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你能不能安分点！》 第1章 痛觉体验系统 宋泽一睡眼朦胧看到头顶上做工精细巧妙，活灵活现的雕纹木板时，头脑还不是特别清醒。 他坐起身像平常一样抬手抓乱自己的头发让自己清醒点，放下手时几缕乌黑顺直的发丝顺着他指缝间滑落。他抓起胸前的头发，顺势看到身上穿的丝绸长襟，陷入沉思。 这时一道萌萌的虚拟音在脑海里响起：“亲爱的宿主您好，我是《痛觉体验系统》的助手小觉，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助吗？” “额，我觉得你需要先解释一下现在是什么情况？” “亲，是这样子的，由于近期异世界居民委员会收到大量书中居民投诉，经常被虐身虐心的主角们怨念颇深，所以委员会决定挑选相关热心群众体验主角们的痛苦，以平其愤呢~” “等会，请问这件事和我有什么关系？不应该找作者当这个热心群众吗？”他平时除了喜欢看点小说外也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这一听就没好处的什么热心群众怎么选上他了呢。 “正所谓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经过委员会调查，宿主所读的一千零一本小说里有百分之九十九都是虐文，还多次发表主角越痛越惨你越快乐的评论，简直令人发指！”控诉的声音之大震得宋泽一脑袋嗡嗡作响，发觉那萌萌的虚拟音中仿佛染上了些许愤怒。 被控诉的人捂脸默默腹诽，他就这点看文小癖好都不行，他就不信只有他喜欢看虐文时心脏那种酥酥麻麻的感觉。 “所以委员会决定让您解决其中一份投诉，让宿主体验十倍‘快乐’，想来您会非常乐意帮这个忙。”小觉虚假的温柔中还有种不容反驳的意味，随后又有点心虚道，“咳，至于作者那边，他们作为部分异世界的创世者，居委会没有管理权，另外会有专员负责。” 就是柿子挑软的捏呗。宋泽一无力吐槽，站起来打量周围环境，顺口问道：“那我现在是这本书的主角吗？” 房内物品一应俱全，空气中有一股不知名的香气，让人心神宁静。他走到一面等身铜镜前，镜中站着一位长发青年，长相身量和他别无二致。 “当然不是，您只是您自己。现在您准备好正式进入这个世界了吗？” 还未说话的宋泽一感觉一道无形的屏障消失了，旁边香炉中的烟气徐徐升起，窗外细微的风声穿进他的耳朵，原本寂静的世界恢复了流动。 宋泽一还没来得及回想这种玄而又玄的感觉，一道深入骨髓的疼痛印在他的背上，疼得他踉跄下跪。 半跪在地上的人右手抓着床板才不至于倒下，左手用力抓着后肩，承受着一道又一道让人四分五裂的疼痛，直到手指都渐渐发白。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疼痛稍微减轻，又或许是已经疼到麻木的宋泽一才从一片空白的脑子里回想系统的名字以及小觉之前话语中的端倪，生气地笑出声来：“这就是你们解决异世界居民投诉的方法？！” 小觉毫无始作俑者的愧疚，兴致勃勃地介绍他们的系统：“秉承着快乐是要建立在别人痛苦之上的创造理念，创造者提出让人承受主角的痛苦以转化他们的怨…解决他们的投诉。” “所以宿主以后将会同步感受到主角十倍的痛感，在这个过程中请不要让书中人物察觉到世界真相，否则您得从头感受一遍。” “十倍？！！！在那之前我还不如死了算了，早死早超生。”他看过那么多书，哪个主角不是三天两头受伤，一倍他都受不了，十倍？！人间不值得，还是先死为妙。 小觉似乎早有预料，胜券在握地道：“死不了哦，系统最大的功能就是让您在这个过程中保持清醒并活到大结局，您可以保护一下主角让他少受伤不就少受痛苦了吗？” “那我就杀了你们主角，大不了同归于尽。不行我就让所有人知道世界真相，我就不信你们世界回溯不需要代价。” “……”怎么总有人用威胁来讨价还价，“那您想怎么样呢？如果是关闭痛觉体验系统肯定不行的。” “我要降低痛觉，至少和主角一样程度。” “不行哦，至少八倍。” “一倍。” “五倍。” “一倍。” “有你这么讲价的吗？！至少三倍，这是最小阈值不能再降了！” “成交！” …… 达成目的宋泽一也不多纠缠，他现在浑身疼，实在没有过多精力想其他的。等系统那边阈值降低后，艰难地扶着床沿站起身来问主角如今方位。 “你出去走走就知道了。” 宋泽一打开房门便看到一个银装素裹的世界，微风裹挟着几片雪花飘落在他的发丝中不见痕迹，远处窥见一隅辉煌磅礴的建筑。 他穿过曲折蜿蜒的回廊远远的瞥见一名少年跪在雪地之中——少年跪得并不端正，小动作颇多。 他询问小觉后确认跪在那的就是这本书的主角顾曦。 “泽一？”回廊尽头的房门突然被拉开，出来的人叫住正要过去结交主角的宋泽一。 宋泽一闻言侧身看去，一名眉心带川字纹的中年男人正一脸严肃地朝他走来，那样子像极了高中捉到别人干坏事的教导主任。 没等他避开那男人突如其来的动作便被一件狐毛大氅罩住了，宋泽一低头看着在脖颈处系绑带的那双手思考对方是怎么将这大氅变出来的。 “怎么这个样子跑出来还一头冷汗，可是哪里不舒服？”中年男人帮对面整理好衣服，随手捞起宋泽一手腕探查其身体情况，入手感觉到一片冰凉让他直皱眉，“先进屋，这边风大。” 小觉适时开口解释：“这是玄天宗宗主宋镇严，也是主角顾曦的师尊，天道给你安排的身份是他儿子。” “这身份有点东西，那宋镇严原本的儿子呢？”宋泽一不动声色地跟着男人进屋，在脑海里和小觉交流情报。 “在宋镇严妻子死去时，他们的孩子便胎死腹中了，他现在的记忆里你是他妻子拼死留下的，因为早产导致先天不足一直在调养身体，大部分时间都在沉睡直到最近才有所好转，所以宿主不必担忧身份露馅的可能。” 刚进屋坐下，宋泽一感觉有一股暖流顺着手腕汇入他的体内，原本因为系统痛觉体验牵引起的头痛舒缓了不少。 宋镇严收回传输灵力的手，手中出现一瓶丹药递了过去：“这是蕴灵丹，日后如有不舒服的地方可先吃一颗。” “各种病痛外伤都可以吗？”宋泽一接过就倒了一颗在手心，这药丸倒和他印象中的不同，整体呈白玉状，倒入口中便自发溶解。如他所料非自身引起疼痛并没有得到缓解，他抱得那点侥幸心理破灭了。 “这是为父专门炼制于你调养身体的，不能治疗外伤。”宋镇严解释到，也许还怕儿子失望又答，“但若有人重伤濒死可留其生气，普通外伤自有医治之法，不必浪费蕴灵丹。” “可有瞬间愈合伤口的药，止痛的也行。”到现在他背上的疼痛还没下去，也不知道主角是没来得及用药还是不在意。 “你要这作甚？”宋镇严方才探查时并未发觉儿子哪里有伤处，莫不是有什么他没发现的隐患。 “有备无患，我…”宋泽一作犹豫担忧状，本想学他同事日常那般卖惨撒娇，面对这第一次见的便宜老爹还是有些说不出口。 “为父在怎会让你受伤！”宋宗主一脸严肃，心下轻叹还是拿出了另一瓶丹药，“瞬间愈合伤口这般逆天的丹药没有，这瓶是内服伤药，治疗伤口的同时可以在最大程度上减免疼痛。” 宋泽一接过丹药就听到便宜老爹嘱咐他在这里等等，转身便离去了。 在他坐着的位置不远处正好有扇开着的窗户，屋内应该是设有结界之类的禁制，窗外的风雪未侵扰屋内半分。 他靠近窗边正好看到顾曦跪在雪地上的身影：在他来之前，宋镇严莫不是就在这观察顾曦。 第2章 吃了便不疼了 顾曦遵从师尊的命令乖乖跪着反省，只不过他省得是今天那架没打好，应该再打大力一点，最好是揍得方仲恺几个月下不来床，不然怎么对得起他在戒律堂挨得那几鞭子。 跪在雪地上的少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一个圆形细口的黑瓷瓶突然递到少年眼前，让他不禁微微蹙起眉头，疑惑地抬起头来。 只见一名身披黑色白毛大氅的陌生青年正弯腰注视着他，青年的身影在白雪的映衬下显得格外醒目。 少年心想这山中均是修行之人，像青年这般穿着严实的甚是少见，且他未经束发，发丝就随意披在肩上，这般闲散在师尊院子走动的人——莫不是那传闻中一直卧病在床的宋师兄？ 宋泽一方才一心想着先止痛，待走近男主时方觉突兀。他手指摩挲药瓶片刻，还是将其递到了男主面前，见顾曦困惑地望着他，干巴巴道：“药，可以疗伤止痛。” 许是师尊心软又不肯拉下面子，便派师兄前来送药。顾曦心中如此猜测，便笑着谢过师兄。他将药瓶收到腰间，见师兄皱眉盯着他放药瓶的位置，不解道：“师兄可还有事？” “药，吃了便不疼了。”宋泽一语气稍显严肃又带了些哄小孩的意味。 闻言，顾曦动作一顿，低头轻笑一声，掏出黑瓷瓶倒了颗丹药在手心上仰头服下。他抬头抿唇一笑，摊开手掌向青年示意药已服下，正好发现师尊出现在青年身后的屋檐下，赶忙收回手向其行礼。 “不必跪了。”不愿儿子久等迅速折返的宋镇严刚好看到他小徒弟服药那幕，药瓶赫然是他方才给的，“我道你为何突然要起了伤药，原是为了这臭小子？这位是你师弟，你应当从未见过。” 那药竟是师兄特地为他向师尊要来的？顾曦有些受宠若惊，手不自觉捏紧了药瓶。 宋泽一侧身让位给他爹，感觉到疼痛消散心情明朗不少，闻言也毫不心虚地解释道：“方才见一人跪在雪地之中，观其形，似乎背上有伤。在这冰天雪地中疼痛格外难忍，以己度人，并未多想。” 宋宗主未曾想他儿子是这般性子，思及其先天不足本就弱于常人，难以抵御山中严寒。素日里他又比较忙碌，怕是哪次有所纰漏，没照顾好儿子。心下暗自决定往后他儿子的日常吃穿用度要再细致周全些。 加之他也就是随口一问，听此解释也不再多言，顺便介绍两人正式认识并道：“你还有一位师姐，叫宋惜颜。现下在伏羲镇，过阵子回来你就可以见到她了。” “如今你也能行动自如了，不必日日拘于院中，想到哪里去就差使你师弟。” 顾曦自无不可，随即积极响应：“师兄你想去哪就派灵蝶来唤我，我随时有空。”刚说完就被师尊弹了脑门。 宋镇严拿出一副玉牌递给两人，介绍道：“这是我之前炼制的玉牌，无需输入灵力，握住便可互相通信。”说完打发顾曦离去。 顾曦揉着脑袋告退，估摸着他方才可能说错了话。 待顾曦离去，父子两人顺势回宋泽一房间。闲聊期间宋镇严掏出了先前去拿的物品道：“这里面是各种丹丸药物，用途均写在上面了，以后还需要什么，尽管跟为父讲，莫要不好意思。” “真的不需要为父教你束发？”分开前他看着如今健康站在他面前的儿子，心中感慨，也想多与其亲近。 宋泽一再次婉拒，他看着有些失望离去的宋镇严心下复杂。 他打量着方才收到的“礼物”，那看起来只是一个花纹精美繁复的绸缎袋子，入手冰凉，捏着轻盈堪堪坠下。打开一看却内有乾坤，里面放着各式丹药数不胜数，随着他心念一动，所需药物便跃入手中，倒也十分方便。 “这宋镇严怕不是把整个家底给你了，可真大方。”小觉突然出声。 正是因为大方倒让他有些受之有愧。 “你们这身份安排的当真毫无破绽？” “那当然，表面上你刚从这个时间点进来，实际上天道从最初就开始干预了，这点微不足道的变化还是可以做到的。” “方才我观宋…男主师尊所言，我没灵力一事，是暂时的还是永久的？”他突然觉得直呼其名有些不尊重，喊爹又有些别扭。 “现实世界不能修炼，宿主本就是现世之人，这里的天道规则不适合你，那自然是无法修炼灵力了。” “天道都是你们这边的，多少能提供些防身之术吧？” “不能。” “服务态度真差，我要投诉你。” “去吧，你能找到投诉通道算我输。” “……” 屋外的雪下了又停，停了又下，冰雪消融最是乍暖还寒时。 “你都在房间里待了两个多月了，你真的是我见过最宅的宿主……”小觉每次上线看到的都是这个房间。 这宿主除了刚开始会出去找吃的，自从宋镇严遣了道童过来后就愈发懒散了。 宋泽一躺在摇椅上，左手拿着茶杯喝了一口，从口暖到心肺。右手里拿着一本阵法图解看得津津有味。没办法，谁让这日子过得太舒适了，舒适得丧人心志。 试想不用上班就有吃有喝，没房贷车贷，任何不方便的地方都有道童代服其劳，想看的书他爹都会替他寻来，这种神仙日子简直不要太美好。 他甚至希望大结局来的更慢些，只要主角安分点…… “斯！”手中的书掉落在地，宋泽一紧握着右手倒吸一口冷气。果然有的人不能念叨，一念准有事，害~ “主角现在在干嘛？” “我怎么知道，我们又没在主角身上装定位，就算是天道也不能时时盯一个人。”小觉表示他真的只是个助手，除了基本常识啥也不知道，天道也不是经常搭理他们的好不好。 垃圾委员会，除了欺负他们这些善良群众一点用都没有！宋泽一再次无力吐槽。 恰逢道童过来收拾，听宋泽一念起顾曦便道：“方才在路上恰好看见顾真人和方真人一群人往演武台上去了。” 第3章 灵符镇 演武台上两位少年在互相比试，台上身着乌金色劲装的少年落入下风，台下人纷纷起哄。 “方仲恺你要是现在认输，并承认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说的话全是狗屁，我就让你输得好看点。”上着秋瑰双色窄袖劲装腰佩浅云玉牌的少年笑着对落入下风的人讲，然而笑意却不达眼底。 “你才放狗屁！我说的全是事实，要打便打，当我怕你！”方仲恺寻了个破绽，抬脚扫去，在对方闪躲之际抬剑便刺。 那破绽本就是顾曦故意为之，见状连出几招挑飞对方的剑，并将其踹下了台。 “好！！！”台下人鼓掌喝彩，气氛热烈。 顾曦收剑展颜，跟台下的同伴击掌谈笑，转头正好看见人群外安静站着的宋师兄——师兄今日倒是簪了发，怎么看着比他们这些修行之人还要游离于红尘之外？ 宋泽一跟着道童来了有一会了，方才众人注意力皆在台上自然没人注意到他，不用猜他都知道主角会赢。 见主角和同伴说了什么后朝他这跑来，便掏出早就准备好的药丸递了过去，这回他可学聪明了，丹药不能整瓶给。 顾曦看着眼前的药丸会心一笑，接过便吃了下去：“师兄你有时候真的很像百宝老人，可我也不是孩子了。” 这个世界的大多数人小时候都有听说过百宝老人——百宝老人会保护听话的孩子，给予他们所需要的东西。相对的，不听话的孩子会被百宝老人带走，跟在他身边为奴为婢。至于这个故事是真是假，也没谁真的见过真人。 见师兄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他也不主动解释：“许久未见，师兄可安好？一直没等到师兄联系我，恰逢今日我要下山到灵符镇采买，师兄可要一同前去？” 宋泽一有些心动，天天待在屋里快乐是挺快乐的，日子久了也有些乏，正好可以去活动活动筋骨，不过…… 他指着顾曦右手臂裸露在外的伤口问道：“你不需要先去包扎一下吗？且现在已过正午，会不会太晚？” 顾曦抬手看了眼伤口，直道没事，拿出布条，三下五除二就自己包扎好了：“等出了宗门，我御剑带你，不耽误。” 修真界就是方便啊~啊！ 宋泽一头一次觉得自己恐高，踩在三四指宽的剑身飞上高空时，总觉得摇摇欲坠，且飞剑本身速度不慢，还得躲避飞鸟，到最后他几乎是被顾曦半扶半抱带着飞的。 到达灵符镇后，顾曦看着师兄苍白的脸色暗自懊恼：他还是欠考虑了，下次出门得问师尊要大一点的飞行器才行。 宋泽一也在暗自懊恼，刚刚真的是太丢脸了，和他想的帅气御剑完全不一样！ 不过很快他就将此事抛之脑后，只因灵符镇热闹非凡，各种叫卖声层出不穷，吸引着他的心神。 灵符镇之所以有这样的名字，皆因为附近盛产符箓所需原料，修真之人喜欢到此处购买所需物品，久而久之就形成了这样的小镇。 顾曦购买所需材料，宋泽一则跟在附近四处观赏，看什么都有趣。 能参观一下传说中的修真小镇自然是可遇不可求的，至于说观察符箓制作——自从知道制作符箓也需要灵力，否则便是废纸一张后，宋泽一便不感兴趣了，顶多当奇闻杂趣看。 如果你要问他对什么最感兴趣，那当然是——吃食！在山上他爹当然不会饿着他，但是山上饮食清淡，油水甚少，此时闻到某间酒肆竟传来窑鸡的香味，顿时有些走不动道。 顾曦需要补充的材料也购买的差不多了，不由想起近期凌月长老教授的符箓功课太难了，耗费他不少材料。 转身看见宋师兄望着一家酒肆，酒肆里传出的香气让人食指大动，他心中一动跟对方说道：“我竟有些饿了，不如我们进去饱餐一顿，如何？” —— 酒肆里宋泽一吃得很是欢快，如果有特效就会是周身布满爱心泡泡。 顾曦自然也吃得很快乐，对面虽说没什么特殊表情，但明显愉快不少的神态，也让人觉得面前的食物是什么绝世美味——当然啦，这家酒肆做的菜肴的确味道不错。 他原以为泽一师兄是个冷淡性子，没想到几道美食就将他俘获了，这反差倒是让其减少了几分距离感。 “前年镇西那户人家不是娶了美娇娘嘛，我们当时还道好福气，结果现在是越来越败落了，该不会是那娘们克夫吧？”邻桌隐约传来了八卦声。 “没证据的话别瞎说，平白坏人名声。” “可不是我瞎说，他们家原本有个聪明伶俐的小叔子，不知怎的如今变得有些痴傻。” “这么说来，好似不常见那妇人出门，倒也邪乎。他们没有请过路的仙长前去看看？” “可别提，不管旁人怎么说，那当家人只道他人多管闲事，半分疑心也无。”…… 顾曦耳清目明听了个完全，心下觉察出端倪，向邻桌打听了位置，打算前去查看。 宋泽一离邻桌还要近些，模糊地听了个大概，初时听来觉得像寻常妇人伙同丈夫谋害自家小叔从而谋夺家产，不过主角觉得有问题，那八成是真的有问题。 两人根据邻桌的提示来到了镇西最大的宅子前，这宅子从外表看只是寻常人家，并无异常。 要想查探暗地里的异常，自然不能惊动宅子里的人，趁着天色渐晚他们避开人群找了个隐蔽的地方翻了进去。 “师兄，待会如果真的有什么情况你先藏好。”顾曦低声嘱咐，灵符镇鱼龙混杂的，让师兄待在外面他也不放心，只好一起进来了，此次只打算查探一番，应该不会出问题。 “嗯。”宋泽一点头答应，打量周围的环境。 他们进来的地方是宅子后方花园，这里倒是种满各种奇珍异草，就是分布的十分杂乱毫无美感让人感觉不舒服。 “这布局怎么感觉有点眼熟？原着里有描写这件事情吗？”宋泽一心下不安，呼叫小觉询问情况。 过了好一会小觉才道：“放心，就是原着里给主角的一个小考验，难度不大。” 听到小觉这样说，他也就安心准备在旁边看戏了。 两人一路摸到前院，竟一直没有遇到什么人，正奇怪这里的冷清就听到窃窃私语声——原是这宅子的夫妻俩在廊亭下互诉衷肠，卿卿我我。 顾曦拿出显真符对眼睛施法，原本平常可见的画面瞬间变得不同。只见这座宅子各处气息正源源不断流向那美妇人，美妇人的身影和粗壮花枝交替若隐若现。 寻常人家府宅气息无论是强壮如柱，还是细如发丝都应当明亮坚韧，那气息黯淡无光，似要消散了一般。顾曦当机立断上前挑开夫妇二人，欲将那妖灵除去。 谁料那男主人挡在妇人身前大声质问：“你是何人？若要钱财我自当双手奉上，还望壮士莫要害我们性命。” 他好言劝诫：“你夫人是木系妖灵，留在你身边只是为了吸食你家运道，再晚一步你便要家破人亡了！” 那美妇人泫然欲泣，楚楚可怜道：“许郎，妾身待你如何，你难道不知？怎可容许外人如此编排于我。” 本来心中有些动摇的男主人，怜香惜玉之心上头，坚定地站在美妇人面前：“休要胡言乱语，夫人待我情深义重，视我为天，定是你有所误会！且这是我夫妇二人的家事，就是夫人要我性命我也甘之如饴，不用外人多管闲事！” 顾曦见男主人执迷不悟，准备拉开他直接动手，此时一条粗壮的藤蔓朝他袭来，他连忙提剑阻挡。 同一时间另一条藤蔓朝男主人穿心而过，男主人不可置信的低头看着身前洞开的伤口。 那美妇人接住男主人笑意盈盈说道：“许郎的好意，妾身怎好辜负，往后妾身与你同在。”说罢便将男主人裹挟吞食了。 躲在远处看戏的宋泽一对小觉道：“我还以为他们真的像聊斋志异里那样，郎情妾意生死不渝呢，结果下手的那么干脆。” 小觉正好在线就跟他家宿主科普道：“这个世界的妖灵设定就是性本恶，强者为王。他们除了利益可不会和你谈什么感情。” 此时战斗进入白热化，顾曦被一藤蔓抽飞，洞穿了好几面墙又回到了花园中。顾曦持剑站起擦掉嘴角的血迹，这妖灵不知道为什么愈战愈勇，妖力强盛不见衰弱，让他有些招架不住。 宋泽一脚下踉跄，脸色苍白的扶住身旁的廊柱，听到小觉疑惑的说道：“这剧情怎么和原着不太一样？” 第4章 月魄仙莹 “什么意思？”宋泽一拽住胸口，放缓呼吸，试图让自己那不知道是因为疼痛或是紧张而剧烈跳动的心脏慢下来。 “原着里这个妖灵没有那么厉害，几招就被灭掉了呀。” 突然变强的吗？脸色苍白的青年看着在月下挥舞着藤蔓的妖灵，挪动着脚步靠近战斗圈外围。花园中布局杂乱的奇珍异草在月光照耀下熠熠生辉，这奇异的画面映衬的妖灵越发妖艳魅惑 “我想起来了！这里的布局是个阵法！”有他的加入自然和原着许多细节不一样了，但唯一能影响战局的因素只有一个，那便是时间！——这里有一个以月盈之力发动的阵法。 “啊？原着里没说有阵法啊？”小觉不解，“虽说一本书完结后，只要能诞生自我意识，就会自动补充漏洞，从而真正形成一方世界，但涉及主线的剧情应该不会有大改动才对。” 宋泽一边回答小觉的问题，一边寻找破阵之法：“刚刚进来的时候，我就觉得那布局有点眼熟，这妖灵怕是还在其中做了障眼法，所以那些花草才看起来那么杂乱。现在阵法发动真正起作用的奇珍异草一现，正好和我看过的阵法图解中的一块布局相同。” “要在灵符镇这种能人异士人来人往的地方生存，那妖灵肯定得有傍身之法。这整座宅子都是一个阵法，还是一前一后的嵌合阵，前院的副阵眼是…男主人！”原来如此，怪不得那男主人吃了秤砣铁了心似的，原来有阵法加成。 现下月色正浓，万里无云，要等阵法失效怕是来不及。副阵眼被藏起来了，主阵眼会在哪？找到了！ 在如水的月色下，一朵如雪般洁白，晶莹剔透的花朵悄然绽放，它的圣洁之光与妖灵的妖异之色相互交织，如梦如幻——是月魄仙莹。 宋泽一来不及多想，打算先将花拔了再说，刚伸手靠近月魄仙莹周围就亮起一道屏障将他挡了回去。 另一边的妖灵感觉到有人动了她的禁制，目眦欲裂转头朝着月魄仙莹旁边的人俯冲而去。 宋泽一大惊，下意识抬手抵挡，身上穿着的大氅突然发出一道光芒将妖灵的攻击挡了回去。 “这花是阵眼！快！”宋泽一只来得及对赶来的顾曦喊道。 趁着妖灵被它自己的攻击反噬之际，顾曦捞走师兄并掏出破阵符、爆裂符等朝月魄仙莹丢了过去。月魄仙莹泯灭之时，妖灵高涨的气势瞬间萎靡了一大半。 妖灵大怒：“坏我好事，我要诅咒你……” 匆忙安置好师兄，顾曦提剑打断妖灵要说的话，正所谓趁他病要他命。 见妖灵落败已成定局，宋泽一才有心思可惜刚刚的月魄仙莹，他是偶然在他爹那里看到过一朵，据说是蕴灵丹的一味辅料，翻看资料后才发现有多难得。 月魄仙莹成于月色极盛之时，平时和普通的花无异，通常方圆千里之内只会存在一朵。采摘后一刻失去功效，用特殊的方法保存可放七日。多用于炼丹，有蕴养体魄灵魂、增长修为等功效。 “倒是从未想过拿来布阵，看来以后还得多了解一些宝物图鉴之类的。”宋泽一如此想到。 另一边战局已定，顾曦也顾不得调息，走到宋泽一身边并收获一枚丹药：“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离开这里。” 一阵寒风吹过，带起了满地的残花败叶，宋泽一良心难安：“可以先把周围仅存的灵药取了吗？”暴殄天物，天理难容啊！ 其实也不剩多少了，顾曦不管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灵药快速粗略的收拢在一块，打算回去再交给师尊处理。 两人带着收集的灵药，迅速离开了这片是非之地。路上，宋泽一都在思考刚才的阵法，心中可惜没能再认真观察一下布局，决定再找时间回去看看。 “这次真是多亏了师兄，若不是师兄找到了破解之法，我们恐怕很难脱身。”顾曦说道。 宋泽一点点头，“我只是碰巧看过类似的阵法图解，以后若是再遇到这种情况，未必还有这样的运气。” 顾曦深以为然，“此次是我莽撞了，幸亏师兄的大氅上设有防御术法，不然我如何跟师尊交代。”话毕，他就收到了一道传信符。 “怎么了？”宋泽一见飞剑停下来了便侧头问道。 “是师尊过来了！” 宋镇严听道童说他儿子跟小徒弟一起去了灵符镇也没多管，只是想那臭小子那么晚了还带着他师兄疯玩不回来。结果没过多久他就感应到他留在儿子身上的术法被动了！马上坐不住赶了过去。 --飞船上-- 宋宗主帮小徒弟调理完气息后将师兄弟二人训斥了一顿，“……你们都给我禁足一个月！尤其是你，顾曦！今天你又把方长老的儿子打了？！” “我们只是在比试！他自己技不如人。”顾曦忍不住反驳道。 “你赢了位善阵法的同门师兄很光荣？这段时间给我好好看阵法基础，不求你能解，好歹看得出来。”宋镇严欣慰的看了眼站在顾曦旁边的人，“你泽一师兄接触阵法最多两个月，结果你还要靠他才破阵。” 突然被提到的宋泽一不自觉的摸了摸食指关节。 “不过这事确有蹊跷，不全怪你，寻常妖灵不应该懂布阵。”宋镇严陷入沉思，打算送他们回宗门后回去查探。 顾曦拿出方才他们收集的草药，试图转移师尊注意力：“这是那妖灵宅子里的灵药，师尊看看可还有用。” 那些灵草灵花就这么杂乱的放在盒子里，甚至有的枝丫都蔫了。宋镇严一脸心疼接过盒子，到一旁抢救药草去了。 宋镇严一离开，师兄弟二人不约而同松了口气，相视一笑。 这日之后宋泽一想了解灵符镇那个嵌合阵的消息却得知它不见了。 “消失了？” “是啊，师尊说没有寻查到阵法痕迹。”浅云玉牌里传来了顾曦的声音。 宋泽一沉思：是因为那个阵法本来就不应该存在还是我们遗漏了什么？ “师兄？你还在吗？”顾曦久久没听到玉牌对面的回应，疑惑的喊了声。 “嗯，在。” “反正这件事情，师尊说他会处理，让我们不要管。”顾曦无奈的声音传来，随后又开心道，“师兄吃不吃烤鱼？我们正打算去捞鱼。” “不腥就吃。” 是的，说是禁足，其实只是不让他们出宗门，顾曦这会又又和小伙伴去摸鱼爬树去了。 宋泽一收了玉牌后，继续看手里的阵法理论。 自从他爹知道他有阵法天赋后，那是什么资源都愿意给他找来，这会又让他来听方长老的课，只是时不时探过来的目光实在让人厌烦。 第5章 试探 玄天宗有内门弟子和外门弟子，教学方式自然也有所不同。 内门弟子由各自师尊带领学习，此外每五日都会有精通某一术法的长老开课让内门弟子自由选择学习，比如凌月长老的符箓、方长老的阵法、大长老的禁制等，毕竟师尊们不是各种道术都精通的。 外门弟子的教学平时由外门长老负责，但是各术法学的最好的内门弟子每个月要轮流去一次外门给外门弟子上课为期三年，也可以举荐优秀的外门弟子到内门参与学习。 内门弟子说不多一代代延续下来也很多，说多还没有出师的内门弟子其实也不多，所以相互之间基本上都认识。 今日在方长老课上不少人都留意到了角落里坐着的一位身穿素色长袍，腰佩浅云玉牌和乾坤袋的陌生青年。 他们在青年身上没有感受到一丝灵力，众人想到前些日子的传闻，猜想此人便是掌门唯一的儿子，不约而同都有些好奇。 方仲恺之前在比试台下面就见过宋泽一和顾曦说话，当时就向人打听了。 他一方面不屑于顾曦献殷勤，一方面又好奇这更加名正言顺的“少宗主”对顾曦的态度。 玄天宗宗主之位继位规则，一是血亲，二是其亲传弟子。 宗主之子沉睡，原本应该由大师姐宋惜颜担任少宗主，可大师姐常年镇守妖界缝隙，对此无意，所以宗门内隐隐默认顾曦会是下一任宗主。 方仲恺对此自然不服，觉得顾曦只不过是走了狗屎运，若不是大师姐将他捡回来，这种好事怎么会轮得到他。 “咳，你看得懂吗？看不懂我可以教你。”方仲恺双手环抱胸前，一脸傲慢地对宋泽一说道。 宋泽一将视线从书本上挪开，抬头就看到一位着红衣张扬肆意的少年站在他面前，觉着这人有些眼熟，貌似和主角不太对付。 他客气疏离地道：“不必，如有需要会请教师弟的。” “我们方师兄是内门里阵法学的最好的弟子，宋师兄你与其自己摸索不如让方师兄带你。”坐在前面偷听的弟子插嘴道。 “对啊，对啊…”其余多带着善意的弟子附和。 “宋师兄怕不是占着师兄名头拉不下脸吧！”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 周围静了片刻，另一名弟子出声喝斥：“你不会说话就不要说。” 那名阴阳怪气的弟子撇撇嘴一脸不以为意：“切，你们不都是这么想的吗？什么都不会还要压我们一头。” 宋泽一不是特别在意这场闹剧，他又不是要一直待在这里的人，只是奇怪他们好像没有利益冲突吧？怎么对他恶意那么大？ “因为现场的人身份都没你大，都得喊你一声师兄，少年人嘛，对不如自己的人都火气大。”小觉“现身”吃瓜现场。 天天看宿主不是看书就是看书，终于能看到点不一样的场景了。 宋泽一嘴角微翘，淡淡地回道：“多谢各位师弟师妹们的关心，有什么不懂的我会去请教宗主和长老的，就不打扰方师弟修炼了，免得下次方师弟比试又输给了我家师弟，我还是避嫌比较好。” “你！…哼”方仲恺轻哼一声便回了座位，暗道这宋泽一和顾曦一样讨厌！不识好歹，至于他爹让他多照看宋泽一的事情，他才不要热脸贴冷屁股！ 正巧这会方长老来上课，众人便收回了目光。 方长老讲的东西的确让宋泽一受益匪浅，只是方长老讲完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了，其他人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他坐的那叫一个腰酸背痛。 宋泽一边走边舒展筋骨，忍不住叹气，他们这边为什么不流行课间休息？还好他今天没喝多少水。 “沙，沙～” 宋泽一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跟着他，停下脚步后，灌木丛中的摩挲声越发明显。 他朝声音的方向看去，便看见一对大如灯笼的银白色竖瞳阴冷的盯着他，身体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玄天宗哪来的大蟒蛇！！！ 宋泽一努力保持冷静，看着那条蟒蛇小心后退，心下后悔没把大氅带出来。 “小觉啊，你们是不是应该保护宿主安全？”这体型十个他都打不过，得先找个安全的地方，才可以叫人帮忙啊！ “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跑过蟒蛇，叫主角来帮忙。” “那第二个？” “直接让蟒蛇把你吞了，等人把你从蛇腹剖出来。” “……”他真的是多余问。 看来只能靠自己了，宋泽一小心的向腰间玉牌摸去，避免激怒对面的蟒蛇。 按理来说这里不应该有大蟒蛇啊，他走的可是主道，难道是圈养的灵宠？还是溜进来的灵兽？ 没听说谁养了条大蟒蛇啊？那么大的蟒蛇溜进来也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吧，当护山大阵和弟子们是死的？ 这么想着还真让宋泽一看出些不对劲，这蛇看着惟妙惟肖，但是怎么没有光影变化？ 心下明白这是有人在恶作剧，这估摸着只是幻影，只要他心志坚定就不会中招。 宋泽一这会倒是不退了，心下默念清心咒，希望他没灵力也能生效吧。 大蟒蛇见宋泽一不动，爬到宋泽一身边将他围了起来，那真实的鳞片触感冰的他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大蟒蛇丈量完猎物的尺寸，张开血盆大口就向其扑去，下一秒却化作星星点点散开了。 看来他赌对了。宋泽一松了口气抬脚准备离开，本该踩在结实地面上的脚却失去了着力点，紧接着整个人就消失在了原地。 “我们这么做不好吧？被发现怎么办？”躲在不远处的人有些担忧的对另一个人说。 “你不说谁知道是我们做的，只是考验他一下而已，能有什么事。”说话的正是在课堂上阴阳怪气的那个人。 “你们在干嘛？” 躲着的两个人吓了一跳，回头就看到方仲恺蹙着眉头看他们。 —— “斯～” 宋泽一从一米高的空中掉下来的时候没站稳，不小心扭了下脚，试着活动了一下，感觉应该不是很严重。 他抬头打量周围的环境，两边石壁布满了青苔和花草，鼻尖充斥着一股让人不愉快的腐朽气息。 崖壁至少有五六米高，两边都是死路。宋泽一找了个合适的位置试图爬上去，结果青苔实在太滑找不到着力点不提，感觉他的脚越发疼了。 宋泽一没办法只能放弃这条路，拿衣服将手指上的淤泥苔藓擦干净，在乾坤袋里找药涂上，正巧这会顾曦找他。 “师兄，你在哪？怎么还没有回来？” “我好像掉进一条山缝里了，现在出不去。” “…那里…样子…师兄？…等…”玉牌对面的声音逐渐模糊起来。 “喂、喂？顾曦？这玉牌怎么关键时刻掉链子？唉，那只能既来之则安之了。”说罢，宋泽一直接席地而坐，拿起身边的书看了起来。 “你就打算这样自暴自弃了？”小觉看不懂这是什么操作。 “不看书我还能干嘛？”看书他还可以学习一下传送阵是怎么画的？说不定就出去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崖顶突然传来了方仲恺的声音：“喂，宋泽一，你就在这坐以待毙也太安逸了吧。” 宋泽一无所谓的回道：“如你所见，我只能算是个凡人。这崖我又爬不上去，不在这待着能干嘛。” “你求我，我就拉你上来。”方仲恺看他那么安逸又有点火大。 “那你走吧，我会自己想办法的。”宋泽一说完又将视线挪回了书本。 静了片刻就有根绳子从崖顶抛下来了，方仲恺不情不愿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你快点 ！” 宋泽一收好东西，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才慢悠悠的挪了过去。他也不是故意的，只是他现在又累又饿，脚还疼，实在是快不起来。 等爬到崖顶，宋泽一是真的要累趴，还没等俩人有什么交流，就有道人影打了过来。 “方仲恺！你对我师兄做了什么？”顾曦来的巧，只看到他师兄坐在地上，方仲恺伸手的画面，第一反应就觉得是对方使坏。 方仲恺火气上来了，也不辩解，直接和顾曦打了起来。 宋泽一脑子里突然浮现了一个表情包，他是不是该说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顾曦！停手！咳咳咳…”他半天没喝水突然就被冷风呛到了。 顾曦打退方仲恺就跑到他师兄面前，担心的问：“师兄，你没事吧？” “水，咳咳，我想喝水。”宋泽一艰难的咽了咽口水。 顾曦连忙掏出怀里的灵果递过去。 宋泽一看着自己手上的泥，一时间也不知道接不接好。 对方会意，施了个术法，他的手瞬间就干净。 宋泽一眼睛都亮了，这个法术好啊！果子也好吃，生津止渴。 他吃着果子倒是看到另一边方仲恺正生气的站在树下。 “还得多谢方师弟出手相救。”宋泽一收拾了一下向树下的人道谢。 “说不定是我把你弄下去的呢。”方仲恺看着顾曦嘲讽道。 宋泽一拦住想上前的主角：“不管是不是，你救了我是事实，我相信方师弟没有恶意。” “不是我。” “嗯？” 方仲恺生气的踹了下树，大声道：“我说这件事不是我干的，我已经抓到恶作剧的人，让他们去领罚了。” 宋泽一在心里笑了一下，感叹对方就是个闹别扭的小孩啊。 “原来如此，那我替顾曦向你道歉。”宋泽一掏出药膏给树下的少年。 “不用师兄替我道歉。”顾曦上前一步拱手，“对不起，方仲恺，我不应该不分青红皂白就对你出手，这次是我的错。” “谁稀罕你的道歉。”方仲恺小声嘀咕，转身就走了。 对方没接受他的好意，宋泽一就顺势收回了药膏，打开挖了一块抹到了顾曦下巴上。 “疼！师兄轻点。”顾曦被药膏刺激的后仰，躲了一下。 宋泽一将药膏丢给顾曦：“知道痛下次就注意点，别总是受伤，平白让人担心。” 本来脚就痛，现在哪都痛。年轻人下手真的是没个轻重，虽然方仲恺那边好像更严重，害～ 顾曦嬉皮笑脸的抹好药膏：“都是小伤，过会就好了。” 宋泽一知道修行之人伤口愈合能力本来就好，只要没死都不会有人太关心这些。但是痛啊！他现在是对顾曦的一些小伤痛麻木了，因为根本顾不过来，这次是给他撞上了，那就得教育一下。 顾曦见宋泽一好像有点生气：“啊，师兄我看你脚好像受伤了，我帮你看看。” 说完就扶他师兄坐下，捧起伤脚活动了一下：“没事，应该只是错位了。”说着就将它掰回了原位。 宋泽一疼得脑子都闪了一下，这说掰就掰，也不给他准备一下(*??????????) 顾曦背过身去，示意对方上来：“师兄，我送你回去。” 宋泽一这会也没力气矫情了，有人背干嘛不上，说到底他这样还不是因为主角。 “那个玉牌好像坏了。” 顾曦调整背上人的姿势回道：“是储存的灵力用完了，等回去我再帮师兄存。” “嗯。” 在月光的照耀下，两人的说话声伴随着虫鸣渐行渐远。 第6章 出行 “我们是参加寿宴不是去参加葬礼，你们穿的跟黑白无常似的干什么？”方仲恺一脸嫌弃的看着其他人。 “难道像你穿的跟只鹦鹉一样。”顾曦面无表情嘲讽道。 “你才是鹦鹉！%&$#@*” 宋泽一看着那两个一见面就吵架“小学鸡”，想起他爹交给他的任务就分外头疼—— “有个交好的小宗门给我寄来了份寿宴请帖，就在下月初五。你带师弟师妹们去玩玩散散心，顺便去参加下寿宴。”宋镇严喝了口茶，试图打发他那无时无刻不在用功的儿子出门。 “我带？”宋泽一诧异的指了指自己，“他们可不会听我的。” “你只要管好顾曦和方仲恺那两个小子不要打起来就行了，其他的都交给他们去办。”…… 宋泽一转了转右手上的扳指，默默上前分开二人，微笑着道：“方师弟，可以麻烦你去确认一下其他师弟师妹们都到了吗？顾曦师弟，麻烦你确认一下出行路线。” 谈起正事，方仲恺便气鼓鼓的走了。顾曦拿出地图跟他说了下出行安排。 “我们先乘坐飞船到这座城歇脚，然后……途径……最后会在寿宴开始前到达沉兮宗。” “你心里有数就行。”毕竟他爹真的只是让他去散心，而师弟师妹们是去历练的。 顾曦收回地图的时候正好看到宋泽一手上戴的扳指：“这是师尊新炼制的法器吗？” “是啊，父亲为我炼制的防御法器，可以抵御化神以下所有攻击，这下出行可以不麻烦你照看我了。”宋泽一开心的展示手上的扳指，感叹有个会炼丹炼器的靠谱老爹真的是让人放心。 “不麻烦，其实都是师兄在照顾我。”顾曦认真的回道。 方仲恺清点完人数回来：“人齐了，走吧。” 顾曦听见这话便放出师尊给的飞船，待所有弟子上船后便驭船离去。 经过漫长的飞行，众人终于抵达了计划中要歇脚的城镇并成功入住。 第二天早上，宋泽一自己出去逛了逛，和灵符镇不同，这个城镇只是普通凡人居住的地方，倒是比灵符镇多了许多人气，也更加繁荣昌盛。 “冰糖葫芦勒，又大又甜的冰糖葫芦～” “麻烦给我三串。” “又甜又香的羊奶糕，快来尝尝啊～” “来一包。” “又薄又脆的烧饼…” 宋泽一咬着冰糖葫芦，抱着一堆吃的，刚想回去的时候就看到前面有个眼熟的背影站在巷口。 他快步上前喊道：“顾曦！” 熟悉的身影转过身来却是完全陌生的脸。 “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宋泽一微微弯腰道歉，没等对方回应便转身走了。 被认错的那个人望着逃跑的青年背影若有所思。 宋泽一回到客栈，碰到了刚要出门的顾曦。 “师兄，你回来啦！我们正要出去采买补给，你要一起吗？” “不了，你们去吧，我休息会。”宋泽一说完将冰糖葫芦和烧饼给了顾曦，其他吃的匀给了在场的师弟师妹。 上楼的时候又给在楼梯站着的方仲恺塞了同样的烧饼和冰糖葫芦。 玄天宗一行人并没有在城里待多久，第三天一早就走了。 去沉兮宗的路上众人遇到不少秘境，宋泽因此见识到了不少奇珍异草、灵兽皮革等等，也欣赏到一些现世没有的美景。加上顾曦这次都没受伤，他就更加惬意了。 其他师弟师妹：迷雾林？闯！铁岭兽？杀！通天巨蟒？还好在幼年，杀！沼泽海？冲啊！鄂诡鱼？杀！……救命啊～什么时候是个头！！！ “翻过这座山，就到沉兮宗了，大家休息会，待会加快脚步赶在天黑前过去。” 宋泽一靠在树下听着另一边的安排，悄悄拿出之前买的羊奶糕吃了一块——这大半个月都吃辟谷丹，吃的他都感觉精神萎靡了。 “师兄！你在偷吃！”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他一跳，定睛一看是队伍里最小的弟子绕了过来。这声音也惊动了其他人，导致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这是我之前买的羊奶糕，大家要尝尝吗？”宋泽一微笑着将羊奶糕捧出去。 众人也不客气，你一块我一块的要将他手里的羊奶糕分完了。 方仲恺看其他人吃的热闹，装作不在乎的道：“那我勉为其难的尝一口。” 顾曦也吃了一块羊奶糕，暗赞味道确实不错。刚想尝多一块，就见宋泽一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最后一块羊奶糕塞进了嘴里。 顾曦见此不由得噗嗤一声。 宋泽一听见顾曦的笑声，疑惑的看了过去，却看见顾曦脸色一变。 “全体戒备，有兽群过来了！” 众人迅速回防聚拢戒备，草丛里窸窸窣窣冒出来一头狼，随着它的靠近，一头两头三头…几十头狼将玄天宗一行人围了起来。 众人试图用烈火术驱赶狼群，狼群虽然有所骚动，但是随着头狼仰天呼啸，纷纷悍不畏死地扑了上去。 “疾风狼，它们的弱点在腹部，唾液有腐蚀性，小心点。”顾曦沉稳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 被众人护在中间的宋泽一看着顾曦冲进狼群大杀四方，方仲恺用灵力绘制阵法压制狼群，其他人都使出浑身解数攻击，他无意识地转了转手上的扳指。 轰隆隆~ 突然间地动山摇，井然有序的攻击被打断，原本照耀着他们的阳光被一庞然大物遮挡。 方仲恺抬头色变：“不好，是成年体的通天巨蟒！” “这里怎么会出现通天巨蟒？”有弟子不解道。 宋泽一若有所思道：“怕不是来寻仇的。” 通天巨蟒一出现就将目光锁定在玄天宗一行人身上，它一尾巴扫向了顾曦，一击未中又转向宋泽一他们。 “师兄！”顾曦惊惧的看着被攻击的位置，一时失神被疾风狼抓了肩膀。 “我们没事！小心狼群。”被通天巨蟒尾巴扬起来的粉尘中传出宋泽一的声音。 粉尘散去，便见众人被护在一金色透明的防护罩下，宋泽一拿着弓箭站在中间。 “这通天巨蟒攻击力太强，防护罩撑不了太久。方师弟，你能绘制对付它的困杀阵吗？”宋泽一快速的对方仲恺道。 方仲恺焦急道：“这种级别的阵法必须要有辅助材料，光灵力灵石不够！” “我这里有，你尽管用。”宋泽一解下乾坤袋交给对方，“顾曦，麻烦你拖住通天巨蟒！” 顾曦提剑驭风飞向那庞然大物：“最多一柱香！” “够了！”方仲恺拿着乾坤袋突围出狼群布阵。 “你们在防护罩内对付疾风狼，小心被那边的战斗波及到。”宋泽一对其他弟子说道。 “是！” 宋泽一走出防护罩，扳指上的防御机制被触发，狼群近不了他身。他尽量离人群远一些，寻了棵视野比较好的树爬了上去。 拉弓瞄准，带着天雷符的箭矢飞过去击中通天巨蟒。通天巨蟒毫发无损，但被电懵了须臾，顾曦抓准时机提剑刺瞎了它的眼睛，通天巨蟒痛得翻滚，试图将顾曦甩下去。 地面晃动，宋泽一连忙抓住树干稳住身影，活动疼痛的肩膀拿出另一支刻着金纹的箭矢，拉弓搭箭，这一次瞄准的是顾曦！ 顾曦察觉到了射过来的箭矢，知道是宋泽一射的便没有躲开。箭矢在接近顾曦的瞬间化作金色透明的防护罩护住了他。 宋泽一吐了口气，暂时不用担心顾曦受伤了。 通天巨蟒也察觉到从林中射过来的箭矢，一尾巴朝那个方向打了过去。那一片的树林都被扫空，宋泽一摔倒在地但是毫发无损，只不过他没有注意到扳指有了一道微不可察的裂痕。 另一边的方仲恺终于绘制好困杀阵，从介子中拿出他们前些日子得到的那颗幼年期通天巨蟒的内丹放入阵中，诱捕那条成年体入阵。 辅阵发动，内丹显现出通天巨蟒幻象，另一边在战斗的成年体通天巨蟒感受到了它孩子的气息果然上当主动入阵，通天巨蟒入阵之时，主阵发挥围困绞杀的作用。 同一时间，其他弟子也完成了绞杀狼群的任务，所有人原地休整。 宋泽一接过方仲恺递还回来的乾坤袋说道：“辛苦了，方师弟这阵法布置的比我想象中还要完美。” 方仲恺也不谦虚：“那当然，在阵法上除了我爹，我说第二谁敢说第一。咳，当然啦，也多亏了你的材料。” 顾曦一下来就兴奋的问宋泽一：“师兄，你这弓箭是？” “和扳指配套的防御法器，只不过我还让父亲做了其他改良。”宋泽一边说边看着顾曦肩膀上的伤口皱眉，又准备掏丹药。 顾曦见状连连阻止：“不用不用，我这就去疗伤。”…… 玄天宗这边又恢复了吵闹，远处一直在观战的人影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原地。 第7章 顾曦堕魔？ 直到第二天天边泛起鱼肚，通天巨蟒才被成功绞杀，两颗通天巨蟒子母内丹在晨曦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宋泽一迎着阳光看着这一幕，突然无比清晰的感受到了这个世界的弱肉强食，收起他那不必要的同情心转头问顾曦：“这通天巨蟒的皮到时候可以匀些给我？正好可以用来做护甲。” 顾曦在组织师弟师妹们收拾残局也不忘回头答应：“当然可以，这也有师兄的功劳。” 收拾完战利品后，众人重新前往沉兮宗，弟子们跟在师兄身后路上有说有笑，都在讨论昨天的战局，夸耀着自己的战绩。 一路顺利到达沉兮宗，宗内张灯结彩人来人往，和管事长老寒暄几句便有人领他们到客院休息。 “师兄师兄，为什么他们宗内的人看起来比我们还多？”之前说宋泽一偷吃的小弟子悄悄扯着前者的袖子问道。 宋泽一还未答，站在旁边的顾曦侧身弯腰摸了摸小弟子的脑袋：“因为明日宴会就开始了，那是前来祝贺的人，你看他们衣服上的宗纹是不是不一样。” 小弟子恍然大悟：“真的欸，那我们可以去找他们玩吗？” “当然可以，但是不能自己去。”顾曦温柔的笑着，随即对其他弟子说道，“都各自歇息，出行需结伴，记得不要挑事但我们也不怕事知道了吗？” 弟子们各自散去，方仲恺则直接回房了。 “师兄，想先歇息还是去逛逛？”顾曦看着有些疲惫的青年问道。 宋泽一揉着眉心，神情蔫蔫：“我想要先休息，你方便的话就替我先去问候沉兮宗掌门，明日再唤我一起。” 待顾曦答应，宋泽一直接去客房躺下，他的精力要跟上那群修仙的终究是勉强，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碰碰碰…宋泽一！” 宋泽一被一阵敲门声惊醒，揉着太阳穴起身开门。 方仲恺看见他松了口气，凝重道：“我发现其他人到现在都没回来，而且这里太安静了。” 宋泽一这才发现不止早先院外的交谈声脚步声没有了，除了风吹草木的声音以外没有其他多余的杂声，院中也没有一点灯火。 “院里有其他人吗？” “没有。” 宋泽一两人跑出客院就嗅到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两人对视一眼均看到了对方眼底的凝重。 “怕是出事了，方师弟你行动较快，麻烦你去通知沉兮宗宗主或者是…幸存者。”宋泽一望向沉溺黑暗中的建筑，心中的不安逐渐扩大。 方仲恺点头离去：“你自己小心点，我可不想给你收尸。” 宋泽一往其他方向离去，拿起玉牌呼叫顾曦，对面却没有回应。 “怎么回事？”宋泽一喃喃自语收起了玉牌。非常不妙的是他每路过一个地方就能发现一具尸体，直到其中一个鲜血淋漓的人抓住了他的衣摆。 “师、师兄...”那人发出似有似无的喊声——是那名最小的弟子！ “清师弟！你先别说话。”宋泽一连忙蹲下抱起那名弟子，掏出蕴灵丹给他服下。 “是...是顾师兄，他杀了...所有人。”那名弟子惊恐的看着宋泽一身后，“快，快跑。” 宋泽一听到身后有慢悠悠的脚步声靠近，伴随着滴答滴答液体滑落的声音，紧接着便看到了让他难以忘怀的一幕——顾曦猩红着双眼玩味地低头看他，脸上沾染不知何人的血迹，手持布满血迹的佩剑向他挥来，佩剑上的寒光将其头顶上的月亮都映照的通红。 他护着清师弟下意识闭眼，扳指的防御机制再次被触发，等睁开眼时“顾曦”已经不见了。 “怎么回事？！！！主角走的是黑化堕魔路线吗？小觉！”宋泽一一整个大震惊。 “人工助手在忙，我是智能语音助手，请问有什么能帮到您?” “...查询主角是否黑化堕魔？” “我不明白您说什么，麻烦再重新说一遍。” “人工！” “好的，请稍候，目前人数较多请耐心等待。” “……”有时候人在异世挺无助的，宋泽一差点就心态崩了。 他抱起已经昏迷的小弟子打算先回客院等方仲恺，走到拐角处时差点迎面撞上一个人。 宋泽一警惕的后退一步，认真打量面前的人——这人和之前遇到的“顾曦”别无二样，但神情举止却多了些让人安心的熟悉。 顾曦看着宋泽一抱着重伤的清师弟，惊疑出声：“师兄？！这是怎么了？” “你的佩剑怎么回事？”宋泽一皱眉试探道。 “我也不清楚......我醒来的时候，它就这样了。”顾曦眉头紧蹙，努力回忆着，“我拜访完沉兮宗宗主后就失去了意识。” 宋泽一将他发现的一切告诉顾曦，还没等商量出对策，天边就来了许多人。 “你要不先跑？等真相查明再回来…”没有真相就躲的远远的。最后这句话宋泽一没说出口，他担心主角被抓肯定少不了受苦。 顾曦抬头一脸凝重：“怕是来不及了。” — 玄天宗 议事堂— “沉兮宗全宗上下被屠，仅存的宾客都指证是你杀的！顾曦，你一句不知道有多严重知道吗？”玄天宗大长老严词厉色。 被压在堂下的顾曦低头不语。 首座上的宋镇严看向旁边站着的宋泽一问道：“泽一，你是最后遇到顾曦的人，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回宗主、各位长老，我确实见过攻击清师弟他们的人，那人虽和顾曦师弟长的一般无二，气息却有所不同。我曾在书中见过一种善易容的妖灵蛊惑世人，也许这次也是一样的道理，其他人眼见不一定为实。”宋泽一谨慎回答道。 “好一句眼见不一定为实，小泽一，你又怎么证明你说的就是真的呢？”凌月长老愠怒道。 此次遇难的随行弟子中就有凌月长老的人，不怪她如此生气。 宋泽一自然没有证据，他只是尽可能让顾曦摆脱嫌疑。 “你好，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小觉这会倒是突然上线了。 “顾曦真的屠了沉兮宗？” 小觉沉默片刻道：“没有。”它就去处理一下其他投诉，这边的剧情都发展成这样了？！ “那凶手是谁？” “目前剧情未解锁，无法查询。” 第8章 天罡引雷阵 “现在最重要的是要给其他宗门的人交代，他们让我们把顾曦交出去。”大长老和众人对视，眼底很明显拒绝这个提议。 方长老若有所思：“有一阵法可引天雷净化罪孽，若顾曦清白自然无事，反之魂飞魄散。” “可是天罡引雷阵？” 方长老颔首。 其他人明显都知道这个阵法，堂上暂时静默一片。 宋泽一下意识反驳：“天罡引雷阵净化界限本就不定，在座谁敢说自己没造过杀孽，最后即使证明了清白，前面受的天雷之苦也不是随便就能忘却的！” “弟子愿意一试。”顾曦坚定的声音在堂上回响。 “泽一，不要胡闹，这的确是最好的办法。”宋镇严再次望向顾曦，“你认真想清楚了？” “是！”顾曦拱手答道，他余光看向他师兄，对方却不愿看他。 宋镇严颔首：“既然如此，通知那些人明日在玄天宗凌霄殿广场，我们会给他们一个交代。方长老，麻烦你布置天罡引雷阵。” “是。”…… 宋泽一面色无波地回到卧室，倒水时茶壶的晃动暴露他内心并不平静。 “你很紧张？”小觉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 宋泽一先喝水缓解他的口干舌燥，生无可恋地叹了口气：“你知道死刑犯最煎熬的是什么时候？” “等死的时候？” “那你还问！顾曦明天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明天要死了。”宋泽一自暴自弃的躺回床上。 “同情你三秒。” “找父亲要个替身傀儡？我替顾曦受天雷，三倍换一倍还是很划算的。”宋泽一开始胡乱发散思维。 “先不说宋镇严会不会给你，顾曦能抗下的天雷，你可抗不动。” 宋泽一发呆的时候，感觉到腰间的玉牌的震动，便拿了起来。 “师兄，你在生我气吗？”顾曦犹豫的声音传来，过了一会又道，“沉兮宗之事我确实没有记忆，回来的时候我总忍不住想，万一……万一真的是我杀了师弟师妹他们，我是说被妖灵附体、走火入魔的事情也不是没有过，如果不能证明清白，我在修炼一道上怕是会被心魔缠身。我……” “我相信你。”宋泽一打断顾曦的话，“我相信你的意志，即使真的被控制你也能凭自己清醒过来。你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吗？这不像你啊，顾曦！” 他是不是真的相信并不重要，只是顾曦如果一直这个状态进入天罡引雷阵会多几分凶险。 玉牌那头的顾曦笑了：“我明白了，我明日会安然无恙的站在师兄面前。” 翌日 宋泽一没有随众人到凌霄殿观阵，以免到时候他受不住疼痛露出端倪，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他就坐在窗前看着天空从晴空万里到雷云汇集，等待着那天雷落下给予他最后的判决。 “轰隆隆！” 仅第一道天雷，宋泽一就感觉心脏仿佛要炸裂一般，皮肤灼烧的剧烈刺痛，最主要的灵魂撕裂的头痛…… 随着天雷的落下，宋泽一紧握着心脏处倒了下去，桌上的茶具被打落在地，摔了个粉碎。 他听着窗外顾曦的嘶吼，突然想笑：还有力气喊说明顾曦情况还行。 他现在连昏迷都成了一种奢侈，被碎片划伤都没有感觉。时间就像不会流动一样，比他刚到这个世界时过得都要缓慢。 直到灵魂的撕裂感被抚平，他像得到了赦令一般昏了过去。 昏迷时，宋泽一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 “呜呜呜，妈妈，妈妈，痛~”小泽一哭着寻求母亲的安慰。 宋母不耐烦的上着药：“活该，为什么打架？我一天到晚够忙的了，你还给我添乱。” “我...我没有，他们...骂我是...野种，还推我。”小泽一抽泣着控诉那些人。 “胡说！你爸就是死的早，看我们孤儿寡母欺负我们，看我不撕烂他们的嘴。”宋母整理好小泽一的衣服，安慰道，“别哭了，妈妈今天给你吃小饼干好不好？” “嗯...我想吃两块，可以吗？”小泽一牵着宋母的手渐行渐远。 “师兄！”，“泽一！” 宋泽一再次睁开眼睛时就看到顾曦和宋镇严围在他的床前。 “你感觉怎么样？”三人异口同声。 顾曦担忧的开口道：“师兄放心，我暂时摆脱嫌疑，还成功晋升一个境界。倒是你，可把师尊吓坏了。” 宋镇严只查探到宋泽一身体虚弱，其余并无异样：“道童来报说你晕倒了，你昏迷的时候一直喊疼，可是哪里不舒服？” 宋泽一蔫蔫的，顾曦晋升带来的好处他可享受不到，这会心有余悸有些脱力。 他扬起虚弱的笑容道：“没事，可能只是之前没恢复好，父亲不必担心。” 宋镇严怎能放心，好不容易盼到儿子醒来，要是再出什么差错，他如何跟心月交代。 他担忧道：“还是得找神医谷的医修看看。” “父亲，现在最重要的不应该是查清沉兮宗的事情吗？”宋泽一无奈。 “沉兮宗的事我查到了一些线索。”门口处传来一道坚韧清脆的女声。 三人同时望向门口。 “师姐！” “惜颜，回来啦。” 最先让宋泽一注意到的是来者的一双丹凤眼，充满锐利的眼神，无端让人感觉到杀气。 宋惜颜向师尊行礼，揉着她家小师弟的头和躺在床上的宋泽一对上了视线。 “我听说顾曦的事就赶去沉兮宗调查，可惜晚了一步，‘审判’都结束了。”宋惜颜语气中透露了对这件事情的不满。 “师姐，我这不是因祸得福提升了一大境界嘛，往后进境会更加顺利。”顾曦在一旁打哈哈。 宋镇严无视宋惜颜的抱怨并不着痕迹地安抚他儿子：“惜颜，你发现了什么线索？” “我在沉兮宗内发现妖灵的气息，被杀的修士身上也有，气息很微弱，不是经常和妖灵打交道的人察觉不出来。”宋惜颜正色道，“我还去看了宗内幸存下来的那名小孩，发现他缺了一魄。如果可以请神医谷的医修前来查看，或许能查出真相。” 宋镇严皱眉：“神医谷的医修不轻易出谷，我正好带泽一和付清一起过去。” “我还有一事，妖界那边频繁异动，妖灵作乱之事也逐渐增多，此次回来是想请师尊去震慑一番……”宋惜颜尚有未尽之言。 她看向师尊，与其对视，对方了然：“既然如此，惜颜你带他们去便是。” 顾曦连忙自我举荐：“师姐，带上我！这件事和我有关，我想亲手查明真相。” “放心，不带上你，谁照顾病人。”宋惜颜一锤定音。 第9章 前往神医谷 于是宋惜颜带着宋泽一、顾曦、方仲恺、付清五个半人一起上路 —— 还有一具沉兮宗尸体。 至于方仲恺为什么也跟来了，还得从他知道宋泽一“犯病”前去看望时说起。他照例先嘲讽顾曦的好运气，又听说大师姐回来且他们要启程前往神医谷的时候，不管说什么都要跟着，宋惜颜考虑到需要人扛尸体也同意了这个方案。 经过漫长的飞行，众人终于抵达神医谷所在区域。 “到这里只能步行，前面有很重瘴气，你们都跟紧我。”宋惜颜环视一圈，眼神从抱着付清的顾曦，背着冰封尸体的方仲恺身上略过，停留在宋泽一身上，“尤其是你，小孩。” 小孩？？？宋泽一一直很想问这宋惜颜看起来和他一般大，为什么一直叫他小孩。 方仲恺悄悄靠近小声道：“你是不是很好奇大师姐为什么叫你小孩？” 宋泽一侧头以眼神询问。 “你别看大师姐外表年轻，她都在妖界缝隙外待了近百年了。” 头一次认识到修真界年龄跨度的宋泽一很震惊：假设师姐一百岁，他爹得多大了？那他的年龄设定是多少？他好像从来没去了解这方面的问题。 方仲恺崇拜的看着前面的身影：“二十多年前妖界大将率兵突破结界，大师姐还跟随明月尊者出战，在那一战中声名大噪。” “明月尊者？”宋泽一似乎在哪见过这个名字。 “明月尊者不就是……”方仲恺突然噤声，偷偷瞥了眼宋泽一。 瘴气在众人身旁悄悄流动，未能侵扰半分，而做这些的人悄然开口：“明月尊者楚心月，你的母亲。” 宋泽一看回前方，站在最前面的女子并未回头。 “你就是在那次的战场上出生的，明月尊者同样战死在那里。” 沉重的声音让宋泽一的心脏一缩，没来由的难受，随即又有些心虚—— 明月尊者毕竟不真的是他母亲，他不知作何反应。 良久众人都没有说话，沉默的在瘴气中行走。顾曦放缓脚步，腾出手递了包果干给宋泽一，安慰似的对他笑着。 宋泽一接过果干示意自己没事，旁边的方仲恺见状也塞了包吃的给他，打开一看是一颗颗裹满冰糖芝麻的山楂。 方仲恺不好意思道：“别误会，我随手买的，便宜你了。” 宋泽一笑着接受了对方的好意。 顾曦见状不爽踢了方仲恺一脚，然后俩人你一脚我一脚的斗了起来。 宋惜颜没有理会身后那群小孩的打闹，若无其事继续前行。她突然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气流朝自己面门袭来，敏锐地侧头一闪，手中瞬间多出一杆长枪，顺势一挥，精准地将那股不明物体斩断。 别闹了！都给我留意点身后！宋惜颜的声音冷冷地传开，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威严。 浓郁而沉重的瘴气之中，突然涌现出无数粗壮的藤蔓，这些藤蔓仿佛拥有生命一般，迅速缠绕住宋惜颜手中的长枪。趁着她的武器被束缚之际，试图将宋惜颜紧紧包裹成球，可惜球体尚未完全成型就被她斩成了细碎的枝条。 宋惜颜结束战斗收枪回头时却发现师弟们都不见了，烦躁地挠着头啧了一声。 宋惜颜被藤蔓袭击的同一瞬间，顾曦他们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藤蔓裹成球拖走了。 就连宋泽一也没想到他同样中招，索性扳指生成的防护罩为他腾出一些活动空间。他握着一把箭矢刺向藤蔓，却不想灵箭直接断成两段。 握着断箭的青年蹙眉，从乾坤袋中拿出一沓符箓在每个方位都贴上，撕下两块布条团成团塞进耳朵里，接着拿出另一根灵箭刺在其中一张符箓上。 箭尖释放灵力激活符箓，符箓瞬间爆发出巨大的火光。随着数道巨响，藤蔓被炸成了灰烬。 在漫天的灰烬中，宋泽一耳朵嗡嗡作响踉跄地站起来，单手拍着耳朵抬头看见还有三个藤蔓球挂在树上。 宋泽一正犯难，就见其中一个球茧发出亮光，方仲恺带着尸体出现在球体下方。 方仲恺看见宋泽一在树下站着，惊叹道：“我的天啊，你刚刚炸山啦？” “你说什么？我听不清！”宋泽一不自觉的放大声音，“你先将其他人放出来！” 方仲恺被吼了一脸，不大开心的寻丹药服下，等身体麻痹缓解后，施法将球茧中的人换了出来。 “这不是大师姐！”方仲恺发现另一个球茧是个陌生人。 宋泽一凑过去看，发现这人他见过—— 竟然是上次认错成顾曦的那位路人。 “他们为什么不醒？” 方仲恺吼回去：“藤蔓上有麻痹毒素！还好这大冰块帮我挡了一大半，我被爆炸声炸醒才勉强出来的，他们估计得过会。” 宋泽一只听清第一句话，所幸顾曦不一会儿就转醒了。 “顾曦你也有今天，要不是我，你今天肯定出不来。”顾曦一醒方仲恺就开始幸灾乐祸。 顾曦坐起身扶额道：“闭嘴！” 看着又恢复精力吵闹的两人，宋泽一嘴角不由翘起，视线从他们身上移回身边躺着的那个人时，发现躺着的人突然睁开眼睛，手持寒光冲他面门而来，随即寒光又被打飞。 “师兄！过来！”顾曦着急警惕地喊道。 事情结束的很快，宋泽一眨眨眼睛还没反应过来，直到顾曦上去将他拉开。 那人很快调整好表情，起身道歉：“误会，方才是我应激了，非常抱歉。我这有些破障丹，不知能否作为赔礼？” 顾曦没理会对面的人，担忧的问宋泽一：“师兄，你怎么样？” 宋泽一看清他的嘴型，解释道：“被爆裂符的爆炸声波及了，听不清声音。” 顾曦皱眉，双手摸向他师兄的耳朵。 “现在感觉怎么样？” 一阵暖流随着顾曦掌心汇入宋泽一耳朵，宋泽一感觉到声音逐渐清晰，抬手轻轻拍了拍顾曦放在他耳朵上的手示意可以了。 顾曦这才看回方才那人，略微蹙眉道：“道歉我们收下，赔礼就不必了。你是何人？” “在下散修游木，前来神医谷替我舅母寻医，不料被藤蔓拖到这里。”那人一脸歉意的解释道。 游木看向被顾曦护在身后的人拱手道：“方才冒犯这位道友，实在抱歉，不知各位如何称呼？” 顾曦见对方道歉诚恳，态度也缓和下来道：“玄天宗顾曦，这位是我师兄宋泽一。” 宋泽一朝对方点头示意。 守在付清和尸体旁边的人也道：“玄天宗方仲恺。” “原来是玄天宗的道友，幸会幸会。”游木视线从尸体上扫过，“各位也是要到神医谷去的吗？不知可否同路？” 玄天宗三人相互对视，宋泽一上前回道：“我们跟同伴分开了，得先去寻她，怕是不方便。” “我对这神医谷附近还算熟悉，可以帮忙寻找。”游木提议道，“找到你们的同伴后再一同出发如何？” 宋泽一他们确实对神医谷不熟，面对这个提议只好答应。 第10章 白术 众人拨开前方的灌木杂草，小心翼翼地穿过雾蒙蒙的瘴气回到方才和宋惜颜分开的地方。那地方除了树木上有划痕外就像从未有人来过一般，寂静又诡秘。 方仲恺凭他对大师姐的了解猜测道：“以大师姐的性格，可能会直接前往神医谷再回来找我们。” “师姐会尽可能将前面的危险清除干净的，我们快点赶过去吧。”顾曦补充道。 游木指了一个方向道：“这是进谷的必经之路，想来你们的师姐是往这走了。” 宋泽一抓起衣摆抖了抖沾在上面的雾水，跟着众人继续前行。四周有不少毒虫蛇蚁攀爬游走，在暗中窥视着他们，又恐惧于他们释放的威势未敢靠近。活物虽然不敢靠近，但是架不住植物众多，毛茸茸的尖刺总在路人行走路过时将其划伤。 提前服用过解毒丹的顾曦对植物上的毒素不甚在意，对那细痒微痛的感觉就更不留意了。只是这种感觉对体验到三倍刺痛的宋泽一来说很难忽视，他只好不着痕迹的默默将靠近顾曦的杂草枝丫拨开。 落在后头的游木正好将这一幕收进眼底。 “前面有打斗声！可能是大师姐，我们快过去。” 方仲恺听见声音背着尸体就吭哧吭哧地跑过去，其他人紧随其后。 跑到前面时，瘴气被清空一片，视野开阔，众人刚好看到宋惜颜收枪，身旁躺着一大堆巨型彩蛛的尸体。 宋惜颜朝出现的五个半人打招呼：“怎么那么慢？总不能是对付不了那区区的木藤精吧。”说完看向多出来的游木。 方仲恺注意到大师姐的视线快速回道：“他是我们在路上捡到的人，想和我们一起上路。” 宋泽一觉得这话听起来怪怪的，虽然意思也没错…… 顾曦重新将事情解释一遍并询问宋惜颜意见。 “路就在这，想走就走，至于神医谷能不能帮你可不是我说的算。”宋惜颜无所谓道。 游木会意：“在下省得。” 之后的路出乎宋泽一意料之外的顺利，只是走到最后他们就被一道高耸入云的山壁挡住去路。只见宋惜颜掏出一块刻着草药的石牌放上去，方才看起来坚固无比的山壁就消散在众人面前，出现一条宽敞的小路。 小路后面是没有瘴气遮挡的阳光，谷中遍布错落有致的建筑，四周依稀可见绿意盎然的梯田和溪水，远处甚至有孩童的嬉笑打闹声，妇人的吆喝声……和方才静谧诡异的山林形成强烈的对比。 “神医谷竟然有那么多凡人？”顾曦不解地问道。 “救治百姓也是医修的必修课，这些都是一百多年前修真界大乱时迁过来的。”宋惜颜看着安居乐业的百姓，眼神中充满了回忆。 宋泽一好奇开口问道：“师姐，怎么对这里那么熟悉？” 话音未落就有一竹纹青袍的男子突然出现抱向宋惜颜：“颜儿姐姐，好久不见，你还是那么好看。” 宋惜颜伸手抵住对方额头，不给他靠近：“谢谢夸奖，你还是那么不着调。” 方仲恺语气不善地问道：“大师姐，他谁啊？” 青袍男子恢复正经，打开折扇半遮着脸打量方仲恺笑道：“在下不才，神医谷谷主白术。小屁孩你又是谁呢？” 方仲恺瞬间炸毛，又碍于对方是神医谷谷主不能揍他。 宋惜颜给两人脑袋一起一人赏一巴掌后道：“这我同门师弟方仲恺，方正惠那老头儿子。” 白术凑近宋惜颜，以扇遮挡小声道：“我觉得这小子喜欢你，我看他不爽。” “别胡说八道，你都多大了，能不能在小辈面前严肃点？”宋惜颜无语。 “咳咳，你怎么来了？我还以为……”白术语气有些飘忽。 宋惜颜自动忽略对方最后一句话，和白术说起她的来意。 师姐和神医谷谷主叙旧，其他人不好打扰，只能在她们身后默默跟着。 —— 神医谷 妙手阁 —— 众人还未落座，宋泽一被白术唤到他跟前坐着，对方伸出两指替他把脉。他本来有些漫不经心的，但白术的眉头逐渐蹙起，搞得他也紧张起来。 见白术收回手，顾曦紧张地问道：“白术前辈，师兄的身体状况很棘手吗？” 白术舒展眉头，呵呵一笑：“那倒没有，他现在的身体比普通百姓还要健康，看得出来宋世伯在这方面颇费心思。” “那为什么师兄之前会突然晕倒？”顾曦相信神医谷的判断，但不敢保证对方不会隐瞒。 “可能得进一步查看识海才知道。”白术正色道。 宋泽一蹙眉，他自己是感受不到他识海在哪里的，但也知道这玩意其他人轻易碰不得，而且……痛觉体验系统会不会就在他识海之中？ “不急着考虑，你们先在神医谷住下，我还得去医治你们另外一个师弟。”白术扇动折扇看向末座，“至于游道友所问之事我从未见过，怕是得过阵子才能给你答复。” 游木拱手答谢：“劳烦谷主挂心。” 白术留下宋惜颜，对其他人下了逐客令，确定其他人远离妙手阁后对宋惜颜眨了眨眼睛：“颜儿姐姐~” “停！这么多年没见，你怎么越发没正经样？”宋惜颜嫌弃道。 白术佯装叹气：“害，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癫狂。近百年你连封书信灵蝶都不愿捎给我，我……” “你要是没正事，我可走了。” “好吧好吧，说起来咱们这位泽一师弟此前可一直待在玄天宗？” 宋惜颜回想平时和师尊通信时得到的信息道：“出生后那小孩就一直待在玄天宗，当年我们都觉得他活不下来。大致在去岁冬突然好转还逐渐清醒，短短几天就能走动了，之后师尊想他在有限的时间过得跟普通人一样，倒是没有限制他出行。” “你是看出什么了？” 白术拿着折扇抵在下巴沉思：“这就奇怪了，这位师弟体内的浑浊之气重了些，倒像是一直在凡间生活的人。体内曾经有细微顽疾，循迹估算的确在去岁康复。” “许是在战场出生的缘故，战场上气息有多斑驳你是见识过的。”宋惜颜不以为意道。 白术决定先不想这个问题：“走吧，先去查看另一个病人。” …… 第11章 修罗场？ 微风在溪水、山田、农家升起的炊烟中游玩，路过一本书册时调皮地将其翻乱。一只指节分明的手按住书页，将书册收了回来，手的主人靠坐在山坡的树下感受着这难得的凉意。 山谷里宁静祥和的气氛与玄天宗截然不同，宋泽一在神医谷居住的日子里时常到处走动，此时正闭着眼睛在树下歇息。 他想着其他人的动向：方仲恺总是跟在师姐身后帮忙，一旦师姐和神医谷谷主接近就像炸毛的猫在暗处盯着两人龇牙咧嘴，被他撞见几次又装得若无其事。 顾曦则跟神医谷谷主一起查清那具尸体的死因，据他所说，那人还没变成尸体之前就“死”了。啊，这是个伪命题，意思就是那人在被假顾曦杀死之前，他的魂魄就不见了。 正常人死后魂魄离体遁入轮回，而那个人的魂魄却不是主动离体的。至于是怎么分清两者的区别，宋泽一没问，反正是那是他们医修的事情。 期间他还去探望了付清师弟，那小孩的伤势倒是好全了，只是因为魂魄不全的缘故一直没醒。神医谷谷主道他当初喂食的蕴灵丹正好强化了付清师弟的魂魄，这才没被夺走，至于剩下的一魄许是受到冲击意外离体，得另外寻回。 所有人都在各自忙碌，唯有他这个“病人”庸庸碌碌。查看识海的事情他还得和小觉商量，只是对方请假许久，一直不在线，就耽搁到了现在。 其实他并没有特别正当的理由拒绝白术查探他的识海，感觉他爹和师姐都非常信任这位神医谷谷主，不管是为了他的健康还是为了让大家放心，这件事情肯定势在必行。 “唉~”宋泽一用手挡在眼前，微眯着眼从指缝中看树叶间落下的光斑，忍不住叹息。 “何事让你如此烦恼？” 身侧有一人靠近，宋泽一抬头发现是许久未见的游木。 “原来是游道友。”他见对方要坐下就转头看回山野稻田，“没什么，只是想些杂事。” 游木识趣不再多问，打开一包糯米鸡递过去：“方才在农户家瞧见这个，觉着新鲜就向他们买了一些，想借花献佛给宋道友当做赔礼，再次为我那日的无礼感到抱歉。” 对方再三提起这件事情，不接受的话难免挂怀于心，最重要的是闻到香味他是真饿了！到底谁懂啊，到饭点还没饭吃！ 于是宋泽一接过糯米鸡点头接受对方的歉意，随口寒暄道：“游道友找到医治你舅母的方法了吗？” “未曾，我知道这是逆天之事，找不到也正常。只是长辈痴念，做晚辈的不好驳斥。”游木只是笑笑。 宋泽一不好继续回话，享受他的午餐——嗯~这菇真鲜，山鸡也好嫩，还放了其他没见过的食材，反正好吃就行。 游木他舅母的情况那天他听见一点，本来应该死去的人被强留一口气封在冰棺里，魂魄都四散了，寻回来的魂魄既不能合体也不融入身体。 宋泽一：怎么感觉这个世界的人总跟魂魄过不去？ 两人安静的坐在山坡上吃东西，闻着远处飘来的炊烟，宋泽一在看阳光下的梯田，游木余光看着身旁的人笑得意味不明。 “师兄！”宋泽一听见身后传来顾曦的声音，突然一惊。 顾曦走近，看见宋泽一手上的油光失望道：“原来师兄吃过了，是我太慢了。” 宋泽一想起顾曦之前说他跟神医谷谷主学做了药膳，今天要给他做。不由有些心虚，笑着掩饰道：“没有，我正好没吃饱呢，你是不是做了吃的？走吧走吧去尝尝。” 顾曦施法替宋泽一清理干净手上的油渍，看向游木礼貌性询问：“游道友，可要一起去尝尝我给师兄做的药膳？” 不料游木欣然答应了。 然后就造成了宋泽一和游木在吃，顾曦在旁边看着的尴尬场面。 宋泽一放下勺子悄悄打了个饱嗝，突然很感谢游木的自来熟，他真的吃不下了。 “师兄感觉味道怎么样？”顾曦期待地问道。 宋泽一细细感受后答道：“很好吃，吃完感觉身体很舒畅，就是体内有点凉。” “味道虽然不错，但此地多湿毒，修士食之自然无事，对宋道友却不见得是好事。”游木在旁边悠然开口。 顾曦皱眉，抓起宋泽一的手探查发现师兄的气血是有些乱了，不由得懊恼：“是我欠考虑了，只见白术前辈给师姐做药膳，却忘记你们体质不同。” 宋泽一见顾曦沮丧，连忙安慰道：“一两次的没事，吃的开心最重要，你下次做其他糕点给我吃，就当弥补了。” “对了，清师弟那边你们有什么打算？”宋泽一转移话题。 “正要说这个，我们打算回到沉兮宗探查，清师弟的魄可能落在那里。且师姐觉得我们出来太久了，是时候回去跟其他人公布调查结果。”顾曦道。 “怎么公布？其他人信我们的调查结果？” “白术前辈愿意跟我们出谷。” 宋泽一：？ 此前说过神医谷的医修不轻易出谷，主要还是历史遗留原因。宋泽一在发现自己对这时代背景不太了解之后，在闲暇时到神医谷对外开放的藏书楼查阅过。 神医谷内医修不轻易出谷这条规定是自古便有的，主要还是医修自保能力较差，容易夭折。但是数百年前这条规定执行的并不严苛，依然有不少医修在外走动的，毕竟有不少宗门愿意为神医谷护驾，且神医谷只娶不嫁，医修们也有强力的伴侣保护。 只是一百年多前修真界大乱，人族死伤无数，神医谷也在大战中死剩十余人，战后更是直接封谷休养生息，唯有持神医谷令之人才能和谷中联系，直到近几十年才重新接收外界病人和弟子。 所以宋泽一听到神医谷谷主竟然要和他们一起回去才如此诧异，要知道尽管对外开放信息，但要出谷的医修近百年来恐怕只有白术一人。 第12章 往事 “你确定要跟我们走？”宋惜颜临行前一天再一次问白术。 白术装作不在意的回道：“确定啊，我都自逐出谷了，不跟你走还能去哪？” “自逐出谷？！你又抽什么风，从前又不是没先例，待沉兮宗事了你再回来不就行了！”宋惜颜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听说白术要自逐出谷。 白术认真的看着宋惜颜：“颜儿姐姐，神医谷从来只娶不嫁。” 宋惜颜瞳孔微缩，听到白术继续说：“你这些日子一直在转移话题，百年前你要替父母报仇，我要替神医谷延续传承，封谷之际我就知道你不会来。你总是理智又心狠，知道不可能就绝不回头，我从来不奢求你真的用令牌联系我。但是……” 白术努力控制自己颤抖的声音：“但是你真的来了，我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原因过来的。继承人我已经培养好了，我对得起我的师尊，我的同门。” “这一次你不过来，我便过去！” 白术突然被人迎面抱住，表情都呆愣住了，只听宋惜颜在他耳边叹道：“知道了，小哭包，以后你颜儿姐姐罩着你！” 他如释重负地把宋惜颜紧紧抱在怀中，缓缓低下头将脸埋在宋惜颜温暖的肩膀上。他本应高兴地笑出声，眼泪却像决堤的洪水般涌出眼眶，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浸湿了宋惜颜的衣领。 翌日，回去的路上众人都感觉到两人之间微妙的氛围，方仲恺沮丧地跟在身后。 宋泽一放慢脚步靠近方仲恺琢磨怎么开口：“方师弟，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方仲恺一惊，结巴道：“你你你瞎说什么？” “你不是喜欢师姐吗？”宋泽一微微偏头反问。 “你喜欢师姐？！” 在旁边吃瓜的顾曦一整个大震惊，声音之大前面的人都看过来了。 白术微妙审视。 方仲恺慌忙解释：“没有！我不喜欢师姐！不是，我喜欢师姐，啊啊啊我对师姐不是那种喜欢……” “你们别开他玩笑。”宋惜颜无奈开口，“他就是把我当姐姐，这我还是分得清楚的。” 白术低头看着宋惜颜故作委屈：“颜儿姐姐，我也把你当姐姐呀。你要是有其他喜欢的弟弟，我不会拦着你的，你平时心里有我就行。” 宋惜颜忍无可忍一巴掌拍向白术脑袋，拍得他一个踉跄。 “哪里学来的阴阳怪气。”宋惜颜将白术拽回来，拉低他的脑袋解释道，“他小时候我带过一段时间，说当姐姐是客气，他是把我当娘了！” 宋惜颜盯着白术的眼睛道：“再说了，以前我分不清，现在我还分不清吗？你小子喊我姐姐的眼神可和那小孩不一样！” 白术顺势搂住宋惜颜的腰，咧嘴一笑，温柔的眼神中隐藏着不安：“那你有其他喜欢的人了吗?” “只喜欢你。” 其他人不知道他们两个在嘀嘀咕咕什么，就看见宋惜颜突然压着白术亲了一口，白术的嘴角是怎么都抑制不住的翘起。 宋泽一：这俩真不见外。 白术拿折扇挡住他那过分灿烂的笑容转移话题：“咳，刚好路过，正好先去看看我养的五彩蛛，百年蛛丝可以送给宋叔炼器。” 五彩蛛？听见这句话四双眼睛纷纷瞥向宋惜颜。 宋惜颜摸摸鼻子，眼睛飘忽不定：“你说的五彩蛛是长的很大只，蜘蛛脚五颜六色那种？” “是啊，你见过了？” “...我杀过了。” “没事，我养了一大群。” “我正好杀了一大群...” “哈..哈哈，杀得好！五彩蛛本体也很有用，这下省事了。它们在哪？我去救...收尸。” 这个小插曲暂且不提，出了神医谷地界后游木和玄天宗一行人告别。宋泽一以自己是最后接触清师弟为由，跟着顾曦去沉兮宗，而其他人先回玄天宗汇报。 沉兮宗惨案发生后，不管是出于人道主义或是其他原因自有其他宗门替其办理后事，玄天宗由于避嫌只能从旁协助。 时间过去月余，宋泽一本以为沉兮宗没人滞留在内，却不想随意走动就看到某建筑走出几个神情悲戚的人。 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回到清师弟昏迷前的地方，对蹲在草丛探查异常的顾曦道：“过去那么久早没痕迹了，你说你是在拜访沉兮宗宗主回来的路上失去意识的，我们先去他那看看吧。” 顾曦若有所思，站起身拍掉手上的泥土：“师兄说的有道理，我们到沉兮宗宗主的居室看看。” 宋泽一已经尽力带着顾曦避开方才遇到那几人的方向，却不知道为什么总能遇到他们。 对方一看见他们就不分青红皂白动手：“你这个煞星！还有脸来？！” 宋泽一不想顾曦动手，免得打起来有理说不清。于是直接将顾曦拦在身后挡下对方攻击，对方刀刃直接砍在扳指升起的防护罩上面，受力反弹退了回去。 清凌凌的青年看见对面剑拔弩张蹙眉不悦，冷声道：“月前顾曦已经通过天罡引雷阵自证清白，各位道友要是消息闭塞就去问你们的长辈！” “你们自家布阵证明自家人清白，谁知道有没有猫腻！” “天罡引雷阵乃上古阵法，岂是那么容易更改的！且当日顾曦在众目睽睽之下受刑，都当现场的人和你们一样没见识！” 对方色厉内荏：“你...那杀人凶手为何不冒充其他人，就冒充顾曦？” “不想和你们胡搅蛮缠，我们已经查清楚那日沉兮宗内修士真正的死亡原因，有神医谷谷主作证。你们与其在这里为难我们，不如早点查清杀人凶手为同门亲友报仇！”宋泽一不再多言，拉着顾曦就走。 “师兄...”顾曦在身后犹豫开口，他也很疑惑那杀人凶手为什么要冒充他？ 宋泽一松手，见师弟仿佛又魔怔了，放缓神色安慰道：“都是一群人云亦云的庸人罢了，你莫要被扰乱心境。” 顾曦展颜：“师兄放心，他们还不值得我浪费心神。” 第13章 逢假山必有猫腻 两人站在沉兮宗宗主居室前，屋檐下挂着的红色锦缎在风中摇曳，淅沥声在这寂静之地格外明显。堂屋中央贴着喜庆的寿字，两侧烛火已经燃尽，屋内布置井井有条，好似无大事发生过一般。 宋泽一顺手揩了桌上的灰尘，疑惑道：“沉兮宗宗主不是在这出事的？” “我收到的消息上说尸身是在这院中池子里发现的。” 当怀疑一件事情的时候，处处都是疑点。顾曦细细回想发现：“那日沉兮宗宗主格外热情，非让我尝尝他的果酿，我推脱不过只好随他到院中喝了一杯。寒暄时我在他身上隐隐约约嗅到一股熟悉的...花香！” 他们走出里屋绕过走廊来到发现尸身的池子边，池中种有荷花，只是已经开始衰败，三三两两聚在一块，花瓣蔫耷耷地垂落在水面上，荷叶开始泛黄。 “你闻到的花香是荷花吗？”宋泽一看完池子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劲，他四周打量，很快将目光放在那一大片假山上。 顾曦在池边汇聚灵力化作小鱼，派其下去查探一番：“不是，那花香很特别，应当是灵草一类的。” 宋泽一走到假山附近，小说中逢假山必有猫腻。 “顾曦，你过来……”他刚打算喊顾曦过来，回头抬脚踏了一步，就被一道光芒带走了。 不是吧？又来！ 宋泽一刚站定还没看清楚环境就感觉到一只手抓住他的腰躲闪进了隐蔽处，那人靠在他背后，低声在他耳边说道：“师兄，有人过来了。” 听见是顾曦的声音，宋泽一放松紧绷的身体将注意力放在过来的那两人身上。 路人甲：“你说教主怎么想的？费这么大力气养那种花，还不是便宜那些妖灵。” 路人乙：“少说两句，小心教主拿你来喂花。” 路人甲：“不要那么死板，就我们两个你不说谁知道，你就说是不是嘛？教主不帮我们人族却帮异类。” 路人乙：“我们现在也是异类。” 路人甲：“反正在我心里我还是人族，教主对少主都那么狠厉，我们能有什么好下场？” 路人乙：“别再说了！你迟早死在这张嘴上。” 路人乙说完就跑，路人甲连忙追了过去。 待那两人走远，宋泽一感受到打在他耳后的呼吸，浑身不自在。他推开禁锢住他腰身的手，走前一步转身疑惑地看过去。 顾曦略微挑眉，低头问道：“怎么了？这么看着我。” “没什么。”宋泽一抬手摸了下颈侧，心想可能是他多疑了，“我们跟过去看看。” 借着周围粗壮树木的遮掩，宋泽一跟在顾曦旁边远远地缀在那两人后头。他们逐渐穿过森林被挡在一条绵延的山溪前，那两人早已渡过山溪消失在对面的平原上。 顾曦：“还跟不跟？” “你能看到对面是什么吗？”宋泽一食指转着大拇指上的扳指思考道。 顾曦没说话，直接闪身离开，不过片刻就回到原地。 “前面有座建筑。” 宋泽一想等天黑溜进去，于是询问顾曦意见：“有把握溜进去吗？不带我也行。” “有，等天完全黑下来听我指挥。”顾曦眼底有暗光流逝，嘴角微勾。 太阳没多久就完全落下，繁星交替。在树下闭目养神的顾曦起身张开双臂对宋泽一道：“师兄，过来。” 宋泽一犹豫不决：“要不我在这里等你？免得拖你后腿。” “这里不安全。”顾曦直接过去将宋泽一揽入怀中，“抱紧我，不要出声。” 宋泽一被人按在怀里，也没机会拒绝，感觉到身边场景变换只好用双手抓紧顾曦背后的衣服。 不对劲，今天的顾曦很奇怪，但是说不上来。 风声在宋泽一耳边呼啦作响，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一处花圃，莹白的花簇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月魄仙莹！怎么可能？！ 宋泽一和顾曦站在一片莹白的花田中，周围的殿阁立于八方对中央的月魄仙莹花田呈朝拜之势，殿阁中透出的灯火都不能遮挡月下花田的莹光。 他试着伸手触碰，没有受到阻碍，蹲下身捧起花苞查看，确认就是月魄仙莹。 “这怎么可能？月魄仙莹千里之内只能有一朵。”宋泽一抬头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的这一大片。 顾曦幽幽开口：“条件不足自然只能长一朵，若有人制造出足够的条件呢。” 听到这话，宋泽一如何还不明白沉兮宗的魂魄的去向。 “什么人？” “不好！快走！”宋泽一听到喊声心脏一缩，连忙起身拽着顾曦要走。 顾曦站在原地没动，他看着花田中的某个地方，指给宋泽一看：“你看那是不是清师弟？” 宋泽一顺着顾曦指尖看去，果真看到一小小的透明身影蹲在那里。 “我去拦住守卫，你先去说服清师弟跟你走。”顾曦说完就直接飞身离开。 看着顾曦消失的背影，宋泽一收回忧虑的目光，赶紧冲那透明身影跑去。那透明身影穿着事发当日付清受伤时的衣物，正呆愣愣的蹲在月魄仙莹的花枝下。 “清师弟？”宋泽一试探开口，“我是宋泽一、宋师兄，我来带你回家，听得到吗？” 见对方毫无反应，他有些苦恼，思考片刻摘下付清身旁的月魄仙莹。付清终于抬头，眼神不聚焦的“望”着他手里的花枝。 宋泽一取出储藏灵草的药盒，将月魄仙莹放进去，对着付清哄骗道：“这花我带走了，这样的花我那还有很多，你要跟我走吗？” 付清并不回话，身形化作一颗灵魄珠飞入盒中，默默地躺在那株月魄仙莹旁边。 宋泽一微楞，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带走付清。他盖上药盒，将其收回乾坤袋，快步离开花田前去寻找顾曦。 直到很久之后宋泽一才明白，付清那混沌的灵魄并不是因为听到他的哄骗之语跟他走的，只是因为那株月魄仙莹上残存着他师兄师姐们的气息。 他也因为没能查清楚付清的灵魄状态，付出惨痛代价。 第14章 强吻 殿阁另一边顾曦将守卫引作一块，漫不经心地和他们缠斗，察觉殿阁复道间有熟悉的气息靠近，眼睛一转，故作不敌。 “咻！咻！” 两支箭矢先后飞入守卫群中，随着爆炸声响起形成一大片浓郁的烟雾。顾曦挑眉，惊叹这奇妙的组合。 他趁对面大乱，飞身带走复道中躲藏着放冷箭的人，运起身法避开其他守卫成功逃离平原。 一路深入林中，确认后面没有追兵宋泽一退出顾曦的怀抱，在月光的照射下看到对方腰侧晕开的血迹，边担心边低头找丹药：“伤势如何？严重吗？” 他从乾坤袋中找到所需的丹药时，微不可察的停顿片刻，但还是像往常一样将丹药倒在手心上递过去。 对方没立马接过丹药，只是微笑道：“小伤，不用吃药，师兄帮我包扎一下就好。” 看着对面毫无异常的面色，宋泽一垂眸收回丹药并道：“我们先离开这里，回去就帮你包扎。” “好吧。”对方好像很失望。 他见顾曦只是带他继续往前走，忍不住开口道：“我们不能直接御剑离开这里吗？” “这里布置了禁灵场，灵力在这里不好用。”顾曦回头宽慰道：“放心，暂时不会有追兵过来。” 宋泽一无法，只能跟在后面，不着痕迹的保持着一小段距离。 没走多远前面的人突然捂着伤口停下脚步。 “斯~”顾曦转身，一脸无辜歉意，“我可能托大了，伤口有些恶化，得麻烦师兄先帮我包扎好才能继续找出口。” 蹙眉看着顾曦递过来的伤药，宋泽一按下心中不虞，不确定对方到底想干嘛，只能先顺着他的心意来。 顾曦将手放在腰封上，打算将外衣除去。 “不用脱，这样就行。”宋泽一示意对方坐下，蹲下身就伸手将其腰侧渗血的衣料撕开。一道血肉模糊，几乎可以看见骨头的伤口映入他的眼帘。 他被惊的深吸一口气，那伤口不断往外渗血，所幸血量不大，应当是被它的主人很好的控制住了。 就这还说是小伤，真的是难为对方跟没事人一样走了一路。 他放下一只膝盖，低头弯腰替“顾曦”将那道狰狞的伤口简单的清理干净，撒上“顾曦”给的伤药，再拿绷带给对方的腰腹缠上几圈，打上死结收尾。 “好了，现在感觉怎么样？”宋泽一将膝盖上的灰尘拍干净，收拾东西起身。 顾曦单手向后撑地叹气，虚弱道：“可能得师兄扶我一把。”说着就向宋泽一伸出手。 宋泽一有些不耐烦，但面色不显，还是上前弯腰伸手要扶他起来。 却不想靠坐在地上的人借力起身的同时，还钳制住他的行动。 顾曦盯着面前近在咫尺的眼睛，戏谑道：“你是不是发现了？” 虽然是疑问句，他却用了肯定的语气。 宋泽一心脏狂跳：“发现什么？” “发现…我不是你亲爱的师弟。” “顾曦”脸上虽然笑着，在月光下眼睛却泛着冷光。 心脏漏跳一拍，宋泽一没想好怎么回答，就见“顾曦”脸色变得不耐烦起来。 “啧，有不速之客来了。” 话音刚落，宋泽一就透过“顾曦”的肩膀看到另一个顾曦从茂密的森林中闪出，手持利剑直直朝“顾曦”背后刺去。 “顾曦”带着他一个转身挥袖，轻松避开顾曦的偷袭。 “你是何人？为何冒充我？”顾曦看着和他长的一模一样的人皱眉，警惕地看着对方。 假“顾曦”漫不经心道：“我可从来没说过我是顾曦，怎么能算是冒充呢？” 顾曦握紧剑把，跟被挟制在对方怀里的师兄对视上。 宋泽一示意顾曦不用担心他的安全，可以直接动手。 两人都没料到的是，双方实力差距巨大 ——不过几招，顾曦手中的剑刃直接被斩断了。 就在假“顾曦”要一剑刺进顾曦心脏时，宋泽一用头撞在对方肩上，成功使剑偏离半分。 假“顾曦”顺势用剑刺穿顾曦锁骨，将他钉在树干上，还在伤口上搅了几圈。 宋泽一脸色瞬间苍白，咬紧牙关避免自己痛呼出声，瞬间汗如雨下。 假“顾曦”心中不悦，对着在挣扎的顾曦道：“记住我的名字，我叫林幽。” “这么关心你师弟？”林幽钳制住宋泽一下巴，迫使对方抬头看着他，“那你可要看清楚这张脸了。” 说罢俯身吻了上去。 宋泽一瞳孔微张，瞪大双眼。对方撬不开他的牙关，就咬向他的嘴唇，从嘴唇上传来的刺痛竟然比肩膀处的还要有存在感。 这是哪？我是谁？我在干什么？宋泽一直接当场死机了。 在场同样震惊的还有顾曦。 看到师兄受辱，顾曦咬牙运气将钉在身上的剑拔出来。他顾不得手上鲜血淋漓，用所有修为汇聚剑气朝林幽刺去。 趁着对方抵挡之际，顾曦连忙拽着师兄逃跑。 林幽顺着冲击力后退几步，捏了个术法就将剑气打散。 他看着逃跑的身影并没有去追，舔食着嘴唇上不属于他的血迹，嘴角微勾，消失在原地。 另一边顾曦用尽全力将宋泽一带到暂时安全的地方，还来不及说话，一阵血气上涌喷出一口鲜血晕了过去。 这会宋泽一更不好受，感觉着体内横冲直撞的剧痛，明白是顾曦的灵力这会正不受控制，导致他剧痛的始作俑者晕得，他却晕不得。 他努力控制着颤抖的手找出止痛的丹药喂顾曦服下，抓过对方的手掌撒上药粉止血再包扎妥当。 掀开顾曦的衣服，看到他锁骨下的贯穿伤有些不忍直视。 宋泽一神色复杂的将其伤口缠好，现在最棘手的是顾曦体内横冲直撞的灵力。 修士的灵力汇聚庞杂，宋泽一没有修为就无法帮顾曦检查调理，有相关效果的丹药灵草他又没有收集。 不过按小说不变定律，主角晕倒的地方必有他所需要的东西。 他艰难地将顾曦背起来，挑了根粗壮的长树枝作为支撑，回想书中记载适合顾曦目前情况的灵草生长环境是怎么样的，摸索着朝那里前进。 第15章 露馅？ 宋泽一抿着苍白的嘴唇，抬手擦掉要流进眼睛的汗水，看到前方山坡上有颗红色的“萝卜头”在挖土——是焱元血参！ 好家伙，他就说主角光环了不得，随便找座山躲着都能遇到顶级灵药，还正好碰到焱元血参要重新挪窝，不然他从焱元血参前路过都不一定能发现。 趁焱元血参还没察觉到他们，宋泽一赶紧闪到山石后面躲起来，将顾曦放下，快速布置一个小型困阵。 焱元血参外表形似人参，魂形似兽。喜食新鲜血气、灵石，移动速度极快，擅躲藏，寻常修士都奈何不了它。所幸它有个致命缺点——贪、智商不高。 所以宋泽一打算以饵诱之，他拿出数块灵石，划破手掌将血滴在上面，将带有血液的灵石放在困阵及前方数米处。 其实他本来想用顾曦的血，但是要将血液重新从伤口挤出来，这反射回来的疼痛还不如割自己的。 焱元血参正在勤勤恳恳地找灵脉丰富的地方重新安家，挖着挖着察觉有东西滚过来，吓得头上根须一竖就躲藏起来。 感觉外面并无动静，小心探出一条根茎，摸到带血液的灵石愣了会，便高兴得根茎乱舞。 它将灵石拖过去，不过片刻，灵石上的血液和灵气就被焱元血参吸食殆尽。 焱元血参跑出躲藏的地方，用它那长短不一的根须四处探探，很快又发现一块，它吃一块捡一块，捡一块吃一块，然后...它就撞上了一道透明的墙，反应过来想跑的时候已经出不去了。 成功困住焱元血参，宋泽一快步从暗处走出，拖着顾曦放到它旁边，以焱元血参为阵眼绘制聚灵阵助顾曦完全吸纳焱元血参的药性。 阵起，焱元血参慢慢化成一丝丝血红色的药气随着周围灵气汇聚融入顾曦体内。 他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只能靠顾曦自己了。 顾曦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灵力充沛，本该跌落的境界还在，而且还摸到了下一个境界的门槛。 他感到惊喜的同时又很诧异，手指微曲，发现手掌上的绷带，再看到周围遗留下来的阵法痕迹。 “师兄？” 周围并没有人回应，顾曦心头一紧，连忙起身去寻，很快就在不远处找到了卧倒在地的宋泽一。 他蹲下身将师兄的肩膀扶起放在膝上，见宋泽一脸色难看，汗水将额发浸湿贴在脸上，担心地伸手检查却只发现对方气血紊乱。 过渡些灵力让宋泽一好受点，他焦急地将其抱起，御剑赶回玄天宗的同时给师尊和白术前辈传信。 飞剑接近玄天宗还没停稳，宋镇严就接过宋泽一并施法回了院落，徒留顾曦在原地。 顾曦无法，只能自行上山。 —— 玄天宗 宋泽一居室—— 白术查探完宋泽一脉象，眼神中带着不解。他将病人的手塞回被子里，目光投向旁边站着的宋镇严，认真地说：“我想进入泽一师弟的识海检查一下。” “你放心检查，我在旁边为你们护法。”宋镇严报以信任的眼神。 既然家属都同意了，白术也不多言，施法小心控制神识进入床上的人的识海。 和没修炼过的人一样识海白茫茫一片，周围漂浮着各种记忆片段，白术刚进入识海时就察觉到了异常，可转眼间就感觉不到了。 宋泽一的脉象很复杂，不管是外在或是体内均无伤势，身体却呈现出受到过巨大痛楚才会有的反应。 他怀疑其实是心病，便想进来寻找诱因。 进来后白术就确信不是心病那么简单，方才的异常绝对不是错觉。他想进一步查看宋泽一的记忆看是否有端倪，试探着将记忆片段接引过来，记忆放大本该呈现出画面，他却像雾里看花一般，看不真切。 白术念诀试图再次进入，白光一闪，被赶了出来。 清醒过来的白术脸色煞白，揉着刺痛的太阳穴。 宋镇严见状替白术抚平躁动的神识，皱眉道：“这是怎么了？” “泽一师弟在抗拒我的神识。”白术闭了闭眼，神情复杂地看着床上沉睡的人，“如果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发生，或许他自己知道是怎么回事。” 宋泽一恢复意识的时候就听到小觉的声音在他脑子里回荡。 “啊啊啊你终于醒了，还好我回来的及时，差点我们就被发现了。” “小声点，震得我头疼。”宋泽一不悦，“你其他事情处理完了？” “还没，不过会先在你这待段时间。你昏睡的时候，白术进了你的识海，虽然及时将他赶了出去，但是他已经起疑心了。” “反正他没证据。”宋泽一掀起被子缓缓起身，淡定道。 “你的身体情况白术再清楚不过，不给他个理由，你能过你爹那关？”小觉知道它这位宿主才不管旁人怎么想，但是他肯定顶不住宋镇严关切的眼神。 “你有好的理由？”宋泽一打开房门就要出去。 “那倒没有，你编个合理点的理由，只要不离谱，天道会帮我们圆的。”小觉看着往外走的宿主奇怪的问道：“你要去干嘛？” “饿，找吃的。” “……” 宋泽一说饿了是真的，不过他也不完全是去找吃的，他打算先把付清的灵魄还回去。 “师兄！” 才走出房门没多久，宋泽一就看到顾曦高兴地朝他跑来，望着那张明媚的脸，他脑海里自动浮现出那天林幽强吻他的画面，一时条件反射后退一步，偏转了视线。 看到宋泽一的反应，顾曦高兴的表情瞬间僵住了，停下脚步小心地保持距离：“师、师兄身体可好些了？” “嗯。”宋泽一飘忽地应了一声。 周围突然安静，尴尬的气氛悄悄蔓延开来。 “我现在去告诉师尊你醒了，师兄先回房等一下。”顾曦有些慌乱，转身就想离开。 “等等。”宋泽一反而朝顾曦走了过去，见对方小心退后，无奈道，“你怕什么？” “怕师兄会...会讨厌我，那...那人…”顾曦支支吾吾地说道。 宋泽一闭了闭眼，深呼吸冷静道：“那也不是你的问题，不要胡思乱想。” “父亲在哪？我过去就行，不用劳烦父亲再跑一趟。” 顾曦放下心来，回答道：“师尊和白术前辈在太清殿议事。” 第16章 另一个主角 宋泽一省略一些不重要的事情，将那天发生的一切给宋镇严他们简单的描述一遍。 “你是说有人在用魂魄人为种植月魄仙莹？”宋镇严一脸凝重。 白术感到不可思议，生气地说道：“灵植本为救人，怎么还有人倒反天罡！” “若此事和妖灵有关，恐怕没那么简单。”宋惜颜若有所思。 宋镇严当机立断道：“惜颜，你现在带人去那片林里搜查。” 宋惜颜拱手答应，快步离开太清殿。 “还有我们宗内那名付清弟子的灵魄就麻烦贤侄了，有需要的材料尽管开口。” “小事，倒是泽一师弟的情况有些棘手。”白术将目光投向复述完情况在宋镇严下首坐着的人。 宋泽一刚咬了口桌上的茶点，闻言顿住了。 还以为能让他们暂时忘记这件事呢，盯着他干嘛？先去救完清师弟再说行不行？ 见对方装聋扮哑，白术只好继续问道：“听闻泽一师弟此前也曾身体不佳昏睡过，这两次昏睡前有何感觉？” 宋泽一拿起桌上的盖碗喝了口茶水，将噎人的糕点咽下去后才道：“并无，许是忙碌一日，劳累过度罢了。” “劳累过度？”白术都要气笑了，这么不走心的理由都能说出来，“既然你心里有数，我就不瞎操心了！” “小孩子不懂事，贤侄莫要生气。” 突然觉得儿子有些叛逆的宋镇严忙安抚白术，免得把好不容易请来的人气跑了。 转头对宋泽一故作责备道：“不要晦疾避医，你白术师兄是在关心你。” 宋泽一看到在场三人，除了白术冷着脸在摆弄折扇外都关切的看着他，忍不住叹气：“真的没事，父亲不用太过担心，我好好答就是了。” 小觉忍不住出声：“你打算告诉他们？” “自然是真假参半。人最会脑补，他们问什么我答什么，理由他们自然会帮我圆，这比我说千万个理由还可信。” 宋泽一放下茶杯对宋镇严道：“不过还请父亲和师弟先去忙，我想单独和白术师兄说。” 偏头瞥见顾曦欲言又止，用眼神示意他放心。 “好吧，泽一你有什么不舒服的一定要说，为父银钱灵草多的是，你健康最重要。”宋镇严站起身将手掌搭在宋泽一肩膀上。 宋泽一起身送宋镇严离开，无奈的笑道：“知道了。” 待太清殿还剩下两人的时候，白术开口道：“你是有什么顾虑？” “只是不想让其他人担心罢了。”宋泽一表情冷淡地坐回去，“白术师兄不介意我边用些糕点边回答你的问题吧，从事发至今一直未进食，着实饿了。” “宋叔特地让人送上来的，自然是给你吃的。”白术自然不介意，“你该回答我方才问的问题了，是何感觉？” 宋泽一心头一颤，只答了四个字 —— 痛入骨髓。 白术神情认真起来：“是只有昏睡的那两次还是一直都如此？” “偶有发生，程度不一。” “何时发觉自己有这种情况？” “初时并未留意。” “你是知道因何而起了？不然为何一直不说。” 宋泽一不答。 白术挑眉，思及宋泽一两次昏睡的时机：“总不能是因为顾曦吧。” 宋泽一眼皮一跳，坚守沉默是金的原则吃他的糕点。 没得到回应，白术若有所思道：“行，我知道了，你可以回去了。” 宋泽一起身拱手请求道：“还请白术师兄替我保密，我不想让父亲他们担心。” 白术皱眉道：“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 “瞒得了一时是一时。” 白术甩手道：“知道了，我查一下是怎么回事再说。” “谢白术师兄，方才多有得罪，告辞。”说完打包桌上的糕点走了。 宋泽一走出太清殿门就望见顾曦在台阶中间平台侧站着。 “不回去休息在这干嘛？” “师兄为何要支开我跟师尊？”顾曦目光中带着忧虑。 宋泽一顺手塞了块糕点到顾曦嘴里，直接往台阶下走。 顾曦将嘴里一半糕点拿下来，跟了上去。 “病人隐私知道吧，就是不想你们跟着担心。倒是你……” 宋泽一停住脚，侧身回头，“伤势更严重，伤口重新看过了吗？没事不要动你的左胳膊，尽量不要沾水。与其关心别人，倒是多关心关心自己。” 他见顾曦拿着糕点，像傻子一样呆在原地，蹙眉道：“干嘛不说话？觉得我说得对，现在就原地反省？” 顾曦咽下嘴里的残渣，憨憨一笑：“就是感觉师兄好像很少说这么长的话。” “？所以？” 见师兄好像要发火，顾曦连忙道：“师兄说的我都记住了，这段时间一定好好养伤，绝不乱跑。” 宋泽一颔首，和顾曦一起离开太清殿长阶。 —— 另一边宋惜颜带了一队人马来到顾曦说的森林，如宋泽一所说这片区域都布置了禁灵场，能隔绝灵力波动的通信，干扰灵剑的飞行方向。 她们一行人小心跃进森林，直到潜进平原中央的院墙外都没发现一人。 “大师姐，好像不太对劲。”随行的弟子说道。 宋惜颜思索片刻道：“我先进去，你们在外面等我信号，一有不对马上撤离。” “是！” 她随机挑了处围墙一跃而上，快速移动到殿墙后面，侧耳倾听发现殿阁内没人便推开窗户跨进去，进去后却发现里面空无一物。 连续探查了几幢殿阁皆如此，她来到宋泽一描绘中的花田处，只见一片荒芜。 —— “人去楼空了？”宋泽一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很是诧异。 对方撤退的太果断了，林幽到底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带他潜进去图什么？想不明白的事情太多。 “林幽到底是谁？剧情解锁了吗？” 小觉查看后台，告知宋泽一他能知道的信息：“目前只能查到他是书中另一条剧情线的主角。” “另一个主角？不要告诉我这是本双男主！”宋泽一脸色都变了。 小觉不解道：“双男主怎么了？有两条成长线也不是特别奇怪的事情吧。” “是传统成长升级流的双男主，不是感情向的双男主吧！” 宋泽一虽然是直男一枚，但新世纪嘛懂得都懂，也不是没有接触过有同性恋人的朋友。但是这不代表他可以接受事情发生在他身上！ “就只是传统小说男主啊，你干嘛那么大反应？” 呵呵，他为什么那么大反应？应该问传统小说男主为什么会……他！ 冷静下来，宋泽一摩挲着扳指沉思：如果排除对方只是单纯无节操的话，林幽的目的会是什么呢？ 第17章 参会 白术最近很忙，但都不是在忙自己的事。 他虽然已经帮玄天宗的付清重新凝聚了魂魄，但是付清灵魄离体时间太长，还得另外配制灵药让其清醒过来。 另一边宋泽一的“病情”不可能无故和顾曦相连 —— 虽然对方并没有承认。 期间他还偷偷溜回神医谷，在神医谷和玄天宗藏书阁往返，试图找到相关记载。从血脉秘闻查到术法禁忌都未有收获。 忙得白术这段时间都没能和宋惜颜相聚，因为他忙，宋惜颜也忙。 玄天宗要召开澄清大会，不单是为了正式洗清顾曦嫌疑，最重要的是告知其他宗门玄天宗的发现。沉兮宗事变似乎和妖灵脱不了干系，这其中也有让其他宗门戒备的意思。 白术作为神医谷前谷主自然也在大会邀请之列，他还得给众人讲解沉兮宗弟子真正的死因。 大会还没正式开始，他坐在凌霄广场开设的座位上四处打量，正好看到顾曦，便向他招手。 顾曦拱手道：“白术前辈找我有事？” “不是让你不要见外吗，颜儿的师弟就是我师弟，直接唤我声师兄即可。”白术摇着折扇笑眯眯道，“你过来点，弯腰。” 顾曦不解，但依言俯身弯腰。 白术悄悄觑了眼不远处坐在宋镇严下首的宋泽一，抬手就按向顾曦尚未康复的伤口。 顾曦愣是一声不吭。 只见宋泽一那边正和宋镇严解释什么，原本拿在手中的茶盏已经碎在地上，下一秒宋泽一就朝这边投来了目光。 白术心虚地收回手，欲盖弥彰道：“咳，方才是想看看你伤势恢复的如何，顺道帮你治疗。” 为了让这个理由可信些，他方才是真的用灵力输送了秘制的药液。 顾曦试着活动了一下，高兴道：“确实好多了，多谢白术前...师兄。” “好说好说，想问你些事。”白术以扇半掩面道，“你平时经常和你师兄...啊也就是泽一师弟待在一块吗？” “那倒没有，不过师兄若是出远门都是我作陪。” “那你们在外时有没有什么印象深刻的事情发生？” “印象深刻？”顾曦脑子里突然浮现出“自己”强吻师兄的画面，甩头挥散这个念头，“白术师兄想问的是？” “嗯...比如你们有没有一起受过伤，遇到过奇怪的祭坛、咒术、阵法之类的，最好是在沉兮宗寿宴之前的事。” 顾曦认真地回忆片刻后道：“师兄有师尊的防御法器保护，倒是没受过伤。即便是我们第一次外出时，师尊也设下了一道防护禁制。说起阵法的话，我们那一次就正好遇到过一个。” “哦？详细说说！”白术坐直身子，手持折扇一点，示意顾曦坐下，听其娓娓道来。 “诅咒？这倒也说得通。” 白术听完顾曦讲述的事件后，若有所思——妖灵间的咒术确实复杂，修真界未有记载倒也正常，如此这般……怕是难办。 顾曦观其面露难色，有些担忧道：“我只当那妖灵随口不忿，且早早打断了它的话语，难道有不妥之处？” 那妖灵若铁了心想报复，打断与否结果相差不大。莫不是想离间二人？一人攻体，生怨怼；二人伤神，生歉疚。只是那妖灵未料到，真正受难的人将此事压下了。 白术自己就将整件事情的始末圆了，越想越觉得非常有道理。 他又觑了眼宋泽一后，瞥回顾曦道：“没什么，你不知道比较好。” 宋泽一已经发现白术朝他瞟过来了，表面上正襟危坐地听着大长老发表开场演讲，实际上在和小觉说话。 “他们在干什么呢？嘀嘀咕咕到现在。” “我刚刚收到个好消息，你猜是什么？”小觉卖了个关子。 “你们把我‘病情发作’的bug补上了？” 小觉错愕道：“额对，你怎么知道？” 宋泽一借着喝茶的动作瞳孔向上翻，说道：“不然呢？还能是什么好消息，是能让我现在回现实世界，还是能让我修炼自保了？” “好吧，方才天道通知我们《痛觉体验系统》的附加效果逻辑线已经圆上了。” “哦？说说是什么逻辑线。” “额…哈你猜这么着，天道没说。”小觉尴尬一笑，“我突然有点事，先撤了。” “……” 宋泽一没忍住又翻了个白眼，他就知道它们居委会靠不住。 碰巧宋镇严要发话，众目睽睽之下总有人发现宋泽一在翻白眼。 “令郎可是有所不满？” 闻言广场上的目光纷纷投向宋镇严下首的人。 宋镇严不悦，却是对发言之人。他暗含回护之意道：“泽一，可有话想说？” 宋泽一并未慌张，起身朝上行礼道：“并无，我只是想到顾曦师弟此前无端被污，替师弟感到委屈罢了。” 回话声并不大，但是并未遮掩，在场有修为的人都将此话听的一清二楚。 凌霄广场上的人声瞬间犹如清水入热油一般沸腾起来。 “肃静。”并未见宋宗主有何动作，其威严的声音就传遍了整个凌霄广场。 “此次请各位前来的目的，想必大家已然知晓。我儿年少气盛，想替自家师弟叫屈实属正常，还望各位同道莫要见怪。” “此前…@#￥%#￥@&*…神医谷可证明我所言非虚。” 白术从座位起身，命人将准备好的尸体带上来，详细讲解其死因。 其他修士一查证便知白术所言非虚。 宋泽一重新坐回座位上，在旁边听得一知半解。这其中涉及到识海和魂魄，不是他以凡人之身能接触到的领域。 广场上议论声渐息，宋镇严才继续道：“查探过程中，我们宗内有弟子在巽艮山以西，离妖界缝隙千里处发现有人培育了一亩月魄仙莹。待我派人前去查看时，已不见踪影。各位如若不信亦可派人前去查看，现在依然留有痕迹……” “……月魄仙莹对妖族意味着什么，想必不需要我多说……” 听到此处，宋泽一倒是一愣。 他倒是不知晓月魄仙莹对妖灵的重要性，观察发现位于高座之上的众掌门脸色凝重，似乎都知其意。 第18章 封印？ “……我们怀疑有人和妖族勾结，修炼旁门左道。还可能已经易容混入修士中，意图挑拨各宗关系，以便收割魂魄……” “……为此，还望各位同道提高警戒，以免重蹈两百年前的浩劫。” 众人纷纷神色凝重，都表示愿意协助玄天宗查清此事。 会后，各宗门教派掌门自然要到另一处详细商议。 宋泽一本打算先随宋镇严离场，行至半道瞥见之前在沉兮宗遇到的那群人冲顾曦走去。担心他们又找顾曦麻烦，他同宋镇严解释几句便偏离了原定路线。 “顾曦！请留步。” 顾曦听到身后有人呼唤，停下脚步朝声音响起的方向看去。 来人有些眼熟，朝他拱手道：“顾曦，顾兄弟！在下青山派朱袆，此次前来是想向你道歉！对不起！” 朱袆带着身后的人给顾曦鞠躬，这大场面将顾曦吓了一跳，连宋泽一过来都没来得及理会。 “诸位这是何意？快快请起！” 朱袆一脸惭愧，眼中闪过悲痛道：“先前因为我派师兄妹惨死在沉兮宗内，一时失了理智对顾兄弟动手是我们不对，若顾兄弟有用得着我们的地方尽管开口，我们定义不容辞！” 脑中浮现出宋泽一护着他的场景，顾曦想起了朱袆是谁。 说起沉兮宗之事，他回忆起前一秒还在并肩作战的师弟师妹们，下一秒就浑身鲜血出现在师兄怀里，更有甚者连尸体他都未能得见。 顾曦情绪也低落下来：“人之常情，我能理解，我接受朱兄的道歉。愿我们能一起早日找到杀人凶手！” “好！顾兄弟好气量！”朱袆高兴地拍着顾曦肩膀，将目光投向顾曦身后的宋泽一，“那日你们走的匆忙，这可是你师兄？” “正是我师兄宋泽一。”顾曦邀宋泽一上前，“师兄，这位是青山派道友，朱袆。” 宋泽一点头致意。 “宋少宗主，久仰久仰，之前有所冒犯还请见谅。” “少宗主？” 这还是他来到这世界之后第一次听到的称呼，稍微一想便明白怎么回事。从发展来看，原着中要么没有少宗主一说，要么必属于主角。 且对于没有修为的人来说必难服众，他不想在这件事情上耗费心力，左不过都是要走的。 于是宋泽一客气道：“朱道友客气，只是玄天宗并未立少宗主，道友还是直接唤我名为好。” 朱袆醒悟：“啊是在下唐突。” “我便不打扰你们交谈了，有机会再请诸位喝茶。” 宋泽一不想打扰主角社交，见这里不需要他，便跟顾曦他们打招呼回去了。 “你师兄挺护短的。”朱袆突然对顾曦说道。 “啊？”顾曦替宋泽一解释，“师兄方才没有怪罪朱兄的意思。” “哈哈，我是想起那日你师兄和我们对峙的时候，还有方才在众尊者面前的回话，不愧是明月尊者和崇明仙尊之子。” 这头顾曦和朱袆交谈甚欢，跟着结交了不少同道好友。 另一头宋镇严在商议要事，宋泽一也不好去打扰，心念一转改道去了白术处 —— 白术会后拒绝其余人的攀谈，早早溜回来住处，此时正在归置药材，见宋泽一登门随口道：“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会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这话有些夸张了，我就是来问问你今日和我师弟在聊些什么？”宋泽一倒也不客气，自行寻地方落座。 白术放下药材簸箕，暗含笑意调侃道：“这么紧张？放心没和你师弟说不该说的，就是简单了解一下情况。” 说罢却又叹气道：“老实回答，你是不是从灵符镇回来后就发现自己和顾曦痛感相连？” 宋泽一不清楚他有何猜测，所以既不回答也不否认。 看对方油盐不进的模样，白术就生气。 “没见过比你还不配合的病人！你要是不想治就趁早开口，我好告知宋叔，免得颜儿以为我在偷懒。” “我只是不知从何说起，你是发现什么了？” “我怀疑你是在灵符镇中了妖灵的咒术，下次发作时过来给我看看。”白术不跟“小孩”计较，说起正事便放好手中的药材走过去，也寻了处位置坐下。 “你们最好是能活捉一只妖灵过来审问，或是寻到妖族那边的秘法典籍也成。” 宋泽一点头答应：“我会留意的。说起妖族，月魄仙莹对妖族有何特殊意义?” “你知道月魄仙莹有什么用吗？”白术不答反问。 “蕴养体魄灵魂、增长修为？” “对，虽然它有增长修为的作用，却不会有人特地去搜刮该灵药，你可知是为何？” “难道不是因为它极难寻找和保存？” 白术掸着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道：“再难寻还不是有人行逆天之事在暗中培育成功了。”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此前无人收罗只不过是因为筹码不够。月魄仙莹可增长修为，却是对妖族而言，对人族效果极微。” 白术对着神情微讶的宋泽一继续透露了一个重大消息：“此为其一，另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和妖界缝隙的封印有关。” “封印？” 第19章 闲聊 白术又摸出折扇把玩，低头忆起往昔。 “月魄仙莹开得最多的时候，是在两百年前。那会每千里便会有一朵，且生生不息，极易长成。后来细究之下才知、那会死的人太多了，即便只是沾染了些许魂气也长得极好。” “初时妖族并不认得此花，听我师尊说是妖族在战场上偶然接触发现的，还因此被妖族屠了一座城。呵..那会人们几乎以为是天道不容人族。” 宋泽一呼吸都轻了几分，联想起他看过的历史记载，即便不是当事人也觉得沉重。 “扯远了。”白术突然扯出一抹笑容，看着他道，“所幸最后是我们胜利了，之所以提起这个是想告诉你，月魄仙莹曾一度被妖族奉为圣花。我们拿“圣花”做文章，又因此成功将他们封回妖界。” “而这道封印并不稳固，众所周知如今两界之间仍留有缝隙。好像是三十年前左右，妖族化为妖灵通过那道缝隙重新闯入修真界，所幸他们没能以完全体进来，那场战斗还在可控范围。他们能破界的具体原因我也不了解，听闻也和月魄仙莹有关。” 真的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宋泽一轻微摇头：“那为何不将月魄仙莹彻底毁去？” “你以为，如今的月魄仙莹为何那般稀少？自然已经尝试过了。”白术摊手，“世间万物存在自有定律，岂是说毁便毁那么简单。” 说是稀少，宋泽一倒觉得自己经常能看到，也不知道是怎样的孽缘。 白术坐在院前的台阶上，两指托住下颌，望着端坐在唯一一张矮凳上的青年突然说起其他话题。 “听宋叔说，你在修习阵法，成效如何？” 提起这个，宋泽一食指微曲，转移视线打量前方的晒药架，道：“识得大部分阵图布局，可推算破阵之法，亦能绘制、辅阵。” “但是攻击性的阵法，甚至大型阵图你都无法绘制是吧。”白术补充青年的未尽之言，“就像符箓和法器，即便能拱你使用也无法发挥最大的作用，更别提创造。” 宋泽一和台阶上的人对视，蹙眉道：“你想说什么？” “我认为你不是对阵法有天赋，而是因为博闻强记，天资聪颖，若不是因为先天不足无法修炼，学哪道都可一通百通。”白术起身，从上而下和他对视道，“既然修习其他不成，可有兴趣跟我学医，试试以医入道？” 宋泽一起身，礼貌地回道：“不感兴趣，谢白术师兄关心。天色渐晚，我该回去了。” 白术没想到青年一口回绝，一时愣住。“你唯有修习医术，方有几分可能入道，或能长伴亲人左右。为何不愿一试？” 宋泽一脑海中浮现出在网上流传的一句话——劝人学医天打雷劈。 “正所谓医毒不分家，你若医道能成亦可杀人于无形。”见青年不说话，白术继续补充。 毒？宋泽一倒是感兴趣，只是…… “白术师兄，似乎很想我跟你学医？” 他自问没有达到百年难得一遇，让白术非要教他的资质。 “我就是单纯看你顺眼。”白术哈哈一笑，折扇扇得飞快。 宋泽一不信，“我会考虑的。” 白术揽过他的肩头，附耳道：“认真考虑考虑，也不需要你拜师。待我入赘都是一家人，你直接唤我姐夫也成。” 他拿开白术的手，睨了对方一眼：“你若想长期留在玄天宗倒也不用拿我说事，直接和父亲道一声，他会很乐意的。” “哎，你这家伙，我是真心想教你。”白术听他这么说，反倒不乐意。 宋泽一笑了，“是是是，劳白术师兄挂心，我考虑完就给你答复，改日再见。” 他和白术在一起说话总是忍不住怼对方，明明对方平时看起来也文质彬彬，风度翩翩的，用方仲恺的话来讲就是人模狗样。宋泽一心下反省，以后对“长辈”还是得客气点，就算对方莫名欠揍也不应该失了礼数。 第20章 婉拒 改日再见，这个改日倒是来的快些。 宋泽一顺着石子路，踏着银杏叶来到付清房前。窗前种着一株金灿灿的银杏树，四周静谧，只有树叶被踩踏的破碎声，倒是个养伤的好地方。 他敲门而入，便见白术刚将付清放回被子里，随意看了他一眼，继续就着床旁的水盆清理双手。 “来看你师弟？” “不是，专门来找你的。”宋泽一淡淡地说。 闻言，白术还以为青年是来给他答复的，抬头望去却发现对方脸色不对。 他迅速擦干手，带人到外室坐下，伸手把脉，皱眉道：“顾曦在做什么？怎又受了重伤？” “听闻严山有妖灵出没，和其他宗门同道前去探查了。”宋泽一收回手，“应当没事，伤得不重。” “伤得不重？你的反应可不是这么说的，难不成是你比较怕痛？”白术一脸疑惑。 “我自然也是怕痛的，只不过我接受顾曦那头的痛感并不对等，约莫强上几倍。”宋泽一神色如常，说得轻松，仿佛是在说他人之事一般。 “你……” 白术仅说了一个字，突然顿住。抬手示意他噤声后，悄然靠近窗边，猛地一把拉开窗户。 “你在这做什么？” 宋泽一在座位上探头朝窗外望去，便看见穿着金色缂丝窄袖长袍的方仲恺站在外面，和窗外的银杏树倒是相得益彰。 而方仲恺也被突然拉开的窗户吓了一跳，面对白术的质问理不直气也壮道：“我、我来看清师弟，既然你们有事我下次再来。” 说罢头也不回的跑了。 白术回头和屋内坐着的青年面面相觑道：“你说他听见没有？” 宋泽一扶额：“无妨，如若实在瞒不住也不强求。” 白术无所谓，坐回原位突然忘了方才他想说什么。 “你可有法子不经顾曦那边就给我止痛？我试过了止疼药物对我无用。”宋泽一比较关心有没有办法能卡系统bug。 白术思索片刻，拿出银针往宋泽一穴道扎去：“现在感觉如何？” “有点奇怪，我自身感觉消失了，但是顾曦的痛感仍在。”宋泽一皱眉，这种感觉很讨厌，仿佛失去对自己的控制。 白术叹气，施针将其复原：“根源在顾曦身上，或许让他一试会有成效。” “类似于无痛症？” “无痛症？”白术觉着新奇，“这名字倒也贴切，差不多是这样。” 宋泽一沉思摇头：“不妥，如此并不利于顾曦修炼。” “对你来说顾曦就是个纸片人吧，你还关心纸片人能不能修炼？”小觉还以为宿主会答应呢。 宋泽一在心里回道：“主角不快点修炼成龙傲天，什么时候才能达到大结局，我不想过多插手主角的事业线，免得节外生枝。” “这你都不愿，就只能另寻他法了。”白术摊手，“也过去三日了，让你跟我学医考虑的如何？” “你医道大成了吗？”宋泽一不答反问。 白术道：“医道无穷，尽善尽美。” “如你所言，我即便耗尽余生恐怕也只能堪得一隅。我对治病救人不感兴趣，抱着功利心学医，又谈何能入道。” 宋泽一考虑的很清楚，他初时钻研阵法，翻阅各类典籍，一不过是不想受制于人当个废物；二不过是觉着新奇，打发时间。 至于医道，不能说完全不感兴趣，只是他自己都救不了遑论救治他人。且等到这个世界线完结他就要回去了，与其只学得皮毛，不如不学。 “白术师兄若是不弃，闲暇时传授一二便可。” 话虽如此说，对方好意不能完全拒绝，多学几招谁会嫌少。 第21章 生辰礼 今天是普通的一天，又是不平常的一天，因为今天是宋泽一的生日。 “生日快乐！鉴于今天是宿主的生日，居委会特此送上真挚的祝福，奖励宿主今天幸运值+1，痛感体验阈值暂时降为1。” 宋泽一今天一睁开眼睛就听到小觉的祝贺声。 “你不是说最小阈值是三吗！” “哈哈，特事特办嘛，特地为您申请的，高兴吗？” 宋泽一假笑道：“呵呵，我很高兴。” 恰逢此时有人敲门，门口传来道童的声音。 “公子，你醒了吗？” 宋泽一起身更衣道：“醒了，进来吧。” 道童将洗漱用品端进来置于架上，转身垂眸对正在整理衣冠的宋泽一说道：“主人让我告诉公子，今晚他要和您在芳华阁用膳，让您别忘了。” “好，我知道了，今日有备早饭吗？” 道童会做的早饭不多，味道可称之为寡淡。宋泽一吃腻之后就不常吃早饭，所以后来如果不特地吩咐的话，默认不用准备早饭，只是今天他突然想吃口热乎的就顺口问了。 “有的，主人一大早便去为公子买了早膳，需要现在端上来吗？” 宋泽一微讶，他其实从来没和他爹说过，他不喜欢道童做的膳食。所以宋镇严除了偶尔外出时会带些凡人集市的零食外，不会特地去准备其他主膳。 “先上吧，我待会就来。” 洗漱完后，他穿过屏风来到外间，发现桌上摆得满满当当的。 “这是不是太多了？”宋泽一坐下，掀起面前的盅盖，顿时一阵清香扑鼻，食指大动。他拿起手边的瓷羹舀起羹汤送入口中，只觉清甜润喉暖心脾。 道童在旁边解释：“这是清泉镇翠玉轩的合莲羹，旁边这道同样是翠玉轩的翠玉八珍糕，还有乐广宫旭明阁的豌玉脆果、焱元凤爪，御南台玲冰楼的黄金饺、福寿桃……主人说这十道菜，公子至少都得尝一口，寓意十全十美，盼望您能福寿绵长。” 宋泽一咽了咽口水，“吃不完的怎么处理？” “公子不必担心，我有专门存放食物的芥子，待公子下次想吃可唤我拿出来。如若公子不喜欢吃旧食也可喂给后山的灵禽。”道童贴心给出建议。 解决办法都有了，那就只能敞开吃了。 然后宋泽一不出所料的又吃撑了，吃撑了能怎么办，那就出去走走消消食。 他随意寻了个方向前进，看着熟悉又陌生的景色感慨——他来玄天宗都快一年了，像这样漫无目的闲逛倒是少有。 行至后山，正好瞧见道童所说的灵禽，观之有和现实世界极其相似的白鹭、仙鹤、雏鸡等，当然也有他不认识的鸟类，活像进入一处鸟类动物园。 他抬头望着新奇的鸟儿，羽毛华美靓丽。来往的鸟儿对他这个来客相当“客气”，路过还不忘留下一泡“礼物”，他赶紧闪开，拒绝这个“好意”。 “你确定给我幸运值+1，而不 -1了？”宋泽一在脑中吐槽。 小觉理所当然的声音响起：“亲，有没有一种可能，如果没有那+1的幸运值，你就被鸟粪正中红心了呢。” “行吧……” 将视线从天上收回，瞥见远处有一大片药田。田中有部分灵药刚刚抽芽，小小一片甚是可爱，唯一美中不足的可能就是有灵禽跑进药田啄食幼苗。 还没等宋泽一上前将灵禽赶走，就看到一位身着石青弹墨竹纹云袖袍，头戴流云冠的男子将田中的灵禽抓起来。 “又让我抓到了，看我这次不拿你来煲汤。”男子提起灵禽，对它恶狠狠地说道。余光瞥见在药田前面站着的宋泽一，“怎么又是你这小子，想见的人见不到，不想见的人天天见。” 宋泽一失笑道：“倒也不必如此直白。白术师兄怎么到这来了，难道这片药田是你在照看？” “你看我像是在这干活的吗？”白术一手提着灵禽的双翅，另一只手抬起，给宋泽一展示他的穿着。 “这身穿着不错吧，颜儿给我置办的。”语气中隐隐带着炫耀和得意。 宋泽一只好附和道：“是不错。” “所以，你为何穿着新衣在田里抓、鸡？” 白术原本上扬的嘴角瞬间就垮了，“路过此地，正巧碰上后山的循环法阵坏了。导致灵禽全跑到药田这边来，见你们照顾药田的小弟子手忙脚乱的就过来帮一把，好让他去修补阵法。” “师兄大义，我可有地方能帮的上忙？”宋泽一试图撩起袖子帮忙。 白术上下扫视站在田外的青年——青年今日穿着一身水蓝鹤羽织锦广袖袍，头戴鹊尾冠，腰间还悬挂着玉牌和乾坤袋，看着就不像是能干活的。 欸？等等，这乾坤袋不是他以前见的那只，看来宋叔又给这小子炼制了新的乾坤袋。 他暗自感叹青年就算命运多舛，至少在物质上能让大多数人艳羡。 “算了，这边差不多弄完了。阵法那边想来也不需要你帮忙，玩你的去吧。” 听见白术这么说，宋泽一只好放下袖子告辞。 “先等一下。”白术走出药田，施法将手中的灵禽固定在地上，掏出一本册子递了过去。 宋泽一不解地接过册子。 “生辰礼——我以前行医时的随笔，能领悟多少就看你的运气了。当然如果你回心转意我随时欢迎。”白术对他眨了眨眼睛。 他将册子收好，拱手向白术道谢。 —— 和白术告辞后宋泽一出了后山，悠悠踱步在小道上，待听见演武台广场传来操练的吆喝声，才发觉自己行至演武台附近，一时好奇，便避开众人视线靠近。 他道今日闲逛未遇见其他弟子，原来大部分都在此处—— 广场上数百名弟子有规律的排布着，随着为首的命令变换位置，随着观察他隐约能看出其中一些阵法，剩余的估摸是行伍间的演练。 他站在远处看不清为首之人面貌，看身量应是一名女子。其穿着一身赤云缕金窄袖长袍，头发全部束缚在一顶流火冠中，手持长枪。 看到那杆枪宋泽一便猜那是宋惜颜，正想着，那人的目光犹如实质般射过来，将他吓了一跳。他转身想躲，下一秒宋惜颜就闪现到了他面前。 “躲什么？想看就过去看。”宋惜颜下巴朝方阵轻点。 不知为何，他看见宋惜颜总有些犯怵。“我只是路过看一眼，师姐接着练，我这就走。” “急什么？”宋惜颜掏出一方木盒往前递去，“诺，生辰吉乐。” 宋泽一接过木盒，发现里面是一串晶莹剔透的十二流珠手串。 “这是师娘以前用过的法器，放我这许久，如今借花献佛送你。”宋惜颜留恋地望着盒中的手串，眼中似有追忆。 他将十二流珠串从盒中拿出，入手温润，摩挲着流珠将其戴在手上。 “谢谢师姐，我很喜欢。” “好了，今晚好好陪师尊用膳。”宋惜颜摆摆手，准备转身离去。 宋泽一叫住师姐。 “师姐，现下可还得空？” 宋惜颜疑惑，“那得看你有什么事？” “倒也无事，只是方才在后山遇到白术师兄，他似乎找你有事。” 宋惜颜挑眉，“行，我知道了。” 宋泽一原本见师姐神情淡漠，还以为她没在意他说的话。结果师姐和他告辞后离去的方向却是后山。 “白术什么时候找宋惜颜了？”小觉不解道。 宋泽一忍住笑意道：“看白术像个望妻石似的，满足他一下。最近事情那么多，他俩确实许久未见。师姐若真有事，也不会过去，她轻重缓急分得比谁都清楚。” 第22章 生辰吉乐 走了一路，宋泽一觉得腹中积食消化的差不多了。正好经过藏书阁，想起之前借的典籍一直未还。虽然他左右无事，但往返着实累人，左右环视发现藏书阁的长老恰好不在，暗自高兴，打算再借几本书册下次再还。 他来到灵植类书架前，选了本感兴趣的图谱翻阅时，头顶传来一小童的声音。 “宋师兄来归还典籍吗？” 他闻言，抬头看去，原来是协助长老管理藏书阁的道童—— 修真界的道童和他认知里的不同，他也是无意中知晓这里的道童都是由修士们点化的精怪，能化形的精怪数量不多，模样各有千秋。像他爹给他的道童年纪与他相仿，从外表看与普通弟子并无区别。而这只则是五六岁小童模样，头上还保留着些许枝丫。 那小童从书架上飘落在附近的桌案上说道：“长老说，宋师兄总是不记得归还所借书册画卷，如果师兄这次不是来归还典籍的，就不能再借其他的给你了。” 宋泽一捏了捏小童Q弹的脸颊，笑道：“那长老没说我不能在这看吧？” 小童歪着脑袋，头上的枝丫挠了挠头。“没有。” “那我在这看就是了，不借书。” 他拿着手中的图谱，朝小童挥挥，便打算寻个安静点的角落坐着。经过一排排书架后，正好瞧见方仲恺在角落桌案上坐着，很明显对方也发现他了。 “欸~你那天……”宋泽一刚一开口，方仲恺就打断了他的话。 “我突然想起还有事，先走了。”边说边手忙脚乱起身收拾东西跑了。 此地无银三百两。 宋泽一摇头坐下，刚摊开图谱，就看见方仲恺折返回来，快速丢下一个盒子，唤了声生辰吉乐就又溜了。 他打开盒子一看，发现里面是一张上古阵法残图，图上的算法排布倒是勾起了他的兴趣，于是向小童要来纸笔推算起来。 —— 时间流逝，日落西斜，宋泽一活动僵硬的肩膀，伸了个懒腰，望着窗外的火烧云心想这阵法一时半会儿推算不出来，便起身收拾东西，提前往芳华阁走去。 宋镇严之前有和他商量是否举办宴席，他考虑到澄清大会才过去没多久，不想兴师动众，更不想应付其他人，便拒绝了。 最后就变成了只有他们父子两人的小宴，也可以说是他们一家三口的家宴，因为宋镇严将晚宴地点设在了楚心月以前居住的芳华阁中。 这芳华阁他从未来过，观赏着院中那些在冬日里依然开得姹紫嫣红的花，察觉主人对其精心呵护的心意。推开堂屋的门却没能看见其他人，倒是闻到了一股焦糊味，他掩鼻而出，发现有烟雾渐渐飘散过来。 宋泽一皱眉快步朝烟雾方向走去，一抹深蓝色身影从烟雾中冲出——来者灰头土脸的，瞥见他后僵硬片刻又冲回烟雾中，接着空气中呛人的焦糊味烟雾就消失了。 宋镇严整洁庄严地从里面走出来，装作才看见他，道：“泽一来啦，怎么来那么早？” “父亲，我方才都看见了。”宋泽一无奈地笑道。 宋镇严被拆穿后有些尴尬且沮丧，“本来想给你做好吃的，明明你娘以前是这么做的，不知哪个步骤出了问题。” 宋泽一一时嘴笨不知说些什么，所幸他爹不需要他安慰，很快恢复常态高兴道：“没事，还好我早就料到，准备了其他菜。走走走，我们父子俩好好秉烛夜谈一番。” 说是聊天，父子俩说的话还没有宋镇严喝的酒多。话赶话，宋泽一不可避免地问到，似乎每个单亲家庭的孩子都会问的问题，以前是他问妈妈，如今是他问这个名义上的父亲。 “母亲，是一个怎样的人呢？”是多么艳绝的女子才可以让宋镇严如此念念不忘。 宋镇严握着酒杯沉思，突然展颜笑的很开心。“她啊，温柔又倔强，平时看起来柔柔弱弱的，真要打起架来，为父都未必打得过她。认准一件事情就要做到最好，看待事情的角度总是清醒又豁达，惜颜有时候性子就很像你娘……” 宋宗主聊起自己的妻子总是有说不完的话，这么多年鲜少有人听他说这些。 宋泽一默默地听着，与幼时的懵懂不同，如今他能感受到对方话语中的幸福、思念、遗憾——唯独没有悲伤。 “一不小心说这么多，你该不爱听了。”宋镇严说着说着发现儿子异常安静，便也停下了话语。 宋泽一给他爹碗里夹菜，垂眸道：“没有，父亲爱说，我便爱听。” 宋镇严瞥见儿子手上的流珠，移开视线并未多言，将菜吃掉后继续道：“你娘常说人各有命，得失由心。若有一日我先行离去，你也不必伤怀，我只是先去见你娘了，总有一日还能相聚，只是这日子可莫要来得太快。” “父亲。”宋泽一顿住，“如若我不是您和母亲的儿子，您还会对我那么好吗？” 这个问题他本不该问，答案显而易见，却依然忍不住问出口。 “傻孩子，瞎说什么呢。”宋镇严笑着摸他的头，见他神色认真便假设道，“如果你不是我们的孩子，可能如今身体康健，凭你的聪慧定能成为天之骄子。我若仍是你的师尊一定会为感到你骄傲，尽全力培养你。” 一切不过是假设，宋泽一说不清他想得到什么答案。 “别想太多，过几日中州百年一度的赛事正好召开，你可以跟顾曦一起去凑热闹，多交点朋友。” “月魄仙莹的事情不是还没有解决吗？现在参加赛事是否不妥？”宋泽一不解道。 “中州赛事是修真界历来就有的盛会，各方的视线都汇集此处，不怕那暗处的歹人动手脚，就怕他不敢动。且月魄仙莹之事尚未有其他线索，总不能为了这件事让其他事情都跟着停摆。”宋镇严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这件事我们大人会解决，你们少年人就应该无忧无虑的。” 宋泽一无奈，过完今天他都二十九了，在现实世界也到了该成家立业的年纪，他爹却总当他是小孩。不过估摸着他爹有几百岁了，这么想好像也没错。 —— 就近安顿好醉酒的宋镇严时已快月上中天，宋泽一自行回到住处，发现有人影站在他房门前，待人影走近才发现那人影是顾曦。 顾曦冁然一笑，如黑夜里的璀璨星光般耀眼。 “师兄，生辰吉乐。” 不出所料，他依然收到一份生辰礼——那是串穗子，中间穿了两颗小小的桃子，上面刻着平安喜乐四字。 “感觉有点土。”小觉在线吐槽。 宋泽一在脑海中反驳道：“我觉得还好，有几分童趣。” “这是我亲手做的，上面篆刻了术法，师兄将他挂在通讯玉牌上，以后都不需要找人另外补充灵力了。”顾曦介绍道。 实用派，那这礼物就更有意义了。只是玉牌上不见孔洞，不知如何挂上，他干脆将玉牌递给顾曦交由他搞定。 顾曦认真地系着穗子。“我赶回来的时候听说师兄在和师尊小聚便没有去打扰，所幸在最后一刻见到师兄，总算没错过时辰。” 宋泽一点头，询问对方此行收获。 “一切安好，只是让那只妖灵跑了。我和朱兄他们追踪了几日都没发现它的踪迹。”顾曦系好穗子将玉牌还给他，看模样有些踌躇。 “怎么了？” 顾曦犹豫道：“我听山下的百姓说，他们过生辰都会做长寿面，便做了一碗，不知师兄可还有胃口？” 宋泽一轻笑一声：“在哪？自然要尝尝。” 顾曦咧嘴一笑，指向院中的石亭。 “说来惭愧，我倒是不知道你生辰是哪一天？”宋泽一道。 “我、我也不知道。”顾曦挠挠头，“我只知道师姐是在夏初将我带回玄天宗的。” 宋泽一动作顿住，拿过旁边的小碗分出些面，剩下的推到顾曦面前。“那长寿面分你一半，将我今日收到的祝福也分你一半。” 顾曦连忙推辞：“这可不行，我听说长寿面要自己吃完才好。” “无妨，我不避讳这些。只是手边没什么能送你的，等下次我再补你。”宋泽一认真道。 “下雪了。”小觉的声音突然响起，“在生日这天，见到了所有亲朋好友，遇见了冬天的第一场雪，我这幸运值加的不假吧。” 他望向亭外的初雪，在心里嗯了一声。 “师兄……” “宿主……” 顾曦和小觉的声音同时响起。 宋泽一将视线挪到对面，顾曦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祝你往后，顺遂无虞，皆得所愿。” “生辰吉乐啊~” 嗯。 第23章 中州赛事 中州赛事，群英汇聚，亦是整个修真界目光汇集之处。 所谓赛事，举办方却不是任何人或是宗门教派，而是天道。天道每百年在中州之地开启秘境，秘境中有大量珍稀灵草仙器，想要获得者既要有实力还得要运气。而最让参赛者们在意的却不是这些，而是群英榜。 既然是赛事，自然是要一较高下。中州赛事，无论你是何人，何种修为境界，只要在五十岁以下皆能参加，但凡修行之人无不想在此扬名立万。 用宋泽一的话来讲，这就是原作者想给主角扬名立万的地方。 “那些介于两届之间，过了五十岁的岂不是无缘参加？”他突然发现了盲点。 小觉事不关己地道：“那只能算他们倒霉了。” 玄天宗一行人乘坐灵船日行千里，很快便到达中州。远远就能望见那里树立着数十根天柱，底下人头涌动，无数飞船法器往返。 “那些就是每一届的群英榜！”方仲恺一脸兴奋，一落地就去寻大师姐他们那届的群英榜看排名。 宋泽一也跟着去凑热闹，刚靠近就听见方仲恺吐槽道：“白术也才排第六。” 他定睛一看，白术确实排第六，宋惜颜则位居第二。 “白术师兄身为医修，能位居第六，已经很厉害了，你今日若能进前十再来笑话他人吧。”顾曦从后方踱步过来。 方仲恺撇嘴道：“宗主身为器修都进了前三，白术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师尊可是丹器双修的天才，你我可比不了。” 听到他们说起宋镇严，他也很好奇他爹的排名，四处观察一番找到了记载着宋镇严那届的柱子。 第一百一十三届中州赛事 第一名：乐广宫 法修 楚心月 第二名：赤炼教 体修 林翼 第三名：玄天宗 丹器双修 宋镇严 …… 看到排名宋泽一才直观认识到明月尊者的厉害，值得一提的是，这个世界的修士基本都兼修多门，尤其是辅修剑法。只有修行的道法精通才会被天道认可加入榜单，他爹在一百一十三届里独具一格的丹器双修也很厉害。 而修剑讲究剑心合一，剑法纯粹，这个世界中剑道能成者不过一二。他爹这一届倒没有剑修出头，他倒是想起方才在宋惜颜榜单上看到的第一名好像就是剑修。 “宋道友，你也是来参加比赛的？” 宋泽一听见熟悉的声音循声望去——说来巧合，来人穿着一身和顾曦同色系的绛紫色暗纹广绫袍，不看脸的话还以为顾曦过来了。 “来凑热闹，不争输赢。游道友是想来扬名，还是寻灵宝？” “也是来凑个热闹。”游木也抬头望了眼天柱上的排名。 此时位于所有天柱中间的空地上方形成一面巨大的旋涡水镜，天边传来一道雌雄莫辨又庄严的声音——第一百一十六届中州赛事即将开始，请参赛者们进入赛场。 顾曦出现，瞥了眼游木，向其点头示意，转头和宋泽一说道：“师兄，比赛要开始了，我们进去吧。” —— 宋泽一拨开面前半身高的杂草，他方才和玄天宗众人一起进入旋涡中，再睁眼时周围就剩他一人。 他对这种情况早有预料，倒也没露出惊慌之色。就近找了棵树爬上去，站在一根粗壮的树杈上，拿出他爹给他做的“望远镜”眺望远方。 目之所及均是草丛树顶，这又是一片一望无际的树林，这修真界原始未开化的地方也太多了，害。 扶着树上的手有点痒，宋泽一将手收回，发现手上爬了只毒火蚁，小心将其放回树上。 “你是在学唐僧，不杀生吗？”小觉觉得他宿主也不是那么心善的人。 宋泽一掏出药粉溶解在携带的水里将方才碰过毒火蚁的地方清洗一遍，这才道：“那是毒火蚁，遇到落单的没什么事。但它要是受到刺激释放信息素，引来它的族群那就棘手了。” “可是你刚才好像踩了几只。” 他连忙看了下鞋底，只看到灰泥，不确定的回道：“无心之失，不会有事吧。” 保险起见，他赶紧换鞋，边跑边拿出地图，这地图还是上一届绘制的秘境地图，一百年过去了都有些对不上，但地形变化应该不大。 宋泽一拿出罗盘，推算地图上有水的地方，便往那里跑去，路上他还不忘拿出玉牌和顾曦联系。 玉牌那头的顾曦应了一声后没说话，接着背景里传来山石炸裂的声音，还有兽类的嘶吼声。 接着爆炸声、血肉喷溅声层出不穷，过了一会就只听到风的呼啸声，顾曦喘着气回答道：“方才掉兽窝里了，还好我跑得快。” 顾曦穿过旋涡后，直接和一只白虎幼崽对视上了。在他们大眼瞪小眼的时候，周围趴着的虎群纷纷站了起来。 他反应过来就下意识捞起旁边的幼崽逃跑，于是就造成了他被虎群围攻的情况。 “你们都分散在哪？”宋泽一知道自己的大概位置，但是说不出具体方位，这里一点明显标志的没有。 顾曦那边安静了一会，“方仲恺刚好在我附近，我待会就去找他会合。其他师弟师妹在另一个方向，也都顺利会合了。师兄，现在只有你一个人在北面，而且都距离很远。” 宋泽一终于看到前面的河流，在边上停了下来。 “没事，那我们就在登天塔会合。”他看着地图上最醒目的标志，这是秘境出口，也是决赛圈。 不管历届比赛规则如何变化，秘境出口都是不变的。说来也苟，他到现在都不知道比赛规则，据说每次秘境规则都需要自行挖掘。 毒火蚁是不会主动靠近有水源的地方的，宋泽一顺着河流往上走，尽量避开可能有灵兽的地方。 谁料他好好的走着，下一秒天旋地转，被网兜了起来。 三个红黄绿蒙面男子从草丛中出来，红面男子大笑：“我就说他发现不了吧。” 黄面男子：“小子，识相的就将身上的财宝交出来！ 绿面男子：“毫无灵力也敢来中州凑热闹，活该被抢。” 第24章 被劫的 宋泽一抓住网绳调整身形，大树被拉得直摇晃。他看着跟红绿灯似的三人，悠悠开口道：“你们都说我毫无灵力，身上怎么会带值钱的财宝，难不成专门留给你们这种人抢？” 黄面男子指着他腰间的乾坤袋道：“你腰间的乾坤袋就不是凡品，再说了，能和玄天宗站在一块的能……” 黄面男子还没说完，旁边的红面男子拿手肘杵了他一下。 “废、废话少说，主动交出来饶你不死。” “行，我这就拿出来。”宋泽一将手伸向乾坤袋。 那三名蒙面男子视线紧盯着乾坤袋，都期待着他掏出什么好东西，却见网中之人掏出一把匕首。 蓝面男子嘲笑道：“你不会以为一把匕首就能割开我们的缚仙网吧。” 宋泽一没有理会，将匕首伸向顶端的绳索，一划，平安落地。他拍了拍身上尘土，看向目瞪口呆的红绿灯三人，笑道：“将身上的财宝交出来，饶你们不死。” 红黄绿面男子面面相觑，不约而同朝对面发起攻击，一阵烟尘过后对方毫发无伤。 宋泽一手持弓箭，三箭齐发，冷笑道：“到我了。” 三人大惊，连忙抵挡，在接触箭矢瞬间纷纷发生爆炸，黄绿面男子当场被炸成飞灰，红面男子抗住了攻击，受伤逃跑。 【玄天宗宋泽一获得2积分】 宋泽一脑海里响起小觉之外的声音，蹙眉不悦道：“你们怎么都喜欢在别人脑子说话，搞得我跟精神分裂似的。” 小觉：“……”迁怒不是个好习惯。 收起弓箭，他不紧不慢地朝红面男子逃跑的方向走去，果真在不远处发现趴在地上的红面男子。他上前挑脚将其翻身，红面男子瞪大双眼惊恐地看着他。 宋泽一居高临下地观察脚下的人，“你中毒了，想活命的就老实点，听懂了就眨眨眼。” 红面男子疯狂眨眼。 扯下男子蒙面的红布，掏出一半解药给那人嗅闻，“知道我是玄天宗的人怎么还敢来打劫？” 男子躺在地上连连讨饶：“前辈饶命呀，我那两兄弟一时鬼迷心窍非拉着我来打劫您，没想到您不只是外表看起来风流倜傥，文质彬彬，实力还那么厉害，您大人有大量就把我当个屁放了吧。” “……”宋泽一踢了他一脚，“不用急着开脱，整个秘境赛场那么大，你们是怎么在第一时间聚在一起又找到我的？可不要糊弄我说碰巧。” 男子本有些犹豫，感受到身上的脚力加重，连忙开口道：“有、有一个人给了我们一件法宝，可以让指定的人进到赛场上的同一块区域。对对对！就是那个人引导我们来劫您的。” —— 比赛开始前 黄面男子拍了拍红面男子的肩膀道：“大哥，你看那穿大氅的是不是一个凡人？” “你别看人家穿的多就说是凡人，凡人能到这来吗？”红面男子随意瞟了一眼天柱下的人，没太在意。 绿面男子听到他们谈话也看了一眼，新奇道：“三弟或许说的没错，那人脚步虚浮，就算不是个凡人，最多刚刚入门。” 红面男子这才认真打量了一番，“啧啧，说不定只是跟长辈来长见识的，这从头到脚都是法器，要是给我们就好了，放在个毛头小子身上真的是暴殄天物。” “这位道友倒是猜错了，那人却是来参赛的。” 三人循声望去，看见一个平平无奇人，长了一张让人记不住的脸。 红面男子皱眉道：“你是何人，为何偷听我们说话？” “误会，在下只是路过，正巧听见了而已。”来人笑眯眯地摆摆手，小声道：“在下打听到那人身上还带了许多财宝，都是不可多得的宝贝。对此也是垂涎万分，独自一人又怕出意外，所以想和各位一起……嘿嘿嘿，如果各位没这个想法就算了。” 兄弟三人面面相觑，拉着对方到隐秘处，红面男子谨慎道：“你不怕他宗门报复？” “到时候我们进去就蒙面，他怎么知道是谁劫的，这么不光彩的事他也不敢大肆渲染，实在不行……”那人做了抹脖子的动作，“毁尸灭迹，谁也不知道。” “不妥，他旁边那么多同宗之人，灭不完口。”黄面男子不赞同地道。 那人掏出一块石牌递过去道：“这是我长辈意外获得的道具，可以指定任何人一起到达秘境赛场中同一块区域，还可查看那些人的定位。” 兄弟三人看着那块石牌均露出了贪婪之色。 —— 宋泽一皱眉问道：“那人呢？” “我、我也不知道，那人将石牌交予我们使用，进来后没看到他的定位。”红面男子慌忙解释道。 宋泽一疑惑，他在进来之前并未露富，那人怎么知道他带有财宝？感觉这三劫匪就是被人当枪使了。 红面男子见他不说话，生怕利用价值不够被抹脖子，绞尽脑汁补充道：“对了，那人有说过他姓林！” 姓林？难道又是林幽阴魂不散？ 宋泽一想不通，又睨了脚下人一眼。将脚收回，又给红面男子喂了颗丹药：“这是另一种毒药，想要解药的待会不要有其他动作。” 见红面男子疯狂点头，他才将另一半解药给男子嗅闻。其实两次都不是毒药，刚刚不过是强效麻药罢了，在白术给的随笔上见过他拿来坑人便做了些。 红面男子感觉自己能动后立马起身，站在一旁也不敢多语，小心地觑着宋泽一。 第25章 出路 宋泽一冷漠地打量红面男子，命令道：“有飞行法器吗？带我去登天塔。” “有的，不过……”红面男子看着对面脸色小心回答，“此次秘境内禁空，强行飞行的话会被飞行灵兽袭击，小的实力不足，所以……” “那你还有何用？” 明明对方只是随口一说，但红面男子小命在别人手上，听得胆战心惊，连连补充道：“小的愿意供前辈差遣，获得的积分仙宝都是前辈的，只求前辈能在登天塔前放过小的。” 宋泽一不置可否，只道：“那，小红前面带路吧。” 红面男子想说自己不叫小红，又不敢反驳，只好殷勤带路。 —— 另一边顾曦和方仲恺成功会合，方仲恺看见顾曦又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横竖看不顺眼。 顾曦也不和他计较，两人虽同行却各走各的，若有外人在此看到，可能会以为他们并不认识，只是碰巧遇见。 一路无话，两人越过一面山崖，发现底下有一片湖，湖面上种着一方浮泽荽，湖底有一巨物若隐若现。 两人对视一眼便有了对策—— 顾曦一剑劈在水面上，激起千层浪花。一鳄嘴熊身鱼尾的怪物冒头发出嘶吼声，其尾隐没于湖内不知所长。 他提剑而上，和怪物战在一块，两者体型相差巨大，他且战且退并不求胜，将其引走即可。方仲恺趁机飞跃而下，摘取浮泽荽。 原以为此计顺利，却不想怪物察觉到了他们的调虎离山之计，一边张开鳄嘴，亮出獠牙朝他咬来，另一边隐没于湖内的鱼尾飞出水面将方仲恺拍入湖内。 顾曦拿出几张符箓投进怪物嘴中，翻身向上，一剑刺向鳄嘴，冲击力使鳄嘴紧闭，爆炸声起，怪物吃痛，带着他沉入湖底。 进入湖中，他才看到怪物身量竟然占据了大半个湖，方才摔入湖中的方仲恺不见踪影。水中阻力太大，顾曦欲飞出湖底，怪物翻身搅得湖内波涛汹涌，他一时不察被鱼尾拍中。 就在顾曦即将触底时，一道阵法亮起，抵挡住怪物下一轮攻击，将他拉入了一道缝隙之中，怪物庞大，未能进。 顾曦咳嗽几声，擦去嘴角溢出的一丝血迹，抬头看见同样狼狈正皱眉看着他的方仲恺。 “你的伤怎么样？”方仲恺不情愿地开口道。 他有些意外，轻笑道：“还成，谢谢关心。” “谁关心你了！我是在担心宋泽一，他那体质要是受了重伤不得痛死。”方仲恺撇嘴道。 顾曦直起身，凝重地看着对方道：“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方仲恺诧异地看了眼顾曦，撇开视线，“啧，不知道就算了，免得后面说我多管闲事。” 顾曦扯过方仲恺的衣领，面无表情道：“有话给我说清楚！” 方仲恺生气，也扯过他的衣领，毫不退让道：“来啊，打一架，赢了我就告诉你！” 他顿了片刻，松开手，将对方推开，将剑收起道：“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 “明明是你先动手的。”方仲恺整理自己的衣服，动作大的像泄愤。 他捏了捏鼻梁，认真道：“抱歉，一时情急，还请告知我方才那话的意思，绝不怪你。” “你可别说我说的，我就是听到宋泽一和白术聊天的时候提到他和你痛感相通的事情，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方仲恺自顾自地整理衣服，仿佛在自言自语。 痛感相通？顾曦想着以前的事情，又回想起白术师兄那回在澄清大会上问的问题，难道师兄的“病”是因他而起？！ 方仲恺安静了一会，瞅见顾曦神情复杂，眼带忧虑，忍不住出声打断道：“我们当务之急是先出去，我可不想是因为灵力耗尽淹死在这种地方的！” 顾曦回神，透过缝隙凝望堵在上方的怪物，问道：“从这里出去不安全，你可有办法？” “我方才救你的时候发现湖底绘制着其他阵法，阵眼处隐藏了一道入口。”方仲恺道。 “入口？”顾曦思索，“也就是说这底下可能有前人留下的东西。” “也有可能是陷阱，我们不清楚底下有什么危险。”方仲恺随口道。 “修行之路自然要迎难而上，富贵险中求。”顾曦坚定地说道。 方仲恺倒是赞同这个观点，瞻前顾后者，难成大事。 他靠在缝隙口附近，指向某处道：“你看到那里的石柱了吗？” 顾曦走近，顺着他所指方向看去，果真在湖底中央看到一根矮柱。“看到了，那就是阵眼？” “不是，那是个障眼法。” “……” “以石柱为中，西北方四九位处寻阵眼。”方仲恺手跟着话语变动，“发动时动静可能不小，我们得小心。” 两人一合计便隐匿气息往下游去，顾曦戒备，方仲恺沿着湖底在推算的方位处摸到了一块凸起，输入灵力，一阵巨大的咔咔声响起，一方几米大的石坛徐徐升起。 怪物被响声惊动，挥动尾巴，湖底瞬间掀起旋涡。顾曦用剑使劲插入泥中，直到只露出剑柄才勉强固定身形。 方仲恺及时抓住石坛一角，传音道：“我们得同时到石坛中央星纹处输入灵力才能打开入口！” “我倒数三声，我们同时过去输入灵力！”顾曦在被搅得浑浊的湖水中艰难辨别石坛星纹位置后传音道。 方仲恺抓着石坛挪动，“没问题。” “三……”顾曦凝聚灵力，脚下蓄力。 “二……”方仲恺将脚踩上石坛边柱，准备松手。 “一！” 两只手同时接触到石坛中央，光芒大盛。 第26章 不好 宋泽一感觉到体内的闷痛脚步停顿下来，面上不动声色。 另一边小红刚打完一只低级灵兽，屁颠屁颠地带着灵草回来交给他。他接过灵草听到脑中积分+5，悠悠开口道：“我渴了，你去摘些灵果回来。” “前辈，我有带灵果。”小红从储物戒中拿出灵果，双手奉上。 他瞥了一眼，泠然道：“我要现摘的。” “是、是！”小红不敢多言，转身骂爹，认命去寻不知在何处的灵果。 宋泽一在树下寻了块平整石头坐下歇息，望着树叶摇动发呆，到晚风渐起，温度骤降，体内疼痛都平息许久了，小红还未回来。 “小红不会是跑了吧？”小觉疑惑道。 他无所谓道：“跑了就跑了，看来我得自己生火了。” 起身去捡干木柴，听到身后草丛中传来踩踏声，转头看了一眼 ——一只像鬣狗的妖兽正眼冒精光，咧开嘴巴盯着他。 他眨了眨眼睛，将头转回去继续捡他的柴火。身后鬣狗发出低吼，砰的一声，低吼变成了哀嚎。 嗯？他看了下扳指并没有开启防御，重新回头看见那只极似鬣狗的妖兽口吐鲜血，逐渐奄奄一息的躺在远处，旁边站着一人刚收拳望过来，笑道：“宋道友也太放松了一些。” “游道友。”宋泽一抱着干树枝礼貌点头道，“它还伤不到我。” “我们真的是有缘分。”游木走近，环顾四周后道，“宋道友怎么一个人在此？还没找到顾道友他们吗？” “我和师弟他们约在其他地方会合。”宋泽一淡淡道。 游木提议道：“那不如我们结伴同行？所遇之物五五分。” 宋泽一还未回答就听见小红的喊声，由远及近。 “前辈！救命啊啊啊……”小红一身狼狈地跑过来，身上数道伤痕，双手还捧着一个巨大的果子，一看见他就将果子塞到他手里，然后躲在他身后。 【玄天宗宋泽一获得500积分】 他原本抱着的树枝都掉在地上，看了看他手上的果子，又看了看小红身后追上来的那伙人。 “你朋友？”游木看这情况，指着他身后的小红问道。 “不是，打劫的。”宋泽一木然开口道。 追过来的那伙人见情况不明停在远处，其中有人开口道：“你们是何人？快将我们的苣果还回来！” “你又去抢劫了？”他问小红。 小红作无辜状，可怜巴巴地控诉道：“没有啊前辈！这明明是我先发现的，我尽心尽力替前辈寻灵果，却不想他们要抢您的东西！” 满脸胡须的模样搞这般作态着实恶寒。 那边有人忍不住反驳道：“放屁！我们千辛万苦打倒守护灵兽，那家伙趁我们不备抢了苣果就跑。” “是我先将灵兽引开的，我凭实力拿的苣果凭什么给你们！”小红大喊，“这可是玄天宗的前辈，打狗还得看主人，你们打伤我的事情我都没跟你们计较。” “你！玄天宗就是这样仗势欺人的吗？”那伙人很明显吵不过这流氓。 宋泽一解释道：“他还做不成我的狗，你们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前辈！我可是替你办事。”小红不可思议地说道。 他将苣果收起，补充道：“但是苣果到我手里我可不会还给你们。” 游木在旁看戏看得津津有味，欣然道：“宋道友可需要帮忙？” “这话应该我问游道友，他们还破不开我的防御，游道友在旁边要小心被误伤才是。”他好心提醒道。 两边气氛凝固一触即发，远处却传来轰隆隆的倒塌声，宋泽一色变：“你们招惹了毒火蚁？” 对面不明所以，小红冒头喊道：“他们刚刚攻击我的时候，轰了一窝蚂蚁！” 倒塌声近了，宋泽一拿出弓箭，搭上特制的金纹箭矢，对准那伙人。 那伙人作出防御姿态，箭矢却越过他们，射向他们身后，形成一道屏障。 宋泽一收起弓箭，拽过游木衣袖要跑，对那伙人喊道：“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快去寻水源躲起来！” 遇到毒火蚁群那可就是九死一生了，它们可不分境界，连法器都可以啃食殆尽，防护罩可能只能坚持两三秒。 “游道友，前方五百米左右有条河。”他严肃地说道。 游木会意，反握住宋泽一的手腕，几个闪身便到了河道旁边。毒火蚁速度极快地逼近，其他人也跟在他们身后逃了过来。 “跳！” 十数人如鱼雷入水般沉入河中，宋泽一手持避水珠，连带着握着他手腕的游木一起，两人周身形成一层水膜。 游木挑眉道：“宋道友倒是什么宝贝都有。” “河里还有其他妖兽，小心点。”宋泽一凝眉，提醒对方注意。 其他人以为逃过一劫，松了口气，却不想有大批鱼群朝他们游来，直到有一人一时不察被咬断脖子，他们这才发觉大事不妙。 鱼群密集，遮挡住了视线，游木正一边攻击鱼群一边拉着宋泽一远离。在避水珠和防护罩的加持下，这边一时形成明显的空白。 在求生的本能下，其余人都往他们这边游来。小红本来就跟在他们附近，生怕自己的解药跑了，现下更是害怕的往宋泽一处冲。 水流涌动下，一片混乱，宋泽一被撞上石壁，手臂发麻，避水珠从手中滑走。水膜消失，河水倒灌进他的耳朵、鼻子、嘴巴。周围声音变小，一切都变得缓慢，脑子剩下电流的嗡嗡声，瞬间感到一阵窒息。 游木察觉到异状，迅速抱住往下沉的宋泽一，按住对方的头渡气。 —— 潮湿的山洞里，宋泽一正扶着石壁剧烈咳嗽。 “宿、宿主，你还好吗？”小觉有些迟疑道。 宋泽一并不回应，粗暴地擦拭嘴唇，打量这山洞，问道：“这是哪？” 方才晕头转向的，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到这了。 “我也是被鱼群裹挟过来的，不像是上岸了，倒像是在河底。”游木在宋泽一还没缓过神时，就放出灵识，现下查探完成，关心道，“你感觉如何？右边有条甬道，我们可以过去看看。” 第27章 五彩斑斓 “啊嚏。” 宋泽一没忍住打了个喷嚏，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上冷得刺骨，衣摆滴答滴答地往下渗水，和洞中的水滴形成交响乐般的回声。 游木听到喷嚏声好似才发现一般，过来帮他把衣物头发烘干。见身上的水分不过须臾便挥发干净，宋泽一在心中忍不住叹了声。 发丝渐干，宋泽一转身向游木道谢，回答道：“我好多了，现在就可以走。” 游木单手负在身后，不经意地回想着从手上溜走的发丝触感，面上不动声色地笑道：“我往前探路，宋道友替我留意身后？” 宋泽一点头答应。 甬道逼仄潮湿，他们两人都得弯腰才能行走，一路寂静，只余脚步声、水滴声。行至甬道渐宽处，照明用的火折子突然灭了，周围瞬间被黑暗笼罩，伸手不见五指。 宋泽一担心有变故，往前走多两步，不成想游木会停下来，一时没刹住脚撞了上去。在接触到对方前一瞬就被钳制住了手臂，那五指握得他生疼，许久也未听见甬道有其他动静。 “怎么了？”他试探地开口道。 手臂上的力道消失，光源重新亮起，宋泽一揉着左臂，只看见对方的下巴在光源里忽明忽暗，一道听似淡定，实则暗藏生硬的声音响起：“没什么，方才怕有危险，警惕了些。” 他感觉游木有些紧张，难不成是怕黑？ 宋泽一不解，但也不做询问。他低头在乾坤袋中寻了盏七彩琉璃莲花灯，将灯盏拿出乾坤袋的瞬间，灯盏投射的光芒同时照亮两人周围。 他透过光，感觉眼前都是七彩的，将灯递了过去道：“先用这个将就一下吧。” “这么看和你们世界的莲花蜡烛有异曲同工之效啊。”小觉突然觉得很搞笑。 “确实。”宋泽一很难不赞同，那个蜡烛吵耳朵，这盏灯吵眼睛。 游木沉默地接过七彩琉璃莲花灯，挑眉轻笑道：“你拿引魂灯照明？” “有用就行。”为避免再次遇到需要引魂魄的差事，宋泽一特地让他爹寻来的，结果第一次派上用场是拿来照明。 游木不置可否，拿着灯盏继续向前。 —— 两人平安出了甬道，踏上干燥的地界，两边是看不到尽头的石道，犹如深渊巨口，等着人自投罗网。 “宋道友觉得走哪边妥当？”游木询问道。 宋泽一觉得阴风阵阵的，忍住喉咙里的痒意，潜意识避开西边，道：“那就走右边。” “走左边。”另一道声音同时响起。 他循声回头，一道有着狰狞面孔的影子猛然贴脸，心头一颤，瞬间瞳孔睁大。游木迅速将他拉至身后，踏步出拳。那影子闪得迅速，攻击落在石墙上，只砸落了些许碎石。 那影子浑身鲜血，半拉脑袋呈扁平状，不满地漂浮在空中道：“年轻人，火气那么大，我只是告诉你们怎么走而已。” “咳咳……”宋泽一止住咳嗽，瞟了眼引魂灯，心下懊恼：还真的引了只死鬼。 游木抬头打量着空中的魂魄，冷冷道：“这位...真人？为何死后不入轮回？” “你们以为我不想吗？死在这鬼地方，魂魄根本出不去。”鬼魂发疯似的到处乱窜。 宋泽一想起方才的话，“为何走左边？” “我就是死在右边那条道上的，我的同伴都顺利从左边走了。”鬼魂停在他们前方道。 他和游木对视一眼，游木谨慎问道：“真人是想让我们做什么？” “就是想让你们出去的时候带上我。”鬼魂围着他俩晃悠，最后停在引魂灯前。 “好。” 双方欣然同意了这个交换条件，鬼魂高兴地飘在前面带路。看起来并无不妥，但两人还是在身后悄悄保持警惕。 —— 宋泽一轻咳几声，再次打了个喷嚏，引得游木侧目。 游木客观道：“你在打颤。” “只是有些冷。”宋泽一吐出口热气，感觉精神不振，实在耐不住便将大氅拿出来披上，又掏出蕴灵丹服下。 游木和鬼魂目光都聚集在蕴灵丹上，鬼魂飘回来兴奋地问道：“这难道是蕴灵丹？” 宋泽一有些迟疑地点头。 “给我一些，不不不，一颗也行！”鬼魂暗露贪婪之色。 披着大氅的青年将丹瓶收回，道：“等我们平安出去了，我就给你。” “好吧好吧。”鬼魂嘟囔着，“快点跟上，待会前面有个箭阵小心点。” 闻言，宋泽一只好打起十二分精神，以免踩中什么机关。不过片刻，他就知道自己多虑了，鬼魂所说的箭阵不是他想的那种机关箭阵。 前方石道上明晃晃地悬吊着数不清的利剑，底下的道路变成了深坑，深坑中亦遍布寒光，寒光之下是数具白骨。 “要不先换一种光源？”那七彩琉璃莲花灯投射在利剑之上，格外晃眼，看来他拿引魂灯照明是个馊主意。 游木重新点燃火折子，将引魂灯熄灭，交还给他。 “过去倒是不难，是我带宋道友一程还是你另有办法？” “还是得劳烦游道友带我一程。”他主动过去接过火折子，方便对方行动。 “客气了……”游木顺势揽过对方说道，“宋道友可得抓紧了。” 说罢直接踏上石道一侧，穿梭而过。火折子被疾风吹得颤抖，宋泽一连忙抬手护着火光。 顶上悬挂的利剑仿佛长了眼睛一般，他们每过一处便齐齐掉落，数目之多自然无法完全避开。 他看着游木干脆利落的甩袖将利剑击落，而他未被波及半分，不由得探究起游木的身份。游木在神医谷不显山不露水的，倒看不出其修为几何，如今露出几分端倪，倒不像是默默无闻的散修。 不管他是什么想法，他们最后都越过了剑阵，平稳落地后，他便要退开。如深渊般的石道尽头传来破风声，只见一把巨剑朝他们中间急速飞来。 两人连忙避开，原本两侧平静的石壁突然发出巨响，变幻出无数石柱交错不断朝他们撞去。 防御法器未能开启，宋泽一挨了一下，连连后退，下一秒—— 光灭了。 第28章 来都来了 黑暗中响起几声咳嗽，火光亮起，宋泽一举起火折子照亮周围的环境，发现他身处一间狭窄的石室之内，周围亦散落着些许白骨。抬头望向上方，是严丝合缝的石顶，看不到出口痕迹，他方才明明踏空摔落剑坑，此时却出现在这里。 置之死地而后生？难道看似死路的地方才是出口？ 在宋泽一沉思时，原本跟着他们的那道鬼魂从石墙里飘出来：“哎呀，你怎么那么不小心？” 他瞟了一眼，将光源拿远，问道：“我的同伴呢？” “不知道啊，那盏五颜六色的灯在你这，我就跟着你过来了，没留意。”鬼魂漫不经心道。 在原地等了一会，他依然没有看到游木出现，闭目揉了揉眉心，问道：“这边的路能带吗？” 鬼魂飘到一面墙旁边，“这面墙后面有路。” 宋泽一朝那看了一眼，拉弓搭箭，朝着鬼魂射去。 “诶诶诶！往哪瞄呢？”鬼魂慌忙闪开。 爆炸声停，石壁丝毫未损。宋泽一不解地歪了歪脑袋，上前摸索一番，石壁上手冰凉，触之坚硬，但确实只是普通石料。 无意识地摩挲着扳指，盯着墙壁半晌，他往后退了几步，闭上眼睛，平心静气，径直往前快速走去。 黑暗中他感觉自己走了几米，重新睁开眼睛时已经站在另一条道上，回头已不见来路。 又是幻影术。 鬼魂重新飘过来，围着他转圈，感叹道：“你怎么知道是假的？不少人不得其法，被困死在那里呢。” “以前遇到过类似的术法，试一试罢了。” 他继续往前走了数米，再次遇见岔路口。 “左边左边！”鬼魂飘到左侧石道处主动带路，回头却发现宋泽一走去了右侧石道。 鬼魂连忙飘过去挡在对方前面，焦急道：“走错了，是另一边。” “我想走右边。”宋泽一面无表情地错开鬼魂继续往前走。 “左边更安全，你怎么就不听劝嘞。” 鬼魂跟在旁边努力劝说，见对方无动于衷，在其身后停下，本就渗人的面目有那么一瞬间更加狰狞。 漆黑的石道里只有微弱的光源在移动，长久安静的环境让宋泽一有些晃神，瞧见地上有些零碎的石块，将其捡起往前方石道内抛去。 石子落在地上发出回响，咕噜咕噜继续往前滚动，慢慢停了下来。顿时狂风大作，宋泽一抬袖遮挡住火光，片刻之后，狂风骤停，无事发生。 “我就说这边不安全，你现在回去还来得及。”鬼魂得意地说。 宋泽一不作理会，下一秒狂风再起，无数道模糊的影子呼啸而来。他早有防备，引魂灯起，面不改色继续前行。 引魂灯既可以指引魂魄，亦可保护使用者不受阴魂侵扰。 “你脸色不太好呀，是不是感觉很冷？很累？我看见你的阳火在动荡，不回去你也撑不了多久。”鬼魂在旁蛊惑道，“那边真的很安全，有光，有温暖的床，还有珍贵的秘籍仙宝。” “来都来了，待我确定这边行不通，再回去便是。”宋泽一随口回道。 鬼魂不死心地道：“你就不怕再也没这个机会了？” “那你就回去找我的同伴，带他去找那些珍贵的秘籍仙宝，他会设法带你出去的。”宋泽一继续敷衍，免得鬼魂继续在耳边叨叨，混合着阴魂那若有若无的喊声真的很让人烦躁。 鬼魂终于噤声，他集中精神看着前方的情况，只是越往前，阴魂便越多，前路也逐渐模糊。 “你为什么不听那只鬼的往左边走？这边确实危险。”小觉出声陪宿主说话，它自然察觉到宿主的身体状况急转直下，意图让宿主打起精神。 宋泽一咳嗽几声，在脑海中答道：“这边没有危险。” “嗯？这些阴魂不是吗？”小觉不解。 宋泽一道：“你没发现这些所谓的阴魂并没有攻击性吗？寻常修士到此，不过片刻便能通过这条石道。只是恰好碰上凡人之躯又正在发烧的我，这才唬人了些。” “之前在那密室，它表面上给我指路，实际上明知那面墙有问题，却不出言提醒。我怀疑它这种事干得不少，还是那种喜欢看着人在希望面前绝望而死的变态。” 为了打起精神，宋泽一今日耐心给小觉说起他的猜测。 “再往前说，若这地底真有拘魂的效果，为何只有它一只有灵智的魂魄？要么是它在说谎，要么就是都被它吞噬了。” “啊？所以它那么殷勤肯定有问题，但是它为什么要把你们往阴沟里带呀？不是想让你们带他出去吗？”小觉像听故事一样十分捧场。 “那就得看他到底想得到什么了。”宋泽一眼底闪过一抹算计。 石道中无数的影子围着一道七彩光圈移动，光圈移动速度越来越慢，直至停下。被光圈包围着的青年呼吸沉重，拿出丹瓶，在手心中倒出一颗白玉丹丸，丹丸未在手上停留，不慎滚落。青年弯腰去捡，一道比周围阴魂凝实几分的影子率先闪过将其捡走。 宋泽一皱眉，语气中隐藏着一丝虚弱，不悦道：“你这是做什么？说了待我平安出去自会将蕴灵丹给你。” “我就是帮你捡一下，诺诺诺 ，给你。”鬼魂捏着丹丸递过去。 宋泽一狐疑地伸出手要接过丹丸，两手就要交接时，鬼魂的另一只手贴身而上，引魂灯光芒大盛，防护罩同时开启。 所有阴魂全部汇聚在一起，与鬼魂合为一体，鬼魂身形凝实，样貌恢复成正常人，竟直接透过了防护罩，依然待在原地。 衣袖被风刮得呼啸，感觉到手臂有阴气上行，宋泽一脸色愈发难看，对想强行进入他体内的鬼魂嘲笑道：“你竟然想在引魂灯下夺舍？” “本来只有六成把握，想趁你濒死时再夺舍的，现在多亏了你的蕴灵丹。”鬼魂不再掩饰，直接吞下手中的白玉丹丸，嚣张道，“以后你所有东西都是我的了哈哈哈哈哈哈……” 阴气大盛，宋泽一手中的引魂灯开裂，七彩光芒减弱，手臂上的阴气蔓延，本就精神不济的他眼前开始有了重影。 第29章 梦魇 “这？这不可能！怎么会这样！”鬼魂惊愕的声音响起。 引魂灯的裂缝停止蔓延，宋泽一拿出真正的蕴灵丹服下，魂魄中的阴冷不适舒缓，鬼魂被赶了出来。 鬼魂此时的模样比初见时还要凄惨，不止魂魄黯淡，身上的“皮肤”逐渐剥落飘散。 癫狂的它不明白哪里出了问题，害怕对方还有后手连忙逃跑，走时还抛下狠话：“别让我再遇到你！” 宋泽一尽管好不到哪去，听到这话还是扶着石壁暗笑。 “宿主，你不担心它卷土重来吗？”小觉问道。 “它方才抢走的那一颗是掺了碎魂草的普通丹丸，只是长得像蕴灵丹而已。”宋泽一解释道，“不出片刻它就得魂飞魄散了，我们不会有机会再见的。” “你不怕碎魂草没用，真让它夺舍成功了？” “你们会让它夺舍成功吗？”宋泽一意有所指。 小觉只是嘻嘻一笑不答，这宿主太有恃无恐了，也不知道哪来的自信。 宋泽一缓了缓，呼出一口长气，一步一踉跄地离开这里。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发现了其他光源——那是另一间石室，四角安放了几盏壁灯，灯内安放着不知是何材质的晶体散发着幽幽光芒。 石室内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空旷的室内，只有四盏壁灯和中间凸起的石台。 他走向石台，发现其上灰尘厚度不一，两头各有磨损，从灰尘的形状上猜测这里曾经摆放着一把极重的偃月刀，这只是张存放法器的石台。 宋泽一拿衣袖随意挥扫石台上面的灰尘，然后躺了上去，疲惫地对小觉说道：“麻烦你帮我看一下，有人来了叫醒我。” “好的，有危险我喊你。”小觉爽快答应。 秘境赛场中有人险象环生，有人自相残杀，有人通过考验获得宝物，每个人都为自己所求而行动着。唯有一人蜷缩在冰冷的石台上沉睡，七彩的光圈与四周橙黄荧光交织照亮着整间石室，却也未能扰乱那人的睡梦。 —— “宋泽一！” 刚踩上脚踏车的宋泽一回头看见他同桌在喊他，便停在原地等候。 同桌跑过来奸笑道：“泽一，大佬，爸爸！明天早餐可以帮我带一份酱香饼吗？” “酱香饼味道太大了，明天是教导主任值勤，容易被抓。”宋泽一有些为难，学校三令五申不允许外宿生带早餐进校。 “老师那么喜欢你不会留意的，求求你了，饭堂的早餐太难吃了，要不我帮你扫一星期包干区？” 宋泽一考虑了一会笑道：“一个月，我就帮你带。” “成！但是分班后你做过的试卷还得借我看。”同桌一咬牙答应下来。 “OK。” 宋泽一和同桌告别，骑着自行车出了校门，路过菜市场买好菜回家，淘好米放电饭煲煮上后便回房写作业。 时钟滴答滴答往前走，宋泽一做完作业抬头才发现已经晚上八点半了，奇怪他妈妈怎么还没回来。 来到客厅拿座机给他妈妈打电话，漫长的呼叫停止，无人接听，他心下不安又打了一次。 “喂？是泽一吗？”宋母的声音传来。 他松了口气，问道：“妈，你怎么还不回来？” “厂里赶工，突然要求连班，今晚可能回不去了，你自己先做点吃的哈。”宋母小声的说道，“不说了，待会被人看见得说我偷懒了。” 还没等他回话，那边就已经挂断了，宋泽一叹气，随便应付了几口。 第二天宋泽一去上学时，宋母还没有回来，在去学校的路上看到一堆人围着马路边指指点点的，便好奇地问酱香饼老板发生了什么事。 “哎哟，那边发生了车祸，可惨了，小孩子家家的别瞎打听，快去上学吧。”酱香饼老板将切好的饼交给他。 他朝人群那边瞄了一眼，隐约瞧见散落的摩托车零件，回头加快自行车的速度离开了这里。 到达学校，果然看见教导主任站在门口，他握着书包，确定酱香饼的味道没溢出来，面不改色地跟教导主任打招呼走了进去。 “等一下。” 宋泽一顿住，淡定回头问道：“主任，有什么事吗？” “你是初二三班的宋泽一吧。”教导主任负手站在他面前问道。 “是。” “下星期就分班了，选的文科理科？” “理科。” “理科好啊，到时候你到我们实验班……” “主任，我快迟到了。”宋泽一打断教导主任的絮叨。 “啊行行行，先去早读吧。” 他松了口气，赶紧跑回教室，将酱香饼交给望眼欲穿的同桌。 “谢谢爸爸。”同桌猥琐的接过酱香饼躲在桌屉下吃。 宋泽一刚想让同桌去外面吃，就发现同桌一口将酱香饼全塞进了嘴里，瞬间叹为观止。 上第一节课时，班主任突然来敲门：“泽一，出来一下。” “不会是带早餐的事情被发现了吧。”同桌在旁边大惊小怪道，“要是被发现你就推我头上。” 宋泽一皱眉道：“不至于。” 他跟随班主任来到走廊，看见两名警察等着他们。 “……你母亲在凌晨发生车祸……经抢救后死亡……” 直到他站在盖着白布的病床前依然觉得一切都那么不真实，颤抖着伸手掀开白布想见妈妈最后一面。 这是谁？白布下躺着一位熟悉又陌生的男人，眉心的“川字纹”仿佛告诉他这人总有操不完的心。 他错愕的抬头，发现周围场景已不是医院，天空中挂着一轮血月，周围无数黑影在空中飞舞着，高兴地破坏周围建筑，身边有无数穿着长袍的弟子在战斗，周围一片混乱。 再一低头，那男人躺在血泊之中，他听见自己喊了一声—— “爹！” —— 石台上的人惊醒，喘息着平复狂跳的心脏。 “你这是做噩梦了？” 宋泽一撑着石台起身，看见坐在石台边上的游木，在脑海中质问道：“你不是说叫醒我？” “我说有危险叫你啊，他就安静坐你旁边。”小觉理直气壮地解释道。 游木笑道：“我还以为你没有害怕的事情呢？” “有所欲，便有所俱。”宋泽一跳下石台，“我亦是凡夫俗子，有何可奇怪的。” 第30章 会合 “在这种地方都睡得如此安稳，确实想不出你会怕什么。”游木好整以暇地看着青年整理睡得凌乱的衣袍和发冠。 “说笑了，只是有些精神不济暂时歇息一下。” 睡了一觉，宋泽一并没有感觉精神更好，但万幸烧退了。 “游道友可知现在是什么时候？” “估摸着到赛程第三日了，登天塔第五日才开启，宋道友不必着急。”游木道。 宋泽一在大氅下轻按着心脏，有些心绪不宁，和游木简单交代了他们分开之后的事情，询问对方是否有其他办法离开此地。 “宋道友运气不错。” 他不解，以为游木在反讽。 游木反手拿出一幅卷轴，继续道：“我正巧得了你想要的东西。” 卷轴展开，投射出一幅蜿蜒曲折的地图，地图中映射着数个不同的光点，宋泽一指着其中两个静止且几乎重叠的红点问道：“这里指的是我们现在的位置？”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他再观察发现他们旁边还有稍大的灰点，应当指的是被拿走的那把偃月刀，同理可推测同样大小的黄点是尚未被发现的东西。 他看着其他移动的红点说道：“游道友才是运气绝佳，拿到了不得了的东西。只是再不快点，你的宝物就要被人捷足先登了。” “谁先到还不一定。”游木胸有成竹的说道。 —— “啊啊啊啊啊顾曦！你好了没有？！” 幽深狭窄的山涧底下本应人迹罕至，此时却形成了一条楚河汉界般渭泾分明的界线，线的那一头是如潮水般汹涌的兽潮，兽潮中还站着如山一般高的石巨人双拳捶打着阻挡它们前进的屏障。 界线的这一头，屏障之内只站着两位少年，一位站在界线之前咬牙操控着阵盘，底盘之上的各大副盘飞速变换，似要飞出去一般。 另一位紧闭着双眼，双手握着一把插在石棺之中的巨剑。少年猛然睁开眼睛，坚韧不拔的身姿踩上石棺，一气呵成将巨剑拔出，顺势挥出一剑。 剑气劈中山崖，落下无数巨石砸向兽潮，激起一片尘土，兽潮攻势暂缓。 “进石道！”顾曦再次挥剑斩向石巨人，为同伴争取撤退的时间。 两名少年纷纷奔进身后的石道中，不过片刻，兽潮冲破屏障亦冲进石道，石巨人转而捶打起石道口上的山壁。 “你就不能砍多几剑？”方仲恺边跑边喘息道，“我刚到手的七星八卦盘还没摸热乎呢，就快使报废了，心疼死我了。” 顾曦扛着巨剑躲避着落石死命往前奔逃，解释道：“我刚接受完传承，临时挥出两剑已经是极限了。” 身后的兽潮越追越近，眼见着要将他们淹没时，传来了一句此时算是天籁之声的话。 “左边，跳上来！” 他们抬头发现左侧石壁上方出现了另一条通道，两人连忙飞身而上，下一秒兽潮就在他们原本站着的地方奔腾而过。 两人半蹲看着下方的兽群松了口气，回头看见出乎意料的人出现在这里。 “师兄！” “宋泽一？” 宋泽一拿着一块发光的晶体点头，说道：“先跟我走，要塌了。” 顾曦弯腰跟在他师兄身后问道：“师兄，你怎么也在这？” “我和游木一起被河流冲到这地方的。”宋泽一解释道。 方仲恺没看见附近有其他人，奇怪地问道：“那现在怎么就你一个人了？” “游木在另一边和其他人争夺仙宝呢，我发现这边有兽潮便过来查探，结果碰见了你们。” 宋泽一其实是在地图上看见这边有宝物，过来看看有没有机会捡漏的，谁承想捡到自己人。 三人一直保持弯腰的姿势前行，但他们前进的速度并不慢，就要离开通道。通道后方的碎石掉落声逐渐远去，虽然地面仍然在震动，但暂时安全。 彻底走出这条矮小狭窄的通道没多久，游木正巧出现。 宋泽一直起腰杆，在大氅下悄悄按着酸痛的腰杆。瞧见游木眸光中溢出来的愉悦，猜测道：“看来结果不错。” 第31章 争执 游木嘴角上扬并不否认，视线转移到宋泽一身后两人，没有好奇他们是怎么遇到的，双方互相打完招呼后问道：“宋道友想另寻一件仙宝，还是回到上方赛场？” “尽快离开为好，总得预留时间赶去登天塔。”宋泽一道。 然后顾曦他们就看见游木拿出一幅卷轴，投射出来的图像有些曲折复杂，但他们很快便明白这就是宋泽一提到的地图。只见游木简单观察后踏墙而上，毫不犹豫地撞进墙里。 “方才游木消失的地方隐藏了其他通道，我们得跟上。”宋泽一回头对惊讶的两人说道。 方仲恺目瞪口呆地说道：“谁能想到那里还有其他路啊！” 在卷轴的指引下，一行人安全回到了陆面，期间竟然一点危险都没有。 他们不再耽搁时间，全力以赴地朝着登天塔进发，这一路上还遭遇了一些小插曲，宋泽一并不需要出手帮忙，其余三人足以顺利解决掉麻烦。 他从旁观战，汲取战斗知识，只是随着顾曦动作出现几次偏差，他的眉头逐渐紧锁。 在等待登天塔开启时，宋泽一将顾曦带到一旁问道：“顾曦，你在和炎兽的缠斗时，怎么畏首畏尾的，你在顾虑什么？” 往日顾曦战斗时，若能一击必中总是不吝啬于以伤换伤，既有少年的莽撞也不乏是少年人的意气风发。今日好几次的打斗中明明可以更快结束，他遇到攻击却优先选择避开，缺少了往日里的锐气。 “我不明白师兄在说什么？”顾曦明显就是在顾左右而言他。 宋泽一瞥了一眼在远处偷听的方仲恺，对方一遇到他视线就心虚地转身。 他有些无奈道：“你都知道了？” “所以方仲恺说得都是真的吗？师兄的病是因我而起？”顾曦严肃认真地向他寻求答案，眼底隐藏着愧疚。 他拢过袖子问道：“不全是，他都怎么说的？” “师兄莫要瞒我，方仲恺说我和你痛感相通，定是因为我受伤才导致师兄晕厥！”顾曦语气都急切了几分。 “别什么事都揽上身，虽然方仲恺所言确有此事，但我本就陈疴在身，疼痛引发旧疾看着严重了些，实际上我感应到的痛感并不强烈。”宋泽一宽慰中带了些训斥。 “其次，这也是妖灵的错与你何干，下次你若遇强敌再这般瞻前顾后只会引发更严重的后果。还是说你觉得我不如你，你能承受的伤痛，我就这般柔弱，半点疼都受不得！” 顾曦慌忙解释：“不是，我……” “再让我发现你这般畏畏缩缩，我便不再同你见面，省得操心。”宋泽一生气甩袖到别处等待。 顾曦手足无措地待在原地，想叫住师兄，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你这是在吓唬他吗？我差点就信了。”小觉道。 宋泽一站在清净之处神情冷淡，在心里却笑道：“你这回倒有长进。” “其实你干嘛不告诉他你真实感受到的痛感阈值，他知道了对你也有好处吧，规则默认下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没有人会一直对你心怀愧疚，现在我对他来说只是关系好的师兄，加上父亲那边的关系对我多加照顾。若多了一层枷锁，时间一长我便是累赘，谁能确保他不会利用这件事情反制于我。”宋泽一望向远处似有所感。 小觉不赞同地说道：“宿主把人想的太坏了。” “我只是不想考验人性罢了，多做几步总没错。” 周围突然安静下来，直到游木过来打破了凝固的氛围。 “宋道友，我方才遇到了你小弟。”游木含笑道。 宋泽一不解，便看见游木后边的树旁冒出一颗鬼鬼祟祟的头——是小红。 小红戒备的看着周围，小声的喊着他：“前辈~” 他没想到还能看到这家伙，走过去道：“你还活着呢。” “托前辈的福，这是小的得到的全部东西，还有前辈的避水珠。”小红谄媚地奉上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还请前辈将解药给我。” 宋泽一将东西收下，听到脑海里积分噔噔噔的加。 游木突然开口道：“宋道友若杀了他，可以获得这人身上全部的积分。” 小红骇然，全身紧绷准备逃跑。 “我说话算数，你走吧。”他随便给了颗补气的丹药。 小红大喜，接过丹药半分没有停留就遁逃了。 “没想到宋道友身上还携带毒药。”游木道。 宋泽一若无其事地说道：“没有毒药，我框他的。” 游木微怔，随后大笑。 他奇怪地瞥了眼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游木：兄弟，你好像ooc了。 —— 【现公布积分排名前五十者——第五十名 玄天宗宋泽一……】 第一个就听到他吊车尾的名字有点尴尬，前面小红给的东西加上他们闯过的地底石道获得的积分也就堪堪让他挤进了末流，顾曦他们还获得了仙宝，想来排名不低。 没进排名的参赛者：？我请问呢？ 【……第十四名 玄天宗方仲恺……第二名 玄天宗顾曦，第一名 赤炼教林幽。】 【请以上参赛者尽快进入登天塔进行比试。】 林幽果然来了！只是游木为何没有排名？宋泽一面露疑虑。 游木面露遗憾：“看来我积分还差点，不能参与最终排名了。” 在登天塔前的比试可能存在运气成分，只要到达登天塔范围内的参赛者皆可以出赛场。而登天塔内考验的就只有实力，唯有积分前五十者方能入塔比试。 方仲恺拉着顾曦过来搭话：“谁叫你运气差了些，好歹得了仙宝也不亏。” “方道友说得是。”游木听到这话也不恼，反倒笑道，“那就预祝各位旗开得胜。” 游木就待在原地目送玄天宗人入塔，眼底闪过一抹意味不明的暗色。 进塔前宋泽一忍不住对顾曦叮嘱道：“和林幽对阵万事小心，保全自身最重要，莫要多想其余不相干的。” “我知道了，师兄也要多加小心。”顾曦严阵以待。 方仲恺在旁边抗议道：“你们倒是都不担心我！” “方师弟阵法一绝，有七星八卦盘的帮助定能乘风破浪，逢凶化吉。”宋泽一失笑，夸赞道。 方仲恺被夸得找不着北，压制住上扬的嘴角道：“还用你说。” 第32章 戏耍 登天塔从外表看仅有九层，实际上五十名参赛者进入登天塔后按照排名各自占据一层，挑战者拾级而上，胜者进入下一层，败者退至下一层并等待后来者挑战，直到登天塔内排名不再变动，比赛结束。 之前说了登天塔只看实力，不看运气，那自然没有车轮战的空子可钻，每结束一层战斗登天塔便会为参赛者恢复到最佳状态。 “那得打到什么时候？”宋泽一目前就位于登天塔最底层，心想等五十名参赛者一对一结束比试，效率未免太低，他现在急切地想尽快结束比赛回玄天宗看见他爹。 原着中有描写过的设定小觉倒是清楚，于是为宿主解释道：“登天塔内的时间规则不一样，每一层的比赛几乎是同时进行的。就比如你的下一层参赛者先你一步去挑战了，你现在上去也不会扑空，下一秒那场的战败者就会站在你面前，继续和你争夺第四十九名。” 既然如此，宋泽一也不再多言，提步而上，一上去就有一道令人不悦地视线对他上下扫视。 他循着视线看过去，一名提着流星锤的壮汉正一脸不屑地看着他，对上他的视线不仅不收敛，反而挑衅地勾了勾唇角。 宋泽一对这态度有些窝火，这种不尊重他人还莫名其妙的参赛者看起来比小红还要欠调教。 他刚想开口质问，却听壮汉抢先说道：“你就是宋泽一？瞧你这弱不禁风的模样，该不会是靠着你师弟师妹的庇护才混进来的吧。我劝你尽早认输，免得打输了还得回去找你爹哭鼻子，我可得罪不起崇明仙尊的宝贝儿子。” 壮汉表面上说得罪不起，语气却阴阳怪气的。 宋泽一顿时冷脸，冷笑道：“我差点以为这里不是倒数第二层，而是顶端第二层呢，你连我衣袂都未必能碰到，却在这里大言不惭。” “那就让我看看你有多大本事！”壮汉大怒，甩起流星锤朝他砸去，流星锤停在他面前不得寸进。 宋泽一闲庭信步地随意走动，看着对方不断无效攻击而气急败坏。 “你有本事别用防御法器啊！还不是靠崇明仙尊的！”壮汉睁着猩红的双眼，喝道。 “你也可以拼爹、拼法器呀，背景财富也是实力的一种。”他故意表现得像个纨绔子弟一般吊儿郎当，不断激怒对方。 他自然有其他办法可以速战速决，可他偏不，他就想看对方气急败坏却奈何不了他。 “你、你胜之不武。”壮汉折腾了一阵，站在原地直喘气。 宋泽一气定神闲地站在对方面前，将戴着扳指的手举到壮汉面前，另一只手摸上了扳指。 “你信不信，就算我把防御法器摘了你也抓不到我。”他笃定地笑道。 壮汉盯着那枚扳指，看着它的主人缓缓将它摘下。他瞬间暴动，粗壮的手成爪朝前方抓起，却握了个空。 “我最近发现一道穴位……” 壮汉身后传来一道凛冽的声音，他猛地回头，消失的宋泽一出现在身后，手中拿着一根细长的银针，笑得森然。 他挥舞流星锤砸去，对方再次消失在原地出现在他身边，他想飞身离开，却发现被定在原地无法移动。 那声音继续道：“……萃上特定的灵药可以让人修为尽失，你想不想知道那个穴位在哪？” 壮汉冷汗直冒，直接弃了武器跪地求饶：“我认输！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还请道友手下留情。” 见对方那么快认输，宋泽一兴致缺缺地收回长针道：“滚吧。” 话音刚落，壮汉发现自己能动了，连忙屁滚尿流跑下楼去。 “还以为他多有骨气能坚持久一点呢。”宋泽一神情恢复冷淡，将扳指戴回。 小觉感叹道：“你的阵法倒是布的越来越好了，说你是原住民也有人信。” 没错，方才宋泽一看似只是单纯地戏耍对方，实则是根据阵法图在行走布置，借着攻击扬起的碎屑尘土遮掩下，对方毫无察觉，甚至被击中的坑洞反过来为他提供残余的力量。待对方力竭停下时阵法已成，本来想再戏弄对方一下再开启阵法攻击，结果对方那么容易就认输了。 宋泽一并不甚高兴，随意道：“谢谢夸奖，下一层吧。” —— 顾曦一入塔便决定先会一会林幽，他谨慎地迈入顶层，却发现阁楼上空无一人。他重新握紧剑柄，小心顺着塔身观察四周，巨剑划在地面上冒出火星。抬头发现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正坐在房梁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手下败将，还敢来挑战？” 他二话不说将体内的灵力源源不断地汇聚到手上，并通过剑柄传递到剑身之上，同时将新得到的剑法在心中冥想，心念合一，朝上方挥去。 林幽正色几分，挥拳抵挡，从房梁上回到地面，他看着被划破的衣摆笑道：“确实有长进。” 被林幽击偏的剑气如同汹涌澎湃的洪流将半层塔身摧毁得支离破碎，无数碎石和烟尘漫天飞舞，下一瞬塔身好像倒放一般恢复如初，不见半点划痕。 顾曦还想继续攻击，对方一句话让他住了手。 “你师兄的诅咒我可以解。” 第33章 玄天宗出事 顾曦皱眉，不知道对方又想耍什么花样。 “你该不会不知道你师兄是骗你的吧，妖族的诅咒怎么可能那么简单，他说他感受的痛感不强烈你就信了？”林幽不疾不徐地说道。 顾曦眸光微闪，他确实没有全信，但是师兄不想让他知道，他便不愿去深究。 林幽继续道：“你们说的痛感相通的诅咒，我恰好知道如何解决，要不要试试呢？” “连真面目都不敢露的家伙，我凭什么相信你？” 顾曦不信对方会那么好心，先不论他是如何偷听到他们的谈话内容的，就说他们上一次会面还打得你死我活，如今突然提出这样的建议肯定有诈。 “我可是一直都以真面目和你见面的，你怎么就不信呢，我愚蠢的、弟弟。”林幽嘴角露出讽刺地微笑说道。 提剑的少年瞳孔地震，手中的巨剑划过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 “你在胡说什么！”少年不可置信地盯着那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试图找出破绽。 “这十九年你过得挺开心嘛，倒是从来都不曾寻过亲人。”林幽眼底闪过阴翳，懒洋洋道，“罢了，我只是不想看你有所桎梏，能毫无顾虑的跟我战一场而已。你不信我是你兄长，我可是把你当我弟弟，看在母亲的面子上帮你一次。考虑得如何？试一试对你也没坏处。” 顾曦心中杂乱，理智告诉他不应该相信敌人说的话，情感上又忍不住想他的身世。 自称是他兄长的人继续道：“你若有所顾虑，我可以心魔起誓，此法对你没有坏处，对你师兄也不会有更坏的结果，如若不然我定死无葬身之地。” 他见对方以心魔起誓，即使想不通林幽的动机，心底还是有所松动。 “你可得想清楚，妖族的诅咒可不是那么容易解的，错过这一次我可就不会那么好心帮你了。”林幽懒洋洋地无所谓道。 “好，信你一回。”顾曦挣扎一番还是决定试上一试，他相信心魔誓的约束。 林幽眼底闪过一抹计谋得逞的狡黠。 —— 【第一百一十六届中州赛事比赛结束，现公布本届排名——】 正待在某一层的宋泽一抬头倾听顾曦和林幽的战斗结果，幸好天道并没有卖关子。 【第一名 赤炼教林幽，第二名 玄天宗顾曦……第六名 玄天宗方仲恺……】 他之前就知道顾曦和林幽的实力相差巨大，就算顾曦获得仙宝级别擎天巨剑，还传承了剑法，但毕竟修习尚浅，这样的结果也在他意料之中。 他也曾想过顾曦的主角光环也许能有绝地反杀的可能性，看来遇上另一位主角也不太好使啊。倒是方仲恺此前还在赛场外嘲笑白术的排名，现下得了一样的排名不知道是不是又在生闷气了。 而他的排名—— 【……第十五名 玄天宗宋泽一……】 果然，仅凭外物，他能到达十五层已然不易。他上十四层挑战时，在十四层等待的参赛者已经不是方仲恺了，但实力也不容小觑。在防御法器的保护下对方奈何不了他，他同样奈何不了对方，在这种地方还不值得他拼尽全部财宝，便主动认输退下一层，全了双方颜面。 其实若不是不想丢了玄天宗的脸，他更愿意待在第五十层等待比赛结束。 登天塔排名公布完毕，众人皆被一道白光传送回了中州。 宋泽一睁开眼睛看见熟悉的天柱，却发现周遭的氛围不太对劲，仅有三三两两的修士聚在一起，神情严肃惊疑，有别于开赛前的热烈氛围。 四周还能看到各宗弟子提剑戒备，地上还残留着些许血痕以及打斗痕迹。登天塔一同出来的参赛者都似收到传讯纷纷离开。 宋泽一心中咯噔一下，顿感不妙，询问顾曦他们是否收到宗内传讯，得到了否定回答。 顾曦随机拉住一位路过的修士问道：“这位道友，请问这里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这位修士恰好是未进登天塔比试，提前回到中州的参赛者，见他们一无所知便好心告知道：“……我们出来没多久，出现几只妖灵见人就杀。幸好各宗都有提前埋伏在这里的尊者和弟子，没造成太大伤亡。但听说妖界缝隙那边也出事了，这不，各宗正召集弟子回去呢，我是因为等人才留在这没走……” “多谢道友告知。”顾曦拱手道谢后，转身和另外两人对视，皆看见了双方眼中的凝重。 宋泽一越发心慌，手不自觉握紧，心事重重道：“我们速速回宗。” —— 灵船一路急行飞回玄天宗，尚未靠近时他们就发现了不对劲。只见山上火光冲天，照亮了云层，将黑夜渲染成了白天，远远望去，整个玄天宗都被火焰包围着，火势异常凶猛。 而在火光之中，有无数黑影在上空飞舞，这些黑影数量众多，密密麻麻，让人看了心生恐惧。 与此同时，宗内传出兵戈相接的清脆声响，以及阵阵怒吼和喊杀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护山大阵为何没有反应？！”方仲恺撑在灵船边眺望，语气焦急道。 有他爹在护山大阵不可能有事，现下这种情况如果不是护山大阵毁坏严重，就是他爹出事了，他不希望是后者。 一下灵船方仲恺就马不停蹄地朝布阵的地方奔去，只丢下一句话：“我先去修补护山大阵，你们先撑着！” 宋泽一也朝山上奔去，焦急地对顾曦说道：“莫要管我，先上去帮我父亲！” 顾曦二话不说加快脚步，飞速离开了他的视线范围。 他拼命往前冲，嫌大氅笨重便将其解了。 大氅落于山泥之中，激起一片尘土，似乎在哀嚎，控诉着将它抛置身后无情的主人。 “原着中玄天宗这次战斗的结果是什么？”宋泽一喘着气，询问应该已经更新的剧情线，试图寻求让他安心的结果。 小觉无情地声音响起，让他觉得异常冰冷：“宋镇严重伤濒危，顾曦临危受命重整玄天宗。” 他再一次感受到了剧情的恶意，作者想要给予主角崇高地位，身为玄天宗的宗主必须让位！ 第34章 重伤濒死？ 宋泽一在奔上山的过程中遇到不少在和妖灵混战的长老和弟子们，但他的箭矢在中州赛事中消耗巨大，特制的防御箭矢本就只有五支，此时帮忙并不是上策。 一路心无旁骛地奔向凌霄广场，那里是战斗波动最强烈的地方，抵达广场他甚至不需要特意寻找，一眼就在一处殿阁顶处望见他爹的身影。 密密麻麻的妖灵如同豺狼闻见了肉腥味一般围着宋镇严，宋镇严嘴角残留着一抹黑色血迹，正操纵着数件法宝抵抗着妖灵。 顾曦则在不远处分担着他师尊的压力，一剑挥过便将妖灵尽数击伤，玄天宗内的大多数妖灵都被这两处战力吸引，只要挡住这两处便能撑到护山大阵重新开启。 此时两支箭矢飞入这两处的妖灵群中炸开，箭矢携带的药粉飘进妖灵群，至少一半的妖灵行动迟缓了须臾。 宋镇严和顾曦抓住机会加强攻击，成功将一半妖灵消灭，心中同时担忧起闯入战局的人的安危。 —— 见麻药对妖灵生效，宋泽一松了一口气，暗自庆幸今晚无风，不然先中招的就得是自己人。 妖灵察觉有人捣乱，很快便发现了他的藏身之地朝他冲来。此次妖灵的强盛出乎他的意料，就连防护罩都被攻击的震荡起来，幸好他还有后手。 宋泽一练习阵法时，曾经在凌霄广场布置过一个中型困阵，阵法位置隐秘，阵眼还未下，现下只要将妖灵引过去，完善阵法后便能困住它们。 付清突然出现在不远处挡住了带着一群妖灵过来的宋泽一去路，一脸害怕战战兢兢地喊他：“师兄。” 宋泽一来不及惊讶付清是何时苏醒的，眼瞧着其他妖灵张牙舞爪就要朝付清飞去，情急之下射出金纹箭矢，为对方撑开防护罩。 他避开这条路，没来得及叮嘱对方躲起来，希望清师弟自己醒目点吧， 宋泽一带着攻击他的一圈妖灵继续朝困阵奔去，期间也不忘朝他爹和顾曦那射箭，吸引火力。 迈入阵中，他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材料按进坑洞内，阵法瞬间发动，将他连同围着他的妖灵困于阵中。 “你把自己也困在里面，这阵法有什么用？”小觉很是焦急，生怕宿主真的作死。 宋泽一只是担忧地望着宋镇严他们战斗的方向，心不在焉道：“我这还能撑一会，妖灵能少几只，我爹那边就多几分胜算。” “身份都是假的！宿主你清醒点，不要在这里投入过多感情。今晚必须得有主要角色重伤濒死，天道不会允许主线发生巨大变故的。”小觉突然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蛋疼。 “我知道是假的。” 宋泽一冷冷地说了一句话后不再发言。 玄天宗内所有人都在拼死搏斗，他们都不明白为何会有如此变故，不知道他们的结果如何，是历尽千帆最终战胜敌人，还是如沉兮宗一般的结果。 就在众人几近力竭之时，一道承载着无数人希冀的光幕升起——护山大阵起！ 火光渐息，护山大阵射出无数光球朝妖灵飞去，被击中的妖灵发出惨叫，身体冒出滋滋浓烟，被对阵的长老和弟子们毙于身下。 宋镇严飞入困阵中，将围着宋泽一的妖灵尽数斩杀后，喷出一口黑血，明显是中了毒。 宋泽一连忙扶住宋镇严，将解毒丹掏出喂给对方试图缓解毒性。 宋镇严挡住他喂丹药的手，虚弱道：“没用的，我试过了。” “白术师兄在哪？”宋泽一扶着他爹坐下，连忙掏出白术给的册子，他记得上面有记载怎么控制毒素蔓延的法子。 宋镇严盘腿调息，任由他施针，若无其事道：“白术和惜颜赶去妖界缝隙抵抗妖灵去了。此次恐怕是调虎离山之计，先调走玄天宗的战力，又牵制住其他各宗，对方除了想毁掉玄天宗根基，恐怕最想除掉的是我。” “爹！您少说话，专心疗伤，一定能撑到白术师兄回来。”宋泽一紧张得汗都出来了，生怕扎错位置。 宋镇严嘴角还有血迹，看着宋泽一倒笑的豁达，道：“不必紧张，还记得你生日那天我怎么说的吗。我知道你不爱理俗事，我若真有万一，你师弟秉性纯良，定能看护好你……” 宋泽一冒着大不韪直接塞了一把配制好的灵药进他爹嘴里，堵住他爹的话。灵药起效，宋镇严意识模糊，陷入了沉睡，他接住倒下的宋镇严将其放平躺在地上，心下微松。 毒素控制住了，玄天宗内的妖灵死的死，逃的逃，已不足为惧。只要撑过今晚，他总能找到办法救人。 他抬头想去寻弟子过来帮他将宋镇严安置好，就瞧见付清像木偶一样愣愣地走过来。 “清师弟？”宋泽一微微蹙眉看着眼神呆滞，明显不太对劲的付清，想高声唤人过来。 却见对方手中刹那间出现一把短剑朝宋镇严刺去，宋泽一瞳孔骤缩，下意识撑在宋镇严身上。 扳指中隐藏许久的裂缝不断扩大，断开的碎玉落于地上发出无人可闻的清脆声，防护罩仅撑开须臾便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击碎。 他只感觉体内冰冷一瞬，有力量在体内炸开，还未来得及感觉到疼痛，口鼻似有血液不断往外翻涌，呼吸困难。 —— 顾曦在协助长老们清理残局，以及追杀漏网之鱼，待确定没有纰漏后，心系师尊和师兄的情况便去查看。 却不料正好看见付清持短剑刺入宋泽一后心，他心中顿时慌乱，施法将付清击飞。 “师兄！”顾曦扶过师兄，手忙脚乱地给其传输灵力，试图控制住伤势。同时也瞥见安详地躺在地上的师尊，一时思绪混乱。 宋泽一口中不断溢出鲜血，看着顾曦瞳孔有些涣散，拼尽全力叮嘱道：“父、亲…中、毒，快、唤…白术…回…咳咳” 瞧着师兄不断呛咳出的鲜血，顾曦焦急地眼中都溢出了泪珠，连忙答应：“我知道了！等白术师兄回来，你和师尊都会没事的，师兄你别睡啊！” 可惜怀中的人不再回应他的话，只是浑身冰凉地闭上了眼睛。 …… 第35章 苏醒 宋泽一苏醒过来的时候，感觉头昏脑涨的，甚至有些记忆混乱。他痛苦地揉着太阳穴缓缓起身，眼前的一切都很陌生。 他心底莫名有紧迫感，急切地想去做什么事。完全凭借本能推门而出，耳边似有白雪呼啸化作蝉鸣，意识到他昏睡的时间跨度似乎不短。 闻讯赶来的少年一眼便瞧见在院中脚步踉跄的素衣青年，上前托住对方，欣喜道：“你可算醒了。” “你是谁？”素衣青年脸色惨白，眼中带着迷茫地望向少年。 少年微顿，试探道：“我是你师弟，师兄不记得了吗？” 素衣青年闻言皱眉，掌心拍了拍脑袋，从回忆里检索出一个名字：“顾曦？” “师兄死里逃生应该多加休息，切莫随意走动。”少年垂下眼眸，抓紧青年的胳膊，将其扶回房内。 “我现在记忆有些混乱，你能和我讲讲发生过何事吗？”宋泽一闭眼按着太阳穴，随着呼吸心脏一阵阵的闷痛，感觉一切都如此糟糕。 “此前玄天宗被妖灵围攻，清师弟受了蛊惑将你重伤。我可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将你救回来。”少年道。 宋泽一脑海中浮现出他战斗的画面，提出疑问：“此处似乎不是宗门所在之地。” “玄天宗被烧毁，还未重建完毕。此处灵气充足，便先将师兄转移到这里休养了。”顾曦解释道。 他低头翻看右手，回想方才的战斗画面，觉得他的手指上应该戴过一个法器，似乎是碎了，怎么碎的他却想不起来。 直到他看到膳食中有道合莲羹，羹汤入口之际，思绪终于整理清楚。他猛得从桌前站起来，焦急地看向顾曦问道：“父亲！我父亲怎么样了？他的毒解了吗？” “师兄放心，师尊没事，只是还有其他重要的事情需要师尊处理，等师尊忙完一定会赶回来看师兄的。”顾曦安抚他重新坐下。 没真正见到人之前宋泽一放心不下，依然有些忧心忡忡，拂过空荡荡地腰间问道：“我的通讯玉牌和乾坤袋呢？” 说完他偏头扫过顾曦同样空荡荡的腰间。 顾曦懊恼道：“我的通讯玉牌在战斗时不小心损坏了，瞧见师兄的乾坤袋亦有些脏损，便一同送去修补了。” 宋泽一微微蹙眉，在脑海中呼唤小觉，却无人回应，只有一道机械地的声音告诉他系统正在更新。 “我好多了，想去瞧瞧玄天宗如今的重建进度。”他将羹汤喝完，重新看回坐他对面不声不响的少年，察觉对方的个头仿佛抽条了不少，恍惚地问道：“我昏睡了多久？” 此时有人在房外敲门，宋泽一瞧了一眼躲在门框后的人影。少年走了出去，便见那人影在少年耳侧说了什么。 片刻后，少年带着位面相陌生的人进来说道：“师兄，我还有事得先走了。这几日林甲会照顾你，你有事就吩咐他。” 他微微颔首，示意顾曦先去忙。 林甲见少年走远后咧嘴一笑道：“宋公子有事就唤我，不要客气。” “我没见过你，你和顾曦是朋友？”宋泽一确定自己现在记忆恢复正常，确实没见过对方，而不是忘了。 林甲微楞，随后挠挠头赫然道：“我算是少…顾少侠随从，算不得朋友。” 随从？宋泽一讶异。 他暂时不去探究顾曦何时多出一位不从属于玄天宗的随从，顺势打听起了玄天宗的动向：“我想知晓玄天宗现下的情况。” “玄天宗？挺好的。”林甲回忆玄天宗最近带着人到处搜捕妖灵异族，吓得大家风声鹤唳，他们不好还有谁好。 第36章 软禁？ 听到如此言简意赅的回答，宋泽一并不满意，有效信息太少了。 “可否详细说一下？” 林甲干笑道：“宋公子还是等顾少侠回来再问他吧，我一外人也不太清楚。” 他怕一时口嗨，万一说错话还得受罚。不给宋泽一继续开口的机会，他连忙扯开话题道：“不打扰公子吃饭了，我先到外面候着，宋公子有事再唤我。” 见对方溜得那么快，宋泽一只能无奈叹气。 此后一连数日都只有林甲在此处，整日跟在他后面插科打诨，看似没个正型，谈起话来却周密到没透露任何可用信息，说的尽是废话文学。 不过他能察觉到林甲似乎不想他出院子，好几次都找理由将他引回房间休息，太刻意了。 —— 今日晴转多云，天气晴朗又凉爽，是个适合外出搞事的好日子。 “林甲，我今日想吃乐广宫旭明阁的焱元凤爪，可否替我买来？”正坐在树荫下的宋泽一呷了口茶吩咐道。 林甲眨巴眨巴眼睛，为难道：“乐广宫的膳食极少外售，一向得提前数月预约才有可能买到。” “啊？是这样吗，我记得我从前向来是想吃便买。既然如此便不为难你了，你替我唤顾曦过来，我问问他。”宋泽一失望道。 “这点小事怎么好打扰顾少侠？”林甲讪笑道，“我这就去买。” “那劳烦你再顺便寻几本修真界的话本，这几日有些乏闷。”宋泽一放下茶杯，对林甲友好地笑道。 “是。”林甲认命，临行前叮嘱道，“那还请宋公子回房内多加休息，我去去就回。” 宋泽一点头答应。 回房坐了片刻，他侧耳倾听，确定外面不再有动静后才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门。探头观察四周，回想他这几天在闲逛时记下的路，循着隐秘的地方一路摸到院门。 在廊下瞧见紧闭的红木大门，他欲上前将其打开。一位和林甲相同打扮的人骤然出现，拦住了他的去路。 来人眼神淡漠，拱手道：“还请宋公子不要随意走动。” “你也是顾曦随从？”他神情复杂，问道，“为何不让我出去？顾曦让你们软禁我？” 现下他确定顾曦确实有事瞒着他，不然他实在想不通他们不让他出门的原因。 “属下林二。宋公子若想外出，直接和我们说便是。如今外面不太安定，若无顾少侠同意，我们也不敢让你出门，出了事我们可担待不起，还请宋公子见谅。”林二面无表情地解释道。 说了一堆，意思就是没有顾曦同意，他就不能出这个院门！ “让顾曦忙完，尽快过来见我。”宋泽一不再自讨没趣，甩袖离去。 回房没多久，宋泽一就感觉手臂剧痛，掀开衣袖没发现不对劲，心中了然是顾曦那边的问题。 他心想，难道外面真的不太平？ 果不其然，一个时辰后，顾曦提着食盒出现，手臂上的衣袖划破，破口四周有已经干涸氧化的血迹，竟是一副未处理的样子。 第37章 回玄天宗 “师兄有事找我？”顾曦将食盒放在桌上，顺势坐下，言笑晏晏道。 他瞧见青年皱眉盯着他臂膀上的伤口，解释道：“我方才回来的急，没来得及处理，我这就处理一下。” 说着竟直接扯下破损的衣袖，黏连在衣料上的血痂被直接带下，顾曦倒是面不改色，宋泽一猛然臂膀抽痛，疼得倒吸一口凉气，为了遮掩那口凉气提出帮顾曦包扎的建议。 “乾坤袋和通讯玉牌还没修补好吗？”宋泽一垂下眼眸，手下动作轻缓地清理伤口。 他爹做的防御法器碎了，那说是防御法器也是他的攻击武器。他惯常倚赖的弓箭便是那法器附带的，如今攻防皆失，真的可谓是不堪一击。 若乾坤袋还在，里面诸多收纳的物品总有派的上用场的，他也不至于连这院子都出不去。 顾曦道：“师尊确实忙，只得寻其他器修帮忙修补。师兄也知道器修们脾气都大，不好催促。” 听到这样的回答，宋泽一眸光微敛，帮其包扎好后，眼神坚定地对上顾曦的眼睛，认真道：“我要回玄天宗。” “当然可以。”顾曦眸中并无异色，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他。随后便见其将桌上食盒提近，将里头的瓷碟托出，数道佳肴中便有他点名的那道焱元凤爪。 “明日我便带你回去，你意下如何？”顾曦将筷子递给他，语气温和的商量道。 宋泽一动作微顿片刻，犹豫地接过筷子，抿唇道：“如此甚好。” —— 翌日 宋泽一睁开眼睛时再次发现自己躺在陌生的对方，离谱的是这次不在床榻上，而是躺在草地间。朗朗晴空置于顶，晃得他眯起了眼。 “师兄醒了。”顾曦的脸出现在视线范围，正低头俯视着他，伸手递过来几颗沁着水珠的灵果。 他撑着草地起身，接过灵果，茫然地问道：“这是哪？” 记忆中他昨晚确实是在房里歇下的，现如今却躺在这可谓荒郊野岭之地。 “此地在玄天宗附近，师兄休养的院子离宗门有些远，我便打算早些出发。我去找你的时候，你睡得正沉，为避免打扰你休息就先带你过来了。” 有些槽口无言，宋泽一咯吱咯吱嚼着果肉，只能听对方安排。 顾曦手中出现一件斗篷就要帮他坡上，他连忙挡住，不乐意地说道：“热。” 他的衣物一向特制，不惧寒暑，但不代表他乐意在酷暑时再加一件。 “我有一件事没和你说。”顾曦刮了刮鼻子心虚道。 就在宋泽一以为少年果然有大事瞒着他，终于准备坦白时，少年接着道：“我们其实是瞒着师尊回来的，在你好全之前，他不希望你到处乱跑。这件隐息篷可以很好的将你隐藏起来，你偷偷看一眼，我们就回去。就当是为了我不被师尊挨骂，好不好？” 少年作恳求模样，宋泽一实在不好拒绝，便接过斗篷披上并带上了兜帽。 随后，不知顾曦使了什么手段带着他避开玄天宗正路混进山去，几个闪身他便发觉附近退后的景色逐渐熟悉。 期间他确实有瞧见正在修复的建筑，只不过都是职能相对边缘的小阁，主殿损毁之处已然恢复。偶尔路过三三两两的弟子瞧着忙碌，神情间除了比从前多了更多的坚毅以外并无异常。 他隐约悬着的心松了一半，宗内情况看着确实还好，就是这安防得再提高些，他们经过都无人发现，也不知道是顾曦厉害，还是弟子们太松懈了。 直到他确切瞧见宋镇严安然无恙出现在他眼前，他的心才终于全部落回肚子里。 隐藏在黑暗里的宋泽一正抬头望着站在凌霄殿门前那位看起来心事重重的中年男子，其两鬓多了些许白发，看着比之前沧桑了许多。 ‘看来那毒药就算解了，终究对他爹的身体有损。’宋泽一这样猜测着，脚步迈出躲藏的复道想要上前，却被身旁的人扯住了胳膊。 身旁的人道：“师兄想看的都看过了，我们还是早点回去吧，你出来那么久身体肯定受不了了。” 他刚想反驳，却不想眼前有些模糊，竟开始有些头晕，本来已经没有任何不适的心脏又恢复了闷痛，只好无奈答应。 站在凌霄殿前的宋镇严似有所感，转头看向方才躲藏着人的方向，此时已无所获。交代完事情将管事弟子打发走，他遥望着宋泽一曾经居住的房间，目光中带着忧虑。 “师尊。” 宋镇严回头看着这段时日沉稳了不少的小徒弟，叹气道：“还是没有找到吗？” 小徒弟低着头抿唇不语，他懂了其未尽之言，又是一无所获。 尽管这半年来都是这样的消息，他还是忍不住心中一紧，担忧地喃喃自语道：“泽一的命牌安然无恙，定然无事，怎么会找不到呢……” “都怪我当时没看住，才害师兄被歹人夺走，生死不明。”顾曦抬头，双眼猩红，自责道。 半年前的情形他至今历历在目，他亲眼看见师兄浑身鲜血地躺在他怀里，又亲眼看着师兄被一名带着无脸面具的男子抢走，对方仅说了一句话就使他愣神，下一秒就挟带着宋泽一消失在他眼前。 ——你再拦我，他可真死了。 他的选择到底是对是错…… 第38章 小觉碎碎念 “啊啊啊呀！宿主啊！你以后能不能安分点？不要去主动作死啊！你知道我这半年是怎么过的吗！加班很烦的……” 一大早的，宋泽一就被小觉的碎碎念给吵醒了，他按着有些昏沉的脑袋，对昨天怎么回来的没有半点印象。 他皱着眉头，感觉胸口有些难受。 随后小觉便看见宿主骤然趴在床边干呕起来，吓得它直接噤声，心想它不至于将宿主喊到脑震荡了吧。 宋泽一拿起床边的水一灌而下，抬手抹掉嘴上的水渍，摊回床榻上阖上双眼，蔫蔫道：“继续。” “继续？”小觉诧异，小心翼翼地试探着继续叨叨，“就...下次小心点？不是！没有下次了。” 小觉支棱起来，苦口婆心地劝道：“宿主啊，你要是在原着完结线前死掉的话很麻烦的，别不把自己的命不当回事好不好？” 先不提它得给宿主找合理活下来的因素有多难，光它给居委会的申请报告和审批流程就走了半年啊！还扰乱了主线，害得它被主席盯上了，这下工作的时候还得战战兢兢地摸...灵活工作，免得被抓到小辫子。 现在天道对它们都颇有微词了，啊啊啊全年无休的打工人好难啊~当初它就觉得这个系统不靠谱，现在出问题了叫设计师来负责啊！投诉越来越多关它什么事！ 小觉想着想着就蛐蛐起了它的垃圾工作。 宋泽一可不知道小觉在背后如何抓狂，他有气无力地说道：“谁没事折腾自己，你下次早点告诉我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我就提前避开了。” “呵呵，我没有这个权限呢~亲，让你失望了。”小觉阴阳怪气的，也不全冲着宿主去的。 其他系统助手是有剧情权限的，至于为什么它这里没有，还得怪那个设计师，说什么让宿主知道了剧情线会少受很多痛苦，呵呵！ 宋泽一对小觉阴阳怪气的态度不满，但也没说什么。他重新睁开眼睛，眼神并不聚焦，思忖片刻后道：“宋镇严的剧情线改了吗？” “放心吧，他后面应该不会有事了。” 宋镇严现在也没多少心思管事，加上本就计划好的想法，他也逐渐放手，让顾曦开始学习并接手玄天宗事务了，额也算没偏离多少主线吧。说起这个，有个小插曲小觉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宿主，它突然就有点心虚。 正巧此时房门打开，一股难闻的药味飘了进来，宋泽一起身望去，一脸难言地盯着端进来的那碗黑漆漆的液体。 “来，把药喝了。”顾曦将药端到床边，脸上带着不赞同的神色道，“我早就说你身体没好全，昨日还是旧伤复发晕倒了。” 宋泽一犹豫地接过药碗，视死如归似的将药汁一饮而尽。药汁入口又苦又辣，他好悬才没吐出来，表情都堆在了一块。 除了刚醒那会有些糟糕不适外，他后几日确实没感觉到不妥，谁知出去一趟还能出事，真的是不理解。 他视线中出现一块蜜饯，赶紧伸手接过丢进嘴里缓解苦涩，听到顾曦道：“为避免再次旧伤复发，在好全前不要随便外出，有事唤林甲他们去告知我也成。” “这药不能练成丹丸吗？”他还以为修真界的药都能练成丹药的呢，同时也有些郁闷，怎么他们受伤好得那么快，他这似乎都半年了还有后遗症。 第39章 密室 那一日喝完药，宋泽一胸痛恶心想吐的感觉确实在减退，只是这段日子里他越发觉得这后遗症有些蹊跷——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每逢他想出门必会感觉不适。 其次他觉得顾曦有时候给他的感觉挺违和的，但他与主角绑定的痛感又在告诉他此人就是主角。他只好猜测，许是这半年间发生的事情太多，顾曦有所变化也正常。 他和小觉说到这件事的时候它倒是支支吾吾的。 想起小觉的反应，宋泽一眯了眯眼，将手中最后一块石块安到相应的位置。无形的灵气聚集成雾气，在整个院中弥漫开来。 这几日都只有林甲林二两人在他跟前晃悠，他正好趁着顾曦不在，每日悄悄改变院子中的布局——明面上的“悄悄”。 无非就是扯他看这院子不顺眼，左右无事换个景瞧瞧。他就在林甲等人面前光明正大地挪动东西，有时还会叫他们帮忙搬运一些较大的物品，即便顾曦在也没有理由拦他。 此阵是他在某话本上看过的记载，没什么作用，胜在能利用周边普通环境聚气成雾，暂且迷惑敌人。 那两随从“死死的”跟着他，烦人得很，他乐意宅是一回事，被迫宅他可就不乐意了，瞧瞧这院外是何情况，值得他们对他那么严防死守的。 “宋公子！请待在原地不要动。“白雾中传来林甲的声音，他们还没发现是他搞得鬼，”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宋泽一蹑手蹑脚避开林甲林二原来待的地方，转身往早就勘探好的路线挪去，借着假山之势攀上墙。 墙外亦有些许雾蔓延出去，山石旁有条回廊隐藏在其中。他思索片刻决定改变原计划，翻出了院子，落地时心脏又开始隐隐作痛。 “我没打算出门，逛逛就回去。”宋泽一抚着心口，像哄小孩一样对自己说话。 身体就好像真的信了他的理由似的，没进一步加重不适，让他晕在这。 他眉心一跳，觉得此事验证了他的猜想。循着水榭楼台摸过去，一路未见其他人，在经过另一橦楼阁时，他隐约嗅见一股淡淡的月魄仙莹花香从阁中飘出。 脚下步伐倒退，他转身尝试推开那扇格栏门，伴随着门推开而带起的微风，吹散了门后沉积的香气，香气跟随着空气的流动飘进他的鼻中，其中夹杂的花香越发明显。 屋内是布局沉闷的书房，除必要物品外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物，唯一让人瞩目的便是偏房悬挂的一幅画像。 画里描绘着一名气质温婉宁静的女子，身着绫罗钗裙，手拿十二流珠串，正笑意盈盈地看着画外人。 初见画像时，宋泽一有些愣怔，一是女子手中的十二流珠串和他正戴着的法器一模一样，二是他觉着画像中的女子很眼熟。 “这是...明月尊者？” 他这样想着，伸手想将画像拿下来查看其有何特别之处。手腕上的流珠手串靠近画像骤然现出微光，画像连带着后面的墙像溶解了一样变得透明，其后出现一条通道。 通道中传出的花香愈发浓郁，他犹豫片刻还是走了进去，通道两侧墙壁上镶嵌着萤石，闪着点点微光。 一路朝前，入目之处皆是琳琅满目的天材地宝，不值钱般随意堆放，角落甚至有成堆的灵石，积攒的灰尘使其光泽黯淡，处处彰显着主人的不在意。 宋泽一没有轻举妄动，只如看客随意观看，花香盈满整个空间分辨不出来源。他瞥见手腕上的十二流珠串再次有了反应，取下手串再查看时，流珠却一片沉寂，仿佛只是他眼花。 他回想方才的动作，在附近来回踱步，站定，对着流珠再次出现微光的地方抬头。面前的架子上摆放的物品和其他架子上的没什么特别之处，他试着转动几下......无事发生。 ‘套路有时候也不可信。’宋泽一轻微摇头，试着将十二流珠串放到架子跟前。 十二流珠串仿佛瞬间被注入生命，凭空飞起，架子中摆放的物品像是同时接收到指令一样变换着位置。 他身后的墙也跟着挪动，开启了一条新通道。接着，十二流珠串雀跃地飞了进去，他紧随其后。 进去后，宋泽一便知道那浓郁的花香到底从何而来—— 一片比他之前所见还要大规模的月魄仙莹花圃出现在眼前。 一台冰棺被月魄仙莹包围在其中，一束天光随着开凿出来的天井投射其上，周围散发着微光的石壁原来是在模拟月光，原本欢欣雀跃的十二流珠串此时正安静的停在冰棺上方，他无端在法器上瞧出了哀伤。 迈过花田，随着靠近冰棺逐渐瞧清楚棺中人的模样，宋泽一有些大惊失色。 “为什么明月尊者和我妈长的一样？” 方才画像上瞧得不真切，现下见了真人，他都来不及思考明月尊者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只觉得太巧了，冰棺中的人跟他妈妈年轻的时候相似极了。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巧合吧。你也可以理解为是平行世界里的楚心月成了你的母亲，反过来也成。”小觉道。 宋泽一凝视着棺中人的姿容面貌久久不语，露出一抹苦涩的笑意，说道：“如果是真的、也好。在我不存在的世界里，没有负累，不受岁月摧残、生活的重压，想必她可以过得很幸福吧。” 棺中女子和画像上的变化不大，即便不形容其容貌昳丽，周身亦能看出一种怡然自得的独特气韵让人心折。这和他印象中不得不硬起心肠对抗生活，时时操劳的憔悴女子又有所不同。 他不得不这样期盼着，也许是他的妈妈死后来到这个没有他的世界，认识爱她的人，幸福快乐的过完另一个人生，期盼着她不再如记忆中那般辛苦。 “那些妖族真的是贪得无厌，哼！” 浑厚低沉的声音在密室中空传，犹如3D环绕，打断了宋泽一杂乱的思绪，他意识到此处还设置了接收声音的装置或者术法。 那声音再次响起：“听说你带了个人回来？” “瞧着好玩，带回来解闷罢了。”另一道清冽懒散的声音回答道。 顾曦？不，是林幽！ 第40章 生死有命 林幽和顾曦的音色几乎没有差别，但他们在说话方式上有很明显的区别，至少宋泽一从没听过顾曦这样说话。 “既然是只解闷的玩具，那就自己看好了，别让我知道你又做了不该做的事情。”那道浑厚低沉的声音中蕴含的冷意在此处放大后格外明显，“滚吧！” 这句话结束后密室中不再传来其他说话声。 仅一瞬，宋泽一心中暗感不妙，低声忙唤悬停在冰棺上方的十二流珠串：“快带我回方才的房间。” 十二流珠串像是听懂一般在冰棺上依依不舍地转了两圈，朝来时的方向飞去。他连忙奔入重新出现的洞口，循着记忆去之前留意过的对方拿传送阵所需材料。 宋泽一没注意到十二流珠串在他旁边飘了两下后，绕着整间密室晃了起来，所到之处物品尽数消失。 哒哒哒...... 进入这方密室的通道中传来脚步声，宋泽一目光一凛，连忙带着东西退回安放冰棺的洞窟。 洞窟内一览无遗，除了花圃也就只有冰棺了，他小心隐藏在冰棺后，手下紧张有序的绘制阵法。 快了，还差最后一步。 宋泽一心脏狂跳，聚精会神就要将阵法最后一条线描上。下一瞬，一只强有力的手扣上了他的喉咙，将他举离地面。 “哪里来的老鼠？” 在此处听过的那道浑厚低沉的声音再次出现在他耳中，同时位于他喉咙上的手力道加重，使得他视线都昏暗了片刻，直到一抹烟紫色光芒从他眼前闪过，对方猛地将他甩向墙壁，空气才得以涌入肺里。 “浩海烟罗？！你是谁？” 宋泽一撞上墙壁的后背和肩膀，瞬间剧痛，顺着重力滑下，趴在地上剧烈咳嗽，口中沾满铁锈味。 对方询问的声音震惊又急切，他抬头透过悬停在他面前的十二流珠串艰难望去，只见一名黑衣窄袖鎏金甲，偏执凶狠的中年男子朝他走来。 十二流珠串在眼前焦急地飘着，他来不及多想，伸手握住十二流珠串，下一秒他就出现在一间荒废的屋子里，左手上的十二流珠串，又恢复了死寂。 喉咙红肿疼痛，宋泽一痛苦地吞咽唾沫，蹭着墙艰难爬起来。更加糟糕的是，他的心脏再次加重疼痛，恶心头晕的症状接踵而来，他一时分不清是撞墙受的内伤，还是“后遗症”又复发了。 他扶着墙往外挪，企图在晕倒前找到能救他的人，否则他可能又得死一次。 奇怪的是四周的房屋都很荒芜，甚至有的建筑只剩下断壁残垣，街道上空无一人，明眼人都能猜出这是一座废弃的城镇。 瞧着残留的牌匾旗帜上写着“伏羲xx酒家”，“伏羲xx绸缎”，“伏羲xx”等字样，宋泽一眸光微动——是师姐之前待的地方！ 他想制造出声响吸引可能在的修士过来，奈何嗓子疼痛难忍出不了声，又可谓是体弱病残，认命坐回地上。 忍着头晕，他只知道这里靠近妖界缝隙，应当有不少宗门教派的修士驻扎在此，其余一切实在无法思考。 一道剑光突然从他眼前劈过，远处建筑倒塌，战斗余波都打到他这了。 宋泽一叹了口气，这下是真的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一切随缘了。 第41章 墨归离 宋泽一恢复意识后的第一眼看见的是一位娇俏可爱的姑娘，她正好奇的盯着他的脸，见他醒来一脸高兴的说道：“你醒啦！你怎么会躺在那种地方，要不是我哥把你带回来，你可能就被妖灵吃掉了。” “你是伏羲镇的百姓吗？欸？不对不对，伏羲镇的百姓应该都撤走了才对。”那姑娘甚至都不需要他搭话，自顾自的说着，接着瞟了眼他红肿的脖颈得出结论，“啊~肯定是坏人带你过去的对不对？要不就是你逃过来的。” 姑娘终于想起问候一下一直不说话的人：“你怎么不说话？是我太聒噪了吗？” 他指了指喉咙，摇了摇头。 “啊，你是哑巴！对了，你等等。”姑娘恍然大悟，起身跑出了屋子。 欸？宋泽一想解释，视线也只能追踪到对方消失的鹅黄色衣角，他无奈靠在榻上摇头失笑。 过了一会，那位风风火火的姑娘端着一碗药汁重新出现：“差点把给你熬的药忘了，来，你的肩膀受伤不方便，我喂你吧。” 宋泽一偏头避开那姑娘二话不说就要塞到他嘴边的药碗。 “诗情。” 药碗收回半分，他连忙伸出左手，示意自己来。 墨诗情见那清泠泠的病弱男子将药喝完，贴心的递过去一颗饴糖：“这药很苦吧，我哥以前老逼我喝药，也不知道给我备些甜食。” 说完，嗔怪地瞟了眼方才进来的人。 嘴里的饴糖将药汁的苦涩冲淡只余清甜，倒是比蜜饯的甜腻适合送药。宋泽一松开蹙起的眉头，将多余的念头抛开，这才抬眸望向多出来的那位如寒剑归于鞘中的男子，其眉眼间隐藏着和师姐相似的杀伐之气。 墨归离对这个半点戒备心都没有的妹妹感到头痛，冰冷的神情中透露着无奈：“诗情，你出去，我有话要问。” “哥，他是个哑巴。”墨诗情小声对他说道。 他凝眸打量床榻上的人，直接问出声：“你是哑巴？” 宋泽一忍着疼痛，沙哑低沉的吐出两个字：“不、是。” 尽管音量几不可闻，但在场的人还是听见了。墨归离抱剑倪了他妹妹一眼，对方心虚低头，撇嘴道：“好吧，我出去就是了。” 闹腾的人走了，室内安静了好一会，墨归离才道：“在下墨归离，清涧城驻界隙弟子。你不方便说话，点头摇头即可。” 宋泽一微微颔首，心里思忖：墨、归、离？难道是师姐那届中州赛事第一名？他当时瞥见过一眼，瞧着名字有意思倒是有点印象。 “可是散修？”墨归离道。 宋泽一摇头。 “可有同伴在此处？” 他想了想，点点头又摇摇头。 墨归离挑眉：“你的意思是可能在，也可能不在？身上可有证明身份的信物？” 信物？宋泽一一顿，摸上空无一物的腰间，玄天宗的宗纹通常在腰带上，他在林幽处待着时，衣物都是对方准备的，自然没有宗纹。 他全身上下唯一还在的也只有那条被称作浩海烟罗的手串，墨归离若和师姐同辈，又恰巧驻守在界隙，不知道会不会认识这件法器。 最终宋泽一还是摇头，现下敌友不明，贸然暴露这件法器怕是不妥。 宋泽一有所防备很正常，因为墨归离也在戒备着对方。 在妖灵作乱闹得满城风雨的时候，一位身份不明的人出现在伏羲镇，若不是瞧着对方身无灵力又受了伤，加上差点被他的剑气误伤，他是万万不能将对方带回营地的。 不是散修且有同伴说明身份可查，却没有信物，不是走失就是说谎。 “你同伴是路过此地还是驻扎在此的弟子？”墨归离道。 宋泽一比了个二，意思是驻扎在此的弟子。 如今也只有五大势力的弟子会常驻在界隙，乐广宫皆是女修，御南台尽显奢靡之风，此人初见时衣着精细繁复，但款式也算低调，应不是御南台那帮骄奢淫逸之辈。 “你是玄天宗还是壶铃派弟子？”墨归离排除几家势力后问道。 听到玄天宗的名字，宋泽一眼睛都亮了一瞬，忙比了个一。 “我知道了，你先在这好好养伤，我去通知你们宗门来接人。”墨归离不再多言，转身就走。 一出门，墨诗情就凑了上来，好奇的问道：“怎么样？你都问了些什么？” “你能不能对陌生人警惕些？怎么什么都说。”墨归离教训道。 “你要相信女孩子的直觉，直觉告诉我，他不是坏人。”墨诗情不服气道，“再说了我哪有什么都说，你平时就是个闷葫芦，这里又没有同辈陪我聊天，我不就多说了几句话嘛，你就凶我！” 她越想越委屈，踩了墨归离一脚就跑了。 第42章 更换体验对象？ “现在，你可以说说你到底瞒了我什么事情了吧。” 墨归离一走，宋泽一终于腾出精力质问安静如鸡的小觉。 小觉讪笑道：“哈哈，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 “林幽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也接收到他的痛觉？顾曦那边又是什么情况？”宋泽一生气三连问，感觉自己被耍得团团转。 “啊~”小觉作恍然大悟的语气说道，“你说这个呀，之前你没问我就没说。其实就是痛觉体验对象换了而已，也不是什么大事嘛。是吧，哈哈......” 宋泽一语气森然道：“这都不是大事，那什么是大事？非得我再死一次你才知道什么是大事。” “诶?诶诶诶~别这样，谁让林幽刚好找到逻辑漏洞了，正好他也是我们的投诉处理对象，都在一个世界一箭双雕嘛，事成之后我给你申请异世界一日...不，三日游怎么样，你想宋镇严就回来看看。” 小觉看宿主脸色不对连忙讨好，它是真不想再打报告了，另外主席在一旁虎视眈眈的，万一宿主这次想起来投诉它，还真的能成功。 宋泽一不是第一次知道这异世界居民委员会的人不靠谱了，只是没想到牠们不靠谱程度那么没有下限，他是不是还得庆幸牠们没把林幽和顾曦的痛觉都加过来。 榻上的青年似乎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般疲惫地阖上眼，久久不语。室内骤然安静下来，寂静犹如睫毛投下的阴影将他包裹住。 良久，宋泽一缓缓地吐出一口气：“说说具体怎么回事？” “就、你猜到林幽的身份了吧？”小觉莫名心慌，听见宿主终于继续讲话，连忙组织语言，准备知无不言。 宋泽一睁眼，想了想回答道：“顾曦的双胞胎兄弟？” “是的，所以林幽和顾曦的命星本就相近。之前天道将《痛觉体验系统》的附加效果落在了妖灵诅咒的世界线上。你可以理解为，我们在顾曦的命星之上另外延伸了一条线到你的命星之上，然后林幽利用这一点，蒙蔽天机，成功将连在顾曦那头的线挪移到他自己的命星之上。” 林幽每一步总落在他猜不透的点上。宋泽一摩挲着手指沉思，继续道：“你提议的异世界三日游我要了，另外我要将痛觉体验阈值降为1:1 。” “别说不行，我可记得你给我下调过1的阈值。一份投诉一份奖励不算过分，我平白承担了不属于我的风险，你们要是答应我就努力努力不罢工。”不等小觉反驳，他继续补充理由。 小觉犹豫道：“这、不是我能决定的，我给你争取一下你看行吗？” “七天后给我答复，不行就算了，我早点找块风水宝地等死，好过被变态折磨。” 确实，对方要是不同意，宋泽一也没办法拿牠们怎么样，就是瞧着小觉挺怕他死的。 小觉也想快点结束这见鬼的工作，宿主瞧着确实惨了些，于公于私，再出于人道关怀它也会努力争取一下的。 思考了一下，它还多说了一件事，免得以后爆雷：“另外，转移命星之上的线，另一颗命星的主人应该是知情的，否则即使是相近的命星，如果没有配合也是无法完成命运线转移的。” 宋泽一愣神，不愿意相信顾曦会将他的弱点交到别人手上，即便那是他兄弟——还是个要置他于死地的兄弟。 害，事情到底如何，也只有等他回到玄天宗后才能知晓了。 第43章 邀请 “......你说我哥是不是老古板？爹爹都没这么管过我。” 墨诗情自己给自己聊生气了，不过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拿起那位刚认识的“哑巴”哥哥给她倒的茶喝了一口，就说起其他话题。 “你真的是玄天宗的人吗？那为何会独自一人在外面？是不是像我之前猜的那样是被坏人抓过来的？” 宋泽一左手捏着茶杯呷着，觉得她说的大差不差吧，虽然不是被人带过来的，但他确实是被人带走的，过程有些复杂不好解释，便只是点了点头。 “是吧！我说我直觉很准的。”墨诗情高兴地拍手，赞同自己，接着遗憾道，“可惜玄天宗驻地那边的惜颜姐姐前两个月离开了，不然就可以唤她过来带你去找同伴。” “不过你放心，我哥已经传讯给了你们宗门，相信很快就有人来接你了。” 小姑娘想了想，又担心事与愿违对方会失望，故而补充道，“就是你们宗之前不是出事了嘛，好像最近都挺忙的，也许时间还会再久一点点。” 宋泽一微微垂眸，思考对方说的应是他重伤前玄天宗遇袭的事情，没想到还是没能遇到师姐。不过若他们收到消息，应该能猜到是他在这吧。 他一想到不久之后就能回去，心下稍安，决定不去计较等待的时间。抬眸瞧见墨诗情关切的眼神，嘴角带上一抹笑意，向这可爱善良的小姑娘轻声道：“多、谢。” 难为对方这两天都来陪他解闷，他初见时还以为墨诗情应该是像他师姐一样驻颜有术的修士，毕竟和师姐同辈的墨归离应当也有一百多岁了，没想到他会有一位年龄差那么大的妹妹，年纪竟然比顾曦还小些。 墨诗情瞧见对方难得的笑意，心情也跟着好起来，想到下午的活动建议道：“每个月界隙这里的各家势力都会在中心点交换寻到的物资，这个月正好是今日，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逛逛？说不定会遇到你们宗门的人。” 宋泽一现下除了右手不能使劲，声带发声困难以外并无大碍，心脏处的不适不知是否知晓威胁不了他，今日倒是消停。 于是他点头答应了墨诗情的邀请。 —— 两人出了清涧城驻地没多久，宋泽一就望见了交换物资的地方——就在一片空地上。 这种不定时且自发形成的集市倒是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有秩序，即有直接竖着一块牌子，其上书写着所需之物的，也有直接铺了块布摆上物品的，双方各取所需，就是瞧着氛围奇怪。 他可以明显看出不同势力或有意无意各占据一块区域，来交易的人倒是可以随意走动，只是瞧着两两势力间互相都看不过眼，却能平安无事成功交易，看得他暗自称奇。 “你是不是觉得他们明明剑拔弩张的，又偏偏能看出点其乐融融的样子。”墨诗情看见身旁人的神情，便猜到了对方在想什么，眼中闪过一抹狡黠，故弄玄虚地问道。 第44章 追求者？ 见“哑巴”哥哥投来询问的目光，墨诗情嘿嘿一笑，压低声音说道：“我刚来的时候也奇怪，后来待久了就想明白了。大家从属不同的势力，彼此间争强好胜，肯定都不想输给其他势力。” “但是在界隙这种地方一起并肩作战那么久，大家肯定都惺惺相惜，再加上交换物品也是各取所需嘛，没必要不做对方生意的，你说是吧？”墨诗情看向宋泽一，寻求对方认同。 宋泽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不过他觉得没这么简单，若只是单纯争强好胜，不会形成这种局面，这更像是各势力私底下各有囹圄，面上没撕破脸的情况。 不过后面那一点墨诗情没说错，至少在个人层面各势力弟子间没看到有明显矛盾的。 墨诗情得到认同很是高兴，至少她哥就从来不会认真听她说话，总觉得她是小孩言论。 “走走走，我们去看看有什么好东西，你也看看有没有你认识的人。” 宋泽一被墨诗情拉着往前走，小姑娘看到感兴趣的物品就直接在摊位前蹲下挑了起来，他站在旁边扫了眼摊位上的物品就挪开视线专心找人。 环视一圈他都未发现熟悉面孔，便关注起附近摊主放出来交换的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什么丹药矿石兽皮，甚至是活着的灵兽都有，就像是个杂货市场。 “哟，这不是墨师妹嘛，怎么今日不是跟你哥出来玩？” 宋泽一循声望去，就见三名穿的跟贾宝玉似的男子笑意盈盈地走过来，他瞥见墨诗情偷偷翻了个白眼，起身拉着他就要往反方向离开。 “墨师妹干嘛对我那么冷淡。”先前说话的男子闪到他们面前，竟还带着一股香风，当真是精致极了。 却见那精致男子对他轻蔑地上下扫视道，“你不会是喜欢这种小白脸吧，看起来就是个弱不禁风还身无长物的穷鬼。” “凌天付！这是我们清涧城的客人，你嘴巴放干净点！”墨诗情神情肃然，眼神中写满了不高兴。 无辜被波及到的宋泽一也只是微微蹙眉，站在旁边不说话，不打算掺和别人的感情事。 谁料他不想惹事，对方却不想放过他。 凌天付端着一副鼻孔朝天的模样，不屑道：“那你的客人不怎么样，被人这么说都没反应，那也是个孬种。” “就是就是。” “墨姑娘少跟这种人来往，像我们凌大少这种才貌双全、富可敌国的人可少有。”凌天付身后跟着的两人附和道。 被贴脸开大，泥人都有三把火。 宋泽一微眯了眯眼，眸底闪过一抹暗光，从小摊上拿过其中一个小布袋，拦住了生气要掏武器打人的墨诗情，低声道：“见、面、礼。” 摆摊的摊主正好是清涧城的人，这会乐得看戏，暂时没计较对方没付钱的事情。 倒是墨诗情不可置信地扭头说道：“他这么说你，你还给他见面礼？！” 凌天付没听清宋泽一说的话，但是他听到墨诗情说的。这会乐呵的和身边两人哈哈大笑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可不是什么东西都看得上眼的，今日看在墨师妹的份上给你这个机会。” 宋泽一皮笑肉不笑地将小布袋递过去，作势要将里面的东西倒出来给对方。 第45章 让我好找 凌天付漫不经心地伸手欲接过这份“见面礼”，不料从布袋中撒落的是一堆橙红色粉末，粉末随着微风扬了他一身。 他不敢置信，顿时怒不可遏：“你找死！” 不远处被关押的噬灵蝶群突然发狂，冲破了关押它们的牢笼，朝着凌天付扑了过去。 方才还气势汹汹要教训对方的三人应对不及，狼狈地扑打着飞舞的蝶群。凌天付当机立断挥出火球灼烧蝶翼，未击中噬灵蝶的火球不知道是有意或是无意地冲宋泽一而去。 宋泽一正欲后退，一只手骤然出现在他的右臂上，将其牢牢地钳住。同时，一道阴沉且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落下，他的心猛然咯噔一声—— “师兄让我好找。” 来者挥出一道风刃先墨诗情一步将火球击回原处，原本在附近看戏的人齐齐后退生怕被波及。 “你给我等着瞧！”凌天付熄灭火球，怒目切齿地带着噬灵蝶群躲开人流密集的集市。 墨诗情捡了块小石子扔了过去，瞅着砸中凌天付脑袋，眉目飞扬地哼了一声。她转头望向站在“哑巴”哥哥身后的男子，好奇地问道：“哑巴哥哥，他是你师弟吗？” 钳制着宋泽一右臂上的力道收紧，扯得他生疼。他眸光微闪，神情古怪地点点头。 林幽朝对方友好致意，微笑道：“我师兄从小体弱，又爱乱跑。此次失踪可让我好找，万幸是被清涧城的道友所救，待我们回去后定有重谢。” “举手之劳，不必客气。”墨诗情在哑巴哥哥和他师弟脸上来回打量，按下心中异样，想起方才的事情，惊叹道，“哑巴哥哥，你是怎么想到用澄盐粉引噬灵蝶的？我记得澄盐粉和噬灵蝶没什么关系。” “香、球。”宋泽一淡然地吐出两字。 身后的林幽解释道：“方才那三人的蹀躞上佩的缕金球中含有一味噬灵蝶最爱的香料，混合澄盐粉易使噬灵蝶发狂。” 他觑了林幽一眼，认可了这个回答，指了指两边摊位，对林幽道：“钱。” 林幽无声失笑，认命替宋泽一到摊位上付“钱”。 坑了林幽一把，宋泽一消了些被挟制的气。待林幽松开他后，悄悄靠近墨诗情，想和对方交代一些事。 墨诗情以为哑巴哥哥有话要说，便准备附身倾听。却见哑巴哥哥骤然蹙眉，脚步踉跄就要倒下，她慌忙去扶，被另一道身影抢先一步。 只见哑巴哥哥的师弟双手扶抱住他，一脸担忧道：“看来是师兄的旧疾犯了，我们得先一步回去，下次有机会再来找道友叙旧。” “啊？好，那快回去吧。”墨诗情有点楞怔，语气中带着担忧让他们快些回去。直到两人走远才想起来另一件事，“糟糕，忘记问哑巴哥哥叫什么名字了。” —— 宋泽一忍着头晕挣开林幽的手，踉跄地后退几步，扶额站定。他环顾四周发现此处山石嶙峋，木可成林，倒是隐蔽。 “师兄，这是怎么了？” 林幽若无其事地看着他，宋泽一眼中带着不解，不偏不倚地和林幽对视上。 他实在是搞不明白对方到底要玩这种扮家家酒的游戏到什么时候。 第46章 意外 身高越发有压迫力的少年一步步朝他靠近，他硬是止住了后退的想法，任由对方握上他的脖颈。 少年摩挲着他脖颈处的绷带，语气飘忽，望着他的眼眸深不见底。“我不是让你不要乱跑吗？看，又受伤了吧。” 宋泽一身体僵硬，冷冷的敷衍道：“意外。” “意外？”只听林幽轻笑道，“那等师兄嗓子好了之后，和我聊聊是什么意外。” 他眸光微闪，点点头，伸手捏住林幽放在他脖颈上的手腕，意图让对方松开手。 突然，一道破风声从他们中间抽过，顺势卷上他的腰，林幽在松开手躲避的瞬间亦抓住了他的右臂。 两股力量争相拉扯，宋泽一的右臂重新错位，疼得他冷汗直流。他感觉到腰间的力量停顿须臾后迅速放开，林幽重新将他拉了回去。 “你不是哑巴哥哥的师弟！”墨诗情手持鞭子，脸色冷峻地出现在此处。 林幽粗暴地将宋泽一的手臂复位，不管对方的脸色，悠悠道：“道友可能是误会了，我怎么就不是我师兄的师弟呢？” “你、你方才那样掐哑巴哥哥的脖子，师兄弟会这样的吗！”墨诗情看向一脸痛色的哑巴哥哥，有些焦急，恼怒自己没能将人抢过来还害对方受伤。 林幽饶有趣味，悠哉解释道：“我们那是在闹着玩，你不信问他。” 宋泽一抬头对上小姑娘担忧的目光，微不可察的摇摇头，用口型说道：“打不过，走。” 看见哑巴哥哥这样的态度，墨诗情心中有数：哼，谁说她是自己一个人来的。 一把利剑从天而降，在双方之间砸出一道裂痕，一道寒冰般的声音响起。 “这位道友，还请先放开我们清涧城的客人。”墨归离随剑一同落于他们面前。 林幽收起几分漫不经心，面对修真界第一剑修，神情中多了些谨慎。现在不是节外生枝的时候，他抓紧宋泽一准备撤离。 墨归离兄妹俩自然不会让他得逞，见他要跑便不再客气。以墨归离为主，和林幽打了起来。墨诗情为辅，在旁边见机补刀并准备将宋泽一抢过来。 可惜林幽狡猾的很，顺势抓起宋泽一当挡箭牌，导致他们都畏手畏脚的。 宋泽一这会不是哑巴，也没心思说话了。本来突然发作的“后遗症”就让他很难受了，这会两拨人争相搏斗，晃得他有些神志不清。 林幽在带多一个人的情况下战斗也并未落入下风，双方各有桎梏，加之林幽只想撤离，胜负应该是显而易见的。 然而，就在这时，一股强大的吸力忽然朝林幽袭来，拖拽着他向后倒退。这意外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身体失去平衡。墨归离趁机出手，精准地刺出一剑，竟然真的命中了他的要害。 同时，墨诗情抓准机会，成功用鞭子勾住了宋泽一，将人卷离林幽手中。 林幽眸光微暗，顶着吸力，扯断了墨诗情的法器，拼尽全力拉住宋泽一，和他一起被吸入缝隙之中。 这些事只发生在几秒之间，留守在妖界缝隙附近的修士眼瞧着几人打了过来，还没搞清楚情况，另一方的人就消失在了缝隙之中。 墨归离兄妹追到缝隙前。 “这是怎么回事？”墨诗情有些慌神，就连她也知道这道缝隙只强行召唤过妖族，从来没有修士能活着出来。 她回头看向墨归离，瞧见了哥哥眼中的凝重。 第47章 包扎 半昏迷状态的宋泽一几乎是被疼醒的，视线恢复清晰，入眼是一片荒芜，枯枝席卷着黄土在地上滚动。 林幽面无血色的站在他旁边，墨紫色的衣袍上有不明显的血渍晕染开来，他的鼻腔中充斥着血腥混合着黄土的泥腥味。 那人甚至还有心思调侃道：“你方才若是愿意配合，不那么快砸了戏台，我们也不至于沦落至此。” 他直接翻了个白眼，明明是林幽每次都装的不走心，这会倒怪他不配合。若是手边有武器，他高低得补一刀，即使更痛的人会是他。 这样想着，宋泽一心中冷笑一声，直接付出行动。他将重量集中到靠近林幽的一侧，不动声色地碾上林幽的伤口，以此表达自己的不满。趁着对方吃痛松懈之际，迅速挪开身体，拉开他们的距离。 “嘶...”林幽眼疾手快将人拉了回来，咬牙笑道，“我劝你别离我太远，我们如今身在妖界，人族在妖界的下场可不会好到哪里去。” ‘难道你不是人族？’宋泽一很想反驳，但细想之下，便知对方身份绝对有问题。此前他和白术谈论过妖族封印的问题，所谓封印只不过是将原来不能控制的两界通道尽力合上，禁止妖族通过，同时界力会将妖族接引回去。 这种治标不治本的方法很快就被妖族找到了破解之道，妖族不知从何处寻得肉灵分离的法子骗过了封印，这也就是为何修真界如今还能看到妖灵的原因。 万幸的是妖族最强悍的本就是肉体，失去肉体后的妖灵战力大不如前，也给了人族喘息的机会。 见宋泽一走神，林幽不满的扯了对方一把，说道：“不想陪我一块死在这，就赶紧给我包扎。” “我、乾坤袋、有、药。”宋泽一不带情绪的瞥了对方一眼，想要回他的乾坤袋。 林幽多的是拿捏青年的方法，如今在妖界也不怕对方逃跑，但他就是不想别人那么容易如愿。 “巧了，我也有药。”他用一种在宋泽一看来非常欠打的表情说道。 宋泽一抿唇不悦接过药瓶，直接扒了林幽衣服，看着被墨归离贯穿的伤口，本来已经麻木的痛觉又开始了工作。 要是他爹给的那瓶能止痛的丹药在就好了，不过瞧林幽这死样子估计也不会吃。 他盯着刚包扎好的绷带重新晕染开的血迹，扭头面无表情地对林幽说道：“你、药、不行。” “伤口上带着墨归离的剑气，愈合不了也正常，你多缠几圈。”林幽冷着脸，就像是在说别人的事一样随口道。 他想到了一些不那么愉快的事情，望向伤口时，余光瞥到宋泽一正垂眸包扎的侧脸，他突然短促地笑了一声。 替他包扎的人闻声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一眼，那是毫不掩饰的像是在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 林幽道：“你之前重伤时的妖气要不是我剔除的，这会也不能在此处用如此眼神看我。救命之恩，你打算怎么报答？” 宋泽一懒得搭理神经病，他重伤是谁害的，他心里自然有数，说里面没他手笔都没人信。 第48章 行商 宋泽一穿着隐息篷遮掩自身的人族气息，望着远处立于黄土之上的城池露出迟疑之色。他们一个手无寸铁，一个身受重伤，贸然进入妖族的城池中真的没事吗？ “你待会跟紧我，要是被抓了我可不管。”林幽戴上兜帽，朝那城池走去。 城池中的氛围倒不似外面萧条，但更加混乱，甚至有妖一言不合打起来，周围的妖都习以为常各干各的事情。 那些走在街上的妖族青面獠牙、仍保持自身特征站立的居多，人面兽形的倒是少数，更别提他们两个将身形完全藏于斗篷之下的。 宋泽一走在城中总觉得路过的每一只妖族都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 突然，一只大手从他们身后伸来，就要拍上宋泽一肩膀。林幽抬手越过宋泽一后背，和一头猪面人身的大妖过起招来，适当释放出些许妖气，一掌将对方打退几步。 四周看戏的妖族感觉到妖气后收回目光不再看向这边，那头猪面人身的大妖憨憨一笑，用兽语道：“兄弟好身手，你们打哪来？” “四处行商，路过此地。”林幽眼珠一转，用上生意人的语气说道，“兄弟是否有兴趣了解了解我们的货物？” “哦？”猪面人身的大妖微感诧异后有些好奇道，“都有什么？” 林幽看了看四周，神秘道：“此处也不是谈事的地方，不如挪步别处？” 宋泽一听不懂他们的谈话，只见林幽和对方聊了几句后就要跟着对方离开，便小心跟上。 “在下游木，兄弟住在此处？”林幽随大妖到别处的路上顺势打听情况。 猪面人身的大妖大咧咧的说道：“你唤我大鬣就成，我可是这城中的护卫，你们第一次来？” “之前一直在边界待着，你知道的，那边管得严。”林幽含糊其辞。 猪妖惊讶道：“那你、挺有本事哈。” 又扫了眼裹得严严实实的“两妖”，自我脑补：难道是哪位大王手下的妖？ “你旁边那位怎么一直不说话？”猪妖朝一直安安静静跟在林幽旁边的宋泽一瞟了一眼问道。 林幽解释道：“这是阿泽，嗓子出了点问题，我正愁不知何处有药可以买来给他治疗。” “那你可找错地方了，我们这里有药的妖族可能都少。想买药的话，你们得去青城看看。”猪妖想着他们这本来植物就难活，有啥伤了死了埋了便是，也不费劲寻医。 两人一妖来到一家酒馆，猪妖大方的点了好酒好菜，问道：“别卖关子，现在可以说说你们卖什么的了吧。” “都是人族那边的玩意，就看大鬣兄想要什么？”林幽眯了眯眼，故弄玄虚道。 猪妖听此大失所望，不屑道：“人族那能有什么好东西，你还能有圣花不成。” “正是。”林幽给自己倒了杯酒，顶着对方瞬间变得贪婪的眼神继续说道，“不才，在下正好有些月魄仙莹、的花瓣。” “只有花瓣？”猪妖听此收敛了些许贪婪，转念一想，若是一整朵圣花也轮不到对方卖给他了，花瓣也好呀，聊胜于无。 “你要多少才肯将圣花的花瓣卖于我？” 第49章 交易 “我一共有三片花瓣，一片换一物。能和大鬣兄认识也是有缘，我可以做主其中一片就简单点换、换一张妖界地图吧。”林幽不甚在意的笑道。 “老弟你这……”猪妖本来挺高兴，但转念一想又担心他们想要的不是他想的那种普通地图。 要获得妖界地图对游木他们这种四处行商的妖来说应该不难，就怕他们想要的是更详细高级的地图，他就曾经见过一种自带定位和地方简介的地图卷轴。 林幽见猪妖忽现犹豫之色，心中暗自揣测，他不会那么巧要了不能要的东西吧。于是不动声色地问道：“大鬣兄是不想换？还是有其他顾虑？” “别误会，老哥我是想换，但我手里只有普通地图，顶天了也就比市面上的多标注几处位置，就怕老弟你们看不上。”猪妖挠了挠耳朵，不好意思道。 林幽为对方倒酒，呵呵笑道：“怎么会看不上呢，大家交个朋友，往后大鬣兄有何想要的可以先找我，我替大鬣兄收罗收罗。” 猪妖听这话听的舒心，承了对方好意，多了些得寸进尺的想法：“也不好让老弟吃亏，你们不是想买药嘛。” “虽然我没药，但是我有青城拍卖会的入会令牌，无论你们是想买或卖物品都很方便。地图加令牌不知可否换那三片圣花花瓣。” “这……”林幽表面上犹豫又为难，“大鬣兄也知道这圣花难得，若只有这些，我不好和其他同伴交代。” 猪妖心虚，也知道自己过分了，连忙补充道：“再加一万妖元！下次见到好东西定第一时间告知老弟。” “那好吧。”林幽做出一副忍痛割爱的样子。 宋泽一坐在旁边一无所知，听语气似乎交谈甚欢。只见林幽拿出一方盒子，猪妖高兴地放下几件物品就拿着盒子离开了包间。 “你们聊了什么？”他的声带其实恢复了许多，只是听着还有些沙哑。 “换了些钱和地图，休息一晚，我们明日去青城。” 林幽随口交代完举起手中的酒杯，被一只横插过来的手挡了一下，他抬眸望去，宋泽一冷冷道：“嫌自己血流得不够多？” 他放下酒杯，轻笑道：“你关心我？” 宋泽一将手收回，心中无语，对方没事人似的顶着流血不止的伤口走了两天才到这里，若不是每次都换下来一堆带血的绷带，他都怀疑对方早好了。就是难为他熬得日夜都休息不得，眼下青黑愈发明显，都不知道谁才是重伤的那位。 他冷着脸没有回答，林幽倒也不在意，自顾自地笑道：“快尝尝这些酒菜，莫要辜负了那位大鬣兄的一番心意。” 宋泽一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拿起筷子吃了起来。毕竟这顿饭来之不易，而且也不知道下一顿饭会在哪里。 两人将桌上的饭菜一扫而空，酒水倒是无人去碰。 第二日清晨，天还未亮，他们就悄悄地离开了这座城池。林幽手持地图，仔细研究着路线，带着宋泽一一路疾驰，小心避开路上的妖族，终于顺利到达青城。 第50章 寻医 青城，城如其名。 进入青城地界就如从沙漠迈入绿洲，四处都有植被覆盖，城墙上甚至有爬山虎蔓延出来，瞧着就是一派绿意盎然。 然而，宋泽一却觉得城中的景象不如它的景致美好，如果说上一座城的氛围是明面上的暴戾，这座城便是花枝下隐藏的淤泥，看得他蹙眉不已。 “叫你办点小事都办不好。”一只穿着短揭虎须猫耳的妖族大汉抄起手中的鞭子就抽在他的奴隶身上。 奴隶默不作声地挨了数鞭，一时腿软倒下，撞在其他“妖”脚边。他忙爬起，连连道歉，生怕又遭一顿毒打。慌乱间，他的眼前有衣摆闪过，他一抬头望进一双温润的眼眸中，一时有些愣怔。 宋泽一微微垂首看向脚边伤痕累累、瘦骨嶙峋的人族，眼中闪过一抹不忍。他抿唇将衣摆收回，又将兜帽往前拉近几分，跟上林幽的脚步进了前方的医馆。 医馆中人来人往，是的——人来人往，在一间位于妖界的医馆中宋泽一能用人来人往来形容其繁忙是一件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他入目所见均是或坐或躺、一脸病容抑或是断肢残臂的人，偶有几只小妖端着药材从身边跑过。 一只猴子模样的小妖上前询问道：“客人是来寻医还是问药？” “可有治疗外伤不愈的药？”林幽用兽语回道。 小猴歪头不解：“是因为什么原因导致的伤口不愈合？如果是伤口溃烂导致的请到右边药柜购买。如果是因为其他妖类秘法导致的，得先让我们医师看过才能开药。” “那便帮我请一请你们医师。”林幽考虑片刻决定去试试。 小猴得到回答，双手双脚并用进了内间。不一会儿，重新出来请他们进去。 他们跟随小猴越过几层隔帘，来到一间小室。宋泽一瞧见小室中有一位身着华服襻膊的男子正背对着他们打开药屉称药时，心中有些讶异。 直到带他们过来的小猴说了什么，男子转过身来，他才发现对方毛茸茸的尖耳。 恬霖转头看着藏在斗篷中的两位客人，也不多问，让小猴退下后说道：“给我看一下伤口。” 林幽早就做好了准备，将斗篷取下，去掉上衣。 宋泽一站在一旁，看向林幽露出的侧脸上反射着金光的磷片眸光闪烁，暗自思忖这会是林幽的真实样子还是伪装呢。 “你这伤口、有些麻烦。”恬霖看见伤口时停顿了一瞬后恢复正常道，“我可以先帮你止血，你这上面的剑气要想完全去除得过一些时日。我每日可以帮你除去一点，亦或是你能让剑气的主人主动帮你去除。” “那便有劳医师了，不知最快多久能好？”林幽不想在一个地方待太久，待得越久，越危险。 “不好说，最快也得半个月吧。”恬霖大约估了一下时间，并没有打包票。 林幽垂眸思索片刻，只能先答应下来。在医师为他处理伤口时，询问了一下费用。 恬霖一直挂在脸上的浅笑加大，礼貌道：“每日五百妖元。” 第51章 二选一 尽管诊金昂贵，林幽和宋泽一还是在医馆附近安顿了下来。每逢林幽治疗时，宋泽一都被医师要求在室外等候。 他望着进进出出，长得奇奇怪怪的小妖，耳边听着陌生又怪异的语言，身处异世的那种孤寂感比他刚穿书时来得更加强烈。 有一种逐渐丢失自己，不知身在何处的迷茫，唯有身体内扩散的那股撕扯着的刺痛告知他室内正在进行着什么，让他从飘忽的空白中落回另一片空白。 “我回来了！有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你要先听哪个？”因回委员会谈判而掉线的小觉重新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宋泽一过了一会才回神，说道：“坏消息。” “工程师说这个《痛觉体验系统》的痛觉阈值当初就设定好了，要想降回1:1的比例很麻烦。” “那好消息是什么？”他在等小觉的但是。 小觉先是嘿嘿一笑，接着一本正经道：“但是经过我的据理力争，工程师答应帮我们。就是、痛觉阈值1:1的设置只能保持半天，半天后失效再过半天才能重新调整。” “所以，我来问问你是想要调整白天还是黑夜的。” 这种二选一的选项真是让人难以抉择。宋泽一蹙眉问道：“以天色为准？” “以六点为界，委员会这边的时间为准，有需要的话我这边可以提醒你时间。”小觉提前预判到宿主想钻空子了。 没漏洞可钻，宋泽一只好选了白天，其实他更想选黑夜，至少他能睡个好觉。但白天发生的事情更多，万一有意外容易让他分神。 “你是人族吗？” “什么？”宋泽一下意识回了一句，清醒过来时猛然退了一步，转头发现是先前他以为是人族的那位医师问的话。 他方才正在脑海里和小觉说话，突然听见一句清晰熟悉的语言，一时没能反应过来是别人在说话，现下暴露身份心中有些懊恼。他眼中带着警惕，小心瞟了眼身侧的门帘，打算情况一有不对就喊林幽跑路。 恬霖读懂了对方的紧张，安抚道：“你别紧张，我对人族没有恶意。” 思及这几日不断前来医馆寻医的人族，宋泽一试探性地问道：“你是谁？你难道也是人族？”就像林幽那样？ “你可以唤我恬霖，我只是青城里一名小小的医师。”恬霖没有回答宋泽一后面的话。 宋泽一不清楚对方搭话的意图，但他不介意和对方周旋，以打破他目前一无所知的境地。 “你怎么会说人族语言？”他以为妖界的人或妖都不会说人族语言，因为他观察了数日，即使是在医馆中，人族和人族之间说的都是他听不懂的语种。 “是一位故人教的，她不属于妖界。”恬霖脸上有回忆之色，对上了宋泽一隐藏在兜帽下的眼睛，“你和她很像。” 那种不同于出生在妖界中自始至终都卑微、瑟缩、惶惶不可终日的人族，又不同于暴戾、隐藏着无边恶意的妖族。这人始终游离于外界，甚至比他的故人在他眼中晃眼，犹如月下的月魄仙莹，足以引起某些人的觊觎。 这种无形中难以言喻的气质，能骗过其他妖族的眼，却骗不过他。若这人不加以注意，或许有一天他就会在他不愿见到的地方，再次眼睁睁地看着其深陷沼泽。 第52章 聊聊 “故人？”宋泽一暗自揣测，难道也有人误入过妖界，“你说的故人可还在妖界？” 恬霖浅笑不语，朝他身后一瞟，进了内院。 “你在和谁说话？”林幽掀开厚重的门帘出来，身上还散发着热气。 宋泽一转头望去，犹豫片刻后低声道：“恬霖、也就是那个医师，好像知道了我是界外的人族。” 他简单的描述了方才的情况，继续问道：“我们需要换地方吗？” “先静观其变。”林幽凝眸思索片刻后道，“这段时间我会多留意医馆动向的。” 宋泽一只好点头答应，按下心中疑虑，希望对方是真的对他们没有恶意。 接下来几日都安静的很，一如往常林幽在室内治疗，宋泽一在室外等候，没有如他担忧的危险，恬霖也没有找他搭话。 医馆总是不缺病人，宋泽一望着门口，数着这段时间一共有九百五十六个人族，二百七十个妖族进出，隶属于医馆的仆从，交替出现的就有四十九个。他忍过了无所事事的日子，忍过了过路妖、人好奇的打量，这一天他终于忍无可忍。 “恬霖医师，可有空聊聊？”宋泽一叫住从治疗室出来的恬霖。 恬霖毫无意外之色，轻笑道：“你打算在这里聊？” 宋泽一踌躇片刻，跟着恬霖进了内院。此地他从未踏足，瞧着像恬霖居住之所，僻静清幽，听不见半点医馆的嘈杂，空气中的药草味不见苦涩，只余清香。 “坐。”恬霖带着对方在湖心亭坐下，悠悠沏起了茶，“尝一尝我仿制的君山银针，和修真界的比有何不同？” 宋泽一看了眼明亮的茶汤，拿起茶杯便能嗅到一股清雅的香气，浅尝一口道：“甘醇甜爽，不相上下，这也是你故人所教？” “她惯常喝这个。”恬霖喝了口茶，抬眸看向对面的人，对方低头时宽大的兜帽投下的阴影完美盖住了上半张脸，只余一抹薄唇。 “此处不会有其他人进来，你大可放松些。” 宋泽一听懂了言下之意，摘下兜帽，以展现他谈话的诚意。 恬霖放下杯盏，问道：“你想知道什么？” “医师既然猜到我来自哪里，可知晓如何回修真界的方法？”宋泽一不再绕弯子，直接进入正题。 却见恬霖嗤笑道：“妖族可能需要想办法，你们人族自然是从哪里来就从哪里回去。” 他自然知道回修真界最简单的办法是从两界之间的那道缝隙回去，但奇怪的是他们进来的地方并未见到通道。 “还请医师明言，我并不知两界通道在何处。” “两界通道……以你之力，即使知道了也突破不了妖界大军的封锁。”恬霖垂眸摩挲着杯盏，嘴边挂着一抹嘲讽的笑。 宋泽一蹙眉，不知对方是在想其他事情还是在嘲讽他。“不知、医师的那位故人是如何出去的？” “出去？她出不去。”恬霖叹了口气，漫不经心道，“看在你还顺眼的份上，你可以在医馆留下，我可以庇护你一二。” “谢医师好意，我会考虑的。”宋泽一看出对方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没着急拒绝，留了半分余地。 话不投机半句多，继续聊了几句他便准备告辞。 他刚将兜帽戴回去，便听到恬霖突然说道：“不要过于相信你那位同伴。” 宋泽一不语，朝对方拱手告别。 不相信又能怎么样？ 第53章 调戏 夜里，宋泽一沐浴后在窗前一边擦着湿发一边望向对面沉寂在夜色中的医馆。 “你今日进了医馆内院？”林幽从外面回来，靠近月光下的男子问道。 宋泽一头都未回，只是含糊的应了一声后道：“向恬霖打听了一下回去的办法。” “哦？师兄觉得人家凭什么告诉你。”身后的林幽不带任何意味的语气说道，仿佛真的只是好奇，“恬霖幻化的再怎么像人，他也是妖族。” 有时候说与不说，本身也是一种信息。 他停下擦头发的动作，转过身去，认真地看着林幽问道：“那你呢？我不是你师兄，你一直捉弄我是想做什么？” 林幽突然附身靠近，凑到他眼前，距离之近他甚至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宋泽一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到，本能想要往后仰避开，却被林幽拉了回去。 “我以为你会一直装不知道，就保持什么都不过问的状态，直到我们回修真界。”林幽盯着对方警惕的眼神看了会，玩味的笑道。 “你我都心照不宣罢了。”宋泽一对上林幽探究的眼神也毫不退缩，“你不觉得你很矛盾吗？你从头到尾都没认真装过顾曦，却指望我装作不知道，你若真想瞒天过海，多的是办法蒙蔽我。” “其实我喊你师兄也没什么不妥，毕竟你可是我那位弟弟的师兄啊。”林幽收起笑意，抬起宋泽一的下巴，审视着对方毫无波澜的眼神，“你倒是一点都不惊讶，也不好奇你和顾曦相连的痛觉为何换到了我身上？” 他抓起宋泽一垂落在肩上那缕半干的头发，附身在对方耳边低语：“那可是你师弟亲手移交给我的。” 宋泽一像是想通了什么，低笑一声。 林幽直起身，皱眉疑惑道：“你笑什么？” “你似乎总想挑拨我和顾曦的关系，还有沉兮宗……”宋泽一笃定地看向他道，“你想顾曦众叛亲离？” 林幽眼中闪过一抹意味不明的暗光，冷笑道：“你也太自以为是了，我为何要让他众叛亲离，他可是我弟弟。” “大胆猜测而已，不然你说说你总是盯着我们干嘛？”宋泽一不了解林幽的为人，更不清楚他的往事，但林幽刺顾曦那一剑一开始可没留手。 林幽道：“我对顾曦没什么想法，对你、倒是很感兴趣。” “对我感兴趣？我们此前一共没见过几次。”宋泽一一脸狐疑，心中有些惶恐，不是他想的那种感兴趣吧。 林幽恶劣地笑道：“我很好奇，我这张和顾曦一模一样的脸亲了你之后，你怎么还能和顾曦安之若素相处的？” “你！”宋泽一瞬间变脸，他没想到对方哪壶不开提哪壶，林幽这不还是想让他离顾曦远一点，这怕不是被他说中想法恼羞成怒才故意提起这茬。 但不得不说林幽成功了，他不想和对方聊这个话题。 林幽将对方问得哑口无言，本来心中很是自得，余光却发现了窗外的不对劲，赶紧拉着宋泽一一起躲到了窗户后面。 “嘘，医馆有来客。” 第54章 分开 原本漆黑，鲜少有人走动的街道出现了一队人，为首之人手戴臂环，头佩抹额，红色锦缎披在身上，古铜色的肌肉富有光泽，端着一副西域王子模样，说起话来却粗犷不已。 “你他娘的和恬恬说我要来了没有，怎么不见人来迎接。”九支祁看着前后紧闭的门，心中不悦，将气撒在下属身上。 身旁的副将赶紧上前解释道：“属下亲自通知的恬霖公子，许是大人来的早了些，恬霖公子还未准备好。” 话音刚落，医馆旁边的院门打开，几只小妖提着灯盏出来行礼，一位身着月白色华服的狐耳男子缓缓跨出门槛。 九支祁看见来人一脸欣喜，上前揽住其腰肢，极其顺手就欲抚上恬霖的耳朵。 恬霖不着痕迹拿开古铜色男子作乱的手，问道：“你平日不都直接进来的，今日怎么突然让我出来迎接？” “九尾说这叫一、一鸣惊人！”九支祁用手指轻挑开额发，邪魅一笑，“我今日穿了你最喜欢的装扮，你开门见到我的那一刻有没有很欣喜？” 旁边的下属看见他们大人和平日完全不一样的样子，将这辈子难过的事情都想了一遍才忍住没笑。 “沐修大人怕不是在拿你开涮。”恬霖忍俊不禁，这确实是他喜欢的类型，但是九支祁的表情能正常点就更好了。 九支祁憨憨一笑，挠了挠后脑勺道：“没有吧，至少我看见你的时候确实很欣喜，感觉又回到第一次见你的时候。” 恬霖会心一笑，带着九支祁进门。 一行人边聊边进了宅子中，街上又恢复了寂静。 蹲在窗户后面的宋泽一看完只觉得这个世界果然不对劲。 能听懂他们在说什么的林幽想的更深层次些，低头瞧见有些愣怔的人，从思绪中抽回，问道：“你怎么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你是发现了什么吗？” “他们俩...都是男的，你不会觉得他们的动作太、太亲密了吗？”宋泽一抬头望向林幽毫无异色又习以为常的样子，脸上满是古怪之色。 林幽看他这表情反而笑了，环胸靠在窗台上，戏谑道：“你在修真界没见过有同性伴侣的？” “哦~也是，听说你也才清醒没几年，想来想法和三岁孩童差不多。”他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调侃道，“那我喊你师兄确实不妥，我以后喊你阿泽如何？” 宋泽一将头回正，暗暗咬着后槽牙起身。这本书怎么也算得上是古代背景吧，加上是男频文……没想到是他封建了，这里的人比他想得还要看得开。 “你不会是觉得我之前亲你是亲着好玩吧。”林幽将要走的宋泽一按在墙上，用大拇指不怀好意地摩挲着他的嘴唇。 宋泽一面无表情地挥开林幽的手，冷冷的开口道：“该休息了，你明日不是还要去拍卖会吗？” 林幽轻笑一声，似乎被宋泽一的反应取悦到了，收回手道：“你说得对，那我们早点睡。” 宋泽一没有再说话，准备回到榻上躺下。 “你不是想要回乾坤袋吗？”在两人错身之际，林幽忽然开口道。 他侧身看着递过来的乾坤袋不明所以，如此轻易就拿回失而复得的东西，总让人生出几分不安。 宋泽一不自觉抬头望向林幽妖冶的笑容，探究对方的想法，只见他上下嘴唇轻碰说道：“明日你去打听一下今晚来的是何人。” 第55章 暴露 翌日 医馆外一穿着斗篷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身影在门外踌躇，来往的人或妖都见怪不怪，一是知晓近来常有此打扮的患者来医馆治疗，二是今日青城拍卖会开启，隐藏身份来此的卖家或买家也不少。 在医馆外踌躇的便是宋泽一，昨日恬霖有交代他们晚点到，林幽却早早出门，他也只能先到医馆候着，免得途中生出波折。 “我该怎么问恬霖的情况……”宋泽一暗自嘀咕，这几日没事干他主要观察的就是其他人或妖在说些什么，零星会说几个音节，但要完全沟通，学习时间还是太短了。 他灵光一闪，在脑海中问道：“小觉，你能听得懂妖族语言吗？” 习惯了系统助手的废材，他倒是忘了还能找小觉帮忙。 “可以，系统会自动翻译过来给我们的，不然怎么和大千世界的生物交谈。”小觉没有多想，最近宿主这边太安静了，它都没怎么留意这边。 宋泽一眼睛一亮，语气中都沾染了雀跃道：“那你最近充当一下翻译，保证我能正常交流。” “额，好吧。”对于本来就在它工作范围内的要求，小觉答应的很不情愿，因为它的摸鱼时间又泡汤了。 “@#￥%……”就在宋泽一准备进医馆的时候，有人扯住了他的衣摆。 他低头一看，捏着衣摆的那只手连忙松开，一张脏兮兮的脸正怯生生的看着他——是上回有过一面之缘的奴隶。 宋泽一打量站在他面前佝偻着身形的奴隶，在脑海中问道：“他方才在说什么？” “他问你是不是人族。” 有这么明显吗？怎么都问他这个问题。 奴隶见宋泽一不答，慌张道：“大人，小的没有其他意思。那日惊鸿一瞥觉得您应该是位良善之人，小的实在走投无路才冒昧前来打扰。” 宋泽一皱眉，学着小觉告诉他的音节问道：“何事？” 奴隶听后连忙在台阶跪下磕头，恳求道：“求大人救救我妹妹。” “快起来！”宋泽一瞧着人来人往的妖群，觉得他们二人太晃眼了，连忙扶起奴隶并将他拉到角落。 “大人衣着光鲜亮丽定是九尾大人领地内的人族，小的只求大人能将我妹妹带走。她自小聪颖秀丽，定会好好伺候大人。若大人嫌麻烦亦可将她卖于九尾城中人家，定不会亏本，只求那户人家不是凌虐之辈足以。” 妖界中人族的处境到底如何，才会让对方觉得将妹妹交于外人卖掉是最好的选择。宋泽一不敢深思，也无能为力。 奴隶哀求着，麻木的眼神中是将他视为救命稻草的期盼，他只能说出对方觉得冰冷的话语：“抱歉，我帮不了你。” 宋泽一看见奴隶瞬间僵住的眼神，不再多言，转身就要甩开对方进医馆。 “等一下。”奴隶回神，情急之下追了上去，却一不留神踩到了宋泽一的斗篷。 宋泽一一个踉跄，稳住了倾斜的身体，兜帽却掉了下来。 街上不知谁说了一句：“好香的人肉……” 一双、两双、无数双冒着金光的眼睛朝宋泽一看了过来，那一张张垂涎欲滴的贪婪面孔富有压迫力地朝他逼近。 宋泽一咽了咽口水，将手伸进乾坤袋，再回头看那奴隶时，对方已不见踪影。 第56章 味道 “你们在做什么！” 一道无形的波动从宋泽一身后拂过，发尾随风而起遮挡住了他的视线。风停之时，围在他附近的妖族均仰躺在地。 宋泽一循声望去，恬霖站在医馆门前神情不悦，语气严厉的说道：“你们是想在我医馆门前闹事吗？” 群妖被击倒后，虽然只是轻微的皮外伤，但听到恬霖的声音，他们的脸上立刻露出了慌张的表情。他们的动作变得急促而笨拙，像是被无形的恐惧驱使，急忙从地上爬起，相互推挤着后退，试图与医馆保持距离。 恬霖面无表情地扫过那群妖族，接着睨了他一眼说道：“进来。” 群妖的目光紧紧跟随着那两人进入医馆的背影，原本贪婪的眼神逐渐被不甘所取代。他们忌惮恬霖医师所代表的身份，既不敢逾越半步，也不想步前人后尘。 只能认命，今日这猎物是不可能归他们的了。 宋泽一跟在恬霖后面跨入医馆，医馆相对于平时少了些暮气，多了几分寂静，他这才注意到柜台前立着“今日闭馆”的牌子。 前方的恬霖挥退了零星几名妖仆，带着他进了治疗室的隔间。 华服男子在主座坐下，抬头看向明显还在状况外的宋泽一，叹了口气道：“你可真会给我惹麻烦。” “抱歉，我没想到他们会有那么大反应。”宋泽一重新系好斗篷上的绑带，不解道。 恬霖指节轻触鼻尖，打趣般笑道：“那是因为……你闻起来很美味。” “美味？”宋泽一抬手嗅了嗅手腕，又掀开衣领闻了闻肩胛，眼中困惑之色更浓，“我没闻到特别的味道。” “嗯……”恬霖深吸一口气，抬手掩鼻，描述道，“那是一种若隐若现的清香，认真嗅闻却愈加浓郁，萦绕在舌尖让人忍不住想尝一口。” 宋泽一瞧见恬霖咽了咽口水，露出眼底的暗色。他紧张的戴回兜帽，警惕的退了几步。 “你躲什么？又不是所有妖族都好食人肉。”恬霖瞧见他的动作，暗笑道，“你可能是服用过什么对妖族有益的东西，才从体内散发出这种味道。” “加上你的体质相比于妖界的人族来说纯净不少，这才引起他们的注意。”恬霖继续举了个例子，“就好比你在街上闻到了烤得极香的肉，总想吃几口吧。” 宋泽一无奈的苦笑道：“这比喻对我可不怎么友好。” “总之你在外谨慎点，只要你不是直接在妖族面前暴露还是安全的。”恬霖神情严肃，“只是你这次的动静闹得大了些，恐怕马上就要传到九支祁耳朵里去了。” “九支祁？”宋泽一抓住了恬霖话里的重点。 “就是这片领地的妖王。”恬霖神情古怪，“我说你们是真的一点情况都不调查的嘛。” 宋泽一被噎了一下，他是无从调查，估计林幽那边知道了也不会主动告诉他。 “昨晚我看见医馆有客人来访，那位难道就是九支祁？” 他本来只想找个切入点打听一下昨晚那是谁，不成想恬霖直接默认了来客身份。 “既然知道，你就应该明白留在我这也不是绝对的安全。你若愿意留下，他看在我的面子上也不会过多为难你。若不愿意的话，我劝你们最好马上离开青城，以免给我找麻烦。”恬霖坦诚道。 宋泽一蹙眉道：“我的同伴得未时末方能回来，麻烦恬霖医师再多收留我半日。此外他伤口处残留的剑气还未完全去除，若此时走是否有影响？” “你将这盒药给他，剩下的剑气他可以自己解决。”恬霖拿出药盒放在桌上，宋泽一要去拿时，对方却未松手。 他疑惑地对上了恬霖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恬霖问道：“你意已决？他可不是什么好人。” “医师怎对他如此大成见？”虽然宋泽一觉得恬霖的成见是对的，那变态看起来也不像是什么好人。 “我瞧他就不像是良人。”恬霖暗自腹诽，他将药盒推过去，继续道，“算了，不掺和你们的家事。这盒药两千妖元，记得叫他给，你就在这等着吧。” 宋泽一握着药盒，望着恬霖消失的方向有些迷惑，他总觉得恬霖好像误会了什么。 第57章 被暗算 太阳西行，枯坐于室内的人昏昏欲睡，直至门帘掀起的哗啦声将其惊醒。座位上的人睁开眼睛便瞥见一道戴着面具的人影进来，警惕地站起身来。 来人取下面具，露出熟悉的容颜，动作迅速的自顾自换起了外袍，说道：“我们今晚就离开青城。” 见是林幽，宋泽一掩面打了个哈欠，将药盒放到了林幽面前的架子上，解释道：“这是治疗剑伤的药，恬霖说往后你可自行拔除剑气。此药价值两千妖元，走时别忘了给。” 林幽整理好衣袍，在脸上做了伪装，这才拿过药盒。他打开药盒检查了里面的药粉，心想这恬霖果然不简单，竟然猜到他今日要走。 而宋泽一则以为林幽知道了来龙去脉才提出今晚离开，双方至此失去了交换信息的最佳时机。 直到他们出城后，三波人在城外打了起来，其中两拨人才发现他们的目标并不冲突，收起妖力一致对准了林幽两人。 暮色下，青纱帐前，三方人员人数不成正比却呈三足之势。 “小子，将你身后那人交出来，我们就不掺和你和其他人的事情了。” 宋泽一有些紧张，说话那波人明显是冲着他来的，另一波人似乎想要林幽的什么东西。方才双方都误以为是他们的人，这才周旋到现在，若他们联合起来，以三九之数对林幽一人，怕是生死难料。 林幽若将他这个累赘交出去，确实能少一半麻烦。 就在他思忖林幽将他交出去的话，自己该怎么自救时，收到了出乎意料的传音：“你待会趁乱跑，找地方躲起来，完事后我会去找你，别在这影响我发挥。” 还未等宋泽一反应过来，林幽身旁瞬间凝结出无数土块和水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敌人射去，连带着他周围湿润的空气都像是瞬间被抽干了水分，变得异常干燥。 林幽眼中冒着冷光，哼道：“想抢我的东西，就拿命来换！” 敌人见状纷纷使出看家本领，誓要将二人留下 各妖术交织扭曲了空气，泥土四处飞溅，加上林幽术法从旁掩护，宋泽一瞧准了机会溜进了等人高的银荻丛中，弯腰一路狂奔。 期间有妖发现不对，想摆脱林幽前去追击猎物，刚一分神就被林幽击飞。 阴云之下也挡不住少年冒着寒光的双眸，他的嘴角露出嗜血的笑容，冷冷道：“别分心，死太早就不好玩了。” 被击飞的妖口吐鲜血，被林幽看的一阵胆寒，但贪婪占据了上风，朝同伴大喊道：“猎物跑了，快抓住他！” 话音刚落，林幽就闪现到那妖眼前，抬手拧断了他的脖子，可怜那妖至死都没想到自己死得如此草率。 宋泽一侧身一滚躲过了飞至身前的攻击，明白有人发现他跑了。妖术到处乱飞，显然对方并没有发现他在哪。 “大人，到下面来。” 下方传来一道小小的声音，宋泽一低头一看，地面上出现一道坑洞。他仅看到了露出来的一双眼睛，依然认出来那是今日在街上求助他的那名人族奴隶。 此时又有妖术飞到这附近，他来不及多想，连忙爬进坑洞。待他完全爬进去时，头顶上的洞口恢复成了坚实的土块。 “大人我们得快点到安全的地方。”奴隶示意他跟上，紧张又急切的往前走。 不知道对方拿着什么法器，人只要往前走，原本结实的土块就会消失变成通道，他们走后，通道又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宋泽一感觉他们走了快一个时辰，奴隶才带着他往上走。 奴隶率先爬出坑洞，他抬头瞧见奴隶紧张地往衣服上蹭掉手中的泥，才将干净的手递了过来，心中顿时有些愧疚。 宋泽一借力爬上平地，正想询问奴隶具体情况，也许他能想其他办法帮到他妹妹。 忽然，掌心传来轻微的刺痛，他条件反射将手抽回，一条细小的虫子掉在地上，手心渗出血珠。 “你……”宋泽一一惊，质问的声音刚出口，视线就开始模糊起来，天旋地转间他模糊地看见奴隶身后走出几道身影。 失去意识前，他听到了奴隶颤抖的道歉声：“对不起，对不起，我没办法，我得救我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