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女娇蛮，高冷皇叔夜不能寐》 第1章 穿书 乌云压顶，暴雨磅礴，满殿黑暗。 青帐之中，女子冰肌玉骨，肤如凝脂。 昏暗的夜，清冷的松木香，娇媚的喘息混合着男人滚烫急促的呼吸。 水雾朦胧泛着破碎的眸子，湿漉漉得让人难以抗拒。沉寂多年的火山，一夕爆发，火焰喷薄，无法承受。 男人低沉魅惑的声音，带着隐忍。 “妖精！” 柔嫩雪白的双臂，圈住男人脖颈，娇软的唇被吻得红艳。 女子半咬下唇，抑制不住喉间破碎的娇吟。 “不要……” 雾气迷蒙，好似漂泊在一望无际海面的孤舟，正在承受着雷风暴雨洗礼。 男人本就对她把持不住，娇滴滴的声音一出，更是让他心猿意马。 剑眉皱紧，手下用力，女子如缺水的鱼儿般，到最后连呜咽声也无。 最后被男子紧拥入怀，力气之大恨不得融入骨血。 沉寂片刻过后，只听耳边传来炽热的呼吸。 男人声音暗哑，“你叫什么？” ………… 沈棠安猛然睁开双眼，呼吸急促。 从窒息的暧昧中回过神，只觉得面红耳赤。 男人劲瘦有力的腰身犹在眼前，那种感觉好似她亲身经历一番云雨般。 就算看不清脸，也能感觉到那人是个身材极好的美男子。 不由自嘲，人死之后，还会变色？ 失神片刻后，眼前的环境逐渐清晰。 破桌破椅，还有一盏缺口的茶碗，墙角柴火堆积如山。 柴房？ 她费力起身，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 明明在前往医学研讨会的飞机上……失事了。 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飞机爆炸前火焰带来的灼烧感，好像还有残留，可眼前的一切真实又陌生。 突然头痛欲裂，不属于她的记忆排山倒海而来。 她竟然穿书了！ 成为了宁远侯府嫡女，一个十足十的蠢货。 原身是书中的炮灰女配。 被母亲宠爱，性格骄纵，嚣张跋扈，偏偏还极易受人挑唆蒙蔽，竟与外室女成为闺中密友！ 怜她柔弱善良，将她与外室接进府中居住。 气得母亲大病一场，日日呕血，最后被毒害致死，接着兄长被设计双腿残废。 甚至连累外祖家被诬陷谋逆，满门抄斩。 她自己的结局更是悲惨，被拔了舌头，砍断手脚，做成人彘，受尽屈辱折磨而亡！ 而那外室，却被抬为平妻，接手侯府荣耀。 外室女替她嫁给太子，成为万万人之上的太子妃。 从始至终，只有林家满门忠骨埋黄泉。 九泉之下，死不瞑目！ 沈棠安缓缓闭上双眸，掩下眼底悲痛。 一代书香世家，就此陨落，无疑是令人心痛的。 导致这所有悲剧的罪魁祸首，就是识人不清引狼入室的沈棠安！ 穿谁不好，偏偏是她！ 不过眼下正是因为她犯蠢，她才能借尸还魂。 前几日太子来访，外室女也就是原书女主沈清菀，意图勾引太子。 在太子路过凉亭时，故意伪装成被沈棠安推下水。 衣衫半露的靠在太子怀中泫然欲泣，嘴里一直念叨着“不要怪姐姐”。 沈棠安也是愚蠢至极，遭人陷害不知辩解就罢。 竟还仗着平日胡作非为的劲，口出狂言，将她爹气得当场狠狠扇了她一耳光，让人将她关在柴房反思。 原主性子倔极，又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打了一巴掌，本就心中气闷，又听闻太子当众怒斥她心肠歹毒，扬言退亲另娶，一时想不开，竟直接撞墙了！ 沈棠安抚住心口，好似还能感受到少女的气性。 不禁叹息一声，好好的花季少女，就这么没了。 但她知道原主纵使再嚣张跋扈，本性却不坏。 否则也不会可怜沈清菀的身世，将她带入侯府，对她如亲姊一般。 可惜沈清菀并非良善之人，而是一头喂不熟的白眼狼！ 既然借用了她的身份，恩将仇报之人就让她来解决吧，也算还了她的恩情。 沈棠安下定决心，站起身只觉一阵眩晕。 这具身体，已经三天没有进食了。 这些刁仆，惯会拜高踩低，她被关在这里的几日，对她不闻不问，一日三餐都是白水，定是得了沈清菀的授意。 强撑着走到门前，一下下踹在门上，语气不耐。 “来人！快来人！” “叫什么叫？” 话音刚落，走过来一个满脸刻薄的嬷嬷，磕着瓜子不屑地撇了她一眼。 “吆，原来是大小姐啊，老奴真是有眼无珠了。” 沈棠安认得她，丽华苑的孙嬷嬷，想来是郑氏派来折磨她的。 只是她如今被饿得两眼发黑，无暇与她争吵，压下心底怒气，盯着她冷声开口。 “本小姐饿了，去给本小姐准备些吃的。” “大小姐，你都被罚到柴房了，还想吃山珍海味不成？” 孙嬷嬷轻蔑地翻了个白眼，一开口便夹枪带棒，眼里没有半分尊卑之分。 “放肆！本小姐是永安侯府嫡女，只是暂时被禁足在此，若我真出了什么事，看你如何同父亲母亲交代！” 沈棠安双手紧握成拳，瞪着她怒斥出声。 “不过是个贱奴，还敢欺辱起主子来了，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真以为攀上个小妾就能在侯府耀武扬威，你怕是忘了侯府真正的主子是谁了！” 知道她是仗着父亲宠爱丽华苑母女，才敢有恃无恐。 但妾室终究是妾室，沈清菀也只是个见不得人的野种，拿什么和名正言顺的嫡女相比？ 李嬷嬷被她的话震慑了两分，见她眼神如此凌厉，身上的气势不由得弱了几分。 但她为非作歹惯了，在一众奴仆中也是呼风唤雨的存在，曾未被如此责骂过，当即怀恨在心。 看向她眼底闪过一丝算计，对着一旁的下人咬牙道。“大小姐饿了，还不去给大小姐准备膳食！” 她故意加重了“膳食”二字，这丫鬟跟在她身边做惯了欺上瞒下的事，自然明白她话中的意思。 沈棠安身体太过虚弱，难受得两眼发懵，最后一丝力气，也在争吵中耗尽，扶着墙才勉强站稳。 因此并未注意到她一闪而过的算计，现如今只想填饱饥肠辘辘的肚子。 很快拿饭的丫鬟去而复返，李嬷嬷满意地看了一眼她手上东西，捂着鼻子嫌弃地摆摆手，还不忘讽刺道。 “大小姐可要多吃些，别辜负了老奴一片心意。” 沈棠安本是不满她如此行径，但命更重要的，活下来才能与她清算，便没有过多理会她。 此时她两眼发昏，几乎看不清，只能摸索着去抓碗里的东西。 模模糊糊看着是个馒头，可抓在手里却黏腻腻的，拿起来一闻，顿时一股刺鼻的酸臭味，让她忍不住反胃干呕。 “刁奴！你敢给本小姐吃泔水泡过的馒头！” 她气得几乎发疯，自己好歹还是侯府的大小姐，一个奴才，就敢欺她至此，实在可恨。 站起身，直接将酸臭黏腻的馒头，呼在了她的脸上！ 第2章 梦魇 “啊啊啊！” 李嬷嬷正得意着，便被臭馒头糊了一脸，大叫时碎掉的馒头块，正巧掉进她嘴里，直接被恶心的趴在地上吐了起来。 “你……呕……” 本就刻薄的脸此刻气得扭曲，看上去更加骇人，她指着沈棠安刚想怒骂，又呕了起来。 好在一旁的丫鬟还算有眼力见，打来水给她洗了脸，终于停了呕吐，觉得五脏六腑都扯得生疼。 她喘着粗气，转头怒瞪沈棠安，几乎睚眦目裂。 “如此不服教化，就怪不得老奴无礼了。来人！把大小姐拖出来，我要亲自教导大小姐规矩！” “你敢！我可是侯府嫡女，你算什么东西，胆敢私自对我动手！” 沈棠安秀眉紧皱，看着她癫狂的脸，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 她现在身体虚弱，根本不是这些刁仆的对手，趁她们开门间隙，捡起一根细长的木棍藏在身后。 “什么侯府嫡女，琴棋书画样样不精，处处比不得二小姐，脾气倒是名扬京城得跋扈。侯爷早就厌弃了你，就连太子都要同你退婚改娶二小姐，只怕日后这侯府可就是丽华苑说的算了。” 李嬷嬷眼神阴狠的瞪着她，步步紧逼，既然她不懂事，就不要怪自己亲自动手了。 沈棠安被逼到墙角无路可退，一双眸子冷冷的盯着眼前满脸杀意的人。 在她双手伸过来，准备掐住她脖颈的时候，藏在身后的木棍瞬间刺出。 木棍细长，末端尖锐，加上她看准了位置，直接刺入了她的颈动脉。 瞬间鲜血喷涌而出，李嬷嬷惊恐的瞪大双眼，连忙捂住自己的脖子，连连后退。 “你……” “你省点力气吧，这样还能多活几刻钟。” 她嫌弃地擦了擦手上的血，目光扫过站在她身后的丫鬟，眼神警惕，她刚刚已经用尽了最后的力气，若这些人一起上，她只能束手就擒。 “把……把她给我捆起来！” 李嬷嬷根本不信，指着她哑着声音尖叫。 刚说完就能感觉到，脖子处的血流的更加汹涌，惊慌之余更多的是控制不住的愤怒。 “你敢伤我，我要剁了你的手！” 沈棠安最后的力气已然用尽，根本挣脱不开两个丫鬟的压制，抬头目不转睛地瞪着她，声音平静而坚定。 “只要今日我不死，来日定要你血债血偿！” “大小姐放心，你没有来日了！” “放肆！你简直胆大妄为！” 柔中带刚的怒喝声从院外传来，沈棠安闻声一顿，这是母亲的声音！ 林氏带着人脚下生风地赶来，待看到脸色苍白如纸的女儿时，顿时心中一疼。 可一想到，她多次被沈清菀设计，还不长记性，难免心灰意冷，脸色也沉了下来，转头怒视欺上瞒下狗胆包天的刁奴，声音森寒。 “你敢如此欺辱自己的主子，是嫌命太长了吗！” 她声音不大，还带着几分病弱气，可面对一府主母的威严，谁敢造次，慌张地跪了满地。 李嬷嬷没想到她会出现在这里，顿时害怕的头皮发麻。 姨娘不是说，没有侯爷的命令，就算是夫人也不能踏足此地吗？ 还让她务必在大小姐禁足期间，命陨在此。 大小姐被关了三日，都没有任何人来探望，就连夫人也不曾差人来问过半句。 以至于她今日才敢这般为所欲为，没想到被抓了个正着。 她不过个奴才，说到底还是惜命的，侯爷再宠爱丽华苑母女，夫人她也是谁也动不得的侯府正室。 可转念一想，自己背后有侯爷和姨娘撑腰，不由得的硬气了几分。 不管什么事，只要姨娘向侯爷开口，侯爷向来是无条件偏袒她的。 不受侯爷宠爱，连管家之权都没有的大夫人，又有何惧？ “夫人，这都是侯爷的吩咐。” “少拿侯爷来压本夫人！” 林氏转头怒斥，眼底的愤恨几乎压抑不住。 “还不给我滚开！” 李嬷嬷被训斥得一愣，从不知一向温言细语的夫人，竟有这般大的脾气。 回过神后，不甘心地后退了两步。 “母亲……” 沈棠安一步还未迈出，便觉身体发软，直接倒在了林氏怀中。 “安安！” 林氏心中一惊，刚刚隔着人群只看到她脸色苍白，没想到这般虚弱，顿时心中后悔，她已经受了这么多委屈，不该再生她的气了。 “母亲，她虐待女儿，还给女儿吃……泔水。” 她拉着林氏的衣袖，话刚说完眼泪便涌了出来。 这几日受了太多委屈，一见到母亲便再也控制不住了。 “什么！” 林氏闻言大惊，脸色难看地怒视跪在地上的人。 “你简直胆大妄为！来人！将她拉下去杖毙！” 李嬷嬷听到这话，震惊抬头看向眼前柔弱的夫人，反应过来后惶恐地连连求饶。 “夫人饶命！老奴也是被猪油蒙了心，并非有意苛待大小姐。” 其他人也是心中一震，夫人一向待人亲和，倒是让她们都忘了，夫人掌管侯府多年，也是有手段的。 只是大公子双腿残废后，夫人心力交瘁，不愿再管侯府事务，掌家权才落在郑姨娘手中。 “拉下去！” 林氏看都不看她一眼，语气强硬。 “夫人！你不能随意处置老奴，老奴是郑姨娘的人！” 这话不说还好，刚说完就被跟在林氏身边的嬷嬷甩了一巴掌，厉声道。 “把嘴堵上，别脏了夫人和大小姐的耳朵！” “让这些人出去看着，这就是不敬主子的下场。” 林氏冷冷开口，其他人皆是吓得浑身哆嗦，低着头跟在李嬷嬷后面，眼睁睁地看着她是怎么被活生生打死，最后死不瞑目。 “多谢母……” 看到刁奴被处置，沈棠安心头一松，终于撑不住了，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安安！” 母亲的声音极远，她来不及回应便陷入了沉睡。 沈棠安做了一个梦，梦中有个男人，背对着她，身姿挺拔，气宇轩昂，他站在光里，像下凡渡劫的神只。 忽然，男人身形一晃，猛吐出一口鲜血来，似是犹豫了片刻，转过头看向她。 她虽看不清男人的面容，却能感觉到他溢出的愧疚，当她想仔细看清男人的容貌时，忽然脚下一空，她又回到了柴房。 这一次她精力充沛，李嬷嬷又来欺负她，她直接一个飞踹，骑着她打了好几十个巴掌，让她欺负自己！ 第3章 你的守宫砂呢？ “夫人，您的身体也要注意，先歇息片刻吧，老奴看着。” “无妨，看着她我这个做母亲的才心安。” 耳边似乎有人在说话，沈棠安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还穿到一本书中。 李嬷嬷欺负她，被母亲杖毙了。 “母亲……” 沙哑的声音从她喉中传出，昏迷多时的人，缓缓睁开双眸，映入眼中便是一张温柔端庄的面庞。 林氏看到她醒来，欣喜一闪而过，随即脸色淡漠，握住她的手也收了回来，语气生冷道。 “你醒了就好。” “大小姐您终于醒了，夫人守了您一夜，可把夫人担心坏了。” 王嬷嬷见自家夫人明明关心大小姐，却不愿意说，便自作主张替自家主子开口。 “多嘴！” 林氏皱起眉头，不悦地看了她一眼，还想再斥责她两句，却被人拉住了衣袖，只听耳边传来带着哭腔的娇弱声。 “多谢母亲为女儿出头，若不是母亲，女儿怕是要被那刁仆害死了。” 她心头瞬间软了下来，多日来对她的气闷也在这一瞬消失无踪，心中暗叹了一句，这终究是她的女儿。 转过头，刚想开口安抚她两句，目光落在她洁白无暇，仅有一颗朱砂痣的肩头，顿时脸色大变，猛然站起身抬手给了她一巴掌。 “你的守宫砂呢？” 她脸色凝重，刻意压低了声音质问，即便如此也能听出她语气之中的惊慌。 “什么守宫砂？” 沈棠安下意识地反问，还沉浸刚睁开眼，就被母亲甩了一巴掌的震惊中。 愣了片刻，回头就见母亲眼眶通红却还强撑着，看着她不解道。 “你的守宫砂没了，你不知道吗？” 这才反应过来，母亲口中的守宫砂，是古代女子检验贞洁的标准。 但……她真的不知道啊！ 低头看向自己的肩膀，只有一颗鲜红的朱砂痣，朱砂痣下那颗象征着贞洁，梅花形状的守宫砂不知所踪了。 “母亲，我……真不知道。” 沈棠安懵了，原主的记忆中也没有啊！ 她顿了一下，脑海中忽然出现了一段记忆。 前段时间，沈清菀提议全家去寺庙祈福，在寺庙住了两日。 沈清菀曾带原主去过后山，当晚刚巧下过雨，路上湿滑，她不小心摔下山崖了。 再醒过来时，是在一处禅房，不等她想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时，母亲和父亲便找了过来。 如今细细想来，当时事出蹊跷，雨天路滑沈清菀还非要带她去人迹罕见的后山，目的绝不简单。 难道她是在那时失了身？ 可她对此毫无记忆，醒来后确实觉得浑身酸疼，以为是摔下山坡所致，因此也并未在意。 林氏见她模样呆愣，继而闭上眼心痛的叹息了一声。 “你实在让我失望！” “母亲，我并非有意隐瞒，而是真的不知情。” 看到母亲满脸失望之色，沈棠安顿时慌了，拉住她的手哽咽开口。 母亲最是疼爱她，以前她做了那么多昏头的事，母亲都不曾同她计较过，想来这一次是对她彻底失望了。 “你……” 林氏指着她，刚想开口，突然剧烈咳嗽了起来。 几乎站不住，好在身旁的嬷嬷连忙上前搀扶着她坐下，端着茶盏给她喂了一口方才慢慢平息。 “母亲这是怎么了？” 沈棠安直觉母亲定是病了，如今仔细看才发现，她眼底乌青，嘴唇毫无血色，想来这病有段日子了。 “大小姐，夫人从年前身子便一直不好，您实在不该惹夫人生气。” 王嬷嬷是林氏的陪嫁丫鬟，陪在她身边的日子，比沈棠安还久，看向这个让夫人操碎了心的小姐，无奈地摇了摇头。 她也没有想到，大小姐平日里言行无状也就罢了，如此大事她还能这般糊涂，也难怪夫人生气。 “老奴求您，别再伤夫人的心了。” “母亲……” 沈棠安闻言愧疚地看向她，不知母亲为了她竟受了这么多苦，身子病到这种程度，还要为她操心至此。 而她……事事都以丽华苑母女为先，何曾关心过自己的母亲。 从床上强撑起身子，走到林氏面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拉着她的手，声音呜咽。 “母亲，以前是我糊涂，您打我骂我都好。女儿只希望您能顾好身体，莫要伤了自己的身子。” 林氏没想到她会如此关心自己，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以前她从不听自己的话，总觉得丽华苑那对蛇蝎心肠的母女好，总认为她这个亲生母亲会害了她，简直愚不可及。 自从她认识沈清菀的这几年，不知伤了她多少次心，如今竟知道给她认错了？ 每一次她都想弃这个猪油蒙心的女儿不顾，可每次一看到她，便又软下心来了。 这世上哪有一个母亲，舍得丢下自己的孩子？ 可是这一次，她并未向往常那般扶起她，而是任由她跪着，闭上眼不作理睬。 王嬷嬷也很惊讶，一向教而不化的大小姐，今日竟给夫人认错低头了，实在反常。 沈棠安一边跪着认错，一边趁母亲不注意，摸上她的脉搏，这一把结结实实将她震在了原地。 母亲的身体，竟亏损得这般厉害，已是强弩之末了！ 而她细心地在母亲体内，发现了一丝慢性毒药的残留，没想到从这个时候，沈清菀母女就已经对母亲动了杀心。 王嬷嬷知道夫人心中还是疼爱大小姐的，只是这么多次终归是被伤透了心。 但大小姐身体正虚弱着，一直跪下去也不是办法，便小心翼翼地开口道。 “夫人，大小姐这一次死里逃生，定是长了记性，认清那对蛇蝎母女的真面目了。” “母亲，经过这一次，女儿彻底认清了她们。女儿知道，这世上只有您是对我最好的。母亲你放心，女儿日后定会离沈清菀那对恶毒的母女远远的，再不跟她们有丝毫牵扯。” 沈棠安回过神，顺着王嬷嬷的话连连点头，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可信。 “大小姐身子还未好，一直跪着怕是又要昏过去了。” 眼见夫人还未松口，王嬷嬷便继续道。 此话一出，林氏终于睁开了双眼，垂眸看向她，又叹了一口气，多是心酸无奈。 “你起来吧。” 王嬷嬷一听，连忙上前将她搀扶起来。 “母亲，女儿真的知道错了。” 沈棠安看着母亲的模样，心中难受。 知道母亲并未信她，不过是心疼她的身体才松口的。 无妨！ 正所谓口说无凭，要看她怎么做才行。 以前沈清菀母女利用她伤害母亲，对她明褒暗讽，口蜜腹剑的耍她，日后她都会一点点从她们身上讨回来！ 林氏眼神忧虑的看向她，眉头紧皱。 “你怕是被人算计了，此事莫要声张，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沈清菀，否则母亲就算是死也保不了你。” 言语之中，还刻意强调了一句沈清菀，可见对她有多不信任。 即便如此，还是愿意用性命护她。 她鼻尖酸涩，心中感动，活了两世第一次有人这么关心她。 “母亲宽心，事关女儿性命，女儿必定守口如瓶，否则不仅连累母亲，还会连累祖父。” “你……你能这样想很好。” 林氏看着她乖顺懂事的模样愣了一瞬，在她提到尚书府时，心中更是讶异。 这还是她那个嚣张跋扈的女儿吗？ 似乎真的转了性，变得懂事了。 沈棠安想到书中，沈清菀联合太子，害得林家满门抄斩一事，便心疼眼前的母亲。 母亲出嫁前，也是祖父祖母捧在掌心的明珠，若真发生了这种事，她该有多伤心。 所以她绝不会放过沈清菀！ 不可原谅！ 第4章 好自为之！ “姐姐，你没事吧？” 忽然，门外传来一道柔弱中带着哭腔的声音。 回头就见沈清菀被侍女搀扶着，巾帕掩面看上去哭得很伤心。 沈棠安不动声色理好衣裙，看到来人眼底闪过一丝寒意。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你好自为之。” 林氏见到来人，脸上是显而易见的厌恶，警告了沈棠安一句，直接带着人离开了这里，似是多一刻都不想待。 她是不信，被鬼迷心窍的女儿，会突然开窍，但心底多少还是有些希冀。 “母亲还是不喜菀儿。” 沈清菀望着林氏离开的方向，眼底怨恨一闪而过。 转过身面对沈棠安时，却是一副可怜委屈，配上她柔弱无辜的脸，真可谓我见犹怜。 可惜，沈棠安清楚知道眼前人的真面目，她是个两面三刀的蛇蝎美人。 “你随郑姨娘改嫁侯府，按理说根本算不得侯府小姐，理应称我母亲为一声大夫人。” 沈棠安盯着她冷冷一笑，原主直到死之前，才知道郑氏是父亲沈怀川的外室，沈清菀则是见不得人的外室女。 而眼前口口声声称她为姐姐的人，实际上比她还大上半年。 他们恩爱的一家三口，将母亲骗得好惨！ 明明生的一副歹毒心肠，还总是装得柔弱无辜，让她看了恶心。 “姐姐，你……你这是嫌弃我的出身吗？” 沈清菀眼底闪过一丝错愕，没有想到她并未向以前一样宽慰自己，反倒责怪起她来了。 但她反应很快，一双含情目瞬间涌满泪水，看着她一滴滴落下。 “姐姐，菀儿因为担心你，听说你昏倒了，才一步不停地赶来，没想到你竟这般讽刺我。 姐姐明知道我身世悲惨，从小与母亲在街边讨生活，是得你可怜才有资格进入侯府，如今连你也嫌弃我了吗？” “你也知道我是因为可怜你，你才有机会进入侯府，那你是怎么对我的？你娘竟将我的父亲勾引了去，还让他认你为侯府的庶出女。” 沈棠安冷笑，她怕不是马不停蹄地来打探消息的吧？ 就会装得可怜，来博得原主同情，顺带处处捧杀她，给她洗脑。 可惜原主太傻，看不穿她心机深沉，可自己不一样。 她火眼金睛，这种白莲花，在她眼里无所遁形！ 眼神讽刺地将她打量了一番，看她浑身上下的穿戴，竟比她这个嫡女还好上几分，父亲可真是宠爱她啊！ 枉自己以前还处处觉得她可怜，有什么好东西三天两头就往丽华苑送，如今看来人家根本不需要。 “姐姐，你怎么能这样说我？此事你是知情的，如何能怪到父亲身上？父亲是因为疼爱你，才愿意收留我们母女，给我们一个栖身之地。” 沈清菀听了此话心底闪过震惊，悄悄打量眼前的人，这还是她认识的沈棠安吗？ 怎么感觉，她好似与以往不同了？ 以前她一看自己哭泣，就慌得手足无措，可如今却能镇定地坐在那里，眼神冷漠看着自己。 每每对上她的眼神，便觉得心底一慌，有种被她看穿的感觉。 沈棠安听到这话，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这才想起来。 此事是原主大闹特闹，沈怀川才装模作样勉强答应的，当时还将母亲气得卧床病了一段时日。 心中暗骂了自己两句白眼狼，她就是个傻der！ 眼见沈棠安听了她的话后不为所动，沈清菀莲步轻移，直接跪在她面前，仰着一张梨花带雨的小脸。 “姐姐，菀儿是不是做错了什么？若是菀儿做错了事，你尽管打骂我，千万不要将我和姨娘赶出府去，我们会活不下去的。” “别哭了。” 沈棠安垂眸撇了一眼她惨白如纸的脸，吓了一跳。 不得不说，真是佩服她如此能屈能伸的性子，说跪就跪，但她却并未漏过她眼底一闪而过的不甘和怨恨。 现在她终于理解，为什么原主以前那么相信她了，人家都这样苦苦央求了，再铁石心肠的人看了，也该心软了。 不过，她就是心如磐石，根本不为所动。 看向她嫣然一笑，“哭得丑死了。” 沈清菀瞬间僵住了，这一下她想哭也哭不出来，牵强地扯了扯嘴角，最后实在装不下去一点点沉了下去，阴着脸色站起身，盯着她眼神变得冷硬。 “妹妹比不得姐姐天生丽质。” 她垂手而立，宽大的衣袖遮挡住她紧握的双拳，即使指甲刺入掌心也感觉不到丝毫疼痛，心底的嫉妒几乎将她淹没。 凭什么沈棠安生来便是侯府嫡女，能得到了所有人的宠爱，而她只是个见不得人的外室女。 还有她这副风华绝代让人嫉妒的容貌，京城之中谁敢与之比肩？ 虽蠢得愚不可及，可这张脸生得实在绝色，不管是谁站在她身边都会黯然失色。 好像这天下间所有的好事，都被她一人占了去。 老天为何如此不公！ 所以她定要毁了沈棠安的所有，抢走她的一切，让她遭众人厌弃，让她家破人亡，让她尝尽自己以前受过的屈辱。 “哼，你确实比不上，不仅仅是容貌。” 沈棠安冷哼一声，不给她留任何颜面，不过她说的也是实话，原主这张脸配得上京都第一美人的称号。 每每说起她做的蠢事时，都会被众人感叹一句，虽脾气娇蛮跋扈，但这张脸也是真的美貌！ “菀儿今日是专门来看望姐姐的，如今见姐姐一切安好，菀儿便不打扰姐姐休息，先行告退了。” 沈清菀低着头，遮挡住了眼底汹涌的恨意。 她在这里一刻都待不下去了，再多留一刻，她都要装不下去了。 也不知沈棠安今日是吃错了什么药，为何对她这般疏离，甚至屡次出言打压她。 但她又不确定，她是否故意为之。 毕竟这个蠢货，说话做事一向娇纵，从不按常理出牌。 许是被关了多日心情不好，才对她恶言相向，待她心情好了，自己再来也不迟，省得留在这里受她的气。 沈棠安勾唇一笑，“妹妹真有自知之明。” 沈清菀脚步一顿，好似听她话中听出了讽刺，可看向她时，一脸淡然什么都没有。 本想来撺掇她与林氏之间的关系，现如今倒像平白来被羞辱的。 不由得让她怀疑，是自己多心了吗？ 第5章 杀鸡儆猴 沈清菀一走，她便长舒了一口气，来得真不是时候，守宫砂的事差点让她听了去。 忽然想到，寺庙一事才过去七八天，她现在喝避子汤药还来得及。 连忙站起身，让人给母亲带了话，她回自己的青竹院去了。 “夫人，小姐好似真转性了。” 王嬷嬷看着她的背影，由衷地感叹道。 “夫人您终于熬出头了。” “哼，怕不是又像以前一样，那边的说两句好听话，便将她哄得晕头转向。” 林氏冷哼一声，虽嘴上这样说，心底又何尝不期待她能说到做到。 丽华苑母女暗中不知坑害了她多少次，偏偏那个沈清菀在她面前哭诉两句，几句好话便能将她哄走。 “夫人，老奴觉得这一次，小姐定是真的认清了。” 王嬷嬷见她难过，便轻声宽慰着。 但她心中确实是这样想的，大小姐的眼神都不一样了，提到那对母女再无往日的袒护之意。 “希望如此吧！” 林氏轻叹出声，忍不住又咳了两声。 “夫人，老奴命人给您熬药去。” 一见到她咳嗽，王嬷嬷的心就跟着揪了起来。 府上大夫开的药，都吃了四五个月了，夫人的病还不见好。 沈棠安急匆匆回到青竹院，刚刚还热闹的院子，一见了她瞬间安静了下来。 坐在石桌前有说有笑的侍女们，慌张起身，忙把桌上的糕点往身后藏。 沈棠安脸上浮起冷笑，这群人趁她不在，胆大包天动她的东西！ 她被关在柴房，沦落到吃泔水泡过的馒头。 直到现在也只喝了一碗参汤吊着命，嘴里还一股苦参味，而这些侍女，占着她的位置，吃着她的糕点，何其可笑？ 这群人倒是比她这个主子还会享受！ 缓缓走到她们面前，眯起双眸将她们扫视了一番。 目光转了一圈，落在最中间的侍女身上，眼神更冷了几分。 她的穿戴比起旁边侍女不知好了多少，其他人都低着头，只有她直视着沈棠安，脸上还带着笑，丝毫没有被抓包的惊慌。 “大小姐，您竟从柴房中出来了？” “你看到本小姐出来，不高兴吗？” 沈棠安冷笑反问，随手拿起桌上还没来得及收拾的糕点，翻过来看了看。 “三两银子一碟的栗子酥。” 她声音平静，听不出喜怒哀乐。 “大小姐，奴婢这是在为您解忧，再放两日便要坏了。” 明夏脸上带笑，说话却是理直气壮。 “是吗？” 沈棠安嘴角含笑，盯着眼前的人，冷冷一笑。 这眼神让她莫名的不自在，便下意识想开口狡辩。 “大小姐，这些东西放着也是坏，您又吃不上，奴婢……” “啪！” 话还未说完，就被猝不及防地甩了一巴掌，重重跌倒在地嘴角流血。 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大小姐竟然打她？ “本小姐的东西，也是你一个下人能动的？” 沈棠安声音冰冷，脸色深沉，再次扫视一圈，其他人见状纷纷惊慌的跪倒在地。 大小姐的脾气她们比谁都清楚，可像这样动怒，还是第一次。 走上前，一脚踩在明夏的手上，任由锋利的石子嵌入她的掌心。 “啊啊啊！大小姐饶命！” 明夏疼得大叫，终于想起来求饶了。 沈棠安冷眼盯着她，脚下依旧在用力。 明夏是沈清菀送给她的奴婢，因对她的信任，便提拔成了贴身丫鬟。 可她却在青竹院耀武扬辉，借着她的名义欺上瞒下，俨然把自己当成了第二个主子。 原主也曾撞到过她欺辱下人，将她斥责过一番，在她保证不再犯的情况下，未曾追究过此事。 想来自那以后低调了许多，没有闹到原主面前来，导致原主并不知道她背地里做了多少肮脏事。 原主嚣张跋扈，脾气暴躁的名声，可有一大半是她的功劳。 因她的挑拨，青竹院的丫鬟，慢慢也有恃无恐了起来，日常差事都极为敷衍，若不是有母亲震着，怕是要骑到她这个大小姐的头上来了。 在书里，她可是沈清菀的得力助手，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典型。 帮着沈清菀陷害她，污蔑她的清白，在她饭菜中下毒，意图谋杀她，甚至害死了她最忠心的侍女。 沈清菀最后的成功，她可没少在中间鞍前马后。 “谁再敢以下犯上，不敬本小姐，她就是下场！” “……是！” 其他人头贴在地上，颤抖着答应。 以前大小姐虽脾气不好，但从不会这般狠心，下人犯了错最多只是责骂两句，何时变得这般残暴了，实在吓人！ 有了明夏的前车之鉴，她们自然不敢再糊弄大小姐了。 不知明夏求饶了多久，到最后嗓音都嘶哑了，沈棠安才放过她。 甚至将鞋子在地上蹭了蹭，似乎极为嫌弃。 明夏已经没了力气，趴在地上，看着她的靴子，眼神怨毒。 沈棠安并未错过她眼里的恨意，对此却不甚在意，因为自己根本没有打算放过她。 今日杀鸡儆猴的效果达到了，便留她一条命日后再慢慢折磨。 这可是沈清菀留在青竹院的棋子，她自然要好好利用。 “沐桃呢？” 沈棠安环顾一周，都没有看到那个瘦小的总是站在人群后怯生生的小姑娘。 她命运悲惨，被卖到府中为婢，有幸被原主挑选进青竹院。 虽说她在青竹院做的都是最脏最累的活，但心中一直感念原主对她的恩情，让她觉得自己有地方睡有口饭吃了。 最后在原主被沈清菀虐待时，为了保护原主，被沈清菀活生生打死了，到死都忠心耿耿。 那么胆怯的小丫头，挡在她面前时，即使害怕得浑身发抖也不曾退让半步。 “她……她挑水洗衣去了。” 整个院子寂静了片刻，其中一个排在最末尾的丫鬟，畏畏缩缩开口。 “府中自有洗衣的地方，青竹院的侍女何时需要亲自动手了？” 沈棠安冷冷出声，低头看向趴在地上苟延残喘的明夏，知道这是她的手笔。 她最擅长的便是趁自己不在的时候，在青竹院中充主子，虐待下等侍女并以此为乐。 心中越想越气，上前一脚将她踢翻在地，冷声命令道。 “把人给我找回来！” 第6章 肃清内院 立刻有人爬起来，屁滚尿流地去寻人。 她转身坐在石桌前，理了理衣摆，不耐烦地敲了敲桌子，语气不善。 “怎么？本小姐几日不在，你们就忘了规矩？要让本小姐将许嬷嬷请来，再教导你们一番吗？” 此话一出，立刻有人忙不迭地上前端茶倒水。 许嬷嬷是府上专门教导规矩的老人，为人严苛不近人情，侯府的丫鬟都是从她手底下出来的，最是知道她的厉害。 沈棠安接过茶水冷哼一声，轻轻抿着，眼神在她们身上来回扫视。 她院中的丫鬟，竟有一大半是沈清菀塞进来的。 原主迟钝，根本不知自己平日里的一举一动，都被沈清菀监视知道得一清二楚。 既然她回来了，自然要找个机会肃清一二。 至于剩下的，都是母亲留给她的，母亲手里出来的便不必怀疑其忠诚。 她以前太过信任沈清菀，她派来的那些人，惯会说些好听的话忽悠她。 导致她极为不喜母亲送给她的丫鬟总是规劝她，不让她做这个不让她做那个。 再加上明夏的挑唆，每每听到那些教导便心生烦闷，便将她们都打发到了外院，这些人也是明夏欺负的主要对象。 如今看来，这些丫鬟才是忠心为主的好仆。 明夏这种，就是奸佞小人！ 沈棠安不似原主那般糊涂，往日以明夏为首的侍女，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原主娇纵蛮横，她也不是什么温柔贤惠的主儿，这些人落在她的手里别想好。 上一世她可是个孤儿，若不聪明强势些，哪能活到那么大，还能在医学方面有所成就？ 她从小就知道，大部分的人就是欺软怕硬，你越强硬他们就越不敢欺负你。 “大小姐，沐桃找来了。” 侍女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抬头就见眼前的小丫头，一如她印象中的那般低着头，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软弱可欺。 “沐桃见过大小姐！恭喜大小姐平安归来。” 沐桃规规矩矩地伏在地上，害怕的声音都小得快要听不清。 “这么怕本小姐？” 沈棠安抬手支着下巴，垂眸看着她，眼底满是笑意。 知道她胆小，这两句话没有磕磕绊绊也是难为她了，也听得出她话语之中的真诚。 不过，她可以保护沐桃，但是否能留在她身边，还要看她的本事，总不能每次见人，都这么低着头吧？ 主仆一体，她的气势可不能输！ “奴婢……不怕。” 沐桃的声音明显一抖，似乎挣扎了片刻，努力仰起头看向眼前的人，又重复了一句。 “奴婢不怕小姐！” “好，日后你就跟在本小姐身边侍候吧。” 沈棠安莞尔一笑，极为满意她的回答，当即下令抬了她的身份。 “大小姐！奴婢才是你的贴身侍女，她不过是个洒扫丫鬟，如何配站在你身边！” 明夏一听顿时慌了，挣扎起身，不甘心爬到她的身边语带质问。 “你觉得呢？” 并未理会她，转头看向了眼前的沐桃。 以前她没少被明夏欺负，倒是想看看两人身份转变后，她要怎么做。 沐桃愣怔地看了自家小姐一眼，从她眼神中看到了鼓励，知道小姐在给她撑腰，顿时有了底气。 “小姐……小姐说的话你听不懂吗？从今以后我才是小姐的贴身侍女，你才是洒扫丫鬟！” 即使她刻意压制，还是能听出她声音之中带着颤抖，即便如此，结果也比沈棠安预想的要好。 “我在和大小姐说话，有你一个下人什么事！” 明夏气急败坏地怒瞪她，看不上这个从前被她踩在脚底的人，还敢反过来教训她。 沈棠安闻言眉头紧皱，冷冷地扫了她一眼，这是把自己当主子了？ “小姐，您不要明夏了吗？” 并未注意到沈棠安冷漠的眼神，可怜巴巴地想去抓她的衣角，却被嫌弃地躲过，让她抓了个空。 明夏看着顿在半空的手，愣怔了一瞬，这个蠢货当真要丢弃她？ 真是奇怪！ 以前只要哭诉两句，她就信了，怎么今日铁了心地要赶她走？ 明明行事一如既往地狂妄自大，可给她的感觉就是不同了。 难道她发现了什么？ 不可能！ 她那么蠢，一切都在二小姐的计划之中，她能发现什么。 更何况她没有任何露出马脚的地方，难道就因为那几盘糕点。 以前她也不是没做过类似的事，她都未曾计较过，怎么今日就抓住不放了？ “大小姐，奴婢不是故意偷吃的，奴婢知道错了，还望大小姐网开一面！” 她不甘地再次辩解，话音刚落，就听沈棠安不耐烦道。 “拉下去，让她去洗恭桶，本小姐不想看到她！” 沈棠安不悦地皱起眉头，看到她就烦，留她一条狗命，不知道珍惜，还敢在她面前乱叫。 “大小姐！我是明夏啊！大小姐饶了奴婢吧！大小姐……” 明夏被拉走后，整个院子终于安静了。 沈棠安站起身，看着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人，勾唇冷笑。 “偷吃本小姐糕点的人，责打二十大板，全都发卖了！” 此话一出，整个院中哀嚎一片。 如此一来，沈清菀安排的人便去了大半。 剩下的皆瑟瑟发抖，跪伏在地上，谁也不敢大声喘气。 “云珠，雪霁。” 沈棠安垂眸望向跪在最前面，看上去年纪稍大的两人。 这是母亲派来给她执掌内院的，可她却被小人迷惑，让她们受了不少委屈。 “云珠在。” “雪霁在。” “小姐有何吩咐。” 两人跪的脊背挺直，语气恭敬。 “日后你们恢复一等丫鬟身份，本小姐的内院便交给你们了。” 此话一出，明显感觉到两人身体一顿，声音之中难掩激动，继而齐声应下。 “是！” 沈棠安淡淡一笑，看她们的反应便知她们依旧可以信任。 日后她定会补偿两人，现下最直接的便是…… “未曾与明夏同流合污之人，每人赏银十两。日后在我青竹院中，尽心恪守之人，本小姐绝不会亏待！” 刚说完便能感觉到院中的丫鬟一阵激动，要知道她们一个月的月例不过二两银子，可大小姐一出手便是十两。 “多谢大小姐恩赏！” 众人激动地连连道谢，各个受宠若惊。 她们感觉大小姐好似与从前不一样了。 第7章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打赏一事，沈棠安交给了云珠和雪霁，院中的侍女她们最为熟悉。 独独将沐桃带在身边，关上门趁着众人都高兴赏银之事，利落地换了身简单的衣裙，带上帷帽急匆匆地从侯府后门溜走了。 “小姐，咱们这样偷偷摸摸的是要做什么？” 沐桃紧张地跟在自家小姐身后，见她一惊一乍的左瞧瞧右看看，也跟着心惊肉跳地四处偷看。 直到无人的小巷，沈棠安才敢摘下帷帽，她这张脸在京都实在招摇，万不能被人瞧了去。 “我要去趟医馆。” 她急需避子汤药，守宫砂没了事小，此事可以瞒住外人。 可肚子万一大了起来，谁也保不了她，必须将萌芽扼杀在摇篮之中。 “小姐，您病了吗？” 沐桃闻言顿时急了。 “不必多问，跟着我便是。” 沈棠安并未将此事告诉她，并非不信任，而是怕她年纪太小心思单纯被人套了话。 穿过小巷，两人进了一家成衣铺子。 再出来时，已然换了身男装，脸上被胭脂涂得黑了些，可那双眼睛却依旧明亮清澈，漂亮得令人沉迷。 沈棠安独自一人，并未带上沐桃，主要是为了将她留在铺子中为自己打掩护。 谁知道沈清菀到底在侯府有多少眼线，自她出门便一直感觉有双眼睛在盯着她，迫使她不得不用金蝉脱壳之计。 随意选了一家看不起来不大不小的医馆，将准备好的药方递给药童，让他按照方子抓药。 谁知那药童拿着方子扫了一眼，又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语气傲慢。 “你这方子哪个庸医开的，知道是治什么的吗？祛湿怎么能用川芎和当归？” “我按方子抓药，你管这么宽？” 沈棠安被他不屑的眼神看得心中冒火，语气冷了下来。 从未有人敢怀疑她的医术，想当年高官权贵都得低声下气求她医治，什么时候轮到一个连坐堂行医资格都没有的药童对她冷嘲热讽了？ 她在方子上做了些手脚，外人自然看不出这方子是避子的，只会以为是普通的除湿祛毒。 “你这方子根本不行，还是找我们坐堂大夫重新开一张吧！” 谁知药童根本不理会她，直接将药方扔到了地上，语气也极为不耐。 沈棠安双眸眯起，微微提高嗓音，面色不悦道。 “我是来抓药的！” 药童不屑地撇了她一眼，“抓药就得看大夫，外面的杂方子我们可不敢抓，吃死了算谁的？” 医馆之中从没有不给抓药的说法，他这是摆明了想要坑钱。 “你……” “快来人！救命啊！” 沈棠安刚想与他争执两句，便被突如其来的呼救声打断。 回头看去，就见一群人抬着个面色青紫衣着华贵的老太太匆匆而来。 管家模样的人在前开路，身后跟来的嬷嬷丫鬟，将老太太放在了一旁的病床上。 “大夫！大夫呢？快救救我家老夫人！” “来了！来了！” 看老太太来的气势，便知身份不低，更何况是急症，几位坐堂大夫连忙上前查看。 刚刚还对沈棠安言语不敬的药童，也急着围了过去，瞬间整个医馆大半的人都被吸引了注意。 沈棠安本不想凑热闹，可她看那老太太的脸色明显不对，口唇青紫想来是心悸引起的昏厥。 若是再不施针，只怕这老太太就要回天乏力了。 “这是怔忡症啊！老太太已经……无力回天了。” 其中一位看上去年纪最大的大夫，把了脉后顿时大惊失色，随即连连摆手叹气。 “你们还是回去准备准备后事吧。” “大夫！不可啊！求你救救我家老夫人吧！” 管家一听顿时慌了，若不是老夫人回府途中突然发病，他们也不至落足到这个小医馆。 万一老夫人出了什么事，到时候国公爷定不会放过他。 “老夫人不是怔忡，是心悸引起的昏厥，还有救。” 沈棠安淡淡开口，看向床上的老夫人眯起了双眸。 老夫人呼吸微弱，口唇已然乌紫，再拖下去就算是她也无能为力。 本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她做不到见死不救。 众人闻言纷纷向后看去，自觉地为她让开了一条路。 她走上前，刚要伸手就被一旁的药童一把推开。 “哪来的半吊了，我们医馆的老大夫都说不行了，你一个来抓药的就能救活了？” 老大夫确实是这一片有名望的大夫，他说救不好的人基本已无可能，其他人又怎会理会一个突然冒出来从未见过的生面孔。 面对药童的刁难，无一人为她出声，就连老大夫都仰着头睥睨着眼，抚着胡须看她。 沈棠安被推得一个踉跄，本就对这个药童的忍耐到达了极限，如今又被如此挑衅，气得她怒极反笑。 懒得理会这些人怀疑的目光，转而看向一旁的管家，指着药童道。 “你说救还是不救？若是我救活了老夫人，今日便不收你诊金，只要将他的狗腿打断就行！” “真是天大的笑话！你有能耐看诊问药？” 药童根本没有将她放在眼中，听到这话只觉得可笑。 他们这资历最老的大夫都说了，这老太太已经无力回天，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活。 他只是不敢将这话说出来，虽不知老太太的身份，但看他们也是不好惹的。 可面对沈棠安的挑衅，他却丝毫不惧，甚至不屑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左右看她的模样都不是会看病的。 沈棠安对此充耳不闻，直直盯着领头的管家，她知道这群人中能拍板的人就是他。 “治！只要治好了我们承国公府的老太君，国公爷必有重谢！” 管家心一横，连忙应了下来。 就算他不懂医术，也能看出老太太情况不妙，若再拖下去只能等死，不能死马当作活马医。 治好了他自会如实禀告国公爷给予重赏，治不好这个人便是他最好的替死鬼。 承国公府的名号一出，众人皆是一震，就连沈棠安也不禁微微挑眉。 承国公的脾气可是出了名的暴躁莽撞，除了皇帝谁的面子也不给。 若她今日救不了老夫人，只怕是没命回府了。 不过她何时惧怕过困难？ 那药童初闻被吓了一跳，可转念一想，她连当归和川芎的药性都不懂，哪有本事治得好半只脚踏入阎罗殿的国公府老夫人？ 不过是让人看笑话罢了！ 第8章 承国公府 沈棠安忽视周围怀疑的目光，走到老夫人面前，眼神沉了下来。 面对病人时，整个人气场完全不同，眉眼之间皆是严谨，头也不回地抬手道。 “银针！” 说完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并非在手术，在这里没有人会给她递器械。 刚想亲自去拿，就感觉手上一软，抬头便见老夫人身边的嬷嬷，不知何时将医馆装着银针的布包放在了她手上。 感谢地对她点点头，解开布包，银针一字排开。 “你当真会用银针，可别怪老夫没有提醒你，银针一下稍有不慎便会误人性命？” 离她最近的老大夫，见她不知退让，带着看热闹的心思假模假样地提醒。 “你都给老夫人盖棺定论了，何须管我怎么做？” 沈棠安头也没抬，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 并未看到老大夫被气得胡子都炸了，指腹捏住银针，不过一息之间，分别下在了神渊、百汇、天泉。 老大夫见状，眼神陡然认真了起来，这三处可是最凶险的穴位，就连他都不敢轻易尝试。 可眼前这个年轻人，居然面不改色，干脆利落的一气呵成，确实不容小觑，这人是有真才实学的。 虽不想承认，只说这三处穴位，以及她下针的利落劲，他是比不上的。 沈棠安眯起双眸，轻弹银针，只听“嗡鸣”声响起。 下一瞬，本还在昏迷中，出气多进气少的老夫人，忽然睁开双眼，“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黑血。 “老夫人醒了！” 围在附近的嬷嬷丫鬟，一拥而上，擦血的擦血，端茶的端茶，好半天才安静下来。 沈棠安自觉的退到众人身后，挑衅地看向呆愣在原地，一脸不可置信的药童，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这种病症于她而言不过举手之劳，苦的是有人要为他的傲慢搭上双腿。 “这位……大夫，不知您在何处高就，可有兴趣来我们医馆坐堂？” 医馆的掌柜围观了整件事，震惊过后第一时间便想挖人，生怕她不同意连忙道。 “我一个月给你开二十两银子。” 要知道这些坐堂大夫，一月不过十两，那位名声在外的老大夫也才十五两，掌柜确实给她开了高价。 “没兴趣，让他们来给我道歉便好。” 沈棠安冷笑一声，看向站在不远处装死的两人，只觉得心情舒畅，这两人一个都别想跑。 她这个人向来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得罪她的人，自己又怎会让他们好过呢？ “是你救了老身吗？” 突然，苍老暗哑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抬头就见老夫人已经神智清明，正慈祥的盯着她。 沈棠安走上前，笑道，“是老夫人命好。” “你这孩子倒是嘴甜，你放心老身不会亏待你的。” 老夫人闻言笑了笑，只是还虚弱着，脸色看起来依旧不大好。 管家还记得答应过她的事，连忙走到老夫人身前将刚刚发生的事简短说了一番。 “还有这样的事？” 老夫人一听，眉头竖起。 不愧是国公府的老太君，就算还病着却依旧威严，眉头一皱便压迫感十足。 刚刚还神气十足的老大夫和药童一听，顿时吓得腿都软了，连忙跪在她面前连连求饶。 “老夫人饶命！是草民技不如人，实在惭愧！” 老大夫头脑还算清醒，连忙认错还算实诚。 倒是那个药童，与之前的傲慢无礼判若两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一句话都说不出。 “按照老身救命恩人的意思办。” 老太君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惊。 看向她的眼神，有羡慕有嫉妒，老太君的一句救命恩人，便能保她半辈子的荣华富贵，这是将她当成了国公府的座上宾。 “老夫人饶命啊！” 药童终于反应过来了，叩在地上头磕的“咚咚”响。 可老太君自始至终都未发一言，眼神淡漠地看着这一切，许是身居高位早已习惯了。 “神医！神医求你饶了我吧！是我有眼无珠！” 眼见老太君没有任何反应，他转而跪向了沈棠安，拉着她的衣角求饶。 沈棠安悄无声息的后退一步拉开距离，本是不想饶他的，但这一声声神医却叫到她心坎上了。 看他这样经此一事想必是长教训了，便向老太君笑道。 “老太君，打他十板子以示惩戒算了，磕了那么多头我也不能白受。” “你倒是心善。” 老太君和蔼的看了她一眼，对一旁的人摆摆手，算是应允了她的请求。 “多谢老太君！多谢神医！” 药童知道自己这是捡了条命回来，至于十个板子比起断双腿简直不值一提。 “多谢老太君厚爱，不过救命恩人一说，实在愧不敢当。” 沈棠安对此实在受宠若惊，更何况她身份敏感，根本不想与承国公府扯上关系。 今日是老夫人运气好，被她撞见了，身为医者治病救人是她的职责。 “你这孩子不必自谦，不知你可有兴趣到国公府做府医？” 老太君似乎极为喜爱她，看向她的眼神和蔼可亲，在她愣神之际，拉过她的手握在掌心。 让她不由的浑身一怔，老太君这是看出了她的女儿身，姜还是老的辣啊！ 但现在她只想尽快逃离这里，万一再拖延下去身份暴露可就完了。 更何况沐桃还在铺子里等着她，这么久不回去，怕是要担心了。 “老太君，您就别为难我了，府医我做不来的。” 并未拐弯抹角，而是直接婉拒了。 老太君看出她的意思了，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好，你是个好孩子，若你日后有事，尽管到国公府找我。” 说着，看了身边的嬷嬷一眼，那嬷嬷立刻意会，掏出一袋银子奉上。 “今日多谢神医相救，这点银子只当是感谢神医的，还望神医收下。” 那嬷嬷态度真诚，沈棠安不好推辞，利索地收了银子，也怕自己不收，老太君以为她有别的企图。 急匆匆抓了药，临走时医馆掌柜还说，她若想通了随时能回来当坐堂大夫，会一直为她留个位置。 此事她并未放在心上，只当玩笑话笑笑便算了。 谁知，今日是不是不宜出门，刚拐过街角便见通往成衣铺子的路，被人山人海地围着，简直水泄不通。 “啊啊啊！是宸王殿下！” 第9章 宸王殿下！ 宸王殿下？ 沈棠安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人，一拥而上挤到了人群中，连忙将药护在怀中，生怕这些疯狂的人将药包挤碎。 这可是她辛辛苦苦才抓来的药，若是毁了上哪再抓一副去。 她被挤在人群中，连转身也做不到，刚往后退出去一步，又被人群往前送了半米。 街道两侧有维持秩序的侍卫，看他们努力的样子，像是早已习以为常。 到最后实在挣脱不了，干脆放弃了，看向一旁伸长脖子垫着脚尖的少女，疑惑开口。 “宸王殿下是谁？” “你竟不知宸王殿下！？” 少女瞪大杏眸，脸上难掩震惊。 此话一出，沈棠安分明能感觉到周围的目光一瞬间都看向了她，让她愣怔了一瞬。 这位宸王殿下的人气真高，看周围人头攒动，摩肩接踵，比起她那个时代最红的明星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且这群人不仅仅有豆蔻年华的少女，还有许多年轻的男子，以及老幼妇孺。 所有人皆满眼期盼的望着城门的方向，别提有多虔诚了，看上去这位宸王殿下似乎男女通吃。 “宸王殿下可是我们中晋的战神，十岁便上了战场，所经战役无一败绩，短短三年便将边疆各国打得俯首称臣，让他们再也不敢进犯我们边境领土一步，周边各国如今均以中晋为首！” “殿下不仅战功卓绝，更是生得一副老天偏爱的好容貌，可谓是才貌双全，文武双全，闻名天下！不仅是在中晋，就算整个九州，殿下的容貌都排在前列。” “今日是殿下驻守边疆五年第一次回京，百姓自然夹道相迎。” 沈棠安听的有些出神，这位宸王殿下听起来似乎很厉害。 更是保护了一国百姓的安宁，她向来对这种人心生敬畏。 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些文字，书中似乎提过这位宸王殿下几句。 书中描述他惊才绝艳，可惜并未活过二十，英年早逝，令人叹息！ 她当时看这一段，似乎还可惜了几句红颜薄命。 “宸王殿下今年岁辰几何？” “不过双十，是不是年轻有为？” 少女自豪出声，脸上满是骄傲。 谁不知道宸王殿下是中晋的大英雄！ 双十？ 也就是二十！ 他……今年就会死？ 心中不由怅惋，这种对国家有大贡献的人，英年早逝还真是令人深感惋惜。 “来了！宸王殿下来了！” 忽然，人群一下沸腾了起来，沈棠安被挤压的更加厉害，马上就要喘不过气了。 她脚都沾不到地，直接被人裹挟着向前移动，想要挣脱奈何力气太小，实在无奈被迫跟着众人向不远处缓缓而来的队伍看去。 只见一辆低调却不失奢华马车进入她的视野，周围的欢呼声差点将她的耳膜震破。 两队骑马的侍卫在前开路，四匹马拉的马车，看上去便威风凛凛。 “参见宸王殿下！” “宸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百姓们见到自己的偶像，纷纷跪拜，齐声呼喊。 不过眨眼之间，刚刚还拥挤的街道，只剩沈棠安一人独立，与这一切显的格格不入。 她瞬间懵了，下意识抬头看向马车。 一阵清风起，马车帘子随风而起，她对上了一双绝代风华又冰冷如霜的墨瞳。 那人懒懒掀起眼皮，竟与她的视线在半空中相撞。 “快跪下！” 身旁的少女拉了她一下，沈棠安毫无防备，瞬间仆倒在地，手中的药没抓住飞了出去。 “我的药！” 她惊呼出声，手忙脚乱去捡，这可是她好不容易才抓到的。 因此错过了男人眼底一闪而过的讶异！ 那双琉璃般的眸子，他最是清楚，即使在黑夜中依旧亮的让人心慌。 “给。” 忽然，药出现在她眼前，沈棠安连忙接过，下意识的说了句“谢谢”。 再抬头时发现那侍卫已经跟上宸王的队伍走了，心中暗自感叹了一句，不愧是战神手下的兵，素质就是高！ 众人追着宸王的队伍去了，终于得以脱身，后知后觉发现鞋少了一只。 无奈的翻了个白眼，今日真是出门没看黄历。 匆匆回到成衣铺子，沐桃还乖乖等在那里，见她模样狼狈，连忙上前关心。 “小姐，您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明明记得小姐出去时，模样还是干净的，怎么转了一圈回来，像个小乞丐一样。 “别提了，刚刚被人撞得摔了一跤。” “那小姐您没受伤吧？” 沐桃闻言心中一惊，连忙上前关心。 “没事。” 沈棠安麻利的换回了自己的衣裙，让沐桃重新为她装扮了一番才离开。 临走时还不忘买几件衣裳，否则空手回去，沈清菀该起疑了。 说起来也是可气，明明她才是永安侯府的嫡小姐，竟要处处防备一个外室女。 她必须尽快成长起来，早晚让外室女跪在她面前哭着刷恭桶！ 回到侯府的时候天都黑了，只见府门还留着一条缝，却没有门房看守。 沈棠安走进府才反应过来，今日的侯府安静的有些过分。 果然不出她所料，下一瞬不知从哪冒出一群家仆将她团团围住，火把照亮了府门前的一片空地。 “逆女，你竟还知道回来！” 沈纪安的怒喝声随之而来，府门应声关闭。 沈棠安看着从火光后走出来的人皱紧了眉头，这就是她那个养了外室，又想夺母亲嫁妆的渣爹吧？ 看中母亲的家世，却又放不下青梅竹马的表妹。 一方面借着母亲的家世青云直上，一方面又将表妹养在外面，最后功成名就时对林家卸磨杀驴，真真负心薄幸第一人！ 长的人模狗样，也难怪年轻时能迷倒母亲，真是人不可貌相！ 沈纪安今年不到四十，一副文人气俊俏书生模样，他身形修长笔直，不似旁人那般到了年纪便大腹便便。 “逆女，还不跪下！” 他眉眼之间带着怒容，见沈棠安愣在原地更加来气。 菀儿和他说时他还不信，可如今竟真在这个时辰，逮到了这个逆女，看她那愣怔模样，显然是没有想到自己会出现在这里，如此也坐实了她所做的肮脏事。 明明都是他的女儿，为何两人差距如此之大？ 一个温柔体贴，不争不抢，一个蛮横无礼，被林氏娇纵的无法无天。 两相对比之下，菀儿实在让他心疼。 越心疼便越想将最好的都给她，她从小受了那么多的委屈，就算将整个侯府都给了菀儿母女，也弥补不了她们之前所受的苦。 第10章 死也死个明白 “见过父亲，不知女儿做错了何事，竟让父亲如此动怒？” 沈棠安被他怒斥回了神，看他脸都被气黑了，倒有些疑惑发生了什么事。 “你自己做了什么，还要为父点明吗？实在是不知廉耻，侯府怎么出了你这么个有辱门楣的东西！” 沈纪元满眼嫌恶，恶毒话语脱口而出，根本不在意会不会伤害到他这个亲生女儿。 “我不知何错之有，还望父亲明说！” 沈棠安眼神冷了下来，她不知天下间真正爱护自己孩子的父母，怎会在没有查清事情真相前，用这般恶毒的话语咒骂子女。 如今她能百分百的肯定，沈纪元从未将她当做过亲生女儿。 不仅如此，还一心憎恶着她。 真是有些不理解，她以前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虽脾气娇蛮了些，但对他这个父亲从来都是敬重的，甚至对他的话逆来顺受。 以前原主与沈清菀一同玩闹时，明明是沈清菀自己不小心伤了，但沈纪元总会不问青红皂白斥责她，甚至因为一点小事，经常罚她跪祠堂抄经书。 每到那个时候，她都不会争执，每一次都乖乖的受罚，以为这样在他这个父亲眼中，她便会成为一个乖巧懂事的好孩子。 可惜，下一次只会换来他更加严厉的打击和惩罚。 真为原主不值！ 一个明媚的姑娘，不过十几岁便被他们磋磨至死。 而她可不是原主，不在意也不需要沈纪元这个有名无实又偏心到屁眼的渣爹！ “你敢这么跟为父说话？还有没有规矩！” 沈纪元没想到她竟敢顶撞自己，登时瞪大了双眼，指着她怒斥。 “父亲！” 就在这时，沈清菀不知从何处突然冒出来，一把抓住沈纪元的手，顺势跪在他面前哭着祈求。 “父亲，你不要责罚姐姐，她定是不懂被人诓骗的。” “等一下！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别往我头上乱扣屎盆子。” 沈棠安连忙出声制止，从回府到现在，她都不知道沈纪元因为何事大发雷霆。 沈清菀却先为她求起情来了，这是想要坐实她的罪名吗？ 如此迫不及待，想来今日的事与她脱不了关系。 “姐姐，你快向父亲求情，父亲仁善一定会原谅你的。” 沈清菀就像没有听到她的话一样，转而满眼含泪的看向她。 “哼！” 沈棠安冷笑出声，不屑的撇了她一眼。 “这么着急让我认错，辩解的机会都不给我，妹妹就是这么为我好的？” “闭嘴！小小年纪满嘴污言秽语，为父平日里就是这样教导你的？菀儿好心为你求情，你竟用这般恶毒的心思想她，实在歹毒！” 沈纪元上前一步，直接将沈清菀护在了身后，指着她又是一阵责骂。 “你可曾教导过我一日？可曾尽过半分父亲职责？若不是遇到沈清菀，我倒是不知父亲竟也会如此称职！” 沈棠安骤然提高了声音，怒看向他。 她本没有这般气愤，但沈纪元却三番四次的恶意揣测她、污蔑她，甚至不顾身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如此责骂她。 若此话传出去，她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被自己的父亲骂过恶毒的人，旁人会怎么看她？ 要知道流言蜚语可是能杀人的，沈纪元如此口不择言，可曾为她这个亲生女儿想过半分？ 显然没有！ 在他眼里，沈清菀才是他的乖女儿，她和母亲不过是阻挡他们幸福的拦路石。 既然不把她当女儿，她又何必要敬这个所谓的父亲？ 更何况他这个父亲，自她出生起便没有一日尽到过父亲的责任。 他将所有的疼爱和耐心都留给了沈清菀，对她则非罚即骂，没有过一丁点的好脸色。 如今同她论起教导来了，她长这么大都是母亲悉心爱护，与他有半分关系？ 现在却敢大言不惭，还想拿父亲的威严压她，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姐姐！你怎么能这般忤逆父亲？” 沈清菀缩在沈纪元身后，面色惊恐的盯着她，眼底得意尽数藏在了黑暗中。 沈棠安这个蠢货，只要稍稍激怒她，让她顶撞父亲，便能让父亲对她更加厌恶。 她不是一心想讨父亲欢心吗，自己偏不让她如意。 以前被自己玩弄于股掌之中，日后依旧如此！ 本以为她变聪明了，如今还是一样蠢，看来是她多虑了。 “妹妹一口一个父亲，叫的比我亲热多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妹妹才是父亲的亲生女儿呢。” 沈棠安此话一出，对面两人脸上皆闪过一丝讶异，不过转瞬即逝。 沈清菀可是沈纪元的外室女，自己骤然提起他们怎会不心虚？ 为了让她进入侯府，沈纪元可谓是费尽了心血，将她的身份瞒的严严实实，怕是没想到她会发现，只以为她是偶然提起的。 “沈棠安！菀儿既入了侯府，自然是我的女儿，你如今连尊卑都不分了吗？” 沈纪元震惊过后，便是气急败坏，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心虚，上前抬起手便想要掌掴她。 “父亲要打我？为了一个生父不明的人，打自己的亲生女儿？” 沈棠安脸上带着冷笑，满眼嘲讽，丝毫不惧他的怒斥，高仰着头迎上。 这一巴掌终究没有落下来，因为她知道沈纪元不敢随意动她。 若是找些正当的理由责罚她，母亲只会与他争吵一番作罢，若真敢打了她，不仅母亲会记恨他，外祖也不会放过他。 所以她就赌这巴掌他不敢打！ 沈清菀听到这话，握帕子的手紧了紧，看向她的眼神闪过一丝怨恨。 这是变相在骂她是野种？ 可眼前的永安侯，就是她的亲生父亲，他们父女不仅不能相认还要百般遮掩，都是因为沈棠安这个贱人和她母亲的阻拦！ 若不是他们，她和娘早就该正大光明住进这里。 娘会被父亲风光无限的迎娶进侯府，坐这一府主母之位，而不是当个见不得人的外室。 她则是永安侯府名正言顺的嫡女，与京城的那些世家贵女并无不同。 不是像现在这般，像个阴沟里的老鼠，觊觎着沈棠安拥有的一切，被世家贵族看不起。 沈棠安所享受的一切风光，本就应该是她的！ 第11章 守宫砂丢失一事暴露 沈纪元被气的浑身发抖，差点一口气喘不过来撅过去。 谁都不知道，菀儿就是他的亲生女儿，如今被她说得像个野种，这让他如何能忍，立刻怒道。 “好啊！为父是不是管不你了？来人！上家法！” 他此举颇有些气急败坏的意味，可看到沈棠安无惧的眼神，倒是有些奇怪。 她今日怎么这般有骨气，往日只要一生气，她便会立刻跪地认错，可今日却格外强势，与那个惹他生厌的林氏简直一摸一样！ “父亲，女儿到底何错之有？自从我归家到现在，你与姐姐一唱一和，大有置我于死地的架势。就算是用家法，也要让我死个明白吧？” 沈棠安冷冷的看向他，从头到尾，他都固执地想要惩罚她，她这个当事人却连罪名都不知道。 或许在他眼里，什么罪名都不重要，惩罚她让她认错，让她跪在他面前哭着求原谅，将她踩在脚底羞辱才是他的目的。 “姐姐，你实在不该私会情郎还这么晚归家，如今又惹怒了父亲。只要你求求父亲，向父亲认错，父亲定会饶过你的。” 沈清菀连忙上前，拉着她的手，好似与她姐妹情深一般口苦婆心劝解。 其实她这么做，完全是为了转移重点，父亲怕是气糊涂了才想对她动刑。 虽然她恨不得沈棠安立刻去死，但心里也清楚，她背后不仅有林氏护着，还有尚书府。 以前跪祠堂抄经书，已经是对她最大限度的惩戒了，若是再动家法，父亲怕是要被林家弹劾了。 有时她真的很羡慕沈棠安的出身，即使娇纵蛮横一无是处，也有一群疼爱她的人护着她。 所以她立誓要夺走沈棠安的一切，让她像条狗一样没有尊严的活着！ “私会情郎？” 沈棠安笑了。 原来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 她不过出趟门，怎么到沈清菀嘴里，成了私会情郎？ 这么蹩脚的谎言，沈纪元都相信，甚至连句辩解的机会都不留给她。 这两人真是下了好大的一盘棋！ 沈纪元冷不丁的鄙夷道，“你还要狡辩什么，做出这等伤风败俗之事，不如去死！” 他心里已经认定了此事，沈棠安在他面前所做一切不过掩耳盗铃罢了。 “证据呢？” 沈棠安对这个父亲彻底失望了，如此污她名声之事，他竟丝毫不加查证。 难道想借此机会，用污名逼死她？ “姐姐，你何必如此固执，父亲今日来找你，便是想给你留些脸面。你平日里娇纵些也就罢了，怎能如此糊涂？” 沈清菀目光灼灼看着她，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似乎一切势在必得。 她倒要看看今日沈棠安如何脱身，林氏被她下了安神药，早早睡下了。 如今已然入夜，她也不可能跑到尚书府求救，可谓孤立无援，今日谁也救不了她！ “你不必着急定我的罪，我问你，证据呢！” 沈棠安目光冰冷，声音也随之沉了下来。 心中隐隐有些不安，沈清菀今日这般大张旗鼓，是发现了什么吗？ 白天在母亲院中时，她突然出现，沈棠安也不知她是否听到了守宫砂一事。 不信此事如此凑巧，或许私会情郎一事是她杜撰的，真正的目的便是想检验她的守宫砂。 只要她没有守宫砂一事暴露，不管有没有情郎，都只有死路一条！ “还敢嘴硬！难道要为父当众验你，你才认罪吗？” 沈纪元冷哼一声，眼神厌恶，似是极为不耻。 沈棠安闻言瞳孔微缩，她果然知道了，现如今分明是有备而来。 抬头看向沈清菀，她脸上的泪早已干净，惬意地站在那里，置身事外般似在围观一场好戏。 努力压下心底慌张，她不能乱！ 越是这个时候，她越要镇定！ 或许今日之事于她只是试探，绝不能自乱阵脚。 “父亲，你此言何意？” 她深吸一口气冷笑出声，当作没有听出他的话外音。 “简直厚颜无耻！我问你，你的守宫砂呢？” 沈纪元看向她厌恶至极，咬牙切齿怒问道。 此话一出，沈棠安悬着的心终于死了，真是冲着守宫砂来的。 即使心中再翻江倒海，她面上依旧镇定，瞧不出丝毫情绪。 “父亲怀疑女儿不顾侯府名声，在外与情郎厮混？还要当着这么多家仆的面，检验女儿的清白？” “你不必狡辩！有没有此事一验便知。” 沈纪元直接打断了她，看上去根本不想与她废话。 因为他在心底早已认定了此事，验不验于他而言不过是个过场。 “就算到时候女儿证明了清白，怕是也没脸见人了，父亲是想要逼死女儿吗？” 沈棠安掩藏在衣袖下的手慢慢颤抖，沐桃怎么还没有回来。 早让她请母亲去了，难道出了什么事？ “姐姐真是不撞南墙不死心，不见棺材不落泪啊！此事不必担心，我自会代劳。” 沈清菀浅笑上前，看向她的眼神，再无往日的柔弱善良，只有掩饰不住的得意。 今日她就要当众揭穿沈棠安，毁了她的清白，让她再无脸面出现在众人面前！ 让她这个金尊玉贵的侯府嫡女，成为人人唾骂的荡妇！ “妹妹这么心急做什么？” 沈棠安一把抓住她伸过来的手，双眸微微眯起。 “你怎么就敢肯定我没有守宫砂？” “有没有一验便知，姐姐这模样莫不是心虚了？” 她面带笑意，却并未收回手，而是执意要当众解开她的衣襟。 “妹妹，你若是冤枉了我，该如何向我赔罪？” 沈棠安手下用力挡住她，紧盯着她不放。 此事她绝不能妥协，要不然他们还以为自己多软弱可欺呢！ 虽说她确实心虚，可这两人想要当众拆穿她，分明是想要她的命，不给她留丝毫退路。 一旦此事暴露，沈纪元定会抓住这次机会，不仅要处置她，还会连累母亲和外祖家。 到时候，她可就真成了林家的罪人！ 自己的一切，都会被沈清菀不费吃灰之力的夺走。 “姐姐，我怎会冤枉你？当初你滚落山下发生的事，瞒得了旁人，还能瞒过我吗？” 沈清菀脸上带着清纯的笑，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着最恶毒的话。 第12章 寺庙的雨夜 当初她派人玷污沈棠安，可那人回来说却说没有见到，本以为此事没成。 可今日去看望她时，在门外分明听到沈棠安和林氏争执，言语间好似说到了守宫砂。 为何好端端的会提起守宫砂？ 当时百思不得其解，回到院中忽然想起在寺庙的那个雨夜，虽然她派去的人没有遇到沈棠安，但她的守宫砂有可能实实在在的没了。 否则她们母女争执间，为何提起守宫砂？ 傍晚时分，沈棠安又偷偷摸摸出府，正巧给了她借题发挥的机会。 虽说没有十足的把握，可看到她心虚的模样，已然有了七分的底气。 沈棠安的守宫砂，竟真的没了！ “果然是你。” 沈棠安倒是奇怪她竟然这么快就自爆了，还这么坦然。 做错了事，还能摆出这么一副理直气壮的表情来，实在让人敬佩。 见她没有丝毫意外，沈清菀缓缓收起了笑，心底莫名没了几分底气。 沈棠安在她眼中并不聪明，否则也不会被她玩弄多年。 可她今日表现出来的种种，却让她有了危机感。 沈棠安似乎变了…… 至于哪里她说不上来，至少没有以前那么蠢了。 但是守宫砂她必须要验，直觉告诉她，沈棠安一定在隐瞒什么。 想到这手上更加用力，清纯的脸都狰狞了起来，提高声音道。 “若是我冤枉了姐姐，自会向你赔罪。” “菀儿怎会冤枉你？是你自己不检点，怪不得旁人！” 沈纪元开口驳斥，生怕他乖巧的女儿被欺负。 丝毫不在意，真正被欺辱的人是沈棠安，他的另一个女儿。 父亲都发话了，沈清菀再无所顾忌，加大了力气去扯她的衣裙。 “放开我！” 沈棠安直接抬手一巴掌打在了沈清菀的脸上，眼神冰冷。 就算要验身也该进屋，在外面堂而皇之，就是在辱她清白。 “菀儿！” 谁也没有想到她会突然动手，沈清菀懵了，捂着自己的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沈棠安竟然敢打她！ “你竟敢对你的妹妹动手，简直不知好歹！” 沈纪元连忙让人去扶，指着她大声怒骂。 沈棠安冷眼相对，“不过是个跟妾室改嫁的外姓女，哪有资格做我这个侯府嫡女的妹妹？” 他闻言怒不可遏，“逆女，你简直大逆不道！来人，给我按住她，我要亲自掌刑！” “父亲，你这是想置我于死地吗？” 沈棠安顿时怒了，他竟为了沈清菀要亲自对她动手。 就算她对沈纪元没有感情，也觉得心寒。 一旦被外男沾了身子，她的清白可就毁了。 看着慢慢围上来的家仆，沈棠安连连后退，她现在身体虚弱的很，又与他们纠缠了这么久，根本没有力气从这些家仆手上逃脱。 难道今日真要折在这里了？ “住手！” 千钧一发之际，身后忽然传来一句暗哑的男声。 回头就见沐桃满头大汗，脸色慌张的推着一位青年。 青年虽面冠如玉，眼神却是阴翳，周身笼罩着一层浓浓的阴霾之气。 一身青衣，端坐在轮椅之上，即便如此也难掩风华。 沈棠安脸上闪过一丝惊讶，随后便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得救了！ 若她没记错，这便是她那位被沈清菀设计，毁了双腿的亲哥哥沈怀川吧。 “川儿，你怎么会在这里？” 沈纪元一脸震惊，似是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 “父亲。” 沈怀川看都没看那所谓的妹妹一眼，转动轮椅上前，微微颔首行了一礼。 “不知父亲今日因何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兄长，姐姐她私会情郎，父亲得知此事震怒，我好不容易拦住了父亲，劝说姐姐检验一下守宫砂，此事便罢。可姐姐非旦不从，不仅顶撞父亲还出手打伤了我。” 沈清菀率先开口，还将自己肿胀的半张脸故意转向他。 “可有此事？” 沈怀川并未理会，微微侧头语气冷硬询问身后的沈棠安。 “没有！” 沈棠安愣了一下，连忙摇头。 “母亲病了，我去买药的。” 回答完后依旧有些愣怔，因为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哥哥会来为她解围。 自从他双腿不能行走后，从未出过清风院，日日阴郁难解，对其他人也非常冷淡，就连沈纪元平日里都不敢轻易惹他。 沈清菀立刻开口反驳，“母亲的病自有府医照料，何须姐姐亲自去买药。” “我自己的母亲，我当然关心，就算有府医照料，身为女儿也想为母亲略尽绵薄之力。母亲近日总是咳疾不断，夜不能寐，妹妹平日里从不去看望母亲，自然不知道这些。” 说到母亲，沈棠安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她怎会不清楚母亲的身体，那毒可是她们母女的手笔。 “我……母亲不喜我，我才没有……” 沈清菀听懂了她话中意思，这是怪她没有去看母亲，一时说不出反驳的话，着急想要解释，却被打断。 “父亲若是不信，大可以去查我买的药材。” 她抬头看向沈纪元，一脸不服输。 “父亲听妹妹一面之词，便想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羞辱我，是想同妹妹一起逼死我不成？” 沈怀川闻言眉眼沉了沉，眼神怪异扫了她一眼。 “你胡说什么？” 沈纪元脸色沉了下来，虽满脸怒气，却比之前收敛许多，目光有意无意扫过坐在轮椅上的人。 他可以任意责骂沈棠安，却不敢在沈怀川面前表现太过，他这个儿子可是个绝顶聪明又有才干之人。 若不是断了双腿，只怕早已与他同朝为官了。 当初才华横溢就连陛下都夸赞过数回，平日里朝堂上解决不了的事，找他分析一二，总能找到安然度过。 这个儿子帮他颇多，所以在他面前，沈怀川努力表现出一副慈父的模样来。 “刚刚的事都是误会。” “误会？父亲！你看看周围这么多家丁和想要对我动手的嬷嬷，现在说是误会？” 沈棠安瞬间激动起来，指着周围家丁提高声音。 “父亲你今日不给我一个交代，我明日便去宫门前击鼓鸣冤！” 第13章 我要击鼓鸣冤 “你发什么疯！” 沈纪元猛然抬头看向她，一脸震惊，压着声音怒问。 “这是家事，你想要闹得人尽皆知，丢尽侯府颜面才开心吗？” “此事错在我吗？妹妹凭空污蔑不算错，父亲当众辱骂不算错，我名声尽毁也不算错，可报官证明清白便是错？” 她冷笑着，声声控诉，将沈纪元逼问得无话可说。 沈怀川看向她的眼神更加怪异，这还是他那个蠢笨如猪的妹妹吗？ 何时变得这般伶牙俐齿了？ 沈清菀听了她的话白了脸色，她竟敢不顾侯府颜面要去报官？ 真是疯了！ 今日之事闹得再大，她始终觉得是家事，从未想到她竟敢报官，这是要告御状？ 到时候不管她这个挑拨者有没有错，都会被责罚，她在京城的名声便毁了，日后那些名门公子谁还愿迎娶她？ 绝对不行！ “姐姐，此事明明很简单，你只需给我看一眼你的守宫砂，便能证明你的清白，何须将事情闹得那么大，到时候谁的脸上都不好看。” “妹妹有此顾虑也正常，毕竟我一旦报官，你的谎言被拆穿，第一个死的就是你。” 沈棠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事到如今还不死心。 “你说了这么多都不敢露出守宫砂，不是心虚是什么？” 沈清菀慢慢从地上爬起来，一步步逼近她，满眼挑衅。 她现在有十足的把握，敢肯定她守宫砂没了，否则她反应不会这么大。 “你们退下去。” 沈纪元挥手让家丁退下，场上只余几个嬷嬷丫鬟，看向她语气凝重，“你是自证清白，还是为父命人按住你？” “父亲，若沈棠安清白，污蔑者该如何处置？” 突然，沈怀川再次开口，他阻止不了此事，但也绝不会放过污蔑她的人。 更何况，她被污蔑至此，总要证明清白堵了悠悠众口，严惩诬蔑者，方止后患无穷。 “这……” 沈纪元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如今他想护着沈清菀也没用了。 “兄长，你是觉得我在污蔑姐姐吗？” 沈清菀眼泪瞬间流出，语带控诉看上去好不可怜。 “是与不是，与我无关。” 沈怀川眼神漠然，对此充耳不闻，说话更是直扎人心。 她承受不住般后退两步，他明明在护着沈棠安！ “好！若是姐姐清白，妹妹甘愿受罚。” 片刻后，沈清菀好似下定了决心，紧咬下唇道。 看那倔强不屈，蓄满眼泪的样子，不知道还以为她是被欺负的那一个。 此番不过是在父亲和兄长面前做样子，她定要拆穿沈棠安虚伪的面具。 沈纪元见她答应了，也不好再说什么，脸色不悦道。 “莞儿牺牲如此之大，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父亲，她牺牲什么了，她可是造谣污蔑嫡女之人。” 沈棠安淡漠扫过两人，在他们注视下拉住衣领。 她守宫砂当初就在锁骨处，只需扯下衣领便能看到，可她却抓着衣领迟迟不愿动手。 “姐姐，你若是不好动手，妹妹可以代劳。” 沈清菀耐不住性子，上前就要伸手，被她灵巧躲过。 手虽扑了空，可越是这样，心中便越发笃定她是心虚。 “我自己来。” 沈棠安心一横，用力一扯。 她立刻迫不及待凑了过去，却在看到锁骨下那朵鲜艳欲滴的梅花时，笑意僵在了脸上。 “不可能！” 沈清菀瞪大双眼，一脸不可置信。 再次确认了一番，那朵代表清白的梅花印记，依旧停留在那里，好似刚刚绽放一样。 “怎么样，妹妹可看仔细了？” 沈棠安向她靠近两步，仰着头一脸得意。 好在她有先见之明，在梳妆时以防万一用胭脂画了一朵梅花，又用防水的药液涂抹，十天半个月也掉不了。 “你……这不可能！” 她依旧重复着这句话，伸手要去确认时，被沈棠安一把打掉。 慢里条斯理好衣襟，转头看向沈纪元。 “父亲，妹妹如今该交于我处置了吧？” “她不过无心之失，你身为姐姐何必同她计较？” 沈纪元也没有想到是这样的结果，反应过来后便下意识维护。 话音刚落，响亮的巴掌再次响起，同时沈清菀又一次被扇倒在地。 沈棠安揉着手腕，侧头看向他，笑得乖巧。 “父亲你刚刚说什么？” 她转身是为了能抡圆胳膊，这样打出去的巴掌才能用尽全力，真以为是在征求他的意见？ 见沈纪元怒目而视，却又不能发作，假装无辜摊手道。 “父亲说过将妹妹交给我处置的。我这么做，你不会生气吧？” “既然答应过了，为父又怎会干涉。” 谁都听得出，他话语中的咬牙切齿。 可又能如何呢？ 沈棠安打都打了，现在羞愤得恨不得去死的人变成了沈清菀。 她发髻微乱，跌坐在地上垂着头，遮掩住了满眼怨毒。 怎么会这样？ 难道这是沈棠安与林氏做得一场戏？ “你，再给我掌嘴十下，要听到响，听不到就重来！” 沈棠安拍拍手，掌心都红了，指着一旁嬷嬷命令道。 “沈棠安，你不要欺人太甚！” 沈纪元却看不下去了，上前拦住她。 “她可是你的妹妹，你身为姐姐还如此狠心对她？” “她污蔑我时，父亲可曾为我说过一句话？” 他越是维护，沈棠安心中便越发气愤，原来他会好好说话，不是动不动就大叫的猴子。 今日她偏要教训沈清菀，不仅是给她一个警告，更是想让沈纪元心里不痛快。 他是长辈，沈棠安不能对他怎么样，可刁难他疼爱的女儿不是易如反掌？ “你……你要气死为父？” 沈纪元捂着胸口，指着她作势要倒。 沈棠安一眼便看出他是装的，为了沈清菀竟不惜做到如此地步，真是父女情深啊！ “沈棠安品行不端，蛮横无礼，父亲将她送去青山书院读书管教便是。” “啊？” 沈棠安愣了，其他人也懵了。 这位沉闷的哥哥，怎么语出惊人？ 沈清菀闻声身子颤了颤，青山书院可是整个永安最好的书院了，她往日想去都没去成，他为何突然提议此事，是在盘算什么吗？ 第14章 哥，我能治你的腿！ 沈纪元就连装晕都忘了，有些不确定的反问道。 “川儿，为何突然提起此事？她顽劣不堪，就算送去书院也无用……” “父亲，此事就这样决定吧。” 沈纪元话还未说完，便被沈怀川直接打断，只见他抬头面色冷淡没有丝毫表情。 “父亲既然管不了，就送到书院，至于其他人父亲自行处置便是。” 他这话算是给沈纪元台阶，他只得闭嘴也不好再追究。 随后更是看也没看他们一眼，转过轮椅便要离开。 沈棠安站在原地，还没有回过神来。 她真是佩服自家哥哥，竟当众驳了沈纪元的面子。 更让她震惊的是，沈纪元脸色那么难看，却也没有说出一句指责的话来。 不像对她，那真是差点跳起来骂。 原来在侯府话语权最高的，竟然是她的瘸腿哥哥？ “还不走？” 阴冷的声音忽然钻入她耳中，让她瞬间回神。 抬头就见沈怀川停在两步远的地方，微微侧着头，冷声命令。 “来了哥！” 连忙高兴跟上，又蹦又跳的心情好急了。 临走时还不忘转头对还趴在地上的沈清菀做了个鬼脸。 坏女人！ 她有哥哥保护！ 气死了吧？ 今日就先放过她！ 沈清菀震惊的盯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指甲深深没入掌心。 沈怀川竟为了帮她，公然顶撞父亲。 自从伤了双腿，他一年到头都缩在屋里，今日竟为了沈棠安出来了？ “父亲，兄长他……” “不必说了，此事就此揭过，莫要再提起。” 沈纪元直起身脸色阴沉，看上去心情很不好。 自是没心情再去管她，转身离开了。 “哥！你也太厉害了。” 回院子的路上，沈棠安惊奇的跳到他面前，一脸的崇拜，眼里都冒着星星般。 沈怀川只是皱眉看了她一眼，神情淡漠似乎对她这个妹妹没有丝毫感情。 但沈棠安知道，他今日来就是为了救她脱离虎口。 书中说过，他们两兄妹的感情极好，沈怀川最是疼爱她这个妹妹。 只是自他双腿残废后，人也阴郁了起来，原主又在沈清菀挑拨下，两人发生种种误会，关系也慢慢冷淡了下来。 沈棠安却觉得这位哥哥一点也不阴暗，明显的面冷心热，又长的这般俊朗，实在让她心生亲近之感。 就算行动不便，还来解救她，心中感动不已。 “哥，今日之事是沈清菀设计我的，我没有同任何人不清不白过。她也只会在背后耍这么小阴招了，下次别让我抓到她把柄，否则定要她好看！” 沈怀川并没有说话，可沈棠安却也不觉得尴尬，一直絮絮叨叨说个不停。 “我知道。” 沈怀川突然停下，抬头认真的看向她。 “嗯？” 沈棠安歪头，一脸疑惑，显然没有反应过来他回答的什么。 他不过一瞬，便立刻移开了视线，有些不自在道。 “你不是与沈清菀关系最为要好吗？怎么今日……” “我跟她关系才不好！哥你不知道她有多坏，你的腿……” 沈棠安连忙噤声，小心翼翼的看了自家哥哥一眼。 果然，刚刚还算正常的人，脸色瞬间阴沉的不成样子，冷哼一声转动轮椅走在了前面。 哥哥最是在意自己的腿，以前骑马射箭无所不能的人，在某一天只能在轮椅上度过余生，任谁都接受不了。 刚刚一时嘴快，本想揭露沈清菀，又怕哥哥不相信才止了声。 才第一日来到这个世界，转变太大恐让人生疑，知道自己口不择言了，连忙追上去道歉。 “哥我不是故意的，以前是我太蠢，分不清是非对错，惹你生气了，日后我再也不会这样了。 你可是我最亲爱的哥哥，除了母亲外最疼爱我的人，若不是沈清菀挑唆，我们兄妹本不必走到这一步，现在我认清了她的真面目，以后定会弥补你和母亲，再也不犯蠢了。” 沈棠安说了一大堆，可沈怀川对此置之不理，双眼目视前方，似乎没听到一样。 见状，她只能使出杀手锏，快跑两步走到他面前，拦住他的轮椅，抬头郑重看着他道。 “哥，我能治好你的腿！” 这一次，沈怀川果然停下来了，皱眉盯着她看了半晌，随即语气带上了几分怒气。 “滚开！” 他的腿已经断了三年，京城多少名医都束手无策。 沈棠安一个不学无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世家小姐，何时会了医术？ 他怎会不了解自己的妹妹，亏他还将刚刚道歉的话当了真，以为她从此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没想到只是为了戏耍他。 “哥，我真会！” 沈棠安愣了一下，见他眼中怒气翻涌忽然反应过来他误会了。 她以前在所有人眼里，就是个除了美貌一无是处的蠢货。 突然说自己会医术，哥哥怕是觉得在讽刺他的腿。 “其实我一直以来对医术都有极大的兴趣，那些四书五经我读不懂，但医术一点就通。所以这些年偷偷看了很多书，自从你腿伤之后我一直在找法子治你的腿，前几日终于让我找到了。” 见他越发怀疑的眼神，沈棠安语气之中都带上了几分祈求。 “哥你就信我一次吧！我真的会！” 她也不知道这个借口能不能瞒住聪明绝顶的沈怀川，毕竟一无是处的人突然掌握了一项技能实在难圆。 沈怀川紧盯着眼前陌生的妹妹，忽然恍然大悟道。 “你是不是撞坏脑子了？” “不是！” 沈棠安崩溃了，破罐子破摔问道。 “我就这么难以相信吗？” 眼前人认真点了点头，看她的眼神像看傻子一样。 “哥！我的亲哥！你就死马当活马医吧，就当给我精进医术练手成吗？” 她无奈了，直接放弃劝说，而是用另一种奇怪的角度相求。 想她诡医圣手，以前都是别人求着她看病，第一次主动求着给人治病。 “行。” 在她快要投降时，沈怀川终于答应了，她顿时松了一口气，并未注意到眼前人探究的目光。 他也想赌一赌。 眼前这个妹妹转变如此之大，实在让他在意，就此机会接近她了解一二也好。 第15章 你可是我沈怀川的妹妹！ “哥，你为什么要让父亲送我去青山书院？” 忽然想起，沈怀川为何突然在沈纪元面前提起此事，还用十个巴掌作为交换，她是觉得有些亏。 可看沈纪元当时不情愿的样子，明显是他们赚了。 难道这青山书院大有来头？ “你才疏学浅，不该去读书吗？” 沈怀川不屑看了她一眼，冷哼出声。 沈棠安闻言低下头，她堂堂医学博士，诡医圣手，别的不敢说，医学这条路几乎被她走到头了。 见她低头不语，沈怀川以为伤了她自尊，撅起眉头找补道。 “青山书院治学严谨、人才济济，是多少永安学子梦寐以求的求学之地。你若能通过入学考进入书院，母亲与祖父也能借此扬眉吐气。” 青山书院底蕴丰厚，历史悠久，在永安乃至整个九州都享誉盛名，其中更是人才辈出。 但凡从青山书院学成出山者，哪一个不是才名在外，在朝堂叱咤风云，因此整个九州的世家贵族皇亲国戚，都以能进入青山为荣。 偏偏进入书院难如登天，需通过百不择一的入学考，将多少学子挡在山门外。 这些年沈棠安娇纵之名传遍京城，堂堂尚书府百年世家，几代书香门第。 祖父更是德高望重，学生遍布天下，偏偏出了她这个胸无点墨的外孙女，可谓是将这么多年的老脸都丢尽了。 沈怀川知道，靠她现在的才学根本不可能通过书院考核，所以他用沈清菀与父亲交易，换他从中运作。 比起他们兄妹二人，父亲更在乎郑氏母女，如今侯府已然被一个妾室把持大半。 母亲病重，他双腿已废，他们母子三人若想在这吃人的侯府活下去，不想任人宰割，只有靠沈棠安了。 她必须变得有用！ 以前她愚昧不堪，沈怀川不同她计较，是觉得与一个蠢货讲道理等同对牛弹琴。 可如今不同了，见识过她与父亲巧舌如簧据理力争后，忽然有了将她送入了书院的想法。 沈棠安似乎比起以前变聪明了，希望他直觉是对的。 希望她不要让自己失望，能在青山书院有所收获，习得几分安身立命的本事。 至少……至少在他和母亲离开后，能护得住自己。 “好，我听哥哥的。” 沈棠安想也没想便点头应下，看上去很是乖巧。 她知道哥哥不会害她，正如哥哥所言，自己现在的人设大字不识几个，总要经过合理途径，展现她的才华才行。 能让沈纪元都谈之色变的书院，想来不是简简单单就能进去的。 哥哥既为她着想，她也不能拖后腿。 “距离大考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你可以好好准备一下，至少到时候不要太过丢人。” 沈怀川没想到她答应如此干脆，顿了一下方才好心提醒，末了又低声加了一句。 “毕竟是我沈怀川的妹妹……” “哥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沈棠安听到这话，不由心中一暖。 活了两辈子，她第一次感受到家人的疼爱。 有家人的感觉真好啊！ 母亲护短，哥哥口嫌体正直，连关心她的时候都那么傲娇。 一定不会让母亲和哥哥失望，她要去青山书院！ 累了一天，又发生那么大的事，送走沈怀川，她回到院子便再也支撑不住昏睡了过去。 此事夜黑风高，宸王府书房寂静无声。 慕宸烨一袭玄衣站在窗前，矜贵无双，周身寒意四散，让人不敢直视。 薄唇紧抿剑眉微皱，冷声下令，“去查她今日买的什么药。” “是！” 千机低头跪在地上，领命退下。 男人紧撅的眉，没有丝毫缓解，脑海中不由自主回想起多日前那个雨夜。 当时他惨遭暗算，身不由己伤害了她，后又追查凶手而去，再回去找她时便没了踪影。 好在那日月亮格外清亮，便临摹了一副画像派千机秘密寻找，直到昨日终于有了线索。 谁能想到与她共度一夜情的女子，竟是永安侯府嫡女，京城中出了名的娇蛮跋扈、蛮横无礼。 可那双眸子却如双瞳剪水，让他念念不忘。 今日在街上，只一眼便认出她来了。 听她惊呼药丢了，便让千机帮她捡回，听千机转述的她并不似传闻中那般傲慢。 正所谓传闻不可尽信，就算她当真娇纵，慕宸烨也会为她负责，给她应有的宸王妃之位。 沈棠安全然不知自己马上就要发达了，正睡得香甜就被一阵凄切的哭声吵醒。 闭着眼睛坐起身，整个人极为不耐烦，她这个人起床气很大。 “外面是谁在哭丧！” “大小姐，是郑姨娘，一早就来了。” 沐桃上前将她扶起，云珠雪霁立刻侍候她洗漱更衣。 沈棠安坐在梳妆台前脑袋依旧有些不清醒，揉了揉眉心问。 “她来做什么？” 云珠一边给她簪发一边道，“说是来给您赔罪呢！” “赔罪？” 沈棠安睁开双眸，眼神清明了几分。 这哪是来赔罪，分明顾影自怜做戏给府中上下看的。 让人见识见识，她这个大小姐有多仗势欺人，逼得姨娘在她院外哭求谅解。 “小姐，要不奴婢把她请走吧？” 雪霁见她脸色不悦，试探性询问。 知道大小姐以前最是喜爱郑姨娘，因此不敢私自做主。 “不必，我去会会她。” 站起身走到门外，就见院中站着一位雍容华贵相貌妩媚的妇人，捏着帕子含眉低眼，一眼望去尽显柔弱可怜。 眉眼之间的可怜劲，竟与沈清菀如出一辙，沈棠安算是知道她那些装柔弱扮可怜的招数是哪来的了。 郑氏看上去不过三十出头，一身绛紫衣裙将她衬得身姿曼妙。 不得不说郑氏有几分风姿，否则也不可能将沈纪元迷倒那么多年。 再加上在他面前装得一副温婉贤淑体贴入微，比起不愿服输时时与他争吵的母亲，自然更喜欢郑氏。 可比容貌，自己母亲才是绝色，否则怎么能生出她这么标致的人儿来？ “安儿，你有没有受伤？” 郑氏一见她出来，立刻关切上前。 亲昵的想要拉她手时，却被侧身躲过，让她一下呆愣在原地，手顿在半空中迟迟没有落下，就连眼角的泪都停住了。 原来莞儿说得竟是真的，她真的变了。 往日在她面前做小伏低讨好她，只要她稍一流泪便愧疚难当的人，如今面对她竟没有丝毫波动。 “姨娘大清早来找我，只是为了关心我吗？” 沈棠安不屑与她拐弯抹角，直接发问。 看她样子，便能猜出她在想什么，还想像以前一样用苦肉计拿捏她，门都没有！ 第16章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安儿，我听莞儿说了，昨日是她误会你了，害得你被侯爷责骂，我已经教训过她了。你最是大度，可千万不要同她计较，你们姐妹感情最好了。” 郑氏听到姨娘二字，脸色难看了一瞬，继而立刻堆起笑，还似平常那般，装作一副慈母模样。 沈棠安不得不感叹，母女两个都是演戏的高手，而郑氏明显更胜一筹，笑面虎被她演绎得淋漓尽致。 一句话将她高高架起，她若是不原谅便是小肚鸡肠，不顾念姐妹情自私自利之人。 她这么会演，自然要陪衬一二，独角戏多累。 下一刻便装作伤心模样，“姨娘最疼爱妹妹，又怎舍得教训她？妹妹空口无凭污我清白，没有打她二十大板已经是我仁慈爱护姊妹了，姨娘如今来此是怪我吗？” 谁还不会示弱了？ 郑氏想对她用软刀子，就看自己以牙还牙她能不能接住。 “安儿，我最是疼爱你的，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寒我心？哪次你去丽华苑，我没有将最好的留给你，就连菀儿都紧着你挑。如今你竟觉得我不疼爱你，实在让我伤心啊！” 说着便呜咽抽泣了起来，看上去似是被伤透了心。 雪霁脸色凝重，郑氏总利用大小姐心软，又来这一哭二闹三上吊的烂招数。 担心看了自家小姐一眼，生怕她被郑氏迷惑，再一次上当。 最后心一横上前挡在自家小姐面前，恭敬道。 “姨娘，大小姐病着，如今正头晕，此事还是改日再说吧。” “放肆！这里有你一个丫鬟说话的份！” 郑氏眉眼一竖，当即厉喝出声，毫无半分刚刚柔弱可欺的影子。 她心底正压着怒火，沈棠安难对付也就罢了，怎么连她身边丫鬟也敢对她指手画脚。 沈棠安眼神冷了下来，这可是她的地盘，何时轮到一个妾室当面斥责自己丫鬟了？ “雪霁是我院中的一等丫鬟，她在这里不能说话那应该在哪说话？去姨娘的丽华苑吗？” 她皮笑肉不笑反问，抬手让一脸感激的雪霁退到身后，直面变了脸色的郑氏。 真会变废为宝，每次她去丽华苑，郑氏从未拿出一件像样的东西来。 次次在她面前哭穷装可怜，诉说自己曾经的不易，变着法子从她这捞银子。 每每送给她一些过了时兴的首饰，便暗示她双倍奉还，沈清菀哪一次来她这不是跟土匪一样，几乎将她的妆匣盒子洗劫一空。 她随随便便一件珠宝，都抵郑氏那些垃圾千百件。 现如今还厚着脸皮，大言不惭说对她好，就算有那么一丁点，不过是想将她拆吃入腹前迷惑她，让她不挣扎的招数罢了。 “安儿，不过一个丫鬟，竟敢挑唆我们母女感情，听我的话将她送走吧。” 郑氏不再哭哭啼啼，语气冷硬起来，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她是沈棠安的亲生母亲，那做派还真有几分当家主母模样。 可惜心胸狭隘，满眼算计，仔细看便能发现她遮掩不住的小人的志。 “你不过一个妾，何时有资格称作我母亲了？我母亲乃吏部尚书嫡女，永安侯府主母，而你不过是个从偏门抬进门，连户部文书都没有最下等的妾罢了。” 沈棠安面无表情，盯着她一字一句清晰入耳。 每一个字，就好似扎在郑氏心上的一把刀，让她怔在原地，难堪到嘴唇颤抖。 她最是忌讳自己身份，没能被侯爷八抬大轿明媒正娶，是她一生遗憾。 现如今她掌管侯府内宅，身边不乏奉承之人，自进府这些年，数次将林氏母女踩在脚底，以至于她差点忘了，自己只是个妾。 主母有资格任意发卖，没有资格同他们平起平坐的妾。 这些往事被骤然提起，一时让她愣了神，心底难堪，过往一一浮现，脸色慢慢发白。 抬头看向眼前云淡风轻，光是坐在那里便让人高不可攀之人，心底被恨意吞噬。 沈棠安以前明明那么蠢，怎么忽然变的这么聪明了？ 不仅伶牙俐齿，对她更是字字珠玑，可谓杀人诛心让她毫无招架之力，毕竟按身份自己始终低她一头。 垂下双眸遮挡住汹涌恨意，再抬头时眼角沁出泪珠，紧咬下唇颤抖祈求道。 “大小姐，你就看在菀儿年纪还小的份上饶过她吧！你是做姐姐的，她最是喜欢你，实在不行妾身给你跪下了。” 说着起身就要下跪，沈棠安正疑惑她唱得哪一出，就听身后传来一阵怒喝。 “逆女！” 沈纪元不知何时出现，怒火中烧冲上前扶起还未跪下的郑氏，指着她破口大骂。 “沈棠安，你简直大逆不道，竟让长辈给你下跪！是不是有一天还想让为父给你跪？” 沈棠安就说她怎么忽然服软，原来派人通知父亲去了。 皱眉听着耳边责骂，无语翻个白眼，觉得坐着需要仰头，气势上输了一截，便猛然站起身。 沈纪元下意识后退半步，生怕她动手似的。 见他这警惕模样，沈棠安没忍住笑了出来，原来她的父亲色厉内荏，外表强势都是装的。 “老爷，大小姐没有为难妾身，您千万不要动怒，莫要气坏身子。” 郑氏躲在他身后，柔柔按住他，一双妩媚眸子泪眼迷蒙，怎么看都不像她说的那样。 “孽障！青天白日你也敢欺辱庶母，真是胆大妄为！” 沈纪元果然不负所望，没有弄清原委便先怒骂开了。 “姨娘，我最是亲近你，又怎会为难你？我对你比对我母亲都好，什么好东西都最先送到丽华苑，你怎么能当着父亲的面如此诬陷我？” 沈棠安一面感叹郑氏真是颠倒是非的一把好手，一面抽出帕子“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倒打一耙谁不会？ 郑氏不是最喜欢这一招吗？ 那她就以其身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对面两人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沈纪元听到这话一愣，竟觉得有几分道理。 这些年她的确更亲近郑氏，因此事还同林氏争吵过多次，也数次在自己面前维护郑氏。 想到这里神情便有几分不自在，若不是郑氏身边的嬷嬷告诉他，郑氏去了青竹院，他也不会着急赶来。 一进院子便看到逆女高高在上，谣娘又哭又跪，一时怒气上头便心直口快了。 谁让她平日里飞扬跋扈，总是欺负菀儿母女，就连许多下人都不喜她。 第17章 六亲不认 “姨娘，妹妹昨日刚因无中生有之事诬陷于我，今日你便来了这一出，此事莫不是也与姨娘有关？” 沈棠安一脸委屈看向她，言外之意沈清菀也是她教导的，母女俩一个德行，都要逮着她一只羊薅。 “大小姐，你不要血口喷人！” 郑氏瞪大双眼，提高嗓音，生怕沈纪元误会，转头立刻变得温声软语向他解释。 “侯爷，妾身昨日早早便歇下了，今早儿才知道菀儿得罪大小姐，特赶来赔罪，谁知大小姐竟这般想妾身，实在让妾身难过。” “你不要得寸进尺！谣娘是长辈，怎么也不该给你赔礼道歉。” 沈纪元皱眉，看向她眼神有几分不善。 她连自己这个做父亲的都敢忤逆，又怎会真心对待谣娘，以前都是装给他看的吧？ 真是心机深沉，差点连他都骗过去，如今更是谎话张口就来，又不是没见过蛮横无理的模样。 “父亲，你身为朝廷命官，理应知道宠妾灭妻是何罪名。” 沈棠安抖抖帕子收了起来，脸上一滴眼泪也无，看来装可怜的手段不适合她。 沈纪元脸色一沉，“你这是在威胁为父？” “大小姐，您这是什么话？侯爷不过怜妾身身世可怜，才对妾身母女多几分怜爱，大小姐您万万不要误会。 夫人乃尚书府嫡女，世家贵女千金之躯，妾身不过是个身若浮萍的可怜人儿，得夫人心软才能留在府上照顾侯爷，哪里敢与夫人相争。” 郑氏大惊失色，连忙上前苦苦哀求，却没有半分诚意，话里话外都是挑拨。 “还望小姐莫要与妾身计较，千错万错都是妾身的错，求夫人大小姐留妾身母女一条活路吧！” 说完作势就要下跪，沈纪元上前一把拉住她，怒不可遏。 “这侯府是本侯的，本侯想对谁好便对谁好，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小辈管教了！” 他显然被沈棠安的话气到了，郑氏又借机添一把火，怒火自然烧得更旺，甚至隐隐有发落她的意思。 沈棠安淡淡一笑，丝毫不惧怕他的责问。 郑氏句句伏小做低，将自己说得凄苦可怜，故意奉承抬高母亲及母亲背后的林家。 因为她知道这是父亲逆鳞，他最恨别人提起林家，好似林家消失，他靠祖父扶持起来的仕途就是他自己拼出来的一样。 他忌惮林家，便讨厌她与母亲。 他宠幸郑氏，因为在那里能得到他作为一家之主的权利，能满足他男人心中那点莫名其妙的自尊心。 越是没本事的男人，越会窝里横。 沈纪元就是典型中的典型！ “父亲，你也知道，我母亲温婉大度，性子最是温和。你所做之事，她平日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罢了，她不会计较，也不屑于理会。 可我不同，你常说我性子嚣张跋扈，但父亲可曾见过我跋扈过一次？” 沈棠安脸上带着笑意，就连声音都是轻巧的，没有半分生气恼怒。 沈纪元眉头紧皱，下意识细思过往。 把菀儿推下水？ 故意害菀儿受伤？ 不敬谣娘？ 她每次从谣娘那离开，谣娘总会哭诉一番，细问缘由却不愿说，他自然而然便觉得是受了她欺负。 可她与谣娘同在时，最和睦不过，许多时候他也不解，但也懒得去细想。 至于伤害菀儿一事，虽说菀儿总说与她无关，但他依旧责罚了沈棠安。 如今经她提醒，竟一时找不到直接关联的确凿证据。 “大小姐你误会侯爷了，侯爷他不是那个意思。” 郑氏见他怔在原地，连忙开口替他解释，说话间还拉住他胳膊摇了摇。 “侯爷，您向大小姐解释一句，您不曾误会过她。” 沈纪元突然回神，听了她的话，刚缓和的脸色又冷了下来，自己怎会错怪她，还不是她做了那么多丢人的事。 “本侯为何要向她解释，你娇纵之名整个京城谁人不知，现在也敢说是本侯误会你？” “不。” 沈棠安莞尔一笑。 “你们误会我意思了，我是说父亲只知我蛮横，还从未见过吧？” 对面两人愣了一下，沈纪元直觉她没有好事，不由警惕。 “你想说什么？” 沈棠安没有回答，上前一步面对郑氏，语气温柔。 “姨娘，听说我每次从你那离开，你都会偷偷哭泣，我不知做了什么，让姨娘这么伤心，莫不是不舍得我离开？还是说……” 她缓缓收了笑，语气也冷了下来。 “故意做戏给父亲看？” 怪不得她每次从丽华苑回来后，父亲总会莫名其妙责罚她一顿，以前不知原委，如今看她演戏天衣无缝，倒打一耙炉火纯青，倒也清楚了。 “大小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妾身不懂。” 郑氏慌张看了沈纪元一眼，侯爷不会信这个贱人的话吧？ “无妨，以前你为什么哭我不知道，但是……” 沈棠安拉长了声音，弯起双眸对她甜甜一笑，下一瞬笑意收敛，手上巴掌便跟着出去了。 “啊！” 郑氏吓得尖叫，害怕向后躲去。 可这一巴掌迟迟没有落下，慢慢睁开眼，才发现被沈纪元抓住了。 眼底闪过一丝庆幸与得意，她敢当着侯爷的面动手，真是出乎意料，不过正合她意。 刚刚那般能言善辩，她还警惕了几分，生怕侯爷被撼动对她起疑，如今看来沈棠安当真蠢得无可救药。 沈纪元铁青着脸，几乎要将她手腕捏碎，眼底怒火滔天。 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当着他的面就敢打人，背地里还不知怎么欺负谣娘母女。 “沈棠安，你简直无法无天，竟敢当着本侯的面殴打庶母！” “父亲，我蛮横起来可是六亲不认的。” 沈棠安丝毫没有被抓住的恐慌，脸上还带着笑。 忽然左手抡圆，趁所有人都没注意的时候，扇在了郑氏脸上。 郑氏瞪大眼睛，眼珠子差点被扇飞，大叫一声倒在地上。 在沈纪元分神之际，银针刺中他的麻穴，让他瞬间麻了半个身子，右手从中挣脱。 她说过自己脾气不好，这些人怎么还能如此不设防？ 郑氏不是一直在外宣扬她飞扬跋扈，沈纪元也总借机责骂惩罚她。 今日便是两人的报应！ 说她跋扈，她就坐实跋扈之名，让他们见识见识以前的自己有多善良可爱。 第18章 贵客登门 沈纪元本想去扶郑氏，忽然麻了半边身子，急急后退几步，好在被身后下人扶住，否则堂堂永安侯就要狼狈摔在地上了。 “侯爷！” 郑氏手脚并用爬起来，连忙上前搀扶，回头怒瞪她道。 “大小姐，他可是你亲生父亲，你对他做了什么，这是要杀了他吗？” 若是侯爷死了，她和菀儿可就彻底没了依靠！ “姨娘你胡说什么？父亲不过没站稳罢了。” 沈棠安捂住嘴，假装惊讶不解。 只是为了脱身而已，怎会真对他做什么，说什么也是她名义上的父亲。 果然，不到片刻沈纪元便缓过来了，身体上的麻木也渐渐消散，回想刚刚突然袭来那种无法掌控身体的感觉，依旧让他心慌。 看向沈棠安心中难掩震惊，他习武多年，虽说武功不高，等闲之人也难以近身。 那种全身麻木使不出任何力气的感觉，更是前所未有，不是她在搞鬼还能是谁？ 偏偏他又没有看到出手的痕迹，因此难以肯定，到底跟眼前这个云淡风轻，他从未放在眼中的女儿有没有关系。 但是他敢肯定，如此不孝逆女，不好好严惩一番，难泄他心头之恨。 他要让所有人知道，永安侯府他这个永安侯说了算！ 尚书府算什么东西，林氏又算什么东西！ 沈棠安自信她的手法一般人根本察觉不出来，否则怎会有诡医之名。 “父亲，你莫不是……” 本想上前关心一二，却被骤然打断。 “来人！给本侯上家法！ 双眸蓦然压低，对上沈纪元难以遮掩的恨意，心底不免有些震惊。 虽说她对沈纪元没有多少感情，可不管怎么样也是他的亲生女儿。 为何他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会有这么大的恨意，实在让她难以理解。 “侯爷，大小姐不过是打了妾身一巴掌，算不得什么，侯爷您千万不要动气。” 郑氏心里幸灾乐祸，也不耽误她嘴上装模作样，偏要在最关键的时候火上浇油。 “此事与你无关，本侯今日就要教训这个不孝女，谁来劝也无用！” 沈纪元眸子发狠。 沈棠安听懂了，这是专门告诉她，就算母亲来了也保不住她，家法她挨定了。 “小姐，您向侯爷认个错吧！” 云珠慌忙上前小声劝慰，她从未见过侯爷发这么大的火。 雪霁已经去请夫人了，只要大小姐肯认错，拖到夫人来，至少能免受皮肉之苦。 “他早就想发落我了，今日之事不过是个借口。” 沈棠安冷笑出声，眸中丝毫不惧，站在原地脊背挺直。 “我没错，也不会认错！” “好啊！逆女，你好得很！” 沈纪元没想到她这么倔强，指着她气得浑身颤抖。 很快下人拿着执行家法的竹条来了，他一把握在手中，冲到沈棠安面前，用竹条指着她命令道。 “跪下！” 郑氏站在不远处，眼底都是得意，高仰着头好似斗赢的公鸡。 侯爷一旦出手教训了沈棠安，林氏知道后定会与他大吵一番，侯爷因此只会更加厌弃她，到时她再吹吹耳边风，休了林氏也不一定。 届时永安侯府的女主人便是她了！ 菀儿便是名正言顺的侯府嫡女，她们母女再也不必被这两个贱人压上一头了。 “女儿何错之有？父亲又因何责罚女儿？” 沈棠安无所畏惧对上眼前震怒的父亲，不卑不亢。 “父亲宠妾灭妻，身为女儿规劝一二何错之有！” “妾室挑唆我们父女关系，女儿出手教训何错之有！” “女儿想要父亲迷途知返，不要一错再错，何错之有！” 她字字珠玑，铿锵有力，将他质问得哑口无言。 沈纪元被气得几乎站立不稳，试问谁家女儿敢这么责问自己的父亲。 “强词夺理！” 一声怒喝，扬起竹条就要抽下去时，门房忽然火急火燎地冲了过来，顾不得剑拔弩张的场面。 到沈纪元身边，不知对他说了什么，只见他脸色一变，直接丢下竹条走了。 这些事都在一瞬间发生，转变实在太快，就连沈棠安都没有反应过来。 悄无声息收起手中银针，差点就要与渣爹决一死战了，临到头对手走了。 “侯爷！” 郑氏懵了，脸上的幸灾乐祸还没来得及收回，看到人走了下意识喊了一句。 可哪还有沈纪元的身影，早已消失无踪。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侯爷为何如临大敌般地走了，就连沈棠安也没来得及教训。 如意算盘再一次落空，心底落差极大，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父亲的竹条没有打下来，姨娘很失望吧？” 沈棠安看她样子便知她想的什么，讽刺出声。 “大小姐的运气可真好！” 郑氏咬牙切齿，不甘地瞪着她，事到如今也不装了。 这个贱人的运气每一次都好得出奇！ “多谢姨娘夸赞。” 沈棠安理了理鬓边碎发，一脸得意，对于她的话不置可否。 “我自己也发现了。” 单是捡回一条命，便是她修了八辈子的福气。 “大小姐别得意得太早，往后的日子长着呢！” 郑氏再一次被气到，以前怎未发现她这般伶牙俐齿，恨不得撕了她那张嘴！ “大小姐，侯爷请您到前厅去一趟。” 沈棠安刚想开口，就被去而复返的门房制止。 “叫我去做什么？” “侯爷没说，只说让您尽快过去。” 门房低着头，看上去比平日里还要恭谨几分，前厅来得应该是个大人物的，否则怎会把他吓成这样。 不过喊她做什么？ 她可不认识什么大人物，最近也没做什么坏事，不至于被找到府上吧？ 不过片刻，沈棠安脑海中便将近日发生的事都过了一遍，确定自己没犯错，腰杆才直了起来。 她现在就像在外面闯祸，被人找到家里来的感觉。 沈纪元都派人来请她了，她也不好推辞，总要去看看什么事才能安心。 走到院门前，忽然想到了什么，转头笑眯眯地看向郑氏。 “姨娘，来日方长！” 随后只留给她一个潇洒的背影。 郑氏气得差点跳脚，但头脑还算冷静，盯着她走远的背影，语气阴冷。 “走，咱们跟去看看。” 第19章 神仙也偏爱的人 侯爷不会无缘无故让她见客，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她必须得去弄清楚。 “姨娘，您是妾室，按规矩不能去前厅。” 跟在她身边的孙嬷嬷，犹豫许久终于忐忑开口劝道。 若不规劝，一旦被侯爷发现，姨娘当然不会有事，她们这些做下人的可就惨了。 郑氏的脸瞬间冷了下来，妾室没有资格去正厅，此举不合规矩。 她比谁都清楚，正因为如此才更不愿听到这些话，这是在讽刺她吗？ 凭什么林氏可以，她就不行，就因为她是妾！ 转头怒瞪道，“再多嘴，我就拔了你的舌头！” “是老奴多嘴了！” 孙嬷嬷惶恐低下头，知道劝不住只能心中认栽，她们这些下人又要被连累了。 前厅。 首位坐着一玄衣男子，沈纪元站在他身侧亲自端茶倒水，脸上挂着殷勤笑意，可见此人地位超然。 “不知宸王殿下大驾光临，未能亲自远迎，还望殿下恕罪！” 沈纪元恭敬奉上茶水，心中喜不自胜。 谁能想到尊贵无双的宸王殿下会莅临永安侯府，真是蓬荜生辉。 “不必多礼。” 慕宸烨淡漠开口，声音清冷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接过茶盏，并未饮用。 “听闻宸王殿下昨日才回京都，今日便到下官府上，不知有何指教？” 沈纪元对此简直受宠若惊。 谁人不知宸王殿下身份尊贵，平日从不见客，能屈尊降贵来到永安侯府，是他做梦都不敢想的事。 难道王爷看中了他的才能？ 这些年他虽身有爵位，却无实权，所任也不过是个虚职，早就有一展抱负的雄心，奈何四处无门。 眼下宸王殿下的到来，可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在中晋朝谁人不知宸王殿下手握重兵，身兼要职，又与陛下兄弟情深。 只要宸王殿下看中的人，随口一句话便能得到重用。 因此这些年就算宸王不在京城，也有不少人“惦念”。 如今宸王主动来到侯府，定是有用得到他的地方，只要他在殿下面前好好表现，想要摆脱尚书府指日可待！ “本王正巧有些关于京畿治安之事，想向永安侯讨教。” 慕宸烨放下一口未喝的茶盏，一本正经道。 此话一出，沈纪元便愣住了，心中激动随之退散，有些结巴道。 “京畿治安一事，并不是下官负责的，因此下官对此并不知情……” 越说到最后，声音便越小，甚至脊背都湿了一片。 他也不知为何，一面对宸王殿下的视线，他便止不住的心头发颤。 “看来本王找错人了。” 慕宸烨声音淡淡，听不出喜怒哀乐。 可越是平静，沈纪元心中便越发忐忑不安。 本想好好表现，没想到一句话都答不出来，实在丢人现眼。 正当宸王要对他失望离开时，冷不丁又听到头顶传来声音。 “不知永安侯嫡女可在府上？” “不知侯爷问的可是……沈棠安？” 沈纪元试探性询问，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难道那逆女在外得罪了宸王殿下？ 询问京畿治安一事只是借口，上门降罪才是目的吗？ 想到这里他腿都软了，心里将逆女又骂了一遍，得罪谁不好竟敢得罪宸王。 “本王记得永安侯只有一位嫡女，难道还有假？” 谁知，慕宸烨听到这话，语气瞬间冷了下来，看向他的眼神也带上了几分讳莫如深。 “是只有一位嫡女，下官这就命人叫来！” 沈纪元顿时头皮发麻，连忙低下头生怕被看出端倪，慌不择路地叫人去请沈棠安。 虽不知宸王殿下为何要见沈棠安，可从如今反应来看，肯定是逆女得罪了殿下！ 都怪他心慈手软，平日里没有多加约束，若将狠心将她关在府中便能避免此事了。 待她到时，立刻让她给宸王殿下赔罪，殿下一向宅心仁厚，想来不会牵连到他。 沈棠安刚走进前厅，就见首位坐着一位美男子，剑眉星目，气宇轩昂，一张脸如玉琢般精致无暇，挑不出丝毫毛病。 男子神情清冷，即使坐着也难掩周身矜贵气质，如天上落入凡间的神只，让人不敢直视。 沈棠安直接看直了眼，她活了两辈子，都没有见过长得这么完美的人。 慕宸烨被看得有些不耐，剑眉微皱，抬头看向对面的女子，眼底不由闪过一丝惊艳。 她只着一身素衣，三千如瀑青丝，只用一根玉簪挽起，耳边垂着几缕发丝随风而起。 樱唇琼鼻，未施粉黛依旧美得不可方物，似天上仙子，花中精灵，款款而来。 “逆女！还不跪下给宸王殿下赔罪！” 美好的场面，被一声厉喝打断，沈棠安厌烦地拧起眉头。 她这个爹，一天到晚让自己跪，不是给这个道歉，就是给那个赔罪。 她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了？ 看到美男的好心情被破坏得荡然无存，走到沈纪元面前，语气冷了几分。 “父亲，女儿又犯什么错了？” 她话中多无奈，落在慕宸烨耳中又是另一番意思。 人人都说永安侯府嫡女张扬跋扈、娇蛮无礼，可据他调查似乎并非如此。 她乐善好施，时常救济乞丐孤儿，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只是脾气直爽不懂收敛。 这样一个人，就算没有留下好名声，也不该有这么多污名，因此他派人深入调查了永安侯府，结果出乎意料，甚至发现了一些有意思的事情。 永安侯身为朝廷命官，竟有宠妾灭妻之嫌。 在中晋朝宠妾灭妻者，按中晋律法需杖责二十，将妾室交于正妻处置。 沈纪元身为朝廷命官，明知故犯。 慕宸烨眼神冷了下来，再看他对待沈棠安的态度，便知他平日里是如何行事的。 试问哪一个父亲，会在外人面前，丝毫不顾及自己女儿的颜面，更不用说没有半分维护了。 “你问为父？我怎知你在外面做了什么？” 沈纪元强压着怒火，若不是殿下突然到来，他早就打这个逆女一顿了。 “臣女见过宸王殿下。” 沈棠安虽然生气，该有的礼仪教养一点不少。 听到眼前人的名号时，心中不免有些惊讶，原来他就是昨日在街上引起轰动的宸王殿下。 难怪能迷倒全城老幼妇孺，如此风姿卓越之人，再加上一身功绩，神仙看了都会偏爱几分吧。 第20章 她真的不记得了 “你还不快给殿下赔罪！” 沈纪元在一旁忍不住提醒。 谁曾想他话音刚落，高高在上的宸王便亲自起身，抬手虚扶沈棠安，声音淡淡。 “不必多礼。” “殿……殿下，您这是？” 沈纪元大惊失色，吓得差点跪下，想上前阻拦，却又不敢造次。 谁能想到堂堂尊贵无双的宸王殿下，会亲自上前搀扶逆女，简直让他受宠若惊。 现在才终于明白，宸王不是来降罪的，那他刚刚岂不是自作聪明，殿下会不会怪罪他？ 想到这心底瞬间凉了一片，顿时庆幸没有将竹条打下去，否则殿下召见沈棠安时，他又该如何回答。 “多谢殿下。” 沈棠安讶异看了一眼眼前骨节分明的大手，乖觉后退一步与他保持距离，同时心中感叹连手都这么好看。 不过宸王殿下对她怎么是这种反应？ 她与眼前的人从未有过交集，更谈不上认识，除了昨日在街上那匆匆一眼。 “殿下，不知您找小女……” 沈纪元见她躲避，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立刻颠颠上前，难掩讨好之意。 京城人人都想讨好宸王，奈何宸王不喜与人交谈，全都一视同仁地将所有人拒之门外，这么多年从未见他同谁走近过半分。 今日亲自驾临永安侯府，已然让他难以置信，再看对沈棠安的态度…… 莫非……殿下看上她了？ 虽说他素来不喜这个女儿，但她的容貌却是顶顶好的，被称为京城第一美女一点也不为过。 若真被宸王看上，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身为他的父亲，也算借势攀上宸王这棵大树了。 如此想着，脸上笑意更加谄媚，沈棠安都看不下去了，将脸转到另一侧，眼不见心为净。 真的很丢人！ “本王是来感谢沈小姐的，不知沈小姐是否还记得以前曾救过本王一次。” 慕宸烨直接无视沈纪元，淡淡抬眸看向沈棠安，眼底不由颤了颤，声音也低了几分。 “王爷记错了吧？” 沈棠安秀眉微撅，记忆中她何曾与这么尊贵的人有过牵扯？ 书中也未曾写过，难道又是看漏了？ 还是说这个世界有自己完整的故事线，书中许多与她而言空白的地方，在这个世界会慢慢补上。 所有人都有前因后果，而宸王口中的事，便是原主种下的因？ “你……大抵不记得了。” 慕宸烨眼神晦涩深沉，声音莫名低沉了几分。 只是他向来神情冷淡，旁人看不出变化。 “那应该是很久以前的事吧？我确实记不得了，难为王爷如此知恩图报。” 沈棠安心思一转，立刻乐呵呵地认下了。 这可是名震九州的宸王！ 又长得这么好看，认个恩人当当一点不亏！ 日后她有个这么大的靠山，看沈纪元还敢不敢为难她，动不动就要她跪地认错，家法伺候，谁受得了？ 沈清菀母女她从未放在眼中，以她的手段想弄死她们比捏死一只蚂蚁简单。 沈纪元却不同，那可是一家之主，她名义上的父亲，若敢对他出手，一顶弑父的大帽子扣下来，她还活不活了？ 他不是想讨好宸王吗？ 现在宸王是她的靠山了，就算不讨好她，也不敢再像以前那样对她了吧？ “你怎么说话呢？” 沈纪元被她的话吓得心惊肉跳，即使震惊她救了宸王，开口依旧下意识呵斥。 转头又一脸谄媚的向宸王赔罪，堪称变脸绝活， “殿下，小女不懂规矩，还望殿下见谅。” “本王听说永安侯向来洁身自好，与永安侯夫人琴瑟和鸣令人艳羡。最是宠爱嫡女，将其视为掌上明珠，疼爱有加，不知传言是否为真？” 慕宸烨冷不丁开口，眼神冰冷，若仔细看便能发现，他眼神中夹杂着几分不悦。 从沈棠安进门，从逆女到小女，即使他再不懂后宅阴私，也能猜到她不是被宠爱的那一个，此话就是在敲打他。 调查出沈纪元纳过妾，还是沈棠安力荐的，就连如今侯府二小姐，也并非他亲生，为何他区别对待至此，实在让人费解。 虽说他与沈棠安除了一夜情后并无交集，她甚至都不记得此事，但他日后是要娶她的，自然不愿在她侯府受尽委屈。 只是她现在与太子婚约未除，冒然暴露他们之间的关系，于她名声无益。 待到时机成熟时，定会让她风光嫁入王府。 “自然是真！下官与夫人相敬如宾，对待小女更是宠爱有加，这才让她养成了如今娇纵的性子，都是下官不是。” 沈纪元忙不迭应承，背后冷汗如雨。 不知宸王为何提起此事，但若知道他宠妾灭妻，项上人头难保！ 沈棠安站在一旁，见他面不改色的撒谎，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原来他比郑氏还会演戏，以前真是错看他了。 “如此甚好，永安侯不愧是朝廷股肱之臣，能将家国平衡至此，是为大才。若是见了皇兄，本王定会为永安侯美言几句。” 慕宸烨眸色淡淡，漫不经心的一番话，却让沈纪元激动不已，真以为是夸赞他的，差点就高兴的跪下了。 “多谢殿下！下官感激不尽！” “沈小姐，这是我家王爷为您准备的一些谢礼。” 沈棠安正在一旁笑自己爹蠢，突然被人打断，连忙收敛，装出一本正经来。 “臣女救了殿下不过举手之劳，何必如此破费？” 一句客套的话，却让慕宸烨脸色微变，耳尖瞬间红透，装作不经意地转过身去，生怕旁人看到他这般失态。 随着仆从抬着一排排箱子进来，沈棠安慢慢瞪大了双眼，震惊地看了他一眼。 大手笔啊！ 足足抬进来十几个箱子方才停下，当着送礼人的面，她又不好打开看，只觉得心痒难耐，却不忘道谢。 “多谢宸王殿下，破费了。” “这是应该的。” 慕宸烨看向她，见她这般云淡风轻，眼底闪过一丝落寂。 她当真什么都不记得了？ 若非千机调查出她竟在喝避子汤，自己也不会火急火燎地赶来。 不管有没有孩子，他都会负责，只是怕她伤了身子。 听闻避子汤对于女子而言极为伤身，这才顾不上什么规矩礼仪，寻了个最蹩脚的借口，为她送来这些。 沈棠安眼睛都直了，自然没有注意到他眼底转瞬即逝的落寞。 她现在只想将这些东西都搬回她的青竹院！ 第21章 你在质疑本王？ “王爷，您何须如此客气，这些都是小女应该做的。” 沈纪元看到这些东西也是目瞪口呆，宸王殿下出手阔绰，只怕这箱子里的东西，随便一件便价值连城，倒是便宜这逆女了。 “你在质疑本王？” 沈棠安听到这话就有些不乐意了，刚想开口反驳，冰冷的声音便从头顶传来，如寒入髓，冷得骇人。 “下官不敢！” 沈纪元慌张低下头，被这一句话吓得腿都在打颤，再也不敢多说一句。 “既然东西送到了，本王也该离开了。” 慕宸烨衣袂翩翩，站起身便打算离开，目光似是无意扫过后堂屏风，略带指责道。 “永安侯理应多加约束府中下人。” 沈纪元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多问，人便从他身边毫不留情掠过，周身明显带着不悦。 慕宸烨临走时深深看了眼前的女子一眼。 沈棠安正巧抬头，撞入他深邃如海的墨瞳，如漩涡般差点将她的魂都勾走了。 正巧有事要同他说，便追了出去。 “今日之事多谢王爷。” 她声音清脆，走在前头的应声停下，转身时衣袍随风而起。 沈棠安终于懂了万物失色，天地间独他一人的感觉。 等她再回过神的时候，只听到一句“喝药伤身”，人就已经离开了。 “贱人！你怎会在此处！” 突然，前厅传出一阵暴喝，沈棠安正疑惑发生了什么事，进门就见郑氏跪在地上委委屈屈道。 “侯爷，妾身只是路过。” 原来，宸王刚刚意有所指的便是她。 宸王真是她的好运加成，出现时解救了她，替她敲打了父亲，又指出了躲藏的郑氏，一石三鸟也不过如此。 “你觉得本侯会信！？” 沈纪元本不解宸王是什么意思，谁知殿下前脚刚走，后脚就发现这贱人躲在屏风后偷听，直接把他气得两眼一黑差点昏过去。 庆幸宸王以为她只是个不懂事的下人，若是知道她是府上妾室，只怕连他也要被连累。 “父亲，您没事吧？” 沈棠安看到她，一下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妾室也敢到前庭院来，还躲在屏风后偷听他们说话，宸王没有出面发落，已然是大发慈悲了。 不过她犯错，正是自己表现的机会，立刻上前扶住沈纪元，还不忘责怪郑氏。 “姨娘，你可知你犯了多大错？不仅如此还惹父亲生气！” 郑氏觉得这话怎么那么耳熟，被侯爷责罚本就气闷，看到她更是火大，来不及细想直接回怼。 “怎么？妾身到前厅来还要同大小姐禀报？” “贱人！” 沈纪元刚顺过气，听到她这样说，气不过直接一巴掌打了过去，打完还不忘怒骂。 “你好大的胆子，一个妾室也敢踏足前厅，还有没有规矩！你有几条命敢偷听宸王殿下说，若不是殿下大度，你现在早就被杖毙了！” 郑氏震惊瞪大双眼，被打得脑袋“嗡嗡”还没回过神来。 只知道侯爷骂她“一个妾室也敢踏足前厅”，原来在侯爷心里，她从始至终都只是一个见不得人的妾。 曾经要娶她为妻的山盟海誓犹在耳边，原来她不过是个笑话。 她抬头怒瞪沈纪元，咬牙切齿道。 “我只是个卑贱的妾，侯爷是要杖毙我吗？” “你……你……” 沈纪元指着她气得手指颤抖，他从未见过如此胡搅蛮缠之人，以前怎不知她这般无理。 只觉得喘不过气来，身子直直向后退去。 “父亲！” 沈棠安紧张大呼，看向郑氏痛心疾首。 “姨娘，父亲也是为你好，你何必如此惹恼父亲？” “侯爷……” 郑氏也看出他不对劲，连忙上前将他扶坐在椅子上。 一边为他顺气，一边给他递茶盏，看上去像极了一对恩爱非常的夫妻。 相公病重，妻子不离不弃地在身边照顾毫无怨言。 沈棠安在他们注意不到的地方，冷眼看着。 既然如此，不如就成全了这对恩爱夫妻，深一口气，假装紧张上前。 “父亲，你莫不是有中风的倾向吧？” “中……中风？” 郑氏闻言变了脸色，沈纪元也冷静了下来，看向她眼带探究。 “父亲，中风并非小事，我听人说中风后口角歪斜，身体瘫痪，甚至会大小便失禁。父亲若是身体不适，可要早早医治才行，千万不要小病拖成大病了。” “大小姐你胡说什么，这是在咒侯爷吗？” 郑氏听完她的话，脸色瞬间变了。 “我是在关心父亲，父亲还这么年轻，若是有病自然要早发现早治疗，姨娘你此言是何居心，莫不是在阻挠父亲？” “妾身不是这个意思……” “够了！” 沈纪元不耐烦打断她们，听完此话心中后怕极了，若是中风可怎么办。 他不是没听过中风病人，听说昨日还好好的，今日突然便瘫在床上不能动了，他可不想变成这样。 不仅没了尊严，还治不好，就连出恭都要有人侍候，如此不如死了算了。 “来人！快去母亲院中拿牌子到宫中请太医。” 在他出神之际，沈棠安连忙指着一旁下人命令道。 她可是有个身为贵妃的姨母，旁人求之不得的太医，靠母亲的身份便能轻易请到。 沈纪元见状不免有些动容，看向她的眼神多了几分欣慰。 虽蛮横了些，倒还知道第一时间关心他。 他与林氏关系僵硬，就算有想请太医的心思，也不好低头去开口，如今也省了他麻烦，看来他这个女儿还是有些用处的。 “大小姐，定是你将侯爷气病了，若不是你侯爷怎会如此！” 郑氏突然哭着指责，心中却是不甘她一句话便能请动太医。 看侯爷那眼神，分明对她有所改观，便连忙提醒，他变成这副模样，都是沈棠安气的！ 宸王殿下来之前还要怒不可遏地用家法惩戒她，如今竟什么都忘了。 “姨娘，你还是安静些吧，此病最忌吵闹。中风非一日之过，定是平日里积攒而成，如今早些发现已是幸事，难道哪日父亲突然瘫痪在床再发现吗？ 但此病并非一丝迹象也无，姨娘平日里常伴父亲左右，怎的一点察觉也无？更何况今日之事，姨娘就没有半分责任吗？若不是你不顾规矩来到前厅，父亲何至于到这般地步？” 沈棠安淡淡撇了她一眼，挑拨离间的话张口就来。 她已经熟能生巧了，看她不把两人忽悠瘸，以这个朝代的医术，中风早期极难发现，只能根据症状判断。 有她出神入化的银针铺垫在前，再加上沈纪元怕死的秉性，想要离间他们轻而易举。 谁让郑氏自己按捺不住不守规矩，否则也不会给她可乘之机。 还想往她身上泼脏水，那就别怪她了，就看两人谁能忽悠呗！ 她要借此机会，让沈纪元一步一步看清她的真面目。 第22章 登高必跌重 “你……” “给本侯闭嘴！” 郑氏刚出声，便被沈纪元喝止，不耐烦地看了她一眼。 “本侯可不想成为半身不遂的废人，你若是再多嘴一句，就滚回你的丽华苑去！” 以前怎么不曾发现，她如此愚蠢，遇事还不如平日里不懂事的逆女有用。 当务之急，他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父亲，女儿先派人送您回去吧，太医应该很快就要到了。” 沈棠安适时装成贴心小棉袄，与郑氏来个强烈对比。 她知道沈纪元乍一听自己中风，日后还有可能瘫痪，自然会吓得六神无主。 这个时候格外关心他的人，才能被他牢牢记住。 “你倒是有心。” 你看，不过两句关心，他便将想要责罚她的事忘个干净，甚至对于她殴打郑氏一事也懒得计较的。 人都是自私的生物，就像沈纪元现在满脑子只有自己病情一样。 “侯爷！” 郑氏不满地叫了一句，软娇上的人却头也没回。 “姨娘。” 沈棠安笑着叫住她。 “父亲日后还需姨娘多费心，毕竟他最宠爱的人便是你。” “无需大小姐提醒，妾身自会尽到本分！” 没有沈纪元在旁，经过那么多事，郑氏也不装了，看向她眼神毒辣又阴狠，冷冷讽刺道。 “大小姐真是好本事。” “姨娘过奖。” 沈棠安不置可否，脸上虽带着淡淡笑意，眼神却是冷的。 “我也劝告姨娘一句，妾室就做好为妾的本分，别想越矩。父亲能护得了你一次，还能次次护着你吗？” 她这话不乏警告之意，母亲体内的毒，哥哥的腿，这一巴掌都是轻的。 不过一个妾，同府中奴才有什么区别，主子说发卖便能发卖，她莫不是觉得自己掌管两年内宅，便是侯府主人了？ 此事也就母亲不计较，但凡传出去侯府都要颜面扫地，为人所耻笑。 妾室把持中馈，何其可笑！ 以前母亲不争不抢，如今却不同了，她不仅又争又抢，还要让她们付出千百倍的代价！ “大小姐如今真是出息了。” 郑氏脸色变了变，最后不怀好意看着她笑了起来。 以前不对她动手，是因为她蠢，能被自己利用。 既然她没了利用价值，还处处与她作对，就不要怪她心狠手辣了。 一切下场，都是她自找的！ 沈棠安眉头微挑，满眼挑衅。 她等着接招，今日撕破脸后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大小姐今日之举，不过自作聪明，待侯爷冷静下来，自有你好果子吃！” 说罢不再给她反击的机会，一甩衣袖带着人走了，临走时还不忘看一眼地上的箱子。 只要她死了，这些东西都是她与菀儿的。 沈棠安根本就没有将她放在眼里，一个没权没势的妾室，能翻起什么风浪来？ 她要让沈纪元意识到一个有权势的正妻，能帮他多少。 在他意识到后，便让母亲甩了他，让他追悔莫及。 她向来认为，将人捧的越高，跌重时便摔得越疼。 郑氏懂什么？ 就如今日，她说进宫请太医便请太医，以郑氏的身份能吗？ 死在皇宫前，也无人问津吧？ 打发完郑氏，沈棠安心情极好，理理衣摆，命人将东西都抬到自己的青竹院登记在册后装入库房。 随意看了几箱，发现除了一些金银珠宝，剩下最多的便是补品。 什么百年虫草，千年老参，样样都是大补之物，而且年份都极高，随便一种药材，已经不能用价值千金来衡量，都是有价无市的宝贝！ 不得不感叹，宸王真有钱！ 将东西都入库后，沈棠安终于想起，昨日那么大的动静，为何母亲不曾出面，莫不是在生她的气，看来她得去哄一哄了。 “走，去拜见母亲。” 想来她那怕死的父亲，应该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再来烦自己了，郑氏自然会在他病时忙前忙后照顾，以此维持她温柔体贴的形象。 正好趁他们自顾不暇时，将母亲体内的毒清了，再找出藏在碧云院中的叛徒。 能从母亲饮食中下毒之人，定是跟在母亲身边的亲近之人。 王嬷嬷是母亲从尚书府带来的家生子，跟在母亲身边几十年，卖身锲都捏在母亲手中，万万不可能背叛。 母亲入口的东西都要经她手过，能瞒过她的人不多，只需从她身边排查一二便能找到线索。 昨日抓药也买了给母亲祛毒的药材，她的避子汤回来后便让沐桃熬了服下，药渣也处理的干干净净。 喝完避子汤后，心底大石头方才彻底落下。 守宫砂没了无妨，万一闹出个孩子来，孩子爹都不知道是谁，让她以后怎么过？ 来到碧云院时，四下皆静，没有丁点声音。 沈棠安疑惑皱起眉头，如今辰时初了，按理说母亲早该起来用膳，院中不该如此安静。 “大小姐，您怎么来了？” 刚踏上前庭台阶，王嬷嬷便从里面迎了出来，见到她笑着上前行了一礼。 “嬷嬷，母亲还没醒吗？” 沈棠安抬手，免了她的礼。 心中挂念母亲，便带头向卧房走去。 “夫人昨日太累，喝了安神汤后便早早歇下了，今早贪睡了些，现在还未醒。” “母亲从不是贪睡之人，这么久没醒你们没去看过吗？” 她心中隐隐有不好的猜测，难道母亲毒发了？ 但母亲的脉象并未到最危重之时，只是积郁成疾再加上身体亏空，才显得虚弱。 至少……未到书中所说的死亡时间，难道她出现带来了变数？ 想到这，脚下步子更急迫了起来，罗裙随着步子摆动飒飒生风。 “春红说进去看过，夫人睡得熟，不让人进去打扰。” 王嬷嬷愣了下，这时也觉察出不对来了，跟在她身后小跑起来。 “都是老奴的不是，老奴应该亲自进去看的。” 她当时给夫人看药去了，便没有在意此事，如今看来当真糊涂啊！ 若夫人出了什么事，她也不活了！ “母亲！母亲！” 来到卧房前，沈棠安急促拍打了两下房门，叫了几声房中都无人应答。 再熟睡的人，她们这般大的动静也该醒了，一直悄无声息怕是不妙。 她退后一步，冷着脸色道。 “破门！” 立刻有人上前，重力之下房门应声而开。 沈棠安提着裙摆，带人进屋，临进门时留下一句。 “云珠，带人封住碧云院！” “是！” 云珠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动作麻利立刻带人守住前后院门，不许任何人出入。 还派了两三个丫鬟，让她们告诉所有下人都到前庭院集合，拿着名单一一指名，若有形迹可疑之人，不管想做何事，先压来她这。 还特意留心了王嬷嬷说起的春红，派人第一个找的便是她。 第23章 命悬一线 沈棠安一进屋，就见林氏躺在床上歪着头，显然不省人事了。 “把门关上！” 她连忙上前，率先去摸母亲颈动脉，好在搏动虽弱却没有停止。 狠狠松了一口气，再摸上脉搏，发现母亲被人下了迷药。 母亲身体本就虚弱，还有毒素淤积，对于普通人来说不致命的毒药，于母亲而言是压死骆驼最后一根稻草。 转头看了一眼屋中下人，只有王嬷嬷和沐桃，也不再隐藏，连忙掏出从医馆顺来的银针，替母亲护住心脉。 “沐桃，将带来的药煎了。” 一边下针，一边吩咐人去煎药，两相配合母亲体内的毒便能去个大半。 本想让母亲通过口服药慢慢排除，再找出下毒人寻个借口发落，以免打草惊蛇。 可如今事出紧急，实在顾不得那么多了，必须用银针封住心脉，将毒逼至一处后放血取毒，再配合药物方能事半功倍，也能保证母亲脱离生命危险。 “是，奴婢这就去。” 沐桃一句也没有多问，立刻带着药往厨房去了，这药小姐告诉过她怎么熬制，她都懂。 她一心信任着小姐，单纯到了极致，就像现在让她去熬药，她也不会多问一句小姐怎会懂这些。 林氏嘴唇乌紫，沈棠安银针一下，不过片刻便淡了许多。 王嬷嬷跟在她身边心惊肉跳看着这一切，眼中满是震惊，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大小姐何时会医术了？ 本想询问两句，可看大小姐神情严肃，一时之间竟不敢开口。 现在情况紧急，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大小姐给夫人施针后，夫人脸色明显有些好转，只要夫人能好就行，不管大小姐做什么，她都愿意相信大小姐。 随着银针一根根落下，林氏体内的毒终于都被逼到右臂，沈棠安擦了一把额前汗珠，吐出一口浊气。 母亲未醒，她不敢有丝毫松懈。 “嬷嬷，拿个碗来。” 王嬷嬷连忙应下，可屋里哪有碗，着急间看到门边水盆。 “大小姐只有盆。” “行。” 沈棠安接过，放在床边，随后银针刺破林氏五指，只见乌黑的血珠不间断滴下。 “大小姐这是……” 王嬷嬷瞪大双眼，不可置信。 她虽不懂医术，可看到乌黑几乎如墨般的血，也能察觉到夫人定是中毒了。 “母亲中毒几乎半年之久，你未曾察觉到什么吗？”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沈棠安也没什么好瞒的，眼神锋利如刀。 并非怀疑她，而是怪她侍主不利。 但她也知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此事不能全怪王嬷嬷。 可母亲今日差点死在房中都无人发现，这还不是她办事不力导致的？ 难免让她心中发怒！ “大小姐恕罪，都是老奴粗心大意，竟不知夫人中毒多时，都是老奴该死！” 王嬷嬷被她眼神吓得跪倒在地，从不知大小姐气场竟这般强大，比端起架子的夫人更让人难以直视。 知道大小姐是在怪她疏于防范，脑中将整个碧云院的丫鬟都想了一遭，眼前忽然浮现出一人来。 “小姐，老奴已有猜测，只是不敢断言。” “碧云院的门都封了，今日不找出下毒之人，我必不会善罢甘休，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不敢说的？” 沈棠安眼底闪过一抹狠厉，正所谓宁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她可从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主。 “春红。” 王嬷嬷低头说出一人名字，沈棠安闻言眯起双眸。 就是她说母亲睡得正熟，不让旁人打扰，如此看来确有嫌疑。 “她在街上卖身葬母时被夫人巧遇，夫人向来心软，本想给她几两银子打发。谁知突然来了几个男子，要将她抓去青楼卖了抵债，她一直向夫人求救，夫人央不住便带回了侯府。 老奴一开始也是可怜她的，如今细细想来怎么都不对，更何况她今早儿还骗老奴。” “京都皇城，天子脚下，竟还会发生这种欺男霸女之事，还偏偏这么巧让母亲遇上了。” 沈棠安冷哼出声，天底下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怕不是郑氏安排的。 书中未曾提过给母亲下毒之人是谁，只说母亲一日日病情加重，直到慢慢死去。 自己临死时，沈清菀为了刺激她，才告诉她母亲是被郑氏毒死的，且死前毒入肺腑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而自己则被郑氏忽悠去山上为她求平安福去了，就连母亲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 如今看来真是讽刺，亲生母亲被折磨至死，她还为杀母仇人虔心求平安。 老天若是知道她如此不仁不孝，也想一道雷劈死她吧？ 沈清菀母女当真心如蛇蝎！ “她平日里藏得极好，未曾见过她做出格之事，手脚麻利心思敏捷，半年前被提到夫人跟前侍候。老奴细细想来，也是从那个时候，夫人的身体才慢慢虚弱起来。” 王嬷嬷又补充一些细节，越说越觉得自己蠢。 跟在夫人身边这么多年，最后竟被一个小丫头蒙骗？若不是有大小姐，她就算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她有备而来，嬷嬷你也不必自责。” 沈棠安声音冰冷，面无表情盯着母亲苍白没有丝毫血丝的脸。 这笔账，她会慢慢与郑氏母女清算！ 床榻上的人，忽然皱起了眉头，眼皮动了动，随后才慢慢睁开。 入目便见一张熟悉的脸，夹杂着惊喜与担忧， 不由愣神几分，女儿是在关心她吗？ 她有多久没有像这般好好看过女儿了。 抬手想要去抚摸她的脸，刚到半空便被人大力握住。 沈棠安又惊又喜。 “母亲，你醒了！” 母亲这么快就醒了，毒血也不必放了，以防失血过多。 一手握住母亲，一手将银针拔出。 王嬷嬷连忙将放了不少毒血的脸盆藏到一旁，生怕夫人看到害怕。 “安安，你怎么在这里？” 林氏笑着摸了摸她的脸，这么温顺又关心她的女儿，像是做梦一样。 若是梦她希望能慢一点醒来，她喜欢这个安安，却也怕她的安安没了母亲。 “母亲，你都昏过去了。” 第24章 她差点就没有母亲了！ 沈棠安见她眼神慈爱，握住她的手又紧了紧，小脸在她掌心轻蹭，遮挡住眼角酸涩。 她对自己医术一向自信，却在刚才竟有一瞬害怕救不回母亲。 原来她以前之所以那么冷静自持，是因为没有在乎之人，有在乎的人后，心硬如她也会慌张。 “是吗？” 林氏愣了一下，继而竟是高兴，原来这一切都不是梦，她的安安真切存在且关心着她，全然不在意自己为何会昏过去。 偏过头便见王嬷嬷跪在地上，撅眉疑惑道。 “你跪着做什么？” “夫人，老奴有罪！” 王嬷嬷伏在地上行了大礼，将一切来龙去脉都告诉了她，暂且未提大小姐会医术这件事。 “什么？她当真胆大包天至此？” 林氏脸色沉沉，她素来心软，却也不是任人欺辱的主。 以前在尚书府，她是家中最小的一个，父母宠爱，兄弟姐妹呵护，性子自然而然比起旁人娇气些。 只是，父亲治家严谨，从不许他们做越矩之事，但她骨子里的娇贵却是从未变过。 否则嫁入侯府后，若真尊从三从四德，怎会一言不合便与沈纪元争吵。 她可以心软收留春红，但她若背叛自己，也绝不会手软，她眼里向来容不得沙子。 “母亲，您若信得过女儿，此事交于女儿处理便好，你身体不适，好好修养便是。” 沈棠安握住她的手软语宽慰，这些烦心事不必劳烦母亲，她一个人便能处理。 “你？” 林氏没想到她会揽下此事，惊讶地看了她一眼。 虽说能感觉到女儿有些变了，但管家持重一事，她以前从未尝试过，教她也不愿意学，当真能处理好吗？ “夫人，大小姐说的是，您好好修养身体为重，老奴会从旁协助大小姐的。” 王嬷嬷打眼一看，便知自家夫人在想什么。 若是以前，她定是与夫人想的一样，怀疑大小姐能否胜任，可从今日便不同了。 大小姐发现夫人房中不对劲后，干脆利落叫人破门，又让人围住碧云院，再展现了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将夫人从昏睡中救醒。 这一桩桩一件件，不仅要运筹帷幄，还要当机立断判断当下局势，如此雷厉风行真如夫人年轻时一样，她相信大小姐一定能处理好此事。 现在对大小姐可谓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好，若是应付不来，便告诉母亲。” 见王嬷嬷这般肯定，林氏不再阻拦，王嬷嬷是她身边老人，有她从旁协助，理应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多谢母亲信任。” 沈棠安笑着应下，替她盖好被子，不放心叮嘱。 “母亲，你且好好歇着，只当从未醒过。一会我身边的丫鬟来给您送药，您务必喝完。” “这些事母亲都知道，何须你来操心。” 林氏有些古怪地看她一眼，以前都是她苦口婆心，何时两人角色对调了？ 怎么一日未见女儿，变化这么大？ 王嬷嬷看到两人相处融洽，忍不住低头笑了笑，夫人总算熬到这一日了，大小姐越发懂事了。 沈棠安没有再多说什么，弯起眸子笑得明媚。 曾几何时，母亲的唠叨与她而言是痴人说梦般的存在。 来到院外，就见云珠带着人，正压着一人闹哄哄地往这边来。 “再跑我就命人打断你的腿！” 云珠指着那人，竖眉教训。 看到她们出来，立刻将人压到她面前，行了一礼道。 “大小姐，这婢子想从北边狗洞逃跑，被奴婢抓住了。” “做的好！” 沈棠安点点头，看向那被压的人。 “抬起头来。” “是春红。” 王嬷嬷跟在她身后，低声道。 春红低着头，无论如何也不肯抬起来。 其他人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个个都是人精，看这么大动静也知出事了，都静默着不敢出声。 “要本小姐去查一查你府外的家人吗？” 沈棠安此话一出，王嬷嬷愣了一瞬。 当初春红进府时，说过家中早已无人，只留下她一个孤女，愿在侯府为奴为婢以报答夫人恩情。 她都卖身葬母了，家中定是无人了，大小姐为何还要这样问？ “大小姐饶命！” 正当疑惑之时，春红好似被发现了什么一样，突然跪倒在地，哭着求饶。 “只要大小姐饶了奴婢家人，奴婢什么都愿意做！” 王嬷嬷听到这话，震惊瞪大双眼，大小姐怎么猜到的？ “那就要看你想怎么做了。” 沈棠安双眸微眯，衣袖一甩坐在廊下，居高临下看向她。 “说吧，谁指使你的。” 她声音不大，却带着极强的压迫感，让人不敢直视。 “奴婢也是逼不得已。” 春红伏在地上，哭得悲切。 若不是郑氏拿妹妹的命威胁她，她也不想毒害夫人。 她一直都觉得夫人是个好主子，体恤下人，待人温和宽厚。 若不是带着目的来到碧云院，她愿意一辈子待在这里。 可妹妹的命还被郑氏捏在手中，今日抓到她必定不能善了，即便如此她也不敢轻易供出郑氏。 大小姐虽猜到她还有家人活着，却也帮不了她。 既然如此，她……不如就死了吧！ 她死了妹妹就能活，头抵在地上，声音显得瓮声瓮气。 “奴婢犯了大错，万死难辞其咎！” 说完，瞬间爬起来就要撞向沈棠安面前的柱子。 她动作太快，站在一旁的云珠也未曾反应过来。 沐桃以为她是冲着自家小姐来了，即使害怕依旧挺身而出护在了沈棠安前面。 场面顿时乱作一团！ 沈棠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在她即将撞到柱子时，弹指间银针射出。 春红只觉得全身一麻，整个人直挺挺向后倒去。 沈棠安素手轻指，“把她压住。” 想死？ 门都没有！ 没有她的允准，谁也不能轻易死在她面前。 今日她就算撞柱，只要留得一口气在，照样能让阎王不敢收。 云珠雪霁愣神片刻，反应过来后，立刻上前将她压住。 离近才发现春红额前正中，扎着一根银针，入骨三分让人毛骨悚然。 第25章 誓死效忠大小姐 沈棠安款步走下阶梯，两根手指抬起她的下巴，笑得温柔。 “你若是老实交代，我自会保你家人平安，你若是敢不明不白的死了，你的家人我也不会放过，不要觉得一死了之了。” 她并非赶尽杀绝之人，说这种话也只是想吓吓她。 若她真有苦衷，答案也令她满意，沈棠安不介意帮她一次。 不用猜也知道，她家人的命必定捏在郑氏手中，否则怎会连命都不要了，也不愿意出卖她。 若她不识好歹，毒害母亲一事，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春红满眼恐惧，盯着眼前人，求生欲望占据大脑，不能说话就努力眨眼示意。 接收到她的答案，沈棠安抬手拔掉银针。 发现自己能动了后，立刻跪在地上头磕的“邦邦”响。 “求大小姐救救奴婢的妹妹！奴婢不想死，只要大小姐能救奴婢的妹妹，奴婢愿意为大小姐当牛做马，万死不辞！” 春红一番话说得无比恳切，就连一旁抓她的云珠都被动容了。 她能感觉到，春红不是坏人，看上去都是被逼不得已的可怜人。 “谁指使你的？” 沈棠安并未回答，只淡淡询问自己想知道的答案。 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选择！ “是……郑姨娘！” 春红停了动作，头杵在地上，双手紧握似是下了极大的决心。 同郑氏是与虎谋皮，到最后不会有好下场。 所以她只能赌大小姐！ “嗯。” 沈棠安轻应了一声，看不出丝毫情绪。 此事她早就知道，至于为何非要春红说出来，一是想给她一个机会，二是要在场其他人看清郑氏恶毒伪善的真面目。 既然在这么多人的见证下揭穿了郑氏，她便不可能再给郑氏做事。 春红见她神情淡漠，以为她不信自己，连忙开口道。 “郑姨娘让奴婢在夫人日常饭菜中，加入一种名为荪安的食材，说是能提鲜。奴婢也曾怀疑过，但也拿这种东西去找个大夫，大夫说是无毒的。只是夫人身子日渐虚弱，奴婢便知这东西不简单，最近一月很少放了。 至于昨日的安神汤，是二小姐送来的，查验过无毒才给夫人服用的，至于其他奴婢真的不知道了。” 荪安？ 沈棠安眸子眯起，眼底闪过一抹杀意。 沈清菀送安神汤，是怕刁难自己时，母亲的出现会坏她好事。 迷药无毒，又同安神汤混在一起，自然查验不出来。 至于荪安，这种东西单独服用确实无毒，也如她所说是放在食材中提鲜的。 可若与蛏干一起服用，便会生成慢性剧毒，由内而外破坏人体五脏六腑，最后腐烂而亡。 她放的是荪安，那蛏干在哪里？ 突然想到，母亲自从身体抱恙后，一直是府上大夫医治。 转头看向王嬷嬷，在她耳边耳语两句。 王嬷嬷瞬间神情凝重，转头向厨房去了。 不多时去而复返，将手中帕子包的东西递到了她面前。 沈棠安捏起母亲一直服用的药渣闻了闻，果然有蛏干，看来怀疑是对的。 怪不得王嬷嬷未曾发现，此种手段确实高明，无声无息间便能夺人性命。 她记得这大夫似乎与郑氏关系亲密，至于到底什么关系，她却记不得了。 都怪她当时看书只是为了打发时间，可谓一目十行走马观花般，根本没有细看。 许多当初认为不重要的细节，便都跳过了，如今却差点要了母亲的命。 但直觉告诉她，府医与郑氏之间定存在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 此事绝对不能打草惊蛇，她定要捏住蛇七寸，不给他们丝毫活路！ “大小姐，老奴一直觉得奇怪，自夫人生病后，越吃这个药身体越虚弱。老奴不是没有起疑过，也拿过药渣到外面找大夫看过，只是未曾找出端倪。” 王嬷嬷神情严肃，压低声音道。 “单独这一味方子自然无妨，可若是加上相克的东西，自然而然便成了毒药。” 沈棠安目光沉沉，垂眸看向跪在地上的人。 “若想救你妹妹，就同我做个交易如何？” “奴婢但凭大小姐吩咐！” 春红心中一喜，立刻磕头应承下来。 妹妹有救了！ “你一切照旧便好，注意不要被郑氏看出破绽，至于其他的我自会安排。救出你妹妹需要时间，至于能拖多久便看你有几分能耐。” 沈棠安此话一出，春红立刻诚惶诚恐道。 “奴婢都听大小姐的！” 只要能救出妹妹，送了她这条命也值得。 “至于你们……” 沈棠安看向院中下人，刚刚的事情她们虽然离得远，听不真切但大抵也能猜出一二，需得敲打敲打。 “我母亲为人宽厚，她平日里待你们如何，你们心里比谁都清楚。我知道郑氏管家一年有余，你们中自然有人蠢蠢欲动。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从来不是错，但我劝你们想清楚，郑氏无权无势，除了靠父亲宠爱自己可有一丁点儿本事？她虽不敢明面克扣碧云院，但暗地里的绊子必然没少使，你们这些常与丽华苑下人打交道的应该比我清楚。 即使碧云院不如从前，母亲也不曾苛待你们半分，你们春夏秋冬的新衣一件未曾少过，月例赏赐比丽华苑高出两倍不止，那都是因为母亲在拿自己的嫁妆补贴。 我母亲乃明媒正娶的永安侯夫人，若没了父亲，这侯府理所当然是我母亲所有。一个妾室，身份等同贱婢，主母可以随意发卖，能掀起什么风浪来？ 所以有些人心里那些弯弯绕绕我也不点破，若想投奔丽华苑的，现在我就放你们走，不会对你们有任何惩罚。 若愿意留在碧云院的，便收起无用的心思。母亲无论如何都不会苛待你们。可一旦留下，便要效忠主母，若被我发现不忠者，别怪本小姐杖责发卖！” 她声音带着冷意，压迫感萦绕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后排不少窃窃私语之人，但站在最前面的一排，直接跪在她面前，眼神坚定。 “奴婢誓死效忠夫人与大小姐！” 其他人见状，纷纷跟着下跪，竟无一人提出离开。 第26章 贵妃姨母 如此情形沈棠安极为满意，看来她洗脑得很成功。 这些人一部分是母亲从尚书府带来的，最先站出的那几个就是。 另一部分都是这些人培养出来的，且能在内院侍候的都是死契，他们不敢轻易离开，也比任何人都忠心。 他们心中比谁都清楚，即使侯爷不宠爱夫人。 丽华苑那位名不正言不顺的妾，也比不上夫人一根手指头。 侯爷被夫人骂了都要礼让三分，一个妾室终究上不得台面。 更何况郑氏是出了名的一毛不拔，还总是摆主子的谱，时常克扣下人赏银，他们私底下不知听过丽华苑下人多少抱怨。 府中无人不羡慕在碧云院当差的，侍候着最和气的主子，拿着最高的赏银，这种好差事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散了吧。” 既然训完话了，这些人也认清自己主子是谁了，自然没必要再留。 碧云院的门若一直封着，少不了让人误会。 吩咐王嬷嬷让人散了，还不让她给这些人发些赏银，下人们听了又是一阵感恩戴德。 回到房中，母亲已经在沐桃的侍候下喝了药，神色比起她来时好了许多，只是脸色还苍白着。 这种病自然急不得，有她在慢慢便能养好。 摸了脉后，毒已解了大半，余下的通过药物慢慢排出体外便是。 “如何了？我刚刚听外面闹哄哄的，似是在责罚谁。” “找到下毒之人了，她认罪了。” 沈棠安给她盖好被子，漫不经心道。 “如何处置的？此事是不是与郑氏有关？” 林氏脸色微变，说到郑氏还抬眸看了她一眼，生怕她有所芥蒂，见她面色如常心中瞬间松快许多。 如今看来，她是一点不在意了。 “就是她做的，不过女儿打算利用此事引蛇出洞。” 沈棠安冷笑，“她伤了您，我自会让她付出代价。” “此事你可有把握？” 林氏看着眼前陌生又熟悉的女儿愣了一瞬，这还是她的女儿吗？ 实在太过关心她了，让她觉得不真实。 “嗯，只是缺少人手。” 沈棠安苦恼地皱起眉头，她身边可用的人不多，想要调查府医光靠侯府中的人，怕是查不出多少有用的线索。 “你祖父……” “祖父他……” 母女俩同时出声，又同时停下，愣愣看向对方，反应过来后不约而同笑了出来。 林氏笑意轻松温和，亲昵地拉着她的手道。 “你祖父寿诞将至，你舅舅也该从边疆回来了，还有大你一岁的表哥。若是需要人手，尽管去尚书府要，他们自会帮衬。” “好！” 沈棠安重重点头，看向母亲因病弱而瘦削的脸，不免心疼。 若母亲这般回去，祖父祖母见了定会难过，最疼爱的女儿却在侯府受了那么多委屈。 在回府之前，她定要将母亲养得红光满面。 “对了，你姨母昨日送信来说身体不适，本想今日进宫看看她，谁知发生了这样的事，她若见了我这模样，定要责怪我了。” 林氏轻叹一口气，姐姐虽为贵妃，却从未与她疏远过，两人就算许久未见，再见时依旧有说不完的话，如儿时一般。 因此才格外忧心，深宫之中明枪暗箭不断，也不知姐姐到底如何了。 “姨母？” 沈棠安愣了一下，她才想起自己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受尽万千宠爱的贵妃姨母。 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书中描述她这位贵妃姨母凤仪万千，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儿，入宫十余年宠冠六宫。 只可惜书中结局很不好，与皇子表哥在争权夺势的皇家，沦为了朝堂争斗的牺牲品，死时不到四十。 不行！ 她要拯救姨母！ 母亲与姨母关系这么好，姨母若是出事她得有多伤心。 “母亲，您身体不适，不如我替您进宫去看姨母。” “你……你不是最讨厌进宫吗？” 林氏愣了一下，看向她的眼神古怪了起来。 以前她总说宫中压抑难捱，除了宫宴便很少同她进宫，更不曾主动提起，今日倒奇怪，竟自己要求。 “女儿许久未见姨母，又听闻她身体不适，自然挂念。” 沈棠安察觉她眼神不对，连忙解释。 心中却在腹诽，哪是她不喜欢，分明是沈清菀拖着她，花言巧语哄骗她。 即使沈清菀被认作侯府女儿，明面上依旧是跟着郑氏改嫁的，算不得侯府血脉，没资格入族谱认在主母名下，更没资格进宫。 所以嫉妒她能时常出入宫宴，结识世家贵女，便在她面前装可怜说贵女们眼高于顶，全都看不起她。 哪是那些千金小姐看不上她，分明是她自作聪明，喜欢用些小手段凸显自己。 京城之中，谁都不是傻子，世家贵女更是从小便被严格要求，当家主母亲自教养，当真以为她那点同郑氏一样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无人能识破？ 也就她以前蠢得无可救药，真相信了沈清菀的一面之词，为了不让她伤心，便同母亲谎称不喜进宫。 记忆中姨母最是疼爱她，在宫中不管有什么新鲜玩意儿都给她留着，即使是她那个六皇子表哥也没份儿。 这样的姨母她怎能不关心？ “原来如此。也好，你就替我走一趟吧，否则我这心中总不安。” 林氏并未怀疑，心中一直挂念着宫中的姐姐，女儿替她去看望，总比旁人叫她安心。 林氏刚解完毒，加上体内迷药还有残留，与沈棠安闲聊小半个时辰用了膳后，又觉困乏便睡了过去。 沈棠安并未久留，叮嘱王嬷嬷好生照顾，便带着身边丫鬟离开了。 “小姐，您怎么知道春红在府外有家人？” 回去的路上，云珠实在忍不住问出心中疑问。 经过今日之事，心中对大小姐可谓佩服的五体投地，语气也越发恭敬。 “一出事她便着急往外跑，若不是有惦记的人，怎会这般慌不择路？” 沈棠安神情淡淡，她当时也只是猜测，说出来诈一诈她罢了。 是春红太过在乎府外妹妹，才让自己有机可乘。 “大小姐真是聪明啊！” 沐桃崇拜地看着自家小姐，脸上带着痴痴的笑。 她何德何能跟在这么厉害的小姐身边！ “你们日后也要跟着学才是。” 转头笑看她一眼，忽然想到什么，拧起眉来。 “你们可都会习字吗？” “奴婢与雪霁在夫人院中时，跟着学了一些。” 云珠身为一等丫鬟，自然要比普通丫鬟会得多。 “奴婢……不会。” 沐桃闻言，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她大字不识一个，没有云珠和雪霁姐姐聪明，也没有她们能干。 “不会也无妨，日后跟着我自会请先生教导你们。” 沈棠安看出她的窘迫，安慰般拍拍她的肩膀，随后又看向另外两人。 “你们不仅要看书识字，还要会算账看账本，学些生意之道。” 第27章 女子多枷锁 “小姐，学这个做什么？” 雪霁疑惑询问，难不成养尊处优的大小姐，还要去做生意不成？ 那些可都是下九流，小姐怎会有这样的念头。 “你会跟银子过不去吗？” 沈棠安一眼便看穿她心中所想，只是笑笑并未放在心上。 在这个朝代士农工商，商人最被看不起的职业。 可谁会跟银子过不去呢？ 在这个世道想要活下去，哪一样不需要银子？ 人生在世，没有权势，总要有点银两傍身才行。 有了银两天高水远任她行，谁也束缚不了她，什么身份、清白、侯府又算得了什么？ “小姐说的是，奴婢愚钝了。” 雪霁愣了一下，慢慢低下了头。 她一向稳重，心智成熟，不过瞬间便想通了。 在这世上，人活着不就为碎银几两吗？ 大小姐如此坦然，又有魄力实在让她佩服！ “小姐，奴婢也要跟着学吗？” 沐桃怯生生开口，一双眼睛忽闪着期待。 她怕被小姐嫌弃，却又忍不住希冀，她觉得人总要有点傍身的本事才行，这样不管到哪都能活下去。 “自然，你们谁都不能落下，日后要用得着你们的地方多着呢！” 沈棠安肯定点头，抬头看着天上的天。 “若是有选择，谁又想被困在内宅一辈子呢？” 男子自古便比女子随性洒脱，出人头地的机会也比女子多，进可保家卫国守卫边疆，退可参加科举入朝为官。 可女子呢？ 在家从父，出嫁从夫，需遵从三从四德，讲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得在外抛头露面，一句清白便能轻易要了她性命。 何其可悲！ 从古至今，女子向来艰难，不管哪一个朝代对于女子的约束永远比男子多得多，身上的枷锁一层套一层。 所以她心底有个伟大的理想，蠢蠢欲动想要破土而出。 虽不知何时能实现，但她一直在朝那个目标努力奋斗，只希望有一天能达成所愿。 云珠三人听到这话，纷纷低下头去，她们不是很懂小姐话中的意思但也知道此话不可外传，只能低着头装作听不到。 心中莫名有些期待，她们真能如小姐所说走出内宅吗？ 回到青竹院，沈棠安换了身稍微华丽些的衣裙，毕竟是入宫，不能像在家中这般随意。 只是发髻依旧简单，装饰淡雅，若戴的发饰太多，容易勒得头皮疼，她害怕掉头发。 可谁知道，刚走出院子没多久，便迎面撞上了沈清菀，看她这样子，应该是去看父亲的。 沈清菀见到她一身云锦苏绣，眼底的嫉妒几乎凝成实质。 尤其是那张即使素面朝天，依旧美得不可方物的脸，不管站在谁身边，都张扬得让人无法忽视，让她恨不得立刻毁掉。 好不容易才压下心底嫉恨，不怀好意道。 “姐姐，父亲都病了，你这么花枝招展的要去哪里？” “进宫去看姨母，劳烦妹妹告知父亲一声，毕竟给父亲看病的太医，也是借了姨母的面子。” 沈棠安只是站在那里便气度非凡，听了她的话后淡淡一笑，静静看她破防。 只见她脸色一点点难看起来，仅有的一点平静也几乎维持不住。 没时间在这里同她浪费时间，带着人从她身边轻飘飘走过，一点眼神也没有施舍给她，似乎全然将她无视了。 “贱人！” 待她走远，沈清菀才敢开口，气急败坏地跺跺脚。 沈棠安若讥讽她几句，她或许还没这么生气。 越是云淡风轻，便越将她衬得像个嫉妒扭曲的小丑，却又对她无可奈何，又咒骂了几句，才愤恨地甩着衣袖离开。 谁让她没有沈棠安命好，不仅有身为贵妃的姨母，还有二品尚书的祖父。 但她处处比不上又如何，父亲依旧疼爱她，太子殿下更是当众扬言要休了沈棠安，另娶她为太子妃。 如今的沈棠安早已是整个京都城的笑话了，只此一局，自己便胜了她千百倍！ 待她成为太子妃，再有靠山又如何，不仅她要给自己下跪，就连林家见了她也要行跪拜礼，尊一句太子妃娘娘！ 想到这里，心底的气才消散了些许，脸上得意尽显。 太子很是迷恋她，她得再卖力哄哄太子，早日与那个贱人解除婚约，迎自己进门才是。 沈棠安并不知她心中想的这些，坐上马车便有些乏了，靠在软垫上眯了一会儿，却并不踏实，断断续续的梦魇再次出现。 漆黑的夜，袅袅烟雾间，男人若隐若现的脸，无论如何也看不清楚，让她心中急躁不安。 “小姐！小姐！” 沐桃的呼唤让她得以从梦魇中挣脱，额头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喘了几口粗气方才平静下来。 眼底愠怒双拳紧握，别让她抓到这个野男人，不然一定废了他！ 正在处理公务的宸王殿下，狠狠打了一个喷嚏，不知为何后脊一阵凉意。 剑眉疑惑皱起，他身体一向很好，难不成得了风寒？ “小姐，皇宫到了，您是不是做噩梦了？” 沐桃替她擦拭额头汗珠，关心询问。 “没事。” 沈棠安摆摆手，她失身之事谁也不能说，越少人知道越好，这也是在保护她们。 下了马车，眼前长长的宫道，一眼望不到头。 绿瓦红墙，头顶的天真如书中所描述的那般，四四方方的，没由来地让她心头压抑。 “沈棠安？” 刚想抬腿，就听身后传来一句熟悉又惹人厌的声音。 回头就见太子慕骏一袭靛蓝衣袍，大步流星地走到她面前，高仰着头，拿鼻孔看她。 “怎么？你追本太子追到皇宫来了？” 沈棠安脑海中并没有太子的具体容貌，听到他的自称才反应过来，他就是原书男主。 那个与自己已有婚约，还与沈清菀暗度陈仓珠胎暗结的太子。 在她眼里慕骏脾气暴躁又自大狂妄，这样的人不仅是一国太子还是身负气运的男主，实在让她费解。 他配吗？ 难道他对待沈清菀是不同的？ 毕竟他们是天生一对的男女主，而自己只是个该为他们爱情牺牲，成为他们通往爱情路上的一块垫脚石罢了。 这么一想，看眼前的人便越发不顺眼。 他们只是碰巧遇到而已，怎么能这么不要脸觉得是追着他来的？ 第28章 退婚？你也配？ “你不必痴心妄想，本太子不会娶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本太子喜欢的是菀儿那般单纯又温柔的女子，与你这种蛇蝎心肠的人截然不同！ 就算你死缠烂打，本太子也会与你退婚改娶菀儿，就算你去求皇祖母和父皇也没用！” 慕骏见她愣在原地，觉得自己说对了，心底更加看不起她，语带讽刺的羞辱了她一番。 本以为沈棠安经过上次落水一事后，理应躲在家中不敢出门才是，谁知她还敢大摇大摆的追他到皇宫来。 “臣女见过太子殿下。” 沈棠安并未与他呛声，微微屈身行了一礼。 “学会装模作样了？” 慕骏见她如此有规矩，轻蔑一笑，知道他喜欢小意温柔的女子，便想伪装的温柔贤惠来讨好他？ 没用的！ 他心里只有菀儿，就算她是侯府嫡女，菀儿只是个没有根基的庶出，他也不会在意。 沈棠安直起身，淡淡抬头对上他的双眼，眸光清亮透彻。 “太子殿下误会了，臣女只是碰巧遇到殿下而已，并非殿下口中的死缠烂打。虽说臣女也不想嫁与陛下，但这桩婚事是陛下亲定，不是臣女可以左右的，若殿下不同意，大可以去找陛下。” 她端庄优雅，即使被如此羞辱，也没有半分气急败坏，好似慕骏口中所说的恶毒之人与她无关一样。 “你……” 慕骏一时被她堵的哑口无言，指着她半天也没有说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他震惊的看着眼前人，竟有一瞬间的陌生，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沈棠安吗？ 若是以前被他这般羞辱，早就同他大闹起来了吧？ 何曾这般处变不惊，竟让他一时无法适应。 不过这种念头转瞬即逝，下一刻便暴怒了起来。 “你敢拿父皇压本宫！别以为有父皇给你撑腰，本宫就不敢动你！” 他更愤怒的是，她有什么资格说不想嫁，想要退婚也得他这个太子提才行！ 一个在京城声名狼藉的跋扈之女，有什么资格拒绝他！ “臣女不敢，太子殿下误会臣女了。臣女只是被您当众退婚羞辱之人，哪有胆子威胁您。只是陛下不曾同意退婚，殿下的话臣女不敢苟同，若殿下想与臣女彻底解除婚约，还需陛下圣旨才行。” 沈棠安垂着眸子，话却说得不卑不亢，让人挑不出丝毫毛病。 她身材娇小，站在慕骏面前，就好似个被强权镇压的可怜人。 慕骏被她的话一噎，想要责骂她却找不到借口。 当众退婚之人是他，此事也确实如她所言，父皇不颁旨解除婚约，谁也不敢轻易断言。 但他一心厌恶着沈棠安，这话听在他耳中便是赤裸裸的威胁，恶狠狠的盯着她，颇有些咬牙切齿。 “本宫这就去求父皇解除婚约，到时候定会一纸休书，弃了你这毒妇，另立菀儿为太子妃！” 说罢一甩衣袖，愤怒的走了。 沈棠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对着他背影缓缓一礼。 “臣女祝殿下得偿所愿。” 抬起头时，神态从容的理一理衣摆，微扬着头道。 “走，去看姨母。” “小姐，若太子殿下真与您解除婚约，您的名声怕是……” 云珠根本笑不出来，担忧的看着她，不知自家小姐听到太子退婚，怎么还能这般从容。 若被太子退婚，只怕小姐名声尽毁，日后在京城无人敢娶了。 小姐以前不是一心想要嫁给太子，成为太子妃吗？ 当初太子扬言要退婚改娶二小姐时，还因此发了好大的火，这才过多久。 莫不是对太子所做之事太过寒心，才刻意装作不在意的？ “他没那个本事退婚。” 沈棠安冷笑出声，太子真是蠢！ 陛下亲自指婚，岂是他一句话说退就能退的？ 还想改娶，与沈清菀一样，认不清自己几斤几两。 陛下难道会冒着得罪尚书府的风险，让他改娶没权没势没背景的沈清菀？ 陛下今年好像才四十，又不是老糊涂。 更何况，真以为她想嫁给太子，做那个没用的太子妃？ 且不说书中她就没做成太子妃，她本人也看不上慕骏那个蠢货！ 沈清菀觉得好，便丢给她算了。 若真要找个人嫁，也该是宸王那样的男人。 不过可惜了，是个短命鬼，但嫁过去守寡，也不是不行。 看他所送的谢礼，家底不是一般的厚。 她喜欢这个有颜又有财的短命鬼！ 回神时已然来到了姨母的宫殿前，沈棠安抬头看着眼前明晃晃的三个大字华阳宫，只觉得目瞪口呆。 她知道姨母受宠，不曾想过竟这般受宠，从所住的宫殿便能看出。 这是离陛下寝殿最近的一座。 琉璃瓦，白玉砖，金碧辉煌，气派非凡，简直闪瞎了她的眼。 “沈姑娘来了！？” 沈棠安正看得出神，便被人打断思绪。 正巧看到从殿中出来的嬷嬷，见到她脸上明显惊讶了一下，随后便是惊喜。 “姑娘里面请，老奴这就派人禀告贵妃娘娘去。” “方嬷嬷。” 沈棠安循着模糊的记忆，叫出眼前嬷嬷的名字。 她记得这个嬷嬷，姨母身边的人，小时候来时常照顾她。 “姑娘快里面请，您许久不曾来了，娘娘惦记着呢！您来了，娘娘指定高兴。” 方嬷嬷本是出去办事的，见她来了高兴的忘乎所以，其他事也顾不得了，忙把她往里面迎。 听到这话，沈棠安不由心中一酸，上一次大概是年前了，距现在也有好几个月了，也难怪她会这般惦记。 到了前殿，方嬷嬷专门派人去御膳房拿栗子酥，这是她以前最爱吃的。 “安安来了？” 惊喜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沈棠安连忙起身，对声音来的方向低头行礼道。 “臣女见过贵妃娘娘。” “同姨母还这么多礼？” 臻贵妃柳眉微撅，嘴上嗔怪，依旧忍不住伸手去扶她。 许久不见，她这个外甥女看上去懂事了不少，也不知是受了什么委屈。 “安安见过姨母。” 沈棠安脸上带笑，反手搀住她，一抬头直接被震惊在原地。 眼前的臻贵妃，芙蓉如面，柳叶弯眉，美得明艳大气，妩媚而不妖娆，可谓是风华绝代国色天香。 岁月未曾在她脸上留下痕迹，看上去不过二十多岁。 第29章 姨母好宠！ “你这孩子，怎么瘦了这么多？小脸白的，莫不是生病了？” 臻贵妃看着眼前瘦弱的外甥女，眼底一阵心疼。 微凉的指尖拂过沈棠安的脸，才让她猛然回神，有些不好意思地转过头。 “姨母，我好着呢！倒是您，母亲说你身体不适，专门让我来看看您。” “老毛病了。” 臻贵妃任由她搀着，走到主位坐下，对她拍拍身边的位子。 沈棠安并未拒绝，顺势坐在她身边，见她眼底满布血丝，似是许久没有好好休息了。 “可是用过膳来的？马上午膳了，陪姨母再用些？” 虽为身份尊贵的贵妃，可面对沈棠安时，却是个亲切不能再亲切的长辈，言语间都带着宠溺。 “没呢，专门来姨母这蹭饭的，宫里的饭菜可不是谁都能吃得到的。” 沈棠安抱着她的胳膊颇有些撒娇的意味。 与姨母许久未见，也不曾影响她们之间的感情，姨母还像以前那样宠爱她。 “今日莫不是吃蜜了，小嘴竟这样甜？” 臻贵妃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吩咐人布菜。 “许久未见姨母了，想念得很。” 边说着边同她黏得更紧了一些，一只手悄无声息摸上了她的脉搏。 姨母一向疼爱她，以前惹母亲生气时，怕被母亲责罚，都是跑到姨母这里躲着的。 所以姨母知道她许多就连母亲都不知道的小秘密，突然会医术这件事，若被姨母发现，不知该怎么解释，只能偷偷摸摸来了。 “你离那个沈清菀远些，姨母知道你不爱听，每次一说到这个就生气。” 臻贵妃看着她叹了一口气，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无奈。 谁都能看出沈清菀不是好人，偏她这个外甥女不信。 “姨母，我早已看清她们，现在已经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离她们远远的了。” 沈棠安连忙坐直身子，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 记得之前沈清菀求自己带她入宫，她本是不愿的，耐不住她哭着央求只得同意。 进宫后见了姨母一面，沈清菀虽表现得落落大方，但还是被姨母找了个错处罚跪了一个时辰，目的是给她出气。 因为在进宫的前几日，她被沈清菀设计，同太子大吵了一架。 当时她脑子还蠢着，根本不知姨母的良苦用心，只觉得姨母看不上沈清菀，还因此默默同姨母置气了许久。 现在想来，她是真该死啊！ 怎么能跟这么漂亮的姨母置气，实在不知好歹！ “真的？” 臻贵妃愣了一下，皱着眉明显不信。 若她真能这么干脆，自己也不会明知她不爱听，还执着地劝她。 “真的，我发誓！” 见她不信，沈棠安直接竖起三根手指准备发誓，话还没出口便被阻止。 “姨母相信你，不必发什么誓。” “我知道姨母最疼我了。” 沈棠安靠在她的肩头，眸底闪过一丝凝重。 姨母的身体很不好，怕是无形中被人算计了。 “好了，姨母还不知你吗？惯会花言巧语哄本宫开心。” 臻贵妃虽嘴上责怪她，脸上却自始至终带着笑意。 她一直想要个女儿，却不曾得偿所愿，好在还有个这么漂亮可人的外甥女。 很快，有宫人来禀报，膳食已经摆好，臻贵妃带着她来到偏殿。 沈棠安看着满桌的珍馐美味，眼都直了。 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却下意识皱起了眉头，这味道不对。 眸子冷冷眯起，看来有人在姨母的饭菜中动了手脚。 “愣着做什么？还不过来用膳？” 臻贵妃已经入座，见她还站在原地，笑着招呼道。 “姨母，这是御膳房送来的饭菜吗？” 沈棠安连忙收敛眼底情绪，走到她身边坐下，假装无意的问起。 “姑娘难道忘了，陛下宠爱贵妃娘娘，专门为娘娘在宫中设了个小厨房，味道可比御膳房的好。” 方嬷嬷站在一旁侍候，听到她的话笑着回答，只当她是一时忘记了。 “瞧我这记性，一段时日没来，把这事给忘了。” 随意找了个借口，看向身后一排试毒宫女，眼带探究从她们脸上扫过。 看她们从容的模样，下毒之人应该不在这里面。 看来这毒是验不出来的，这么多试毒宫人和宫中的太医也不是摆设。 想来是某种慢性毒药，或者本身无毒长期服用会慢慢积蓄产生毒性的东西。 想起姨母不到四十便香消玉殒，心底一片凉意。 这座华丽的宫殿，不过是座美丽的囚笼，到处藏着吃人的怪物。 “姨母，这是金丝枣吗？” 沈棠安将摆在臻贵妃身边的金丝枣端到自己面前，夹起一块送入口中，有些强势道。 “我许久不曾吃过，甚是想念这口，姨母可不许跟我抢。” “唉，不过这点东西，你若喜欢本宫日日叫人做了给你送去。” 臻贵妃对她如此无礼之举并未生气，反而摇头无奈地笑了笑。 “那我就谢过姨母了！不知这厨子我能不能见见，想看他是怎么把这金丝枣做得这么好吃的，侯府的厨子就不行。” 沈棠安弯着眸子笑得满足，遮住了眼底的冷意。 安橼草！ 吃多了会不孕不育，头晕乏力，失眠，精神不济，做什么都提不起力气，就算是太医把脉也找不到根源，只会觉得是心情郁结所致。 怪不得姨母眼底满是血丝，像是失眠许久，都是因为吃了安橼草的缘故。 而且所表现出来的反应，至少服用了好几年。 把脉时才会发现，姨母脉沉虚浮，阴盛阳衰，就算治好也无法生育了。 许是由于长期失眠的缘故，身体也极为虚弱，生命之源几乎接近干涸的状态。 怪不得这么年轻便陨了命，原来是有人暗中下毒手！ 看姨母的样子，根本不知道自己身体状况。 宫中情况如此复杂，一时不知此事该不该同姨母说。 “你们且下去，莫要打扰我们用膳。” 突然，臻贵妃挥挥手，命所有人都出去，很快殿中只剩她们两人。 “姨母，为何让她们都走了？” 沈棠安疑惑开口，只见她宠溺一笑。 “知道你一向不喜复杂的宫规，有她们在旁侍候你怕是吃不好，如今人都走了，你放松些。” 第30章 不正经的姨母中毒了！ “姨母……” 沈棠安瘪了瘪嘴，坚韧如她竟有一点想哭。 姨母对她实在太好了，越是如此便越心疼她，这么好还有人要害她。 “怎么了？” 臻贵妃顺手将眼前的鸡腿夹给她，看到她一副要哭的架势，连忙放下筷子担心道。 “难道沈纪元又责罚你了？还是说你受了什么委屈？同姨母说，姨母一定给你做主。” 她眉头紧皱，脸色愠怒，沈纪元虚伪至极，自己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胆敢另娶妾室，宠妾灭妻，还打包个心机庶女明里暗里地欺负安安。 若是借此机会收拾他一番，替她们母女出一口恶气也是好的。 如果不是后宫不得干政，又身居高位，需谨言慎行，一举一动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以沈纪元的德行，早就随便寻个由头，将他贬为庶民了。 至于郑氏母女，又算得了什么，随随便便一句话，便能让她们彻底消失。 若非安安喜欢她们，以这对母女的品性，早不知死多少次了。 沈纪元就是个瞎眼的，真觉得那对母女是什么好东西！ “姨母，我没受什么委屈。” 沈棠安握着她的手，心疼地摇头。 “倒是姨母您，常年身居深宫，又不能外出，即使身在高位日子也不好过吧？” 无论如何她身在宫外，相对于姨母来说很是自由，就算以前受点小委屈，也是她自找的。 现在不管是沈纪元还是郑氏母女，谁都别想欺负她，谁也别想在她身上占半分便宜。 可是姨母不同，地位越高，身上的担子便越大，她是一朝贵妃，也是尚书府的倚仗。 正所谓伴君如伴虎，她的日子一定比自己想的更辛苦，并非外表所看到的那般光鲜亮丽。 就像她在这宫中，地位仅次于皇后，却还是被暗中下毒。 好在姨母受宠，又有六皇子表哥傍身，那些藏在暗处的人才不敢轻举妄动，否则早就将姨母撕成碎片了吧？ “你……” 臻贵妃看着她美目微滞，继而欣慰拍了拍她的手。 “近日可是读书了？懂事的姨母都不适应了。难为你为姨母着想，姨母在宫中一切都好。” “姨母，我近日是看了一些书，不过不是普通的书。” 沈棠安眸子一亮，本来没想好怎么同姨母解释，她却主动提到看书一事，顿时让她茅塞顿开。 忽然感谢她以前不爱学习，能为如今会的东西找个合理的解释。 “难道是……禁书？” 看她紧张的样子，臻贵妃压低了声音，看向她的眸子也带上了几分担忧。 “安安，禁书可不能随便看，你还小……” “姨母，不是禁书，是医书！” 突然感到一阵头疼，怎么觉得眼前本应高高在上的贵妃姨母，这么不正经呢？ “医书？你？看医书？” 臻贵妃眨眨眸子，一脸的难以置信。 “姨母，你鄙视得太明显了。” 沈棠安垮着脸，有些无语。 她还担心姨母接受不了饭菜中有毒的事实，看她如今这个样子，忽然不是那么担心了。 暗中斟酌再三，还是决定告诉她，现在只有她们两人，是最好的时机，也好让她日后有个防范。 “姨母不是不相信你，只是你以前看到书就困，姨母实在难以想象你给人看病问诊的样子。” 臻贵妃掩唇轻笑，看上去真是被她给逗乐了。 “姨母，你听我说。” 沈棠安抓着她的手，认真盯着她，甚至有几分严肃。 “这饭菜中有慢性毒药，你身子不适也是这毒引起的。你是不是时常觉得身子绵软无力，精神不济，还日日失眠？” “你……” 臻贵妃瞪圆了眼睛，脸上的表情慢慢从震惊到惊奇，伸出手揉揉她的脸，欣慰的笑了出来。 “这还是本宫的外甥女吗？好像真会点医术。” “姨母，你听没听到我说话，你中毒了！中毒！懂不懂？” 沈棠安懵了，不知道她心怎么那么大，全然不在意自己中毒的事。 亏自己还担心她知道此事接受不了，合着白担心了。 “不就是中毒吗，多大点事。本宫从进宫到现在十几年了，少说也有七八次了，还有几次命悬一线，一只脚都踏入阎罗殿了。” 臻贵妃确实不在意，在这后宫之中，尔虞我诈，明枪暗箭，再正常不过，想避是避不开的。 “姨母，你心态真好！” 慢慢竖起大拇指，她是真心佩服姨母这份洒脱。 “没有危及性命之事，都是小毒。”臻贵妃笑看向她，“你不是学医了吗？给姨母看看这毒能不能解？” “姨母，你这么相信我？” 沈棠安目瞪口呆，这是正常人知道自己中毒该有的反应吗？ 还要给她当实验对象，思想太超前了，她有点跟不上。 “相信！你若喜欢医术，本宫去求陛下，让你到太医院学怎么样？” 臻贵妃独自开朗，完全不担心自己，还为她操心起来了。 她的外甥女好不容易有个喜欢的，总不能打击她不是。 “我还是先给您看好再说吧。” 沈棠安无奈，不再隐藏实力，直接抓过她手腕仔细把脉。 与她之前的推测大差不差，不过姨母前几次中的毒虽然解了，到底伤了身子，看来她还要多准备一些补药。 “姨母，你这毒许多年了，服用至今就算治好，也已经无法生育……” 说到这里，还是有些于心不忍，见她愣了一瞬，笑得也有些勉强。 “不妨事，姨母有你便够了。” “姨母可能猜到凶手？” 沈棠安拿出银针，同她闲聊间银针便已入穴。 “大抵有个猜测，不知准不准。” 银针一下，臻贵妃便觉得一向混沌的脑子清明的几分，看向眼前人目光也多了几分欣赏。 不知不觉间，安安都已经长这么大了，还能反过来护着她了。 “姨母，你的华阳宫可能不安全了，在宫中怕是也不能随意拿药。我只能用银针先帮你缓解一二，至于服用的药物，待我出宫帮你配制好送来。” “好，听你的。” 臻贵妃笑应，看向她的眼神越发慈爱。 “没想到你还真有几分本事，本宫现在只觉得耳清目明，脑袋都不沉了。” “姨母不会觉得我的医术是儿戏吧？刚刚还说相信我的。” 沈棠安现在可算摸清她的套路了，原来一开始根本就不信她啊！ 第31章 姐妹同嫁？ 一顿午膳，用了大半个时辰，殿中发生的事，除了她们两人谁也不知道。 “姨母，下毒之事您当真能处理好？” 沈棠安对此有些怀疑，因为她这个姨母看上去有些不靠谱。 “此事你不必担心，本宫宠冠六宫多年，不知遭多少人嫉恨，没有点手段可是坐不稳这贵妃之位的。” 臻贵妃玉指轻点下她额头，慵懒的靠在软榻上，身姿曼妙，神情冷艳，美得不可方物。 沈棠安不禁看得有些呆，不得不说，林家出美人。 母亲美得温婉含蓄，姨母美得娇艳耀眼，各有各的优势。 她这个小美人儿，有自己的娇纵张扬。 “陛下驾到！” 太监尖锐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臻贵妃半瞌的眸子抬起，缓缓起身，正巧迎上走进来的九五之尊。 她脸上带起笑来，上前一步浅浅行礼。 “臣妾参见陛下。” 礼未完便被皇帝扶起。 “爱妃不必多礼。” “臣女沈棠安见过陛下！” 沈棠安低着头，不敢直视龙颜，即便如此依旧能感受到他身上强烈的压迫感。 天子威压，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哦？没想到在这遇到你。” 皇帝似乎并未注意到她，听到她行礼才看过去，坐下时对她随意摆摆手。 “起来吧。” “难得她有这份孝心，知道臣妾身子不适，便想着来宫中看看。” 臻贵妃笑着奉上茶水，将她进宫的目的解释了一番。 “倒是个孝顺孩子。” 沈棠安只低头看自己的脚尖，不敢随意搭话，皇帝一来她便觉得浑身不舒服，只想尽快逃离这里。 压迫感太强，也不知姨母是如何适应的，当真令人佩服。 皇帝接过茶盏，看了她一眼，问道。 “你进宫时可曾遇到太子？” 沈棠安听到问话，心头一颤，太子果然去找陛下退婚了。 臻贵妃转头见她呆愣在原地，又见皇帝眉头紧锁，明显心情不佳，便假装斥责。 “陛下问你话呢，为何不回答？” 说罢，又笑看向皇帝。 “她前些时日病了一场，身子才刚好，可能脑袋也不灵光。” 沈棠安连忙回神，一下跪倒在地，强装镇定道。 “臣女在宫门前，确实遇到太子殿下了，只是……” 皇帝皱眉，“只是什么？” “太子殿下说要休了臣女！” 沈棠安头抵在地上，看上去似是极为伤心，肩头抖动像是哭了一样。 “哼！” 皇帝冷哼出声，重重放下手中茶盏，脸色微沉。 这个逆子！ 他真是胆子肥了！ 林家世家贵族，林尚书两朝元老，学生遍布朝堂。 两个儿子，一个从文，一个从武，皆做到了朝中三品。 就连与太子同样年岁的长孙，这一次也在边疆立下军功，过段日子班师回朝便会被正式册封。 还有永安侯府嫡子沈怀川，林尚书的外孙，若非双腿残废，早该在朝堂上有一席之地。 这样的世家，再过百年依旧会屹立不倒。 林尚书虽有二子二女，但在年轻一辈中，只有一个亲孙两个外孙，独有沈棠安这么一个女娃娃。 整个林家上下宠爱至极，以至于脾气直率张扬，却也不是什么大事。 女娃娃娇纵些，实属应该，又未曾犯过什么大过错。 据他所知，这位侯府嫡女并非外界所传言的那般飞扬跋扈，相反心思单纯，品性善良。 她的身份秉性，是最适合太子妃的人选！ 为太子选的这门婚事，于他日后荣登大宝，有极大的助力。 可太子实在让他失望，不思进取也就罢了，还鼠目寸光没有远见，不知未雨绸缪。 前些时日在永安侯府发生的事，他自然有所耳闻。 想必臻贵妃所说，她生病就是因为此事吧？ 即便如此，沈棠安也没有在他面前诋毁太子半句。 反而是太子不知反省，还敢跑到他面前大言不惭要取消婚约，还有胆子提起改娶侯府庶女。 实在让他失望！ “竟有此事？” 臻贵妃脸上闪过一丝惊愕，随后走到沈棠安身边，同她一起跪了下来。 “陛下，您知道的，臣妾一向疼爱这个外甥女，自然见不得她受半分委屈。前几日太子在侯府，扬言要与她解除婚约改娶庶女一事，闹得沸沸扬扬。 她因此事丢尽了颜面，成为了整个京城的笑话，为此大病了一场。 安安懂事，此次进宫未曾与臣妾提起半句，本以为此事已过，没想到临进宫时还被太子当面羞辱。臣妾的外甥女虽不是公主郡主，可也是臣妾自小疼爱长大的，臣妾求陛下做主，还她一个清白！” “爱妃，你先起身，此事朕自会给你个交代。” 皇帝亲自走上前扶她，此事是他理亏。 这桩婚事是他极力促成，亲自下旨赐婚的。 谁知太子竟这般不识好歹！ “陛下……” “姨母，此事是安安不对！” 臻贵妃还想说什么，突然被沈棠安打断。 “陛下，太子殿下更喜欢臣女的庶妹，若殿下愿意，臣女……臣女也容得下庶妹与臣女同日出嫁，愿意殿下纳其为侧妃。” 她低着头，无人知道她在想什么，只知道她此举做出了极大的让步，就连皇帝都顿了一下。 “中晋百年，未曾听闻姐妹同日出嫁的，你会因此被全京城笑话，安安你可想清楚了？” 臻贵妃双眸含泪，拉着她的手心疼不已。 世家就是如此，再强大也有皇家压着。 太子资质平庸，不堪大任，品行不端自大轻狂，根本就配不上她的安安。 她本就不同意这门亲事，本想借机向陛下提出退婚，谁知却被她阻止。 听到她这样说，只觉得心疼，以她的身份这天下最好的男子也配得上，如今却要被委屈到如此地步。 若她没了林家这层身份，定会更加自在。 “若殿下愿意，臣女……自会履行婚约。” 言外之意她不愿意，但皇帝和太子若是不要脸面，她也就无所顾忌了。 退婚之事绝不是由林家来提，看皇帝的样子，明显不高兴太子的做法，退婚势在必得就看谁更能豁得出去了。 且不说恋爱脑的太子，不会同意她的提议，沈清菀也绝不可能妥协。 处处都想压她一头的人，会甘心被她压一辈子吗？ 这两人会为此事，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来呢！ 第32章 恋爱脑害死人 “此事不必再说，朕必不会让你委屈。” 皇帝皱眉叹气，对她摆摆手，显然不想再提起此事。 太子已然让他心累，若他真同意此事，林尚书还不知要怎样抨击他。 沈棠安可是林家这一辈唯一的女娃娃，林家哪一个不是把她当作掌上明珠疼爱。 此女也是他间接看着长大的，于公于私都不会委屈她至此。 “快些起来，不要让陛下为难。” 臻贵妃听懂他言外之意，起身后去扶沈棠安。 陛下就算不看林家的面子，碍于情面，也不会轻易同意此事。 沈棠安站起身，低着头站在她身后。 她知道陛下不会同意，一旦同意此事便是置尚书府与永安侯府的颜面于不顾，与羞辱无异。 虽然她父亲是个没用的人，可祖父怎会善罢甘休。 陛下贤名在外，欺辱臣子一事有损皇家名声，陛下心中自有考量。 如果是太子将此事闹大，以至于京都城人尽皆知，到了那个时候，陛下便不得不做出抉择。 她又不急，急的人应该是太子和沈清菀。 皇帝既然来了，沈棠安不便久留，又站了一会儿，便被臻贵妃寻个借口打发走了，皇帝明显有话单独同她说。 自从皇帝来后，沈棠安一直表现得唯唯诺诺，出了华阳宫，才敢直了身子，只觉得神清气爽。 “小姐，太子殿下都那般侮辱您了，您为何不告诉陛下？” 沐桃对此极为不解，太子实在欺人太甚，明明与自家小姐有婚约，却口口声声说心上放的是二小姐，置自家小姐于何地！ “哼，咱们要以柔克刚，谁敢同皇家硬碰硬。” 沈棠安淡淡一笑，就要装得柔弱可欺，才能对比出太子的强势。 她在这场婚约中本就处于弱势，与之对抗的是一句话便能决定她生死的皇家。 她若实在不愿意嫁，以祖父的身份，自然能求陛下解除婚约。 可一旦如此，理亏的便是她了，陛下也会觉得林家忤逆圣意，对林家多有忌惮。 若是太子主张退婚，并做了对不起她的事，便是皇家对不起她，她只需装得大度且善解人意，自然有心机深沉的人来衬托她。 一旦退婚，皇家至少要给她一些补偿才能在世人面前过得去吧？ 相信以沈清菀的能力，定能让太子为她违抗一次陛下。 只是这后果…… “沈棠安。” 刚出华阳宫没走两步，便迎面撞上了六皇子慕迁桓。 “表哥。” 沈棠安微微颔首行了一礼。 她并不想见到这位表哥，因为他比自己还蠢，不知何时竟对沈清菀暗生情愫，实在让她无语。 或许这就是书中设定吧，女主身边所有的男人都喜欢她。 好在她的亲哥哥性情阴郁，不待见她这个亲妹妹更不待见沈清菀，否则她真要发狂了。 “菀儿妹妹呢？未曾同你一起进宫吗？” 果然，慕迁桓见到她的第一句话，问的便是沈清菀。 以前沈棠安神经大条，未曾察觉此事，以至于慕迁桓被沈清菀利用到惹怒天子，贬为庶民流放千里。 姨母也因此事，一蹶不振，大病一场后饮恨西北。 她亲友尽散的背后，可都是沈清菀的“功劳”！ 这一次，她定要打醒这个恋爱脑！ “表哥，你莫不是喜欢沈清菀吧？喊我连名带姓，喊她就是菀儿妹妹～，我以前怎不知，表哥你这么区别对待呢？” “表妹，你胡说什么！” 慕迁桓猛然瞪大双眼，慌得后退半步，未曾想心中那点心思被她冒然戳破，说话都带上了几分结巴。 “我……我只是随便问问，你们关系最是要好，以前你进宫她都跟着你的，今日不见她才多问一句，表妹你实在多心了。” 沈棠安看他几乎到了慌不择路的地步，眼睛四处瞟着都不敢看她。 真是纯情，只可惜找错了人。 “表哥，我就随口问了一句，你反应这么大做什么？” “我……我……” 他顿时语塞，脸涨得通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沈棠安无奈摇头，拍了拍他的肩膀。 “表哥，你脑子和眼睛都不太好，还是找太医看看去吧。” “怎么会？” 慕迁桓疑惑一瞬，宫中皇子每隔三日太医便会请脉一次。 他昨日才请的脉，太医说他身体康健得很。 “表哥，你到底喜欢沈清菀什么？” “表妹，你误会了，不是你想的那样。” 慕迁桓连连摆手，明明什么都瞒不住，还极力遮掩。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表哥觉得她哪里好？” 沈棠安见他死不承认，便换了个问法。 “菀儿妹妹温柔善良，心思单纯，为人仗义……” “行了，别说了。” 再说她就真吐了！ 沈清菀本人同他嘴里的人有半分钱关系？ “为何？” 闻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见他被迷惑至此，心中忽然想到个绝妙的主意。 不仅能帮到自己，还能让慕迁桓在无形中断了对沈清菀的念想。 “表哥，我有件重要的事，想求你帮忙。” “你我之间，何须用上求这个字？有什么事，尽管说便是！” 慕迁桓听到这话，一反常态，再无刚刚的扭捏之姿，眼神都清明了不少。 看到他的转变，沈棠安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其实她这个表哥是很有能力的，在其他方面才智双全，颇有本领，只可惜长了个没用的恋爱脑。 沈棠安挥退两方下人，靠近他压低了声音道。 “表哥，我怀疑父亲背着我母亲在府外养了外室，你能不能帮我查查？” “表妹此话当真？若只是你的猜测就暗中调查姑父，实在不妥。” 慕迁桓此时正经许多，眼神也锋利起来了。 “我自然是有证据的，哥哥到榆圩巷打听打听，若我没猜错，父亲在外连孩子都有了，或许比我还大。” 沈棠安嘴角勾起冷笑，郑氏未进侯府前便是住在那里。 或许她们离开时，将生活的痕迹清理过了，但她不相信没有留下蛛丝马迹。 只要前去调查，一定能找到线索！ “好，此事交给我，我一定帮你调查清楚。” 慕迁桓皱着眉头应了下来，看向她的眼神带上了几分担忧。 “表妹，你莫要太过伤怀，若此事证据确凿，我定会为你讨回公道，不会放过他们！” “表哥，你说话算话吗？万一是你认识的人呢？” 沈棠安闻言挑眉，似笑非笑地看向他。 那外室女就是沈清菀，若他知道真相，会是何反应呢？ 替她隐瞒，还是为自己讨回公道？ “你可是我表妹，我自会站在你这一边！” 他不解为何会这样问，却未曾考虑便毅然决然做出了决定。 “希望如此，表哥若是有线索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沈棠安笑笑，不再纠结此事。 第33章 拜帖被偷 早就想调查郑氏与沈清菀了，一直苦于没有人手，慕迁桓简直是送上门的免费劳动力。 在他调查的过程中，定会一点点发现沈清菀的真面目。 知道她是如何欺骗自己，是如何费尽心机与她制造巧遇，再以闺中密友的身份进入侯府，是如何在京都城散播关于她嚣张跋扈的谣言，让她名声尽毁。 这可比她直接揭穿有分量得多！ 她说的话，慕迁桓不一定信，自己调查出来的，总不会再怀疑吧？ 到了那个时候，他还会再喜欢沈清菀吗？ 不过沈棠安现在要赶快回到侯府，要告诉沈清菀，陛下考虑要让她们姐妹同嫁一事。 她一定很高兴同嫁太子，这不正是她所期望的吗？ 回到侯府，却出乎她意料之外，并未见到沈清菀。 以前不想见她，总会在她面前蹦跶，如今想见却又见不到了。 想到沈纪元还病着，她可是个乖巧懂事的好女儿，自然要去看看才行。 托人给母亲带了话，并未将姨母中毒之事告诉她，以防她因此事无故担忧，就像她也没有将母亲的事告诉姨母一样。 从今以后，自有她护着两人，必不会让她们重蹈覆辙，自己要改变她们的悲惨结局。 来到沈纪元的院子时，就见四周极为安静，看了看院中的仆从，郑氏的下人并未在此。 真是奇怪，这么好的表现机会，她为何不跟在身边侍候？ 进了屋子，便见沈纪元躺在床上，精神不是很好。 “父亲？” 沈棠安奇怪，这才半日未见，怎么觉得他一下消瘦了许多。 “你来了？” 沈纪元抬头看到她，脸上闪过一丝惊讶，摆手让她随便坐。 “太医说为父的身子很不好，需要好好修养才行。” “哦？当真是……” 她脸上闪过一丝讶异，不知太医为何会得出这样的诊断，沈纪元的身体并没有到那种地步，相反还比较健壮。 “今日多亏了你，若不是你提醒又请来太医，只怕为父真是要瘫痪在床了。” 沈纪元看向她的眼神，带上了几分以前从未有过的温和。 倒是有些让人怀疑，他以前所做的一切，是不是真实存在的了。 “父亲，您的身体最重要的，其他的不必说了。” 沈棠安适时卖乖，谁还不会装了？ 看他前后态度如此反差，定是因为宸王上门的缘故，否则一定会骂是自己咒的他了。 “姨娘和妹妹怎么不在此处，她们不应该侍候在你身边吗？” 假装无意的提起郑氏母女，莫不是那两人这么快就坚持不住原形毕露了？ 沈纪元这才对她有了好脸色，怕自己也不管他了？ “哼！别管她们了。” 谁知，沈纪元冷哼一声，听到她们脸色也冷了下来。 沈棠安眉头微挑，直觉告诉她沈纪元的反应很不对劲。 郑氏母女再蠢，在他还没有完全丧失行动能力前，都会装模作样到底的。 毕竟都忍了那么多年，见不得人的外室都当了十多年，怎会连半日都坚持不了。 莫不是有什么事情在瞒着她？ 想到这里，大大的叹息了一声，装作惋惜模样。 “真是可惜了，我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妹妹呢！” “什么消息？听说你刚从宫中回来，莫不是见到陛下了？” 沈纪元顿时来了精神，不再似刚刚病殃殃的模样，很难不让人怀疑他是不是装的。 “父亲真是神算，我确实见到了陛下。” 沈棠安看向他微微一笑，现在可以肯定，这几人定有事情瞒着她。 “太子同陛下说要与我退婚改娶妹妹。” “这……怎么会这样？太子实在……” 看他假装震惊，又实在压抑不住心中激动的模样，沈棠安只觉得可笑。 看来他早就想乐见其成了，真以为太子能与她退婚改娶他的乖女儿沈清菀吗？ 沈棠安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可惜陛下不同意，还说他若是执意如此，便让妹妹身为侧妃，同我一起出嫁，说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委屈我。” 虽然是夸张了一些，但确实是陛下的意思。 眼见着沈纪元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了起来，便越发想笑。 “父亲，您不觉得此提议甚好吗？若真是同嫁太子，日后我们姐妹俩在太子府也能有个照应。” “陛下当真说了这话？” 沈纪元的脸色明显绷不住，根本不接她的话，只在意陛下到底有没有说过此事。 “当然，女儿怎会假传圣意？” 见她肯定点头后，脸色再度沉了下来，知道此事做不得假，想来陛下真得说过。 明明他的莞儿才貌双全，才是最有资格做太子妃之人！ “父亲，此事你定要告诉妹妹，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沈棠安生怕他心里不够畅快，故意加了一句。 最后就是沈纪元以身体不适为借口，让她早早地离开了。 出了院子，便对身边的人招招手。 “去打听一下，下午府中发生了什么事？” 又去看了母亲一眼，才回到自己的清竹院。 派去打听的人，很快便回来了。 “大小姐，听说二小姐收到了春日宴的邀请。” “春日宴？” 沈棠安微微皱眉，疑惑看向一旁的云珠。 云珠跟在母亲身边的时间最长，参加过不少宴会，自然知道春日宴是做什么的。 “小姐，春日宴便是以皇后娘娘为首所办的赏春宴，到时候各大世家公子贵女，京都城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会去。宴会上还会比拼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博得一些彩头。” “原来是聚会。” 沈棠安愣愣点头，还以为是什么呢。 云珠有些疑惑道，“小姐，您身为侯府嫡女，理应有您的拜贴，莫不是被二小姐拿去了？按理说以她的身份，是没资格参加春日宴的。” 今日清竹院并未收到拜贴，定是被有心人拿走了。 以前京都城大大小小的宴会，哪一次敢少了自家小姐的拜贴。 就算看不上永安侯府，也应该给尚书府一个面子。 定是丽华苑那位暗中做了手脚，偷走了自家小姐的帖子。 丽华苑两位都是见不得人的，哪有资格参加这种以皇家为首的宴会。 且不说郑氏只是个妾，二小姐就算她们明面上喊她一句二小姐，也不是记在嫡母名下，侯府正儿八经的主子。 第34章 你还有脸活着？ “无妨，她想要便给她。” 沈棠安嘴角微挑，偷得了拜贴又偷不走她的身份。 郑氏母女进入侯府也有三四年了，由于身份不正，未曾参加过一次皇家盛宴。 眼见沈清菀年岁渐长，想必是着急挤入世家贵族的圈层，以此博得众人关注，才敢冒险偷走她的拜贴。 此事沈纪元必然参与其中，想要合谋丽华苑母女将她蒙在鼓里，让沈清菀顶替她参加。 她们未免太过天真，自己又怎会让她们如愿？ 抬手招来雪霁，靠近她耳语一番。 只见雪霁连连点头，脸上表情丰富，最后只余惊喜。 “大小姐放心，此事奴婢必定办妥！” 沈棠安摆摆手，她立刻心领神会，脚步麻利地向外走去。 沐桃疑惑询问，“小姐，雪霁姐姐要去哪里？” “过两日你们便知道了。拜帖一事，莫要外传，咱们全当不知道这事。” 云珠和沐桃互看一眼，立刻点头应下。 虽不知小姐有何打算，可看小姐的模样，明显胸有成竹。 三月初十，春日宴很快到来。 一大早，丽华苑便忙起来了。 沈清菀衣着华丽，穿金戴银的，耀眼夺目，生怕不能艳压京都世家贵女一头。 “菀儿，今日便是你出头之日，定要在皇后娘娘面前好好表现。太子本就心悦于你，只要让皇后看到你的温婉贤淑，必定会嫌弃那个贱人，从而中意你为太子妃。” 郑氏替她理了理额前碎发，苦口婆心嘱咐道。 这么多年，她的菀儿受苦了，只因林氏母女刻意压着她们，导致菀儿纵使才貌双全，却多年不曾出头。 这一次皇后娘娘亲自主持的春日宴，她的菀儿定会在宴会上大放异彩，让整个京都城的人都知道有她的存在。 “娘，你放心！待我讨得皇后娘娘欢心，被太子迎娶进东宫当了太子妃娘娘，林氏母女也要给我下跪磕头！到时候您便能扬眉吐气了。” 沈清菀脸上的野心昭然若揭，她不仅要抢了沈棠安的太子妃之位，日后还要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 她要夺走沈棠安的一切，将她永远踩在脚下！ 趁着清早候府众人还未发现之时，沈清菀满身珠翠，从候府后门坐上马车，直奔举办春日宴的玉华湖而去。 云珠眼看她上了马车，才转身回了青竹院，将看到的事一字不落全都告知了自家小姐。 “小姐，她可真不要脸！偷了您的拜帖，还敢明目张胆地去参加宴会！” 云珠生气地咒骂了一句，也顾不得主仆规矩了。 丽华苑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都欺负到自家小姐头上来了！ “小姐咱们也快快梳妆吧，莫要落她后面了！” “不急。” 沈棠安依旧不急不忙地用着早膳。 玉华湖依山傍水，清晨更深露重，她愿意那么早去挨冻，就成全她好了。 沈清菀如今还不知道偷拜帖的事已经暴露，待在她宴会上出尽风头时，自己再突然出现，不敢想她脸上的表情会有多精彩。 直到太阳初生，沈棠安才不疾不徐出了门。 今日她梳着朝云鬓，头戴蝴蝶发簪，一侧坠着珍珠流苏，点缀几朵珠花，简单不失精致。 一袭浅紫衣裙，裙摆几只蝴蝶栩栩如生，随着她的走动好似要振翅而飞了一样。 腰间宝石串成的珠链，挂着一块晶莹剔透的镂空玉佩，更显她身姿曼妙，婀娜多姿。 鹅蛋小脸未施粉黛，却美得不可方物，一双水盈盈的杏眸，清澈透亮，如山中清泉，澄净到不染丝毫杂质。 青竹院的侍女们都看呆了，她们知道大小姐天生丽质，但每次见到依旧会被震惊。 大小姐远离二小姐后，越来越漂亮了，以前二小姐总会花言巧语，将大小姐的衣裙首饰骗走。 还明里暗里地打击大小姐，总是骗她穿得土里土气的，自己倒像宫中的娘娘一样，恨不得将所有的好东西都戴在身上，即便如此也不曾比过大小姐，说到底跳梁小丑罢了。 美貌可是天生的，看夫人的容貌便知大小姐从小便是美人胚子，二小姐这辈子都比不上。 沈棠安来到玉华湖时，远远看到湖中心的亭子，已经聚集了许多人。 玉华湖依山傍水，举办宴会之地在湖的正中间，听闻是前朝某位皇帝为了博后宫妃子欢心，斥重金在湖中心修建了一座殿宇。 殿宇在湖中心拔地而起，只有一条九曲回廊能到达。 站在岸边，便能看到穿过湖心亭后有一片花园，姹紫嫣红，美不胜收，花园中间有片空地，有搭建好的高台，那里便是举办宴会的地方。 坐在花园中，便能将对面云雾缭绕的玉华山尽收眼底。 不得不说，建造这座水上殿宇的人，真是个天才！ 沈棠安踏上回廊，往湖心亭走去，远远的便看到了熟系的身影。 沈清菀站在一众贵女中间侃侃而谈，没有丝毫违和，就好似天生属于这里一样。 “沈棠安！” 忽然，尖锐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转头就见一位珠翠环绕，身着花团锦簇宫装的女子向她冲了过来。 一脸傲气，仰着头拿鼻孔看她，“你还有脸出来，本公主以为你没脸活在这世上了呢！” 沈棠安盯着眼前有些微胖的人，认真想了半天，才反应过来。 这人是太子同父同母的胞妹，明月公主。 以前她性子直率，与这位明月公主有些无伤大雅的冲突，两人因此结下了梁子，每每见面总要呛对方几句。 这位明月公主颇受宠爱，心眼又小，从未受过委屈，除了在她手上吃瘪的几次，因此记恨上她了。 “臣女见过公主。” 沈棠安暗自叹了一口气，记得她们上次见，都半年前了。 不管什么事，也该淡忘了，可听她这意思，还记恨着呢！ “怎么？被太子哥哥羞辱一次学乖了？知道在本公主面前低声下气了？告诉你，没用！太子哥哥不会娶你这个毒妇的！” 明月双手抱臂，根本不拿正眼看她，冷哼一声侧过头俾睨着眼。 真欠揍啊！ 沈棠安低头翻个白眼，心中牙咬切齿，面上还要维持和善。 毕竟对面的人是公主，而她只是臣女。 “公主言重了，臣女与太子殿下的事，不劳烦公主费心了。” “你装什么？” 第35章 兄长的孽缘 “你装什么！” 明月公主见她一反常态，放下手终于愿意拿正眼看她了。 以前沈棠安见了她，可谓是一句不让，今日怎么这么听话，莫不是在给她下圈套？ 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并无他人，那她在装什么？ 难道故意用这种方式在恶心她？ 这个贱人！ “你别想用这种法子恶心本公主！同你那个废物哥哥一样！当本公主是傻的吗！？” 沈棠安听到“哥哥”，瞬间眯起眸子，抬头看向眼前的人目光冰冷。 她想起来了，眼前这位明月公主，可不是什么善茬。 并非单纯的脾气大，而是心肠歹毒，得不到就毁掉的典型！ 书中她一心痴恋自己的哥哥，奈何沈怀川并不喜欢她，明月死缠烂打了半年有余。 哥哥教养极高，除了一再严词拒绝，对于身为公主的明月别无他法。 谁知明月求爱不成怀恨在心，最后还与沈清菀合谋，将哥哥囚禁在她的公主府日日折磨。 哥哥双腿残废之初，明月还特意亲临侯府，只为当面羞辱哥哥一番，这般扭曲的心思，实在变态！ 现如今还敢当着她的面，张口闭口地辱骂哥哥，实在欺人太甚！ “你敢瞪本公主！” 明月被她的眼神吓得后退一步，反应过来后顿时恼怒至极。 她可是公主，谁见了她不是毕恭毕敬的，凭什么沈棠安敢这么瞪她。 还有她那个残废哥哥，自己看上他是给他颜面，是对他天大的恩赐，他竟不识好歹。 既然如此，就不要怪自己毁了他，她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 看着从前光风霁月如今天上皎月的温润公子，深陷泥潭无法自拔，她心中不知有多畅快！ “公主殿下，臣女劝你一句，祸从口出。” 沈棠安眼神锋利，盯着她冷得彻骨。 哥哥的公道，她日后定会讨回来，今日不是动手的好时机，对方又是公主，不能硬碰硬。 更何况，今日宴会可是皇后举办的，在这里与她起冲突，简直是羊入虎口。 “你算什么东西，何时轮到你来教训本公主了！” 明月本就心中不畅，见她如此强势，更是愤怒，直接举起手就要打她。 沈棠安抓住她挥过来的手，脸上带笑，手下却用足了力气。 “公主，您这是做什么？” “好疼！你放开我！” 明月痛得惊呼，想要挣脱却发现，越挣扎越疼，到最后实在不敢动了，眼泪都出来了，嘴上却不忘威胁她。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我可是公主！” 沈棠安逼近她一步，似笑非笑道。 “我当然知道，公主难道忘了臣女的跋扈之名？一段时间不见，便觉得我好欺负？” 以前她不是没同明月动过手，那时她们都还小，明月被她按在地上揍得“哇哇”叫。 因此每次见了她，都想找回当初被自己踩在地上的面子，可每一次都不是她的对手。 因为此事还跑到陛下那里哭过，陛下以小孩子打闹为由，没有过多干涉。 皇后也曾多次找茬惩罚她，都被姨母暗中挡了回去。 归根结底，她与明月的每一次交锋，都未曾吃过亏，所以明月骨子里还是怕她的。 两人渐渐长大，都是京都贵女，轻易不会动手，反唇相讥却未曾少过，近些年也是愈演愈烈。 本以为她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的冤家，谁知明月却将儿时吃过的亏，都一一记在心中，一直寻找复仇的时机。 明月见她发了狠，心底难以遏制的恐惧再次涌上心头，声音都带上了几分哭腔。 “你放开本公主！我要告诉母后！” 沈棠安见她身后有人走来，便不再与她纠缠，假装搀扶，眼神却暗含警告。 “公主殿下可要小心脚下。” “你等着！” 她松开手后，明月连忙抱住自己的手腕，恨恨瞪了她一眼，忍了忍眼底的泪，甩开她率先走在了前面。 湖心亭中。 几个女子将沈清菀围在了中间，她们注意力都在沈清菀身上，自然没有注意到百米外的暗潮汹涌。 “沈小姐，没想到你如此才华横溢又平易近人，让我们姐妹刮目相看啊！” “是啊！不愧是永安侯府嫡女，举手投足间自有贵女风范，不似那些小门小户出来的。” “沈小姐不仅长得漂亮，才华亦是出众，如此一对比，我们真是自惭形秽。” 沈清菀高仰着头，在一众夸赞中，早已迷失了自我，自尊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若不是沈棠安见不得她出头，林氏不让她参加这些宴会，她早就该享受到这些属于她的追捧！ “你说你是永安侯府嫡女？” 突兀的声音，从几人背后响起，沈清菀闻言脊背一凉，转身便看到满脸高傲的明月公主，以及她背后的沈棠安，惊恐得瞪大双眼。 她怎么会在这里！？ 说话都结巴了起来，“臣……臣女见过公主殿下！” 沈棠安站在明月身后，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模样。 明月看不惯她，自然更看不上沈清菀，看来今日不用她动手了。 “参见公主殿下！” 围绕在沈清菀身边的几人，这才反应过来慌张下跪。 “你一个侯府庶女，还在这里冒充起嫡女来了？” 明月语气嫌恶，太子哥哥都看上的什么人！ 沈清菀看上去比沈棠安还蠢，怎么太子哥哥偏看上永安侯府的女子了？ “侯府主母也是臣女的母亲，臣女自然是……” 沈清菀低着头，说到最后越发没了底气，委屈的眼泪都涌了上来。 都怪沈棠安这个贱人！ 为何每一次都来破坏她的好事！ 若她不出现在这里，明月公主又怎会注意到她，甚至当众给她难看。 “你并未记在嫡母名下，哪里算得上嫡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这里也是你一个庶女该来的地方！？” 明月在沈棠安那里窝了一肚子的火，现如今又被沈清菀顶撞，自然是什么话刺耳说什么。 果然，她此话一出，沈清菀抬头震惊地看向她，眼泪顺着眼角流出，看上去委屈至极。 “公主殿下，您是皇后嫡出身份尊贵，何必如此侮辱臣女。” 第36章 你算侯府女儿吗？ “你本就身份低贱，还不让本公主说？” 明月听到这话便不乐意了，实话实说而已，怎么就侮辱她了，装出那副可怜模样给谁看？ 永安侯府没一个省油的灯，沈棠安这个妹妹看起来比她还要令人讨厌！ “姐姐，您若是想教训我，待回到侯府，任打任罚随您处置，可这是在外面，烦请姐姐能给妹妹留些颜面。” 沈清菀并未与明月过多争执，转而看向站在一旁事不关己的沈棠安，撅着眉哀求，眼泪无声任谁都看了都觉得可怜。 湖心亭本就人多，明月声音又大，她们聚集在此，早已招来了许多打量的目光。 沈清菀央求的话语一出，周围人看向沈棠安的眼神便不善了起来。 “这位侯府嫡长女，真如传闻那般嚣张跋扈，你看都将自家妹妹逼成什么样了，在外面都这般不留情面，指不定在府上怎么欺负她呢！” “就是，也不怕被人看了笑话！” 沈棠安眨了眨眼，一脸无辜，她一句话没说，这些人也能指责她？ 这招祸水东引，用得真是好啊！ 知道得罪不起明月，便刻意将流言蜚语往她身上引。 这些人最喜欢热闹，三言两语便能将她指责得体无完肤。 “妹妹，你这说的什么话，就算你偷藏了我的拜帖，我也不会怪你。” 她站在原地未动，微微提高声音，故意让所有人都听得清楚。 果然，刚刚还议论她的声音瞬间停了下来，都转向了沈清菀。 “姐姐，我没有……” 沈清菀心底一慌，没想到她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将家中秘事说出来。 说到底是她们姐妹之间的矛盾，她怎能在外人面前，让自己如此丢脸？ 既然如此，就不要怪她！ 脸上立刻装出一副受害者模样，紧咬下唇，楚楚可怜道。 “若不是母亲不许我出门，我怎会……” “妹妹！” 沈棠安骤然提高声音，打断她的话。 她可以不在意沈清菀诋毁自己的名声，但是绝不能任由她诬陷母亲。 垂眸俾睨的看着她，冷冷眯起。 “你虽未记在母亲名下，算不得侯府女儿。但母亲心胸宽广，一直将你当作亲女儿一般对待，一应吃穿用度与我无异。你若是想来春日宴，只需差人告诉我一声便是，何必偷藏我的拜贴？ 若非舅母派人问我，是否要与她同去春日宴，我竟不知还有这回事。若是皇后娘娘问起我为何不来，我岂不是要担个目中无人，不敬皇后的罪名了？” 她一句算不得“侯府女儿”，并非侯府嫡女，难免让人浮想联翩。 在座的可都是高门贵女，就连跪在沈清菀身后的那几个，最低也是五品官家的嫡女。 自幼由嫡母教导，七八岁便要学着掌家管理内宅，并非是什么都不懂的大家小姐。 谁家后宅，没有几房不省心的妾室和庶姊妹，那些内宅阴私她们多少都是见识过的。 如今看向沈清菀的眼神都变了，多是嫌弃憎恶，尤其是刚刚被她耍的几位小姐，脸上都是怒容，却又不能在外人面前失态。 她们并非看不上庶出，可像这种耍尽阴谋诡计的，到哪里都最是被人瞧不上。 “原来这位侯府二小姐，连侯府女儿都算不上，不会是外室女吧？” “此话说不得，但她心机深沉，咱们可玩不过人家的心眼，别一不小心便着了人的道，还是敬而远之吧！” “我看她八成是故意偷拿大小姐拜帖，想让大小姐被皇后娘娘问责吧？真是人不可貌相，看上去人畜无害的，谁知道心思竟这般歹毒。” “永安侯夫人真是宽宏大量，这种人都能容忍，想来平日里定是受了不少委屈。” 众人的话如同刀子，全都扎进了沈清菀心里，她低着头羞愤难当，却又无可辩驳。 明明已经足够小心，做了那么多努力，眼看就要在宫宴上大放异彩，临到头全被沈棠安这个贱人毁了！ 她是不是早就发现拜帖被偷，故意等到春日宴揭来穿她，想要她颜面尽失。 定是嫉妒她抢走太子，才想用这种法子报复她，生怕她在宴会上出头，得皇后娘娘赏识。 “姐姐，求求你可怜可怜我，我只是想参加春日宴，并没有别的心思，你误会我了。” 沈清菀抬头看向她，突然颤着声音哭求。 一股强大的力量，从背后将沈棠安撞开，不知何时出现的太子，大步流星走到沈清菀面前，一把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怒气冲冲道。 “沈棠安，你实在欺人太甚！竟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莞儿当众下跪求你，实在刁钻恶毒！” “太子殿下，说话要讲实证，臣女从未如此苛求她，周围的世家小姐皆是见证，还望殿下莫要随便诬陷臣女。” 沈棠安站在原地，并未因他的斥责而有丝毫慌张，脸上笑意从容，脊背挺拔不卑不亢。 沈清菀不会以为有太子撑腰，便能全身而退吧？ 站在这里的所有人都认清了她的真面目，只有愚蠢的太子还甘愿被她蒙蔽。 “你的恶毒品性本太子一清二楚，当初在侯府故意推婉儿下水，如今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羞辱她。本太子看你分明是嫉妒她，才三翻四次的刁难！” 慕骏根本不听她的解释，指着便是毫不留情的怒骂。 “太子殿下，按规矩您该叫她一句沈姑娘。” 沈棠安毫不在意，笑着看向愤怒的太子，目光越过他，又落在躲在他身边柔弱万分的沈清菀身上，嘴角扬起笑意。 “虽然殿下不喜臣女，奈何臣女才是陛下钦点与您婚约在身的太子妃，不知殿下在这么多人面前，公然维护臣女庶妹，将臣女脸面置之不顾，是否在忤逆圣意？” “你敢拿父皇来威胁本太子！” 慕骏本就因与她退婚一事，遭到父皇责骂，看她便怒气横生。 如今又被她当众以婚约要挟，当即愤怒占据了整个大脑。 “沈棠安！本太子说过，要与你取消婚约，改娶菀儿，你别想用此事要挟本宫！” “哦？陛下同意了吗？” 第37章 你们有何清白可言？ “陛下同意吗？” “为何臣女没有收到退婚圣旨？退婚圣旨未下，殿下就与臣女的妹妹勾搭到了一起，如此光明正大，臣女脸面何存？” 她捂嘴惊讶的看向两人，惊疑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来回打量，分明是在怀疑两人背着她有染。 “本太子与菀儿清清楚楚，你不必用这种眼神来打量我们！” 慕骏被她挑衅的眼神气地跳脚，又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失了仪态，只能咬牙解释。 “臣女自然相信，只是妹妹落水那日，衣裙似乎……” 沈棠安话只说到一半，引人无限遐想。 两人当着她这个未婚妻的面搂搂抱抱，太子又对沈清菀万分维护，谁会相信他们之间有清白可言？ 他们自己都不要脸面了，她又何必强留。 “姐姐，殿下仁善，见臣女落水，方才上前搭救，并非姐姐所臆想的那般。” 臆想？ 沈棠安眼底浮起笑意，意思自己错怪她了？ “妹妹的意思是，妹妹故意落水勾引太子殿下，因为你知道太子仁善，定会搭救与你？” “姐姐，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莫要胡乱解读！” 沈清菀猛然抬头看向她，这一次她是真的慌了。 不曾想她一直在故意引诱自己，一不留神几句话便中了她的圈套。 慌忙转身去拉太子的手，楚楚可怜哭着对他摇头。 “殿下，那日您亲眼所见，臣女是被姐姐……臣女是不小心落水的，与姐姐无关，却也不是故意勾引殿下的。” 她很聪明，故意在这个时候撇清落水与沈棠安的关系，就好似被威逼利诱了一般，像是怕极了她。 实则是以退为进，落水一事早就过去多日，除了她们两个当事人，谁也不知道当初的真相。 这里只有太子无条件相信她，只要让太子站在她这边，任由沈棠安说破天也没用。 “菀儿，本太子自然信你，那日的事本太子亲眼所见，分明是她将你推下去的！” 太子抓住她的手，将她保护在身后，对她的话不容置疑。 此事毕竟是永安侯府家事，其他人并不知晓，不敢随意断定，只能站在一旁看戏。 太子明显一心维护沈清菀，沈棠安拿不出多余的证据，暂时处于劣势，场面一度十分紧张。 “沈棠安，菀儿大度不与你计较，但你欺辱她在先，理应对她赔礼道歉！今日你让莞儿当众下跪，如今就跪下给她赔礼道歉，此事便过了。” 慕骏指着她，语气嚣张。 沈清菀怯生生地站在他身后，听到这话眼底闪过一丝得意。 能让沈棠安当众给她下跪，日后这些人谁还敢看不起她，她可是太子的人！ “太子哥哥，此事使不得，她毕竟是你未来的太子妃。” 明月突然在这个时候站出来阻止，她虽与沈棠安不合，但也分得清是非黑白。 她身为局外人看得清楚，沈清菀分明在利用太子哥哥，故意让他在这么多人面前给沈棠安难堪。 沈棠安贵为侯府嫡女，背靠尚书府，未来会是太子哥哥一大助力，就算他要解除婚约，也不该如此羞辱她。 一旦惹怒了尚书府，只怕日后的路，会比如今难走些。 沈棠安再不济，也是侯府嫡女，站在这里名正言顺。 沈清菀又算什么？ 一个姨娘养大的庶出，光是偷了拜帖一事，足以见她心机深重，并非表面看上去那般单纯无害。 “明月，这里的事与你无关，今日沈棠安无论如何都要给莞儿跪下认错！” 太子早已对她忍耐多时，此前因退婚一事在父皇那积压的怒气，一并在此时发泄了出来。 他怎会放过这么好欺压沈棠安的机会？ 若不是她从中作梗，让父皇命令自己非她不娶，他与菀儿早就该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太子殿下，您确定要为了沈清菀，在不清楚事实真相，让臣女在这么多人面前下跪？” 比起明月的焦急，沈棠安反而气定神闲，嘴角噙着淡淡笑意，好似并未将他们放在眼中。 似乎永远都这般淡然，将一切置身事外，就像太子现在羞辱的对象不是她一样。 “太子殿下，您莫要为难姐姐，臣女并未受什么委屈，她是臣女的嫡姐，怎能给臣女下跪呢？” 面对她不卑不亢的质问，沈清菀也有几分心虚，但这是她在众人面前，唯一扬眉吐气的机会。 沈棠安都地向她低头，其他人谁还敢小看她，所以她说这些话只是想激怒太子罢了，毕竟她最了解太子。 从太子与沈棠安定下婚约之时，便设计如何勾引太子，私下里可没少同太子来往。 为了抢走太子，她费尽心机，为的不就是这一刻吗？ “沈棠安，这是你欠菀儿的！” 果然，太子听了她的话后更加心疼，对待沈棠安也更加疾言厉色。 “太子殿下不要后悔便好。” 沈棠安垂眸，眼底闪过一丝狡黠。 今日她当众被太子羞辱至此，还是因为沈清菀，皇家可还有颜面再强求这门婚事。 只要她事了，进宫大哭一场，太子少不了一顿责骂，就连沈清菀也会为此付出代价。 真以为傍上太子便高枕无忧了？ 别忘了，太子的上面还有老子！ 皇帝会放过迷惑太子的妖女吗？ “太子哥哥，你不怕父皇怪罪吗？” 明月急了，开口想阻止，可太子油盐不进。 “明月，此事你并不了解，不知她心肠有多歹毒，菀儿在侯府受尽了委屈，今日让她跪下赔罪，已是饶恕她了。” “你真要跪她？你同本公主置气的骨气呢？” 眼见劝不动太子，她只能转头来劝沈棠安。 沈棠安对她轻轻一笑，虽然知道她是为了太子，但在这个时候，愿意为她说话，心中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感动的。 只是今日，太子皇权在上，她身为臣女不得不从。 理了理衣摆，正准备跪时，一只大手忽然托住了她的小臂，将她轻轻扶住。 沈棠安还未回头，周围所有人包括明月，全都拜倒在地。 太子看到来人更是一脸惊恐，直接愣在了原地，半晌才反应过来，连忙弯腰行礼。 “见过皇叔！” 此话一出，其他人紧随其后。 “见过宸王殿下！” 沈棠安这才转头看到来人，并无意外，对他弯眸一笑，说不出的明媚张扬。 “臣女多谢王爷。” 又帮了她一次。 第38章 宸王的地位 慕宸烨对上那双眸子，有一瞬间的恍然，刺眼的阳光都不及她眸子耀眼夺目。 清冷的目光暗中打量眼前将将抵到他肩头的女子。 身躯虽瘦弱，可面对太子言语相激时，永远都那么镇定从容，好像什么事都不能撼动她分毫。 忽然好奇，眼前的人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一向心如止水的他，竟忍不住有一丝想要去窥探的欲望。 想要永远守护，这双面对他笑得如此灿烂的眸子。 “不知皇叔驾到，有失远迎，还望皇叔恕罪！” 太子惶恐问候，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 比起父皇他更怕皇叔，虽说这位皇叔也只比他大三岁而已，可每次面对时都压迫感十足，让他连头都不敢抬。 暗自猜测皇叔为何会突然在此出现，他一向不喜热闹，除了除夕家宴，从不参加宫中任何宴会，真是奇怪！ 谁也没有想到宸王会突然出现，除了惶恐的太子，其他人皆是一阵激动，拼尽全力压抑心中悸动，努力保持大家闺秀该有的教养，生怕在宸王面前出丑。 “既是太子，大呼小叫成何体统，跪在此处思过吧。” 慕宸烨声音不大，却冷若冰霜让人不寒而栗。 太子闻言一颤，下一刻便乖乖地跪在了地上。 沈棠安震惊地看着太子下跪，其他人没有半分惊讶，似乎这一切本该如此。 就连明月也是一副自求多福的神情，才猛然意识到这位宸王殿下，在中晋朝地位竟如此之高。 即使慕骏贵为太子，说罚就罚了，其他人不敢有一句反驳。 慕宸烨看了沈棠安一眼，越过罚跪的太子，衣袂飘飘潇洒离去，只留下一句“平身”。 “没想到宸王殿下竟来了春日宴，早知我打扮得更艳丽些便好了，这样便能让王爷一眼注意到。” “谁说不是呢！宸王殿下从不参加宫宴，谁知会在春日宴上出现，实在出人意料。” 宸王一走，周围的千金小姐立刻激动了起来，欢呼声此起彼伏，谁也不在意跪在地上的太子。 “宸王殿下还未走远，咱们跟去看看吧！” 不知谁提议了一句，众人都追着宸王去了，把刚刚的“热闹”忘得一干二净，不多时湖心亭只剩太子明月与她和沈清菀了。 “太子哥哥，你想对付沈棠安何时不行，偏要选在众目睽睽之下，还被皇叔抓个正着。” 明月对他无奈摇头，如果遇到母后还好说，可惜是久不回京的皇叔。 就算父皇在此，皇叔的责罚也不能免。 突然怒瞪向沈清菀，语气中难掩厌恶。 “不过一个庶女，便害得太子哥哥被罚，好大的本事。” 若非这个女人挑拨，太子哥哥何必非要同沈棠安过不去，归根结底都是她害的。 “明月，此事与菀儿无关，一切都是沈棠安的过错，如果她不羞辱菀儿，便不会有今日之事。” 慕骏即使被罚，依旧在维护沈清菀，说着还抬头愤怒瞪了对面的人一眼。 被瞪的沈棠安无辜摊手，就因为自己是他不喜的未来太子妃，所以什么都能怪到她的头上？ 真是好不讲道理！ 这样的人怎么当上太子的？ 她并未将太子的话放在心上，转而笑盈盈地看向沈清菀。 “妹妹，你与殿下两情相悦，他被罚跪在此也是为了你，你定会留在这里陪伴殿下的吧？” “莞儿自会在这里陪本宫，不像你蛇蝎心肠，根本不懂什么叫温柔！” 沈清菀还未回答，太子便迫不及待怒怼，根本不给她选择的机会。 “当然，菀儿妹妹最懂这些了，殿下既然看臣女心烦，臣女自会速速离去。” 沈棠安心情极好附和着他的话，看了一眼脸色难看的沈清菀，只觉得好笑。 想必她心中正懊恼错过了这次出头的机会，却又不得不留下来陪伴太子，这可是她在太子面前表现的大好时机。 太子眼中的两情相悦，在她心里怕是不值一提，若他不是太子，你看沈清菀会不会多看他一眼。 没想到这位脾气暴躁的太子，对待感情竟这般单纯，不知他对待沈清菀的这片真心能否抵得过日后的流言蜚语。 “算你识相！” 太子冷嗤一声，转头看向沈清菀眼神温柔。 沈棠安脚步轻快地离开，明月看着两人，生气地咬咬牙跟着走了。 太子哥哥全然被沈清菀这个妖女迷惑了，那妖女满眼算计，哪有半分真心？ 可惜太子哥哥就像着了魔一样，容不得别人说她半句不是，就连她这个自小一起长大的妹妹也呵斥。 “沈棠安！” 沈棠安刚走出回廊，就听身后传来明月的声音。 回头眼神疑惑，难不成她还要来找事？ “你当真要与太子哥哥退婚？” 明月走到她面前，脸色凝重，眼神十分认真。 “是殿下要与臣女退婚。” 她微微一笑，帮她纠正错词。 从始至终，她都是被太子嫌弃的那一个，这场婚约何时轮到她做主了？ “沈清菀不是什么好东西！如果太子哥哥非要娶她，不如娶你。” 明月握紧手中锦帕，说到沈清菀时满脸憎恶。 她讨厌沈棠安，这是毋庸置疑的，但一切都事出有因。 沈棠安从小常进宫陪伴臻贵妃，两人第一次见面便打了起来，结果还输给了她。 从此之后，便事事与她暗中较劲，想要从各方面压她一头。 奈何好似天生没有她聪明一样，迄今为止竟没有赢过她一次。 长此以往心中便滋生了恨意，若是没有她，谁敢不让着她这个公主。 越是这般想着便越是针对她，但今日她忽然发现，沈棠安似乎从未将她放在眼里，不过半年多未见就将她忘了，愣了好久才想起来。 见不得她视自己如无物，恶毒的话便脱口而出。 因为在她眼里，沈棠是臣，她是君，就应该对她俯首称臣，就该像别人见到她那般诚惶诚恐。 偏偏她与旁人不同，她那个兄长沈怀川也是如此！ 所以她讨厌两人，恨不得毁掉他们！ 但是见到沈清菀后，她改变主意了。 沈棠安性子直率，就算与她针锋相对也都是坦坦荡荡的。 可沈清菀不同，她手段阴险毒辣，像条藏在暗处的毒蛇，这样的人留在太子哥哥身边是个极大的隐患。 第39章 她才是最委屈的那一个！ “殿下，此事的决定权不在臣女手中，这段婚约，从来都不是臣女说的算。” 沈棠安淡然一笑，看向她的眼神多了几分变化。 明明是一母同胞的兄妹，她竟比太子聪明那么多，不过见了沈清菀一面，便能看穿她的伪装，甚至在她与沈清菀之间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即使讨厌她，也知道权衡利弊，从小长在深宫的公主，竟有这份聪明才智，如果不是被困在宫墙之中，定比太子有作为。 明月失望地压低眉眼，她说得确实没错，这段婚约选择权从不在她。 一抬头便见她盯着自己看，心中顿时不悦了起来，拧眉道。 “你这么看着本公主做什么！是觉得本公主很可笑，明明讨厌你，还要让你做太子妃？” “不。” 沈棠安笑着摇头，眼里带着几分欣赏。 “殿下很聪明。” 她很聪明，只可惜…… 明月微微瞪大双眼，听到这话有一瞬的失神。 从小到大没有人夸过她，第一个夸赞她的人，竟是她一直讨厌的。 她一直想踩在脚底的人，竟说她聪明。 脑子短路了一瞬，反应过来后只觉得全身燥热脸颊发烫，握紧双拳抬头。 “你是不是在羞辱我……人呢？” 谁知，眼前空空如也，沈棠安早已不知去向。 “殿下，沈小姐早就走了。” 跟在她身边的宫女，小心翼翼开口道。 公主殿下愣神太久了，沈小姐说完就走了，如今连背影都不见了。 “沈棠安！” 明月气的大吼，可不知为何心底一点也不生气，还有一丝异样，很奇怪的感觉，以前从未有过。 越是这样，心中便越觉得烦躁！ 她果然最讨厌沈棠安了！ 沈棠安看到了跟在宸王身边的侍卫，心中想与宸王道声谢，便追着来了。 没想到花园深处竟还有一处凉亭，位置隐秘外面的人很难发现。 若不是跟着那侍卫，就算走同一条路，也很难察觉花墙后有这么一处好地方。 “沈小姐请。” 千机颔首，将她恭敬请上凉亭，自己则退到廊外守候，顺便将她身边的丫鬟拦了下来。 沈棠安这才知道，侍卫早就发现她了，或许应该说是故意引她来此。 不过她理应前来同宸王道声谢，要不是他帮自己解围，惩罚了太子，今日跪在那里的便是她了。 “臣女……” “坐吧。” 刚想行礼，上座的人便打断了她，甚至亲自倒了杯茶水，放到对面，她该坐的位置。 沈棠安压下心底惊讶，这位宸王殿下在外人面前表现得生人勿近，可在她面前似乎总是很平易近人。 难道是因为他口中的救命之恩？ 可她实在不记得，自己与这位尊贵的宸王到底因何事牵扯，又有何本事救他一命。 “今日多谢王爷解围，臣女感激不尽。” 沈棠安乖觉地坐到他对面，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入口难掩惊艳。 “本王不介意被你利用。” 慕宸烨始料不及的一句话，差点让她刚入口的茶水喷出来，最后还是被呛了一下，猛烈咳嗽起来。 金丝锦帕出现在她眼前，并未拒绝，直接拿过来捂住口鼻，好半天才止住。 帕子上传出一股清冷的雪松香，极为好闻，让她浮躁的心沉静了下来。 鼻尖微动仔细闻了闻，这香味有些熟悉，好似在哪里闻过，但她忘记了。 “沈……沈姑娘……” 慕宸烨本还关心着她，一抬眸就见她在闻自己的帕子。 一向沉稳冷静的人，瞬间红了耳尖，看向她的眼神也有几分不自在，提醒都带上了犹豫。 “抱歉啊王爷！” 沈棠安瞬间回神，有些不好意思地握紧了帕子。 “这帕子我洗干净再还给你。” “……好。” 慕宸烨沉默了一下，还是点头应了下来。 她难道不知，男女之间赠送帕子有定情之意？ “王爷，今日之事我并非有意，实在是太子殿下欺人太甚。” 沈棠安想到九曲回廊上的事，眼含歉意地看向他。 当时她早就注意到远处的宸王实在耀眼，就算隔得很远，也被她一眼认出。 念着两人之间有他所谓的救命之恩，便赌他会出面帮自己摆平太子，事实也确实如她所料。 但谁能想到，他竟当众罚跪太子，此事不是她所能预料到的。 也不知是为了她，还是真觉得太子不够稳重。 悄悄抬眸看了他一眼，低头嘀咕道。 “虽说我不想嫁给太子当什么太子妃，但也不该被他当众欺辱至此！” “你不想嫁给太子吗？太子是储君。” 慕宸烨似是不在意她的解释，端着茶盏若有所思，在最后问出一个看似无关紧要的问题。 他调查得知，沈棠安在知道太子要退婚改娶后，还为此撞了墙。 外人都说她极为喜欢太子，如今看来是觉得自己被羞辱了吗？ “储君又如何？” 沈棠安冷笑，今日是储君，谁知明日还是不是了？ 陛下是看中了她的身份，才钦点她为未来太子妃。 太子还以为是她阻挠了他与沈清菀，殊不知三人之中委屈最大的便是她了。 太子不愿娶她，可以当众羞辱她，可以扬言退婚另娶。 可她呢？ 只能默默忍受这一切，承受所有的流言蜚语讥笑嘲讽。 她在这场婚约中本就处于劣势，太子还当众责骂她恶毒，不留丝毫情面。 不知真相的外人，会理解她的苦楚？ 只会觉得她品行不端，心肠歹毒才被退婚，如此一来太子潇洒转身迎娶美娇娘，而她名声尽毁，还能不能好好活下去都是个问题。 到时候太子与沈清菀会成为京都城的一段美谈人人艳羡，而自己只是他们爱情路上的垫脚石！ 所以她一定要逼得太子退婚，让两人名声尽毁，成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到了那个时候，她倒要看看两人高声大喊的爱情，能否情比金坚！ “太子非臣女良人，即使成婚也不过是互相磋磨罢了。他想两情相悦，臣女就不想吗？” “那你想嫁什么样的男子？” “啊？” 沈棠安愣了一下，疑惑看向眼前的人，怎么感觉他问的问题都那么奇怪呢？ “本王不是这个意思，本王……” 慕宸烨只是下意识询问，脱口而出便后悔了，反应过来后才知此话极为不妥，想要解释却不知如何开口。 实在不符他的性子，想必是昏了头。 她是否误会了？ “臣女自是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第40章 王爷，我们之间…… 沈棠安浅笑嫣然，直视眼前有些微愣的人，若是可以宸王做她的夫君也不是不行。 至少长得完全符合她的审美，而且帮了她好几次，是个好人。 身份又尊贵，不偏不倚正巧能压太子一头。 比起嫁给太子，她更愿意选择宸王。 “原来如此。” 慕宸烨了然般的点点头，似是将她的话记在了心上。 他向来信奉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当初与她寺庙一夜两人都是因为药物，实在无奈之举。 即便如此，他也从未想过逃脱责任，就算不喜她也会许她王妃之位，一生只有她一人。 可如今，对她的感觉分明在慢慢改变，想要更加了解她，也更加想让她成为自己的王妃。 “王爷。” “嗯？” 慕宸烨因她的呼唤而回神，抬眼就撞入一双带笑的眸中。 沈棠安支着下巴，笑意吟吟地看着他，遮掩了眼底的探究。 她与宸王到底发生过什么，为何维护她至此？ “我们之间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不寻常的事？” 此话一出，慕宸烨心头一颤，微侧过头不愿与她对视，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闪过一丝慌乱。 一向镇定自若的人，此时竟不知如何回答，只能留下长久的沉默。 “王爷考虑好再告诉臣女吧，臣女可不想一直不清不楚地与王爷纠缠。” 沈棠安看出他的难为情，站起身不再追问，恭敬地对他行了一礼。 “今日多谢王爷解围，若日后有用得上臣女的地方，臣女自当尽力。” 她不知两人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但她知道欠别人的终究要还，免费才是最贵的。 今日宸王帮了她，这人情她日后自会还回来。 “无妨，是本王……” 欠你的。 最后几个字，慕宸烨终究不敢开口。 事关她的清白，他不敢轻易说出来。 又怕因意外之事，将他当成浪荡子，不愿再见他，甚至恨上他。 如今确定她不想嫁给太子，他定会尽快以王妃之礼，十里红妆名正言顺地迎娶她入门。 “臣女还有事，便先行离开了，王爷自便。” 沈棠安笑着看向他，眼底闪着狡黠。 “臣女恭候王爷。” 直到她离开，慕宸烨才反应过来她这句话的意思，会一直等他的解释。 来到宴会上时，众人基本落座，只要皇后一到，宴会便可以开始。 男女相对而坐，男左女右，沈棠安身份不低，位置正巧在明月的旁边。 她周围的小姐们，都在讨论宸王，猜测今晚的宴会他会不会出席，三分之二的人压的都是不会，毕竟宸王一向不喜热闹。 除了皇后，男子为首的座位依旧在空闲着，因为那是太子的位置，想必他如今还跪在湖心亭前。 再一次感叹，宸王的权利可真大，就连太子都不敢不从，直到现在也不敢起来。 明月看到她，冷哼一声，转过头不愿理会她。 沈棠安疑惑，自己哪里又惹到她了？ “皇后娘娘驾到！” 随着太监尖锐的声音响起，众人纷纷安静了下来，只见皇后在宫人的簇拥下缓缓走上高台宝座，高贵优雅气质非凡，颇有一国之母的派头。 皇后站定后，众人纷纷起身行礼，齐声道。 “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后摆袖落座，抬手道。 “平身。” 众人这才敢直起身，安静地坐下，无一人敢发出声响。 “太子呢？” 皇后一眼便注意到太子空闲的座位，皱着眉询问。 “回母后，太子哥哥被皇叔罚跪在湖心亭了。” 明月起身恭敬回答，说话间还看了沈棠安一眼。 “宸王来了？” 皇后第一反应不是关心太子，而是惊讶宸王的到来。 沈棠安垂着眸子，这才深刻感觉到，宸出现在这里有多稀奇，就连皇后都震惊了。 如今宴会坐满了人，虽然湖心亭争吵时也有不少人围观，但比起这里的人不值一提。 明月知道轻重，湖心亭的事本就是太子哥哥理亏，不能拿到明面上说。 为难地看了一眼皇后，只得弯着腰到她身边耳语了一番。 即使皇后强装镇静，还是无意识皱紧了眉头，看向沈棠安的眼神带着几分古怪。 知道事情原委后，抬手招来身边的人，不知对她们说了些什么，没过多久太子便在沈清菀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走来了。 太子走进宴会，第一件事便是恶狠狠地瞪了沈棠安一眼，其次才是对皇后行礼。 “儿臣见过母后。” “不必多礼，快坐吧。” 皇后还是心疼自己儿子的，差点就要亲自去扶了。 沈棠安看她的反应，便知自己今日要完了。 虽说这事错在太子，但起因在她，太子又是她的亲儿子，想来皇后是不会放过她的。 不过皇后身为一国之母，中宫皇后，心胸应该宽广，不会同她计较的吧？ “臣女沈清菀，见过皇后娘娘。” 沈清菀扶着太子坐下，还特意帮太子理了理衣摆，以此来显示她温柔细心。 “沈清菀？可是永安侯的二女儿？” 皇后闻声看向她，声音虽还温柔，但眼神早已冷了下来。 俊儿就是为了她闹到陛下面前，因此惹怒了陛下，被陛下禁足在东宫三日。 虽说长得还算清纯可人，却比不得沈棠安一半大气，就连家世更是如此。 这样的人有何资格嫁给骏儿，今日还害得他被宸王当众罚跪，丢尽了脸面！ 简直祸害一个！ 虽说她也看不上沈棠安，但她背后有尚书府，尚可利用一二，骏儿不喜她，娶回去丢在内宅，再随自己喜好纳几个侧妃，陛下也不会说什么。 奈何他不知怎么被这个妖女迷了心窍，非要解除婚约，许她太子妃之位。 她一个没有家世的庶女，有何资格！ 也不知给骏儿灌了迷魂汤，一遇到她就像昏了头一样。 “正是臣女！皇后娘娘真是好记性，能记住臣女，实在让臣女受宠若惊。” 沈清菀听到皇后准确地认出了她，心中喜不自胜。 太子殿下一定常在皇后面前提起她，皇后喜欢她，方才记住了她。 可皇后接下来的一句话，直接让她僵在了原地。 “本宫记得，这春日宴邀请的是各大世家嫡女，什么时候阿猫阿狗也能混进来了？” 第41章 她只是个恶毒女配！ 沈清菀只觉得全身血液冰冷，周围的声音都变成了嗡鸣。 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太子这么喜欢她，为了她不惜忤逆陛下，当众给沈棠安难堪，本以为皇后就算不喜欢她，也不会对她做什么，谁知竟在宴会之上羞辱她。 眼泪夺眶而出，腿一软直接跪在地上。 “母后！是儿臣让她来的！” 太闻言一惊，见她被母后羞辱，承受不住跌坐在地上，顿时心疼不已，直接上前护在她面前。 “骏儿，你还有伤在身，坐回去。” 皇后的脸阴沉了下来，声音依旧维持着最后一点温柔。 奈何太子眼里只有沈清菀，依旧强势地不愿离开。 “母后，菀儿性子柔弱，您实在不该如此严厉地斥责她。” “太子殿下，臣女本就不该出现在这里，您莫要因为臣女同皇后娘娘置气。” 沈清菀握住他的手，仰着头眼泪直流，眼神无辜又可怜。 “莞儿你放心，本太子自会说服母后让你留下来。” 太子回握住她，脸上是说不出的深情。 沈棠安看着他们旁若无人的表演，只觉得眼睛快要瞎了。 没看到皇后脸色阴沉地能滴出墨了吗？ 若非要维持一国之母的尊严，她怕是忍不住立刻就让人将沈清菀拖下去杖毙了吧？ 那些争风吃醋，装可怜扮柔弱的招数，在后宅可以用，可现在是什么场合。 皇后在后宫见过的招数，比她吃的饭还要多吧？ “来人，安排沈二小姐落坐。” 皇后似是怕丢人，到最后无奈妥协了，但眼神恨不得杀人。 沈清菀却没有丝毫察觉，喜极而泣地道谢，甚至想要坐在太子身边。 好在太子还算有点脑子，以两人都是未婚男女为由，让她去了女席。 不知是不是皇后故意安排，沈清菀的位置在最末尾，即使她再不愿意也只能妥协，毕竟她来这里已是名不正言不顺。 “果然是姨娘养大的，不知半点规矩，丢死人了！” 明月表情嫌恶嘀咕了一句，看向太子的眼神也有几分不耐，似极为不耻他的作为。 转过头发现沈棠安在看她，顿时心中一惊，说话也结巴了起来。 “你……你看什么！” 虽然凶巴巴的，却一点杀伤力也没有。 “殿下，你觉不觉得他们特别讨厌。” 沈棠安压低了声音，歪着身子靠近她问道。 因为她觉得太子与沈清菀两人，就像在走剧情一样，其他人都是NPC。 可明月表现出了明显的喜恶，像是书中扁平的人物突然有了自我意识。 难道，书中的人物会因为她的影响，行为上出现偏差？ 坏人不再是纯粹的坏人，在这个世界她有完整的人生，完整的故事线。 这个世界的所有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命运。 这分明是另一个世界，并非她理解的书中剧情。 “你才是最讨厌的！” 谁知，明月狠狠瞪了她一眼，气愤地转过头去。 为何要问她这么蠢的问题？ 太子是她的兄长，就算她心中讨厌也不能表现出来。 至于沈清菀，那是她沈棠安的妹妹，她们姐妹俩一样讨人厌。 不过，沈棠安比那个庶女强得多！ 哎！？ 沈棠安愣了一下，难道她理解错了？ 又疑惑地看了她一眼，见她低着头摆弄盘中的水果，像是同那苹果有仇一样，一直在戳。 明月：就戳！ 算了！ 沈棠安放弃了！ 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考虑再多也是无用，她只想保护娘亲和兄长，将渣爹赶出侯府，让沈清菀母女名声尽毁，付出应有的代价。 至于其他，一切随缘吧！ 老天自会安排好的，不必她操心。 宴会经过插曲后，正式开始了！ 春日宴表面上是赏春踏青，实际上与普通的宴会并无不同。 皇后身份尊贵，怎能与众人外出，若是出了什么事谁能负得起这个责任？ 所以像寻常宴会那样，品茗赏花展示才艺便是最好的。 首先便像流水席一样，各式各样的糕点上了一份，同时舞姬登场。 舞姬一过，众人也吃喝得差不多了，便到了想要出头之人展示的时刻了。 第一个迫不及待上场的就是……沈清菀。 沈棠安忽然有些汗颜，她这个妹妹要不要这么社牛。 “皇后娘娘，臣女专门为您苦练了一支舞，请皇后娘娘观赏。” 皇后本不想理会她，又怕将她赶下去，骏儿在众目睽睽之下，为了她顶撞自己，只能不耐烦地同意了。 “多谢皇后娘娘愿意给臣女这个机会，容臣女下去准备一二。” 沈清菀心中得意，只要皇后娘娘愿意给她这个机会，她定会在春日宴上一鸣惊人。 临走时还不忘得意地看了一眼沈棠安，一旦她得了皇后娘娘欢心，太子妃之位便十拿九稳了。 沈棠安莫名其妙被瞪了一眼，不知她这个好妹妹的自信是哪里来的。 皇后分明不喜她，若非为了太子，怎会容忍她至此。 真是佩服她这份自信，本就不该出现在宴会上的人，不仅心安理得地留下，还想要出尽风头，置宴会上的其他人于何地？ 如果此事与她无关就好了，那她就能心安理得地坐在这里看戏。 可谁让她顶着永安侯府二小姐的头衔，她明面上的庶妹，即使两人关系不好。 可沈清菀一旦丢脸，她也会被连累，其他人谁管你，只知道你们是姐妹。 就像现在，皇后的眼神几乎要将她看穿，她实在不敢抬头，就怕被拉出去给沈清菀挡刀了。 沈清菀说到底是女主，是天道宠儿有逢凶化吉的气运，她只是个恶毒女配，一出事必被拉出去给女主垫背，凡事她先死一死的地步。 正所谓冤有头债有主，别来找她成不成？ 皇后能不瞪她了吗？ 终于沈清菀换好了衣裙，皇后杀人一样的目光才移开。 沈棠安顿时松了一口气，悄悄抬起头打量了她一眼，好在被沈清菀吸引走了。 沈清菀一登场，清丽脱俗的造型，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似乎天空都暗了下去，只有她周身在发光一样，让人移不开眼睛。 第42章 谁都想踩她一脚！ 沈棠安不得不承认，虽说她不喜沈清菀，但她的舞姿确实优美，不由的让人沉浸其中，可见背地里没少下功夫。 一舞毕，掌声此起彼伏，就连不满的皇后都露出了几分笑意。 “沈二小姐舞姿曼妙，本宫甚是满意，赏。” 皇后微笑抬手，立刻有宫人将赏赐端了过去。 一支红宝石石榴簪，沈清菀喜不自胜地收下，连忙行礼道谢。 “多谢皇后娘娘赏赐。” 皇后娘娘赏她的竟是寓意多子多福的石榴发簪，是不是心中对她满意极了，想让她为皇家多添皇嗣！ “不必多礼。” 皇后终于正眼打量起了她，虽说是庶女，但身上却有种书卷气，若骏儿真喜欢，勉强纳为侧妃也当得。 实在不该贪得无厌，想娶她为正妃，不过一支发簪，便让她高兴成那样，真是没见过世面，实在当不起正妃。 反观沈棠安，淡然处之的坐在那里，周身气度便不同于其他女子，比那庶女不知强上多少倍。 就是这脾气，不敢恭维，但嫁入皇家后，自有她这个做婆婆的敲打，再尖锐的性子，有她捏着还能翻出天去？ 得了皇后夸赞，沈清菀心中骄傲万分，顺势开口道。 “臣女今日着实献丑了，比不得臣女姐姐的万分之一。” 众人闻言，纷纷向沈棠安看去，眼中写满了怀疑。 京都城谁人不知，沈棠安琴棋书画一窍不通，更遑论诗词歌赋了，空有一副人人艳羡的美貌，却是个脑子空空的美人。 “妹妹，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沈棠安正回味她刚刚的舞姿，冷不丁便被背刺。 立刻将脑子赞美她的词通通甩掉，最后只总结出一句狗改不了吃屎，怎么什么事都要拉上她垫脚？ “姐姐，妹妹知道你不喜在外表露这些，但今日皇后娘娘在此，你总要露一手，以博皇后娘娘欢心。” 沈清菀无辜开口，看向她的眼神还带着几分怯懦，好像很怕将此事说出来后，遭到她斥责一样。 皇后听到这话，看向沈棠安的眼神也变了，难道一直以来，她都是装的？ “皇后娘娘，臣女不曾有擅长的东西，实在不知妹妹此话从何而起。” 沈棠安冷笑，原来今日是冲着她来的。 既得了风头，还能踩她一脚，真是一举两得。 京都城人人都知她一无是处，按照沈清菀话中的意思，她若是表现出来，便是欺瞒皇后。 若是承认自己一无是处，便是不如她，明日就会成为整个京都城的笑话。 不管选哪个，她都进退两难，沈清菀真是给她出了个难题。 “姐姐，在皇后娘娘面前，你还瞒什么？” 沈清菀看出了她的为难，压下心中的意，尽量让自己表现出一副疑惑的模样来。 今日她不管做与不做，都会得罪皇后娘娘，就看她要怎么选了。 是牺牲自己的脸面，还是当众打皇后的脸。 别人都说她心机深沉，今日她就要让所有人都认为，沈棠安才是心机最重的那一个。 太子本就讨厌她，若担了个欺瞒皇后的罪名，这场婚约便是要彻底毁了。 “你当真什么都不会？” 皇后沉着目光看向她，分明是信了沈清菀的话。 “皇后娘娘又不是第一天认识臣女，何必有此一问？” 沈棠安默默叹了一口气，下意识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反应过来后皇后的脸已经黑了。 不过她说的也没错，她从小进出皇宫，皇后早就知道她是什么草包了，还被沈清菀三言两语牵着鼻子走。 果然上位者，都疑心深重！ “母后，她会的那点东西您还不知道吗？” 明月冷嗤出声，不屑地瞥了她一眼。 “沈棠安，你这次可是输给本公主了。” 哎，不是！ 就因为她是个恶毒女配的设定，所以谁都能踩她一脚？ 深吸一口气，脑瓜子一转，她还真有一样能拿出手的。 “宸王殿下驾到！” 刚想开口，太监的传话声从远处响起，周围人闻言立刻起身相迎，就连皇后都皱起了眉头。 这是春日宴，宸王出现在这里实在不该，况且他今日当众责罚过骏儿，本就让她心中不悦。 “参见宸王殿下。” 慕宸烨身姿挺拔，缓缓步入高台，微微颔首道。 “见过皇嫂。” “宸王今日真是有雅兴，怎会想到来参加春日宴？” 皇后面容端庄，笑着询问。 宸王手握兵权，就连陛下都要敬他三分，她这个做皇后的，又怎敢当众给他难堪。 “久不回京，早已忘了京都风土人情，闲来无事便想看一看。” 慕宸烨声音冷淡，似乎面对所有人都是这副模样。 不过简短的一句话，堵得皇后再说不出什么，眼神阴沉了几分，但面上依旧带着笑。 “宸王来得正是时候，给宸王看座。” 她挥手看向一旁宫人，立刻有人抬了桌椅，摆在太子前面。 “皇叔。” 太子殷勤地亲自奉茶，想到今日被责罚一事，起来时未得皇叔应允，还希望皇叔看在他这么懂事的份上饶恕他。 殊不知皇后看到他的举动，眼神沉得更加厉害。 他身为太子，何须对宸王如此卑躬屈膝，更何况宸王比他大不了几岁，年纪轻轻便手握重权。 再看她的俊儿，分明是太子，却一点实权也无，实在让她心中不满。 一旦宸王有半分不轨之心，中晋朝无一人能阻拦他。 实在不解陛下为何如此信任宸王，还敢召他入京，他就该一辈子守在边疆！ 最好死在那里！ 宴会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宸王吸引了去，少女爱慕，少年崇拜，就连沈清菀都眼神痴迷。 唯有沈棠安，清醒的如此世外高人。 她的目光从宸王移到了皇后身上，也看懂了她眼里的忌惮与恨意。 “不知刚刚皇嫂所言何意？” 慕宸烨抬手，制止了太子，示意他坐回去，抬头看向皇后缓声询问。 “皇叔久不在京可能不知道，永安侯府嫡女是个一无所知的花瓶，侯府二小姐倒是才情斐然，刚刚一舞倾城，却谦虚说侯府嫡女的舞姿比她还要高上几分。” 明月简要地向他解释了一番。 慕宸烨闻言挑眉，转头看向沈棠安，眼神微动。 “是吗？” 第43章 这不是她该来的地方！ “宸王殿下有所不知，姐姐她向来不喜这些。” 沈清菀红着脸，娇羞道。 她何德何能，能见到这位百闻不如一见的宸王殿下。 全然忘了，自己说的话前后呼应不上，早已露了馅。 “沈二小姐，你莫不是忘了自己刚刚说过什么？” 明月听到这话，立刻抓住她话中的漏洞逼问。 着急的样子，似是在维护沈棠安一样。 “臣女……” 沈清菀一脸惊愕地捂住嘴，她一点也没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只知道被宸王殿下迷昏了头。 “无妨，这些并不重要。” 沈棠安嘴角勾起笑，起身对皇后行了一礼。 “臣女还真有一个能拿得出手的！” 至于沈清菀话中的漏洞，她不必解释太多，听到的人自然知道是什么回事。 你看，皇后的眼神已经变了，因为她意识到自己被沈清菀耍了。 而她只要适时装得大度，给皇后一个台阶下，并展示一下自己不会喧宾夺主的才能，便能让沈清菀今日所有的努力付之一炬。 “哦？你会些什么？” 皇后努力维持端庄，见到宸王本就不悦，又被一个庶女当众戏耍，实在气愤！ 但她身为皇后，又不能与他们计较，有失身份。 既然有台阶，她自然就顺着下了，殊不知沈棠安倒是有几分为人处世之道，不愧是林尚书的外孙女。 所有人都会她的话吸引了过去，其中好奇的占大多数，都想看看她到底能拿出什么来。 慕宸烨看向正中的少女，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本想替她解围，如今看来是不需要了。 “臣女别的不行，但是一手字得祖父亲自教导，还是能拿得出手的。” 沈棠安自信一笑，她一手毛笔字，就连国医老先生都夸赞过，至少不会让自己太丢脸。 “哦？本宫倒真想瞧瞧。” 皇后听到这话，顿时来了兴趣。 林尚书的字千金难求，从不轻易为人书写，不知他这个外孙女继承了他几成。 还是说她不过在说大话，毕竟一手好字也不是那么容易练的。 很快笔墨纸砚便准备好了，沈棠安站在桌前，摊开宣纸，那模样倒像是有几分真本事的。 沈清菀眉头紧撅，看向她的眼神带着几分疑惑。 她当真会写？ 以前同她在一起时，为何从未听她说起过。 “你真会假会？莫不是打肿脸充胖子，一会儿丢人本公主可不为你遮挡！” 明月走到她面前，一脸的怀疑。 沈棠安有几分功力，她还算清楚，若她真能写得一手好字，为何未在她面前炫耀过？ 实在不符合她！ “当然。” 沈棠安自信一笑，拿起毛笔沾了墨水，眼神认真了起来。 身为医者最忌心气浮躁，她以前心中戾气又重，国医老先生便教了她用此法练习心平气和。 一旦感觉烦躁时，便会练上几个时辰，累了心中自然就平静下来了。 沉稳下手，不过片刻，便潇洒地写了四个字。 沈棠安放下笔，轻吹一口气，等墨迹干了后，身边立刻有宫人上前拿起。 众人伸长了脖子想看，又碍于身份，不好失态。 最先看到的，便是站在她面前明月公主，震惊地指着纸上的字，又指指她。 “你……你何时练了这么一手好字！” 宫人连忙呈给皇后，皇后看到纸上四个字后，先是愣了一瞬，又满意的笑了出来，毫不吝啬地夸赞道。 “好！不愧是林尚书亲传！” 得了皇后允许，宫人才将这幅字传给每一个人看，最先过目的便是慕宸烨。 只见龙飞凤舞的四个字，写着母仪天下。 一手草书飘逸洒脱，自带逍遥大气，与她本人倒是完全不同。 慕宸烨抬头看向丝毫不遮掩张扬的少女，眼底浮现起一抹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 “你何时写得这样一手好字吗？” 太子震惊的看向她，完全不敢相信，那么潇洒的草书竟是出自一女子之手。 一笔一划强劲有力，比男子还多几分锋利。 “太子又不喜欢臣女，臣女会点什么为什么要告诉你？” 沈棠安微扬着头，根本不屑于搭理他。 以前她当然不会，这几日才练成的。 “姐姐真是深藏不露。” 沈清菀收敛脸上震惊，看向她不怀好意道。 这是在提醒众人，她确实在藏拙。 一开始确实是她有心让沈棠安难堪，谁能想到瞎猫碰上死耗子，竟不曾想到她有一双好手。 “再深藏不露，也比不得妹妹啊！” 沈棠安冷笑，转身面对皇后提高声音道。 “皇后娘娘理应知道，想要练字并非一朝一夕之事，有些人十年八年都未曾有所成就，臣女确实一无所成，唯有这手字从以前坚持到了现在，直到如今才小有所成，望皇后娘娘明鉴。” “本宫自然明白，不似一些消遣之物，苦练个十天半个月，便能让人看得眼花。” 皇后淡淡出声，先是肯定了沈棠安，后面两句自然意有所指。 沈清菀顿时白了脸，皇后分明在嘲讽她的舞拿不出手，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比不得沈棠安苦练多年的字。 她为了博皇后欢心日夜苦练，到最后还是比不沈棠安！ 凭什么！ 心底恨意翻涌，眼泪夺眶而出，委屈的看向了太子。 “母后！菀儿为了这支舞，付出了许多心思，是不能拿来同别人比的。” 太子眼见心上人受了委屈，立刻站出来为她讨公道。 虽然他也觉得沈棠安的字好，但这话他不能当着菀儿的面说出来，否则定会伤了她的心。 “太子，你当叫一句沈二姑娘。” 皇后早已忍受两人多时，听到这话再也压抑不住心中愤怒，重重拍着桌子道。 她是看不上沈清菀，但骏儿竟为了这么一个女人，屡次当众顶撞她，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 如今看来，她不仅上不得台面，还没有沈棠安省心，惯会挑拨离间！ “母后……” 太子瞳孔微缩，想不到母后竟然也这样说他，不服地唤了一声，却被皇后一个冰冷的眼神挡了回去。 “送沈二小姐回去，这宴会不是她该来的地方！” 第44章 王爷好温柔 皇后发话，连太子都遭到了训斥，谁敢不从。 纵使沈清菀再不甘心，也只能离开，临走时含泪委屈地看了太子一眼，装模作样地对他摇头，示意他不要同皇后起冲突。 可经过沈棠安时，眼神却变得狠厉，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警告。 “你别得意！” “妹妹，什么身份做什么事，你这次可是长记性了？” 沈棠安丝毫不留情面，冷笑睨她一眼，完全不把她的威胁放在眼中。 当真以为她的身份，能威胁到自己？ 不是想攀上太子，坐上太子妃之位吗？ 会成全她的，因为太子在她眼里只是一块迫不及待要丢掉的垃圾。 沈清菀还以为是什么宝贝！ 今日得罪了皇后，日后嫁给太子，有她的“好日子”。 “沈棠安，你实在歹毒！为何非要针对菀儿，千方百计地羞辱她！” 太子依依不舍的目送沈清菀离开，继而愤怒地冲到沈棠安面前，怒声质问。 他满脸怒容，不知道还以为对面的人做了什么十恶不赦之事。 “太子殿下，此事与臣女有何关系？” 沈棠安皱眉，话语中多了几分不耐，上下打量着眼前的人。 他是不是脑子不好，难道沈清菀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算到她的头上？ 分明是她无礼在先，做了不合规矩的事，得罪皇后才被赶走，与她何干？ “若不是你急功近利，在春日宴上抢了菀儿风头，菀儿怎会被赶出去！你若是想借此吸引本太子的注意，劝你早点死了这条心！本太子说过非莞儿不娶！” 沈棠安直接被气笑了，面对他毫无逻辑的指责，竟一点也不觉得生气。 甚至懒得与他争辩，与这种脑子不清楚的人辩驳，拉低了她的档次。 当务之急是甩了这个狗皮膏药，无奈摇头不想与他争执，刚要转身离开，就被太子一个拉扯趔趄差点摔倒，好在被身边的人扶了一下。 沈棠安脾气瞬间上来了，不想与傻子计较，不代表她可以被随意欺负。 都已经放过他了，还给脸不要脸，那就怪不得她了！ 顾不得道谢，转头怒瞪身后的太子，微提高了声音。 “太子殿下！臣女知道你喜欢臣女的妹妹，但你不该三番四次地当众羞辱臣女！她偷了臣女的拜帖，不与她计较是臣女大度。你们明目张胆地眉目传情，置臣女与不顾，臣女不敢有一句怨言！ 今日宫宴之上，她挑衅在先，臣女不过运气好，一手好字得了皇后娘娘青睐，臣女不知自己做了什么罪大恶极之事，让太子殿下这样误会臣女！ 陛下赐婚，容不得臣女选择，太子殿下不该将此事怪在臣女身上，如此欺负臣女！” 一番话说得极为漂亮，既揭穿了沈清菀虚伪假面，又诉诸了太子的恶行，体现自己大度良善，顺带夸赞了皇后有眼光。 宴会人多，都听到了她的满腹委屈，虽不敢明面上议论太子，但窃窃私语的不在少数。 “你……你是在强词夺理！” 太子被她一通质问，涨得脸色通红。 因为他发现自己找不出任何反驳的话来，但又不愿承认胡搅蛮缠的是他。 父皇赐婚，他反抗不得，便将一切错误都归到沈棠安身上，千方百计想找她的错处，证明她并非良配。 可事实却出乎他意料之外，沈棠安不再是任由他拿捏的软柿子，脾气倔强又坚韧。 皇后脸色阴沉，她虽不满太子的所作所为，也不代表沈棠安就可以当众给太子难堪。 但她刚刚的那番话，将她捧的太高，让她只能独善其身，无法当众偏袒太子。 更何况沈清菀还是她赶走的，总不能让太子来怨恨她吧？ 想到这里，只能在众人注意都不在她身上的时候，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皇后娘娘，沈大小姐好一张厉害的嘴，老奴怎么觉着她性子和以前有些不同了？” 皇后身边的老嬷嬷，弓着身子搀扶她，一脸褶子也难掩疑问。 以前沈大小姐虽任性，但脑子不太灵光，做事也不会像如今这般滴水不漏。 看她今日在宴会上，将太子质问的哑口无言，逼得皇后娘娘只能抽身自保，心思可不简单。 “哼！有什么不同？还不是和以前一样跋扈，想到什么说什么，没有一点脑子！” 皇后冷冷的讽刺了一句，她就是看不上永安侯府。 破落侯府哪里配得上她的骏儿，若不是沈棠安背后还有个尚书府，真以为她能高攀皇家？ 不过她一手字确实好，这一点让她挑不出毛病，因此心中更加生气！ “臣女强词夺理？殿下看不上臣女，就与臣女退婚啊！否则臣女的妹妹永远名不正言不顺！” 沈棠安根本不在乎他气急败坏的言语。 她的目的只有一个，让众人见状太子与沈清菀私相授受，置她于不顾。 逼他在这么多人面前，扬言要与她退婚，有了人证她才好理直气壮敲诈皇家赔偿。 “退婚就退婚！明日本太子就去求父皇，定要与你这泼妇退婚！” 太子指着她怒气冲冲，脖颈上青筋暴起，模样有几分吓人。 沈棠安突然对着他柔柔一礼，“臣女就祝太子殿下得偿所愿！” 落落大方的一礼，越发将太子衬得像个无礼的市井泼皮。 太子后知后觉，脸色难看至极，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瞪着她不知作何反应，最后一甩衣袖气走了。 “看沈大小姐这样子，平日里定是受了不少委屈。” “你看太子对沈家二小姐有多维护，再看看对与他有婚约的大小姐什么态度，哪个女子能受得了这种羞辱！” “那位二小姐哪里好了？心机深沉，虽长得还算不错，却与大小姐差了一大截，同是姊妹，怎么差别就这么大呢？” 太子走后，其他人才敢表达出自己的不满，多是对太子和沈清菀的讨伐，以及沈棠安卖惨成功的同情。 “多谢你……了……” 沈棠安气走太子，才反应过来身边的人一直扶着她，抬头道谢的话刚说一半，便哽在喉间。 仰着头，对上这人清冷的眸子，从中看到了一丝笑意以及几不可查的温柔。 让她一时愣怔在原地，毫无防备地沉溺其中了。 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宸王殿下？” “嗯。” 慕宸烨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连忙将手抽了回来。 见她一直盯着自己，眉头微微皱起，难道他脸上有什么？ “又要多谢王爷一次了。” 沈棠安回神，笑得格外开朗。 打发了讨厌的人，又看到了这么温柔的一幕，心情莫名地变得很好。 第45章 不满意他？是在关心他！ “嗯。” 慕宸烨低声应了一句，垂下眼眸，将情绪尽收眼底。 她笑起来真好看！ 本想帮她打发太子，如今看来是他多此一举了。 眼前的人分明早有打算，故意用激将法想要退婚。 直到现在他才肯定，她是真的想解除婚约，并非是诓骗他。 既然如此，他便可以光明正大的靠近她……稍微近一些。 “天色已晚，本王送你回去。” “什……什么？” 沈棠安猛然抬头，下一刻僵硬转头看向周围虎视眈眈的眼神，顿觉背后发凉。 宸王难道不知自己人气有多高吗？ 当众提出要送她，不是将她架在火上烤吗？ “本王在马车上等你。” 慕宸烨并未给她后悔的机会，留下这一句话，便转身离开了。 瞬间，沈棠安身边便围满了人，大多看上去高冷的世家小姐，如今像是燃烧了八卦之魂一样，将她围的水泄不通。 “沈小姐，你是如何同宸王殿下认识的？” “沈小姐，你竟然能与宸王殿下说上话，他还要送你一程！为什么？” “沈小姐……” “沈小姐……” 一个个问题接踵而至，沈棠安的脑子都要炸了。 这些千金小姐，不都很高冷，对谁都爱答不理的吗？ 原来都是装的！ 她们各个神情激动，一双双漂亮的大眼睛冒着星星般看向她，没有半分嫉妒，都是崇拜。 大家都很好奇，她是如何能与不近人情的宸王搭上话的，心中多是对她的佩服。 因为宸王殿下就连护国公府的郡主都不愿理会，从未主动与哪位女子说过一句话，眼前的沈棠安可是第一人，她们当然好奇了！ “沈大小姐！” 正当沈棠安不知如何脱身时，人群外有人叫了她一声。 艰难从人群中伸出一只手，示意她人在这里。 其他人听到呼唤，自发的让开了，没有再围堵。 “沈小姐，王爷叫属下来接您。” 千机上前，对她恭敬的行了一礼，伸手邀请。 沈棠安终于能喘口气了，本想离开可面对周围怨念又好奇的目光，只得无奈开口。 “下次，下次告诉你们。” 当然，这话只是在安抚她们，奈何她们的反应太过激烈，暗淡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照明灯一样，甚至有点晃眼。 不敢再久留，遮住眼在云珠的搀扶下快速离开了。 走得匆忙并未注意到，角落里一抹幽怨掺杂着恨意的目光，一直注视到她身影消失。 “她算什么东西，怎么能跟柔柔你抢宸王殿下呢？你好不容易盼到宸王殿下回京！” “王爷心善，不过捎带她一程罢了，此话不许再说了。” 粉衣女子淡淡看了气愤的少女一眼，面无表情的端起茶盏。 宸王殿下只能是她的！ “是王爷派你来帮我解围的吗？” 沈棠安看了一眼跟在她身后一步远的人，看装扮便知他不是普通侍卫，宸王怕是特意叫他来替自己解围的。 “是，属下叫千机，是王爷贴身暗卫。” 千机颔首应道，心中却翻江倒海。 王爷真对沈小姐上心，还派他亲自来接，生怕沈小姐有什么麻烦。 若不是主子身份不允许，他猜想主子定是要亲自来接的。 暮色西沉，彩色霞光铺满了整个天空，走在九曲回廊上，正巧能将日落照耀玉华山的美景尽收眼底。 沈棠安看得入神，走到湖心亭才发现，慕宸烨就等在那里，原来他并未走远。 “来了？” 慕宸烨转过身逆光面对她，身姿挺拔宽肩窄腰，玄色衣袍上的金丝线，在夕阳的照映下熠熠生辉。 让他看起来气度非凡，神圣不可侵犯。 沈棠安不由的勾起嘴角，她就喜欢这种淡漠疏离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高岭之花般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越是难以征服便越能激发起她心底的悸动。 自从来到这里，她的心像死了一样，直到上一刻才猛然跳动了一下，让她意识到自己真的活着。 一脸坏笑迎上眼前人，“王爷，把脉看看。” 还记得书中的慕宸烨只能活到二十岁，虽不知他因何故去，但她目前不想他死，首先排除一下身体原因。 “嗯？” 慕宸烨不解，却还是乖乖将手腕伸了过去。 直到他跳动的脉搏，被微凉的指尖捏住，才反应过来这是在给他把脉。 她会医术？ 为何没有调查到？ 不过如今也没有参考价值，因为眼前人总能给他无尽惊喜。 “身体挺好的啊！” 沈棠安疑惑的挠挠头，不放心捏住他的下巴，左右看了看他的面相。 脸色红润有气色，精神身体都具佳，因长年习武，身体各方面都比普通人要好上很多。 分明很健康，看来他的去世与身体无关，那便是外因了。 他的身份，享受尊荣的同时，也承担着相应的风险。 “本王的身体……一向很好。” 慕宸烨虽不知她此举何意，但还是向她多解释了一句。 甚至没有意识尊贵如他，下巴都被捏在别人手中了。 “是挺好的，比大多数的人都强。” 沈棠安下意识点头，丝毫不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对。 更不知身边的人早已红透了耳尖，眼睛都不敢去看她。 “王爷，你武功有多厉害？” “本王的武功，在九州也能排上前列。” 慕宸烨认真了起来，这是不满意他吗？ 其实他此话乃谦虚之言，实则这天下没有几个有资格成为他的对手。 “那王爷可要小心被人暗算，注意身体。” 沈棠安并不知他早已想偏，只是站在一位专业的医者上给他忠告。 身体没有问题，那死亡原因很有可能是刺杀、暗算、或者毒杀。 反手遮面，凑近他压低了声音道，“听闻王爷素有战神之称，想来仇家不少，王爷平日里还需警惕些为好。” “好，本王自会注意。” 慕宸烨不由心中一暖，这是在担心他吗？ “王爷，你会不会轻功水上漂？” 沈棠安看着一望无际的湖面，忽然有个大胆的想法。 她还从未见过武侠小说中的轻功，不知眼前的宸王会不会。 谁知她话音刚落，只听到一句“得罪了”，腰间便被人揽住，下一刻直接腾空而起。 这一切来的太过突然，沈棠安下意识尖叫一声，连忙抱紧身边人劲瘦的腰身。 第46章 上进的哥哥！ 惊慌转瞬即逝，随之而来的便是兴奋。 慕宸烨带着她，如同飞燕一般，借助水面腾空而出，跃过波光粼粼的湖面，稳稳停在岸边。 沈棠安的心在狂跳，血液都在沸腾，整个人抑制不住的激动，这种感觉比过山车爽多了。 感觉上有些危险，但不知为何有他在身边，给了她莫名的安全感。 她向来喜欢这种刺激的东西，以前憋闷时总要去游乐场坐几圈云霄飞车，来到这里她也算是找到消遣东西了。 “王爷，下次还能再来一次吗？” 慕宸烨本想拒绝，毕竟礼法摆在那里男女授受不亲，若不是刚刚无人，又看她那般期待，定不会随意越矩。 可看到她熠熠生辉的双眼，话到嘴边依旧生生止住了，沉默着点头应下。 其实他心里也抑制不住的期待有下一次。 “太好了！” 沈棠安莫名激动了一瞬，虽然不知道下一次是什么时候，但这一次的刺激，消解了她连日来的郁闷。 心情极好的上了马车，慕宸烨的马车跟在她马车后，直到将她护送进城，两人方才分别。 “小姐，宸王殿下是不是对您有意？” 云珠目送宸王的马车离去，放下帘子才敢说些主仆之间的闲话。 “嗯？你为何会这么觉得？” 沈棠安被马车晃得昏昏欲睡，听到这话瞬间来了精神，连眼睛都亮了。 宸王不仅文武双全，更是中晋朝位高权重第一人，这样才貌双全的人与污名在外一无是处的她哪里相配了？ 所以她很好奇，云珠为何有此结论。 怎么看宸王待人都极为冷淡，与她只能说有点不同，并未到喜欢的地步吧？ 云珠疑惑自家小姐当真没有看出宸王殿下待她极为不同吗？ 压低声音一脸不可置信，“小姐，宸王殿下不仅在春日宴上公然维护您，还亲自护送您回府，难道还不足以说明吗？” 要知道就算宸王殿下久不在京，京都城也一直流传着他的传说，想要亲近宸王的女子更是不尽其数，就连邻国公主曾经都求爱到了陛下面前。 这么多红颜知己，宸王殿下全都视而不见。 其中不乏身份尊贵之人，却未有一人能得宸王正眼相待。 可殿下对自家小姐，虽算不上呵护备至，却也表现出了极大的不同。 许是自家小姐并不知宸王殿下之前是如何行事的，才无法比较出王爷对她的特殊吧。 “是吗？他说我救了他，帮我是应该的。” 沈棠安挠挠头，她的思想比较开放，并未觉得这些有什么不妥。 可听云珠的意思，宸王殿下对她确实有些不同，想来是为了还救命之恩吧。 真是奇怪，他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为何原主记忆中没有一点痕迹？ “唉！” 云珠无奈摇头，自家小姐太迟钝了。 不过小姐如今与太子殿下有婚约在身，招惹上宸王也不知是福是祸。 不过宸王比太子不知强上多少倍，辈分也高上一头，若是小姐能嫁给宸王就好了。 自家小姐虽不懂琴棋书画，但天资聪颖，要想学定是一点就通。 况且小姐与以前不同了，如今更加上进聪慧，一手字也写得极好。 尤其是这副倾国倾城的容貌，美得让人移不开眼，即使是她们这些常跟在小姐身边的下人，也总被小姐美貌晃了神。 与宸王站在一起时，分明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正巧大少爷要将小姐送到青山书院，等到小姐学成归来，到时候谁也不敢说小姐配不上宸王了。 真希望与小姐有婚约的是宸王！ 云珠心中祈祷着，沐桃年纪还小，一脸懵懂还不知男女之情为何意。 沈棠安回到侯府，直奔兄长的清风院去了。 她到时沈怀川正在屋中看书，旁人都以为他颓废到不思进取，殊不知他没有一日放下过手中书籍。 即使残废之人不能参加科举，即使他被困在轮椅上，也从未想过放弃。 只要能看书他便要一直看，学到脑子里的东西，总有一日能用到。 就像他的抱负，总有一日能施展！ “哥哥！” 沈怀川看得入迷，沈棠安进屋半晌他都没有注意到，不得已只能出声唤他。 “你来了？” 抬头看到她才恍然大悟，让她随便坐命人给她上了茶。 “春日宴如何？” “哥哥怎知我去了春日宴？” 沈棠安讶异抬头，此事她从未同旁人说过，为何一向不问府中事的哥哥会知道。 难道…… 她微眯双眸，脸上带了几分笑意。 “哥哥这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啊！” 连她都觉得哥哥自从双腿不能行走之后，性子便阴郁了许多。 整日将自己困在屋中，不愿接触外界。 如今看来是她失策了，哥哥并没有被打败，反而越挫越勇。 怪不得连父亲都在无形中惧怕哥哥，哥哥有这样的资本，也从不需要她的保护！ “看来你这几日学业精进了不少，青山书院的入学考势在必得了？” 沈怀川放下书，认真打量起眼前的妹妹。 没想到她的天赋都在医术上，甚至颇有造诣，经过几日的治疗，他感觉自己的腿确实有了些许感觉，偶尔能轻微地动一下。 虽然微乎其微，但对于他却是极大的惊喜。 “托哥哥的福，给我请的老师极为严厉，一次瞌睡便要打十个手板。” 说到学习，沈棠安顿时蔫了下去。 这段时日，她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每日都要学习功课。 一开始对她来说难度确实不大，但老师发现她颇有天赋后，竟给她增加了三倍课业，实在是让她吃不消。 “李先生确实严厉些。” 沈怀川听到她的话，微微皱起眉头。 李先生是青山书院非常有威望的老师，是羽安侯好不容易请来的，虽说也借用了一些他的面子。 因为李先生一开始便是教导他的老师，自从他残废后，无法再去学院，李先生一直以此为憾。 这一次能同意到府上授课，主要是因为还能继续教导沈怀川。 不过一个瞌睡就要挨十个手板，是不是太严厉了些？ 他明日便去同李先生说说，让他稍微放宽些，毕竟她愿意学便已经是极大的好事了。 “哥哥，你的腿怎么样？最近有没有感觉？” 第47章 一腔抱负！ 说到正事，沈棠安便认真了起来。 这段时间她一直暗中给沈怀川治腿，生怕被某些人发现，甚至半夜才敢过来施针。 不过迄今为止，并未传出丝毫风声，看来哥哥的院子还未被郑氏母女渗透。 或许是哥哥双腿残废后，便对他掉以轻心了。 不像她和母亲的院子，早已千疮百孔，没几个能信任的人了。 看来得早日将管家权拿回来，她不想要，但不能没有，尤其是府中毒瘤，需尽早拔除！ “最近好像能动一点了。” 沈怀川说到腿时，还是有些不自信。 虽说他心性强大，但好好的腿突然残废了，任谁都不会做到毫无波澜。 “我来试试。” 沈棠安上前，捏捏脚踝后的跟腱，发现他的脚趾存在微弱的生理反射，顿时脸上一喜。 这便是极大的好消息，他们已经看到了希望，只要坚持治疗便能慢慢恢复。 “哥，放心吧！会好的！” 她说得无比肯定，沈怀川握紧拳头，压抑心中激动，勉强镇定地点点头。 第一次无论她如何测试，都没有任何反应和感觉，这才过了几天，明显能感觉到轻微的变化，他已经很知足。 “哥哥，这种病一个月得当做一天来看，恢复极为缓慢，咱们慢慢来，我一定能治好你！” 虽然时间有些久，但沈棠安敢肯定，她会治好哥哥。 “嗯，兄长相信你。” 沈怀川看着她，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来。 突然，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看向她有些小心问道。 “距离科举还有不到五个月的时间，那个时候能不能……” 他不敢继续再问，其实此事是他贪心了，如果双腿能好，再等三年又何妨。 “哥哥你若信我，就尽管交给我。” 沈棠安明白他的抱负，自然知道他心中所想。 并未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让他全心全意地信任自己。 “我信你！” 沈怀川毫不犹豫点头，若是以前他定会犹豫一二，可如今他没有理由再怀疑。 听到自家哥哥没有半分迟疑的肯定，沈棠安心头微颤，这种被家人信任的感觉好新奇！ 重新调整药方，又施了一次针，方才踏着月色离开。 其实每一次治疗，与沈怀川而言都是极大的痛苦，但他每一次即使疼得满头大汗，也未曾叫喊过一声。 因为他受过比这更痛的，那便是双腿残废后心灵上的折辱。 大好的前途一朝尽毁，天之骄子跌落泥潭。 凡是见过他的人，不是嘲讽，便是摇头叹息。 这种苦他受够了，他一定要站起来！ 回青竹院的路上，正巧路过丽华苑，沈棠安犹豫了一下，转身走了进去。 刚进院就听到屋中有人在哭，一进去便看到郑氏正趴在沈怀川怀中低声啜泣，沈清菀则坐在一旁泣不成声。 一大一小坐在沈怀川两侧，都在哭，让他一个脑袋两个大。 沈棠安进屋，三个人同时看过去，郑氏脸色窘迫一瞬，连忙站起身背过去擦了眼泪，才慌张行礼。 沈清菀则是瞪了她一眼，哭得更加厉害了。 沈怀川竟有一瞬间的解脱，觉得大女儿来得太是时候了。 三个人心思各异。 沈棠安只觉得好笑，沈清菀被皇后当众斥责，颜面尽失回来哭她能理解。 郑氏是因为什么？ 还有她的父亲，这么疼爱两人，为何她们哭时，却是一脸的心不在焉，明显不想留在这里了，看来耐心已经被这母女俩消磨殆尽了。 “妾身见过大小姐。” “姨娘快起来吧！都哭成这样了，就该像二妹妹一样，不必跪了。” 沈棠安一抬眸，身边的云珠立刻会意，连忙上前去搀扶她。 嘴上说着让郑氏免礼，暗中却将沈清菀暗讽了一番。 伤心可以，该有的规矩还是要有，当真以为有几脾气，便能为所欲为了？ 这一次沈怀川罕见的没有阻止，捏捏眉心，疲惫开口。 “听说莞儿今日在宴会上，公然被羞辱，你身为姐姐为何没有维护她？” “妹妹，你告诉父亲的话为何只说了一半？你为何不说，是谁斥责你无礼，将你赶出宴会的？” 沈棠安听到这话，讽刺一笑。 父亲也不动脑想想，那可是皇后举办的宫宴，宴会之上谁有那么大的本事。 “哦？难道另有隐情？” 沈怀川听出她话中不对，看向沈清菀眼神严厉几分。 自从她回府，便一直哭哭啼啼到现在，怎么都安抚不好，让他实在烦心。 虽说她在春日宴上受辱，身为姐姐的沈棠安理应维护，但这宴会她本就没资格参加，甚至拜贴还是偷的。 本就不赞同此事，若不是郑氏在他面前哭诉，说她没有见过什么世面，不想菀儿也如此。 想到亏欠谣娘颇多，便默认了此事，如今在宴会上丢了脸，还要一同到他面前哭，实在让他烦闷。 近日官场之事颇为不顺，早已让他焦头烂额筋疲力尽，实在没有精力来应付这些琐事。 郑氏一向没有林氏省心。 “父亲，若不是姐姐不为女儿遮掩一二，女儿下场何至于这般丢人。” 沈清菀依旧是那副强词夺理的模样，无理也硬气三分，什么都能怪到别人头上。 沈棠安淡淡抬眸撇了她一眼，走到对面的榻上坐下，缓缓道。 “妹妹的意思是让我得罪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 沈怀川猛然瞪大双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指着沈清菀急切问道。 “你是被皇后娘娘赶出宴会的？” “父亲，不是这样的……” 沈清菀被他吓得一个瑟缩，怯生生地看着他，却给不出任何解释。 “侯爷，此事定有误会，莞儿一向乖巧，怎会轻易得罪皇后娘娘。” “闭嘴！” 郑氏话音刚落，便被沈怀川怒喝打断。 “皇后娘娘一向心胸宽广，从不轻易责罚他人，能惹怒皇后，可见她犯了多大的错，你还敢为她说话！依本侯看，此事都是你挑起来的，若非你贪得无厌，想要她在皇后面前出风头，她哪有机会得罪皇后！ 这就是你教养出来的好女儿？本侯平日里待你们可不薄，你们就是这样回报本侯的！” 第48章 利益还是亲情？ “父亲，都是女儿的错，您莫要怪罪姨娘。” 沈清菀见状连忙跪倒在他面前，哭着求情。 “女儿与太子殿下两情相悦，若非太子首肯，女儿怎敢在皇后娘娘面前露面。” 听到太子，沈怀川皱起眉头，勉强压住怒火。 姐妹同嫁侧妃一事，他还未曾告诉菀儿。 只因当初太子曾在侯府许诺，非莞儿不娶，要与沈棠安退婚。 如此说来，不管她们姐妹二人谁嫁给太子，太子妃之位都出自永安侯府。 可他一向疼爱菀儿，心中自然是偏向她的，比起嚣张跋扈的沈棠安，自是希望莞儿能当上太子妃。 更何况太子与菀儿两情相悦，太子妃之位菀儿的迎面更大。 “父亲，皇后娘娘今日还夸赞了女儿，若非姐姐非要在宴会上逞一时之快，皇后也不会将女儿逐出宫宴。” 眼见他冷静下来，沈清菀便知父亲心中还是在意她的，至少应该在意太子。 但今日沈棠安在宴会上出尽风头，而她丢脸至极，自己又怎能轻易放过她呢？ “哦？你出什么风头？” 沈怀川脸色深沉，不悦的看向一旁的沈棠安。 “父亲，妹妹得罪了皇后娘娘，女儿不过赞扬两句，至少让皇后娘娘舒心，不至于迁怒我们侯府。如此女儿也做错了吗？” 沈棠安并未理会他的质问，而是抛出了他最关心的事情。 比起沈清菀，他更在意侯府吧？ “妹妹无知闯入宫宴，皇后娘娘震怒，好在女儿力挽狂澜，否则我们侯府还不知要被妹妹坑害到何种地步！ 我知道父亲疼爱妹妹，但此事妹妹实在不知轻重，姨娘明知此举不可为，还放纵至此。父亲若是不多加管教，日后再捅出什么篓子，我可不帮着收拾了。” 她脸上带着淡淡笑意，垂眸看向跪在地上的两人。 不是想出风头吗？ 这便是代价！ 倒要看看在父亲心中，侯府与沈清菀哪个更重要！ “大小姐，你怎可信口雌黄！” 郑氏瞪大双眼，一脸的不可置信。 她分明避重就轻，将祸水往她们母女身上引。 且不说皇后生气所为何事，若真要怪罪，绝不会因为她而饶恕侯府。 她以为自己是谁，有什么本事左右皇后娘娘的想法！ “父亲若是不信，大可以找人去打听一二。不过也不用费那些心思了，明日关于妹妹的丑闻，京都城应该会传开的。” 沈棠安神情自若，浅浅一笑道。 京都城可没有什么秘密，沈清菀也就只能在家里哭了，明日她做的那些事，便会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 若只是个侯府庶女，自然没有那么大的影响力，谁让她与太子牵扯到一起了呢？ 太子身为储君，一举一动关乎国本，所作所为时刻有人盯着。 或许明日弹劾太子的奏章，都有可能出现在陛下的御书房。 “姐姐，你这是污蔑！” 沈清菀未曾想过此事，她只知道自己的名声被沈棠安毁了个干净。 听到她说得这般严重，心中才知道后怕，身子一软跌坐在地上，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你……逆女！” 沈怀川一听关系到侯府，顿时火冒三丈，指着沈清菀怒骂。 “父亲……” 沈清菀眼泪直流，震惊的看着眼前陌生的父亲。 这是父亲第一次责骂她，以前这话只对沈棠安说过，从未如此对待过她。 “你还有脸叫本侯！若皇后娘娘因为你怪罪侯府，别怪本侯拿你是问！” 沈怀川脸色阴沉，他苦心经营侯府数十年，谁也不能毁了他的心血！ “侯爷，菀儿并非有意……” “贱人！若不是你纵容，她敢这样做吗？” 他转头怒瞪，厉声打断郑氏的话。 “从现在开始，你们便禁足丽华苑，此事若不平息，便一直禁足！” 若皇后娘娘问起，他也算有个交代。 “侯爷，你不能这么狠心。” 郑氏愣怔了一瞬，哭喊出声。 她可是管理内宅的女主人，若被禁足脸面何存？ 好不容易笼络起来的人心，一旦被禁足便会前功尽弃！ “闭嘴！再喊叫本侯就让人家法侍候！” 沈怀川怒瞪她一眼，甩开她的手拂袖离去，没有丝毫留恋。 沈棠安起身微微颔首相送，还未直起身，便被郑氏指着鼻子骂。 “沈棠安！你真是好手段，就知道挑拨侯爷！” “挑拨？姨娘可别忘自己做过什么，我这算什么挑拨？” 她冷冷一笑，郑氏有点小聪明却不多，父亲心中最在意的便是侯府利益，当真以为自己在他心里最重要吗？ 父亲最是薄情寡义，从他对待母亲的态度上，便能窥见郑氏的未来。 可惜郑氏唯一的聪明，都用在后宅争斗，沈清菀完完全全继承了她这一点。 沈棠安并未急着离开，自顾自坐在她们面前，淡淡开口。 “姨娘莫要动怒，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与妹妹知道。” “你少来假惺惺，今日若非你故意挑拨，我与姨娘怎会被禁足！你就是想报复我抢了太子殿下！” 沈清菀愤怒指责，满眼恨意再无半分柔弱单纯。 “事关妹妹与太子的婚约，你确定不听？不听我可就走了。” 沈棠安装模装样站起身，她虽是故意挑拨，但也是专门过来告诉她们此事，让她们有个心里准备。 “等一下！” 郑氏连忙拦住她，看了一眼愣怔的沈清菀，示意她不要多话。 努力压住我心中愤怒，勉强扯了扯唇角。 “大小姐有话不妨直说，我们母女二人刚刚有些失态，大小姐莫要怪罪。” “还是姨娘懂事。” 沈棠安见好就收，拢袖又坐了回去。 听了她的夸赞，郑氏可笑不出来，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 但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要赶紧套出有关于太子的事，只能僵硬附和。 “大小姐刚刚说，太子与菀儿的婚事，是指什么？” 沈清菀也老实了，站在一旁，紧紧盯着她，不敢再说刺耳的话。 沈棠安不慌不忙，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气，幽幽长舒了一口气。 笑着来回打量两人，眼见两人急切万分，就是不开口。 “姐姐，你若是有话便说吧！” 沈清菀实在忍不住了，深吸一口气才咽下愤怒，努力柔和了嗓子。 “妹妹真是有福气，我前些日子进宫，陛下说起你与太子殿下的婚事了。只是妹妹这些日子一直躲着我，如今才有机会亲口告诉你。” 沈棠安微笑开口，看她今日在宴会上的表现，想来父亲并未将此事告诉她。 虽不知父亲为何不说，但她亲口说效果应该会更好！ 第49章 夜半私会 “难道陛下……” 沈清菀眼神希冀，难道陛下同意太子解除婚约，改娶她为太子妃了？ 若真是如此，为何一直没有下圣旨？ 而且此事怎么也不该沈棠安来通知她，直觉告诉她并非什么好事。 沈棠安看她表情一会从阴转晴又转阴的，莫名好笑。 见她紧盯着自己，便决定不再戏耍她，轻咳一声道。 “陛下说，太子既然这么喜欢你，便考虑让我们姐妹二人同嫁，迎娶你为侧妃。” “什么！” 沈清菀震惊出声，难掩心中愤慨，看向她的表情瞬间变了阴翳。 什么姐妹同嫁，简直可笑！ 凭什么她是侧妃，沈棠安就是太子妃？ 难道要一辈子压她一头！ 不行！ 绝对不行！ “大小姐，这是陛下的意思？” 郑氏听到这话，脸色变了变，却比沈清菀镇定许多。 即使心中不满，也不敢轻易开口，毕竟是从宫中传出来的话。 “陛下说要考虑，还未确定。不过我觉得此事极好，你我姐妹同嫁，以后也能相互扶持。我为太子妃，你为侧妃，一同侍候太子殿下，何尝不是一段佳话。” 沈棠安脸上带着笑，说不出的温柔端庄。 看向沈清菀时，故意加重的“太子妃”三个字，见她脸色阴沉沉的，便越发开心。 对！ 就是这种恨不得杀了她的表情才有趣！ 只有逼她一把，才能做出出人意料的事。 “那就还有机会。” 郑氏嘀咕了一声，沈棠安听得很清楚，却假装没有听到般询问。 “嗯？姨娘说什么？” “没什么！大小姐天色不早了，您请回吧！妾身被侯爷禁足在此，恕不能远送。” 她笑着摇头，迫不及待想要赶客。 “天色是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沈棠安面上带笑，对她们点点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带着人离开了。 刚走出屋，身后门便迫不及待关上了。 云珠扶着她，白了一眼紧闭的房门，语气不忿。 “真是没规矩。” “她们急着想办法呢！咱们就让让她吧。” 沈棠安淡淡一笑，一点不把此事放在心上。 只怕郑氏与沈清菀要焦头烂额了，她们怎甘心被自己压上一辈子。 以沈棠安的身份，能成为太子侧妃，已是格外开恩。 偏偏这两人并不觉得，好高骛远以为能配得上更好的。 既然她觉得太子妃之位好，就让她去试试吧。 “咱们早些歇息，明日一早便要进宫。” 沈棠安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随口嘱咐云珠。 ………… “娘！我不要做太子侧妃，我要当太子妃！” 门一关，沈清菀便控制不住的怒吼。 “凭什么她能做太子妃我就做不得？我要被她压一辈子吗！？” 只要一想到，自己一辈子要对沈棠安卑躬屈膝，便觉得生不如死。 “莫要喊了，不怕被别人听了去？” 郑氏在房中来回踱步，正思考着对策，被她嚎叫得脑子都疼了。 低声喃喃着，“她说陛下还在考虑，此事还有回寰的余地。” 突然，停住脚步，目光灼灼地看向她。 “莞儿，你想不想做太子妃？” “娘，你糊涂了吗？我当然想！我才不要被那个贱人一辈子踩在脚下，只要能当上太子妃，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 沈清菀握紧手中丝帕，她甚至可以去死，也不愿一辈子看她脸色。 从外室女到侯府二小姐，这么多年她早就受够了！ 沈棠安所拥有的一切，本就该是她的！ 她才是侯府嫡长女，明明比她还要大上半岁，却要日日喊她姐姐。 “菀儿，现在去见太子，向他诉说你的委屈。” 郑氏一个箭步，握住她的手激动开口。 “你与太子也不是第一次私会了，只要在纳你为侧妃的圣旨下来之前，抢先怀上皇嗣，到那个时候，太子妃之位非你莫属！还怕沈棠安会抢了你的位置不成？” “娘，这……这能行吗？” 沈清菀满眼震惊，下意识压低了声音。 若此事一旦暴露，不仅名声尽毁，就连太子也会被连累。 至于侯府和父亲，自然不必多说，陛下不会放过他们。 “当然可行！你不想做太子妃吗？” 郑氏紧盯着她，眼底燃烧着难以言喻的疯狂，让沈清菀都有几分胆怯。 “娘，一旦东窗事发，侯府怎么办？会被女儿连累的。” “你想不想做太子妃？你还有闲心担忧侯府？你父亲是怎么对我们的，你刚刚不是看到了吗？他要把我们母女禁足！ 他无情无义，我们又何必在乎他们？只要能得到你想要的，手段不重要，无用的名声算得了什么，管他光彩不光彩，到时候做了太子妃，再看不上你的人还不是要跪在你面前参拜？等你做了皇后，谁敢多说一句，你大可以砍了他全家！” 郑氏越说越疯狂，到最后心底的野心全都显露在了脸上。 只要她的女儿做了皇后，她定会被封为一品诰命夫人，到时候那些曾经看不起她的头，都要跪在她面前磕头行礼。 就连林氏，也是如此！ “娘，你说得对！女儿做了太子妃，谁也不敢再动女儿！” 沈清菀心中的胆怯，慢慢被野心吞噬殆尽。 她要做太子妃，要做皇后！ 下定决心后，便立刻换了身衣裙，轻车熟路从小门出了府。 沈清菀与太子夜中私会并非第一次了，以前虽未做过什么越矩之事，可今日不同，她是带着目的来的。 一袭粉色烟罗纱裙，将她曼妙的身姿体现淋漓尽致，甚至还自备了烈酒，见太子之前特意喝了一杯。 沈清菀这边刚出门没多久，沈棠安便收到了消息。 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看来太子好事将近。 郑氏管理内宅多年，是有些手段，这后宅就连守门的都被她安插成了自己人，想来为的就是这一日。 不过她手边没有几个能人，都是些小喽啰，即便如此也够难缠的。 看到父亲今日对待郑氏母女无情的样子，想来是有些厌烦哭哭啼啼了。 需找个坚韧温柔的女子，送到父亲身边，以聊解父亲心中苦闷才行。 这是懂事的女儿应该做的！ 第50章 你还配得上太子之位吗？ 翌日一早，沈棠安踏着朝阳进宫，下了马车便一路哭到了御书房。 “陛下，太子殿下就算不喜臣女，也不该当众侮辱臣女。” 沈棠安跪在正中，锦帕掩面，哭得那叫一个伤心欲绝。 皇帝坐在首位，脸色阴沉，皱眉叹息了一句。 “你先起来，此事是太子不对，朕定会责罚他。” 从下了早朝到现在，已经过了一个多时辰了，她还在哭。 实在让他头疼不已，但她并未谴责太子什么，只说自己受了委屈，翻来覆去都是那几句话。 竟让他拿不准，这位永安侯嫡女，到底想做什么。 “陛下，臣女并非是怪罪太子殿下，只是臣女因此丢尽了脸面，受尽委屈，心中实在难受无法疏解，只能来找陛下哭诉，还望陛下莫要怪罪。” 沈棠安雷声大雨点小，呜呜咽咽哭了快两个时辰，人也累了。 偷偷抬头瞧了一眼支头苦恼的皇帝，暗自腹诽，怎么一点都不开窍。 “臣妾参见陛下！” 臻贵妃一早便听闻了此事，本以为她哭上几刻钟便会离开，谁知一等竟快两个时辰。 生怕惹怒陛下降罪于她，便着急赶来。 进了御书房，就见她跪在地上，陛下则一脸无奈，不知如何是好。 不由心中惊奇，还是第一次在陛下脸上看到这种神情。 “贵妃你来了，快帮朕劝劝，再哭下去眼睛怕是要坏了。” 皇帝一看到臻贵妃，便像见了救星一样，指着沈棠安不忘关心。 “陛下宽心，臣妾去劝她。” 臻贵妃颔首，走到沈棠安面前，伸手去扶她，低声道。 “还不起来，腿不疼吗？” 她这外甥女向来金贵，细皮嫩肉的，跪了这么久膝盖怕是要淤青的。 “姨母！” 沈棠安委屈着一张脸，扑到她怀中，再次放声大哭了起来。 既然带着目的，自然是有备而来，膝盖上足足垫了三层棉垫，就是跪那么久腿确实麻了。 “你若是受了什么委屈，自有陛下给你做主，何苦累及自己的身子。” 臻贵妃心疼不已，抱着她顺势跪在了地上，伤心地看向皇帝。 “陛下，其他的臣妾不懂，但臣妾的外甥女，自小金尊玉贵，那么大一家子人，从未让她受过委屈。臣妾不知太子殿下对她做了什么，但她还未嫁入太子府就落到了跪在御前诉苦的地步，这让臣妾如何能安心。” “此事是太子行事不妥，朕自会训诫他，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皇帝揉揉眉心，他知道贵妃一向疼爱沈家女，当作亲生女儿般。 如今见她委屈至此，心疼她可以理解。 “父皇！儿臣要与永安侯嫡女退婚！” 就在这时，御书房外传来了太子的声音，清晰洪亮。 御书房瞬间安静了下来，沈棠安眨眨眼，从姨母怀中探出头，就见太子跪在书房外求见。 差点控制不住笑了出来，这傻子什么时候来不好，偏在这个时候。 陛下正被她烦得郁闷，现在倒有个送上门来的出气筒。 最重要的是，此事都是因他而起。 突然感觉后背一凉，不用猜也知道陛下生气了，连忙低下头装死。 皇帝黑沉着一张脸，瞪着书房外的太子，心中难掩失望。 不懂他一片苦心也就罢了，还敢几次三番地忤逆他，简直不孝！ 不管怎么说，沈棠安都是他名义上的太子妃，竟不顾及她的颜面以及尚书府，当众给她难堪。 如今还敢跑到他面前扬言退婚，他有什么资格！ 再这样下去，他就要好好审视如今这位太子了！ “你怎么在这里？” 太子还未注意到书房中气氛不对，抬头瞧见沈棠安，顿时不高兴质问。 以为她是来阻止退婚的，眼神不善道。 “就算你跑到父皇面前哭诉，本太子也要与你退婚！” “太子殿下，臣女到底哪里得罪了你？你喜欢臣女的妹妹，将她纳为侧妃不行吗？偏偏要同臣女过不去，非要让臣女颜面尽失才高兴吗？太子妃之位本就该是臣女的。” 既然他送上门来了，沈棠安不在陛下面前表现一番，怎么让陛下对她愧疚呢？ 这婚可不是她想退的，而是太子对她无限羞辱后，非要不顾及所有人的脸面退婚，她可是争取过了。 “你……你飞扬跋扈，品行不端，在侯府时常仗势欺人，行为恶劣实在不是太子妃首选！” 太子还算聪明，知道在皇帝面前伪装一下，不似在宫外当着许多人的面责骂她歹毒，今日算是手下留情了。 “太子殿下，你就算想与安儿退婚也不该如此污蔑她！你可曾想过与安儿退婚后，将她的名声置于何地，让她在京都城如何自处？” 臻贵妃以前只知太子不喜安儿，从不知他不仅误解安儿，还敢无中生有。 安儿什么性子她最是清楚，陛下也是有所了解，虽然任性了些，却从不是他口中仗势欺人之人！ “贵妃娘娘，她所做之事皆有人证，本太子并未胡说。” 太子神情认真，转头对着皇帝一拜。 “还望父皇成全儿臣！太子妃之位本该贤良淑德，良善大度之人方有资格。” 皇帝脸色阴沉，并未回答他的话，沉默着看向他，眼中难掩失望。 识人不清的太子，他还有必要留吗？ 从小到大花费了那么多心思培育他，八岁便被封为太子，一直暗含着他的期待，希望他未来是一位能造福百姓的明君。 可如今看来，是他错了吗？ 太子从小聪颖，天资过人，不管学什么一点就透。 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以他的聪明才智，难道不知娶了沈棠安后意味着什么吗？ 还是说他心中只有儿女情长，没有半分社稷家国？ “那太子殿下认为谁有资格坐这太子妃之位？听太子话中的意思，分明是有了人选。” 臻贵妃神情微冷，眼底闪过一丝锐利。 “父皇，儿臣觉得永安侯府二小姐，温柔善良，贤德大度，配得上太子妃之位！” 皇帝缓缓闭上眼，声音之中难掩疲惫。 “你已经确定了吗？” “儿臣……” “太子！” 第51章 宸王，让你看笑话了！ 太子刚要开口，便被身后急急赶来的人打断。 皇后匆忙赶来，路过太子时警告地瞪了他一眼，进了御书房躬身参拜。 “见过陛下。” “皇后也来了？” 皇帝眼底闪过一丝冷笑，微微坐直了身子，好整以暇道。 “皇后这么着急赶来所为何事？” “臣妾听闻太子又昏了头，嚷嚷着不合规矩的话，特意赶来训斥。” 皇后低着头，不知陛下何出此言，心中没底。 “见过皇后。” 臻贵妃颔首行了半礼。 沈棠安颤颤巍巍地站起身，不到一半便狠狠的跌坐了回去，眼含歉意的看向皇后。 “皇后娘娘恕罪，臣女的腿站不起来了。” 她说话时声音颤抖，臻贵妃以为她是疼得受不了，顾不得身份，连忙用手搀住她，转头祈求的看向皇帝。 “陛下，她现在站不住，能否给她赐座。” “看座。” 皇帝还算有人性，并未拒绝，抬手让人将她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沈棠安每走一步，就像电流通过全身一样，表情痛苦万分。 其他人看到她这个样子，不免有些动容，就连皇后本是怒气冲冲来的，如今也不好再说什么。 听说她一早就来到御书房哭诉自己被太子当众羞辱，本不想管，谁知太子非要这个时候往陛下刀尖上撞。 知道太子要去找陛下退婚后，她便再也坐不住了，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 好在一切都来得及，陛下还未同意。 沈棠安受辱是事实，她也不好在此事上做文章。 但太子不能与她退婚，只要太子登基，林家定会成为太子助力。 她匆匆赶来，就是为了阻止此事，嘴上说着训斥太子，不过是做给陛下和臻贵妃看的。 此事不论对错，她总要有个不得罪林家的态度。 “皇后，太子已经是第三次来找朕，要与永安侯嫡女退婚，你说朕该不该答应他？” 皇帝早已将她看穿，脸上带着几分似有若无的笑意，缓缓询问。 皇后倒是比太子深谋远虑，知道退婚于太子无益，看来她野心不小。 本以为她一向不争不抢，不问前朝事，如今看来并非如此。 与她夫妻数十载，突然发现对她竟还有几分不了解。 “陛下，太子还小，不过胡言乱语罢了，陛下莫要听信他的话。” 还小？ 沈棠安听到这话，讶异地看了皇后一眼，又看了看一脸不服的太子。 已经到了娶妻生子的地步了，这还小呢？ “母后！儿臣要与沈棠安退婚！儿臣喜欢的是温柔善良的侯府二小姐。” 谁知，太子根本不懂皇后为他的一片苦心，直接在她背后拆台。 他知道经过昨日一事，母后不喜菀儿，更喜欢心机深沉故意给菀儿难堪踩着菀儿出尽风头的沈棠安。 可他只想娶菀儿，他许诺过菀儿一定要娶她为太子妃！ 莞儿信任他，为了他都…… 神色焦急的看着皇帝，“父皇，儿臣只想娶菀儿为太子妃！她才貌双全，不是一无是处的沈棠安能比的。父皇！侯府二小姐当得起太子妃之位！” “太子！” 皇后瞪大双眼，恨铁不成钢。 他怎么就不懂尚书府的价值呢？ 身为储君，一心只有儿女情长，如何能成大事！ “哼！太子，真是朕的好儿子，这倔强性子倒是与皇后如出一辙。” 皇帝笑了一下，看向太子的眼神平静无波，说不出喜怒哀乐，甚至从他的话语中也感觉不到他的情绪。 但是所有人都被天子威压，压迫得不敢抬头。 置身事外的沈棠安也不能避免，低着头连眼神都不敢乱看。 皇后本想辩解几句，却在看到皇帝时，所有声音哽在喉中，一句话也说不出。 “退下吧！” 皇帝轻叹一声，疲惫挥手，闭上眼让所有人离开。 御书房气氛压抑，谁也不敢大声喘气，低头行礼轻轻退了出去。 沈棠安腿还麻着，一瘸一拐地走在最后，刚要迈出去时，就听到身后威严的声音再次响起。 “册封沈棠安为永安郡主。” 不过简单的一句话，让所有人都露出了震惊的神色，目光瞬间聚集在沈棠安的身上。 “沈小姐，还不领旨谢恩！” 一旁的太监总管，立刻小声提醒。 沈棠安这才从愣怔中回神，转身“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结结实实地磕了头。 “臣女谢陛下！” 她是想要些补偿，可没想到皇帝这么大方！ “动作轻些，回去好好养着你的腿。” 皇帝看到她惶恐又笨拙的样子，心情好了些许，便多叮嘱了两句。 “谢陛下，臣女铭记在心了。” 沈棠安重重点头，直到出了御书房还是感觉不真实。 “安儿，你真是出息了！” 臻贵妃笑着捏捏她的脸，本还心疼她的腿，如今倒觉得跪这一上午值了。 现在谁还稀罕嫁给太子，以安儿的家世再加上郡主的头衔，太子妃见到她也要回三分薄礼。 “姨母，这是真的吗？” 沈棠安一直到现在还懵懵的，真不敢相信她被册封为郡主了。 名号永安！ 皇后走到她旁边，自从出了御书房，脸色一直很难看。 陛下真如今是何意？ 明面上并未同意俊儿的退婚，却又册封了沈棠安，她看不懂。 不过她知道沈棠安被册封为郡主后，臻贵妃也跟着得意。 臻贵妃得意，她便不悦。 “你……你就算被册封为郡主，本太子也不会娶你！” 太子也懵了，虽然搞不清楚状况，但还是不忘警告她一句，不要肖想太子妃之位。 “太子殿下放心，臣女并不想嫁给你。” 事到如今，沈棠安也不装了，碍于皇后还在，不敢说得太过。 但这一句话足以让太子破防，毕竟他一直以为，沈棠安千方百计，用尽了心思想要嫁给他，如今告诉他不想，他怎会相信。 冷嗤一声，“不必欲擒故纵，本太子不吃这一套。” 说罢不给她反驳的机会，走得飞快。 沈棠安气得跺脚，谁知麻劲还没过，让她龇牙咧嘴。 御书房一片寂静，皇帝靠在宝座上神情疲惫长叹一声。 “宸王，让你看笑话了。” 慕宸烨从水墨屏风后走了出来，身形修长眼神深邃。 第52章 救赎！ “太子实在冥顽不灵，这场婚约本就是朕一意孤行赐下的，若因太子退婚，不是公然打林爱卿的脸吗？即使封那孩子为郡主，也难弥补她十分之一。” 皇帝深深叹了一口气，看上去非常苦恼。 林尚书两朝元老，名门世家，学生遍布九州，太子若是娶了他唯一的孙女，日后登基有林家扶持，定当一片坦途。 只可惜太子愚钝，心里只有儿女情长，不知他的用心良苦。 太子在众人面前多次扬言退婚，此举与羞辱林家无异，即使林尚书现在还未曾来找过他，他也知道这桩婚事再难两成，却又不知该如何退婚，实在让他进退两难。 慕宸烨淡淡开口，“皇兄，臣弟有个好主意，皇兄或可一试。” “哦？快说与朕听听！” 皇帝闻言，连忙坐直了身子看向他。 为此事早已苦恼许久，若宸王有办法解决，可谓是帮他解决这一大难事，定要重重赏他。 ………… 沈棠安到姨母的宫中坐了一会儿，高高兴兴的准备回府了。 只要册封圣旨一到，她便是永安郡主了！ 谁知，出了皇宫没走多久，马车骤然停下。 “发生什么事了？” 云珠连忙扶住小姐，掀开帘子一角询问。 “回小姐，前面乱糟糟的，许多人围在一起，也不知是在做什么，容小的去打听一二。” 车夫连忙跳下马车，很快去而复返。 “小姐，好像是青楼的某位姑娘身患重病，被老鸨给赶了出来。” 青楼？ 沈棠安眉头一皱，她知道青楼的老鸨无利不起早，沦落到青楼的姑娘，除了头牌没几个生活好的，平日里赚得钱没有一点是落在自己手中的。 但是她很好奇，那位姑娘到底生了什么病，让敲骨吸髓的老鸨避之不及，甚至主动将她赶出青楼。 要知道这姑娘但凡有一点治愈的可能，或者价值大于治病，都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许妈妈，求求你给我奴请个大夫吧！奴的脸还能治好的。” 下了马车，穿过人群便能看到，青楼前一位容貌尽毁的姑娘，跪在穿着青绿衣袍浓妆艳抹的老鸨面前。 老鸨站在台阶上，高仰着头一脸嫌恶，将她一脚踢倒在地。 “滚远点！老娘没要了你的命便是对你格外开恩了，就你现在这副鬼样子，吓走了老娘多少客人，老娘还没让你赔呢！” 那姑娘趴在地上狼狈不堪，容貌也确实如老鸨所说，可以用不堪入目来形容。 一张脸除五官，都已经溃烂流脓，甚至有围观的人忍受不了干呕了起来。 “听说她以前还是头牌，谁知道脸怎么突然烂成这副模样。” “许妈妈也不是没给她请过大夫，根本无济于事，只能将她赶走，任由她自生自灭了。” 沈棠安听到众人议论，眯起双眸仔细打量着她的脸。 脓疮留着黄液，脸上红一片黑一片，还有许多已经结痂的，旁人自然影响食欲，可她却敢肯定，这位姑娘是中毒了。 一种名为落仙花的毒，可以在七日之内让人容貌尽毁，但不会构成生命威胁。 “妈妈，既然你要赶梦舒走，那梦舒的卖身锲能否还给梦舒？有了卖身契，梦舒在临死前，也算是能真正属于自己了。” 梦舒重新跪好，即使面对那么多人的指指点点，她也没有落一滴眼泪。 脸色苍白，倔强的咬着下唇，几乎要将唇咬出血来了。 沈棠安本没多管闲事的习惯，可听到她不按常理出牌的话，对她多了几分审视。 难道这毒是她自己下的？ 目的就是为了逃离青楼！ “来人，把卖身锲给她。” 许妈妈并未为难她，挥手让人拿来了卖身锲。 梦舒双手接过，对着她重重扣了一个头。 “多谢妈妈。” “日后好自为之吧！” 许妈妈深深看了她一眼，不再理会，带着姑娘离开了。 梦舒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将卖身锲捂在怀中，这是她唯一的东西。 是属于她的！ 没什么好看的，众人也纷纷散去。 沈棠安看了一场戏，临走时回头看了一眼青楼二楼的窗户，分明在虚掩着，有个红色身影一闪而过。 上了马车，正巧梦舒失魂落魄的从她窗前经过。 沈棠安嘴比脑子快，脱口而出。 “要不要我救你？” 虽说落仙花不是致命毒药，但她这些时日，没少因为治脸喝些乱七八糟的药，是药三分毒。 再加上她身体虚弱，如今三月的京都城还是要穿棉服的，她只着一件轻纱，放任她下去只怕明日一早尸体便会被人发现。 梦舒茫然抬头，盯着她看了许久眼睛才聚焦。 她七岁便被卖入青楼，跟着姑娘学艺五年才有出头之日，十六岁成为花魁，风光了三年，逐渐色衰而驰。 风头无两的日子渐渐过去，好在还有些贵客买账。 但男人嘛！ 谁不喜欢新鲜，青楼姑娘何其多，年轻又漂亮的比比皆是。 以前她心高气傲，坚持卖艺不卖身，成为青楼头牌的几年，没少得罪人。 可清高如她，最后也不得不放下身段开始接客。 曾经的花魁，初夜自然价值千金，拍卖她的那完是自花魁之后最热闹的一晚。 从那之后她便与青楼底层的姑娘没什么区别，客人高兴便多赏两个，不高兴便要挨打。 本以为这辈子都会在烂泥中挣扎，没想到她的脸会变成这样。 一开始只是起红疹，她还有价值，许妈妈自然不愿放弃她，为她请了不少大夫。 可是折腾到了最后，她便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就连以前日日见到她的青楼姑娘都会被她吓到，许妈妈眼见治不好，便将她像垃圾一样丢出了青楼。 她二十多年有十八年都生活在青楼，那里再肮脏不堪，也是她唯一容身的地方。 她不知该去往何处，想着城西的护城河还算干净，干脆投身在那里好了，清晨应该能被人发现。 但她这辈子就连做梦也没有想到，会有人像神明一样，向她伸出援手。 这辈子唯一的救赎！ 第53章 什么天命！ “小姐，梦舒姑娘应该住在这里？” 直到现在，云珠看到她那张脸，依旧觉得触目惊心。 她不明白自家小姐，为何要救一个青楼女子回来。 但她深知，身为下人不该问的不能问！ “就安排在清竹院的偏房。” 沈棠安心情很好，抬手指挥道。 “她一人一间屋。” 梦舒本不知她的身份，只看她乘坐的马车和衣着便知面前的人非富即贵。 怎么也想不到，她竟是侯府千金！ 她这样的污秽之人，哪有资格进入侯府，就连府上最低贱的下人也比不上。 犹豫许久终于开口道，“小……小姐，奴婢乃是贱籍，没有资格跟在您身边侍候。” 沈棠安突然停住脚步，盯着她认真思考了起。 梦舒大气不敢喘，这是要将她赶出去吗？ 即便小姐今日将她赶走，她也会在心中感激小姐的。 “云珠，你派人去官府一趟，将她改成奴籍，日后就是我青竹院的下人了。” “是。” 云珠早已习惯自家小姐不按套路出牌，想必在她决定带回梦舒的那一刻便想好将她留下了。 “小姐大恩大德，奴没齿难忘！” 梦舒震惊的半晌，回过神后，跪在她面前结结实实磕了个头。 能遇到小姐，是她三生有幸！ “你不必急着谢我，我救你自然是有条件的。” 沈棠安伸手将她扶起，丝毫不惧怕她脸上的污糟。 梦舒却害怕被人近距离观看，身子僵硬了一下，将头埋得更低了些。 “奴这条贱命都是小姐救回来的，不管小姐想奴做什么，奴定当赴汤蹈火。” “日后你就是我身边的人，不可轻看了自己。” 沈棠安笑着点头，虽说稀里糊涂的将她救了回来，但她却看中了梦舒身上的那股倔强。 身在青楼不过无奈之举，若是有选择谁愿意去呢？ 很快，云珠绑她安排好了住处，梦舒以面纱遮面，一直低着头生怕吓到其他人，也怕这些人会嫌弃她。 她们可是大小姐身边的女使，不是她这种青楼之人能比的。 只要能留在大小姐身边，即使做着最低等的活，她也愿意。 “梦舒姐姐，日后你就安心住在此处，若是有什么缺的尽管告诉我。若有人敢欺负你，也尽管告诉我，莫要受着委屈不说。” 云珠一边给她收拾房间，一边嘱咐她。 论年龄她是要叫梦舒一句姐姐的。 “小姐说你身体虚弱，这几日什么都不用想，安心养着身子就好。” “云珠姑娘，你不怕我吗？而且我是青楼女子，你们不嫌弃我……脏吗？” 梦舒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切，竟叫她姐姐？ “小姐说过，世界上人有千千万，苦命者更是不胜其数。能一日三餐都吃饱，已是幸福。但不能因为自己幸福，就忘了这世界上还有许多人连一餐饭都吃不起。” 云珠看向她宽慰一笑，以前她也不懂这些，自从跟着小姐后，才明白了许多，以前不曾在书中看到过的道理。 小姐说从古至今，女子多命苦，我们身为女子不应再去过多苛责。 谁不想成为人上人，但总有身在底层的人托底，才有人能爬上高楼，窥见天地日月。 所以身在高处的人，不该忘记底层曾经给他托底的人。 梦舒愣怔在原地，不知过了多久才回过神，眼角早已湿润。 她真是遇到心软的神了！ 落仙花的毒很好解，就是要方麻烦了些，沈棠安光是配药就配了三天。 配好的药告诉梦舒药方，让她连喝带敷，不出一周便能痊愈。 梦舒自从来了后，从不出屋，生怕吓到其他人。 青竹院的下人都知道她的存在，谁也不会去打扰她，一日三餐按时送到。 “小姐，梦舒姑娘的脸真能好吗？” 沐桃抱着书跟在自家小姐身后，她只在梦舒来的那日见过一次。 确实将她吓的不轻，但她知道梦舒姑娘是病了，谁也不想变成那样的。 所以她并没有看不起梦舒姑娘，反而还在第二日为自己的鲁莽道歉了。 “七日后你看了遍知道了，质疑本小姐什么都行，就是不能质疑本小姐的医术！” 沈棠安骄傲的扬起头，这种小毒在她眼里不值一提。 “姐姐，听说你带了个丑八怪回来？” 青石板路上，沈清菀突然从绿竹后冒了出来。 沈棠安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不耐烦的翻个白眼。 “没你吓人！” “你……” 沈清菀被气得语塞瞪着眼，不知想到什么，忽然笑了起来。 走到她面前，挑衅道，“姐姐，太子殿下一定会与你退婚！你不用再痴心妄想做太子妃了，太子妃之位只能是我的！” “这话你已经说过很多遍，我听得耳朵都起茧了。我只认陛下圣旨，没有圣旨你就是在放屁～” 沈棠安本不想说如此污秽之语，毕竟是大家小姐，要矜持。 可到最后丝滑的脱口而出，没有给她反应的机会。 “你……你……” 沈清菀怒瞪她，想要回击却说不出什么有攻击力的话，到最后恨恨咬牙。 “你别得意！你一定做不了太子妃！” “哦？为什么？” 沈棠安面上依旧是那副无所谓的表情，但眼神却冷了下来。 过了这么久，她差点忘了自己失身一事，难道她又想借此大做文章。 沈清菀这话说得新鲜，看她笃定的眼神，似乎要有不小的动作。 “因为我才是天命认定的太子妃！” 她下一句话，却出乎沈棠安意料之外。 本有些担心她掌握了什么新的证据，如今看来她似乎脑子不好。 什么天命认……嗯！？ 认真盯着眼前人审视了起来，她不会觉醒了自主意识吧？ 双眸微微眯起，压住眼底凝重，“何出此言，难道你觉得老天也会帮你？” “哼！比起老天，我更肯定事在人为。” 沈清菀白了她一眼，似是很不屑她话中所言。 转过身背对着她，悄悄抚摸了下自己的肚子。 什么天命，都是笑话！ 沈棠安家世不知比她强上多少倍，即便如此也争不过她！ 太子殿下只会是她是！ 第54章 不争不代表怕了！ “事在人为？” 沈棠安惊奇看了她一眼，上下打量一番，总觉得她有些不一样，可具体是哪里却说不上来。 “大小姐，有圣旨到，侯爷与夫人请您去前厅接旨。” 两人僵持不下时，林氏身边的嬷嬷匆匆来禀。 沈清菀听到这话，脸上一喜，难道是退婚圣旨！ 果然，沈棠安终究争不过她，太子妃只能是她的！ “姐姐，妹妹陪你一起去吧。” 沈棠安一眼便看透她心思，笑着点头。 “好。” 她本就不想嫁给太子，若陛下同意退婚正中她下怀，至于沈清菀能否接替她成为太子妃，她不清楚。 按理来说，她的家世够不上皇家，但太子对她情根深种，或许能为她争取到。 两人来到前厅时，沈纪元和林氏已经到了，就等主角前来接旨。 “怎么这么慢？” 沈纪元看到她，低声呵斥了一句，有总管太监在也不敢过多责问，示意她上前领旨。 沈棠安只当没听到，走到正中，跪下双手举过头顶。 总管太监这才开始宣旨，“永安侯嫡女沈棠安，端庄贤淑，聪颖过人，谦恭温顺，特册封为永安郡主！赏金银千两！” 圣旨一出，沈清菀震惊抬头，竟不是退婚圣旨。 为什么！？ 陛下凭何封她为郡主！ 太子不是承诺过她，会求陛下解除婚约，册封她为太子妃吗？ 这一切怎么就变了？ “臣女谢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沈棠安并未过多惊讶，此事她提前知晓，只是圣旨未下谁也不敢乱传。 如今圣旨已下，她便是名正言顺的郡主了！ “郡主快快请起。” 总管笑呵呵的上前，亲自扶她起身。 “陛下的赏赐老奴已经命人抬到侯府了，自今日起郡主的身份可就不同往日了。” “多谢公公。” 沈棠安颔首一笑，看了身边云珠一眼。 云珠立刻很有眼力见的上前，搀扶住总管太监。 “公公辛苦，坐下喝杯茶吧！” 说着，将藏在袖中的一包金瓜子递了过去。 总管悄无声息的手下，脸上笑意更甚，对沈纪元和林氏行了一礼。 “老奴还有事就不久留了，侯爷与夫人真是养了一个懂事的好女儿，好日子可都在后头呢！” “多谢公公。” 沈纪元从震惊中回神，连忙笑着迎上前去，亲自将总管送到门外。 林氏惊讶打量着眼前女儿，直到现在还不敢相信。 “你……陛下竟册封你为郡主？这到底怎么回事？” 她这些时日都在府上养病，未曾过问府外之事，自然不止女儿发生了什么事。 女儿突然被册封为郡主，着实让她震惊，几日未见女儿的身价倒是涨了不少。 “母亲放心，女儿没在外面惹事。” 沈棠安搭上母亲胳膊，笑着开口。 知道母亲是在关心她，毕竟天降横福。 林氏眉头微皱，还想再说些什么，可看她并不惊讶的模样，便知她大抵早就知道了此事。 想到几日前收到姐姐的信，上面说安儿过几日要有喜事，想来指的便是今日之事。 女儿大了，她不好时时跟随，只要她心中有数，平安顺遂别的她也不会多问。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纪元送完总管，匆匆进屋冲到她面前震惊询问。 他女儿被册封为郡主了？ 简直是祖坟冒青烟！ 但她一无是处，并未做过什么有利于社稷国家之事，为何突然被封为郡主，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陛下为何突然册封姐姐，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沈清菀站起身，走到沈纪元身后，心有不甘挑拨道。 以为会是退婚圣旨，谁能想到是册封她为郡主的圣旨，实在让她意外。 难道陛下认定她为太子妃了吗？ 她有什么好！ 陛下为何就认定了她？ “是啊！你有什么本事，让陛下册封你为郡主？” 沈纪元也很纳闷，会不会是陛下搞错了？ “此事无需父亲担心，陛下自有陛下的用意。册封圣旨在手，父亲怀疑什么呢？” 沈棠安挑眉轻笑，举起手中圣旨，他们真是有胆量，连陛下都敢怀疑。 “我们并非是怀疑陛下，而是怀疑你。” 沈清菀还是不甘心，她多希望这一切都是假的，多希望那圣旨是册封她为太子妃的。 可惜现实将她击的粉碎，沈棠安把她碾压的一无是处。 “妹妹若是怀疑，自去找陛下求证。” 沈棠安懒的与他们自证，拿着圣旨扶母亲离开了这里。 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与母亲商量，不想与他们浪费时间。 回去的路上，沈棠安思索了许久，假装无意的问道。 “母亲，你与父亲是如何相识的？” “提这个做什么？” 林氏听到这话，不悦的皱起眉头，似乎不想提起任何关于沈纪元的事。 “我在想，若父亲再纳个妾室，母亲会不会因此气病了。” “不会，他再纳十个也与我无关。” 沈棠安话音刚落，她便利落回答，没有丝毫犹豫，可见她对这段感情没有丝毫留恋。 “母亲，那你想拿回管家权吗？如今侯府内宅，被郑氏握在手中，里里外外几乎都是她的手，女儿出入做事很不方便。” 见母亲这般决绝，便不再隐藏自己真正的想法。 她知道母亲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自从父亲将郑氏纳入府中，母亲便不曾再给他一个好脸色，对他失望透顶。 “你若是需要，母亲会拿回来。不过一个管家权，我不要是我不屑，她若是敢拿着鸡毛当令箭为难我的女儿，自要给她几分颜面看看，让她知道这侯府到底是谁当家！” 林氏听到这话，一向温和的脸色冷了下来，眼底闪过一丝杀意。 以前她留郑氏性命是在乎安儿的想法，也并不觉得留下她会对自己有什么威胁。 现在不同了，她敢拿着那点权利对付安儿，就不要怪她雷霆手段！ 真以为管了两年内宅，便觉得自己能做这侯府的女主人？ 她是不屑与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争这点权利，不代表她就真怕了！ 第55章 在意他做什么？ “母亲，既然您不在乎这些小事，不如交给女儿。” 沈棠安面上带笑，歪头看向她时带着几分撒娇和俏皮。 林氏讶异的看向她，见她似乎已经有了主意，便笑着应了下来。 “好，若遇到难题，尽管来找母亲，不过一个妾室，母亲还对付的了。” 虽说这些时日她病着，表面上不见外人，但府中事知道的一清二楚。 自然也知道沈棠安对待丽华苑母女的态度转变，她当真认清了那蛇蝎母女。 既然她有这份心，只当让她锻炼锻炼，自己暗中帮帮她便是。 这些年郑氏可在外面捅了不少篓子，她故意派人压了下来，看来是时候给女儿助力一下。 “嗯！有母亲做后盾，女儿就放心了。” 她重重点头，笑着靠着她的肩膀。 有人在背后给她托底的感觉真好！ 只要确定母亲对待父亲再无半分情分，她便能放开手脚，定要将父亲与郑氏赶出府去，让侯府彻底掌管在母亲手中。 沈棠安亲自僵母亲送回碧云院，才回自己的青竹院。 一到院中，所有的下人全都粘在院门外迎接她，见到她齐齐行李祝贺。 “参见永安郡主！” “好了，咱们都是自己人，别搞这套虚的。” 沈棠安笑着摆手，被众人拥着入院。 眨眼间，看到了一位陌生又熟悉的貌美女子，不由的皱起眉，看了半晌都没有认出来，忍不住开口道。 “院里来新人了吗？” 沐桃听了她的话，循声望去，就看到一位身着素衣，貌美依旧的美人，眉眼之间媚眼如丝，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成熟的韵味，让人越看越觉得有味道。 看到那人，突然笑了出来，“小姐，您不认识她了吗？” “嗯？谁？” 沈棠安愣了一下，脑海灵光一闪，恍然大悟道。 “梦舒！” 算算时间，她的脸应该过几天才能彻底好全，可如今看上去倒与普通人无异，只是脸颊处还有些浅浅的红斑。 她知道梦舒很漂亮，毕竟能成为花魁的女子，又怎会差呢？ 可没想到她身上有一种迷人的气质，她说不上来，只觉得很亲和。 “奴婢见过永安郡主。” 梦舒笑盈盈上前，规矩的对她行了一礼。 “快起来，看来今日是双喜临门。” 沈棠安虚扶了一把，笑的开怀。 “对谢郡主救命之恩，梦舒永生难忘。” 梦舒说着眼泪便出来了，作势就要下跪，却被她一把扶住。 沈棠安看向她眼神认真，“这话已经说过了，不必再说了。” “小姐，奴婢第一眼看到梦舒姐姐的时候，也是不敢认的，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沐桃捂着小嘴，笑着开口。 其他人纷纷附和点头，尤其是见过梦舒的人，对她现在的改变最为直观。 “那今日我们可要庆祝一下！雪霁，你带人去酒楼订桌酒菜，大家今日不醉不归！” 沈棠安安抚性的拍了拍梦舒，提高声音道。 “今日都有赏！还要吃饱喝足！” 众人闻言兴奋不已，不少人高呼出声，整个青竹院一晚上热闹非凡。 可丽华苑便不同了，气氛低迷，郑氏母女相对而坐，脸色阴沉谁也不想说话。 “娘！那个贱人怎么就这么好运！” 沈清菀气的猛拍桌子，她为何事事落那个贱人一步。 好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 “不用急，等你有了皇嗣，还怕什么？” 郑氏的心情显然不好，却又不能发作。 只有菀儿怀上皇嗣，一切都有机会。 “对，只要我的肚子有了动静，沈棠安也得给女儿让路！” 她眼神坚定了下来，有了太子的孩子，就算是陛下也无法再阻止她。 ………… 翌日，沈纪元破天荒的来了青竹院。 沈棠安平日里本就起的晚，这一日也不例外。 沈纪元到时，院中安静的很，他顿时不悦皱起眉头，青竹院平日竟这般散漫？ 若不是她刚被册封为郡主，他又怎会亲自跑这一趟。 虽不知陛下因何缘由，总得来说对他没有坏处，毕竟是他永安侯的女儿。 “怎么没人来上茶？” 谁知他在石桌前坐了半天，都没有侍女前来上茶，顿时不耐烦的拍了拍桌子。 “奴婢见过侯府。” 刚说完，旁边便传来了温柔的声音，茶盏也随之放在他面前。 “青竹院就是这么没规矩吗？” 沈纪元愤怒抬头，看到眼前人时，紧皱的眉头不由得舒展，心中怒气消散的一干二净。 “侯爷恕罪，奴婢刚到青竹院当差，不甚熟悉。” 梦舒见状，连忙跪在地上赔罪。 “无妨，你起来吧。” 他下意识想去扶，手伸到一半觉得此行径不妥，轻咳一声挥手让她起身，抿了一口茶水，状似无意的问道。 “你叫什么？” “奴婢梦舒。” “好名字。” 沈纪元抬头看了她一眼，脸上带上几分笑，不似刚刚那般严肃。 “你何时入的侯府，本侯以前怎么从未见过你？” “奴婢五日前进的侯府，郡主心善，见奴婢可怜收留了奴婢。” 梦舒低眸颔首，认真的回答了他的问题。 “哦？她还有心善的时候？” 沈纪元闻言讶异，没想到它这个女儿，倒是有几分本事，捡了个美人留在身边。 “郡主心地善良，奴婢托了郡主的福，才能站在侯爷面前。” 梦舒含笑垂眸，说到这话时，悄悄抬眼含羞带怯的看了他一眼。 没想到永安侯竟如此英俊，比她见过的许多男子都要有风度。 “她终于懂事一次了。” 沈纪元笑着开口，将她羞怯的模样尽收眼底。 倒是很少见到这般姿容出色的女子，说话时柔柔弱弱的，比郑氏还要柔情几分，很合他的心意。 “父亲。” 正当他浮想联翩之时，沈棠安终于从屋中走了出来。 见她来了，梦舒行了一礼便退下了。 沈纪元目送她离开，心有不舍，却又不好当着自己女儿的面表露出来，只能轻咳一声，正色道。 “你院中的人倒是比你懂规矩。” 沈棠安闻言，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转身离开的梦舒，微微挑眉，显然懂了他的意思。 第56章 求药 “不知父亲怎么有空来我青竹院？” 沈棠安装作没听到，淡淡一笑。 不愧是青楼花魁，一眨眼功夫，就将父亲的心给勾走了。 “闲来无事，随便看看。” 沈纪元顿了一下，随意找了个借口。 魂早已被勾走，来的目的也忘一干二净。 抬头看了看四周庭院，实则心有所属，眼睛一直往梦舒的屋子看，更是随口问了一句不着边际的话。 “你这院子住的可还舒心？” “舒心，父亲难得来一趟，不如待久些。我院中新来个会弹曲的丫鬟，不如让她来为父亲助兴吧？” 沈棠安莞儿一笑，这院子她住在了十几年，身为父亲的人今日倒想起来关心他了。 看出他心不在焉，既然喜欢梦舒不如顺势引荐。 “哦？新来的？” 果然，沈纪元听到这话，顿时来了兴趣，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把梦舒请来。” 不多时，梦舒便抱着琴款款走来，含羞看了他一眼，颔首行礼。 “奴婢见过侯爷、大小姐。” “不必多礼。” 沈纪元立刻笑道，若不是身旁有人，只怕他就要上手去扶了。 “没想到你还会弹曲。” “奴婢从小家中贫苦，被大小姐救济之前，靠着卖唱赚钱养家。” 梦舒垂着头，似乎极为不耻自己的过去，说着眼角含泪看向他。 “侯爷莫要嫌弃梦舒。” “自然不会，你既来了侯府，就好好在此住下。” 沈纪元连忙摆手，生怕她多想，想上前安慰却又碍于沈棠安在身边最后只得作罢。 梦舒本就娇柔美丽，身子骨柔柔弱弱的，哭起来更让人心疼。 听到他肯定的话语，才抽噎起身，抱着琴走到一旁准备弹奏。 “父亲，女儿还有事要出门，您就在此处歇着吧。” 沈棠安站起身，笑着开口。 话音刚落，就见沈纪元对她连连摆手，话语之中似有催促之意。 “好，你有事就先走吧。” 看他着急的模样，便知自己在这里坏了他的兴致，抬头看了梦舒一眼，垂眸笑笑带人离开了这里。 沈棠安今日出门，是要为哥哥找药材。 哥哥的腿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虽说有她日日施针，但效果甚微。 她需要找到一味能让断骨重新生长的血髓草，有了这味草再加上她的辅助，哥哥的腿能在一个月之内恢复如初。 只是血髓草极为珍贵，有价无市，而是认识的人极少。 她这些天打听了许久，都未曾找到，就连繁华的京都城都没有半分踪迹。 而是问了许多人，大多数人根本不认识这味草药。 但前些日子，雪霁打听到，城西二十里外，有位神医，专治些疑难杂症。 许多开医馆的大夫，都让她们去这些神医那碰碰运气。 这不？ 刚得到消息，便急着要赶过去，而且她也想会会这位神医。 能被众人如此称呼的，只怕医术了得，希望她能在那里找到血髓草。 马车出了城门，一路向西不知走了多久，才在一座山下停止。 沈棠安下了马车，看着头顶山栏，无碑无字，只有漫山遍野的竹子，从山脚一直延伸到看不到的山顶。 “大小姐，听说神医就住在半山腰，而且能不能见到都凭运气。” 雪霁将地图拿到她面前，指着上面标红的地上，这就是神医所在。 “运气？” 她运气向来不错，不知道这一次怎么样。 “奴婢特意向他们打听了一番，听说这位神医只救有缘人。许多人上山求药，有的连入口都找不到。” 雪霁扶着她，迈上石阶。 沈棠安闻言皱眉，脑海中第一反应便是这连山遍野的竹林中，隐藏着太极八卦奇门遁甲，否则那些人为何连门都找不到。 虽说她不懂这些，但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都到山下了，这神医她见定了。 没想到她还有沦落到像别人求药的一日！ 真是风水轮流转！ 不知走了多少石阶，总觉得怎么也走不到尽头。 好在沈棠安今日穿了件轻松的衣裙，饶是如此也累的满头大汗，坐在台阶上喘口气。 一开始她不能确定，如今看来她们是被绕进去了，只怕从她们踏上第一阶石阶，这竹林便跟着动了。 “小姐，您没事吧？” 云珠顾不得疲惫，拿出帕子为她擦汗。 “无妨。” 沈棠安接过帕子，示意她们坐着歇会儿。 转头打量四周的环境，忽然看到一朵小白花在石阶旁盛开，顿时眼睛一亮，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原来寻找神医的路，并非什么奇门遁甲，而是辩解草药的能力。 石阶旁有与野花相同的叶紫草，竹林中有连成路的乌苏，每一种草药都在为她指引正确的方向。 突然对这位神医感到一阵无语，来找他的人或求药或求医。 他以罕见且容易与野花混淆的草药为引，是想让找到，还是不想让人找到？ 而且这些草药，都带着轻微的毒性，长时间走不出来的人，容易中毒迷失在竹林中。 半山腰的人，真的是神医吗？ 依她来看，更像个不喜让打扰的鬼医。 不过这点小事，还是难不倒她的，只是不能带上雪霁和云珠了。 虽说她炼制了一些常用的解毒剂以及毒药带在身上，但是数量都不多。 不知道这条路到底有多长，所以她不能带两人去冒险。 “雪霁云珠，你们去山下马车旁等我，我已经找到路了，你们等我拿药回来。” “小姐！不可！奴婢去求药，您把路告诉奴婢。” 雪霁连忙拦在她面前，满脸担忧。 小姐可是柔弱的闺阁女子，一人怎能独自出行，而且这竹林说不出的诡异，万一小姐出了什么事，她们要如何交代。 “这药草有毒，你们若是再待下去，怕是性命不保。但这药草与我无碍，只要我求了药，定会尽快下山与你们汇合，你们若是强行跟着我，也只会拖累。” 沈棠安摘下离她最近看起来与普通野花没什么不同的小白花，举到两人面前。 雪霁云珠凑上前仔细看了看，并未看到什么不同，自家小姐莫不是在骗她们？ “小姐，奴婢们就算是死也要死在您前面！怎么能放任您一人进山呢？” 云珠坚定摇头，绝不能让小姐独自一人。 “那与本王一起呢？” 第57章 王爷，厉害！ “那与本王一起呢？” 冰冷的声音从两人身后传来，沈棠安抬头就见慕宸烨从雾中缓缓走来。 身姿挺拔，每一次看到那张脸，都让她移不开眼。 越看越喜欢！ “参见宸王殿下。” 云珠雪霁齐刷刷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 “宸王殿下怎会在此？” 沈棠安歪头看他，疑惑询问。 还真是巧啊！ “看伤。” 慕宸烨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侧过头回答，声音都低了几分。 “沈小姐若与本王同行，本王自会保护你们家小姐的安全。” “王爷何时来的？这事都知道？” 沈棠安浅笑挑眉，看向他的眼神带着几分探究。 慕宸烨目光深邃，“不过凑巧而已。” “既然如此，我家小姐便拜托王爷了。” 跪在地上的两人，互看一看，齐齐应下。 中晋朝谁人不知，宸王殿下武功高强，小姐跟着宸王必定安全，更何况他还亲口承诺了。 两人又对沈棠安行了一礼，相携着下山去了，再无刚刚的磨磨蹭蹭。 “你们这就走了？” 沈棠安愣了一下，伸手想拦。 两人跑的飞快，背影早已淹没在雾中，只留下一句。 “小姐，您保重，这些东西有毒，奴婢们就先走了！” 不是！ 刚刚谁说，死也要先死她前面的？ 慕宸烨向她伸出手，“还能站起来吗？” “能。” 沈棠安也休息的差不多了，握住他的手，顺势站起身。 她指尖冰凉，被温暖的掌心包裹，只觉得全身都热了起来，犹如被火烫到一般，立刻收回了手。 慕宸烨目光微垂，将手背在身后微微收拢，似要握紧那一丝冰凉的触感。 “王爷，你受伤了？” 她轻咳一声，总觉得气氛有些尴尬，想到他刚刚说“看伤”，便抬眸打量了他一番，看着不像受伤的样子。 “不是本王。” 慕宸烨目视前方，眼底有笑意划过，这话大抵在关心他吧？ “哦？王爷的什么人，还能让王爷亲自来求药？” 沈棠安顿时来了兴趣，看向他的眼神带着不怀好意。 “莫非是什么红颜知己？” “本王的暗卫。” 慕宸烨背在身后的拳头微微收拢，面色改色的编着谎话。 “他为保护本王负伤，生命垂危。” “那个叫千机的暗卫？” 她脑海中立刻浮现一人，那确实值得他这样做。记得他之前不管到哪，都会带上那暗卫的。 “怪不得今日不见他，原来是受伤了，严重吗？” “死不了。” 慕宸烨声音微冷，这么关心他做什么？ 还观察到他今日未曾出现！ “那就行，若是下次王爷可以来找我帮忙。” 沈棠安并未察觉他的不对，自顾自的点点头。 若是紧急情况，只怕是爬这么久的山认也没了，不如找她。 她医术绝对好！ 慕宸烨眸子微沉，并未觉得她说这话有什么不对。 “沈小姐……倒是热心。” “因为他是王爷的暗卫啊！王爷都亲自来为他求药了，想来是很看重他的，王爷看重他，我自然想帮王爷。” 沈棠安看了他一眼，疑惑他为何会这样说，却并未深究，只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若是旁人，她自然不愿搭理。 但慕宸烨不一样，且不说帮了她几次，最重要的是自己心里对他有些好感。 若是帮他几次，能让他感激自己，甚至以身相许，这笔交易一点都不亏！ “原来是因为本王，多谢沈小姐关心。” 慕宸烨瞳孔微颤，薄唇不自主的露出一丝笑意，眼底冰雪似乎融化了些许。 原来她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他！ “王爷小心。” 正当他出神之际，手忽然被人握住，垂眸就见眼前的人一脸紧张。 “王爷，这种像西瓜一样的东西可不能踩，是腐蚀性的毒液，溅到衣袍上会透过布料腐蚀到皮肤。” 沈棠安小心将离他最近的几颗像小西瓜，拇指一样大的东西踢远了些。 “什么神医，我看是怪医吧！这一路上种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小丫头，你说这话小老儿可不高兴了！” 她话音刚落，周围的竹林忽然抖动了起来，传出一阵怪笑外加诡异的声音。 慕宸烨侧身挡在她前面，冰冷的眼神瞬间锁定声音传来的方向。 沈棠安冷笑，眼眸眯起，银针悄然夹在指缝，“看来不能在背后说人坏话。” “小丫头，你有几分本事，但小老儿不喜欢你，你还是回去吧，再往前一步，小老儿就要了你性命！” “你有这个本事吗？” 她话音刚落，竹叶便迅速抖动了起来，比刚刚更加剧烈，就好似生气了一样。 下一刻，竹林深处的竹叶，像利箭一样射出，直逼沈棠安眉眼之间。 刚想侧身向身边躲去，纤弱的腰肢便被人揽在手臂中，下一刻便腾空而起。 沈棠安下意识抱住身边人，不过瞬间便站在了最高的一颗竹子上，俯瞰着整片竹林。 她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实在太过神奇。 慕宸烨宽大袖袍一挥，周围的竹叶便向前方打去，显然他的内力更加强劲，将对面的竹叶打飞，向着更深处飞去。 “哎呦！哎呦！饶命啊！” 竹叶飞去的方向，传来阵阵哀嚎。 慕宸烨冷眸微眯，一甩衣袖抱着她飞向声音来处。 只见竹林正中有一大片空地，空地上一间二层高的竹楼，竹篱笆围成的院子，看上去便知有人住在此处。 而竹楼前，有个身穿宽大衣袍，头发半百的小老头，正躺在地上哀嚎。 沈棠安不用想也知道，这是刚刚准备暗算她的小老头。 “老头，自作腻不可活吧！没那么本事，还秀起来了。” 落了地后，她迫不及待的上前，抱着双臂丝毫不掩饰的嘲讽道。 这老头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的神医，哪有神医弄那些乱七八糟东西的？ 看来她说对了，他就是个怪医，估计是听到她这么说，生气了想教训她一下，结果被慕宸烨反杀了。 “王爷，厉害！” 回身，对着慕宸烨竖起一个大拇指，笑着夸赞了一句。 “你这丫头，不是来求药的吗？为何敢这么嚣张？” 第58章 王爷，我想要…… 小老头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瞪着两人。 “你们回去吧！不管你们想要什么，我都不会给的！” “老头，现在可容不得你同不同意了，你错过选择的机会了。” 沈棠安丝毫没有将他的威胁放在眼中，悠然拍了拍衣裙上的灰尘。 走到院中的凉亭边，在台阶旁停了下来，目光落在沿着台阶长的几颗草上。 “你……我知道你是来求药的，但是这药我不会给！” 小老头连忙跑到她身边，即使努力维持镇定，但脸上依旧露出了几分紧张。 眼神落在她脚边，似乎极为在乎那几颗小草。 “老头，你确定吗？” 沈棠安眼角带着笑意，逼近他询问了一句。 “你想干什么？” 老头瞪着眼，心中疑惑，她懂药理？ 难道还看出了他种在院中的草药？ 尤其是她脚下的几株神茵草，价值千金，他好不容易才培育出这几株。 但不懂行的根本看不出神茵草与普通野草的区别，即使丢在人前，许多人也不知其价值。 难道眼前这个看上去年纪不大的小丫头，一眼便看出来？ 还是说她在故作玄虚！ 眼神不自觉的又看了一眼，她脚边的神茵草，随时准备出手。 若一脚将他的草踩死了，他绝不手下留情！ “老头，神茵草种的不错，就是年份太短，解不了你身上的毒。” 沈棠安淡然一笑，越过脚下神茵草，走进凉亭坐定，抬头就见老头震惊的合不拢嘴。 下一瞬，杀意顿现，只是他身形终究慢了一步，慕宸烨便已护在沈棠安身前，剑尖直指他脖子。 “老头，你若杀了我，这世间再无人能救你。” 沈棠安扯了扯男人的衣角，看向老头时眼底闪过一丝寒意。 之前她只是猜测，如今可以肯定，这老头可不是什么神医，从他身上中的毒便能看出，以前定是得罪了不少人。 而且知道自己看穿后的第一反应便是要杀她，莫不是觉得她是仇人派来的？ 慕宸烨手腕翻转，收了软剑，侧眸看向她含笑的眉眼，心头一颤。 没想到她医术竟高明到如此地步，连名震京都的怪医都能一眼看穿。 “你到底是谁？” 老头脸色阴沉，看着她咬牙开口。 他自信自己的毒术天下无双，能从他手底下活命的没有几个。 但是，眼前这个看起来不大的小丫头，竟毫无反应，他甚至撒了两次毒。 “我只是个来求药的普通人。” 沈棠安放下茶盏，看出他眼中疑惑，淡然一笑。 她所制的解毒丸，百毒不侵，老头怕是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她为何安然无恙。 “就你？哼！我才不信！” 老头瞪了她一眼，冷哼着转过身去。 论武功他打不过那丫头眼前的人，论毒术他又毒不倒那个来历不明的小丫头，自然就破罐子破摔放弃了。 两手一甩，背对着他们向屋中走去，“你们两个，我谁也打不过，你们觉得什么好便尽管拿吧！” “老头，血髓草你有吗？” 沈棠安追上他，含笑询问。 “你！你是来抢劫的吗？” 老头瞪着眼，气得胸口起伏，鼻孔朝外喷气。 血髓草可是他的宝贝，有价无市，这小丫头一开口就要这么贵重的东西，莫不是想气死他？ 本是打算，只要她的要求不过分，都可以免费送她。 毕竟，他身上的毒自己确实解不了，等哪日他看这丫头顺眼了，再去找她解毒，大不了用毒药换上一点解药。 他的毒药也是千金难求之物，算是便宜这丫头了。 谁知她一张口就要血髓草，血髓草能活死人肉白骨，甚至让断骨重生，多少钱千金来求，他都不肯出手。 看这丫头的样子，分明两手空空，这是想硬抢啊！ “老头你误会了！” 沈棠安连忙举起双手以示清白，她绝没有白拿的意思。 但是怪医都有些诡异的规矩，而且老头名声在外，怕是看不上金银珠宝，她便想用别的换。 如今看到这老头，便知来对了。 老头可比她需要血髓草更需要她！ “老头你在外可是有神医之名的，想来看不上寻常俗物，我也不知你喜欢什么就没有准备。” 俗物？ 他喜欢！ 谁会嫌金银珠宝多呢？ 不过这丫头分明还有后招，冷哼一声斜着眼，想看她如今舌灿莲花说服他。 “我们做个交易，你的毒就算种成了神茵草自己也解不了，不如我帮你解毒，你拿血髓草交换如何？” “你以为我没有徒弟？我也是有徒弟的！我的毒自己能解，你别想占便宜！” 老头又被气的跳脚，重重抚了抚胡子，显然不同意她的提议。 沈棠安震惊，“你脾气这么差还要徒弟？” 继而狡黠一笑，后退一步与他拉开距离，眼神无比和善，异常渗人。 “老头，你可考虑好了？” “你……你想做什么？” 这笑看得老头心慌，指着她说话都结巴了起来。 这丫头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看她的样子便知没有好事，忽然有些后悔了，他刚刚就应该直接同意。 “王爷，你看老头的房顶是不是有夺血红的彼岸花，我想要。” 沈棠安咧嘴一笑。 话音刚落，慕宸烨的身影便已出现在彼岸花旁，锋利的长剑这一次却架在了彼岸花光滑的根茎上。 “啊啊啊！” 老头尖叫了起来，表情极度惊恐。 一边安抚慕宸烨，一边对着沈棠安连连点头，看向彼岸花的眼神担忧至极，就怕持剑的人手一抖，就将他的宝贝割断了。 “别碰！别碰！我答应你！答应你！” 慕宸烨闻言，收了剑，衣袂飘飘的落在了沈棠安身边。 老头这才松了一口气，不过他这一次并未生气，脸上带上了几分兴奋而疯狂的笑。 “你这丫头天赋颇高啊！师承何人？” “老头，你不是有徒弟吗？莫不是胡说的？” 沈棠安轻笑出声，一眼便看穿了他的心思。 这老头虽说很有本事，但做她的师傅还不够格。 “我……我就是有徒弟，不过云游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第59章 我们如此默契！ 老头似是被戳中了心事，瞪了她一眼，仰着头向屋中走去。 “老头，你身上的毒不难，我会帮你彻底清除，到时候你头发就能长回来了。” 沈棠安知道他爱面子，便不再提起此事，主动说起帮他解毒一事。 说到头发时，还指了指他几近秃顶的头皮。 “你胡说什么！我头发多的很！” 老头瞬间跳脚，捂着自己的头，后退几步离她好几米。 他是矮了些，可也比这丫头高半个头，怎么还能看到他头顶。 不过他秃顶是毒药所致吗？ “好！” 沈棠安被他的反应惊的愣愣点头，暗自腹诽老头还挺活泼的。 “血髓草……” “催什么！我有说不给吗？” 刚开口，便被老头一个凶悍的眼神瞪得噎住。 慕宸烨剑眉微皱，走上前挡在她面前，眼神冰冷。 “你眼神这么凶，要吃了我？” 老头又一个眼神瞪了过去，不过这一次到底是收了些脾气。 他还是怕这个像煞神一样的男人的。 “王爷没事的，他就是脾气差点，还算个好人。” 沈棠安从他身后探出头，笑着扯了扯他的衣袖。 她算是发现了，老头的脾气确实怪，怪不得许多来求药的人都被他拒之门外了，他这脾气怕是没几个受得住。 不过相处这么一会儿，能看出他是个外冷心热的，至少说到做到。 “嗯。” 慕宸烨垂眸看着她，应了一声，眼神柔和了许多。 很快，老头从屋里抱着木盒出来了，不舍的递到她面前。 “给。” 沈棠安刚伸手，老头又缩了回去，眼神警惕。 “说好给我解毒的，可不要忘了！” “我发誓。” 她抬手举誓，老头这才放心将盒子给她。 打开木盒，便看到盒中躺着一颗根茎翠绿，叶子却血红的草药。 “年份这么高！” 这血髓草足有百年之高，效果比起普通年份的，至少要强上三倍，老头真是捡到宝了。 “哼！我手里的东西，还能有差的？” 老头骄傲仰头挺胸，虽说他不舍得，但能解他身上毒的人，却比血髓草更加稀少。 “多谢了。” 沈棠安合上木盒，从袖中掏出一个白瓷瓶递给了他。 “这瓶中有三颗解毒丹，可以缓解你身上的毒，亦可以减轻你的痛苦。” “你知道我中了什么毒吗？” 老头接过药瓶，怀疑的看了她一眼。 他身上可不是简单的一种毒，而是有成百上千种。 本就不相信她有解毒的本事，难道想用这瓶中的药忽悠他？ “我相信你看了便知道有没有用。” 沈棠安无所谓的摊摊手，她的解毒丹才是千金难求之物。 不仅有解百毒的功效，更能增强体魄延年益寿。 当然，也没有那么……神奇。 至少现在瓷瓶中的不是。 真正的解百毒的药丸，需要各种奇珍异草，以她现有的水平，只能做个低配版。 当然，低配版足够防御毒药，缓解老头身上的毒了。 至于完美的解毒丸，她需要时间去配，不过她看了一眼老头的院子，正巧有几种她需要的。 老头听了她的话，将信将疑将药丸倒在掌心，凑近一闻顿时瞪大了眼睛。 震惊的看了她一眼，立刻将药服下，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下，顿时觉得丹田轻松了不少。 他这些年吃过的药比饭都多，但这种感觉还是第一次。 这一次，他终于肯定眼前的小丫头能治好他。 一开始他只是抱着微弱的希望，毕竟打不过她身边的男人，交出血髓草也是被逼无奈。 如今看来，天不亡他，这么多年了，终于找到了一条生路。 “怎么样？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沈棠安看他的反应，便知道解毒丸对他有用。 “微乎其微。” 老头嘴上不愿承认，哼了一声背过身去，生怕让她看到自己脸上的惊喜。 “无妨，等我解了你的毒，院中的草药能不能给我点？” “你治好我，院中的草药都是你的。” 老头大方的挺直腰，种这些草药就是为了解他身上的毒，只要毒解了，再多的草药与他无言也是无用，她喜欢拿去。 “一言为定！” 沈棠安眼睛一亮，院中的草药可都是好东西，不管哪一样转手一卖便高至千金。 拿了血髓草，上山的目的便达成了。 沈棠安又采了几株草药，才离开这座竹院。 老头嘴上说着不行，转头便说累了，要睡觉去了。 “哎！王爷，你不是也来求药的吗？” 直到出了院子，沈棠安才忽然反应过来，抬头看向身边人，一脸恍然大悟。 “还好咱们没有走远，要是下山才想起来就要命了。” 说着就要转身回去，却被慕宸烨握住手腕。 “无妨，这不是有你吗？” 慕宸烨侧头轻咳了一声，其实千机重伤只是他的借口。 他在沈棠安的身边安插了暗卫，只要她离开侯府，行踪便会立刻报给他。 今晨接到她出城的消息，便立刻赶来了，怕她起疑才编了个千机重伤的消息。 本以为她忘了此事，谁知临到头想起来了。 “也是，以我的医术，只剩半口气的人我也能救回来。” 沈棠安赞同点头，只有她不想救的人，没有她救不活的人。 “王爷，今日多谢你了。若不是有你在身边，只怕我要死在怪老头的竹叶下了。” 谁能想到这老头不讲武德，种了一路的毒花毒草也就罢了，还设置竹林杀阵，分明是想要求药的人死在半路上，真是心狠！ “无妨，这是本王应该做的。” 慕宸烨掩下眼底思绪，能保护她、帮到她，是他的荣幸。 “王爷，今日多亏了您默契配合，您到底是怎么一下就找到了我所说的彼岸花呢？” 沈棠安并未注意到他的不对，想到今日两人的配合，惊叹出声。 没想到第一次就这么默契，王爷好像瞬间就懂她一样。 “那朵花与你很相配。” 慕宸烨看向她，目光温柔，其中还夹杂着几分眷恋。 第一眼看到那朵花时，他便有这种感觉。 花朵鲜艳妖冶，在阳光下耀眼夺目，如她一般，让人移不开眼，瞬间被吸引。 第60章 性命垂危 “是吗？” 沈棠安眨眨眼，在她印象中，彼岸花都带着些妖冶的味道，难道她在宸王眼中是这种感觉？ 摇摇头甩掉奇怪的念头，看了一眼身边人，随口引开话题。 “王爷，千机伤的重吗？” “嗯……不致命，你得空时再去也不迟。” 慕宸烨眼神微沉，早知道她如此关心伤者，便不拿千机当借口了。 “咻！” 忽然身后传来利箭破空的声音，沈棠安瞳孔微缩，还没来得及转身，便瞬间被人带到半空总躲过。 一回生二回熟，这一次她显然已经习惯了，并没有丝毫心慌之感。 慕宸烨揽着她，转身落在一颗较粗壮的竹子上。 一支利箭刚落，下一刻成百上千支随之而来。 沈棠安从未见过这种阵仗，吓得搂紧了他的腰，她还不想死啊！ “抱紧。” 慕宸烨话音刚落，就感觉腰间的手更加用力，嘴角闪过一丝轻笑。 他双眸眯起，眉眼凌厉，左手揽住她借住竹子向后撤去，右手剑花翻转，挡掉了逼近眼前的箭矢。 不知过了多久，箭阵终于慢慢平息，沈棠安还没来得及松口气，竹林晃动，不少黑衣人从四周窜出。 她瞬间瞪大双眼，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人，这些人定是冲着他来的。 看他神情镇定，必然不是第一次遇见了，京都城不少人想要他的命啊！ “别怕。” 慕宸烨垂眸给了她一个宽慰的眼神，谁知却对上她清亮的眸子。 她虽有些惊讶，却无半分胆怯，眼底还有一些他看不懂的情绪。 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必须速速解决眼前的黑衣人。 没想到这些人竟追着他到了这里，在京都城外便迫不及待的要对他动手。 “王爷，你一个人打得过他们一二十个吗？” 沈棠安大致扫了一眼，对面杀手一看就不简单，大抵是死士。 死士的任务只有杀掉目标，没有撤退可言，而且对面人多势众，他们这边可就一个能打的，还带着她胜算不大啊！ “放心，本王定会安全带你回家，本王向你保证。” 慕宸烨眸光柔和，落在她的脸上，左手搂的更紧了些。 若是平日孤身一人，这些人自然不能奈他何，但今日不同，即便如此，自己也定会护她周全。 抬眸眼神冰冷，落在离他最近的杀手身上，杀意必现！ 刺客并未犹豫，一声令下便向两人包围了过来。 场面顿时紧张起来，刀光剑影自沈棠安眼前闪过，快到她几乎看不到实质，耳边都是兵器碰撞的“叮当”声。 慕宸烨确实武力超群，面对这么多刺客，也未曾让他们近身。 不过对面的刺客实在太多，他的体和内力也有限。 沈棠安听着耳边越发沉重的呼吸声，便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他们必须快点想办法脱身。 手伸进袖口，捏着袖中瓷瓶，这是她配制的毒药，就是为了以防万一，谁知道今日这么巧，这种场面让她遇到了。 伸长了脖子凑近慕宸烨耳边，低声开口道。 “王爷，一会我丢个瓶子出去，你打碎它。” “好。” 慕宸烨沉声应着，手中剑没有片刻停歇。 就在刺客再一次一拥而上时，沈棠安迅速丢出手中瓷瓶，大喊了一声。 “王爷！” 刺客没想到一个弱女子竟然会“暗器”，近在眼前撤也撤不了，纷纷慌乱的向四周散开。 慕迁桓早已随着她的话音，一剑削根竹枝刺破了瓷瓶。 瞬间一股浓烟涌出，沈棠安一手捂住自己口鼻，另一只手捂住慕宸烨。 但眨眼之间，慕宸烨早已撤出数十米，没有丝毫停留转身带着她往竹林深处飞去了。 竹林所处的位置是半山腰，他们越过竹林，直接往山中去了。 山中地形复杂，是个躲藏的好去处。 直到看到一处山洞，慕宸烨才停下，轻轻将她放在地上。 再一次落地，沈棠安的腿都有些飘忽，飞太久了还不适应。 “王爷，这些刺客你知道是谁派来的吗？” 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捶了捶自己的腿，随口问了一句。 谁知半空没有得到回答，抬头一看便见慕宸烨脸色苍白，再一仔细看才发现，他的左侧手臂不知何时受的伤。 而且那伤口还流着黑色的血，即便如此硬生生抱着她飞了那么久。 “王爷！” 连忙起身扶住他，毒性发作，慕宸烨已经站不稳了。 回头看向她时，眼神愧疚。 “抱歉，将你卷入进来。来时本王已经放了烟火，暗卫很快便会赶来，你……咳！” 他话未说完，便咳了一口血。 “王爷，别说了，先坐下！” 沈棠安眉头紧锁，可见这毒有多霸道，这些人是带着必杀的决心。 “让我说完。” 慕宸烨却握住她的手，再一次开口。 “这里地形复杂，暗卫找到这里需要一些时间，若是刺客先来你不要管我，先行离开。他们的目标是我，不会费尽心思去找你的。” “知道了。” 沈棠安脸色阴沉，安静的听他说完，扶他坐在石块上。 撕开他的衣袖，凑近仔细查看他的伤口。 这天下没有她解不了的毒，废话这么多，是看不起她吗？ 慕宸烨被她冷漠的样子怔在原地，安静的任由她摆布，不敢再多说一句。 垂眸望着她出神，如果他今日注定要死在这里，有她陪在身边……很好。 视线逐渐模糊，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再去使用内力。 因为一开始中毒时，他发现越强用内力，这毒在体内便汹涌的越加厉害。 想来是上一次没有杀掉他，这一次用了新的毒。 “王爷，你这毒……王爷！” 终于看出这毒的成分了，刚想让他好好休息自己出去找草药，谁知抬头就见他不知何时已经昏睡了过去。 抬手把上他的脉搏，震惊瞪大时双眼，这毒怎会扩散的这么快。 不应该啊！ 难道是因为他带着自己逃跑，强行使用了太多内力，让毒在体内运行了太久，这才扩散至此。 立刻掏出银针，封住他的心脉，抬手去掏瓷瓶才想到，今日的药丸都同老头换了血髓草。 第61章 为了救你摔了一身伤！ 脑子有一瞬间的慌乱，但立刻冷静了下来，撒下衣摆紧紧的替他扎住了手臂，防止出血过多和毒性继续蔓延。 沈棠安唯一庆幸的便是，他们所在的这座山，草药很多，珍惜的草药不在少数，她定能找到解他身上毒的，但是时间不知。 即便如此，她也决定出去试一试，暗卫不知何时才能来，慕宸烨的情况已经不能再拖了。 如果暗卫先她一步带走宸王也挺好，至少能快速找到怪老头，就算怪老头解不了它身上的毒，也可以为他暂时压制。 出了山洞，立刻观察了一下周边的植物，判断出她所需的草药适合生长在何处。 虽说慕宸烨总说欠她一条命，实际上却帮了她好几次。 虽说那些刺客是冲着他来的，但若不是因为要保护自己，想来以他的武功早已全身而退了，自己救他理所当然。 如果这一次能顺利救下他，要不要让他以身相许呢？ 这个不错！ 沈棠安顿时来了干劲。 能救慕宸烨的药草，一般都长在阳光晒不到的地方，山壁的背阴处。 她寻找太阳相反的方向，没走多久便找到了一株。 虽然高兴，但草药长的位置实在刁钻，她站在山壁上根本够不到，差上一大截。 四处转了转，看到不远处有颗藤蔓，用力扯了过来，一头绑在并不坚固的石椎上，一头绑在自己腰上，扯着试了一下，还可以。 不过她的身体很是柔弱，不过爬了两下山壁便气喘吁吁，手指头都磨破了。 但草药近在眼前，在她拿到草药的瞬间，只听到有石头崩裂的声音，下一刻她便掉了下去。 反应迅速护住头和草药，身体在乱石上滚过，最后落在山下。 她就知道，那石椎坚持不了多久，不过能拿到草药便是万幸。 刚想起身发现腿已经被石头划破，血冒了出来，连裙子都染红了。 随手扯过她落地压倒的药草，有止血功能，揉碎了铺在伤口上，疼的龇牙咧嘴，撕了一块裙角，简单包扎了一下。 没想到她滚下山因祸得福，这山壁下有许多需要的药草，又扯了好几颗，包在裙子里一瘸一拐的回去了。 好在呢群刺客没有找到他们，慕宸烨还好端端的昏睡在山洞中，只是情况更差了而已。 将解毒的药草铺在伤口上，又敷了一层止血的。 这些药草嚼碎了更有助于伤口吸收，就是很苦。 沈棠安顾不得那么多，全都塞到嘴里嚼完后敷上，又撕了块干净的布包扎好。 这一次是慕宸烨的里衣，他衣服比自己身上破破烂烂沾满灰尘的干净多了。 慕宸烨中毒太深，即使敷了草药也没有醒过来，沈棠安即使很累也不敢闭眼，守了他一夜，每隔两个时辰便给他换药，每次否嚼的她干呕。 直到天边微亮，曙光再现，慕宸烨终于有了反应，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双眼。 “你终于醒了……” 沈棠安嘟囔一句，再没有多余的力气，直接栽倒在他身上。 “沈……” 慕宸烨连忙扶住她，眼底闪过一丝慌乱，抬手时感觉左臂剧痛，这才发现包扎极好的伤口。 再一转头，便见沈棠安满身是伤，腿上还包扎着，血已经染红了浅绿色的衣裙。 “安……安安。” 慕宸烨指尖微颤，一向不畏惧任何事情的人，在这一刻第一次出现了心慌。 附上她的鼻尖，发现她还有轻微的呼吸，这才敢松口气。 看到她身边散落的药草，不用猜也知道，这都是她出去采的，自己的伤也是她包扎的。 若不是她，他的尸体早已凉透了。 “你又救了本王一次。” 修长的手轻轻划过她的脸庞，眼底是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柔情。 “王爷！” 千机焦急的声音从洞口传来。 慕宸烨眸光一凛，立刻用外袍将沈棠安包裹严实，护在怀中。 “属下来迟，王爷恕罪！” 千机带领一众暗卫，跪在洞口。 他们就等在山下，谁知那些刺客竟是从后山进的竹林，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山中形势实在复杂，即使他们有王爷留下的信号也找了一夜。 期间还遇到了同样寻找王爷踪迹的刺客，不过都被他们就地斩杀了，还留了几个活口，只等王爷回去审问。 “自去暗卫营领罚。” 慕宸烨声音冰冷，没有丝毫情绪。 他们不该有这样的疏忽，若是今日沈棠安出了什么事，便不是罚这么简单了！ “是！” 众人低头领命，王爷此举已然是法外开恩了，若是换别的主子，只怕性命不保。 慕宸烨抱着沈棠安出了山洞，怀中人睡得深沉，他察觉有些不对，能感觉到她身体的温度比常人的高上些许。 发烧了！？ “走！” 慕宸烨眸光一寒，顾不得身上的伤，直接带人去了怪医所在，那老头能救人。 老头正在做梦，只听“砰”的一声，他的门就被踹飞了，整间屋子都跟着颤了颤。 “怎么了！怎么了！” 老头立刻清醒了过来，惊吓的四处看了看，目光才聚焦在慕宸烨身上，以及他怀中的人。 鞋都不穿了，伸着头跑到他面前，盯着沈棠安看了半晌，忽然笑了出来。 “嘿！这丫头昨日还威风着呢，今日怎么就躺了？” “治好她。” 慕宸烨将她轻轻放在外间竹榻，眼神冷冷的看向老头。 虽说他不喜老头这样说她，但是现在老头是唯一能救她的人。 “嗯？你们这是怎么了？伤成这样。” 老头这才仔细打量他们，发现两人身上都带着伤，神情也认真了起来。 走到榻边，为沈棠安把了把脉，虽然他嘴上说讨厌这丫头，其实心里却挺喜欢她的。 还很佩服她的医术，而且自己身上的毒，还只有她能解，这个时候自然不敢马虎。 “大事倒是没有，小事可有一堆。身上这些伤……从山坡伤摔下来伤的吧！” 老头正经起来，还是有几分可靠的，摸着下巴推断着她身上伤的来源，回头又看了看慕宸烨。 “你中毒了，她是为了救你，采药摔的吧？” 第62章 为了他，值得吗？ 慕宸烨目光一沉，宽大衣袖下的拳头紧握，盯着床榻上的人目光灼灼。 又一次救了他！ 欠她的，大抵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老头把了脉后，站起身给沈棠安塞了颗药丸，转身目光便被慕宸烨的伤吸引了目光。 “她的伤没有大碍，要不了命。倒是你……这丫头真是厉害，中了牵机毒的人都能给救回来。” “她……没事吗？” 慕宸烨的心思全在沈棠安的身上，完全不在意自己的伤口。 目光紧盯着她脚踝处的伤，周身寒意四散。 看来是时候清除这些刺客的背后之人，他给过机会了！ “丫头没事，带回去养养就行，我擅长用毒，皇宫的太医比我会照顾人。” 老头打着哈欠摆摆手，转身向内室走去，他还没睡醒呢！ 丫头身上的伤不重，处理好后静养极可。 至于这位宸王，已然死里逃生，没有性命之忧。 “多谢。” 慕宸烨沉声道谢。 老头脚步一顿，不在意的摆摆手，真是没想到战神王爷还有低头的一天。 慕宸烨弯腰抱起榻上的人儿，轻飘飘的，好似风一吹便散了。 双臂微微收拢，让她靠的更舒服了些，全然不顾已然崩裂出血的伤口。 “王……” 千机想要劝说王爷，将沈小姐教给他背着，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王爷此时的样子，便不可能同意。 更何况沈小姐乃大家闺秀，与男子有身体接触，只怕会损其清誉，自家王爷至少配得上。 慕宸烨抱着她向山下走去，目光冰冷，全身上下都散发着杀意。 “千机。” “属下在！” 千机连忙甩掉脑海中的奇怪思绪，迅速应下。 “杀无赦！” 短短三个字，让人不寒而栗。 “是！” 他只惊讶了一瞬，便立刻应下。 王爷竟选择不审问，直接给那些刺客判了死刑，这还是他第一次感觉到王爷的怒气。 来到山下时，云珠雪霁正焦急的等在马车边，看到左臂滴血的宸王，正抱着自家小姐，顿时震惊的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待看到自家小姐脸色苍白，脚腕还有伤口，身上裹着宸王殿下的外袍，吓的连忙低着头迎了上去。 她们都是世家培养出来的侍女，自然明白什么该看，什么不该看。 虽不知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宸王后面跟着那么多的暗卫，也知道此事不是她们该问的，自家小姐怕是遭了连累。 千机昨日上山时，便叮嘱过她们，让她们等在此处，千万不要上山寻人，否则性命不保。 但自家小姐一夜未归，虽说宸王恪守礼法的名声在外，可一旦传出去，受伤害的定是自家小姐。 这种事，她们自会守口如瓶。 只是小姐如今有伤在身，看样子还昏睡了过去，这让她们如何交代啊！ “王爷，我们家小姐可有性命之忧？” 云珠上前，看到自家小姐纤细白嫩的手上都是伤口和血痕，一下没忍住哭了出来。 小姐自小养尊处优，何时受过这么严重的伤。 更何况十指连心，这手她都不敢碰，得多疼啊！ “小姐……” 雪霁自然也看到了，捧着沈棠安的手，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千机一直低着头，这才注意到她的手，不禁瞪大双眼。 沈大小姐她到底为了王爷做到了何种地步！ “回王府。” 慕宸烨垂下眸子，手臂微拢，直接将她抱进宸王府的马车。 马车中早已备好了软垫狐毯，柔软非常。 “王爷，小姐她……” 云珠心中一惊，想要上前劝阻，可刚开口便被雪霁拦下了。 宸王殿下直接带走小姐于理不合，可小姐若是一身伤的回了侯府，只怕更说不清楚。 “永安侯那里，本王自会说明。” 慕宸烨留下这么一句话，便进了马车。 “雪霁，王爷带走了小姐，我们……” 云珠眼睁睁看着宸王府的马车离去，她们回去要如何交代。 “小姐现在跟在宸王殿下身边才最安全。” 雪霁向来稳重，知道昨日山上必然发生了不寻常的事，否则武功高强的宸王殿下又怎会伤的这么重。 只怕这些事不是她们该知道的，小姐参与其中，留在宸王殿下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两位姑娘，王爷叫属下接两位去王府照顾沈小姐，侯府那边已经派人去报信了。” 不多时，一辆马车停在两人身边，一位看上去有些年纪的嬷嬷从中探出头来，面相慈爱和善。 “劳烦嬷嬷了。” 云珠雪霁互看一眼，连忙对嬷嬷道谢，上了马车追赶自家小姐去了。 马车中，慕宸烨将轻柔的狐毯，小心的盖在沈棠安身上。 只见她眉头微皱，显然睡得很不安稳，脸色有些异样的红。 慕宸烨伸手探下她的额头，眉头紧锁。 “千机，将慕参寻来。” “属下已经派人去寻了。” 千机立刻应声，在上山寻王爷之前，以防万一便已经命人去寻了。 马车中再没有回应。 慕宸烨看着满身是伤的沈棠安，心中自责不已。 捧起她的双手，小心翼翼的撒上伤药。 “嗯……！” 刚撒上去，昏睡过去的人便疼的蜷缩了起来。 慕宸烨忍不住将她揽在怀中，一边安抚她，一边更小心的上药。 从千机的调查中来看，怀中人自小娇生惯养，十指不沾阳春水，未曾受过半分伤害。 他不敢想，这种伤痛，她如何承受得住。 而这一切都是为了他，值得吗？ 她就该像明珠一样璀璨，被人小心翼翼的呵护，不该受到任何伤害。 只要她这一次平安醒来，日后不管她想要做什么，自己都依她，再不会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回到王府，慕宸烨用披风将她遮挡的严严实实，从上到下未曾泄露一丝一毫。 慕参来的及时，已经等在王府了，看到他回来立刻凑了上去。 看到他满脸紧张，再看看被他小心护在怀中的人，惊奇出声。 “慕宸烨，你抱得谁？什么人让你这么紧张？你这种表情我还是第一次见呢！”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不近女色亦不近人情的宸王吗？ 第63章 她为了救本王 “她受伤了，为了救本王。” 慕宸烨一步未停，越过他直接朝翰云轩而去。 “啊？” 慕参愣了一下，他没听错吧？ 他话语中竟满满的愧疚和自责。 回过神时，他们已经走远来了，连忙拉过千机低声询问。 “那是谁啊？第一次见他这么紧张。” “慕先生，你只管好好看病，其他的别多问，小心王爷一个不高兴，把你也送暗卫营去。” 千机无奈摇头，给了他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忙追着自家王爷去了。 “也？” 慕参挠挠头，将他的话记下了。 毕竟慕宸烨轻易不会找他，能找到他头上说明真出了大事。 翰云轩乃慕宸烨的居所，平日不喜旁人下人接近，只有院门处守着两个侍卫。 慕宸烨将沈棠安带到主屋，小心翼翼将她放到榻上。 慕参随后而来，再无刚刚嬉笑玩闹的模样，神情严肃了几分。 “我来吧。” 走到榻前，示意他给自己让地方，握着人家姑娘的手不放，他还怎么诊脉。 慕宸烨眉头微皱，起身站到一旁，眼睛却自始至终未曾离开榻上的人。 慕参这才看清床榻上端丽秀美的女子，只说这容貌与慕宸烨确实相配。 不过伤的不重，那家伙那么紧张做什么？ 莫不是万年铁树……开花了！ 真对这姑娘有几分心思？ 悄悄回头看了他一眼，就被慕宸烨冰冷刺骨的眼神盯的一抖。 再不敢胡思乱想，闭眼搭上沈棠安脉搏，不过片刻便收了回来。 “伤的不重，都是一些皮外伤。想来不止手上和脚踝处，身上应该也有些。再加上本就羸弱，这才发起高烧来了。把这方子拿去熬药，再备上一份给她泡手，让侍女处理一下伤口，就没什么问题了。” 慕宸烨眉头紧锁，盯着他不语。 慕参顿时不乐意了，“你这什么眼神？怀疑我吗？” “她多久能醒来？” 他移开目光，显然是不想与他计较，眼神中的担忧显而易见。 “她一夜未睡，当然要好好休息一下喽。” 慕参耸耸肩，不在意的摊手道。 谁知他一句话，却让慕宸烨眸光一紧。 一夜未睡！ 竟守了他一夜！ “不过比起他，你身上的伤更严重，要不要我帮你上药？” 慕参并未注意到他的情绪，看向他左臂已经染红的布，无奈叹了一口气。 自己都伤成这样了，还一心关心别人，那血再流下去，他这胳膊都要废了。 慕宸烨坐到床榻边，看了他一眼，垂眸点头。 “你这什么态度？” 慕参被他气的跳脚，可看到他充耳不闻，完全没有将他放在眼里的样子，知道现在不是与他计较的时候，毕竟这人现在怕是什么都听不到。 切！至于吗？ 为了一个女人，堂堂战神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当他看到慕宸烨的伤口时，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震惊的看了他一眼，这还是人吗？ 伤成这样，还能抱着个大活人回来！ 不过，他眯起眼睛，凑近了仔细去瞧那伤口。 “这伤口……有剧毒！” 下一刻便震惊出声，激动的站了起来。 “牵机毒，你怎么解的！” 慕宸烨一记冰冷的眼刀甩了过来，脸上浮现出不耐。 “好好！我小点声。” 慕参立刻举起手安抚他，瞬间压低了声音。 这眼神分明想杀了他！ 如果眼神能杀人，他现在早已死透了。 “你的毒，莫不是这小丫头给解的？” 很快，他便反应过来了，看向沈棠安的眼神都变得不一样了。 激动的掏出一个瓷瓶，递到慕宸烨的面前。 “把这个给她吃，好的快！” 慕宸烨看了他一眼，疑惑他怎么前后变脸这么快。 但他知道这瓷瓶中的药，是疗伤的圣品，他自己受伤都舍不得喝，日日同他吹嘘这药有多神，他费劲千辛万苦才练成，怎么今日舍得拿出来了？ “愣着做什么，快点啊！” 慕参激动的过了头，连慕宸烨都敢指挥。 好在他一心扑在沈棠安身上，并未与他过多计较。 药一喂下去，不多时昏睡中的人，紧撅的眉头便放松了不少，睡颜也平静了些许，可见这药还是有几分作用的。 “参先生，这药还有没有？不给王爷一瓶吗？” 千机在也知道这药慕参平日里不舍得拿出来，虽不知他今日抽的哪门子疯，但王爷的伤明显更重，他也该给王爷一瓶啊！ “他又死不了，喝我的宝贝药做什么。” 慕参不在意的摆摆手，他现在比任何人都想床上的人尽快醒过来。 他迫不及待想知道，牵机毒她是怎么解的！ 怪不得慕宸烨这么紧张她，原来如此不同凡响。 好在他高兴归高兴，没忘给慕宸烨包扎伤口，比起对沈棠安的关心，明显敷衍许多。 沈棠安的烧不到一个时辰便退了，慕宸烨这才松了一口气，但依旧寸步不离的守在他床边，同时身边还跟着慕参。 “你在这里做什么？” 慕宸烨冷冷看了一眼旁边盯着沈棠安不放的人。 “等她醒啊！” 慕参完全没有自觉，还盯着人不放，激动搓手，快点醒过来告诉我啊！ “滚出去！” 慕宸烨眼神又冷了几分，侧身将榻上人挡得严实。 “哎！为什么！” “参先生。” 慕参不服，刚要上前辩解，便被千机拦下。 最后只能灰溜溜的跑屋门外蹲着去了。 云珠雪霁的马车慢，比王府马车晚了一个多时辰。 到了王府，并未立刻见到自家小姐，而是被嬷嬷带到偏殿等候。 若不是小姐是跟着宸王殿下走是，她们必然不会如此放心。 又等了一会儿，两人才被嬷嬷召去，谁知进的竟是宸王居所，将她们吓的头都不敢抬。 到了翰云轩才发现，院中都是女使，都在安安静静的做活，谁也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两位姑娘，前些时日下雨，王府房屋久不住人，都损坏了。只有王爷主屋赏存，只能将沈小姐安顿在此。王爷公务繁忙，平日里大多不在王府，今日送沈小姐回来后，有急事便离开了。” 第64章 牵机毒都能解，不知道我的独门秘药？ “劳烦嬷嬷了。” 两人连忙客气的行了一礼，心中暗松一口气。 本以为小姐住在主屋于理不合，原来偌大的王府只有王爷主屋能住了。 翰云轩不愧是王爷局所，实在宏伟，院中女使更是多达几十人。 即便如此，大家都是轻手轻脚的，无一人发出奇怪的声响，全都低着头，连交头接耳都不曾有，可见王府规矩森严。 迫使两人都紧张了起来，大气不敢喘，低着头跟在嬷嬷身边进了屋。 主屋极为宽敞大气，虽说东西摆放的少，看上去简单，但这房中随便一样东西，都不是寻常物件，她们多看一眼都觉得害怕，生怕给看坏了。 “两位姑娘不必紧张，沈大小姐就在内室。大夫已经看过了，大小姐身上受了不少的伤，旁人不便碰触大小姐，还是二位来吧。” 嬷嬷将两人请进内室，云珠雪霁一见自家小姐伤痕累累的躺在床上，眼泪便控制不住的涌了出来。 “多谢嬷嬷。” 云珠连忙擦了眼泪，不忘向嬷嬷道谢，亲自将她送了出去。 “今日给嬷嬷添麻烦了，小姐交由我们侍候便是。” “姑娘客气了。” 嬷嬷满意的看着她，手下奴婢这般懂事，少不了主子教诲。 而且看这两人，都是真心担忧沈大小姐的，那模样做不得假。 看来这位沈大小姐，并非传言中那般飞扬跋扈，否则哪会有这么忠心的奴婢。 “王爷说了，院中女使都是为沈大小姐安排的，有什么尽管吩咐她们去做，若有不从者，告诉老奴，绝不姑息！” 最后一句，明显提高了声音，就是说给所有女使听的。 “多谢嬷嬷。” 云珠知道她是这王府的管事嬷嬷，又对她行了一礼道谢。 回到主屋，热水已经备好，小姐昏迷不能洗漱，她们二人只沾湿了帕子轻拭。 但看到自家小姐身上的伤口时，都忍不住哭了起来。 雪霁情绪一向内敛，饶是如此也哭的泣不成声。 “小姐身上，竟没一处好地方。” 云珠忍着泪，手下的帕子都不敢落在沈棠安瞒是淤青的腿上，生怕弄疼了她。 她们也算是自小看着小姐长大的，小姐娇生惯养的，以前摔一下都要哭许久，如今伤成这样，不知道有多疼。 终于擦拭完，换了身干净的衣裳，这才止住眼泪。 云珠疑惑开口，“王府竟有小姐合身的衣裳，莫不是宸王殿下专门准备的？” “这种事咱们莫要多问。王爷送了小姐回来，便出府去了，明显是要避嫌，为了咱们小姐的清誉，在王府的日子，只当个耳聋眼瞎的便是。” 雪霁立刻意识到了这其中的问题，压低了声音同她道。 云珠连连点头，小姐受伤一事不能外传，否则谁又说得清楚。 如今在宸王府虽说不合规矩，但整个京都城，又有哪里比得此处安全。 只要小姐能平安无事，其他的便自有对策。 想到这心里顿时轻松了许多，她们踏实在王府住下便是。 沈棠安脑袋昏昏沉沉的，只觉得自己睡了好久。 睁开眼的一瞬间，便被光刺的再次闭上，这才感觉到全身疼得好似被车碾过一般。 意识慢慢回笼，她记得自己身体负荷到了极限，慕宸烨醒了才放心昏过去。 总要留个人守夜不是，万一刺客寻来来得及跑。 “小姐！小姐您醒了吗？” 云珠和雪霁一直守在她身边，见她刚刚好似睁开眼了，顿时惊喜万分，可一眨眼又闭上了，不知她到底醒了醒。 “这……” 沈棠安认出她们声音，刚想开口询问这是哪里，嗓子就像拉大锯一样，疼的她瞬间闭了嘴。 “小姐，水来了。” 云珠立刻倒了水，雪霁将她的头轻轻抬起。 沈棠安眯着一条缝，润了下喉咙，才缓过来。 眼珠转了转，看向四周陌生的环境，声音虚弱道。 “这是哪里？” “小姐，这是宸王府，宸王殿下将您带回来的。小姐，您都昏迷一天一夜了，奴婢担心死了。” 云珠连忙将这两日发生的事情简短的告诉了她，包括她如今住在宸王殿下寝殿一事。 “昏睡了那么久？” 沈棠安皱眉，想要抬手却发现手指疼的厉害，这才想起她为了采药徒手攀岩的事。 “母亲那里可有送信回去？” “送了，未曾提起您受伤的事，只说被宸王殿下请到府上了……” 云珠低着头，小心翼翼的看了她一眼。 外面不知风言风语传成什么样了，毕竟小姐未曾出嫁，竟宿在了宸王府。 虽说自从来了王府后，她们未曾见过，但此事一旦传出，只怕小姐的名声…… 也不知宸王殿下是如何同侯爷说的，侯府这么久也不曾有半分动静。 “那就行，别叫母亲担心了。” 沈棠安不在意其他的，只在意母亲不知她踪迹而担心她。 至于什么名声清誉，她命都没了，还在意那个？ 更何况，她本就不是清白之身，嫁不了太子，入不了皇家。 说完，头一歪又睡了过去，把两人吓的够呛。 其他她只是全身疲惫，想要闭目养神罢了。 身上实在太疼了，连手都抬不起来。 “人醒了吗！？醒了吗？” 正当她疼的心情烦躁时，外面突然闯进个咋咋呼呼的人来。 不耐烦的睁开眼，就见一个看起来二十多岁容貌俊美的青年，正一脸激动瞪着眼看她。 那眼神……怎么说呢……很诡异。 “参先生，我家小姐刚醒，劳烦您先出去，待小姐更衣后您再进来。” 雪霁吓的将她护在身后，这位参先生昨日一天来了十多回，若不是听说是他救了小姐，以他擅长小姐“闺房”一事，定要将他轰出去。 “小丫头，感觉怎么样？我可是将千辛万苦炼制的回春丹给你吃了。” 慕参抱着双臂，一脸自豪，看表情似乎在等着她千恩万谢。 “回春丹？是什么？” 沈棠安愣了一下，这名字怎么那么奇怪，像那种奇奇怪怪的药。 “哈？那不知道？” 慕参懵了。 “你连牵机毒都能解，不知道我的回春丹！” 第65章 跟我私奔吧！ “不知道。” 沈棠安如实回答，一脸懵然的看着他。 “你救了我吗？” “当然！” 慕参重重点头，随后泄了气般，走到一旁坐下。 “你是如何解了牵机的毒？” “参先生，我家小姐刚想，您能不能等待片刻，让我家小姐回回神。” 云珠上前，低声恳求。 自家小姐昏睡了一天一夜，好不容易才醒过来，就被缠着问什么解毒。 她不懂这些，只想让小姐不要被他继续缠着，总要喘口气才是。 但这味慕参先生是救了小姐的人，她也不好说什么得罪的话，只能让他先出去等候。 “好吧，我就在外面等一下。” 慕参也知道她刚醒来，不好过多打扰，叹了一口气起身向外走去。 临走时看了沈棠安一眼，眼神深沉不知在想什么。 “小姐，奴婢侍候您起身更衣吧。” 沈棠安全身巨痛，坐起参都废了极大的力气，但她知道自己身上都是外伤，除了疼便没什么大不了的。 喝了雪霁端过来的药，收拾好后，在两人的搀扶下走到外室，就见慕参坐在窗前，正等着她。 “坐。” 慕参倒了杯茶树，放在自己对面，邀请她坐下。 沈棠安也不矫情，走到榻上坐下，抬头看向院外。 春天到了，万物复苏，院中柳树抽了新芽，看上去生机勃勃。 屋中陈设简约大气，不愧是宸王的居所，审美倒是很好。 “慕宸烨身上的毒，你是怎么解的？” 慕参一心只想得到牵机毒的解药，迫不及待的开口询问，眼里激动比起之前冷却了许多。 他足足等了一天一夜，若不是慕宸烨警告他不许随便动眼前的人，只怕他早就用些猛药，让她醒来问了解药配方。 “能直呼王爷名讳，你同王爷的关系很不一般啊！” 沈棠安看了他一眼，淡淡一笑，端起茶盏再次看向窗外。 “用郸陨草。” “哈？你就这么直接告诉我了？” 慕参愣了，竟没有任何条件，就直接告诉他了？ 她知不知道这个解药的方子，足以换取他三次相助的机会。 “你不是想知道吗？” 沈棠安皱眉，不解的看了他一眼，像是看傻子一样。 嚷嚷着要知道的是他，直接告诉他了还嚷嚷，她脑袋都疼了。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也反应过来，自己占了便宜，何必多此一举提醒她，连忙摆手解释。 “你就不想从我身上得到些什么？” “得到什么？你有什么可让我觊觎的？” 沈棠安闻言，回头不屑的上下打量着他，眼中甚至有几分嫌弃。 她讨厌咋咋呼呼的人，现在只想安静一会儿。 更何况这人不是救了她吗？ 牵机毒的解药而已，与她而言不值一提，算是救了她的谢礼了。 “你这是什么眼神！好歹我也是威风八面的神医，多少人想求着我看病，我都不应的！” 慕参瞬间被她的眼神惹怒，她的反应怎么同慕宸烨看到他一样，实在让人生气。 “哦！所以连牵机毒都不知道怎么解？” 沈棠安看都没看他一眼，盯着窗外淡淡开口。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一样，直接将他上下浇了个透心凉。 “又不是我一个人不知道，你问问整个九州有谁知道？” 慕参气得跳脚，这下彻底坐不住了，站起来来回走，嘴里还嘟囔着。 “别以为你知道了牵机的毒药，就得意忘形。整个九州，又不是我一个人不知道，不知道怎么解牵机的毒，不代表我医术不行。” “知道了知道了，你能不能坐下，转的我头晕。” 沈棠安闭上眼，对他有气无力的摆摆手。 难道说，这个时代的人，对于毒药研究甚少？ 还是说，只知道用毒，不知道怎么解。 不过能拿这种毒对付慕宸烨，不用想也知道，对于幕后之人来说是极难解的剧毒。 可是，京都城是谁想要慕宸烨性命呢？ 又是谁，敢对身份尊贵，武功高强的宸王动手呢？ 难道是……陛下！？ “你医术这么强，为何我从未听说过你的名号？” 慕参终于安静下来了，支着下巴盯着她，眼神戏谑。 “你要不要跟我私奔？” “噗！” 沈棠安一口茶直接喷了出来，随后被茶水呛到，转过头咳嗽了起来。 这人……是不是有病！ 还没想好怎么骂他，就听“砰”的一声，转头就见慕参的透被按在了桌子上。 顺着他头上的那只手慢慢向上看去，发现手的主人竟是慕宸烨。 “慕！参！” 慕宸烨一脸寒意，名字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王爷！我错了！” 慕参的还被按在桌子上，只能努力挥舞双臂，试图求饶。 “王爷……放了他吧。” 沈棠安从震惊中回神，怯生生的伸出手指，点了点桌上的人。 再不放开，人就要没了吧？ “身体怎么样了？” 慕宸烨这才松开手，揉揉手腕垂眸不经意询问，言语之中明显比刚刚柔和了许多。 “挺好的。” 她眨眨眼，连忙转过头以掩饰自己快要憋不住的笑。 “王爷，你也太狠了！” 慕参将头从桌上抬起，一脸幽怨的看向身边的人。 他只是开个玩笑而已，更何况他们就算私奔，只要制成了牵机毒的解药，就把他的新娘送回来，这么激动做什么？ 慕宸烨眼眸微沉，侧眸冰冷的看向他。 只一眼，便让他立刻从榻上弹起，跳到了几步开外，一边扶着头，一边偷偷摸摸的向外挪动。 “我……我还要去炼药，你们先忙。” 说完，头也不回的跑了。 “哈哈哈，他……哈哈哈哈……” 沈棠安终于不用忍了，指着落荒而逃的背影，大笑出声。 她感觉桌子上好像将他的脸印上去了，越是这样想，越是忍不住笑。 “抱歉，他心智不成熟，口无遮拦了。” 慕宸烨目光柔和，见她笑的如此开怀，嘴角也跟着勾起了一丝笑意。 那家伙还是有点用的，并非只会油嘴滑舌。 “心智不成熟？难道他脑子有点问题？” 沈棠安止住笑，疑惑的看向他。 这话并非在讽刺慕参，而是从他刚刚的行为，便能感觉到他与正常人是有所不同的。 第66章 宸王慌了！ “他以前受过伤，心智曾停留过一段时间，如今算来不过是个十五六的少年。” 慕宸烨声音微沉，说到这话时，情绪明显有些低落。 “原来如此，看来他很很多故事啊！” 沈棠安并未追问，转头看向院中的大柳树，笑道。 “王爷，这颗树多大了？” “嗯？” 循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那是一颗几人都环抱不下的大树。 慕宸烨难得皱起眉头，这棵树从他有记忆起，便已经这么大了，他还真不知道是何时种的，树龄多少。 过了许久，方才开口道。 “本王差人去调查一下。” “不必了王爷，我也就随口一问。” 沈棠安听到这话，愣了一下便笑了出来。 何必这般认真，她不过随口一句话而已，但看他的样子分明记在心上了。 没想到威武雄伟的宸王殿下，竟藏着一颗与冷漠外表截然不同的性子。 “王爷，你的伤如何了？” “好多了，多谢你救了本王。” 慕宸烨抬头看向她，眼神认真。 “本王又欠了你一条命，不管你有什么条件，只要本王能做到的，定会答应你。” “哦？是吗？什么事都可以吗？” 沈棠安听到这话，眸子弯起，眼底闪过一丝狡黠。 真的什么都可以吗？ 宸王，话不要说的太满才对。 “什么都可以。” 谁知，慕宸烨信誓旦旦重复了一句。 盯着她目光灼灼，不管是什么，只要他能做到，他都愿意。 就算是要他这条命，他就连眼睛也不会眨一下。 “王爷，我可是真的有个愿望哦。” 沈棠安见他如此认真，愣了一下，心底的坏水忍不住冒了出来。 为什么宸王明明看上去那么高冷，却让她生起想欺负的坏心呢？ 她倒是很好奇，这张俊朗的脸，会露出什么表情。 “嗯？什么愿望？” 眼见他毫无防备落入陷阱，沈棠安脸上笑意逐渐加深。 她倾身靠近眼前的男人，在他耳边低声道。 “王爷，我既救了你，以身相许如何？” 慕宸烨瞳孔微缩，面上虽一片镇定，实则宽大衣袖下遮掩的拳头紧紧握住。 这话……应该他来问才对。 “怎么？不愿意吗？” 沈棠安半天没有等到回应，疑惑的看向他，就见他眉头紧皱，快速的侧过脸不与她对视。 或者说，不敢与她对视，毕竟面上虽镇定，但几乎要滴血的耳尖早已暴露了他的心思。 拿下！ 沈棠安端起茶盏，遮挡住了她高兴扬起的嘴角。 没想到宸王殿下对她竟也是有意的，只是可惜了为什么不答应她呢？ “王爷，你考虑好了吗？” 或许是碍于她与太子的婚约吧！ 即便如此，也忍不住的想逗逗他，毕竟外表高冷，实则内心细腻又容易害羞的宸王太好欺负了。 而且在感情之事上，似乎一窍不通呢！ “你好好休息，本王明日再来看你。” 慕宸烨猛然站起身，背对着她留下这句话，便想匆匆离开。 可惜手脚太僵硬了，不似往日走路带风。 走出门前，还不忘叮嘱她一句。 “你好好吃药。” “好。” 沈棠安端着茶盏，透过笑看他离开，将他的紧张尽收眼底。 至于吗？ 宸王殿下比她年长三四岁，什么场面没见过，怎么就紧张成这样了？ 莫不是装给她看的吧？ 不过那样子倒是挺纯情的，要真算年龄，自己应该比他大十岁吧。 “小姐，宸王殿下刚刚派人送了好些补品，还有衣裙首饰，奴婢要不要拿来给您看看？” 沈棠安正在用膳，云珠高兴的从外面走来，将宸王刚刚送来的东西，一一同她说明。 “是吗？倒是有心。” 她头也未抬，继续吃着饭，心中却在想与太子的婚约。 只要与太子退婚，就能正大光明的迎娶慕宸烨了吧？ 说实话，她真的很喜欢慕宸烨那张脸，而且救了它两次，光凭这点至少不会发现她并非清白身后而杀了她。 虽说她不在意清白，但这些从小耳濡目染视清白为性命的人，又怎会接受她。 所以她只想求一个立身保命的方法而已。 “小姐，王爷对小姐极为上心呢！听说那些药材，都是千金难换的。” 云珠并未察觉她情绪不对，高兴的说着宸王送来的东西。 宸王一向不与人亲近，没想到却对自家小姐如此上心。 若与自家小姐有婚约的是宸王殿下就好了，太子根本配不上自家小姐。 还为了一个二小姐，几次三番的在众人面前，羞辱小姐，实在过分！ “嗯，把那些值钱的东西收起来，咱们带回侯府。” 沈棠安点点头，看向她低声道。 她刚说完，云珠便愣在了原地，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差点忘了，小姐如今是在宸王府居住，她们早晚都要回去的。 低头看了一眼，自家没心没肺的小姐，小心翼翼的询问道。 “小姐，您觉得宸王殿下如何？” “挺好的。” 沈棠安点头肯定，慕宸烨的条件没得说。 长的高，脸还帅，看这屋中陈设便知，家财万贯，这样的人在哪都稀有。 更何况年纪轻轻便位高权重，身份尊贵，武功高强。 不管怎么看，她都喜欢！ 可是，为什么不答应她以身相许的条件呢？ 虽然表现的面红耳赤，狼狈而逃，莫不是……被她吓的？ 想到有这种可能，沈棠安顿时没了胃口。 没有正面回答，一切都是她的猜想，或许他耳朵红只是没有见过她这么大胆豪放的话语，把人整害羞了，并未是什么对她有意。 原来是她自作多情了！ 沈棠安顿时全身无力了起来，饭也不想吃了，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床榻，转身平躺在上面。 刚刚太过自信，虽说这张脸无人可比，但其他方面确实不敢恭维。 或许慕宸烨是因为两次救命之恩，不好意思打击她才匆匆离去的吧？ 越想越有这个可能性，瞬间不自信了起来。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云珠发现她不对，担忧的上前询问。 “莫不是身体不适？奴婢去请参先生。” “没事。” 沈棠安头闷在被子，显的声音也闷闷的。 “咱们明日一早就回府吧。” 第67章 反悔了吗？ 谁曾想翌日一早，宸王府便迎来了不速之客。 “表妹！” 慕迁桓一大早，便急匆匆的赶到王府，脸上焦急肉眼可见。 “让他在外面等着。” 沈棠安不耐皱起眉头，看他这样子，怕是查到了什么。 何必如此沉不住气，大张旗鼓急吼吼的进出宸王府，还打乱了她不想被任何人发现便回府的计划。 “表妹还没醒吗？” 还未等到一刻钟，慕迁桓便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在院中来回踱步。 他又不好擅闯闺阁，只能焦躁的等着。 “小姐，咱们要不要出去，六皇子怕是等急了。” 云珠为自家小姐又续了一杯茶，有些不解的问道。 “小姐为何要晾着六皇子呢？” 沈棠安捏起一块糕点放入口中，眼神放空脸上皆是漫不经心，根本就没有去担心院中急得跳脚的人。 “他也该试着收收性子了。” 比她还大一岁的人，遇到点事便急躁成这个样子，难当大任。 他可是皇子，虽比不上宸王喜怒不形于色，但该有的稳重不能少。 为了一个沈清菀，就大吵大闹，一点礼仪规矩都不顾了，若被旁人瞧了去，日后谁还会信服他？ 就该晾晾他，让他冷静冷静，好好想一想，这点事至于大惊小怪吗？ 果然，慕迁桓等的久了，人也冷静了下来，从开始的坐立难安，到最后的沉默，整个人就像笼罩在一股阴霾中。 “走吧，去看看。” 沈棠安吃饱喝足，才站起身拍拍手决定去见他。 慕迁桓听到门打开的声音并未回头，看样子心情极为低沉。 见状她并未多言，一瘸一拐走到他面前坐定，这时慕迁桓才一脸难过的抬头看向她。 待看到她身上都是包扎的伤口时，眼神顿时清明了几许，语气也着急起来。 “表妹，你怎么受伤了？” “小伤而已，死不了人，比不上表哥心里的情伤，看你这样子和死了差不多。” 沈棠安撇了他一眼，冷嗤出声，话语难免带上了几分阴阳怪气。 确实同她比不起，慕迁桓更像是无病呻吟，更何况对象还是一个不值得的沈清菀。 “表妹，你就别挖苦我了。” 慕迁桓脸色变了变，苦着一张脸，竟然觉得没刚刚那么难受了。 “表妹，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些事了，故意让我去调查的。” “猜测而已，没有证据。” 沈棠安自始至终都表现极为冷淡，好似根本不关心这些背后之事，也不关心他到底调查出了什么。 或者她早已将一切了然于胸，只是不屑于披露罢了。 “这些都是我调查到的。” 慕迁桓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从袖中拿出几个信封，放到了她面前。 其实这件事或许比她想的还要严重些，比起自己表妹才是最伤心的那个人。 “表哥，现在你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吗？还用一副同情的眼神来看我，我既让你调查，自是知道的七七八八，我是担心你被人迷惑，到最后枉送性命，让姨母抱憾而终。” 沈棠安放下茶盏，终于愿意拿正眼看他了。 她这个表哥，虽然人笨直了些，但心地却善良，也知道是非黑白。 就冲着他还知道关心自己这一点，多提点他两句也无妨，希望他能迷途知返。 错的人就是错的人，别妄图让她回心转意了。 “我……” 慕迁桓瞪大双眼，因她的话心底有一瞬间的震撼。 枉送性命，连累母妃？ 他竟从未想过这些，明明比他还小的表妹，却考虑到了。 往日是他太过妄为，日后定当谦恭谨慎而为。 站起身，对面前的人深深行了一礼，似是被她而折服。 “多谢表妹提点。” “表哥这是什么话，我们不过兄妹之间，随便聊聊罢了。” 沈棠安眼底闪过一丝小意，他既有这份觉悟，便不枉她此番布局。 她要让沈清菀孤立无援，要让狂妄自大的太子付出代价。 慕迁桓走后，沈棠安并未拆开他留下的信封，看向云珠淡淡开口。 “烧了吧。” “小姐，您不看看吗？” 云珠震惊，小心询问。 “不过一些肮脏事，看了怕脏了眼睛。” 沈棠安无所谓的摆摆手，父亲的那点肮脏事，她比谁都清楚。 至于证据……需要证据吗？ 自古以来三人成虎，只要她想随便找个茶楼，将此事散播出去，就算没有证据也足够沈清菀身败名裂。 只是如今不是最好的时机，还要再等等才是。 至于慕迁桓调查的这些，于她而言并无所谓。 不管是不是确凿的证据，她都未曾想过要与沈清菀对质，毕竟黑的都能说成白的人，她何必多费口舌。 这一调查的目的，她已经达到了，慕迁桓的反应比她预期的要好上许多，这便足够了。 她只想守护自己的家人，至于其他的，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便是。 殊不知，院中发生的事情，不过一刻钟就传到了慕宸烨的耳中。 “王爷，六皇子走了，看他的神情比来时好些，不过沈大小姐倒是没什么变化，好像对待此事并不关心。” 千机跪在地上，将翰云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禀报给了自家王爷。 只是他离的尚远，并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看他们的样子，沈小姐分明在宽慰六皇子。 他记得六皇子比沈小姐长一岁吧，怎么倒反天罡了？ “知道了。” 慕宸烨手下毛笔未停，头也不抬的应了一声。 留千机在她身边，只是想保护她的安危，以防她不告而别，没想到会撞到今日之事。 在调查她的过程中，对于沈纪元的事，他也多少知道一些。 本以为她是闺阁小姐，不知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事，谁知她竟早有察觉。 “王爷，大小姐一早便收拾好了东西，看样子是想回侯府。” 千机话音刚落，就听到主子站起身，声音冰冷。 “此事为何不早说。” 慕宸烨像一阵风般，奔着翰云轩去了。 伤都未曾养好，为何着急回去？ 难道让他以身相许之事，反悔了？ 第68章 本王当真了！ “小姐，咱们还走吗？” 云珠看着收拾好的行李，陷入了沉思。 院中的女使早已上工，许多人看着，她们还能走成吗？ 更何况，她觉得留在王府好像更开心一些，侯府总有些讨厌的人。 “走不了了。” 沈棠安无奈叹了一口气，都怪慕迁桓，为何一大早赶来，耽误了她回家的时间。 “参见宸王殿下！” 院中传来跪拜声，抬头就见慕宸烨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 他并未进屋，而是站在院中，两人透过窗户相望。 沈棠安本着礼貌，对他笑着点了点头。 毕竟借住在别人家，该有的规矩还是要有的。 对云珠伸出手，“扶我去见过王爷。” “不必了，你有伤在身，不宜挪动。” 谁知慕宸烨顷刻间来到了窗外，两人就隔着窗户对话。 “多谢王爷体恤。” 沈棠安听到这话，心安理得的再次靠了回去。 不得不说，这榻又软又暖和，她也想拥有，但一模这触感便知价格不菲，便打消了念头。 慕宸烨站在窗前，看着她浅笑轻靠，只觉得心神不宁。 阳光正巧透过窗户，洒在她的身上，就连发丝都镀上了一层金色，让人看起来如梦如幻。 微风吹过，发丝轻扬，他终于知道什么叫美得不可方物。 “不知王爷前来所为何事？” 沈棠安仰头看向他，身姿高大，在她面前投下一片阴影，逆着光看起来更加俊朗。 这张脸真是不管看几次，都不腻。 “来看看你的伤如何了。” 慕宸烨收敛心神，微微侧过头不敢去看她。 殊不知这样子在沈棠安眼里，像是刻意避嫌不愿见到她一样。 不过他欣长的脖颈，加上完美的侧颜，倒是很好的补足了她心中的不满。 光是看着他这张脸，就觉得能延年益寿了。 “多谢王爷关怀，臣女的伤好的差不多了。王爷不必压力太大，昨日的话臣女是开玩笑的，臣女不后悔救了王爷。” 为了这张脸，都是值得的！ 沈棠安支着在窗台上，仰着头笑眯眯道。 既然他不愿意，自己也不好强人所难，还是不要给他太大的压力为好，这一次不愿意，她下一次再接再厉就好了。 这么完美的男人，她不想错过，好不容易遇到个各方面都合她心意的，不争一争，实在不甘心。 只怕咽气了，还要坐起来给自己一巴掌，怪自己为何没有睡到美男子。 “玩笑？” 慕宸烨闻言眉头紧锁，看向她的眼神带着几分惊讶。 只是玩笑话吗？ 他都当真了，现如今告诉他只是玩笑话？ 晚了！ 是她先招惹的，如今他不愿意放手了！ “嗯，玩笑话，王爷不必放在心上。” 沈棠安笑着点头，假装轻松。 转过头时，眼神瞬间变了，嘴角勾起一抹坏笑。 只是让他放松警惕的手段罢了，她看上的男人，想逃也逃不掉！ “本王并不这样认为。” 慕宸烨面色严肃，眼神认真，盯着她一字一句道。 “本王不认可沈小姐口中的玩笑话！” 他已经决定再也不放手了，如今告诉他是玩笑话，让他怎能甘心！ “嗯？” 沈棠安懵了，难不成他生气了？ “不是，王爷……一句玩笑不至于……” “至于！本王当真了。” 慕宸烨直接打断她，眼睛紧紧盯着她，见她一脸愣怔，转过身无奈的闭上眼。 “你好好休养，本王改日再来。” 是不是怪他一意孤行了？ 可他真得放不了手。 “啊？他……他什么意思？” 直到慕宸烨的身影彻底消失，沈棠安才回过神，指着他的背影疑惑询问。 “云珠，你看到了吗？他是不是生气了？不过一句玩笑话，王爷的肚量这么小？” “小姐，奴婢也不懂。” 云珠低着头，瑟瑟发抖。 宸王殿下的威压实在太大，她和雪霁都不敢抬头，哪敢多说一句话啊！ 不过听殿下刚刚的意思，好像是生气了，又不太像。 不过，王爷的心思，她们怎么敢随意猜测。 “切，我困了睡一会儿，谁也不许来打扰我！” 沈棠安冷哼一声，总觉得心中烦躁，或许是没被人当面这么驳过面子吧。 谁知道他这么看重这种事，连玩笑也不能开。 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过去，一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慕宸烨盯着她的严肃眼神。 “至于吗！” 最后气急，蒙得坐起身将枕头丢了出去。 谁知，枕头并未落地，而是被对面的人稳稳接住了。 “我看你身体恢复的比我想的还要好啊！这么有力气。” 慕参将枕头扔了回去，看着她笑的一脸狡黠。 “想不想出去玩？” “我这样子，怎么出去？” 沈棠安白了他一眼，目光落在自己包裹严实的右脚，走路都费劲，还玩？ 自从知道他的心智不过十四五岁，慕参在她心里自动成了弟弟级人物，对于他的一些失礼，便不较真了。 更何况，他都敢直呼慕宸烨大名，闯她的房间算什么大事。 “害，这点小伤，什么都不耽误。” 慕参不在意的摆摆手，说着上前就要来拖她。 “等一下！等一下！” 沈棠安手忙脚乱的套了鞋子，一只手使劲的拍打了他一下。 “你别动我，我自己走。” 这家伙，听不懂人话一样，直接将她一路拖到了外室，好在还算有分寸，没有触及她的伤处。 “参先生，您拉着我家小姐做什么！” 守在外室的云珠一看到他将沈棠安拖了出来，担忧的立刻上前，想要扶住她，却被一把推开。 她和雪霁一直守在外室，根本不知参先生是何时进去的。 “总是闷在屋子里不好，我就是带她出去转转。” 慕参一意孤行，根本听不进别人的劝阻。 “你放开我，我自己走！” 沈棠安怒了，这家伙是不是听不懂人话，就算出去能不能让她正常站起来行走，对她半拖半拽算怎么回事。 “啊？” 他终于有了反应，但下意识的直接松手，沈棠安瞪大双眼，她根本没站稳，直接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倒向门楣。 完了，这摔一下脑袋得起的大包。 预想中的疼痛并未袭来，反之落入了一个坚硬的怀抱。 第69章 像老夫老妻？ “王爷？” 沈棠安抬头，就见慕宸烨沉着一张脸，眼神冰冷如霜。 “慕参。” “我……我不是故意的。” 慕参举起双手以示无辜，他并非有意，谁知她这么柔弱。 “没事吧？” 慕宸烨并未理会他，低头看向扶着他手臂站直的人，目光落在她的脚踝处，看上去并未累及伤口。 “没事。” 沈棠安摇头，只是没站稳罢了，确实没有伤到她。 谁知，她还没站稳，便被人横空抱起，震惊瞪大双眸，惊呼声哽在喉中。 实在太过突然，让她一时没有准备，下意识的抓住他的手臂。 “王爷，我……我自己能走。” 其实经过两天的修养，她身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而且慕参的药确实有用。 不得不说，这家伙在医学方面，确实有她三分之一的风范，担得起他在这方面的目中无人。 不过，这家伙在她眼里依旧欠揍！ “伤还未好，莫要折腾。” 慕宸烨将她抱到榻上放下，垂着眸子沉声道。 “多谢。” 沈棠安有些不好意思的用薄毯将腿盖上，这屋中还有外人在，饶是她脸皮厚，也遭不住别人瞩目。 抬头看向慕参转移话题道，“你说要带我去哪？” 她话音刚落，慕宸烨冰冷外加警告的眼神，便看向了慕参。 刚刚还兴致冲冲的人，话到嘴边立刻变了。 “就到院子中看看风景，毕竟春天了，树都发芽了。” “哈？” 沈棠安皱眉，是这样吗？ 总觉得他神情有些不对，不待她多问，慕参随便找了个借口溜走了。 她这才反应过来，看向身边的慕宸烨，怕是碍于他的淫威吧。 “王爷，您怎么又来了？” 这不刚走没多久吗，怎么又回来了？ 不过她刚说完这话，便后悔了，按道理这是宸王府，他是这府上的主人，想去哪便去哪，哪里轮得到她一个外人多说。 慕宸烨却自然的向她解释，“披风忘记拿了。” 哦！对！ 这可是慕宸烨的卧房，他衣袍本就该放在这里。 不过拿披风？ “王爷要出远门吗？” 慕宸烨点头，“嗯，去城外军营一趟。” 丝毫不觉得，此事无需与她多言，两人之间还似有一种奇妙的气氛。 “那……那王爷去吧。” 沈棠安愣了一下，懵懵的眨眨眼，一时之间不知如今回应他的坦率。 其实她不过随口一问，谁知连去军营这种事竟也直接告诉了她。 慕宸烨闻言，深深看了她一眼方才点头。 走进内室，取了披风，越过她时，轻轻说了一句。 “本王走了。” “一路小心。” 沈棠安脱口而出，可说完又觉得，两人的状态怎么像老夫老妻？ 嗯？ 怎么会这样！ 正当她陷入震惊羞耻的情绪中时，慕宸烨却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她时，脸上好似带着几分笑意，周身的寒意明显比刚刚消散了许多。 “好。” 沈棠安看得有些呆，直到背影消失才回神。 不过心中难免有些担忧，他们早于刺客也不过是前几天的事，如今他又要出城，会不会再遇到那些人？ 而且她忘记问他何时回来了。 等一下！ 更像老夫老妻了！ “小姐，您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莫不是发烧了？” 云珠见她脸色变换，到最后脸红脖子粗的，顿时紧张了起来。 还记得小姐刚受伤那晚，人烧的都糊涂了，宸王殿下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亲自守了一夜呢！ 若不是宸王殿下让她们不要告诉小姐，她们也不至于蛮的如此辛苦。 “没事，就是有点累了。” 沈棠安摆摆手，趴在桌上看着窗外放空。 最后直起身，对她们挥挥手。 “拿纸笔来。” 她好久没有这般烦躁过了，还是练练字静心吧！ 直接练到了天黑，院子中都点起灯来了，沈棠安这才揉揉酸涩的手腕，抬头下意识看向院门的方向。 慕宸烨还没回来吗？ 莫不是又遇袭了？ “小姐，该用晚膳了。” 雪霁上前，将她写好的字帖一一收好。 小姐的字确实越来越好，只是这前几张，怎么这么凌乱。 “王爷回来了吗？” 沈棠安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来了。 她借住在宸王府，关心一下王府的主人合情合理。 “好像还未回来。” 雪霁扶着她，听到她的问话摇了摇头。 “恩。” 她垂眸应了一声，没有再搭话，情绪明显低落了些许，只是她自己未曾察觉。 还未回来，真的没事吗？ 突然想到跟在他身边的暗卫，抬头看向院中四周的围墙。 如果她没猜错，王府四处都遍布着暗卫吧。 “你们先退下吧。” 挥手屋中侍女全都退到门外，敲了敲窗沿，对黑暗中喊了一声。 “千机。” 只听“嗖”的一声，眨眼睛一个黑衣人跪在她面前，正是藏在暗处的千机。 王爷出府前，将他留下保护大小姐。 没想到大小姐早已猜到，竟主动唤他现身。 “大小姐有何吩咐。” 沈棠安被吓了一跳，但很快便反应了过来，看来他猜得没错。 “王爷怎么还未回来，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慕宸烨的情况，问府中下人未必清楚，但问他的暗卫，消息绝对可靠。 “王爷并未传信，应该一切安全。” 千机如实回答，心中倒是诧异沈小姐竟然这么关心王爷。 看来王爷有希望啊！ “好，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沈棠安了然的点点头，他都这样说了，说明慕宸烨暂时无事，至少没遇到什么对付不了的危险。 更何况他武功如此之高，没有她跟在身边拖累，想来不管遇到什么刺客，于他而言都是小喽啰。 不过他身上有伤，也不知道影不影响他发挥。 正当她胡思乱想，口味全无时，院中传来了脚步声。 不等她询问，门外便传来了云珠的声音。 “小姐，王爷来了，您方便吗？” “进来吧。” 沈棠安嘴角勾起笑，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门打开，慕宸烨便从外面走了进来，迎着月光，只能用光风霁月来形容。 第70章 求婚现场？ 慕宸烨还戴着披风，直到进门才取下，可见是从军营回来后便直接赶来了这里。 “王爷，用膳了吗？一起吃？” 沈棠安支着脑袋，侧头看他，脸上笑意略显轻浮。 不过她真的很高兴，或许两日的朝夕相处，对他的好感加深了。 “多谢款待。” 慕宸烨闻言柔和了眉眼，散了身上寒气，方才坐到她对面。 本觉得匆匆来此，实在冒昧，生怕惹她不悦。 可看到她的样子后，心中难得欢喜，而她还大方的邀请他一起用膳，看来要催一催皇兄才是。 “王爷每次去军营都这么晚回来吗？我还以为你又遇到了什么危险，不过若不带着我，以你身手足以轻松应对。” 沈棠安不知为何，对着这么一张脸，食欲也好起来了，笑着与他随意攀谈。 不过她无心的一句话，听在慕宸烨耳中并非一回事。 只见他眉头微撅，认真的看向对面的人，甚至坐直了身子。 “本王从不觉得你的存在会连累到本王，若没有你舍身相救，只怕本王早就是枯骨一具了，本王欠你两条命。” 沈棠安夹菜的手顿了一下，面对这么认真的人，一时不知如何反应。 她不是这个意思，只是随口打趣他的话，怎么到他嘴里就这么认真了呢？ 愣了一下，放下筷子，双手交叠支着下巴，眯起的眸子满是狡黠。 “那王爷为何不同意以身相许呢？” 她笑的像个魅惑的狐狸，慕宸烨只看一眼，便被摄了心魂，有些慌乱的侧过头。 “本王未曾说过不愿……” 他声音很轻，轻到风一吹便散了。 “什么？” 沈棠安没有听清，歪着头又靠近了他一点。 “本王未曾不愿，只是此事本该由本王开口。本王被你所救，这条命本就是你的，不管你想怎么取走，本王都绝无怨言。” 慕宸烨深吸一口气，转过头盯着她眼神绝无仅有的认真。 “本王已经像皇兄请纸，娶你为王妃，待你伤好回到侯府，赐婚圣旨便会颁布。” “嗯？” 沈棠安震惊了，怎么也没有想到，于她而言半开玩笑的话，对面的男人已经付诸行动了。 “不是，这是不是有点突然？” 突然不知何处冒出了一丝胆怯，现在是她不敢去看对面人的眼睛了，事情怎么演变成这样了？ 这个男人未免太认真了！ 她……她还没准备好啊！ 而且，今晚不是简单的一顿饭吗？ 怎么像求婚现场？ “你……不愿意吗？” 慕宸烨敏锐察觉她情绪不对，双眸微微眯起，眼底不自觉的带上了几分戾气。 是他做的不够好吗？ 还是说……她在顾忌什么？ 不管是什么，他都可以解决！ “我不是这个意思。王爷，我与太子殿下还有婚约在身，怎么能直接嫁给您呢？” 沈棠安不敢直视他，不知如何回答，灵机一动搬出太子当作挡箭牌。 她也不是不愿意，只是太突然了！ 一直自认为处于上位的人，突然变的被动，让她一时不适应。 “你与太子的婚约自然会作废，此事本王早已考虑到，你不必担心。” 慕宸烨冷哼出声，说到太子他眼底寒意更盛。 太子为了沈家二小姐，多次当众口出妄言羞辱她，此事他会为她讨回公道。 “你不是说过，你不想嫁给太子吗？既然如此，嫁给本王不是皆大欢喜吗？还是说，你对本王不满意？” “啊？” 沈棠安懵了，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震惊看向眼前认真的男人，赐婚圣旨都准备好了，他分明是有备而来。 不过，皇帝能轻易同意退婚之事吗？ 她当初在宫中哭了几次，太子对她做了那么多的荒唐事，陛下都没有松口，他做了什么？ “你是怎么让陛下松口，让太子与我解除婚约的？”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慕宸烨盯着她看了片刻，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低头拿起筷子，不再逼迫她立刻答应，毕竟此事本就突然，给她一些时间接受也好。 “用膳吧。” “王爷，你是怎么说服陛下的？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欲盖弥彰的样子，反而更加激起了沈棠安的好奇心，恨不得扒开他的脑子，钻进去偷看。 奈何她没有这个本事，只能追着他问。 “此事……” 慕宸烨见她如此急迫，宠溺一笑，抬起筷子末端，点了点她的额头，故意拉长了尾音。 沈棠安眼睛瞪的极大，盯着他的唇，急迫的想知道那呼之欲出的答案。 谁知他话音一转，“时机成熟再告诉你。” “王爷！” 她顿时急了，对于此事实在让她抓心挠肝，可看慕宸烨的样子，摆明是不愿告诉她，只能泄气的回到自己座位。 不过，她突然想到，自己并非清白身一事。 虽说她是看中了慕宸烨，但他若介意，这门婚事还是趁早做罢为好。 但是，听他的意思，陛下连赐婚圣旨都准备好了，只待她回到侯府就颁下。 怪不得，他能光明正大的将自己带回侯府，好几天过去了，外面也没有丝毫风吹草动，看来他安排的很好嘛！ 看来她必须在成婚之前，找个机会坦白失贞一事。 在此之前，她必须得给自己铺条后路，毕竟与太子退婚，可以推诿太子品行不端，若与宸王退婚，感觉中晋朝不管男女老少都会讨伐她，她必须计划一条逃生的路，以防万一。 她可不能全身心的信服男人，也不能将希望都赌在男人身上，就算她再喜欢眼前的男人也不行！ 还是她的小命更重要！ 而且，人都是自私的生物，她不能现在就说出来，总要计划好后路，才能与他坦白。 毕竟此事她所要承担的风险实在太大，她不敢冒险。 “想什么呢？” 慕宸烨注意到她走神，出声提醒了一句。 “我在想，王爷竟然把“以身相许”当真了。也不知王爷是想要报答我的救命之恩，还是想从我身上得到些别的。” 沈棠安扬起笑脸，将一切深思全都藏在了心底，表面看上去完美无瑕。 第71章 与形象不符的宸王 慕宸烨一顿，认真盯着她道。 “你说得话，本王都记在心上了。本王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 他眼神实在认真，沈棠安无法回应，慢慢移开的眼睛，不敢与他对视，生硬转移话题。 “王爷，用膳吧。” “本王不会给你压力，在王府养伤的这段时日好好考虑一下吧。若是有为难之处，尽管告诉本王。” 慕宸烨看得出她在逃避此事，心情难免低落几分，就这般不愿吗？ 不愿强迫她立刻做出选择，给她留下了足够考虑的时间，不好再留在此处，便站起身先行离开了。 沈棠安垂着头，并未留他，此刻她也不知该如何面对。 “本王等你答案。” 耳边传来一句如风般轻浅的低语，待她再回神时，人早已消失无踪。 “小姐，王爷怎么走了？” 云珠上前，见自家小姐神情低落，便知两人之间定是发生了什么。 不好再多问，默默的收拾着桌上的东西，小姐根本没吃多少，想来是没有胃口。 “雪霁。” 沈棠安抬头，对她招招手附耳几句。 末了郑重的看向她，“此事你亲自去办，莫要假手于人。” 雪霁表情严肃，“小姐放心。” 说罢，换了个深色的衣裳，匆匆出了王府。 翰云轩的事，很快传到了慕宸烨耳中。 “王爷，沈小姐的贴身丫鬟，急匆匆出府去了，看样子很着急。” 千机跪在地上，立刻将雪霁出门的事禀报了上来。 “嗯。” 慕宸烨只是应了一声，并无其他反应。 写出的字却凌厉如锋，似是灌入了焦躁不安。 “今日王爷迟迟未曾归府，沈小姐还专门召属下询问您的情况。” 千机跟随自家主子多年，从主子周身散发的寒意便能感觉到，主子现在很烦躁。 即使面对千军万马都从容不迫的主子，却突然焦躁了起来，聪明如他自然一下就意识到此事定与沈小姐有关。 毕竟这么多年了，能拨动自家主子心弦的，让主子情绪有所拨动的，唯有沈小姐一人。 “她问起本王了？” 果然，慕宸烨一听到这话，手下一顿，即使声音依旧镇定，仔细听却能从中听到一丝欣喜。 “是，沈小姐似乎极为关心王爷。” 千机垂头应着。 这就是所谓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吧？ 沈小姐分明是关心王爷的，但面对王爷时却不坦率，甚至感觉她好像在极力隐瞒什么。 至于自家主子，为了沈小姐做了那么多以前他从不会做的事，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吗？ “她在犹豫。” 慕宸烨不过高兴了一瞬，眼神便暗淡了下来。 他看得懂沈棠安眼中的挣扎，虽不知因何事而起，还是给她一些时间接受与他赐婚的事实吧。 他不愿放手！ 更不愿她因此受伤，所以他也在犹豫。 犹豫将她困在身边，还是放任她自由，任她选择。 他一直在忍耐！ 人人都以为名震四海的宸王应有尽有，从不需要奢求任何东西。 不久之前，就连他也是这样想的。 无欲无求，对任何事情都如走马观花般，从不放在心上。 可这一切都在遇到沈棠安后改变了，他竟滋生了将她困在身边的阴暗想法。 可他心里又比谁都清楚，沈棠安宁愿与他鱼死网破，也不会乖乖任他摆布。 越是清楚这个事实，便越发的陷入其中不可自拔。 他喜欢的就是这样倔强又不服输的沈棠安啊！ “属下告退。” 千机行了一礼，悄悄退了出去。 此事他不好过多提点，万一弄巧成拙，他死一百次都无法弥补。 这都是通往爱情路上的考验，让他们攻克才行。 接下来的几日，慕宸烨未曾踏足翰云轩一步，而沈棠安……玩得比谁都开心。 不过两日，便与慕参混成了“好姐妹”，加上云珠雪霁二人，四人组成了麻将小队。 沈棠安腿未好的几日，可谓是被拉着从白天打到黑夜。 到最后慕参却是最先熬不住的，偷懒不来了。 慕宸烨听闻了翰云轩的事，想去，又不知如何打破僵局。 明明是他说要给沈棠安几日安静考虑，奈何最后却是他先沉不住气。 听闻她日日麻将，不知是否认真考虑过。 “王爷，沈小姐派人来请王爷了。” 他正在沉思，听到这话立刻站起身，大步跨出书房往翰云轩去了，颇有些迫不及待的意思。 千机暗中腹诽，沈小姐可想起来请自家主子了，再这样下去，主子非在书房中闷出病来不成。 沈小姐开心的玩了几日，主子就低沉闷了几日，他都担心再这样下去，主子要长蘑菇了。 来到翰云轩时，沈棠安正躺在树下晒太阳。 不过住了几日，看她这松弛模样，不知道还以为她才是这王府的主子。 “王爷来了？” 听到脚步声后，拿开遮挡阳光的锦帕，起身对他行了一礼。 “多谢王爷这几日的照看，臣女的伤已经好全，今日便要同王爷告别回去了。” “是吗？” 慕宸烨眉头微皱，见她活动自如，不免松了一口气。 可听到她今日就要离开王府，心中顿时不是滋味。 好像相处了几日，已经习惯她的存在了，乍一离开倒是让他帐然若失。 “王爷？” 沈棠安见他不知为何而出神，出声唤了他两句，见他重新看向自己，才又扬起笑脸。 “王爷，后会有期。若是闲了便来王府做客吧，臣女定会好好招待。” “你……” 慕宸烨薄唇微张，下意识的就想挽留她却没有任何立场，话到嘴边只能咽下。 垂眸遮掩住眼底失落，声音中难掩苦涩。 “后会有期。” “王爷。” 身边极近的位置，传来一声低呼，不过一抬头就看到她与自己并排对站，带着淡淡笑意，声音如她脸上的笑意一样淡漠。 “臣女并非清白身，赐婚圣旨没必要了，若是王爷想帮臣女，只需一张与太子解除婚约的圣旨即可。” 说完后，并未给他回答的机会，转身就见少女高扬着手，背对着他挥了挥，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第72章 我怀了太子的孩子！ 殊不知，慕宸烨对此心知肚明，因为自己就是害她失去清白的罪魁祸首。 没想到最先坦白的不是他，而是沈棠安。 想到这立刻追出去，想要同她解释清楚，不管她是否接受，都要立刻将此事告诉她才行。 谁知，王府门前，不知何时出现了不速之客。 “菀儿见过姐姐。” 沈清菀一早便听说，她今日要回府，特意早早的等在王府门前，想要借此机会让她名声尽毁。 与太子有婚约的人，竟不声不响的在宸王府住了好几日，不是不守妇道是什么？ 更何况，她有什么资格住在宸王府！ 宸王殿下是整个中晋朝人人敬仰的存在，她这个贱人凭什么攀上宸王殿下，也不怕污了王府的地界！ “妹妹消息真是灵通，我一只脚刚踏出王府，就遇到了你。真是晦气！” 沈棠安皮笑肉不笑，丝毫不留颜面。 她心中正烦着呢，有人就送上门来找骂！ 以她对沈清菀的了解，怎会好心来迎接她，定是想借机刁难。 毕竟她与太子婚约未解，明面上又与宸王暧昧不清，此事若是闹大，只怕她会就此声名狼藉。 但她丝毫不惧，名声什么的从不在乎，沈清菀真以为用这种下作手段便能拿捏她？ 做梦！ 沈清菀费尽心机，处处想抹黑她，有这功夫不如给自己的出身善后，还不知一张大网早已在她头上铺开，就等着收网了。 “姐姐，你这是什么话？妹妹可没有你这样的好本事，与太子有婚约还与宸王殿下纠缠不清。姐姐哪里学的狐媚术，竟将中晋最好的两位男子迷得神魂颠倒。” 沈清菀掩嘴轻笑，说话间故意提高了声音，吸引了不少过往的行人。 宸王府外虽不是闹市街道，但一早忙着赶集的行人也不少。 更何况宸王身份尊贵，府门前一向清净，从未见过有女子在门前逗留，自然勾起了众人的好奇心。 不一会儿，门前便围满了人，远处还有不少往这赶的。 她的话丝毫不留情面亦不加掩饰，脏水直接扣在了沈棠安的头上，分明是有备而来，今日大有与她同归于尽的架势。 沈棠安目光一沉，看向她脸色不善。 “妹妹你可知，此话的后果？” “姐姐，你莫不是在威胁我？” 沈清菀假装惊讶的捂住嘴，继而又笑了起来。 “姐姐，太子定会与你退婚，但你浪荡的污名一出，不知这中晋朝还有谁敢娶你。” “你如何这般肯定？” 她双眸微眯，看来她已经知道，陛下已经同意太子与她退婚一事。 没想到她消息倒是灵通，但又怎能肯定，太子妃之位一定会落到她的头上。 不过听到一点风吹草动，便不留余地。 “姐姐，你莫要为我担心。” 沈清菀心情极好，从见到她时便一直都带着笑。 在身边下人的搀扶下，一摇一摆的走到她面前，倾身到她耳边，压低了声音道。 “姐姐，我已经有了太子的孩子，这可是陛下第一个皇孙。你说，这太子妃之位是不是非我莫属？” “你……” 沈棠安闻言震惊，上下打量了她一眼。 只见她唇珠圆润，唇色微深，再加上面色红润，确实是有孕之象。 她惊讶的是，沈清菀竟为了太子妃之位，不惜携子逼婚。 不可置信道，“陛下已经知道了此事？” “姐姐放心，我还没有蠢到那个地步。此事只要太子知道便好，他自会为我争取。” 沈清菀轻抚小腹，不屑的瞥了她一眼，那是看向手下败将的鄙夷。 “姐姐，这一局终究是我赢了。而你，将永远是我的手下败将。” 沈棠安已经冷静了下来，她能诊出有孕至少得一个月。 原来上次雪霁跟踪她之前，就已经与太子搅在一起，怪不得太子非她不可，还算有点责任心。 不过，她的做法也真是够绝的，愿意以身为饵，身怀龙裔逼迫太子非她不娶。 “好手段。” 发自内心的赞叹了一句，虽说手段不光彩，但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能豁得出去令人佩服。 不对，这抢得是她的婚约，就算赞叹也不该是她。 想到这里，脸上立刻摆出一副痛苦的模样。 “妹妹，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你与太子暗通款曲，珠胎暗结，如今还来诬陷我。太子喜欢你人尽皆知，我早已不敢痴心妄想太子妃之位，为何你还不肯放过我？” “你胡说什么！” 沈清菀尖叫出声。 谁能想到，她会将这种上不得台面的肮脏事当众说出来。 之所以告诉她此事，只是想杀杀她的威风，让她知道不属于她东西就不该觊觎。 谁知她口不择言，什么都说了出来。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沈清菀的身上。 比起游离在两个男人之间的沈棠安，分明与太子珠胎暗结的沈清菀耿吸引人眼球。 更何况，太子多次扬言要与沈大小姐退婚，改娶二小姐为太子妃。 甚至为了二小姐，当众羞辱沈大小姐。 虽不知沈小姐与宸王殿下的事情是否属实，但二小姐与太子暗度陈仓一事，更令人信服。 “妹妹，不是你刚刚说……” “闭嘴！” 沈棠安指着她的肚子，笑的张扬。 话未说完，便被她急急打断，上前一步按住了她的手，眼神狠毒。 “你到底想怎么样？” “你不是想让我身败名裂吗？如今怎么怕了？我以为你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呢，白白将这么大的把柄送到了我手上。 只要我找个大夫，按住你当众把脉，有没有喜一验便知。不管这孩子是不是太子的，一旦名声尽毁，你觉得皇家会承认吗？” “你……恶毒！” 沈清菀嘴唇颤抖，一心只想着羞辱她，完全没有想到这一茬，谁知被她借此抓住了把柄。 而且她说得没错，一旦她名声尽毁，皇家不会认她，就算是太子也保不住她。 皇家怎会迎娶一个声名狼藉的女子为太子妃。 只要她一日未嫁给太子，便一日处于被动。 没想到临到头了，还要被沈棠安压上一头。 即使她再心有不甘，如今也不能不低头。 第73章 你求我！ “恶毒？”沈棠安嗤笑，“我怎比得过妹妹？” “放开我！” 沈清菀想要挣脱她，却发现无济于事，怒瞪道。 “你想伤害我肚子里的孩子吗？” “你还真是蠢，事到如今不知求饶也就罢了，还敢用这种事来威胁我。” 她冷笑，手下又用了几分力气，看到她疼得几乎要落泪才停下。 “就算你当众落胎，你猜丢脸的会是谁？” 沈清菀脸色一白，眼神惊恐，她……她怎么敢！ 她肚子里的可是皇子！ “你求求我，我就放开你。” 沈棠安咧嘴一笑，弯起的眸子中夹杂着威胁。 她最好颜面，让她低头比让牛掉头还难，这么好的机会可不能放过。 “求……求你……姐姐。” 沈清菀咬牙，到最后只能接受，低着头声音比蚊虫还小。 沈棠安干脆利落的放开手，目的达到了，她也不想再继续纠缠。 转身想要离开时，身边的人突然跪倒在地，扯着她的衣摆哭得梨花带雨。 “姐姐，妹妹与太子两情相悦，还望姐姐莫要强求太子，成全我们吧！” 嗯！？ 沈棠安震惊，她竟然玩这一出！ 当众逼婚？ 不是，她是不是蠢啊！ 都说了那是陛下赐婚，逼她有什么用。 可围观的众人，并不知其中原委，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游移。 “难道说是沈大小姐一直纠缠太子殿下，才导致太子与沈二小姐有情人不能相守？” “太子又不喜欢她，为何要一直纠缠，怪不得太子三番四次的在众人面前拒绝她，分明是在表明态度，而她却不知悔改，一心想要阻拦太子与沈二小姐。” 不少人已经开始胡乱猜测，只因沈清菀无辜清纯又可怜，甚至被逼在众人面前下跪恳求。 许多人已经为他们的爱情落泪，不知人群中谁起的头，讨伐沈棠安的声音越来越大。 沈棠安一脸迷惑，这些人怎么听风就是雨，毫无根据的话便深信不疑。 不得不说，沈清菀玩弄人心有一套。 “姐姐，你如今是郡主，身份尊贵，可我什么都没有，我只有太子殿下。姐姐本就对太子无意，为何要横插在我与太子之间呢？莫不是想逼死妹妹？” 沈清菀哭得我见犹怜，越说越激动，甚至在最后要以死殉情。 可她这副模样，倒是感动了周围看戏的人，纷纷为她和太子感到不值，最大的恶人便成了无辜被牵连的沈棠安。 “二小姐与太子真心相爱，大小姐为何不成全了他们！” “相爱之人不能相守，是这世界上最大的悲哀！” 有胆大之人，直接对她喊话，说得她好像是天上画了银河阻拦牛郎织女的王母一样。 殊不知牛郎才是拐卖妇女，拉着织女堕入凡间的罪魁祸首。 这些人哪里懂得皇家世家之间的权衡利弊，只知道相爱之人理所当然的应该在一起，阻拦他们的皆是十恶不赦的坏人。 “姐姐，菀儿若无法嫁给太子，愿意去死。” 沈清菀见她愣神，站起身就要撞柱，好在被她身边的丫鬟拦了下来。 “二小姐，你可千万不能寻死，你死了太子怎么办？” “大小姐真是狠心，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么恶毒的人！太子与二小姐明明两情相悦，却被你拆散，毒妇！” 众人的情绪，瞬间被调动了起来，不知是谁先扔了个鸡蛋，紧随其后的便是菜叶，对着她群起而攻之。 沈棠安后退两步，躲过要砸到她头上的脏东西，谁知抬头就见一颗鸡蛋直直飞来，让她躲闪不及。 千钧一发之际，高大的身影挡在了她面前。 慕宸烨扶住她，宽大衣袖用力一挥，鸡蛋被他甩在地上，碎了一地。 “宸……宸王殿下！”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这里可是宸王府的门前。 慕宸烨眼神冰冷，刚要开口，却被身后的人拦了下来。 沈棠安垂着头从他身后走到众人面前，一抬头脸上满是“和善”的笑意，但谁都能看得出她笑脸背后的杀气。 “这个、这个、还有那个，全都抓过来。” 千机迅速带着侍卫，将她指的几个人准确无误的抓到了她面前跪下。 一个个都是身高八尺的壮汉，那身形一个抵得过两个沈棠安，不敢想鸡蛋若是砸中，要受多大的伤。 慕宸烨背在身后的拳头握紧，若不是顾忌她要亲自处理，只怕这几个闹事之人早就人头落地了。 “宸王殿下饶命！宸王殿下饶命！” 几个人跪在地上，惊恐的磕头求饶，再无刚刚混在人群中的愤慨激昂。 沈清菀看到这几人被抓住后，脸色一白，侧着身子悄悄往侍女身后缩，生怕被他们认出来。 “你们的命在我手里，求他没用哦。” 沈棠安面带微笑，好心的提醒了一句。 这些人和沈清菀一样蠢，想活命都不知道求谁。 她刚刚可看得一清二楚，分明是这几个人在人群中煽风点火，再看沈清菀心虚的样子，是她顾的人吧！ 这点小把戏，在她眼里根本不够看，真以为她刚刚只是在出神吗？ “沈大小姐饶命！” 几人闻言，立刻换了方向，对着她哐哐磕头。 “哦？你们认识我？” 沈棠安明知故问，这些人瞬间傻眼，结巴着半天都不敢回答。 她皮笑肉不笑的扫视周围人，“我与太子乃陛下赐婚，难道你们对陛下的赐婚有意见？你们觉得是陛下阻挡了她与太子的幸福？” 众人一听，吓的齐刷刷跪倒在地，低着头不敢吭声。 他们知道法不责众，可谁也不敢藐视陛下。 “妹妹，你呢？对陛下有意见？” “不……我怎么敢质疑陛下。” 沈清菀身子一抖，颤抖着声音摇头。 “那这些人你可认识？” 沈棠安拉过她，逼她直视跪在地上的几人。 她抗拒着后退，不愿正眼去瞧，“姐姐，我怎会认识他们，你这么暴力做什么。” 沈棠安转头，看向他们笑眯眯道，“你们也不认识她吗？如果不认识，按照中晋律法，藐视圣威，要灭九族的。” “是她！” 第74章 有……有喜了！ “是她给了我们十两银子，让我们混在人群中污蔑配合她污蔑沈大小姐！” 跪在正中的人，似乎认出了沈清菀，为了活命什么都顾不得了。 “你胡说什么！我从未做过此事！” 沈清菀情绪激动，声音尖锐。 “你休要污蔑我！” “就是你！你虽未出马车，但你左手上戴着一串红珊瑚手串。” 壮汉没想到她翻脸不认帐，指着她怒吼。 在性命攸关面前，谁还顾得上尊卑。 “哦？” 沈棠安挑眉，抓起她的手，掀开衣袖果然看到了那人口中的红珊瑚。 “妹妹，你作何解释？” “不是我！他信口胡诌的，定是先前看到了我的手串，以此来污蔑我从而脱罪！” 沈清菀用力抽回自己的手，顾不得疼痛。 谁知用力过猛，珊瑚手串断开，红色的珠子散落一地。 “他躲在人群后面，哪有机会看到你藏在衣袖中的手串？” 沈棠安嗤笑，对着一旁的侍卫挥挥手。 “一人十板，以示警戒。” “多谢沈大小姐！多谢沈大小姐！” 几人顿时感激涕零，比起被灭九族，十个板子于他们而言，简直是恩赐。 其实哪有什么灭九族，不过是她瞎编的罢了。 不过以这几人的行径，若是想追究下去，自然免不了责罚。 “王爷，让人散了吧，围在一起怪闷人的。” 沈棠安以手为扇，傲娇地仰起头。 “多谢宸王殿下！多谢沈大小姐！” 众人无异于死里逃脱，连忙低头道谢，不少胆小的腿都软得走不动道了，到最后连滚带爬地跑了。 这些百姓不过人云亦云，反正沈清菀的脸都丢尽了，再追究下去已无意义。 她毕竟怀了太子的孩子，轻易动不得，还指望着她逼迫太子退婚呢！ “多谢王爷替我解围。” 沈棠安笑着对他道谢，耽搁了这么久才坐上马车，临走时不忘提醒她一句。 “妹妹，你好自为之吧。” 沈清菀紧咬下唇，指甲深陷掌心，却不觉疼痛。 贱人！ 抬眸时满眼水汽，声音之中尽显柔弱媚态。 “宸王殿下，臣女也不知姐姐为何这般讨厌我。” “沈二小姐，做人应有自知之明。” 慕宸烨看都没看她一眼，转身离去。 身后传来大门紧闭的闷响声，沈清菀才从震惊中回过神。 那厌恶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宸王殿下……厌恶她？ 为什么？ 她自信从小到大，没有哪个男人能逃得过她的勾引，偏偏宸王对她不屑一顾。 一定是沈棠安！ 定是她在宸王殿下面前，说了她许多坏话！ 果然是贱人！ 沈棠安坐在马车中，微瞌眼眸，脑海中都是慕宸烨。 他竟出面维护她？ 没听到她说，自己并非清白身吗？ 还是说他接受了？ 不过看他刚刚欲言又止的模样，分明是有话对她说，但她一时心慌便逃避了。 可恶！ 就该把话说清楚再走，不过沈清菀也在，实在不方便，那种事情不可能当着她的面讨论。 不知是不是马车颠簸的缘故，她只觉得头晕目眩，浑身乏力，甚至干呕了几下。 “云珠，让马车慢些，我头好晕，想吐。” “小姐，您是不是不舒服？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云珠吩咐完车夫，回头就见她脸色蜡黄，眉头紧皱看上去很是难受。 刚刚还好好的，怎么一上了马车，便成了这副模样，难不成被二小姐气的？ 二小姐实在过分，竟公然跑到宸王府门前，想让大小姐难堪。 好在大小姐慧眼如炬，一下就识破了她的诡计，让她在众人面前原形毕露。 不过大小姐为何轻饶了她，就该将她抓回侯府，一顿家法侍候再关入祠堂。 污蔑长姐的罪名，可不容小觑！ “可能是太累了，我睡一会儿。” 沈棠安无力的躺下，但是那股恶心的感觉迟迟没有散去。 难不成昨日吃坏了什么东西？ 宸王府的膳食，还能出现这种纰漏？ 辗转反侧，实在难以缓解，搭上自己的脉搏，想看一看到底因为什么。 结果这一下，瞬间让她震惊在了原地。 她竟然是……喜脉！ 怎么可能！ 分明喝过避子汤了，为何还能是喜脉，难不成…… 难不成那避子汤有问题？ 可药是她亲自配的，只能说这孩子生命力顽强，命不该绝！ 沈棠安压下心中疑惑与震惊。 完了！现在可怎么办！ 只能尽快跑路了！ 云珠见自家小姐神情有异，担忧地问道：“小姐，到底怎么了？您可别吓我。” 沈棠安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没事，可能有些受寒导致反胃。” 这孩子来得实在意外，宸王那边，还未弄清楚他的心意，若是贸然告知，不知道他的表情该有多精彩。 八字还没一撇，就想让人养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任谁也不会同意吧？ 侯府情况更是复杂，若是被有心之人知晓，不知又要生出多少事端。 “雪霁，我交代你的事，办得如何了？” “小姐，您在府上的现银，奴婢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在银庄全都换成了银票，目前手上有五千两。” 雪霁将前几日小姐交代的事，仔细告知。 “五千两，够用很久了。” 沈棠安满意的点了点头，雪霁做事还是靠谱的。 普通人家一年不过几十两银子的开销，五千两够她们主仆几人逍遥好一阵。 到时候再开个医馆，下半辈子基本不用愁了。 但这件事，她还不知如何开口，也不知她们愿不愿意跟自己走。 虽说身为下人，不该过问主子的事，但还是忍不住心中好奇道。 “小姐，您换银票做什么？” “我要离开京都。” “什么！” 云珠捂嘴惊呼，一脸震惊。 “小姐，您为何要离开京都？” 沈棠安垂眸，之前只是为了逃婚，可如今是为了逃命。 她的肚子里，可是有个来历不明的球啊！ 这件事，若是被皇家知道了，可是欺君之罪！ 沈清菀肚子里是太子的，她肚子的连自己都不知道！ 可恶！ 若不是遭到陷害，她何必如此狼狈地逃离京都。 第75章 逃婚！ “逃婚。” 沈棠安沉默良久，遍了一个让人眼镜大跌的借口。 逃婚！名正言顺！ “小……小姐，您就算不喜太子殿下，也不必如此委屈自己。” 云珠震惊，自家小姐为了不嫁给太子，竟然要逃婚？ 事情没有到这个地步吧！ 只要小姐不喜欢，告诉夫人定会为小姐扫平忧愁的，何必离家出走。 “唉！只是先计划着，以防万一。” 沈棠安叹了一口气，对她摆摆手，生怕她们太过忧心，便编了个借口稳住她们。 “小姐，不管您要去哪里，奴婢都要跟着您。” 云珠握紧拳头，当即下定决心。 雪霁连连点头，她显然也是这个意思。 “好。” 她闻言笑了起来，心中轻松了些许。 虽说逃婚只是借口，但她们两人还愿意跟着她，给了她不少宽慰。 不过她不逃婚，就要没命的！ 回到侯府，沈棠安借口身体不适，便直接回了清竹院。 她现在只觉得头昏脑涨，除了逃离京都，再没有别的办法。 突然感觉窗外好像有人影在晃，警惕看去却什么都没有，不由的皱起眉头。 她的直觉不会错，刚刚确实有人在窗外，好像是在监视她。 “小姐，大少爷请您过去。” 就在这时，敲门声从外响起，云珠的声音传进来。 “这就来。” 沈棠安应了一声，换了身衣裙方才出门。 她多日未曾回府，各个一定很担心她，虽说身心疲惫，但还是去见一面让他放心为好。 更何况，她还要给哥哥治腿，血髓草都已经带回来了。 来到清风院时，沈怀川正坐在院中树下，看样子是专门在等她。 “哥哥。” “伤好了？” 沈怀川一见到她，便上下打量了一番，确定平安无事方才舒展眉心。 “哥你知道我受伤的事？” 沈棠安心中惊讶，宸王遇刺一事绝不可能随意外传，但哥哥却知道她受伤实在蹊跷。 “宸王殿下托人告诉我的。” 沈怀川却表现的极为镇定，继续看自己的书，丝毫没有被她所感染。 “哥，真是看不出来，你结识了不少朋友嘛。” 沈棠安一下就明白了其中缘由，笑着坐到他对面。 想来他私底下定与宸王有所来往，只是这种事不好拿在明面上说。 不过以哥哥的才华，得到贵人赏识是轻而易举之事。 但她了解哥哥的性子，他若不真心佩服一人，是不会与那人私下接触的，也有可能是哥哥选择了宸王。 “对了哥哥，书院暂时去不了了。” “嗯，无妨。” 本以为沈怀川会质问她，没想到表现却出乎意外的平静，反倒让她好奇了起来。 “哥哥怎么不问我缘由？” “你如今越发懂事，做事自有打算。更何况夫子平日里教导你颇为严苛，他所教学的东西，比起出院过之而无不及。更何况夫子私下里不止一次，同我夸赞过你学业进步，可见你是用功的。 既然有心，去不去书院已无紧要，你不想去在府中学习也是一样的。” 沈棠安终于知道了自家哥哥的设定，实在太贴心了！ 不仅不探究她的隐私，方方面面都为她考虑到了，实在令人感动。 “谢谢哥！” 她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泪，神秘兮兮的掏出血髓草。 “哥，我求得了血髓草，你的腿很快就能好了！” “血虽草？难道你受伤也是因为此事？” 沈怀川放下书，眼神严肃的看向她。 沈棠安不由的心中发怯，不敢正眼看他，小声嘀咕道。 “与血髓草无关，那刺客的目标不是我。” “可你若不求药，便不会陷入危险，说到底竟是我害你至此！” 沈怀川拳头紧握，脸色凝重了几分。 他又给妹妹添麻烦了吗？ “哥！” 沈棠安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目光紧盯着他，语气严厉。 “你知道我受伤，自然也知道原因。若是论起来，我是倒霉被连累了，与血髓草没有任何关心。更何况这是我对哥哥的一片心意，妹妹的心意你觉得受之有愧吗？”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沈怀川愣住了，从来都是他教育沈棠安，还是第一次被质问的哑口无言。 这一刻他第一次清楚的认识到，妹妹已经长大了，不需要他时时刻刻的庇护了。 “这是我的好意，哥哥你安心受之便是！再对我说教，小心我生气！” 沈棠安傲娇的哼了一声，恶狠狠的没有任何威胁的威胁着他。 “好。” 沈怀川顿了一下，随即笑了出来，温柔清润。 这么久以来，还是第一次见到哥哥笑呢！ 以前总是撅着眉头，看上去很不耐烦的样子，现在看来并不是啊！ “我今日帮你治腿，日后只需恢复便好。不过哥哥你若想快点好起来，必须断骨重接，对于你来说是非常痛苦的。” 想等于再经历一次断腿之痛，也不知哥哥能不能坚持的住。 “不过断骨而已，比起一辈子坐在轮椅上的屈辱，算得了什么。” 沈怀川嘲讽一笑，若是可以治好他的腿，让他全身骨头尽断，他也能忍受。 从这一句话，沈棠安便看出了自家哥哥的决心，她自会用尽办法，减少哥哥的痛苦。 本想明日再行医治，但省得夜长梦多，还是尽快做了为好。 命人准备好需要的东西，她独自留下治疗哥哥，毕竟这种血腥的场面，旁人怕是看不得。 用了迷药让沈怀川昏睡后，沈棠安抓紧一切机会，断骨后重新接好，最后用血髓草碾磨敷上，一切顺利。 一直等到沈怀川醒来，沈棠安才松了一口气。 “哥哥，感觉怎么样？” “疼……” 沈怀川因疼痛，额头沁处一层汗。 他一向忍耐力很强，从他口中说出这个字，可见这疼痛是常人难以承受的。 “哥哥，把这个吃了，能减少疼痛。” 沈棠安将配置好的药丸给他服下，心中对沈清菀恨意喷薄而出。 今日哥哥所受的痛苦，她定要千百倍的还给沈清菀。 就算她离开京都，走之前也会让她名声尽毁，生不如死！ 第76章 赐婚宸王！ 确定沈怀川平稳下来后，沈棠安才回到自己的院子，一个人完成这么大的手术，实在累的虚脱了，毕竟光是断骨就废了她九牛二虎之力，还好会杠杆原理。 突然想到慕宸烨武功高强，这种事于他而言，定是小事，早知道找他帮忙了，自己也不至于累成这样。 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想着，人不知何时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被人急急的摇醒。 “小姐！小姐！” 沐桃焦急的叫唤她，一边喊一边将她扶起穿衣。 “怎么了？这么急，世界灭亡了吗？” 沈棠安迷迷糊糊的开口询问，哈欠连天的揉了揉眼睛。 “小姐，圣旨到了，宣您去接旨呢！” 云珠一边往她身上套衣裳，一边回答她的问题。 两人一左一右的将她架起来，系上腰带玉佩，毕竟接旨必须依着得体。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沈棠安转头看向窗外太阳，像是快要下山了。 难道她睡到了第二天？ 否则这圣旨为何来得这么快，一点反应的机会都没给她。 “小姐，您今儿个刚从王府回来，莫不是睡糊涂了？” 云珠手脚麻利的为她戴上最后一支珠花，扶着她出了屋门。 小姐真是心大，这种时候还关心时辰。 不过这圣旨确实来得突然，难不成与太子有关？ 沈棠安出了屋门，吹了吹风终于彻底清醒，迈开步子来到前厅。 父亲母亲已经等在那里，沈清菀也在其中。 她又是最后一个到的，不过这一次，沈纪元看向她的眼神，再无往日不耐，反而慈祥的不得了。 “安儿就等你了。” 沈棠安眉头微挑，不知他这是出得什么奇招，只能假装乖巧的行了一礼，方才跪下接旨。 “永安郡主可算来了，老奴可宣旨了。” 总管太监笑眯眯的看向她，不难发现他眼里的几分讨好之意。 “公公请。” 沈棠安颔首，耳边便传来沈清菀得意的声音。 “你的太子妃之位不保了！” 闻声斜看了她一眼，淡淡一笑垂下眸子，她何时在乎过？ “诏，太子与永安郡主有缘无分，特解除婚约，此后两人婚嫁自由，互不干涉。” 总管话音刚落，众人全都震惊的看向沈棠安，林氏满眼担忧。 她还记得女儿为了太子，倔强到撞墙，如今婚约被废，她大抵会很伤心吧？ 谁知，沈棠安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冷静，双手举过头顶，声音清淡，“谢陛下。” 好似与往日没有半分变化，无人注意到她遮挡住的嘴角微微勾起。 保住了小命！开心！ 沈清菀眼里的笑意，几乎要藏不住，身子因太过激动而不受控制的抖动。 她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沈棠安终于被她踩在了脚下！ 眼见总管再次拿出了一道明黄的圣旨，她便知道这是属于她的！ 册封她为太子妃的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永安侯府庶女沈清菀，温顺有礼特册封为太子侧妃。” 圣旨一出，沈清菀猛然抬头，眼底震惊显而易见。 侧妃？ 不！不可能！ 她怎么会是……侧妃？ 瞬间红了双眼，转头怒瞪沈棠安，眼底恨意再也不加掩饰。 一定是这个贱人！ 她定在陛下面前说了什么，否则她怎会成太子妃沦落为侧妃？ 这个贱人，自己做不成太子妃，竟然断了她的路！ “妹妹，你愣着做什么？还不接旨？” 沈棠安转头微笑着提醒她，人的大喜大悲就在一瞬间吧！ 果然她猜测的没错，以她的身份，就算陛下同意，皇后也不会同意，侧妃已是抬举她了。 皇后想要的太子妃，是能够给太子助力的臂膀，能稳固东宫的强大世家。 沈清菀有什么？ 她那不值一提的爱情？ 当真以为，能稳坐太子妃之位？ 做梦！ 太子若是背后没有强大的助力，就算身在东宫，也撑不了多久。 太子之位下，多得是虎视眈眈等着将他拉下来的皇子。 “二小姐，还不接旨？” 总管不悦的撇了她一眼，郡主都提醒过了，还愣着做什么？ 果然是庶女，上不得台面，怪不得皇后看不上。 真不知道太子喜欢她什么，哪一点比得过端庄大方的郡主了？ “臣女接旨！” 沈清菀恨恨的收回目光，心中将总管太监又骂了一番。 对待沈棠安便几近谄媚，对待自己倒是冷言冷语，就算是身为侧妃，收拾一个阉人还不是手到擒来。 敢对她无礼，真是活腻了！ 接了圣旨，她也想通了，就算是侧妃也是有身份的，比沈棠安那个丢了太子妃之位的人好上太多。 想来她一定很嫉妒自己，否则为何要从中使坏。 待她嫁给太子，只要太子专宠于她，坚决不纳正妃，东宫还不是她说了算？ 待太子继位，封她为皇后又有何难？ 越想越觉得日子有盼头，到时候沈棠安连给她提鞋都不配！ “公公，不知……” “侯爷，老奴圣旨还未宣读完，您莫要急着起身。” 沈纪元刚想起身送他，就被他抬手制止。 “还……还有？” 他震惊瞪眼，两道圣旨足够多了，没想到还有一道。 “侯爷可是好福气的。” 总管一边把圣旨往外拿，一边笑眯眯的称赞沈纪元。 沈棠安听到还有一份圣旨，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难道是……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永安郡主沈棠安，贤良淑德，善良谦恭，才貌双全。今赐婚于宸王慕宸烨，愿二人携手共渡余生，白首不相离。” 宸王！ 沈纪元怀疑自己是不是老了，头晕耳聋听错了？ 陛下竟将她赐婚给了宸王殿下！ “公公，这……是不是错了？” 他小心翼翼，不敢相信的询问道。 “侯爷，郡主可是有福之人，陛下圣旨老奴怎会读错？” 总管笑着上前，将他搀扶起身。 沈清菀只觉得五雷轰顶，整个人呆愣在原地，身子一软跌坐在地上。 沈棠安……被赐婚给了宸王！ 凭什么！ 老天是不是在和她开玩笑？ “夫人，您可是生了一个聪颖机灵的好女儿啊！” 总管转身又将懵然的林氏扶了起来，笑着夸赞。 第77章 天家、皇权！ “多谢公公。” 林氏颔首，回头担心看她一眼。 见她心不在焉，几不可查的皱起眉头，如此泼天福气不知是福是祸。 嫁给宸王诚然是好事，但她…… “老奴恭喜郡主了。” 总管笑的和善，亲自上前扶她，将圣旨递到她手中。 “郡主如今可谓是步步高升，嫁给宸王殿下后，日后老奴见了也要称一声宸王妃的。” “多谢公公，公公辛苦。” 沈棠安收敛心神，恭敬的接下圣旨，对他颔首道谢。 这圣旨不管她愿还是不愿都要接。 “父亲，公公今日如此劳累，您何不好好招待一二。” 转头看向震惊的沈纪元，笑着提醒。 侯府双喜临门，身为侯府主人，自然要尽一尽地主之谊。 越是这个时候，做事越要讲究，以收揽人心，省得有心人在背后撺掇。 “还是你懂事，为父高兴的差点忘了。” 沈纪元一拍脑门，立刻高兴的张罗起来。 不仅要好好招待总管太监，只要今日踏入侯府的，都要给足好处。 永安侯府两个女儿，一个被赐婚给了宸王，另一个虽为太子侧妃，也很体面，谁都不会轻易驳了侯府面子。 “安安，你随母亲来。” 林氏走到她面前，眼神凝重，想将她叫到自己院中商量。 毕竟她失身绝非小事，一旦被发现，可是欺君之罪，就连尚书府也会被牵连。 本以为与太子退婚，也算是松了一口气，谁知陛下竟会赐婚她与宸王，实在突然。 宸王英勇仁义，就连父亲都极为欣赏，这样的人若是嫁给他，或许可以保安安一条命。 或许……是老天给她的机会。 “妹妹恭喜姐姐。” 沈清菀上前，柔柔对她行了一礼，低垂的眸子满是恨意。 贱人！ 她好不容易才成为太子侧妃，谁知这个贱人摇身一变，野鸡变凤凰竟成了宸王妃，足足压她一辈！ 日后见了她，不仅要低头行礼，还要叫一句皇婶，让她如何甘心！ 可这么多外人在场，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恭喜妹妹如愿以偿，终于嫁给太子了。” 沈棠安看向她讽刺一笑，笑她竹篮打水一场空，到最后也只是个侧妃。 正妃侧妃，一字之差，天差地别！ 她应该庆幸，自己有赐婚圣旨，否则与妾无异。 只怕太子日后定会娶一个家世样貌都不差的女子，到时候沈清菀的好日子才真正开始。 “妹妹多谢姐姐成全。” 沈清菀低着头，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似乎不敢与她争辩半句。 “你是要感谢我的成全，否则你连侧妃之位都爬不上来。” 完全不理会她的小把戏，直截了当的一句话，将她脸都气白了。 见她紧咬着下唇，一脸屈辱却又不得不忍受，心满意足的走了。 跟她斗，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来到碧云院，林氏遣走了身边下人，只留她一人在身边。 “你并非处子身，此事一旦泄露，只怕有性命之危。”林氏握着她的手，满脸忧愁，眼中是止不住的担忧。 “母亲，我离开京都吧。” 沈棠安沉默片刻，试探性的说出自己的打算。 “离开京都至少能保住性命，比留在这里等死的好，我走了也就不会连累你和外祖了。” “天真！” 谁知林氏皱眉呵斥一句，重重叹口气。 “整个中晋都是天家的，你以为离开京都就万事大吉了？陛下圣旨一下，你就算死了，这婚也要成的。” “这……这也太霸道。” 她闻言震惊，以前只知道这个朝代皇权至上，从不知天子一句话，一个人的生死自己都掌握不了。 那她岂不是无路可退了？ “母亲派人去给你寻秘方，万一有用你也不至于……” “母亲，这事我还是自己解决吧。” 沈棠安看母亲的反应，便知她真急了，连这种话都说得出来。 与母亲相识那么久，她知道母亲最是理性，这一次却为了她连以前最不屑的偏方都信了。 不过与其信那些偏方，还不如信她的手艺，若只是这种程度，她完全办得到。 只是道德不允许罢了，更何况她已经将此事同宸王坦白了。 “事关重大，你一个闺阁女儿，从未经过事要如何解决？” 林氏显然不信她，怀疑看了她一眼摇头。 “母亲，我……我先探探宸王口风咱们再做打算。更何况偏方伤身，万一我喝完就……” “莫说不吉利的话。” 林氏低声呵斥，阻止她口出妄言，见她眼神坚持，只能无奈点头。 “宸王殿下有情有义，或许他……” 话只说到一半便停下了，这世界上的男人，不可能做到这般无私，最后只能叮嘱一句，“小心行事。” 疲惫的扶着额头，忽然想到了什么，抬头看向她。 “对你，你院中新来的侍女，近日似乎不安分，起了些不该有的心思，郑氏已经注意到了，你几日未回府，总要给自己院中的人立立规矩。” “好，女儿会的。” 沈棠安顿了一下，随即点头应允。 心中庆幸母亲没有问她留宿宸王府之事，毕竟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她与宸王的赐婚圣旨都宣下了，提起事多此一举。 安抚好母亲，她才满身疲惫的回到青竹院，还未进院子就听到一阵吵闹。 “贱人，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竟敢勾引侯爷！一个青楼出身的狐媚子，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倒跑到主子床上去了！” 听着气急败坏，脏话连篇的声音，便知是郑氏。 转身进了院子，就见郑氏正带着一群人，要将梦舒按在地上抽鞭子，好在被青竹院的丫鬟护着，才没有得逞。 “郡主！” 沐桃眼尖，一眼瞧见了她，连忙高声呼喊。 她倒是聪明，不像从前那般喊小姐，故意称呼郡主。 众人闻声纷纷转过头，看到她时，郑氏明显心中一慌，却强装镇定的直起腰。 “妾身见过大小姐。” “云珠。” 沈棠安连个眼神都没有施舍，走到石桌前坐下，淡淡叫了一声。 云珠立刻走到郑氏面前，一个巴掌毫不犹疑，将她扇到在地，居高临下道。 “姨娘不懂如何敬重郡主，奴婢今日就替郡主好好教训教训。” 第78章 不想死就毁了自己的脸！ 郑氏跌倒在地，嘴角缓缓流出血来，满嘴血腥。 愣了半晌方才回神，顿时震惊尖声道。 “你一个贱婢敢打我！” 沈棠安不悦皱起眉头，给了她一个眼神。 云珠颔首点头，转身又一个巴掌打了下去。 丽华苑的丫鬟想上前，被周围下人拦了起来。 “郑姨娘，若再敢出言不逊，下一把就是竹板了。” 沈棠安眸子微抬，冷冷提醒。 郑氏这才如梦初醒，不甘跪直身子，对她恭恭敬敬行跪拜礼。 “妾身参见郡主。” 她并未应声，地上的人便要一直保持这个姿势，在她几乎要支撑不住时，才听到一句慢悠悠的话。 “姨娘快起来，何必行这么大的礼。” 郑氏听到这话，差点气得吐血，几乎咬碎了牙才缓和表情。 即便起身费劲，身边也无一人敢搀扶她。 “不知姨娘跑到本郡主院中又吵又闹，还将本郡主的侍女打成这副模样是何缘由？” 梦舒发髻凌乱，左脸印着巴掌，身上的衣服也被扯的松垮，可见郑氏手段肮脏。 “郡主还不知，自己带回来的青楼妓子早已勾搭上了侯爷吧？” 郑氏好像终于找到嘲讽她的事，毫不留情当着她的面咒骂梦舒。 “听说她是郡主救回来的，没想到是个白眼狼，这才几天就爬上主子的床，日后怕是也要让郡主称呼一句姨娘了。” 她眼神得意的看着沈棠安，知道自己带回来的青楼女，竟然与自己父亲有染，怕是谁都接受不了吧？ 她不是自诩聪明吗？ 没想到这一次被自己院中的人背叛了吧！ 亲自救回的人，却反过来捅了她一刀，不知道她的心心里得多难过，表情有多精彩。 “是吗？” 令她没想到的是，沈棠安表情淡漠，甚至懒得掀起眼皮看她一眼。 “姨娘有什么证据？” 郑氏见沈棠安如此淡定，心中的怒火更甚，她提高了音量说道。 “证据？这府中上下谁人不知？昨夜侯爷可是在那贱人的房里宿下的！” “可有此事？” 抬头看向梦舒，声音听不出喜怒哀乐，似乎在询问一件很平常的事。 “侯爷喜欢听奴婢弹曲，只是昨日晚了些，并未在此留宿，请郡主明鉴！” 梦舒跪在地上，声音恳切，抬头两眼含泪委屈的看向郑氏。 “请姨娘莫要诬陷梦舒，梦舒以前虽是青楼女，但被郡主救回时便已洗心革面。以前身在青楼乃生活所迫，姨娘不曾体会过梦舒的苦，还请不要说出那般伤人心的话。” “你这个贱人装什么可怜无辜！若不是你勾引侯爷，侯爷怎会被你迷惑！” 郑氏瞪大双眼，脸色慢慢扭曲，满脸恨意伸手就要去抓梦舒的脸。 “姨娘。” 沈棠安冷声制止，“仅凭这无凭无据的流言蜚语，姨娘就敢在本郡主面前大放厥词？若姨娘拿不出真凭实据，污蔑郡主院中之人，姨娘可担当得起？” 被郑氏吓得瑟瑟发抖的梦舒声泪俱下：“郡主明鉴，梦舒对郡主忠心耿耿，绝无此等不堪之事。” 郑氏见状，心中恨意越发浓烈，她安排在青竹院的下人亲眼所见，怎会有假。 “这贱婢的话如何能信？郡主莫要被她蒙蔽，还是说郡主想要包庇自己院中的人？” “那本郡主派人去请父亲，孰真孰假一问便知。” 沈棠安冷冷撇了她一眼，嘴角勾起冷笑。 “此事何必麻烦侯爷？直接将这贱婢处置了便是，省的留在侯府做祸害！” 郑氏一听到要请沈纪元，心中便有些慌了。 她目前还在禁足期间，若被侯爷知道她跑到青竹院大闹，只怕饶不了她。 若不是今日知道侯爷在前厅忙的不可开交，再加上菀儿被封为了太子侧妃，她怎会如此嚣张找到这里来。 反正她的目的是处置了梦舒，只是这个狐媚子消失，侯爷的心便会回到她身上。 “郑姨娘，梦舒只是个无依无靠的可怜人，还求姨娘给奴婢留一条生路。奴婢死里逃生，才在郡主的庇佑下，在侯府过上两天安稳日子，还望姨娘饶过梦舒吧！” 梦舒一听她要处置自己，立刻跪在她面前哭着乞求，那模样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本就长的美貌柔弱，再加上哭得梨花带雨，不管谁见了都想疼爱几分吧。 “想留下来也行，划破自己的脸，我就将你留下。” 郑氏看着她那张脸，眼底燃烧着嫉妒的火苗。 这个贱人，不就是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勾引侯爷吗？ 以下是为您丰富了人物语言描写的续写内容： 沈棠安怒目而视，呵斥道：“郑氏，你莫要太过分！本郡主的院子，还轮不到你如此放肆！你这般嚣张跋扈、肆意妄为，眼里可还有侯府的规矩，可还有我这个郡主？” 就在此时，侯爷沈纪元在仆人的通报下匆匆赶来。他一脸怒容，环视众人后，沉声道：“这是在闹什么？成何体统！整个侯府都被你们搅得乌烟瘴气！” 郑氏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急忙跪地解释：“侯爷，妾身也是一心为了侯府的名声着想啊。这梦舒来历不明，行为不检，妾身担忧她会坏了侯府的声誉，所以想要替侯爷和郡主清理门户，还望侯爷明察啊。” 沈棠安上前一步，微微行礼道：“父亲，郑姨娘此次行事未免太过鲁莽。仅凭一些捕风捉影的谣言，便要对梦舒下此狠手，这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梦舒是女儿救回来的，女儿相信她的为人。若这般轻易就被处置，往后侯府还有谁敢相信公正？” 侯爷看向梦舒，眼中带着审视，说道：“梦舒，你如实说来，不得有半句假话。若有欺瞒，本侯定不轻饶。” 梦舒抽泣着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道出：“侯爷，昨夜您确实在奴婢房里听曲，可后来您因还有事务处理便离开了，绝无留宿之事。郑姨娘不知从何处听来的谣言，便要将奴婢置于死地。奴婢身世凄惨，幸得郡主相救，在侯府只想安分度日，从未有过非分之想，还望侯爷和郡主明鉴。” 侯爷听罢，怒视郑氏，厉声道：“你这妒妇，整日胡搅蛮缠。梦舒姑娘是棠安救下的人，你不心存感激也就罢了，还这般恶意揣测、中伤污蔑。你如此作为，是不把本侯和郡主放在眼里吗？” 郑氏瑟瑟发抖，磕头求饶：“侯爷，妾身知错了，妾身只是一时糊涂，被猪油蒙了心，才犯下这等大错。求侯爷看在妾身多年伺候的份上，饶了妾身这一回吧。” “一时糊涂？你多次在府中生事，此次更是不可饶恕。从今日起，解除你的禁足，罚你去佛堂思过三个月，没有我的允许，不得踏出佛堂一步！好好反省你自己的过错！” 第79章 敬酒不吃吃罚酒 “侯爷！” 郑氏犹如晴天霹雳，呆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侯爷竟然罚她去佛堂思过，三月不能回府！ 佛堂是什么地方，说白了就是城外的尼姑庵，将她送去那里不是摆明了不需要她侍候了吗？ 竟然为了一个青楼妓子，对她如何狠心！ 沈棠安闻言眉头微挑，没想到父亲竟然如此狠得下心，舍得将陪伴她多年的林氏送走。 虽说只是三月，单低于她的打击可谓是无限大的。 摆明了告诉府中众人，郑氏已经是个被他厌弃的姨娘，没有哪个被送到佛堂的姨娘还能复宠的。 本以为他多宠爱郑氏，如今看来不过一场笑话。 男人就是喜新厌旧，能为了郑氏伤害母亲，如今也能为了梦舒将她送到佛堂。 “侯爷，您莫要为了奴婢与姨娘争执，姨娘毕竟掌管中馈，她若走了只怕府上要乱套的。” 梦书眼里还噙着泪，就算如此还不忘为郑氏求情。 “贱人！需要你在侯爷面前多嘴吗？” 她话音刚落，沈纪元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郑氏恶狠狠的斥责了一句。 那副装腔作势的样子，她最是熟悉，蛊惑人心的一把好手。 事到如今，干脆破罐子破摔，脸上露出一丝疯狂的笑意。 “侯爷，莞儿刚被册封为太子侧妃，您这个时候将妾身送到城外佛堂，只怕太子那里不好交代吧？” “你在威胁本侯？” 沈纪元眼神瞬间冷了下来，隐隐带着几分杀意。 他最恨别人威胁，郑氏若温言软语，或许看在以前的情分上，他还会心软。 可敢威胁他，那便是与他作对，挑战他的威严！ 沈棠安听到这话，在两人看不到的地方笑着摇头。 郑氏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自己最拿手装柔弱扮无辜被梦舒利用后，竟然狗急跳墙，想用沈清菀来威胁父亲。 她与父亲同床共枕多年，还不了解父亲为人？ 父亲就是看中她身上的温柔可人，但凡威胁对他有用，他又怎会与母亲闹到反目？ 今日父亲就算因为忌惮太子，而放过郑氏，以他的性子郑时往后的日子再别想好过。 “妾室哪敢威胁侯爷，不过是说了个事实罢了。” 郑氏以为自己得逞了，笑着站起身，脸上尽是得意。 看来她选择的很对，不能依靠男人，还是要不择手段的往上爬才行。 若非莞儿被册封为妃，她也不会这般着急的来收拾这个狐媚子！ 今日她就要当着沈纪元的面，要了这个贱人的命！ 敢跟她抢人，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配不配！ 沈纪元脸色难看，一时之间两人僵持不下。 就在这时，一直站在外围看戏，沉默不语的沈棠安走上前，对周围丫鬟挥挥手，示意他们退后。 直到下人退远，只剩下他们三人，听不到他们谈话方才幽幽开口。 “姨娘就听父亲的话吧，只怕去佛堂为莞儿妹妹祈福了。” “郡主真是爱说话，莞儿如今扶摇直上，何须妾身祈福。” 郑氏冷冷讽刺了她一句，看她越发的不顺眼。 莞儿虽不似她那般运气好，单好歹也是太子侧妃，与她这个郡主也是平起平坐的。 “郑氏，你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沈纪元脸色阴沉，往日总是缓“谣娘”的，如今也成了郑氏。 眼里厌憎不加遮掩，这才几日时间，本还恩爱的人，已然想看两眼。 沈棠安未曾理会她的挑衅，只淡淡一笑，漫不经心的拨弄了一下手腕上的玉镯。 “就当是为了菀儿腹中的孩子。” 此话一出，站在她面前的两人，皆是大惊失色。 “你说什么！” “你怎么知道！” 两人同时出声，脸上的震惊却如出一辙。 她看向抚琴，眉头微挑。 “父亲若是不信，可以去找菀儿妹妹对峙。” “郑氏，你们母女做来什么！” 沈纪元睚眦目裂，怒瞪向她，声音几乎从牙缝里挤出。 菀儿竟然未婚有孕，与太子珠胎暗结，定是郑氏教唆的！ “侯……侯爷，菀儿腹中可是太子殿下的亲骨肉，您就算生气也莫要迁怒菀儿，万一她出了什么事，太子那里你也不好交代。” 可以不用去对峙了，郑氏直接承认了。 她丝毫不惧，此事太子已然知晓，菀儿是板上钉钉的太子妃，谁也阻止不了了。 “贱人！你想害得我侯府家破人亡吗？” 沈纪元气不过，直接一巴掌将她掀飞在地。 若此事败露，他侯府颜面何存，陛下定会治他一个管教不严之罪，到时候好不容易有些起色的永安侯府，将再次没落，甚至被收了爵位夜不为过。 这个贱人，想害他成为沈家罪人吗？ 想让他死了也无法面对列祖列宗吗？ “哈哈哈！此事木已成舟，侯爷你再不愿也只能接受！” 郑氏脸颊红肿，嘴角溢出鲜血。 她狠狠仰头，瞪着沈纪元满眼恨意，眼中疯狂的吓人。 “菀儿的命运要靠自己争取，她若自己不争，难不成还等着旁人施舍？” “你……你不可理喻！” 沈纪元没想到她竟毫无悔改之意，若不是沈棠安告诉他，只怕他依旧会被这对母女蒙在鼓里。 事到如今，还觉得自己是对的，简直愚不可及！ 转过身不想再多看她一眼，立刻唤来下人。 “来人！把她的嘴给我塞上，连夜送到城郊佛堂！” “侯爷你不能这样对我！” 郑氏瞬间激动了起来，没想到他这么绝情，竟然真要将她送走。 “侯爷，我跟你数十年情意，你不能就这样轻易的将我舍弃！菀儿如今也是太子妃，不日变回出嫁，若是我不在身边，谁为她谋划呢侯爷！” 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沈纪元更加气愤，恨不得立刻将她绞杀。 菀儿多好一孩子，若不是她这个恶毒的女人，总会走上歧途，事到如今还敢用菀儿当做借口。 “姨娘，你最好不言不语，若是激动之下，说出来什么对二妹妹不利的事情，只怕她好不容易得来的侧妃之位，也要拱手让人了。” 沈棠安看不下去，好心提醒一句。 谁知好似踩到了她痛处，郑氏更加激动。 第80章 这婚是本王求来的！ “都怪你，若不是你我怎会沦落到如此地步！都是你……” 话未说完，便被人堵上了嘴，呜咽的再骂不出一句。 她丝毫不将这些肮脏话放在耳中，只看向她微微一笑。 “姨娘若再嚷嚷，只是剪舌头了。” 瞬间，刚刚还剧烈挣扎的人，再不敢乱动，愤恨的瞪着她，任由下人抬了出去。 “安儿，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沈纪元颓废的叹了一口气，看向她的眼神多了几分警惕。 “看来父亲真的不了解二妹妹，她知道自己有孕，便迫不及待的来找我炫耀了，甚至放言一定会抢走我的太子妃之位，如今得愿以偿了。” 沈棠安淡淡一笑，完全不在乎父亲怎么想她。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还如此防备她，论心机深沉，整个侯府谁比得上这位永安侯啊！ “今日之事，是郑氏胡搅蛮缠，让你受惊了。” 他听到这话，不禁脸色一僵，想起往日为了郑氏母女，经常责骂于她，不禁心中愧疚。 “父亲，晚了。” 沈棠安转过身，脸上闪过一丝讽刺笑意。 晚了！ 什么都晚了！ 怎么不等她死了，再装出一副慈父模样呢？ 她可不再是渴望父爱的孩子了！ 让他以引为傲的沈清菀，竟与太子私相授受，这种被最疼爱最信任的孩子背叛的感觉不好受吧？ “什么？” 沈纪元愣了一下，没有反应过来她话中的意思。 她也不再解释，看了眼天色。 “父亲，天色不早了，您该回了。” “你……” 沈纪元看着她的背影，想开口说些宽慰的话，却哽在喉中。 什么时候他的女儿长这么大了，他竟一点不曾察觉。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传来了脚步离开的声音，这才转身眼神幽幽的盯着他离开。 父亲啊！ 太晚了。 沈棠安独自进了房间，坐在窗前抬头看着清冷月光。 “小姐夜晚风凉，您盖件毯子。” 云珠拿了薄毯给她盖上，看她眼神麻木，不禁心疼。 她是小姐的贴身侍女，自然知道小姐以前有多渴望侯爷疼爱。 沈棠安轻轻拉了拉毯子，依旧沉默不语。 云珠在一旁忍不住说道：“小姐，您莫要再伤心了。” “无妨，那些人本就是不值得，我不会伤心。” 转头笑看了她一眼，她根本不在乎这些事，脑海中想的是另外的事情。 “叫雪霁来，我有事情吩咐她去做。” 很快雪霁来到她面前，深深行了一礼。 “小姐，您有何事吩咐奴婢。” “把这个拿到酒馆茶楼，人越多的地方越好。” 沈棠安将写好的信封给她。 “是！” 雪霁双手接过，并未多问，立刻拿着信封离开了。 小姐做事自有道理，她们无需过多询问。 沈棠安托着下巴，嘴角扬起一抹笑意，明日的京都肯定很热闹。 遣散身边丫鬟，吹了蜡烛，继续坐在窗边赏月。 没想到赐婚圣旨来得这样快，她还未与宸王说清楚，也不知他是如何想的。 忽然月光下闪过一道黑影，沈棠安瞬间警觉了起来。 侯爷戒备森严寻常人根本进不来，但她绝没有看错，黑影一闪而过，转眼便消失不见了，是刺客吗？ 她未曾得罪过什么人啊！ 突然，她感觉身后一阵凉意，整个人都绷紧了，那个人就在她身后。 捏紧指尖银针，上面可是有见血封喉的剧毒。 她必需一击即中，只能趁那人毫无防备之际下手才行。 “安……安安。” 谁知，清冷略带迟疑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沈棠安瞬间分辨出来人，转头皱眉看向半个身子隐在黑暗中的人。 “宸王殿下，擅长臣女闺阁可不是君子所为。” 宸王从黑暗中缓缓走出，月光洒在他俊美的脸上，却掩不住他眼中的复杂情绪。 “本王若不来，又怎知你心中所想？”宸王的声音带着几分无奈。 沈棠安冷哼一声：“王爷说笑了，我不过是侯府一女子，心思怎值得王爷费心揣测。” 宸王向前一步，目光灼灼地盯着她：“赐婚之事，你究竟作何打算？” 沈棠安别过头，不去看眼前的人：“王爷，此事并非我能左右。” “那你可愿与本王携手面对？”宸王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 她微微一怔，心中泛起一丝涟漪，但很快恢复了平静：“王爷身份尊贵，臣女并非清白之身，侯爷可想清楚了。” 慕宸烨眸光微颤，刚想开口同她解释，就听到外面传来动静。 “小姐，发生什么事了？” 云珠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沈棠安心瞬间提了起来，给了慕宸烨一个眼神，平静情绪道。 “无妨，只是口渴了喝杯茶罢了。” “奴婢侍候您……” “不必，我若有事自会叫你。” 沈棠安连忙打断她，生怕她进来。 抬头瞪了一眼眼前的人，擅长闺阁真是不要脸！ “那奴婢退下了。” 云珠听到这话，便不敢再多问，拎着灯退下了。 直到外面没了动静，她才动手一把挥开慕宸烨的手。 “王爷，夜黑风高的，你此举实在有失规矩。” “本王并非有意，只是有些事着急与你说清楚。” 慕宸烨自知理亏，后退一步与她保持距离。 那双深沉的眸子，自始至终未曾离开她的眉眼。 “本王不在乎你是否是清白身，这赐婚圣旨是本王同皇兄求来的。” 这些话他本不想说，准备一辈子烂在肚子里的，但此情此景他若再不说清楚，只怕到手的媳妇就要跑了。 沈棠安间言，心中大为震惊，拾眸看向他，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王爷为何要如此？” 慕宸烨神色坚定，缓缓说道：“从初见你时，本王便知你与众不同。你的聪慧、坚韧，都让本王心动不己。那些所谓的麻烦，在本王眼中，不值一提。 他说到这里，眼神一顿，看向她更加认真了几分。 “其实有件事本王一直藏在心里，不敢与你说。” “嗯？” 沈棠安闻言一愣，直觉没有好事，眯起双眸怀疑的看向他。 堂堂宸王，还能露出这种表情，难不成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第81章 你失身之错在本王 “你失身一事，乃是本王之过错。”慕宸烨低垂眼眸，竟不敢直视她的目光。 “王爷，您这话究竟何意？既然已开了口，那就务必讲个明白。”沈棠安微微眯起双眸，眼底瞬间迸射出一丝寒意。 难道自己失身之事，竟是他一手谋划的？这绝无可能！她尚在闺中之时，与宸王素未谋面，他理应不知此事才对。 “致使你失身之人，正是本王。”慕宸烨深吸一口气，将压抑在心底多日的秘密和盘托出。 此语一出，他的心瞬间悬了起来，紧盯着她的神情，时刻留意着她的态度。此事确为本王之过，本应早早坦白，却拖延至今。 “王爷，您可清楚自己在说什么？”沈棠安心头猛地一颤，抬头满是震惊地望着他。 从未料到害自己之人，竟是备受众人称赞的宸王。虽说心中满是震撼，但她也深知他并非落井下石之辈，莫非其中存在什么误会？ 而且她尚未与他确认细节，倘若认错了人，那可就太荒唐了！ “王爷，您可还记得那日身处何地？” “寺庙雨夜，后山山洞之中。”慕宸烨紧张地握紧拳头，看向她的眼神满是愧疚与不安。 “当时本王正在追击刺客，不幸中了情蛊，实非有意为之。当时您昏迷在山下，浑身滚烫，勾起了本王所中的情蛊，一念之差酿成大错，皆是本王对不住您。” 听到这番话，沈棠安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些零碎的画面。 她当时浴火焚身，几近干涸，急切地渴望寻找水源解渴。忽然触碰到一丝凉意，便头脑不清地扑了上去。 想到此处，她顿时犹如遭受五雷轰顶，难道竟是自己强迫了他？ 抬头看向眼前的男人，只见他垂眸站在自己面前，一副做错事的模样，着实让她狠不下心说出责备的话语。 上下打量了一番他的身材，说到底自己也并未吃亏。 沈棠安轻咳一声，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缓缓说道： “王爷，此事既已发生，过度追究也无济于事。只是往后，应当如何是好？” 慕宸烨听闻，眼底闪过一丝惊喜，一向沉着冷静之人，语气中竟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 “本王定会对你负责。” “是吗？” 沈棠安淡淡一笑，走到桌前坐下，端起茶盏轻抿一口，心中却在暗自思量。 “王爷，您是何时认出我的？” “你上街买药那日。” 她心中不由一震，竟在初次相见时，他就认出了自己，此人倒还真有些眼力。 更何况当时自己还刻意乔装打扮了一番，即便如此也未能逃过他的眼睛。 “王爷，陛下既已赐婚，这门婚事我自会遵从。” 慕宸烨闻言一愣，随后不再言语，难道她只是因为陛下赐婚才愿意嫁给他？ 那她的心中究竟是如何想的呢？想到此处，他的心中不由得泛起一丝失落。 “王爷，时辰不早了，王爷还是尽早离开吧，毕竟我们尚未成婚，女子闺阁，王爷在此多有不便。” 沈棠安抬头冲他笑了笑，面上看似和善，话语却透着冷淡。 她未曾深思此事，只觉心绪烦乱，想要独自安静片刻。 慕宸烨闻言，心中一阵痛楚，但也知晓此事不可强求，于是起身告辞。 他走出房门，望着那扇紧闭的门，心中五味杂陈。 他深知，自己欠她的，不只是一个解释，更是一生的承诺。 而此刻的沈棠安，坐在房中，内心一片混乱。 她从未想过，自己失身之人，竟是人人称颂的宸王。 更未料到，他会主动承认此事，还承诺会对自己负责。 只是，这一切，真的能够如他所愿吗？ 她的心中，究竟作何想法？ 这一切，都需要时间来给出答案。 不知过了多久，沈棠安方才睡去。 翌日一早，刚起身，沐桃便跑了进来。 “小姐，府外可是出了大事啦。” “怎么了？” 沈棠安神情疲惫，昨日睡得并不好。 “听说郑姨娘在未入侯府之前就生下了二小姐，二小姐比您的年纪还要大呢！说是郑姨娘做了侯爷的外室，而二小姐则是外室女，现在侯府都乱成一团了。” 沈棠安皱了皱眉，说道：“竟有这等事？怪不得近日府中气氛有些异样。” 沐桃接着道：“小姐，这事儿闹得可大了，如今外面传得沸沸扬扬，侯府的名声怕是要受损了。” 沈棠安轻轻叹了口气：“此事对侯府影响着实不小，也不知父亲会如何处置。” 正说着，门外传来丫鬟的通报：“小姐，侯爷请您去前厅。” 沈棠安心中一紧，不知此番所为何事，带着沐桃匆匆往前厅走去。 到了前厅，只见侯爷一脸阴沉地坐在主位上。 “棠安，你来了。”侯爷看向她。 沈棠安行礼道：“父亲，不知唤女儿前来所为何事？” 侯爷沉声道：“如今这桩丑事已闹得人尽皆知，侯府的颜面何存？你可有什么想法？” 沈棠安思索片刻，回道：“父亲，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先稳住当前局面，切勿让事态进一步恶化。至于后续如何处理，还需父亲定夺。” 侯爷微微点头：“也罢，此事我自会处理，你先回房去吧。” 沈棠安行礼告退，心中却隐隐觉得，侯府怕是要经历一场不小的风波。 沈棠安回到房间后，坐在窗前，望着窗外的景色，心中却是思绪万千。 她想到慕宸烨的坦白，那愧疚的眼神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自己的命运怎会如此离奇？与宸王这一段纠葛，究竟是福是祸？她轻咬嘴唇，眉头紧锁。 正想着，沐桃端着点心走了进来。“小姐，您多少吃点东西吧，从早上到现在您还滴水未进呢。”沈棠安摆了摆手，“我实在没什么胃口。”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吵闹声，沈棠安起身走到门口，只见几个丫鬟在那里交头接耳。她轻咳一声，丫鬟们立刻噤声行礼。“发生何事如此喧闹？”一个丫鬟怯生生地说道：“回小姐，是外面有人在议论侯府的事，声音大了些。” 沈棠安脸色一沉，“吩咐下去，让府中众人谨言慎行，莫要再给侯府添乱。” 第82章 京都流言 沈清菀在得知侯府外那些说她是外室女的流言蜚语后，瞬间怒不可遏，那熊熊怒火仿佛能将周围的一切焚烧殆尽。 她的第一反应便是如同一头发狂的狮子般，气势汹汹、风风火火地来找沈棠安对峙。 她那原本娇美秀丽的面容此刻因极度的愤怒而变得狰狞扭曲，一双原本灵动的美目此刻圆睁得好似铜铃，眼神中喷射出的怀疑和怨恨仿佛能化作实质的利箭，直直地射向沈棠安。 只见她脚步急促如风，裙摆随着她那疾风般的步伐剧烈地摆动着，如同汹涌波涛中的水草，毫无规律地胡乱翻飞。 发髻上的珠翠也跟着她剧烈的动作疯狂晃动，相互碰撞，发出一连串急促而清脆的声响，仿佛在为这场即将爆发的冲突奏响前奏。 沈清菀不管不顾地冲进沈棠安的院子，将门口试图阻拦的丫鬟狠狠推开，如同一阵凶猛的旋风般径直闯入屋内。 胸脯因愤怒而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声嘶力竭地怒声吼道：“沈棠安，是不是你在背后耍阴谋搞鬼，策划这一切来恶意污蔑我？” 尖锐刺耳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着，仿佛要将房梁都震得摇摇欲坠，整个屋子似乎都被她那几乎要爆炸的怒火填得满满当当，让人感到无比压抑和紧张。 沈棠安冷笑，抬头看向她没有丝毫惧怕。 “妹妹自己做了什么自己知道，如今却还质问起我来了？正所谓纸包不住火，妹妹这么气急败坏做什么？” 沈清菀听闻此言，更是怒目圆睁，额头上青筋暴起，暴跳如雷地大声嚷道：“你胡说八道！我清清白白，哪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定是你心怀嫉妒，故意搬弄是非，散播谣言！” 沈棠安缓缓起身，神色泰然自若，不疾不徐地说道：“妹妹切莫激动，若你行得端做得正，又何惧这些流言蜚语？倒是妹妹这般张皇失措，反倒让人觉得做贼心虚。” 沈清菀怒极反笑，声音尖利地喊道：“好你个沈棠安，竟如此混淆是非，信口雌黄！我定要让父亲为我主持公道，还我清白！” 沈棠安轻轻挑眉，嘴角勾起一抹冷嘲热讽的弧度，“妹妹尽管去，毕竟你与姨娘外室的身份，想必父亲也心知肚明。” 沈清菀听到这话，瞪大了双眼，咬牙切齿，“你别趾高气扬，得意忘形太早！我身份清白，定是你嫉妒太子改娶了我。” “妹妹……不，我应该叫你一声姐姐，毕竟按年岁你比我还大上半岁。” 沈棠安掩唇笑了起来，转眸看向她顿时冷了脸色。 “郑氏为了嫁入侯府，在背后用了多少阴谋诡计，而你身为她的女儿，怎会全然无辜。郑氏是外室，你就是外室女，此事整个京都的人都知道了，你跑到我这里来嚷嚷也是无用。” 沈清菀气得浑身战栗，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强忍着不让其夺眶而出。 “沈棠安，你莫要欺人太甚！我和母亲这些年在侯府也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从未有过半点差池。如今你却这般得理不饶人，难道就不怕遭天谴吗？” 沈棠安冷哼一声，“天谴？妹妹怕是说笑了。你们母女所做之事，若真要追根究底起来，恐怕就不是如今这点小风小浪了。”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原来是林氏带着一众丫鬟前来。 “这是在吵吵嚷嚷什么？成何体统！”侯府夫人面色凝重，目光在沈棠安和沈清菀身上扫过。 沈清菀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连忙跑过去哭诉。 “母亲，您可要为我主持公道啊！姐姐她血口喷人，诬陷我与娘是外室，母亲您深知我与娘是得您好心方才能进入侯府，怎会是外面传言那般。” 林氏向沈棠安，“安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一早便听到府中闹哄哄的，心中担忧沈棠安便赶了过来，没想到一略就看到沈清菀在撒泼。 听到她一口一个外室、污蔑，更加好奇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她还没来得及寻人去打听，而且她直觉此事与安儿有关。 沈棠安行了个礼，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有条不紊地说了出来。 林氏听后，微微皱眉，“清菀，此事本夫人自会调查。郑氏已经被送去了佛堂，你现在应该回去为她祈福，若此事是冤枉了你们母女，本夫人自会给你们一个公道，但若不是……” 她眼神冷了下来，本以为与沈纪元夫妻情尽，没想到他在自己怀安儿之前，就已经将郑氏养在府外，沈清菀竟还大安儿半岁。 这是将她当作傻子戏耍吗？ 亏她为了侯府鞠躬尽瘁多年，原来是为旁人做了嫁衣！ 沈清菀脸色煞白，“夫人，我……” “好了，此事我自会处置。你们都先回房去，闭门思过。” 林氏挥了挥手，不想再听她狡辩。 她不敢再多言，只能悻悻离去，临走时不忘恨恨的瞪了她们一眼。 这对母女故意陷害她与娘亲，还联合父亲将娘亲送去了佛堂。 待她嫁给太子，定要她们血债血偿！ 林氏拉着沈棠安的手，回到了她的房间。 “安儿，让你受委屈了。” 林氏心疼地看着沈棠安。 沈棠安轻轻摇头，“母亲，我无事。只是没想到这府中竟有如此多的腌臜事。倒是您，莫要为父亲伤心，听那样的人不值得。” 母亲才是最委屈的人，却还要转过头来宽慰她。 林氏叹了口气，“是母亲没有护好你。不过你放心，母亲不会让那对母女继续在府中为非作歹。” 沈棠安握住林氏的手，“母亲，我相信您。” 林氏本不想再管府中事物，但经过此事后决定将管家权拿回来。她深知，若继续放任不管，不知还会生出多少幺蛾子，侯府也会被那些居心叵测之人搅得不得安宁。 林氏雷厉风行，迅速整顿府中事务。她先是重新梳理了府中的账目，揪出了一些被郑氏母女中饱私囊的亏空。接着，又对府中的下人进行了重新调配，将那些与郑氏母女勾结的人一一清除。 在她的严格管理下，侯府的风气焕然一新。下人们做事更加谨慎认真，不敢有丝毫懈怠。 此后几日，林氏一直在暗中派人调查此事，而沈清菀则每日在房中心神不宁，担心事情败露。 第83章 臣女是清白的！ 京都的流言愈发猖獗，短短几日便传入了宫中。 皇后闻知此事，心中恼怒至极，直感颜面尽失！ 她原本就瞧不上沈清菀，未曾料到她竟是个见不得光的外室女。 庶出之身已然是她所能容忍的最大限度，她当初本就坚决不同意太子迎娶沈清菀，怎奈太子过于执拗，好在只是侧妃，她便未过多阻拦计较。 一个侧妃罢了，只要太子真心喜欢，执意要娶回来那便娶回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毕竟太子年轻，难免被情爱左右。然而，为了太子的未来，日后还是得再精心为他挑选安排一个出身名门、家世优秀的世家小姐，如此才能在家族支持和人脉资源方面对他的前途发展提供强大助力。 可谁能想到沈清菀还会弄出这般丢人的事来！ “去查查到底怎么回事？她身世竟这般上不得台面！” 皇后扶额叹息，外面的人还不知怎么笑话她呢！ 前朝后宫多少双眼睛盯着太子，没想到娶个侧妃闹出这么多的幺蛾子。 她神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本宫倒要看看，这背后究竟是谁在推波助澜？” 此时，太子也匆匆赶来，皇后心中正气愤难平。 皇后怒冲冲地说道：“你瞧瞧这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的流言，皇家的颜面都被你给丢尽了！你究竟还要执迷不悟到何时？身为太子，你难道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关乎着皇家的声誉和未来吗？” 太子梗着脖子，倔强地回应：“母后，儿臣坚信菀儿是清白的，这其中定有误会。儿臣与菀儿相处已久，深知她的为人，她绝不是那等不堪之人。” 皇后气得双手颤抖，指着太子呵斥道：“误会？如今众人皆知这等丑事，难道这也是误会？你身为太子，不为皇家声誉着想，一味沉迷于儿女私情，成何体统！你可知这流言蜚语一旦传开，会给朝廷带来怎样的动荡？那些居心叵测之人又会如何借机生事？” 太子咬了咬牙，说道：“母后，即便真有此事，儿臣也会护着菀儿，毕竟她是儿臣真心所爱的女子。儿臣不能因为一些莫须有的流言就抛弃她，这绝非君子所为。” 皇后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吼道：“你这糊涂东西！为了一个侧妃，你连皇家的尊严和自己的前途都不顾了吗？难道你忘了自己肩负的责任？你是未来的国君，应当以江山社稷为重，怎能被这儿女情长所羁绊？” 太子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母后，儿臣从未忘记责任，但也不愿轻易舍弃所爱之人。还请母后给儿臣一些时间，儿臣定会查明真相，还菀儿一个清白，也给皇家一个交代。若菀儿当真有错，儿臣自会处置，绝不姑息。” 皇后冷哼一声，“查明真相？你若真能查明，也不至于让这流言愈演愈烈！本宫看你是被那狐媚女子迷了心智，分不清是非对错了！” 太子低头，他虽说深爱沈清菀，但此事确实给皇家颜面抹黑。 他求了父皇许久，方才答应给他赐婚，没想到短短几日，沈清菀便声名狼藉。 虽嘴上说着相信她，但心底难免怀疑，难道她真是外室女？ 太子满心纠结地离开了皇后宫中，直奔侯府而去。 侯府中，沈清菀正独坐窗前，忧心忡忡。太子怒气冲冲地踏入房门，直视着沈清菀问道：“菀儿，你到底是不是外室女？” 沈清菀身子一颤，泪如泉涌，“殿下，别人不知臣女的冤屈也就罢了，如今连殿下您也来斥责臣女了吗？ 臣女一心爱慕殿下，连声誉都不要了，殿下竟还怀疑臣女的出身。” 话里话外分明在拿肚子里的孩子提醒太子，她未成婚便将身子给了她，如今还来怀疑她的身份。 就算她外室女又如何，肚子里已经有了太子骨肉，陛下圣旨已下，不管如何太子都要娶她。 太子闻言神情不似刚刚那般冷漠，但也未曾轻易相信她。 “那这流言从何而来？为何会传得如此不堪？” 正所谓无风不起浪，若她当真清白，这些流言又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虽说她身份不高但也不该如此不堪，身为太子侧妃怎能是外室出身，这不是让整个京都城的人看他的笑话吗？ 沈清菀泣不成声，抬眸泪眼朦胧的看向他，知道他最是不忍她哭泣。 “臣女也不知，定是有人存心陷害。殿下，您一定要相信臣女。” 太子眉头紧皱，心中依旧纠结万分。 他望着沈清菀梨花带雨的面容，心中既有怜惜又有疑虑。 沉默良久，太子缓缓开口道：“菀儿，本太子并非有意责难于你，只是这流言蜚语实在太过张狂，若不查个水落石出，你我今后在宫中都难以立足。” 沈清菀抽泣着说道：“殿下，臣女明白您的难处，可臣女真的是清白无辜的。臣女愿与殿下一同寻找真相，还臣女一个公道。” 她垂眸掩下眼底讽刺，本就是外室女，只是以前不曾泄露罢了。 但此事她还要继续隐瞒下去，毕竟还未嫁入太子府，若太子因此事迁怒她，可就得不偿失了。 太子望着沈清菀，虽然心中仍有疑虑，但见她哭得如此伤心，终究还是心软了。 他轻轻叹了口气，说道：“菀儿，别哭了，本太子说了会去调查清楚，便一定会做到，定会还你一个清白。你且安心，莫要太过忧心伤了身子，若伤了你和腹中孩儿，本太子也会心疼的。” 沈清菀抽抽噎噎，微微颔首，“多谢殿下，臣女相信殿下。” 太子走上前，轻轻为她拭去眼角的泪水，柔声道：“本太子知晓这段时日让你受委屈了，你放心，不管这背后是谁在捣鬼，本太子都不会轻饶。你只管在侯府好好待着，等本太子的消息。” 沈清菀抬眸，泪眼朦胧地看着太子，“殿下如此待臣女，臣女无以为报，只盼殿下能早日查明真相，还臣女一个公道。” 太子点了点头，“你好生歇息，莫要胡思乱想，本太子定会护你周全。”说罢，太子转身离开侯府，着手安排调查之事。 而沈清菀在太子走后，脸上的柔弱之色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阴沉。 第84章 太子发现她的真面目了！ 青竹院。 “小姐，听说太子去找二小姐对峙了。”云珠小心翼翼地奉上清茶，将刚刚打探来的消息轻声告知自家小姐。 “听闻太子殿下怒气冲冲的，也不知二小姐是否承认了。”云珠的声音里透着几分好奇和担忧。 “她不会承认的。”沈棠安冷笑一声，眼神中满是笃定。承认就等于彻底断送了她与太子之间的情意，就算是阻拦太子调查她的身世，她也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是外室女。她这个妹妹，她可是太了解了，心狠手辣，满心满眼只有自己。就像为了嫁给太子，竟然不惜婚前苟合，珠胎暗结。 “小姐，听说太子去找二小姐对峙了。”云珠再次将这消息重复一遍，似乎想要从自家小姐这里得到更多的回应。 “听闻太子殿下怒气冲冲的，也不知二小姐是否承认了。”云珠的眉头皱着，脸上满是焦虑。 “她不会承认的。”沈棠安冷笑依旧，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神色从容淡定，“且看着吧，太子不是那么好糊弄的。这侯府，怕是要变天了。” 云珠皱着眉头，一脸焦急地看着沈棠安，“小姐，那要是太子真被二小姐哄骗过去，可如何是好？” 沈棠安放下茶杯，眼中闪过一丝精明，“放心，此事没那么容易了结。就算太子暂且被蒙蔽，皇后和皇上也不会善罢甘休。” 正说着，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 “小姐，好像是太子从二小姐那儿出来了。”云珠忙跑到门口，探着头张望。 沈棠安起身，不慌不忙地整了整衣衫，“走，去看看。” 只见太子脸色阴沉如水，步伐急促地从沈清菀的院子出来，身后跟着一群神色紧张、大气都不敢出的侍从。 沈棠安盈盈一礼，“太子殿下。” 太子看了她一眼，眉头微皱，神色中带着几分不耐烦，“你在此作甚？” 沈棠安不卑不亢地回道：“听闻殿下在府中，棠安前来，只是想为这府中的混乱向殿下请罪。” 太子冷哼一声，“这侯府真是乌烟瘴气！”说罢，一甩衣袖，愤然离去。 沈清菀从院中快步走出，一看到沈棠安，顿时双目圆睁，睚眦目裂。 “都是你害得太子疑心于我！”她的声音尖锐刺耳，带着深深的怨恨。 沈棠安神色淡然，目光平静地看着她，“妹妹，莫要血口喷人，若你身世清白，此事又怎能拿捏得住你？” 她闻言脸色一白，如同白纸一般，若太子知道她的身世，只怕会厌弃她，日后再也不会相信她了。 抬头怒瞪道，“你想阻止我嫁给太子？我偏不让你如意，我定会做太子妃！”她的眼神中燃烧着疯狂的火焰。 沈棠安冷笑道：“妹妹，多行不义必自毙，你机关算尽，终究还是被揭穿了。” 沈清菀瞪向沈棠安，眼神中满是怨恨和不甘，“你少得意，就算太子现在怀疑我，我也不会轻易认输！” 就在这时，太子去而复返，听到这话眼底满是震惊。 “莞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清菀脸色煞白，毫无血色，嘴唇颤抖得如同风中落叶，眼神中充满了惊恐和绝望。 她脑袋一片空白，好半天才回过神，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殿下，您怎么回来了？” 太子怒目而视，目光如炬，厉声道：“你莫要顾左右而言他，方才你说不会轻易认输，究竟所指何事？还有，你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本太子？” 沈清菀浑身颤抖得如同筛糠一般，身体不由自主地哆嗦着，面色煞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嘴唇哆哆嗦嗦半天吐不出一个完整的字来。但仅仅片刻，她眼中的惊恐和绝望便被倔强和不甘所取代。 她挺直脊梁，昂着头，努力让自己的呼吸平稳下来，可微微颤抖的双手还是出卖了她内心的慌乱。 紧咬下唇，试图让自己显得镇定，一双美目圆睁，迸射出决然的光芒。 “殿下，妾身不知您何出此言！妾身对您之心，可昭日月，从未有过半分欺瞒！”她的声音颤抖着，却还是强装着坚定。 太子看向沈清菀，怒喝道：“说！不要再试图狡辩！” 沈清菀咬了咬嘴唇，那嘴唇被咬得几乎失去了血色，她的眼神开始变得涣散，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强忍着不让它们落下。 她梗着脖子，声嘶力竭地喊道：“殿下，妾身所作所为皆是因对您情深似海！妾身不知究竟犯了何错，令殿下如此误会妾身！ 沈棠安嗤笑一声，双手抱在胸前，冷眼看着这场闹剧。 事到如今，还想隐瞒？ 太子怒不可遏，大声道：“够了！沈清菀，你当真以为本太子还会被你蒙骗？” 沈清菀连忙跪下，抱住太子的腿，她的双手紧紧地抓着太子的衣角，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她的脸上涕泪横流，妆容早已花得不成样子，“殿下，妾身知错了，求殿下原谅。” 太子一脚踢开她，嫌恶地看着她，仿佛在看一堆令人作呕的垃圾。 “你这蛇蝎心肠的女子，本太子绝不会再被你蒙骗！” 沈清菀被踢倒在地，她眼神呆滞，痴痴地望着太子离去的方向，嘴巴微张，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像是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手脚并用，不顾一切地再次爬到太子脚下，声音凄楚悲切。 “殿下，妾身真的知道错了，求您再给妾身一次机会，妾身以后绝不再犯！” 太子依旧神色冷硬，不为所动，怒目圆睁，大声呵斥道：“你的过错罪不可赦，本太子对你已失望透顶！” 沈清菀泣不成声，泪水如决堤的洪水，“殿下，妾身从小身世凄惨，无人怜爱，所做一切不过是想在这冰冷世间抓住一份温暖。妾身是真心爱您，求您看在这份真心的份上，饶了妾身吧。” 太子心中微微一动，想起曾经与沈清菀的花前月下，那些甜蜜与温情的瞬间并非全是虚假。 他的眼神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松动，但仍冷冷说道：“你犯下如此大错，让本太子如何原谅？” 她瘫软在地抱住太子的腿，哭得撕心裂肺。 “殿下，妾身的出身无法选择，但对您的爱是真的。求您再给妾身一次机会。” 太子看着她如此狼狈、可怜兮兮的模样，心中终究还是不忍，长叹一口气道。 “罢了，本太子再给你一次机会。但你日后若再有半分欺骗，定不轻饶！” 沈清菀喜极而泣，连连磕头，额头都磕出了淤青，“多谢殿下，妾身定当改过自新，再不辜负殿下的信任和厚爱。” 第85章 父亲救我！ 沈棠安在那场闹剧结束之前，便匆匆回到了自己的院中。 毕竟，一旦沈清菀回过神来，必定会察觉是她在其中煽风点火。 没想到，太子对她竟是如此深情厚爱！ 时至今日，她已然抹黑了皇家的颜面，可太子也不过是发了一通火，便选择了原谅。 要知道，庶出与外室女可是有着云泥之别。 虽为庶出，好歹也是侯府的女儿，自然有侯府作为依靠。 可倘若她是外室女，那便是道德沦丧之下的产物，定会遭到人人的唾弃与谩骂。 否则，郑氏尚未嫁入侯府便怀有身孕，与父亲私通之事，又怎会在京都掀起这般轩然大波？ 还不是因为众人对这外室皆是深恶痛绝！ 外室于一场婚姻而言，乃是最为卑贱、最难以见光的存在。 “小姐，太子就这么轻易地原谅了二小姐？” 云珠亲眼目睹了事情的整个经过，心中满是愤懑不平。 她以往始终想不明白，为何二小姐并非侯爷亲生，却能比自家小姐更得侯爷的宠爱。 没想到郑姨娘竟是外室，与侯爷背着夫人暗中苟合，这才有了二小姐！ 也难怪侯爷对二小姐疼爱有加，原来本就是他的亲骨肉。 二小姐心机深沉，不仅将此事隐瞒得严丝合缝，还抢走了太子的婚约。 好在自家小姐棋高一着，揭穿了她外室女的身份！ 更何况太子并非小姐的良配，小姐如今已然与宸王殿下订下婚约！ 宸王身份尊贵，就算是太子也要尊称一句皇叔，相较之下，宸王妃的地位无疑更胜一筹。 “怕什么，太子能容忍又有何用？陛下和皇后娘娘未必能容忍她外室女的身份。” 沈棠安微微挑眉，嘴角勾起一抹淡笑，轻轻放下手中的茶杯，双手优雅地交叠在身前。 皇家最是看重颜面！ 皇后本就对这门婚事心怀不满，只怕此事一出，即便没有确凿的证据，沈清菀也会在流言蜚语中从此声名狼藉，毕竟这本就是无可争议的事实。 沈棠安话音刚落，云珠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欣喜之色。 “小姐说得极是，那沈清菀此番定然是在劫难逃。只是，小姐也要小心她狗急跳墙，做出什么疯狂之举。” 沈棠安轻轻抿了一口茶，神色从容自若，起身缓缓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的景色。 “她若敢轻举妄动，那便是自寻死路。如今局势对我们有利，只需静观其变。” 与此同时，沈清菀在自己的房中，气得咬牙切齿。 “沈棠安，你竟敢如此算计我！我定不会让你好过。” 她狠狠地将手中的帕子摔在地上，事到如今，她只能去求父亲救她。 只要父亲公然承认她的身份，府外的流言蜚语便可不攻自破。 她分明该是侯府的嫡女，若非沈棠安母女从中作梗，又怎会沦为外室女！ 沈纪元刚从宫中回来，脚步沉重，脸色阴沉得犹如即将来临的暴雨。 他被陛下因京都的流言斥责行为不检、教子不严，被劈头盖脸地训斥了一番，此刻心情糟糕到了极点。 沈清菀全然不知他的艰难处境，满心只有自己的困境，心急火燎地冲了过来。 “父亲，女儿如今深陷困境，您一定要救我！” 沈纪元怒目而视，“救你？你瞧瞧你惹出的这一摊烂摊子，让整个侯府都跟着蒙羞！” 他全然忘却了，此事的根源在于他自己，若他未曾将郑氏养在府外，又怎会闹出这样的丑事。 好在此事仅有一些流言，尚无确凿的证据，否则他的爵位早该被撤下，滚回老家种地去了！ 即便如此，京都的流言也足以让那些看他不顺眼的文官借机弹劾一番了。 本就正因这件事发愁，焦头烂额之际，沈清菀还来添乱，让他的心情愈发糟糕，整个人都阴沉得可怕。 沈清菀泪如雨下，“父亲，女儿一直敬您爱您，如今您怎能如此绝情？” “绝情？”沈纪元冷哼一声，“你行事张狂，毫无分寸，倘若安分守己，又怎会传出这样的事来？” “是沈棠安！她在京都散播流言蜚语，想要抹黑父亲与女儿，她嫉妒女儿抢了她太子妃之位，在报复女儿！” 沈清菀跪在他面前，哭得梨花带雨，一如往日那般楚楚可怜。 “无凭无据，你莫要随便诬陷棠安！她与你相比，她懂事、识大体，从不给我惹事，你呢？” 沈纪元听到这话顿时急了，将她狠狠数落了一通。 要知道沈棠安如今可是未来的宸王妃，身份不知比太子妃尊贵多少，怎会在乎她一个侧妃之位。 以前若看到她这样哭泣，定会好一阵心疼，如今却只觉得烦躁不堪！ “哭哭哭！出了事就知道哭，一点用处都没有！” 沈清菀瞪大了眼睛，满脸皆是不可置信。 “父亲，您不是最疼爱菀儿吗？如今竟开始嫌弃菀儿无用了？还拿我与姐姐相比？ 是，姐姐背靠尚书府，生来便是世家千金，我就算是成为太子侧妃也是比不得的！” 她隐藏住眼底的恨意，表面上自我诋毁，实则故意提及父亲最厌恶的岳家。 他不是最讨厌尚书府吗？ “放肆！棠安如今是未来的宸王妃，岂容你在此信口雌黄！” 沈纪元怒喝出声，瞪着她时眼底满是怒火。 以前他讨厌尚书府，是因为尚书府总是压他一头，可如今已然不同了。 他怎么就没想到，京都流言一事，可以依靠尚书府帮忙。 “你自己好好想想，你的所作所为可有半分侯府小姐的模样？” 沈纪元指着沈清菀，气得手指都在颤抖。 沈清菀声嘶力竭地喊道：“父亲，您不再疼爱女儿了！” “住口！” 沈纪元怒喝道，“到了此刻，你还不知悔改，一味指责他人。棠安从未像你这般肆意妄为！” 她绝望地瘫倒在地，“父亲，您太让我失望了，我以为您会护着我，没想到您竟如此狠心。” 沈纪元看着她，眼神中满是失望，“是你让为父失望透顶！若你能有棠安一半的懂事，也不至于落到这般田地。” 说完，沈纪元甩袖离去，留下沈清菀在原地哭得肝肠寸断。 第86章 求夫人出手 沈清菀望着父亲离去的背影，眼中的泪水渐渐干涸，只剩下无尽的恨意和决绝。 “既然你们都如此无情，就休怪我心狠手辣。” 她从地上缓缓爬起，眼神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沈清菀回到房中，开始谋划着如何报复。她咬着嘴唇，脑海中闪过一个个恶毒的念头。 而另一边，沈棠安得知了沈纪元与沈清菀的争吵，心中却并无太多波澜。 “小姐，您说二小姐接下来会怎么做？” 云珠有些担忧地问道。 沈棠安微微一笑，“不管她如何折腾，都不过是困兽之斗罢了。” 而沈纪元与沈清菀争吵后，却是去了林氏的院子。 只是他站在院外来回踱步，一直不敢踏进去。 毕竟他与林氏的夫妻关系，自半年前开始崩裂，尤其是纳了郑氏后。 两人一见面便争吵，没有一次心平气和坐下来谈谈的。 。 在林氏的院外徘徊许久，最终还是深吸一口气，踏进了院门。 林氏看到他进来，脸上没有丝毫的喜悦，只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便继续低头看着手中的书，眉头紧紧皱着，双唇紧闭。 沈纪元尴尬地清了清嗓子，说道：“夫人，近日可好？” 他眼神闪烁，不敢直视林氏。 毕竟之前一直沉浸在郑氏的小意温柔中，对她颇为冷漠，甚至连管家钥匙都给了郑氏。 她本是主母掌管中馈一事，本该是主母所为，此事是他逾越。 事到如今，郑氏被他发落到了佛堂，林氏也拿回了管家钥匙，他再说两句好话，心中的气也该消散了吧？ 林氏冷笑一声，抬起头，眼中满是嘲讽，“托侯爷的福，还死不了。” 它面露愧色，低垂着头，“夫人，之前是我的错，不该冷落了你。” 林氏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直视着他，眼神冰冷。“侯爷如今说这些，又有何用？” 她与沈纪元夫妻十几载，却不知他竟在府外养了郑氏多年，甚至那外室女还比自己的安安大上半岁，这让她如何原谅？ 从前是她眼瞎心盲，看不清负心薄情人，如今可谓是彻底明白了。 他对待她与安安母女俩的薄情寡义之事还历历在目，真以为说两句好事，便能揭过？ 她们母女因郑氏母女受到那么多的伤害和屈辱算什么？ 沈纪元叹了口气，一脸无奈，“夫人，我知道你心中有气，可如今侯府风雨飘摇，我们夫妻若还不能齐心，只怕这侯府……” 林氏打断他的话，只觉得可笑！ “侯爷莫不是忘了，这侯府变成如今这般模样，是谁造成的？” 侯府因郑氏母女陷入危机时，倒想起她这个原配来了？ 沈纪元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脸上满是尴尬与懊悔。 “夫人，以前的事是我不对，但郑氏已经被我送去了佛堂，你若有什么怨气，只管对我撒。” “侯爷误会了，你我之间何来怨气？更何况我从未将郑氏放在眼中，不过一个妾室，我心胸宽广还是容得下的。” 林氏声音清冷，不愿多看他一眼，目光一直流连在书上。 她怎会不知沈纪元是有事求到她头上才来得碧云院，但她偏不主动问。 反正就算侯府颜面尽毁也与她无关，她身为主母该做的可一样不少。 沈纪元见林氏这般态度，心中更是焦急，却又不知如何开口。犹豫再三，他终是说道：“夫人，如今侯府外有流言蜚语，内有子女争斗，我实在是心力交瘁。还望夫人能看在多年夫妻情分上，与我一同想想办法。” 林氏闻言，终是放下手中的书，抬眸看向他，眼神中带着几分冷漠：“侯爷这是何意？妾身不过是一深闺妇人，能有何办法？” 沈纪元忙道：“夫人聪慧，定能想出应对之策。如今清菀那孩子不知悔改，还在谋划报复，我担心她闯出更大的祸事。” 林氏冷笑一声：“侯爷当初那般宠爱她们母女，如今倒是知道担心了？” 沈纪元面露苦色：“夫人，我已知错，只求夫人能助我渡过此次难关。” “侯爷真是高看我了，我哪有那个本事？” 她还是那句话，不过深闺妇人一个，哪有本事替他摆平京都的流言蜚语。 而且她早就看出沈纪元的目的，无非想让她回到尚书府，求父亲在陛下面前为太子妃美言。 做梦！ 他从前处处看不上尚书府，如今有事倒想起来了？ 沈纪元脸色愈发难看，急得在屋内来回踱步，满脸焦急地说道：“夫人，我已真心悔过，若此次侯府真的遭难，你与棠安又能置身事外吗？” 林氏目光平静如水，不为所动，面无表情地回应道：“侯爷莫要忘了，这一切皆是侯爷自己造成的，妾身与棠安也不过是受害者。” 沈纪元停下脚步，快步走到林氏面前，神色恳切地说道：“夫人，就算不为我，为了棠安的未来，你也不能坐视不管啊。” 林氏微微皱眉，眼中透着不满，冷冷说道：“棠安的未来我自会操心，不劳侯爷费心。” 沈纪元无奈地叹气，一脸愁容地说道：“夫人，我知道你还在怪我，但此刻真的不是赌气的时候。” 林氏冷笑一声，嘴角上扬，满脸嘲讽地说道：“赌气？侯爷觉得妾身是在赌气？” 沈纪元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应，脸上写满了尴尬与无奈。 此时，一个丫鬟慌慌张张地跑进来，气喘吁吁，神色惊恐，连行礼都顾不上，眼神满是慌乱，急切地喊道：“夫人，不好了，二小姐那边好像有动静了。” 听到丫鬟的禀报，林氏眉头紧蹙，眼中闪过一丝忧虑，语气却依然冷淡。 “慌什么！不过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能翻出多大的浪来。” 她瞥了一眼沈纪元，冷哼一声。 “瞧瞧，这都是侯爷您宠出来的好女儿。” 林氏的嘴角微微下垂，脸上带着不屑与嘲讽。 “如今有事了，侯爷倒是想起我们母女了。” “夫人，你错怪为夫了。” 沈纪元脸色难看，即使被说中心事也不敢承认，只能嘴硬反驳。 第87章 你算计为父？ 错怪？ 林氏只觉得可笑，与郑氏苟合，安排沈清菀入府，处处宠爱丽华苑母女。 一桩桩一件件，可曾想过今日？ “夫人、侯爷，二小姐她……她闹着要悬梁自尽。” 丫鬟见两人丝毫不着急，甚至没有起身的意思，连忙将丽华苑发生的事说出。 “什么！” 沈纪元闻言，立刻站起身就要走，抬脚才想到林氏。 “夫人，菀儿如今是陛下钦点的太子侧妃，若她出事只怕皇家那不好交代。” 林氏冷笑，“侯爷这时候倒是想起皇家来了。” 沈清菀惹出这般祸事，不好好在府上待着，还敢闹出这般大的动静来，也不怕让旁人看了笑话。 更何况此事与她有何关系，沈纪元欺骗皇家在先，沈清菀隐瞒身份在后，如今要死要活起来了。 还太子侧妃？ 这门婚事还不是沈清菀设计勾引太子，抢了安安的婚约？ 若不是安安不喜太子，就算沈清菀死上十回八回也轮不到她！ “太子殿下喜爱菀儿，若是他知道菀儿出事，只怕会怪罪侯府，到时候为夫的爵位可就保不住了。” 沈纪元面露尴尬，见她依旧无动于衷，只能先行往丽华苑去了。 万一她真出了什么事，太子那里该如何交代！ “夫人，咱们不去看看吗？” 王嬷嬷担忧询问，夫人毕竟是一府主母，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本该过去看上一眼，以免旁人说闲话。 “不去，她不敢死！” 林氏冷冷一笑，沈清菀费尽心机，好不容易得来的婚姻，怎舍得就这样死了？ 郑氏为了她，都被侯爷罚到佛堂去了，一旦她真的死了，可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不过是威胁侯爷的手段罢了，看来她到底是在意自己名声的。 京都流言不过第一日，就传得这般凶，听说连陛下都知道了。 沈纪元已经挨了训斥，否则他们关系僵硬近一年，他都不曾低头，如今怎会拉下脸来求他。 正如他所说，怕就此丢了爵位。 不过这与她有何关系，一个爵位罢了，她不稀罕做什么侯府夫人。 就算沈纪元死了，她也能回到娘家去，自有身为尚书的父亲，一品大将军的哥哥给她撑腰，再不济还有一双孝顺的儿女。 沈纪元才是真正一无所有的人，所以这个时候最怕的便是他。 更何况，沈清菀若是死了，这件事就变简单了。 陛下不会深究，太子不必娶一个声名狼藉的外室女，皇后也可放心。 一旦她死了，只怕到时候宫中会送来不少赏赐，一切丑事也会随着她的死而尘埃落定。 沈纪元自然也能想得到，到底是他疼爱长大的女儿，终究是舍不得的吧？ 看他匆匆离去的模样，像是担心极了。 若是以前她定会为此事伤心，但如今却只觉得可笑。 笑自己一片真心，十多年的光阴都喂了畜生！ 丽华苑内，一片混乱。 沈清菀正站在凳子上，脖子上套着白绫，一副决绝的模样。 “二小姐，您快下来，可千万别想不开啊！” 丫鬟们在一旁苦苦哀求。 沈纪元赶到时，吓得脸色苍白。 “菀儿，快下来，有什么事爹替你做主。” 沈清菀泣不成声，“爹，女儿不想活了，流言蜚语如风霜刀剑，女儿不如一死了之以证明自身清白！” “莞儿！” 沈纪元眉头紧皱，生怕她真得想不开，一边安抚她的情绪，一边宽慰。 “莞儿你放心，你是本侯的女儿，本侯自不会让你背上外室女的污名。你如今是陛下钦点的太子侧妃，身份尊贵，又身怀有孕，怎能轻易寻死。” 她肚子里可是有太子骨肉，一旦寻死，只怕一尸两命，他无法同陛下交代，更无法同太子交代。 沈清菀听到沈纪元的话，哭声稍稍停歇，“爹，那您可要帮女儿啊！女儿真的受不了这漫天的指责了。” 沈纪元连连点头，“放心，爹定会帮你，你可千万不要想不开。” 此时，林氏身边的王嬷嬷匆匆赶来，在林氏耳边低语了几句。 林氏的脸色愈发冰冷，“她倒是好手段，竟有了身孕。” 此事定是郑氏在背后挑唆，否则沈清菀一人如何能将此事瞒到今日。 母女俩真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这种肮脏的手段都能用两次，连皇家都敢算计。 王嬷嬷小心地说道：“夫人，这可如何是好？二小姐有了身孕，侯爷怕是更要护着她了。” 林氏冷哼一声，“那又如何？她做出这等丑事，就算有了身孕，也休想名正言顺。” 而丽华苑这边，沈纪元好不容易将沈清菀从凳子上劝了下来。 “菀儿，此事父亲定会为你解决，你莫要再寻死觅活。” 沈纪元长叹出声，只觉得疲惫不堪。 流言还未解决，她又闹出这档子事，就不能消停些！ 可谁让她是太子侧妃，就算再不想理会她，也只能先行安抚。 沈清菀泪眼朦胧地点点头，“父亲，女儿全靠您了。” 她最是会哭，柔柔弱弱的，故意扮出几分郑氏的模样，想让父亲念及几分对娘的愧疚之心。 “父亲，菀儿知道您是最疼莞儿与娘的，虽然娘犯了错被您罚到佛堂去了，但您心中定是记挂她的，就像娘带着我住在见不得人的小屋中，也一直记挂父亲一样。” “此事莫要再提，难道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外室女？本侯会解决，你只需老实待在丽华苑便是。” 沈纪元听到这话，脸色变了变。 以前他总是因此事，对她们母女颇为愧疚，但今日听了她的话后，总觉得心中不畅。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一向偏爱的女儿，何时竟是这般会算计了？ 深深地看了沈清菀一眼，眼中的宠爱已所剩无几，沉声道：“菀儿，莫要再以这些话来拿捏为父，为父对你的疼爱，不是让你用来这般算计的。” “父亲，女儿绝无这个意思！” 沈清菀心中一惊，她从未见过父亲用如此严厉的眼神看自己，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应，只是愣愣地站在原地，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第88章 最后的筹码 “本侯待你们不薄，你若再有此想法，本侯绝不轻饶！” 沈纪元怒发冲冠，额头上青筋暴起，双眼喷射出熊熊怒火，他死死地盯着沈清菀，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一般。 他怎会不懂她心中所想，那点小心思在他面前简直无所遁形，眼神中满是冷漠与失望。 “我将你们母女接入侯府多年，好吃好喝的供着，就连你想要嫁给太子一事，我也不惜一切帮着筹谋。没想到在你眼里，我这个父亲还是亏欠于你。真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 沈纪元气得浑身颤抖，手指着沈清菀，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脸上的肌肉因为愤怒而不停抽搐。 沈清菀心中一惊，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连忙噗通一声跪在他面前，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奔涌而出，哭得那叫一个可怜。 “父亲，您不是最疼女儿吗？为何这时不向着女儿呢？女儿正是最需要您的时候啊！” 她的声音带着无尽的委屈和颤抖，身体也不停地哆嗦着，眼神中满是惶恐与无助，嘴唇因为哭泣而微微颤抖。 如今在侯府只能倚仗父亲疼爱，此事也只能求父亲解决，若非如此她何必这般委曲求全。 “父亲，女儿真的没有别的意思，您不能这样误会女儿。” 沈清菀抬起头，泪眼朦胧地望着沈纪元，试图让他心软，那眼神中充满了祈求。 “哼！”沈纪元冷哼一声，“没有别的意思？你以为我还会信你？你满心满眼都是算计，连天这个父亲也敢威胁！你当我是瞎了聋了不成？” 他怒不可遏，双手握拳，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眉头紧皱成一个“川”字，目光如利剑般刺向沈清菀。 “父亲，您一向疼爱女儿，女儿心知肚明。” 沈清菀继续哭诉着，“女儿在侯府只能倚仗父亲疼爱，此事也只能求父亲解决。” 若非如此她何必这般委曲求全。父亲本就亏欠她与母亲，没想到他竟这般绝情，竟以为几年安稳日子，便能将她们这么多年见不得人的日子都补偿。 她的声音越来越大，情绪也愈发激动，她一定要嫁给太子，绝不能因此事而前功尽弃。 “怎么？本侯怎不知你竟如此不知足！觉得本侯欠你良多？该补偿你？” 沈纪元面带怒色，指着她手指颤抖。 “你在府上作威作福，本侯可曾责怪过你，如今竟敢同本侯提条件！” “父亲！”沈清菀猛地提高了声调，“我与娘遭受了多少不公，就算入了侯府，也处处被人嘲笑贬低，她甚至只能算得上庶女。” 娘本该是侯府夫人，她本该是侯府嫡女，为了父亲方才委曲求全沦落到如今地步，没想到父亲竟绝情到不愿再提起过去。 他不是说会一辈子爱护她与娘吗？ 不是许诺了娘侯府主母之位，许诺让她做太子妃吗？ 为何将娘送去了祠堂，而她只落了个太子侧妃之位？这一切都怪他！ 沈清菀声嘶力竭地喊叫着，全然不顾沈纪元越发阴沉的脸色，她披头散发，眼神中充满了怨恨和不甘。 沈纪元望着眼前近乎癫狂的沈清菀，心中愤怒与失望相互交织。“你这不知好歹的孽障，竟如此贪得无厌！侯府给予了你安身之所，赐予了你尊贵身份，你却毫无感恩之意，只知一味索取！” 沈清菀瞪大双眸，冲着沈纪元高声喊道：“这一切皆是父亲您所亏欠！若不是您当初之过错，我与娘怎会历经这多年苦楚！” “住口！”沈纪元怒声喝道，“事已至此，你仍不知悔改，还在此巧言令色！” 沈清菀毫无惧色，继续哭诉：“父亲，您今日若不襄助于我，我便当真无法存活！这侯府，亦休想再有安宁之日！” 沈纪元气得捂住胸口，大口喘息着粗气：“你这忤逆之女，你当真欲将侯府搅得鸡飞狗跳？” 此时，门外的丫鬟小厮们听闻屋内的激烈争吵，皆吓得不敢靠近。 沈清菀依旧执拗不休：“父亲，女儿已然毫无退路，您务必帮我！” 沈纪元怒极反笑：“好，好啊！那你便等着，看我能如何帮你！” 言罢，沈纪元拂袖而去，徒留沈清菀瘫坐在地，号啕大哭。 丽华苑发生的事，很快传到了沈棠安耳中。 “小姐，听说侯爷在丽华苑同二小姐大吵了一架，二小姐以死相逼，怕是害怕侯爷放弃她吧？” “蠢货。” 沈棠安闻言眉头微皱，神色却不见丝毫意外之色。 她知道沈清菀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那种人，却没想到她竟蠢得无可救药。 此事于她而言，确实只有父亲能救她，毕竟看在这么多年的父女情分上，父亲也不会放任她不管，再加上她有太子的孩子傍身。 谁知她竟这么蠢，敢威胁父亲。 “小姐，那接下来咱们该如何？” 云珠在一旁小心询问。 沈棠安轻轻抿了口茶，眼中闪过一丝精明：“先按兵不动，且看她还能折腾出什么花样。” 若是连父亲都放弃她了，不知她会做出什么事来。 没想到她竟这般不择手段，不过一个没有根据的流言，就将她吓的乱了阵脚。 将郑氏送去佛堂真是明智的决定了，没了郑氏沈清菀便没了主心骨，看她一个人能折腾出什么花来。 这时，林氏也来到了沈棠安的院子。 “棠安，那沈清菀如今闹成这样，你可有想法？”林氏问道。 沈棠安微微一笑：“母亲，莫急。她如此闹腾，只会让父亲更加厌烦。我们只需静待时机。” 林氏点了点头：“也罢，就看她能嚣张到何时。” 而另一边，沈清菀在丽华苑中，哭得双眼红肿。 “小姐，您别哭坏了身子。”丫鬟在一旁劝慰道。 沈清菀咬了咬嘴唇：“我怎能不哭，父亲如今也不向着我了。” “小姐，您身怀太子骨肉，侯爷总会顾及的。”丫鬟说道。 沈清菀眼神中闪过一丝坚定：“对，我还有这最后的筹码。” 若是父亲不帮她，她就只能用这个筹码去谈判了！ 第89章 你敢勾引太子！ 京都关于太子侧妃是外室女的传言愈演愈烈，宫中的那位终是再也坐不住了。 “小姐，宫里传了懿旨请您进宫。”云珠将懿旨恭敬地奉到沈棠安面前，沈棠安伸手拿起观看。 没想到太后竟会请她入宫，也难怪，毕竟她如今是未来的宸王妃，太后想先见见她也在情理之中。 “小姐，听说二小姐也收到了懿旨，不过是皇后的。”云珠回来时，看到丽华苑的丫鬟也领了旨。 “是吗？”沈棠安微微挑眉，“看来沈清菀这一次进宫，少不了刁难啊！” 皇后最是重视太子，她本就看不上沈清菀的家世，如今又闹出外室女的传言。这么多天过去了，还未曾平息，只怕彻底坐不住了。 沈清菀怕是要吃些苦头了。 梳妆打扮一番后，沈棠安来到府门外，正巧遇到沈清菀，看她的样子也正要进宫。 “姐姐倒是好心情。”沈清菀看到她，当即阴阳怪气地出言嘲讽。 经过这几天，她倒是镇定了许多，不过是一些流言蜚语，能奈她何？ 她是陛下钦点的太子侧妃，不过一些流言别想轻易将她击垮！ 她心里比谁都清楚，这些消息定是沈棠安放出去的，否则谁会想置她与死地，她想不出第二个人！ 沈棠安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地说道：“妹妹这话说得可真是莫名其妙，姐姐我不过是正常进宫面见太后，何来好心情之说？倒是妹妹，此次进宫面见皇后娘娘，可得小心谨慎应对才是。” 沈清菀冷哼一声，眼中满是愤恨：“哼，少在这惺惺作态、假仁假义，若不是你在背后暗中使坏，怎会有这漫天的流言？你以为我会轻易相信这与你无关？” 沈棠安嘴角微勾，语气也冷了几分，直视着沈清菀说道。 “妹妹可莫要信口雌黄、血口喷人，无凭无据就这般肆意诬陷姐姐，若是传了出去，于妹妹你的名声怕是不好听。” “诬陷？”沈清菀怒不可遏，上前一步，双目圆睁，死死地盯着沈棠安，“这府中除了你，谁会如此费尽心思地针对我？莫不是你嫉妒我成了太子侧妃？” 沈棠安毫不退缩，迎上她那充满怒火的目光，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笑意，从容说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妹妹理应先反省反省自己往日的所作所为，莫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如今只有一句自作自受送给妹妹。” 沈清菀气得咬了咬牙，浑身颤抖：“你！这笔账我迟早会跟你算清楚！” 沈棠安轻拂衣袖，神色自若地说道：“妹妹尽管放马过来，姐姐我定当奉陪到底。只是此刻，你我还是先进宫为好，莫要误了时辰，惹得宫中贵人怪罪。” 说完，沈棠安不再理会沈清菀，转身优雅地登上了马车。沈清菀脸色铁青，胸脯剧烈起伏，也气冲冲地登上了自己的马车，向着宫中疾驰而去。 沈清菀踏入皇后宫中，只见皇后端坐在凤椅上，面色阴沉如水，目光中透着浓浓的寒意。 “跪下！”皇后怒喝一声，那声音仿佛能将人的灵魂都震碎。 沈清菀不敢有丝毫迟疑，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身子止不住地微微颤抖，心中充满了恐惧。 “你这不知羞耻的东西，外室女的传言如今闹得满城风雨，让太子颜面尽失！皇家的尊严都被你给践踏了！”皇后尖锐的声音如同利剑般刺向沈清菀，“你可知罪？” 沈清菀连忙磕头，声音带着哭腔，慌乱地解释道：“皇后娘娘息怒，妾身实是冤枉啊。臣女一直谨守本分，绝无半分逾矩之举。” “冤枉？”皇后冷笑一声，那笑声让人毛骨悚然，“这传言传得有鼻子有眼，难道是凭空捏造出来的？若非子午须有，又怎会传出闲话，你莫不是让人抓住了把柄？” 这时，皇后身旁的嬷嬷走上前，狠狠扇了沈清菀一巴掌，厉声呵斥道：“在娘娘面前还敢狡辩！不知死活的东西！” 沈清菀的脸颊瞬间红肿起来，火辣辣的疼痛让她眼泪夺眶而出，但她不敢吭声，只能继续拼命求饶：“皇后娘娘，妾身真的是无辜的，求娘娘明察啊。” 皇后不为所动，眼神愈发凌厉，冷哼道：“明察？本宫看你就是巧言令色！你现在就到给本宫宫中的偏殿闭门思过，抄写女德女卷没有本宫的允许，不许踏出房门半步！好好反省自己的罪过。若再传出什么不堪的言语，本宫定不轻饶！” 沈清菀听着皇后的这番话，心仿佛坠入了冰窖，满心恐惧，却也只能唯唯诺诺道。 “皇后娘娘，臣女身子不适，只怕不能抄写书籍。” 她脸色微白，不敢反抗皇后，却也不敢随意作践自己的身子，她毕竟是有身孕的人。 “你敢抗旨不遵，是觉得本宫管不了你吗？” 皇后大怒，指着她的手指都在颤抖。 沈清菀低着头不敢回答，她要怎么说自己已经身怀有孕的事啊！ 就在这僵持之际，沈清菀心一横，猛地磕头，带着哭腔喊道：“皇后娘娘息怒，并非妾身有意违抗旨意，实在是妾身如今已有身孕，身子不便，实在无法抄写女德女卷啊！” 皇后闻言，脸上满是震惊，瞪大了眼睛，半晌说不出话来。随后，她怒喝道：“你这不知规矩的东西，竟有了身孕！你与太子还未成婚，竟行苟且之事，还……如此隐瞒，究竟是何意图？” 她差点气得昏过去，若此事传出去，她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太子竟然敢做出这种事来，就不怕陛下知晓，一气之下废了他的太子之位吗？ 说到底还是这个女人勾引，太子不是这般没有分寸的人！ 沈清菀泣不成声：“娘娘，此事太子知情，臣女并非有意隐瞒！还未来得及禀报，并非有意隐瞒。” 皇后怒目圆睁，厉声道：“好啊，你这狐媚子，竟还敢攀扯太子！本宫定要好好查查此事，若有半分虚假，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沈清菀惊恐地瘫倒在地，连连磕头：“皇后娘娘明鉴，妾身所言句句属实，不敢有半分欺瞒。” 第90章 太后的试探 “你竟敢……来人，去叫太子！” 皇后扶着头，身边有嬷嬷扶着，才不至于昏过去。 这个贱人，竟敢勾引太子，太子也实在没有分寸，竟着了她的道。 此事定要瞒住，绝不能让旁人知晓，否则她与太子都会受到陛下责罚。 “先把她拉下去，本宫不想看到她！” “皇后娘娘，臣女还是在这里等候太子殿下吧！” 沈清菀心中一惊，连忙磕头应道。 皇后莫不是想将她拉下去责罚，亦或是刁难她？ 只要太子来了她便安全了，绝不能被宫人带下去，否则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皇后听闻沈清菀竟敢违抗命令，怒火更盛，拍案而起道：“大胆！本宫的旨意你也敢违抗？莫不是仗着怀有身孕便无法无天了？” 沈清菀心中的恐惧被愤怒取代，也顾不得许多，大声回道：“皇后娘娘，妾身身怀龙种，本就需小心。您如此逼迫妾身，就不怕伤了皇嗣吗？” 皇后怒极反笑：“哼，你这不知好歹的东西，竟敢威胁本宫？本宫倒要看看，你这肚里的孩子能保你到几时！来人，给本宫掌嘴！” 一旁的嬷嬷立即上前，再次扬起手掌。 沈清菀绝望地喊道：“皇后娘娘，您如此不公，就不怕陛下怪罪吗？” 皇后怒喝道：“本宫行事，还轮不到你来置喙！给我打！” 就在这时，太子匆匆赶来，跪地求情道：“母后，菀儿身怀六甲，情绪激动，还望母后息怒。” 皇后瞪向太子，厉声道：“你竟为了这贱妇忤逆本宫？” 太子叩头道：“母后，菀儿纵有千般不是，看在孩子的份上，也请母后从轻发落。” 皇后脸色阴晴不定，沉默片刻后，冷哼道：“罢了，暂且饶过她这一次。但闭门思过不可免，若再有差错，本宫绝不轻饶！” 沈清菀和太子谢恩后，太子扶着沈清菀离开，沈清菀眼中满是委屈和怨恨。 沈清菀被太子出了皇后宫殿后，眼泪止不住地流。 “太子殿下，皇后如此刁难妾身，妾身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沈清菀哭诉着。 太子一脸愧疚，安慰道：“菀儿，莫要伤心，本太子定会护你周全。” 沈清菀咬了咬嘴唇，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殿下，皇后这般心狠，妾身怕日后还会遭她毒手。” 太子皱了皱眉：“菀儿放心，本太子不会让这种事再发生。” 然而，沈清菀心中的恨意却日益加深。她暗暗发誓，一定要让皇后为今日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太后宫中，沈棠安低垂着头，神色恭谨，身姿看似平静，实则内心忐忑不安。 她连呼吸都尽量放轻，丝毫不敢去直视坐在首位那威严无比的太后。 即使只是安静地站在这里，都能强烈地感受到从太后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令人窒息的十足威压。 漫长的沉默不知持续了多久，太后方才悠悠开口，声音沉稳而冰冷，仿佛带着能穿透人心的力量：“你就是宸王亲自求旨要娶的宸王妃？” 那语气中听不出喜怒，却让沈棠安的心跳瞬间加速。 沈棠安不卑不亢地答道：“回太后，正是臣女。” 太后微微眯起眼睛，眼神锐利如刀，从上到下毫不留情地打量着她，缓缓说道：“抬起头来，让哀家瞧瞧。”每一个字都仿佛重若千钧。 沈棠安依言缓缓抬起头，目光清澈却带着小心翼翼，既不敢直视太后太久，又要表现出对太后的尊重。 太后轻哼一声，那声音在寂静的宫殿中显得格外刺耳：“模样倒是周正，只是不知这性子如何。”语气中充满了审视与怀疑。 沈棠安轻声道：“臣女性子温顺，平日里喜好读书习字，深知谦逊恭谨之理，定当恪守妇道，不敢有半分逾矩。” 说话时，声音平稳。 不知太后是敌是友，但她最是知道未来婆婆身份的人喜欢听什么话。 她不想惹事，只想尽快离开这里。 太后冷笑一声，那笑声仿佛能让整个宫殿的温度都下降几分：“哼，最好如此。这宫中可不比别处，稍有不慎，便是万丈深渊。稍有行差踏错，莫说是你，就连你的家族都要遭受灭顶之灾！” 沈棠安心中猛地一紧，却强自镇定，再次行礼说道：“多谢太后教诲，臣女谨记在心。臣女虽见识尚浅，但也明白宫中规矩森严，定会谨言慎行，事事以皇家威严和太后旨意为准，绝不给太后和宸王添麻烦。” 太后微微颔首，脸上的表情依旧严肃：“嗯，你能明白就好。若敢有半分违背，哀家定不轻饶！” 沈棠安又道：“太后历经风雨，智慧过人，臣女若能得太后偶尔指点一二，那是臣女几辈子修来的福分。还望太后慈悲，日后对臣女多加教诲。” 太后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语气却依旧冷淡：“倒是个会说话的丫头。” 沈棠安再次行礼谢恩，举止优雅得体，不敢有丝毫懈怠。 太后沉默片刻，再次开口道：“听闻近日宫中因太子侧妃之事闹得沸沸扬扬，你对此有何看法？” 沈棠安心中一凛，深知这问题回答需得万分谨慎，稍作思索后应道：“回太后，此事臣女在府中所知甚少。不过依臣女之见，皇家之事，自当谨慎处理，以保皇家威严与体面。” 太后目光紧盯着她，追问道：“那依你之见，该如何处置方能平息这场风波？” 沈棠安垂眸，恭敬回道：“太后圣明，此事当由太后与陛下定夺，臣女不敢妄言。但想必需查明真相，若确为谣言，当严惩造谣生事者；若有隐情，也当公正处置，以安人心。” 太后微微点头，似是对她的回答还算满意，说道：“你这丫头，倒是懂得分寸。” 沈棠安忙道：“谢太后夸赞，臣女不过是据实而言。” 太后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浅笑：“嗯，希望你能说到做到。退下吧。” 沈棠安如蒙大赦，行礼告退。 出了太后宫殿，沈棠安松了一口气，正欲回府，却被一宫女拦住。 “沈小姐，皇后有请。”宫女恭敬地说道。 沈棠安心头一紧，不知皇后此时找她所为何事，但也只能跟着宫女前往皇后宫中。 第91章 往后余生，定不负你 “见过宸王殿下。” 谁知，转角时却遇到了慕宸烨。 沈棠安本低着头沉思，听到宸王名号猛然抬起头，就见他正巧也在看她。 “臣女见过宸王殿下。” 她垂眸微微颔首行了一礼，虽是明面上的未婚妻，这态度却算不上多熟稔。 “本王有事同你说，同本王走吧。” 慕宸烨走到她面前，声音低沉，眼神之中是旁人看不到的柔和。 他们多日未见，忽然遇到好似有些许的陌生感。 沈棠安眸光闪闪，慕宸烨应该不是专门在此等他的吧？ “宸王殿下，皇后娘娘正要请沈大小姐到宫中一叙。” 皇后宫中的宫人，听到这话心中不免一惊，连忙表明自己的身份。 “皇嫂那里本王自会说明，她本王带走了。” 慕宸烨面对外人时，声音总是冷的。 宫女自是不敢阻拦，低头深深行了一礼，只能放他们离开。 两人一同走在宫道上，沈棠安错开他一步，落在他身后半步。 谁都没有说话，就这样安静的走着。 不过今日终究是要感谢他，毕竟皇后召见她，不可能是单纯的叙旧，不知会有怎样的刁难等着她。 而慕宸烨帮她拦下了这一切，看他的样子分明是料到了。 许久，慕宸烨率先打破了这份沉默。 “天色阴沉，本王送你回去。” “不必了，今日多谢殿下为臣女解围。” 沈棠安微微抿唇，轻声应道。 她垂着眸子，不知如何面对眼前的人。 说到底她应该开心的，毕竟孩子的父亲找到了，只是这件事她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开口。 她们之间的一切是个意外的开始，即使如今陛下赐婚，她也无法完全放下心中桎梏。 那种感觉就像一道无形的墙壁，隔阂在她与慕宸烨之间。 她对慕宸烨是有好感的，甚至称得上喜欢。 但不希望他娶自己是因为责任，她也想要那份真心相对，做个两情相悦的夫妻。 慕宸烨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目光直直地盯着她：“你若是不愿原谅本王，可愿意给本王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沈棠安心头一颤，抬眸对上他的视线，却又很快避开：“殿下说笑了，不过一个意外，若是殿下不愿臣女自然不会强求。” 她希望他待自己是一片真心的，而是不是因为那次的事将他困住。 慕宸烨剑眉微蹙，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本王怎会不愿？且不说寺庙一事，只说如今你也是本王未来的宸妃，何来强求一说？” “王爷，你不必为了一次意外而强求自己。” 她垂眸，语气中有几分不耐。 错就错在他们的初遇实在糟糕，以至于两人不能有一个好的开始。 谁知他现在是因为愧疚娶她，还是真心喜欢呢？ 她可不想用这种事，拴住一个男人。 能栓得住一时也栓不住一世，她不喜欢这种没有安全感的感觉，患得患失的让她焦躁。 若真是如此，不如从未开始，她打了孩子离开京都，寻她的逍遥快活去！ 何必被困在这里一辈子？ 慕宸烨轻叹一口气：“安安，你明知本王心意，为何总是这般疏离？” “心意？什么心意？一心想要负责的心意吗？” 沈棠安愣了一下，她知道什么？ 她什么也不知道啊！ 这时，天空中忽然飘下了丝丝细雨。慕宸烨解下自己的披风，轻轻为她披上：“莫要着凉了。” 沈棠安感受着披风上残留的他的体温，轻轻磨砂衣角。 “王爷，您可以捎臣女一程吗？” 她总要弄清他的心意吧？ 皇宫不是说话的地方，不如在马车中仔细问一问。 “当然。” 慕宸烨闻言心中一喜，落寞的眼眸似是有了几分光亮。 马车就停在宫门外，慕宸烨率先登上马车，而后伸手将沈棠安扶了上去。 马车中两人相对而坐，气氛再度变得沉默而微妙。 “王爷，臣女想知道，您对臣女究竟是何心意？” 沈棠安支着下巴看向他，眼中含着几分探究的深意。 慕宸烨目光坚定地看着她，缓缓说道：“从初见你时，本王便觉得你与众不同。寺庙之事虽是意外，但本王对你的心，日月可照天地可鉴。” 说到最后，似是有些不好意思，双眸微垂移开目光，声音也低了几分。 “我心悦你，并非只因责任。” 即使声音不大，但沈棠安也听得清清楚楚，仔细一看他耳朵脖子都红得通透。 她微微一怔，眼中带上了几分笑意，大有故意的嫌疑。 “当真？可我们相识不久，王爷如何确定这份心意？” 慕宸烨轻轻一笑：“有些感情，无需时间长久，只需一眼，便能确定。你的一颦一笑，皆入我心。” 虽说寺庙一夜之前，他们并无接触，但在他回京的那日，长街上不过匆匆一瞥。 万籁俱寂，天地失色，唯有她那双灵动的眸子，直直望进了他的心里。 那时他好似听到了自己如鼓般的心跳，也就是从那时开始，他便决定要娶沈棠安为妻，即使她与太子有婚约。 好在她对太子并无感情，这也让他有了暗中操作的空间。 太子那段时日事事不顺，只怕想破脑袋也不可能知道是因为是他这个皇叔，故意给他使绊子，目的就是让他心力交瘁。 “是吗？臣女向来不信一见钟情，王爷竟拿这套说辞来忽悠臣女。” 沈棠安嘴角勾起笑，皱着眉头似是极为怀疑他的真心。 “时间自会证明，本王此生唯你一人。” 慕宸烨脸色一正，郑重说道。 沈棠安双眸微睁，眼眸颤了颤，最后侧过头笑了出来。 “王爷，臣女并非柔弱之辈，一旦被臣女缠上，轻易可甩不掉的。” “本王从未想过要甩开你。” 慕宸烨犹豫了一下，还是抓住了她细长的手指，轻轻握紧。 “本王的承诺你可以慢慢验证。” 沈棠安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浅笑：“那好，那便信王爷这一回。” 此时，马车外的雨渐渐停了，阳光透过云层洒了下来。 慕宸烨看着沈棠安的笑容，心中满是柔情：“往后余生，定不负你。” 第92章 可以依靠本王 “王爷，说这话还有些早吧。” 沈棠安神情自若，那精致的面容上未起丝毫波澜，丝毫不曾为他的甜言蜜语而有半分感动。 她自幼见惯了世间情爱之无常，对待感情向来有着诸多的不信任。 此刻，她的内心犹如一湾深潭，平静的表面下是暗流涌动的纠结。 比起毫无感情的嫁给慕宸烨，带着期盼嫁给他显然要让她紧张得多。 因为期盼越多，到最后失望也就越多。 她不信自己能成为那幸运的例外，然而心底却又如同被春风拂过的湖面，止不住地泛起期待的涟漪。 “是过早了。” 慕宸烨见她眼神淡漠，如星辰般明亮的眸中瞬间闪过一抹失落。 但即便如此，他心中那团因她愿意给予机会而燃起的火焰，依旧炽热地燃烧着。 他深知前路或许艰难，但他已下定决心，定要让她卸下心防，感受到自己的真情实意。 “不过本王定会让你看到我的真心。”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沈棠安，那坚定的眼神仿佛能穿透一切迷雾，语气更是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沈棠安别过头去，看向车窗外，那繁华的街景此刻却无法映入她的眼帘。 她的心在矛盾中挣扎：“那便拭目以待。” 虽是如此冷淡的回应，可她的内心却不由自主地泛起了一丝期待的微澜。 马车继续前行，车内又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车轮滚动的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仿佛在丈量着两人之间那尚未确定的距离。 慕宸烨思忖片刻，不免有些紧张的问道，“过几日便是乞巧节，本王可否邀你一同前往？” 沈棠安微微一怔，如水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惊讶。 她犹豫了一下说道：“到时再说吧。” 她的语气虽依旧平淡，可那微微颤抖的睫毛却出卖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慕宸烨见她没有直接拒绝，眼底闪过一丝笑意，知道自己是有机会的。 “那本王便提前准备，若你愿意了，随时告知本王。” 他的话语中不经意间，泄露了几分期待。 沈棠安没有回应，只是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那不易察觉的弧度如同初春的花苞，悄悄绽放着内心深处的一丝喜悦。 很快，马车到了侯府门口。 慕宸烨先下了马车，然后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扶着沈棠安下来。 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她的身上，满是关切与不舍。 “进去吧，好好休息。” 慕宸烨柔声道，那声音如同潺潺流水，轻柔而温暖。 沈棠安微微颔首，转身走进府中，步伐却有些缓慢，临进府时回头，却发现他还等在原地，心中难免有几分触动。 忽然想到什么，转身走到他身边，屏退左右的人压低了声音道。 “王爷，你与太后关系如何？” 沈棠安差点将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要知道太厚并非慕宸烨的亲生母后，但在两人赐婚圣旨下来后，定召她进宫。 本以为会刁难她一番，没想到两人见面却意外的顺利。 这么说来，就算慕宸烨不是太后亲生，她也视为己出？ 这种概率有些太小了吧？ 慕宸烨闻言眉头微皱，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日后还是少与太后走动。” 沈棠安心中一紧，见他神色复杂，便多问了两句。 “王爷，这其中莫非有什么隐情？” 慕宸烨轻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此事说来话长，太后心思深沉，手段颇多。本王与她不过是表面的平和，她对本王的关怀，多是为了稳固她在宫中的地位。” 他与太后之间，并无过多感情，说到底太后大概是防着他的。 毕竟他手握重权，怕他会抢了皇兄的皇位吧！ 虽说他从无此意，但身居高位难免会招来猜忌，他不想将沈棠安牵扯进其中。 今日也是听闻太后召见她，方才匆匆入宫，生怕太后对她做些什么。 沈棠安微微颔首，若有所思：“原来如此，那日后我自当小心。” 慕宸烨轻轻握住她的手，目光坚定：“王自会护你周全。只是在这宫中行事，需处处谨慎。” “王爷放心，臣女有自保的能力。” 沈棠安淡淡一笑，他是不是太过紧张了。 不过今日见到太后，她便觉得有些不对，虽说太后与她交谈时，并未责难她，但能感觉到在处处给她施压。 慕宸烨看着沈棠安那看似淡定的笑容，心中更是怜惜，声音之中难免带上几分担忧。 “不管发生何事，本王都会一直在你身旁，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本王也定会为你铺平道路。” “王爷，你竟也会说情话吗？” 沈棠安微微一怔，她从未想过这个高高在上的王爷会对自己说出这般深情的话语。 虽说这话是揶揄他，但心中的感动如涟漪般扩散。 “本王知道你聪慧坚强，可在本王心里，只愿你能无忧无虑，不受半分委屈。” 慕宸烨神情一僵，似是没想到她会这般反应，别扭的转过头，有些不好意思看她。 只想保护她，让他知道自己可以依赖，没想到这话让她觉得自己在花言巧语。 看来日后要斟酌用句才行，不能让她以为自己是多情之人，毕竟心中只有她一人。 沈棠安压住眼底笑意，低声说道：“王爷，臣女记下了。” 慕宸烨点点头，再次叮嘱道：“若太后再有召见，或是遇上其他麻烦，一定要第一时间派人告知本王，切不可独自承受。” 沈棠安应声道：“是，王爷。” 慕宸烨这才稍稍放心，又道：“天色已晚，你快些回去歇息，莫要太过忧心。” 沈棠安微微行礼，转身走进府中。慕宸烨在原地站了许久，直到看不见她的身影，才缓缓离去。 几日后，乞巧节如约而至。慕宸烨从早便开始准备，满心期待着沈棠安能应约而来。 而沈棠安在侯府中亦是心乱如麻，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回想着与慕宸烨相处的点点滴滴，终是鼓起勇气，让人给慕宸烨传了信，答应一同前往。 慕宸烨收到信时，脸上瞬间绽放出欣喜的笑容，赶忙亲自前往侯府接沈棠安。 当沈棠安出现在他面前时，慕宸烨眼中满是惊艳。她身着一袭淡粉色的罗裙，头上的珠翠恰到好处地衬托着她的美丽。 第93章 想撩她？ 沈棠安很少穿粉色，只因粉色太过少女，而她心里年龄早已不是表面上的十七岁。 不过这件衣裙，是母亲前两日专门为她所做，正巧今日合适。 中晋朝民风还算开放，乞巧节互相心悦的男女一齐出门逛街，是很正常的事情，尤其像她与慕宸烨这样定了亲的，自然没人会说什么。 不过沈清菀就不同了，那日皇后召见她，让她在偏殿禁足一事，已经传到了侯府。 沈纪元自然不敢多说，待她回府后，就勒令她在府中禁足，不许外出以防出现什么意外。 毕竟她如今身怀有孕，万一被外人知晓，永安侯府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更何况她怀得是太子的孩子，就算名声不好听，这个孩子也是皇家子嗣，总归要小心些。 自从那日之后，太子也未曾在侯府露面，此事谁也不敢多说，只当什么都没有发生，想要悄悄地将这一切掩藏过去。 “王爷。” 沈棠安对他颔首一礼，没想到他会亲自到侯府接她。 “你我之间无需多礼。” 慕宸烨抬手将她扶起，掀起马车帘子让她先上。 虽说面上镇定，但他心里比谁都紧张，也知道沈棠安愿意同他出来，便是给他机会。 乞巧节是中晋朝一大节日，暮色西沉之时，街上已经出现了不少人，多为青年男女、夫妻携手同游。 街道两侧挂满了灯笼，天微黑时便点上了，整条街都亮堂了起来，所有人都沉浸在朦胧的气氛中。 街边小贩叫卖不停，多是灯笼和少男少女喜欢的的小玩意，一些手链扇坠发簪，多买来送给对方互表心意所用。 马车行至街头便再进不了半步，只因人太多，他们只能下车步行前往。 沈棠安却觉得难得闲散，一同步行前往多有意趣。 而且周围都是同他们年纪差不多的，只是两人俊男美人走在一起，实在般配惹眼，众人频频侧目。 更何况两人不管从气质还是穿着，都能看出非富即贵，再加上出众的容貌，大家都在猜测他们是何人。 “王爷，您还是遮一遮吧。” 沈棠安以为大家都在看身边的男人，毕竟他的容貌整个九州无人能及，那些偷看他的少男少女都红了脸，可见他有多招人。 她话音刚落，就感觉手腕一紧，下一瞬便被男人拽进了一家铺子。 许是还未到最热闹的时候，大家都在外面逛，铺子中反倒没什么人。 慕宸烨拿起架子上的玉兔面具，在她脸上比划了一下。 “这个给你。” “王爷，臣女需要戴吗？” 沈棠安完全不知道她的容貌，不管在哪里都是数一数二的，那些人不仅仅是在看慕宸烨，更是在看她。 她每次出门多少都会改变容貌，从未被人如此注视过，所有便自动忽略了自己，以为那些人都是在看她身边的男人。 慕宸烨敏锐察觉到了一切，才将她带进这家铺子，见她如此迟钝，无奈一笑。 “很适合你。” 随意拿起旁边的面具，戴在脸上。 “本王就戴这个。” 殊不知这是一张狼王面具，冰冷的眼神从狭长眼型射出，让人心生敬畏外更添了几分野性般的俊美。 沈棠安一时看得有些呆，面具意外的适合他，多了几分邪魅狂拽。 待她再回过神时，脸上早已戴好了面具，一双清亮又带着几分狡黠的眸子，藏在可爱的兔子面具下无比灵动。 谁知，两人戴上面具后，盯着他们看的人反而更多了。 毕竟从两人的身形，便能知道一位是俊俏郎君，一位是美丽动人的小娘子。 只是有了面具遮掩，沈棠安心中轻松了许多，这样不怕被别人认出身份，可以肆意玩耍了！ 她从未见过这么热闹的集市，四处都是古香古色的，周围来来往往的人，也有许多像他们一样戴着面具。 沈棠安东看看西看看，觉得一切都新鲜极了。 慕宸烨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满眼含笑的看着她，只要她高兴，他心中便欢喜。 没想到她这么喜欢热闹，早知就该多带她出来。 “王……公子，试试这个吧？” 沈棠安跑到一处猜谜送灯笼的摊位，回头对他招招手。 刚想叫“王爷”，话到嘴边便收住了，万一被人猜到身份可怎么办？ “这是什么？” 慕宸烨面带微笑，迈着从容的步伐走过去，目光落在那谜面之上，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开始陷入沉思。 他那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仿佛要将谜面背后的谜底一点点挖掘出来。 “一把刀，顺水漂，有眼睛，没眉毛。公子，你能猜到吗？” 沈棠安站在一旁，看着他微撅的眉头，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没听过这个谜底，本以为很简单，想自己试一试的，没想到看了半天对不上来，只能让他来了。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过了片刻，只见慕宸烨的眼中倏地闪过一丝明亮的光彩，那神情充满了自信。 他嘴角微微上扬，对上她的双眸声音沉稳而有力。 “心。” “这位公子真是厉害！” 摊主脸上立刻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双手捧着一个制作精美的灯笼递了过来。 沈棠安兴奋不已，赶忙伸手接过，巧得是这灯笼也是一只兔子形状的。 “王爷，真厉害啊！” 她靠近慕宸烨，悄悄给他竖个大拇指，语气里满是抑制不住的欣喜，这灯笼比买的更让她高兴。 “本王久不在民间，许多谜底倒是遗忘了。” 慕宸烨垂眸，眼底闪过一丝宠溺。 不过赢了个小小灯笼，就让她开心成这样。 “王爷以前经常参加乞巧节猜谜底吗？” 沈棠安疑惑抬头，知道他极得民心，难道从以前就经常与民同乐？ “不是。” 慕宸烨摇头，垂眸看向她神色带着几分揶揄。 “你很想知道本王过去的事吗？” “怎么？王爷不好意思说？” 她抬头，眼底闪着意味不明的笑意。 想撩她？ 这方面她没输过好吧！ 她一个思想开放的成年人，会栽在这小子手上？ 奇怪的胜负欲苏醒了！ 第94章 绣球争夺战 “不，本王的过往很无趣，直到遇到你，世界方才慢慢染上颜色。” 慕宸烨摇头，神色泰然自若，说出了最动听的情话。 沈棠安眼眸微颤，不好意思地别过头去。 暗自咬牙：这小子！ “怎么了？你耳朵这么红……” “别碰！” 沈棠安感受到微凉的指尖，瑟缩了一下脖子，抬头瞪向他。 这家人撩人而不自知，还装出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模样，实在令人火大。 “你……莫不是在害羞？” 慕宸烨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心底抑制不住的开心。 “很好笑吗？” 沈棠安不悦皱起眉头，总觉得她输得很彻底，又觉得这种事不该比较，可心中却不甘。 在她眼底，慕宸烨就是个二十岁的纯情少男，应该是自己将他撩拨得面红耳赤甚至落荒而逃，而不是像如今这样。 越想越觉得不服，抓住他的胳膊，眯着双眸逼近。 “王爷，你在笑什么，不妨告诉臣女。” 两人之间的距离极近，近到呼吸交融，奈何沈棠安身高不太够，即使极力垫着脚尖，如今的距离也是极限了。 如此近的距离，她能清晰地看到慕宸烨紧抿薄唇，眼眸在微微颤抖，再无刚刚的从容。 “王爷，我……” 她的坏心眼在此刻得到了满足，刚想站直突然被身后的人撞了一下，整个人站不稳扑到了他的怀中。 可能是垫着脚尖太久，沈棠安只觉得小腿一酸，整个人无力地像他倒去，好在男人伸手将她扶住，否则就要滑到地上去了。 感受到脸颊处硬挺的胸膛，萦绕在鼻尖的松木香，以及温热的体温。 脑子里只有两个字，丢脸！ “噗！” 突然，脑袋传来一声轻笑。 沈棠安猛然抬头，“你笑我？” “没有。” 慕宸烨立即否认，生怕被她看出端倪偏过头去，但嘴角微微勾起的弧度，早已让他暴露。 沈棠安从他怀中挣脱出来，冷笑盯着他。 “还说没有，你这表情明明就是在嘲笑我！” 虽然她自己也觉得很丢脸…… “本王只是觉得此刻的你甚是可爱。” 慕宸烨侧过头解释，不敢看她，怀中还留有她淡淡的香气。 见她离开，心底难免有些失落，悄悄抓住她的手。 “王爷不仅油嘴滑舌，手还不老实呢。” 她脸色缓和了许多，抬起自己的手，指尖分明挂着某个男人的手。 那人并未收回，甚至得寸进尺借机将她的手整个握在掌心。 “嗯，本王错了。” 他声音低沉，带着蛊惑人心的魅力。 沈棠安不自在地皱起眉头，转过头终究没有将他甩来。 此时，周围人群忽然沸腾了起来，都往一处奔去。 沈棠安差点被人撞倒，好在被慕宸烨扶住。 “走，前面似乎有更有趣的。” 看着众人都往那一处去，她立刻来了兴趣，拉起身边的人，顺着人群向前走去。 慕宸烨紧紧握着她的手，生怕被人群挤散，盯着她的眼神，柔情浓到化不开。 走到一处卖糖人的摊位前，慕宸烨停下脚步，“老板，来两个糖人。” 接过糖人，他将一个递到沈棠安面前，“赔罪，尝尝这个。” 沈棠安接过糖人，轻咬一口，甜甜的滋味在口中散开，她早就不气了。 更何况她气得是自己丢脸，而不是他。 人群也停了下来，抬头看向前面不远处，有个高台，上面有个人正拿着锣在敲，示意人群安静。 “今年乞巧节，我们殷华街的十大东家，一起凑银子举办了这个活动。哪对有情人率先拿到那架子上的红绣球，便视为胜利，可以得到奖励！ 至于奖励什么，暂不揭晓，前三甲皆有奖，想要参与的有情人，在锣响三声后，便可以开始争夺了！” 那人话音刚落，众人都激动了起来，个个跃跃欲试，似乎势在必得。 慕宸烨看向沈棠安，眼中带着询问与期待：“我们……可要一试？” 沈棠安抬眸，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那自然是要的！” 以他的武功，红绣球势在必得吧！ 锣声响起，人群瞬间如潮水般汹涌地涌动起来。 慕宸烨张开双臂，将她护在怀中，以防被激动的人群伤到。 沈棠安主动抱住他劲瘦的腰身，仰头对他展颜一笑。 “王爷，我准备好了。” 他宠溺一笑，脸上闪过一丝了然，揽住她的腰足尖轻点，直接从人群中掠过，不过眨眼睛间便站在了架子旁。 众人发出一阵惊呼，目光跟着他们移动，眼见他们瞬间成了第一名，剩下的人更加激动。 拿不到第一，争个第二第三也是好的。 人群中也不乏卧虎藏龙之人，有个壮汉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上前就要将他们撞开。 “小心！” 慕宸烨猛地将沈棠安往怀中用力一拉，那动作迅猛而果断。 好在他们闪得够快，否则就要被撞飞了。 “这人……太暴力了！” 沈棠安皱眉，抢归抢撞人算什么回事，若是个娇小娘子只怕要受不小的伤。 那壮汉丝毫不理会他们，立刻手脚并用地爬上高架，看样子势要争第一了。 “王爷，超过他！” 沈棠安也不甘示弱，指着红绣球热情高涨。 “好。” 慕宸烨浅笑应下，抱着她身姿依旧轻盈。 几个借力便越过了那壮汉，壮汉心有不甘竟想使坏，交错间想去抓沈棠安的脚。 沈棠安心中本就有气，见他手段如此下作，屈膝躲过抬腿一踢，直接将那壮汉踹下高台。 不过瞬间，她与慕宸烨便站在了最高处，红绣球就在她手边。 在两人的默契配合下，沈棠安率先拿到了红绣球。 红绣球高举过头顶，锣声响起，台下高呼声一片！ 周围响起一片欢呼声，台上的人也满脸笑容。 “恭喜二位，这头奖归你们了！” 那人递过来一个精致的盒子。 沈棠安好奇地打开，只见里面是一对璀璨的玉佩。 “这玉佩寓意着二位永结同心，情比金坚。” 她大方接过玉佩，自己留下一块，另一块递给了慕宸烨。 “玉佩乃定情之物，不知你收不收？” “却之不恭。” 慕宸烨莞尔，接过玉佩握在掌心，这是他们赢回来的。 第95章 定情之物 “祝福这对有情人！” 不知谁大喝了一声，高台下的人群顿时沸腾了起来，纷纷祝福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沈棠安不知为何，心中涌动着一股莫名的情绪，许是太过激动吧，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紧紧的握住身边人的手。 慕宸烨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情谊，用力回握。 “我有件礼物送给你。” 他垂下头，在她耳边轻语。 沈棠安抬头疑惑的看向他，下一刻便腾空而起。 周围的喧嚣逐渐远去，莹莹烛火在她脚下掠过，只觉得头晕目眩，转头便窝在男人健壮的胸口。 慕宸烨感觉到怀中人的动作，嘴角微微勾起。 不知过了多久，沈棠安才感觉自己踩到了实地，从怀中抬起头，睁开眼才发现身在高处。 “王爷，这是哪里？” 她震惊的瞪大双眼，远处星星点点，夜景美不胜收，似乎整个京都都被她尽收眼底。 “京都城最高的楼。” 慕宸烨见她一脸惊奇，便知这个地方来对了。 扶着她小心坐下，指了指远处。 “你知道那是哪里吗？” “皇宫吧？” 那么大片亮着光的地方，除了皇宫再无别处吧。 “嗯。” 慕宸烨垂眸一笑，低低应着。 抬手将披风裹在她的身上，生怕她受寒着凉。 “王爷，你是怎么知道京都有这么个地方的？” 沈棠安抬头看向他，眼中难掩兴奋。 她很喜欢站在高处俯瞰一切的感觉，更何况如今的美景实在难得。 “本王自小便喜欢坐在这里俯瞰整个京都城，告诉自己那是要守护的百姓和家国。” 慕宸烨握住她的手，声音低沉缓没有波澜。 沈棠安却从中听出了一丝感动，原来他从那么小的时候，就立誓要守护这片土地了。 难怪他深得民心，因为他时时刻刻将百姓放在心上，是真正的心中有家国天下。 “王爷真的很厉害。” 沈棠安笑着赞叹出声，打心底由衷佩服。 她没有慕宸烨那么大的抱负，只想守护自己的家人，让母亲免于红颜薄命，哥哥免于一腔抱负无疾而终。 至于她自己，目前没有想过以后，或许可以加上一个慕宸烨。 “本王有个礼物要送给你。” 慕宸烨直直看向她，目光认真又虔诚。 沈棠安眨了眨眼，不知为何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刚想别过脸去，就见他从身后掏出一个木盒。 木盒无比精致，只见他缓缓打开，盒中躺着一支白玉兰花簪。 通体莹润清透，簪子与兰花一体雕琢而成栩栩如生，透着光更加圣洁，像一朵刚刚绽开的兰花。 “这是我赠与你的定情之物，不知安安收不收？” 慕宸烨紧紧盯着她，声音温和，眼神之中是倾泻而出的柔情，微微颤抖是手指暴露了他的紧张。 “盛情难却。” 沈棠安心中惊讶了一下，才笑着回答。 紧张的男人难以掩饰面上惊喜，拿出玉簪小心翼翼的给她簪上。 “多谢王爷。” 沈棠安一时不知该回答什么，对他俏皮的眨了眨眼。 慕宸烨看着她，眼中满是宠溺。 “这玉簪配你，才是相得益彰。” 此时，夜空中突然绽放出绚丽的烟火。 那烟花先是一点火星直冲向云霄，随后“砰”的一声，瞬间炸裂开来，宛如一朵巨大的、盛开的牡丹花，花瓣由金色、红色、紫色交织而成，璀璨夺目。 紧接着，又有无数的火星接连不断地蹿向夜空，银白的光芒照亮了半边天，似繁星闪烁，忽明忽暗，如梦如幻。 一时间，整个夜空被装点得如同一个绚丽多彩的童话世界，光芒四射，美轮美奂。 “这也是王爷准备的？” 她转过头，眼中满是惊喜，烟火的霞光映照着她的面容，一切更加梦幻。 慕宸烨感觉眼前的人，就像转瞬即逝的美丽烟火一般，让他无法抓住。 下意识去握她的手，对她清浅一笑，如微风轻拂。 “只为博你一笑。” 烟火过后，夜又恢复了宁静。 如水的月光洒在他们身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 沈棠安靠在慕宸烨的肩膀上，轻声道。 “王爷，你还挺浪漫的。” “嗯？” 慕宸烨顿了一下，总觉得她的反应与预想中不同，却又觉得她就应该是这样。 垂眸看向她，脸上皆是宠溺笑意。 “王爷，你就该像这样多笑笑。” 沈棠安抬头，正巧撞入他含笑的双眸，不由的心头一颤。 没忍住伸手戳了戳他的嘴角，这个男人笑起来真是要命啊！ 慕宸烨握住她那调皮的手，轻声说道：“只要你喜欢，本王以后都这般笑给你看。” “王爷不必勉强自己。” 沈棠安立刻转过头，还是算了她怕自己心脏承受不住。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悠悠的钟声，在寂静的夜中显得格外清晰。 慕宸烨缓缓起身，将沈棠安轻轻扶起，“时辰不早了，本王送你回去。” 沈棠安点头，时辰不早了确实该回去了，街上的人都少了许多。 自觉的抱上他的腰，慕宸烨不由一愣，其实他们可以走下去的。 不过这话他没说，想来安安是喜欢……飞下去的感觉吧。 街道上行人稀少，小摊贩也都开始收拾摊子，不过灯笼还挂着，依稀可窥见不久前的盛况。 虽是走着，但时间似乎过的很快，不久便到了侯府门前。 沈棠安第一次心中感觉到了不舍，就像刚恋爱时不管分开的少男少女。 不过这种事她自然不会表现出来，到府门前便收回了手。 “今日多谢王爷了，我很开心。” 慕宸烨攥紧了空荡荡的手，不免有些失落。 她这么潇洒，倒是显得他太过儿女情长。 “王爷，发什么呆呢？” 沈棠安看着他发呆的样子，忍不住轻笑出声。 慕宸烨回过神来，神色有些不自然，“没什么，你快进去吧。” “那王爷，下次见喽。” 慕宸烨点点头，看着她转身走进侯府。 沈棠安走了几步，又忍不住回头，却见慕宸烨还站在原地。 两人的目光再次交汇，沈棠安勾唇一笑，转身扑向他的怀中，给了他一个拥抱。 “王爷好梦。” 第96章 姐姐帮帮我！ 慕宸烨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弄得一怔，随即眼底浮起笑意，双臂轻轻回抱她。 “你也是。” 沈棠安这才松开手，头也不回的跑了。 她也不知自己是怎么想的，竟然做出这么肉麻的事情来。 不过看他一脸落寞的站在那里，心中不由的有了冲动。 慕宸烨笑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直至消失不见，才转身离开。 回到王府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沈棠安的一颦一笑。 而沈棠安在自己的房间里，同样是难以入眠，想着今晚发生的一切，便觉得一切都很不真实。 不知过了多久方才睡去，谁知一大早便被吵醒。 “出什么事了？” 沈棠安皱眉起身，闭着眼睛询问。 “太小姐，好像是二小姐身子不适，非要您去给她看看。” 云珠听到动静，连忙赶来扶她起身。 二小姐实在欺人太甚，一大早便派丫鬟来闹，她好不容易才压下，没想到还是打扰到了小姐。 虽说她被册封为太子侧妃，身份尊贵，但自家小姐可是未来的宸王妃，身子不适自有府医，大可以找太子殿下去请太医，凭何来折腾自家小姐。 沈棠安一听，眉头皱得更紧了。 “她身子不适找府医便是，找我作甚？” 云珠一脸愤愤不平，“小姐，这二小姐分明是故意刁难。” 忽然反应过来，沈清菀未出阁便身怀有孕，这种丑事自然不能让旁人知晓。 虽不知她是不是真的身体不适，毕竟怀的是皇嗣，还是去看看以防万一吧。 “罢了，去看看吧。” 到了丽华苑，只见沈清菀娇弱地躺在床上，一副病恹恹的模样。 “姐姐，你可算来了。” 沈清菀一向柔弱，如今脸色苍白，更是惹人怜惜。 沈棠安神色冷淡，刻意离她远了些。 虽说这是她嫁入皇家的筹码，但难保她不会丧心病狂的对她栽赃嫁祸。 就算是闹腾着肚子疼，都够她喝一壶了。 “妹妹这是怎么了？” “姐姐离的这样远，莫不是在担心什么？” 沈清菀面上带笑，看向她的眼神满带讥讽。 沈棠安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妹妹言重了，你若是不愿我在这里，去请府医也行。” “不可！” 沈清菀顿时急了，这种事情怎么能让旁人知晓。 抬头瞪着她，不禁有些咬牙切齿。 “你故意想让我难堪？” “妹妹没那么大的本事，便收着点脾气，想让我给你看病，就摆出求人的态度来，这么跋扈我可伺候不了。” 沈棠安神色淡淡，反正着急的又不是她。 看她这样子，虽脸色苍白了些，却没有什么大事，莫不是真来折腾她的？ “姐姐，我腹中可是皇嗣，若有任何闪失，整个永安侯府都担待不起！” 沈清菀被气得胸口起伏，一双眼睛恨恨的盯着她。 凭什么她摇身一变成了宸王妃，而自己只是个侧妃，甚至还要进宫被皇后羞辱。 明明身怀皇嗣，所有人都该捧着她敬着她，如今怎么与她料想的差那么多？ 沈棠安冷笑，“太子侧妃又如何？如今你们还未成婚，妹妹便这般胸有成竹，就不怕哪日步了我的后尘，不过不知你到时候有没有我这样好的运气，丢了太子妃之位，成了宸王妃。” 这话直接戳中了沈清菀内心，讽刺意味十足。 毕竟一心想抢走太子妃之位的是她，心心念念想做太子妃，不仅最终成了侧妃，保不齐哪日连这侧妃之位都丢了。 “你……” 沈清菀指着她全身颤抖，差点一口气喘不过来憋过去。 “妹妹你可悠着点，万一你唯一的筹码也没了可怎么办？” 沈棠安上前扶住她，以防她栽下床来。 毕竟她如今的肚子，确实金贵些，万一出了事，宫里宫外都不好交代。 不对！ 沈棠安忽然反应过来，自己也有身孕，还是慕宸烨的！ 昨天那么好的机会，忘说了。 沈清菀盯着她沉默片刻，也知道孰轻孰重，转身往榻里面靠了靠，声音也软了下来，不似刚刚剑拔弩张。 “姐姐，我确实身子不适，劳烦姐姐帮我看看，只当妹妹求你了。” 她必须要保住这个孩子，腹中的孩子是她唯一的倚仗。 沈棠安见她老实求饶，这才神色稍缓，说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走上前，为沈清菀把了脉，心中大致有了数。 并无大事，许是近日事多，身心俱疲才引起不适的。 “这胎象还算平稳，只是你心思过重，忧思过甚，才会觉得身子不爽利。” 沈棠安松开手，淡淡说道。 沈清菀忙问道：“那姐姐，我这该如何是好？” 沈棠安瞥了她一眼，“放宽心，好生将养着，莫要再胡思乱想。还有，这事儿万不可再这般大张旗鼓地折腾，若传了出去，对你我都没好处。” “多谢姐姐，妹妹记下了。” 低下头应了她的话，确实如她所言，养好自己的身体和腹中孩子才是大事。 若未婚先孕一事传出去，不仅侯府颜面尽毁，只怕皇家也不会认她。 沈棠安见她听进去了，便起身准备离开，“既然没什么大碍，我便走了。” 沈清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姐姐不多坐会儿？” “不必了，你好好休养为要。” 听到这话，回头看了她一眼，并不打算久留。 “姐姐……” “大小姐，奴婢有要事禀报。” 沈清菀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云珠打断。 沈棠安头带着她也不回的出了门，“何事？” “小姐，太后娘娘请您进宫。” 她闻言眸色微沉，慕宸烨让她远离太后，谁知这才几日又邀她入宫，会是什么事呢？ “看样子很着急，是太后娘娘身边的嬷嬷亲自来的。” 云珠神情焦急，看向她担忧道。 “二小姐没刁难您吧？” 沈棠安摇了摇头，“她如今有求于我，倒也不敢太过放肆。” 云珠愤愤不平，“小姐，您何必管她，那二小姐平日里就嚣张跋扈，如今出了这档子事儿，还来折腾您。” 沈棠安叹了口气，“不管怎样，她终身在侯府，若真出了什么岔子，侯府也脱不了干系。” 第97章 你与宸王如何了？ 太后似乎有急事召她入宫，来得是近身侍候的嬷嬷。 “老奴参见郡主。” 嬷嬷一看到她，顿时激动不已，但还是规矩的行了一礼。 “不知嬷嬷如此着急，是出了什么事？” 沈棠安疑惑万分，她与太后本无关系，除了之前见过一面。 更何况慕宸烨告诉她，尽量远离太后，如今忽然让身边的嬷嬷请她入宫，实在不寻常。 嬷嬷忙道：“郡主，太后娘娘突然身体不适，心中挂念郡主，故而急召郡主入宫。” 沈棠安心中疑虑更甚，太后身体不适却单单挂念自己，此事定有蹊跷。 但又不好违抗太后之命，只得随嬷嬷一同前往宫中。 一路上，沈棠安心思百转，想着各种可能的情况。到了宫中，她被径直带到太后寝宫。 寝宫内，太后半躺在榻上，面色略显苍白，看上去确实像身体不好的样子。 不过她会医术一事，并未显露出来，邀她进宫怕是与此事无关。 毕竟宫中太医医术高深，太后又怎会无缘无故的鑫她。 “臣女参见太后娘娘。” 沈棠安行礼道。太后微微抬手，示意她起身。 “棠安啊，哀家今日身体不适，想起你上次见面时的乖巧伶俐，便想让你来陪陪哀家。” 沈棠安心中有了几分思量，但面上仍恭敬道：“能得太后娘娘挂念，是臣女的荣幸。” 太后微微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棠安，你且近前来，让哀家好好看看你。” 沈棠安依言上前，心中却越发紧张。太后凝视着她，眼神中似有深意。 太后轻轻拍了拍沈棠安的手，“哀家这宫中，平日里也冷清得很，难得见到你这样可心的人儿。” “太后娘娘谬赞了，臣女惶恐。” 沈棠安垂眸，听太后话中的意思，似是觉得深宫冷清，想找个说话的人。 不过，她与太后不过一面之缘，又不是宸王的亲生母亲，实在不该将她叫到跟前说体己话吧？ 太后摆了摆手，“不必如此拘谨。哀家今日找你来，除了想让你陪陪我，随便与你闲聊几句。” 沈棠安心中一紧，听这话就不是简单的闲聊。 就算太厚让她放松，可在这后宫之中她敢吗？ “太后娘娘请问，臣女定当知无不言。” “你与宸王近来可好？” 沈棠安闻言一愣，没想到太后会问起此事。 她斟酌片刻，回道：“大抵一切都好。” 太后笑看她，“大抵是何意？” “臣女与宸王殿下接触不多，不过宸王殿下乃整个京都城女子的梦中情人，若能嫁给宸王殿下，是臣女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沈棠安硬着头皮开口，在太后面前，自然要捧高皇家人，把自己的地位放低些。 “是吗？” 太后听到这话，似笑非笑，似乎并不怎么相信。 她刚想开口，忽然咳了两声，停了后方才继续道。 “咳咳……哀家倒是觉得你们甚是相配。” “多谢太后娘娘。” 沈棠安闻言一愣，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听到她咳嗽，悄悄抬头看了她一眼，脸色惨白确实像是生病的模样。 上一次见她时，身子骨还算硬朗，短短几日倒老了许多。 沈棠安心中暗自揣测着太后的用意，却又不敢表露分毫。 她微微欠身，轻声说道：“太后娘娘凤体要紧，可要唤太医再来瞧瞧？” 太后轻轻摇头，神色略显疲惫：“罢了，那些太医每日来来回回，也不过是那些说辞。” 沈棠安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只能静静站着。 太后沉默片刻，又缓缓开口：“棠安，你可知宸王在朝中的处境？” 她心中一凛，小心翼翼地回道：“臣女对朝政之事不甚了解，不知宸王殿下在朝中处境如何。” 太后微微眯起眼睛，目光中透露出一丝深意：“宸王手握重权，自然引得不少人眼红。这朝堂之上，风云变幻，稍有不慎，便可能万劫不复。” 沈棠安低着头，不敢多言。 她深知这些话背后的深意，也明白自己此刻的处境十分微妙。 太后看着沈棠安，语气变得温和起来：“不过，你也不必过于担忧。只要你与宸王相互扶持，定能度过难关。” 沈棠安心中疑惑更甚，她不明白太后为何要对她说这些话。 难道太后是在暗示她什么？ 还是另有图谋？ 她定了定神，恭敬地说道：“太后娘娘的教诲，臣女铭记在心。” 太后微微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随即又咳了两声。 太那声音在寂静的寝宫内显得格外清晰，沈棠安心头一动，一种强烈的担忧瞬间涌上心头。 她犹豫了片刻，终于鼓起勇气，微微屈膝，恭敬地说道：“太后娘娘，臣女斗胆，其实臣女略通医术。见太后娘娘凤体欠安，臣女心中实在焦虑难安。若太后娘娘不嫌弃，可否让臣女为太后娘娘诊视一番？臣女虽医术浅薄，但一心只盼着能为太后娘娘略尽绵薄之力，缓解娘娘的病痛。” 太后微微一愣，那目光缓缓地在沈棠安身上停留了好一会儿，眼神中带着几分惊讶与思索。 而后，轻轻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没想到你还有这等本事。也罢，那你便瞧瞧吧。哀家这身子，被那些太医来来去去地诊视了许久，也未见多大起色。或许你能看出些不同来。” 沈棠安得到太后的应允，心中紧张又兴奋。 她小心上前，动作轻柔，伸出手指轻轻搭在太后的手腕上时。 凝神静气，摒弃一切杂念，全神贯注地感受着太后的脉象。 那脉搏的跳动在她的指尖下仿佛藏着无数的秘密，她仔细地分辨着每一个细微的变化。 片刻之后，沈棠安微微皱起眉头，心中有了几分判断。 但她不敢轻易下结论，又反复确认了几次。 收回手时，她的神色极为郑重，恭敬地说道：“太后娘娘，从脉象来看，您这是忧思过度，气血在体内运行不畅所致。 臣女斗胆推测，太后娘娘许是心中牵挂之事过多，未能得到良好的休息，久而久之，便影响了身体。 臣女建议太后娘娘放宽心，多休息，让身心都能得到放松。再配合一些调理气血的药物，想必凤体很快便能康复。” 第98章 你性子倒是与以往不同了 太后微微颔首，眼中露出一丝思索之色，缓缓说道：“你这孩子，倒是有些本事。那依你之见，该用哪些药物调理呢？” 沈棠安谨慎地回道：“回太后娘娘，臣女以为可用当归、白芍、熟地等药物，以补血养血。这几味药性质温和，能有效补充人体的气血。再配以柴胡、香附等，以疏肝理气。如此一来，既能调理气血，又能缓解忧思过度带来的肝郁之气。不过，具体用药还需太医们仔细斟酌，臣女只是根据脉象提出一些浅见，不敢妄自决断。” 毕竟话不能说得太满，一切还是要以太医院为准。 她也不信太后会百分百相信她，只怕就算开了药方，在她走后太后也会请太医前来分辨。 太后听后，脸上露出一丝微笑，那笑容中带着几分欣慰与赞赏。 她微微坐直了身子，目光柔和地看着沈棠安，缓缓开口道。 “没想到你竟有这等本事，原以为你只是乖巧伶俐，惹人喜爱，却未曾想你竟还通晓医术，且医术如此精湛。 方才你诊脉之时，那专注之态，沉稳之姿，颇有大家风范。” “臣女的医术，自然比不过太医院的太医，只是见太厚娘娘脸色不好，方才多说了几句。太后娘娘还是要以宫中太医的方子为准，毕竟他们最清楚太后那女的身体，会比臣女看得更加全面。” 沈棠安垂头非常谦虚，太后的夸赞她怎么敢受。 在外行事需低调，她可不想因暴露精湛的医术，可被有心人盯上。 太后微微点头，眼中的赞赏之意更浓。“你这孩子，如此谦逊，实乃难得。不过，你既有这等医术，日后若有机会，倒也可为哀家的病情略尽绵薄之力。” 沈棠安心中一紧，忙道：“太后娘娘谬赞了，臣女医术浅薄，不敢当此重任。且宫中太医医术高明，自能为太后娘娘和众人悉心诊治。臣女今日斗胆为太后娘娘诊视，已是惶恐至极，只盼太后娘娘凤体早日康复。” 太后轻叹一声，“罢了，你既有这份心，也是难得。今日与你一番交谈，哀家甚是欣慰。你且先回去吧，改日哀家再找你说话。” 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嬷嬷，示意她将桌上的木盒拿给沈棠安。 “这是哀家给你的赏赐。” “多谢太后娘娘。” 沈棠安连忙行礼致谢，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 “郡主，这是太后娘娘赏赐您的石榴簪，寓意多子多福。您不日便要与宸王殿下成亲了，太后可有盼头呢！” 嬷嬷打开盒子，笑眯眯的向她解释。 沈棠安的手顿在了半空中，即使心中不满，也不敢表现出来，连忙接过又再次道谢。 什么多子多福！ 她可不想！ 太后不知道吧，她肚子里已经踹一个了！ 嬷嬷应太后的意思，亲自将她送到了宫门外，可让合宫都知道，太后对她的厚爱。 “恭送郡主。” 沈棠安颔首回礼，方才带着侍女离开。 谁知，不过一个转弯，竟遇到了太子。 沈棠安心中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微微福身行礼道：“臣女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目光在沈棠安身上缓缓流转，又瞥了一眼她手中的木盒，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郡主这是刚从太后宫中出来？看来太后对郡主甚是喜爱啊。这赏赐之物，想必也是极为珍贵。” 沈棠安垂眸，恭敬地回道：“承蒙太后娘娘厚爱，臣女惶恐之至。太后娘娘仁慈，只是念及臣女的些许孝心，这才有所赏赐。臣女实在受之有愧。” 太子缓缓走近，眼神中带着几分探究。“能得皇祖母赏赐，你倒是有几分讨好人的本事。” “臣女不知太子殿下此言何意。” 沈棠安眸色一沉，他这是什么意思？ 找事吗？ 太子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郡主过谦了。你能得皇祖母认可，定有过人之处。不过，郡主既有此才能，本太子以前怎不知道？” 沈棠安心中一凛，连忙说道：“太子殿下身份尊贵，臣女的事比不得太子殿下的大事，有什么必要非要知道吗？ 更何况太子殿下，应当多为妹妹费心，何必揪着臣女不放？臣女与殿下再无半分关系！” 太子微微眯起眼睛，目光中透露出一丝深意。 “你的性子倒是与以前不同了。” 沈棠安微微抬眸，目光清冷如雪，不卑不亢地说道：“太子殿下，人总是会变的。如今臣女与宸王殿下有婚约在身，自当谨言慎行，与太子殿下保持距离。臣女深知自己的身份，不敢有丝毫僭越之举。” 太子嘴角微微一勾，露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容，眼神中却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哦？看来你与宸王感情颇深。不过，这宫中局势瞬息万变，你以为仅凭一个婚约就能保你安稳？这宫中的风浪，可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沈棠安神色不变，心中却暗自警惕。她微微挺直脊背，从容地回道：“臣女不敢奢求安稳，只求问心无愧。臣女与宸王殿下的婚约，是陛下所赐，臣女自当珍惜。至于宫中局势如何变化，臣女无力左右，唯有做好自己分内之事。太子殿下若无事，臣女便告退了。” 太子却并未让开，他微微眯起眼睛，目光紧紧地盯着沈棠安。“慢着。本太子还有一事不明，你既精通医术，为何之前从未显露？莫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你今日在太后宫中的表现，可真是让本太子刮目相看。” 沈棠安心中一紧，面上却依旧镇定自若。她微微低头，恭敬地说道：“太子殿下多虑了。臣女的医术不过是略通皮毛，从未想过以此示人。今日也是见太后娘娘身体不适，一时心急才斗胆进言。臣女绝无任何不可告人的目的，只是想尽自己的一份微薄之力，为太后娘娘缓解病痛。” 太子沉默片刻，眼中的疑虑并未完全消散。而后他挥了挥手，语气中带着一丝警告。“罢了，你走吧。不过，本太子希望你记住，在这宫中，你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注视之下。行事需谨慎，莫要卷入不必要的纷争之中。” 沈棠安福了福身，快步离开。心中却思绪万千，太子的这番话分明是在警告她。看来这宫中的局势远比她想象的更加复杂，她必须尽快将今日之事告知慕宸烨，共同商议应对之策。 第99章 太子被支派冀州 好巧不巧，刚出宫门，便遇到了慕宸烨。 “你为何在此？” 慕宸烨看到她，转身迎了上来，见她神色不对，关心询问。 “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我刚刚遇到太子了。” 沈棠安不知为何，看到他心情轻松了许多。 慕宸烨闻言挑眉，“他说了什么，让你这般紧张？” 莫不是又因退婚一事纠缠于她？ “倒不是。” 沈棠安摇头，她并非是紧张太子的所作所为，只是觉得他似乎比之前稳重许多，就连心思都缜密了起来，让她莫名的有压迫感。 “太子不是被陛下禁足了吗？” “本王刚从御书房出来，听说皇兄要派他前往冀州办案，只怕要离京一段时日。” 沈棠安微微一怔，“冀州？那可是个不太平的地方。陛下为何会派太子前去？” 慕宸烨沉吟片刻，“或许陛下是想借此机会，让太子历练一番。又或者，其中另有深意。” 沈棠安心中涌起一丝担忧，“只怕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吧？” 她担心的看了慕宸烨一眼，希望此事与他无关。 要知道陛下已经为太子和沈清菀赐婚，不日便要成婚，在这个时候让他前往冀州，实在蹊跷。 莫非是针对慕宸烨吧？ 不过他位高权重，身边又有不少暗卫跟随，若有风吹草动，定会比她敏锐。 犹豫片刻，还是不放心的叮嘱了她一句。 “王爷，你还是多多提防一下太子吧。” 慕宸烨看着她，眼中闪过一抹温柔。 “好，本王不会有事的，你无需担忧。” “若是无事自是最好。” 沈棠安抬头看了他一眼，想到他京郊遇刺一事，心中依旧有阴影。 慕宸烨轻笑一声，“不管怎样，太子离京，对你来说也算是一件好事。至少，他不会再纠缠于你。” 沈棠安轻叹一声，“希望如此吧。只是不知为何，我心中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莫怕，本王自会保护你。” 慕宸烨微微一笑，握住她的手。 “你今日是因何事进宫？” “太后身子不适，便宣我进宫说说话。” 说到太后，沈棠安不由得抬头看了他一眼。 “你上次叫我少与太后走动，只是太后相召，我也不好推辞。” 慕宸烨微微皱眉，“太后心思难测，本王担忧你被卷入不必要的麻烦之中。以后若太后再召你，你务必小心应对。本王总觉得太后此次宣你进宫，或许另有目的。” 沈棠安心中一紧，太后看上去并无异常，只是人心隔肚皮，谁知心中想得什么呢？ “无妨，本王知你性子谨慎，我们不必自乱阵脚。太后除了身体抱恙外，可有其他异常？” 沈棠安摇了摇头，“并无异常之处，太后只是与我说了些家常话，询问了我的近况。” “好，本王自会保护你，但在太后面前，不宜掉以轻心。” 慕宸烨剑眉微皱，若不是因为他，太后不好召见沈棠安。 他与太后并非亲生母子，自然没有几分真情可言。 但自从皇兄赐婚后，她三番四次的召沈棠安入宫，目的绝不简单。 “我会的。”沈棠安点头应道。 她看着慕宸烨，心中满是感动。 有他在身边，她仿佛有了坚实的依靠。 “王爷，我们现在应该早做打算。” 慕宸烨沉吟片刻，“先静观其变，看看太子离京后会有什么动静。同时，你也要留意太后那边的情况，若有任何异常，及时告知本王。” 沈棠安轻轻握住慕宸烨的手，“好，王爷你万事小心。” 她可不想慕宸烨再受伤，那么严重的伤一次就够了。 “放心。” 慕宸烨垂眸看向她，眼神柔和。 每每面对她时，自己总会心中柔软。 “本王送你回府。” “多谢王爷了。” 沈棠安嘴角勾起，眼底闪过一个狡黠的笑意。 “你我之间，何须言谢。” 慕宸烨有些不悦的皱起眉头，他们之间何必如此客气。 他不喜沈棠安总是同他道谢，看上去疏离了许多。 “王爷还会因为这点小事什么？” 沈棠安达到目的，无罪偷笑。 她总是喜欢这般逗慕宸烨，关键是他每一次都会上当。 慕宸烨看着沈棠安偷笑的模样，心中的那点不悦瞬间消散。 他无奈地摇摇头，嘴角却也不自觉地上扬。 “你呀，就知道拿本王寻开心。” 两人并肩而行，阳光洒在他们身上，仿佛为他们披上了一层温暖的光辉。 沈棠安微微侧头，看着慕宸烨俊朗的侧脸，心中满是甜蜜。 “王爷，你说太子此去冀州，会不会遇到危险呢？”沈棠安轻声问道。 慕宸烨微微思索，“太子身边自然会有侍卫保护，不过冀州之地确实不太平，一切皆有可能。但我们也无需过于担忧，且看事态发展。” 沈棠安轻轻点头，“也是，我们也只能静观其变。只是希望这一切都能尽快平息，不要再有更多的波折。” 说话间，他们来到了沈府门前。 慕宸烨停下脚步，温柔地看着沈棠安。“好了，你快进去吧。记住本王的话，万事小心。” 沈棠安看着慕宸烨，眼中满是不舍。“王爷，你也一定要保重。”说完，她转身走进了府中。 慕宸烨看着沈棠安的背影消失在门后，才转身离去。他知道，未来的路还充满着未知，但只要有沈棠安在身边，他便有了无尽的勇气和力量去面对一切。 “小姐，夫人叫您去一趟碧云院。” 沈棠安刚回到府中，院中的丫头告诉她母亲找她。 到了碧云院，就见母亲正在翻看府中账本，自从母亲重新执掌中馈后，日渐繁忙了起来。 每次见到她，不是在看账本，就是在给府中下人分配事务，她都担心母亲会不会累着了。 “母亲，您好歹歇息，怎么总是在看？” 沈棠安走上前，略带撒娇道。 “来了？” 林氏闻言放下手中的东西，抬头笑着看向她。 “郑氏将侯府搅合的一塌糊涂，理这些账本总要费些功夫的。” “母亲身边的能人那么多，何必亲自动手，自己身子才是最重要的，您大病初愈总要好好将养。” 沈棠安握住她的手，看向她的眼神满是担忧。 第100章 祖父寿诞 “好，听你的。” 女儿如此孝顺，林氏自然欣然接受。 “母亲您今日叫我来是有何事？” 沈棠安想到母亲叫她过来，定是有事情交代。 “过两日便是你祖父的六十大寿，到时好好准备准备，同母亲一齐回去给你祖父祝寿。” 林氏说起此事，脸上肉眼可见的开心。 沈棠安知道母亲已经许久不曾回娘家了，见她开心自己也跟着开心，立刻高兴的应了下来。 “好。” 她差点把祖父六十大寿的事情忘了，定要准备个最好的贺礼。 林氏看着沈棠安乖巧的模样，心中满是欣慰。“棠安，你祖父最是疼你，此次寿宴，可要好好表现。” 沈棠安点点头，“母亲放心，女儿定会精心准备。” 她开始在脑海中思索着合适的贺礼，既要能体现自己的心意，又要符合祖父的喜好。 接下来的两天，沈棠安为了给祖父挑选一份最合适的寿礼，可谓是费尽了心思。 她每日早早起身，穿梭于京城的大街小巷，一家家店铺仔细寻找着。 她首先来到了京城最有名的玉器店，店内琳琅满目地摆放着各种精美的玉器。 沈棠安认真地看着每一件玉器，想象着祖父若是收到这些会有怎样的反应。 然而，看了许久，她却始终觉得没有一件玉器能完全表达自己对祖父的敬爱之情。 接着，她又走进了一家书画店。 墙上挂满了名家的书画作品，墨香四溢。 沈棠安一幅一幅地仔细欣赏着，心中不断地考量着。 有几幅画确实很不错，但她总觉得还差了点什么。 就在沈棠安有些失望的时候，偶然间听到路人谈论起一家古玩店，据说那里有许多稀奇珍贵的宝贝。 心中一动，立刻决定前往那家古玩店。 当她踏入古玩店的那一刻，仿佛进入了一个充满神秘气息的世界。 店内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古玩，有古老的瓷器、精美的青铜器，还有一幅幅年代久远的书画，小心翼翼地在店内走着，眼睛不停地扫视着周围的物品。 突然，她的目光被一幅画吸引住了。那幅画的画风细腻，色彩淡雅，沈棠安一眼就认出这是祖父一直喜爱的那位画家的作品。 她的心中涌起一阵喜悦，连忙叫来店主询问这幅画的情况。 店主告诉她，这幅画是他最近刚收来的，十分珍贵。沈棠安虽然知道这幅画价格不菲，但她没有丝毫犹豫，果断地决定买下这幅画。 她小心翼翼地捧着这幅画，仿佛捧着一份无比珍贵的礼物。 她想象着祖父在寿宴上看到这幅画时的惊喜表情，心中充满了期待。 为了确保这幅画能够安全地送到祖父手中，沈棠安还特意找了一个精美的盒子将画装起来，并且在盒子上系上了一条漂亮的丝带。 寿宴当日，沈棠安身着一袭淡蓝色的衣裙，精心打扮后与林氏一同前往尚书府。 祖父身居尚书之位，定有不少人上赶着巴结，寻常礼物只怕早已看腻了，希望祖父能喜欢她送的贺礼。 一路上，林氏不停地叮嘱沈棠安要注意礼仪，沈棠安都一一应下。 到达尚书府后，热闹的氛围扑面而来。 亲人们欢聚一堂，脸上都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沈棠安和林氏上前向祖父祝寿，送上精心准备的贺礼。祖父看到那幅画的瞬间，眼中满是惊喜和感动，那神情仿佛一个孩子看到了梦寐以求的珍宝。他的目光紧紧地锁定在那幅画上，微微颤抖的双手轻轻抚摸着画框，仿佛在触摸一件无价之宝。 “棠安啊，你这孩子，真是太让祖父惊喜了。”祖父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激动的颤抖，“这幅画，可是祖父一直以来心心念念的那位画家的作品啊。没想到，你竟然能找到它，还把它作为寿礼送给祖父。” 祖父仔细地端详着这幅画，眼中流露出对往昔的回忆和对艺术的热爱。“你看这画风，细腻而不失大气，色彩淡雅却又充满韵味。每一笔每一划都仿佛带着故事，让人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祖父抬起头，看着沈棠安，眼中满是慈爱和赞赏。“棠安，你真是有心了。你为了找到这份贺礼，一定费了不少心思吧。祖父知道，你是个孝顺的孩子，这份心意，祖父会永远记在心里。” 沈棠安微笑着说道：“祖父，孙女儿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只要祖父喜欢这份礼物，孙女儿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祖父连连点头，“喜欢，太喜欢了。这份礼物，是祖父收到过的最好的寿礼。你这孩子，总是能给祖父带来惊喜。” 在寿宴上，祖父时不时地看向那幅画，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他向周围的亲朋好友们夸赞着沈棠安的孝顺和用心，“你们看看，我这孙女，多懂事啊。为了我的寿辰，特意寻来了这幅画。这份心意，真是让我这个做祖父的感动不已。” 亲朋好友们也纷纷附和着，对沈棠安赞不绝口。“棠安这孩子真是孝顺，这份贺礼选得太有心意了。”“尚书大人有这么一个孝顺的孙女，真是好福气啊。” 沈棠安听着大家的夸赞，心中既开心又感动。她知道，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这份礼物不仅让祖父开心，也让整个家族感受到了亲情的温暖。 寿宴继续进行着，欢声笑语在尚书府中回荡。沈棠安看着祖父那满脸的喜悦，心中也满是欣慰。 这时，一位长辈走到沈棠安身边，微笑着说道：“棠安啊，你这份孝心真是难得。你祖父有你这样的孙女，真是他的福气。以后可要继续保持这份善良和孝顺，为家族争光。”沈棠安微微欠身，恭敬地说道：“多谢长辈夸奖，棠安定会铭记长辈的教诲。” 随着寿宴的进行，各种精彩的表演轮番登场。有优美的舞蹈，悠扬的乐曲，还有精彩的杂技。亲人们一边欣赏着表演，一边交流着彼此的近况，气氛十分融洽。 第101章 宸王竟然来了！ 谁知，宴会过半之时，来了一夜不速之客。 沈清菀盛装出席，在下人的簇拥下，来到宴会之上。 众人看到她，不禁表情微妙，下意识看向了坐在林尚书身边的沈棠安。 京都之中谁人不知，这位侯府二小姐沈清菀，用尽手段抢了她姐姐沈棠安婚约。 更重要的是，近日沈清菀极有可能是外室女的谣言，还未消散，她竟敢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外人面前。 沈棠安看到来人，不禁微微挑眉，她胆子真大。 “莞儿祝祖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沈清菀颔首行了一礼，挥手让人将准备好的贺礼奉上。 一幅用金丝线所绣成的万寿屏风展露在众人面前，不得不说这份贺礼是用了心的。 但她身份实在尴尬，谁也不敢出声。 林尚书脸色微沉，但众多贵客在此，他自然不好当众给一个小姑娘难堪。 林尚书轻咳一声，打破了这尴尬的沉默。 “嗯，有心了。” 说罢，便不再看沈清菀，而是继续与身旁的宾客交谈起来。 沈清菀站在原地，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她挺直了脊背，目光缓缓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沈棠安身上。 深吸一口气，走到沈棠安面前，微微福身道：“姐姐。” 沈棠安却仿若未闻，自顾自地喝着茶。 沈清菀咬了咬唇，又道：“姐姐，往日之事是莞儿不对，今日特来向姐姐赔罪。” 沈棠安这才放下茶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哦？二妹妹何错之有？” 这是想当着众人的面，逼迫她原谅吗？ 沈清菀脸色一白，低声道：“姐姐，我不该抢了你的婚约，可太子殿下与我两情相悦，这婚也是陛下赐的，姐姐不该再在此事上置气。若你非要生气，如今我已知错，还望姐姐大人大量，原谅莞儿这一次。” 她说得楚楚可怜，好似被冤枉委屈了一样。 实则暗中搬出太子，想要压尚书府一头。 谁让林尚书这个老头子，敢不给她面子，她好歹是未来的太子侧妃，竟敢无事她。 若不是这宴会可以让她在众人面前表现一二，她怎会来给他祝寿。 更何况太子如今不在京都，她总要顾及太子面子，不能失了礼数。 沈棠安轻笑一声：“二妹妹说笑了，那婚约本就不是我的，你又何谈抢字？再者，你如今的身份，可当不起我的妹妹。” “姐姐，你这话就是在怪我，不肯原谅我了？” 沈清菀的脸色愈发苍白，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妹妹，今日是祖父寿宴，这些事咱们回府细说。” 沈棠安转头看向她，皮笑肉不的说道。 随后又压低了声音，语气中暗含威胁。 “你若是不觉得丢人，咱们可以将你是不是外室女一事，拿出来细说。毕竟在场那么多懂得断案的大人，他们必能还你‘公道’。” 既然不要脸面，她自然要奉陪到底。 想在这么多人面前威胁她？ 门都没有！ “姐姐你这是什么话？我是真心来祝贺祖父的。” 沈清菀听到这话，脸色立刻白了几分。 不敢再与她硬碰硬，偃旗息鼓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本想在这么多人面前让她丢脸，没想到她竟敢如此强硬地回击。 沈清菀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心中满是愤懑与不甘。 她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眼神中闪烁着怨毒的光芒。 这场寿宴因为沈清菀的出现而变得暗流涌动。 宾客们虽然表面上依旧谈笑风生，但心中都在揣测着这对姐妹之间的争斗。 沈棠安则显得格外淡定，她继续与身边的人交谈着，仿佛刚才的冲突从未发生过。 “宸王殿下到！” 就在这时，厅外的下人通传声响起。 众人纷纷起身迎接，沈棠安不由的眸子一亮。 只见来人一袭暗紫衣袍，身姿挺拔说不出的尊贵。 林尚书原本正与身旁的宾客交谈着，听到这声通传，脸上的表情瞬间由平静转为惊喜。 他连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迅速起身向门口走去。 只见来人一袭暗紫衣袍，身姿挺拔，那与生俱来的尊贵气质仿佛能让周围的一切都黯然失色。 林尚书加快脚步迎上前去，脸上堆满了笑容，微微躬身，笑着行礼道：“老臣见过宸王殿下。” 然而，还未等林尚书行完礼，便被慕宸烨阻止。 慕宸烨微微抬手，语气平和却又充满威严地说道：“尚书不必多礼，本王今日是作为小辈来给长辈贺寿的。” 林尚书听了这话，心中更是惊喜万分。 他深知宸王殿下身份尊贵，平日里极少出席这样的场合，如今竟然以晚辈的身份前来为他贺寿，这实在是让他受宠若惊。 他连忙再次躬身，感激地说道：“老臣多谢宸王殿下赏光，殿下能来，实乃老臣之荣幸。” 此时，林尚书的心中充满了感慨，他没想到宸王殿下如此看重这份情谊，这不仅是对他的尊重，更是对整个尚书府的一种认可。 他暗暗决定，日后一定要更加尽心尽力地为朝廷效力，以回报宸王殿下的这份厚爱。 而周围的宾客们看到这一幕，也纷纷露出惊讶和羡慕的表情。 他们都知道宸王殿下在朝中的地位举足轻重，如今他对林尚书如此礼遇，这让他们对尚书府更加高看几分。 众人的目光在林尚书和宸王殿下之间来回穿梭，心中暗自揣测着这其中的深意。 沈棠安听到宸王的话，不由心头一颤，抬头震惊地看向他。 她没想到宸王殿下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她看着慕宸烨坚定的眼神，心中充满了感动和喜悦。人人都知，宸王殿下与侯府小姐沈棠安如今是有婚约在身的。 本以为宸王殿下是逼不得已才娶的她，可如今却以晚辈的身份前来为林尚书贺寿，可见他是极满意这门婚事的。 “殿下请上座。” 林尚书侧身，想将他请到上座却被拒绝。 只见他走到沈棠安面前，目光柔和。 “本王是晚辈，怎能同今日寿星相比，坐下下首便好。” 第102章 此生不负！ 沈棠安听到这话，心中难免感动。 她知道慕宸烨这都是为了她，才以晚辈之礼前来祝贺，否则以他身份，大抵不会结交朝臣。 “是，那老臣就不……” 林尚书看到两人，话到嘴边便没再说了。 “安儿，这里吵闹，宸王殿下一向喜静，你带殿下到凉亭稍坐片刻吧。” 林尚书慈爱地看着沈棠安说道。 沈棠安微微颔首，脸上闪过一丝笑意，轻声应道：“是，祖父。” 沈棠安转身看向慕宸烨，目光中带着一丝狡黠。 “王爷请。” 慕宸烨微微点头，眼神落在她身上眷恋温柔。 两人并肩向凉亭走去，一路上虽未言语，但空气中却弥漫着一种别样的情愫。 来到凉亭，沈棠安对他伸手道。 “王爷请坐。” 慕宸烨优雅地坐下，抬头看向她眼底划过一丝笑意。 “你很惊讶本王会出现在这里？” “那是自然，王爷您位高权重，想来最忌讳与朝臣亲近，如今公然拜见祖父……” 沈棠安说到这，有些担忧的看了他一眼。 万一被有心人利用，以此了诬陷他结党营私可如何是好？ “你是本王未来的宸王妃，拜见祖父本就应该。” 慕宸烨却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抬头直直看向她。 “更何况在本王这里，你不一样。” 凉亭周围，绿树成荫，花草繁茂。微风轻拂，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为这对佳人演奏着美妙的乐章。 轻风吹过，斑驳的光影落在他们身上，增添了几分静谧与浪漫。 沈棠安看着眼前的男人，不由的愣住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自嘲一笑。 “王爷真是男色勾人。” 她转过头，脸颊微红。 慕宸烨微微一笑，眼神温柔地落在她身上，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本王既与你有婚约，自当为你着想。祖父寿宴，本王理应前来祝贺。” 沈棠安听了这话，心中怎会不感动。 她微微抬起头，看着慕宸烨。 “多谢王爷，下次王爷若有什么事，我定当义不容辞。” 这话多半是开玩笑的，可慕宸烨却当真了。 轻轻握住她的手，神情严肃。 “你救了本王多次，本王为你做什么都是应该的。更何况本王心悦于你，不管为你做什么都心甘情愿。” “你无需回报，只要你开心，本王便满足了。” 沈棠安不由面上一红，想抽回手却发现动不了，只能偏过头不敢与他对视。 这个男人，情话倒是挺多，主要是他说得太过真诚了。 沈棠安感受着慕宸烨手掌的温度，脸上更像火烧一样。 他们静静地坐在凉亭中，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与美好。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让人陶醉其中。沈棠安微微侧头，看着慕宸烨英俊的脸庞，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愫。 慕宸烨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转过头来，与她四目相对。 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他们的眼中只有彼此。 过了许久，沈棠安轻轻地低下了头，打破了这短暂的宁静。 慕宸烨微微一笑，说道：“棠安，你可知本王为何会选择你？” 沈棠安微微一愣，摇了摇头。 慕宸烨缓缓说道：“你的一举一动，都让本王为之倾心。在这纷繁复杂的世界里，你就像一束温暖的阳光，照亮了本王的世界。” “我在王爷心中这么重要？” 她没想到，在慕宸烨的心中，自己竟然如此重要。 “那是自然，本王还会哄骗你不成？” 慕宸烨俊眉微皱，他的话这么不可信？ 沈棠安看着慕宸烨微微皱眉的模样，偷笑说道：“王爷莫恼，我自然是相信王爷的。只是王爷这番话，实在让我受宠若惊。” 慕宸烨的神色这才缓和下来，他轻轻握住沈棠安的手，语气坚定地说道。 “本王所言句句属实。棠安，你且记住，在本王心中，你无人可替。” 沈棠安听着慕宸烨的话语，心中满是感动。 她微微垂下眼眸，轻声说道：“好，我记得了。” 此时，微风再次拂过，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为他们的深情而欢呼。 沈棠安抬起头，看着周围的美景，心中感慨万千。 她从未想过，自己会与宸王有如此深厚的感情。 “王爷，今日你说得话，我会记一辈子哦。” 沈棠安笑着说道。 慕宸烨微微一笑：“本王亦是。” “王爷，以后的日子，我们一起携手走过可好？” 慕宸烨眼中闪过一丝温柔，他紧紧握住沈棠安的手，说道：“那是自然，本王怎会放开你。” 他又怎么舍得放开？ 在这美丽的凉亭中，他们紧紧相握的手仿佛在诉说着对未来的坚定承诺。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们身上，如同为他们披上了一层圣洁的光辉。 沈棠安的心中满是甜蜜与憧憬，她轻声说道：“王爷，以后不管遇到什么困难，我们都要一起面对。”慕宸烨微微颔首，眼神中充满了宠溺与坚定：“放心，本王会一直在你身边，护你周全。” 微风轻拂着他们的发丝，仿佛也在为他们的爱情祝福。沈棠安看着慕宸烨，眼中闪烁着幸福的光芒：“王爷，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慕宸烨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脸颊，说道：“本王会让你一直幸福下去。”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他们沉浸在彼此的深情之中。然而，他们也知道，未来的路或许不会一帆风顺，但只要他们携手并肩，就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们的爱情。 随着日子的推移，沈棠安和慕宸烨的感情愈发深厚。他们一起经历了许多风风雨雨，却始终不离不弃。在朝堂的纷争中，他们相互扶持，共同面对各种挑战。而在生活中，他们也享受着属于他们的宁静与幸福。 有一天，沈棠安收到了一封神秘的信件。信件中似乎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这个秘密可能会影响到他们的未来。沈棠安心中忐忑不安，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挑战。她拿着信件，找到了慕宸烨。 第103章 调查 慕宸烨看着沈棠安手中的信件，微微皱起眉头。 他接过信件，仔细阅读起来。信中的内容让他的脸色愈发凝重。 “此事非同小可，安儿莫慌。” 慕宸烨握住沈棠安的手，给予她力量。 沈棠安闻言皱眉，见他神情凝重。 “王爷，信中所说之事关乎中晋命运，事关朝堂，虽不知为何送到我手中，我处理不了只能交给王爷。” 她怀疑这也是送信之人的目的，或许宸王府不好接近便将信送到了她手中。 但是她也怕，万一这是个圈套岂不是害了王爷。 “王爷，你调查时定要小心为上，万一是个圈套……” 慕宸烨微微颔首，目光深邃地看着沈棠安。 “安儿放心，本王自会小心应对。此事虽棘手，但本王定不会让你陷入危险之中。” 他将信件仔细收好，沉思片刻后说道：“此事需从长计议。先派人暗中查探信件的来源，看看是否能找到一些线索。” 沈棠安担忧地看着他，“王爷，若这真是个圈套，那该如何是好？” 慕宸烨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安儿莫怕，本王在朝中多年，历经风雨，不会轻易被人算计。且本王身边暗卫众多，定能化解此次危机。” 而沈棠安定定地看着他，只能无奈点头。此信事关中晋，不管真假都要前去核实。 她知道，慕宸烨有着非凡的智慧和勇气，一定能够查出信中之事是真是假，也会粉碎某些人的阴谋。 慕宸烨命人送走沈棠安后，立刻吩咐了下去。 一方面加强了宸王府的戒备，防止敌人趁机偷袭；另一方面，派出最得力的暗卫，亲自秘密调查此事。 信中不仅提到了一些朝臣，还提到了西楚探子，若是不揪出探子，只怕中晋朝堂不稳。 沈棠安就算担心，也不好过多插手，此事不是她可以左右的。 心事重重的回到了侯府，谁知竟在自己院中看到了沈清菀，顿时沉了脸色。 “你在这里做什么？” “姐姐不欢迎我？” 沈清菀笑看向她，颔首点头算是行过礼了。 “你就不怕自己的肚子？” 沈棠安心情不好，懒得与她计较，看了一眼她的肚子意有所指。 前两日跑到祖父寿宴上丢脸还嫌不够？ “姐姐，我就是因为身子不适才来找你的。你也知道我怀得皇嗣，万一出了差错，陛下皇后那都不好交代。” 沈清菀说罢，轻抚小腹。 她一向柔弱，如今坐下时已经能微微看出小肚子了，可见月份越来越大了。 “未婚先孕，此事一旦被外人知晓，陛下皇后也保不了你。” 沈棠安冷冷看了她一眼，对她招招手。“手腕。” 沈清菀被她的话一噎，本还在生气，看到她这样只能不甘的将手递过去。 沈棠安纤细的手指轻轻搭在沈清菀的手腕上，感受着脉搏的跳动。 她微微闭着眼睛，神色专注而认真。过了片刻，她松开手，淡淡地说道：“胎儿无恙，你不必太过紧张，也不必三天两头的往我这跑，回去好好调养，莫要再胡思乱想。” 沈清菀收回手，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姐姐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沈棠安微微眯起眼睛，看着沈清菀。 “道不同不相为谋。你为了荣华富贵，不择手段，且在太子与我尚有婚约之时，勾引太子珠胎暗结。现如今还来问我这么蠢的问题？” 沈清菀咬了咬嘴唇，脸上露出一丝委屈。 “姐姐，我也是身不由己。太子对我一往情深，我又怎能辜负他的一片真心？” 沈棠安冷嗤，“身不由己？你惯会说些冠冕堂皇的歪理。” 她一心只有自己，为了权势地位不惜背叛侯府，勾引自己姐姐的未婚夫，还用两情相悦来绑架她，真是可笑！ 事到如今，在她面前装什么无辜？ 沈清菀脸色一白，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姐姐，你生来什么都有，自然不懂我。你夺走了我的一切，我不过才抢走太子你就受不了了？这一局是问赢了，你永远都是我的手下败将。” “哼，我从未在乎过太子，你只是自以为赢过我罢了。” 沈棠安冷笑，就算她堵上一切，也只得了个侧妃的位置，算什么赢？ “现在不过刚开始，日后如何还说不定呢！” 沈清菀完全没有听进去她的话，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不可自拔。 说完，便转身离去。 沈棠安看着她的背影，只觉得可笑，这样的人哪里值得她出手？ 此时，沈棠安又想起了慕宸烨和那封神秘的信件。 她不知道慕宸烨的调查进展如何，心中充满了担忧，生怕他遇到危险。 而在另一边，暗卫们很快便调查出，信件来源的线索。 他们顺着线索一路追查，发现这封信似乎与一个神秘的组织有关。 这个组织隐藏极深，目的不明，但他们的行动却处处透露出对中晋的威胁。 慕宸烨得知这个消息后，陷入了沉思。 他知道，这个神秘组织绝非等闲之辈，要想彻底查清他们的底细，还需要更多的时间和精力。 但他也明白，时间紧迫，不能再拖延下去了。他必须尽快采取行动，保护中晋的安全。 于是，慕宸烨决定亲自出马，带领暗卫们深入调查这个神秘组织。 时间急迫，离开时只来得及给沈棠安留下一封信件，让下人送到侯府。 沈棠安在侯府中焦急地等待着慕宸烨的消息，心中的担忧如藤蔓般不断蔓延。 就在这时，下人送来了慕宸烨的信件。 她迫不及待地打开信件，只见上面写着：“安儿，勿念。本王正全力调查神秘组织之事，定保中晋安宁。待事成归来，与你共赏繁华。” 沈棠安看着信件，心中稍感安慰。 她知道慕宸烨向来言出必行，既然他如此承诺，那就一定会做到。 然而，她还是无法完全放下心来，时刻牵挂着慕宸烨的安危。 与此同时，慕宸烨带领暗卫们在调查神秘组织的过程中遭遇了重重困难。 他们发现这个神秘组织的成员行踪诡秘，很难追踪。 而且，这个组织似乎有着严密的组织架构和行动计划，让人难以捉摸。 第104章 做生意 自从那封信后，一连多日慕宸烨都未曾传开丝毫消息。 沈棠安即使心中担忧，面上夜不敢表现出来，只能静静等候。 “小姐，您快出去看看吧！二小姐要责罚梦舒姐姐。” 忽然，沐桃急急的跑了进来，神情着急像是要哭了一样。 “发生什么事了？” 沈棠安闻言皱眉，连忙起身在云珠的搀扶下走到院外。 就见梦舒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而站在她对面的沈清菀正拿着鞭子准备抽她。 “妹妹！” 沈棠安连忙出声阻止，来到他们身边，看了一眼梦舒。 “发生什么事？” 沈清菀看到沈棠安出现，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就被她掩饰过去。 她微微扬起下巴，冷声道：“姐姐来得正好，你的这个婢女冲撞了我，我自然要好好教训她一番。” 沈棠安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梦舒，见她一脸委屈，抽泣着说道：“小姐，奴婢只是在洒扫，并未冲撞二小姐。” 沈棠安微微眯起眼睛，看着沈清菀说道：“妹妹，梦舒是我的婢女，就算她有什么过错，也应该由我来处置。你这般不问青红皂白就要责罚她，是不是有些不妥？” 沈清菀冷笑一声：“姐姐，你的婢女不懂规矩，我这是在帮你管教。再说了，我如今怀着皇嗣，她若冲撞了我，万一伤到了腹中胎儿，这责任谁来担？” 沈棠安心中恼怒，但面上却依旧保持着冷静。 她知道沈清菀现在仗着怀有皇嗣，越发嚣张跋扈。 但她也不能任由沈清菀欺负自己的婢女。 “妹妹，梦舒既然说她没有冲撞你，那此事必有误会。没有弄清楚事实之前，你就要打要罚的，真当我青竹院无人？” 沈棠安语气平和地说道。 沈清菀却不依不饶：“姐姐，还有什么好查的？她一个婢女，竟敢对我不敬，就该受罚。” 说着，她又扬起鞭子，准备抽向梦舒。 沈棠安见状，连忙上前一步，挡住了沈清菀的鞭子。 “妹妹，你不要太过分了。梦舒是我的人，我不会让你随意责罚她。” “小姐！” 梦舒惊呼，生怕沈清菀的鞭子不长眼打到小姐身上，心中又感动小姐竟然直接挡在了她面前。 沈清菀气得脸色通红：“姐姐，你为了一个婢女，竟然如此对我？你别忘了，我现在怀着皇嗣，陛下和皇后都对我格外重视。你若得罪了我，对你没有好处。” 沈棠安毫不畏惧地看着沈清菀：“妹妹，就算你怀着皇嗣，也不能仗势欺人。今日之事，我一定会查个清楚。如果梦舒真的有错，我自会处置她。但如果是你冤枉了她，你也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沈清菀咬了咬嘴唇，狠狠地瞪了沈棠安一眼。 “好，姐姐既然如此护着你的婢女，那我们就走着瞧。” 说罢又狠狠瞪了梦舒一眼，甩开鞭子离去。 沈棠安看着沈清菀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无奈。 她知道，沈清菀不会善罢甘休，以后可能还会找机会报复。 更何况她今日分明是有备而来，郑氏因梦舒被父亲罚去了佛堂。 此事她怎会这么简单的结束？ 她扶起梦舒，轻声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沈清菀要责罚你？” 梦舒擦了擦眼泪，委屈地说道：“小姐，奴婢真的没有冲撞二小姐。奴婢只是在院子里打扫，二小姐突然走过来，说奴婢挡了她的路，就开始责骂奴婢。奴婢辩解了几句，二小姐就说奴婢不敬，要责罚奴婢。” 沈棠安听了梦舒的话，心中更加确定沈清菀是在故意找茬。 “莫怕，本小姐定不会让你被她欺负了去，她就是故意找茬。有我在，不会让她欺负你。以后见到她，尽量避开，免得受伤。” “小姐放心，奴婢日后定会躲着二小姐。” 梦舒点头应着，她知道二小姐早晚会来报仇，早就做好了死的准备。 可她怎么也想不到，小姐竟会以身护她，让她实在感激不已。 “算了，侯府怕是不能呆了。” 沈棠安眉头微皱，立刻派人叫来了雪霁。 “前些日子我吩咐你在外面盘的铺子如何了？” 这段时日，雪霁经常早出晚归，都是因为得了沈棠安的吩咐，在京都盘了几个做生意的铺子。 如今早已谈拢，房屋地契都签好了，就等着小姐规划看做什么生意好。 “小姐放心，一切都已妥当。” 雪霁将铺子的进度，一一报告给她。 “很好，明日梦舒你就跟着她去铺子住，正巧同雪霁学着做生意，你应该比较有天赋。” 梦舒闻言，面露惊讶与感动，“小姐，奴婢怎能离开您身边，万一二小姐再来找您麻烦……” 沈棠安轻轻拍了拍梦舒的手，“放心，我能应付。你在外面反而更安全，也能学些本事。” 雪霁看着沈棠安坚定的神情，心中涌起一股敬佩，“小姐放心，我定会照顾好梦舒。” 次日，梦舒便跟着雪霁去了铺子。沈棠安在侯府中，心中却始终牵挂着慕宸烨的消息，同时也警惕着沈清菀的报复。 几日过去，铺子在雪霁和梦舒的打理下逐渐有了起色。而沈棠安在侯府也时刻留意着沈清菀的动向。 这一日，沈棠安正在房中看书，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 她微微皱眉，起身走了出去。 只见几个丫鬟在院子里窃窃私语，神色慌张。 “发生了什么事？”沈棠安问道。 一个丫鬟连忙回道：“小姐，听说二小姐在府中大闹，说是丢了一件贵重的首饰，怀疑是有人偷了。现在正带着人在各个院子里搜查呢。” 沈棠安心中一沉，她知道沈清菀这是故意找茬。她冷静地说道：“不用慌张，让她们搜便是。” 沈清菀从她这拿走了不少首饰，如今还敢谎称自己首饰被偷。 果然，不一会儿，沈清菀就带着一群人来到了沈棠安的院子。 她趾高气扬地看着沈棠安，“姐姐，我的首饰丢了，怀疑是被人偷了。所以我要在各个院子里搜查一下，还望姐姐不要介意。” 沈棠安微微一笑，“妹妹可想好了？” 第105章 梦舒是她的人！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清菀本是气势汹汹来的，听到她这话顿时没了底气。 梦舒害娘被关佛堂，此事她定要报复回去，即使不能要那个女人一条命，也要借机责打那个女人一番。 可沈棠安实在不对劲，偏要护着一个下贱的婢女做什么？ 听说那女人还是青楼出身，这样一个贱人她想处死就能处死。 “妹妹，你要知道一旦动了我的院子，我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沈棠安坐在石桌前，抿了一口茶淡淡开口。 沈清菀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姐姐，我只是想要找到我丢的东西，你为何百般阻拦，难道是心虚不成？” 沈棠安微微抬眸，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冷意。 “我说过，动我的院子，没那么容易。你东西丢了自然可以寻找，但到我的院子咄咄逼人，莫不是认定这东西是我院中的丫鬟拿的？” 她真是庆幸昨日便让梦舒离开了，否则今日定要遭沈清菀陷害。 什么首饰丢了，不过是她想要对付梦舒的借口。 沈清菀气得浑身发抖，“姐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会平白无故的诬陷吗？” “妹妹，你想清楚了，若是要搜我自然会让你搜，可后果……” 沈棠安轻轻放下茶杯，声音沉稳而有力。 沈清菀怒视着沈棠安，心中满是不甘与愤懑。她自然知道沈棠安这话的分量，若真的搜不出她所说的丢失首饰，那她必然会遭到沈棠安的反击。 可一想到梦舒害姨娘被关佛堂，她又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姐姐，你今日如此护着你的院子，难不成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沈清菀咬着牙，试图用言语刺激沈棠安。 沈棠安却不为所动，只是淡然地看着她。 “妹妹，莫要信口雌黄。我只是不想被无端猜忌和诬陷。你若执意要搜，便去搜吧，但后果自负。” 沈清菀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赌一把。 她一挥手，带着身后的丫鬟婆子们就要往沈棠安的院子里闯。 沈棠安微微眯起眼睛，眼神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她静静地看着沈清菀等人闯入院子，心中已有了应对之策。 沈清菀在院子里四处翻找，最后在梦舒所住的房中找到了一根玉簪和些许金银。 她将东西丢到沈棠安面前，心中得意。 “姐姐，现在你作何解释？” 其他下人见状，不禁心中震惊，都窃窃私语了起来。 “妹妹你确定这些东西是你丢的？” 沈棠安依旧镇定，抬眸看了她一眼冷笑出声。 “是！” 沈清菀肯定。 “何时丢的？” “已经有两日了，我昨日才发现罢了。” 她仰着头，有了这些“证据”，看梦舒如何辩驳。 “这个贱婢人呢？为何不见她？莫不是因为偷了东西，怕我找来便吓跑了吧？” 沈棠安看着沈清菀那得意的模样，心中不禁觉得好笑。 她缓缓站起身来，踱步至那堆所谓的“赃物”前，轻轻用手指拨弄了一下玉簪。 “妹妹，你可真是心急。这玉簪和金银，你确定是你的？” 沈棠安的语气依旧沉稳。 沈清菀冷哼一声：“自然确定，这玉簪的样式独一无二，还有这些金银，都是我房中之物。姐姐，如今证据确凿，你还有何话说？” “怕不是搜东西时放进去的？” 沈棠安此话一出，她顿时气得站了起来。 “姐姐你这话什么意思？莫不是觉得我故意诬陷她？不过一个贱婢，捏死她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我何须大费周章！” “因为你知道她是父亲喜欢的人，甚至有可能是未来的姨娘。” 沈棠安抬头看向她，神情冰冷。 她知道这些首饰，是沈清菀借着搜查之时故意放进梦舒院中的。 “梦舒因得罪妹妹，昨日便被我赶了出去。若这些东西真是她偷的，为何不趁机带走？更何况她来侯府不过半月，这么快就摸到妹妹院中了？” 沈清菀被沈棠安的质问堵得哑口无言，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她恼羞成怒地指着沈棠安，眼神中满是怒火，说道：“姐姐，你休要血口喷人！我岂会做出这等下作之事？分明就是那贱婢手脚不干净，偷了我的东西。” 沈棠安冷冷地看着她，眼神中满是嘲讽，微微扬起下巴：“妹妹，你当我是三岁孩童吗？这等拙劣的手段，也敢在我面前施展。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不过是想借此事报复梦舒，因为她害姨娘被关佛堂。 可你却忘了，姨娘被关，那是她咎由自取。她平日里仗着父亲的宠爱，嚣张跋扈，为所欲为，此次触了父亲的逆鳞，被关入佛堂思过，又岂是梦舒一人之过？” 沈清菀气得浑身发抖，双目圆睁，脸颊涨得通红：“姐姐，你怎能如此偏袒那贱婢？她一个青楼出身的女子，有何资格得到父亲的宠爱？她就是个祸水，会给侯府带来灾难。” 沈棠安微微皱眉，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悦：“妹妹，莫要以出身论人。梦舒虽出身青楼，但她本性善良。她来到侯府，也是身不由己。况且，父亲的决定，我们又岂能随意干涉？你若再这般无理取闹，休怪我不顾姐妹之情。” 沈清菀咬着嘴唇，眼中闪过一丝怨恨，紧握着拳头：“好，既然姐姐如此护着她，那我倒要看看，她能得意到几时。总有一天，我会让她付出代价。” 沈棠安神色一凛，目光如炬地看着沈清菀：“妹妹，你莫要执迷不悟。梦舒如今已不在侯府，你又何必苦苦纠缠？你若再如此下去，只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沈清菀冷哼一声，嘴角微微下撇：“姐姐，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你护着那贱婢，不就是为了讨好父亲吗？” “讨好？” 沈棠安笑着摇头，她无需去讨好父亲。 之所以袒护梦舒，是因为梦舒是她的人，自决定救她起，便要对她负起责任。 至于父亲，不过是略施手段勾引一二，便让他处置了郑姨娘，罚到佛堂闭关三月。 第106章 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沈清菀见沈棠安那副淡然的模样，心中的怒火愈发旺盛，她的双眼死死地盯着沈棠安，仿佛要喷出火来。 “姐姐，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的盘算。你就是想借着那个贱婢来争宠，好巩固你在这府中的地位。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吗？你向来心思深沉，表面上装作一副清高的样子，实际上还不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择手段。” 沈棠安微微眯起眼睛，眼神中闪过一丝锐利，她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妹妹，你这话可就错了。我从未有过争宠之心，我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自保罢了。在这府中，人人都有自己的心思，我若不懂得保护自己，又如何能生存下去？至于梦舒，她不过是一个无辜之人，被卷入了这场纷争之中。我护着她，并非为了其他，只是不想看到无辜之人被冤枉。” 沈清菀冷笑一声，她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 “自保？说得好听。你护着那个贱婢，就是在与我为敌。你可别忘了，姨娘被关佛堂，我定不会善罢甘休。我一定会为姨娘报仇，让那个贱婢付出代价。” 沈棠安神色平静，语气却坚定无比。 “妹妹，你若执意要与我作对，那也别怪我不客气。你若再纠缠不休，休怪我不留情面。” 沈清菀怒视着沈棠安，心中满是不甘。 她紧紧地咬着嘴唇，嘴唇都被咬得发白。 “姐姐，咱们走着瞧。我就不信，你能一直护着那个贱婢。总有一天，我会让她得到应有的惩罚。” 说完，她一甩衣袖就想离开，却被沈棠安出声阻止。 “妹妹，你丢的东西不要了吗？” 她刻意将“丢”这个字咬的极重，就是为了讽刺她。 “你……” 沈清菀怒瞪，却说不出别的话来，示意身边丫鬟将东西拿走。 “等等。” 沈棠安却再次出声制止，淡笑看向她。 “妹妹真是不巧，我前两日也丢了东西，你不提我倒是想不起来，如今你一提我才反应过来。” 随后看向自己身边的侍女，“云珠，带上人去搜。” 沈清菀以前从她这顺走了不少首饰衣裙，只要带人去她的院中一搜，立刻就能找到。 “姐姐，你这是做什么？难不成在报复我？” 沈清菀顿时慌了神，上前想要阻止她。 “妹妹，我只是想找回丢失的东西，你这样是心虚？” 沈棠安抬头对她笑笑，用她刚刚说过的话来堵她。 沈清菀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又急又怒，却无从反驳。 “姐姐，你不能这么做。你若搜我的院子，被父亲知道了，我们都没有好果子吃。” 沈棠安却不为所动，眼神坚定。 “妹妹，你既然敢搜我的院子，就该想到会有这样的后果。今日我若不找回我丢失的东西，岂不是任由你欺负？” “姐姐你非要与我撕破脸皮吗？” 沈清菀顿时怒了，如何都不愿让别人搜她的院子，这不是在欺辱她吗？ 如今鞭子打在她身上知道痛了，还想与沈棠安讨价还价。 沈棠安丝毫不给她机会，直接吩咐丫鬟去了丽华苑，还嘱咐道。 “云珠，属于本小姐的东西都要拿回来，若是少了日后可就说不清了。” “姐姐，那些东西分明是你给我的！” 沈清菀想要阻止，却无能为力。 她好不容易拿到手的东西，如今竟都要吐出来，让她如何甘心。 沈棠安却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神色从容。 “你确定是我给你的，而不是你半抢半拿的？” 沈清菀咬牙切齿，却又找不到反驳的话语。 她眼睁睁地看着云珠带着人往丽华苑走去，心中焦急 如焚。 云珠等人从丽华苑回来，手中拿着不少首饰衣裙。 沈棠安看着这些失而复得的物品，嘴角微微上扬，眼中流露出一抹满意之色。 而此时的沈清菀，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些物品，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她感觉自己的胸口仿佛被一块巨石压住，喘不过气来。 她的双手紧紧握拳，身体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着。 “沈棠安，你今日如此欺我，来日我定加倍奉还。” 沈清菀的声音尖锐而刺耳，仿佛要将沈棠安刺穿一般。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怒火和怨恨，那模样仿佛要将沈棠安生吞活剥。 沈棠安却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神色从容淡定。 “妹妹，若你当初不贪那些不属于你的东西，又何来今日之事？你自己种下的因，便要承受这结出的果。”沈棠安的话语不紧不慢，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沈清菀咬牙切齿，脸上的表情因愤怒而变得扭曲。 “你别得意得太早，沈棠安。今日之事，我不会就这么算了。这些东西，我迟早会夺回来。” 她的声音中充满了决绝和不甘。 沈棠安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定。 “妹妹，随时奉陪。但你若再敢无端生事，我也不会手软。” 她语气强硬，毫不退缩地迎接着沈清菀的挑战。 沈清菀怒哼一声，转身带着丫鬟愤然离去。 她的脚步沉重而急促，每一步都仿佛在发泄着心中的愤怒。 她的心中满是不甘和怨恨，她暗暗发誓，一定要找机会报复沈棠安，夺回自己失去的东西。 在回去的路上，沈清菀的脸色依旧阴沉得可怕。她不停地咒骂着沈棠安，心中的怒火怎么也无法平息。 她觉得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被沈棠安如此当众拿回东西，让她在众人面前丢尽了脸面。 “小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身边的丫鬟小心翼翼地问道。 沈清菀狠狠地瞪了丫鬟一眼，“还能怎么办？回去好好想想办法，我一定要让沈棠安付出代价。” 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决心。 回到自己的院子，沈清菀将房间里的东西砸了个稀巴烂。 她的愤怒如同狂风暴雨般肆虐着，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毁灭。 她无法接受自己的失败，无法忍受沈棠安的挑衅。 她一定要想办法扳回一局，让沈棠安知道她的厉害。 第107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婚期将近，沈棠安身为待嫁新娘，自然要亲自到街上挑几件称心的首饰。 正巧借此事出门，看一看她吩咐雪霁置办的铺子，如今大半是由梦舒掌管。 沈清菀自从上次搜院一事后，许久未曾露面，没想到偏偏在出门时遇到了。 不难看出，她分明是有备而来。 沈清菀嘴角挂着一抹看似亲切的笑容，率先开口道：“姐姐，你莫不是出门采买？不介意妹妹一同前往吧？” 她笑着上前，垂眸对沈棠安行了一礼，那姿态看似恭敬，眼神中却藏着不易察觉的算计。 沈棠安微微蹙起眉头，心中虽有几分不满，但面上却未显露半分。 她轻轻抬手，虚扶了一下沈清菀，淡淡说道：“既是妹妹有此雅兴，一同前往也无妨。” 她的声音清冷，如同山间的清泉，虽悦耳却带着一种疏离感。 沈清菀仿佛没有察觉到沈棠安的冷淡，依旧笑意盈盈地说道：“我正巧不知要买些什么，如今姐姐在身边也好帮我参考参考。” 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讨好，可那笑里却藏着刀。 她心里暗暗想着，不管沈棠安要买什么好东西，自己都要给她抢过来，就是处处看不惯她，想要找她不痛快！ 沈棠安微微侧目，看了一眼沈清菀，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烦。 她不紧不慢地说道：“妹妹与我眼光不同，你看中什么便挑什么，何须我参考？。” 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沈清菀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随即又恢复如常。 她娇笑着说道：“姐姐眼光独到，妹妹相信有姐姐在，一定能买到称心如意的东西。”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沈棠安的反应。 “那便一起去吧。” 沈棠安笑看她一眼，先行上了马车。 虽不知她打的什么主意，但落到她手里可不是那么容易走的。 沈清菀紧随其后上了马车，车内气氛一时有些沉闷。 沈清菀眼珠一转，率先打破沉默：“姐姐，听闻最近新开了几家首饰铺子，样式新颖别致，不如我们去那里瞧瞧？” 沈棠安看了她一眼，点点头并未言语，倒想看看她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马车缓缓前行，不一会儿便来到了沈清菀所说的首饰铺子。 两人下了马车，步入店内。 店内琳琅满目，各种首饰熠熠生辉。 沈清菀故作兴奋地在店内穿梭，时不时拿起一件首饰比划着。 沈棠安则静静地站在一旁，神色淡然。 突然，沈清菀拿起一支珠钗，惊呼道：“姐姐，你看这支珠钗多漂亮！” 说着，便朝沈棠安走来。 然而，就在她靠近沈棠安的瞬间，手中的珠钗却“不小心”掉落在地，摔成了两截。 沈清菀脸色一变，惊慌失措地说道：“姐姐，我不是故意的。这珠钗定是极为贵重，这可如何是好？”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等着看沈棠安的反应。 沈棠安看着地上的珠钗，心中了然。 她不慌不忙地说道：“妹妹不必惊慌，一支珠钗而已，赔偿便是。” 沈清菀却连忙摆手道：“姐姐，这怎么能让你赔偿呢？都是妹妹不小心。不如这样，妹妹买下这支珠钗送给姐姐，就当是赔罪了。” 她心中盘算着，等买下珠钗后，再想办法在珠钗上做手脚，陷害沈棠安。 沈棠安岂会不知她的心思，淡淡一笑道：“不必了，妹妹的心意我领了。这珠钗既然是妹妹摔坏的，自然该由妹妹赔偿。店家，这珠钗多少钱？” “回小姐，这珠钗一百三十两。” 店家上前，恭敬开口道。 沈清菀一听，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 她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说道：“什么？这么一支小小的珠钗竟然如此昂贵？店家，你莫不是在讹人？” 店家却不慌不忙地说道：“这位小姐，此珠钗乃是用上等材料精心制作而成，工艺精湛，价格自然不菲。况且，刚刚您也说了这珠钗极为漂亮，想必也知晓它的价值。” 沈清菀心中恼怒，却又无从反驳。 她狠狠地瞪了店家一眼，又转头看向沈棠安，希望她能帮自己说句话。 然而，沈棠安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神色淡漠，丝毫没有要为她求情的意思。 无奈之下，沈清菀看向店家，想要讲价，奈何店家根本不同意。 她便试图压低价格，不断地挑着珠钗的毛病。 “这珠钗虽然好看，但也不至于这么贵吧？你看这上面的宝石也不是特别大，做工也并非完美无缺。便宜点吧，不然我可不买了。” 店家却丝毫不为所动，坚持自己的价格。 “小姐，这价格已经很公道了。您若是嫌贵，可以不买，但摔坏了东西总是要赔偿的。” 沈清菀气得满脸通红，却又无可奈何。 她咬了咬牙，最终还是掏出银子赔偿了珠钗的损失。 心中对沈棠安的怨恨又增添了几分，她暗暗发誓，一定要找机会让沈棠安也吃点苦头。 赔偿完珠钗后，沈清菀的心情变得极为糟糕。 她也没了继续挑选首饰的兴致，只是阴沉着脸站在一旁。 沈棠安看了她一眼，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她知道，沈清菀这次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心中定然十分懊恼。 沈棠安完全没受刚才事情的影响，依旧从容地挑选着。 她的目光落在一对精致的耳坠上，正欲伸手去拿，沈清菀却抢先一步拿了起来。 “姐姐，这耳坠真好看。” 沈清菀故意说道，眼神中带着挑衅。 沈棠安微微眯起眼睛，看着沈清菀手中的耳坠，不紧不慢地说道：“妹妹若是喜欢，便拿去吧。” 沈清菀本以为沈棠安会与她争抢，却没料到她如此轻易就放弃了。 她心中有些疑惑，但又不想就此罢休。 “姐姐，你即将出嫁，这耳坠如此精美，正适合你。妹妹怎能夺人所爱呢？” 沈清菀假惺惺地说着，试图将耳坠递给沈棠安。 第108章 报官！坐牢！ “妹妹也是待嫁之人，你若喜欢尽管买去，我这个做姐姐总要让让你的。” 沈棠安淡淡一笑，立刻后退两步与她拉开距离，转身去了另一个柜台。 总算看出来了，这是抢她东西来了。 她本就不喜欢衣裙首饰，买不买都无所谓。 若不是母亲念叨，她是不愿意出来这一趟的。 沈清菀真以为她看中的，就是她极喜欢的？ 真是可笑！ 不过随意看看，她若是想抢抢去就是，若是想摔多摔些也无妨，反正不是她掏银子。 沈清菀咬了咬嘴唇，心中暗恨。 她不甘心就这样被沈棠安无视，于是悄悄跟在沈棠安身后，想着再找机会给她制造麻烦。 这时，沈棠安看中了一条项链，正拿在手中仔细端详。沈清菀见状，心中一动。 她故意靠近沈棠安，装作不小心撞了她一下。 沈棠安手中的项链掉落在地，瞬间断成了几截。 “姐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沈清菀连忙道歉，脸上却没有丝毫歉意。 沈棠安看着地上的项链，忽然笑了起来。 “妹妹你真是蠢啊！这些东西不是我的，而是店家的。” “姐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只是不小心罢了。” 沈清菀闻言脸色一变，瞪着她怒道。 沈棠安并未与她置气，上前一步靠近她，笑着抓住了她的手。 “你想做什么？” 她瞬间慌了，虽不知她想做什么，但总有种不好的直觉。 沈棠安拉着她的手，往柜台上一扫，顿时柜台上摆放的玉器首饰散落一地，摔的七零八碎。 “你疯了！” 沈清菀大惊失色。 “妹妹你做什么？为何要将东西都摔了？” 沈棠安立刻与她拉开距离，假装震惊的询问道。 沈清菀气得满脸通红，怒视着沈棠安：“明明是你！你竟然陷害我！” 沈棠安却一脸无辜：“妹妹这话从何说起？刚刚明明是妹妹不小心撞了我，这才导致项链摔碎，如今这又是怎么了？” 此时，店家闻声赶来，看到满地的碎片，脸色变得极为难看：“这是怎么回事？” 沈清菀急忙辩解：“不是我，是她！是她故意摔的！” 店家将信将疑地看着沈棠安，沈棠安微微皱眉：“店家，我与妹妹一同前来挑选首饰，妹妹不小心撞掉了我手中的项链，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妹妹却又将柜台上的东西都碰倒了。我也不知妹妹今日是怎么了。” 店家看向沈清菀，眼神中满是责备：“这位小姐，您这也太不小心了。这些首饰价值不菲，您看这可如何是好？” 沈清菀又气又急，却无从反驳。 她狠狠地瞪了沈棠安一眼，心中暗恨自己又着了她的道。 “小姐，请您赔偿本店的损失。” 店家皱眉看向她，刚刚摔了珠钗，现如今又摔了他这么多首饰，莫不是来砸店的？ 沈清菀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情愿。 她看着店家，语气强硬地说道：“凭什么要我赔偿？这根本就不是我的错！” 店家一听，脸色更加难看了，他皱着眉头说道：“这位小姐，您先是撞掉了这位姑娘手中的项链，接着又碰倒了柜台上的首饰，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您怎么能不赔偿呢？” 沈清菀咬着嘴唇，心中满是不甘。 她环顾四周，发现周围的顾客们都在看着她，眼神中充满了指责和鄙夷。 有的人小声议论着：“这姑娘怎么这样啊？做错了事还不承认。” “就是啊，太不讲道理了。” 沈清菀听着这些话，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感觉自己的面子都快丢尽了。 店家见沈清菀依旧不愿意赔偿，也失去了耐心。 他严肃地说道：“如果您不赔偿，那我只能报官了。让官府来处理这件事。” 沈清菀一听报官，心里顿时慌了。她知道如果报官，事情会变得更加麻烦，而且她也不想在这个时候惹上官司。 但是，她又不甘心就这样赔偿。 她狠狠地瞪了一眼沈棠安离去的方向，心中充满了怨恨。 她想了想，然后对店家说道：“我没有那么多银子赔偿。” 店家皱着眉头说道：“那您打算怎么办？这些首饰价值不菲，总不能就这样算了吧。” 沈清菀楚楚可怜的看向一旁的沈棠安，眼泪说来就来。 “姐姐，求你救救妹妹吧！我不想去坐牢。” 沈棠安看着沈清菀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心中却毫无波澜。 她微微扬起下巴，眼神清冷地说道：“妹妹，这可是你自己闯下的祸，姐姐又能如何呢？方才姐姐已经提醒过你，莫要再这般不小心，可你却不听。如今出了事，便想让姐姐来替你收拾残局，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沈清菀的眼泪簌簌落下，她哽咽着说道：“姐姐，我知道错了。求你看在我们姐妹一场的份上，帮帮我吧。我若真被送去官府，这一辈子可就毁了。” 周围的顾客们看着这一幕，有的开始同情沈清菀，纷纷劝说沈棠安。 “身为姐姐，你就帮帮她吧，毕竟是亲姐妹。” “是啊，得饶人处且饶人，别让她真的去坐牢。” 沈棠安却不为所动，她淡淡地说道：“妹妹，不是姐姐不帮你，而是你今日之举实在过分。若我今日帮了你，日后你岂不是更加肆无忌惮？你还是自己想办法解决吧。” 说完，沈棠安转身欲走。 沈清菀见沈棠安如此绝情，心中的怨恨愈发浓烈。她猛地站起身来，冲着沈棠安的背影喊道：“沈棠安，你今日不帮我，日后别后悔！” 沈棠安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妹妹，你还是先想想如何赔偿店家的损失吧。至于后悔，我还从未有过。”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首饰铺子。 沈清菀站在原地，看着沈棠安离去的方向，心中充满了愤怒和绝望。 她知道，今日之事若不妥善解决，她真的可能会面临牢狱之灾。 无奈之下，她只能再次与店家商量赔偿事宜，心中却暗暗盘算着如何报复沈棠安。 第109章 你没有十足的把握？ 出来这一趟，沈清菀什么也没买，只顾着赔钱了，沈棠安却逛得极为舒心。 “妹妹，我累了，咱们去茶馆坐坐吧？” 沈棠安只是随意看看，买了两三件简单的首饰。 而沈清菀什么都没买，已经负债累累，她身上的钱根本不够赔付店家，好说歹说才让店家宽宥，改日命人送来，甚至签字画押了。 眼前她这般悠闲，不由心头恼怒，却不敢随意表现出来，只能强压怒火。 沈清菀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应道：“好，姐姐。”两人一同来到茶馆，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茶博士很快端上热茶，热气袅袅升起，模糊了沈清菀的视线。 沈棠安轻抿一口茶，满足地叹了口气，开始兴致勃勃地谈论起方才看到的首饰。 沈清菀却心不在焉，满脑子都是自己的债务，心中懊悔不已。 “妹妹，你怎么看起来心事重重的？” 沈棠安察觉到沈清菀的异样，关切地问道。 “没什么，姐姐何须担心我，不过自找没趣罢了。” 沈清菀不屑的哼了一声，现在装出一副关心她的模样，不过是想借机笑话她罢了。 “看来妹妹并不需要，倒是我多此一举了。” 沈棠安抿了一口茶水，眼底闪过一丝冷笑。 想必那些赔偿的银子，足够她焦头烂额了。 茶馆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嘈杂的声音让沈清菀更加烦躁。 突然，身后一群人传来了议论。 “你们听说了，永安侯府二小姐其实是外室女。” “真的假的？你仔细说说。” “侯府的那位郑姨娘，其实是永安侯在外面养的外室，那位二小姐保不齐比侯府嫡出大小姐还要年长呢！” “这事我也听说了，那侯府二小姐还抢了大小姐的婚约，不知用什么手段迷惑了太子，让太子退婚改娶她。” “真是不要脸，我还从未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那几人义愤填膺的咒骂着，殊不知主人公就坐在他们身后。 沈清菀脸色难看至极，指甲嵌入肉中却浑然不觉。 他们口中不要脸的外室女便是她！ 沈棠安听到这些议论，微微抬眸，目光缓缓落在沈清菀身上。 她的面上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可心中却早已暗喜。 她轻轻放下手中精致的茶杯，只见沈清菀脸色惨白得毫无血色，身体微微颤抖着，如同在狂风中瑟瑟发抖的花朵，那般脆弱无助。 “妹妹，这些人真是胡言乱语，你别往心里去。” 沈棠安柔声说道，那语气中似乎带着满满的关切，可眼神中却隐隐闪烁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漠。 她的声音如同春日里的微风，轻柔却带着一丝虚假。 沈清菀紧紧咬着嘴唇，那嘴唇几乎被她咬得失去了血色。 心中的怒火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在她的胸膛中翻滚涌动。 这群刁民竟敢在外大肆谈论她，实在是可恶至极。就算她是外室女又如何？ 没有证据便都是谣言！ 她与太子两情相悦，这些人凭什么说她抢了沈棠安的婚约？ 太子明明就是她的！ “姐姐不必安慰我，听到他们这样说，你应该很得意吧？” 沈清菀猛地抬起头，愤怒地瞪着沈棠安。 她的眼神中燃烧着熊熊怒火，仿佛要将沈棠安看穿一般。 别以为她不知道沈棠安在想什么，分明是想笑话她，却还装出一副假惺惺的模样来安慰她。 沈棠安微微一怔，那瞬间的惊讶在她脸上一闪而过。随即，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那笑容中带着几分虚伪。 “妹妹这是说的哪里话，我怎会得意？你我姐妹一场，我自然是希望你好的。” 她的话语轻柔得如同飘落的花瓣，可眼神中的冷漠却出卖了她的真实想法。 她的声音虽然温柔，可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刺，扎在沈清菀的心上。 “你分明是想看我的笑话，这茶馆也是你提议来的，这些人莫不是你安排的？” 沈清菀恨恨的盯着她，企图从她脸上找到一丝破绽。 可沈棠安从始至终都是那副淡然的模样，云淡风轻的让她痛恨不已。 “不过凑巧罢了，妹妹不必这么敏感。” 沈清菀怒视着沈棠安，心中的怀疑愈发强烈。 她绝不相信这一切只是巧合，沈棠安向来与她不和，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她定然脱不了干系。 “哼，凑巧？哪有这么多凑巧的事。沈棠安，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一直嫉妒我得到太子的宠爱，所以想尽办法来抹黑我。” 沈清菀言辞激烈，再也无法压抑心中的怒火。 沈棠安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寒意，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妹妹，我何须嫉妒你？也从未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一切不过是你自作自受罢了。” “你还狡辩！今日若不是你提议来茶馆，我又怎会听到这些不堪入耳的话？你分明是故意的。” 沈清菀气得浑身发抖，她觉得自己被沈棠安狠狠地算计了。 沈棠安轻轻放下茶杯，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轻蔑。 “妹妹，你不要无理取闹。就算今日不来茶馆，这些谣言迟早也会传到你的耳朵里。你自己做了那些不光彩的事，还怕别人说吗？” 沈清菀被沈棠安的话噎得说不出话来，她知道自己的出身确实不光彩，但她与太子的感情是真的。 她不甘心就这样被沈棠安羞辱，于是强忍着泪水，反驳道：“我的出身不是我能选择的，但我与太子是真心相爱。你不要以为你是侯府嫡女就可以随意污蔑我。” 沈棠安冷笑一声，“真心相爱？你这么有把握，又何必在乎这些流言蜚语？还是说你自己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要靠着永安侯府的光辉给自己镀一层金？” 沈清菀的心猛地一沉，她虽然嘴上强硬，但心中也不免有些担忧。 她知道自己的身份特殊，随时都有可能失去太子的宠爱。 但她绝不允许沈棠安得逞，她一定要想办法保住自己的地位。 第110章 巡查铺子 沈清菀冷哼一声，那声音中充满了不屑与愤怒。 “姐姐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这茶馆也没什么好待的了，我先回府。” 说罢，她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那决绝的背影，仿佛在向沈棠安宣告着她的不屈与倔强。 她的脚步坚定有力，每一步都像是在表达着她对沈棠安的不满。 沈棠安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嘴角的冷笑愈发明显。 那冷笑如同冬日里的寒霜，让人不寒而栗。 沈棠安轻轻端起茶杯，又抿了一口茶，目光却依旧紧紧盯着沈清菀离去的方向。 她心中暗自思忖：不知天高地厚，以为这样就能逃脱她的掌控吗？ 哼，走着瞧，我定会让你为今日的无礼付出惨痛的代价。 而沈清菀快步走出茶馆后，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可她却丝毫不在意。 她的心中满是愤怒与委屈，她暗暗发誓，一定要让那些污蔑她的人好看，尤其是沈棠安。 她加快脚步，向侯府走去，一路上，她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那些难听的话语和沈棠安那虚伪的面容。 回到侯府，沈清菀径直回到自己的房间，“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她靠在门上，缓缓滑坐在地，泪水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 她不明白，为什么命运对她如此不公，为什么她要承受这些无端的指责和恶意。 这一切都是沈棠安害的！ 她一定要沈棠安付出代价！ 沈清菀走了，沈棠安慢悠悠的喝完茶，便准备去视察自己的铺子。 也不知这段时日，雪霁与梦舒将铺子打理的怎么样了。 沈棠安心想着，这两家铺子可是她颇为看重的产业。雪霁专门经营一家高档丝绸的店铺，那绫罗绸缎的质地和花色皆是京城中数一数二的。 而梦舒则主营精致的珠宝首饰，每一件首饰都仿佛是艺术品般璀璨夺目。 沈棠安首先来到了雪霁的铺子。 店铺门口，两个伙计精神抖擞地站着，看到来人了，连忙恭敬地行礼，脸上满是敬畏之色。 沈棠安微微颔首，优雅地迈进店内。 只见店内陈列整齐，各种丝绸摆放得井井有条，色彩斑斓的布料在阳光下闪烁着细腻的光泽。 那柔软的丝绸轻轻飘动，仿佛在诉说着它们的高贵与优雅。 掌柜的急忙迎上前来，满脸堆笑地汇报着近期的生意情况。 “大小姐，这段时间咱们的生意很是不错。新到的那批江南丝绸尤其受欢迎，已经有不少大户人家的夫人小姐们预定了。而且，咱们的伙计服务周到，客人们都很满意呢。” 沈棠安满意地点点头，缓缓走到一排丝绸前，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抚摸着那光滑的面料。 “嗯，这丝绸的质地确实不错。一定要保证货物的品质，不能有丝毫马虎。还有，伙计们的培训也要加强，要让他们更加熟悉每一种丝绸的特点和优势，以便更好地为客人服务。” 接着，沈棠安去了梦舒管理的铺子。 一走进店铺，那琳琅满目的珠宝首饰便让人眼前一亮。 璀璨的宝石在灯光下闪烁着迷人的光芒，精致的金饰散发着高贵的气息，温润的玉饰则透着一股优雅的韵味。 每一件首饰都仿佛是艺术品般璀璨夺目，让人爱不释手。 掌柜的也赶紧过来汇报，“大小姐，最近咱们推出的几款新首饰很受追捧，特别是那套翡翠头面，已经被好几位贵妇人看中了。而且，咱们的工匠师傅们也在不断推陈出新，设计出了更多新颖独特的款式。” 沈棠安嘴角微微上扬，仔细端详着一款镶嵌着红宝石的项链。 “很好，要多推出一些新颖独特的款式，吸引更多的顾客。同时，也要注意首饰的品质，不能有任何瑕疵。” “是！大小姐放心，我们的品质绝对有保证，梦舒姑娘都是一点点把关的。” 掌柜骄傲回答道。 “梦舒呢？怎么不见她？” 沈棠安四处看了看，自从进店就没见到她人。 “回大小姐，梦舒姑娘去挑选新的宝石原料了，估计要晚些时候才能回来。” 掌柜请她到后堂坐下，立刻命人上了最好的茶。 他知道眼前这位小姐才是自己真正的东家，梦舒姑娘不给代理。 可自从梦舒姑娘到了这里后，简直是拼命三娘，不仅把铺子打理的井井有条，还拉来不少官家小姐夫人。 沈棠安坐在后堂，优雅地端起茶杯轻抿一口。 把梦舒送到这里的决定真是太对了，看铺子生意红火，一切都有模有样，可见她没少费心。 能把铺子经营得如此之好，倒是出乎她的意料，待她回来定要好好夸赞她一番，再给所有人发赏银。 毕竟有银子，大家伙才能更好的工作。 “梦舒是我的得力干将，但不可能事事兼顾，你身为掌柜，还是要多帮衬的。就像挑选原料这种事，理应找有经验的师傅，何须她亲自跑一趟？” 沈棠安垂眸，目光落在茶盏上，好似随意的几句话，却戳中了掌柜的内心。 他吓得冷汗涔涔，悄悄抬手擦了下自己的额头。 “大小姐教训的是，是我们的疏忽。梦舒姑娘的能力，我们有目共睹，必然不会轻看了她。” “这样最好。” 沈棠安笑着放下茶盏，脸上虽是笑着的，但眼眸中的寒意直直落在他身上，让他无所遁形。 真当她不知道吗？ 挑选原料何须梦舒亲自跑，怕不是欺负她是个女子，故意打压。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梦舒回来了，她的脸上带着些许疲惫，但眼神中却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看到沈棠安，梦舒连忙行礼：“大小姐！您怎么来了！” “今日出府，正巧来看看你。这段时日感觉如何？” 沈棠安迎上去，见她虽人瘦了一圈，可脸上却充满了笑意，也放心了几分。 “多谢小姐挂念，梦舒很好。来了这里，终于找到了活下去的意义，这都要多谢小姐。” 梦舒眼眸含泪，说着就要下跪，被她扶起。 “你我之间不必多礼。” 她这话不仅是说给梦舒听的，也是说给掌柜听的，明着告诉她梦舒是她的人，欺负梦舒就是欺负她。 掌柜吓得头都要低到了地方，也知道自己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第111章 老鸨找上门！ 沈棠安微微抬手，示意梦舒不必如此紧张。 “你做得很好，这铺子在你的打理下愈发红火。我之前便说过，待你回来定要好好夸赞你一番，如今自然不能食言。” 沈棠安边说着，边轻轻拍了拍梦舒的肩膀。 梦舒脸上浮现出一抹羞涩的笑容：“大小姐过奖了，这都是梦舒应该做的。” 她微微低下头，双手不自觉地紧张的握紧，绝不能辜负大小姐对她的信任。 是大小姐救了她，给她新生，她要尽力报答大小姐！ 沈棠安转头看向掌柜，语气中带着一丝威严：“以后这铺子的事务，你要多与梦舒商量，不可再有打压之事。若让我再发现类似情况，定不轻饶。” 微微眯起眼睛，目光如炬地盯着掌柜，同时一只手轻轻敲着旁边的桌子。 掌柜连忙点头称是：“大小姐放心，小的一定谨遵教诲，与梦舒姑娘好好配合，把铺子经营得更好。” 一边说着，一边不停地躬身，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 沈棠安满意地点点头，又对梦舒说道：“你也不可太过劳累，要注意身体。这铺子虽重要，但你的安康更为要紧。” 伸手握住梦舒，眼神中满是关切。 梦舒心中一暖，眼眶再次湿润：“大小姐如此关心梦舒，梦舒定当竭尽全力，不负大小姐的期望。” 梦舒用力回握住沈棠安的手，眼神坚定地看着她。 沈棠安微微颔首，目光落在那些璀璨的珠宝首饰上。 “这新推出的首饰确实精美，想必会吸引更多的顾客。你可有什么新的想法或计划，让铺子的生意更上一层楼？” 踱步走到首饰柜台前，手指轻轻划过一件镶嵌着宝石的项链。 梦舒沉思片刻，说道：“大小姐，梦舒觉得我们可以举办一些特别的活动，比如邀请一些京都城有名的夫人和小姐们来参加珠宝品鉴会，展示我们的最新款式和独特设计。同时，也可以推出一些定制服务，满足客人的个性化需求。” 沈棠安听后，眼中露出赞赏之色：“此计甚好。你便着手去安排吧，需要什么尽管开口。” 沈棠安微微扬起下巴，微笑着看着梦舒。 梦舒信心满满地应下：“是，大小姐。梦舒一定把这件事办好。” 她挺直了腰板，眼神中充满了斗志。 突然，店外传来吵闹，沈棠安抬头就见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老鸨不顾店小二的阻拦，执意冲进来。 “梦舒！我可找到你了！” 老鸨进店，一看到梦舒眼睛都直了，左右看看她的脸。 “你脸好了？” “妈妈，许久不见。” 梦舒明显不想看到她，但还是出于客气对她行了一礼。 沈棠安不悦的眯起双眸，她说这老鸨怎如此熟系，原来是梦舒曾经所待青楼的。 当初梦舒被人下毒毁容，这位老鸨为了利益将她赶走，如今知道她在此做生意专门找来的吧？ 沈棠安微微扬起下巴，目光冷冷地射向老鸨，柳眉微蹙，眼中满是厌恶之色。 “你来此作甚？” 老鸨这才注意到沈棠安，见她衣着华贵、气质不凡，心中暗惊，连忙堆起谄媚的笑容：“这位贵人，小的是来找梦舒的。梦舒这丫头当初走得急，小的一直惦记着呢。” 说着，她还试图伸手去拉梦舒。 梦舒侧身一闪，躲开了老鸨的手，眼中满是厌恶：“妈妈莫要再纠缠，我如今已不是青楼之人。” 沈棠安上前一步，挡在梦舒身前，眼神凌厉，面色冷峻。 “梦舒现在是我的人。” 老鸨脸上的笑容一僵，当即变了脸色，“你倒是有几分本事，离了青楼就攀上贵人了？贵人知不知道你以前做得是什么营生？” “妈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当初流落风尘是身不由己，如今终于能为自己活一回，你这是想来逼死我？” 梦舒震惊的看向她，以前只觉得她看重利益，从不知她竟如此心狠。 早已不是青楼中人，可她还是不愿放过。 “怎么？你是青楼中人这事说不得？” 老鸨的嘴角蓦地勾起一抹阴恻恻的诡笑，那目光犹如淬了毒的利刃，紧紧地钉在梦舒身上，语气更是尖酸至极。 “哼，你莫要以为如今便能摆脱过去。曾在那青楼之中，你迎来送往，尽做些不堪之事。贵人或许当下被你蒙在鼓里，可一旦她知晓了你的底细，还会这般护着你吗？” 梦舒的脸色在刹那间变得惨白如纸，娇躯微微战栗着，她死死地咬住下唇，眼眸之中满是痛苦与绝望。 并非是怕大小姐嫌弃她，而是对于这段不堪的过往感到伤心。 大小姐善良，从不曾觉得她的过去有多不堪，可她内心却一直不敢提及。 如今被堂而皇之的抖出来，自然是有些接受不了。 然而，沈棠安却只是云淡风轻地瞥了老鸨一眼，那眼神之中尽是不屑与傲然。 “你以为我不知梦舒的过往？她在青楼的种种遭遇，我早已了然于心。但那又如何？每个人皆有重新开始的契机，梦舒如今在我这里，便是脱胎换骨的全新之人。” 老鸨瞪大了双眸，满脸皆是不可置信之色。 “贵人，您竟然知晓她的出身还如此袒护于她？她不过是一个青楼女子，能给您带来何种好处？” 沈棠安微微扬起精致的下巴，眼神坚定如磐石，威严若寒霜。 “梦舒的能力与忠诚便是她最大的价值所在。她将我的铺子打理得井井有条，此等功绩，岂是你这等唯利是图之人能够理解的？我警告你，莫要再纠缠梦舒，否则，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老鸨被沈棠安的气势所震慑，心中虽有万般不甘，却也不敢再肆意妄为。 她狠狠地瞪了梦舒一眼，转身灰溜溜地离开了店铺。 老鸨离去之后，沈棠安转身望向梦舒，眼神温柔似水，坚定如钢。 她轻轻握住梦舒的柔荑，给予她无尽的力量。 “莫怕，你的过去，我并不介怀，你的未来，由我来守护。好好筹备珠宝品鉴会，让那些曾经轻视你的人对你刮目相看。” 梦舒感动得热泪盈眶，她用力地点点头，心中满是对沈棠安的感激与敬仰。 她暗暗发誓，一定要更加努力，绝不辜负沈棠安的信任与期望。 第112章 背后小人！ 梦舒的眼眸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她紧紧回握着沈棠安的手，仿佛从那温暖的触感中汲取了无尽的力量。 “大小姐，梦舒定不负您的期望，定会将珠宝品鉴会办得风风光光，让这铺子成为京都城最耀眼的存在。” 梦舒的声音虽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沈棠安微微颔首，嘴角扬起一抹欣慰的笑容。 “好，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从今日起，你无需再为过去的事情烦忧，只需一心向前。” 转身面对店中众人，神情严肃。 “梦舒是本小姐得力之人，这铺子也是她一手经营起来的。我不希望她的出身成为他人话柄，人人都有身不得已的时候，希望你们日后相互扶持，不要因为出身而轻看了谁。” “是！” 众人连连答应，其实当他们知道梦舒是青楼出身时，震惊过后便是佩服。 梦舒看着沈棠安为自己挺身而出的模样，心中感动不已。 她暗暗发誓，一定要更加努力，不辜负大小姐的信任与期望。 此时，店铺内一片寂静，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梦舒和沈棠安身上。 梦舒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道：“承蒙大小姐厚爱，梦舒感激不尽。今日大小姐为梦舒正名，梦舒定当铭记于心。日后，梦舒必当竭尽全力，为铺子的繁荣贡献自己的全部力量。” 沈棠安微微点头，目光中满是鼓励。 “很好，我相信你。从现在起，我们一起为了铺子的未来而努力。” 说完，她转身看向众人，“大家也都要齐心协力，共同把铺子经营好。只要大家用心做事，我沈棠安绝不会亏待大家。” 众人齐声应道：“谨遵大小姐吩咐。” 见铺子被梦舒经营的这么好，沈棠安再没有后顾之忧了。 随便看了看，便同她告辞，准备打道回府。 “云珠，派人去查查，那青楼老鸨怎知梦舒在此开铺子？她光是招揽客人都忙不过来了，哪来的这样闲心？” 沈棠安眼底闪过一丝寒意，定是有人刻意告密。 沈棠安坐上马车，心中的疑虑却愈发浓重。 她微微眯起双眸，眼神中透露出一丝锐利的光芒。 “云珠，此事定要查个水落石出。若真是有人故意为之，我定不轻饶。” 云珠连忙应道：“大小姐放心，奴婢一定尽快查出真相。” 马车缓缓前行，沈棠安靠在软垫上，思绪却不断翻腾。 她回想起梦舒在铺子里的努力与付出，心中更是坚定了要保护她的决心。 梦舒好不容易才摆脱了过去的阴影，如今却又被人恶意针对，这让她如何能忍？ 与此同时，在那条繁华的街道上，珍宝斋的掌柜正阴沉着脸，看着沈棠安离开的方向目光阴沉。 他嫉妒地咬着牙，心中满是不甘。 “哼，那个梦舒不过是个青楼女子，凭什么能把铺子经营得如此红火？我一定要让她好看。” 原来，他早就对沈棠安的铺子心生不满。 看着他们的生意日益兴隆，而自己的铺子却门可罗雀，他心中的嫉妒之火越烧越旺。 于是，他暗中派人调查梦舒的身份，企图找到她的弱点，以此来打击沈棠安的铺子。 当得知梦舒曾是青楼女子后，他如获至宝，立刻偷偷地将这个消息告诉了青楼老鸨。 他本以为老鸨会去找梦舒的麻烦，从而让沈棠安的铺子陷入混乱。 然而，他却低估了沈棠安对梦舒的维护之心。沈棠安岂是那种会轻易被他人算计之人？ 她一旦下定决心要保护的人，便会不遗余力地去守护。 珍宝斋掌柜在店中焦躁地踱步，心中既忐忑又期待。忐忑的是不知自己的这一计能否成功，期待的是看到沈棠安的铺子陷入困境，自己好趁机抢夺客源。 但他万万没想到，沈棠安的反击来得如此之快。 云珠办事效率极高，很快就顺着线索查到了珍宝斋掌柜的头上。沈棠安得知真相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好一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竟敢在我眼皮底下玩这种把戏。” 她立刻吩咐云珠准备好马车，再次前往铺子。一路上，沈棠安心中已有了盘算。 她要让这个掌柜知道，敢惹她沈棠安的人，绝不会有好下场。 到达铺子后，沈棠安将梦舒叫到一旁，轻声安抚道：“莫怕，我已知道是谁在背后捣鬼。此事我自会处理，你只需安心筹备珠宝品鉴会。” 梦舒感激地看着沈棠安，心中的不安渐渐消散。 沈棠安随即叫来掌柜，当着众人的面，冷冷地看着他说道：“我本不想与你计较，但你却如此不识好歹。既然你想玩，那我便陪你玩玩。从今日起，我会让你知道，与我为敌的下场。” 珍宝斋掌柜脸色惨白，他知道自己惹上了大麻烦。但此时后悔已经来不及了，他只能硬着头皮应对。 然而，沈棠安的手段远比他想象的要厉害得多。 沈棠安先是利用自己的人脉关系，打压珍宝斋的货源。 接着，又推出一系列优惠活动，吸引了更多的顾客。 同时，她还让人在城中散布珍宝斋掌柜的卑劣行径，让他的名声一落千丈。 在沈棠安的反击下，珍宝斋的生意越来越惨淡，掌柜陷入了绝望之中。 而沈棠安的铺子却在梦舒的精心筹备下，珠宝品鉴会顺利举行，成为了京都城的一大盛事。 经过这场风波，梦舒更加用心地筹备珠宝品鉴会，她要以一场无与伦比的盛会来回报沈棠安的信任与庇护。 珠宝品鉴会的日子终于到来。 铺子里张灯结彩，璀璨的珠宝首饰在精心布置的烛光下闪耀着迷人的光芒。 京都城的名门贵妇和小姐们身着华服，纷至沓来。梦舒优雅地穿梭在宾客之间，详细介绍着每一件珠宝的独特之处。 她的专业与热情，让宾客们赞不绝口。 而在另一边，珍宝斋掌柜看着自己门可罗雀的店铺，满心懊悔。 他意识到自己的嫉妒之心不仅没有给自己带来好处，反而让自己陷入了绝境。 他试图挽回局面，却发现自己已经失去了信誉和客源，无从下手。 第113章 我有孕了！ 忙碌许久的慕宸烨终于归来，回府后匆匆换了件衣袍，便火急火燎地前往侯府登门拜访。 众人皆知，他此行专为沈棠安而来。 沈纪元倒是极有眼力见，待沈棠安来到后，便悄然离去，将这一方空间留给了两人。 慕宸烨的目光紧紧锁住缓缓走来的沈棠安，那眼神中满是化不开的温柔与深沉的思念。 沈棠安身着一袭淡蓝色罗裙，裙袂飘飘，宛如春日里娇艳欲滴的花朵。 她微微垂首，白皙的脸颊上悄然染上一抹淡淡的红晕，恰似天边那一抹绚烂的晚霞。 “我回来了。” 慕宸烨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仿佛带着一种神奇的魔力，在空气中缓缓荡漾开来。 沈棠安轻轻抬眸，眼中闪烁着璀璨的光芒，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辰。 “恭喜王爷平安归来。” 她的声音轻柔婉转，如同微风拂过琴弦，悦耳动听。 看到王爷平安无事，她心底的石头终于落地，再也不必心惊胆战了。 慕宸烨一走多日，没有丝毫消息，根本不知她有多担心。 “让你久等了。” 慕宸烨走上前，犹豫片刻还是没忍住轻轻握住她的手。 一别多日，他甚是想念眼前的人，想念她一颦一笑，想念她灵动的眸子、狡黠的目光。 偶尔也会在心中猜想，她会不会想起他。 当看到她时，一切便都有了答案。 “事情可都处理好了？” 沈棠安被他灼灼的眼神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微微侧过头去躲避他的目光。 “都处理好了，潜入京都的探子已被尽数捉拿。” 慕宸烨看出她的羞赧，微仰起头，但依旧移不开目光。 多日未见，他一刻也不想放开眼前人。 沈棠安微微颔首，心中涌起一股欣慰。 “如此甚好，王爷辛苦了。” 她的声音依旧轻柔，如潺潺流水般抚慰人心。 慕宸烨轻轻摇头，目光始终停留在她的脸上。 “本王应该再快一些，让你等了这么久。” 他的话语真诚而炽热，让沈棠安的心跳漏了一拍。 两人静静地站着，仿佛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只剩下他们彼此。 微风再次拂过，吹动沈棠安的发丝，也撩动着慕宸烨的心弦。 “这些日子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慕宸烨声音低沉，甚至有些不敢看她，“你……可曾想过我？” “自然，不仅担心王爷，还挂念着你呢！” 沈棠安嘴角轻扬，笑得明媚。 她从不是扭捏的女子，心中喜欢自然便大方的说了出来。 这下轮到慕宸烨不好意思了，耳尖通红盯着她不知该如何回应，好半天才开口。 “婚期将近，本王定会给你一场盛大的婚礼，十里红妆迎你入门。” 沈棠安听了这话，就算是她脸颊也开始发烫，但是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想确定。 “王爷，你很有钱吗？” 慕宸烨握住沈棠安的手更紧了些，“当然！至于到底有多少，本王从未认真算过，日后交给宸王妃便好。本王的东西，就是你的。” 他的眼神中满是坚定与宠溺。 微风轻拂，两人之间的氛围愈发温馨。 慕宸烨轻轻将沈棠安拥入怀中，感受着她的温度和气息。 “以后有我在，不会再让你受一丝委屈。” 沈棠安靠在慕宸烨的胸膛上，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心中满是安全感。 “姑且信你。” 她沉默了一下，抬头看了他一眼，忽然有些不知怎么开口。 要怎么告诉他，自己已经坏了他的孩子呢？ 之前想告诉他时，总是因为各种各样的事耽搁了，今日可是个极好的机会。 沈棠安微微咬了咬嘴唇，鼓起勇气开口道：“王爷，有件事……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慕宸烨温柔地看着她，轻声说道：“但说无妨。” 沈棠安深吸一口气，不免有些紧张，“王爷，我……我已有了身孕。” 慕宸烨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愣在了原地。 他瞪大了双眼，那原本深邃如潭的眼眸中，此刻满是震惊与不敢置信。 微微张着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渐渐地，那震惊之色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喜悦。 眼神变得格外明亮，仿佛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那笑容如同春日里最温暖的阳光，能融化世间的一切冰霜。 他的脸颊微微泛红，那是激动所致。 他伸出微微颤抖的双手，轻轻地握住沈棠安的双肩，仿佛害怕这一切只是一场美丽的梦境。 “这……这是真的吗？”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满是期待地看着沈棠安。 沈棠安轻轻地点了点头，看到他惊喜的反应，心中的紧张随之退去，继而轻松了许多。 “之前一直想告诉你，却总是错过时机。如今，终于能说了。” 慕宸烨眼中的喜悦几乎要溢出来。 他再次紧紧地将沈棠安拥入怀中，力度轻柔却又无比坚定。 他把脸埋在沈棠安的发丝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受着她的气息和这个突如其来的美好消息。 他的心中仿佛有万千朵鲜花同时绽放，那股喜悦从心底涌起，传遍全身的每一个角落。 他微微仰起头，望着天空，似乎在向天地宣告这份喜悦。 然后，他低下头，目光温柔地落在沈棠安的肚子上，眼神中充满了慈爱和期待。 “太好了，太好了！” 慕宸烨喃喃自语道，声音中充满了喜悦和感慨。 他轻抚着沈棠安的头发，眼神中满是温柔与宠溺。 “安安你放心，我一定会用心照顾你和孩子，我一定会让你们母子平安幸福。” “王爷，我相信的。” 沈棠安轻轻回抱他，她此刻觉得很幸福。 一开始是不想留下这个孩子，但或许是命运，这个孩子选择了她。 而孩子的父亲又刚好是慕宸烨。 她喜欢的慕宸烨！ “如今你怀有身孕，婚期需得提上日程了。” 慕宸烨忽然想到了什么，有些紧张的看向她。 “你……会不会怪我？” 第114章 十里红妆，聘你为妻！ 沈棠安微微摇头，眼中满是柔情。 “王爷何出此言？我又怎会怪你。这一切皆是命运的安排，如今我满心欢喜。” 慕宸烨松了一口气，紧紧握住她的手。 “那就好。我定会尽快筹备婚礼，让你风风光光地成为我的王妃。” 随着婚期的临近，慕宸烨开始紧锣密鼓地筹备起聘礼。 他深知，沈棠安值得这世间最好的一切。 王府之中，一箱箱珍贵的珠宝、华丽的绫罗绸缎、稀有的古玩字画被精心整理出来。 慕宸烨亲自指挥着下人们，务必将每一件聘礼都摆放得完美无缺。 他的眼神中满是坚定与宠溺，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要让沈棠安成为这世上最幸福的女子。 当那长长的聘礼队伍缓缓走出王府，向着侯府进发时，整个京都城都沸腾了。 街道两旁挤满了围观的百姓，他们瞪大了眼睛，惊叹声此起彼伏。 那聘礼队伍一眼望不到头，抬着一箱箱璀璨夺目的珍宝。阳光下，珠宝闪耀着绚丽的光芒，绫罗绸缎如流动的彩云般美丽。精美的瓷器、华贵的金饰、罕见的玉器，每一件都价值连城。 队伍最前方，骑着高头大马的侍卫们威风凛凛，他们举着象征着王爷身份的旗帜，宣告着这场盛大的聘礼。 后面跟着的乐师们吹奏着欢快的乐曲，为这喜庆的场面增添了更多的热闹氛围。 人们纷纷议论着这场前所未有的盛大聘礼。 “这王爷对沈大小姐可真是宠爱至极啊！” “如此丰厚的聘礼，真是让人惊叹不已。” “沈大小姐真是好福气，能得王爷如此厚爱。” 当那长长的聘礼队伍缓缓前行时，慕宸烨心中满是期待与喜悦。 想到马上要见到沈棠安了，嘴角不禁微微上扬。 而在候府中的沈棠安，听到下人们传来聘礼队伍已在路上的消息，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她缓缓走到府门口，远远地张望着。 不多时，聘礼队伍的先头部队出现在视线中。 慕宸烨骑着高头大马，身着华贵的锦袍，英姿飒爽。 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侯府门口的沈棠安，眼神瞬间变得温柔无比。 沈棠安看到慕宸烨的那一刻，脸颊微红。 慕宸烨策马来到她的身前，翻身下马，轻轻地握住她的手。 “十里红妆，求娶王妃，不知王妃可还满意？” 慕宸烨轻声问道，眼中满是期待。 沈棠安微微点头，慕宸烨为她做了那么多，声势如此浩大，说不感动是假的。 “满意，非常满意！” 慕宸烨宠溺地看着她，“你值得这世间最好的一切。”说罢，他轻轻地将沈棠安拥入怀中。 周围的百姓们看到这一幕，纷纷发出赞叹之声。 慕宸烨在沈棠安耳边低语道：“很快，你就会成为我的王妃，我会用一生来守护你。” 沈棠安微微垂眸，这话不免让她脸红心跳。 直到聘礼队伍全部进入侯府，这场盛大的热闹，方才慢慢平息。 十里红妆不仅是求娶的聘礼，更是慕宸烨对沈棠安深深的爱意和承诺。 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京都城，无论是达官贵人还是平民百姓，都被这场十里红妆的聘礼所震惊。 这场盛大的聘礼，成为了京都城人们口中的传奇。 “滚出去！” 如此盛大的下聘之事，早已传遍了京都城的大街小巷，自然也传到了沈清菀的耳中。 沈清菀面容扭曲，眼中满是嫉妒与愤恨。 她狠狠地将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碎片四溅。 “凭什么？沈棠安有什么好？竟能得宸王殿下如此厚爱。” 太子还未给她下聘，沈棠安又凭什么拥有让她嫉妒的十里红妆！ 身旁的丫鬟吓得瑟瑟发抖，不敢言语。 沈清菀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 她们的赐婚圣旨，是陛下同时赐下的，而如今太子远在冀州，不知何时方能回来。 宸王如此声势浩大地给沈棠安下聘，衬得她像个笑话！ 且不说太子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就说她的肚子已经一天天大了起来。 若太子再不回来，她未婚先孕一事岂不是要被所有人发现了？ 不行！绝对不行！ 沈棠安如今在京都城风光无两，而她却像个阴沟老鼠般，需要躲躲藏藏。 光是外室女传言一事，便让她抬不起头了，别的不能再输给沈棠安了！ “不行，我不能就这么看着她风光。” 她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既然她不好过，那沈棠安也别想！ 她找来自己的心腹丫鬟，低声吩咐道：“去，给我打听清楚沈棠安近日的一举一动。” 丫鬟领命而去，沈清菀则坐在椅子上，阴沉着脸。 她得给太子写信，催促他尽快回京，否则再这样下去她的肚子就藏不住了。 她可不想在沈棠安之后出嫁，显得她身份卑微一样！ 与此同时，在侯府中的沈棠安并不知道沈清菀的嫉妒和阴谋。 她沉浸在幸福之中，满心期待着婚礼的到来。 聘礼已经整理成册，全部收到库房去了。 慕宸烨送的实在太多，从府门前到前厅，再到她的院子，入目所及之处，都是喜庆的红箱子。 “小姐，宸王殿下可真用心，您看这些东西都是有价无市的珍宝，怕不是把所有好东西都给您了？” 云珠扶着她，看着琳琅满目的珍宝，惊讶地赞叹。 “是啊！王爷最喜欢咱们家小姐了！” 沐桃也跟在她身边打趣。 “好了你们，再嘴贫赏赐可没了。” 沈棠安笑着点了点她们的头。 她知道，慕宸烨是真心爱她的，而她也会用自己的一生去回报他的深情。 送完聘礼的第二天，慕宸烨专门找了宫里最有名的宫衣匠，前来为她丈量尺寸以便缝制嫁衣。 那嬷嬷慈眉善目的，看到她先是笑着恭喜，麻利地量好尺寸。 “郡主，王爷说了，他等不及想要尽快与郡主完婚，便命咱们织衣司的宫人，务必加快进程连夜缝制。但嫁衣繁琐，至少也要十日方能完成，郡主且耐心等待。” “如此便多谢嬷嬷了。” 沈棠安点头笑着应下，没想到慕宸烨竟然用了这种理由，真是让人哭笑不得，抬眸看了云珠一眼。 “嬷嬷，您来这一趟辛苦了。嫁衣的事还劳烦您多费心，这点心意是郡主赏给织衣司所有宫人的。” 云珠将一包金瓜子递给她后，又拿出一包。 “这是孝敬嬷嬷您的。” “郡……郡主，这老奴不能收。” 嬷嬷吓了一跳，缝制嫁衣是他们分内之事。 郡主赏赐织衣司已然让她心存感激，没想到还专门为她备了一份，自然受宠若惊。 更何况永安郡主不仅身份尊贵，更是马上要成为宸王妃的人，他们巴结还来不及，何须这些东西。 “嬷嬷，一点心意不足挂齿。” 沈棠安回头对她笑笑，“婚期将近，织衣司日夜赶工本就辛苦，务必替我转交给他们。” “那老奴就多谢郡主了。” 嬷嬷双手接过，心中对她更多了几分好感，能体谅下人的主子可稀罕得很。 第115章 皇家名声还要不要？ 沈棠安与慕宸烨准备大婚一日，传遍了整个京都城，百姓们格外期待。 整个侯府都沉浸在一片喜悦之中，可丽华苑上空似乎阴霾阵阵。 沈清菀将自己关在房中闭门不出，太子的送已经送出去好几日了，却依旧没有回信。 她的肚子已经稍微显怀了，若短时间内不尽快成婚，只出阁那日，这等丑事就要暴露在众人面前了。 沈清菀在房中来回踱步，心中焦虑万分。 她深知自己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必须想办法尽快得到太子的回应。 她唤来贴身侍女，吩咐道：“再派人送一封信前往冀州，务必亲手交到太子手中，告诉他我的处境，求他速速给我回信。” 侍女领命而去，沈清菀的心却依旧悬着。 与此同时，侯府中为沈棠安与慕宸烨的大婚忙碌准备着，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而丽华苑的沈清菀却觉得自己仿佛被世界遗忘，孤独与恐惧笼罩着她。 日子一天天过去，侍女依旧没有带回太子的消息。 沈清菀的脸色越发苍白，她开始后悔自己当初的冲动。 若不是一时糊涂，又怎会陷入这般困境。 她心中对未来与太子的婚事充满了担忧，她不知道太子是否真的能如他承诺的那般，给予自己一个安稳的未来。 她害怕这场婚事会遭到各种阻碍，害怕自己的丑事会在某个不经意的时刻被揭露，让她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终于，沈清菀坐不住了，她再也等不下去了，必须主动出机。 “来人，我要进宫面见皇后，为我梳妆。” 侍女上前，担忧的看了她的肚子，已经微微显怀，站的直了便能清楚的看到小肚子。 若是有经验的人，一眼便知她有孕了。 沈清菀看着侍女担忧的神情，咬了咬牙道：“不必多言，速速为我梳妆。” 侍女无奈，只得小心翼翼地为她装扮起来。 沈清菀身着一袭素雅却不失庄重的衣裙，尽量用宽大的裙摆遮掩住微微隆起的腹部。 她对着镜子，看着自己苍白的面容，心中涌起一股决绝之意。 她知道，此次进宫，成败在此一举。 一路上，沈清菀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她不断地在心中盘算着该如何向皇后开口，如何才能让皇后同意她与太子的婚事，并且尽快举行。 终于来到了皇宫，沈清菀深吸一口气，迈着坚定的步伐走进了宫殿。 皇后高坐在上，看着沈清菀，微微皱起了眉头。 直接瞥过头不愿看她，若不是太死执意娶她，又怎会被陛下派到冀州去，也不知他在冀州如何了。 沈清菀跪地行礼，声音颤抖却坚定地说道：“皇后娘娘，清菀今日冒昧进宫，实乃有要事相求。” 皇后淡淡地看着她，道：“何事？” 沈清菀咬了咬嘴唇，鼓起勇气说道：“娘娘，清菀与太子两情相悦，如今清菀已有身孕，恳请皇后娘娘能写信让太子回京，与清菀尽快成婚。” 皇后闻言，脸色骤变，怒道。 “你在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胡话？太子去冀州是陛下的意思，难道你让本宫去忤逆陛下？” 当初太子为了娶她忤逆陛下，最后被发派的冀州办差，不知何时还能回来。 如今她还敢在自己面前提这种条件，是觉得陛下对她没有意见吗？ 从陛下赐婚她为太子侧妃便能看出，陛下对太子还是有所期望的，派去冀州也是想让太子历练一番，日后好找个门当户对，能帮助太子的正妃。 沈清菀被皇后的怒喝吓得浑身一颤，但她深知此时已无退路，便强自镇定下来，再次开口道：“皇后娘娘息怒，清菀并非有意冒犯陛下威严，只是清菀如今实在走投无路。 腹中胎儿日益长大，若再拖延下去，此事一旦被外人知晓，不仅清菀声誉尽毁，太子也会受牵连。娘娘，您一向疼爱太子，定不愿看到太子因清菀之事陷入困境吧。” 皇后脸色阴沉，目光凌厉地盯着沈清菀，心中却是思绪翻涌。 她自然心疼太子，可陛下的旨意又不能违抗。 她转头满脸怒容，眼神如利箭般射向沈清菀。 “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若非你勾引太子又怎会惹出这等大祸。” 皇后怒声斥责，“太子乃国之储君，身负重任，你却用狐媚手段迷惑他。如今你身怀六甲，这等丑事若传出去，皇家颜面何存？陛下的威严何在？太子的前程又将置于何地？你这是给皇室埋下了祸根。” 沈清菀脸色苍白，身体微微颤抖，却仍鼓起勇气说道：“皇后娘娘息怒，清菀与太子乃是两情相悦，并非有意为之。” “两情相悦？” 皇后冷笑一声，“你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你有何资格与太子两情相悦？太子去冀州本就是因你而起，如今你还想让本宫为你善后，简直是痴心妄想。” 沈清菀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娘娘，清菀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求娘娘救救我和腹中胎儿。” 皇后怒目而视，“救你？你犯下如此大错，还指望本宫救你？” “皇后娘娘，陛下已经为臣女和太子赐婚，举行婚礼名正言顺。若臣女身怀有孕一事，被外人知晓对您和太子都没有好处。臣女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还望皇后娘娘能去陛下那给太子说情，否则臣女只能亲自去了。” 沈清菀紧咬下唇，她也是无计可施。 若是皇后不帮她，她只能赌一把了！ 皇后听闻沈清菀此言，心中更是恼怒。 “你这是在威胁本宫？哼，你以为你有这个胆子去陛下那里？且不说陛下会不会听你的胡言乱语，就你如今这副模样，若真去了，陛下只会更加震怒，到时候你和太子都别想有好下场。” 沈清菀心中一紧，她知道皇后所言非虚。 但她如今确实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继续苦苦哀求道：“皇后娘娘，清菀不敢威胁您。只是清菀实在是害怕，害怕腹中的孩子保不住，害怕太子的前程被毁。娘娘，求您看在太子的份上，帮帮清菀吧。” 第116章 求陛下召回太子！ 皇后沉默不语，心中权衡着利弊。 她既不想违抗陛下的旨意，又担心太子真的会因为此事受到牵连。 过了许久，皇后缓缓开口道：“本宫可以派人去冀州告知太子你的情况，但至于他能否回京，本宫也无法保证。至于你，从今日起，就待在你的住处，不得再出来惹事。若此事有任何闪失，本宫绝不轻饶你。” 沈清菀心中大喜，连忙跪地谢恩：“多谢皇后娘娘，清菀一定谨遵娘娘吩咐。” 皇后挥了挥手，示意沈清菀退下。 沈清菀缓缓退出宫殿，皇后脸色依旧阴沉，沉默良久后召来身边宫人。 “陛下如今在何处？” 虽然在沈清菀面前，她一直没有松口，但太子是她的亲生儿子，她怎能放任不管？ 宫人恭敬地回道：“回娘娘，陛下此刻正在御书房与几位大臣商议国事。” 皇后微微颔首，沉吟片刻后说道：“去准备一下，本宫要去见陛下。” 宫人们立刻忙碌起来，为皇后整理衣装，准备仪仗。 皇后带着一丝忐忑和决然，向御书房走去。 一路上，她的心思如乱麻一般。她深知陛下对太子寄予厚望，此次太子因沈清菀之事被派往冀州，陛下心中定有不满。 但她作为母亲，又怎能眼睁睁看着太子陷入困境而不管不顾。 来到御书房外，皇后停下脚步，整理了一下情绪。 守在门外的太监见皇后驾临，连忙进去通报。 不一会儿，太监出来传话，请皇后进去。 皇后深吸一口气，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御书房。 陛下正坐在书桌后，看着手中的奏折，见皇后进来，微微抬了抬眼。 皇后行礼后，轻声说道：“陛下，臣妾今日前来，是有一事想与陛下商议。” 陛下放下奏折，看着皇后，神色平静地说道：“何事？” 皇后咬了咬嘴唇，鼓起勇气说道：“陛下，臣妾听闻太子在冀州一切安好，心中甚感欣慰。但臣妾也担忧太子孤身在外，无人照料。且臣妾听闻，那沈清菀……已有身孕，此事若不妥善处理，恐会对太子的声誉造成影响。” 陛下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此事朕已有安排，皇后不必多言。” 皇后心中一紧，但仍继续说道：“陛下，臣妾深知陛下对太子寄予厚望，派太子去冀州也是为了历练他。但如今这情况，臣妾恳请陛下能考虑让太子回京，妥善处理此事，以免节外生枝。” 陛下皱起眉头，沉默不语。 皇后见陛下沉默不语，心中焦急如焚，但她深知不能慌乱，必须沉稳应对，为儿子争取一线生机。 皇后微微欠身，神色庄重而恳切地说道：“陛下，臣妾深知太子此次忤逆陛下，被派往冀州，乃是陛下对他的惩戒与历练。陛下用心良苦，为的是让太子能够成长，日后更好地肩负起国家重任。臣妾对陛下的深谋远虑，敬佩不已。”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然而，如今那沈清菀已有身孕，此事非同小可。若不及时处理，一旦传扬出去，皇家的声誉必将遭受重创。陛下向来重视皇室威严，视其如国家之基石。臣妾深知陛下定然不愿看到这般局面出现。” 陛下依旧皱着眉头，眼神深邃，让人难以捉摸他的心思。 皇后心中忐忑，但她不敢有丝毫退缩，缓缓说道。 “太子自幼聪慧过人，天赋异禀。他在成长的过程中，对陛下更是敬重有加，忠心耿耿。此次他一时糊涂，为那沈清菀做出忤逆之事，想来他在冀州的日子里也定是悔恨不已。 陛下，太子年轻气盛，难免犯错，可他的本心是好的。陛下何不给他一个机会，让他回京妥善处理此事，也可彰显陛下的仁慈与大度。” 接着，皇后又道：“陛下，太子乃国之储君，他的一举一动都关乎着国家的未来。如今他在冀州，心中牵挂此事，恐也难以全心投入历练。 若能召回太子，让他解决此事，既能让他安心，也能让他更加明白自己的责任重大。 日后，他定会更加谨慎行事，不负陛下的期望，为陛下分忧，为国家效力。” 皇后的目光中满是期待，她看着陛下，等待着他的回应。 见陛下神色稍有松动，皇后趁热打铁。 “陛下，臣妾愿与太子一同向陛下请罪。臣妾会督促太子深刻反思自己的过错，保证日后太子定会更加谨慎行事，以陛下为楷模，全心全意为国家和百姓谋福祉。陛下，还请您看在父子之情的份上，召回太子吧。” 陛下沉默良久，终于叹了口气，说道：“罢了，此事朕再斟酌斟酌。” 皇后心中一喜，知道此事已有转机，心中燃起一丝希望，她决定再加一把劲。 皇后微微抬眸，目光中满是诚恳与忧虑。 “陛下，臣妾深知您对太子寄予厚望，此次派他去冀州，本就是为了磨砺他的心性与能力。如今这意外之事，若处理不当，恐会让太子心生郁结，反而不利于他的成长与历练。 召回太子，让他直面此事，妥善解决，既能彰显陛下的睿智与仁慈，又能让太子在挫折中学会担当，于他的未来之路，定是大有裨益。” 陛下神色稍缓，但仍未明确表态。 皇后继续说道：“陛下，沈清菀虽身份低微，但如今她身怀皇家血脉，若任由事态发展，恐会引起更多的麻烦。召回太子，让他们尽快完婚，给这个孩子一个名分，也能堵住悠悠众口，维护皇室的尊严。臣妾定会督促太子与沈清菀，让他们时刻牢记陛下的恩典与教诲，不敢有丝毫懈怠。” 此时，陛下终于微微点头，说道：“皇后所言也有几分道理，朕会考虑召回太子。但此事需谨慎处理，不可草率行事。” 皇后心中大喜，连忙跪地谢恩：“陛下圣明，臣妾感激不尽。陛下放心，臣妾定会全力协助陛下处理好此事，确保皇室的安宁与稳定。” 随着陛下的首肯，皇后不敢再过多打扰，行了一礼后便退了出来，留下时间给皇帝思考。 第117章 成婚近在眼前 皇后离开御书房后，心中的大石稍稍落下。 她立刻差人去给太子送信，告知他事情的进展，让他在冀州安心等待召回的旨意。 日子一天天过去，陛下虽已答应考虑召回太子，但旨意却迟迟未下。 皇后心中焦急，但也不敢催促，只能耐心等待。她时常去佛堂祈福，祈求上天保佑太子平安归来，顺利解决此事。 而在冀州的太子，接到皇后的信后，心中既欢喜又愧疚。 欢喜的是有望回京处理此事，愧疚的是自己的一时冲动给父皇母后带来了如此大的麻烦。 他开始反思自己的行为，决心以后一定要更加谨慎，不负父皇母后的期望和百姓的重托。 终于，在经过多日的深思熟虑后，陛下下达了召回太子的旨意。 消息传来，皇后喜极而泣，立刻着手准备迎接太子回京。 太子日夜兼程，赶回京城。 一见到皇后，他便跪地请罪，眼中满是悔恨。 皇后扶起太子，眼中含泪道：“吾儿，你可知错？” 太子重重地点头：“儿臣知错，让母后担忧，儿臣罪该万死。” 皇后带着太子去见陛下，陛下看着太子，神色严肃地说道：“此次召回你，是给你一个机会。你……不可再让朕失望。” 太子恭敬地回道：“儿臣定当竭尽全力，不辜负父皇的期望。” 太子出宫便去见了沈清菀，沈清菀本在忐忑他为何还不回来，见到他的那一刻心中巨石落下，她这么多日担忧的问题终于解决了。 好在太子及时赶回，若是近日成婚，她的肚子还可遮挡一二。 “菀儿见过太子殿下。” 沈清菀上前双眸含泪的看着他，“太子此去冀州，人都瘦了许多，实在让菀儿心疼。” “菀儿，你的事本太子都听母后说了，你放心本太子定会尽快迎你进府，给你一个名分，必不会让我们的孩子沦为他人笑柄。” 太子握住她的手，此去冀州他也想通了，他该对此事负起责任。 他是喜欢莞儿，但肩上的责任更大，日后不会亏待她，但太子妃之位，还需娶个对他有助力的女子才行。 沈清菀听了太子的话，心中既欢喜又有着一丝忧虑。 她深知太子身份尊贵，未来的路充满变数，而自己虽即将有了名分，可在这波谲云诡的宫廷之中，依旧如履薄冰。 太子回宫后，开始紧锣密鼓地筹备与沈清菀的婚事。 皇后也在一旁悉心指导，力求这场婚事既不失皇家体面，又能尽快平息外界的流言蜚语。 然而，朝中却有一些大臣对此事颇有微词。 他们认为沈清菀身份低微，不配成为太子的侧妃，甚至有人上书陛下，恳请陛下重新考虑此事。 陛下对此也是左右为难，毕竟当初太子为了求娶，不知做了多少丢皇家颜面的事。 更何况他赐婚圣旨已下，再收回自是不可能的，至于朝臣的折子，他只当没看到。 日后再为太子物色一个门当户对的贵女，这些老家伙自然不能再说什么。 沈棠安与慕宸烨婚期将近，她近日忙的不可开交。 虽说听闻了太子从冀州被召回之事，但她又不关心，自然不会过多询问。 但今早却听说，有人上书弹劾太子，不满意他娶沈清菀为侧妃。 一是身份不够，二是前些时日京都城中关于她外室女的传闻闹的满城风雨，便有大臣对此不满。 太子身为国之储君，连自己的私事都处理不好，弹劾他娶侧妃一事，已然是手下留情，若有眼里容不得沙子的，早就上书弹劾太子品行不端了。 想必这些日子，父亲在朝堂上的日子也不好过，否则她也不会这么清闲。 但这些事本就不该她管，她可巴不得父亲被打压的抬不起头。 永安侯府就算没了父亲，自有母亲在前撑着。 不过，被送去佛堂面壁思过的郑姨娘，算算日子也该回来了吧？ 沈清菀如今再怎么不堪，也是皇室承认的太子侧妃，若她有个不光彩的出身，不知她会怎么选。 “小姐，听说侯爷派人去佛堂了，要把郑姨娘接回来。” 云珠从外面走来，将刚打听到的事告诉了她。 “侯爷想必是为了讨好太子，毕竟郑姨娘还有十多天才到三月，怕是二小姐在其中撺掇了。” 沈棠安听了云珠的话，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冷笑。 “哼，他们还真是迫不及待。不过，这郑姨娘回来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回来的正好，郑姨娘向来不是能沉得住气的人。 “听说太子与沈清菀的婚事，晚我与王爷五日？” “是，陛下亲自吩咐钦天监算出来的。不过奴婢听说，您与王爷天福贵人，就算是太子也不能越过您与王爷先成婚。” 沈棠安闻言，眉头紧紧皱起，抬头警告道。 “这话日后不许再说了，也不许传给任何人知道。” 虽不知此话是真是假，但对她与慕宸烨来说都是不利的。 慕宸烨贵为宸王，又深得民心，若此事被有心人利用，不知会有多大祸事。 此时，在佛堂的郑姨娘听闻自己即将被接回府，心中大喜。 她在佛堂的日子里，日夜盼着这一天的到来。 她深知，只要自己能回到府中，就有机会重新夺回在府中的地位。 当郑姨娘被接回永安侯府后，她第一时间去见了沈清菀。 沈清菀看着眼前的郑姨娘，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郑姨娘拉着沈清菀的手，眼中含泪道：“菀儿，为娘终于回来了。你如今即将成为太子侧妃，为娘为你感到骄傲。” 沈清菀微微皱眉，抽回自己的手，说道：“姨娘，你回来也好。但你要记住，如今我的身份不同往日，你不可再像以前那般行事。” 郑姨娘连忙点头，说道：“菀儿放心，为娘定会谨言慎行。” 然而，郑姨娘心中却有着自己的盘算。 她知道，沈清菀成为太子侧妃后，自己在府中的地位也会水涨船高。 她要利用这个机会，重新获得侯爷的宠爱，这侯府日后还是她的天下！ 第118章 嫁妆不能输！ 郑姨娘回来的第一日，便去了沈纪元房中。 沈棠安不过半刻便知道了此事，端着茶盏看着窗外明亮的月亮，目光有几分阴沉。 京都流言传的沸沸扬扬，但对于沈纪元来说，似乎并无影响。 不过是被陛下训斥了几句，在朝堂上被挤兑几分，但于他的地位、身份，都无太大的影响。 这是她极为不高兴的事！ 沈棠安紧握着手中的茶盏，指节微微发白。 她心中暗忖，父亲如此轻易地躲过了这场风波，实在是不公。 她本盼着父亲能因这些事受到更大的挫折，可如今看来，事情并未如她所愿。 她缓缓放下茶盏，眼神愈发冰冷。 云珠站在一旁，察觉到小姐的情绪变化，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姐，可是那郑姨娘又有了什么动作让您烦心？” 沈棠安微微摇头，“郑姨娘不足为惧，我不高兴是旁的事。” 哥哥的腿早就好了，只是不好急着示与人前，便还假装着腿残，或许此事可以找哥哥商量。 沈纪元亏欠母亲，对不起她与哥哥，他满心只关乎自己的利益与权利。 如今他的两个女儿，一个要嫁于中晋朝最位高权重的宸王，一个要嫁给太子。 他可真是春风得意，就算朝堂上有人对他不满，怕也不敢当面点明。 哥哥是要参加春闱的，日后要入朝为官，也最是清楚朝堂之事。 这件事他定有法子！ 沈清菀母女她不会放过，薄情寡义的父亲她又怎会忘？ 此时，沈纪元房中，郑姨娘正娇柔地依偎在沈纪元身旁，轻声细语地说着讨好的话。 “侯爷，妾身这一去佛堂，日夜思念着侯爷。如今能回来，定当好好伺候侯爷。” 沈纪元微微眯起眼睛，享受着郑姨娘的温柔。 他心中清楚，郑姨娘此番回来，定是有所图谋，但他也乐得享受这份柔情。 而沈棠安却在自己房中谋划着下一步的行动。 她知道，不能让父亲如此逍遥自在，必须想办法让他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太子回来了，沈清菀的腰板也硬气起来了，一早便大摇大摆的来了青竹院。 “姐姐，你不介意我来逛逛吧？” 沈清菀越发的没了规矩，以前见了沈棠安还会行礼，如今只自顾自的坐着，一副主人做派。 云珠本想上前，却被沈棠安抬手揽下。 小人得志罢了，何必与之计较。 “我记得妹妹上次在珍宝斋打碎的东西还未还上，不知此事太子可知道？你如今可是要嫁给太子为侧妃的人，若是银钱上有什么不足，大可以找太子殿下讨要一二。” 沈棠安浅笑吟吟坐到她对面，见她的脸色一点点白了下来。 “我记得妹妹也没几样拿得出手的首饰，如今可是准备好了？虽说宫里不会苛待妹妹，但妹妹的嫁妆不知姨娘能拿出几分？” 她与郑姨娘进府时，只带了几件不值钱的首饰和衣裙，哪里拿得出手，更不可能添作她的嫁妆。 以前沈清菀的首饰，都是从她这里半拿半抢的，自从她上次找个借口全都拿回来后，只怕她妆匣子要空了吧。 郑姨娘在佛堂的这三月，母亲早已将她名下的田产都充公了，但凡她还能拿出十两银子，都算她与母亲输。 沈清菀气得脸色铁青，却又不知如何反驳。她狠狠地瞪了沈棠安一眼，起身欲走。 “姐姐何必如此咄咄逼人，我如今即将成为太子侧妃，日后有的是好日子，你也别得意太久。” 沈清菀咬着牙说道。 沈棠安却只是淡然一笑，“妹妹这话就错了，我可从未得意，只是提醒妹妹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妹妹既已决定嫁给太子，就该谨言慎行，莫要给太子惹麻烦。” 沈清菀冷哼一声，甩袖离去。 云珠看着沈清菀的背影，气愤地说道：“小姐，这二小姐也太过分了，如今还没嫁给太子呢，就这般嚣张。” 沈棠安微微摇头，“不必理会她，她如今不过是仗着太子罢了。等太子的新鲜劲过了，她的日子可就没那么好过了。” 与此同时，沈清菀回到自己的丽华苑后，越想越气。 她知道沈棠安说得一点也没错，姨娘一点嫁妆也给她添不得，不像林氏出身世家，除了宸王殿下给她的聘礼外，自有尚书府为她添置的十里红妆。 到时候她怎么比得过？ 不行！ 她绝不能输给沈棠安！ 必须得自己为自己打算！ 郑姨娘知道了此事后，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菀儿，你莫要生气。沈棠安不过是嫉妒你即将成为太子侧妃。我们不能让她得逞，你嫁妆的事我自会找你父亲商量，他定不会薄待你，他可是最疼爱你的。” “娘，当真？” 沈清菀听到这话顿时眼睛一亮，连忙上前握住她的手满心期待。 “父亲她能为我添置多少嫁妆？我要嫁的可是太子殿下，日后定能助父亲一臂之力，他应多为我添妆才是。” 若不是姨娘提起，她倒是忘了父亲也会为他们姐妹添妆。 沈棠安已经有了那么多，若是将她的那份都留给自己，到时候出嫁之时必不会太难看。 就是不知父亲是否会同意，但姨娘挺身而出，或许能行。 郑姨娘看着沈清菀那满是渴望的眼神，心中微微一疼，伸手轻轻抚摸着沈清菀的脸颊，柔声道。 “菀儿，你且放心，为娘定会尽力为你争取。你父亲他向来看重利益，如今你即将成为太子侧妃，对他而言可是极大的助力。 你想想，你若在太子府站稳脚跟，日后能为他带来多少好处呀。他不会亏待你的。” 沈清菀听了郑姨娘的话，心中稍稍安定了一些，但仍有些担忧。 “可是娘，父亲向来精明，他会愿意为我拿出那么多嫁妆吗？万一他不同意怎么办？” 郑姨娘微微眯起眼睛，眼中闪过一丝算计。 “菀儿，你莫要担心。为娘会想办法说服你父亲的。你父亲虽自私自利，但他也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你成为太子侧妃，对他在朝堂上的地位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只要我们找准时机，用对方法，他定会答应为你添妆。” 沈清菀咬了咬嘴唇，“那娘打算怎么做呢？” 郑姨娘凑近沈清菀，压低声音说道：“菀儿，为娘是最懂你父亲心思的，只要为娘哭上一哭，你父亲定会心软。更何况以你日后的身份，他怎会不帮你？不帮你就是不帮太子，他岂敢？他若不想失去这个机会，就必须为你添妆。” 沈清菀点了点头，“娘说得有道理。那我们赶紧行动吧，我可不想在嫁妆上输给沈棠安。” 郑姨娘握住沈清菀的手，“好，菀儿，你就安心等着为娘的好消息吧。为娘一定会让你风风光光地嫁给太子殿下。” 第119章 本侯会考虑 郑姨娘说到做到，当晚便寻了个由头来到沈纪元房中。 她精心打扮过，妆容楚楚可怜，眼神中满是哀怨。 沈纪元正坐在桌前看书，见郑姨娘进来，微微皱了皱眉。 “你来做什么？” 郑姨娘莲步轻移，缓缓走到沈纪元身边，轻轻蹲下身子，握住他的手。 “侯爷，妾身知错了。此去佛堂多日，早已反复自省，妾身不该争风吃醋，侯爷您是妾身的依靠，妾身怎能如此不自量力。” 沈纪元闻言，有些惊讶的看了她一眼，脸上冷淡的神情褪去了许多。 “你确实反省了不少。” 他对郑氏自然还是有感情的，见她这般服软，心中虽原谅了她，但面上还是要端着的。 郑姨娘见沈纪元神色有所缓和，心中暗喜，眼眶中适时地泛起泪花。 “侯爷，妾身这些日子在佛堂，每日都在思念侯爷。想到曾经的不懂事，妾身悔恨不已。妾身愿往后余生，都陪伴在侯爷身旁，为侯爷分忧解劳。” 沈纪元看着眼前楚楚动人的郑姨娘，心中终究不忍，伸手轻轻扶起她。 “起来吧，既已知错，以后便莫要再犯。” 郑姨娘顺势起身，倚在沈纪元身旁。 “侯爷放心，妾身定当谨遵侯爷教诲。妾身以后定当尽心尽力伺候侯爷，再不会争风吃醋。” 沈纪元微微点头，放下手中的书，揽过郑姨娘的肩膀。 “你知错就好，本侯也不想如此对你，如今你既已回来，日后务必安分守己。菀儿就要出嫁，你身为生母近些时日还需低调行事。” 郑姨娘听闻沈纪元提及女儿出嫁之事，心中一暖，忙应道：“侯爷放心，妾身知晓轻重。菀儿出嫁乃是大事，妾身定当谨慎行事，不给菀儿添麻烦。” 沈纪元微微颔首，眼中露出几分欣慰之色。“菀儿自幼娇生惯养，此次出嫁，本侯心中也有诸多不舍。你需多教导她为人妻、为人媳之道，莫要让她在夫家受了委屈。” 郑姨娘眼眶微红，“侯爷放心，妾身定会将毕生所学都传授给菀儿。妾身也会祈求上苍，保佑菀儿一生顺遂，夫妻和睦。” 两人沉默片刻，郑姨娘又轻声说道：“侯爷，妾身不在的这些日子，府中可还安好？” 沈纪元轻叹一声，“府中一切如常，只是少了你在身边，总觉得有些冷清。” 郑姨娘心中欢喜，面上却依旧温婉，她眼眶微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侯爷，咱们菀儿即将嫁给太子殿下为侧妃，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可妾身想到菀儿的嫁妆，心中实在担忧。妾身与菀儿进府时没什么家底，如今实在拿不出像样的嫁妆。侯爷，您可不能亏待了菀儿呀。” “此事本侯会考虑，无需你忧心。” 沈纪元脸色当即冷了下来，原来她来找自己是为了此事，还以为身边能有个知冷知热的人，谁曾想都是来算计他的。 郑姨娘见沈纪元脸色变冷，心中一慌，连忙跪下，声音微微颤抖。 “侯爷息怒，妾身实在是心疼菀儿，怕她在夫家受了委屈。妾身自知不该在此时提及此事，可妾身心中实在牵挂菀儿的未来。一想到菀儿即将嫁入太子府，那是何等尊贵之地，若没有像样的嫁妆，妾身真怕菀儿会被人轻视。 侯爷，妾身与菀儿进府时本就没什么家底，实在是无能为力，这才斗胆向侯爷提及此事。妾身也知道此举不妥，但实在是爱女心切，还望侯爷体谅。” 沈纪元看着跪在地上的郑姨娘，心中的怒气虽稍减，但脸色依旧阴沉。 他重重地哼了一声，说道：“你可知你这般行为，让本侯如何想？本侯以为你是真心悔过，却不想你仍是带着目的而来。” 郑姨娘连忙磕头，泪水簌簌落下。 “侯爷，妾身知错了。妾身真的只是为了菀儿的未来着想。妾身在佛堂的这些日子，每日都在反思自己的过错，妾身对侯爷的真心从未改变。此次提及嫁妆，实在是一时糊涂。侯爷莫要生气，气坏了身子妾身万死难辞其咎。” 沈纪元沉默不语，心中的怒火却仍未完全平息。 郑姨娘见状，继续说道：“侯爷，妾身以后定当谨言慎行，再不会惹侯爷生气。妾身会尽心尽力伺候侯爷，也会好好教导菀儿，让她在太子府中安分守己，不给侯爷添麻烦。” 过了许久，沈纪元的脸色才稍有缓和，他叹了口气，说道：“起来吧，本侯说会考虑便会考虑。但你也要记住，不可再有下次。” 郑姨娘战战兢兢地起身，低着头不敢看沈纪元。 “妾身谨记侯爷教诲，绝不再犯。” 沉默片刻，沈纪元开口道：“菀儿的嫁妆本侯自会安排妥当，你只需好好教导菀儿为人处世之道。菀儿嫁过去后，需谨言慎行，不可争强好胜。” 郑姨娘连忙应道：“侯爷放心，妾身定会好好教导菀儿。菀儿自幼聪慧，定能在太子殿下身边站稳脚跟。” 然而，沈纪元心中却有着诸多担忧，菀儿嫁过去后能否过上安稳的日子尚未可知。 但如今木已成舟，他也只能尽力为菀儿筹备嫁妆，希望她能在夫家过得顺遂一些。 郑氏知道侯爷既已答应，自然不会不管不顾，毕竟这侯府的颜面他还是要的。 菀儿要嫁的可是太子，他不敢敷衍了事。 郑氏心中稍定，面上满是感激之色。 “侯爷大恩，妾身与菀儿没齿难忘。妾身定会督促菀儿，让她时刻铭记侯爷的慈爱与关怀。” 沈纪元微微颔首，神色却依旧凝重。 “菀儿此去太子府，前路未知，你当悉心教导她应对之策。太子府中关系错综复杂，稍有不慎便可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郑氏郑重应道：“侯爷放心，妾身定会将所知一切倾囊相授。菀儿聪慧伶俐，定能领悟妾身的教导。” 离开书房后，郑氏立刻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沈清菀。 “父亲当真这么说？” 沈清菀听闻消息后，高兴的几乎要说不出话来。 第120章 凭什么她处处比我好！ 郑氏看着女儿欣喜的模样，心中满是慈爱。 “自然是真的，你父亲既已答应，定会为你筹备丰厚的嫁妆。菀儿，你即将嫁入太子府，为娘有几句话要叮嘱你。” 沈清菀乖巧地坐下，看着郑氏。 “娘，您说，女儿一定牢记在心。” 郑氏握住沈清菀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你的嫁妆丰厚，这是你的底气。但也不可因此而骄纵，要懂得低调行事。在太子府中，要学会笼络人心，为自己谋得一席之地。” 沈清菀点点头，“女儿明白，娘放心，女儿会小心的。” “还有，若遇到什么难事，一定要想办法告知为娘和你父亲。我们定会为你想办法。” 郑氏眼眶微红，“娘只盼你能过得顺遂，不要受委屈。” 沈清菀心中感动，“娘，女儿会好好的。您和父亲也要保重身体。” 自从知道父亲会为她添一份极有分量的嫁妆后，沈清菀心中自然放松了些许。 但她自是不满足的，想到沈棠安的十里红妆，就算父亲将整个侯府都给了她也不及沈棠安一半，她还需自己多准备一些才是。 沈清菀心中盘算着如何再为自己增添些嫁妆。 她开始悄悄命自己的贴身丫鬟去打探府中各处还有哪些值钱的物件可以悄悄纳入自己的嫁妆之中。 丫鬟面露难色，“小姐，这恐怕不妥吧。若是被侯爷和夫人发现了，可如何是好？” 沈清菀微微皱眉，“怕什么？如今他们都在为我的婚事忙碌，哪有时间管这些。只要你做得小心些，不会有人发现的。” 丫鬟无奈，只能按照沈清菀的吩咐去办。 而沈清菀则继续在房中思索着还有哪些可以利用的资源。 然而，她的这些举动并非毫无破绽。 府中的一些下人开始察觉到异样，私下里议论纷纷。 但碍于沈清菀的身份，也不敢声张。 “小姐，二小姐出府去了。” 沈清菀前脚刚出府，云珠接到消息便立刻报给了沈棠安。 这些时日沈清菀的所作所为她都看在眼中，至于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勾当，她不是不知道，只是现如今不到揭穿的时候。 “外面的事可都安排妥当了？” “已经交代过珍宝斋的掌柜了，只要二小姐想要的，都会出售，至于价格自然是普通的十倍。二小姐若是没银子，也是可以赊账的，但利息可不低。现在还不起，待嫁给太子后，成为太子侧妃手头定会宽裕的。” 云珠垂着头，轻笑着将安排好的事告知自家小姐。 若二小姐中了圈套，是她贪得无厌的下场！ 在府中不知暗中搜罗了多少金银，还不满足！ 沈棠安微微点头，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很好，就让她继续得意吧。等她落入圈套，看她还如何嚣张。” 日子一天天过去，沈清菀在珍宝斋大肆采购，全然不知自己已经陷入了沈棠安设下的陷阱。 她看着一箱箱精美的首饰和珍贵的摆件被抬进自己的院子，心中满是喜悦。 而此时，府中的议论声也越来越大。 一些胆大的下人开始悄悄向郑氏透露沈清菀的异常举动。 郑氏听闻后，不可置信，立刻找来沈清菀，严厉地问道：“菀儿，你最近在府中做了什么？为何下人们都在议论纷纷？” 沈清菀心中一慌，但还是强装镇定地说道：“娘，女儿没做什么呀。定是那些下人们无事生非。” 郑氏皱着眉头，“你莫要瞒我。我已经听说了，你在府中搜罗财物，还去珍宝斋大肆采购。你可知这有多危险？若是被你父亲知道了，后果不堪设想。” 沈清菀见瞒不过去，只好哭着说道：“娘，女儿也是为了在太子府中能有个好的开始。女儿不想被人轻视，所以才想多准备些嫁妆。” 郑氏叹了口气，“你糊涂啊。你父亲已经为你准备了丰厚的嫁妆，你为何还要如此贪心？如今事情已经闹大，你让为娘如何帮你？” 就在郑氏和沈清菀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沈棠安却带着证据来到了沈纪元的书房。 她将沈清菀的所作所为一一告知沈纪元，沈纪元听后，勃然大怒。 “这个逆女，竟敢如此胆大妄为。” 沈纪元立刻派人去沈清菀的院子搜查，果然发现了大量来历不明的财物。 沈清菀得知事情败露，吓得六神无主。 她跪在沈纪元面前，哭着求饶：“父亲，女儿知错了。女儿只是一时糊涂，求父亲饶了女儿吧。” 沈纪元怒视着沈清菀，“你太让我失望了。你即将嫁入太子府，却做出如此丑事。若此事传出去，我侯府的颜面何存？” “侯爷，莞儿只是一时糊涂。” 郑氏也被吓得不轻，在一旁柔声地为她求情。 “什么一时糊涂！” 沈纪元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本以为她能有所收敛，没想到竟放纵至此！ “你的嫁妆为父会削减一半，若再敢做出这等出阁之事，本侯会将你的嫁妆全部收回！” “父亲！” 沈清菀听到这话顿时激动了起来，转头恶狠狠地瞪着沈棠安，满眼嫉妒不甘。 “我的嫁妆加起来不过几十抬，可你却有上百抬！尽管如此，你还要去父亲那里告我的状！而父亲也厚此薄彼！凭什么姐姐的嫁妆比我多，我只是想为自己谋算！” 沈棠安看着沈清菀愤怒的模样，神色淡然，缓缓开口道：“妹妹此言差矣。你的嫁妆本就丰厚，是你贪心不足，做出这等错事。我并非有意告状，只是不想看着侯府因你蒙羞。” 沈清菀怒目圆睁，“你少在这里假惺惺，你就是故意的，看不得我比你好！” “妹妹，此言差矣。” 沈棠安唇角微勾，对她淡淡一笑。 “我的嫁妆是母亲为我添置的，你若是眼红便让郑姨娘为你想办法，怎敢擅自挪用侯府的银两？” 她的嫁妆确实多，但这不是沈清菀嫉妒她的理由，因为她的嫁妆全都出自母亲，未曾占用侯府一分一毫。 而且慕宸烨下聘之时，所送的聘礼都是她的，出嫁之时会以她的名义带回王府。 不管是母亲准备得，还是慕宸烨准备的，她都比不上。 “林氏是侯府主母，她也该为我添妆！” 沈清菀瞪着她咬牙切齿，沈棠安凭什么处处比她好？ “闭嘴！丢人现眼的玩意儿！” 沈纪元听了沈清菀的话，更加恼怒。 林氏的嫁妆是从尚书府带来的，为自己女儿添妆是中晋朝自古以来的风俗。 沈清菀算什么东西，一个外室女罢了，有什么资格让主母为她添置。 “你还不知悔改！棠安处处为侯府着想，你却只知嫉妒埋怨。从今日起，你给我在房中好好反省，出嫁之前不得踏出房门半步。” 沈清菀还想再说什么，却被郑氏拉住。 郑氏向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再激怒沈纪元。 沈清菀咬着嘴唇，满脸的不甘，但也只能无奈地跟着郑氏离开。 第121章 她决不能输！ 沈清菀被郑氏拉回房间后，心中的怒火依旧难以平息。 她狠狠地将桌上的茶具扫落在地，瓷器破碎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 “娘，父亲为何如此偏心？明明我也是他的女儿，却要这般对我。” 沈清菀红着眼睛，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郑氏心疼地看着女儿，轻叹一口气道：“菀儿，你莫要怪你父亲。如今你犯了错，他也是为了侯府的名声着想。你且先忍忍，等过了这段时间，娘再帮你想办法。” 沈清菀咬着嘴唇，满心的委屈无处发泄。 她想到沈棠安那得意的模样，心中更是充满了嫉妒和怨恨。 而另一边，沈棠安则悠然地在自己的院子里赏花。 云珠在一旁笑着说道：“小姐，这下二小姐可没办法再嚣张了。” 沈棠安微微点头，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她自食恶果，怨不得别人。” 她知道沈清菀吃了这么大一个亏，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如今父亲亲自开口削减她的嫁妆，以她的性子怎会就此作罢。 更何况郑氏也不是省油的灯，这母女俩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呢！ 日子悄然流逝，侯府表面看似恢复了平静，实则暗潮汹涌。 郑氏在侯府执掌中馈多年，到底是有些手段的。 她竟敢将属于侯府的农庄地契抵押了出去，还是以太子的名义。 沈棠安知道这个消息后，只觉得可笑。 怎会有人蠢到这个地步？ 这一次，父亲也保不了她！ “此事先不必告诉父亲，让母亲不用管，任由她去。等时机成熟，放出消息，告诉那些人郑氏不过是个姨娘，早就没资格掌管侯府了。” 沈棠安冷笑，到时候只怕整个侯府都要翻天了。 就算郑氏是以太子的名头抵押，但那些平民百姓怎敢随意去找太子，最后也只会来侯府闹腾。 “对了，将此事告诉哥哥，让他早做打算。” 此事一旦闹大，父亲免不了要被陛下问责，毕竟此事与太子息息相关。 云珠领命而去，按照沈棠安的吩咐将事情告知了少爷沈怀川。 沈怀川听闻此事后，眉头紧锁，他深知此事的严重性。 “妹妹思虑周全，此事确实不可轻忽。” 沈怀川立刻着手安排应对之策，一方面加强侯府的守卫，以防那些被抵押地契牵连的人前来闹事；另一方面，他也在暗中调查郑氏此举的背后是否还有其他势力的插手。 而沈棠安这边，她依旧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郑氏的一举一动。 郑氏对此丝毫没有察觉，还沾沾自喜，以为自己摆了林氏一道。 “娘，你哪来的这么多银子？” 沈清菀震惊的看着郑氏这些日子，从外面带回来的东西，金银珠宝竟有好几箱！ 她与娘一起生活这么久，从不知她有这么多财产。 郑氏神秘一笑，压低声音对沈清菀说道：“菀儿，这些年为娘在侯府执掌中馈，自然有些自己的门路。这些银子一部分是为娘多年来积攒下来的私房钱，还有一部分是……”郑氏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还有一部分是与一些富商暗中交易所得。” 沈清菀瞪大了眼睛，心中既惊讶又兴奋。“娘，你可真厉害。有了这些银子，我的嫁妆就更丰厚了。” 郑氏却摇了摇头，神色凝重地说道：“菀儿，这些银子不能都用作你的嫁妆。我们得留一部分，以备不时之需。如今我们抵押了侯府的农庄地契，虽然暂时没被发现，但迟早会东窗事发。我们得做好应对的准备。” 沈清菀有些不甘心，但也知道郑氏说得有道理。 “那娘，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郑氏沉思片刻，说道：“我们得尽快找到一个可靠的人，将这些银子转移出去。不能放在侯府，以免被人发现。然后，我们再想办法拖延时间，等你顺利嫁入太子府，我们就有了更大的靠山。” “娘，你说这些事会不会被父亲发现？他若发现了，咱们母女可怎么办？” 沈清菀心中还是有些担忧的，这些银子可不是小数目。 沈清菀的心中依旧被恐惧所笼罩，她的双手紧紧地绞在一起，眼神中满是不安。 “娘，我还是怕，万一这件事被发现，连累了侯府可怎么办呀？”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着，仿佛一阵微风便能将其吹散。 郑氏看着女儿那副惊慌失措的模样，心中涌起一股心疼，但更多的是对未来的坚定。 她紧紧握住沈清菀的手，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决绝。 “菀儿，你莫要如此胆小怕事。如今我们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没有回头路可走了。我们必须要自私，只有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郑氏的声音沉稳而有力，仿佛在给沈清菀注入一股勇气。 “你想想，若我们不为自己打算，又有谁会来为我们考虑呢？侯府众人，他们只会顾着自己的利益，又何曾真正关心过我们母女俩？我们不能总是为他人着想，而忽略了自己。” 沈清菀听着郑氏的话，心中虽然仍有担忧，但也觉得母亲的话有几分道理。 她咬了咬嘴唇，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可是，娘，万一真的出了事，我们又该如何应对呢？” 郑氏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 “菀儿，你放心，为娘早已做好了打算。只要我们小心行事，定能化险为夷。就算真的出了事，我们也可以想办法将责任推到别人身上。总之，我们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不能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 沈清菀看着郑氏那坚定的眼神，心中的恐惧渐渐消散了一些。 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只能听从母亲的安排。 “娘，我知道了，我会听你的话。” 她轻声说道，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无奈和决绝。 她知道娘说得对！ 她们要为自己考虑，侯府靠不住，父亲也靠不住！ 她势必要将沈棠安踩在脚下，绝不能再输给她，这可是大婚，整个京都城的百姓都会参观！ 她怎么能输呢？ 第122章 东窗事发 郑氏满意地看着沈清菀，微微点了点头。 “菀儿，你能想通就好。如今我们只能一条路走到底，绝不能有半分退缩。” 此时，窗外的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棂洒进房间，却无法驱散这对母女心中的阴霾。 房间里弥漫着紧张的气氛，仿佛连空气都变得沉重起来。 郑氏开始思索着下一步的计划，她在脑海中不断盘算着如何找到那个可靠的人来转移银子。 而沈清菀则静静地坐在一旁，心中依旧忐忑不安。 过了一会儿，郑氏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神一亮。 “菀儿，为娘想到一个人，或许可以帮我们转移银子。” 沈清菀连忙问道：“娘，是谁？” 郑氏压低声音说道：“是你舅舅，他为人谨慎，且对我们忠心耿耿。只要我们给他一些好处，他定会帮我们这个忙。” 沈清菀皱了皱眉头，有些担忧地说道：“可是舅舅他……真的可靠吗？万一他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郑氏拍了拍沈清菀的手，安慰道：“放心吧，你舅舅做事一向小心。而且他也知道此事的严重性，不会轻易暴露的。我们现在就派人去联系他。” 于是，郑氏悄悄派了一个心腹之人去寻找沈清菀的舅舅。 而在等待的过程中，这对母女的心始终悬着，仿佛在等待一场命运的审判。 与此同时，沈棠安和沈怀川也在加紧调查郑氏的行动。 他们已经察觉到郑氏正在谋划着什么，却还不清楚具体的情况。 沈棠安决定继续暗中观察郑氏，等待时机将她的阴谋彻底揭露。 而在侯府的其他地方，下人们也开始察觉到府中的异样气氛。 他们私下里议论纷纷，猜测着侯府即将面临的变故。 整个侯府笼罩在一片不安之中，仿佛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日子一天天过去，沈清菀和郑氏在焦灼中等待着消息。 房间里的气氛愈发压抑，沈清菀时不时站起身来踱步，心中的不安如影随形。 “娘，舅舅怎么还不来消息？我这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 沈清菀眉头紧锁，双手紧紧交握。 郑氏心中也有些忐忑，但她努力保持着镇定。 “菀儿，莫急。你舅舅做事向来稳妥，想必是在谨慎安排。我们再等等。” 此时，窗外的天空渐渐阴沉下来，乌云密布，仿佛预示着即将有一场风暴来临。 侯府中的气氛也如同这天气一般，沉闷而紧张。 而在另一边，沈棠安和沈怀川的调查也有了新的进展。 他们发现了郑氏与一些神秘人物的频繁接触，这些人似乎与抵押地契之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沈怀川面色凝重地对沈棠安说道：“妹妹，此事愈发复杂了。看来郑氏背后的势力不容小觑。” 沈棠安微微点头，眼神中透露出坚定。“哥哥，我们必须加快行动，不能让郑氏的阴谋得逞。否则，侯府必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就在这时，一个下人匆匆跑来，向沈棠安和沈怀川禀报：“少爷、小姐，有消息称郑氏正在秘密筹划转移更多的财物。” 沈棠安冷笑一声：“果然不出我所料。哥哥，我们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沈怀川思索片刻，说道：“妹妹说得对。我们必须立刻采取行动，阻止郑氏。” 于是，沈棠安和沈怀川决定将他们所掌握的情况告知父亲沈纪元。 沈纪元得知后，勃然大怒。 “这个郑氏，竟敢如此胆大妄为。” 沈纪元立刻召集府中众人，下令彻查郑氏的所作所为。 此时，郑氏和沈清菀还沉浸在等待舅舅消息的焦虑中，全然不知危险已经悄然逼近。 当府中的侍卫突然闯入她们的房间时，郑氏和沈清菀惊恐万分。 “你们这是干什么？”郑氏色厉内荏地喊道。 侍卫们面无表情地说道：“奉侯爷之命，前来搜查。” 郑氏和沈清菀绝望地看着侍卫们在房间里翻箱倒柜，她们知道，一切都完了。 最终，郑氏和沈清菀的阴谋被彻底揭露，她们也为自己的贪婪和自私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而沈棠安和沈怀川则凭借着他们的智慧和勇气，成功地保护了侯府，使其免受更大的灾难。 郑氏和沈清菀被侍卫带走后，整个侯府陷入了一片混乱。 下人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都在猜测着郑氏母女的命运将会如何。 沈棠安看着这混乱的场面，心中却格外平静。 她知道，这一切都是郑氏母女自食其果。 她吩咐云珠将院子里的下人都召集起来，严肃地说道：“如今侯府出了这等事，大家都要谨言慎行。谁若敢在这个时候惹是生非，定不轻饶。” 下人们纷纷点头，不敢有丝毫违抗。 而沈怀川则在书房里与父亲沈纪元商议着后续的处理事宜。 沈纪元满脸怒容，他怎么也没想到郑氏竟然如此大胆，竟敢做出这等损害侯府利益的事情。 “怀川，此事你处理得很好。若不是你和棠安及时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沈纪元叹了口气说道。 沈怀川微微躬身，说道：“父亲，这都是孩儿应该做的。只是郑氏母女此次的行为实在太过恶劣，我们必须要给她们一个严厉的惩罚，以儆效尤。” 沈纪元点了点头，说道：“那你觉得该如何处置她们？” 沈怀川思索片刻，说道：“父亲，郑氏擅自抵押侯府地契，又暗中转移财物，其罪当诛。但念在她在侯府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将她逐出侯府，永不许她再踏入侯府一步。至于沈清菀，她虽有错，但毕竟是您的女儿，又与太子婚期将近，让她在府中闭门思过，好好反省自己的过错。” 沈纪元听后，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就按你说的办吧。” 与此同时，郑氏和沈清菀被关在了柴房里。 郑氏满脸绝望，她知道自己这次是彻底完了。 而沈清菀则泪流满面，她后悔自己当初不该听从母亲的话，做出这等错事。 “娘，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沈清菀哭着问道。 郑氏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菀儿，别担心，你父亲对我们还是有情的，他不会那么狠心。更何况你与太子婚期将近，他不敢对你做什么。” 第123章 我要告你！ 沈怀川离开书房后，便去了清竹院。 “哥哥，事情办的如何了？” 此事，沈棠安并不想过多掺和，更重要的是想让哥哥从此事后便参与到侯府事务中。 “我建议父亲将郑氏赶出府，不过看父亲的态度，怕是不大愿意。” 沈怀川端起她递过来的茶盏抿了一口，眸中带着几分笑意。 “你觉得父亲会怎么做？” “比起侯府利益，父亲在乎过什么？他对郑氏母女是有几分真情，但今日过后便再无半分。” 沈棠安垂眸，掩下眸底冷意。 她最是清楚父亲的为人，虚伪自私凡事只顾着自己。 沈怀川走后，独留沈纪元一人在书房中坐立难安，他竟不知一向温婉的郑氏，竟有这样大的胆子！ 但他心中对于郑氏，终究是放不下，便去了柴房。 柴房内，郑氏和沈清菀颓丧地坐在地上，满脸憔悴默默流泪。 此时，柴房门被推开，沈纪元走了进来。 郑氏一看到沈纪元，眼中瞬间燃起一丝希望，她连忙起身，想要靠近沈纪元，却被侍卫拦住。 “侯爷，您终于来了。妾身知道错了，求您看在往日的情分上，饶了妾身和菀儿吧。” 郑氏挣扎着想要靠近他，可两人之间好似有鸿沟一般，任由她如何努力都无法靠近半分。 沈纪元看着郑氏，心中复杂万分。 他既愤怒于郑氏的胆大妄为，又念及往日的情分，有些不忍。 “你为何要做出这等事？你是想让本侯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吗？本侯待你们母女不薄，你们要这样对我！” 沈纪元心中不解又愤怒，他自认为将最好的都给了她们，为何她们如此贪心不足，甚至想要偷卖侯府的田地铺子，简直不把他放在眼里！ “侯爷，妾身也是一时糊涂。妾身只是想为菀儿谋个好前程，不想却做错了事。求侯爷看在菀儿与太子婚期将近的份上，饶了我们吧。” 郑氏跪在地上哭饶，可怜无助的看向他。 沈清菀也泪眼婆娑地看着他：“父亲，女儿知道错了。女儿以后一定改过自新，求父亲饶了我们吧。” 沈纪元望着郑氏和沈清菀，眼神中满是失望。 那失望如同一把沉重的枷锁，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心中的愤怒与无奈交织在一起。 片刻后，沈纪元挥了挥手，命人将沈清菀带回丽华苑。 沈清菀满脸惊恐与懊悔，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不敢有丝毫违抗，任由侍卫们将她带离柴房。 丽华苑中，沈清菀被关了起来，四周寂静无声，只有她内心的悔恨如潮水般翻涌。 接着，沈纪元面色阴沉，大声扬言要把郑氏赶出府，任由她自生自灭。 他的话语如同冰冷的寒风，刮过郑氏的面庞。然而，沈纪元的内心深处，其实是希望郑氏能够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他打算将郑氏送到农庄避风头，等她真正认识到自己的过错后，或许还有挽回的余地。 谁知，郑氏一听沈纪元要把自己赶走，顿时如遭雷击。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眼中的希望之光瞬间熄灭。 郑氏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她的情绪瞬间失控，应激之下，竟与沈纪元扯着嗓子吵了起来。 “侯爷，你怎能如此狠心？我陪伴你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如今为了一点过错就要将我赶走，你对得起我吗？” 郑氏声嘶力竭地喊道，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与绝望。 “你做出如此胆大妄为之事，差点让侯府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我已经对你仁至义尽，你却不知悔改。” 沈纪元望着郑氏，眼中除了失望便是震惊。 他紧抿着嘴唇，面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片刻后怒声说道：“你实在让我失望，做出如此胆大妄为之事，差点让整个侯府毁于一旦。我如今把清菀带回丽华苑关起来，已经是看在父女情分上。而你，必须离开侯府，我不会再留你。” 郑氏一听这话，只觉得天旋地转，她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侯爷，你怎能如此狠心？我陪伴你多年，为你操持府中大小事务，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如今为了一点过错就要将我赶走，你对得起我吗？” 郑氏声嘶力竭地喊道，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沈纪元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厌烦。 “你还有脸说？你擅自抵押侯府地契，又暗中转移财物，这是一点过错吗？你差点让侯府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我已经对你仁至义尽。” 郑氏泪流满面，她向前一步，试图抓住沈纪元的衣袖，却被侍卫拦住。 “侯爷，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菀儿，为了我们的未来。你不能就这样抛弃我。菀儿与太子婚期将近，你把我赶走，菀儿怎么办？” 沈纪元用力甩开郑氏的手，怒喝道：“难道你要将菀儿也拖入万劫不复之地，让她不配成为太子妃？” 郑氏绝望地摇着头，“不，侯爷，菀儿的未来不能就这样毁了。求你看在往日的情分上，饶了我们吧。” 沈纪元不为所动，“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你必须离开侯府，从今往后，任由你自生自灭。” 郑氏的情绪彻底崩溃，她歇斯底里地大喊：“沈纪元，你忘恩负义。我为你付出了这么多，你却如此绝情。我不会就这样离开，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的狠心。 我要到大理寺告你！告你始乱终弃，告你府中有妻却还在外养外室！” “你疯了！” 沈纪元瞪大双眼，看向她满脸的不可置信，好似从未认识过她一样。 偌大的京都城，谁家没一两件肮脏事，即使触犯中晋律法，为人所诟病，只要不摆在明面上，大家都是睁一只闭一只眼，稀里糊涂的过。 可郑氏竟猴急跳墙，扬言到大理寺告他？ 若她真去了大理寺，只怕到时候他身败名裂，甚至极有可能传到陛下耳中，他永安侯之位怕是不保了！ 他咽了咽唾沫，指着郑氏声音都带着彷徨。 “到时候你只怕死的比我更惨，你这是要与我鱼死网破？” 第124章 我们同归于尽！ 郑氏此时已全然失去了理智，她通红着双眼，大声喊道：“我不管，是你逼我的。既然你如此绝情，那我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沈纪元气得浑身发抖，他怒视着郑氏，一字一句地说道：“你若敢去大理寺，我定让你生不如死。” 然而，郑氏此时已听不进任何威胁。 她心中只有绝望和愤怒，她决定不顾一切地去争取一线生机。 “你以为我会怕你吗？大不了同归于尽。” “你竟如此恨我？” 沈纪元心中震惊，他一直以为郑氏心中有他，不舍他受到任何伤害，可如今却要与他同归于尽？ “侯爷，你在说什么笑话？情情爱爱是我们这个年纪该提的吗？我的确爱过你，但在你一次次背信对我的承诺，一次次抛弃我时，早已被消耗殆尽！” 郑氏看向他的眼神满是嘲笑，分明许诺过她主母之位，如今却要将她赶出府去。 真是可笑！ 她委曲求全，做了那么多年的外室，被嘲笑了那么多年，如今却落得一个赶出侯府的下场。 这让她如何甘心？ 菀儿马上就要嫁给太子了，即使现在是侧妃，日后定会仗着太子宠爱，成为正妃甚至一国之母。 到了那个时候，她定会被分为一品诰命夫人。 可现在沈纪元竟要将她赶出去，她死都不愿意！ 沈纪元被郑氏的话刺得心中一痛，他看着郑氏那决绝的模样，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他从未想过，自己与郑氏之间的情分竟会走到如此地步。 “你以为我愿意如此吗？你做出这等错事，差点让侯府陷入绝境。我若不加以惩处，如何向府中众人交代？” 沈纪元试图为自己的行为辩解。 郑氏却冷笑一声：“交代？你何时在乎过别人的看法？你不过是自私自利，只想着自己的利益。” 沈纪元脸色铁青，“你莫要胡言乱语。我身为侯爷，自然要为侯府的未来考虑。” “哼，未来？你的未来里可曾有过我和菀儿？” 郑氏质问道。 沈纪元沉默不语，他心中确实更看重侯府的利益，但对郑氏母女也并非毫无感情。 “就算你恨我，也该为菀儿考虑。她就要嫁给太子了，若你去了大理寺，不仅我会陷入险境，就连菀儿也难以自保。” 事到如今，他不得不搬出沈清菀，他知道郑氏就算想与他同归于尽，但心里多少是顾及莞儿的。 郑氏听了沈纪元的话，身体微微一震。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心中对女儿的担忧渐渐涌上心头。 她咬了咬嘴唇，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你以为我没想过菀儿吗？可你如今这般绝情，我又能如何？我若被赶出府去，菀儿在太子府也会举步维艰。” 沈纪元见郑氏有所松动，连忙趁热打铁。 “只要你不再闹事，我可以让你留在府中，等菀儿在太子府站稳脚跟，再做打算。” 郑氏心中仍有疑虑，但一想到女儿的未来，她不得不妥协。 “好，我可以暂时不闹，但你必须保证不会再出尔反尔。” 沈纪元松了一口气，点头答应。 “我会遵守承诺。但你也要记住，不可再犯错。” 眼见郑氏冷静下来了，沈纪元假装安抚几句，前脚刚出柴房，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他怎会允许一个随时可以威胁到他仕途的人留在府上呢？ 命人看好柴房，不许任何人探望郑氏！ 郑氏闹腾的动静何其大，很快沈棠安便得知了消息。 “小姐，侯爷未免太过偏袒她们母女，竟不再追究了。郑姨娘还吵着闹着要去报官呢！” 沐桃心中不忿，郑氏都做出那样的事情来了，侯爷竟就这样放过她了。 二小姐身怀有孕，不日就要嫁给太子，动不了她合情合理。 可郑氏一个姨娘，做出贩卖家底的丑事，一旦传出去整个侯府颜面不保，侯爷竟还能轻飘飘揭过，实在让人气愤！ “不必担心。” 沈棠安神情淡漠，看着茶盏中起起浮浮的绿叶，只觉得人生无常。 父亲怎会放任身边有个不定时炸弹？ 只怕明日一早，永安侯府将再无郑氏这个人了。 是夜，柴房周围一片寂静，只有偶尔吹过的风声。 郑氏坐在柴房中，心中忐忑不安。 她既为自己与沈纪元的争吵而懊悔，又担心着未来的命运。 她回想着白天的种种，心中越发觉得不安。 沈纪元虽然答应让她留在府中，但她深知沈纪元的为人，他的承诺未必可靠。 而且，现在她被关在柴房，无人探望，这让她感到无比的孤独和恐惧。 突然，门外传来声音，转头就见几个五大三粗的嬷嬷走了进来。 “你们是谁？” 郑氏瞬间恐惧了起来，看向来人本能的向后躲。 “带走。” 其中一个最壮的嬷嬷，面色平静的看了她一眼。 一挥手，另外两人直接上前，不等郑氏喊叫出声，就被塞住了嘴，双手绑在背后，套上麻袋扔上了马车。 她疯狂挣扎却无济于事，这几个老嬷嬷明显是练家子。 “郑姨娘，奴婢劝你还是安分些。我们奉侯爷的命令，将你带到农庄调养身体。” 郑时听着麻袋外面传来的声音，挣扎的越发激烈。 她又没病，去什么农庄调养，莫不是想让她悄无声息的死在那里？ 马车在颠簸的道路上行驶着，郑氏在麻袋里绝望地哭泣着。 她心中充满了怨恨和不甘，她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落得如此下场。 经过漫长的路程，马车终于停在了一个偏僻的农庄。几个嬷嬷将郑氏从马车上拖下来，解开麻袋，把她扔在了一间简陋的屋子里。 “郑姨娘，从现在起，你就在这里好好反省吧。侯爷说了，只要你真心悔过，或许还有机会回到侯府。” 说完，几个嬷嬷便转身离开，锁上了房门。 郑氏环顾着四周简陋的环境，心中一片凄凉。 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退路，只能寄希望于沈清菀在太子府能够得势，然后救她出去。 而在侯府，沈清菀得知母亲被送到农庄后，心中焦急万分。 她想要去求沈纪元放了母亲，但又害怕惹怒父亲，反而让事情变得更糟。 毕竟人都是自私的，她不敢拿自己大好的前途去赌，更不想被出身外室的母亲连累！ 第125章 出逃 沈清菀在房中来回踱步，心中纠结不已。 她既担心母亲在农庄受苦，又怕自己的前程受到影响。 最终，理智还是占了上风，她决定暂且按兵不动，等待时机。 而在农庄的郑氏，日子过得极为艰难。 简陋的屋子无法抵御风雨，粗陋的食物难以下咽。 她每日以泪洗面，心中对沈纪元的怨恨愈发浓烈。 时间一天天过去，郑氏在绝望中渐渐变得麻木。她不再抱有回到侯府的幻想， 只盼着女儿能早日得势，来解救自己。 与此同时，沈棠安在侯府中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她深知父亲的手段，也明白郑氏的下场是自食其果。 然而，她又怎会轻易放过郑氏，不过是被关在农庄，实在太便宜她了。 不过农庄太远，她鞭长莫及，只能先对付近在眼前的沈清菀。 郑氏既被送到了农庄，父亲便不会轻易放过她，只怕她活不久了。 至于沈清菀，她最在乎什么，便让她失去什么。 当初郑氏闯下的祸，她刻意压下了一部分，身为长姐，定要在结婚之时，送她一份大礼才行！ 婚期将近，所有人忙得不可开交，众人早已忘了郑氏这个插曲。 沈棠安百无聊赖，没想到成婚前有那么多东西有准备，有那么多礼仪要学。 不过这些都与她无关，自有人替她将一切都考虑好了，她只需安静的待字闺中，等待出嫁便好。 就连她身边的云珠、沐桃，都忙的不见人影，毕竟她嫁妆太多，需要列单整合。 忽然，一道人影从她眼前飘过，沈棠安瞬间来了精神，不过那人影她再熟悉不过。 “何事这般眉头不展？” 不待她开口，身后便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王爷，这可是我的闺阁。” 沈棠安转头，慕宸烨一袭玄衣，面如冠玉，许久未见倒感觉他更俊郎了几分。 “本王来看未来的王妃，哪有擅闯闺阁一说。” 慕宸烨目光柔和，落在她脸上，片刻后不好意思的侧过头。 他是不该出现在这里，但两人许久未见，实在心中想念。 虽不合礼数，但见她安然无恙，心中便满足了。 沈棠安看着慕宸烨，心中涌起一股暖意。 她微微扬起嘴角，轻笑道：“王爷倒是越发会强词夺理了。” 慕宸烨上前一步，眼神中满是温柔：“在你面前，本王无需讲理。” 他顿了顿，又道：“这些日子不见，你可安好？” 沈棠安轻轻点头：“一切都好，只是这婚期将至，繁琐之事颇多，让人有些疲惫。” 慕宸烨微微皱眉：“若有劳累之处，定要告知本王，莫要独自承受。” “王爷放心，那些事无需我亲自动手，自有人代劳。” 沈棠安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走到他面前仰脸看他。 “王爷，咱们许久未见，我也不想被困在房中，不如王爷带我出去透透气吧？” 这些时日一直被闷在府中，她实在是受够了。 慕宸烨看着沈棠安那满含期待的眼神，心中一软，微微颔首道：“好，本王就带你出去透透气。” 两人悄然从侯府后门离开，避开众人的视线，一路来到了城外。 城外那片广阔的草地在阳光的照耀下，仿佛一块巨大的绿色绒毯，微风拂过，青草轻轻摇曳，泛起层层涟漪。 这里四下无人，宁静而美好，只有偶尔传来的鸟鸣声打破这份静谧。 慕宸烨与沈棠安并肩而行，脚步轻盈地踏上这片柔软的草地。 他们找了一处舒适的地方，缓缓地躺了下来。 头顶是湛蓝如宝石般的天空，洁白的云朵像一样飘浮着，变幻出各种奇妙的形状。 沈棠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受着青草的芬芳和清新的空气，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慕宸烨转头看着她，眼中满是温柔。 “王爷，你看这天空多美啊。” 沈棠安轻声说道，这里空气极好，躺在这似乎什么烦恼都没了。 慕宸烨微微扬起嘴角，回应道：“是啊，这般美景，有你在旁，更是美不胜收。” 他们开始谈天说地，分享着彼此的心事和梦想。 沈棠安微微侧过身子，一只手撑着头，目光中闪烁着灵动的光芒。 “王爷，我常常在想，未来的日子会是怎样的呢？会不会如这天空一般辽阔而美好。” 慕宸烨也侧过身来，与她面对面，眼神坚定而深情。 “有本王在，未来的日子定会如你所愿。我们可以一起游历山川，看遍世间美景；也可以在宁静的庭院中，品茶读书，享受岁月静好。” 沈棠安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羞涩的笑容。 “王爷，那你心中的理想生活又是怎样的呢？” 慕宸烨沉思片刻，缓缓说道：“本王希望能为百姓谋得福祉，让天下太平。而在闲暇之时，有你相伴左右，那便是本王最大的幸福。” 他们的话语如同潺潺流水，在这宁静的草地上流淌着。 沈棠安轻轻叹了口气，眼中流露出一丝忧虑。 “可是，未来总是充满了未知，我们真的能一直这样幸福下去吗？” 慕宸烨伸手握住她的手，温暖的触感让沈棠安心头一震。 “放心吧，本王定会护你周全。无论未来发生什么，我们都要携手面对。” 沈棠安看着慕宸烨那坚定的眼神，心中的忧虑渐渐消散。 她嘴角上扬，露出灿烂的笑容。 “好，我相信王爷。” 他们继续谈论着各种话题，从诗词歌赋到人生哲学，从童年趣事到未来的规划。 时间在他们的欢声笑语中悄然流逝，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微风轻轻拂过他们的脸庞，带来丝丝凉意，却也吹不散他们之间那浓浓的情意。 不知过了多久，眼看天色见黑，他们也该离开了，短暂而美好的一天。 “看来我们得回去了。” 沈棠安虽然有些不舍，但也知道不能再任性。他们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草屑，最后看了一眼这片美丽的草地。 慕宸烨将沈棠安送回了侯府，好在她临走时在桌上留了信，以至于突然回来也无人被吓到。 随着婚期的临近，侯府上下更加忙碌起来。 而沈棠安的心中，除了对未来的憧憬，还有与慕宸烨一起度过的那短暂而美好的时光。 那片城外的草地，也成为了她心中最珍贵的回忆。 第126章 大婚！ 日子如流沙般缓缓流逝，婚期终于在众人的翘首期盼中翩然而至。 沈棠安身着一袭华丽无比的嫁衣，那红色的锦缎如燃烧的火焰般绚烂，上面用金色的丝线绣着精致的图案，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能从衣袂上跃然而出。 她头戴璀璨夺目的凤冠，那凤冠上镶嵌着无数颗宝石，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五彩斑斓的光芒，美得如同仙子下凡，不沾染一丝凡尘的烟火气。 她静静地坐在闺房之中，心中既紧张又充满了期待。那紧张如同小鹿在心中乱撞，让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脑海中不时浮现出与慕宸烨在城外草地上的美好时光，那些欢声笑语仿佛还在耳边回荡，那温柔的眼神、深情的话语，如同温暖的春风，轻轻拂过她的心田。 侯府上下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红色的绸缎挂满了每一个角落，大红灯笼高高挂起，仿佛是一团团燃烧的火焰，照亮了整个侯府。 宾客们纷纷前来祝贺，他们身着华美的服饰，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有的带着珍贵的礼物，有的送上美好的祝福。 那场面十分壮观，人来人往，热闹喧嚣，仿佛是一场盛大的节日庆典。 沈棠安在云珠和沐桃的陪伴下，静静地等待着慕宸烨的到来。 云珠和沐桃也是满脸喜色，她们精心地为沈棠安整理着妆容和服饰，不时地说着祝福的话语。 沈棠安的双手紧紧地交握在一起，手心微微出汗，她的眼神不时地望向门外，心中充满了期待和紧张。 终于，一阵喜庆的锣鼓声由远及近地传来，那声音如同欢快的乐章，奏响了幸福的旋律。 慕宸烨骑着高头大马，身着红色喜服，那喜服上绣着金色的龙纹，显得他英姿飒爽，气宇轩昂。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喜悦和期待，那喜悦如同璀璨的星辰，在他的眼中闪烁。 当他看到沈棠安的那一刻，眼中更是闪过一抹惊艳，仿佛看到了世间最美丽的风景，那美丽让他的心不由自主地颤抖。 在众人的祝福声中，慕宸烨缓缓地下马，他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向沈棠安。 他的每一步都仿佛带着无尽的温柔和爱意，让人感受到他对沈棠安的珍视。 慕宸烨牵着沈棠安的手，那双手温暖而有力，仿佛在向她传递着无尽的安全感。 他们缓缓走向花轿，那花轿装饰得精美绝伦，红色的绸缎上绣着金色的花朵，如同一个美丽的梦境。 沈棠安的心中充满了幸福，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将与慕宸烨携手共度一生，无论风雨如何，他们都将相互扶持，不离不弃。 花轿在热闹的街道上缓缓前行，那街道两旁站满了围观的百姓，他们纷纷为这对新人送上祝福。 花轿上的装饰随风飘动，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是在为他们的爱情奏响欢快的乐章。 最终，花轿来到了王府。王府内也是一片喜庆的景象，到处都挂满了红色的绸缎和灯笼。 那红色的绸缎如同流动的火焰，照亮了整个王府。 灯笼上画着各种吉祥的图案，寓意着幸福和美满。 慕宸烨和沈棠安在众人的见证下，举行了隆重的婚礼仪式。 他们拜天地、拜高堂、夫妻对拜，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庄重和神圣。 仪式仿佛是一场美丽的梦境，让人陶醉其中。当他们拜完天地，被送入洞房时，沈棠安的心中充满了感动。 坐在床边，双手紧紧地交握在一起，心中充满了期待和紧张。 慕宸烨轻轻地走进洞房，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温柔和爱意。 他拿起秤杆，缓缓地挑起沈棠安的盖头。 那一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了，他们的眼神交汇在一起，仿佛有千言万语在其中流淌。 沈棠安的脸上泛起一抹羞涩的红晕，她的眼神中闪烁着幸福的泪光。 慕宸烨轻轻地握住她的手，温柔地说道：“娘子，今日你真美。” 他的声音如同天籁之音，在沈棠安的心中回荡。 沈棠安难得羞红了脸，实在不敢去看烛光下异常英俊的男人。 心脏仿佛要跳出来一样，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静下来。 正紧张又期待时，烛光熄灭只余床头两盏照亮。 慕宸烨替她摘下凤冠，抚摸额上的压痕无比心疼。 “让你受苦了。” “没戴太久，能受得住。” 沈棠安握住他的手，让他去换下婚服。 婚服繁冗，慕宸烨去屏风后换了身红色丝绸长袍，长发披散在后肩，更添几分俊美。 “怎么了？” 慕宸烨见她呆愣在原地，轻笑上前，替她褪去华丽的外袍。 “没什么。” 低沉的笑意萦绕在沈棠安耳边，瞬间让她红了耳尖。 看了一眼跃动的烛火，只觉得有点碍事。 但慕宸烨替她褪去衣衫后，竟直接放下帷帐，抱着她闭眼躺下了。 嗯？ 不应该洞房吗？ 害她紧张了那么久，怎么就直接躺倒了？ 沈棠安心中满是疑惑，微微动了动身子，却引得慕宸烨将她抱得更紧。 她张了张嘴，想要问个究竟，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此时，她的心跳依旧如擂鼓一般，紧张与羞涩交织在一起。 过了片刻，慕宸烨微微睁开眼睛，看着怀中满脸通红的沈棠安，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娘子莫急，今日你已劳累一天，且让你好好休息。更何况你如今身怀有孕，洞房之事，不急于一时。”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如同醇厚的美酒，让人沉醉其中。 沈棠安听到这话，脸色通红，好像只有她想一样！ 不过她已有身孕三月，身体各方面都极为强健，就算洞房也并不影响。 不过她这时候哪好意思说？ 慕宸烨抚摸着她的头发，眼中满是爱意。 他自是在克制，生怕伤了她。 夜渐渐深了，窗外的月光洒在地上，如同银色的轻纱。 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花香，让人感到无比的宁静和舒适。 沈棠安本就很累，在慕宸烨的怀抱中渐渐放松下来，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房间里，唤醒了沉睡中的沈棠安。 她睁开眼睛，看到慕宸烨正温柔地看着她。 “娘子，早安。”慕宸烨轻声说道。 沈棠安的脸上泛起一抹羞涩的笑容。 “王爷，早安。” 他们相视一笑，心中充满了幸福和甜蜜。