王悦然的目光稳如老狗，甚至眼神里越来越多欣赏的成分。 这小王老师长得真心漂亮，恐怕在音乐学院里也是数一数二的吧。 都快赶上后世的许思思了，远不是现在青涩的赵晚晚或者方欣能比的。 王悦然咬着牙和他对视，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这种眼神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那就是品味。 没错，就是品味。 就好像她是一朵花，一盘菜，又或者一杯茶。 周江南此时此刻的目光，就如赏花人在闻花香，饕餮客在尝美味，好茶者在感受唇齿留香。 “周江南同学，你一直盯着老师看，是有什么想说的吗？”王悦然莞尔一笑，“你是不是又想来教大家唱歌了？” “啊……王老师，我不是……” “不要不好意思，老师鼓励这种勇敢展现自己的行为，自信的学生是最帅的，那么我就把讲台给你吧，这节课你来教。” 周江南分明看到她眼睛里的调皮一闪而逝。 唉，越是漂亮的女人就越会骗人，全庸老师果然没有骗我。 “同学们，掌声再热烈点，给周江南同学鼓鼓劲。” 噼里啪啦的掌声雷鸣响起，王悦然继续添油加醋。 “江南，上啊，王老师让你上，别错过机会。”李鹏飞在煽风点火。 “周江南，来一首。” “来一首，来一首。” …… 总有刁民想害朕。 周江南站起身，无奈的走了上去。 王悦然娇笑着。 他看她一眼，心想前世音乐学院的李笑语，艺术系的许思思，现在的王悦然。 怎么学音乐搞艺术的都和他过不去呢？ “王老师，这是最后一次了，下次别让我上来了，真的一首都没有了。”周江南在风琴面前坐下。 “这首歌的名字叫《错位时空》，希望你们喜欢。” 第34章 你空了来办公室找我 “…… 我吹过你吹过的晚风 那我们算不算相拥 可如梦初醒般的两手空空 心也空 我吹过你吹过的晚风 是否看过同样风景 像扰乱时差留在错位时空 终是空是空 ……” 旋律在跳动，琴声在倾诉，周江南此刻依旧如同一个浑身都是故事的忧郁小王子，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王悦然震惊，这又是一首她从来没有听过的歌曲，几乎可以肯定又是周江南首创的。 此时此刻她有一种错觉，且不管学习成绩怎么样，单就凭着《亲爱的那不是爱情》和这首《错位时空》，这个男生所展现出了的音乐天赋就注定他以后不会过于平凡。 就算不走正常的升学道路，改换赛道搞搞艺术，凭借他的外貌和创作才华，也照样能非常出色。 这家伙真的不仅长得帅气，音色底子很好，好好打磨一下大有可为啊。 她欣赏乃至痴迷的看着正在弹琴的周江南，沉醉于优美的曲调里，眼神里甚至带着崇拜。 周江南看到了她的眼神，甚至能猜到她心里的想法。 就是很玄乎，音乐是人类共同的语言真不是一句假话。 说到底，一个重生者优势真的太大了。 那些后世流行的歌曲，随便拿出一首来都能装逼，他要有心去走夏洛的剧本，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过这条路完全不在考虑之中，没有音乐的基本功底，那就是坐吃山空，时间一久还是会露馅的。 还不如继续坚定读书搞钱的路子，把音乐当做一个加分项，以后用来增加光环撩撩妹。 他迎着王悦然的目光看过去，这音乐老师还真是在眼冒星星，要是眼泪能做泡泡液，恐怕她早就吹出泡泡了。 真美。 周江南暗自感叹，然后收回目光看向其他人。 后排的李鹏飞摇头晃脑，一首伤感流行音乐明显被他听成了摇滚风。 坐在中间的一个女生两眼氤氲，恐怕想到了某段夭折的懵懂之情。 前排的林语拿着笔飞快的在本子上写字，多半是在记录歌词。 赵晚晚撑着下巴听得很认真，看他的眼神越发柔和，偶尔还带着些愧疚，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曲唱完，教室里掌声如潮，李鹏飞表达激动的方式依旧是吹口哨。 王悦然惊喜道：“周江南同学，如果我没有猜错，这首歌又是你的原创吧？” 周江南笑而不语。 他能说啥？只能和上次一样不解释呗。 “我吹过你吹过的冷风，那我们算不算相拥。真美的歌词呀，老师早就听说你的文字功底相当好，今天再次亲眼见识了。” “你要是在我们川省音乐学院，喜欢你的女孩子不知道有多少呢。” 王悦然激动之下啥话都说，男生们瞬间就起哄了。 年轻的小王老师控场经验不足，被学生们反将一军。 周江南张着嘴巴无言以对，这些喜欢感情用事的小女生就是容易被拿捏，这是能在学校里说的吗？ 果然，回过神来的王悦然自知失言，赶紧把话题圆了回来，再不提这种敏感的事情。 “好了好了，同学们，原谅老师对周同学才华的激动之情，主要是他真的太厉害了，你们没有学音乐专业可能不懂，老师我大学四年就真没有见过比他有创作才华的学生……” “王老师别夸我了，我随便唱的，我回座位了哦？” “嗯，你回去吧，接下来我来教大家唱。” 周江南回到座位刚坐下，赵晚晚便主动转头：“周江南，你歌词写得真好，好有意境呢。” 她的眼神很奇怪，感觉像是期待他说出什么话似的。 周江南礼貌一笑：“谢谢夸奖。” 赵晚晚现在的状态，周江南怎么会不懂。 这位校花明显是受到情绪感染，脑补了一些伤情画面，外加听到刚才王老师的赞美，于是看待他的角度不一样了而已。 再厉害的女人，天性也是希望被追捧的，只是对待不同的追捧表现出的态度不同罢了。 比如屌丝舔狗摆个心形蜡烛在宿舍楼下表白，女神就会一盆冷水泼下来，说什么最讨厌被围观道德绑架了，你这样做只会让我觉得心寒。 要是换做极品高富帅，她们的虚荣心会得到极大满足，围观者一起鼓掌便会头晕目眩，当天晚上就能失去自我。 两世为人的周江南对小女生的心理活动非常清楚，此时的赵晚晚无非是想听到他说这首歌是写给她的，他依旧是在表达对青春懵懂的遗憾。 可惜18岁的周江南已经死在了百日誓师大会那天。 现在的他已经不再是为爱冲锋的纯爱战神，舔身体可以，舔感情想都别想。 “怎么，你还有事？”他淡淡道。 “呃，没有。”赵晚晚尴尬转身，只觉得这个男生现在气场好硬啊，和以前比完全判若两人。 以前自己主动和他说一句话，他能结结巴巴的脸红到脖子。 现在自己说三句他才回一句，心情不好甚至懒得搭理，简直岂有此理。 会写歌会弹琴了不起啊，有本事你考个好一点的大学啊。 赵晚晚在草稿纸上画了个叉，忽然想到这次周江南一个多月就提升了几百个名次，现在两百多名的水平211多半是没问题的。 还有两个多月，他说不定真能再往上升，再往上那可真是好大学了。 哼，神气什么啊，本姑娘年级前十名，你有本事在我前面啊！ 林语凑过头来瞄了一眼：“晚晚，你在画什么呀，王老师在教歌耶，你不学吗？” “不学，我才不学这种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歌。” “那你干嘛记了歌词？” “我那是为了批判，批判这种堆砌辞藻的行为。” “……” 一节课很快就结束了，下课后王悦然老师刚走出教室门，突然又倒了回来。 她探头道：“周江南同学，我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你空了来办公室找我一下。” 所有人都望着那张笑靥如花的脸，扎个丸子头的王老师实在太好看了。 男生们眼神羡慕，周江南淡然点头。 “好的王老师。” 第35章 有人想买你的歌 2005年的陵江一中，教育模式是标准的勤学苦读模式，枯燥乏味和压抑程度堪称地狱。 下午放学到晚自习开始，只有一个小时时间。 周江南在食堂抢了一个位置，以两秒一口的吞咽速度吃饭。 “我草，你是猪变的吗，这么快能吃出味儿？” “胖子，时间宝贵，吃饭对我来说仅仅是为了填饱肚子而已，味道并不重要。” “虽然但是，你这么搞让我跟不上节奏啊。” “不用管我，你慢慢吃。” 周江南在李鹏飞唾沫四溅的吐槽声中端着餐盘起身：“我先走一下，王老师那边有事找我。” 李鹏飞恍然大悟，挤眉弄眼道：“去去去，赶紧去，听说我们高考完王老师的实习就结束了，等她回学校去了以后可没机会再见。” “你少扯淡，放学后还是一起回水泥厂？” “当然，黄毛都被抓了，怕个锤子。” “行，那我先走了。” 周江南放好餐盘便往教师办公室走去，来到门外时透过窗户往里面看了一下，居然只有王悦然一个人在。 他直接敲门：“王老师，我来了。” 王悦然抬起头：“周同学，快进来吧。” 周江南走进办公室，并没有跟随习惯随手关门，而是让大门保持敞开状态。 “王老师，你说有很重要的事情找我，是什么事？” “哦，说这个事之前老师先要给你道个歉，这件事没有经过你的同意我就做了，也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王悦然双手交叉放在倒向一边的大腿上，抬头挺胸坐姿非常挺拔，搞艺术的人形体气质真心很棒。 她穿的是一条浅蓝牛仔裤，上身一件浅绿格子衬衣扎在裤子里，袖子卷起来到手肘处，露出白皙的手臂，丸子头垂下几缕发丝，看起来清爽而又充满女神范。 周江南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暗自感叹这才是真校花，远不是赵晚晚这种黄毛丫头能比的。 王悦然早就习惯了男人的目光，不以为意的微笑着：“周同学在看什么？” “看你啊。”周江南淡定回答，“王老师是目前我见过最好看的女生，所以忍不住多看两眼。” 他大大方方的态度，反而让王悦然很能接受，这种自然的表达一点都不让人感到冒犯。 “你倒是直接呢，夸奖起老师来脸都不带红一下的。” “哪有，我这个人爱说实话，好看就是好看，用不着夸张。” “行吧，老师接受你的夸奖，反正都习惯了。” 周江南莞尔，这小王老师其实也挺自恋的嘛，对自己的颜值很有自知之明。 他也不再继续在这个话题上多说，泛泛之交的男女之间，赞美的话点到即止便是，说多了反而会让人觉得像一只想伸舌头的舔狗，只会徒惹人厌。 他话锋一转，笑着问：“那么王老师，你说的事是什么呢？” “是这样的，你上次唱了《亲爱的那不是爱情》之后，我随手录了一段发在聊天室里面，没想到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昨天有个人联系我，说是国内某知名张姓女歌星的经纪人，希望购买这首歌的版权，因为歌是你的，我说问问你再回答他。” 王悦然清澈的目光看着周江南，带着不好意思的神色。 没有经过别人的允许，就把人家的作品发到网上去，这确实不是什么好的行为。 她也是女儿家天性太过泛滥，觉得自己发现了一座宝藏就恨不得立刻和别人分享，所以才迫不及待这么做。 简单的交流之后，周江南很快就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个年代QQ聊天室已经很火了，里面有各种兴趣爱好相投的人吹牛灌水，周江南还记得他刚上大学时没事就跑到聊天室里和人家对对联玩。 那时候的聊天室里面大神云集，有真才实学的人真心不少，王悦然本身是学音乐的，在音乐聊天室里面遇到圈内人再正常不过了。 他想了想，接着问：“他出多少钱呢？” 这个问题如此直白，完全出乎王悦然的预料。 她原本以为像周江南这种有才华自己写歌的人，对自己的歌看得特别重要，轻易不会出售版权，没想到他居然半点犹豫都没有。 她哪里知道，这首歌在后世本来就是张姓女歌手的代表作，现在虽然提前了两年面世，但交给她唱本就是物归原主。 能在这个过程中得到一笔钱，已经是意外之喜，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周江南心里乐开了花，正愁修自建房的钱不够，现在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王悦然这个无心插柳的行为真是帮大忙了。 王悦然一脸懵逼：“那我没问，歌是你的，肯定要你和他商量呀。” “王老师，你难道没有想过不告诉我，自己和他交易。”周江南这话一出口，王悦然立刻变了脸色。 她表情非常严肃，语气无比认真：“周江南同学，你这话是在侮辱老师的人格，我是有原则的人，绝对不做这种无耻的事情，更何况这也是违法的。” “我自己是学音乐的，更加知道写出一首好歌有多不容易，在这个行业里侵犯版权的事情很多，这种行为真的让人深恶痛绝，如果我们不能很好的保护原创，那音乐人的创作热情就会被浇灭，这个行业就永远好不起来，一直都会劣币驱逐良币。” “周江南同学，虽然老师只比你大三岁多一点，但既然能到这所学校当你们的代课老师，你就不能质疑我的师德师范。” 王悦然越说越激动，有些生气的感觉，周江南赶紧道歉：“王老师对不起，我没有质疑你的意思，就是说话不经过脑子，怪我嘴贱，不好意思。” 王悦然面色稍霁，点头道：“嗯，老师原谅你了，做人一定要走正道！” “那么回到事情的本身，来龙去脉你已经清楚了，要不要卖版权，卖多少，你自己考虑一下吧。” “不用考虑了，宝刀赠壮士，红粉送佳人，这歌给张姓女歌手来唱再合适不过，现在就卖！” 周江南非常果断，王悦然非常诧异，这哪里有一星半点的优柔寡断啊？以讹传讹的流言完全不可信。 “你不回家和爸妈商量一下？” “不了，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决定。” “那好吧，经纪人姓林，我把他电话给你。” 纤细的手掌递过来一张便签，上面写着一个电话号码。 周江南伸手接过来。 第36章 十万两首如何？ 天啊，这女人的手也太好看了吧。 周江南忍不住在心里感叹一声，然后笑着说：“王老师，能不能借你手机用用，我现在就打电话把事情定下来，拖拖拉拉的耽误学习时间，马上就要高考了，浪费一分一秒都是罪恶的。” 王悦然把手机递过来，是一只最新上市的诺基亚6680。 他拨通号码，对面是一个带着湾湾腔的男声：“你好，我是林龙轩。” “林先生，我姓陈，听说你想买《亲爱的那不是爱情》的版权，开价多少钱呢？”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完全没想到这边如此直接。 “你的歌，你开个价吧。” “5万人民币。” “啥米？你以为你是周天王啊，人家一首歌才要10万台币，你上来就翻一倍，怎么不去抢？” “呵呵，林先生你先不要激动，冷静下来想一想，唱片行业你是专业的，我这首歌质量怎么样你应该有自己的判断，不然也不会找到我的老……姐说要买版权了。” 周江南本想说老师，中途改了口直接说成老姐，王悦然翻了个白眼。 “人家是作曲就要10万台币，作词编曲还要另算，我是直接全部包干，一口价5万元，没有狮子大开口的哦。” “还有啊，我王姐录的歌只是一小段，你没有听到完整版的，不如听听完整版的再决定？” 林龙轩没有挂断电话，他也想听听这个姓陈的小子到底有什么漫天要价的资本。 周江南直接在电话里哼了一段完整的旋律，林龙轩听完后马上就产生了很强烈的欲望，他一定要拿下这首歌的版权。 以他从业多年的敏锐性来判断，这首歌非常适合自己的张姓艺人，而且一定能火。 虽然5万的价格很贵，但全部包干来算也不是不能接受，比起预期的收益来说值得入手。 不过就这么直接答应了，会不会显得太过急切了些？菜市场买菜也要杀杀价的嘛。 林龙轩沉默不语，努力控制着呼吸平稳，许久之后淡淡说了句：“旋律不错，5万太贵了。” 周江南知道他在砍价，真要是谈不拢早就挂电话了，才不会和他掰扯这么久。 其实这首歌真正的价值远不是5万就能衡量的，喊价5万已经是图洒脱了。 他着实不想斤斤计较下去，想了想又说道：“这样吧，我还有一首歌，你再听听看想不想要。” 周江南又唱了一段《错位时空》，林龙轩的呼吸明显急促起来。 “这首也卖？” “卖。” “多少钱？” “两首歌一起，10万。” 对面呼吸停滞了一会儿，接着回答：“好，我想当面交易，看看能写出这两首歌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周江南也没拒绝，笑着说：“我只有周日上午有时间，这周日你有空吗？” “今天周三，还有三天，我正好在内地，可以。” “那你来川省陵江县吧，到了就打这个电话。” 周江南和对方达成一致后挂了电话，接着把手机还给了王悦然：“王老师，我没有手机，还要麻烦你帮我留意一下电话，可以吗？” 王悦然早就被他轻描淡写几句话把两首歌卖掉的行为惊呆了，而且十万块钱这么一笔巨款，这个小男生表情居然如此淡定，仿佛只是几毛零花钱似的。 他打电话的语气，沟通交流之间全是自信，根本就不像一个高中学生，更不像一个水泥厂工人的儿子。 到底是谁说周江南优柔寡断的啊？太不靠谱了，该拖出去打断腿！ 这家伙明明就是只小狐狸，从他临时改口叫老姐就能看出来，分明是怕泄露了身份被对方压价拿捏。 如果一开始就有意掩饰并没有什么让人惊讶的，关键是周江南的表现像一种潜意识的本能反应，在顺口之中零点零几秒的时间里转换如此丝滑，这就让人啧啧称奇了。 王悦然有种错觉，她面前这个男生不是一只小狐狸，更像一只老狐狸。 周江南见她不说话，两眼目光呆滞在发愣，于是问：“王老师？” “啊，哦，好的没问题。”王悦然回过神，“你都叫我老姐了，我肯定帮你嘛。” “那就多谢了，事成之后请你吃大餐。” 周江南顺杆子往上爬，想了想又说：“对了，还有个事需要帮忙，能不能帮我录一下曲谱？” “哈？”王悦然张大嘴巴能塞进一只鸡蛋，“你不会写曲谱？” “对啊，我不会。” “那你怎么会写出这么好听的歌？”王悦然明显不信。 “真的，我没有声乐基础的。”周江南的神色很认真。 两人大眼瞪小眼，三秒之后王悦然彻底无语。 离了个大谱，成品歌曲都唱出来了，居然说没有声乐基础。 这就是天赋吗？恐怖如斯。 拜托了，上帝，给我也来一斤吧。 她现在目瞪口呆的样子显得有些呆萌，周江南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呀，你周日就要交易，每天晚自习又这么久，那什么时候有时间录曲谱？” “周六下午不是放归宿假吗，就那个时候吧，只是要耽误你休息的时间了。” “没事，我非常乐意，那到时候你来学校声乐教室找我吧，你用钢琴弹，我来记录。”王悦然歪头，“钢琴你会吗？” 呵，好漂亮可爱的歪头杀。 周江南微笑：“会一点点。” 他知道声乐教室，那里有陵江一中唯一一台钢琴，被学校当宝贝供着，一般人根本摸不着。 不得不说长得美就是容易被优待，其他音乐老师一个学期都未必摸得到一次，王悦然才来实习几个月就可以随便把玩了。 所以说人与人的参差真的太明显了，长相也是一种资本。 周江南真心觉得王悦然很不错，这种女神校花天生就比别人赢在起跑线，偏偏还这么三观正。 王悦然喜出望外：“哇哦，你还会弹钢琴，那可太让我惊喜了，那我们周六下午不见不散。” “好的王老师，谢谢你。” 王悦然摆摆手，看看时间周江南该回去上晚自习了。 她的笑容清澈甜美，周江南也回以微笑。 他走出教师办公室，只觉得今天的空气特别自在。 天上掉下来十万块钱，不劳而获的感觉真爽。 王悦然帮了这么大的忙，得好好感谢她。 至于礼物是什么，得好好想想。 第37章 你钢琴弹得真不错 周六下午。 归宿假如期而至。 周江南拒绝了李鹏飞相约去搓拳皇的邀请，算好时间来到声乐教室，远远地就听见悦耳的琴声，是一曲经典的《秋日私语》。 走近教室，隔着玻璃窗便看见一个窈窕的身影坐在钢琴前，正沉醉于弹奏之中。 王悦然今天的穿着相对随意，一条牛仔裤配一件白体恤，长发垂肩，清爽自然。 “王老师，你这首《秋日私语》弹得真好听啊。” 王悦然听声音知道是周江南来了，于是停下双手：“感觉你懂的挺多嘛，要不要也来试试？” “我只懂一点点皮毛，之前听过这首曲子而已，让我弹我可不会。” 周江南摆摆手，走到钢琴面前打量着这台学校的宝贝，钢琴看起来还很新，估计和使用的人少有关系。 他伸出手在琴键上轻点了几下，旋律马上就出来了，王悦然一脸惊喜的望着他：“你会这个？” “嗯，会一点。” 周江南摸着钢琴有些感慨，后世和院花李笑语在一起的那些年，也曾浓情蜜意过许久。 许多个午后黄昏，她会靠在他的怀里憧憬未来，弹得最多的曲子便是《梦中的婚礼》。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没有面包做支撑的爱情终究只是空中楼阁，完全经不起隔壁老王的锄头。 “太好了，录歌之前你先弹一遍这首曲子吧，让老师见识一下周大才子的魅力。” 周江南淡然一笑，这段时间以来因为上次的情书风波和自弹自唱，他隐约被班里的好事者取了个“才子”的外号，甚至在其他班也小有名气。 在年龄相当的人面前毫无拘束感，哪怕她挂着个老师的名头，周江南也不客气，自然而然坐在王悦然刚坐过的位置上，甚至还能感受到凳子上暖暖的余温。 他的十指在黑白键上飞速跳动，指节修长有力，李笑语不止一次感叹过这是一双非常适合弹琴的手，此刻身边的王悦然同样有这种想法。 悦耳的琴声在跳动，在萦绕，在这个阳春三月的午后却有一丝挥之不去的哀愁，她感受非常明显。 于是她的目光移到周江南脸上，侧脸看过去轮廓俊朗，一个阳光帅气的少年，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哀愁呢？ 王悦然费解，科班出身的她比常人更容易感受到音乐里的情绪，看周江南的眼神居然有一丝心疼，一曲弹完她还沉浸在情绪里。 “王老师，你觉得怎么样？” “哦，很不错，你琴弹得很好，虽然比不上专业的但也比普通人好多了。”王悦然毫不吝啬溢美之词。 一个普通县城里的高中学生，而且只是普通家庭出身，钢琴居然能弹得这么好，真的太出人意料了。 “你学了几年？” 周江南一愣：“哦，以前感兴趣，碰巧遇到个好心人教了一段时间而已。” 他不愿意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便回到本来的目的上：“王老师，咱们开始录曲谱吧。” 王悦然点头：“那你来弹，我来记录，一段一段来，可以稍微慢一点。” 便在这间声乐教室里，两个年轻男女开始配合起来。 周江南每弹完一遍，就要看着王悦然等待回应，眼神里带着询问的意思。 王悦然听不见琴声便会抬头看他，然后眼神对视，瞬间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若是不需要重复她便摇头，需要再弹一遍就点头。 久而久之，居然变得默契了不少，眼神对视也越发自然。 当然，两个本就在认真做事的人眼睛里也没有其他情愫，周江南也只是由衷感叹她的美丽而已。 有那么一瞬间，微微的风透过窗户卷起王悦然面前的纸张轻轻摇摆，又撩起她的几丝头发左右扭动，随后绕过她去吹乱了教室的窗帘。 风掠过周江南的心底，刹那间吹皱一池春水。 王悦然认真起来竟如此可爱，那沉思皱眉的模样很是俏皮，让他不由微笑。 真好啊，这就是青春的味道。 仔细想想，王悦然现在也就大四而已，实际上只是个比现在的他大三岁多一点的女孩子罢了。 而且她本身长得显年轻，此刻沉浸于音乐之中无比专注，卸下了所有掩饰之后，整个人更显得娇小，有一种反差美感。 恐怕在美女如云的川省音乐学院，她也是众芳摇落独暄妍的存在吧。 周江南没来由想到这一茬，对她的欣赏之意就越发明显，是那种成熟深邃心态下的欣赏。 王悦然恰好抬头，这一次的眼神对视让她感觉怪怪的。 眼前这个男生有种说不出的气质，说不清道不明，但明显不同于其他同龄人。 确切的说更像一个成熟男人。 “周江南！你还录不录了？” “当然要。我这不是在等你的回应嘛，这段没问题的话，我弹下一段了哦？” “弹！” 于是又一阵琴声响起。 两人配合越来越默契，没过多久《亲爱的那不是爱情》的曲谱就录完了。 周江南自然而然的走过去挨着王悦然坐下，拿起笔开始写歌词。 这次轮到他专注，她盯着看了。 “他的字写得真好看。” “这个词是他写的诶，写得真贴切。” …… 她正在愣神，周江南停笔抬头：“王老师，我好了。” 第38章 我倒是挺想有你这样的弟弟 “啊，哦，好了。” 王悦然紧张的转头，不让周江南发现她的异常。 “你等我一下，我去上个厕所回来再录下一首。” 王悦然在厕所用冷水洗了洗脸，然后恢复了波澜不惊的老师状态，端庄的走了回来。 “我们开始下一首吧。这首歌不还不太熟，你先弹唱一遍。” 周江南回到钢琴面前，自弹自唱《错位时空》。 “我吹过你过吹的晚风，那我们算不算相拥……” 又一次听到这句歌词，不同是这次伴奏的是钢琴，听起来更加有韵味。 王悦然满眼痴迷，她真的太喜欢这首歌了。 不太熟那是假的，她专业就是学音乐的，上次周江南唱了一遍她就记住了大致旋律。 此刻让他用钢琴自弹自唱，无非是想再听一遍罢了。 周江南的唱功并不专业，有些部分甚至发音不稳，但他的嗓子很有感觉，一开口就是满满的破碎感，擦肩而过的画面感扑面而来，同一首歌在他的嘴里唱出来就是不一样。 或许是因为原创者对歌曲的意境更加清楚，表达的感情也更加贴切，所以才会这么好听。 王悦然用这样的想法劝说自己，桌子上的手机早就打开了录音功能，周江南的弹唱被原封不动录了下来。 “王老师，我们开始录曲子吧，还是刚才的方法哦。” 周江南唱完之后看了看天色，已经夕阳西下了，再不抓紧时间回去天都黑了。 他倒是无所谓，但是年轻的女老师和一个十七八岁的男生独处一室到晚上，就怕有心人风言风语，这可是一个积毁销骨众口铄金的年代。 王悦然欣然答应，你弹琴我谱曲，两人默契的配合着。 这一次的速度比上一首歌快多了，周江南飞快的填好歌词，这首歌也宣告圆满。 “王老师，这次真的太感谢你了，周日林龙轩大概上午10点到，我提前来找你等他电话吧，到时候在哪里找你呢？” “还是在这间教室吧，要我和你一起去吗？我也想见一见这种知名经纪人。” “那可太好了，一起去吧，知名经纪人也是人，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到时候在他面前我要称呼你姐姐，你把我当弟弟就是了。” “哈哈，周江南同学你可真狡猾呢。其实我也就比你大三岁，你叫我姐姐也不亏，以后没人的时候你也可以叫我姐姐。” “以后？还叫姐姐？” “对啊，我爸妈一直都想有个儿子，我倒是没什么感觉。不过要是有你这样才华横溢的弟弟，也不是不能接受，要不我做你的干姐姐？” “啊？这，太……太快了吧。” “怎么了，什么叫太快了？难道我不能做你姐姐？”王悦然满脸疑惑。 周江南心里怪怪的，他强自按住心里的异样，看着她好看的眼睛：“呃，好的，姐姐。” “哈哈哈，乖弟弟，回见。” …… 回到家时已经是晚上八点过了。 一家三口吃完饭，老周心不在焉的看着电视，见他没有回屋看书的意思，故作板着脸道： “批娃儿，你看啥子电视安，马上都要高考了，要抓紧一切时间看书学习哦，不要以为二诊有进步就松懈了。” 周江南一动不动：“学了一周了，放松一下劳逸结合嘛，老汉儿你放心，妥妥考个重点大学。” “那简直是祖坟上冒青烟了，你要是考起了好大学，老子摆坝坝宴请客吃三天。” “不要，千万不要，浪费钱。” “老子乐意，娃儿出息了谢师宴肯定是要摆的，再怎么都要谢谢你张叔叔，关键你要考得起再说。” “算逑，你高兴就好。” 罗小英一边洗碗一边听着父子俩斗嘴，满脸都是幸福的微笑，这就是家的感觉。 周江南看着爸爸开心的样子，心里的紧迫感更加强烈了。 必须尽早带他去做一个全身检查，越早发现癌变越好，而且这水泥也不能再一直烧下去了。 这些事情高考后就要计划起来，重生回来最起码这件事上不能再留遗憾。 他起身回屋，抓了一把瓜子。 …… 翌日。 周江南一大早就来到学校，却不想王悦然比他到得还要早。 此刻她正在细心的擦拭着那台钢琴。 “王老……悦然姐，你来得真早啊。” “我住教师宿舍当然比你近啊，你等我一下，我先把钢琴清理一下。” 她的动作轻柔，生怕把琴弄坏似的。 周江南问：“这琴有这么宝贵吗？” 王悦然答：“当然啦，你不懂，我最大的愿望就是有一台自己的钢琴，学音乐的人乐器就是最好的伙伴。” 周江南虽然不是内行人，但也知道一台稍微好点的钢琴售价一两万到几十万不等。 就算一台最普通的钢琴也要几大千，差不多是一个普通家庭两三年的积蓄了。 他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目光随着她的动作在钢琴上游走。 过了片刻，王悦然擦拭完最后一个角落，转过头来刚要说话便接到电话。 “喂，我是，好的，那就在客运站旁边的清水茶坊见吧。” “走吧，我们现在过去，他还有半个小时左右就到。” 第39章 弟弟人小鬼大 陵江客运站在县城东北方向。 虽然远离中心城区却也没有地处荒无人烟的郊区地带。 长途客车来来往往，周围遍布着廉价的小旅馆和饭馆，一车一车肩挑背扛的打工人行色匆匆，周江南感慨万千。 一个没有支柱产业的内地六线小县城，而且还是一个人口大县，为了生存老百姓只能背井离乡到沿海地带打工，劳动力严重外流。 此时的川省省会蓉城还没有壮大起来，并不像后世那样可以凭借一己之力雄踞西南，甚至成为新西兰的首府。 看着眼前的景象，他不由自主想到了工地，想到了自己当周工那些年，项目上那些吃苦耐劳的工人。 他们是谁的爸妈，又会是谁的儿女啊？ 所以要努力读书，要跳出这个小县城，这辈子都不要做打灰人！ “唉。” “你叹什么气呀？是不是觉得把歌曲版权卖了舍不得？” “不是哦，我只是感叹人生来不容易，活着就已经竭尽全力了。” 王悦然若有所思，旋即打趣道：“等等，周同学马上就身家巨万了，居然还能保持悲天悯人的赤子之心，很不错呢。” “干姐姐，等会儿记得叫我弟弟，可别说漏嘴了。” “放心，我晓得的，你个小滑头。” 周江南给她掺上一杯碧潭飘雪，这间茶馆已经是车站周边最好的店了。 两人坐在包间靠窗的位置，可以看到车站出口。 “姐，我很好奇一个问题，你们学音乐的是不是在学校里都想买一台属于自己的钢琴？就像学计算机都想买电脑那样。” “也不是所有人啦，我是真的喜欢音乐，所以才会有这个想法。而且钢琴肯定放自己家呀，谁会搬到学校去，傻不傻的。” “咦，看来你是大户人家哦，还有空间放钢琴。” “那没有，我爸妈也只是普通人，在蓉城工作好多年了才买了一套小房子。” “蓉城啊，能给我个地址吗？以后我读大学了给你寄点当地特产。” “哈哈，小弟弟你真可爱，还能想到这儿啊，那我可太感谢你了。” 周江南咧咧嘴，小弟弟，为什么不是大弟弟？ 论心理年龄，他都大她一轮了。 王悦然给他写了个地址，然后看他郑重的揣进了兜里。 林龙轩很有时间观念，很快就按照约定的时间到达茶楼，走进包间的瞬间人都惊呆了。 “你是……陈先生？” 眼前这个小男生怎么看都不到二十岁嘛，凭什么能写出感触那样深的歌曲？ 王悦然对于和陌生人打交道没太多的经验，站起来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倒是周江南大方自然的走过去伸出右手：“林先生你好，我是周江南，这是我姐姐周悦然。” 王悦然眼皮一跳，不着痕迹的白了他一眼。 三人简单寒暄几句便进入正题，王悦然拿出两张手写的曲谱放在桌上，林龙轩当即被吸引了注意力。 他一边看一边小声哼，偶尔还会问几个专业问题，都由王悦然代为解答了。 两首歌看完也就十来分钟的事情，连周江南给他倒的茶都没喝一口，当即从包里掏出两份纸质合同：“二位，歌我要了，立刻签合同吧。” 他那急切的样子，就好像生怕周江南下一秒会反悔似的，至于价格根本就没有半点犹豫。 两份纸质合同，周江南和王悦然一人看一份，确认文字条款没有什么问题后，他拿起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至于合同里写的什么版权买断，后期不参与收益分成之类的，周江南完全不在意。 他又不打算混娱乐圈当作曲人，这次本就是一锤子买卖，卖了就是赚了。 合同签订后，林龙轩才明显放松下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后在王悦然目瞪口呆中从包里拿出一捆钱，刚好十沓。 “周小姐，你好像很吃惊？” “呃，不好意思，我们这边一般不带着这么多现金出门的，小偷很多。” 王悦然解释后，林龙轩明显愣了一下，竟也有些后怕。 还好双方都是信人，达成交易后他把手写曲谱郑重的收起来，并且立马就要坐车回蓉城。 临走前他深深看了周江南一眼，留了一张私人名片：“周先生，合作愉快，以后你要是有合适的作品，欢迎随时联系我。” 周江南笑着点头，然后目送他离开，等人一走王悦然直接发难：“周同学，你刚才连我的姓都改了，知道错了吗？” 她当然是在故作生气，只是听到这句话让周江南一阵恍惚，仿佛回到了和李笑语在一起的那些日子。 “我知道错了。” “那你怎么补偿我？” “喏，给你。”周江南塞过去一沓钱。 “吓……一万，我可不要。” 王悦然吓了一跳，这家伙真不把钱当钱啊，一万巨款说给就给了。 不过她心里却很开心，这再次证明周江南为人豁达，重感情。 认这样一个小男生做弟弟，也是件蛮不错的事情嘛。 那一万块钱仿佛烫手一般在两人手里不断来回，到最后王悦然死死抓住他的手：“你要真想感谢我，就请我吃饭吧。” 周江南也不再坚持，反正地址都拿到了，想送的礼物也想好了，也不在乎这一时半会儿。 时间已近中午，林龙轩午饭都没吃便急吼吼的跑路，真是个工作狂人。 周江南请王悦然吃冷锅鱼，越是这种手忙脚乱的饭桌上，越能看出一个人的修养。 王悦然小口慢咽吃鱼的姿态看起来都很优雅，尤其是她左手压着头发的模样，煞是好看。 “看我干什么，吃呀。” “姐，你是不是等我们高考后就不会再回一中校了？” “唔，你怎么知道？我现在还没想好是考研还是工作，但肯定不会留在这里的。 虽然在一中校当老师挺不错的，但这种一眼望到底的人生其实很无趣，我不想这样。” 她笑着问：“那你呢，想考哪个大学？” “学校不好说，但方向肯定是江南那边，三秋桂子十里荷花，想想就向往。” “哦，挺好的，江南好啊。” “我当然好了，要不你怎么会认干弟弟？” “哈哈，小弟弟，你还真有意思。” “我不小了！” “切，人小鬼大，但是算年纪你就是比我小。” “……” 第40章 真男人就是要梭哈 周江南得了十万块钱，却依旧不骄不躁的神态，王悦然打心底里佩服。 每临大事有静气，这家伙真的很不简单呢。 吃过饭，两人在学校门口分开。 周江南又骑车去郊外那片自建房烂尾楼转了一圈，这次记了好几个电话。 这第一桶金的十万块钱他并不打算存起来，反正是天上掉下来的，趁着高速路征地搏一搏多赚点本钱，上大学后创业都有底气了。 上次买的那栋烂尾小楼已经开始修第三层，在其周边还有几座只修了一层的房子，占地面积大小不一。 周江南打算先把借李胖子的三万还给他，剩下的全部梭哈自建房，争取再拿下几套。 六月底就要公布规划了，距离现在也就三个月不到。 三个月的时间就能获得超过百分之一百的投资回报，还有比这更快更暴利的来钱方式吗？ 尽管再不愿意想起上辈子打灰的经历，但起码还是获得了相应的回报。 最起码一些重大基建项目的范围和走向他是清楚的。 只要没有引起蝴蝶效应改变历史进程，他就可以稳赚不赔。 书包里装着十万块钱上晚自习，他却稳如老狗一般毫无波动，甚至高效的刷了一套理综试卷。 晚自习下课后，李鹏飞照例和他一起回水泥厂，等快要到家时，周江南打开书包掏出一沓钱塞过去。 “胖子，上次借了你三万块钱，还你。” 李鹏飞大吃一惊：“我草，你哪儿来的这么多钱，那楼不还在修着吗？” “嘿嘿，告诉你也没关系，我不教你们唱了两首歌嘛，有个歌星的经纪人看上了，花钱把版权买了。” “啥？那玩意儿也能卖钱？”李鹏飞目瞪口呆，“两首歌就卖了三万？” “不是三万，是十万。” 周江南也不瞒着他，这胖子之前二话不说就把所有积蓄都给了他，是真的把他当兄弟看。 “我……草。” 李鹏飞词穷，憋了半天依旧是用这两个字来表达心里的震惊，接着问：“这就发财了，啥时候带我去洗脚？” “正规洗脚现在就可以去，至于不正规的嘛，以后再说，最近扫黄打非风声紧，要是被抓住了李叔能打断你的腿你信不？” 李鹏飞打了个寒颤，急忙摆手：“我就随口一说，安全第一，此事再议，再议。” 周江南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先欠着。” 李鹏飞不置可否，过了一会儿又问：“这么多钱，你准备交给周叔他们吗？” “不交，抽个时间再去买几套自建房。”周江南语气坚定。 现在交啥交啊，已经是十八岁的完全民事行为能力成年人了，成熟一点很有必要。 以后挣了钱大把大把的给就是，现在最主要的是抓住机会干票大的。 “胖子，你可得给我保密，成败在此一举了。” 同样的话他也和新认的干姐姐王悦然说过，相信她一定会守口如瓶。 李鹏飞见他说得斩钉截铁信誓旦旦的，二话不说又把三万块钱塞了回来。 “拿去，要干就全部投进去，好兄弟就要齐上齐下。” “说得对，搏一搏单车变摩托，真男人要的就是梭哈。” 周江南意气风发，两人嘻嘻哈哈各回各家。 …… 光阴如梭，很快又半个月过去了。 这段时间周江南又买了三座破烂的自建房。 他根本不在乎修得好不好，只要位置合适价格打骨折就直接拿下。 说是三座，其实就是三套独栋小平房，甚至又红砖青瓦顶的房子，但胜在价格便宜面积大。 这三套房子加起来总面积接近400平米，算上他正在修的三层自建房，四套房子的面积一共有800平方米左右了。 按照最低补偿价也能拿到40多万。 这可是2005年的40多万啊，这时候的川省农民一年人均收入1450元，城镇职工也才7000元左右一年。 这笔钱完全算得上一笔巨款了。 周江南坐在自习室里暗搓搓的想着：“唉，还没捂热就花出去了，要是被老周知道了肯定会把我吊起来打吧。” 现在他手里就只剩下不到五千块钱。 “不多不多多乎哉，不多也。” 这没来由的一句感叹，让同桌黄小龙听见了。 于是他问：“南哥，啥不多了？” “我说时间不多了，你没看吗，倒计时只剩下60天了。” “也是哦，再过一个月又要会诊考试了，不知道这最后一次模拟考试能考多少名，你最近这么努力，怕是还要再往上涨哦。” “你这话我爱听，这次我要考进前两百名！”周江南斩钉截铁。 林语大吃一惊：“周江南，从五百多名爬到三百名容易，但是要继续保持这个速度再往上升一百名，那就真的竞争很激烈了。你这么自信啊？” 周江南笑而不语，这段时间恶补生物，理综大有长进，最近几次做试卷进步非常明显。 英语本来就有先天优势。 语文写作越发成熟老练，数学达到一百二十多分的水平。 现在融会贯通把理综补上来了，进个前两百名还不是稳稳当当吗？ 要不是怕太过于离谱，他都要立下冲进前一百名的小目标了。 淡定，先稳一手再说。 周江南稳住心态，随口道：“害，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林语咯咯一笑，赵晚晚没来由松了口气。 她非常纠结，周江南越优秀就越证明当初她评价错误，有眼无珠。 但在心里盼着人家的不好，却又不是她的作风。 从小接受的教育不支持她有这样的心态。 随着时间一天天减少，她的心情越来越复杂。 虽然马上就要高考了，但周江南两首自弹自唱的情歌，外加最近又在篮球场上炫酷扣篮，使得他毫无疑问的成为了全校女生讨论的焦点。 人们最喜闻乐见的是什么呀？是浪子回头金不换。 老师们也最爱用这样的案例鼓励其他人。 你一个好学生一直优秀那是你应该的。 但一个原本声名不显的差生突然变好了，就是会更引人关注。 这样的案例在社会上比比皆是，讽刺而又现实。 所以尽管只有两个月时间了，依旧有春心萌动的女同学给周江南送情书。 瞧着自己曾经的舔狗现在被别人舔得飞起，赵晚晚不忿之余居然觉得嘴痒痒。 “呸，你别下贱！” 她暗骂自己一句，把心思收回到学习上。 过了片刻扔掉笔再骂一句： “贱人周江南。” 第41章 第三次模拟会诊考试 学海无涯，回头无岸。 转眼之间又是一个月过去，教室后面的黑板上只剩下一个醒目的数字：38。 距离高考，倒计时38天。 “同学们，明天就是全省第三次模拟会诊考试，希望大家都能取得好成绩。” 班主任老张讲完话便宣布放学，今天没有晚自习。 这一个月的时间，周江南拿出通宵打灰的精气神，入魔一般的投入复习之中，没有任何外物能转移他的注意力。 什么天气热起来前排的赵晚晚故意扇风吹到后排。 又或者音乐课上王悦然老师穿了一条非常好看的裙子。 都与他无关，女人只会影响他刷题的速度。 回家的路上，他和李鹏飞推着车走路，一起的还有方欣。 “江南，明天的考试，我估计又要考差，专科无望了哦。” “还没考你就泄气，再说让你努把力，你非要玩那个梦幻西游，不能等高考完再玩吗？” “害，你不懂，我游戏里的老婆粘人得很啊，天天缠着我送装备，我零花钱都用光了。” 李鹏飞喋喋不休，脸上明显是幸福的烦恼。 “对了，她还约我见面呢，你说我答应么？” “呀，网友见面？”方欣听得好奇，忍不住插嘴：“你在网恋吗？” 李胖子嘴角上翘正要炫耀一波，却听周江南沉声道：“胖子，你有没有听说过一种叫人妖的生物？” “什么意思？”李鹏飞疑惑。 “意思就是说，隔着电脑你完全不知道对面和你聊天的是男是女，哪怕是一条狗你都不会发现。 然后呢，就有些男性玩家专门假扮女性角色，在游戏里撒娇卖萌骗礼物……” “我草，你的意思是，我老婆可能是男的？” “我可没说，你自己判断哈，想象一下，一个抠脚大汉追着你嗲嗲的喊老公，哥哥，啧啧，那画面我都不敢想象。” “yue~”李鹏飞恶心干呕，方欣在一边笑得不行。 “不行，等会儿我就和她摊牌，必须加扣扣视频！” “那视频也可以找人冒充嘛，你还是天真。” “那你说怎么办？啊！我冲了两千多了。” “我劝你还是先把精力放在高考上，考完后把她约出来见一面，我陪你，要是人妖就打他狗日的一顿！” “好兄弟，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多了。”李鹏飞大喜，从善如流的点头。 “考完陪我去一趟蓉城，会一会这╰悲伤浅笑。” “我刚买的无级别还准备送她，看样子先缓缓再说。” 周江南无语，这胖子零花钱还是太多了。 走到熟悉的路口，方欣临别前嫣然一笑：“周江南，祝你更上一层楼。” 李鹏飞酸溜溜道：“方校花，别只祝福他这叼毛啊，还有我呢？” “哦，那祝你平安。” …… 三诊考试的难度和二诊差不多，周江南已经驾轻就熟。 经过两个月的疯狂刷题，他现在做题的速度提高了不少。 语文科目照样是行云流水提前交卷，数学居然把最后一道大题也解开了。 后面的英语自不必说，听力稳得一批，做完所有题目还有大把的时间挥霍，连作文都是精心修改后再誊抄到试卷上。 理综照例是最难的科目，不过已经恶补生物知识点的他比上次轻松不少，时间不多不少刚好把题全部做完顺便检查了一遍。 两天的考试下来，他并没有感到多大的压力，心里已经很确定这次的成绩会比二诊好许多。 至于名次是多少懒得去想，先给自己留个惊喜吧。 考完之后，他难得抽出时间和李鹏飞去游戏厅打了一把拳皇。 不知火舞穿着开叉裙，一双大长腿使出行云流水的连招带走草雉京，把李胖子打得哇哇大叫。 “看见没有胖子，说不定你面对的就是我这种玩女性角色的抠脚大汉。” 李鹏飞面沉如水，似有暴走的迹象。 他现在恨不得马上高考完去蓉城见“╰悲伤浅笑”一面。 小胖子人生中第一份懵懂的感情出现了危机，人妖两个字已经成了他的心魔。 “行了，不就两千块钱嘛，你以后可是要当厂长的人，九牛一毛而已。” 周江南花光最后一个游戏币，拍拍他起身往外走：“走吧，咱们去看看那几栋楼怎么样了，缓解缓解郁闷之情。” “别提你的破房子了，看了更加郁闷，我找人打听过了，县政府对这一片完全没有抢救的计划。” “肤浅，你就等着看吧。” 突然李鹏飞从兜里掏出几封情书，随意的扔在他手里。 “老子就是命苦，前两年帮你给赵晚晚递情书，现在又帮其他女生给你递情书，自己却一封都没收到过，好不容易在游戏里找个女朋友，还他妈的可能是人妖，造了大孽啊。” 周江南却是一封都没看就掏出打火机烧掉。 “干啥干啥，你怎么又烧掉了呢？你这叼毛负心薄情的样子和当初赵晚晚一模一样，真是一对绝配狗男女。” “少几把扯淡，我没打算谈恋爱，都高考了还有心思写情书，这些女同学我也不会喜欢，老子又不是鬼火少年。” “你就不好奇里面到底写了些什么内容？” “有什么好奇的，无非就是些青春懵懂的情愫而已，烧成灰祭奠我死去的爱情吧。” “啧啧，死去的爱情，看来你被赵晚晚伤得太深了。” “滚，关她屁事，说了你也不懂。” …… 几天后，三诊成绩发布。 周江南照例老神在在的坐在座位上，淡定的听着老张讲话，他那眉花眼笑的样子一看就是好消息。 “高谦君，653分，还是年级第二。” “赵晚晚，638分，年级第十，下降一名，得努力啊。” “林语，635分，年级排名第十一。” …… 老张的目光扫过周江南，笑成了一朵菊花。 “这次全班进步最大的同学，还是周江南，他再一次创造了奇迹。” 话音刚落，班里又沸腾起来。 “啊？又是他，难道又进步了三百名？” “不可能，他上次是二百九十八名，这次能再往前推进个三、四十名就不错了。” “不一定，张老师说他进步最大，至少得五十名起步吧。” 老张不卖关子，迅速宣布成绩：“周江南，613分，并列年级第三十七名。” “啊？？？” “我草！！” “有没有搞错，这叼毛嗑药了吗？” “张老师你确定没念错名字？” 高三六班彻底炸锅了。 赵晚晚再也忍不住震惊，转身愣愣的望着周江南。 他竟然如此勇猛精进。 如今她成了年级前十的守门员。 周江南是不是下次就要超了她破门而入了？ 第42章 不可能变成可能 老张站在讲台上，对教室里所有人的反应非常满意。 不怪他们，当他拿到成绩单知道周江南的排名后，第一反应也是难以置信，甚至揉了好几遍眼睛再三确认有没有看错。 毕竟这是一件前所未有的事情。 陵江一中校史上还从来没有过像周江南这样的先例。 三个多月的时间从全年级六百多名一跃杀进前五十，太他妈的离谱了。 就算当初中考时他的成绩排在年级前一百，那也只能证明他的基础底子很好而已。 荒废了两年多还能再捡起来，除了天赋两个字完全找不到其他可以解释的理由。 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释。 如果上次二诊考到前三百名可以说是运气，那这次三诊已经是妥妥的实力证明了。 这几个月来，从各科老师的反馈来看，周江南的进步是实打实的，不掺杂任何一点水分。 狗日的老周，不声不响就生了一个这么屌的儿子，办事的时辰选得真好啊。 老张在心里感叹着，看周江南的眼神也越发的柔和。 年级第三十七名。 211大学唾手可得，现在应该剑指985名校才是。 看来最近关于他和文科班方欣早恋的事情完全是以讹传讹，早恋只会使人滑坡，怎么可能有这么快的进步？ 这小子上次向他保证过大学之前不会谈恋爱，果真言而有信。 周江南迎着老张的目光洒然一笑，青春的魅力就在于把一切不可能变为可能，不是么？ “江南，你小子很不错，继续加油，老师期待看到你的高考成绩，期待奇迹发生。” 老张报以鼓励，接着把剩下的成绩念完。 有人进步，也有人退步，正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距离高考只剩下最后一个月，老张也没有调整结对帮扶的心思了。 反正能抢救的都尽力抢救了，抢救不了的回家等死去吧。 成绩单被贴在教室后面，下课后全班人都围过去看。 “语文128。” “数学123。” “英语139，嘶，真尼玛牛逼，我记得他以前英语只是普通水平啊。” “你没听说他每天和文科班方欣一起上下学吗？方欣可是英语年级第一接近考满分的人，两人肯定一起学英语了。” “哦，那就解释得过去了，追理科校花只能自甘堕落，换了文科校花居然能突飞猛进，难不成周江南和赵晚晚星座相克？” “晕哦，星座你也信啊，信这玩意儿还不如信我是秦始皇。” …… 赵晚晚远远地看了一眼成绩单，周江南的理综考了223分，记得上次也才201分，看来他这段时间真的很努力了。 她听着其他人的闲言碎语，尤其是把她和方欣进行比较，心情烦躁且复杂。 “该死的周江南，从头到尾都是你在主动招惹我，我只是拒绝了你的追求难道也有错吗？为什么非要把你和我捆绑在一起讨论，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你考得不好也怪我，考得好还是要怪我，可是你好不好关我什么事啊？” “贱人，混蛋，周贱男！” 她默默的回到座位上，猛然转头咬牙道：“周江南，我是绝对不会让你超我的，就算高考你能考前十，我也一定要在你前面！” “？？？？” 正在复习生物的周江南一脸懵逼。 什么叫超你？什么叫在前面？说话过过脑子好吧。 “你在发什么疯，你考得好不好关我啥事？” “哼，你心里在想什么自己清楚！” “我想啥了？不是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就因为我拒绝了你的追求，你就要用尽办法羞辱我是吗？先是情诗翻译，然后是唱歌讽刺，现在又是成绩飞升，总之就是针对我。” 周江南实在理解不了这位校花的脑回路，却也不想和她继续纠缠下去。 “有病快回家吃药，我特么就是想好好学习而已，跟你有什么关系，不要太自恋。” “你才有病，你才自恋，薄情寡性的贱男人。” “……” 疯了，彻底疯了，没有十年脑血栓的经历完全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你不是高冷校花吗？这么容易就破防了啊。 还什么薄情寡性，我又没和你发生什么，怎么就薄情寡性了？ 老子也是吃饱撑的才会和女生讲道理掰扯，有这时间不如多做几道题来得实在。 周江南直接无视她，和赵晚晚聊天一分钟能折寿一天，还是和方欣以及干姐姐王悦然说话舒服。 他的无视让赵晚晚更加难受，更加生闷气。 黄小龙目睹了整个事件的发生，但他哪儿敢说话，默默的扣着手指甲视眼观鼻鼻观心。 林语倒是有心想劝劝赵晚晚，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最主要是她现在也弄不懂赵晚晚的心态，搞不懂她到底想要干什么。 陡然间她想起一句话：曾经的我你爱理不理，如今的我你高攀不起。 灵光一闪间仿佛抓住了事情的本质。 赵晚晚大概是不愿意曾经被自己弃之如敝履的人，被其他人视若珍宝，那样会显得她有眼无珠。 还有，女孩子天性爱攀比，周江南从以前的痴迷追求转而和方欣走得很近，这让她产生了不平衡的心理。 嗯，是了，一定是这样的心态才会让她失控。 林语看着气鼓鼓的赵晚晚欲言又止，想了想便放弃了劝说她的打算，毕竟赵晚晚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 算了，这种事帮不上忙，劝也是劝不了的，让她自己想明白吧。 她也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和黄小龙一样安静的看书复习，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晚自习快结束的时候，周江南提前离开了教室，等他回来的时候直接走到李鹏飞的同桌面前准备换座位。 李胖子喜出望外：“好兄弟，你居然舍得温柔乡弃明投暗，哦不，是弃暗投明？” “从明天开始，我亲自监督你学习，爸爸亲自带你，考不上专科都不好意思说你是我兄弟。”周江南黑着脸。 “啥？哪个儿豁？” “地球人不骗地球人，这件事我回去就和李叔说，咱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草，你都这么说了，那我还能怎么办？刘铭，坐赵晚晚后排，你有福了，赶紧滚吧。” “嘿嘿，谢谢南哥。” 周江南微笑点头。 赵晚晚这小娘皮最近情绪不稳定，前排是是非之地，还不如后面来的安静。 至于李鹏飞，他刚才再三对老张保证，不仅不会让这死胖子影响自己的学习，而且一定约束他一起努力。 兄弟嘛，苟富贵勿相忘。 第43章 祝你我前程似锦 距离高考越来越近。 教室里兴起了互相写留言册的风气，经常上着自习，一本不知名的留言册就传了过来。 “青春不散，一路生花。” 周江南随手写上一句寄语，然后把留言册继续往隔壁递出去。 过了片刻，又是一本留言册被递过来，晃眼之间每一页都写满了字，大段大段的明显比之前那本更被认真对待。 “愿你的梦想如星辰大海，照亮你的前行之路，愿你的人生如诗如梦，精彩纷呈。” “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你记得也好，最好你忘掉，在这交会时互放的光亮。” 随手翻了两页，都是些情深义重的语句，甚至还有《偶然》诗摘。 “呵，这是谁的留言册啊，大家都这么用心？” 周江南好奇之下翻到最前面，赵晚晚三个字映入眼帘。 “晦气……算了，我就不写了。” 自从一个月以前换座位后，赵晚晚对他就再也没有过好脸色，偶尔路过身边还会重重的哼上一声，搞得像欠了她千八百万似的。 有一天下课，林语找到他，说赵晚晚对他不打商量就换座位的事情很不高兴，私底下表示最讨厌周江南了。 都这么讨厌了，再去留言岂不是不识好歹？ 周江南望望坐前排的刘铭，同情的摇摇头。 这只新晋舔狗自从坐到赵晚晚后排以后，像是被黑洞吸走了所有的光，再也没有笑起来过。 现在整个人一天到晚唉声叹气，像霜打的茄子。 至于什么校花的贴身男同学，想都别想。 好几次看见赵晚晚因为琐碎小事把他骂得狗血淋头。 自从刘铭过去后，黄小龙破天荒获得了呼吸权。 “唉，可怜的娃哦。” 周江南暗自感叹，接着顺手夺走李鹏飞的游戏机，勒令他认真看书。 “江南你个叼毛，管得比我爸都严，你要不是我兄弟，高低和你干一架。” “爸爸管你有错吗？李叔可是发了话，你考不上专科就先丢回厂里烧五年水泥，天天守着个火炉子，厂子里全是膀大腰圆的妇女，你想那样？” 李鹏飞想到那副场景，吓得急忙摇头。 “这就对了嘛，最后几天了，再坚持坚持，考完去清水河洗澡。” “那太好了，先说好，你那个大车内胎这回给我用哈。” 周江南有一只大货车的内胎，充满气后就是最完美的游泳圈，每次游泳时拿出来李鹏飞都羡慕得流口水，总觉得手里买的游泳圈不得劲。 “没气了，自己拿去充气。” “锤子，你先弄好噻，我又没得打胎的经验。” 李胖子声音不大，却在安静的教室里显得格外刺耳。 “打胎？” “噢哟，李胖子把哪个女娃儿肚皮搞大了，居然要去打胎。” “不一定是李胖子，你看他是对周江南说的，说不定是周江南搞出人命了。” “嘶……那就说得过去了，周江南长得帅容易耍到朋友，李胖子又黑又胖，哪个愿意和他搞嘛。” “周江南，啊，你说会不会是方欣？传说方校花和他有关系。” 教室里瞬间炸锅，各种猜测此起彼伏。 周江南瞪着李鹏飞，始作俑者抱着书本目不斜视，仿佛一切与他无关。 周江南本想解释一下，想了想又觉得无所屌谓。 谣言止于智者，都要高考了这些叼毛还有心思八卦，考差了也是活该。 他继续学习，却听前排传来一声重重的声音，明显是书本砸在课桌上了。 “够了！”赵晚晚火冒三丈：“你们有完没完啊，马上就要考试了，你们不学还有其他人要学，想讨论出去讨论。” 喧嚣的教室瞬间鸦雀无声。 众人都被她吓到了，他们还从来没有看到这个骄傲的校花这么失态的时候。 赵晚晚常年一副高冷的样子，因为公安局副局长爸爸的背景加持，班里人本就敬畏她，这下子更加不敢惹了。 既然场面控制下来了，周江南乐见其成，美滋滋的做着高考前最后的冲刺。 “啊，我爱学习，学习使人快乐。” 一道难题被解开，他无比满足的发出一声感叹。 距离三诊过了一个月，很明显又有了进步，高考一定更上一层楼。 “叮叮叮。” 下课铃声响起，晚自习结束了。 “江南，我今天不回厂子里了，我妈说最后几天就待在县城里，给我好好补补。”李鹏飞背着书包先走一步。 周江南嗯了一声，手里的笔没有停下，还在继续攻坚一道只做了一半的难题。 窸窸窣窣一阵动静，教室里很快就走空了。 “原来是这样，还真有点烧脑呢。” 赶在教室断电前他把题解出来了，伸了个懒腰长舒一口气准备回家。 却在这时一个身影出现在身边，递过来一个册子。 “周江南，你为什么不给我写寄语？” “嗯？”周江南抬头。 人是赵晚晚。 近距离看这小娘皮肤白貌美，颜值这块确实绝顶漂亮。 “你不说最讨厌我吗，我没必要写啊。” “全班人都写了，你不写就不完美，赶紧现在写。” “呃，所以你是特意来等着我？” “算是吧，不管以前怎么样，我还是希望同学一场能留下点好的回忆。” 原来你也知道之前的回忆都不好啊。 周江南暗自腹诽，想了想写下一段话：“宇宙很大，容得下许多梦想，你可以做星星，我可以当太阳，他可以变成月亮，都会各自发光。祝我们都前程似锦，未来光明。” 他把留言册递过去，赵晚晚仔细品味着，嘴角翘起好看的弧度。 “你的留言册呢，为什么我没写过？” “我没有准备留言册。” “为什么？” “没必要，当我变成太阳后，你们随时都能看到我，哪里需要在留言册上去找回忆。” 周江南背着书包就要出门，突然整栋楼断电，黑漆漆一片。 赵晚晚跟在后面走了几步便发出一声尖叫，接着小声啜泣起来。 “怎么了？” “我撞到桌角了，好疼啊。” “能走吗？” “我看不见……” 沉默片刻，终究还是要保留着男人风度。 周江南叹了口气：“你抓着我走。” “啊？” “啊什么啊，赶紧走，等会儿大门都关了。” “哦哦。” 赵晚晚伸手在黑暗中挥了几下，找到一只温暖的大手，然后紧紧握住。 “你抓我手干啥？” “啊，不是你让我抓的吗？” “抓衣服啊！” 赵晚晚惊慌，赶紧去抓他的衣服。 两人用最快的速度出门下楼，直到看到些许光亮后立刻松开。 “好了，你自己走，再见。” “再……再见。” 赵晚晚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一时间还没有回过神来。 第44章 高考 6月7日。 高考准时开始。 周江南吸取了前世的经验教训，考前吃的东西都非常安全清淡。 如今的他感觉脑子里充满了知识，能阻挡他考个好成绩的只有窜稀了。 他安静的坐在座位面前等着考试开始，监考老师已经当众验完了试卷，正在逐一分发。 “考试开始。” 广播里响起声音，所有人开始奋笔疾书。 作文话题是“忘记与铭记”，周江南文思泉涌，洋洋洒洒写了一篇关于不忘初心牢记使命的抒情散文，满满都是家国情怀的赤子之心。 混了十几年的社会，他太知道什么样的作文能得高分了。 语文，稳了。 下午的数学略有难度，不过他依然把最后的大题目做完了。 难有难的好，正好可以拉开考生之间的层次。 第二天上午的英语完全就是送菜，周江南像是做了一次马杀鸡一般放松，自信考个一百四十分不成问题。 重头戏是下午的理综，恶补了许久的生物，不知道这次能否再有突破。 理综确实难度不小，这次生物没有什么幺蛾子，最拿不准的反而是化学里的几道难题。 很明显，被难住的不止他一个人，教室里抓耳挠腮火急火燎的人多了去了，甚至有人开始捏纸团抓阄。 “距离考试结束还剩最后十五分钟。” 广播里的提示音响起，周江南干脆把已经做完的题目快速过了一遍。 剩下一点时间他跟着感觉走做题，好歹在交卷前把化学那几道难题也给做了。 至于对不对就管不着了，反正大家做的卷子都一样，他难别人也难。 交卷的时候教室里唉声叹气一片，有脆弱的女生甚至还没走出教室就已经开始哭起来，学校里愁云惨淡。 周江南没有和其他人一起交流对答案，淡定从容的走出学校，没想到李鹏飞和方欣已经在门口等他了。 “这么早就出来了啊，太厉害了吧。” “早什么早，那试卷上的字都认识我，可我不认识他们啊，我的理综估计死定了。”李鹏飞哀怨道。 “我没有说你，你那水平我还不清楚？” “狗日的，眼里只有美女。”李鹏飞恼羞成怒，感觉被垃圾兄弟这波内涵伤得不轻。 方欣莞尔一笑：“文科的题都还好，不算难，所以我出来得早。你呢？听胖飞说理综特别难，真的吗？” 她和李鹏飞早就熟悉了，却不似周江南那样叫他胖子，反而取“鹏飞”的谐音叫“胖飞”。 周江南点点头：“是有些难，我好不容易才把题都做完，估计要错好几道呢。” “什么？你个叼毛居然全部做出来了？草草草，你是要考清北啊。” 李鹏飞彻底暴走，这垃圾兄弟这波凡尔赛太扎心了，他的理综留了许多空白。 “瞎说什么呢，我考不上清北，就算考得上也不去，还是南方舒服。” “呸，该你牛逼了，以后老子出门也可以说有读名牌大学的兄弟，羡慕死那群叼毛。” 周江南知道李鹏飞另有一群狐朋狗友，其中不乏鬼火少年，也懒得去管他。 三人一边走一边闲聊，全都开始憧憬起潇洒快活的暑假生活了。 距离九月初大学报到有三个月的时间，想想都觉得美妙。 到了路口照例分开回家，方欣突然掏出一本留言册：“江南，你帮我留个言吧。” “啊？哦，好的。” 怎么每个女生都准备了册子啊，这玩意儿写了以后真的会拿出来看吗？ 前世的记忆里，他毕业以后就再也没有翻看过高中时期的任何东西，绝大部分同学毕业之后就不再联系了。 女人真是种奇怪的生物。 周江南翻了翻方欣的留言册，已经没有空白的纸了，于是问她：“都写满了，我写哪儿？” “你写最前面吧，有我名字的那一页。” 周江南略一思索，认真的写下一段话：“人说因花想美人，因月想好友，我想了许久才发现，那花也是你，月也是你，何须风花雪月，我早已毕生难忘。” 留言册还给方欣，她并没有当场打开，直接放回了书包里。 “江南同学，填志愿那天见。” “再见。” 两人挥手告别，周江南独自回家。 周向东和罗小英两口子早就在家里等着了，虽然放着电视，但明显都魂不守舍。 周江南一进门，罗小英就迎了上来，她接过他的书包放在椅子上，急切道：“幺儿，今天考得怎么样？” “我觉得不错，感觉还阔以。” “那太好了，能保持三诊的水平吗？” 周江南看了一眼紧张的老周，给他一颗定心丸：“只高不低。” “好！龟儿子总算出息了！” 老周兴奋得一拍桌子，兀自站起身来喜笑颜开的往门外走。 罗小英问道：“你去哪儿？” “你莫管我，我出去给幺儿整个西瓜，再称一斤凉拌猪头肉，买瓶酒回来庆祝一下。” “哎呀你急啥子，等幺儿考试成绩出来了嘛。” “我才没有急，等成绩出来了老子要摆宴席请客吃饭，把老家的亲戚全部喊起来。” 老周风风火火的出了门，罗小英嘴上说着嫌弃，实际上笑得合不拢嘴。 “你看你老汉儿哦，一辈子老实巴交的，上次这么冲动还是你中考考上一中校的时候，四十多岁的人了发起疯来管都管不到。” 周江南嘿嘿一笑，孩子有出息是对父母最好的回报，老周以后这样的日子还多的是呢。 “老汉儿高兴，等他去嘛。” 他把书包里的书全部拿了出来，想了想又把历年所有教材拿出来堆在一起，只留下一些文学名着之类的书籍。 “妈，空了喊个收荒匠来，把这堆书本卖废品了，放家里占地方。” 罗小英心疼得不行，扔下锅铲跑出来：“哎呀你干啥子，这些书全部留着，万一还要用呢？” “哪个还用哦，我又不复读了。” “给你堂弟嘛，他才初三，早点预习起来撒。” “算了，你高兴就好。” 第45章 辫一辫雌雄 考完第二天，周江南美滋滋的睡了个懒觉。 昨晚上老周破天荒的同意他喝一小杯酒，助眠效果非常好。 习惯了早出晚归上学，一下闲下来了反而有点空落落的。 爸妈都上班去了，桌子上压着一张纸条和二百块钱，纸条上是罗小英的字迹。 “幺儿，早饭在锅里，把鸡蛋吃了，不准只吃蛋清，这二百块钱你拿去当零花，随便去县城哪里耍都要得，但不准去清水河洗澡！” 这个时候水泥厂的工资才八百多一点一个月，二百块钱对于这个普通的工薪家庭来说，已经是不小数额了。 感受着沉甸甸的母爱，周江南把钱塞回主卧抽屉里。 上次卖掉两首歌剩下的钱还有五千左右，用不着再从家里拿。 按照罗小英同志的指示，他艰难的咽下一只鸡蛋，然后收拾干净便骑车出门。 今天天气很好，闲来无事正好去县里转转，顺便去网吧消磨一下时光。 陵江县城区不算大，却有着一中、二中等五所公立中学，还有两个职高，几乎容纳了全县一半的高中学生。 每到放假时候网吧、台球馆等娱乐场所非常火爆。 得益于跟着李鹏飞厮混的经验，周江南熟门熟路的绕过几条小巷子，来到新开业的开心网吧。 “老板，充10块钱。” 老板接过钱根本不问他有没有身份证，很快就把机子开好了。 周江南按照习惯先挂QQ号，结果刚登录企鹅图标就闪动起来，他收到了几条好友申请。 那些昵称也很有年代特色，比如“残缺、的爱”“莪以~习惯哭泣”之类的，看着就让人头大。 唯一看起来比较传统的名字叫“渔舟唱晚”。 他把所有非主流名字都给拒绝了，只通过了“渔舟唱晚”的好友申请。 接着又看了看自己“烟雨江南”的昵称，总觉得太过文青了，于是反手改成了“八级大狂风”。 “渔舟唱晚”显示在线，资料点进去一片空白，等级只有一颗星，年龄也写着保密，不知道是哪位老妇聊发少年狂。 对方没有发消息，周江南也没有和她聊天的兴致。 刚要玩一把游戏，弹框便被疯狂抖动，李鹏飞那叼毛上线了。 大鹏哥：“好你个周江南，居然出门上网了，在哪儿呢？我来找你。” 八级大狂风：“开心网吧。” 大鹏哥：“等着，爸爸马上来。” 李鹏飞的QQ头像变黑下线了，周江南打开CS先玩了起来，一把结束那叼毛还没到位，于是他开始逛论坛。 在麻辣大省论坛上，不久前刚发了一条帖子，标题写着： 《小道消息，最新规划将有一条高速穿过我省，又有人要拆迁暴富了》 帖子发布也就只过了十来分钟，很快就成了热帖被置顶。 周江南点进去一看，虽然小道消息只大致点了几个途经地点，但和他记忆里的高速线路一模一样。 帖子下面的回复也很有意思。 部分人让发帖人提供资料证明真实性，部分人跪求更多内幕，还有人表示骗子死全家。 发帖人回帖不多，说来说去就是赌一户口本，爱信不信不信拉倒。 周江南没有回帖，但吃下了一颗定心丸。 既然小道消息都传出来了，那就不是空穴来风。 至少证明他的重生目前还没有引起蝴蝶效应。 正在思索时，渔舟唱晚终于发了一条消息过来：“烟雨江南多好啊，为什么改名字？” 周江南乐了，你特么不会倒着念吗？ 看来初代网民还是太过单纯。 他随手编了个顺口溜：“八级大狂风，吹到你心中。吹散了阴霾，天天是晴空。” 小片刻后，对方回消息：“额，你好幽默。” 周江南无力吐槽，这就幽默了？ 看来中年人的尴尬阈值还是太高了。 他潜意识认定了对面是个三四十岁的中年妇女，并没有多少闲聊的兴致，回了几个句号懒得搭理。 恰好李鹏飞来到网吧，垃圾兄弟开黑二人组再聚首，于是果断玩CS去了。 期间渔舟唱晚又发了几条消息过来都没有得到回音，等一把游戏结束后回到聊天框，她已经下线了。 周江南内心毫无波动，顺手把QQ状态改成隐身。 “江南，你来帮我分析分析，这╰悲伤浅笑到底是不是女的？” 李鹏飞已经打开了梦幻西游，一个名叫“╰悲伤浅笑”的玄彩娥角色正在娇滴滴的叫他哥哥。 看那一段文字各种表情符号，周江南一时半会儿也有点拿不准了。 “哥哥~人家想换一身颜色，你送我十个彩果，好不好嘛？” 李鹏飞犹豫片刻，回过去：“你不是才染了吗，怎么又要换？” “嘻嘻~好看呀，老公给我嘛~” “嘶……”周江南倒吸一口冷气，对方这茶艺有点高深啊，确实难辨雌雄。 李鹏飞期待的看着他，眼神弱小且无助，周江南想了想道：“胖子，你让她加QQ。” “早就加了啊，你看。” 李鹏飞打开QQ，对方的昵称和游戏名字一样，资料显示性别女，年龄十八。 “胖子，你发一句话过去……算了，你起来，我来聊。”周江南和他换个座位，开始操作。 “浅笑，我不开心，科比今年没有得到冠军。” “科比是谁？是你朋友吗？” “哦，忘了你不懂，算了不说这个，有个事想让你帮忙出主意，我有个堂妹马上十六岁生日了，不知道送她什么礼物，你有什么好的建议没有？” “送女孩子可以送迪士尼联名布偶娃娃啦，可爱的小裙子啦，还有日漫卡片，手账本……” 对方毫不犹豫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周江南看到手账本的瞬间再无疑虑。 这玩意儿不是真心内行完全不会知道，于是站起身双手重重抱拳：“胖子，真是女的，鉴定误差系数1%以内。” 李鹏飞大喜：“哈哈哈，我就说不会错的，她肯定是女生。” 刚音刚落就听一个声音幽幽道：“我只说是女的，又没说是美女，万一是如花呢？” “草，那还是先等等，等见过面再送她彩果。” 人与人的信任崩塌只在一瞬间，这一刻起眼前的胖子犹豫了。 周江南亲眼目睹他把无级别上了锁放进了仓库里。 怀疑一旦产生罪名就已经成立，诚如斯言哉！ 第46章 找上门来 时间过得飞快。 一转眼距离高考结束已经半个月了。 这十多天周江南终究是忍不住和李鹏飞去清水河游了个野泳。 李胖子抱着一条硕大的车内胎爱不释手，嚷嚷着要用自己的专业游泳圈和他换。 周江南能怎么办，当然是答应他啊。 这期间周江南偶尔去打打球、泡泡网吧，然后隔几天看看自建房的进度，生活也算充实。 至于做什么创业前的市场调研，他是完全没有想过的。 陵江屁大点个县城，最多的就是干销售的商店，哪里有什么产业啊。 如果非要说卖奶茶也不是不可以，把后世的鲜果茶和多元化产品理念搬到现在来也能大有所为。 毕竟是重生必刷副本嘛。 但他这个暑假期间并不打算尝试，真要创业还是想等到上大学了再说。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盯着自建房第三层进度，争取尽快完工。 因为最近县城里已经风声四起，越来越多的人在传高速路占地的消息。 虽然规划还没有发布，但消息灵敏的内部人士已经开始在四处活动，暗搓搓的想买城郊小镇的房子。 按照川省的考试安排，6月25日的时候就要出高考成绩，然后7月5日以前填报志愿。 相比少数地区估分填报来说，出分填报已经很人性化了。 这天晚上，周江南吃过晚饭后正在和李鹏飞看DVD电影，突然接到通知，有电话打到水泥厂值班室来，点名要找周江南。 他很诧异，难道是考得太好了，有学校提前来抢人？ 都是水泥厂的子弟，平时有人打电话来找人，值班室的大爷也不会说要收电话费之类的。 周江南接起电话：“喂，你好，哪位？” “小周是哇，我是县里国土局的，你名下有几套郊县的自建房卖吗？我可以溢价购买。” “对不起，我目前没有出售的打算，如果没别的事就挂了哈。” “别挂，小周兄弟，我知道你买的时候300多一平米，这样，我给你400一平米怎么样？” “不卖。” “450，很高的价格了，别人出不来这么高价的。” “谢谢，真不卖，还有你怎么找到我的？” “咳，咳，这个我有自己的渠道，今晚上你再考虑一下吧，想通了就打这个电话。” 对方挂了电话，周江南谢过大爷便继续上楼看电影，没过一会儿又有人打电话过来。 李鹏飞纳闷：“江南，你最近业务有点繁忙啊，哪个美女又找你了？” “美女个屁，刚才是打电话来买自建房的，这个估计也是，我先去打发掉。” 周江南下楼，没过多久就回来了。 “胖子，第二个打电话来买房的了，后面估计还有。” “为什么啊，那边还有好多房子呢，咋不找他们？” “这当头谁卖谁傻逼，他们估计看我年纪小，觉得好忽悠呗。” 周江南躺在椅子上春风得意：“至于为什么想来买房，你难道没听说有条国道高速路要通过那边吗？” “听说了啊，那又怎样？” “草，你个二逼，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想不明白，修路就要征地，征地就要拆迁，那拆迁肯定要补偿啊。” “嘶……”李鹏飞茅塞顿开，“四套房子，那得赔多少？” “估摸着至少四十万吧。” 周江南伸出四根手指，轻描淡写的说出一个数字。 李鹏飞难以置信：“四……十万，咱们十二万本钱出去，就这么几个月就变成四十万？” “没错，按照我对拆迁政策的了解，这个数只少不多。” “发了发了，你狗日的要发了，苟富贵勿相忘啊。” “淡定一点，等消息正式公布再说……我说什么来着，肯定又有电话来了。” 值班室大爷又来喊了，周江南再次起身下楼。 整个晚上他接了不下十个电话，搞到后面大爷看他的眼神都不对了。 不出意外明天老周和罗小英就会进行拷问，周江南无奈的说了许多好话，大爷才相信他没有闯祸。 这么多的电话打来，李鹏飞终于意识到这件事情八九不离十是真的，心里的疑问也随之而来。 周江南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然后提前买房的？难道他能未卜先知？ 胖子的肉都长在身上，没有那么多的心眼，有问题从来不会等到第二天。 “江南，几个月前你就在买自建房了，难道你早就知道这个消息？” 周江南沉默不语，眼神无比深邃。 李鹏飞双手合十表情严肃：“你放心说，我是不会出卖你的，你不会真的会看星象卜卦吧？” 此刻的胖子很明显带着些许敬畏，周江南乐得不行。 “没你说的那么玄乎，先前我看新闻联播说国家推进西部大开发，要实施交通先行战略，未来五年要修建一大批高速公路，然后就有意留意了这方面的信息。 咱们县作为全省最大的人口大县，无论如何都会通高速的，你看这县城的地势，东、北、西三个方向不是山多就是地远，只有往南发展才会接轨蓉城，我判断要修高速肯定会从南边过。” 他说得头头是道，李鹏飞却听得句句在理，感觉他颇有些指点江山的架势，不由更加佩服。 周江南一同分析猛如虎，最后收尾道：“我承认我有赌的成分，不过看起来这次我赌对了。” “而且就算没赌对，那几栋房子放在那里，大不了过个十几二十年也是会被城镇化扩张征掉的，亏不了。” 李鹏飞沉默半晌，猛地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精光：“兄弟，你能成大事！都是成年人了，我等着你带我去洗脚按摩。” 那刹那的气势让周江南有些恍惚，仿佛看到了一个初代洗浴王的冉冉升起。 “胖子，咱们兄弟这辈子就是要干大事的，你至少是个厂长，我肯定不能拖后腿啊。” “可拉几把倒吧，我感觉你个狗日的以后要赚大钱，不是当大官就是大老板，你有这潜力。” “那可借你吉言了，胖子，趁着有时间咱俩去把驾照考了。” “学那玩意儿干啥？当老板不需要自己开车。” “傻逼，不会开车怎么撩妹，办事的时候让司机在一边看？” “有道理，走走走，现在就去报名。” 第47章 坏了，这是我儿子吗？ 6月24日。 天气晴，万里无云。 周向东心神不宁的守在火炉子面前，内心如同里面正在燃烧的石灰石，热辣滚烫几欲崩裂。 狗日的周江南，这批娃儿什么时候去买房了？ 而且一买就是四套，这钱是地上捡的吗？ 他有种危机感。 儿子已经有自己的独立思想和意识了，不声不响干了好大的事却没有告诉他和罗小英。 要不是中午吃饭在食堂和值班大爷喝了两杯酒，两口子还不知道要被瞒到什么时候。 四套自建房啊，再怎么也得十来万。 老周家现在的存款也才两万多，这龟儿子花钱怎么舍得的啊？ “班长，咋的了，看你魂不守舍的样子，和嫂子吵架了？” “咳，那哪儿能啊，我们俩感情好得很。” 周向东讪讪一笑，终究还是忍不住道：“小六啊，问你个事，要是你儿子突然之间变得很有主见，做事不再征求你的意见了，你会怎么做？” 小六是三人班组里的工人，也已经四十多岁了，他想也没想回答道：“那我得马上去给祖坟上香，祖宗保佑后辈终于长大成人了，是个好兆头。” 周向东还不甘心，又问：“那要是他得了几大万没告诉你，而且一口气全部花掉了呢？” “什么？那我要多准备几根皮带，老子打不死他！” 小六斩钉截铁的表态，毫无平日里瓮声瓮气的感觉。 “班长，是不是你家江南不听话了？” “没有的事，我就随便问问，你看着炉子我去抽根烟。” 周向东默默来到角落，小六激动的情绪感染了他。 当爹的下定主意等周江南那批娃儿回来，就立刻把他收拾一顿。 这么大的事情也不和父母商量一下，以后那还不得上天啊？ 此刻被老周念叨上的周江南刚和李鹏飞在驾校报完名，兜里的钱又少了一大截。 “教练，明天查成绩来不了，后天我们准时过来。” 两人给教练打好招呼，然后骑着车往回走，路上还讨论了明天用厂子里那台破电脑查成绩的可能性，最后觉得还是电话查靠谱。 回到水泥厂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 周江南推开门感觉气氛有些不对。 老周正大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眼神里带着杀气。 “哟，周老板还知道回来啊，大手大脚的花钱是什么感觉，给你老子说说撒。” 噢，这该死的阴阳怪气，居然能从老周的嘴里说出来，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周江南换好拖鞋，不紧不慢的进门：“老汉儿，你啥情况？” “我啥情况，老子还要问你啥情况嘞，你名下那几套自建房咋回事？” 该死，苟大爷终究是把他出卖了。 不过虽然事发了，周江南却一点都不害怕，对一边欲言又止的老妈笑了笑： “我就晓得苟大爷老了掉牙齿，嘴巴漏风。事情是这样的……” 他把买房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最开始说借李胖子的零花钱积蓄买房时，老周和罗小英只是嘴角抽动。 等说到两首歌卖了十万时两人已经忍不住站了起来。 最后再听说几套房子极大概率会被征地拆迁，补偿翻倍的时候，老两口直接沉默懵逼。 还能怎么办呢？ 儿子说的所有事情都已经超出他们的认知范围了。 老周烧水泥十几年，一辈子就在这一亩三分地打转，哪里懂得起版权、政府规划、城镇化之类的词汇。 罗小英就更加不说了，一辈子为了一家人忙前忙后，家长里短的都是些柴米油盐琐事，顶多能插上话的就是儿子的心理健康话题，这些词汇她更是不懂。 不过没关系，核心意思他们是准确把握了，那就是好大儿周江南，赚了十万块钱买房子，倒手之后十万会变成几十万。 太可怕了，我怎么会有这么牛逼的儿子呢？ 年纪轻轻就知道研究政府政策。 坏了，这是我儿子吗？ 老周家三代贫农，这怎么看都不像自家的种啊！ 周向东左思右想也想不明白，盯着周江南上上下下仔细打量，越看心里越没底，这小子瞬间长大了啊。 既然事情来龙去脉说得明明白白，而且一个子儿都不会亏，什么用皮带抽打的事情自然是做不出来了。 何况周江南现在一米八的身高，老周过年杀年猪都按不住，这好大儿要想跑路他还真追不上。 老周思前想后没有着落，嘴角嗫嚅道：“那个……批……江南，拆迁补偿你……你打算怎么安排？” “老汉儿，你拿皮带干啥子？” 周江南看看他藏在屁股下的皮带，淡定自若。 “存钱是不可能存钱的，钱生钱才是王道，该花就要花。” “我早就想好了，给你们在县里买个房子，然后带你们做个全身体检，再留点钱在家里，其他的留着读大学时候创业。” 得，用处也安排得明明白白了，还能说啥呢？ 罗小英和老周对视一眼。 “我和你爸在厂里住得好好的，身体健康，别花那冤枉钱去体检，更不要去县里买房子，你有出息我们比什么都高兴。” “创业什么的我们也懂不起，你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你赚的钱就留着自己用吧，爸妈知道你已经懂事了，肯定有自己的计划，再说读大学耍朋友也要花钱的。” “唉，时间过得真快啊，幺儿刚生下来才那么丢丢大，现在都成帅小伙子了，可以自立根深了。 爸妈能帮上你的会越来越少，我们存了快三万块钱，你要用随时来拿……” 罗小英絮絮叨叨的说着，周江南却是眼眶都湿润了。 上辈子老周肺癌走得早，那之后老妈便是一个人生活。 他在工地上难得回家一次，陪她的时间少得可怜。 人家都说儿子这个角色是当起来最轻松的，却是最不容易当好的。 这一世，说什么都要把双亲给照顾好了，绝不能再留下任何遗憾。 “妈，你和老汉儿就听我的，体检花不了多少钱，检查一下我出去读大学也放心嘛。” “幺儿，你要去哪里读大学？”老周急了。 “去江南，我要报临安大学，发达地区机会多。” “临安大学我还是听过的，全国前十的学校，你有把握吗，不要落榜了。” “放心，明天就出成绩了，肯定没问题。” 虽然买房的事情搁置了，但在周江南的坚持下，老周和罗小英同志接受了体检的安排。 晚饭桌上，老周破天荒主动给儿子倒了半杯酒。 他的江南小幺儿，终于是长大了啊。 第48章 高考成绩 6月25日。 天还没亮周江南就被罗小英叫了起来。 今天是出高考成绩的日子。 老周早就和值班大爷约好了，用值班室里的座机给儿子查成绩。 周江南磨磨蹭蹭穿衣洗漱，等吃完早饭就已经是七点过了。 一家三口紧张的来到值班室，没想到李建国和李鹏飞父子俩也在。 “早啊，李叔。”周江南打个招呼，李胖子站在李建国身后对他挤眉弄眼。 李建国笑着点头：“江南，你成绩大有长进，这次恐怕要考985大学哦，只是鹏飞这批娃儿，晓得考得起专科不？” “嘿嘿，李叔你听胖飞瞎说，我觉得他可以上本科。” 李建国给了李鹏飞一脑勺，又对老周道：“向东，来的正是时候，咱们一起等等看，看看江南说得对不对，要是鹏飞分数够得上本科，我一人送他们一台手机！” “哪好意思又让你破费，读书要啥子手机嘛。”老周挠头。 “小辈长大了，该有自己的生活了。 他们两兄弟从小混一起，不管咋样以后都要相互扶持的。 大学和高中不一样，全国各地的人都有，该给孩子们准备的东西还是得准备，不能输在起跑线上。 而且有个手机方便点，想家了随时打电话回来。” 李建国毕竟是当老板的人，思维方式和看待问题的角度超出老周的认知，他无从反驳只得一个劲让周江南道谢。 到了八点，李鹏飞硬着头皮拨打96789100查询热线，在几双眼睛的注视下，输入准考证号时手指都在发抖。 成绩开始播报。 “语文99分。” 李建国眉头一皱，李鹏飞心里一紧。 “数学126分。” 李鹏飞舒了口气，李建国眉头稍展。 “英语105分。” “咦……” 父子俩均是吃惊，李鹏飞啥时候英语上过100分了？ 还不待缓过来，却听电话里继续播报：“理科综合195分，总成绩525分。” 李建国猛地盯着李鹏飞，父子俩对视着都有些失态。 还是周江南反应快，赶紧恭喜：“李叔，胖飞这次考得很不错了，按照以往的录取线，这分数能上本科的。” 李建国依旧没有说话，李鹏飞已经乐开了花，原地起跳大吼：“哈哈哈，哇哦草，我英语居然超过100分了，哈哈哈，江南，我肯定能上专科了吧，太爽了。” 话音刚落，李建国一巴掌拍在他头上：“没出息，江南说得对，有希望上三本，就看今年的分数线了。” 父子俩都很高兴，赶紧打电话给李胖子他妈报喜。 老周和罗小英在一旁感同身受，连连道喜祝贺，等电话打完后大家把目光集中到周江南身上。 “江南，到你了，看看能给我们怎样的惊喜？” 李鹏飞把电话递给他，老周夫妇已经紧张得身子都绷紧了。 周江南淡定的打开免提，输入准考证号码后便听一个声音播报： “语文，135分。” “数学，141分。” “英语，146分。” “理科综合，277分。” “总成绩699分。” 沉默，值班室里沉默了。 大爷正要点烟都被吓得把打火机收了回去。 厂长不说话，他更加不敢发言。 最先发出呐喊的还是李鹏飞，这胖子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大吼道：“我草，你个叼毛太牛逼了，这是人能考出的成绩吗？” 周江南嘿嘿一笑：“就许你爆发一下啊？谁家过年不得吃顿好的。” 李鹏飞比他还兴奋，几拳头捶在他肩膀上，兄弟俩开心爆棚。 李建国率先掏出香烟，给值班大爷和老周都发了一根，然后点上火美滋滋吸了一口，陶醉的吐出一个烟圈。 “向东，恭喜你家出了麒麟儿，流水宴准备摆起来吧。” “哈哈哈，鹏飞也是好成绩，江南这小子还多亏他李叔时常照顾，将来有出息了肯定不会忘本的。” “就是啊，他淑英阿姨也经常关照，这些恩情都记着呢。”罗小英接话。 大人们在商量着摆升学宴，李鹏飞突然插嘴：“老汉儿，你说的手机要兑现哦。” 李建国笑着掏出钱包：“来，不用等录取线了，现在就拿钱，你们自己去买。” 一沓钞票塞过去，周江南目测怎么着都有六七千。 谢过李叔，李胖子拉着他就着急忙慌的下楼。 “赶紧的，去县里买手机，然后去网吧爽一把。” 这话被李建国听到了也没有拦着，这个成绩，好大儿就算要上天他都会同意。 三个大人目送两个混小子骑着车奔出厂区大门，万分欣慰。 李建国已经知道了周江南和李鹏飞一起买自建房的事，包括好大儿偷偷搞水泥去修房子也是知道的。 他非但不生气反而一直暗中关注。 老周家这个儿子不得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变得这么与众不同。 处事从容，进退有度，不骄不躁，而且长得也是一表人才，将来肯定大有作为。 自家这儿子本性不坏，就是缺少心眼，将来少不得还要周江南帮衬些，当厂长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他为周江南的成绩由衷感到高兴。 老周美滋滋的抽着烟，心里想的只有一句话： 妈的，我儿子太牛逼了！ …… 周江南和李鹏飞一路疾驰，自行车都蹬冒烟了。 两人来到县里的手机一条街，这座小县城别的产业没多少，卖手机之类的各种商店倒是多得很。 中兴、TCL、联想、摩托罗拉…… 各种品牌的手机应有尽有，周江南转了一圈最后坚定选择了诺基亚。 抛开别的不说这个牌子非常耐造，最起码比别的手机多了一项防身功能。 李鹏飞对手机没有研究，周江南说啥就是啥。 两人一人入了一只诺基亚7610手机，办了电话卡，李建国给的钱还有剩余。 “走，快点去开心网吧，等会儿没座了。” 两人各自存了号码，李鹏飞急吼吼的就往网吧奔过去。 周江南本以为他到了网吧会直接打开游戏，没想到他先是挂上了QQ，然后拉了个班级群把有QQ号的人拉了进去。 你拉我我拉你，没想到全班63个人进了57个。 胖子心痒难耐，决定开启装逼时刻。 第49章 我兄弟699分 装逼是一门艺术。 哪怕这个逼不是自己的，李鹏飞依然迫不及待。 兄弟考得好就是我考得好，有什么问题吗？ 赵晚晚不是很牛逼吗？ 不是信誓旦旦不让周江南超吗？ 这下子看她有什么话说。 李鹏飞相信赵晚晚无论如何也考不到700分，周江南这一波说不定是全班第一。 大鹏哥：“同学们，高考成绩大家都查了吗？” “草，别说了，我妈鸡毛掸子都打断了。” “嘿嘿，还阔以，比三诊略有长进。” “正在查，别慌。” “大鹏哥，你是李鹏飞吧，这名字一看就是你，这么兴奋看来你考得不错啊？” 群里聊得热火朝天。 此时县城公安局家属院一间屋子里，赵晚晚正穿着睡衣坐在电脑面前，淡然的关注着群里的消息。 她看着那个“八级大狂风”的昵称，等待着他的发言。 突然头像闪动，林间轻语发来消息：“晚晚，你查成绩没有呢，我只考了675分，你应该比我高不少吧？” 很明显这个昵称是林语，赵晚晚敲打键盘：“没有高很多哦，我只有688分。” “哇哦，好吉利的数字呢，恭喜你哦。”林语感叹一句，接着问：“群里面哪个是周江南呀，好想知道他的成绩，不过我不知道他QQ号。” “我知道，他的名字是八级大狂风。” 赵晚晚打了一行字正要发出去，想了想又全部删除掉了，默默回了一句：“我也不知道。” 她不想表现得很关注周江南的样子，尤其是不能让别人知道她加了周江南的QQ。 之前那个渔舟唱晚都是新注册的小号，班级群里这个大号名叫“晚晚”。 两人私聊了几句，群里李鹏飞已经把气氛燥得火热了。 “各位，我爆个料哈，咱班的万年第一高谦君这次考了701分，太牛逼了，这成绩稳上清北。” “那我也来说一个，没加群的周小龙考了671分。” “曰，他这是高考黑马啊，这成绩985随便选了。” “你们忘了另外一个人吗？我猜他才是大黑马，不知道他考多少分。” “你说周江南对吧，他在不在群里，出来说话啊。” 李鹏飞肘了一下周江南：“叫你呢，闪亮登场啊。” “登场个毛线，低调，我不喜欢炫耀。”周江南暗中观察，没有发言的打算。 “呸，你个叼毛，写情诗，唱情歌，扣篮，哪件事情低调了？ 我看你就是想等他们说得差不多了装个大的，不过老子乐意配合你，先不拆穿你了。” 这时有人呼叫李鹏飞：“大鹏哥，你和周江南天天混一起，他考多少你不知道？” “咳，这几天我没和他一起，等会儿我用手机打电话问下他。” “等等！你买手机了？什么型号。” “李老板带带我吧，屁股的事情就拜托了。” “今天咱不聊屁股的事儿。” 群里开始起哄，关注点瞬间就歪了，林语啐了一口打字道：“我知道晚晚的成绩，说出来也能吓死你们。” “多少？赵女神总不至于比高谦君还高吧。” “那没有，但688已经很高了好不。” “嘶，恐怖如斯，这下子周江南真的没机会超她了。” “哈哈哈哈，这个字好奇怪哦。” “无聊。”赵晚晚脸上红晕一闪即逝。 她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了，想起上次信誓旦旦对周江南说不会让他超她时，那个贱人的眼神怪怪的。 当时还没反应过来，后来想了想差点抓狂。 都怪自己口快少说了一个“过”字。 而且这句话除了林语就只有黄小龙听到了，那个猛龙过江的昵称肯定是黄小龙。 同样是小龙，为什么人家周小龙考678分，你黄小龙只能考541分，这就是差距。 赵晚晚打定主意，下次填志愿时一定狠狠骂黄小龙一顿，让他不知趣管不住嘴巴。 群里又接着报了许多人的高考成绩，但没有超过688分的，看样子赵晚晚已经稳坐全班第二名了。 又有人把听到的其他理科火箭班的成绩说了下，目前已知的陵江一中2005级高三理科班里面，最高分是702分。 已知超过700分的只出现了两个，另一个就是高谦君，这家伙依然是全校第二名。 不出意外的话以赵晚晚的分数能回到年级前十了，班主任老张这次肯定脸都笑烂了。 眼看差不多了，李鹏飞发了个墨镜表情，准备开始装逼。 大鹏哥：“鹏哥我回来了，想不想知道南帅的成绩？” 今天心情好，难得把周江南的称呼从叼毛改成了南帅。 当事人在一旁看得老脸一红：“胖子，过了啊，使不得。” 李鹏飞不理他，看着群里林间轻语的发言，笑得十分得意。 “李鹏飞，周江南考多少分？” “林语你自己猜猜看，看他能不能超了赵晚晚。” “呸。”赵晚晚越发羞恼。 该死的胖子，和黄小龙一样不是好东西。 林语追问：“从你的字里行间，怎么感觉他比晚晚还高？？” 赵晚晚急了，不会吧，周江南真的超过她了？ 其他人也开始刷屏，全是一连串的问号和感叹号。 突然一个名叫火前留名的昵称发言：“嘿嘿，我就不一样了，我现在只想知道鹏哥你考得上专科不？” “刘铭，别以为披上一层马甲老子就不认识你了，你鹏哥我考了525分，江南说我能上三本，哈哈哈哈，你个叼毛有我高吗？” “草，老天瞎了眼。”火前留名骂骂咧咧的退出聊天。 林语简单恭维两句满足了死胖子的虚荣心，然后继续追问结果，李鹏飞直接一个数字甩过去。 “699。” 班级群里立马安静了，过了二十多秒都没有人说话，李鹏飞差点以为断网了。 “差一分就700了，顶你个肺，这才是最大的黑马。” “这下子完了，周江南不仅能说能写会弹会唱，人长得帅成绩也爆炸了，我何德何能能与这样的大佬做同学？” “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近朱者赤，早知道我也去和方欣做朋友了。” “傻逼，你不撒泡尿看看自己，你有南神高吗？有他帅吗？没有，你什么都没有，就连成绩都被吊打，方校花怎么可能看得上你。” “……你狗日的说话好几把伤人。” 李鹏飞一边猛敲键盘大力输出，一边乐得嘴巴都合不拢。 装逼真的太快乐了。 第50章 女神哭了 网吧里。 噼里啪啦敲键盘的声音绵延不绝。 李鹏飞化作陆地键仙，人形喷子，简直是雄赳赳气昂昂。 周江南非常无语：“胖子，那成绩是我考的吧，你乐个啥啊？” “嘿嘿，江南，我知道你最不擅长装逼，所以这种时候还是我来比较合适。 咱们兄弟不分彼此，你的就是我的，你就看着吧。” 李鹏飞突然在群里呼叫：“赵晚晚，我兄弟超你了，你怎么说？” 潜水观望许久的赵晚晚再也忍不住了，回道：“李鹏飞，你神经病啊，他考多少关我什么事？” “怎么不关你事了，你以前看不起他说他太软弱，把他送的情书全部扔了，现在人家硬起来把你压在下面了，没想到吧？” “我说了又怎么了，周江南都没有说话，皇帝不急太监急，你神经病！” 赵晚晚怒了，如果可以语音她已经开骂：“死胖子你思想真肮脏，别让我看到你，我打死你！” 李鹏飞越说越起劲，仿佛他才是那只舔了两年多的狗。 其他人都不说话，就那么看他在群里冲锋。 论耍无赖赵晚晚肯定不是他的对手，没过一会儿“晚晚”的头像就黑了，明显被怼下线了。 “爽！早就想怼她了，不就是长得好看吗，不就是成绩好吗，拽什么拽啊！” “妈的我就是个帮忙跑腿送情书的人，每次还瞪我。你那些千纸鹤全被她扔了的，现在终于不骄傲了吧。” 李鹏飞骂骂咧咧的大呼过瘾，紧跟着大呼网管点了两瓶可乐，加好丽友蛋黄派。 周江南并不赞成他这样做。 如果喜欢一个人给对方造成了困扰，那就背离了喜欢的初衷。 说到底，他在为自己高中两年多的舔狗行为不耻之时，其实也觉得自己的行为不够妥当。 最主要一个猛男叠千纸鹤想想都起鸡皮疙瘩。 更何况，表白是宣告胜利的仪式，而不是发起冲锋的号角。 他有喜欢的权利，赵晚晚也有拒绝的权利。 重生回来，从头再来。 大家本身就是陌路人，干嘛非要牵扯到一起呢，小孩子才玩过家家游戏。 “胖子，我认真的强调一下：过去的事情就过去吧，高中结束了以前也就一起结束了，以后不要把我和她放一起讨论，我不喜欢这样。” 李鹏飞愣了一下，咽下嘴里的蛋黄派：“好的，这口气我也出了，以后不再提了。” 两人达成共识，正准备去打一把CS，突然林语在群里焦急道： “李鹏飞，你混蛋，你把晚晚气哭了，我打电话过去她说话都不成样子，人家又没惹你，你干嘛气她啊？” “等着吧，要是晚晚出了什么事情，你看赵叔叔会不会放过你。” 林语的话让李鹏飞脖子一凉。 草特么的，咋一时兴起忘了赵晚晚的爸爸是公安局副局长这一茬了，她不会脆弱到想不开吧？ “江南，这可咋整，我是不是闯祸了，老赵该不会公报私仇吧？” “不至于，她没你想得那么脆弱，算了，我去帮你道个歉。” 周江南找到昵称“晚晚”的QQ号，发送了好友申请。 赵晚晚已经哭的差不多了，擦干了眼泪正在喝酸奶，看到隐身大号被“八级大狂风”添加好友，心里咯噔跳了一下。 “怎么办，他难道也是来奚落我的？”她想了想还是点了同意申请。 周江南发了条消息过来：“赵同学，我为胖子的事情道歉，他这个人嘴巴嚼，说话不过脑子，我已经说过他了。还有你考出好成绩应该高兴才是，恭喜你。” “谢谢，我以为你也是来奚落我的呢。”赵晚晚回道。 “不会，小孩子才会那样，我没有兴趣，高中发生的所有事都过去了，大家同学一场是缘分。” “哦，那也恭喜你，考了那么高的分数，清北稳上。” “谢谢，你不生气了吧？” “不生气了。” “那就好，那就聊到这里吧，拜拜。”周江南隐身走人。 赵晚晚眨眨眼睛，这贱男果真变得负心无情，过来走个程序道个歉就完了？ “不行，我又生气了！” 她正要发这句话过去，想了想又删掉。 从小接受的教育不支持她这样做，既然周江南都放下了，那就让往事都随风而去吧。 赵晚晚给林语发消息说她不生气了，林语松了口气。 关于李鹏飞和赵晚晚的矛盾终归只是一个小插曲。 大家的关注点还是在高考成绩上，因为这才是关系每个人一生的大事情。 有人带头在群里猜测今年的招生划线，有的认为三本线应该在510左右，有的认为在520分上下，但没有一个觉得能达到530分。 李鹏飞喜不自胜，越发觉得自己本科有望。 学校已经发出通知，6月27日全校各班以班级为单位组织志愿填报。 今年是估分填报改成出分填报后的第一年，为了避免同学们不懂规则出错，很多注意事项需要当面讲解。 群里所有人都很期待后天到来，到时候一起交流填志愿，顺便加深一下同学友谊，以后天南地北的万不能断了联系。 周江南此时的心思却在想另一件事，或者说另一个人：王悦然。 之前说高考完她就结束实习了，也不知道她回学校没有。 他仔细回忆了一下王悦然的手机号码，默默的存在了新买的手机里，想着等李鹏飞不在身边时打过去问候一下。 干姐姐走之前也没有送上一程，这小弟弟当得太不称职了。 两人又玩了一会儿游戏，李胖子非要拉着周江南玩梦幻西游，于是他也注册了一个剑侠客角色，名字就叫“烟雨江南”。 胖子的龙宫角色带着他刷大雁塔，等到下机的时候已经刷到了30级。 傍晚的时候两人在街上买了点小吃，然后骑着车一起回水泥厂。 由于没有方欣的联系方式，也不知道她考了多少分。 回到家里自然是一桌好菜，今晚上李建国夫妇居然一起到周江南家里吃饭，这可把胖子乐开了花。 “妈，你不是在蓉城逛街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李鹏飞他妈名叫张淑英，打扮得颇为时髦，不过没有富家太太的做作。 “你罗阿姨张罗了一桌好菜，你陈叔说请咱们家一起吃个饭，我这当阿姨的必须得来为江南庆祝的嘛。” 两家人开心热闹的吃饭，席间张淑英给周江南封了一个大红包，周江南连连道谢。 愉快的一天就这么结束，只等后天到来。 第51章 填志愿 如果你的内心有期待，那么时间怎么都不会够用。 两天时间一晃就过了，周江南来到教室时人已经坐满一大半了。 李鹏飞前天晚上吃完饭就跟着父母回了县城，今天来的比他还早，此刻正在眉飞色舞和前座的女生聊天。 教室里的气氛总体是活跃的，因为整个高三六班考差的人不多。 周江南一走进门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哇，这不是南哥吗，咱们的大黑马来了。” “叫什么南哥，要叫南神，又帅又有才还特么成绩好，我看好他以后变成大仲马。” 同学们在起哄。 周江南报以微笑，信步来到座位上。 “江南，我昨晚上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一直占线？” 李鹏飞手里炫着新买的手机，像个地主家的傻儿子。 “哦，刚买，不太会用，估计按错了。” 周江南嘴上瞎说，心里想的却是另一回事。 他昨晚上给王悦然打电话来着，这事儿不能让这死胖子知道，不然保不准以他的嘴碎要传成什么样子。 电话里王悦然恭喜他考取高分，并说她今天上午就要回蓉城学校去了，以后有缘再见。 听到这话周江南就不乐意了。 故事里有缘再见一般都是再也不见。 这么倾国倾城的干姐姐，有缘当然要见，没有缘创造缘分也要见。 姐姐要走，当弟弟的怎么能不去送上一程？ 他脑子一热便说让王悦然等着他，等他填完志愿后送她去车站，以全姐弟一场的缘分。 王悦然咯咯一笑，欣然答应了小弟弟的要求。 所以尽管现在教室里人声鼎沸，周江南却没有多少加入讨论的欲望。 他只想赶紧填了志愿去完成送别的约定。 只是送人一程，不能算作舔吧？ “周江南同学，你准备填哪个大学？清北？”林语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后面来了。 清北？不去不去。 上一世赵晚晚去了清北的，自己报那边，岂不又是一个城市？ 得离她远一些，眼不见心不烦。 周江南回答：“都不选，去江南。” “江南？以你的分数不去清北好可惜哦，不过金陵大学、临安大学或者沪交大学都很好，你准备选哪个？” “临安吧，我喜欢那座城市。” “嘻嘻，祝你愿望成真。”林语开心的回去了。 周江南刚想安静一会儿，李鹏飞又来缠他。 “南神，帮我参谋一下，我这分数能上哪个大学？” 川省分数线已经确定，理科本科一批595分，二批550，三批刚好525分。 这胖子刚刚踩线，倒是运气真好。 “嗯，让我想想看，你手里那本填报指南我看看。” 周江南拿过高考指南，看了一圈都觉得不好选。 这叼毛也没有出省的想法，恐怕只能赌一把某个独立学院的冷门专业。 “就这个吧，影视学院，赌一把。” “好，我和我爸妈商量一下。” 李鹏飞出门打电话，片刻之后跑了回来：“我爸妈说他们托关系问了，也说这个概率较大，那就它了。” 解决了选择困难症，李鹏飞一身轻松，开始四处乱窜打听其他人的意愿，不过大多数人都选择保密。 没过多久，班主任老张春风满面的走进教室。 今年六班算是打出了名气，整体成绩大逆袭，他的奖金也会多不少。 尤其是班里杀出了周江南这匹大黑马。 要知道一个清北名额能为学校为老师带来多大的荣誉啊，那得是全校拉横幅庆祝的。 老张志得意满的走上讲台，还是老样子公布了全班人的成绩。 周江南本次异军突起杀到了年级第三，可谓是三年不鸣一鸣惊人，三年不飞一飞冲天。 除开周江南，赵晚晚也破天荒进了年级前八，刚好是第八名。 再加上周小龙等小黑马，羡慕得其他班主任拳头都紫了。 “同学们，你们是老师带过的最优秀的一届，以高分数来算，我们班这次是全年级第一……” 老张在台上感慨，台下在吐槽。 “切，上次还说我们是他带过最差的一届，改口太快了吧。”林语说道。 黄小龙马上接话：“就是，翻脸比翻书还快。” “你闭嘴，我没和你说话。” 回应他的照例是一顿怼。 黄小龙幽怨无比，自从义父自甘堕落之后，小林老师对他的态度就没好过，幸好这样暗无天日的日子马上就结束了。 “晚晚，你准备报哪个大学？” “我这分数有点尴尬，去清北没有好专业，我爸妈把指南都翻烂了，问了一大圈人，建议我报临安大学，我也觉得挺合适。” “呀！周江南也要去临安大学！” 林语大吃一惊，眼神怀疑的看着赵晚晚：“老实交代，你们是不是私底下商量好的？” 赵晚晚愣住，刚才一瞬间感觉心跳都慢了半拍。 周江南的分数去清北不是妥妥的吗，为什么要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要知道在陵江县，考上清北瞬间就会成为全县家喻户晓的人物，学校不仅有奖金，还会在大门口挂上巨大的横幅，就像古代的骑马游街似的。 本该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他怎么会选临安大学的？ 难道……难道他是知道我要去那边，所以故意放弃清北？ 他还没死心，还喜欢我？ 哎呀呀，怎么办？ 他要是追我到大学，我该答应他吗？ 赵晚晚心神恍惚，一时间都忘了回话。 “哇塞，不会被我猜对了吧？好你个晚晚，嘴上说着不要，实际上……”林语非常激动。 “没有的事，你再乱说我挠你啊。”赵晚晚大急，伸手去挠她痒痒，两人闹做一团。 老张对此熟视无睹。 都是些好孩子，考得好该她们开心。 片刻之后，赵晚晚气喘吁吁道：“我真不知道，我也没有问过他，再说读什么大学是我自己的事，和他有什么关系。” 林语不依不饶：“晚晚，你变了，以前提起周江南都是一副厌烦和轻蔑的表情，现在语气都变温柔了，你不会喜欢他自己却不知道吧？” “哪有，你再乱说我不理你了。” 等两人掰扯完，老张已经开始发放《川省2005年普通高等学校招生考生志愿卡》。 赵晚晚毫不犹豫的在一志愿填了临安大学，其他二三志愿随便选了几个学校。 由于早就确定好了学校，周江南不像其他人那样还要去咨询老张，于是飞快的涂了志愿卡直接走人。 等老张反应过来时，这位爱徒已经没了人影。 他捏着志愿卡看了一眼后整个人天旋地转，只觉得下一秒就会晕厥。 逆徒！ 让你去清北，你特么填临大？ 真真是气煞为师。 他深呼吸几口平复心情，决定晚上亲自去一趟周向东家，一起做做周江南的思想工作。 最后的汇总志愿表还需要每个学生签字确认，还来得及改。 第52章 他喝了我的奶茶？ 6月底的陵江，天气已经很炎热了。 周江南冲出教室飞奔到学校后门外。 王悦然在奶茶店咬着吸管，见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嫣然一笑，美得连空气都亮了起来。 周江南笑着跑过去：“好姐姐，我来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称呼！” 王悦然放下奶茶，看了看时间：“你呀，现在才上午九点过，志愿这么早就填好了吗？ “考虑清楚没有，有没有检查过啊？” 周江南口干舌燥，顺手拿起她的奶茶就吸了一口，接着回答：“都说了去临安大学的嘛，我填了一志愿就出来了。” “啊，二三志愿没填吗？那你赶紧回去补上，可不能开玩笑啊。” 王悦然大惊失色，这小弟弟太冲动了。 “不用，我那分数要是去不了临大，大学也不用读了。” “小弟弟，你很自信嘛。” “姐，我不小了。”周江南目光灼灼，嘴里叼着吸管喝得哗哗作响。 “啊，我的奶……” “我喝完了。” 王悦然一愣，然后很快反应过来，不自然的瞪他一眼。 “我还说你和其他男生不一样，原来也不是个好东西！” “啊哟，你在说什么哦，我怎么听不懂，我是成年人了，是不小了啊。”周江南装懵。 “哼，我在说什么你自己知道。” 王悦然拉着箱子走到路边等车，周江南赶紧去帮忙。 夺过行李箱的瞬间碰到了她的手，感觉冰冰凉凉非常丝滑。 今天的王悦然打扮清爽。 或许是实习结束了，她也从实习老师的角色变成了大四学生，再加上天气炎热，于是穿的是一条碎花短裙，上身一件白色T恤，扎着个丸子头。 啊，这该死的女神气息。 周江南拦了一辆出租车把行李箱塞进后备箱里，然后自然的挤进后座挨着王悦然一起，丝毫不觉得不好意思。 王悦然歪着头打量一眼，撇了撇嘴。 俄而又是莞尔一笑，好看极了。 这个小弟弟有点意思啊，动作如此娴熟很老道，撩起人来手段颇多呢。 “江南，真没想到你高考成绩这么好，699分为什么不去清北呢？那可是多少人的梦想。” “因为我喜欢啊，我喜欢江南。” 周江南自信道：“强者从不抱怨环境，走到哪里都是强者，不一定非得清北，再说临安大学也不差，那边美女可多了。” “咦，这也是你的考量因素吗？果然男生没一个好人，我怎么没看出来你居然这么好色？” “子不是曾经曰过吗，食色性也！我一个纯爷们儿也不例外嘛，就比如这大热的天，看到你就觉得心旷神怡。” 两人之间的聊天可把出租车司机惊得够凶，差点一口口水呛死。 夭寿了，后面这两俊男靓女什么关系啊？ 他一开始还以为是情侣呢，这也太混乱了吧。 还有啊，这叼毛男的能考699分？还不去清北？ 老子还是出门没看黄历吗，什么牛鬼蛇神都出来了。 “同学，不好意思插个嘴，你是一中校高三毕业生吗？” “是啊。” “哦，打扰了。” 周江南看着司机莫名其妙，王悦然扑哧一笑：“周江南同学，你看你吧，现在哪有一点学生的样子？” 靓仔尴尬的摸摸鼻子，这什么叼毛司机，破坏离别气氛。 投诉，老子下车就投诉！ 司机默默记住了“周江南”三个字，准备回去问问自家正在读高二的儿子，一中校什么时候有这么牛逼的人物了？ 出租车很快就到了客运站。 周江南给了钱搬出行李箱，王悦然娉娉袅袅的走在前面，修长的大腿白得发光。 “不怪弟弟不是人，都怪姐姐太迷人。”周江南嘀嘀咕咕的跟在身后，大大方方的品鉴起来。 这真是一双极品美腿，修长笔直毫无瑕疵，增一分则太长，减一分则太短。 按照后世的标准，完全可以去当腿模了。 他正想着，冷不防一头撞在了软乎乎的手掌上。 原来是王悦然走在前面总觉得不对劲，女人的第六感让她突然转身，果然把好色小贼抓了个正着。 她踮起脚用手指敲了敲周江南的额头，无可奈何的数落道： “真的，我发现你有点坏的嘞，你对我好像没有半点敬畏呢，我得离你远点。” 周江南咧嘴：“小姐姐你都要走了，我多看几眼加深印象，以后才不会忘记你，再说我看看又不会掉块肉。” “小姐姐，这个称呼蛮有意思的。”王悦然收手，打趣道：“怎么着，你还要为我唱一首《送别》啊？” “我倒是想哦，可惜没有长亭古道，也没有路边垂柳，唱起来不太应景。你要不介意的话，我也可以唱吻别。” 王悦然白他一眼。 这小子有点会撩，到底是谁说他软弱不像男人的啊？ “想得美，快点走吧，错过这班车我得等一个多小时。” 她略微皱眉，想了想又道：“这次你走前面，臭弟弟。” 周江南乐了，拉着行李大步先行。 王悦然在背后打量着他的背影，高高帅帅，穿着白体恤浅蓝色牛仔裤，清清爽爽满满的阳光少年味道，放在在大学里一定非常耀眼。 这么优质的男生比那些学校里的油腻猥琐男强多了。 可惜就是小了点，不然还真可以考虑一下。 “不对，王悦然你在想什么呢？脑子清醒点。” 王悦然摇摇头甩掉绮念，并没有注意到周江南已经停下来了，结果这次换成她撞到他了。 像乳燕归巢，她就那么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撞在胸膛上，还能感受到结实的肌肉。 “姐，你怎么就投怀送抱了呢？”周江南坏笑。 “啊。”王悦然受惊，像只兔子蹦出一米远，羞恼的瞪着他：“周江南，你怎么这么坏啊！” “我只是回头看你怎么没声音了，谁知道你直接撞过来，可不能怪我哦。” “是是是，怪我行了吧。” “也不怪你，要怪就怪离别的气氛太过伤感，让人依依不舍罢了。” “呸，谁和你依依不舍了，人小鬼大。” 周江南眨眨眼睛，似有所指。 王悦然咬牙切齿，跺脚生气。 她越是这样，周江南越是兴奋。 或许是想着两人以后可能不会再见面，今天从见面开始，他便放开了一直压抑着的后世灵魂，变得口花花了许多。 这一逗弄才发现王悦然真的很有意思，有时候睿智，有时候蠢萌，可爱极了。 不过快乐的时光很短暂，买完票客车很快就出发。 离别时王悦然打开车窗挥挥手：“再见，人小鬼大的弟弟，优秀的周江南同学。” “姐姐，不要忘了我哦，我会想你的，一路顺风。”周江南朗声回应，接着拿出手机挥了挥。 王悦然懂他的意思，那就是以后还可以电话联系，于是嘴角微微上扬浅笑着。 她打开手机通讯录，将周江南的电话号码备注名改成了弟弟。 大学毕业之际有这么一段实习际遇，还能遇上一个这么有才和有趣的小弟弟，真是不虚此行呢。 可惜两人终究不是一路人，她该决定是考研还是工作了。 儿女情长乃身外之事。 第53章 三种类型的女生 送走了王悦然，周江南有轻微的失落感。 虽然两人单独相处的时候不多，但他觉得王悦然非常好，是一个特别优秀的女孩子。 就他重生到现在接触的几个高颜值女生来说，只有王悦然落落大方俏皮开朗，属于是那种可盐可甜，可萌可御的类型。 周江南觉得和她非常聊得来，待在一起也最为轻松自在。 相比之下，赵晚晚过于心高气傲不太在乎他人感受，和她交流能气得人吐血。 这种女生只能神交。 而方欣虽然温柔体贴，但心思十分细腻。 这样的女生内心柔软且敏感，聊天时必须注意自己的言辞。 因为你不知道自己哪句话会戳到对方的敏感点。 想起方欣，便想起她说的填志愿再见，周江南懂她的意思，在老地方校门见。 他看看时间还不到十点，现在赶回学校刚好合适，于是打了个出租车。 方欣果然正在校门口等他，见他从出租车上下来，诧异道：“江南，你这么晚才来填志愿啊？” “没有哦，我早就填完志愿了，刚才去客运站送朋友去了。” “喔，你回来是还有其他事情哇？” “那没有，这不想着你说填志愿再见嘛，我又没有你的联系方式，只能回来碰碰运气了。” 周江南笑笑。 “幸好你还没走，不然以后都不知道去哪儿找你。” 方欣眼里闪过一丝感动和欢喜，柔声道：“那你是因为我专门回来了？” “是啊。” 得到想要的答案，她心里暖暖的，忍不住就想告诉周江南自己也填了临安大学。 不过还没等她开口，周江南却先问了：“我看了成绩，你是全市的文科状元啊，那志愿填的清北哪一个呢？” “这个嘛……秘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方欣忽然又不想这么快揭晓谜底，于是眨眨眼睛不告诉他。 那俏皮的小表情让周江南有刹那失神。 “好吧，反正我迟早都会知道的，学校会拉横幅的。” 方欣眨眼wink：“不一定哦~” 两人聊了一会儿，周江南问她要联系方式，结果方欣不仅没有QQ号，连电话号码都是座机号。 这特么就尴尬了，那座机也不能带着读大学啊。 他在裤兜里摸了摸尴尬道：“完蛋，我没有带纸，不能把我的手机号码写给你，口述的话你记得住吗？” “笨，可以写在手心里啊。” 这一个笨字把周江南给整不会了。 他又忍不住看她，四目相对之下方欣睫毛颤抖，脸上闪过一丝红韵，感觉娇滴滴的。 乖乖。 果然能被评为校花的女生颜值都不会差。 周大笨蛋把笔递过去，方欣把号码写在手心里，然后默默地背了几遍。 这时李鹏飞打电话来了：“江南，你特么去哪儿了？我上个厕所回来就没人了。” “我在校门口呢。” “草，走也不叫我。话不多说，开心网吧走起？” “额，方欣也在。” 李胖子嗓门有些大，方欣听到了两人的对话，于是问：“你们要去网吧吗，我还没去过呢，可以带我一起去不？” “那正好，一起去帮你注册个QQ号。”周江南爽快的答应，又催促李鹏飞赶紧出来。 三人小组聚齐后一起走路过去，胖子爽快的请客三连坐。 周江南理所当然坐在中间，他帮方欣注册QQ号互相添加好友之后，李鹏飞便鼓动乖乖女一起玩梦幻西游。 从来没有玩过网络游戏的方欣很快就被Q版画质所吸引，她搞了个玄彩娥的角色，看到别人三染外观后羡慕得哇哇大叫。 周江南翻个白眼，果然女孩子就是喜欢花里胡哨的东西，无论多大年纪。 财大气粗的李鹏飞二话没说，搞了十个彩果帮她染了一身漂亮的彩妆。 结果染色后的方欣也不去打怪升级，反而一门心思在大东海抓海龟，把李大善人气得够呛。 李鹏飞放弃治疗，转而帮周江南张罗着搞召唤兽。 为了展示游戏的乐趣留住好基友，他买了一堆高阶制造指南书和精铁打造武器。 这死胖子不知道后世里周江南玩过梦幻西游，早就对里面的玩法非常清楚。 他一边介绍一边献宝似的打了一把刀。 “嚯，真牛逼，还能自己制造武器。” 周江南假装震惊，然后一把夺过操控权：“有点意思，让我来试试。” 胖子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一股脑把几套书铁全部打造了，然后挨个去鉴定，万万没想到居然搞出个120的无级别扇子。 “我草，你这叼毛运气逆天了，高考运气爆炸，现在玩个游戏也这么欺负人，这扇子换成人民币少说也得卖个三千块钱。” 大东海菜鸟方欣大吃一惊：“啥？游戏还能在现实中卖钱？” 乖乖女根本不了解网游。 这玩意儿要是放在十年后，少不得卖个几万几十万的，在现在这个年代确实太便宜了。 周江南笑着说：“不卖，这游戏有点意思，我现在可以拿着这把扇子出去装逼了。” 果然他带着发光武器去混捉鬼任务的队伍，一群队长抢着高呼大佬。 李鹏飞见状大喜，这叼毛垃圾兄弟的兴趣被激起来了，以后玩游戏可算有伴了。 于是他又送了一堆东西过去，还拍着胸脯说要在大学开学前帮两人都刷到120级。 方欣不好意思道：“胖飞，我没那么多时间玩游戏的，暑假还要帮奶奶干活，可能还要去我爸那边待一段时间。” 周江南也说：“胖子，我也没时间天天混网吧，过几天准备找点事做。” 这对狗男女拿钱不办事，提起裤子就不认人，李鹏飞大急：“干毛啊，高考都完了正是放松的时候，方美女有事就算了，你难不成要去搬砖？” “搬你妹的砖，别给我提那两个字。” 周江南骂骂咧咧：“你难道忘了我们报名考驾照了？最近得抓紧时间把车练了。” “而且你不是要去蓉城吗？我陪你走一趟，顺便去火车北站那边批发点东西回来摆地摊。” “摆个毛的地摊，那能挣几个钱哦？” “不重要，积累点经验，要不然天天厮混太无聊了。” “行吧，什么时候去蓉城？我提前和笑笑说好。”这厮游戏里的老婆小名“笑笑”。 “当然越早越好，等志愿表签完字就出发，争取一天一个来回。” 方欣插嘴：“笑笑是谁？” 周江南努努嘴笑道：“你问这胖子。” 方欣满眼疑惑，李鹏飞老脸一红：“那个，一个游戏里的朋友。” “哦~~~就是网恋对象嘛。”方欣声音拉得老长，一副我懂了的神色。 李鹏飞狂喝可乐掩饰尴尬。 第54章 和赵晚晚有毛关系 疯玩了一天，周江南回家时天已经抹黑了。 楼下停着一辆嘉陵125摩托车，是以前从没见过的牌照，他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一进家门就看见多了两个人。 班主任老张和系主任一起坐在客厅里。 老周正在作陪聊天，罗小英同志正在厨房里忙碌。 “江南回来啦。” 听到开门声，客厅里的三人一起望过来，老张打了个招呼。 罗小英在围裙上擦擦手：“幺儿，今天有老师来走访，你赶紧进去，我再炒个菜就开饭。” 周江南略一思索就猜到老张两人的来意，多半是为着高考志愿来的。 想想也不奇怪，每年高考后陵江一中都要和市内其他学校比拼清北上线人数。 可以说这两所顶级名校的录取人数，已经成为陵江一中最重要的指标，也是本地教育界最关注的地方。 这次他考了699分，按理说是可以稳上清北的，结果志愿却没有填这两所学校，老师和校领导不急才怪。 “邓主任，张老师。”周江南过去坐下。 老张开门见山道：“江南，张叔这三个多月来算是见证了你的奇迹，这么短的时间从年级六百名开外一路杀进前十名，陵江一中的校史上从来没有过这种先例，你这一次是开先河了。” “今年我们分析了一下，清北的分数线估计也就685左右，全校理科班685分以上的考生有六个，只有你和赵晚晚没有报清北，这是出乎我们意料的。” “来之前我们先去了赵晚晚那边，和她父母沟通过后我们也确实能理解他们的想法，688分确实去了清北也读不了好的专业，赵晚晚放弃清北倒也说得过去。” “只是你不填清北我就不理解了，你这分数是可以去好专业的，为什么不去呢？” 老张越说越激动，都已经忍不住站起身来了，他盯着老周质问道： “向东，娃儿不懂事情有可原，你这个当老汉儿的不帮忙选一下吗？ 高中三年你不盯着点他的成绩我啥都不说，毕竟同学一场的交情，我能帮也就帮了。 现在走到他人生这么关键的时刻，你不能再听之任之了！” 罗小英刚好端着最后一个菜过来，见老张如此激动，讪讪的笑笑：“张老师你莫激动，边吃饭边说嘛。” “不吃，我们等下还要去另外一家。”老张拒绝。 “吃点嘛，都到饭点了，来都来了。” 老张又要拒绝，一旁的邓主任拍拍他的肩膀，接过话茬：“也好，那就麻烦添两副碗筷了。” 周向东瞪了周江南一眼。 周江南主动帮忙给两位老师盛饭，然后又给递筷子夹菜。 周向东习惯性的从桌下掏出白酒，罗小英瞪他一眼，于是又把酒收回去。 “拿来，我两个上次喝酒还是你结婚的时候，这次遇到了就整点，老邓等下要骑车，他就算了。” 老张劈手夺过酒壶，给自己倒了小半碗。 老周心知自己这个初中同学心里不痛快，只能讪讪陪酒。 老张喝了几口酒又骂骂咧咧：“江南你个批娃儿，为啥子自甘堕落？” 周江南摸摸鼻子有些无语。 这尼玛的临安大学比清北能差多少啊？怎么就自甘堕落了？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老张的连喷又来了：“是不是对赵晚晚还不死心呐？还想追过去？” “批娃儿，她老子是公安局副局长，迟早还要再上一层楼，你不去清北谋个好出身，就这个家境配得上人家吗？” 这话一出口，桌上其他三个大人都愣住了，气氛有点凝重。 老周把筷子往桌上一摔，眼神逐渐不善。 罗小英倒是没什么异样，只是也停下了动作。 邓主任是个人精，见势不妙立马打圆场：“嗨呀，民富你在说啥子哦，年轻人对感情好奇是正常的，更何况江南本身长得一表人才，那赵晚晚也长得漂亮，相互吸引也没问题。” “再说他们两个都是成年人了，这次高考都大有长进，说明感情问题没有影响到他们撒。 这个不是我们要讨论的主题，关于为什么不报清北，我想江南同学肯定有自己的想法，不如听他说说看。” “江南，你说下你的想法呢？” 四对目光全部锁定在周江南身上，尤其是老周充满了怀疑，感觉一句话不对就要抽皮带收拾逆子。 周江南临危不乱，淡定的嗦下一根粉条，甚至镇定自若的把老周的酒拿过来呷了一口。 “爸，妈，邓主任，张叔，这个事情我是深思熟虑过的，你们先不要急，听我慢慢说。” “首先强调一点，我想去临安大学和赵晚晚没有任何关系，事先我也不晓得她要去临安，我们在感情上没有半点纠葛，我不喜欢她，她也不喜欢我。” “……哎呀老汉儿，你和妈不要用那种怀疑的眼神看着我，真没的关系。” 周江南十分无语，当代父母对于男女之防看得也太重了些吧。 “关于为什么选临安大学，我有几点理由：一是我喜欢南方的气候，北方风沙大冬天冷死狗，不想去。” “二是张叔晓得我喜欢古诗词，语文好也和这个有关系，看多了诗情画意的诗词歌赋，先天就对江南有好感。” “老汉儿你不要这种眼神看我，我名字里面有个江南还不是你取的，这是命中注定要去江南，你自己先反思一下。” “第三个原因，也是非常重要的原因，我认为江南一带除了经济发达外，商业氛围和环境非常好，我以后想创业，在那边机会会多点。” “最后我也想问问你们，到底是专业重要还是学校重要？ 说实话我的成绩去清北也读不到最好的专业，但是去临安大学绝对专业随便选。 再说临安大学也是全国名校，我不觉得比清北差多少。” “我已经满十八岁了，是一个成年人了，我的人生我自己可以做主！” 周江南借着酒意站立而起，颇有些舌战群儒意气风发的感觉。 便在下一刻，老周一只大手呼了过来拍在他后脑勺上：“你做主？老子还没说话，你做个锤子主！” “你打幺儿咋子，他还只是个孩子。再说这个家里你做主还是我做主？” 罗小英把筷子一搁，怒视着周向东：“不说话是不，劳资数到三！” 第55章 此江南非彼江南 背你妈的时。 又是蜀道山。 老周嘴角蠕动，有心一振夫纲，在老同学面前挽回一点颜面。 但想到后面可能连续好几天都得打地铺，终究觉得面子没有里子重要，于是嚅嚅着不再说话。 四旬老父妄图压制儿子，结果儿子是当妈的心头肉，反被压制了。 这局面像一种迷之平衡的循环，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邓主任感觉破坏了三口之家的和谐，又觉得周江南刚才说的话，明显是深思熟虑过。 尤其是他逻辑清晰的表述充满了成竹在胸的坚定，想来再劝也是意义不大。 强扭的瓜不甜，填志愿终归是当事人的事情。 “江南，既然你都想清楚了，那老师也不好再说什么，不过考上清北县里是有奖金的，你要是改变主意了尽快通知我们。” 周江南点头，又看向张民富：“张叔，谢谢你的关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而且将来的成就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老张一口闷掉剩下的白酒，叹了口气：“唉，向东，孩子们长大了啊，我们老了。” 周向东也把酒干了，咧咧嘴只是憨笑。 对他而言，儿子有现在的成绩已经是祖坟冒青烟了。 上不上清北真的不重要。 这小子自己都能做主买房子了，已经不是那个跟在爸爸身后蹒跚学步的小奶娃了。 吃完饭，一家人送邓主任和张民富离开。 摩托车轰鸣着远去，老张主动去刷碗，罗小英则是听儿子描述临安大学与清北的比较关系。 两口子都觉得没什么毛病，好大儿喜欢就好。 父母对孩子永远是这么的包容，永远都是那句话： 爸妈支持你。 …… 从陵江人民水泥厂出来的公路，每隔三年就要大修一次。 因为来往重载的货车太多，娇嫩的水泥路禁不住庞然大物来回蹂躏，三两下就被捣烂了。 邓主任骑车载着张民富往回县城的方向走，他们的下一站是顺路的方欣家。 这位更不得了，陵山市文科状元，全省文科第二名。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这位副市长的女儿报的学校居然也是临安大学，真他娘的奇了怪了。 方欣是副市长女儿的身份，在上次被黄毛欺负后全县严打时逐渐为人所知，学校里知情的老师都感叹方副市长的治家严谨。 唯一的女儿，居然舍得放在乡下跟着奶奶一起过着清贫生活，读书也是全凭自身实力去拼去搏，从没说搞个什么奥赛奖项，高考移民，又或者叠一个运动特长加点分。 从方旭初当上副市长后的清廉官声便可窥斑见豹，这位官员确实家风非常好。 “老张，你说一个周江南，一个赵晚晚，还有一个方欣，三个能上清北的苗子怎么都报临安大学去了？” “要说周江南和赵晚晚是同班同学，私底下约好一起去临安大学我倒是想得通。方欣可是文科班的啊，她怎么会这样选？” “不知道嘛，去问问就晓得了。” 老张眉头紧锁，前段时间他可是听说方欣和周江南走得挺近的。 文科状元要真是因为他去的临安大学，那这小兔崽子可是凭一己之力，毁了陵江一中的名校大计啊。 不过看起来邓主任不知道这回事，那自己也当啥也不知道吧。 摩托车到达前进村时已是晚上七点过。 方欣看着邓主任和张民富时先是一愣，接着马上呼唤奶奶出来。 “奶奶，学校邓主任和张老师来了。” 老张低声道：“老邓，这位的思想工作就看你做了，我毕竟不是她的任课老师。” “放心，包在我身上。” 邓主任停好车，非常有礼貌的给方奶奶问好，方奶奶热情的招呼两人进屋坐。 “大娘，时间也不早了，我们专门过来是想听听方欣同学的想法，她可是咱们市的文科状元，居然没有考清北大学。” 方奶奶闻言一愣，她不是普通的乡村愚妇，对清北在国内是怎样的地位一清二楚。 “欣欣，你没有填清北大学？” “奶奶，我填的临安大学。”方欣柔声回答，恭敬的把茶水递给两位老师。 方奶奶眉头一皱：“为什么？问过你爸爸了吗？” 方欣搂着她的胳膊：“因为我喜欢江南，还没给爸爸说，但他那么开明，一定能理解我的。” 好家伙，绵里藏针先一顶高帽子给老爹戴上。 方奶奶要是反对，那就是说自己儿子不开明喽？ 那么事情就变成父女之间的事了，祖孙之间反而不必纠缠。 邓主任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搞文字工作的张民富可是嗅着味了。 前一个说喜欢江南的人是周江南，人家那是真的喜欢烟雨江南。 现在这个说喜欢江南的人，也不知道喜欢的是地理上的江南，还是名字里的江南。 此江南恐怕非彼江南啊！ 规劝这位女学生不是自己的任务，张民富眼观鼻鼻观心，主打一个陪伴。 他在心里止不住的感叹： 狗日的周向东，生个儿子真是妖孽，这眼瞅着是要把方副市长的女儿拐跑了，确实牛逼！ 家里老妻尚可一战，是不是要找他学点姿势，然后开一个小号重新刷刷经验？ 他默默的喝茶，围观邓主任循循善诱谆谆教诲。 方欣则是绵里藏针外柔内刚，怎么都不松口。 这妮子恐怕是心意已决喽。 “唉，方欣你糊涂啊，京北大学的文科在全国是最好的，以你的出身外加京北大学的加持，能给你爸爸长多大的脸啊。你要不要咨询一下你爸爸的意见？老师有手机，你可以现在打电话问问他。” “邓老师，我爸爸刚正不阿，不希望我们拿他当招牌，自然也不需要我来为他长脸，他不会反对的。” “欣欣，给你爸爸打电话，听下他的意见，人家两位老师好不容易来一趟，必须得有个肯定的答复。” 方欣倒也没用邓主任的手机，而是开座机免提给爸爸打过去。 电话那头声音有点嘈杂，听起来是方旭初这么晚了还在开会研究工作，对于女儿的想法他只问了一句：“是不是想好了？” 方欣说想清楚了。 于是老方的回答简单粗暴：“那就大胆去做，爸爸支持你。” 哦豁，背你妈的时。 这些当爹妈的怎么都这么不负责任？ 临安大学和清北能特么一样吗？ 一个是SSSR，一个是SSR。 清北毕竟是独一档存在啊。 唉，沮丧，失败，心灰意冷，不会再爱了。 邓主任意兴阑珊的勉励几句，说了些离开赵晚晚和周江南家同样的挽尊话语，然后谢过方奶奶的招待，骑着摩托车落寞而去。 路上，他仍旧不解。 “老张，我真想不通啊，她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理由啊？” 老张幽幽回答：“爱一个人需要理由吗？” “嗯？？你在说啥？” 邓主任浑身汗毛倒竖，臀部肌肉都夹紧了，紧张道：“张民富你裤兜里揣的啥子？硌到我了。” “钥匙啊。” “你往后坐点，不要离老子这么近，手抓后面的铁架子。” “日本人，你有毛病。” 张民富骂骂咧咧，兜里不能揣钥匙吗？ 再说喝醉酒了坐不稳，再往后这要是摔伤了，得算工伤吧？ 狗日的莫不是担心我抢他的系主任位置？ 搞思想工作的，心就是脏。 第56章 拆迁致富 陵江一中很幸运。 2005级破天荒出了六个清北苗子。 陵江一中也很悲催。 六个苗子里面三个报了临安大学，怎么劝都劝不回来。 校长在办公室大发雷霆，把邓主任和张民富狠狠臭骂一顿。 明明优势在我，局势却糜烂至此，二位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邓张二人能说啥呢？ 校长高见！ 就在全县热议陵江一中高考怪事时，另一桩爆炸性消息终于坐实了。 群山环绕蜀道难的陵江县终于要通高速了。 国家级规划正式发布。 一条跨越多省的高速途经陵江县，其中一个高速出入口就设在郊区位置。 从规划图来看，那口子就在曾经的开发区那一片，那边即将迎来征地拆迁。 当然，一条高速路而已，就算算上两侧的建筑控制区域占地也不会太大，不可能整片小镇都拆掉。 有人如愿就有人失望。 李鹏飞看着规划图，对周江南佩服得五体投地，大有惊为天人的感觉。 南神！永远滴神！ “江南，我滴神啊，你的四套房子全都在规划路线上，每一套都正中靶心，这踏马是怎么做到的？你真有夜观天象未卜先知的能力？” 胖子双手合十，表情相当虔诚：“大师，你帮我看看，我什么时候才能遇到甜甜的爱情吧？” 周大师斜睨他一眼，装模作样掐指一算：“没有，情都遇不到，还想要甜甜的爱，你在想屁吃。” 李鹏飞当即暴走，这尊神佛不保佑老子，那要它何用？ 他冲过去就直接锁喉，瞬间和周江南厮打在一起。 开心网吧的黄毛网管犹豫了半天要不要劝架，结果两人半天都不见血，于是翻个白眼视而不见。 周江南镇压李胖子，低声道：“胖子，小声点，财不外露！” “嘶……你狗日的把手从我奈子上拿开，痛死我了。” 李鹏飞龇牙咧嘴，接着警惕的看了一眼网吧里，生怕刚才关于房子的对话被周围人听出味来。 两人心不在焉的玩了一会儿游戏，一致决定提前下机。 回家的路上，垃圾兄弟畅想了一番拆迁补偿，又想着高考超常发挥如愿以偿，连走路都是轻飘飘的。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李鹏飞意气风发的指着自行车，豪情顿生：“哈哈哈，等钱一到手，我立马就搞一个摩托车，可以带妹的那种。” “信我的没错吧，搏一搏单车变摩托。对了，准备一下，明天一起去蓉城。” “太好了，你先陪我去网友见面哇？” “可以，我们一早出发大概十一点能到蓉城，要是合适的话，你请她吃个午饭增进一下感情，然后下午去火车北站那边荷花市场转转。” “没问题，我这就和她说。” 李鹏飞用手机QQ给网恋对象发消息，完全不在乎流量费有多贵，高考成绩出来后他的零花钱非常充足。 很快就约好了面基地点，在汽车东站不远处的一个商场见面，大鹏哥激动得把自行车都蹬出火星子了。 周江南回到家，罗小英在做饭，老周还没下班。 “妈，我回来了。” “洗洗手，你爸爸快下班了，准备吃饭。” “哦，我看看今天吃啥……哇，盐菜扣肉，今天什么日子啊？吃这么好。” 他伸手去捞，罗小英拍了一下他的手。 “手没洗别抓，不是什么特殊日子，你二舅家杀猪，给提了几斤肉过来，顺便把你那堆书给你表弟搬回去了。” 二舅是杀猪匠，油水一直没断过，表弟罗聪长得膘肥体壮，学习成绩嘛差的一批，那堆书给他也是浪费。 “二舅来了怎么不留下来吃晚饭？” “劝了，他说忙得很，这不暑假每天都要陪你表弟去补习嘛。” “啧啧，我看罗小胖就是挨打挨少了，慈母多败儿。” “就是嘛，还不是你二舅娘惯的，你二舅一动手她就来护犊子，小聪都学坏了你晓得不，据说天天跟骑鬼火摩托的二流子一起耍。” 母子俩一起叹气，又说起二舅想让周江南去给表弟补习一段时间，被他婉言拒绝。 “学习靠个人，我要是去教罗小胖，一天起码打他五六回，他不死就得我死。” “算了算了，懒得去惹人嫌，再说我也有事做，明天准备去蓉城一趟。” 周江南话音刚落，就听老周的声音传来：“哪个要去蓉城？” 打灰的老子蓬头垢面走进门，脸上的得色却是一点不减。 自从好大儿的高考成绩出来后，老周在厂里可谓是父凭子贵，走起路来虎虎生风。 厂子就是一个小社会，一点风吹草动马上就会人尽皆知。 周向东的儿子考了全县理科第三名，全市第四名，把厂子里其他当父母的羡慕得眼睛发红。 说了一辈子别人家的孩子，原来别人家的孩子就在自己身边，老周怎么能不春风得意？ 更何况，今天厂里聊天都在说县里要通高速路了，路过的地方都要拆迁，政府给钱补偿。 据说每平方米至少赔偿六百块钱，拆一套房子就得十万起步，那可是一辈子都存不下来的钱啊。 班组里的小六说起这个满脸憧憬，周向东瞬间便想起了好大儿背着他买的那几套房子，于是更加自豪。 我儿子真的太牛逼了，不愧是老周家的种。 “江南，高速路拆迁的事我听说了，你搞的房子在里面吗？还有你去蓉城干啥？” 周江南吃得满口流油，兀自点头道：“都在拆迁范围，估计过不了多久政府就要找我做思想工作了。至于去蓉城，明天我和李胖子去转一圈，找点事做。” “干啥子？”老周傻眼。 “寻找商机撒。”周江南回答。 “商机？你是要做生意哦，干都没干过，不要上当受骗了。”老周急了。 “哎呀你们放心，我心头有数。再说我都十八岁了，距离大学开学还有两个多月，不找点事做蹉跎光阴嘛。” “哦，老子也懂不起做生意，你自己小心点哈。” 老周悻悻的嘟囔一句，心里突然空落落的。 儿子真的长大了，最近越来越有主见，越来越不需要他了。 周江南两世为人，很会察言观色，岂会不知道他的想法。 “爸，妈，不管我长多大，始终都是你们的儿子，走再远都会回到你们身边的。” 老周心里熨帖，笑骂道：“走走走，爱去哪儿就去哪儿，我和你妈没得问题。” “就是，好男儿志在四方，只要你有出息比什么都强。” 罗小英也跟着笑起来。 第57章 赵晚晚买丝袜 翌日破晓。 垃圾兄弟坐上最早一班客车前往蓉城，李鹏飞哈欠连天，很快便呼呼大睡。 周江南看着窗外的风景，县道边上修了许多新的楼房，在外打工的人赚了钱全都投入在这些房子上了。 可惜。 等高速修通后这条县道日渐衰落，再后来新的快速路连通后，县道更是彻底荒废。 房子的价值沿着鸡儿腰斩。 这说明什么？ 说明选择比努力更加重要。 入口没找对再努力都只能得到痛苦的反馈。 再一个就是无论做什么都要顺应时代发展。 2005年往后十来年，正是基础设施建设最火热的十年，也是互联网高速发展的十年，资本大多都会流向这两个地方。 贫民子弟想突破阶级桎梏，无非这几个领域而已。 汽车车到达东站的时候刚好十一点过。 李鹏飞出了车站忽然变得扭捏起来，说话都不太自然了。 “江南，你看看我这身打扮合适不？会不会看起来很土啊？” 周江南仔细打量。 正常的英文LOGO体恤，配深色牛仔裤，头顶碎刘海，脚踩运动鞋，很精神一胖小伙儿。 “可以可以，我觉得某温特。” “你别这么敷衍，我这发型是不是有点乱，我怎么觉得像你那样剪短了也很不错啊，早知道我也去剪一个了。” “别，我这发型不是谁都能驾驭的，得看脸。” “呸，贱货。长一副小白脸要去卖屁股啊？”李胖子啐了一口。 两人叫了一辆人力三轮车，也就几分钟就到看到商场标志，越临近目的地胖子越紧张。 周江南只是好笑，一马当先往一个奶茶店走去。 进了门，有三个女生各自坐在一张桌子边上，看起来都很年轻。 一个染黄发，一个微卷，一个黑发贴脸。 “江……江南，哪个是她？” “我怎么会知道，特么的是你在谈好不。” “那咋整，之前想和她视频她也不答应，我也不知道哪一个是她。” “愣着干啥，挨个去问啊。” 周江南推他一把，胖子往前踉跄几步，手舞足蹈的站在众人面前。 三个女生抬头，仿佛看着一个二傻子似的。 “那个，我……我走错了。”胖子转头就想溜，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周江南一把拉住他：“抱歉，我兄弟这个人间歇性羞涩，请问三位美女，谁是笑笑？” 黄发小姑娘迟疑片刻站起身：“我，我是。” “哦，就是你哦，喏，这是大鹏哥。” 周江南仔细一看，这姑娘脸圆圆的，穿着打扮很有非主流风格，标准精神小妹一个。 周围人围观看戏，胖子和姑娘大眼瞪小眼，都尴尬到不说话。 周江南无奈叹气，干脆把两人叫着一起换个地方说话，他则躲到外面去避嫌。 不知过了多久，两个奔现的网友才终于相认。 周江南肚子都饿得咕咕叫了，胖子才心花怒放的和黄毛姑娘出来。 “咋滴，牛郎织女终只顾着相聚，准备饿死我这老黄牛？” “笑笑，这是我发小兄弟，周江南。”李鹏飞介绍，“江南，这是朱笑笑。” 朱笑笑打招呼：“帅哥你好。” 还行，起码懂礼貌。 周江南点头示意，大咧咧道：“走，吃东西去，胖子你请客。” 三人直奔肯基基。 毫不手软的宰了胖子一顿之后，周江南准备出发去火车北站荷花市场。 李胖子犹豫片刻，嗫嚅道：“江南，要不你自己去，我在这边等你……” 这死胖子重色轻友的属性开始显现了，周江南倒也理解，毕竟开始总是分分钟都妙不可言。 “行，电话联系。” 留下一对狗男女，孤独的靓仔独自坐上公交往荷花市场而去。 …… 2000年代的荷花市场是蓉城最大的小商品集散地。 周江南饶有兴致的四处闲逛，各种小玩意儿摸摸看看，转了一圈心里有了打算。 什么衣服袜子凉拖鞋的，全都不要，就只要丝袜。 这玩意儿利润高，买的人一般不讲价。 他货比三家之后来到一家专门批发丝袜的门店，和挑着高跟鞋的熟妇女老板热络的攀谈起来。 在探讨了一番质感品类和厚薄手感后，周江南当即决定买上几百双。 就在他结完账蹲在地上往蛇皮口袋里装货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到耳朵里。 “老板，这双丝袜怎么卖？” 脆嫩的声音和那只教室里母老虎一模一样。 周江南回头一看，果然是赵晚晚。 她怎么在这儿？ 赵晚晚手里拿着丝袜，身边跟着一个风韵中年女人，这一刻也发现了蹲在地上的周江南。 两人大眼瞪小眼，气氛有些凝固。 从周江南的角度看过去，这位校花终于脱掉了肥大的校服，此刻穿着一条好看的小裙子，大白腿露在外面白得发光。 而她手里正捏着轻薄肉丝，这个品类刚才周江南也试过手感，非常奈斯，这要是穿在这双大白腿上…… 打住打住，不能再想了，这母老虎再好看也不能招惹。 男人，你的肩上先要扛起责任！ 周江南稳定心神，正要打招呼，赵晚晚却先叫起来了。 “呀，你……你怎么在这里？” “我不能来？” “不是，我的意思是，怎么在这里都能遇到你。” “说明世界太小了，下次我出省。” 周江南继续低头装袜子，赵晚晚身边的中年美妇皱眉：“晚晚，你朋友？” 赵晚晚挽着美妇的手臂，娇声道：“妈，这是我高中同学，周江南。” “咦，就是那个见义勇为，还考了699分的黑马，周江南？” “是的呢。” 美妇面色柔和下来，给周江南打招呼：“小周你好，我是晚晚的妈妈苏慧。” 周江南站起来擦擦手，却并没有去和她相握：“苏阿姨你好，我手上全是灰尘，怕把你弄脏了。” “小周你一个人在这边逛吗，这地上的袋子是？” “哦，这不闲着也是闲着，我来批发点袜子回县里卖，摆个地摊试试看打发时间。” “哇，小伙子很能干啊，刚高考完都不想着疯玩的吗，你就已经开始学着自力更生了。晚晚你看人家多独立多有想法，要学着点。” 对于妈妈的话，赵晚晚出人意料的没有顶嘴。 她嗯了一声点了点头，心情复杂。 怎么会这么巧嘛，我去哪儿他就去哪儿。 这难道就是缘分？ 第58章 我和他是不是缘分太多了？ 高中同学。 很有正义感的男生。 高考全县第三，全市第四，一鸣惊人的学霸。 而且还会吟诗弹琴作曲，现在更是独立自主的要做生意。 虽然是摆地摊，那也代表动手能力强啊。 看看其他十七八岁的同龄男生，放了假不是在打游戏就是在谈恋爱，花着爸妈的钱一点都不心痛，就好像觉得考完试人生就圆满了一样。 苏慧可太知道大学到底是怎么回事了，没有强大的自制力和动手能力，大学四年就是混时间。 就算有自制力，那也就是把大学当高中一样认真读书学习而已。 可以后工作不光是会读书就行的啊。 敢想敢干有能力有想法，这才是成功的先决条件。 她打量着面前这个叫周江南的小男生，越看越顺眼，打心里觉得这样上进的男生才值得和女儿做朋友。 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多和正能量的人相处人的气场都会不一样。 苏慧笑着提议：“小周，难得在这边遇到，大夏天的天气又这么热，阿姨请你吃冰淇淋甜品吧。” “不要拒绝哦，你和晚晚不仅是高中同学，以后多半还是大学同学，阿姨还有事要麻烦你呢。” 说起这个周江南就头大，上辈子赵晚晚明明去的清北，搞不懂这次为什么报临安大学了？ 莫不是生性相克，重生产生了蝴蝶效应？ 似乎知道他的想法，赵晚晚迎着他怀疑的眼神，两眼闪过一丝不自然。 “周江南同学，我一开始不知道你也报了临安大学，等填完志愿才知道的，我不是故意和你报同一个大学的。” 她不解释还好，越解释就越显得刻意和奇怪。 苏慧本身就是个人精，又是公安局副局长的太太，圈子里听过和见过的人和事多了去了，女儿这一反常的状态让她瞬间捕捉到了什么，接着灵光一闪。 嚯，破案了。 就说晚晚这丫头怎么突然改主意不填人大了，之前口口声声说的是担心分数不够，然后嫌弃北方气候不好巴拉巴拉的。 原来直接原因在这里，在眼前这个小男生身上。 苏慧不由认真仔细打量起来，首先发型就很满意，不是黄毛更不是中分偏分三七分，看起来很有精神。 然后打扮也很得体，脖子上没有带什么乱七八糟的链子，裤子也没有破洞，干干净净的很清爽。 最后，长相确实不差，面容清秀又有轮廓感，眼神坚毅居然还有点深邃，整体能打九十分。 周江南不知道这美妇眼里流露出的满意神色是几个意思，对于赵晚晚的解释也不追问，反而随意道：“那可太巧了，你报的什么专业？” “法学。”赵晚晚回答。 “哦。”他长舒一口气。 谢天谢地，还好不是一个专业。 苏慧意味深长的笑笑，不容拒绝道：“走吧，前面就有甜品店，阿姨请你凉快一下。” 店员终于能插话了，急问道：“美女，丝袜你还要不？” 赵晚晚这才想起手里捏着的超薄丝袜，烫手似的把袜子挂回原位：“不，不要了。” 都怪妈妈说什么穿丝袜可以防墨蚊，夏天的川省墨蚊实在太烦人了。 她急忙拉着妈妈往前走，周江南无奈的跟在后面。 “老板，我东西先放你店里，等会儿来拿。” “要得，你去嘛帅锅，保证给你看好。” 到了甜品店，苏慧让他自己随便点。 周江南大方的点了一杯杨枝甘露，反正这点钱对于局长太太来说小意思了。 赵晚晚舔着雪山蓝莓，安静的听妈妈和他聊天，听到入神处咬着勺子一动不动。 周江南不得不承认这小娘皮确实漂亮，那小舌头舔冰淇淋的动作简直不得了，这种天赋是与生俱来的。 可惜了，是只母老虎。 苏慧问了许多问题，比如家里干啥的啊，未来有什么打算啊，什么时候去学校啊…… 他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答，心想老子又不是犯人，怎么像在被审问一样。 聊天中也知道了赵晚晚家在蓉城有房子，果真是富贵人家。 “小周，以后你和晚晚又是大学同学了，背井离乡的那么远，她一个女孩子在外面我总不能放心，要是有什么事情，你可要多帮着她哦。” “这个……苏阿姨，赵晚晚同学能力很强的，也没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吧。” “那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就当阿姨拜托你了，一个女孩子出门在外，有个熟人在总是好的，对吧晚晚？” 赵晚晚正咬着勺子发呆，闻言回过神嗯啊几声，估计连到底问她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周江南只能答应下来。 人家的妈都请吃冰淇淋了，终归是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的嘛。 再说赵晚晚这小娘皮眼高于顶心高气傲，就算真有事情又哪里会用得到他帮忙呢，答应下来也问题不大。 这时候赵晚晚开口了：“周江南，你准备去哪里摆摊呢？” “还没定，我闹着玩的。” “你那么大一个袋子，能扛回去吗？” “看着大，纺织物不重的，再说还有李胖子在，他扛得起。” “哦，李鹏飞在哪儿呢，怎么没看到他？” “他有事，在车站等我。” “你……” 赵晚晚喋喋不休，周江南头都大了。 这小娘皮今天怎么这么多话？简直像人形的十万个为什么。 还问怎么高考考那么好，特么老子头悬梁锥刺股你又不是没看见。 明明就是一只母老虎，非要在妈妈面前装淑女，不累吗？ 不过一碗甜品的时间终归是不久，总算等到三人都吃完。 周江南主动提出要回陵江，不然赶不上车。 那态度很明显。 谢谢款待，告辞，不送。 赵晚晚看着他扛着蛇皮口袋那滑稽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 “晚晚，小周这人很不错哦。”苏慧评价。 “啊，他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变成这样也是最近半年的事情。” 赵晚晚把周江南以前的事情说了一遍，选择性忽略了被舔的往事，苏慧听完更是眼睛一亮。 三年不飞一飞冲天，三年不鸣一鸣惊人。 这小家伙还真是厉害。 “真不错，这种人值得交朋友。” 赵晚晚听话点头。 长发短裙，白得发光。 第59章 拆迁办来电话 周江南找到李鹏飞的时候，他正和朱笑笑依依惜别。 朱笑笑已经上了公交，这死胖子还在客运站门前一步三回头。 看起来下午不在的时间里，他的情窦又开了不少。 “胖子，别他妈恋恋不舍了，赶紧过来帮忙啊。” 李鹏飞寻声回头，看到周江南扛着一只鼓鼓囊囊的蛇皮口袋，忍不住吐槽：“你这什么情况，进城来捡垃圾了？” “滚蛋，这是我进的货，帮我扛一段。” 周江南不由分说就把袋子扔他肩膀上，怼得胖子一个趔趄。 “怎么样，我看你和朱笑笑聊得很不错，下午都干啥了？” “嘿嘿，下午我和她找了一家网吧，玩了几个小时梦幻西游。” “what？就这？没做点什么？” “江南你在想什么啊，笑笑很纯洁的，她不是你想的那种女孩子，需要用心呵护的。” “好好好，她纯洁，你清高，就老子思想肮脏。你不要告诉我一个下午手都没牵上。” “额，没啊，她说我们第一次见面不能太快了，要慢慢培养感情。” 李鹏飞傻笑：“我帮她染了色，还把无级别送她做见面礼了，笑笑可高兴了，说下次请我喝奶茶。” “哟哟哟，看不出来你还是个情种纯爱战神。是谁当初不屑的说我舔赵晚晚来着？老子至少没花钱，你个叼毛这一波花出去不少了吧。” 无级别啊，虽然是不值钱的女角色武器，那也得一千起步了，老子这一蛇皮口袋的袜子裤衩都没花这么多钱。 周江南看着走在前面的叼毛胖子恨铁不成钢，要不是他正扛着口袋，高低得给他一顿军体拳。 纯洁？培养感情？下次喝奶茶？ 这些话怎么听怎么刺耳。 人家骑鬼火的分钱不出起码能开个瓶盖，你这一堆礼物砸过去了不仅瓶盖没舔着，开瓶器都没摸一下。 呸，舔狗不得好死。 “胖子，爸爸有必要教育你一下，这该下手就要下手啊，你那么精心呵护做什么，给别人养老婆？” “有时候你舍不得骑的自行车，说不定别人早就站起来蹬了，偶尔来个单车跳跃加空中大回环，摔散架了你都不晓得。” 这话说完，走在前面的李鹏飞瞬间停下脚步，转过头来没了笑容：“我的直觉告诉我，她是个好女孩子，不会乱来的。” 周江南翻个白眼：“行，我不多说，你自己多个心眼，赶紧买票回家。” 好言难劝要死的鬼，这胖子是时候遭受一些感情上的毒打了。 两人回到陵江时已经夕阳西下。 周江南扛着口袋上楼，准备明天一早就去县里的步行街踩点，摆个地摊等着录取通知书的到来。 至于李鹏飞，这叼毛看样子要坠入爱河，暂时指望不上了。 夏日的夜不算漫长。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骑着自行车往县里赶。 结果刚到步行街就接到拆迁办的电话，让他去面谈拆迁的事宜。 县里动作很快，高速路规划刚发布就成立了拆迁指挥部，而且立马就锁定了目标人群。 周江南坐拥四套房子，每一套都在高速必经之路上，是必须攻克的重点对象。 电话里催得很急，他便直奔拆迁办而去。 目的地是一处距离开发区不远的平房，挂了一块显眼的牌子，很明显是刚做好的。 周江南进门：“你好，我是来了解拆迁政策的，请问该找谁？” 办公室里的工作人员闻言全都抬头，看到是一个这么年轻的小伙子都很疑惑。 虽然他长得高高大大的，但面庞着实青涩。 一个中年男人问道：“你家大人呢？让他们来，怎么叫个小孩子就来了。” 周江南笑着回答：“不用他们，房子是我的，我来谈就可以了，而且你们不是才给我打了电话嘛。” “你就是周江南？” “对啊，就是我。” 周江南掏出身份证，中年男人再三比对确认，然后把他带进了洽谈室。 办公室里议论纷纷，众人都很是震惊。 最近大家都看过房子的档案，那房管局的交易档案明明白白显示，四套房子都是才买过来不久。 原以为是家长以孩子的名义买的房子，洽谈的时候也该家长一起来。 万万想不到正主还真就是这个十八岁的男生自己。 可他娘的高速规划发布前是严格保密的，估计县里边除了最上面那几个人，没人能听到任何风声。 他们调查过周江南的背景，这小家伙就是个普普通通的水泥厂职工子弟，根本不可能和大人物扯上关系，怎么可能提前知道内幕？ 偏是这样，才更加让人好奇。 除了那么多钱哪儿来的，还有这小家伙哪来的魄力这么做的？ 不过任凭中年工作人员如何旁敲侧击，周江南都坚称是赌运气，买这房子就主打一个瞎猫碰上死耗子。 洽谈室里面谈了大半天，工作人员说赔偿标准定在550元/㎡，周江南不置可否说要考虑考虑。 出了拆迁办的门，他直奔自建房那片区域。 果不其然平时看不到人的屋主们都出现了，正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讨论拆迁补偿的事情。 周江南随意打听了几家，都异口同声说低于700元/㎡绝不答应。 有的人甚至要1000元/㎡起步，摆明了是要趁着这次机会捞一笔大的。 这下子周江南心里有数了。 钉子户他是不会当的，再说过不了多久就要去读大学，没时间和拆迁办耗着。 只是550元一平米的标准却是太低了，他的心理价位是600元最少。 先稳一手。 他随意吃了碗豌杂面，然后又回到步行街踩点，一直待到晚上出摊的时间，摸清楚了其他摆摊者的分布规律才罢休。 这步行街上晚上摆地摊的不少，以卖烤肠、油炸串串等吃食的最多，卖袜子的也有几家。 “怕个锤子，反正老子卖丝袜，独一份。” 周江南选好心仪的位置后，准备明天早点过来直接开搞。 摊位上又没写名字，先到先得嘛。 他根本不怕什么抢摊位产生纠纷，都是些欺软怕硬的货色，敢好勇斗狠那就不会来摆地摊了。 至于拆迁办那边先磨他一会儿再说。 他不当钉子户，也不当冤大头。 年轻并不代表好欺负。 第60章 我侄女你配不上的 接下来的半个月。 周江南过得很充实。 该练车就去找教练练车，偶尔一包烟塞过去，方向盘就大半时间都在自己手里。 到了晚上该摆摊就摆摊。 虽然抢了好位置，但别人看他高高壮壮的，手臂上时不时露出老虎头纹身，还有脖子上挂着的大金链子，也不敢来搞事情。 周江南这副社会人的模样当然是装的。 那老虎头是他搞的纹身贴纸，不仔细看完全看不出来，想去掉的时候用酒精或者牙膏洗洗就没了。 脖子上的大金链子就特么是个地摊货，泡水会浮起来的那种。 为了派头做足，他还专门搞了浮夸的衬衣和墨镜，只在摆摊的时候穿上。 然后偶尔拿着手机咋咋呼呼的打电话，满嘴都是“砍死他”“打断腿”“要不要我过去帮忙”之类的狠话。 其实仔细看，手机屏幕都是黑屏。 他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果然周围的小贩都敬而远之，顾客看他这模样也大多不敢来买东西。 周江南无所屌谓，他的目标客户本来就不是这些老实巴交的三好市民。 那些骑鬼火染头发的精神小妹才是目标。 这个年代在陵江这种六线城市，穿丝袜的人要么是特有钱走在潮流之上的贵妇。 要么就是完全不在乎风评一门心思性解放的小太妹。 在平常人的眼里，这玩意儿就是情趣用品，穿上就不是正经人。 周江南佛系摆摊，结果半个月的时间，丝袜居然卖了上百双，除开成本转手就赚了近千块钱。 果然要赚钱就要剑走偏锋，老老实实打工屁用没有。 他算算时间，提前批已经录取完了，再过几天川省本科第一批录取就要开始。 家里面老周已经放出风去了，等拿到通知书就摆升学宴。 周江南由得他去折腾，毕竟高考是二老眼里的人生大事。 这段时间，拆迁办几乎每隔一天都会给他打电话，说来说去就是劝他签字同意拆迁这点事。 偶尔还说点狠话，什么不签字就强拆或者规划改道之类的。 周江南不屑一顾。 吓唬谁呢？ 那片儿到目前一户都没有签。 至于规划改道那就是扯淡，国家级的路网岂是区区一个小县城能改动的？ 也不是他狮子大开口，关键六百一平方米实在太低了。 得加钱。 又磨了两天，拆迁办又来电话了。 “害，苏主任，我说你就别来催我了，我这忙得很啊，那点钱我要是同意了，别人不得追到家里来打死我啊。” 电话刚接起来，周江南就熟练的打起太极，听得话筒对面的苏海良皱眉不已。 有过多次交道之后，两人都混熟了，周江南知道对方姓苏，是拆迁办的副主任。 苏海良更是知道周江南完全就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人畜无害。 这小子完全就是个小滑头，说话做事滴水不漏。 他沉声道：“行了，别和我两个弯弯绕了，你现在过来一趟，我把我们主任喊到了，他要亲自和你谈。” 大半个月了过去了，拆迁工作毫无进展，特么一户户都是老油条，唯一有希望的突破口就是周江南。 “行，耽误我晚饭时间，你们得管饭。” 周江南把一双黑丝扔给一个穿短皮裙的风骚女人，对她蹲下的水蜜桃视而不见，熟练的收摊走人。 女人眼看着他骑上自行车，跺脚娇呼：“帅哥，你还没找我钱呢。” “十九块八，四舍五入凑个整，抹掉零头二十刚刚好。” 帅哥在车轮子上潇洒挥手。 “哦……不对啊，不应该你给我抹零吗？”女人反应过来时，自行车影子都没了，气得她柰子痛。 …… “师傅，帮忙看着下。” 周江南把蛇皮口袋扔在拆迁办大厅，给保安打了个招呼便往里面走。 保安已经习惯了，抽着他递过来的烟就很纳闷，这小比崽子怎么每次都带个蛇皮口袋过来？ 来装钱？ 要不是知道底细，他不可能轻易放这个穿得花里胡哨的叼毛进门。 周江南一进门苏海良就急不可耐的冲过来，然后抓着他往主任办公室走。 “小周，一会儿见了主任好好谈，和气生财，可不许胡搅蛮缠。” “放心苏老师，我周某人一向以德服人。” 两人一起进了主任办公室，一直谈了一个多小时才出来。 出门时周江南脚步轻快，苏海良也是喜上眉梢。 他娘的，谈了这么久终于破冰了，再不开张县里该开会骂人了。 他对周江南居然有些感激，因为有了他带头就相当于堡垒里面破了个洞，后面的突破工作就会相对容易一些了。 其实主任给周江南的拆迁底价也没有涨多少，六百元每平米，只不过增加了最先达成协议的额外奖励。 周江南挺满意了，他四套房子按八百平米的总面积来算，赔偿四十八万。 然后额外奖励四万元，加起来总共五十二万，平均下来就是六百五十元一平米。 这已经达到了他的心理价位，没必要再继续磨下去了。 晚饭是凉拌猪头肉配稀饭，苏海良请客，周江南吃得满嘴流油。 “苏老师，协议我签了，这钱什么时候到账？” “你交了钥匙，最迟七个工作日到账，这次是专款专用，不会拖的。” 苏海良面色复杂，除了完成第一笔拆迁任务兴奋之余，心里又有些荒唐的感觉。 他干了一辈子乡镇工作，好不容易靠着妹夫的关系当上副主任，快五十岁了存款也就十万出头。 周江南这小年轻和他儿子差不多大，转眼已经是五十万的暴发户了。 他妈的，真是他妈的。 “怎么，胃不舒服？”见他面色变化，周江南问道。 苏海良摇头：“没有，就是心里不太平衡，我他妈怎么就没有你这样的儿子呢？” “别急，你可以找个我这样的女婿。” “扯几把犊子，我也没女儿，漂亮侄女儿倒是有一个。” “多漂亮？” “特别漂亮，你配不上的，我妹说她是一中校的校花。” “嘁，老苏你说的该不会是赵晚晚吧？” 周江南愣了一下，这五旬老汉姓苏，赵晚晚的妈也姓苏，难不成是赵晚晚她舅？ 苏海良也是一愣：“你认识晚晚？” “废话，我也是一中校的好不好，校花谁不认识？” “草！你也能读一中校？” 老苏彻底抑郁，猪头肉也不香了。 第61章 侄女儿，你可认识周江南 苏海良沉默。 这小比崽子打交道多了，说话那是一个滴水不漏。 而且现在还搞个花衬衣大金链子，整一个吊儿郎当的二流子。 他原本只是感叹周江南少年暴富，现在才知道这叼毛居然也是陵江一中的学生。 就这叼毛。 凭什么啊？ “小周，这么说你也是这届高三学生，高考考得怎么样？” “害，别提了，考得不好。” “哦，那我就放心了。” “嗯？” “我是说，那真是可惜了。” 苏海良嘴里的猪头肉又变香了，吃完饭还从周江南手里薅了一支烟，慢悠悠的准备下班。 周江南拿回自己的蛇皮口袋，哼着小曲回家。 …… 7月17日。 一封邮件送到水泥厂，老周兴高采烈的把好大儿的录取通知书取回家。 “放着别动，让幺儿来拆，你毛手毛脚的别撕烂了。” 罗小英打开他的手，把周江南从房间喊出来，表情虔诚而郑重。 “幺儿，你来拆！” 周江南撕开邮件，里面是一封精美的录取通知书，落款临安大学。 老周巴巴的凑过来，征得当家的同意后，双手捧着录取通知书，喜极而泣。 “小英，快点发通知，把老家亲戚些都请来，明天中午吃饭庆祝，我马上去定个饭馆。” “饭馆太小气了，你去问下酒店多少钱一桌嘛，我们请几桌吃好点。” 两口子激动的商量着，周江南掏出一沓钱：“爸，妈，用我的钱。” “去去去，你个人收起来，这种时候哪个用你的钱哦。”罗小英指挥着老周，“你去取五千出来。” 周向东傻笑着点头，换上鞋子就往门外走。 与此同时，公安副局长赵俊民家里已经高朋满座。 领导的女儿考上名牌大学，同事朋友们怎么着也得来随个礼。 而且还有那么多的亲朋故旧，真就门庭若市，家里的铁门槛都快踩破了。 平日里有洁癖的苏慧这时候也不拧巴了，带着女儿挨个给领导们打招呼。 赵晚晚知书达礼表现得举止得体。 迎来送往之后，晚上是一家人的家宴。 苏海良也赶了过来，给亲侄女儿送上一个升学红包。 席间推杯换盏，说起赵晚晚的学校时一家人喜笑颜开，老人们更是合不拢嘴。 “晚晚不仅人长得漂亮，成绩还这么好，俊民还有希望再往上走，以后一般人完全配不上我们的小公主哦。” “俊民和小慧生了个好女儿啊，这么优秀的年轻人县里怕是找不到哦。” 听着长辈们夸赞，赵晚晚脸有些发烫：“舅妈，你们别夸我了，我没有你们说的那么夸张的。” 苏海良笑着接话：“你舅妈没说错啊，县城也就这么大，我晓得县里领导们的子女，要么长得一般，要么成绩差，像晚晚这么出色的还真没有。” “比如前任陈县长的女儿，长得一般，大学没考好花钱送出国去了。” “还有财政局孙局长的儿子，本科都没考上。” “考得最好的就是教育局的一个子弟，也就是个蜀川大学而已……” “咱们县历来考上清北的都是普通人家的孩子，那些就不去比了。” 苏海良喝了些酒，掰着手指头一个个数过来，干部子弟里面还真就没有一个比得了赵晚晚的。 赵俊民看着女儿被大舅子夸赞，红光满面的又是一杯酒敬过去，说了些寒暄客套的话语。 突然，苏海良像是想到了什么，放下筷子道：“说起年轻人，我最近倒是遇到只小狐狸，滑不留手的说话做事滴水不漏，就是一中校的。” 众人齐齐看他，等待下文。 “晚晚，周江南你听说过吗？他好像认识你。” “认识啊，我同学。” “哦，还真认识啊，这小子居然真是一中校的学生。” “大哥，周江南怎么了？你怎么会和他打交道？”赵俊民愣了一下，好奇的问道。 “害，这小子纹身戴墨镜，穿个花衬衣挂个拇指粗的镶金链子，怎么看都不像一中校的学生。” 赵晚晚人都傻了。 这不前段时间才在蓉城看到过他，明明打扮清爽高高帅帅的，怎么就变成杀马特了？ “舅舅你怕是看错了，周江南人很腼腆的，上次妈妈也看到过，干干净净的一个人，怎么会纹身呢？” “嘿，怎么会错，你舅舅我最近天天和他打交道，为着他那几套房子的拆迁，把嘴皮都磨破了，时不时还被他蹭两顿饭呢。” 这下子苏慧也来了兴趣，一家三口都追着问到底怎么回事。 苏海良把拆迁的事情说了一遍。 听到描述中的周江南一副杀马特打扮，还随时扛着个蛇皮口袋，赵晚晚人都麻了。 想了想那奇特的造型，她居然没忍住扑哧笑出了声。 苏海良叹了口气：“这小王八蛋可是磨了五十多万走，关键是他好像还觉得这笔钱是个小数目，语气那个平淡的哦……” “对了，他也高考的吧，多少分？” 苏慧白他一眼：“大哥，人家分数比晚晚高，699分。” “啊？他能考这分数？那岂不是读清北去了。” 苏海良啐了一口：“草，这小王八蛋还给我说考得不好。” 他已经忍不住爆了粗口，瞬间感觉整个拆迁谈判的全过程，自己被周江南的外表所蒙蔽，耍的团团转。 赵俊民哈哈一笑：“舅子，那小伙子还是全县通报表扬的见义勇为模范，咋可能是杀马特二流子嘛。” “枉你干了几十年的乡镇工作，被一个小崽儿忽悠瘸了，你简直是要笑死我。” “笑个锤子，我又没骗你们，那批娃儿是那副打扮，现在的年轻人路子太野了。” “真的吗，我不信。” 赵晚晚无比好奇，立刻就想到了这家伙说摆地摊的事，于是准备打听一下他的摊位在哪儿，好去观摩观摩。 不过舅舅说的可能也没错。 说不定这段时间周江南真的变了，指不定又和李鹏飞一起自甘堕落，变成杀马特也不足为奇。 哼哼，正经男生，谁去摆地摊卖丝袜啊？ 好烦啊。 他要是变成杀马特了，以后在大学我还能说他是我的高中同学嘛。 第62章 小老板，这条丝袜怎么卖？ 说干就干。 吃完饭，赵晚晚迫不及待说要出去逛街，拉着妈妈苏慧便急匆匆往外走。 要摆地摊，陵江最好的地段只有步行街那一带，直觉告诉她，周江南肯定在那边。 也是她运气好，今晚上周江南还真就出摊了。 此刻，他正穿着花衬衣花裤衩，坐没坐相的拿着把大蒲扇往裆里扇风。 许是天气太热，脚上穿的是一双杂牌人字拖。 一个穿着超短皮裙的风骚女人正在和他掰扯。 远远地赵晚晚听不见两人在说什么，当然更看不见他墨镜下的眼神聚焦在哪里。 大晚上的戴个蛤蟆镜，一看就不是好人。 赵晚晚又好气又好笑。 这特么就是考699分的大黑马，被誉为六班流川枫的大帅比？ “妈，在那边，我们过去吗？” “去啊，这小周这么好玩的，过去看看。” 苏慧噙着笑意，拉着女儿的手娉娉袅袅走过去，一袭包臀裙尽显美妇风范。 赵晚晚穿着牛仔短裤和小体恤，扎着个高马尾傲娇的跟在身后。 靠近一点便听到周江南和皮裙女人的对话，那是更加无语。 “帅哥，我等了你两天，你终于又出现了，你以为你跑得掉吗？跑不掉的，你就像漆黑中的萤火虫，那么的鲜明那么的出众……” “停停停，大姐，你找我干啥啊？” “你才是大姐，你全家都是大姐，你欠我的两毛钱打算什么时候给我？” “谁欠你钱了，别乱说。” “哟，你还不认账了，看看我这双丝袜。” 风骚女人岔开腿手指一撩：“这就是前天在你这里买的，十九块八，你居然说抹掉零头收我二十块钱！” 周江南一拍脑袋：“害，两毛钱值得你蹲我这么久吗？有这功夫你上个钟早就赚了几十上百倍了。” “少废话，就算两毛那也是我的血肉钱，还钱你个扑街！” “没有零钱，要么你再买条内裤，我给你打折。” 周江南指着刚进的新货，一条超性感小奔驰，舌绽莲花。 “这是省城刚到的新货，穿上它没有任何男人能抵挡你的诱惑，妩媚性感，若隐若现，身价倍增，可谓是年度最佳战袍！” 皮裙女人将信将疑的拿起来看了看，居然真就欣然接受了。 两毛钱没要回去，买内裤又花了二十。 周江南弹了弹钞票，发出清脆的响声，接着把钱塞进裤兜里，心满意足的拍了拍大腿。 “扑哧，小周还真有意思。” 苏慧的笑声把赵晚晚从震惊中唤醒，她实在难以想象，为什么周江南现在会变成这样。 市侩，油腻，油嘴滑舌。 这像一个见义勇为三好学生，即将入读名牌大学的准大学生的样子吗？ 简直羞与为伍。 她转身就要离开，苏慧却强行拉着她的手过去。 “小老板，这条丝袜怎么卖？” 周江南懒洋洋的坐在地上，余光里出现两双美腿。 他头也不抬：“当季新品，丝滑诱惑，斩男神器，十九块九一双，不还价。” “那阿姨买呢，打折吗？” “不打折，买丝袜的都是阿姨。” “小周你抬头看看我们是谁？” 周江南抬起头才发现是苏慧母女，赵晚晚此刻冷着个小脸，跟谁欠了二百万似的。 “哦，苏阿姨啊，你要买的话不花钱，我送你一双。” “哈哈，你可真有意思。”苏慧指着他的纹身，“这能读书？” “害，假的，糊弄人的。” “那链子？” “也是假的，木头刷漆做的。” 两人正在对话，赵晚晚忍不住道：“周江南，你一个大男生为什么要卖女生用的东西啊？” “还有这……这内裤，这种下流的东西你也能卖？真不要脸。” 周江南不为所动，淡淡道：“有需求就有市场，谁说男的就不能卖了？” 看不起小内裤是吧，这好歹是一条奔驰。 以后你老公不给你安排上，老子直播吃屎。 “我不管，别人能卖你不能卖！”赵晚晚脱口而出，接着在周江南疑惑的目光中闹了个大红脸。 “为什么？” “因为……因为你是临安大学的学生……” 苏慧笑着解围：“晚晚的意思是怕影响你的形象，万一学校把你当小混混，总归不好。” “哦，那我得谢谢赵同学，那么也送一条丝袜吧。” 周江南递过去一双黑丝，赵晚晚劈手打翻在地上。 “你……你就是自甘堕落，妈我们走。” “等一下。”苏慧捡起两双丝袜对周江南笑笑，“小周，谢谢你送的礼物哦，下次阿姨请你吃饭。” 周江南摆摆手，目送这对母女花离开。 还是得美艳熟妇才行啊，赵晚晚这小娘皮根本不懂什么叫情趣。 啥都好，可惜长了一张嘴。 周江南继续自信贩卖女性用品。 李鹏飞已经好几天没有找他了，这叼毛最近天天沉迷在游戏里，被朱笑笑迷得五迷三道，网恋上头。 不过没关系，老周明天就要请客吃饭，李建国一家也在邀请之列。 到时候正好和李鹏飞这死胖子商量一下分钱的事情，五十二万的拆迁款已经到账了。 李鹏飞属于本科第三批录取对象，起码要等到7月底才会有结果。 最近地摊的生意越来越好，陵江县的女人审美越来越放得开了。 周江南估计自己入学前，起码能赚个好几千。 …… 另一边，回到家。 赵晚晚气呼呼的道：“妈妈，你为什么要收下他送的袜子嘛，自甘堕落，我才不要他的东西。” 赵俊民又去加班去了。 苏慧拿出丝袜笑着说：“晚晚，人家小周比你聪明多了，他那哪里是自甘堕落啊，你没发现他占了最好的地段，周围都没什么竞争对手嘛？” “还有啊，这个世界只有男人才了解男人，所以他卖女性用品没什么问题，反而会更加吸引眼球，卖得更好。” “早就有人说过，女人的钱是最好赚的，我们待了一小会儿，他的生意就没断过，你说是不。” 赵晚晚想了想，发现还真是那样。 “我猜啊，他的什么纹身链子就是用来吓唬人的。” 苏慧撕开包装扯了扯。 “嗯，质感还不错，你要不要试试，可以提臀塑形的。” 赵晚晚红着脸：“妈~你在说什么啊！” 苏慧笑而不语，拿着丝袜回屋去了。 第63章 升学宴小风波 提臀塑型。 沙发上挤压出不大但却浑圆完美的弧线。 这还需要塑形？ 赵晚晚看着沙发上剩下的那双黑丝，犹豫再三咬着牙也带回自己屋里去了。 她把门反锁，抱着批判的心态，第一次穿上丝袜，然后走到穿衣镜前面。 一双笔直修长的玉腿裹在黑色超薄丝袜下面，把臀腿曲线修饰得淋漓尽致，弧线完美看起来竟然有种妖艳的美感。 偏偏与她高冷的气质结合起来，居然有种又纯又欲的反差，让她浑身都在发烫。 她红着脸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接着呸了一口。 “恶心，色狼。” 洗漱完后挂上QQ，渔舟唱晚大号上线，发现八级大狂风头像亮着。 赵晚晚发了条消息过去。 “朋友，问你个问题，男生都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此时的周江南已经收摊回家，正在用手机和王悦然短信闲聊，看到这条消息他真是乐了。 以朋友作为称呼，标准的中老年话术。 就这还说什么男生女生，对面真是人老心不老啊。 或许是个老大姐？ 周江南恶趣味发作，单刀直入：“好看的。” 赵晚晚一副我就知道的神色，顿了几秒又发条消息过去：“怎样算好看？” “大奶，蛮腰，翘臀，长腿。” “那脸呢？” “有了这些，脸还重要吗？” 赵晚晚差点一口血喷出来，果然周江南不是好人，对他的鄙夷之情又多了几分。 可是好奇怪，为什么特别想知道自己在他心里的评价呢？ 她转了一圈，这些条件自己都符合，而且脸也不差，那是不是可以算他的白月光了？ 方欣也不怎么样嘛，起码她只有A。 赵晚晚羞耻的想着。 …… 周江南没工夫陪一个老大姐瞎扯淡，不删她就已经很不错了。 他现在想的是怎么把礼物送给王悦然。 当初就决定了的，送她一台钢琴。 拆迁款已经到账，不花点钱总觉得不舒服。 门外老周正在兴高采烈的给各路亲朋打电话，升学宴的地点已经定了下来，县城里的陵江大酒店。 “民富啊，你可一定得来，这三年多亏了你对江南的照顾，你不来咱们都不敢动筷子……” 周江南知道他在给班主任老张打电话，于是嘴角带笑，想着明天一定要给从不抽烟的老张点上一支。 如今他终于有这个资格和底气对所有人说： 我就站在你面前，你看我有几分像从前？ …… 翌日。 陵江大酒店。 这里收费可不便宜，老周可谓是拿出血本才订了六桌，周家和罗家亲戚全都来吃席。 因为这段时间全都是办升学宴的，老周没有订到包间，于是只能坐大厅。 李建国一家人也来了，周江南私下拉着李鹏飞说话，让他找个时间去银行转账。 李胖子喜不自胜，搓着手表示马上就去买辆摩托车。 等了许久，各科老师都没来。 快到开席时班主任张民富才姗姗来迟，满嘴带着酒气。 “不好意思，这宴席太多了，我这都赶了两场了。” “就楼上，陈局长家也在请客，我喝了半杯谢罪才走掉，江南的升学宴我说什么都得来。” 周江南这才明白，不是其他老师真有事，估计全都去有权有势的那边道贺去了。 他不知道陈局长是谁，却也不生气。 这社会就是这样的，本质就是一个草台班子，本性就是趋炎附势。 老周有些尴尬，本想着订个高档点的酒店请老师们吃饭，结果那么多老师一个都没来，感觉下不来台。 还是李建国有经验，三两句哈哈笑着就把场面圆了过去。 他拍拍老周：“既然该来的都来了，那就请张老师说几句吧。” 张民富发表感言，对周江南逆袭的奇迹赞不绝口，表示从业几十年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先例。 周、罗两家都是些普通人，听到后辈这么有出息，那鼓起掌来自然是震天响，大厅里顿时闹哄哄的。 本来一家人吃个饭热闹一下气氛很正常，关键这酒店里还有其他正在办宴席的人，其中就有楼上的陈局长家。 “楼下怎么这么吵？”陈局长皱眉。 一位老师出门看了一眼，凑他耳边道：“是另一个学生家也在办升学宴。” “哦，就是把张民富叫走的那家？” 老师看着陈局长点点头，这位可是陵江县的教育局局长，直接管着他的饭碗，儿子今年考上了重点大学。 陈局长皱眉：“高三组的人都在这里，校领导也在，张民富厚彼薄此啊。” 老师心领神会，急忙跑下楼把张民富扯到一边：“陈局生气了，你赶紧和我一起回去陪酒道个歉。” 张民富一愣：“他一个领导计较这个啊，走之前我不都喝了半杯了吗？” “领导就这样，赶紧走。” 张民富犹豫再三，周江南已经猜到他的难处：“张叔，有事你就先去，后面空了我和我爸再单独拜访你。” 张民富叹了口气又跟着一起上楼去了。 过了一会儿，饭吃到一半，梁校长居然来到楼下：“周江南同学，走，带你见见领导。” “梁校长，我不认识什么领导啊。” “去了就认识了，教育局的陈局长，他对你的事迹很感兴趣。你要不去，张老师可要罚酒三杯哦。” 周江南面色一沉，这些狗屁的官僚主义，老张就一个兢兢业业的语文老师，非得要搞酒桌文化。 刚才张民富下来的时候走路都东倒西歪的，明显酒量很差。 这要再灌三杯，怕是要出人命。 他给一众亲戚举杯碰了一个，然后给老周低声耳语：“爸，我去看看，你不用担心。” 李建国笑着说：“要不要叔陪你去一趟，我好歹还是认识一些人的。” “不用，李叔你吃好喝好，这种事情我能搞定。” 周江南气定神闲的往楼上走去，梁校长不停叮嘱他不能得罪了领导，陈局长的饭桌上还有其他县里的领导在。 周江南笑笑，不就是酒桌文化嘛。 重生前干项目哪一个不得和属地衙门中人打交道，早就门清。 梁校长推开门，众人目光聚焦过来。 周江南凝神一看，整个一中校的领导层都到了，而且他们还只能坐在次桌。 主桌上的人不用想也知道是各个局的领导。 当头一人坐在主位，带着金丝眼镜，大腹便便眼神阴鸷。 这肯定就是那个所谓的陈局长。 桌上鲍鱼龙虾满满当当，全都是山珍海味。 第64章 我替他喝 “这位就是我们县里三十多年来最大的黑马？” “对对对，陈局，他就是考上临安大学的周江南同学，他的分数就算去清北也是稳稳当当的。” “那太可惜了，咱们县里难得出一个清北的苗子，居然就这么浪费了，说明梁校长你们工作做得不到位啊。” “我的错，领导我罚酒一杯。”梁校长提起杯子干了一个。 陈局长却摇着头：“这种事当领导的固然有做得不到位的地方，但毕竟下面执行的人才是直接负责人，班主任可不能置身事外哦。” 他看着张民富，意思很清楚。 当班主任的没做好思想工作，论责任是主责，也得罚酒。 校长、系主任等校领导纷纷对张民富使眼色，这酒必须得喝，千万要把领导陪好了。 老张无奈的举起杯子又是一大口，喝完之后呛得一直咳嗽，脸色剧红随后发白。 周江南看得难受。 后世里张民富没过几年就英年早逝了，死于心脏病，留下一对孤儿寡母孤苦无依。 他的身体真的不太好，不能再喝了。 张民富正要坐下，陈局长又道：“老张，你既是小周同学的班主任，又是我儿凌云的语文老师，他们两个都考上了重点大学，值得庆贺，再喝一个。” “对，再喝一个，这是喜事。” 有人起哄劝酒，老张硬着头皮又喝了一杯，随后死咬嘴唇，看起来就知道在强忍着呕吐。 “凌云，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再去敬张老师一个，对待恩师要有礼貌。” 陈局长此话一出，校领导哪里不知道是在给张民富小鞋穿。 就因为刚才张民富去楼下周江南那边坐了坐，就要这么折腾他，这领导的气度果真如传说中的那般狭隘。 张民富面色惨白，强忍着恶心道歉道：“对不起，陈局，我……我是真的不能再喝了，再喝就要吐了。” “没事，会吐的人酒量更好，吐多少喝多少，我们怕是都喝不过你。” “我真不能再喝了，我有胃溃疡。” “难得今天高兴，你不喝就是不给大家面子啊。” 周江南看不下去了，真想给这狗日的陈局长一拳头。 他从张民富手里夺过酒杯，笑着说：“陈局长，恩师有事，弟子服其劳，这杯酒我替张老师喝吧。” “江南，你……” “张叔，你喝点茶水缓缓，我心里有数。” 周江南的神色让张民富感到很陌生，他分明从这个学生的眼睛里看到不同以往的深邃世故。 不待他继续说话，陈局长拍手称赞：“好，小周同学知恩图报重情义，是个男子汉。凌云，你和小周喝一杯，以后可以做朋友。” 陈凌云翻个白眼，谁特么要和这个乡巴佬做朋友了？ 考个高分怎么了嘛，那么多考高分的人出来打工，这社会终究要靠家庭背景和关系。 不过爸爸发话了他也不能拒绝。 “你好，我是三班的陈凌云。” “周江南，六班。” 两人碰杯，周江南一饮而尽，面不改色。 他浑然没有发现赵晚晚正坐在另一桌，面色复杂的看着他。 “哈哈哈，小周很不错，既然接了你恩师的酒杯，那就得一直喝下去哦。”陈局长大笑。 周江南润了润喉咙，是酱香茅子，果然够奢侈。 他大大方方的在座位上坐下，让服务员加了副碗筷，这满桌子的山珍海味，不吃白不吃。 主桌上一个国字脸的中年男人看着他面带微笑，眼神里充满了欣赏。 周江南报以微笑，虽然他完全不认识这老逼登是谁。 既然做戏就要做全套，他吃了点东西，直接拿着分酒器杀到主桌，管他认识不认识，全部一圈敬过去。 然后又把校领导那桌打了一圈，期间劝酒祝酒游刃有余，完全看不出是个普通家庭出身的子弟。 相比之下，这场升学宴的主角陈凌云反而显得不够圆滑，比不得他那般左右逢源。 周江南哪里会去管这个官二代，此刻满心想着的就是反杀陈局长一波，为老张找回点场子来。 “陈局长，咱们县的教育事业在你的指导下，蒸蒸日上，这事儿可喜可贺，必须得敬你一杯。” ……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再敬领导一杯酒，干了。” …… “我和凌云一见如故，以后在江南一带但凡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尽管提，来，凌云，咱们一起敬你爸一杯。” …… “各位校领导，今年咱们学校成绩突出，必须让陈局长评个先进，你们说是不是？ 那这杯酒还得敬领导啊，学生斗胆邀请大家一起敬陈局一杯。” …… 推杯换盏，酒过三巡，众人也慢慢闻出味来了。 他妈的，这小比崽子是真的狠啊，这摆明了是要给陈局长上强度。 狗日的才十八岁就这么能喝，哪里练出来的酒量啊？ 陈局长也慢慢的发现不对劲了，本想搞一波不给面子的张民富，结果被他的好学生反推，这还得了？ 他晕头转向的拍着身边那个国字脸男人，大大咧咧的说道： “老赵，我跟你讲，这小子鬼得很，清北的分数非要去临安大学，恐怕是奔着你那宝贝女儿去的。” 国字脸男人笑笑：“那不能够，陈局你喝醉了，这事儿毫无瓜葛嘛。” “屁！”陈局长勾肩搭背，“你女儿不去清北可以理解，毕竟分数读不了好专业，但是这小子的分数可够高啊。” “咱们场上有三个考上大学的年轻人，而且两个还都是名牌大学，只有犬子勉强是金陵理工，虽然比不上他们，但好歹都是在江南一带。” “凌云和晚晚从小就认识，以后山高路远的，他们可以相互帮衬着些嘛。” “这么着，难得今天大家高兴，老赵，把晚晚叫过来，凌云，小周，你们仨一起喝一杯。” 周江南已经猜到国字脸是赵晚晚她爸爸赵俊民了。 果不其然，赵晚晚被他从角落里拉了过来。 陈凌云喝了酒也不在乎其他人的眼光，满脸痴迷的盯着赵晚晚：“晚晚，你什么时候去学校，我们一起吧。” 赵晚晚冷淡的看他一眼：“我不喜欢和爱吃臭豆腐的人一起走。” “那我以后都不吃了。” “你太弱不禁风了，万一路上遇到歹徒，难道要我保护你？” “瘦归瘦，有肌肉，我很强壮的。” “怎么证明？” 陈凌云不依不饶，赵晚晚烦不胜烦，指着周江南道： “这样，你要是能把他喝趴下，我就和你一起走。” 第65章 总有为爱冲锋的勇士 正在看戏的周江南一脸懵逼。 有没有搞错？ 人家要舔你，你拉我做挡箭牌。 越是漂亮的女人就越是会骗人。 这小娘皮分明还在为当初说她不如臭豆腐的事情生气，真他娘的是个祸水。 周江南祸从天降，不悦的瞪了赵晚晚一眼。 赵晚晚不甘示弱，那眼神分明在说欠我的迟早得还回来，帮我挡个酒怎么了？ 周江南眯了眯眼睛，转头看着陈凌云这个小趴菜：“兄弟，不关我事，你们自己解决。” 他拿着杯子又往陈局长那边杀过去。 这老逼登最多再有三杯就要扑街，此时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 陈凌云却一把拦住他：“我不管，既然晚晚给出了条件，我就要试试，你和我喝！” “她说什么你就要听？能不能不要当舔狗？真是够够的，走到哪儿都能遇到为爱冲锋的勇士。” “少废话，不敢就明说。” “我不欺负小孩哥。” “啥意思？” “没啥，你这么牛逼，那就喝呗，早点完事我还要去楼下照顾亲戚吃好喝好。” 周江南一连三杯下肚然后抬抬手，陈凌云咬着牙也急喝猛灌。 经常喝酒的人都知道，喝快酒是很容易上头的。 纯爱战神眼睛一花，天旋地转，直接倒在了地上，然后被周围人扶起来去沙发了。 “呵，细狗。” 周江南面不改色的瞄了赵晚晚一眼，在她屁股上多停留了一秒，看得她心虚不已。 这周贱男的眼神和她小时候赵俊民发火时一模一样，该不会是想打她屁股吧？ 赵晚晚胡思乱想着。 周江南转头直奔陈局长，热情的揽住他：“陈局长，来来来，小辈再敬你一杯。” 陈局长顾左右而言他，不接招。 “赵局长，你得买个马，我和赵晚晚可是同学。”周江南拉过赵俊民，于是陈局长又灌了一杯酒。 “陈局长，晚辈敬你你不喝，该不会是怕了我吧？男人说啥都不能说不行，更何况你还是大领导。” 陈局长好面子，这话都说出来了，进退两难。 梁校长不识好歹过来献殷勤挡酒。 周江南直接拿分酒器一口闷，这老头硬着头皮对冲，然后不省人事。 赵俊民笑兮兮的坐在一边，既不劝酒也不挡酒。 其他人早就喝得差不多了，都不敢过来和周江南这个愣头青拼酒。 都怕乱拳打死老师傅。 没有人挡酒，陈局长被灌翻在地，像摊烂泥一样。 “陈局？我草，陈局口吐白沫了，快来几个人给送医院去。” 现场乱作一团，周江南拍拍手下楼，深藏身与名。 赵俊民看着他的背影哭笑不得，这家伙果然如大舅子所说，是个小滑头。 赵晚晚看着他的背影发呆，觉得这狗男人今天气场太强大了，一点都不像一个刚毕业的高中生。 尤其是他面不改色的举着酒杯，谈笑风生之间一口闷，那架势那气度与他以前判若两人。 关键是，这些转变都是在他不再追求她以后出现的，而且好像还是和方欣认识之后，这让赵晚晚心里很不舒服。 靠近我就变差是吧？ 换个人就变好是吧？ 你特么是橡皮泥变得吗，一会儿一个形状。 刚才周江南路过她身边时，一身酒气闻起来竟然有种香香的果香味，很好闻。 但是他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太过分了。 你一个大男人，当一下挡箭牌怎么了？ 那么多人想当我的挡箭牌，我还不乐意呢。 就很气，气死偶咧。 这时张民富摇摇晃晃的从厕所里出来，明显是吐干净了。 他找了一圈没看到周江南，便问赵晚晚：“咦，江南呢？” “张老师，他下楼去了。”赵晚晚回答。 “哦，这小子，走也不叫我，我得下去看看。” “张老师，等一下，我陪你一起去。” “哈哈，你是担心老师摔着吧，没事的，我吐完了清醒多了。” 赵晚晚不言不语的跟在他后面，一起出了包间。 刚到楼梯，就听楼下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周江南正在有说有笑的和亲朋好友聊天，当中还夹杂着李鹏飞那死胖子的声音。 “江南，好你个小子，酒量什么时候练出来的，楼上被你杀穿了。”张民富笑着加入饭局，“今天要不是你帮忙，我怕是要喝死在这里了。” “这事儿也是因为我的原因嘛，不然楼上怎么会往死里灌你酒。 我看张叔你喝了酒脸色泛白，最好抽空去医院检查一下，看看心脏有没有问题。” 周江南递过去一杯果汁：“你就不要喝酒了，吃点菜垫垫肚子。” 张民富入了座美滋滋的吃菜，只觉得这边的饭局比楼上好吃多了，吃得浑身舒坦。 气场不和的饭局，鲍鱼再嫩也下不了口。 他这一坐下，背后的赵晚晚就直接暴露出来了。 这么一个活色生香的大美女站在那里，众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李鹏飞更是瞬间跳起三丈高。 “我草，赵晚晚，你怎么在这里？” 赵晚晚冷冷的看他一眼：“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酒店又不是你开的。” “不是，我是说你到我们这里来干啥，这是江南的升学宴，可没有邀请你。” “张老师喝醉了，我怕他摔倒，送他过来不行吗？” 李鹏飞还要再说，劈头就被李建国一巴掌拍在后脑勺上。 “都是同学，你哪这么多话？” 李建国起身绕过赵晚晚，热情的迎了过去，原来是赵俊民也下楼来了。 “赵局，我家那蠢货说话不过脑子，您可别介意。” 赵俊民笑着摆手：“那是他们小年轻同学之间的事情，我可没那闲工夫过问。这趟是专门来拜访一下小周的父母，他们教出这么优秀的儿子，我来学习学习。” 周向东还在局促的搓手，李建国急忙把他拉过来：“向东，这是县公安局的赵局长，人专门来拜访你的。” 周向东这辈子打过交道最大的官就是村长，看到公安局长更是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赵俊民主动和他握手：“小周的爸爸，你好，小周和晚晚是同学，不介意我过来讨杯酒喝吧？” 周向东结结巴巴，罗小英急忙腾出位置，李建国陪着赵俊民入座。 周江南耸耸肩，叫来服务员。 “加两副碗筷，赵局长赏光喝杯薄酒，咱们的赵大校花要是不嫌弃，也一起吃点儿？” “哼，现在我能坐了？”赵晚晚看着李鹏飞问道。 “坐，请坐，请上座，姑奶奶。”李鹏飞翻个白眼。 赵晚晚双手捋顺小裙子，臀线饱满浑圆的坐下，就坐在罗小英身边。 场面诡异起来。 第66章 人家方欣比你好多了 赵晚晚这个名字，老周夫妇是如雷贯耳的。 尤其是曾经学校里传着流言，罗小英一度以为赵晚晚是儿子周江南的早恋对象。 现在真人娉娉袅袅的坐在自己身边，她看得是自惭形秽。 这姑娘真是太漂亮了，肤白貌美气质好，爸爸还是副局长，好大儿确实比不了啊。 她拿着筷子夹了块盐菜扣肉到赵晚晚面前：“小赵，你吃这个，阿姨在家里自己做了带过来的。” 赵晚晚看着扣肉犹豫不决，心想这一块下去又得减肥半个月。 周江南以为她是嫌弃罗小英的筷子不干净，面色阴沉把碗递过去：“妈，她不吃给我吃，我不嫌弃。” 赵晚晚瞬间慌了，尽管周江南眼里的厌恶一闪而逝，她还是看到了。 就很委屈，我啥都没说，你凭什么乱猜我？ 就这一点，扎心了。 一向高冷的女神校花，眼眶居然红了，破防了。 罗小英也慌了，狠狠骂好大儿：“你抢什么抢，小赵没说人家不吃，回去再收拾你！” 李鹏飞挤眉弄眼，面带微笑。 赵晚晚咬着嘴唇强忍委屈，很快就控制住了心里的酸涩，娇声道：“阿姨，叫我晚晚吧，我没有嫌弃，我是怕吃了长胖。” 罗小英开心了，热情极了：“就一块，肥而不腻，不会长胖的。” 赵晚晚小口吃肉。 周江南干脆眼不见为净，端着酒杯就去周向东那桌。 当女儿的不给面子，那只有去盘她的老爹了。 赵俊民正在接受李建国的恭维，老周时不时的插嘴说上一句，看起来还算和谐。 周江南强势插入。 “赵局长，都怪我，刚才只顾着敬陈局长去了，没把你照顾到位，现在我和我爸还有李叔一起敬你。” 赵俊民眼神诡异，这小滑头难不成想把老子也干趴下？ 天真，军人出身的他喝酒还从没怕过谁。 “呵呵，那好，你小子可算是我的恩人，你不找我我也得找你喝几杯。” 赵俊民看出来周江南的疑惑，提醒道：“你小子上次救的那个女同学，那可是方市长的女儿，她要真出了事，我这帽子早就被撸掉了。” 周江南大吃一惊。 好家伙，真他娘的好家伙。 原来方欣这么深不可测，就说她为什么从来不提起家庭背景呢。 他面不改色，放下杯子去把李鹏飞拉过来，笑道：“那不能只算我一个人，胖子也是参与者，他和我一起救的人，得一起喝。” 李鹏飞没搞清楚状况，但看着要喝酒立马就想龟缩回去。 李建国正愁没机会让他锻炼，此刻哪里会让他临阵脱逃，一把抓住好大儿：“江南说的对，难得有这缘分，你们好好敬赵局长一杯。” 李鹏飞推脱不过，硬着头皮喝酒。 有了第一杯，就有第二杯。 接下来在李建国的威逼之下他又喝了几杯，然后就开始晕乎乎的大舌头了。 这胖子来到赵晚晚身边一屁股坐下，大咧咧的数落起来：“赵晚晚，不是我说你，人家方欣比你好多了。” 赵晚晚正在吃饭，搞不懂他的意思，突然说这个想干啥？ “看我干啥，你说你，论长相也不见得比她漂亮，论家世人家是市长女儿，成绩也比不过她，你傲什么傲？” “我兄弟，周江南，高一高二巴心巴肝的喜欢你，我看着都害臊啊，那是喜欢到骨子里没有一点尊严了，你却对他不搭不理，还无比嫌弃。” “你牛逼什么啊，江南他差了吗？要长相有长相，要才华有才华，现在成绩也比你好，哪点配不上你？” “家世？以后的事还指不定怎样呢，他一定能做大事。” “当初他给你写情书我就是反对的，一块石头捂两年也能捂热了，你倒好，不仅不热还讽刺他软弱不像男人，你不知道我看他难过的时候有多糟心。” “幸好他幡然醒悟了，我他妈的可太高兴了，他扔了所有千纸鹤，不再眼睛里只有你，瞬间就变得光芒耀眼了。” “以前你看不起他，现在他还不一定看得上你呢。 我跟你讲，方欣和我也是朋友，她很明显喜欢江南的，要不人家干嘛放着清北不读去读临安大学啊？” 李鹏飞絮絮叨叨的说个没完，赵晚晚原本面无表情任他嘲讽，等听到方欣也去临安大学后，再也绷不住了。 她忍不住脱口而出：“方欣和周江南谈恋爱了？” “那倒没有，不过迟早的事嘛，女追男隔层纸而已。” 李鹏飞与有荣焉的模样，又对罗小英说：“罗嬢嬢，你可得把江南管好点哦，读大学不晓得有多少女生喜欢他，说不定很快就给你抱个孙子回来。” 罗小英尴尬不已，这李小胖喝了酒也太口无遮拦了，今天淑英怎么不在，好好管管她儿子啊。 “胖子，你又在编排我什么？”周江南没好气的把李鹏飞从座位上拉起来。 “嘿嘿，我在说方欣，她肯定喜欢你的。” “别乱说，人家是市长女儿，小心老方收拾你老子。” “呸，她要对你没意思，我头给你当球踢。” 李鹏飞骂骂咧咧的回自己座位，末了又添一句：“我劝你选方欣，她可比赵晚晚好多了。” “胖子你闭嘴，早就说了智者不坠爱河，恋爱这玩意儿，狗都不谈！” 周江南注意到赵晚晚沉默不语，于是礼节性安慰一句：“胖子他喝醉了，说话不过脑子的，你听听就得了。” 谁知赵晚晚认真问道：“你和方欣约好考临安大学的吗？” 她目不转睛的盯着他，表情非常严肃。 周江南一愣，摇头道：“她也报了临安大学？我怎么不知道？” 赵晚晚努嘴：“李胖子说的。” 周江南转而问李鹏飞：“胖子，你听谁说的？” “我文科班的同学，大家都知道了。”李鹏飞回答。 “哦，那我还真是第一次听说，难怪人家陈局长不高兴，这文科第一名都没去清北，确实亏大了。” 周江南一副后知后觉的样子。 赵晚晚闷闷不乐，放下筷子起身离开：“谢谢阿姨，我吃好了。” 罗小英以为是自己招呼不周，顿时手足无措起来。 闹了半天，她算是听明白了，有个叫方欣的姑娘似乎和自己的好大儿关系很近。 而且也是当官的女儿。 天啊，要真是这样，老周家确实承受不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